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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了,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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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朋友们,这几天感觉本书情节,大纲主线需要修改,可能会断更一下下。

我觉得,断更也比硬着头皮水字数来的重要。

这不光是对我个人,对读者朋友这里一个交代,是一种责任。

所以,我会竭尽所能再后面给大家呈现更好的故事情节,更鲜明的人物性格,更流畅舒适的文笔,带给大家更好的阅读体验~

正是因为没有经验,所以前期更新太快,本就为数不多的存稿,很多天前就已经发完了。

所以现在是每天现写现发~

有点小尴尬……

不过我保证,这本书不管读者再少,我也不会让它太监~

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爱你们!

一、穿越

西门青,华夏某军区特种部队少校。

年方二十五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信手拈来,没事也热衷研究历史,尤其喜爱研究唐宋二朝。

为什么呢?刚才说了,他对诗词歌赋特别的迷恋,唐诗宋词,爱屋及乌吧。

至于书法,宋代的四大家,苏、黄、米、蔡他都不会!可唯独对宋徽宗赵佶独创的瘦金体情有独钟。

有一回大军区司令员老爷子过六十大寿,他用瘦金体写了一副满江红作为贺礼送给了老人家。

老爷子戎马一生,却也是个少有的儒将,家中正藏有一副宋徽宗的真迹,看了西门青的字画,赞不绝口。连说这一手瘦金体就算专家来了,怕也难辨真假呀。

说到这儿,大家可能犯嘀咕,难道猪脚是个搞文艺的书呆子?那您就错了。

这家伙自从入伍以来,每回军区大比武都是第一,还曾代表国家参加了两次全球特种兵大赛,两次夺冠。捍卫了我国陆军第一的荣光。

从那以后,他也被世界各国的军事情报部门和国家安全部门划为重点关注对象,危险指数sss级。在国际上,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东方猎鹰。

他的代号就叫猎鹰,按理说呢,他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你想啊,和平年代,从18岁入伍,能短短七年从一个新兵蛋子,做到了少校,前途能不光明么?何况他这个少校,即便是大校见了都得陪着笑脸,被司令员老爷子宠上了天。有几个军区大佬,还想着把女儿,孙女嫁给他。还有个军区老司令放了话,只要她愿意跳槽,立马破格给他个大校干干。只要他对着任何一个大佬点头,那就随时可以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光宗耀祖那是指日可待。

为什么要按理说呢?因为他是个孤儿,无牵无挂。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嫉恶如仇,欺恶扬善。街道上的小混混,老远看到他就躲着走。为啥?他能打呀!

要说这事儿着实也挺离奇的,他们孤儿院有个老门卫,那老头儿是个不世出的高人,据老头儿自己说,他是清末的北方名家神枪李书文的亲传弟子,一杆大枪使得出神入化,水泼不进,一套八极拳正宗打的是威猛绝伦,可撼山岳。

抗战时期,独身一人,刺杀了岛国大小军官军曹数十人,斩杀大小汉奸和小兵数百,当然,不是一次,是累计。

解放战争时期,不想看自己人打自己人,上山当了响马,劫富济贫。后来随着我军发展壮大,国军逐渐处于败势,大范围在各地收买占上为王的土匪,响马。有国军高级将领拿着委员长的少将委任状和大洋,武器上山游说,老爷子把东西都收下了,表面也答应了,却只拿钱不办事儿。还把钱分给了山下穷苦百姓,武器呢,赠给了当地的部队。

后来解放了,老爷子虽然当过响马,但是由于曾经的抗战功绩和对百姓的善举及对我军的支持,功过相抵了。后来几经辗转,到了孤儿院当了个门卫,安度晚年。

打小看西门青是个好苗子,嫉恶如仇,特别像小时候的自己。于是动了心思,收他做了弟子,一身的武艺倾囊相授。这一教就是十二年。从他十五岁开始,孤儿院煮饭用的柴,都是被他练八极拳时用身体撞死的撞断的树木劈成的。

在西门青十八岁时,老爷子驾鹤西去,享年八十九岁。临终前告诉他:孩子,好男儿,应当从军杀敌,保家卫国,去吧!

于是,西门青就从了军。

扯着扯着就扯远了,但是呢,我得先把这前因后果给您交代清楚不是?不然,您看着也迷糊。

刚才咱说了,西门青可谓是前途无量,可是老话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世间的事情,总是事与愿违。这不,这货就摊上事儿了!

中东沙漠深处,烈日炎炎,西门青受到绝密任务,说是米国一个最先进的超音速隐形战机在此地坠落,他奉命带领一个十人小队,来把黑匣子找到并安全带回。如果任务完成,那我国的战斗机制造水平,可提升二十年,达到全球最顶尖的水平。这是国之重器,可见任务是多么艰巨。

任务艰巨,当然也代表着不简单,好家伙,一时间接到情报的各国,全部派出最顶尖的兵王,前来争抢。包括米国,饿国,鹰国,印国,得国,筏国,日国等等十几个国家。每个国家都默契的派出一个兵王小队,人数都没超过二十。这些人一旦曝光,国家是不会承认他们的存在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经过一个多月的惨烈混战,十几个国家的小队,全部死伤殆尽,而西门青这个小队,仅仅剩下他一人。所幸成功得到了任务目标。他千方百计的把目标放进特制的盒子里,埋藏事先定好的坐标上,深深的沙土之中。

然后他赶赶紧离开,走出了二十里,才开启单兵通讯设备,发了个卫星讯号,这个讯号就代表任务完成。

他停下疲惫的身躯,丢开了身上挎着的那把沙漠迷彩色涂装的scar突击步枪,张开双臂躺在滚烫的沙漠中,一动也不想动了,他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看着蔚蓝的天空和烈日,裂开干涩的嘴唇笑了笑:“真美呀!师傅,我马上就来找您了,这次,我为国家完成了一非常重要的任务,我很幸福!您会以我为荣的!”。

说着,费力的摸出个打火机,又从残破的沙漠迷彩服口袋中摸出一包骆驼香烟,烟盒皱的不像样,里面只有半支,这还是他一周前从一个米军尸体上搜刮来的。

把仅剩的半支烟叼在嘴里,点上,美美的抽了一口,对着太阳喷出一口长长的烟雾,那烟雾不断的变幻,升起,腾挪翻飞,似乎汇聚成了一个东方女人的脸。他笑了

数十道白光带着尖锐的啸声,划破天际向他飞来。随着一声爆炸,一朵蘑菇云在无垠的沙海中缓缓升起

爆炸前,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上尉,笑着说出最后一句话:娘的,够大气,为老子一个人动用这么多导弹,哈哈哈哈哈,桃子,老子爱你!!!

没有人注意到,爆炸的火光中,半空里好像裂开一道黑色的口子,随着一个光点被吸进去,又慢慢的消失之后烟雾散尽,沙漠重归宁静,除了地上多几处骇人的大坑,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二、裸男

这是一个秋天,北方大地,处处黄叶凋落。草木被无情的褪去了外衣,裸露着干枯丑陋的躯干,尽显荒凉

北宋,哲宗,元符元年(公元1098年)。山东,阳谷县,一座气派的宅子矗立在县城最繁华的大街上,如果从上帝视角往下看,这是全县最繁华,最气派的建筑,没有之一。和它比起来,县衙都显得寒酸几分。高大的门楼儿前挂着俩八角灯笼,正面写着西门二字。当间儿是两扇朱红色的大门,上头镶嵌黄铜大钉,正中央两个兽头,狰狞的大嘴里咬着俩门环,好不气派。

宅子的后花园正中,有一颗大树,树下正堆积着一大堆落叶,一个身穿家丁服饰的老人,正拿着一把扫帚从跨院儿的月亮门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的落叶嘀咕道:“这风也真是的,你要吹一次把叶子吹光嘛!害的老汉一天天,一遍遍的扫个没完没了!”说罢,又自顾自的低头扫了起来。

不多时,地上的落叶又被他收拢到那颗大树底下。

正打算离开,忽然觉得扫帚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瞧,一个白嫩的大脚丫子从落叶堆里探出。

老头儿一下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我滴娘勒,死人啦!”然后腿一软瘫坐在地,扫帚脱手而出,手脚并用的后退一下,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边跑边喊:“不得了啦,快来人呐!死人啦!”。

不多时,二十多个家丁丫鬟手持棍棒跑了进来,围着大叔站了一圈儿,但是都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一个老管家随后走来,招呼了一声,一个胆儿大的壮实家丁,走上前去,用棍子捅了捅那个脚丫子,没反应

又捅了捅,那脚丫子突然动了一下,树叶堆里传出一声:“别闹!”。

一大群人大喊着“鬼呀”撒丫子朝着月亮门儿跑去。

老管家一声大喊:“咦~~~一群鳖孙!都给我站住!回来!谁敢跑,罚三个月工钱!赶出府去!”

看来罚款这招自古就好使,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走了回来。

管家说:“刚才那个声音,怎么,咋这么像少爷呢”。

一个丫鬟在旁边弱弱的说:“好像,好像就是少爷,我,我认得那只脚”。

这话一出,家丁们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均露出了然的神情,刚才的紧张情绪也都放松了下来。

“你们几个,赶快把树叶儿扒拉开,大冷天儿哩,少爷怎么睡这儿了”管家咋呼一声。

家丁们不约而同的上前扒拉树叶,一时间呼啦啦的响声不绝于耳,黄叶四处飘飞。

扫地老头心里暗骂:“咦~~~mmp!这帮龟儿子,那么用力干啥,老子刚刚才扫干净仙人板板哦~”

不多时,树叶扒开,露出一个白条鸡,啊不,是个白嫩的裸男,正在呼呼大睡。

丫鬟们不约而同尖叫一声,红着脸用手把眼睛捂住,做出羞涩状。但是那宽大的指头缝儿里透出的亮光,暴露了一切,包括那浮夸的尖叫声

随着亮光看去,就看到指缝儿中亮光的落点正是裸露青年的那个部位

家丁们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嘶~~~”心中暗想,尼玛,少爷不愧是少爷,要不说人家为啥能当少爷,咱们只能当下人呢大冷天光着膀子睡一宿不说,可那可那家伙事儿也忒大了些一柱擎天还则罢了,毕竟年轻人火气旺嘛。

可是都是人,为啥当少爷的就那么,那么硕大,那么宏大,那么伟大捏?

其中还有人不自觉抬起自己的手臂比划着人比人气死人呐

“啪啪啪啪啪~~~”

老管家用五六十年练就的手速,在他们后脑勺儿上一人给了一巴掌,那速度,那力度,行云流水,电光火石

“恁个龟孙!傻愣着干什么玩意儿,还不赶紧把少爷抬进屋去!”

随着管家喝骂,几个家丁手忙脚乱的抬起裸男就走,管家一旁小跑着跟着,心疼的把身上外罩长衫脱下,盖在了裸男身上,嘴里还念叨着:“哎哟,天爷!我的少爷哟,这大冷天儿的怎么睡在外头啦,你要冻出个好歹来~~~(此处省略数百字)”。

慌乱之际,没人注意,他们少爷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闪亮的项链,上头有两个银白色指环,指环上各自镶嵌着一颗带着很多棱角和切割面的透明宝石。

这是西门青找人专门定制的钛合金链子和钛合金镶钻石戒指,真正的军工打造,是打算向他的女友,那个叫桃子的女上尉求婚的。没想到也跟着他来到了北宋。

那么,他们的到来,会给表面风平浪静,实则风雨飘摇的大宋朝,带来什么样的命运呢

当西门青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一脸懵逼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反正是梦,往死里使劲儿,嘶~~~卧槽!疼的龇牙咧嘴

闪烁着泪花警惕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木头雕花大床,大红锦缎面儿的薄被,复古的八仙桌椅和案几,复古的花盆花瓶,雕花的窗户,贴着白净的窗纸这特么是哪?麻麻!我要回家~~~

他很确定,自己是真的被导弹炸死了在那样的情形下,别说是自己,就算是钢铁侠也难逃一死的命运,就算是孙悟空那也得被烧掉一身毛

没有看到传说的的奈何桥,也没有看到摆渡灵魂的黄泉河以及花叶不相见的彼岸花。

从床上起身,发现自己穿着宽大的白色裤子,对襟的白色短衫,长筒的布袜,床下放着一双对襟布鞋。眼前的一切都是这么奇怪,这么不可思议。看到一旁案几上一个黄铜的兽头熏炉静静的趴着,兽口中缓缓吐着若有若无的烟,淡淡的樟脑味味钻入鼻孔,很是好闻。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这句词来。

金兽旁边还立着一块铜镜,下意识走上前去,拿起来看了看

还是自己的样子,只是,似乎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模样,神奇的是,脖颈间挂着的两枚钛合金钻戒竟然还在,不过,这一头的长发是什么鬼猛扯了两下,龇牙咧嘴的发现这不是假发。

推门声响起,一个身着古代丫鬟服侍的少女走了进来

看到这货站着发呆,走上前躬身施了个礼,笑道:“少爷!您醒啦!”

发呆被这悦耳的声音给打断,扭头看了眼女子,有点懵:“你,是在叫我么?”

那姑娘也懵了,:“少爷,这房间就咱俩,奴婢当然是在叫您!再说,咱家也只有您一个少爷啊”

咱家?这姑娘,长得怪水灵的,这脑子咋就这么不好使呢?你和谁咱呢?我可是有女神的人!

三、西门庆

“这是哪?”西门青抬手拍着额头,心里头嘀咕,嘴里也不禁问出了声。不怪他奇怪,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死,当然不知道死后会发生什么,不过一睁眼这一切都是这般陌生,除了自己的脸还算熟悉,突然进来一个长得不错的花季少女叫自己少爷,关键这少女嘴里说的还是河南山东一带的方言。

“少爷,这是您哩房间呀!您是不是还头晕呢?您这一觉儿可是睡了三天了,福伯还叫来了铺子里郎中给您诊治嘞,郎中把过脉说您只是睡着了,身体可强壮着呢,大家这才放心了呢!”

“额,是,是有点头疼,我只觉得做了些奇怪滴梦,梦见自己死了,没想到一下睡了三天”西门青顺着丫鬟的话说下去,不过这话不是瞎说的,他的确有些头疼,他发现自己保留着另一个记忆只是有些零碎,深想下去,就会有些头疼。

咕噜噜~~~几天没进食,五脏庙开始造反了西门青一脸尴尬看向丫鬟,他确实感觉腹中饥饿难耐。

“少爷,您几天没进食了,一定很饿,我这就去给您打水洗漱,然后叫人送饭过来。”丫鬟掩嘴一笑,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丫鬟回来了,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碟白色的粉末,旁边放着个木棒,一头搓毛了,不知道为什么,西门庆本能的知道那是用来刷牙的,也知道碟子里的白色物体是盐。丫鬟后边还跟着一个丫鬟,手里端着铜盆,里面是清水和手巾。

俩人儿轻车熟路的拿起衣物帮他穿戴,随后又默契的把他按在凳子上为他梳头。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他心里说不上是美滋滋还是晕乎乎。整了半天才算是穿戴梳洗完毕,那洁牙棒,生生把他牙龈给磨出血来,俩丫鬟还寻思着少爷这是体内有了火气。

饭菜很丰盛,虽然不怎么可口,但饿了几天的他,吃什么都是香的。

管家福伯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他,一个劲给他夹菜,满脸的慈爱

他不管这个,情况不明的时候,尽量少说话,总是没错的!更何况,这里每个人都对自己恭敬有加,不像是坏人。

眼前这小老头儿你不是给我热情夹菜么,好吧,反正饿了,你夹多少我吃多少,来者不拒。

又经过三天,西门青终于确定自己确实是穿越了,这里是大宋朝准确说是北宋末,哲宗元符元年不仅如此,自己依然姓西门,只不过西门青成了西门庆

关于西门庆的零星记忆在他脑海拼图一般越来越清晰经过他百般确认之后,脸都绿了,不得不接受现实,没错,这一世,自己就是那个阳谷县的西门庆,就是那个开生药铺的西门庆,也是历史上和景阳冈上的老虎一样被武松打死的“绿帽贩子”西门庆。

同时他知道了管家叫福伯,醒来见到的第一个女丫鬟叫秋香,不过显然不是唐伯虎点的那个秋香,他记起了家里每一个人的名字,还好还好,丫鬟之中没有人叫石榴,街坊似乎也没有人叫如花,稍稍安下心来。

自己本是已死之人,或许受华夏祖先庇佑,让他有了再活一世的机会。

不管是西门庆也好,东门庆也罢,只不过是个身份而已,既来之,则安之,就凭自己两世为人的际遇,和两世的本领学识,这天下之大,何处也都去的。上一世和平年代都可为国尽忠,那这一世,生逢乱世,自是没啥好说的,一个字,干!哼哼,西夏,辽,女真,吐蕃,回鹘,琉球。高丽,小爷来了!想着想着,他禁不住笑出了声

后世从水浒看西门庆,是个淫贼,看似花拳绣腿,每日不学无术,只知道勾搭良家妇女,其实是有失偏颇的。

试想,年纪轻轻就孤身一人执掌整个家,还把药铺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成为整个县城首屈一指的富豪,这直接体现了他的经商才能。

年少有为,又生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还事业有成,又如何会不吸引异性?

古往今来,就没有男人不好色,除非他是性无能。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在水浒里,人家西门庆也从没对哪个女人用强,就算是潘金莲,那最多是半推半就,你情我愿的事情。

最后再看狮子楼和武松那般打斗,武松也是费了一番周折,打了半天,才把西门庆给收拾掉,自己还挂了彩,被划了好几刀,也是险象环生。这前提还是那时西门庆已经贪恋酒色纵欲无度了,身手自然打了折扣。

由此可见他并非花拳绣腿,是有真功夫的。

有前世的习惯,西门庆早早就起来按着前世师傅教的呼吸法静坐了两个小时,神清气爽。用冷水洗了把脸,往跨院儿花园走去,穿过花园儿,又进了一个月亮门。这是他专用的演武场,场地不大,跟两个篮球场差不多。左手靠墙搭着一排凉棚,下头两个兵器架子,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枪棍棒都有。一旁还有张供人歇息的方桌,旁边一个躺椅。桌上放着茶壶茶具。旁边一口大缸,里头满满的清水,大缸旁边有个木架子,上头放着铜盆和手巾。另一边靠墙放着大大小小十多个石锁,石墩儿。整个院落也是一水儿的青砖铺就。

走到兵器架前,顺手抄起一根长枪在手,摆开架势就舞动起来,枪势大开大合,刚猛霸道,和八极拳一个路子,是神枪李书文通过八极拳里的枪拳,炮拳结合历代枪法的长处,反复推敲演练最终形成的一套枪法。可谓是集历代枪术之大成。

在前世,由于冷兵器已经没什么用武之地,所以他的一身武艺,完全不能发挥和施展,就算你功夫再高,人家一颗子弹照样把你撂倒。但是现在不同了,这是个冷兵器为王的年代,在这一点上,他感觉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简直就是如鱼得水。好几回梦见自己带着大军,策马在万军阵中来回厮杀,醒来之后依旧热血沸腾。

一套枪练完,身上已经冒出细汗,感觉浑身舒坦,但还有点意犹未尽,把枪插回原地,有拎起一把单刀,舞动起来。刀法是前世一个少林寺的老和尚教他的,明叫达摩刀法,怎么舞动都觉得不得劲儿。他最喜欢的两种武器就是刀和枪。

刀有上百种之多,他却独爱唐刀。唐刀其实是个统称,大致分为横刀,朴刀,仪刀三种,他所爱的,是横刀。说起横刀,可能大家没什么概念,但值得一提的是,后世小日本引以为傲的武士刀,便是借鉴的横刀制作出来的。横刀,比武士刀略宽,通体笔直,刀尖也不上挑,而是一个带着锋刃的斜面,是大唐铁骑玄甲军的标配。无坚不摧,善于破甲和劈砍。

前世西门青就专门找到冷兵器锻造大师定制了一把横刀,他心想,如果当时去戈壁执行任务时带上,也不知道会不会跟着他一起来到大宋。

随即摇头一笑,反正自己有钱,出门找个好工匠打一把就是了,大宋的冷兵器锻造技术,比后世可是强多了。要说差,那就是差在材料的强度和硬度上吧。

四、王进

带着好奇凑了过去,没到跟前就听到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扒开人群走了进去,就看到两个药铺的伙计,正站在那里喝骂,让那女人快点离去。

那女人坐在地上,抱着个三四岁的孩子,孩子哇哇的哭着。

女人泪眼婆娑的一只手举着一张黄麻纸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行行好,先给我抓点药,救我男人,等过些时日病好了,就把要钱还上,求求你们行行好吧!”

俩伙计不理不睬,继续哄那女人离去:“快点走!没钱抓什么药!不给钱就想拿药,世上哪有这般道理,你再不走,我们就动手了,可别怪我们欺负你们!”

那伙计说完就要用脚去踹那女人。

西门庆看明白了前因后果,再也忍耐不住了:“混账东西!给我住手!”话音没落,脚就出去了,因为是自家伙计,他也没用太大力气,饶是如此,依旧把那伙计踹了个屁蹲儿。

俩伙计一看是东家来了,吓得不敢动了,被踹倒的那个起身也不敢起。

“愣着干什么,去叫掌柜出来!”说着就上前对妇人道:“这位大嫂,对不住了,这铺子是我开的,伙计不懂事,您别见怪!你,起来,给这位大嫂道歉!”

站着的伙计一溜烟儿往店内跑去,叫掌柜去了。地上的那家伙瞬间爬起来,向那女人赔礼。

那女人楞了一下,站起身,连说使不得。

西门庆观察过那母子二人了,虽然穿着破旧,但衣物做工精细,洗的也特别的干净。女子约莫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模样,挽着妇人的发髻。用一根木头簪子插着。瓜子脸,很是白净,虽然未施粉黛,但皮肤非常好。整个人看起来,有着独特的气质。她敢断定,这女子并不寻常。

掌柜的小跑着从铺子出来,来到近前,冲着西门庆恭恭敬敬的躬身施礼:“少爷!”。掌柜的姓李,也是西门家雇佣的老人了。

“老李,这位大嫂,等着拿药救人,你为何让人如此待她?”西门庆淡淡的问道。

“少爷,不瞒您说,如果是街坊邻里等知根知底的熟人,我们店也是偶尔可以赊欠的,但是,这位娘子实在是眼生的紧,我怕他们不是本地人士,少爷您想啊,如果谁来都给赊欠的话,消息一但传扬开去,天下没钱抓药的多了去了,咱们的生意还怎么做啊。”掌柜老李认真的说道。

西门庆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看来,自古以来,都存在着看病难呀。想想后世的医院,不交钱也是不给手术不给用药的,甚至,还有被赶出医院的。这还真的是千古难题呀后世里用华佗在世,妙手仁心等词汇来赞扬医德高尚医术高超的名医,可是你看不给钱试试。现在才突然弄明白,为什么好像古代的医生大都有一颗仁慈的心肠。因为古代和现代不同,古代的医生大多是负责诊脉开方,不负责卖药抓药。给人把个脉,开个方子,说一句照方抓药,三剂即愈就行了。收不收钱也都可以。有钱的病人照方抓药看好了病,自然千恩万谢,但是没钱的呢?拿着药方却买不起药,只能活活等死。人死了,和开方的有什么关系呢?人家,却是免费给你看了,并且告诉你怎么治疗了,但是你自己没钱,怪谁?想到这里,西门庆心中就是一阵叹息,同时一个想法也随之出现。

“老李啊,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们既然遇到了,也不能见死不救吧这样,你拿着方子,给这位大嫂先把药抓了,钱我来出。”说着从哪少妇手中拿过药方递给老李。老李答应一声让伙计抓药去了。

那妇人,对着西门庆盈盈施了一礼道:“这位公子,大恩不言谢,等我夫君痊愈,定当回报公子!”话说的不卑不亢,也没有寻常百姓那样的动不动就跪地磕头,千恩万谢,面目坦然,却有深深的感激。

“大嫂客气了,人家江湖,谁还没有个难处,我本就是开药铺的,抓些药又算得什么?方才我那伙计对您无理,还请您莫要往心里去。”

“公子哪里话,方才也是奴家救夫心切,无奈之下,携幼子堵在贵店门前,现在想来,也是极为不妥,庆幸遇到公子仁厚,没有怪罪奴家,又施以援手,奴家感激不尽,哪里会将那些小事放在心上。”

说话间,掌柜亲自拎着一大包药材,送了过来。西门庆接过一拎,发现还挺重。便问道:“这位大嫂,不知您家在何处啊?这药材有些沉重,你带着孩子多有不便,小弟无事,帮您送到家中如何?”

“那,那怎么使得?”那少妇不好意思的说。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大嫂莫要客气了,前面带路吧。”

少妇推辞不过,她带着孩子也却是不方便,在她想来,西门庆送药到家,可能也有些打探底细的意思,便道了声谢,抱起孩子,向前走去。

周围围观的人都在议论:“西门公子仁义!”“西门公子真是菩萨心肠啊!”等等赞扬的话。

西门庆对着四周拱拱一笑,朝那少妇追了上去。

少妇的家离得并不太远,过了一条街,穿过菜市场,走了又不到两里路,靠着东城的城墙根儿,有一座不大的小院子。泥土掺杂着干草堆砌的院墙,院墙不高,西门庆稍稍踮起脚尖,就可看到院内的场景。

院墙中间是一道木栅栏门,此刻虚掩着。

少妇上前把栅栏门移开,回头对西门庆道:“公子,这就是我们家了,公子请进。”

西门庆也不推辞,迈步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正中间有三间土砖房,靠着房子右侧有个棚子,棚子下面有个水缸,水缸旁边是灶台。灶台很干净。旁边有一小堆木柴,灶台下并没有多少柴灰。

院子左侧有一颗歪脖子枣树,枣树下方靠着一张独轮车。院内收拾的也很干净,不过,西门庆却注意到,院内墙边生着不少杂草,屋顶上也长了些杂草,似乎是很久没人居住的样子。

“是娘子回来了么?”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声音里有些虚弱。

“夫君,是我回来了!公子请进屋喝完茶吧!”少妇应了一声,又对西门庆道。

“那,小弟就叨扰了!”西门庆跟着少妇进了屋子。

屋子里很干净,隐隐约约能问道一股子中药味。正中间摆着一张方桌,和四把木凳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木托盘,托盘上有把陶制的茶壶,还有倒扣的几个杯子。

门后有个架子,上面放着一个木盆,边上搭着手巾。另一边的门后有一个几块青砖支起的简易火炉,上面放着一个熬药的砂锅。屋里的地面是泥土混杂着干草麦秆之类的东西打的硬地面。左右两侧各有一道门,说是门,其实只有一个布帘隔着而已,除此之外,并无他物,虽然清贫,但是一尘不染。

“公子请坐,家中简陋寒酸,请公子莫要嫌弃。”少妇说着,拿起一只杯子,从茶壶中倒了一杯水,放在了桌子上“公子请喝水。”

“大嫂不忙,带我先看看大哥的病情吧!”西门庆说道。

“娘子,家里来了客人么?”右边屋子又传来那道男声。

“夫君,是咱们恩公来了”说着便走进那间屋子:“是生药铺的西门公子,他不仅给我赊欠了药,又见我带着孩子不方便,便一路送到家里来了。公子,请进来吧!”

西门庆听到就走了进去。

房间里依然干净,靠着墙有一个土炕,炕不小,上放着一个木几,一边叠放着一堆被褥,中间躺着个男人。男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脸庞上有些稀疏的胡须,颇为英俊,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十来岁,只是此时脸色显得苍白,虚弱。

身上盖着一张薄被。

“恩公,大恩不言谢!请恕我身体不便,不能给您行礼了。”那汉子对着西门庆说道,神情也是充满感激。

“这位大哥,莫要叫我恩公,小弟实在不敢当啊,我本就是开药铺的,拿些药材又算得了什么?我看大哥面色苍白虚弱,不知大哥患的是什么病症?”西门庆问道,他是真的不习惯一个让他叫大哥很合适,叫大叔也没太大毛病的中年汉子恩公恩公的称呼他。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那妇人开口道:“不瞒公子,我和夫君本是东京汴梁人士,我夫君本是禁军中的教头,只因一日下差,在街边看到市井泼皮调戏良家妇人,看不过就出手教训了一番。谁知那登徒子是枢密院一个都虞候的小舅子。因为平日夫君为人正直,不屑去攀附巴结那些权贵,没有靠山。就被那都虞候暗中使坏,以莫须有的罪名把我夫君打了六十军棍,又给上官送礼,把我夫君革去了官职,还收回了房产。无奈之下,通过几个同僚帮助,只好远离京师,走到了这阳谷县,在一个远方亲戚的帮助下,租下了这处院子。暂做安身之所,怎奈,夫君伤势一直未愈”少妇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哎,娘子莫哭,都是为夫的拖累了你恩公,让您见笑了不瞒恩公,我这一路上都是被我这娘子用那院中独轮车推过来的。实在是,惭愧呀!”那汉子说道。

西门庆此时已经愣住了心里边很是吃惊,尼玛,不会吧!这人是传说中的八十万禁军教头么?是林冲,还是王进呢?只是,不知这位仁兄出手搭救那被调戏的良家妇人时有没有先大吼一声:“放开那个女孩!”

“原来是这样,那个,不知大哥高姓大名啊?”西门庆忍不住问道。

“哎呀,真是施礼,竟忘了向恩公通报姓名,某家姓王名进。”那汉子道。

这尼玛,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么?西门庆彻底被震撼到了,这可是王进呐,在水浒里武功比起林冲来绝对不遑多让。不对,明显不能按着施耐庵的剧本儿走了,如果按着他的剧本来走,早晚得被他坑死。

五、结拜

“啊呀!原来是王教头!真是失敬失敬啊,小弟早听人说过王教头的大名,没想到,今日你我在此相遇啊。”西门庆这话说的真真儿是发自内心。

王进夫妻惊讶的看着西门庆,“怎么?恩公听说过我么?”王进问道。

“是啊,我在京城也有几个生意上朋友,虽然不甚亲近,但也偶有往来,曾一同饮酒之时,说起天下的英雄好汉,听他说起过教头的大名啊。小弟一直心有向往,没想到今天有缘得见呐。王教头,你莫要再叫我恩公,如若你不嫌弃,今后你我便以兄弟想成如何?你为兄,我为弟,你看可好?”西门庆道。

“恩公,不!贤弟哪里话,为兄求之不得呢!”

“哈哈哈哈,好,兄长!嫂嫂,今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爹,娘,我饿了”就在这时,在外屋玩耍的孩子,走了进来弱弱的说。

“好,娘这就给你拿吃的,你先过来,叫叔父!”王家娘子对孩子说道。

“叔父!”孩子乖巧的叫道。

“哎!真乖!”西门庆答应着摸了摸孩子的头。

王娘子起身往屋外走去,一会儿端了个碗碟,和一个竹篾编制的小筐子,筐子里是两个干巴巴的炊饼,碗里有小半碗咸菜。

西门庆看到,不禁一阵心酸

“嫂嫂,你们平日就吃这些么?孩子正在长身体,长此以往,这可怎么使得?何况,兄长还有病在身,也是需要吃好一些才是啊”正说着,突然想起,人家拿药都没钱了,有炊饼吃就不错了,自己说这些实在是不合时宜啊,暗暗骂了自己一声。从怀中摸出钱袋子,早上出门带了几十两银子,一股脑的放在了炕头的案几上。“兄长,嫂嫂,家中无钱,可使不得,小弟今日身上只有这些,暂且放在家中用度吧!千万莫要推辞,不然就是看不起小弟了。”

“叔叔,这这可怎么使得?”王娘子难为情的说着,又看了王进一眼。

“娘子,咱兄弟给的,你就收下吧!我伤好之后,再还兄弟就是了。”王进说道。

“兄长,嫂嫂,莫要说什么还不还的,既然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们的。哪里用得着分那么清楚。”

见到丈夫和西门庆这么说,王娘子也就把钱袋收了起来,又感慨的落泪:“真是老天有眼,也是我王家祖宗包邮,今日得以识得叔叔,若非如此,夫君就算命能保住,人怕也落下个残疾。今后再也难以舞弄他最事喜欢的枪棒了。先前夫君落难,我们一家从京中出来时,除了夫君的挚友林教头帮扶之外,昔日的旧友同僚无不退避三舍,敬而远之。患难见真情,这世道”

“娘子,今日遇见咱兄弟,是喜事,那些过往,莫要再提了,正值晌午,你拿上钱去买些酒菜,款待咱兄弟”王进说道。

“哎?兄长,嫂嫂,这点小事让小弟去办就是,嫂嫂先给兄长熬药才是,你们稍等,小弟这就去了。”西门庆说着就走了出来。

王进夫妇,相识一眼,王娘子道:“夫君,叔叔是仁义之人,能和他相交,是咱家的福气,今后咱们理当好好报答才是”。

“娘子说的是,我自认阅人无数,但这下年来,相交之人里,不算咱这西门兄弟,也就只有我那林冲兄弟了。娘子,你说,今后咱们就在这阳谷县落户如何?西门兄弟虽是一届商贾,但我观他外表英俊潇洒,器宇轩昂,言行举止大方得体,气度不凡,又如此仁义,自非池中之物,想来一定会有大成就。当今天下看似太平盛世,实则暗流汹涌,朝堂奸臣当道,陛下被蒙蔽。我空有一身武艺却无处施展,倒不如在此某个活计。也好报答西门兄弟的恩情啊。”

“夫君当真这么想么?那奴家全凭夫君做主。夫君,你先躺下,奴家给你熬药去”王娘子听到丈夫这么说,很是开心,这一个月来,她一个柔弱女子,一路带着孩子,推着丈夫,奔波了上千里路,如果不是一口气撑着,她早就崩溃了,如今看到了希望,自是欢喜莫名。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像王娘子这样的女人,也端的是天下少有。

西门庆从王家出来,拐了弯儿,穿过菜市场,上了大街,往自家药铺走去,说是买酒菜,但是方才把钱袋一股脑的给了王家,自己身上没剩下分文,又不好给人家再要,只能从铺子里拿钱。其实,他去酒楼是可以赊欠的,毕竟,这县城中稍微有些档次的酒楼,没有谁不认识他西门公子的。只是,他回店铺还有事情要交待。

到了店铺,先让掌柜拿了些银两,又叫过一个伙计,把王家的位置告诉他,让他回家通知老管家,准备三辆马车,叫上几个家丁,午饭后一个时辰去王家接人。

前世的他是军人,脾气性格也是十分大气豪爽,对朋友两肋插刀,如今遇到同时军人的王进落难,怎么能不鼎力相助?何况他虽然是一届商贾,没什么权势,但钱财还是不缺的。

交代完毕,自己又去酒楼置办酒菜,捡着精致的挑了几样,又专门点了骨头汤和鸡汤。扔了赏钱,让酒楼两个伙计提着食盒一道送了过去。考虑到王进身上有伤,却是没要酒。

到了王家,看见王娘子正在门口熬药。吩咐人把菜摆在内屋炕上的案几上,便把人打发走了。

古时北方的传统是,家里有客人,女人是不能上席的,不过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西门庆显然是没有这个概念的,但是,几番邀请,王家娘子借故照看药汤说什么也不愿入座,他也只好作罢。

王进的孩子叫王冲,取得是为国家开疆拓土冲锋陷阵之意、今年四岁,甚是乖巧可爱。虽然自从王家落难以来,孩子几乎未见过荤腥,但是小小年纪,面对着桌子上的珍馐美味的诱惑,也是未曾有一丝的馋相。

西门庆看着孩子乖巧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酸楚,这哪里是一个四岁孩子该有的表现呐换做普通人家的孩子,怕是早就忍不住流口水了,可见王进夫妇平日良好的家教。

率先撕下一条肥嫩多汁的鸡腿给孩子放在面前的碗里:“冲儿乖,吃个大鸡腿!以后和你爹爹一样强壮,一样的一身好武艺!”

王冲却是先看了他爹爹王进一眼,抬手把鸡腿放在的王进的碗里:“爹爹吃,吃的好些爹爹的伤就好的快些!”

王进的伤势,虽然不轻,但是过去一个月了,又经过王娘子的精心照顾,伤口却是已经结痂,剩下最棘手的就是筋骨的内伤,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已然是下不了床。

此时的王进,身下垫着被褥,坐靠在炕上,见儿子吧鸡腿先给自己吃,也是心中一热,暗叹有妻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哇。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冲儿乖,你先吃,你吃了,爹的伤好的更快!”说着,又把鸡腿放回了孩子的碗里。

西门庆看到此处,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感慨,他实在是喜爱这个孩子:“哈哈哈,哥哥,真是好福气啊,古有孔融让梨,今有冲儿让鸡腿儿!冲儿真是个好孩子!”

看着孩子拿着鸡腿开始吃,就动手给王进舀了一碗鸡汤,还专门儿放了个鸡屁股进去:“哥哥,因为你伤势未愈,想来是不适饮酒的,所以小弟就没买酒。我曾听郎中说过,医学一道,有以形补形,以物补物一说,您伤的的臀部,来,先喝完鸡汤,吃个鸡屁股,想必会好的快些!”

王进听了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兄弟,难道真的有这种说法么?好吧,为兄听你的”说完夹起鸡屁股放在嘴里大嚼,又端起碗大口喝着鸡汤。

想到王娘子应该也早已饿了。看到一桌子菜肴,就抬手端了两盘,又打了一碗白饭,就着托盘,放在堂中的方桌上,却看到王娘子正在吃着干巴巴的炊饼和腌菜。

“嫂嫂,快些放下,小弟叫的菜多,凉了就不好吃了,嫂嫂既然不肯同吃,那您便在此处吃吧!”

“奴家谢过叔叔!”王娘子有些不好意思。

“嫂嫂,莫要客气,今后我们是一家人,日子还长着呢,你这般客气,小弟如何承受的起啊。嫂嫂且先用饭,小弟去陪兄长。”说着转身进了内屋。

“哥哥,先前你说的林教头是何人?”西门庆想起先前就注意到王娘子说的林教头,难耐心中好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贤弟,这林教头乃是我军中挚友,姓林名冲,此人也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武艺高强,一杆家传枪法使得是出神入化,马上功夫罕有敌手啊。除此之外,这林教头也是有情有义的好汉子,为人正直,也有一副热心肠,有机会,一定要介绍与贤弟你认识”王进说道。

听到王进说林教头叫林冲时,西门庆心里的震撼,已经难以附加了,他觉得,施耐庵写的水浒也不全是瞎掰啊,看来是有历史依据的。除了震撼,就是欣喜,这林冲,是水浒中他最喜欢的人之一。但就这么一个人才,在水浒传里最终却落得吐血而亡的凄凉下场。每每想起,就为他感到不平。

缓过神又急切追问道:“哥哥!这位林教头是不是绰号豹子头?”

“正是!兄弟听说过他?”王进有些意外。

“哈哈哈哈,是啊,小弟早就听闻过禁军中有为豹子头林冲,没想到也是哥哥的兄弟,这些好了,日后小弟进京,定要上门拜访!若不是有他相助,咱们兄弟也难以相识啊!”西门庆很开心。

“兄弟说的是啊!日后兄弟进京办事,为兄给你休书一封,你便可去上门寻他,结识一番,有什么事,他自会帮衬。”王进笑着说。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哥哥,今日无酒,咱们就用这鸡汤代酒,干上一碗!”说着给各自碗里添上鸡汤,端起来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练武之人,饭量都大,一桌子菜,边吃边聊间,竟然也吃了七七八八,当然,这也有王家父子,久日不见荤腥的缘故。

一顿饭的功夫,感情越加的亲近了,小王冲对西门庆也没了距离感,把他当成一个亲近的帅叔叔。

王娘子此时也熬好了药,给王进服用了。又把桌上的碗碟收拾干净。

几人聊天的时候,管家福伯就带着十来个家丁和三驾马车就寻到了家中。

在王进夫妇诧异,西门庆就解释道:“哥哥嫂嫂,请恕小弟自作主张,小弟想把哥哥一家接到小弟家中居住!一来,这段时间,家里缺衣少食,全靠嫂嫂一人劳累,照顾你和冲儿,实在是太过辛苦。二来我家中房屋甚多,除了家丁仆人,也就我和福伯二人了,我没了双亲,家中也无兄弟姐妹。如今哥哥嫂嫂就是我的家人,每日朝夕相处岂不快活?等哥哥伤愈,你我兄弟每日里还可以切磋下枪棒拳脚。三来嘛,冲儿年幼,却也快到了启蒙入学的年纪,住在家中,方便小弟请来教书先生每日教导。四来嘛,福伯这些年打理着家中一切,也着实辛苦,小弟看嫂嫂知书达理,贤良淑德,若是嫂嫂不嫌弃以后可以作为家中主持家务的女主人。还请哥哥嫂嫂,莫要推辞!”

王进夫妇,再次感动到了,铁骨铮铮的汉子,终于再也隐藏不住心中的柔软,虎目中,泛起了泪花,再看王娘子,早就泪流满面了。这西门兄弟,第一天相识,就如此相待,叫他们如何不感动?

“贤弟,我们随你去!”王进努力控制不让眼泪流下来,红着眼睛重重点头应道。其实人就是这样,大恩不言谢,当人感动到极致,感恩到极致,根本不是一句谢谢,或者是说出什么以身相许,以命相报,肝脑涂地之类的话能够表达的。反而不需要太多言语,一切自在心中。

几个家丁把王进搀扶着抬上马车,又把一些物品放在另一辆马车,最后一辆坐着王家母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西门家去了。

六、改制

家中早已安排出一个小跨院,王进一家三口,直接安置了下来。管家也早吩咐了家仆,今后对王进一家以主人相待,自不必多说。

安置妥当后,随即请了阳谷最好的郎中到家中给王进诊治,银子给的足,郎中喜笑颜开,拍着胸脯道:“骨头不碍事,只是伤了经脉,老朽担保,不出一月,准保大官人生龙活虎,否则分文不取。”看到西门庆如此无微不至的关怀,王进夫妇又是红了眼圈,嘴唇颤抖,感动的一塌糊涂。

王进身体不方便,晚饭又摆在了王进房中,西门家的厨子手艺很好,西门庆把福伯也带着入席,王进夫妇听了西门庆的讲述,对福伯也是敬重有加,在福伯面前执晚辈礼,小王冲乖巧上前喊福爷爷。家中多了小孩儿,福伯异常的开心。他单身了大半辈子,自然是对冲儿喜爱有加,抱在怀里不舍的撒手。

如今真的像一家人一般亲热,王娘子也不再拘束,终于肯入席,吃了饭,没有久留,让王家人好好休息。

西门庆拉着福伯到了自己房中,经过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心里就有了想法,要把药铺的经营模式改一改。

“福伯,今日的事情,您也知晓了,我有些想法,想让您老参详一下。”西门庆笑着对福伯说道。

“少爷,您有何想法尽管说便是!”福伯很少见西门庆如此的正经严肃,所以也非常的用心。

“我想,把咱家的药铺规矩改改,从今往后,咱们家的铺子,不光卖生药,还要可以给客人诊治和熬药,每个铺子请一位郎中坐诊,每月初一,初五,十一,十五,二十一,二十五这六日,免费诊治。另外根据客人意愿,提供熬药服务。另外,如果有家中贫困,实在看不起病拿不起药的人家,只要本县百姓,持户籍登记,方可赊欠药钱。按客人意愿设置期限,可一次给齐,也可分次来结算,最多不超过一年。到期若是依旧还不上,可还一部分,另行申请延期。您觉得如何?”

“嘶~~~少爷,这,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啊,您您这是受了哪位高人的指点么?”福伯很振奋的问道。

“啊,并无人指点,只是今日我这王家嫂嫂这件事情,让我心中有所启发。”

“这些法子,是,是少爷自己想出来的?天呐!少爷,你知道么,史无前例,史无前例啊!老夫可以肯定,如若这么做了,那我西门家的药铺肯定名扬天下,生意兴隆啊,而且又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没说的!啊呀~~~少爷长大了,我家少爷真是奇才,奇才!哈哈哈哈哈”福伯老怀大慰。

除了企业改制,西门庆还提出了连锁经营的模式,听得福伯惊呼连连,不身临其境,真的很难去体会文化思想相差一千年的碰撞时如何的震撼和激烈。那绝对比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亲眼见到鬼神,见到ufo都来的震撼。

西门庆心里也是开心,因为他把后世的按揭和分期付款模式,连锁经营模式带到了一千年前的大宋,还是有小小的成就感的。

“福伯,您老在家中多年,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在我心中,您自是我的亲人长辈,这些年来,您日夜操劳店铺的一切和家中大小琐事,着实是辛苦非常。如今我有幸结识了王进兄长一家,您也看出来了,他们一家都是忠义良善之人,我那嫂嫂也是知书达理,出自书香门第。咱们家中,之前就咱们两个男人主持,虽说一切井然有序,但没有女人管理家中事务终究是不妥。所以我想”西门庆有心让王家娘子帮忙主持家里的事物,好让福伯轻松一些,又怕福伯多想,多以有些犹豫。

“哈哈哈哈,少爷啊,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不是我自夸啊,这些年来,我也算是见了不少场面,见了各种的人,王家夫妇自是没说的,我明白少爷的良苦用心。说真的,我这些年也是被逼着强自打理,随着家业越来越大,多感力不从心。也有心想把家中事务交给王家娘子打理,既然是一家人,少爷也未娶妻,让她作为家中一主母再好不过。只是不知王家娘子是否愿意啊,毕竟,人家没落难前可也是大户的官宦之家啊。”福伯犹豫的说道。

“无妨,这事儿日后我自会去和嫂嫂说,不过福伯,您老身子尚且硬朗,就真的不考虑成家么?”西门庆笑道。

“额少爷,为何如此发问?早在老爷,老太爷在世时,就经常劝我成家,我同老爷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老太爷对我更是视如己出,我无以为报,只能把辈子都交给咱家。年少时若想娶妻,怕是早已娶了,如今眼见就到了知天命之年,还娶什么妻啊,我看着少爷成家立业便好,有少爷在,我老了,还能五人照顾么,哈哈哈哈”福伯笑道。

“福伯,那不一样,虽然我们是一家人,但是,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古往今来可都是头等大事啊。再说,老来伴老来伴,老了再找个伴这也是人生之美事。不说别的,起码有个贴心人照顾您,暖暖被窝,烫烫脚啥的,若是再生个一男半女,岂不美哉,嘿嘿嘿”西门庆奸笑道。

“少爷,莫要取笑老夫了”福伯红着脸说道。

“福伯,如今我早已长大晓事,我哪里不知道,您老不娶妻是为了报恩呐,可是您服侍我西门家祖孙三代,有天大的恩情也早就还清了,更何况,我祖孙三代又何曾把你当做外人看待了。我明白,你都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你莫要推却,此时就交给我了,等遇到好的时机,好的人,我必须要把这事给办了。”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不给福伯拒绝的余地,福伯却是早已老泪纵横。

这天一早吃了早饭,西门庆就带着两个家丁,乘着马车,载了一堆礼物来到蔡县令的家中。

蔡县令,和蔡京没什么关系,只是阳谷县的父母官,这人仕途也不太顺畅,在阳谷县当县令一当就是近二十年,西门庆也是感慨,一个县令做了二十年没动地方,实在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这蔡县令和西门家是世交,跟西门庆的老爹关系特别的铁,这些年也没少关照西门家。西门庆也是隔三差五的上门拜访,逢年过节的,也送上很多礼物和钱财,花花轿子人抬人,维持关系,就得常往来。不然,关系再好,久不来往,慢慢也就淡了。

蔡府的下人,对西门庆也都比较熟悉,守门的大老远瞧见就跑进去通报去了。西门庆走到门口,蔡府的管家蔡三就已经走出。

“西门公子来啦?快进来吧,我家老爷和夫人正在厅里呢,他俩昨个还念叨你呐,说你有些日子没来家里了”老管家蔡三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儿,嗯,老菊花儿。

“三叔,多日不见,您老身子骨还好吧?”西门庆边走边笑道,这蔡三是蔡县令的本家,从蔡县令没当官起,就一直跟随,是蔡县令身边的老人儿,和西门庆也比较熟络。

“好!好哇!”蔡三笑着回答。

蔡府虽然没有西门家豪华,院子却很大,布置也非常的讲究,穿过走廊和花厅,来到屋里,见蔡县令和蔡夫人正在堂间坐着。

七、古人诚

“叔叔,婶婶,小侄来看你们啦!”西门庆说着,行了个晚辈礼。

“呵呵,贤侄啊,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家中啦!你婶婶昨日还念叨你呐!”蔡县令笑眯眯的说道。

“贤侄啊,快坐吧,你怎么又带了这么多东西,下次可不许带了。”蔡夫人语气有些嗔怒,但脸上却是带着慈祥的笑意。

“婶婶教训的是,小侄下回不敢啦!”西门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笑着说道。蔡府的丫鬟适时的端上了茶水,点心。

“多日不见,婶婶越来越年轻了”西门庆笑道。

“你这小猴子,净会说俏皮话儿,连婶婶你也打趣啊看我不让你叔父打你板子”蔡夫人微红着脸猝了一口,摆出欲打的模样。

蔡县令在一旁抚须大笑,别看他胖,他老婆却不胖,比他年少十来岁,今年也才不满四十,生的也颇为端庄,由于养尊处优,保养有术,看起来,像三十来岁的少妇,风韵犹存。蔡县令对这个老婆也是格外的疼爱有加。两口子过了十几年,就生了个女儿,可是这蔡县令愣是没有纳妾。

“叔叔婶婶,小侄前几日收到几株长白山老参,今日也一并拿来了,给您二老补补身子。小侄双亲不在,叔叔婶婶对小侄一向视若己出,在小侄心中,您二老也是我家中长辈。”

“好,知道你这孩子有孝心,我和你叔叔啊,也早将你看成自己孩子啦!可怜我那姐姐姐夫走的早”听到西门庆提起双亲蔡夫人动情的道,早年间由于蔡县令和西门庆老爹交情深,这蔡夫人和西门庆的母亲也经常走动,一来二去,就结拜了姐妹,感情颇为深厚。

“唉!过去的事情啊,就不要再提啦,如今咱们这侄儿也长大成人了,不仅如此,还文武双全,以后前途必不可限量啊。贤侄啊,等再过两年,等你弱冠之后,叔父保举你在本县做个都头,你看可好啊。”蔡县令笑道。

“小侄先谢过叔父提拔,叔父,今日小侄前来一是看望您和婶婶,二来还有些事情想拜托叔父。”看到蔡县令夫妇对自己是真诚的疼爱,心下颇为感动,不过他今日来找他们的确是有些事情。

“哦?贤侄啊,你有何事?尽管道来!”蔡县令笑着说。

西门庆就把昨夜和福伯商量的药铺改制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问道:“不知叔父意下如何啊?”

“贤侄,这是利国利民积德行善的好事啊!你尽管放手去做,只是,不知这里头,与老夫何干呐?需要老夫做什么?”蔡县令疑惑道。

“叔父,小侄想好了,三日之后,我西门生药铺要举办一个仪式,把生药铺改为济世堂,想请叔父赐予墨宝,届时在门外张贴告示,把我们的新规矩告与本县百姓知晓。叔父一向爱民如子,所以,小侄想请叔父出面主持大局啊!”西门庆笑道。

“原来如此,好吧,既然贤侄开口,并且有利百姓,那到时我便过去!”蔡县令当了这么多年的官,那也是聪明之人,深知这里面的道道。他知道这是西门庆给他一份礼。这样的好事,古往今来,可说是没有先例,由他来主持,别的不说,一个爱民如子的名声是跑不了的,百姓肯定更加爱戴自己。除此之外,日后名声传扬开了,传到哪位正直高官甚至是皇帝陛下耳中,那自己的官职说不得更进一步。毕竟,县令一做就是二十年,虽然也安逸,但谁不想往上挪一挪呢。

“那小侄就先谢过叔父了!”西门庆笑着拱手作揖道。

说完了正事儿,又闲聊了一阵,在蔡府吃了顿午饭,这才带着蔡县令的墨宝告辞离去。

管家福伯让人重新打造了匾额,五口大匾,上面写着济世堂三个烫金大字,在西门青的要求下,右上角竖着写上两个小字“西门”,右下角刻上了“阳谷蔡洪泽书”。蔡县令平日也爱书法,最是崇拜苏轼,多年临摹,一手字写的也是非常漂亮。

这天一早,西门家就忙活起来了,院子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屋内,院子里,走廊下头,摆满了桌子,这一天西门家把阳谷县中两个最好的酒楼给包下了,桌椅板凳,伙计厨子也都来齐了。今天是西门济世堂挂牌仪式,早就发了帖子给县中大小官吏,员外财主富商,还有街坊邻里,足足安排了七八十桌。

今天是专门选的黄道吉日,天气也特好,早早的太阳就冒出了头。可谓是秋高气爽。

西门家的旗舰店门口,围满了人,只见药铺门头子上蒙着一条一丈长的红绸子。本县的一个押司作为司仪,大喊道:“吉时已到!开匾!”西门庆和蔡县令各自拉着一个绳子,同时一扯,红绸子就撤下来了,漏出了济世堂的匾额请的乐师在一旁奏乐。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叔伯街坊,今日是我济世堂的开门仪式,我西门家多年里受大家的抬爱,支持和信任,再次我西门庆向诸位表示感谢!前日本县县令蔡大人找到我,说看本县百姓疾苦,频频出现看病难的问题,于是,经过我们商议,定出了这新的规矩,志为解决父老乡亲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的问题。下面,有请县老爷蔡大人讲话。”说着带头鼓掌。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拍掌叫好。

蔡县令穿着官服,挺着圆溜溜的肚子笑容满脸的走上前来,双手虚按,掌声停止:“各位乡亲父老,本县在此地任县令二十载,虽说一直以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但也未曾与乡亲们做出大的贡献,虽然近年来,一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但距离本县追求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还有很长的距离啊。本县深受百姓爱戴,实在是惭愧不已。前日,我这西门贤侄到我家中拜访,提出了想得到本官支持,为我县百姓谋福祉,解决看病难的问题。本县当然是极为赞成,这是大好事啊!作为父母官,本县有责任保护每一位百姓,但是也要保护像西门家这样的正直,善良,有大爱之心的商户,从今以后凡是从西门家赊欠了药资,签了归还期限的,皆受本县官府监督,以免坏出现不法之徒了规矩。当然啦,我相信,我县父老皆是良善,诚信之人。哈哈哈哈”

蔡县令今天状态很好,红光满面,一口气都没歇,说了小二十分钟。

听到西门家药铺今后可以赊欠,分期付款,百姓们都是异常的开心。毕竟,现在虽然能勉强温饱,但是实在是病不起啊,这个年代,病即为灾。寻常百姓家,一家人,有一人得病,那么这家家境立刻就急转直下。在这个风寒感冒都可能致人身死的年代,所以生病和天灾,处于同等地位,甚至还犹有过之。

西门家的五家铺子是同步进行的,所以每家门前,都围满了人,全城百姓几乎都沸腾了,欢呼雀跃,奔走相告。都在赞颂县老爷爱民如子,赞颂西门公子菩萨心肠。特别是前阵子目睹了西门庆给王娘子拿药并且送回家中的人,更是大力的夸耀西门公子仁义,不消半日,全县百姓人尽皆知,过往的客商,也是交口称赞。

中午,西门家的宅子里,七八十桌宴席尽皆满座,数百名宾客欢聚一堂,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好不热闹。酒席一直摆到下午,这一顿饭吃的皆大欢喜,甚至,连下午饭都省了。

最后宾客散去,收拾完毕,光是没吃完的饭菜足足十几个木桶。西门庆让人分门别类,又准备了很多炊饼,让家丁带着马车,给城西的全城的乞丐们发放,全城的乞丐们自是感恩戴德。

一时间西门公子的美名,从这个京东西路东昌府的小小县城中像太阳的光辉相四面八方扩散,有好事者给西门庆专门取了个诨号:“西门大佛爷!”意思是说他有佛一般的慈悲心肠,大有普度众生之意。

就这样,西门大佛爷的名号,就像是一阵旋风,越刮越远此事传到西门庆耳朵里,他只是一笑了之,不然还能咋地?堵上天下人的嘴么?皇帝老儿也做不到啊~

打这起,济世堂每日人满为患,不仅是穷苦人家,富贵人家也都来此看病。一时间,其余几家药铺都没了生意,掌柜们愁眉苦脸,伙计也是无精打采。

这一日,这几家准备关门大吉的药铺老板,都接到了西门家的请帖,说是西门公子请他们到家中一续。

老板们疑惑的都来了。西门庆就把连锁经营的模式给他们讲了讲,每家店铺统一挂上济世堂的牌子,西门家占每家三成股份。众位掌柜也都是经商多年,心思活泛,一听之下皆大欢喜,他们从济世堂的火爆程度就能看出,这其中的好处之大,别说西门家只要三成,就是要平分,他们也愿意。千恩万谢的告辞离去,第二天全部都挂上了西门庆早就准备好的匾额,从那以后,他们的店铺也是火爆异常。西门庆觉得自己这洗脑的水平,天生干传销的料子,啊呸!呸!呸!

转眼间,过去了月余。那些掌柜们发现,铺子这个月的盈利,比之以往,生生多出了八成,这还不算给西门家分去的。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人品格是没的说的。都讲规矩,讲道理。签了赊欠半月的,日子未到,提前一两天就把钱还上了。那些分期半年一年的,到了分期还款的日子,也都主动的把银两铜钱送到柜上。这年头儿没有人愿意做言而无信、不守承诺之人,更没人敢于赖账,否则,不需要官府来插手,街坊邻里也不会答应,更会看不起,不与之为伍。

西门庆感慨着古人的质朴品格,也感叹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着实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为此还小小的惭愧了一把。

八、比试

这天一早,西门庆独自一人在演武场上练武,耍了一趟大枪,浑身舒泰,刚收了势,就听到一旁的赞叹之声:“贤弟,这套枪法,端的是厉害的紧呐!”

原来是王进走了进来。经过月余的精心调养,王进已经活动自如了,他也是好武之人,在床上躺了两三个月,着实把他给憋屈坏了。一大早起来遛弯,听到花园的跨院有枪棒舞动之声,颇为好奇,忍不住心痒难耐,便是寻声走来。

起初他还以为是家中护院在练功,没想到一斤月亮门儿便看到是西门庆拿着一杆长枪在舞动,这让他大为惊奇。一直以来他只道西门庆是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富家子弟,却没想到他也是练武之人,不禁如此,看了半天,越看越是心惊。

虽然他曾是东京八十万禁军的教头,见过不好军中的厉害角色,其中不乏使枪之人,他自己也会几套枪法,但是细细数来,没有一套枪法有西门庆耍的精妙。就凭这套枪法,即便是在整个大宋,也难寻敌手。

“我这兄弟这身功夫,怕是我那林冲兄弟,也不是对手哇”王进暗想。

“兄长,你来啦!身体无碍了吧,来!咱兄弟二人比划比划。活动下筋骨如何?”西门庆笑道。

“哈哈,为兄正有此意啊!”王进笑着答应。

“好,兄长接棒!”西门庆将手中长枪放在兵器架上,抬手拿过两根长棍,扔了一根给王进。

王进大笑一声,身手抄过棍子,舞动了几下,抖个棍花,撤腿弓步,右手握住棍头,左手上扬手掌摊开,拖住棍子,扎了个举火烧天势。

西门庆一看,却是站了个丁字步,单手持棍,棍尖儿放在地上,看着很是随意,却是一个半势,可以作灵蛇探路,也可做哪吒探海,可根据对方招式随机应变。(不知道大家看到这里有没有点熟悉,没错!水浒传中林冲在沧州牢城棒打洪教头时起手式就是用的这招嚯哈哈哈哈哈)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王进一看,不敢大意。双手平举棍子舞动几圈,像西门庆砸来。

两人噼里啪啦,打作一团,场内顿时风声大作,只听见呜呜呜的棍棒摩擦空气的声音,还有啪啪啪的交击声。人影闪躲腾挪,却是被棍影包裹,看不清了。打了有百十回合,俩人方才各自退开,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痛快啊痛快!贤弟这身功夫,着实厉害的紧!为兄不是对手哇!”王进赞道。

“兄长过誉了,兄长伤势刚好,功夫自然大打折扣,若非如此,小弟赢不了兄长。”西门庆笑着道。

“哎,兄弟莫要自谦,为兄看得出,兄弟并未使出全力啊。不过,为兄方才思索许久,竟是看不出兄弟你这枪法棍法的出处。不知,是哪位高人所授啊?”王进好奇道。

“哦,小弟自幼喜欢舞枪弄棒,家里曾经为小弟请过不少的枪棒师傅,不过小弟这套枪法,还有一套拳法,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传授,但他却始终不曾透露姓名,小弟也是不知啊。”西门庆半真半假的回道。总不能说,这功夫是一千年后的一个老人教的吧

“哦?那这位前辈一定是世外高人呐,兄弟真是大机缘,这类高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都有通天彻地之能啊,竟还有一套拳法么?贤弟可否能施展出来给为兄观摩一二啊?”王进羡慕又有些渴望的说。

“哈哈,这有何妨,看小弟使来。”说着我他就摆开架势,练起了八极拳。

八极拳取名八极,意在拳打八方,以刚猛霸道闻名后世。后世有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的说法,可见一斑。

西门庆打的虎虎生风,苍劲有力,王进看的是如痴如醉,到的最后见到西门庆一个贴山靠,把碗口粗的木头桩子给撞断飞了出去,嘴巴张大的可以塞下一个榴莲了

西门庆的打完收势,走上前来“兄长,这拳法如何?”

“哎呀~哎呀~哎呀!兄弟,你这套拳法,刚猛异常,威力绝伦,大有一往无前之势。兄弟若是在军中,定是项羽吕布那般的绝世猛将!”王进由衷赞叹道。

“夫君,项羽吕布虽勇,哪里比得上叔叔这般文武双全,叔叔若是在军中,也一定是天下闻名的帅才!”王家娘子带着几个丫鬟家丁走了进来,家丁挑着两桶温水,丫鬟拿着手巾,还提着食盒。

“啊呀,嫂嫂来了!”西门庆笑道。

“你俩快些洗洗,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早饭都还没吃,我听得他们说你二人在此练武,想来是两个武疯子练的兴起忘了时辰,索性啊,就把饭菜给你们送来了。”王娘子一边说一边让人把水倒上,饭菜摆上。

王进和西门庆俩人抬头看了看天,竟然都已经半晌午了。

俩人哈哈一笑各自洗漱,然后就在演武场上吃了起来,饭菜不仅精美,而且美味可口,虽然西门庆两世为人,吃过中外各种的美食大餐,可王娘子的手艺,却是挑不出毛病来。

王娘子终究拗不过西门庆和福伯,在半月前就开始主持家中事务,一切琐事处理的井井有条,比福伯强了太多,平日济世堂的账目福伯也交给她来审阅。平时只要有空,她就会亲自下厨,经常给家里几个男人们做些下酒的菜肴,和一些精致的小糕点,让的西门庆不禁感慨,家中有女人主事的重要性。

小王冲也每日去先生那里接受启蒙,先生是西门庆请的,虽不至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也是有学问,有德行的老学究。西门家的家学也在建设,就在隔壁,是西门庆花钱又买的地皮,足足五十余亩。

家学的目的是给西门家的佣人和店里的掌柜伙计这些人家中的孩童有一个读书识字的机会。如此一来,家丁伙计们不无兴高采烈,感恩戴德。

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在传统的观念里,他们就是世世代代的下层人,他们给人干活,他们的孩子也是给人干活,否则就是种地。这种观念,自古有之,不像后世人的思想那么活跃跳脱。因而,他们也都天生具备吃苦耐劳,持之以恒的品质。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难道说他们就不想出人头地么?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敢想,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那些所谓的王公贵胄,高门大阀,是绝对不允许这些劳苦大众翻身和他们平起平坐的。穷苦人家,想要出头,唯一的途径就只有读书,但是,吃穿用度都是问题,谁有余钱给孩子请先生或上学堂呢?凿壁偷光的故事,历史上也只有那么一例,更多的故事,还是描写的放牛娃。

而放牛娃想要出头,唯一的途径就是——造反!可是历史上成功的也只有一个朱重八。

如今少爷给他们孩子读书识字的机会,那就是给了他们改变家族命运的机会,叫他们如何不感激?他们暗自发誓,以后就把自己的命交给西门家了,无论少爷然他们干什么,他们都会做到最好,做到极致。哪怕让他们去死,他们都毫不犹豫,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死后,他们的家人会得到更多。

西门庆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他深知人才的重要性,更加清楚人才储备的重要性,试想,如果今后生意越做越大,事业发展开来,身边没有死心塌地的帮手怎么行,说起死心塌地和忠诚,还有比这群世代为家丁伙计的人更好的选择么?都是人,只要有平台让他们学习充电,谁都可以一飞冲天。而这些一直忠心耿耿,勤勤恳恳跟随西门家家丁丫鬟们,他们的后代,以后都将是他西门庆最有利的臂膀。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不就是一语中的么!古人净说大实话!实诚呐~

九、幸福

“哥哥,汴梁可有好的铁匠?”这天早上,练完了武,西门庆和王进坐在凉棚下头喝着茶,闲聊着。

“哈哈哈,汴梁城那么大,当然有好铁匠,兄弟打听铁匠作甚?莫非是想学打铁不成?”王进疑惑问道。

“咳咳小弟想打造一把趁手的横刀,不瞒您说,前些日子我曾到县城各家铁匠铺,大失所望啊,不是没打造技艺,就是没好钢。”西门庆听到王进的话,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这哥哥也太耿直了我没事去打铁干啥,我又不是斗罗大陆的唐三。

“原来如此,要说打造兵器,我倒是识得一人,此人叫汤震,是延安府人士,是延安府的一个知寨官,在老种经略相公帐下效力,此人家中世代都是铁匠,专门负责军中的兵器打造,只是延安府距离此处甚是遥远”

“汤震?莫非是金钱豹子汤隆的父亲?”西门庆暗想道。金钱豹子汤隆也是梁山的一员,也是祖传打铁的手艺,在梁山泊负责监督打造兵器,由于满身到处是打铁时火星子的烫伤,所以叫做金钱豹子。

“哈哈,无妨,这种事情,得看缘分,说不定哪天就遇到了呢!”

“兄弟,趁手的兵器不一定非要打造哇,京师汴梁城从来不缺各种宝物,更不缺顶级的匠人呐,城内的豪门大户,很多都有收藏古物的癖好,就像当今天子的弟弟,端王殿下,就喜爱丹青书画,喜爱收藏兵器,只是,让他忍痛割爱,怕是不容易。”

“哦?我找就听说这端王殿下文采风流,喜爱结交文人雅士,有机会,得见识见识。”

“嗯,兄弟说的是,为兄支持你!对了兄弟,为兄卧床近两月,着实把我给憋坏了,如今识得兄弟,我也打算在这阳谷落户了,近日我思虑良久,总不能住你的吃你的,所以,为兄想出去讨个差事做,不知兄弟可有高见?”王进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哥哥,你这是什么话?我的就是你的,何须客气。你伤愈不久,还是先将养些时日,养好身体再说。你要真想干差事,等我回来,我去和蔡县令说道一番,给你讨个都头做做,还请兄长莫要嫌弃啊,日后有机会,再做打算。”

“等你回来?兄弟你可是要出门么?”王进有点疑惑的问。

“嗯,小弟我想去趟京师汴梁,多则两三月、少则一月便回,我走后,家中全靠兄长和嫂嫂照看啦。”西门庆说了自己的打算,按照历史进程,再过两年多现任的皇帝哲宗赵煦就要挂了,他的书法启蒙者,现任的端王赵佶就该即位了,如果不抓紧时间在赵佶上位前结识他,那等他当了皇帝,自己一届商贾,若再想结交,怕是难如登天了,因此他深感时间紧迫。

“那,兄弟准备何时启程?”王进问道。

“现在生意改制已有月余,各个铺子的经营也都顺利平稳,家中又有嫂嫂和兄长操持照看,小弟很是放心。我想,三日后便出发。”西门庆笑道。

“也好,早去早回!”王进笑道。

当晚饭后,福伯像一阵风似得进了西门庆的房中,看的西门庆大为感慨,真是个灵活的老头儿啊~

“少爷,上个月各个铺子的营收已经结算完了,繁琐的账目有王家娘子的帮助,确实是快了许多呀!少爷,你猜猜,这个月我们营收几何?”福伯坐在西门庆对面,神神秘秘模样,脸早已笑成了菊花。

“福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至少有两千两吧?”西门庆笑道。他深知这种先进的经营模式,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只不过是舍弃利润赚取好名声而已,说白了就是赔本赚吆喝,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其实不然,后世里三百六十行的各种营销手段,打折促销,抽奖活动,商业演出,有买有送,充值积分,消费返利,等等等等层出不穷。就算被网上炒的火爆的江南皮革厂倒闭了,温州老板跑路了之类的促销,也绝对是稳赚不赔的。

“哈哈,少爷,你可想错咯!这个月的纯利润,三千二百两呐!比以往可是翻了一倍啊!虽然是算上了其他几家掌柜送来的的分成,但是却也是已经除去掉了所有开支的,包括家里的。”福伯大笑道。

听到福伯爆出的数字,西门庆也止不住一愣。在他想来,这个时代的人面对领先上千年的经营模式肯定需要时间来适应和接受。没想到这大宋的人们对新生事物的接受程度竟然这么高,适应能力竟然这么强。

难怪后世的历史学家纷纷表示,如果可以到古代去旅游,首选就是大宋呢,据说是因为宋代的生活习惯和风气与现代最是接近,看来,此言不虚啊。

甚至后世还有人怀疑北宋坚持变法的宰相王安石是穿越者,还分析的有理有据。如此看来,说王安石是穿越者的观点纯属扯淡,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和超前的观念,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

想到这里,西门庆心中又有好多想法浮现。

“福伯,您说,咱们把生意做遍整个大宋如何?”西门庆笑道。

“少爷,把咱家的生意遍布大宋,当然是好事,不过,我认为,短时间内不可操之过急呀,主要是,咱们没有人手啊。管理生意,还是尽量用自己人比较妥帖。”福伯说道。

“您说的对,此事,等我从京师回来,再作打算吧!”想到人手这个问题,西门庆也是头疼不已。人才储备是一个国家,一个企业做大做强的根基。巧妇还难于无米之炊呢,想的再好,没有贯彻执行,那根本就无济于事啊。

可是现在家学还未建成,指望着伙计家丁的孩子们长大,明显是太过遥远和不切实际。还没等到他们成才,恐怕金军就打过来了,那历史必将重演,北宋都不复存在了,自己还做个锤子生意啊。

“少爷要去京师?”福伯疑惑道。

“嗯,三天后就出发!这次京师之行,关系着我西门家的未来!不过,昨夜我夜观天象,此行必有大收获!福伯,你给我多准备些银两和银票,再准备一匹好马,我此行可能需要月余。”西门庆笑着说道。

“好!”福伯答应一声就出去了。边走还边嘀咕:“咦?少爷什么时候会推演天机了奇怪!”

西门庆听到,顿时一个趔趄,看来,福伯的幽默细胞严重的有待开发

十、赴京

三日后,一大早,西门家的门口站了一堆人,为首的是王进夫妇,管家福伯,后面是一众家丁丫鬟,少爷第一次出远门,他们都来相送。

“少爷,我给你准备的五十两碎银子,还有三千两的银票都在包袱里。另外还放了几身换洗的衣物,还有十个炊饼,五斤熟牛肉,留着路上吃。马背上有几个水囊,你渴了就拿下来喝。路上一定要加倍小心,不必着急赶路,记得走官道,也不要再野外留宿,不要省钱,要住城里,住最好的客栈!”福伯抹着眼泪一遍一遍的叮嘱道。

西门庆感受到了两世都不曾有过的感觉,他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抹着眼泪的半百老人,和满脸担忧期盼的王进夫妇,还有依依不舍的家丁丫鬟。

原来在自己内心深处,他们他们这些人对自己早已是这么的重要,此时此刻就好像是有一道光深深的照进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这一刻他体会到了,他曾经最想拥有的东西,亲情!

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什么穿越者,什么前世今生,让那些都见鬼去吧!这一刻,他就是西门庆,这一大家子人的命运,都和他的命运仅仅的联系在了一起。他有责任让他们过上最幸福的日子,让他们站在这个世界阶级的最顶层。

“好啦福伯,他的本事大着呢,你不用太过担心!”王进笑道。

“是啊福伯,叔叔武艺高强,又智慧超群,您不用担心。”王娘子也在一旁安慰道。

“兄弟,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书信,你到了京师去林教头家中,只需把书信交于他,他自会帮衬。”王进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西门庆接过信,揣在衣服里:“多谢兄长!兄长,嫂嫂,福伯,还有大家,你们都回吧,我这便去了!”

说完,飞身上马,一拍马背,头也不回的飞驰出去。好男儿志在四方,他知道这虽然是自己这一世第一次别离,但绝不是最后一次。

没有人注意到,两颗晶莹的水光随着风,静静的滴落在青石板上。

沿着大街一路出了西门,顺着官道一路西去,如果此时

身边再跟着个抗着棍子的猴子,抗着钉耙的猪,加上一个地中海兼络腮胡子的挑夫,那就齐活儿了。

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不过别离的哀伤,却是淡化了许多。

人总要自己承受和消化自己心中的烦闷,如果需要对外界来发泄,或者对人倾诉来发泄,只能说明你的心性修为还不到家。没有人有义务让你发泄,也没有人有责任倾听听你诉说,那只会暴露你的自私和幼稚。

今天天气很好,尽管已是深秋,却没有多少寒意,只不过,到处是光秃的树干,和满的的干枯野草。远处的庄稼已经收割,露出光秃秃的地面,还有这没有处理干净的庄稼的根茎。

看土地的颜色,也远没有后世的肥沃,或许是因为缺少肥料的缘故吧,毕竟,这是真正的靠天吃饭的年代。人们正因为把所有精力心思都用在的全家填饱肚子上,所以,才能活的简单,纯粹。眼前的一切,虽然平添几分萧瑟,但这不正是北方的秋天应有的美景么?

感受到背上的主人似乎并不着急赶路,马儿也放慢了速度,优哉游哉的缓步前行,时不时打个响鼻,趁着主人眺望远景的时候,啃一口路旁的干草,惬意的咀嚼着。

太阳早就从东方升起,从背后照着这一人一马,在前方拉出长长的影子,不管是人是马,都显得高大许多。迎面偶尔走来几个推着车子或者挑着担子进城卖菜卖柴的农户商贩,扬首看向这一人一马时,都得眯缝着眼睛。就好像这一人一马,自带着强烈的佛光,这出场特效,还是完全免费的。

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风,风中还夹杂着草木泥土特有的芬芳,背后的阳光,照的身上暖洋洋的,颇为舒适。

“山河日上暖融融,一路长歌数百城。秋风四万八千丈,携我扶摇第九重!”西门庆不觉诗兴大发,张口就吟出了这么一首诗,顿时,心中大为酣畅,哈哈一笑,拍了下马屁股,大喊一声“驾!”,胯下马儿疾驰而去。后面扬起一阵轻微的烟尘。

到这里您肯定会奇怪,古代又没有柏油马路,跑起马来不应该是烟尘滚滚么?这您就错了!

其实从唐代开始,人们就越来越讲究。只要是官道,都是有人专门精心打理的,每六十里(汉尺度量,此六十里相当于后世四十八里左右。)有一处驿站,平时用来给外出办公的官差投宿,或者给赴任的官员夜宿歇脚。还养着驿马,用来给传信的驿差或军中斥候换马。

除此之外,官道旁边的村庄还有人专门负责一段官道的维护,夏天路面上起灰尘了,有人专门给道路洒水。雨天哪里存水了,就会有人把水引导到路旁,再把低洼处给垫平。

其实,不需要天天维护,土质的路面,久而久之,就会变硬,只要是变硬了,太阳再大,它也不会起什么尘土。就算下雨,只要不是持续不断的大雨暴雨,它也不会太过泥泞。

以前史书传记上写宝马良驹的段子,通常会以日行千里来描述,其实,那是过分夸大的。此时的西门庆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找到第一个这么写马的人,二话不说先给他打死,如果那人已经入土,那也少不了得给他的坟刨了鞭尸。

太尼玛坑了,西门庆自问,福伯无论如何不会坑自己的,所以说胯下的马儿即便不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宝马神驹,也绝对算得上是上等好马。

一路小跑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堪堪行了40公里,马儿已经累得直喘粗气了。西门庆倒是不怎么累,他只是痛,屁股好像被生生撕裂了八瓣,两条腿都麻木了,裆部特别的难受,他极度怀疑后世网络用语“蛋碎了一地”是古人发明的。马鞍是软的,屁股是软的,骨头是硬的,为什么会疼,以柔克刚吧

距离下个驿站还有将近二十里路,此时的他是一刻也不想在马背上停留了。瞅准了路边一片小树林,揉着屁股把马拴在一棵树上,解下包袱,靠着树坐了下来。

给马喂了些水,让它自顾自的埋头啃草,他自己拿出牛肉和炊饼,把炊饼掰开,牛肉往里头那么一夹,大口的吃了起来。屁股下是厚厚的柔软的枯草,头顶是高高的暖阳,不是一阵清风袭来,屁股和胯间似乎也舒适了许多。

自从来到这大宋朝,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明显感到这饭量变大了不少。早上出门前刚吃了三碗粥,两个炊饼,还有不少的咸菜和肉食。这才堪堪过去两三个小时,就饿得不行。接连吃了三个炊饼,一斤多牛肉,又喝了小半袋子的水,才算满足,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真是一点也不虚。

吃饱之后,揉了揉肚子,习惯性的往胸口摸了摸,之后便是摇头苦笑。这都来到大宋几个月了,前世饭后一支烟的毛病还是改不掉,他无数次的向人打听烟草这个东西,竟然无人知晓。

人都有一种很可怕的心理,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他暗自发誓,一定想办法,找到烟草这种东西,没有烟抽,那这辈子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想想自己,独坐在白马之上,嘴角叼着一只烟卷惬意的眯着眼睛,大氅随风舞动,猎猎作响,身后是千军万马,崇拜的看着他,静静等待他的号令,那才是人生,有木有?。

人呐,吃饱饭就容易犯困,也不知道是哪位专家先发现的,据说原因是人吃饭之后,身体内的氧气会抽调出一部分道胃部来帮助消化,所以脑补缺氧,人就想睡觉,也不晓得是真是假,反正,他是困了。

把包袱往干草上一放,头枕上去,缓缓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已经很帅了,但美容觉还是可以有的,毕竟,谁还会介意自己再帅一点呢?如果每次醒来,都是被自己帅醒的,那样的人生,会更加完美,不是么~

十一、赵佶出猎

西门庆睡觉的同时,十六岁的赵佶也在睡觉,不同的是,西门庆是在睡午觉,赵佶是宿醉还没醒。

偌大的王府,困得住他的人,但却是无论如何也困不住他那颗为艺术而生的心,他自幼爱好笔墨,丹青、骑马、射箭、蹴鞠,对奇花异石、飞禽走兽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有人说他是南唐后主李煜转世,或许是无稽之谈,但不管怎么说,俩人的确有太多的共同点。

而此时的他,根本没有一个帝国的亲王应有优雅睡姿。只见他趴在一个宽大的案几上,衣袍华丽,做工精致考究,却到处沾着星星点点的墨迹。脸下面是一张大大的宣纸,一副山水花鸟画跃然于纸上。

美中不足的是,他丫的口水在那画面上流淌了一片,一只手在头部下方枕着,另外一只手还犹自紧握着毛笔,上面的墨迹早已干涸。

两名侍卫按着刀柄静立两旁,五名侍女抱着托盘等在一边,托盘上是一些干净的衣袍,水盆,还有梳洗的用具,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仆也是在案几旁恭敬的候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

这些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没有人去打扰睡梦中流着口水的赵佶。事实上这些人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换了三波了,听桌上趴着的那位爷磨牙,吹哨子,打呼噜,说梦话轮番上演。

如果说,在中国历史上,什么人活的最安逸,最舒适,那绝对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不是权倾朝野的宰相,更不是手握兵权的将军,而是那些不被皇帝提防猜忌的王爷们。

人人平等,从来都只是一个口号,不是说我多么的愤世嫉俗,心理阴暗,这句话真的,不是我先说的。

即便是现代,也不存在所谓的平等,所以,放在古时,这就更是一种奢望。

这些王爷们,生来就有偌大的权利,崇高的地位,无数的美食、美女和金钱。只要他们不想着当皇帝,那他们不用动任何的脑筋,就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很明显,赵佶,就是这其中之一。

他是神宗皇帝的第十一个儿子,三岁的时候,神宗便去世了,之后就是他的六哥赵煦为帝,也就是现在的哲宗。

哲宗对他这个弟弟还是很不错的,还亲口曾说过“端王福寿仁孝俱全”这样的话。包括后来的历史上的赵佶即皇帝位,一定程度上也是受了这句话的影响。

高太后死后,哲宗亲政,把赵佶从之前的宁王,改封端王,还依次给他加了司空、昭德军节度使的头衔,虽然只是虚衔,工资确实照拿不误的。

普及一下,司空是沿袭汉代的官职,和司马、司徒并称三公,是皇帝之下最有权力的三个官职,其后便是六部九卿,但自唐宋起,这个职位完全是个虚衔,没有实际意义。

昭德军是禁军之一,按照此时的军制,每军满员是两万五千人,当然,这个节度使头衔和唐代不同,也是个虚衔,没有统兵调兵的权利。

不过无论如何,此时的赵佶也绝对是整个大宋,或者说此时整个世界,最舒适,最安逸的人之一了。

他从不为吃穿用度费心神,他可以每天做着他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无拘无束。生活中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在家是前呼后拥,出门之后依旧是前呼后拥,只要他愿意,就算是他上厕所都有人心甘情愿给他擦屁屁~

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写字画画,骑马射箭,蹴鞠之外还能干什么~

所以他索性就放纵自己,每日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喝着最好的酒,做着最爱的事。

像现在这样趴在案几睡觉的时间比他在床上睡的时间都要长,所以,王府中的人们也都早已习惯。

醒来之后,天知道这位青春年少的王爷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念头~反正他的念头总是那么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总是让他们防不胜防~

正在这时,趴在案几上流着口水呼呼大睡的赵佶,突然停止了轻微的鼾声。

候在一旁的王府总管,侍卫丫鬟对视一眼,凑上前去。便看到赵佶鼻头微微抽动了几下,闭着的眼睛也颤抖着睁开了一条缝,嘴巴还吧唧吧唧砸吧了两下,看样子,这是睡醒了

“王爷,王爷?您醒啦?”总管凑上前去,恭敬的小声问道。

赵佶眼睛睁开,从案几上直起身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的呼出,这才又把眼睛睁开。

左手揉了揉额头,抹了把眼屎,然后用又在嘴角摸了一下口水,低头看了看,随机往衣袍上一抹。然后果断的抬起袖子在嘴巴上擦了擦,这一系列动作说起来复杂繁琐,但他做起来却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前后不过数秒,轻车熟路。

“快!伺候王爷更衣,洗漱!”老总管吩咐着一旁的侍女,然后他自己上前欲要从赵佶右手中把那只毛笔取下。

“慢着!都别动!”赵佶突然叫了一声,这下子周围的几人都是瞬间停下了步伐和手里的动作,愣愣的看着赵佶,等待着下文。

之间赵佶低着头瞧着案几上那副画上那一小片口水痕迹,眉头微微皱起,上牙轻咬着下唇。几人看他这样,瞬间噤若寒蝉,呼吸都变得格外小心。

“有了!”赵佶嘀咕了一声,眉间凝结的皱纹瞬间消散,提起右手上笔尖墨迹干涸的毛笔,往宣纸上那一小滩口水上抹去。

干涸的笔尖遇上口水瞬间便有墨色绽放开来,寥寥几笔,一簇墨色的荷叶便跃然于纸上,那荷叶简单大气,叶片上的纹理却清晰可见。

“好!好!好哇!王爷此技法真乃画龙点睛之笔,妙笔生花呀!高!实在是高!”老总管在一旁一顿猛夸,老脸笑成了菊花,面部堆起的褶子可以夹死绿头苍蝇。

虽然有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嫌疑,但是,也有实打实的惊叹在里面,他在赵佶小时候就一直侍奉跟随,可以说是看着赵佶长大的,他深知赵佶在书画一道的成就。虽然年少,尚显青涩,但赵佶的书画却是实打实得到过当代书法四家和一些朝中大臣的称赞。四大家谁呀?苏轼,黄庭坚,米芾,蔡京。

看到总管这么说,一旁的侍卫丫鬟也是喜笑颜开的跟着迎合着讲着王爷实在是高,实在是妙,画技实在呱呱叫云云。

“去去去!一群马屁精,你等又懂得个什么~”赵佶听着周围的赞叹,开口笑骂道。十六岁的他,已然分得清这世间大部分的是非曲直,当然也知道这些人是在溜须拍马奉承自己。

但是人就是这么奇怪,好话说的再夸张,也不太容易让听的人产生反感,即便他知道你是过分吹嘘,他心里也会美滋滋儿的。

在几个侍女的一番忙碌之下,之前的文采风流,潇洒不羁的邋遢公子,摇身一变,成了头顶紫金白玉冠,脚踏小鹿皮薄底轻靴,衣着华贵,唇红齿白,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偏偏美少年,眉宇间还有一股子淡淡的威严在其中。

如果让诸葛亮,袁天罡,刘伯温看到,一定会说,此乃紫薇下凡,帝王之相也!

洗漱完毕后,转到正厅,饭菜早已有人备好。

“德福!着人备马!本王今日要出猎!人不要带的过多,让他们都换上便服!”赵佶边吃边吩咐道!老总管躬身应了声是,转身出去吩咐去了,原来王府总管叫德福。

说来也怪,不知为何,很多王公贵族家的管家总管们,都喜欢叫什么德什么福以及什么旺什么财之类的。

细数起来,还真是不胜枚举:西门庆的管家叫福伯,康熙身边的总管叫三德子,秦始皇派出寻访长生之术的那位小日本子的祖先叫徐福,唐伯虎的狗叫旺财,还有影视剧很多这样的角色。可能,是图个喜庆和吉利吧~天知道!

赵佶用完了饭,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猎装,披着个雪白的披风,走出门去。王府门外,早有十名身形魁梧,一身黑色劲装,身跨刀枪的侍卫,一人牵着一匹马排成一排静静伫立着,马上还悬挂着弓箭,水囊和包裹。

一个着侍卫常服打扮的人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站在最前面。

赵佶满意的点点头,朝那白马走去,拉着缰绳,右脚踩着那侍卫的膝盖,左脚踏上马镫,随即翻身上马,侍卫起身递上一条做工精致的木柄皮条编织的马鞭。

看到赵佶上马,身后的十名便服的侍卫,也是整齐的翻身上马,动作整齐划一,娴熟无比。

赵佶轻喝一声,双腿微微一夹马腹,轻轻挥起马鞭,一打马屁股,白马抬头嘶鸣一声,率先动了起来。

一行十一骑,沿着大街一路向北,奔着封丘门而去。

到了封丘门前,城门守将刚好是认得赵佶的,省去了查验,直接躬身施礼,让手下士兵放行。

赵佶一马当先,除了城门,绝尘而去。

现在已是深秋,动物都在觅食,为过冬储备食物,正是打猎的好时候。一入冬,猎物就都躲在洞中不愿出来了,到处白雪皑皑,到时候想打也没得打了。

赵佶却是不知道,就在他一行人出王府的时候,距离王府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两个黑衣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转身离去,另外一人,却是骑马远远跟着,也出了封丘门,沿着赵佶一行离去的方向,尾随了上去。

十二、渡河

西门庆这一觉睡的很香,很甜,温暖的骄阳照耀的全身暖融融的,偶尔吹过的秋风,夹杂着干草独有的香甜,还有田野间刚收完的粮食留下的稻香味,说不出的舒适。

他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就像上辈子去非洲草原执行任务时那样,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趟就是一天。远处的大象,闲庭信步,身旁不时走过几只斑马和野鹿,还有河对面的狮群,慵懒的趴在那晒太阳,目光和他一样扫视着远处的猎物。

恍惚之间,他做了一个梦,梦见的还是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那个英姿飒爽,瓜子脸,面貌娇美清秀的女上尉,梦见她穿着婚纱,和他一起站在礼堂上,现在,或许是少校了吧。执行最后那次任务出发前,他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老司令的孙女,瞒的他好苦~

美好的事物总是那般短暂,比如烟花,比昙花,比如美梦~

一声马嘶打断了他的梦境,把他硬生生的从那婚姻的殿堂给拉扯了出来。

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眼角已经湿润了,看到自己的装束,还有数米外那颗树上拴着的马儿,摇头苦笑,看来自己真的是回不去了,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梦见她~

“你这臭马!敢打搅老子的美梦!”西门庆怒骂一声,走上前准备去踹那不解风情的臭马几脚,突然发现,马旁边那棵树周围的干草被它啃得干干净净。感情是这吃货没得吃了,才忍不住叫醒他呀在那匹呆马无辜的大眼睛的注视下,讪讪的把抬起欲踹的脚给收了回来~

拿出水囊,打湿了手指揉了揉眼角,又给这匹呆马喂了些水,看看太阳的位置,差不多下午两点钟,这一觉睡了两个小时。

走了几步,屁股和胯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捡起包袱绑在马背上,解下缰绳翻身上马,朝路上走去。

马儿似乎也休息够了,看到要赶路很是开心,一上大路,不等西门庆拍他马屁,就自觉地迈着欢快的步子,踢踏踢踏的小跑起来,边跑还翘起尾巴,打着响鼻在后方留下一串的马蹄印和一块块核桃大小的粪蛋子。

得到上午的教训,西门庆发现骑马还是要掌握好节奏和方法,双脚登在马登上,双腿稍微岔开,似乎就轻松舒适了许多。大概骑习惯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吧。

阳谷县距离京师汴梁,也就两百公里多一点,他打算今天赶上一百多公里,那样明天下午就可以赶到京城了。

不管太性格再如何坚韧乐观,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莫名其妙来到古代,那种巨大的心理冲击和强烈的不适感,不亲身经历,绝对是难以想象的。虽然他努力让自己去适应,特种部队的生涯,让他具备了适应各种恶劣环境的能力,但还是难以抹平这跨越千年的代沟。

尽管,他尝到了来之不易的亲情,和有家的幸福感,也无法完全抚慰他内心的孤独。

人忙碌起来,才容易让自己不胡思乱想,而他偏偏是个商人,是个富家翁,不需要辛勤的劳作。现在唯一能让让他打起精神的,也就仅剩对这个世界,对这个朝代的好奇心了。

京师汴梁,这个时代全世界最大,人口最多,最发达、最繁华的都市,前世观看清明上河图时曾一度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这次,他终于,如愿以偿了,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太真实

又持续行了两个多小时,途中路过一个驿站,却是没有停歇,继续向西南方向行去,到了黄河渡口才稍作停留。因为带着马,只能等待稍大一点的渡船才能过河,听渡口酒馆的小二说,那大渡船之前刚出发大半个时辰,约莫着再有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凝视了一圈,渡口很是热闹,不少渔人卖完了一早打的鱼,坐在船头闲聊。还有的直接躺在自家船板上,把斗笠往脸上一盖,睡起了觉。

他们都是黄河岸边靠打渔为生的渔人,每天凌晨三四点钟就要到河中捕鱼,大约上午十点左右,就在渡口开市,等待岸上的酒店,饭馆还有街市上的鱼贩子前来买鱼,鱼卖完了,一天也就没什么事了。

还有一些人趴在船板上,嘴里叼着一根茅草,看着河面在阳光照耀之下荡漾着金色的涟漪,目光恬淡,又好像多了一些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渡口还有一些正在和渡船讨价还价,背着包裹行礼,准备渡河的人。有投亲的,有访友的,还有少数的几个衣着干净整洁,谈吐不凡的文士,身边还跟着小书童。

最显眼的,莫过于渡口处三四个身着官府衣袍的税吏,这些人,连带着渔人和鱼贩子的税以及渡船摆渡的税一块儿收了,当然,除了收税之外,他们还兼着维持渡口秩序的任务。

倘若是有人寻衅滋事,有人发生矛盾摩擦,有人酒后撒酒疯,都归他们所管辖。事情如果闹得太大,他们就会通知附近的官府,差兵丁捕快过来主持,不过一般那种情况是极少发生的。

找了个大树底下的桌子坐下,让小二把马拴在一旁的马桩上。要了一碟子盐蚕豆,一条红烧的黄河鲤鱼,要了一壶酒,一壶茶,自顾自的慢酌起来。想了想又给要了几碗醪糟,让小二一股脑倒进一个喂马料的瓦盆里,给那呆马端了过去。那呆马看到醪糟眼神明显亮了许多,兴奋的打了个响鼻,摇头晃脑扭着大屁股哧溜哧溜的喝的好不开心。

“这位爷,您这马都喝醪糟,您对这位马大爷可真够好的!”店小二笑着答话道。

“嗯!我还要靠它赶路呢,可不敢怠慢了它,要不然他半路尥蹶子,把我丢下,那我恐怕得一路走去东京了。”西门庆看到小二挺幽默,闲来无事,也有兴趣聊几句,顺手摸了一粒碎银子丢了过去,当做赏钱。

“哎哟喂!多谢爷打赏。您说笑了,就算这马尥蹶子,您也可以雇辆马车不是~一看您就是有身份的富贵人家儿,不缺那倆子儿不是!”小二整日在这渡口的酒店做工,南来北往的人,也见了不少,在这吃饭饮酒的客人出手打赏的也有一些,不过大多都是几枚铜钱罢了,像西门庆这样出手丢碎银子的着实不多,这碎银子看着不大,换成铜钱得有小半吊子,顶的上他半个月的工钱了。说话间更加的恭敬客气。

“小二啊!这里过了河,离东京还有多远呐?”西门庆问道,他估摸着,这里应该是后世的河南省地界了,但具体是哪里他还真说不上来。

“这位爷,感情您是第一次去东京啊?您也够艺高人胆大的。我告诉您啊,一会儿您过了河,对面儿就是东明府地界儿。距离东京还有一百八十里。您要是不急着赶路啊,今晚就在东明府住上一宿,明天轻轻松松的就到了京城了。您要着急赶路啊,过了河,顺着黄河一直往西走,约摸着天不亮也就到了。我告诉您,一会儿那大渡船来了,我亲自给您带上去,那船老大是我的族叔,我交待他给您少些钱财。”小二热情的介绍道。

“哈哈,好,如此,便多谢你了!”西门庆一听,过了河距离开封府就剩一百八十里了,折合成后世的里数也就七十公里的样子。不禁有点喜悦,感情自己下午这一通赶,比自己预计的还多走出二三十公里。奇怪的是,这屁股虽然有一点乏累,却不像上午那么难受了,就好像做凳子坐久了一样,臀部肌肉略微有些酸麻,仅此而已。横竖一想,看来这裤裆里的活计是安全无虞,不禁大为宽心。

酒足饭饱之后,让小二灌了一水囊的醪糟米酒,这时渡船也来了。小二替他牵着马,一路来到渡船上,和那撑船的中年汉子说了,要好生照看这位公子云云。那汉子也很豪爽,拍着胸脯笑着保证绝对没问题。

要说这渡口选择的也很好,这一段的河水很是稳当,流速不疾不徐,河面也相对窄了一些,船撑到对岸,也只是花了个把小时。那汉子等同船的客人都下了船,方才帮着西门庆把马给解下,又帮着一路牵上岸,很是热情周到,西门庆看他是淳朴善良的实在人,靠撑船度日也不容易,末了又给他丢了一块碎银子。和汉子说了,回来时还坐他的船,在汉子千恩万谢之中,上马沿着河道向西离去。

现在不过下午五六点钟,太阳还没落山,西门庆不打算在东明府留宿,他想直奔东京城。反正现在还没到冬天,夜晚也不会太冷,实在不行,在河边找个僻静的地方,随便对付一晚上,也不算什么,何况,前世的他夜宿深山老林,也是家常便饭了。

十三、赵佶遇险

赵佶一行十一人,骑着快马出了开封城,一路向黄河边行去,河边野地,是他打猎的去处,到了河边,追着几只野兔,一直向东而行,颇为畅快。

一个下午的时间打了三只野兔,一头小野猪,还有两只野鸡,也算是收获颇丰。

一群侍卫,也是很久不曾随这位王爷出门玩耍,个个精神百倍,兴致高昂,大有意犹未尽之意。

这位年轻的王爷,平时就喜欢写写画画,行事不拘一格,平时和他们也不怎么摆王爷的架子,对待他们也很好。他们平日负责王爷的安全,其实整日里也没什么事,可谓是闲的蛋疼。

“王爷,太阳就快落山了,咱们几时返回?”一个年长一些的侍卫打马上前一抱拳,恭敬请示道,这人大概是这十人卫队的头儿了。

“哈哈哈,返回?咱们今日不回啦!一会儿在河滩上找个不错的位置,把这些猎物就地给烤了,晚上咱们就在这黄河边野炊了!哈哈哈哈,美食,美酒,美景!岂不快哉!”赵佶兴奋的说道。

“是!全凭王爷吩咐!”那汉子应了一声,也很是开心,跟着这位王爷就是好,会玩儿,他们也跟着沾光。一群侍卫听了也都是欢呼雀跃,摩拳擦掌,有肉吃,有酒喝,跟王爷出来玩,真是痛快!

一行人往前又走了一会儿,前边有个树林,靠着河滩,视野也比较开阔,还能背风,一会儿点起篝火,烤起肉来,不仅方便清洗,也方便就地取柴,真是个好地方。

“王爷,今晚我们就在此处休息吧!”呐汉子向赵佶请示道。

“好!将士们听令!咱们就在此处,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赵佶看这地方也不错,一时兴起,开起了玩笑,宛若一个出征的将军,似有着举手投足之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

“得令!”众侍卫早已习惯王爷的跳脱个性,连忙配合的应道。

众人把马拴好,取出了各种的包裹,有酒,有肉,还有些糕点,拿出一块大大的锦缎,铺在沙滩上,把酒肉吃食都摆了上去。有人负责去树林里取木柴,有人开始在河滩上挖坑,有人已经开始拿着刀子去河边处理那些野兔,野鸡,野猪。

赵佶坐在那块锦缎上,拿起一个酒囊,慢慢的喝着,看着不远处川流不息的黄河水,和那波光之中倒影的夕阳和晚霞,说不出的惬意。

“啊!”一声惨叫突兀的从树林中传出,打破了这安静祥和的画面,也打断了众人手头的动作。

“王爷快走!有刺客!啊!”又是一声大喊从树林里传来,接着又是一声惨叫,随即那声音戛然而止。

“有情况!快!保护王爷!”方才一直和赵佶答话的那位年龄少长的侍卫头领率先反应过来,抽出的腰间的长刀戒备起来。正在河边处理猎物的几人也是丢下手中猎物,正在挖坑的几人也丢下手中的家伙事儿,抽出武器向赵佶这边快速奔来,牢牢的把赵佶围在中间,警惕的看向树林处。

树林里缓缓走出一群骑在马上的黑衣人,个个一身黑衣,脸上蒙着一块面巾,手中都持着武器,有二十来人,他们不疾不徐的走着,呈现扇面的形状向赵佶一行人缓缓围拢了过来。

此时的赵佶也没了方才的淡定和惬意,脸色有些紧张和恐惧,这时他不再是高高在上,文采风流的王爷,仅仅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

“你们是什么人!”侍卫头领对着那群骑在马上的黑衣人喊道。

“哼哼,杀你们的人!”那群黑衣人在距离赵佶一行人三丈之外停下,全部跳下马来,将赵佶他们团团围在中间,为首的一人这才冷哼一声笑道。

“大胆!尔等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无礼!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侍卫头领听到对方的话,愤怒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敢来杀你们,怎会不知你们是谁!端王殿下,你好啊!”为首的黑衣人,有恃无恐的笑道,还嚣张的和赵佶打了个招呼。

这下,一群侍卫心里就凉了半截,他们本以为面前这群人只是打家劫舍的绿林强盗,没想到对方知道赵佶的身份,明显是早有预谋,来者不善,一个个都不禁握紧了手里的长刀。他们知道,今天必定是一场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保护王爷的周全。

赵佶此时更加的紧张,恐惧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要杀自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杀!”黑衣人没有继续废话,一挥手,下了命令。一群黑衣人似乎是训练有素,没有人说话,毫不犹豫的扬起手中的武器,扑了上去。

一群侍卫此时也没有说话,八个人把赵佶和侍卫头领围在圈里,对付着四面八方的黑衣人。

一时间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还闪烁着兵器相撞产生的火花,人群中偶尔还夹杂着闷哼声和惨叫声,沙滩上飞洒着片片的血迹。

端王府的侍卫,数量虽然不多,却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都是从禁军之中严格挑选出来的皇家侍卫。

而黑衣人虽然多出一倍有余,整体的素质却比这些侍卫稍差一点,不过,差距也不是太多,比一般的禁军还是强上不少。

一盏茶的功夫,地上躺了十来个人,除了七八个黑衣人,也有着两个侍卫。剩下的六名侍卫还在勉强支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了伤势,而黑衣人还有十多个,黑衣人的首领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侍卫首领也依旧仅仅守护在赵佶身旁,没有出手。

天色已经越来越暗,夕阳已经看不见了,一轮明月从天面缓缓升起,就像一个睡眼朦胧的少女,带着一丝迷茫,看着黄河岸边这阵杀戮。

隐隐能够瞧见,几名侍卫手中的长刀,刃口上满是豁口,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挥舞的速度和力度早已不像开始那般凌厉迅速。对面的黑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又是几分钟过去,赵佶这边,能站着的,就只剩下赵佶和侍卫头领二人。

而侍卫头领身上也已经挂了彩,左肩被一个黑衣人给削出一个半尺长的血口子。鲜血沾湿了整条左臂。

黑衣人这边,除了一直没出手的首领,还有两名站在那里僵持着。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事已至此,何不让我死个明白!”此时的赵佶也看出了今天他似乎是难逃一死的下场,少年人的血性也被激发出来,早已忘记了恐惧和害怕。

“哦?哈哈哈哈,不愧是皇家子弟,端王殿下倒还是颇有些胆识。好吧!今日便要你死个明白!端王殿下,你觉得,你那些皇兄的死,全都是意外么?嗯”黑衣人嚣张的笑道。

“什么!你是说!”黑衣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听到赵佶耳朵里却是心中巨震,你那些死去的皇兄他们的死,真的都是意外么

是啊,神宗皇帝有十四个儿子,赵佶是第十一子。他的大哥,赵佾,死了。二哥赵仅,死了。三哥赵俊,死了。四哥赵伸,死了。五哥赵僩,死了,六哥赵煦,没死,而且还是当今的皇上。七哥赵价,死了。

八哥赵倜,死了。九哥赵佖,没死,却生来就有眼疾,是个盲人。十哥赵伟,也死了。他的这些哥哥,大多他都不记得了,他的父亲神宗去世时,他当年才不满三岁,这些哥哥的死,难道真的全是意外么

想到这里,赵佶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是一个惊天的阴谋,细思极恐啊!

“看来你也不是傻子,有些话,还是不能说透的,你明白就好!如今,你挡了别人的路,那就怪不得别人心狠手辣了。行了,赵佶受死吧!一起上!”黑衣人对仅剩的两人吩咐道,说完他也终于拔出长刀扑了上来。

三个人一同扑来,侍卫首领右手持刀苦苦支撑,拼了老命,砍翻另外两个黑衣人,而就在同一时刻,为首的黑衣人手中的长刀也贯穿了他的胸膛。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右手高举的长刀再也无力劈下,随着力气的丧失,从手中掉落,直直的插进柔软的沙地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他口中汩汩的冒出大股的鲜血,眼睛睁大,艰难的转过头去,看着依旧呆愣在原地的赵佶,眼里满是绝望、痛苦、还有一丝愧疚的神色。用尽最后一口气艰难的吐出一句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话:“王王爷!小人对对不住嗯,咳咳您~~~~~”

黑衣人冷笑一声,猛的抽出长刀,在惯性之下侍卫头领面部朝下扑通一声俯身栽倒在早被鲜血染红的沙滩上。

黑衣人嘴里喊着:“赵佶!去死吧!”抬起手中长刀就要向赵佶的脖颈间抹去。

“噗嗤!”一声!黑衣头颅抬起刀的右手突然停住,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他艰难的低头一看,发现一杆长枪的枪头,从他的左胸前透体而过,鲜血也从他的口中冒出。那姿态就和刚才的侍卫头领一般无二。

他艰难的想回头看看,这杆枪的主人是谁可是才扭到一半,他就永远的失去了意识

他到死都没想到,报应,竟是来的如此之快!

十四、神兵天降

“王八蛋!以多欺少不是你的错!打搅老子睡觉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打架都默不作声,就他么你话多!”一道声音,在黑衣首领身后响起。

西门庆抽出贯穿黑衣首领前胸的长枪,自顾自的走向黄河边,把枪身上的血迹给冲刷干净。

走回来的时候,看到赵佶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喂!你没事吧!”西门庆问道。

过了河之后,他骑着马沿着河滩一路向西,走着走着,太阳就快落山了,他看到前方有个树林,毗邻着黄河,河滩上也是静谧开阔,风景还算优美,也是个夜宿的好地方,把马扔在一旁让它自顾自吃草,自己跑到树林里找了个地方蹲了个坑,然后感觉浑身舒泰,倚着一颗树就做起了葛优瘫,这一天又是骑马又是乘船,确实是颇为乏累,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感觉刚刚梦入佳境,就听到身后树林中传来一声惨叫!把他一下子就惊醒了。接着又听见有人大喊“有刺客,保护王爷!”之后又是一声惨叫。

他当时就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连忙抽出马背上的长枪,悄悄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潜了过去。

然后就目睹了沙滩上那一阵惨烈的混战,上辈子,他也亲身经历过很多次血战,但那时热武器的年代,大多都是用步枪,机枪,手枪,用手雷,用火箭筒,甚至是导弹,近身肉搏却是不多。哪里会像刚才那般刀刀见血,你死我活的大血拼啊,不过男人血液中,似乎天生就有这战斗的基因,一场血拼看下来,把他看的兴奋又激动。

直到听见领头儿的黑衣人叫端王和赵佶,他瞬间就知道了被围在中间的少年的身份,赵佶,这不正是他来东京汴梁最重要的目的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在之前,他曾经幻想过无数种接近赵佶的方法和计划,无一例外,都没有完全的把握。

毕竟,他西门庆只是这大宋成百上千座小小县城中的一个,阳谷县城中的一个做药材生意的商人。

在这个年代,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排在最末尾的,尽管商人可能会比工和农更有钱,但社会地位,却不高。而赵佶是谁啊,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之一啊,高高在上的王爷,当今皇上的同胞兄弟。在这个世界上,西门庆目前认识的身份最尊贵的人,也就是他们县的县令,他亲爱的叔父蔡大人了。一个商人,怎样才能结交一位高高在上王爷,这着实是个严峻的问题。

如今倒好,还没赶到京城,半道上就遇到了正主,而且,正主还迫切需要他来救命,真是饿了有人递馒头,瞌睡了有人递枕头,上天眷顾。

这可是救命之恩呐,救得还是位王爷,更是未来的皇帝,这是多大的功劳,如果是个普通人,即便什么也不干,也可以荣华富贵一辈子了。

在心里感谢了一遍他所知道的,却没信过的,东西方的漫天神佛。

瞅准了机会,没费吹灰之力就摸到了黑衣人的后身后,就在赵佶命悬一线之际,从容淡定的,兴奋激动的捅出了那悄无声息,却又足以改写历史的一枪。

那一刻他特别想放声仰天大笑,可是考虑到自己要在这赵佶面前,保持自己神秘高大的形象,硬生生的给忍了,忍不住时,就突然抽出长枪,借着来河边洗枪的档口,背对着赵佶,肩头一阵疯狂的耸动。心里默念一百遍:“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

“喂!你没事吧!”看到赵佶没反应,依旧在地上喘着气,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啊!我没事!刚才,是你救了我一命!感谢这位壮士!”赵佶这才缓过劲来,打量着西门庆,尽管他刚才被黑衣人口中吐露的信息给震惊住了,可他还是知道,在命悬一线之时,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大不了他几岁的男人救了他的姓名。

“什么壮士不壮士的,你今年几岁?”西门庆问道。

“额本我今年十六岁!”赵佶把本王二字收了回去,虽然不知道这人问他年龄作甚,但面对救命恩人,还是实话实说了。

“十六,好!我今年十八,大你两岁!你别叫我壮士,也别叫我恩公,叫我大哥好了!”西门庆心里暗爽,小赵佶,你可别想逃出我的掌心了。

“啊?这这”赵佶犹豫起来,他堂堂一个王爷,管别人叫大哥,今生还未有过啊,这辈子除了给当今皇帝叫皇兄之外,也就给瞎子老九叫过王兄,大哥这个词,他有生之年,还真没用过。

“怎么了?我长你两岁,你叫我大哥,我叫你兄弟,不是天经地义啊!”西门庆不依不挠的说道。

“额是,是有些道理,好吧,大大哥!”赵佶想了想,似乎,这人说的的确很有道理的样子,自己竟然想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只好尝试这叫道,没想到,一声大哥叫出口,感觉还不错!

“哎!这就对了!兄弟快起来!看这一地的死人,着实不是野炊的好地方,咱们换个地方,我的马仔那边呢,那边那一群马,哪个是你的?”西门庆身手拉起赵佶,给他拍打了身上的沙土,赵佶像个老实的小弟弟,任由西门庆拍打着。

“那,那个白色的便是了!”赵佶老实的指着白色的那匹骏马,说道。

“嗯,你去牵马,这一地的美食,美酒不能浪费,我来收拾。一会儿给你尝尝大哥的手艺!”西门庆看了看,地上铺着的锦缎并未染血,直接一股脑的兜了起来,又走到河边提起两只剥洗好的野兔和一直收拾干净的野鸡,又捡起侍卫扔掉的小刀插在腰带上。提着食材走了回来,一股脑塞进了锦缎包裹中,用长枪挑着扛在肩上,顺手又从树林边侍卫的尸体上拾起一把长刀,提在手里。

赵佶牵着白马,俩人一前一后,朝树林另一边走去。

到了自己之前睡觉的地方,让赵佶把马拴好,把包裹展开,铺在地上。随后拎着长刀走到树林里砍了些干柴,在沙地里刨了个坑,掏出火折子,用一把干草引燃,把篝火点了起来。

用树枝把兔子和野鸡串好,放在一旁待烤,俩人席地而坐。

“兄弟!怎么了?还害怕呢来!喝点酒就不怕了!”西门庆看着正襟危坐,心事重重的赵佶,不禁出演劝慰道。

“多谢大哥!”赵佶接过酒囊,喝了一口,出言谢道。

“我没有害怕,只是想到了很多往事,心里有些伤感。倒是让大哥见笑了。”赵佶说道,这孩子,大哥叫的越来越顺口了。听得西门庆暗自点头,嗯!这孩子,有前途!孺子可教也!

“兄弟,不要想那么多,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你还活着,那就一定会有转机!今日,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西门庆安慰道。

“大哥说的是,今日若不是大哥出手搭救,我必回命丧于此。今生我要好好报答于你。”赵佶郑重的说道。

“哈哈,这事儿不算什么,你别放在心上,我最见不得别人以多欺少,而且,看他们蒙着脸,不敢真面目示人,怕不是什么好人,八成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土匪,死不足惜!”西门庆笑道。

“不,大哥,他们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绝不是普通的盗匪!而且,明知我的身份,还敢来杀我,我今日出猎,是临时起意,他们竟然早有准备,看来,是早有预谋!”赵佶苦涩的道。

西门庆仰头喝了口酒,默不作声,他要等待赵佶的下文,虽然他知道了赵佶的身份,但是这层身份,还需要赵佶自己来挑破,那样才不会过于尴尬。

“大哥,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么?”赵佶还是年轻,忍不住开口问道。

“哈哈,你不是也没问我的身份么?不瞒你说,我先前听那贼人说你端什么的?具体也没听清。你我兄弟,再次相见也是缘分,管那么多干什么?”西门庆笑道。

“大哥,看你也是极为洒脱之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姓赵,单名一个佶字,是当今皇上的胞弟,被封端王。”赵佶看着西门庆,认真的说道。

“哦兄弟你竟然是个王爷!这样说来,今日要杀你的这些人,恐怕有些来头啊!”西门庆吃惊的道,事实上,他芳慈爱在树林里观战的时候也只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人便是端王赵佶,黑衣人和赵佶之间的那段对话,在刀尖相交之声的笼罩之下,他却是没有听清。

“嗯!这事极为复杂,我怕说与大哥听,反倒给你增添不少的麻烦,甚至是灾祸!”赵佶说道,他发现西门庆听到他是王爷,并没有表现的诚惶诚恐,也不见他有丝毫的欣喜,心中暗道,这位大哥还真是个奇人。。

“哈哈哈!兄弟,你就算不说,我的麻烦怕也是少不了的。既然来杀你的人全军覆没,保不齐日后还会有人杀你,而且会调查今日的事,明日我送你回京,难免不会被这些人的同伙看到。你说与不说,他们想必都会设法对付我的!”西门庆毫不在意的说,连亲王都敢杀的人,实力一定不容小觑。既然今日救了赵佶,就等于是站在了那帮人的对立面。得失之间,果然是福祸相依啊,莫名其妙救了赵佶,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藏在暗处的敌人。

“大哥,你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么?”赵佶惊奇的问道。

“有什么好怕的,就这些臭番薯烂鸟蛋,还能把我怎么样?我虽是一届商贾,但却有一颗行侠仗义的心。兄弟你就放心好了,你日后只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就行,不用担心我!”西门庆洒脱的说道。

“大哥,我的命是你救得,我赵佶在此立誓,此生只要有我活着,就保一世平安,富贵荣华!”赵佶郑重其事的站起身来,单手举起,发誓道。

“兄弟!严重了!我只不过碰巧赶上了,才得以出手相助,算不得什么!”西门庆心里别提多美了,可表面还要表现出大义凛然的模样,不得不说,演技还是马马虎虎的。拉着赵佶继续坐下,从包裹里掏出家中带出的一小包盐巴,还有磨碎的八角,花椒,陈皮孜然等香料,均匀的洒在兔子和野鸡上,放在火堆旁烤着。

篝火摇曳之间,映衬着两个少年的清秀俊美的面庞,一个淡然,一个坚毅。殊不知,今夜这两个少年,日后会是搅动风云的天下主宰。

十五、义结金兰

“大哥,你这是撒的什么?好香啊!”到底是未成年的少年,赵佶莫名其妙的看着西门庆往兔子和野鸡肉上撒着粉末,问着那突然传来的浓郁香气,咽了口口水,忍不住问道,此时的他,感觉到腹中饥饿难耐,肚子里咕噜一声。

“嘿嘿,这是我专门为烤肉配置的秘方,兄弟,你饿坏了吧,给,我这还有些炊饼和牛肉,你先吃一点!一会这个就烤好了!”西门庆一边解释,一边从包裹里拿出没吃完的几个炊饼和牛肉。用刀子划开炊饼,把牛肉夹了进去,在火遍考了几下,递给赵佶。

赵佶接过炊饼,狠狠咬了一大口,烤热的炊饼和牛肉的口感,是那般的美味,妙不可言。赵佶觉得,自己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比他在王府和皇宫吃到的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此时他全然不顾形象,三下五除二一个炊饼就下肚了。然后灌了几口酒,西门庆也吃完了一个炊饼,俩人相视一眼,默契的一笑。

看着月光和那黄河、古道,还有远方隐约的灯火偶尔林间透出几声乌鸦的名叫,似乎是乌鸦看到了那满地的尸体,西门庆忍不住念道: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旁边的赵佶听到这首诗,眼神一亮,“大哥,这是你写的诗词么?我还未曾听过此类格式的诗词,倒也是意境深远,耐人寻味,不知,如何称呼?”

“呵呵,此曲便叫:天净沙,秋思吧!你我兄弟在这黄河古道旁相遇,听着这林中鸦鸣,又同时断肠人,为兄情不自禁呐!”

“天净沙,秋思,好名字!除了这小桥流水,倒也应景!好一个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好一个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赵佶咀嚼着这首曲子,想起此情此景,不禁沉浸在其中,久久难以自拔。

“大哥!今日你救我性命,而你我二人,又一见如故,不如,义结金兰吧!”赵佶回过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西门庆正在翻烤着野鸡野兔的手也停住了“兄弟,你是认真的么?你是王爷,我只是”

“大哥!若不是你,此刻我不过一具尸体,哪里还有什么王爷!你别说了,我意已决!大哥也是豪放洒脱不羁之人,还望大哥莫要推辞!莫要再拘泥于这些小节!”赵佶动情的道。

“既如此!好吧!为兄也正有此意!”西门庆也收齐了笑容,正色道。

然后俩人就对着孕育了无数代华夏子孙的滚滚黄河水,齐齐跪拜下去!台词还是那一套,意思就是义结金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永不背叛,若有违者,人神共弃云云!

礼成之后,二人起身,携手坐下,感觉彼此之间一下没了距离。

西门庆讲起自己如今孤零零一人,家中只有一个带他长大的老管家之时,赵佶也是忍不住唏嘘,原来这位兄长和自己一样命苦,他也是三岁就没了父亲。在深宫长大,平时也没个朋友,不禁潸然落泪。

“大哥,今后我们就是兄弟了,那我没什么好隐瞒的,今日杀我之人,怕是朱太妃的人。”赵佶说道。

“哦?兄弟,这朱太妃又是何人?很厉害么?”西门庆问道。

“朱太妃是我皇兄,也就是当今皇上的生母,以前我只道这个女人没有靠山,在公众也一向低调,没想到他竟有如此的野心!”赵佶恨声道。

“兄弟,她既然是当今圣上的生母,那她为何没有被封为太后?”西门庆其实是知道这段历史的,但是却不能说,毕竟穿越者这个身份太过惊世骇俗,他自己都不愿相信,如何让一千年前的赵佶接受呢,这个秘密,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只能烂在肚子里。

“大哥有所不知,当年我父皇驾崩,皇兄即位时才九岁,所以我的皇祖母高太后垂帘听政,而当时的正宫皇后是如今的向太后,向太后无子,却是真宗朝宰相向敏中的曾孙女,一向贤良淑德,无欲无求。所以皇祖母就依旧封她为皇太后,至于皇祖母打压朱太妃,想必是皇祖母早就发现了朱太妃的阴谋,却又没有直接的证据,再加上她毕竟是当今皇上的生母,除了打压,也不能处置她。我这皇兄本是父皇第六子,之所以他即位,就是因为,前面的五位皇子,全部英年早逝!不光是他们五个,就连我七哥八哥还有十哥都死了!方才那黑衣杀手问我:“你以为你那些死去的兄长,他们的死,都是偶然么?”。这句话一出,提醒了我!让我心头巨震!父皇生下十四位皇子,却是死了八位,试想一下,如果不是当年我才三岁,怕也难逃一死吧!前五位皇子都死了,那当今皇上,我六哥即位便是顺理成章之事!”赵佶面色凝重的说道!

“嘶~~~这样看来,这幕后黑手,定然是这朱太妃无疑啊!”西门庆听到这个秘密,也是心中大为震惊。宋代的历史他很熟悉,宋神宗十四个儿子中有八个夭折的事情史书上都有记载,不过,从来没有人对此事提出过质疑,现在想来,却是疑点重重。这个朱太妃,她竟然在神宗在世之时就开始了布局算计,并且屡屡对皇子们下杀手,而且还没有神宗和大臣怀疑,实在是太可怕了!

“除了她!怕不会有别人了。看来我们兄弟之中,最安全的就是九哥了!他生来就失明,眼睛看不见,是个瞎子,威胁不到皇位,所以,十哥都死了,他还能安然无恙!”赵佶说道。

“兄弟,既然如今她的儿子已经当了皇帝了,为何还要对你痛下杀手啊?”西门庆问道,其实他隐约知道事情的真相,因为哲宗赵煦患有肺痨,也就是肺结核这病的事情,在历史上不是什么秘密,现在是元符一年,按照历史的进程,哲宗赵煦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三年的生命。尽管当局对外封锁赵煦的病情,就连赵佶都不知道,但作为亲生母亲的朱太妃,肯定是知道的。

如此一来,按照历史上记载的那样,哲宗驾崩后,没有留下子嗣,按照顺序,排除瞎子九皇子,就只能是赵佶来即位。但是如果这朱太妃除掉赵佶和十二皇子赵俣,那就轮到十三皇子赵似即位了,而赵似,就是如今哲宗的亲弟弟,也就是朱太妃的二儿子。朱太妃,真是个可怕至极的女人。不知道,历史上为何对她的记载如此的少,只是说她是个苦命的,没有能力的傻女人。呵呵,能骗过几代皇帝和满朝文武,能骗过历史的女人,真的,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深宫傻女人么?

“这点,我也奇怪,现在的我,又威胁不到皇兄的皇位,而且这些年来,我一向对她恭敬有加,她也一向对我颇为疼爱,她为什么要杀我呢?”赵佶也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哎,我这便宜兄弟,还真是个纯洁的少年呐,算了,自己还是给他点提示吧!

“兄弟,当今皇帝可有子嗣?”西门庆问道。

“没有!去年皇兄有过一个子嗣,但是生下来不久就夭折了!”赵佶说道。

“这样看来,兄弟,你威胁的可能不是当今皇帝的皇位,而是其他人的皇位啊!”西门庆把话题逐渐延伸,他不能把他所知道的历史一股脑告诉赵佶,那样就太过骇人听闻了。历史上最终还是赵佶即位,看来就算自己今天没有遇到赵佶,赵佶也不会丢了性命,又或者是自己的到来,使历史车轮的走向稍微发生了一点变化。

“大哥?此话怎讲?”赵佶一愣,明显没听明白西门庆的言下之意。

“兄弟,朱太妃有几个儿子?”西门庆问道。

“两个!除了皇兄,还有十三弟赵似!”赵佶答道。

“那如果,当今皇上突然驾崩,但皇上又无子嗣,那该有谁来继承大统呢?”西门庆想了想,还是压低了声音,郑重的说道。

“啊~这这朱太妃,不会的,他怎么可能对付皇兄,皇兄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赵佶被吓了一跳,不敢相信的辩解道。

“兄弟,她当然不会杀自己的儿子,可是,如果当今皇上,龙体有恙呢?你想想,假如,咱们只说假如,如果当今皇上驾崩,该谁来做这个皇位呢?”西门庆看着单纯的赵佶,再次逼问道。

“假如,皇兄驾崩,九哥有眼疾,那就该”赵佶瞪大眼睛。

“没错!就该兄弟你了!”西门庆大声道。

赵佶沉默了,他是单纯,但决对不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再想不明白,那就对不起他宋徽宗的大名了。

“大哥,我明白了!皇兄近些年来,身体确实一直不好,每次我问起,他都说自己是操劳过度,并无大碍,将养一下就好了。更为奇怪的是,今年年初,皇兄在朱太妃的怂恿下,让十二弟出合,封地设立在了河阳三江城,封为莘王,这便是先堵住了十二弟将来的路。这样一来,挡在十三弟赵似前面,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也只有我了,只要杀了我,将来皇兄有一天驾崩,那十三弟继承皇位也就顺理成章了!”赵佶恨声道。

“没错!目前来看,这是最合理的解释!”西门庆看到赵佶已然领悟其中利害关系,也放下了心。其实,朱太妃要杀赵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然也不可能煞费苦心,等到赵佶出来打猎才下手。从历史上来看,朱太妃这些阴谋,哲宗皇帝是不知道的。而且朱太妃最终也没有如愿以偿让神宗的十三皇子赵似当上皇帝。看来,应该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在和朱太妃抗衡。这朱太妃虽然心狠手辣,也的确算得上是以为伟大的母亲。

“大哥,那,我该怎么办?”赵佶忍不住问道,知道了这些秘密,他心里确实和乱,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作为十六岁的少年,面对这样的情况,任谁都会束手无策吧。

“兄弟,你别怕,在京师,朱太妃肯定不敢明目张胆的加害你的,日后你只需少出门,少出城,府中加派侍卫,还有就是,日常用的饭菜,酒肉,茶水,都要小心检验提防。其他的,为兄也会帮你!你就放心吧!为兄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西门庆提醒安慰道。

“大哥!谢谢!”赵佶看着西门庆,眼圈一红,动情的说道。

“好啦!来!喝点酒!这肉也烤好了,来尝尝为兄的手艺!”西门庆,拍了拍赵佶的肩膀,拿起一只考好的野兔递给他。

野兔和后世家养的兔子肉不同,野兔肉质紧密细腻,脂肪少,还充斥着浓郁的青草香气,此时的兔子考的金黄酥脆,油脂渗出表皮,上面的盐巴早已化开,渗入都一道道刀口中,香料的香气经过油脂浸泡,再加上烘烤,越发的浓郁诱人。

青春年少的少年人,有个鲜明的优点,烦恼事、烦心事忘得极快~~~

赵佶接过兔子,咬了一口,烫的龇牙咧嘴,不停的张着嘴巴吹着气,兄弟俩坐在火堆旁,啃一口兔肉,喝一口酒。吃的不亦乐乎,不时,还传出没心没肺的笑声

十六、桃花庵歌

“大哥,你我二人还真是有缘啊,你不知道,我都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了~”赵佶大口咀嚼着鲜嫩多汁的兔肉,嘴巴上沾满了油脂他也毫不在乎,大声的对西门庆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赵佶这话,西门庆,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颇多的沉重。

这可是自己前世的偶像啊,世人骂他是亡国的昏君,靖康之耻成为历史上的污点,遗臭万年。同时,人们赞颂他书法绘画方面的造诣,独有的瘦金体书法和院体画,又成了千古流芳。

他是中国历史上颇具争议的帝王,而此时此刻才年仅十六岁的他,却说出了很久很久没有开怀大笑之类的老气横秋的话,这哪里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该说出的?十六岁,本该是没心没肺的年华,不是么?

西门庆看着他开心的笑着,觉得,自己的到来,或许真的会改变此时还是少年的他,可以改变这个将来大宋朝的主宰。

抛开繁复的思绪,痛快的饮了一大口酒,想起唐伯虎的桃花庵歌,禁不住吟出声来: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大哥!你真乃奇才也!这首诗道进了人的一生所追求的两种截然相反的境界。特别是最后的一句,更是体现了放纵不羁的性格特点!大有身在世俗之中,却又超脱凡俗之外的飘逸~好一个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大哥,你造么?你说出了我多年以来的心声!大哥,你简直是我的知己!”赵佶兴奋的说,甚至连知道都说成了造眼神里却透着浓浓的真诚。

“兄弟,诗词一道,只是小道而已,最多用来抒发一下人们的内心世界,聊表一下心中的喜悦,悲伤,苦闷,等内心深处难以言说的情感。你未来要行的是福泽天下苍生的大道!莫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啊!”西门庆劝慰道。

“嗯!大哥说的是!小弟我省得了!我一定谨记在心!”赵佶郑重的说道。

“兄弟,这兔子烤的好吃么?”西门庆笑着问道。

“嗯!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赵佶说道。

“好吃就多吃点儿!要吃饱!”西门庆偷偷丢下手中啃完的兔子骨头,怪笑道。

赵佶一愣,随后眼神便瞟见了西门庆偷偷伸向唯一一只烤野鸡的手,兀的大吼一声,放下手中啃了大半的烤野兔,向着那只烤好的野鸡野鸡扑去!

西门庆没想到这小子反映如此之快,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抓住了半边,兄弟俩一人抓住一边,用力一扯,一人撕了一半。

俩人不顾满手的油脂,将滚烫的烤鸡在两手之间不停的交换着,嘴巴吹着气,倒腾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咬下一大口,同时陶醉的闭上眼睛,仔细回味着在味蕾上肆意绽放开来的美妙滋味儿。

半晌,俩人睁开眼,对视一番,又是一阵没心没肺的大笑

这一夜,或许将成为兄弟二人,最美好的回忆~~~

酒足饭饱,两兄弟,从一旁找来很多的干草,在地上铺了满满的一层,把包裹当做枕头,顺势肩并肩躺了下去。看着头顶上漫天的星斗,和那皎洁的月光,各自无言。

“大哥,这个给你!”赵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坐起身,从脖颈间取下一块玉牌。

西门庆接过来一看,是上好的和田白玉,握在手中,像羊脂一般的温润柔滑。玉牌是椭圆形的,上面雕刻着龙形图案,中间那颗龙珠上,刻着一个篆体的佶字。

“兄弟,这是?”西门庆疑惑的问道。

“大哥,这是父皇在我出生之后赐予我的玉牌,我从小就戴在身上。这个牌子我们每位皇子都有一枚,这是满朝文武皆知的事情。每个玉牌就代表我们每个人的身份,这面牌子,就代表我。日后你如果遇到官司或者是官府方面的麻烦,可以拿出来,一般的官员都不敢把你怎么样。”赵佶说道。

卧槽,这可算是个护身符啊!现在整个大宋,也就剩下那么几位王爷,文武百官,多少都要给些面子的。西门庆暗自感叹,自己这便宜兄弟送了自己一个这么重要的宝贝,那自己这当哥哥的,也不能太小气,送什么呢?

思考了半天,终于想起,伸手也往脖颈间摸去。

没错,他摸出了脖子上的项链,上面有两枚钛合金钻戒,取下较大的那枚,递给了赵佶。“兄弟,这个给你!这是一个仙人在为兄的梦中给为兄的,珍贵非常!那仙人说,这是这世间最坚硬的东西,没有任何的物体能够给它们造成伤害!”

“啊?仙人在梦中给你的!”赵佶接过那枚戒指,对着星光照了照,上面镶嵌的钻石,熠熠生辉,那复杂的切割面,泛着这七彩的光芒,煞是好看!“哇!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了!如此神物,怕也只有神仙才能拥有啊!”

“哈哈,神仙当时给了我两枚,或许是他老人家知道今日我会与你相遇吧~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西门庆瞎掰道。

反正,这个年代结婚也用不着钻戒,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成项链来戴吧!本来是前世用来求婚用的,这一世,没有了未婚妻,留着徒增烦恼罢了,反正上一世,无论如何,也是回不去了。

“大哥,我该戴在脖子上么?”赵佶愣愣的问道。

“嗯,戴脖子上吧!”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孩子,说着西门庆从赵佶给的玉牌吊坠上把玉牌取下,穿在自己的项链上,然后把赵佶的那枚戒指,穿在了赵佶的吊坠上。

兄弟俩一人一个,戴在了各自的脖颈上。之后,二人又闲谈了许久,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两人是在睡梦中被人给叫醒的,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两人都有点懵逼,他们周围围全是人,各个穿着官兵的衣服,手持着刀枪棍棒把他们死死的围在中间。

“把这两个贼人拿下!”后方有个男人喊了一声,随机就有几人拿着绳索要上前捆绑二人。

“我看谁敢!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到本王在这么!”正在西门庆准备动手之时,赵佶打量了四周一圈,醒悟过来,起身猛然大喝道。

“快住手!”这时,圈外又想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士兵听到这话,往一旁退开几步,就见一个武官打扮的人,走上前来。

那人生的五大三粗,浓眉大眼,皮肤黝黑,一脸的络腮胡子,真真的即像张飞又像李逵。

“这位公子,请问您刚才说什么?”大汉来到近前,先是略微客气的拱了拱手,然后迟疑的问道。

“你是何人,还不快快见过端王殿下!”西门庆也看出了点门道,估计是林子另一边的一地的尸体,有人看到之后报了官。

“端,端王殿下!真的是端王殿下?小人不曾见过端王殿下,又是公务在身,若是真的,还请殿下拿出可以证明身份的物品!”那黑大汉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他听到端王二字,就已经信了七七八八了,因为方才查验那满地尸体的时候,他们已经从那些王府侍卫的身上找到了端王府的腰牌,看那尸体衣着明显是两方人马,大惊之下,害怕是端王出了什么事情,急忙顺着沙地上的痕迹一路搜索至此。

“大哥,玉牌,玉牌!”赵佶拉住西门庆,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还指了指西门庆领口处。

西门庆瞬间恍然,连忙摸出那块玉牌,给那黑汉子看了看。

黑汉子看了一眼,立刻翻身拜倒在地:“小人刘三炮,见过端王殿下!”

一旁的士兵也都机灵,看见黑汉子拜倒,也是一同单膝跪地,大喊道:“小人参加端王殿下!”

西门庆看到这一幕,禁不住暗自咋舌,这就是古代的规则么?这就是受人参拜行礼的感觉么?啧啧~~~怎么说呢,还特么挺爽!自己这也算是狐假虎威了吧,嗯,得记住这种感觉,他禁不住暗自yy着、、、

“免礼!都起来吧!尔等来此作甚?又为何要捉拿我们?”赵佶问道。

一众人听到吩咐这才起身。

“回殿下,小人是东明县的都头,今日一早收到百姓举报,说是此地发现大量的尸体,小人带人前来查看,之后沿着痕迹一路找到此处,发现王爷和这位公子睡在此处,误以为是”黑大汉紧张的解释。

“误以为我们是贼人是么?”赵佶冷笑一声。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看到殿下安然无恙,小人着实是欣喜万分。”黑大汉赶紧小心恭维道。

“行了!刘三炮是吧,你着人把那些尸体处理掉,把我府中的侍卫的尸身好生照看,随后送到京师,至于那些黑衣贼人嘛,你看着办吧!本王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本王昨日出境狩猎,昨夜在此处遭遇那些贼人伏击,最后,将那些贼人悉数击杀,无一人逃脱。你回去如实禀报就是!最好是能查明这些人的身份!然后你报给本王知晓,此事不可声张,查不出就算了,查出来,本王重重有赏!你听懂了么?”赵佶对着刘三炮吩咐道。

“小人遵命!请殿下放心,小人定会守口如瓶,妥当处置!”刘三炮赶忙应道。他能做一县的都头,也不是蠢人,不仅不蠢,而且还是老油子了,他看得出那些黑衣人来历不像是一般的土匪强盗,听到赵佶的话,深知此时绝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行了,此时就交由你来处理,我们先回京去了!”赵佶摆了摆手说道。

“是!小人遵命!”刘三炮躬身行了个礼,答应道。

赵佶和西门庆二人略一收拾,翻身上马,一溜烟儿朝汴梁城赶去。

十七、京师(PLUS章节)

一路狂奔之下,两个时辰不到,就抵达了汴梁城。

越靠近汴梁城,旁边的景象就越是繁华,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汴梁城的护城河是用的活水,一条宽大的人工河从黄河引来,把水引进护城河之后,绕城一圈,又连接到城中的湖泊里,整个供水系统想必是工程浩大,但换来的却是此时世界上最大,最繁华、最壮丽的城池形象。

运河两旁的都有一排杨柳,尽管现在是秋季,树叶凋落,但看起来仍旧壮美异常,两岸都有着宽阔的大道,大道一旁又是各种小土坡,土坡上载满了桃树,柳树,梨树,杏树。

在西门青的眼里,此间的景象,随着距离城池越来越近,和他脑海中那副传世的神作逐渐合为一体——《清明上河图》。

距离汴梁城三里开外,就可以看到那高耸的城墙,还有城外运河上那宽大的石拱桥。

越往前走,景色越是优美,城外运河旁又开出了数条小河道,把旷野分割成一块块的景观,亭台楼阁,屋舍店铺,应有尽有,建筑都是后世农村传统的木梁起脊砖瓦房,青砖蓝瓦,错落有致,漂亮非凡,恍惚之间,就好像来到了后世的乡间小镇。但是四处往来的三五成群的一身古代袍服的行人,时刻提醒着他——这就是大宋朝。

终于看到了,看到了《清明上河图》上的那座繁华的石拱桥了。这座桥宽二十来米,长一百五十多米,桥面两边没有护栏,却是满满的两排店铺,卖什么的都有,桥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有牵马的、挑担的男人,还有叫卖的小贩,也有抱着孩子的妇人,和牵着手逛街的少女,好不热闹!桥下的河面上漂浮着一艘艘的游船和画舫,远远看去,游船上或坐或站,很多衣着整齐,手持折扇的风流才子,文人雅士,有在饮酒的,有在写字的,有在下棋的,谈笑之声不绝于耳,画舫上的女子,也是或站或坐,穿着红的,绿的,粉的各色衣裙,花枝招展,丝竹管弦之音,远远传来。啊!这就是我曾经向往的大宋~果真是文风鼎盛,热闹繁华

“兄弟,这就是汴梁城么,好生繁华热闹!”西门庆惊叹道。

“哈哈,大哥有所不知,其实京师平时没有这般热闹的,只是明日将要举办汴梁诗会,各地的才子佳人早早就赶来京师参加,所以这段时间,汴京城要比平时热闹许多!”赵佶笑着解释道。

“汴梁诗会?”西门庆疑惑道。

“怎么?大哥竟然不知么?汴梁诗会每隔五年便举办一次,寒露当天开始举办,接连三日。这期间我大宋朝各地的才子佳人大都会赶来,诗会会有当代文豪大儒和太学教授共同出题,参加诗会的才子才女们皆可上交佳作,诗会结束后就会进行评比,半个月后就会揭晓排名,其选出其中三十人上榜,这三十人可参加文豪大儒的宴会。其中前三名的状元、榜眼、探花可进宫收到皇帝的召见,如果皇上看中,可直接赐予四品以下的官职。”赵佶解释道。

“额啊,原来如此!果此等盛事,竟然刚好让我赶上,明日定然要来观摩一番的!”西门庆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借机遮掩过去。

“哈哈,好!明日我陪大哥来!以大哥的文采,拿个状元当是绰绰有余!”赵佶开心的笑道。

“兄弟,莫要小看了天下的才俊,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嘛!”西门庆装逼的说道。

“兄长说的是!走!咱们进城!”赵佶大喝一声,打马在前引路。

城门的守卫是人的赵佶的,远远看到他二人骑马过来,就带着守卫士兵躬身施礼。

二人走的是东城的新宋门,此时的汴梁城外城一共十六座城门,其中七座是水门,门内为水道。东边四个,分为东北水门,新曹门,新宋门,东水门,南边三个,分为南熏门,陈州门,戴楼门。西边五个,分为西北水门,固子门,万胜门,西水门,新郑门。北边四个,分为陈桥门,封丘门,新酸枣门,卫州门。

穿过新宋门,眼前忽然变得开阔,宽阔的大街,足足有近二百米宽,比之大唐贞观时代长安宽一百五十步的朱雀大街还要宽大,即便是在后世,也难以找到这么宽的大街来。

街市上行人络绎不绝,车马川流不息,却并不显得拥挤,这么说似乎有点矛盾,其实人却是很多很多,不过街道实在是太过宽大,因此,就不觉得拥挤了。就好比后世现代都市的交通拥堵,试想一下,如果每条公路都有数百米宽,几十上百个车道,那还会堵车么?肯定不会。一家五口人,住在八十平米的房子里,会显得拥挤,但是如果同样五口人,住在数百上千平米的别墅里,还会拥挤么?肯定不会。

大草原上马群那么多,你几时见过有堵马的?不是马太少,而是草原太大。所以说,凡是就怕对比和参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

顺着大街一直前行,连个弯儿都不带拐一个的,直奔内城而去,内城的四面城墙,一共九道城门,东边两道,为旧曹门,旧宋门,南边三道,为保康门,朱雀门,新门,西边两道,为旧郑门和梁门,北边两道,为旧封丘门和旧酸枣门。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旧宋门门口,内城守卫是真正的禁军中的禁军,守门的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认得端王,也没盘问直接行礼放行。

进了内城,街道略微狭窄了一些,不过依旧有百十来米宽,走了一会儿向北一拐,这边是一排排的高门大宅,住的都是王公贵胄,朝中重臣。端王府就坐落在内城的东北方位,是这片建筑群中,较大的一处。

高大的府门,中间是正门,旁边还有两个侧门,即便是侧门,也和西门家的大门差不多大了。西门庆看的是暗自咋舌,这特么的王府,当真是气派啊。门楼上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端王府三个大字,鎏金的字体,闪闪发光,无时无刻不透着肃穆威严,旁边挂着六个灯笼,灯笼上写的还是端王府三个字,极为气派。这王府比起后世的某家大院,某家大院之类的著名建筑,不知道甩了他们几十条街。

此时的开封城,分为外城,内城和大内,外城里面套着内城,就像是一个回字,内城的面积大概占外城的五分之一左右。内城里面套着大内,大内就是皇宫。大内的面积差不多占据内城的五分之一,位置没在正中间,处于内城的北边靠西的位置。而端王府,就坐落在大内的背后,可以说是背靠背。

门口的侍卫看到赵佶回来,赶忙上前替他二人牵马。还没等两人进门,总管德福就小跑着来到门前。

“王爷!您可回来了!昨日您出去打猎,彻夜未归,小的可是心急火燎,彻夜难眠呐~咦?王爷,昨日跟您一起的侍卫呢?这位公子是?”德福看着西门庆恭敬的问道。

“德福!进去再说,这是我大哥!你称公子便是!”赵佶脚下不停,边走边说道。

做了这么多年王府的总管,德福早就人老成精了,一听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匆匆对着西门庆行了一礼,叫了声公子,西门庆也是点头示意,三人快步向里面走出。

绕过花厅直接往里走,一共穿过四座跨院才来到正厅,三人一路无话,一路遇到的侍卫侍女和仆人看到三人走过,都是站在原地躬身行礼。西门庆也无心欣赏这王府的奢华,只是匆匆瞟过,只觉得很大,院子很多。

来到正厅之后赵佶二人分别落座,在赵佶要求下,德福也坐下了,很快侍女奉上茶水,糕点,随机退了下去。

“德福,本王昨日在东明府一代遇刺,跟随的侍卫为保护我全部丧命。如果不是我大哥恰好赶到,杀死了贼人,我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了。我已经吩咐了东明府的都头,随后那些侍卫的尸身就会被送来。后续的事物你安排一下,多给他们家中送些钱物,好生照看。”赵佶对德福吩咐道。

“什么!竟然有人刺杀王爷,什么人如此大胆!还好王爷平安无事,公子,您救了王爷一命,请受老奴一拜!”德福听到赵佶遇刺,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又听得是西门庆救了赵佶一命,随机对着西门庆便跪了下去,不由分说的磕了个响头,西门庆赶紧上前扶起。

“王爷,老奴这就派人查探!”德福说着就要往外走。

“德福,不必查探了,我已经知道那些刺客是何人主使。此时你不要对外声张,日后府中多加派人手巡逻保护便是,府中饭食茶水,你多留点心。我相信,他们还不敢在京城胡来。”赵佶说道。

“小的明白!”德福不傻,一听赵佶说知道是什么人主使,还不让声张,又交待日常的茶水饭食都要留心,他知道此事不会简单。就凭赵佶平日的性格,如果知道是谁,肯定早就打上门去了,现在竟嘱咐自己不要声张。那这幕后主使的身份德福想想,瞬间一身的冷汗。

“好了德福,你去着人安排些上好的酒菜,再准备好热水,我和我大哥要沐浴。”赵佶吩咐道。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德福对着赵佶和西门庆两人躬了躬身,便退出厅堂。

“大哥,你觉得我的安排还妥当么?”赵佶问道。

“嗯,妥当!此时确实不宜声张,即便府中加派人手,也要做到外松内紧,表面不要让有心人看出破绽,想来他们是不敢在京城动手的,不过也要防范狗急跳墙!”西门庆笑道。

“大哥,我们,除了防范,能否再做些什么?难道我们就只能被动的等着他们加害么?”赵佶有些急切的说。

就是嘛,这才是少年人应有的态度,人家都打上门了,你哪能被动挨打呢?

“哈哈,兄弟,你先别急,此事还需好好谋划,不能过于急躁。这朱太妃,虽然恶毒狠辣,可你可曾发现,她表面有露出分毫?”西门庆笑道。

“这个,倒是没有!她常年待在深宫,也未曾和谁有过争斗,平日里表现的贤良淑德,皇祖母高太后在世时,她屡受压制,即便如今皇祖母离世,她对向太后也是礼敬有加,和后宫妃嫔也是相处和睦。只是不知,为何这样一个人,在宫外还能有人听她差遣,着实古怪。”赵佶想了想说道。

“嗯,照你如此说来,肯定是有人相助于她!不过,想来他们的势力也不会很强大,看昨日刺杀你的那些黑衣人,明显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杀手。我相信,他们人数不会太多,昨日你带了十人出去,他们派出了二十余人刺杀你,很明显是想要一击必中,肯定是派出了大多数人马。然而如今,他们全军覆没,我相信,他们肯定是元气大伤,而背后那人,多少会受到些惊吓,短时间内肯定不敢有所动作。”西门庆道。

“大哥说的有理!只是不知道这个相助与她的人,是谁~要不要我派人暗中查探一番?”赵佶犹豫道。

“呵呵,兄弟你有多可靠之少人可用?”西门庆心中一动,问道。

“我府上侍卫之中,应该能够挑出二三十可靠之人吧~”赵佶弱弱的说。

“行啦,这事情你先别管了,有时候沉默不代表是示弱啊,敌不动,我不动,你要学会以不变应万变。”西门庆笑着道。

看赵佶那语气,恐怕整个王府,二三十个人都不一定挑的出来。自从大宋开国以来,有了太祖皇帝的杯酒释兵权开始,逐步把全国的兵权收拢到皇帝手中。亲王,郡王也不再分封地盘。皇室宗亲全部集中在开封,商丘,洛阳三地集中管理。不客气的说,宋代的王公贵族,除了高贵的身份,没有任何的实际权利。除了本身爵位之外,只不过加封了从四品以上的各种虚职,比如节度使,司马,司空之类的。

就算是亲王府,侍卫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大内侍卫,由皇帝委派,负责亲王的安全,还有一层监视的意味,可以说他们名义上听命于王爷,实际上是听命于皇帝。另一种就是王爷们自己招募的侍卫,这种相较于第一种,要更加忠诚可靠,他们只听命于王爷。

大宋亲王府的配置也远没有其他朝代来的华丽,名义上虽然沿袭了汉制,设有长史、司马、谘议参军事、记事参军事、翊善、侍读、侍讲、教授等职务,但完全是因时而置,没有定员,特别是自真宗皇帝以后,这些职位其实早已名存实亡,逐渐空置。

这么说来,大宋王爷是何等的悲催统兵打仗,上阵杀敌用不到他们,朝堂议事用不到他们、治理地方用不到他们、似乎只能混吃等死。不过也并非一无是处,起码,他们有钱。

根据历朝历代的历史文献表明,大宋的公职人员俸禄是最丰厚的,亲王级别,每年可支配俸禄折合人民币大约一千四百万元,宰相级别每年俸禄约七百万元,七品的县令,年俸也达到了将近肆拾万元左右,相当于元代明代俸禄的五倍以上,所以,在大宋做公务员,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传说宋太祖曾在太庙留有一块石碑,这块石碑上写着他给后代皇帝的训诫,其中一条就是,不杀大臣,所以宋朝官员犯法犯罪,不是被贬官就是被流放发配,几乎没有皇帝斩杀过哪个大臣的。

或许丰厚的钱财,是皇帝给他们削减权利之外的另外一种补偿吧,意思很明显,钱给足了你们,你们可劲儿的造吧,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随便你,只要你老老实实,安安生生,本本分分的做个老实人就行。

俩人正闲聊着,有侍女进来禀报说洗澡水已经备好,请俩人移步,洗白白去~

来到沐浴房中,绕过屏风就看到两个硕大的浴盆摆在那里,早有几个侍女,等候在一旁,赵佶对着西门庆贱贱的一笑,轻车熟路的走上前去,张开双臂,任由漂亮的侍女为他宽衣解带。

西门庆稍一犹豫,几个侍女就走上前来开始在他身上忙碌起来,这事儿在西门家也发生过,不过阵容没有端王府这般强大。

总之,西门庆最终还是默默忍受着心中那份不淡定,有样学样的张开双臂,任由侍女一件件的把他剥光。

在一群年轻貌美的侍女环绕下,两个光溜溜少年跳进了大木桶之中,看着那水中漂浮着的各种花瓣,还有八角之类的香料,西门庆一阵无语。玛德,这是要卤肉么还好没有放花椒、葱姜和油盐酱醋

泡了一会儿,身上的毛孔张开,感觉浑身舒泰,一旁的侍女拿起木勺舀着水一下下的给他们冲洗着身体。还有一侍女拿起一块椭圆形的类似香皂的东西在他身上涂抹着。

这东西西门庆也认识,他们家也有,这是用各种植物、药材,烘干磨成粉之后加入蛋清,豆粉之类的东西凝固而成,用来沐浴清洁的。虽然没什么泡沫,也不是很滑腻,甚至有些粗糙发涩,但也算得上是真正的无化学添加,纯植物手工皂。哎,看来皇帝洗澡也得用这玩意儿,这更加坚定了他日后坚持制造肥皂的决心。

洗了一半,实在受不了那几双柔嫩的小手在身上摩挲的不适感,强自压抑住身体的欲火,倔强固执的让几名面红耳赤的侍女退出去,他决定要自己洗。至于专心致志伺候赵佶的那几位,他决定视而不见,自顾自的搓洗着。

洗完出来,换上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衣袍,俩人就去用餐了,胡乱吃了一些,哥俩儿昨个聊了半宿,这会儿实在困得不行了,便各自睡去。

皇宫大内,一座不起眼的宫殿之中,一个衣着华丽,头上插着华丽金钗的气度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正面色阴沉的来回踱步,她身旁站着一个宫装打扮的中年女人。

“派出二十二人,一个都没有回来?”那踱步的华贵女人问道。

“是!估计是全部遭遇了不测。”一旁的妇人回到。

“他们,会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

“太妃娘娘放心,不会的,这次除了带头的一人之外啊,其余二十一人皆是只是拿钱办事的亡命徒,并不知道,我们的真正身份。而那带头之人,也是我柴氏一门的子孙。”

“如此便好!只是没想道,我们准备这么久,本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竟然功亏一篑!难道赵佶有高人相助不成?”被称作太妃娘娘的女人叹道。

“这事说来奇怪,那赵佶昨日离京带的随从不过十人,皆是王府的普通侍卫,我们派出二是二人,但是,这些人都没有回来,根据我们的眼线回报,今日午时前后赵佶回京了,同他一起的,还有一位年轻人,看不出来历。”那妇人继续低着头道。

“哦?年轻人?着人查一查他的底细!告诉下面的人,今后这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本就是苟延残喘,行事向来万般小心,早已经不起任何的失败了。经此一次,怕是赵佶也会有所防备,那孩子向来聪慧,心思也不似表面那般简单此事还需再从长计议!其实赵佶,这孩子还是不错的,若非万不得已,我也哎你且下去吧!”那华贵妇人头也不回,只是轻轻抬手,向后摆了摆说道。

“是”宫装妇人恭敬的后退几步,才转身出去,关上了房门,房内只剩下那太妃一人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十八、八极(plus章节)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又是天光大亮,从昨个下午一直睡到现在,晚饭都没吃,这一觉睡的是真美,精神头十足。

要说这端王府的床是真舒服,又大又软,木床,包括屋内的桌椅都是紫檀木的,不用任何的熏香,屋子里就一股子檀香味儿,檀香本身就有安神的作用,一整夜,连个梦都没做。

刚从床上坐起来,双脚还没着地,门外早就候着的丫鬟可就推门儿进来了。

先是躬身行礼,之后轻车熟路的帮他穿衣,梳头,洗漱一番之后把他引到正厅去用饭。

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早饭,德福也在一旁候着,看到西门庆进来,连忙上前见礼:“公子,您起了?快来用饭吧!”

“早啊福伯,你们家王爷呢?还没起么?”西门庆和德福打了个招呼,没看到赵佶,就问了一声。

“回公子的话,王爷正在洗漱,稍后就来,王爷吩咐过了,您先吃吧,不用等他。”德福听见西门庆客气的称他福伯,这一下把他开心的,脸上笑成了菊花。要么说花花轿子人抬人呢,面子都是互相给的,你敬人一尺,人家就敬你一丈。

别看德福个总管,职能和西门庆家的福伯差不多,可人家是王府的总管,那是有品级的。别看他一天到晚对赵佶和西门庆很是恭敬,出了王府,人家在京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的官员见了都得给几分面子。

“行,那我就先吃了!”西门庆也不客气,端起桌上的一碗粥就喝了起来,粥是米粥,里面放了桂圆莲子和红枣,鲜香软糯,粘中带丝,比后世五星大饭店里的粥品都好吃,而且不用介绍也知道,纯天然,无污染,无添加,无农残,真正的纯生态有机食材。

粥的温度刚刚好,腾腾的冒着热气,可是入口一点也不烫,喝了一碗,不太够,又舀了一碗喝完,感觉还差点儿,又舀了一碗,再次喝完,感觉差不多了,就没再喝了。

三碗粥下肚,感觉胃里暖洋洋的,贪婪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想活动一下,就向德福问道:“福伯,王府中有没有练武的地方?我每天不活动一下,浑身不舒服。”

“公子也是练武之人吗,王府里倒是有演武场,是王府里的侍卫练武的地方,我这就带您过去。”德福笑眯眯的说。

“不劳烦福伯了,您让人带我去就行了,您呐,就留在这等你家王爷吧!”西门庆客气道。

“不不不,还是老奴亲自带您过去吧,那群莽汉不认得您,怕冲撞了公子,公子请随我来!”德福说着率先走出门去,在前面带路。

绕过正厅,往后走,又穿过一个跨院,再往后是后花园,绕过几处假山,有个月亮门,进了月亮门就来到了演武场。

没进门的时候就听见演武场上有操练声传出,还有兵器相撞的声音。进门一看,果不其然,偌大的演武场上,二三十名军汉正在练武。看到德福二人进来,正在指挥操练的一个粗狂汉子走了过来。

“福总管,您老有何吩咐?”那粗狂汉子走到近前躬身行了一礼,笑着问道。

“钟离啊,快来见过公子!这是咱们王爷的亲如兄弟的至交好友,前日救过咱们王爷的命的,公子,这是王府中的侍卫队长,叫钟离。”德福介绍道。

“小人钟离,见过公子!谢公子对俺家王爷的救命之恩!”钟离这次没有躬身,而是直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了个军礼。

“钟大人快快请起!我与你家王爷一见如故,不存在什么恩不恩的。”西门庆上前把他脱了起来。

“钟离啊,公子刚用完早饭,想来活动活动筋骨,公子也是习武之人,你好生照料,告诉他们,鲁莽,莫要冲撞了公子。”德福对钟离说道。

“总管放心,小人知晓轻重!公子,请~”钟离单手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

西门庆也不客气,径直朝着兵器架的方向走去,他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王府的演武场。和他自己家的基本布局差不多,只不过大了许多,兵器更加精良和齐全。

让他惊喜的是,兵器架上,竟然摆放着两把横刀,一看之下,大为惊喜,不由分说,走上前抽出一把,略一掂量,脚下生风,舞动起来。

刀随目转,身随刀转,脚随身转,刀势势大力沉,却并不显得笨拙僵硬,迅猛之间还夹杂着灵动飘逸。几息之间已经出了数十招,刚开始西门庆还略有生涩,可是越舞动,就感觉越得心应手。

德福和钟离在西门青摆开架子的时候就已经躲开了数米,此时早已看的目瞪口呆了。神奇的是,赵佶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同样看的目瞪口呆,手上还拿着啃了一半的糕点。感情是他听说西门庆来了演武场练武,兴冲冲的抓了几块糕点就跑来了,饭都没顾上吃。

其实也不怪他好奇,他隐隐约约感觉西门庆功夫应该不错,但是当日救他之时,西门庆是从后方趁着那黑衣人不备,一枪捅死他的。所以,完全没法判断西门庆的武艺到底如何,如今一听说他在练武,哪能不兴奋呢。

除了这三人之外,演武场上本来正在演练的侍卫,也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的围拢了过来。

西门庆一趟刀练完,发现周围为了二三十号人,颇为尴尬。

“好!好哇!大哥这刀法好生了得!”赵佶率先抚掌称赞,一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开口叫好!

“哈哈,惭愧惭愧!”西门庆拱手向周围客气一番。

“公子,敢问您这套刀法叫什么名字,小人身在军伍多年,还从未见过这般神妙的道法呢~”钟离问道。

“这套刀法,叫八荒六合刀法,取自横扫八荒六合之意。”见有人问,他也不藏着掖着,反正这套刀法的确是叫这么个名字,只不过,不是大宋朝所有。

“大哥,我见你来时,身上只带了一杆长枪,莫不是你的枪法比刀法还要厉害?能否再练一趟枪法,给小弟开开眼界啊!”赵佶兴奋的说道。

“哈哈,不瞒你说,我最喜的兵器就是横刀了,其次是长枪,不过,由于一直没有机缘得到趁手的横刀,无奈之下,此行便带了一杆长枪。其实我来京师,也是想寻访高明的铁匠,打造一把趁手的横刀。”西门庆笑着解释道,这话说的其实也没错,但也不全对,尼玛,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来京的首要目的就是接近你吧~

“哦?大哥,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先练枪吧,稍后小弟给你个惊喜,哈哈!”赵佶眼珠子一转,笑道。

“公子,接枪!”此时钟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一杆长枪拿在手上,对着西门庆抛了过来。

西门庆淡淡一笑,单手一抄,便把长枪拿在手中,这时,一个侍卫识趣的跑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横刀。

握住枪柄微微一抖,感觉质量还不错,看来是禁军中的制式武器,真正的军用品。

顺手挽了几个枪花,那漂亮的红缨随着枪头转动,像一抹红云。喜欢冷兵器的人都知道,枪上的红缨可不是为了好看,它舞动起来,有迷惑敌人视线的功能,让敌人眼花缭乱,不知道你下一枪要刺向他身体的什么部位。还有一个作用就是,防止枪头刺伤敌人之后,敌人的血液顺着枪杆躺下,引起手部打滑。

还是他在家中和王进比武时用的那套枪法,一时间,练武场上风声大作,周围观看的圈子又往外扩大了几分,毕竟长枪舞动起来杀伤范围远比横刀大的多。

此刻,没有人说话,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谨慎,所有人再次沉浸在他精妙绝伦,却又凌厉霸道的枪影之中。特别是那些侍卫,看的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行伍之人,天生就崇拜强者,并且天生就具备对于武道的追求。如此精妙的招式,能记住一招半式,说不定将来在对敌之时,可以多一个杀手锏,也就等于多一份生命的保障。

不多时,一套枪法练完,场中又是一阵喝彩之声,最兴奋的莫过于赵佶,这家伙眼睛里都闪烁着亮光,他没想到自己这便宜大哥,武艺竟然如此高超。

还有一个人此时确实目光呆滞,没错,就是钟离,他是个武疯子,练武成痴,看到高深的招式,便走不动道,他很肯定,如果西门庆愿意把刚才展示的刀法和枪法传授给他任何一套,让他拿老婆换他都愿意。

“大哥大哥,您还会什么功夫?”赵佶兴冲冲的问道。

“哈哈,你今日是要把我掏空啊,好吧,我还会拳法。”西门庆笑道,两趟练下来,他并不觉得累,反而是身上微微冒汗,感觉很是舒泰,就像武侠小说中描写的,突然之间打通了任督二脉。

“公子您还会拳法?方才观摩公子的刀枪,小人自愧不如,不过拳法却是小人所长,如若公子不嫌弃,小人愿与公子讨教一二。”钟离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一听西门庆还会拳法,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求之不得!”西门庆听到钟离擅长拳法,也想了解一下他的深浅,毕竟来到大宋,他也就和王进交过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知道自己须多接触,多了解这个时代的厉害角色,才能准确衡量自己的实力处于什么位置。然后再决定后续的事宜,不然的话,突然有一天遇到个厉害角色,莫名其妙的被人家给修理了,那死的也太冤了。

俩人拉开架势交起手来,钟离使用的套路,西门庆还真没有见过,不过钟离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大开大合,拳势势大力沉,一拳接一拳,就像潮水一般连绵不绝,好像有使不完的劲,颇有点少林长拳的影子。

他一直在格挡和闪避,并没有出手,目的就是想要看看钟离的套路。钟离一套拳法很快就差不多打完了,看到西门庆一直闪避,没有出过一招,不觉有些气恼,碍于身份不同,不好发作,只是瓮声瓮气的道:“公子!你为何还不出手,是看不起小人么?”

“哈哈,你误会了,我还没有和擅长拳法之人切磋过,又见你拳法精妙,所以一时间看的入迷了!”好话人人都爱听的,果然这话一出,钟离脸色好看了许多。

“我要出手了!你小心了!”西门庆大喝一声。

“公子尽管出手,小人早已饥渴难耐了!”钟离洒然一笑,高兴的说道。

这货,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脑海中浮现一个声音:“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正在闪避的西门庆看出一个空档,就在钟离一步跨出的同时,他身子一拧躲过一拳,然后一矮身欺身上前,单腿插入钟离的双腿之间,双手环抱,使了一招八极拳的贴山靠,肩膀后背部分,迅猛的撞在了钟离的胸前,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钟离感觉此刻的自己像被一头大象给撞上了,又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御空飞行的蝴蝶,管他姿势优不优美呢,反正老子飞起来了

在一群人的目瞪口呆之中,钟离倒飞出去五六米的距离,然后撞在了人墙上,几个眼疾手快的侍卫想要用手接住他,谁知反倒被他给砸倒了四五个。

几人快速的爬了起来,尴尬的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钟离揉了揉胸口,发现自己没事,瞬间醒悟过来,赶紧上前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多谢公子手下留情!小人心服口服!不知,公子刚才,用了几分力道”他不是傻子,在西门庆撞上他的那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那是一股柔劲,明显是西门庆怕伤害到他故意为之。

“呵呵,你没事就好,我方才,用了四分力道。”西门庆知道,越是面对钟离这样的武痴,这样的老实人,越不能玩虚的,实话是活并不是羞辱,反而是对他的一种尊重。

“天呐!公子这身功夫,恐怕在我大宋,不,整个天下,恐怕都难逢敌手哇!公子,你可否施展全力让小人开开眼界?”钟离由衷赞叹道。

“是啊大哥,你四分力气就这么厉害,不如施展一下全力让我们开开眼界吧!”赵佶也唯恐天下不乱的跟着起哄。

一群侍卫也是眼巴巴的喊着公子来一个,来一个。

看到这番情景,又勾起了西门庆的回忆,看到眼前这些目光热切的军汉们,他仿佛回到了前世的部队,那时候他手下的战士们也经常这样起哄,用热切、崇拜的目光看着他,喊着来一个,来一个!

忍不住心头一热,收起回忆,豪迈的答应道:“好!”

然后四目望去,盯上了不远处的一个练武用的碗口粗细的木桩,木桩上部还缠绕着一圈圈的麻绳,应该是练拳用的。

他对着木桩走了过去,在几米外站住,调整了一下呼吸,气沉丹田,双腿微曲,一跺脚,向木桩冲了过去,用臂膀和背侧闪电般的撞上木桩。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咔嚓”一声巨响,木桩应声而断,远远飞出了数米,狠狠的砸在墙上,又是一声巨响,木桩又弹回一米多远方才落地,光滑的墙壁上,剥落一块土石,露出了内部的青砖。当下,全场一片寂静。

十九、汴京诗会

“大哥,你看这是什么!”从演武场出来,西门庆去洗了洗身上的汗水,又换了套衣服。然后赵佶就抱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盒走了过来。

西门庆接过木盒,放在案几上,打开一看,木盒之中静静的躺着一把刀。刀鞘刀柄都是朴实无华的鸡翅木,首尾是白银包裹,上面雕刻着狰狞的兽头,刀鞘表面似乎还裹着一层什么动物的皮革,灰白泛青,一看就是老物件儿。

西门庆把刀从盒中取出,左手持着刀鞘,右手持着刀柄将道拔了出来,刀身划过吞口,完全出鞘的一瞬间,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响起,好几秒才散去,这是一把古朴的横刀,刀刃雪亮,锋利的闪着冷冽的光芒。刀身呈现的是金银交织的颜色,泛着不规则的花纹,靠近刀背处有着一道狭长的血槽。随意挥舞了几下,手感握力极佳,重量也很合适,就好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忍不住赞叹道:“好刀!”

“哈哈,好刀配英雄!我刚才不是说有惊喜给大哥么,就是这把刀了!”赵佶看到西门庆喜欢,不禁大为开心。他平日里除了喜欢写写画画,花鸟鱼虫,奇石之外,还喜欢骑马射箭和蹴鞠,然后就是收藏。再演武场听到西门庆说没有趁手的横刀,他就想起自己的藏宝库里好像就有这么一把唐代流传下来的横刀,好像还是哪位大将用过的,他留着也没什么用,于是就给西门庆拿了过来。

“那就,多谢贤弟了!贤弟,这把刀,看起来有些年月了,你是从何处得来?”西门庆是真心喜欢这把刀,于是就没有推辞,直接就收下了,正好了了他一个心愿。

“大哥好眼力,这把刀是唐代流传下来的,应该有数百年历史了!我也是无意间得到的,你看看刀身上,我记得上面有铭文的,好像是唐代哪位大臣用过的,是谁来着”赵佶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西门庆连忙拿起刀仔细打量,果然,在紧挨着刀柄吞口处的刀身上,有两行小字,靠近点仔细辨认,顿时大吃一惊。第一行刻了三个字:程知节,第二行刻的是贞观三年春,御赐!

我勒个去!西门庆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心头直跳。程知节是谁,那是大唐开过猛将啊,大家还记得瓦岗寨的头领陈咬金么,程知节就是他!贞观三年春,就是唐太宗李世民即位的第三年,公元630年呐,距离现在1098年,已经时隔468年历史了,这真是捡到宝了!

尼玛,老子竟然得到了程咬金的佩刀,而且还是李世民御赐的

“大哥,大哥?你你没事吧?”赵佶一连叫了几声。

“啊啊!我没事,贤弟啊,这把刀是唐太宗李世民赐给程知节的,为兄,心中震撼,一时间失态了!”西门庆不好意思的抹去嘴角的口水,尴尬的说道。

“哈哈哈,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这种宝刀,也只有大哥使用了才最适合,换作旁人用,那就是暴殄天物了!大哥,准备一下,咱们出发!”赵佶笑着说道,一把刀而已,管他什么年代的,管他谁用的,反正他赵佶用不着,只要大哥喜欢,这又算的了什么?

“贤弟,出发?去哪里啊?”西门庆一脸懵逼的问。

“额,大哥,你忘了?今日是汴梁诗会第一天啊!昨日咱们不是说好的么?”赵佶提醒道。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好,咱们这就出发!”西门庆爱不释手的又摸了摸那把刀,才不舍的放回木盒,去诗会上玩耍,带把刀肯定是不合适的,今天要装文化人!额不,咱本来就是文化人~

俩人带着四名侍卫,六人六马直奔城外而去。一路未曾停歇,不多时便抵达了东城外的至虹桥,至虹桥也就是清明上河图上的那座拱桥。

到了这里,基本已经不能骑马前行了,把马交给身后侍卫,赵佶在前,径直走向桥头的一家二层的酒楼。酒楼规模和周边的比起来,不算太大,只是胜在位置好,可以清楚的看到河岸边的一切景象牌楼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观澜阁三个大字,看落款,竟然是苏轼。

店里的伙计看到有客人到了,一脸堆笑的跑到近前:“二位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本店已经客满了,请二位公子移步道别地儿看看吧,今日诗会第一天,人实在是太多。烦请二位多多海涵!”

“我昨日已差人定好了雅间!我姓赵!”赵佶说道。

“哦哦,原来是赵公子,雅间给您留着呐!请随我来!你们几个,把客官的马伺候好了!”小二一躬身,然后转身在前引路,又招呼几个小厮前来牵马,服务倒是周到妥帖。

“贤弟,你竟然提前定了位置么?”西门庆纳闷的问道。

“大哥,你有所不知,因为诗会是在这城外举办,所以这个时候,若想在酒楼茶楼有个位置,就必须提前预定。前日我便叫德福在此订好了位子了。”赵佶解释道,说话间,已经上了二楼。

所谓的雅间,就是用一道道墙体把二楼隔成一个个格子,所有的格子对着河边的方向,都是开放的,二楼往外延伸出一两米的距离,设了一圈栏杆,就像是后世的阳台一般。内部用来吃饭饮酒,阳台上另有桌椅,用来喝茶,吃点心,观赏河岸的景色。桌上还放着笔墨纸砚,以便于在此消费的文人雅士们一时兴起,挥毫泼墨。值得一提的是,阳台上左右只有和栏杆一样高的隔断,可以清楚的看到左右相邻的人。他们这间位于最边上的位置,距离河岸边搭建的台子最近,是观看诗会最佳位置。

西门庆朝旁边看了看,旁边的雅间阳台上空荡荡的,没有人,想必是预定的人还没来,他心想也不知一会儿来的是才子还是佳人。

赵佶二人在阳台上落座,四名侍卫本来是站在一旁警戒的,西门庆觉得太过张扬,就让他们在里间的桌子上落座。

不多时就有店小二和茶博士,给两桌送上了糕点,蜜饯,和茶水。

看这茶博士手中的动作,西门庆一阵感慨,终于看到了大宋的茶道,可比后世的小日本的茶道复杂多了,小日本子也只会喝喝抹茶粉而已。

只见茶博士端上一只红泥小火炉,里面炭火旺盛,取出一块小茶团,然后用竹夹子夹起,放在火炉上烘烤了片刻,用以激发茶叶的香味。然后又用一个茶刀把茶团给分解开来,小二把一个水壶放在了火炉上烧水。

茶博士从箱子中取出一个哈密瓜大小的石碾子,就像是迷你的小磨盘。把分解好的茶叶从茶碾上方的小孔中放入,一边放,一边搅动,不多时,就见竹筛子里落满了茶叶粉。

接着把茶粉收集起来,把石碾子紧了紧,再次研磨,茶粉越来越细,一连三次之后,已经细到了极致,茶叶磨好,水也烧开了。

最后取出几个十二公分左右的兔毫盏,先用开水烫了一遍,一字排开。然后用个小竹勺子,每个碗里舀了一小勺,拎着茶壶在每个盏中到了一些,快速的拿起竹刷搅动起来,每个盏都搅动了一遍,茶粉完全化开,之后才继续加水,最后上前把茶水奉给众人,整个过程茶博士做的行云流水,潇洒淡然。

茶水端上来,西门庆没有刻意的去嗅,便已经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茶香,沁人心脾。那兔毫大斗笠盏在阳光的照耀下,色彩斑斓,透过水看到盏壁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煞是好看。前世他就喜欢喝茶,也特别钟爱宋代特有的建盏,他曾记得,国际拍卖会上,有几个建盏拍出了上千万美金的天价。

此时,西门庆心中浮现了苏辙的那句:“瞎眼煎成声未老,兔毫倾看色尤宜!”,虽然想起了,但他却不敢说,天知道苏辙此时说没说过这句话,如果没说过,那他自然可以拿来用,如果说过了,那日后说不定还会引来麻烦。

在赵佶的邀请下,端起茶盏轻轻嘬了一口,浓淡正好,一股芬芳在舌苔重绽放。微微苦涩之中夹杂着花香,果香,密香,一时间,似乎,来到了春天,万花绽放的花果园中。茶水划过喉头下肚,只觉喉咙间一阵清甜,忍不住赞了一声好茶,摸出两块银子赏给了茶博士和店小二。

对面的赵佶也是笑着微微点头,看到自己大哥这番做派,他只当是西门庆为人洒脱好爽,在他看来,这茶固然不错,但也只是不错罢了。毕竟他在这大宋是土生土长的,这里的文人雅士都钟爱茶道,早就见怪不怪了,而西门庆却还是头一遭,在他记忆中,阳谷县也有,但远远没有京师这般讲究。就好像全国各地都能吃到兰州拉面,但还是不及兰州早点摊儿上的好吃,一个道理。

楼下的人群越聚越多,有参加诗会的文人雅士,才子佳人,还有看热闹的百姓,还有挑着担子卖小吃的小贩,宽阔的岸边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那阵势,就好像二十一世纪的西安钟鼓楼圣诞节的夜晚。岸边的酒楼也是宾客满座,河面上密密麻麻数十艘画舫,上面也是挤满了人群。

“大哥,看到没有,河面上那些画舫,都是各个花楼的头牌,其中不乏冰清玉洁的才女,你若看上心仪的人儿,小弟我一准儿帮你办妥!”赵佶指着河面上的画舫,对着西门庆奸笑道。

“多谢贤弟,这世间男女之事,只讲究一个缘子,岂可太过随意?”西门庆一阵恶寒,难道古代的男人进青楼,喝花酒,玩女人都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么十六岁的赵佶就学着人家拉皮条了?尼玛,放到后世,最多才只是刚高考的初中毕业生好不啦。他却忘了他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本就是个淫荡风流的主儿,而且还是千古文明的绿帽贩子

“当~当~当~当~当~”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敲锣声。低头看去,就见一群身着官差服装的人,手里提着铜锣一边敲一边向河岸边搭好的台子走去,后面是十来名手持长枪的士兵,再后面有几个骑着马的文官,为首两人的身着紫色官服,腰间配着金鱼袋,后面四人身着绯红色官服腰间配着银鱼袋,再往后还有几位身着文士服,头带幞头。

关于宋代官员的衣袍,西门庆是知晓的,凡是紫色袍服配金鱼袋者,皆是四品以上的官员,绯色袍服配银鱼袋者,是五六品的官员,七品及以下的官员,衣袍则是蓝色,无鱼袋。

“大哥快看!诗会要开始了!”赵佶兴高采烈的说道。

“贤弟,马上那二位是何许人也?”西门庆指着骑在马上最前方的那两个紫袍老头问道。

“哦,左边那位是尚书左丞蔡卞,右边那个年龄稍长者是中书侍郎许将,后面那四人,左前方那一人叫李格非,任礼部员外郎。他旁边那位是大学正周邦彦,再后面头一位白衣文士装扮的,是荣阳先生吕希哲,其余的我也不认识。”赵佶说道。

西门庆听完心中大惊,蔡卞,是蔡京的兄弟,许将呢也是文武双全,为人正直的治世能臣,这二位此时都是副宰相级别的。周邦彦也是北宋著名的词人,吕希哲也算是一代文宗。没有一个简单的人呐,看来这五年一度的汴梁诗会,果然是质量很高。礼部员外郎李格非?这名字有些熟悉啊,我勒个去,此人不正是李清照的父亲么不晓得这个“千古第一才女”生的哪般模样~

二十、李易安

由于李清照在本书中有很大比重的分量,所以让其父李格非沾沾女儿的光,为他做一个简单介绍,以感谢他为大宋养育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李格非,仁宗庆历五年,即公元1045年生人,父子二人均拜在韩琦门下(韩琦,与范仲淹并列,为宋代名相,曾拜相十载,辅佐仁宗、英宗、神宗三代帝王,名满天下。)神宗熙宁九年(公元1076)进士。曾任冀州司户参军、郓州教授,元丰七年(1084)在章丘老家,其正妻王氏诞下一女,由于其崇拜唐代诗人王维,尤其喜欢《山居秋暝》中的那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故为其女取名清照,时年李格非39岁。

元祐元年官至太学录,四年升大学正,六年(1091)升任太学博士,拜苏轼门下,同廖正一、李禧、董荣并称苏门后四学士。绍圣元年(1094)哲宗亲政,任新党变法派首领章敦为相,大力打压旧党人士,诏令李格非为检讨官,李格非拒绝,后被贬广信军通判,次年被召为校书郎、著作佐郎。期间撰写《洛阳名园记》,名动天下,去年被任命为礼部员外郎,携家眷入京,如今的李清照年芳14岁。

李清照,从小受家境熏陶,博览群书,知书达理,却自由生性活泼,不喜女红,偏爱文墨。生的一副瓜子脸,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极为灵动,好像那眼睛会说话,容貌清丽秀美,平日喜欢照镜子,对自己的容貌颇为满意和自信。由于从小和大多数人家儿的孩子不一样,不管从思想上,还是见识方面,都远胜同龄人,按后世的说法就是比较早熟。

不过,父亲李格非生活中是个死板、固执的人,来京师近一年了,除了跟随父亲拜访过同僚好友,陪母亲去过几次大相国寺之外,就没怎么出过门。

如今适逢这五年一度的盛会,又是举国才子佳人云集诗词大会,叫她如何会不心动?早在半月前就央求着父亲母亲让她出来见见世面,李格非想了想,如此盛会实在难得,也就同意了,提前好几天就在这观澜阁定了位子。

昨晚上兴奋的辗转反侧,睡不着,所以,今天便起晚了~匆匆忙忙梳妆打扮,带着丫鬟小蝶,乘坐着马车,急急向这边赶来。

刚上的楼来,就听到楼下响起铜锣之声,俯首望去,就看到了骑在马上的父亲,正欲欠身呼叫,被一旁的小蝶急忙拉住:“小姐小姐,如此盛世,大庭广众之下,此番场合不可失了礼数,不然回到家中,老爷又要罚你了!”

“啊!小蝶你说得对~差点又闯祸了呢”李清照回过味来,也觉得不妥,连忙左右看看,发现左雅间看台上坐着两位年轻的公子,面对他的那位面似冠玉,气度华贵不凡,此时正兴高采烈的和背对着她的那位谈笑,举止颇为亲近,但稍显不稳当。背对那人却是看不清模样,看背影,体格高大壮硕。再往右边看,右边雅间看台上坐着一对男女,似是夫妻,身旁还站立着丫鬟,却也是不曾相识。随机拍拍胸口,还好刚才自己那番动作,没有旁人看到,不然又要取笑自己身为女子,太过孟浪,不知礼数了。

又过了一会儿,蔡卞等人在台上发言完毕,开始公布本次诗会的题目,楼下的官差大声传颂着。“本次诗会题目不限,题材不限,凡是各位才子佳人未曾问世的的诗词作品皆可,参赛者每人最低一首,上限三首”。

才子们听到这个题目要求,都非常的开心,没有题目题材限制,无疑就增大了他们发挥的空间,想写什么写什么,无拘无束。

“大哥,没想到,今年题目这般的宽松~你可曾想好要写什么了么?”赵佶问道。

“额眼看就入冬了,我打算写两首关于梅花的诗词,再写一首怀念我梦中的情人。”西门庆装逼的说道。

“大哥,你竟已有了心上人么?”赵佶诧异的问道。

“嗯,那是曾经我做的一场梦,梦中遇见一佳人,与我一见钟情,在梦中与她万般恩爱,也曾山盟海誓道地老天荒,梦醒之后,为兄心如刀绞,那梦境是如此真实,那女子模样,在我脑海之中,越发的清晰,却百思不可得”西门庆说着说着,又想起了前世他深爱着的军中璧人,那温婉秀丽又英姿飒爽的女上尉,不禁身手按了按挂在脖颈间的钻戒。

“大哥,你莫要伤心难过,小弟相信,大哥会见到那梦中女子的!来,小弟亲自为大哥研墨,大哥快快写来!”赵佶站起身,把那桌上的宣纸铺开,拿出砚台,取了墨锭,洒了点清水,研墨了起来。

隔壁的李清照,此时正竖起耳朵听着赵佶二人的对话,听到西门庆所言与梦中女子的事情,不禁感到惊奇和感伤,心中暗想,:”对面这男子,也真真儿的是位奇人,不失为痴情男子一枚。也不知,此人生的是何模样且看他文采如何~”。

西门庆心中早已有了选择,咏梅挑了卜算子两首,一首诗陆游的,一首是后世咱们伟大的***的。

西门庆定了定神,提笔在宣纸上写道:

卜算子,咏梅(其一)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他写的时候,一旁的赵佶,早已念了出来。“好哇!大哥,你这首词一出,必名动天下!”

“哈哈,兄弟过誉了,这天下才子佳人不知凡几,我只是一届无名小卒尔!”西门庆谦虚的道,其实他说的是实话,盗用诗词,怎也难以心安理得,但却不得不为之,哎,都是为了生活。

“大哥过谦了,快写下一首,小弟早已饥渴难耐了!”赵佶眼里的小星星都冒出来掉在地上了,他是越来越佩服自己这位文武双全的大哥。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李清照口中默念着这句诗词,心中大为震撼,这位公子当真是才气逼人,难得的是他还如此谦逊,这一首卜算子,着实算得上是世间少有的佳作了~心下想来,不禁也对西门庆下一首诗词充满了期待。

西门庆稍作沉思,此时赵佶早把写好的张纸拿起来放在一旁晾晒。并把下一张宣纸铺就。

西门庆提笔蘸了墨,再次写道:

卜算子,咏梅(其二)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好词!好句!大哥,请受小弟一礼!”赵佶激动的没等西门庆阻拦就冲着他深深作了个揖。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好美的意境,好美~这两首词一出,怕是世间再无咏梅的诗句敢与之比肩。这位公子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呢”李清照激动的小脸通红,眼波流转之间,美得不可方物,一旁的丫鬟小蝶都看呆了。

“大哥!下面该是要不,明日再写吧”赵佶犹豫了下,他知道下一首该是西门庆怀念心中女子的诗词了,回想起放下西门庆那伤心模样,心中又是期待,又有几分不忍,他不想大哥伤感。

“多谢贤弟!不妨事的,写出来,或许更好!”西门庆淡淡一笑,提笔写来:

钗头凤,红酥手怀梦中人

红酥手,黄藤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

泪痕红邑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这回赵佶只是默默的看着,此刻他的心中除了震撼,还有万般的落寞,仅仅看大哥这诗词,字里行间透出的那种酸楚,那种相思无处安放的孤寂,让他心里沉重万分,竟也像感同身受一般,心头难受的厉害!

“去!拿酒来!”赵佶大声吩咐着一旁的侍卫,此时他只想痛饮一番,想来大哥也是如此吧~

一旁的李清照,脑袋探的老长,竖起耳朵等了半天,迟迟未曾听见赵佶吟咏第三首诗词,急的直跳脚。突然听到赵佶竟让人拿酒,不禁更加确定,这首词又是惊世之作。心急火燎之下,她再也忍不住了,什么伦理纲常,礼教礼数和那些繁文缛节,都远远抛却脑后。在丫鬟小蝶的目瞪口呆掩嘴轻呼之中,撩起裙摆,一脚踩在木椅上,又踩上栏杆,向西门庆赵佶这边跳了过来。

没想到,裙摆太长,脚下被绊了一下,身体失去重心,斜斜朝着西门庆背后倒了下去,嘴中发出“啊”!的一声尖叫。后面的小蝶也是疾呼“小姐!”,欲要上前帮忙,却是有心无力。

赵佶也是愣在当场,他刚喊过侍卫去拿酒,就看到一个少女从隔壁的栏杆上跃下,完全懵逼了。

西门庆听到身后叫声,猛一回头,就见一女子从栏杆斜斜倒下,电光火石之间,连忙转身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把那女子接住。

李清照整个人,跌落在西门庆的怀中

二十一、小姐,不知此处有门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赵佶和那几名侍卫,还有隔壁的丫鬟小蝶,愣在原地,齐齐盯着拥抱在一起的那对男女。

西门庆一脸的莫名其妙,傻傻的看着脑袋搭在自己肩膀上,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子,鼻尖传来一抹淡淡的幽香,那种香味,混合着淡淡的脂粉香气,却和脂粉味道不同,总之,让人闻之心醉。

李清照紧紧闭着双眼,睫毛犹自在颤动着,小脸上一脸的惶恐和茫然在自己摔落栏杆的一刹那,她能做的除了下意识的一声尖叫,只能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自己的身体与那坚硬的楼板相撞,然后受伤流血她不敢去想象自己头破血流的模样,何况还是在那位文采冠绝天下的公子面前

“额咳咳,这位小姐,你可以下来了么?”西门庆犹豫了下,还是干咳了两声,止不住问道。

没动静!

“咳咳,这位小姐,你可以下来了么?”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动静他感受到怀中的发育尚未完全,却又初具规模的娇躯,就像是受惊的小鹿,感受着来自胸口,她那剧烈的心跳,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小姐!快下来呀!小姐!”小蝶反应过来,站在栏杆对面握着小拳头,跺着脚喊道。

赵佶和几名侍卫,也反应过来,不过谁都没说话,也没动作,只是脸上不约而同的挂着一丝贱贱的笑意。

李清照听到小蝶的喊声,没有感觉到自己想象之中摔得头破血流的样子,也没有感到疼痛,自己似乎被人给抱住了,不知为什么,这种感觉好奇妙,抱住自己的这个人是谁?难道是方才写诗的那位公子?他的胸膛好有力,好温暖,他身上的味道好清新,自己竟然莫名感觉到强大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她心跳的厉害,缓缓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抱着膀子,脸上挂着贱贱笑意的赵佶,和那几名同样带着贱笑的侍卫。顿时心头大乱,脸上布满了红霞,晶莹剔透的耳垂和雪白的脖颈此时都变成了粉红色。

“小姐,你可以下来了么?”耳边又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子的声音。

“啊!我我”她赶忙扭动了一下身躯,松开了死死环抱在西门庆脖颈间的手臂。

西门庆终于喘上气了,这小姑娘方才死死勒住他的脖子,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感觉到她双臂终于松开,于是也顺势把她放了下来。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他一米八多的身高,看着被他放到地上的犹自低着头的女孩,只能看到个头顶的发髻和后脑勺。

“啊,我,我没事!多谢公子搭救!”李清照羞得不敢抬头,回答的声音像是蚊子一般,虽然小,却也清脆。

“不知小姐越过那护栏,是为何缘故可是有什么事么?”感受眼前女子的娇羞,西门庆轻声问道。

“我小小女子向来喜爱诗词一道,仰慕文采风流之人,方才听闻那位公子吟诵公子的词,心中震撼公子的文采,听得两首之后,欲要再听第三首,谁知迟迟未见那位公子吟诵,所以便,便情不自禁想要过来瞻仰,情急之下才才有了此番翻越护栏的动作,不曾想,脚下绊了一下,跌落下来小女子,多谢公子出手搭救!”李清照依旧不敢抬头,羞答答的回答着西门庆的疑问。

“哦,原来如此,小姐无须客气,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小姐无事便好!只是小姐不知,此处有门么?”西门庆指着雅间的门笑道,也是醉了,这姑娘真是够奇葩的,你想看诗词,可以走门呐,翻什么护栏呀,脑海中不禁想起后世中学翻墙逃课的小太妹,不禁心中发笑,自己这是遇到了大宋的小太妹么?

“啊!我,我忘了”李清照听到那句“小姐不知此处有门么?”顿时又是一阵大羞,磕磕巴巴的回道。

“呵呵,小姐不是要看我的诗词么,就在这里,你看便是!”西门庆看到这丫头越发娇羞了,便不忍再调笑,移步侧开身子,把身后的桌子让了出来。

“哦,好,好的!多谢公子成全!”李清照看到眼前这人把位置让开,就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桌前,看向桌子上宣纸上写着的诗词。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好美的字迹,好美的词句,好美的画面啊!”瞧见那漂亮潇洒,干净利落的后世被称之为瘦金体的书法,和那美丽的诗词,一时间心神沉浸其中,完全忘却了方才的娇羞和尴尬。

你红润酥腻的手里,捧着盛上黄縢酒的杯子。满城荡漾着春天的景色,你却早已像宫墙中的绿柳那般遥不可及。

继续往下看“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风多么可恶,欢情被吹得那样稀薄。满杯酒像是一杯忧愁的情绪,离别几年来的生活十分萧索。遥想当初,只能感叹: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美丽的春景依然如旧,只是人却白白相思地消瘦。泪水洗尽脸上的胭脂红,又把薄绸的手帕全都湿透。满春的桃花凋落在寂静空旷的池塘楼阁上。永远相爱的誓言还在,可是锦文书信再也难以交付。遥想当初,只能感叹:莫,莫,莫!

这真的是这位公子梦中相遇的爱情么?为何我做一个旁观者,竟也感觉他的梦境如此真实,为何使我一个旁观者,竟也如此这般的心痛

一首词看完,李清照感觉心中酸楚,悲伤的情绪蔓延心中每个角落,她不知道,冥冥之中,她和身旁的这位高大的男子,会有诸多的牵绊。

在她不知不觉间,内心深处,遥不可及的地方,已经深埋了一粒种子。

再次抬头,她已是泪流满面

下意识的看向西门庆,西门庆也看着她,四目相对之间,又一次的时光静止画面定格。

他竟然生的如此俊秀~为何,他看向我的目光满是这般的温柔?

桃子!西门庆看着眼前那带着几分青涩,梨花带雨的小脸儿,楞在原地~眼前的女子与她脑海中,记忆里,梦里,让他朝思暮想,却明知再也无缘相见的女上尉的身影,合二为一。这是桃子转世么?为何他们如此相像?

若说桃子也穿越来了大宋,他是不信的,尽管心中震撼,他还是知道,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他前世的女友,只是相貌极为相似罢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宿命?

上一世,我没能与你厮守一生~这一世,我再也不要和你分离!

下意识的把手伸进脖颈间,把吊坠一把扯了下来,把仅剩的一枚小一号的钻戒取下,在李清照不知所措之中,拉起了她的右手把戒指套了上去。

小指,太细,不合适!无名指,太细,不合适!尴尬了中指,太细,还是不合适!食指,依旧太细,不合适!这可就尴尬了好吧,拇指,嗯~刚刚好!

在李清照目瞪口呆之中,西门庆拿着闪闪发光的钻戒把她右手五根手指试了一遍,一路戴到拇指才算作罢。一个钻戒愣是戴成了扳指

“公子!你你这是”李清照忍不住发声,她不知道西门庆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什么妖法?暗自摇头,又觉得不对,那枚指环,是那么漂亮精致,上面那颗透亮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芒,比她见过的任何宝石都要华美,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嘘!别说话!我不管你是谁!我不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你我相遇,乃是命中注定!从这一刻起,你只消知道,这一世,你就是我西门庆的女人!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西门庆深情的注视着李清照清丽的面容和那犹带泪痕的眼眸,温柔又霸气的说道。

李清照整个人都懵了,她没有说话,同样定定的注视着西门庆,眼神里迷茫,惊讶,震撼,惶恐,羞涩,还有一丝欣喜?反正此时的她只感觉脑海中一片空白,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句“这一世,你就是我西门庆的女人!”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俩人足足对视了一分钟之久她才猛的一低头,转身跑了出去。

隔壁传来一阵桌椅挪动的声音,还有丫鬟小蝶的呼喊:“小姐!小姐!你等等我!”

西门庆看着娇羞逃跑的女子,眼里尽是温柔!不久,醒悟过来,尼玛,还没问人家名字呢

此时的赵佶和一旁的侍卫,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幕,嘴里能放下一颗大个儿的榴莲

“愣着干什么!你,还有你!赶快下去跟着,看看那位小姐是哪家的女子!回来本王重重有赏!”赵佶最先反应过来,对着两个侍卫喊道,俩人瞬间领会了王爷的意思,急忙嬉笑着答应一声,下楼追了过去。

“嘿嘿,大哥,你刚才是表白了么?哈哈哈,大哥真乃神人也!小弟甘拜下风啊!”赵佶嬉笑道。

“贤弟,你可知大哥我为何如此失态么?因为那女子,和我梦中的一模一样啊~”西门庆道。

“嘶~~~原来如此啊!大哥,这真是一场旷世奇缘,这必将成为千古佳话!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啊,来来来,把酒摆上,此情此景,当痛饮一番!”赵佶兴致高昂的说。

“贤弟,这诗会,你不写几首作品么?”西门庆问道。

“哈哈,大哥,诗会有个规定,参与诗会者,须是没有功名官爵的才子,在朝为官者,身有功名者,年龄偏大者,皆不可参与,我堂堂一个亲王,也是不能参与的,最多看看热闹罢了。”赵佶解释道。

“原来如此!”西门庆道。

“大哥,你这三首词作,须将留下姓名,我这就着人交上去!”赵佶说道。在他的指点下,西门庆提笔在三张宣纸上留下落款,上书“郓州西门庆”五个字。随后交于侍卫,拿去呈给诗会的判官。

随后二人一番痛饮,醉的不省人事

(读者朋友大家好,我是本书作者麟軒!感谢大家赏脸!第一次写百万字以上的书,好紧张,心里没底,作为一个新手,本人欠缺的太多,不管是书内人物塑造,情节设定,故事整体背景格调的构建,都没什么经验,所以,请大家多多在评论区提出您宝贵的意见。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并且虚心接受您的建议。我的初心就是给你们带来最棒的阅读体验的同时,我自己也能提升文字水平和格局思想~希望大家一起成长!

说实话,起点的作者有十数万,作品更是数百万之多,你们能点击到我的书,已经足够我开心一年了,所以,你们是我最大的动力,有你们在,我的兴趣爱好,也变成了一种责任~为你们服务,鄙人深感荣幸!

如果觉得书还能看,可以的话,请帮忙收藏,或者推荐,当然这点不强求,纯友情~哈哈,祝福大家天天开心快乐,赚不完的小目标~)

二十二、堂前明月

这一夜,李清照失眠了,这是她近来到这个世上十五年来第一次失眠~街道上的打更声已经响过五次,五更天了

昨日在诗会上与那唤作西门庆的男子,在观澜阁相遇,他的三首词作,至今还清晰的刻印在自己脑海,特别是那阙钗头凤,红酥手。自己每每思之,念之,便总也忍不住落泪太感人了!

可是他却为何,对自己那般莫不是自己便是他那梦中佳人么?娇羞的自己逃也似的从那楼头一路跑下,匆忙之间上了马车,一路赶回家中,可他,还不曾问自己的姓名

在自己跌下栏杆的那一刻,是他抱住了自己,为何他的胸膛如此温暖,为何,他的目光尽是柔情?为何

抬头看着窗边那轮明月,低头看着牢牢套在自己右手拇指上的那枚指环,白天它是那样璀璨夺目,这夜晚,它竟也是这般色彩斑斓,不知为何,我好喜欢~

心里满是那个自称西门庆的男人,怎么赶也赶不走他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也似我这般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西门庆睁开眼睛,借着月光发现,自己睡在端王府给他安排的房间里的大床上,自己不是在诗会现场的观澜阁同赵佶对饮么?怎么一下子就三更半夜了揉了揉有点发昏的脑袋,大概想起,估计俩人儿都喝醉了,也不知喝了多少,反正,俩人之间的案几上摆满了陶制的酒瓶子。要说一个后世里酒量就不错的人,想要在大宋喝醉,那需要的不光是酒量,还需要有一个容量大的胃,毕竟此时的酒水酒精度,也就十度左右,相当于后世的啤酒,和绍兴黄酒。口干舌燥,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就像烈日烧灼之下,那龟裂的蜘蛛网一般的大地,看了一眼旁边案几上的茶壶,他不敢喝~哪怕是一小口,也不敢喝~~~

此刻他非常确定,自己是被尿给憋醒的,捂着涨的生疼的小腹,借着月光双脚晃晃悠悠蹬进了床边的鞋里,挪着小碎步打开门就朝着茅房走去。此时他很纠结,想快点走,又怕自己此刻比胃还要大的膀胱突然爆炸开来,走慢了,又怕憋不住会全洒在裤裆里,丝绸的内裤,还是很贵的~没办法,想了想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双拳紧握,膝盖内曲,一步步艰难的向茅房的方向移动着。

短短二十来米的距离,此时在他眼中,是那样的漫长,那般遥不可及~~~

值夜巡逻的几名侍卫,从堂前走过,看到姿势怪异的西门庆,其中一个憨憨的侍卫,还以为是贼,正要抽刀喊叫,却被旁边的一个给拦住了。小声说道:“别动,那是西门公子!”

终于走完了这至关重要的二十米,这是两世为人的他,走过的最最艰难的二十米,没有之一。

进了茅房,闪电般的扒下裤子,一道水龙骤然出现在半山腰处,飞流直下三五尺,只见龙头,不见龙尾转瞬之间,龙首也不见了,只听得四野之间,水声大作,江河两岸,顿失滔滔欲与天公试比高~

西门庆发誓,这是他两世为人,最舒爽的时刻,方才那二十米刀山火海的痛苦到底还是挺住了,如今方可享受着这神仙一般的快感~果真是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闭着眼睛,享受着这无法言喻的快感,除了鼻腔之中情不自禁发出的呻吟声,也只有用那越挺越挺直的膝盖宣示着这份苦尽甘来的美妙和满足此刻的他竟然不想让这份快感停下来,暗骂一声,尼玛,憋尿也会上瘾?可这种浑身舒泰,要飞升的感觉,真的难以拒绝呀~哦漏~

三分钟~足足三分钟!没错,就是180秒~刘翔可以跑出两公里了~意犹未尽的提上裤子,摸了摸自己干瘪下去的膀胱,西门庆相信,如果方才那道水龙化成一条线,可以绕岛国一二十圈。

出了茅厕,迎面吹来一阵微风,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深秋的夜,已经有几分凉意,刚刚排出热量,打个冷战,是能量转换的正常现象。看着月光下的院落,是那么的圣洁和美好,偶尔传来几声蝉鸣,宣示着秋蝉的不甘和落寞~西门庆不禁想到,属于它们的时光,已经到了尽头,而我的,才刚刚开始~~~

既然事情的变化,远超自己的预期,那么计划,就该稍微调整一下了。自己抄袭的那三首诗,不知道,在这文人遍地走,才子多如狗的时代,能不能崭露头角。前日听赵佶说过,诗会头名,如果被皇帝看上,是会封官的,四品以下,已经不小了,毕竟这个年代,权力最大的宰相也才正二品而已。不知道这次机遇,自己能不能抓住。

不过,最大的收获,便是认识赵佶那个傻小子~现在看来,这家伙并不像历史上描绘的那样不堪,现在他才十六岁,又那般聪慧,可塑性还是很强的,这辈子,如论如何,也不能让靖康之耻重现。

思考着,脚下却没停,进得门去,抱起案几上的茶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喉咙间的不适感瞬间消去了大半,北方的秋天,就是那么的干燥,一不注意就会上火,还好,此时没见到大宋有辣椒,不然以自己无辣不欢的习性,难免菊花不保~

从中午睡到现在,再也没了睡意,披了件袍子,走出门来,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天边的月亮,出神

脑海中又浮现了女人的身影,这次,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一个是身着军装的女上尉,一个是身着古装的小丫头,他们的面容竟然一模一样,这是自己的宿命?还是上天对自己的补偿?

桃子,我该对你说对不起么?昨日那个和你一样的小丫头,会是你的前世么?我是个见异思迁的男人么?还是,我受了这副身体的原主人,那个荒淫无度的西门大官人的影响?

桃子,既然此生,你我无缘再见,那希望你不要为我的死去而伤心太久,军中那么多追求你的汉子,你就挑个顺眼的嫁了吧~

诗会上那个不知名的小丫头,不管你是不是桃子的前世,这一生,我都会让你陪伴在我的身旁~一同老去!

想到此处,脑海中那两道身影,慢慢的重合在一起,没有了身着军装的女上尉,只有那个诗会上的小丫头,对他深情款款的微笑~

又一队巡逻的侍卫从堂前走过,领头的一个走上前恭敬行礼道:“公子,您怎么坐在这里了?”

“哦!我方才醒来便再无睡意,索性出来赏月!现在什么时辰了?”西门庆笑着问道。

“回公子,现在已经五更天了!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公子若无事,小人就继续巡逻去了!”那侍卫回道。

“嗯!多谢,你去吧!”西门庆挥了挥手,让那人离去了。五更天,天快亮了?那应该就是五点左右了。果然,那队侍卫离去不到五分钟,就听到远方传来大片的鸡鸣声,月亮缓缓沉了下去,天色也变得蒙蒙亮了。

又过了一会,东方天空的云朵,已经镶上了一丝金边儿,月亮越来越淡,眼看就要消失不见了,却又似有些不舍的和他挥手告别。神经质的对着它挥了挥手,嘴上吐出两个字“再见!”

转身进屋,穿戴好衣物,向着演武场走去。无论如何,自己的功夫也不能落下,经过几次的观察了解,以及和王进,钟离的交谈,心里大概有了计较,自己的功夫,放眼整个大宋,能胜过自己的,应该不多。按照王进的说法,林冲的武功比他略高一些,但是应该比自己稍逊一筹,如果林冲那师兄号称河北玉麒麟的卢俊义存在的话,应该和自己在伯仲之间吧。也不知道水浒传里教授卢俊义、史文恭、林冲、鲁智深几人武艺的那个五台山的老和尚,而且还是后来的抗金名将岳飞授业恩师的周侗存不存在?如果周侗存在,那功夫说不定就在自己之上了呢。

来到演武场,看到已经有人在练武了,走过去一看,是钟离那厮。

闲扯了几句,钟离表露强烈的欲望,想要跟他学八极拳,西门庆也不藏私,只是跟他说了,让他每日撞树,啥时候一下能撞断一颗小树了,啥时候再把套路传授于他。

看着这个实诚汉子一脸憋屈的表情,实在是于心不忍,练了两套刀枪和一套拳法之后,把军体拳挑了一套传给了他,钟离顿时兴高采烈起来。

这套军体拳可不是学校军训时教官传授的那套以“捂裆派”为起手式的军体拳,而是特种部队中练习的实战套路,不客气的说,就是专打要害,可谓是招招致命。

不得不说钟离在拳法上真的是极具天赋,自己掩饰了两遍,他就牢牢记住了,大赞这套拳法之实用和犀利,同时看向西门庆的目光越发的崇敬。

满身大汗的离开了演武场,他要洗白白,后世养成的良好习惯,完美的保持了下来。

回到房间的时候,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后放着的,洗的干干净净的尿桶,心里一阵憋屈,他有点想哭,明明有这玩意儿,为何自己还要去挑战那生死二十米~~~苍天啊,大地啊,蓝瘦~香菇!

吃早饭的时候,才遇到一日未见的赵佶,这家伙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估计是睡的太久了。

“大哥!你起那么早啊!”赵佶声音嘶哑的打着招呼。

“哈哈哈,贤弟,你可真能睡啊!”西门庆笑道。

“哎,昨日兴致实在是太过高昂,竟喝的不省人事,不过,倒也痛快!大哥,昨日观你书法,不似任何一家,却不比任何一家逊色,小弟看了,甚是喜欢,可否授与小弟啊?”赵佶舔着脸恳求道。

“哈哈,没问题,这有何难!”西门庆满口答应,心里确实怪怪的,感觉自己太不是东西了,本来自己是跟人家学的,现在反过来却要教授原主人。哎,这世上怕没有比自己更无耻的人了吧

“兄长,今日,还有兴致去诗会么?”赵佶问道。

“嗯,今日便不去了吧!为兄有一兄长,与禁军教头林冲,有些交情,我来的时候,他曾让我带一封书信给林教头,顺便替他拜访一下!贤弟,你给我安排一个认路的人,带我过去便好!今日,你就好好歇着,以你的身份,以这种面貌示人,怕是不妥啊,哈哈哈!”西门庆说道。

“好吧,我安排钟离带你过去,他应该是认识那什么林教头的!哎,我这模样的确不好出门示人,哎实在是有违我一贯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高大形象!”赵佶揉着肿胀的眼袋,一阵懊恼~

西门庆心中暗叹,好小子,才和我相识几天,就已经颇有我几分装逼的风采了~孺子,可教也!

“兄长兄弟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我已让人打探清楚,昨日观澜阁中那位女子,便是礼部员外郎李格非之女,名曰李清照!”赵佶突然叫住将要出门的西门庆,献宝似得说道,那小模样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什么?!李清照!!!”西门庆震惊了“咳贤弟,你,你确定她叫李清照?你确定她父亲便是李格非?”他不敢相信的问道。

“嗯,非常确定!昨日我派人一路跟随,一直跟到她家中,她的确是李格非的女儿,的确叫李清照!绝无虚假!”赵佶肯定的说道。

“呼”西门庆此时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打死他也不敢相信,那小丫头竟然是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大名鼎鼎的易安居士天呐!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依旧无法平复心情此时他的内心真的很复杂,甚至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大哥,你为何如此激动?”赵佶不解的问道。

“啊!哦贤弟啊,为兄,为兄只是听闻那女子的消息,心中激动,一时情难自禁!无妨,无妨!多谢贤弟!我这便出门了,哈哈”西门庆强装淡定的敷衍道,可是大大咧开的嘴角,和那无法自控的笑声,似乎暴露了一切。赵佶看着他的背影,也是哑然失笑,自己这大哥,当真是个妙人。

二十三、豹子头

和钟离两人一前一后手上提了些礼物,出了府门,门外早有侍卫备好了马匹,二人翻身上马,朝着外城而去。问过了钟离,他和林冲并不熟悉,只是听过他的名字,知道汴梁禁军中有他这么一号人物,派人打听过了,林冲家就住在城北封丘门内菜市桥一带。

后世读水浒时,每看到林冲的章节,他的名字前缀总是少不了“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的字眼,感觉很拉风。其实,禁军教头,只不过是个军中的小官而已,放在后世充其量只是个上尉排长,或许,还稍有不及,属于大宋军中的下级军官,品级不过正九品。是远远没有资格居住在内城的,内城居住必须是正五品以上的京官。

由于是在城中,也不急着赶路,俩人马速并不快,除了旧封丘门。往东拐了个弯儿,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菜市桥。向路边的商贩稍一打听,很容易便寻到了林冲的家。

这是一做背靠小河的二层木楼,看起来有些年月了,整体木结构的梁柱,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呈现黑色。不过稳固城固却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工匠们总会事先在木料上刷上数层油脂,风吹雨打日晒都不会对木料造成腐,还有防止虫蛀的效果。西门庆一直很喜欢这种古代木结构的建筑,称作是鬼斧神工也不为过,因为这种传统的构造,集合了数千年工匠的心血和技巧,整个结构连接不适用任何的铁钉,全是木制的榫子,却拼接的颜色和缝。不得不叹服古代工匠的神奇,在后世,这种技艺已经失传了,他们和大多数的传承一样,随着科技的发展,被淘汰、无声无息的淹没在历史长河中,被钢筋水泥混凝土和钢铁所取代。

临街有一道小门,院墙不高,只有一米六左右,西门庆站在墙边,可以清楚的看到小院子中的情形,此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正在楼梯下方的灶台边上清洗这碗筷。

西门庆上前拍了拍门,对那少女叫道:“姑娘,敢问这里可是林教头的家么?”

那少女听见声响,放下手中的物事,扭过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墙外的西门庆,回道:“是的!这位公子,可是找我家老爷么?”

“是!我是打郓州来的,收好友相托,前来拜会林教头。”西门庆回道。

“公子来的不巧,我家老爷刚刚去上差了,我家夫人在家,容我知会一声,请公子稍待片刻。”少女有礼的说道,随后转身进得屋内。

西门庆暗自感叹,这个丫鬟这般的通晓礼数,想来林冲夫妇也都是知书达理之人,这点来看,施耐庵先生对林冲的描写,倒也还算是尊重事实,并非凭空杜撰而来。

不多时,房中走出一位二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妇,身高不到一米七,但也有一米六八左右,体态匀称,凹凸有致,肤白貌美。身着青色的素净衣裙,头上插着一支朴素的银簪,除此之外,没有佩带任何的首饰,亦没有浓妆艳抹,绝对的素颜出镜。饶是如此,也在外貌体态,形象气质上胜过绣楼之中那些风尘女子数倍,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想必这便是那林娘子,如此佳人,难怪水浒中屡屡被高俅的干儿子等一众泼皮调戏。

“翠竹,快快开门,请公子进来!”少妇左手虚引对那少女吩咐道,原来这丫鬟叫做翠竹。

翠竹答应一声跑来打开了小木门,西门庆和钟离把马拴在了门前的木桩上,取下了礼物,进得门去。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不知,找我家相公何事?”林娘子对着西门庆二人微微欠身施礼,问道。

“啊,这位便是林家嫂嫂了吧?小弟西门庆,是郓州阳谷县人士,前日才从郓州赶来京师,来时受一兄长之托,前来拜会林教头。我那兄长也是林教头的至交好友,便是那王进王教头了!”西门庆还了一礼,老老实实的回道。

“王教头?王教头他们一家到了郓州了?他们可还好么?”林娘子听到王进的名字,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随之关切的问道。

“嫂嫂,他们一家,此时正在我的家中,不瞒嫂嫂,上个月我遇到王家嫂嫂时,正适逢她和冲儿去我药铺抓药,随后我便认识了王教头,我二人一见如故,便结为了异性兄弟,如今王进兄长的身体已经痊愈,王家嫂嫂替我操持家中事务,冲儿也上了学堂了。”西门庆介绍了下王进一家的情况。

“原来如此,那叔叔和这位官人也不是外人,你们快请屋里来座,吃些茶点!相公刚去上差,我让翠竹去军中寻他!”林娘子听完西门庆的话,方才的一抹怀疑也终于打消了。

“啊,林娘子不用了,我去军中寻找林教头便好,我骑马去快些,公子你留下吃茶便是!”一旁的钟离很有眼色的说道,随后把手上提着的礼物交给了一旁的丫鬟翠竹,转身而去。

“如此,有劳钟队长了!”西门庆笑道。

“公子哪里话,小事一桩!”钟离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翻身上马离去。

“叔叔,屋里请!”林娘子再次邀请道。

西门庆客气的让了一下,随林娘子进的屋中,在正堂落座。随意打量了一番,屋内摆设虽然不甚华美,却也颇为精致,看上去摆放有序,一尘不染。

把礼物放到案几上,丫鬟翠竹很快端上一碗茶,还有一碟精致的糕点,放在了西门庆面前的茶几上。

“叔叔,吃些茶点!方才那位官人是何许人也?叔叔提起王教头之事,竟丝毫没有避讳,想来也是叔叔的至交好友?”林娘子问道。

“谢过嫂嫂,方才那人是端王府的侍卫统领,叫钟离!虽不是我的至交,但也是可信之人,算得上我半个徒弟吧!”西门庆笑道,这么说并没有错,自打一早西门庆教给了钟离拳法之后,钟离便执意要称作西门庆为师傅,当然,在人前依旧称呼公子,没人的时候才叫师傅,那执拗的模样,让西门庆哭笑不得。

“没想到叔叔交游广阔,竟还与端王爷有交情,不瞒叔叔,方才我见你提起王教头,本以为是那些歹人仍不愿放过王教头,特意遣人前来打探消息,倒是让叔叔见笑了。”林娘子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嫂嫂哪里话,如此岂不正是说明嫂嫂与林教头把王进兄长一家当成了至亲,所以才倍加关怀么,倒是让小弟佩服!小弟早就听王家嫂嫂提起过你们夫妇,说当时王进兄长遭难,昔日的同僚故旧皆是避之不及,唯有你们夫妇仗义相助,才给他们一家留了条活路,如若不然,怕是哎!不过好人终有好报。”西门庆叹道。

“叔叔说得不错,好人自会有好报!王教头一家皆是良善之人,本不该受此大难,不过若非如此,也难识得叔叔这般仁义之人。不知叔叔在何处就职?叔叔来京,可是身有要事?”林娘子问道。

“哦,小弟只是一介平民,家中经营了几件药铺。此番来京,一是为了拜会林教头,二是想来找好的匠人,打造一件趁手的兵刃,如今这两件事算是都已办妥了!”西门庆笑道。

“原来如此,一介平民又有何妨?似叔叔这等文武全才之人,将来必会有一番大成就。”林娘子鼓励道。

“呵呵,借嫂嫂吉言。”西门庆客气的回道。

西门庆没想到林娘子这般的健谈,而且言谈举止,一副大家风范,有礼有节,言语之间透着真诚,让人听之犹如春风拂面。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不多时,就听到马蹄声和马嘶声在院外响起,想必是林冲和钟离回来了。

俩人站起身,想门外走去,刚出门便见到钟离和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走了进来。此人豹头环眼,皮肤白净,脸上并无胡须,身高一米八出头,体型偏瘦,却很精壮,眼中神采奕奕,很是精神,看来此人就是豹子头林冲了。不得不说,他远没有水浒中说的那般身长八尺,按唐宋的尺寸,一尺相当于约31厘米,八尺,就是两米四多,将近两米五了,想来是施耐庵的描写颇具夸张成分,也可能是把八尺二字当做了形容词来用,以示男子之伟岸。

“这位公子可是西门公子么?”林冲看到西门庆和自家娘子从屋内走出,没等西门庆先开口,便双手抱拳,走上前笑道。

“正是小弟,敢问您可是林教头?”西门庆也是赶紧抱拳还礼笑道。

“在下正是林冲!公子,钟统领,屋里请!”林冲说完,便邀请西门庆和钟离进屋。

“我就不进去了,林教头,公子,你们二位相叙,我就不打扰了,公子,我先回王府,晚些再来接您!”钟离抱拳说道。

“那这样也好,你回去吧!不过,你倒是不用来接,我认得路的!”西门庆笑道。

“好,那我去了!”钟离告辞离去。

二十四、购置房产

林冲和西门庆二人进屋落座,西门庆从怀中把王进的书信掏出来递给了林冲,林冲接过信打开来,埋头看了起来。片刻,便把书信看完,之后朝西门庆笑道:“哈哈,如此说来,西门公子也不是外人,我便托大称呼你为兄弟吧!王兄在心中说了你们相识的一切,并且石粉推崇兄弟的武艺啊!兄弟如此侠肝义胆之人,也是天下少有的好汉,今日与你相识,实乃是林某之兴也!”

“兄长哪里话,你我和王兄长都是至交,情同手足,日后,你我便也是兄弟了。”西门庆笑道。

“兄弟说的对!今后,你我也是兄弟!王兄长信中还说,兄弟来京师想打造一件趁手的兵器?我倒是认识几个不错的匠人,从前都是军器监任职的能工巧匠,可介绍与你认识。”林冲道。

“哈哈,兄长,暂且不用,我的兵器已经寻到了,今日前来,专为拜会兄长而来,略备了些薄利,不成敬意!另外,这是一千两银票。兄长还请收下,这也是王兄长之托,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兄长务必要收下!”西门庆说着从怀中取出早就备好的银票,交于林冲道。

“兄弟,这可如何使得?你快快拿回去!你这番作为,岂不是不把我当兄弟了么?我帮扶王教头一家,也是兄弟之间应该做的,微不足道,只恨我自己人微言轻,帮不上大忙,只能送他离京,赠与一些盘缠罢了,心中早已是愧疚难当,如今你”林冲反应激烈,死活不收。

“兄长!兄长你且听我一言,如今这个世道,看似国泰民安,实则千疮百孔,内有贪官污吏,外有虎狼环饲,处处都需要银两,虽然,在你看来,你与王兄长是至交,在他落难之时帮扶一二是分内之事,但,他昔日那些同僚好友又岂止你一人尔?可伸手相助的只有你,若不是你,恐怕他们一家都不会有好下场,说不定,早就死在了荒郊野外。这是救命的恩情。小弟虽然是一届白身,不过多年经商,却是不缺少钱财银两。此番前来,一为结识拜会兄长,二为替王兄长聊表谢意,这区区银两,实在是不足挂齿。何况兄长虽在禁军当差,却也是收入甚少,如今军中不正之风日升,想必兄长比我清楚。如今好人难做,此前王兄长被奸人所害,落得差点身死的田地,不是兄弟我说话不中听,谁又能保证,哪一天你林教头不会如此?此时暂且不提,如果兄长不愿接受,你让小弟如何自处?让小弟回去之后又如何向王进兄长交待?”西门庆绞尽脑汁,言辞恳切的一通劝说。

“这哎!罢了,罢了,为兄听你的便是!”林冲一脸的无奈,看着同样一脸无奈的林娘子,最终还是无奈的接下了银票。

“哎!这就对啦!哈哈,兄长,嫂嫂,今日小弟定要在你家中蹭饭啦!”西门庆笑道。

“哈哈,兄弟这是哪里话,我家就是你家,你不在这吃饭,还要去哪?”林冲和林娘子也被他无赖的表情给逗乐了。

林娘子也起身说道:“相公,你陪叔叔稍坐,我和翠竹去置办些酒菜来!”

“嗯!娘子你去吧!”林冲说道。

林娘子和翠竹出门了,家中只剩下林冲二人。林冲说道:“兄弟,你来京一趟不易,如若没有要事,可在家中多住些时日,为兄告假陪你四处走走!每日你我还可切磋武艺,你看可好?”

“兄长,切磋武艺,小弟随时奉陪。我此番来京,本没有什么要事,但是前日碰巧参加了汴京诗会,可能的确要在京中待上些时日。另外,小弟还想在京中添置上一处房产,日后想把生意开到京城中来。目前小弟住在端王府上,久之,倒也不便。购置了房产,小弟便也算在京中有个家了。”西门庆说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兄弟还是文武双全,哈哈,兄弟你若是要购置房产,为兄道也认得几个牙行之人,午间饭罢,为兄陪你走一遭便是。不知兄弟如何结识的端王爷?”林冲笑道。

西门庆就把赵佶被人刺杀的事情说与林冲听了,只是说是一伙盗匪,隐瞒了朱太妃之事。并不是怕林冲泄露消息,实在是此时事关重大,赵佶就连总管德福都不曾细说。林冲一个教头而已,万一被那些贼人知晓其中关系,要迫害端王不易,破开一个禁军教头,还不是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么?

到的中午时分,林娘子和翠竹二人张罗了一大桌丰盛的酒菜,一家人吃的开开心心,席间欢声笑语不断。

饭罢,林冲带着西门庆一路直奔城东的牙行所在,牙行位于城东的牛行街上,牛行街就在新曹门和新宋门之间,是各种交易场所的集中地。

所谓牙行,是商业高度发达的帝国,繁荣的商业模式下滋生的行业,职能就像是后世的中介,专门负责卖家和买家之间的交易对接,交易达成两面都有好处可拿,交易不成,分文不取,倒也公平。此时的牙行,也分为私人和官方两种,官方的牙行,对售后有所保障,收钱也相对较高。私人的牙行,收费较低,却存在一定的隐患,可以说是没有售后,不过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最适合四人牙行,就比如,小偷偷来的赃物,或者是强盗土匪抢来的物品销赃都是通过私人牙行。官府也知道这些私人牙行和小偷强盗有所联系,不过因为有好处拿,并且,天下强盗何其之多,屡禁不止,久而久之,也就心照不宣了,和气生财嘛。

牛行街,最初是贩卖牛马猪羊等牲畜的场所,最后越来越多的行业交易都在这里进行,久而久之,整个京城的行业交易场所都汇聚在这里了。大街虽然不及正街那般宽大,却也是足足五六十米宽,一边是林立的店铺商号,一边是用简单墙体隔开,搭着棚子的或者露天的的交易场,贩卖什么的都有,粮食,油盐酱醋,日用品,布匹,家具,牲畜,家丁丫鬟,砖石木料,甚至文房四宝应有尽有。

林冲带着西门庆要去找的,就是官方牙行的一个管事,据说和他有些交情。俩人来到牙行,却是听说那人前几日被调离京师,去了洛阳牙行当掌柜去了。林冲欲要托人,被西门庆拒绝了,买房子而已嘛,也不急,反正托了人也省不了几个钱,实在不行,回去和赵佶问问,这事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而已。

俩人骑在马上,顺着街市胡乱转着,西门庆是想趁机好好了解一下大宋的工商业,以及市面上的各种商品和价格,东京汴梁,作为此时世界上最发达的城市,它不一定代表着国家是否真正的强盛更无法体现军事力量,但是毫无疑问,他可以代表最为发达,完善,繁荣的商业体系。

最让西门庆感到惊喜的是,他在解释之中看到了些外国人,看上去有阿拉伯人,还看到了黑人,这让他大喜过望。

虽然前世他对唐宋历史有诸多了解,但是关于海上贸易这块,却是知之甚少,前几天他有向赵佶打听过,听赵佶介绍,才大吃一惊,原来宋代的海外贸易和交流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的多,也远的多。

自从唐代安史之乱以来,周边的少数民族逐步崛起,例如现在的吐蕃,西夏,辽国,这些少数民族的势力逐渐阻断了中原王朝陆路上的对外贸易往来,于是逐渐开始着重开辟海上贸易。特别是北宋中后期,每年还要向辽国缴纳沉重的岁币,使得朝廷更加重视海外贸易产生的利润。在国内各地开设了二十多个港口,设有广州、杭州、密州、明州、泉州五个市舶司,还排除官方使臣远住海外,专门负责海外贸易,除了官方之外,还有私人的海外贸易船队。光是福州一个港口,宽四米以上的海运船只就有三百多艘。近到高丽,琉球,远至印度,阿拉伯国家,东南亚和非洲,都有贸易来往,出口货物达四百余种,光是进口香料就一百多种,远远超出了元明清时期。

在林冲一脸懵逼之中,西门庆用他听不懂的语言那些人进行这愉快的交谈,甚至那几个外邦人还和西门庆热情的拥抱,天呐,林冲的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感觉自己身后某个部位猛然间一凉

还西门庆在与三个歪果仁交谈中得知,高个子的黑人来自于非洲东海岸,名字叫做阿曼达,大胡子的阿拉伯人阿卜杜勒,而那个东南亚人叫多磨磨,他们都是从各自的国度随同大宋的远洋商船一道来的,想要见识一下神秘东方最强大的国度,顺便挑选一些他们的国家最需要的商品。他们对西门庆这个神奇的东方人特别的热情,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可以同时用不同的语言和他们交流的人,这真是太神奇了。

旁边的大宋翻译人员也是惊为天人,毕竟他们常年和这些外邦人打交道,除了简单的口语之外,还需要大量的肢体语言,沟通起来总是比划的满头大汗,而这个气度不凡的公子哥一样的年轻人,竟然可以流利的说着不同的语言,看到西门庆还不到二十岁,心中更是惊叹,天呐,难道他在娘胎里就学会了么?

最后,在西门庆的热情邀请下,他们答应了明日在牛行街最大的酒楼里参加西门庆的宴请。

二十五、 钱罐

俩人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人市,这里是买卖雇佣丫鬟家丁的地方,京中大户人家,官宦门第家里的佣人基本都是在这里雇佣和购买的,有父母卖孩子的,有卖身葬父母的,有卖家奴的,也有头上插根干草,卖自己个儿的,都是些可怜人。

西门庆虽然知道,这种情况在封建社会一直存在,也在很多历史典籍中看到过相关的描绘。可即便如此,第一次亲眼看到,也是心中震惊不已,太震撼了!天呐,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像牲畜一般标价售卖,像货物一般供那些大户人家挑选,更有甚者,甚至还伸出手掰开他们的嘴巴看看牙齿,捏捏身体看看强壮与否,男的还则罢了,女的也是一般无二的待遇,甚至还可以讨价还价,这是怎样的荒唐行当?难道他们就不是父母生养的?难道他们生来就该没有尊严?难道他们注定就要卖身为奴,低声下气的受人指使,任意打骂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是谁说的?你过来,我不打死你!他们都很可怜,但这句话很显然不适合用在他们身上啊。他们大多是老实本分的农家子弟,或许没见过大世面,但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年约,他们大多数人,倾其一生,只是为了有口饭吃,只是为了有衣蔽体,他们没有,也不敢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他们不敢有有朝一日高人一等的奢望,他们只是为了简单纯粹的活着他们只知道辛勤劳作,靠自己的力气吃饭,他们觉得不偷不抢自食其力便是美德

千千万万个简单纯粹,安分守己的他们,才铸就了一个个王朝的中兴和江山的稳固。但是他们面对疾病、面对干旱、面对洪水、面对风暴、面对官家豪门欺凌,只能默默承受,无力反抗。

这些人本可以去偷,去抢,去占山为王,可他们没有,他们宁可丢弃自己的尊严,也选择了安分守己,扔坚守着内心那份底线~你给他们一点好处和善意,他们会知恩图报,他们才是整个王朝的基石,他们不该落得如此待遇~可他们卑微,渺小,小到没人把他们看在眼里,没人在意过他们的感受

这样结局的出现不是偶然这样情况,也不是不能避免,在大唐鼎盛的贞观时代,也有这样的人市,可贩卖的那大多是蛮夷,外邦的男人女人,有突厥人、高丽人、波斯人、阿拉伯人、还有印度人以及被称为昆仑奴的黑人,在那个被八方来朝的天朝上国时代,没有人敢贩卖大唐的百姓。为什么此时号称世界最强大,最繁华,最繁荣的京师汴梁,却还有着这般的情景,相比较一条街之外的繁华大街,人们来来往往,谈吐不凡,衣着光鲜华丽,楼头管弦丝竹日夜不绝,长袖漫卷,裙带翻飞,文人雅士,折扇轻摇,觥筹交错间尽是互吹互捧,朝堂高官,整日不思国事,一心只为党争之间那一口书生义气。天南海北,无处不宣示着这病态的浮华,不知亡国恨,犹唱后庭花的,又何止那些歌女?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讽刺着帝王的昏庸和朝堂的昏暗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江湖之远,庙堂之高,哪有这些渺小人物的容身之所?

可气啊!可恨!西门庆此番再也没有的游玩的心情,尽管他知道自己可能短时间内不能够将这一切改变

“兄长,回吧!”西门庆叹息一声,对林冲说道,此刻的他感觉喉咙都被什么都系给噎住了,声音都有几分嘶哑~

此时的林冲眼里也满是无奈,怜悯和愧疚,深深看了西门庆一眼,点了点头。

“公子!买了小人吧!”就在西门庆欲要转身离去之时,突然从一旁窜出一人,噗通一声跪在身侧,抬头乞求着。

西门庆楞了一下,不禁低头看去,只见这是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很健康,此时确实满脸的淤青,嘴角开裂,眼眶微肿,应是被人暴打过。眼神里布满血丝,眉宇间满是疲惫,还带着一丝难为情的气祈求,却又异常坚定。身上衣着不似平民,做工精细,用料也算是考究,不过,此时却是皱巴巴的,还有几个撕裂的口子,略显残破。

西门庆,眼神复杂的审视着他,他感觉这个人和这里每一个被售卖和卖自己的人都不一样,忍不住问道“你是?”

“回公子,小人姓钱名罐,就住在这牛行街后头,先前是大成商号的掌柜,负责海上贸易,上月带船队去高丽,回来之时,遇上了风暴,几船的货物都葬身大海之中,我抱着一块木板在海上瞟了两天,被路过的商船遇上,才捡回一条命。可我那东家,认为是我的责任,顾让我倾家荡产来赔付损失,小人家中一切钱财,房屋,田产,都被用来抵债,还差一百多两无法凑齐,最后有几个昔日交情不错的掌柜,为我求情,最终才被暴打一顿,扔了出来。带着我的妻子与三岁的孩儿无家可归。昨日,我妻子病倒,被此处一老街坊暂且收留,却是无钱治病。小人无奈之下,只好卖身为奴。方才便见公子气度不凡,驻足观望之间,严重满是怜悯,小人自认见过一些世面,也见过不少人,便觉公子是值得小人此生追随之人,才斗胆拦路。小人句句属实,街坊也可为我作证,请公子明察。”见西门庆发问,钱罐匆匆忙忙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你需要多少银两?”西门庆沉默一下,开口问道,刚才这人说话之际,他一直在留意他的眼睛和面部表情,此人虽然落魄,但眼神清澈,谈吐不凡,一脸的真诚和无奈。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西门庆前世也抓过不少的敌国俘虏,还亲自审讯过,自由他的一套观人之法。此人已到了不惑之年,又做过商号掌柜,还经常出海经商,可谓是见多识广之人,也算是体面光鲜之人,如今遭难,为救妻儿心甘情愿把自己贱卖,抛开一切名利和机会,也算得上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小人,需要八十不,五十两!公子若给小人五十两,待小人为我那妻子找了郎中,小人这条命就是公子的了,小人做牛做马为公子效劳,绝无二心。”钱罐说道。

“好!我给你二百两,快去请郎中,救你妻子吧!”西门庆掏出二百两的银票,给了个钱罐。

钱罐突然双眼通红,心头一热,一直绷着没有流出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喷涌而出,颤抖着接过银票,俯首就磕了个响头。然后起身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处,小人把妻儿安排妥当,便来投您!”

“额我不是京师之人,欲要在京师置办家业,此番前来,正是要买一处房产。”西门庆思考了一下,也不知这钱罐安置妻儿需要几天,所以,不好说自己住在端王府或者林冲家。

“小人明白了,公子稍待,小人去去就来!”钱罐不由分说,转身就跑,也不知做什么去了。西门庆和林冲二人,就在原地路旁等候。

“兄弟,你真是仁义之人!”林冲赞道。

“兄长,我观钱罐此人也是有情有义之人,似也是读过书,且还会经商,小弟我遇上此人,也是有缘。此番小弟在京师置业,今后还要把生意做到京师,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啊”西门庆解释道,其实听到钱罐的名字,西门庆内心就是一阵乐,名字叫钱罐,经商之人可能任谁看了,也会喜欢,收下个钱罐子,多吉利啊!

林冲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俩人自顾闲聊着,不多时那钱罐又跑了回来。“公子!小人来了!方才听闻公子要在京师买房,小人知道有一处不错的院落正在出售,价钱也算合理。小人这便带公子前去可好?”

“钱罐,你妻子”西门庆看到他这么快回来,忍不住问道。

“回公子,小人家离此处不远,方才已经拿钱请了郎中去为妻子诊治。郎中说小人妻子是心头气结凝滞,又染上了风寒,并无性命之忧,小人想为公子找处合适的房产,再回去照料她不迟。”钱罐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你了!”西门庆点头道。

“公子哪里话,小人的命都是公子的,自然要为公子办事!公子这边请,咱们先去找我熟识的牙行掌柜!”钱罐说着转身在前带路。

不多时,就又来到林冲期初带西门庆来的那处牙行,见的还是之前那个掌柜。

“老李!小横桥那处宅子还在么?”钱罐进门就向拿掌柜喊道。

“哎哟,是老钱呐,啊,那处宅子还在,怎么着?你这是不做水上生意,反做起了牙行生意了?”掌柜老李调笑道。

“老李,莫胡乱说话,这位是我家主人,要购置一处宅子,你一同走一趟吧!”钱罐对那老李说道。

“哟,是您二位啊,得勒,我这就带您过去!”说完让伙计牵了两匹马,一匹自己骑,一匹是给钱罐准备的。四人也不多说,翻身上马朝小横桥走去,这小横桥,就在靠在内城的东北角,和西北角的染院桥、城北的清辉桥、林冲住的菜市桥、广漠桥、并称为北五桥,是贯穿外城北部的五丈河上的五座石桥,这院子就在小横桥边上,和林冲家不算太远,一个在五丈河北岸,一个在河南岸,中间隔着一座广漠桥而已。

不多时,就到了地方,宅子不小,就趴着河边,此处风景绝佳,杨柳依依,背后靠着内城的城墙,其实和赵佶的端王府,也就一墙之隔,只不过,端王府在路的西边,假若没有城墙,中间也就隔着一片宅子而已。

老李上前开门,四人鱼贯而入。宅子内部很是干净整洁,看来是有人经常打扫。院子有三进,后面还有花园,花园和院落中都有花草树木,还有一处小池塘,里面满是干枯的荷叶。房屋有数十间之多,整体面积和阳谷县的西门家宅子差不多大小,西门庆一眼就看中了这套宅子。

“公子,可还满意?”老李笑着问道。

“满意!什么价儿啊?”西门庆问道。

“公子好眼光,这处宅子是驸马王老都尉的产业!买宅子,还附送所有的家居摆设!看与公子有缘,也看老钱的面子,小人就少收些,您拿两千八百两,宅子就是您的了。这价格够公道吧?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师宝地,可谓是买到就是赚到啊!”老李喜笑颜开的说道。

“好吧!我再考虑考虑!”西门庆笑道。然后不由分说便在几人目瞪口呆之中,转头离去。

二十六、国际友人

离开之后,看到满是不解之色的林冲和钱罐二人,西门庆笑而不语。嘱咐了钱罐回去好好照料妻子,明日一早道端王府等他。然后又谢绝了林冲的强烈挽留,独自返回。

其实,当他听到这宅子是驸马王都尉的产业,心里就乐了。为何?王都尉名叫王诜,字晋卿。熙宁二年,取了英宗皇帝第二个女儿宝安公主为妻,成了驸马都尉加定州观察使。元丰二年,因为牵扯进王安石领导的新党和司马光为首的旧党之间的党争之中,收到波及,被贬为昭化军节度行军司马,均州安置。宝安公主红颜薄命,二十九岁便去世了,临终前几日,皇太后高滔滔前来探视病情,见公主昏厥,不省人事,太后大哭。回宫禀报了儿子宋神宗,神宗特别疼爱这个妹妹,闻之此时亲自前来探望,亲自给她把脉,亲自给她喂粥。第二天公主便死了,临死前神宗问公主有什么要求,公主只有一个要求,请皇兄回复丈夫王诜的官职,朝野内外称赞其贤良淑德,神宗追风越国长公主,谥号贤惠。在公主病重期间,王诜看公主性子和善,不善嫉妒,心怀宽广,便嫉妒放纵自己,寻了八房美妾。公主去世后,随嫁的乳母想皇帝告发王冼的行为,神宗大怒,下令彻查,棒打王诜的八位小妾,没有打死,却把他们赏给了普通士兵。知道神宗去世,哲宗即位的第二年,才恢复了他的驸马都尉身份。

王诜虽然好女色,却是北宋比较有名的画家,在家中盖了一处“宝绘堂”专门用来收藏历代的书法名画。他还广交苏轼,黄庭坚,米芾,秦观,李公麟等文人雅士,一起析奇赏异,酬诗唱和。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驸马都尉王诜,速来与赵佶交好。既然这套宅子他要出售,回去交赵佶打个招呼就是了,虽然不至于分为不给,但是肯定能够省下不少钱,还不用再经过牙行,一举两得,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他知道将来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很多,所以,能省就是赚到。

果不其然,回到府中与赵佶一说,赵佶哈哈大笑,随即让人拿了他的收书直奔驸马府,一个小时功夫,派去的人就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那套宅子的契约,名字已经改成了西门庆。

这办事效率让西门庆目瞪口呆,不禁问道:“贤弟,这毕竟是几千两的宅子,不能分文不给吧?”

“哈哈,大哥,他哪里好意思要钱。小事一桩而已,你有所不知,他在城内的宅子有七八处,我要来一处,对他来说也不值一提。大哥,你莫要放在心上,把这个契约拿好,从此以后,那房子就是你的了!对了,家丁侍女这些你也不用操心,我已嘱咐他配齐了。”赵佶轻描淡写的说道。

“尼玛,这就是这些皇亲国戚的权利么?”西门庆心里叹道,随即脑海中又浮现出下午牛行街人市上看到的那一幕

大半天过去,赵佶肿胀的眼袋已经不见了,又恢复回那个俊美的少年,

晚上俩人在庭间对饮,谈笑风生,随即各自睡去。

第二天早早起来,饭也没吃,一出王府的门,便看到在门外徘徊等待的钱罐。

“公子!”钱罐看到西门庆出来连忙小跑到近前施礼道。

“钱大哥,久等了吧?”西门庆看着眼前的钱罐问道,今天钱罐的形象比昨天好了太多,严重布满的血丝也消失不见,脸上疲惫之色尽去,身上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袍,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

“公子,我也才来片刻而已,公子莫要叫我钱大哥,以后我就是公子的人了,公子叫我钱罐就好!”钱罐坚持的说道。

“哎,好吧,你比我大,以后我就叫你老钱吧!”听一个中年男人笑眯眯的对你说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心里怎么都觉得不得劲儿好在老钱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抛媚眼儿也没掐兰花指

正在这时,侍卫牵了两匹马送了过来,西门庆接过马缰,一个递给钱罐,俩人翻身上马,一前一后,向北走去。出了旧封丘门,在河边的餐点摊子上,停了下来。要了两大碗混沌。

他猜得到钱罐今天肯定会来的很早,一定没吃饭,所以他自己也特意没吃早饭就出来了,钱罐不是傻子,傻子能常年在外带着商船在海上漂泊么,不能!他从西门庆的言谈举止,还有身边结交的人,以及住在王府,而且看到王府侍卫也是那般恭敬的称呼西门庆为公子,诶然不知道西门庆具体是什么身份,但他还是可以判断西门庆不简单,最关键的,他是个好人,没有矫情,俩人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一碗混沌下肚,浑身暖洋洋的,二人上马继续走,这一路上,钱罐都没有问西门庆要去什么地方,既然决定此生跟随人家左右,那东家去哪,他就去哪,东家让他送死,那他就去送死,毫不犹豫。

直到西门庆带着他来到昨天下午看过的王诜的宅子门口,钱罐才反应过来,心里有了一丝明悟。

接下来透过开着的大门看到府内人影绰绰,不大会儿工夫,二十多名家丁丫鬟,列成几排在门口恭恭敬敬的站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笑着走上前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这位公子,敢问您可是西门公子?”

“嗯,是我!你是”西门庆答应一声,反问道。

“回公子的话,小人是驸马都尉府的管事王直,昨日我家老爷便交待,让我在此恭候公子,什么时候等到公子,小人什么时候回去,没想到,公子一早便来了。”王直恭敬的回道。

“如此,有劳王管事了,你回去代我谢过驸马爷,改日我定会登门拜谢!”西门庆客气的说道,毕竟人家又是送宅子,又是送家丁丫鬟的,这可不是小数目。西门庆知道,这驸马王诜,是完全是看在赵佶的面子才对自己如此客气,他有自知自明,即便这驸马没什么权利,那也比他这一届商贾高贵的多。

“公子客气了,小人一定把话带到!你们快见过公子!今后公子就是你们的主人了,听明白了么?”王直说着,朝那群家丁侍女喝到。

“见过公子!”一群人躬身施礼,大声喊道。

“客气客气,既然驸马爷把你们送到我西门庆这,那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钱先生,日后他就是这宅子里的管家,你们凡事都听他的就好。”西门庆拱手笑道。

“钱管家好!”一群人又对着钱罐行了个礼,钱罐瞬间明白过来,顿时笑着拱手回礼,这样的小场面,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此前他家中也是有着几位丫鬟和跟班的。

“公子,我早就让他们把宅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各种用具、被褥也都是新添置的,公子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小人这便回去复命了!”王直笑道。

“如此,那就谢过王管事了,你请便!”西门庆笑着拿出张一百两的银票,塞给了王直,王直也是个妙人,直接恭敬的接过,揣在袖口中。

嘴里回道:“多谢公子赏赐!公子,小的这就告辞了!”说完从门口桩子上解下马匹,打马离去。

“老钱,现在我的产业还没做到京师,这宅子算是我第一桩产业了,你暂时就先做个管家吧,以你的才能,着实是委屈了点儿,不过,不会太久,你会忙起来的!”西门庆看着钱罐笑道。

“公子哪里话,公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让我去送死我也心甘情愿!”钱罐认真的说道。

“我可不舍得让你去送死,哈哈,老钱,这宅子,房间也不少,你今日便把你妻儿接过来吧,家里有人照顾,你妻子的病情也会好的快些!下午我还要出去办点事,此间事物,就交给你了!”西门庆嘱咐道。

“公子放心便是!”钱罐用力点头道。

“嗯!这些银票你拿着,第一天相见,给他们些赏钱!其余的,交给你保管,用来平日的用度!”说着,又拿出一千两的银票交给了钱罐,

钱罐点点头,接了过去。

吩咐家丁丫鬟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俩人进了宅子左看看又看看,把宅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作为东家,这也算是,熟悉下自己的新房子。此间事了,就已经快晌午了,西门庆独自一人骑着马,直奔牛行街而去。

骑在马上视线良好,到了牛行街中间儿,大老远便看到这片儿最大的酒楼“一笑楼”门口,杵着三个歪果仁,正是昨儿个下午遇见的阿曼达、阿卜杜勒和多磨磨。此时他们正在左顾右盼,西门庆知道他们一定是在等着自己。眼尖阿曼达最先看到西门庆,开心的挥着手,牛行街过往的人们也忍不住好奇的打量着他们几个人群中的异类,就像看耍猴儿似得,尽管常年厮混在牛行街的人们远比大部分人见多识广。不管怎么说,大宋都是个极具包容性的王朝,不管此刻的它五脏六腑是多么的千疮百孔,但依旧保留着外表的光鲜,以及世界上最繁华的王朝应有的包容和友爱。

二十七、新的商机

西门庆看着带着惊喜和热情的三个国际友人,忍俊不禁,骑在马上向他们挥着手。他完全能够理解他们的喜悦来自何方。试想,当你漂洋过海不远千里万里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遇到一个可以说一样语言的人,那该是有多么的喜悦和兴奋。

四人一起上了一笑楼的二楼,为了避免旁人诧异好奇的目光,西门庆要了一个楼上的包间,四人纷纷落座,要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此时最开心的莫过于西门庆了,他知道这三个人的重要性,因为,他们将会是他以后建功立业的桥梁,他要下一盘布局超大的棋,尽可能的,把整个地球都当做棋盘,当然,这盘棋需要长久的布局,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启动的。他目前想得到的就是几样后世普通的农作物罢了,一是他朝思暮想的烟草,二是他同样朝思暮想的辣椒。至于红薯、土豆、玉米这些美洲特有的作物,他不知道此时有没有传到亚洲,非洲大陆上。

“啊!我亲爱的远方朋友,让我们共同举杯~”西门庆给他们一次倒了一杯酒,举起杯子说道。

多磨磨和阿曼达痛快的举起了杯子,阿卜杜勒却面露难色的说道:“噢,我亲爱的朋友,感谢您的热情款待,我们的教义不能饮酒,我们的神是会惩罚我的!”

“哦,亲爱的阿卜杜勒,原谅我的冒昧,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在这里喝酒,你们的神是看不到的!喝吧伙计~”西门庆笑道。

“不不不,我亲爱的朋友,你不知道,神洞悉这世间的一切,他是无处不在的~”阿卜杜勒虔诚的说道。

“好吧,我的朋友,那真遗憾~”西门庆说完和多磨磨、阿曼达两人一饮而尽。

“亲爱的门,我喜欢你们东方!这里的人都像你一样热情么?”阿曼达兴冲冲的说道,厚厚的黑色嘴唇,上下开阖着,此时在西门庆眼里,是那样的亲切。

“不不不,亲爱的阿曼达,我必须纠正你一下,我不叫门,我叫西门~庆!”西门庆解释道。

“哦~西方的门,庆贺?亲爱的门,你喜欢呆在西方么?”阿曼达思索了一下,说道。

“哦,天呐!阿曼达,你还是叫我门吧!”西门庆实在是无语,这老黑怎么就这么钻牛角尖呢

“好吧,亲爱的门~”阿曼达一本正经的说道。

“阿曼达,我问你个问题好么你生活的大大陆上,有没有这种东西?”西门庆说着,用双手搓了搓,然后变成两根手指紧捏的模样,放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一脸的陶醉~

“哦,亲爱的门,你太神奇了,你竟然知道我们大陆上有还魂草?”阿曼达惊讶的叫道。

“阿曼达,我的师傅是我们东方的神仙,他去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角落,包括我的语言也是他教我的,你明白么?”西门庆笑着解释道,还魂草,没错了,他记得关于烟草起源的记载中有提到过,当地的土著人最早就是把烟草叫做还魂草~。

“天呐,你的师傅竟然是你们东方的神,难怪你这么年轻就会这么多语言,太不可思议啦!门,你的师傅现在在哪里,我可以去拜见么?”阿曼达虔诚的说道。

“哦,我的朋友,你来晚了,我的师傅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道天上了~他不会回来了~”西门庆叹息一声,对阿曼达解释道,还用手指指了指天上。

“天呐,那真遗憾!”阿曼达有些惋惜的说道。

“阿曼达,你这次来,有没有带上一些还魂草呢?”西门庆有些激动的问道。

在西门亲满怀期待的眼神中,阿曼达缓缓摇了摇他那黑黢黢的脑袋:“没有~”

“那有没有带一些还魂草的种子呢?”西门庆不甘心的又问道。

“没有~”

“阿曼达,你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我们的国度,你不会什么都没带吧?”西门庆有点失落的问道。

“不,亲爱的门,我带了不少的黄金,还有我们大草原的花斑奶牛和奶羊,哦,我还带了孜然和牛肉干~亲爱的门,稍后我给你拿一些尝尝,很好吃的!”阿曼达说道。

“哦,亲爱的阿曼达,我代表东方欢迎你的到来~不过相比你带来的这些,我想我更需要还魂草,不过,我也喜欢黄金,喜欢奶牛和奶羊,当然,还有你的牛肉干和孜然~对了阿曼达,现在在你们大陆上,谁是那里的主宰?”西门庆笑着说道,黄金呐,非洲最不缺的就是黄金,还有钻石,只是现在钻石可能没办法切割。花斑奶牛和奶羊,倒是可有可无,孜然是个好东西,适合烧烤,哈哈哈

“哦,好吧,我会给你的,还魂草的话,可能需要我下次带来了,我这次在海上漂流了九个月的时间,根据你们的人说,这还是赶上了季风,所以快很多,要不然可能需要一年左右。亲爱的门,现在我们的大陆,最强大的就是我们摩洛哥王国,在二十年前,我们就征服了最强大的加纳王国了,现在那片大陆,都是我们说了算。”阿曼达兴奋的介绍道,西门庆听了不禁惋惜,天呐,想抽上一口烟,还要等上近两年的时光。

“阿曼达,你国度的人民肤色都像你这么黑吗?”西门庆疑惑道,在他的记忆力,摩洛哥这个国家黑人只是少部分。

“亲爱的门,我的国度,有一半是我这么黑的,另外一半要白一些,我们也是信奉***教的。”阿曼达说。

“噢,亲爱的阿曼达,那你是不是也会说阿卜杜勒的语言?”西门庆惊讶道。

“是的!”阿曼达往嘴了塞了一块鸡肉,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用阿拉伯语和我说话”西门庆大汗

“亲爱的门,我怕阿卜杜勒这家伙听到我们的秘密~”阿曼达调皮的对西门庆眨了眨眼,把他雷的不轻,没想到这阿曼达心眼儿还不少。

看了看听不懂伊博语而埋头狂吃的阿卜杜勒和多磨磨两人,西门庆一阵无语。

“亲爱的阿曼达,你多吃点,亲爱的阿卜杜勒,喜欢我们国度的食物么?”西门庆笑着问道。

“哦,亲爱的庆,我很喜欢你们这里的美食。很好吃!”阿卜杜勒用手拿着鸡腿在啃着。

“不知道你这次来我们国家,带来了什么货物呢?”西门庆满头黑线的问道,对于这些家伙对自己的不同称呼他已经无力吐槽了,也懒得去一个个纠正了,随便吧!

“哦,亲爱的庆,我带了五十桶美味的葡萄酒,还有很多的金银酒器,当然还有红玛瑙,琥珀龙涎香,麝香和胡椒,”阿卜杜勒说道。

“天呐,阿卜杜勒,葡萄酒我全要了,其余的货物,我也可以全部帮你售卖。那么,你准备从我们国家带走什么呢?”西门庆问道,目前他对大宋的白酒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自己酿酒高度酒的话,也需要一两年的储藏,一时半会儿也喝不到,葡萄酒是个好东西,至于其他的金银酒器,龙涎香之类的,都是奢侈品,有赵佶在,销路不成问题。

“哦,亲爱的庆,那太感谢你了,你是个慷慨的人,我喜欢喝你交朋友!我要带走你们宋帝国的丝绸,布匹,还有茶叶,哦,还有你们的瓷器和刀剑!这些都是我们国家需要的东西。”阿卜杜勒说道。

“好的,亲爱的阿卜杜勒,这些都没问题!还有,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么?”西门庆笑道,果然,古往今来都一样,中国的丝绸,茶叶和瓷器,总是那么受欢迎。

“噢,亲爱的庆,你说的没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好朋友!”阿卜杜勒笑道。

“亲爱的多磨磨,你从你的国度带了什么货物呢?”西门庆把目光盯上了一直没说话的多磨磨。

“哦,亲爱的西门,我带了二十桶的咖喱,还有五十斤的辣椒,还有晒干的棕榈叶和车前子叶,还有少量的玳瑁。亲爱的西门,你要帮帮我,我在我们的国度,不是很富有,所以才想出海来到你们强大的帝国来挣钱。可是,我这次带来的东西,除了玳瑁,似乎都不太受欢迎,你可以帮帮我么”多磨磨有点弱弱的说道。

“亲爱的多磨磨,我当然会帮助你,你放心吧,你的货物,我全要了。”西门庆笑道,他很开心,苍天呐,终于有一个家伙把我的姓氏给叫对了,最关键的是,这个人竟然带来了辣椒,天呐,辣椒~哈哈哈

“噢!亲爱的西门,太感谢你了!你是我多磨磨最好的朋友!”多磨磨开心的说道。

接下来的对话,便显得无关紧要了,四个人吃的很开心,他们告诉西门庆,他们的货物目前都放在牛行街的商号仓库里,也住在商号,不过不管是堆放货物还是住宿,都是要给商号报酬的。

在西门庆的邀请下,三个国际友人,跟随他一起到了家中,叫上老钱,租赁了十多辆马车,浩浩荡荡从牛行街把几人的货物拉到了新宅子里。

这三个人在西门庆眼里已经不是人了,他们都是浑身闪闪发光的宝贝疙瘩,他们身上满是商机,未来自己从他们身上得到的,远远大于这些他力所能及的付出。

家丁丫鬟们看到年轻帅气的新主人,带来了几个完全无法沟通的外邦人,本就已经充满震惊了,当看到西门庆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和这些外邦人愉快的交流时,惊为天人,对这个主人学识的崇拜,放大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三人看到西门庆的宅子,一阵夸耀,看到二三十号家丁丫鬟,又是一阵夸耀,在他们眼里,他们这位神奇的东方朋友是个很有身份地位的人,并且非常富有,关键的是,他竟然是神的弟子,会说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角落的语言,在他们眼里神的弟子,是无所不能的。加上西门庆对他们的慷慨帮助和照顾,换来了他们毫无保留的信任。

除了多磨磨身份不高之外,阿卜杜勒和阿曼达竟然都是王子,只不过,他们的父王,比较好色,所以他们的兄弟姐妹比较多而已,也就显得这些王子不值钱了。

阿卜杜勒,在他父亲的儿女中排行第三十七位,而他的兄弟姐妹在他出海的时候,已经达到了五十位,还有几个妃子已经怀孕,天知道现在他又多了几个弟弟妹妹了。资源就那么多,瓜分的人多了,也就不好了,所以他的地位还不如一些大臣,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想要借助出海赚取财富的理由,来见识下强大的东方帝国,尽可能为自己寻求实力强大的盟友。

至于阿曼达,就更不用说了,非洲人民总是那么能生,不过他说出的数字,还是让西门庆大吃一惊。他居然有着一百六十个兄弟姐妹,他排行八十四位,长这么大,从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他的父皇,更别提什么特权了,真是够悲催的。西门庆想想那个场面也是忍不住哑然失笑,一两百个孩子,恐怕其中大多数他的父亲都不认识吧天呐,真是个疯狂的国度。

即便是我们中国,古代的皇帝号称后宫佳丽三千,子嗣最多的也就一二十个而已,和他们这些歪果仁比起来,真是不够看呐

二十八、外贸博览会

当天西门庆就住到了他的宅子里,又托付钟离快马带了书信去一趟阳谷县的家中,把此间的事情和福伯说一声,让福伯筹备十万两的银票,给钟离带回来,他有了一个计划,要在这京城展开。

三天时间,宅子里的庭院当中,多了一个巨大的棚子,下面铺着木头地板,地板上铺着大红色的绸子,一根根柱子和木梁衔接,上方也搭着模板和篷布,柱子上挂着灯笼,棚子覆盖了整个庭院,有四五百平米那么大的面积。

棚子下面摆放了一排排的桌椅,桌子是数十张拼接在一起的,上面同样铺着篷布。桌面上摆满了多磨磨,阿卜杜勒,阿曼达带来的货物,香料,金银酒器,象牙,玳瑁,玛瑙,琥珀,葡萄酒,龙涎香,麝香,胡椒,肉干,咖喱,孜然,等等。

钟离回来的时候,同来的还有福伯以及几个精明强干的家丁和三个原属于西门家药铺的掌柜,看了西门青的书信,福伯在三天里准备了足足二十万两的银票,差不多把西门家三代人积累的钱财都带了过来。

在西门庆的诧异下,福伯解释道,这段时间来,东昌府周边的州县,数十家药铺的老板专门赶到阳谷县,寻到了西门家,要求加入道济世堂的连锁体系中来,西门家只需要给他们颁发济世堂的匾额就可以们不需要出任何的股份,就可以分得三成利润。下个月开始,西门家及可以真正的实现日进斗金了,数十家的的连锁店,每个月妥妥的几万两银子入账。王家娘子,也就是王进的老婆,是一个经商的能手,把家里和店铺的生意里里外外,大大小小,处理的井井有条,福伯担心西门庆一个人处理不来,就专门挑选了几名得力的人手,前来辅佐,让西门庆很是开心,之前他还担心人手不够用,现在好了,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

福伯还说西门家的学堂已经建造完毕了,也请了周围州县有名的先生前去授课,目前不少掌柜,伙计,家丁的孩子,都已经开始在学堂上学了。而且还有不少在周边州县给人家做掌柜的人回到阳谷县,想要投靠到西门家的麾下做事,福伯和王娘子挑选了三个知根知底的,替换下了来京城的这三个掌柜。

事情在按照西门庆的设想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甚至扩张的速度还大大超过了西门庆的预期,让他很是开心。

西门庆把三个歪果朋友的事情和福伯他们讲了一遍,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他想借助赵佶的人脉,邀请京师的豪门贵族,达官显贵,皇亲国戚来家中,举办一个外贸博览会,借机在京师的富人圈里认识些人脉,为后续的生意做铺垫。随后,借助三个歪果仁阿拉伯、非洲、东南亚地区的人脉关系,在京城开设专门售卖外贸商品的商行,等时机成熟,再顺便组建自己的船队,专门负责海外商贸活动。其次就是,利用辣椒,在京城开设一家豪华的火锅酒楼,在京城建立一个酿酒的作坊,酿造高度的白酒。

这些想法,得到了福伯、钱罐、还有几位掌柜的一致赞同,他们都是经商很多年的老油子,自然晓得这其中的利润有多大,各个兴高采烈,干劲十足。

一切布置妥当,西门庆就找来了赵佶,说了外贸博览会的事情,赵佶觉得新奇,大感兴趣,当即就同意了,然后在西门庆的设计下,一个个包装精美的请柬被送到了京城一个个达官显贵等大宋最顶级的上流社会人群的家中。

两日后,宅子外面停满了上百辆华丽的马车,马车旁都站着各式装扮的家丁,在等待着主人。

庭院的棚子下面,坐满了上百位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驸马都尉王诜、蔡京的大公子蔡攸(此时的蔡京是官至户部尚书)、还有一些个朝中大臣的儿子及皇亲国戚,比如某某王爷的小舅子,某某妃子的侄子,还有很多关系复杂道记不住名字的七大姑八大姨,无论如何,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喜欢玩儿,还贼有钱,有钱,才是西门庆想要的。其中地位最尊崇的便莫过于赵佶了,不少人上前搭话,前呼后拥。

西门庆特意开了几桶葡萄酒,供来人品尝,然后在赵佶的主持之下,博览会进入了高潮,五十桶的葡萄酒,西门庆留下了十桶,喝了三通,剩下的全部被在座的人买了个精光,金银酒器,琥珀玛瑙,龙涎香,玳瑁那些东西,包括阿曼达的肉干也是销售一空,众人在西门家用了午饭,心满意足,皆大欢喜的散去。

最后,西门庆特意留下了赵佶、蔡攸和驸马都尉王诜三人,想他们提出了开外贸行和酒楼的邀请,经过西门庆的三寸不烂之舌,最终敲定,外贸行和酒楼,蔡攸和王诜各占一成股份,赵佶占两成股份、西门庆独占六成,不日就开始着手准备。

其实古往今来,做生意都离不开人脉背景,生意人,也不能总想着自己把钱都给挣完了,得懂得分享,虽然给他们占去了四成的股份,但是带来的回报,肯定是难以估量的。

就目前来看,西门庆所接触道的圈子里,赵佶是最值得投资的,未来皇帝都是人家的。其次就是蔡攸,此时的蔡攸不过二十一二岁,在裁造院做监守,和赵佶关系密切,哪怕后来赵佶当上了皇帝,也一向对蔡攸信任有加,对他的信任甚至超过了他老子蔡京,后来父子二还反目成仇,赵佶还专门给他赏赐了府邸,官职最大时任宰相。至于驸马都尉王诜老头儿,值得投资的地方就在于他的人脉,他交游广阔,可谓是上流社会圈子的核心人物,平日结交的不光是达官显贵,皇亲国戚,还有很多大商巨贾,可谓是政商两界通吃的人物。西门庆相信,有了这三人的加入,他的生意必将会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谈妥之后,四人相视大笑,像是四只狡猾的狐狸,总走了几人,西门庆转身回到庭院。阿曼达和阿卜杜勒兴高采烈的迎了上来,兴奋的给西门庆来了大大的拥抱。

“噢,亲爱的庆,你太厉害了,短短半天的时间,你就把我的货物全部卖光了!”阿卜杜勒笑道。

“不不不,亲爱的阿卜杜勒,还有十桶葡萄酒没有卖呢,不过你放心,这些我会买下来的!”西门庆笑道。

“噢~不不不,亲爱的庆,那是我本来就要送给你的!另外,我还要拿出这些货物所售出的钱财的三成,作为对我最亲爱的朋友的的感谢!”阿卜杜勒笑着说,来到大宋以后,他就向商号打听了他的货物卖给商号的价钱,今天的博览会上,卖出的价钱可远远比商号给他的价码高出了两倍不止。他的那些货物一共卖出了三万六千两白银。

“亲爱的阿卜杜勒,你真是太客气了,我们中国有个词叫却之不恭,如果我拒绝你,那就是对你不恭敬了,那我就收下了!哈哈哈”新门庆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愿真神保佑,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阿卜杜勒说道。

“亲爱的门,我的货物也卖完了,感谢你的帮助!作为答谢,我把那几头花斑奶牛和奶羊送给你,另外,似乎你们国家的人都比较喜欢黄金,我送给你两箱黄金作为对你的感谢,你一定要收下!另外,借助阿卜杜勒的话说,愿真神保佑,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阿曼达也开心的说道,他带来的十二箱黄金,十箱都被那些大宋的富人买走了,他很开心,因为黄金在他们非洲,很普遍,家中用的器具大都是黄金做成的,甚至王工的建筑,地砖都是黄金铺成的,黄金在他们那里还不如水和食物来的重要。西门庆卖出的黄金,明显比那些奸诈的商号价钱要高得多,所以他专门留下两箱要送给西门庆。

“噢,亲爱的阿曼达,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不过,我亲爱的朋友,你千万不要忘记,下次来,要多给我带一些还魂草和它的种子!”西门庆笑道。

“放心吧,亲爱的庆,我会让你满意的!”阿曼达说。

和满心欢喜的阿曼达和阿卜杜勒比起来,多磨磨此时一脸的沮丧,因为他的货物,除了少部分的玳瑁之外,什么也没有卖掉。二十桶的咖喱,没人买,两大筐的棕榈叶和车前子叶,也没人买,五十斤的辣椒,西门庆压根就没往出拿。

“亲爱的多磨磨,你看起来很不开心!怎么了?我的朋友?”西门庆明知故问的笑道。

“噢,亲爱的西门,看来我的货物,真的很不受欢迎,不过亲爱的西门,我还是要感谢你,我看得出来,你真的是尽力在帮助我了。”多磨磨哭丧着脸说道。

“哈哈,亲爱的多磨磨,我的朋友,你带来的东西,虽然他们不喜欢,但是我喜欢啊!你放心吧,你带的东西我都会买下的,特别是你带的辣椒,你下次来的时候,多带一些辣椒过来。对了多磨磨,你带来的那些晒干的棕榈叶和车前草叶,是做什么用的?”西门庆忍住心中的激动问道,他隐隐想到了这些东西的用途,只不过这些东西我国也有,并不稀奇,他想印证的是这些东西的用途。

“亲爱的西门,我感谢你的慷慨,谢谢你愿意买下我的货物,那些叶子是用来抽的,但是里面要卷入烟草才行。只不过,我带来的烟草,在海上被风浪打湿了,所以,所以就丢进了海里。”多磨磨说道。

“天呐,我亲爱的多磨磨,你知道么,你带的货物中,我最想要的就是辣椒和你说的烟草,亲爱的朋友,你下次再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要带,就带辣椒和烟草就行,或者你也可以带一些海里的珍珠,和玳瑁。至于咖喱,下次也不要带了,这次的二十桶,够我用很久了,如果我需要的话,以后再说。”西门庆开心的说道,他想的没错,棕榈叶和车前子的叶子,果然是吕宋人用来卷烟丝的,这就是最原始的菲律宾雪茄了。

“好,我听你的,亲爱的西门!我最亲爱的朋友!”多磨磨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里,西门庆让人带着三个歪果仁在东京城的街市上转悠,为他们采购了大量的瓷器,茶叶和丝绸,纺织品以及一些金银铁器,这些货物足够装满是十几艘海船了。

阿卜杜勒和阿曼达,基本上是同一条航路,距离也只隔着狭长的红海,他俩同样会说阿拉伯语,决定一起合作。他们带着十艘船的货物赶到港口和中国的商队一道离开。多磨磨带着四艘船的货物,也向着东南亚驶去。他们是一起出发的,都要先走陆路走到广州市舶司下辖的港口,从那里出海,分道扬镳。

西门庆看着他们离去,心中百感交集,皇天不负有心人呐,阿卜杜勒和阿曼达下次再见,估计要两年出头儿,最近的多磨磨,往返一趟,两个月左右就够了,算上准备时间,最多三个月,他就能抽上烟了~嗯,想想都有点小兴奋~

二十九、天上人间

两天功夫,驸马都尉王诜就把酒楼的地方给找好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使用什么手段,反正一座三层高,六开间的豪华酒楼就给弄过来了。就在城南,背靠大内的保康门,前面就是蔡河,正对着的是保康桥,桥对面正对着太学和国子监,位置绝佳的黄金地段。这要放在后世,那就等于把饭馆开在了清华大学或者是中央党校对面去了,绝对是黄金旺铺中的黄金旺铺。

上下十八间房,外头每层都挂了一串串的灯笼,极为气派。后头还有一大跨院儿,门前一大片平地,竖着一排的拴马桩,又能拴马,又能停马车,大概能有五六十个车位。路旁一排杨柳树,风景优美,只是此时正值深秋,快入冬了不见绿叶,有些可惜。这么好的地段儿,这么好的房子,八千两就给拿下了,着实有些不可思议,据说,这本来就是一座酒楼,原来的掌柜伙计都留下了,每人涨了三成的工钱,皆大欢喜。具体这酒楼是怎么弄到手的,西门庆也没细问,这世上很多事情,没有必要去较真儿,事无巨细,也不是非黑即白。

赵佶没有来,他一堂堂亲王,为一酒楼奔波,传出去,不太好听,也不太好看。王诜都过了花甲之年,早已不在乎世俗的看法和言论,蔡攸也没来,四人里头除了西门庆是个白身,要论官职,数蔡攸最低,论地位,因为西门庆有赵佶这层关系,还是蔡攸最低。他这个裁造院监守,说白了就是个监管裁缝的头儿,宋代的裁造院,是少府监的下属单位,少府监专门负责公用的服装制造,比如皇宫用的屏风,窗帘,桌椅,包括宫里人穿的衣服,官员的官府,等一些列的用品。蔡攸就是分管做衣服的小领导。

蔡攸没来,是碍于他爹蔡京,毕竟蔡京目前是户部尚书,等于后世的财政部长,职权更是有过无不及,掌管着天下钱粮,他儿子再去跟人家做生意,传出去,怕遭人弹劾。蔡攸此时还是比较害怕他老爹的,毕竟毛还没长齐,翅膀一时半会儿还硬不起来。他不敢来,却是派了跟班儿蔡五来,早已告知他,一切听西门公子和王驸马都尉的吩咐便是,为啥不是管家而是跟班呢,因为现在他还和蔡京住一个宅子,管家他指挥不动。

西门庆把蔡五安排在酒楼做了个监工,装修的工匠也是蔡攸找的,因为他有少府监这层关系,正好派上用场,都是京城最好的工匠,在这个彻头彻尾的古代,现代的装修完全用不上,后世稍微高档的地方不都仿古么?在这根本不用去仿,绝对的古香古色。西门庆把意思大概一说,众人就明白了,一楼大厅,修了一个小水池,里面用来养鱼,每层都在墙体靠房顶的位置开一排碗口粗细的圆形孔洞,尽管众人不明白用途,还是没人多问,只要不少他们工钱就行。

安排好酒楼这边儿,西门庆就带着钱罐来到了牛行街,直接花了一千两,买下了一家铁匠铺。雇佣了几个铁匠,一帮伙计,在西门庆的指挥下,用青砖和糯米水,干草调制的泥土做了几个模具。用火把模具烤干,然后在西门庆的指挥下,起高炉,炼了一炉子铁水,铁水往那模具里一倒,冷却之后再起出来,就成了后世九十年代以前家家户户流行的煤炉的壳子。之后几天又通过蔡攸的关系,借着官办的窑厂的炉子烧了一些煤炉芯,让铁匠打造了盖子,百十个煤炉就做好了。炉子有了,煤球还要做,这个倒不麻烦,让铁匠做了几个手动的简易铁模具,就是一个铁质的中空圆柱形,边上连接着两根铁杆,铁杆上下两端各固定着一个铁片,铁片中间有个圆孔,圆孔中间又穿着一条圆形铁杆,上端是个把手,下端连接着一个圆形铁,上面倒立着几个圆柱形的小铁柱,一个手工的蜂窝煤模具就做好了。把煤加少许的水和一定比例的黄土,混合均匀,拿着模具狠狠的插进去,在平整的青砖上砸平砸实,手捂住把手,用脚缓缓踩踏下方的铁条,一个蜂窝煤就成型了,接下来就是让它自然干燥。制作现场就在西门庆的宅子后花园里的空地上,十多个家丁嫌少,专门又从牛行街买了二十来个伙计,一人一个模具,一天功夫,数千个蜂窝煤就搞定了。教铁匠制作的铁皮管子也都赶制完毕,虽然粗糙了些,但并不影响使用。

又过了两天,特制的桌子制作完成,每个桌子桌面上留着一个圆形的孔洞,,那里是用来放煤炉的,煤炉周围专门用青砖和黄泥修建的槽,起到不让热气外散的效果。数十名伙计有样学样,把炉子桌椅摆放好,按照西门庆的指点,把铁皮管子一头连着着炉子,一头从墙体的孔洞里伸出来。这是专门排放一氧化碳的,不然每层放那么多的蜂窝煤炉子,人不一氧化碳中毒才是怪事呢。开酒楼的,每天抬出百十号四死人这生意可怎么做啊。面对驸马都尉王诜和蔡五的疑问,西门庆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一氧化碳这个东西,索性就给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一瞬间,他的形象在俩人目瞪口呆之中,高大了许多。

火锅底料是必须要有的,在厨子一脸懵逼之中,西门庆亲自示范,教他们熬制,把准备好的辣椒放在油锅里熬制成红油,在厨子目瞪口呆之中,将一盆子的花椒倒进了红油里,加了盐巴,孜然、芝麻、生姜,大葱,和香叶,香芹,白酒,桂皮,八角,茴香,等香料,最后倒入经过熬制的牛油,从头到尾,一点水否没有加,冷却之后,大宋第一锅底料就出锅了。

其实在这个时候,北方的冬季,已经有火锅刷牛羊肉了,只是,大多是骨汤,他们也不懂得调味,所以吃起来没什么滋味,只是吃个热乎。

在确认那名厨子已经学会,并且严厉告诫他不许泄露配方之后,方才罢休。

特制的锅也制作完毕了,虽然粗糙丑陋了点儿,但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鸳鸯锅。

该做的,基本上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蔬菜了,北方不缺少牛羊肉,但是蔬菜在北方的秋冬季节,实在属于奢侈品,只有皇帝和少数的权倾朝野的大臣才能吃上。普通的官员也就吃秋季特有的萝卜白菜和夏季晒干的菜干儿,或者腌菜豆腐豆芽。百姓大多也是以这些度日,或者配上一些豆腐,他们是不舍得用豆子来做豆芽的,太奢侈。到了冬日,即便想要吃上萝卜白菜也只能通过地窖来储藏,一个不小心,就冻烂了。相比于比方,南方人就幸福多了,本来就比比方富饶,物产也丰富,主要是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新鲜蔬菜,这才是重点。

此时的大宋朝,蔬菜种类已经很多了,茄子,倭菜,冬瓜,莲藕,笋子,芥菜,生菜,生姜,苋菜,茼蒿,香芹,紫苏,菠菜,韭菜,蕨菜,菌类,萝卜,牛蒡,大蒜,小蒜,香芹,莴苣,马兰,枸杞,芋头,鹿角菜,陈紫菜等等数十种之多。只不过,全部都分布在南方两浙路的临安府,福建路的福州福和江南东路的徽州府一带。

所以,即便是给皇帝运送,也只能是快马的马队,日夜不停的送到皇宫之中,其中的成本,不可估量,真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即便是赵佶这堂堂亲王,也不能天天顿顿吃到。

西门庆不是个化学家,他想到了塑料大棚种植技术,于是在城外河岸边上购置了几十亩地,并圈起了围墙,内部搭建好了无顶的矮房,上面装了一根根的原木,做了骨架,但是,塑料薄膜打死他他也造不出来。千方百计,绞尽脑汁去想也没有想到什么东西又透光,又可以防止热气扩散,试了试白色的素纱,透光度倒是够了,但是无法阻止它透气,无奈之下,只好让人做了一条条的棉被,棉被铺在素纱上,白天把棉被卷起来,晚上放下,内部放置了一些个煤炉,用来保证温度,如果,下雨天的话,就用草杆竹篾编制的类似于蓑衣的东西盖上。

他先在自家房间里,做成温室,培育出了各种蔬菜的秧苗,然后栽种在菜棚之中,当然少不了多磨磨留下的辣椒。有些不需要育苗的,直接就播撒种子,反正现有条件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至于成不成功,看天意吧~反正他三天两头就会往城外大棚里盯着,就像照顾孩子那般小心翼翼。

转眼间过去十多天了,这段时间,忙碌却充实。还有三天,汴京诗会的榜单就揭晓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榜上有名。

和赵佶几人商量了一下,他们一致认为赶在诗会发榜之前将酒楼开业,作为董事长的西门庆自然没有意见,虽然近期能用蔬菜的种类只有萝卜白菜,不过,也够了,多准备牛羊肉就是了,毕竟白菜涮火锅,还是很美味的。

这一日,蔡攸,王诜,西门庆三人齐齐来到了赵佶的端王府,商讨酒楼的名字,赵佶提议叫得月楼,蔡攸提议叫观海楼,王诜提议叫东来顺,听到东来顺,西门庆怀疑这老爷子是不是从清末的老北京穿越来的,三人说完之后,齐齐看着西门庆,等待他的答案,西门庆想也不想就说出了“天上人间”。

“天上人间,这名字不错,可有什么典故么?”三人齐齐问道。西门庆贱贱一笑的背出了苏轼的《水调歌头》的上阙:“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三人听后抚掌大赞,最后一致通过,就叫天上人间,名字订好了,就该找人来题字,如今宋四家之中在京师的只有蔡京一人,何况他儿子蔡攸还在这里坐着,自然是没得选择。

第二天蔡攸就拿来了雕刻好的匾额,蔡京的原稿,也装裱好了,匾额挂在门楼上,字画挂在大厅中。尽管蔡京为人不咋地,可字迹着实不凡,当得起宋四家的名字。当天下午,蔡攸和王诜就以自己的名义,广邀好友于次日前去捧场。

诗会发榜的前一天,九月十六,是个黄道吉日,这天也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一天,天上人间门口空地上,停满了马匹和马车,门外铺着长长的红绸,门口地上全是鞭炮炸响之后残留的纸屑。天上人间的一楼大厅,二楼雅座和三楼包间,全都做的满满当当的,门外还有不少的达官贵人在马车上等待,为何?因为没地坐了,只能等下一轮,有赵佶、蔡攸、和王诜以及蔡京的面子,没有几个人愿意不给他们面子。虽然这里没蔡京什么事,但那招牌上可是光明正大的刻着蔡京手书的印章的,那就是脸面。

今天天上人间开业,来的都是京师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座位股东的四人,没有人避讳,全都来了。早在几天前,四人就吃过了火锅,包括酒楼的伙计和厨子丫鬟,都吃过,刚开始,还有些怕辣,但是吃着吃着,就上瘾了,当时西门庆看着边吸气边往嘴里塞牛羊肉片儿的,差点脱光膀子的三人,哈哈大笑。

从古至今,没人能离得开食物,也没几个人愿意拒绝美食的诱惑,和性比起来,口腹之欲,才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呱呱坠地的婴儿,闭着眼睛也知道吸允母亲的奶水,这是哺乳动物的天性和本能。

大宋朝的人,吃过火锅的也不少,只是他们吃的只是没有低调的涮锅罢了,而此时天上人间的火锅,是他们从没体验过的鸳鸯锅,一边红,一边清,红的飘着花椒和没见过的辣椒,清的飘着枸杞,葱头和菌菇,把薄薄的牛羊肉片,往里面稍微一煮再夹出来,放到面前的蘸料里那么一蘸,美味瞬间在在口腔里炸开,蘸料是西门庆亲自配置的,有芝麻油,芝麻酱,盐,蒜泥,香醋,香芹碎,韭苔汁,南方的虾酱,炒熟的芝麻花生核桃碎,小葱,红油,还有一些香料,就连火锅的汤底也是牛羊骨掺杂了葱姜和胡椒粉彻夜熬制而成的,这些人哪里吃过这个滋味啊,根本无法拒绝,无论男女老少,个个吃的是满头大汗,龇牙咧嘴,可就是不愿意放下手中的筷子。第一次吃到辣椒的宋人,完全无法抵挡它的魔力,西门庆发现,几乎没有人愿意吃清汤,全部都在红汤里下筷子。

一楼大厅四十八桌,二楼雅座二十四桌,三楼包间八桌,整整八十桌,来回好几轮儿,第一天开业,足足收了八千两银子,让西门庆目瞪口呆,除去所有成本开支,妥妥的净赚五千两还多,这只是一天啊,一年岂不是要赚上百万两,这恐怖的收益,放眼大宋的酒楼,绝对是头一份儿!即便如此,依旧还有很多人没吃上,因为店里的伙计实在是撑不住了,将近四千人吃啊,还有中午吃完下午又来吃的,根本性停不下来,牛肉,羊肉,大白菜,用了几千斤。吃过的人奔走相告,一时之间天上人间的名字,传遍了整个京师。

看到这个势头儿,西门庆有点担忧了,拢共就五十斤的辣椒啊,尽管他提前考虑到这个问题,在火锅里减少了大半的分量,可剩下的,也绝对撑不过半个月,这让他非常着急。这要换做后世,按照这个客流量,五十斤辣椒,恐怕,两天都不够用的,等亲爱的多磨磨再运辣椒过来,少说也得两个月,这可如何是好,没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三十、诗会开榜

元符元年,九月十七,拨云见日,秋风习习,对于大宋,对于朝堂,对于京师,对于西门庆,对于天下骚人墨客,佳人才子,甚至京中的商贩,都将是不平凡的一天~唯独,和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关系

今日,正是汴京诗会公开开榜的日子,汴京城外,比诗会举办第一天,还要热闹,人也是多了数倍,对于那些自命不凡的文人才子来说,这等待结果的半月时光,对他们来说,是那样的漫长,远比西门庆走那生死二十步来的还要小心翼翼,惊心动魄~~~远比后世的高考之后等待分数的学子还要忑忑不安。高考毕竟是一年一次,而且是固定的题目,固定的分数,固定的答案,一年不中,再读一年便是。

而如今的诗会,却是五年一次,时间漫长,不过却关系着每个人的命运,榜上有名,便会入得最顶层的法眼,天下闻名,说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但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墨客虽无武人的豪迈和张狂霸气,却都有着专属于文人的清高和自负。

如果说最淡定的,莫过于西门庆了,昨日酒楼开张,忙碌一整天,之后又跑到城外的菜棚里,忙活了大半夜,虽然蔬菜大棚,由于没有后世的塑料薄膜而付出了更多的成本,效果也远不如后世,但还算是没有令人失望。那些栽种的菜苗,长势不错,播撒的种子,不少也都发芽了,此时在西门庆眼里,诗会开榜,哪里比得上他这满地的黄金来的重要。

其实,倒不是他真的淡泊名利,对于诗会,他还是有些自信的,如今的大宋朝,只要苏轼那般的大家不出,没几个人可以于陆游比肩~他有信心,即便冒出一两个史书上遗漏掉的奇葩天才,他的那三首词,即便拿不到头名,也绝对可以排在前五。

再说他参加诗会本身就是个偶然,在他印象里,大宋历史上,是没有这方面的记载的。能得第一,面见赵煦,固然好,见不到,也无妨,终究也可名动天下~~~

赵佶今天起得倒是很早,他非常关心他大哥的几首词作,会博取个什么名次。当他带着钟离和几名护卫赶到西门庆家中之时,西门庆正在蒙头大睡

见识王爷来了,钱罐和家中的家丁丫鬟也不敢阻拦,赵佶一路畅通无阻来到西门庆房中,一进门就大喊大叫:“大哥!大哥!快起床啦!大哥你心可真大,今天可是诗会开榜的日子,你就一点都不着急么?”

西门庆睡的正香,突然听到赵佶的喊声,嘴里嘟囔着:“贤弟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大哥,你不想见那李清照么?你要不相见,那我可走了啊~”赵佶灵机一动,贱贱一笑,说道。

听到李清照的名字,西门庆猛地清醒过来,瞬间睡意全无,麻利的从床上起身,穿起了衣服,看的赵佶哈哈大笑,这招果然好使。

“大哥大哥,你衣服穿反了!”赵佶边笑还边纠正道,此时后再门外的钱罐也赶忙上前帮忙。

“贤弟,今日李清照当真会去么?”西门庆洗了脸,洁了牙,一边坐下让丫鬟梳头,一边腾出嘴来说道。

“放心吧,她一定会去的!我早已让人在她家门外盯着了,但凡她出门,就会有人向我汇报!不管她去了何处,也不会跟丢的,大哥放心便是!”赵佶笑着说道。

“额,多谢贤弟,贤弟有心了!”赵佶这家伙,还挺有一套的,没想到他心思如此细密,追女孩也如此有天赋~

随便吃了几口,便急急朝城外赶去,还带上了管家钱罐,一行人骑在马上,慢悠悠的在人流之中穿梭,西门庆就奇了怪了,这京师之中如此多的百姓,为何历史上的二十多年后还会被金人给攻下,难道当时的满朝文武都是猪么?

还是那处观澜阁,还是那处雅间,几人落座之后,便静静看着楼下的情形,西门庆瞥了眼隔壁,和上次一样,没有人心思转动之间不禁想到李清照,你,今日会来么?

一碗茶,还没喝完,没等到赵佶派的盯梢人员前来汇报,便见隔壁雅间有了动静,李清照来了,还有上次那个小丫鬟,同来的还有上回见过的李格非,以及一位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这妇人生的与李清照有七八分相似,应该是传说中李清照的生母,宰相王圭之女王氏了。

李清照今日同父母前来,表现的规规矩矩,一派文静淑女模样,离观澜阁越近,她内心越是忐忑,也不知,那西门公子,在不在上头说来也奇怪,自那一日与他相逢,回来之后彻夜难眠,再往后,自己脑海里,心头上,便多了一道高大俊秀的男子身影挥之不去~

上的楼来,来到上次的雅间,微微一瞥,便见那西门庆端坐在桌旁,看着自己的方向,心头一颤,那日的亲密举动,又出现在脑海之中,不禁芳心大乱,慌张的垂下头来,背过身去,不再看他。等父母落座,方才背对着西门庆这边,坐了下来,只留给西门庆一道纤细,美丽的背影~

西门庆有些郁闷,这是闹哪样啊,来就来吧,还带着父母,这让小生如何是好今日他就是为李清照而来,专门和赵佶换了下位置,上回他是背对着李清照的雅间,这回是面对着,就是想找机会打声招呼,或者眉目传情,如今却只能看到个背影,不过即便是面对,又能如何?人家父母都在呢,自己还能做那孟浪的登徒子不成?

方才看着李清照与他对视之后便俏脸一红,羞涩的低头转身,尽管那动作电光火石,他依旧把李清照那玩弄衣角的一双玉手瞧了个清清楚楚。没看到那枚钻戒,不禁有些失落,他哪里知道,李清照回家之后,不敢让父母看到,若是询问起来,不知该如何回答,又想起那天西门庆正是从脖颈间取下,所以她也寻了一根红绳,把钻戒挂在了脖子上了。丫鬟小蝶,从小便和她一起长大,自然是站在她这边,帮她打掩护,瞒着双亲。

就在二人心思辗转之时,楼下想起了久违的敲锣声,楼下原本人声鼎沸,此时突然寂静,那感觉就像是突然从隔音极好的ktv包间里走出一般。

楼下已经传出开榜的声音,榜上前三十位的名字才有资格被诵读,不是从透明开始念,而是从后面往前念,人们都寂静无声,个个竖起耳朵听着。

不一会儿就念完了第三十名道二十一名,人群中不时爆发出小范围的骚动,凡是被听到自己名字的人,和身旁的好友,无不欢呼雀跃。

第二十名,临川向子諲,年十四,上榜词作:

秦楼月,芳菲歇

芳菲歇,故园目断伤心切。伤心切,无边烟水,无穷山色。

可堪更近乾龙节,眼中泪尽空啼血。空啼血,子规声外,晓风残月。

听到这个名字,西门庆有些耳熟,大概是历史上见过的,十四岁便可写出这样的词来,着实算得上天才。

第十九名,苏州叶梦得,年二十一,上榜词作:

水调歌头,秋色渐将晚

秋色渐将晚,霜信报黄花。小窗低户深映,微路绕欹斜。为问山翁何事,坐看流年轻度,拼却鬓双华。徒倚望沧海,无净水明霞。

念平昔,空飘荡,遍天涯。归来三径重扫,松竹本吾家。却恨悲风时起,冉冉云间新雁,边马怨胡笳。谁似东山老,谈笑静胡沙。

西门庆心中又是一惊,这叶梦得是历史上南宋前期词坛领袖,开创以气入词的新路,大受后世推崇。

第十八名,苏州李弥逊,年十四,词作:

醉花阴

翠箔阴阴笼画阁,昨夜东风恶。香迳慢春泥,南陌东郊,惆怅妨行乐。伤春比似年时觉。潘鬓新来薄。何处不禁愁,雨滴花腮,和泪胭脂落。

这李弥逊也是有名的一个人,南宋时期,反对议和,忤逆秦桧,之后辞官归隐,是个高风亮节的爱国之人,如今才十四岁,便写出这般的词作,西门庆不禁感叹,这大宋,人才真多啊。

第十七名,丹阳葛胜仲,年二十六,词作:

浪淘沙

我爱菊花枝,浥露偏宜。旋移佳种一年期。照眼黄金三径烂,可但东篱。

秋老摘花吹。敢恨开迟。只愁一夜便香衰。待插满头年大也,且泛芳卮。

第十六名,抚州谢逸,年三十,词作:

蝶恋花,豆蔻梢头春色浅

豆蔻梢头春色浅,新试纱衣,拂袖东风软。红日三竿帘幕卷,华英楼里双飞燕。

拢鬓步摇青玉碾,缺样花枝,叶叶蜂儿颤,独倚阑干凝望远,一川烟草平如剪。

第十五名,抚州谢薖,年二十四,词作:

鹊桥仙

月胧星淡,南飞乌鹊,暗数秋期天上。锦楼不到野人家。但门外。清流叠嶂。

一杯相属,佳人何在,不见绕粱清唱。人间平地亦崎岖,叹银汉,何曾风浪。

西门庆听到谢逸和谢薖又是一惊,这二人乃是亲兄弟,是吕希哲的师弟,被称作临川二谢,其中谢逸曾写下三百首咏蝴蝶的诗词,人称“谢蝴蝶”,江西诗派的代表人物,临川四子之二,这哥俩儿,着实不简单。

第十四名,济州李邴,年十四,词作:

清平乐

露花烟柳,春思浓如酒。几阵狂风新雨後,满地落红铺绣。

风流何处疏狂,厌厌恨结柔肠。又是危阑独倚,一川烟草斜阳。

啧啧又是一个十四岁的天才人物,西门庆觉得十八岁的自己,已然老了。

第十三名:饶州汪藻,年十九,词作:

点绛唇其一

新月娟娟,夜寒江静山衔斗。起来搔首,梅影横窗瘦。好个霜天,闲却传杯手。君知否?乱鸦啼后,归兴浓如酒。

点绛唇其二

高柳蝉嘶,采菱歌断秋风起。晚云如鬓。湖上山横翠。

卷练西楼,过雨凉生袂。天如水。花楼十二。有个人同倚。

第十二名,眉州唐庚,年二十八,词作:

诉衷情

平生不会敛眉头。诸事等闲休。元来却到愁处去,须著与他愁。

残照外,大江流。去悠悠。风悲兰杜,烟淡沧浪,何处扁舟。

看来这位是个怀才不遇之人,蔡攸如此人生慨叹见对面赵佶也是认真听着,不是点头,不是摇头晃脑,心中暗叹,希望日后赵佶当了皇帝,懂得唯才是用吧

三十一、夺魁

第十一名,越州李光,年二十,词作:

南歌子

佳节多离恨,难逢笑口开。史君携刻上层台。不用篱边凝望,白衣来。

且看花经眼,休辞酒满怀。玉人低唱管弦催。归去琐窗无梦,月徘徊。

李光,被后世称作南宋四名臣之一的李光?他也来了,不知道,那李纲有没有来西门庆满怀期待,然后他便听下边的官吏高唱道:

第十名,常州李纲,年十六,词作:

喜迁莺

边城寒早。恣骄虏,远牧甘泉丰草。铁马嘶风,毡裘凌雪,坐使一方云扰。庙堂折冲无策,欲幸坤维江表。叱群议,赖寇公力挽,亲行天讨。

缥缈,銮辂动,霓旌龙旆,遥指澶渊道。日照金戈,云随黄伞,

径渡大河清晓。六军万姓呼舞,箭发狄酋难保。虏情慑,誓书来,从此年年修好。

苏武令,塞上风高

塞上风高,渔阳秋早。惆怅翠华音杳。驿使空驰,征鸿归尽,不寄双龙消耗。念白衣,金殿除恩,归黄阁、未成图报。

谁信我、致主丹衷,伤时多故,未作救民方召。调鼎为霖,登坛作将,燕然即须平扫。拥精兵十万,横行沙漠,奉迎天表。

天呐,果然有李纲,南宋四名臣,来了两个,这次的诗会,必将载入史册,只是不知,自己那三首词,能排上第几位,此时不禁心中也有点忐忑起来,唐诗宋词,感觉华夏千秋,之前自己还说这大宋是,文人遍地走,才子多如狗,哎,怪自己这张臭嘴。

第九名,解州赵鼎,年十四,诗作:

寒食

寂寂柴门村落里,也教插柳记年华。

禁言不到粤人国,上冢亦携庞老家。

汉寝唐陵无麦饭,山溪野径有梨花。

一樽径籍青苔卧,莫管城头奏暮笳。

蝶恋花

一朵江梅春带雪,玉软云娇,姑射肌肤洁。照影凌波微步怯。暗香浮动黄昏月。

谩道广平心似铁。词赋风流,不尽愁千结。望断江南音信绝。陇头行客空悲切。

咦?还真有人写诗,这还是此次诗会出现的第一首诗,竟然又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不知后头还有没有?

第八名,临海陈克,年十七,词作:

浣溪沙

浅画香膏拂紫绵。杜鹃花重翠云偏。手挼梅子并郎肩。

病起心情终是怯,困来模样不禁怜。旋移针线小窗前。

菩萨蛮

绿芜墙绕青苔院,中庭日淡芭蕉卷。蝴蝶上阶飞,烘帘自在垂。

玉钩双语燕,宝甃杨花转,几处簸钱声,绿窗春睡轻。

第七名,丹阳苏痒,年三十三,词作:

鹧鸪天

枫落河梁野水秋。淡烟衰草接郊丘。醉眠小坞黄茅店,梦倚高城赤叶楼。

天杳杳,路悠悠。钿筝歌扇等闲休。灞桥杨柳年年恨。鸳浦芙蓉叶叶愁。

“大哥,这苏痒乃是苏坚之子,苏坚和苏学士有交情,苏学士夸赞过他的诗词,得以名扬天下,为人清高,终生不曾入仕。”赵佶不甘寂寞的介绍道。

西门庆微笑颔首,心道这苏痒的词,颇有些拗口,用字也相对生僻些,倒也是个清高的妙人。

第六名,天王寺惠洪,年二十八,词作:

青玉案

丝槐烟柳长亭路,恨取次,分离去。日永如年愁难度。高城回首,暮云遮尽,目断人何处?解鞍旅舍天将暮,暗忆丁宁千万句。一寸柔肠情几许?薄衾孤枕,梦回人静,彻晓潇潇雨。

惠洪?难道是宋代著名的诗僧?正在想着,赵佶在一旁笑道:“大哥,此人乃是一个出家的僧人,但不知为何,似乎是六根尚未清净,红尘未断,他的诗词,总也离不开感情羁绊。”

确实,从他的字里行间也能看出,他对红尘俗世的种种沉醉和羁绊,真是个多情的和尚,阿弥陀佛~

第五名,华亭琴操,年二十五,词作:

卜算子

欲整别离情,怯对尊中酒。野梵幽幽石上飘,搴落楼头柳。

不系黄金绶。粉黛愁成垢。春风三月有时阑,遮不尽,梨舒亶花丑。

“大哥,是琴操,是琴操!此女乃是奇女子,才貌出众,曾经被苏学士因为红颜知己,传说后来出家,不曾想在这诗会出现了。哎,能见之一面,小弟便已心满意足。”赵佶开心的说道。

听到琴操的名字,西门庆又是一惊,无他,这女子也是鼎鼎有名的才女,年幼家败,入青楼,成为名妓,却是冰清玉洁,苏轼把她从青楼赎身,引为红颜知己,却因为世俗伦理,终究未曾在一起,之后苏轼被贬,传说他遁入空门,没想到,如今,在这诗会上出现了,他也想见一见这传说中的女子,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让苏轼如此迷恋。

第四名,寿州吕本中,年十四,词作:

踏莎行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恼人风味阿谁知?请君问取南楼月。

记得去年,探梅时节。老来旧事无人说。为谁醉倒为谁醒?到今犹恨轻离别。

采桑子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这吕本中,也是西门庆喜欢的一个词人,属于江西诗派,他的词,颇有道家哲学,没想到十四岁,能做出这样如有哲理的诗词,果然是天赋异禀。

第三名,润州张纲,年十五,词作:

浣溪沙

象服华年两鬓青。喜逢生日是嘉平。何妨开宴雪初晴。

酒劝十分金凿落,舞催三叠玉娉婷。满堂欢笑祝椿龄。

西门庆听到此时,也不禁紧张起来,前三十位只剩下两位了,到底有没有自己呢?有的话,是第一,还是第二呢?对面的赵佶也是紧张万分。

不光是赵佶,就连隔壁背对他们的李清照,此时也是小拳头握的发白,手心冒汗了,她知道西门庆也参与了诗会,并且还听过见过他那三首词作,可是听到现在,也没听到西门庆的名字,不禁越发紧张起来,难道是第一,第二么?到底是第一还是第二呢?

第二名,洪州徐俯,年二十三,词作:

卜算子

清池过雨凉,暗有清香度。缥缈娉婷绝代歌,翠袖风中举。

忽敛双眉去。总是关情处。一段江山一片云,又下阳台雨。

卜算子

天生百种愁,挂在斜阳树。绿叶阴阴占得春,草满莺啼处。

不见生尘步。空忆如簧语。柳外重重叠叠山,遮不断,愁来路。

“大哥,这徐俯乃是黄庭坚的外甥!大哥,最后一人,必定非你莫属了!”赵佶在一旁打气道。

西门庆只是面带微笑,一脸淡然,可他心中已经是突突狂跳了,这第一到底是不是自己,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诗会头名~这四个字一出,所有人都寂静了下来,都想看看这诗词冠绝天下的人是何许人也

诗会头名,郓州~西门庆!年,十八!词作:

卜算子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卜算子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钗头凤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哗~~~,满世界的寂静,一瞬间爆发,到处是人声鼎沸,大家都在交头接耳,互相打听,这郓州西门庆到底是何许人也

“嚯哈哈哈哈哈!大哥!恭喜恭喜!果然不出所料,果然是你的第一,哈哈哈!”赵佶大笑道。

“多谢贤弟,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得这第一,纯属侥幸罢了,”西门庆说道,其实也不是他谦虚,诗词一道,本就是如此,除非是差异非常的的两首来对比,否则,还真的不能说睡好谁坏。很大程度上,这个排名,会受到审阅人员的心境,心情,喜好所影响。

一旁的钟离和钱罐已经震惊的瞠目结舌,他们一个只知道西门庆功夫好,一个只知道西门庆有钱,却都不曾知晓,西门庆还这般有才华

李清照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整个人脸上骤然绽放出了迷人的笑容,还不禁微微扭头向这边望了一眼,立在身旁的小蝶也是替小姐松了口气,小蝶觉得,西门庆人不错,长得好,还有文采。可惜,西门庆仍旧只能看到的背影。不过李清照的小蝶反常举动,却是落入了母亲王氏的眼里,不禁也举目朝这边扫了一眼,正看见兴高采烈的赵佶在恭喜着西门庆,李格非听到赵佶的大笑和恭喜声,也不禁侧目望来,没想到这诗会头名的西门庆,正坐在自己的隔壁,一看之下,若真一表人才。

赵佶回过头,想看看李清照的反应,正好和李格非四目相对。李格非是认得赵佶的,急忙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李格非参见端王殿下!”

“啊!李大人,不必拘礼!李夫人好,小王有礼了!”赵佶笑着回道,随后又冲着李清照的母亲打了个招呼。

“妾身李王氏拜见王爷!”王氏也起身微微施了一礼道。

“王爷,您旁边这位,便是这诗会头名,郓州西门公子了么?”李格非笑道。

“正是!”着急笑道。

“果然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西门公子的三首词,可谓是冠绝天下呀!”李格非望着西门庆笑道。

“李大人过誉了,小侄得这头名,纯属偶然,小侄西门庆见过李大人,见过李夫人!”西门庆赶忙行礼道,开玩笑,这可是未来的岳父岳母老泰山,怎敢怠慢万一人家看不上你,棒打鸳鸯,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西门贤侄,倒也是谦虚之人呐,头名就是头名,没有什么偶然不偶然的,就凭你那三首词作,完全当得这次头名!”李格非笑着说道。

“是啊,西门公子惊才绝艳,不用谦虚,女儿,还站着干嘛,还不见过端王殿下和西门公子?”王氏和蔼的对着西门庆说完,看着一直低头不语,面色通红,紧张兮兮的李清照,想起今日她诸多反常的举动,不禁心中起疑。

母亲都下令了,李清照无奈之下,不得不缓缓转过身来,低头对着西门庆和赵佶行礼道:“小女子清照,见过端王殿下,见过西门公子!”

“哈哈,小姐免礼!”赵佶笑嘻嘻的说道,他心中乐坏了,没想到大哥今日不仅见到了未来嫂子,还连同人家父母一块见了,不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趣事呢

“小姐有礼了!”西门庆也有些尴尬了,难道是,这丈母娘看出了什么不成?不禁心中忐忑。

李格非是个男人,心思远不如王氏来的细腻,他看到李清照面带羞涩,眼波流转,只道是自己这女儿极少外出,极少接触青年才俊,所以感到羞涩罢了,他心中颇为满意,在他心里,这才是女儿家应有的做派。不禁老怀大慰:“王爷,西门公子,我这女儿极少出门,让你们见笑了!”

“哪里哪里,李大人,我们是见过面的!对不对呀,李小姐!”赵佶笑着说,心里早就乐开花了,他这是一时兴起,故意使坏,看这顽固出名的李格非,会有什么反映。

西门庆满头黑线,他此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了,玛德,这赵佶是实力坑哥啊。

“哦?王爷以前曾见过小女?”李格非诧异道。一旁的王氏,看看脸红道脖颈,一直低头玩着手指的女儿,再看看着急旁边略显不自然的西门庆,心中更加确定,这西门公子和自家女儿之间,绝对有事儿!

“没错!确实是见过的,不只我,我这大哥,也是见过的!”赵佶笑道。

“竟有此事?我倒是未曾听小女提起过王爷莫怪啊!不知王爷和西门公子与小女是在何时,何地见过?”李格非心中疑惑,为何这端王殿下称呼西门公子为大哥,不过此时还是女儿的事情要紧。难不成是女儿瞒着他与这两位有什么交集?

“啊,大哥,此时还是你来说吧!”赵佶笑着看向西门庆。

“啊!李伯父,是这样的,半月前诗会第一日,我们也在这观澜阁,同样也是这处雅间,那日李小姐也在我等隔壁,所以所以有过一面之缘!”西门庆笑着解释道,她当然不能说,你女儿翻墙被我抱在怀里,之后我还送你女儿一个钻戒,然后,就私定终身了

“哈哈,原来如此,两次都在此处相遇,那着实也算是有缘!”李格非听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一旁的王氏此时心中早已断定,这女儿和西门庆绝对不是一面之缘那般简单,她可是记得,那日李清照来诗会上玩耍,不消半日便慌慌张张的回家,自己待在屋里发呆,当夜还听见女儿辗转难眠。其后几天,经常见女儿对着天空,对着空气发呆,和她说话,还经常走神。怎么问都不说,看来和这西门庆有关,不行,回头得好好问问小蝶。

三十二、尬饭

眼见,就到了中午,诗会开榜之后,没有念出名字的三十名之后的人们都聚集在张贴出来的榜单上,苦苦寻找着,希望自己能够榜上有名,找到自己名字的人,自然是满心欢喜,大手一挥,请好友开开心心去酒楼喝酒去了,。找不到自己名字的,摇头叹息一番,和同样垂头丧气的好友也去就喝酒去了,只不过,别人是喝酒庆贺,他们确是借酒浇愁。

“李大人,这眼看就晌午了,不知你们一家可否赏脸同我和西门大哥,一起吃顿便饭呐?”赵佶笑着邀请到,完全把西门庆不停给他递来的眼神,视作空气,西门庆心里已经揍了他好几遍了,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额,这个”李格非有点犹豫不觉。

“夫君,既然是殿下亲自开口,我们又怎么能够拒绝呢?何况,今日是西门公子诗会夺魁的大喜日子,我们本该恭喜何不借此机会,一道庆贺?”站在一旁沉默半晌的王氏,突然开口了,西门庆整个人心里一突,不好,这王氏果然不愧是前朝宰相王圭的女儿,心思细密不说,还善于察言观色,言语之间也是滴水不漏,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难怪会生出李清照这样的千古第一才女,这李格非能娶到她当真是造化。

“啊,妇人说的是,我也正有此意,如此,下官便多谢王爷盛情了!”李格非笑道。

“哪里哪里,小事一桩!请!”赵佶说着,身手虚引,率先走了出去。

下得楼来,赵佶,西门庆,李格非三人骑马在前缓缓走着,旁边跟着钟离和钱罐,后面马车上坐着李清照母女和丫鬟小蝶,再往后是四名王府侍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天上人间行去。

李清照昨日便听说国子监对面新开了一家酒楼,据说刚一开张便门庭若市,汇聚了京师大部分的达官显贵,来过的人都说天上人间,此间佳肴只应天上有,名副其实。她也是心动不已,想来见识并品尝一下这里的菜肴,没成想,今日便达成了愿望。

一行人直接奔着三楼包间而去,别人来的可以没地儿坐,但是董事长和大股东堂堂王爷来了,怎么可能没地方呢?不光他们有地方,就连随行的钱罐、钟离、小蝶和一众侍卫,都给安排了一桌。赵佶和西门庆当然不介意和他们一起吃,主要还是因为有李格非夫妻俩在,不好逾越礼数。

熟悉的鸳鸯锅,熟悉的蘸料碗,熟悉的牛羊肉片儿,熟悉的大白菜叶,当然,这是只西门庆和赵佶。

对于李清照一家来说,桌面上摆放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如果不是对面坐着的的的确确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亲王,还有一位活生生的,新鲜出炉的汴京诗会的头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国之栋梁,他们一家三口绝对会认为这是一场针对他们李家的鸿门宴。

没别的,那大盘之中码放的鲜红的肉片和那娇艳欲滴的白菜叶子,傻子也知道那是生的,难道这端王殿下是要我们一家出丑,好羞辱我们不成?现在可是大宋朝啊,不管怎么说,中国走进历史文明,告别茹毛饮血的社会已经四千年了,还有没有天理,生菜也就算了,凉拌也蛮好吃的,可难道这端王殿下是要逼迫我们一家吃这眼前一盘盘的生肉不成?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李格非虽然远没有你亲王来的尊贵,可终究也是饱读诗书之士,我的内子和女儿也都是有学识有文采的,读书人无论男女,都有独有的气节。今天这饭,就算是杀了我们一家三口,我们也不会吃的。

一家三口对视一眼,都没说话,读书人不光有气节,涵养也是绝对不能少的,哼!就等你王爷开口,然后我们拍案离去!

李格非犹自在意淫着,王氏也是沉默不语,愣愣看着满桌子的生肉生菜,还有那漂浮着满满一层花椒的,滚烫的红色汤汁,天呐,这滚烫的汤汁,喝下肚,那人还能活么?还有那花椒,只是这一锅的量,就比我们家做菜一年用的都多,对面这俩方才彬彬有礼,和颜悦色的人,竟然背地里如此歹毒。

李清照此时小脸儿微微煞白,虽然他不排斥和西门庆一个桌子吃饭,甚至之前还心怀期待,可如今面对面前这不知所谓的菜肴,实在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逼迫,西门庆微笑着拿起盘子,把盘中的肉片均匀的下到面前滚烫的锅里,不消片刻,浓郁的肉香随着热气蔓延开来,那味道让人迷醉,忍不住食指大动。

赵佶身份最高,也用不着客气,率先下筷子,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堆肉片,吃的不亦乐乎,尽管他吃了好几次了,可还是无法抵挡这火锅的诱惑。

西门庆没动手,而是拿起一旁的干净筷子,借着特制的漏勺,先夹了一勺肉片放进了李格非的碗里,然后是王氏,李清照,他心里是想先给李清照或者王氏夹的,后世都知道女士优先嘛。

可惜的是,现在还是男尊女卑的社会风气,没办法,得按着规矩来,在岳父岳母面前,扮演好一个怪女婿,很有必要。特别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吃,。事关一辈子的幸福,可千万不能大意,特别要注意细节。

“李叔父,婶婶,清照小姐,这是天上人间特有的料理,名叫火锅,很好吃的,你们尝尝看。”

说完给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些肉,放在自己碗里,在蘸料之中微微滚动,然后一口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李清照一家三口有样学样,也是夹起肉片放在嘴里,第一次吃辣椒,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适,但是,咀嚼几下后,口腔里的鲜嫩肉片经过底料的浸泡烫煮,再结合着美味的蘸料,融合成一体,在味蕾上绽放。

太美妙了,天呐,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美妙的食物,天呐,老夫这数十年真是白活了。

噢~天,想我也是在宰相府里长大的高门大户家的小姐,试问这大宋朝有的美食,我什么没吃过,可,可为何如此美味的食物,我愣是见都没见过呢?肥瘦相间的肉片,鲜嫩多汁,入口芳香的蘸料,在口腔里绽放出浓郁美妙的香气,我好像回到了七八岁,在后花园奔跑的年纪,天呐,我要醉了~

第一次和他一起吃饭,他还亲自为我夹菜,柑橘而心里暖暖的,看来方才我们一家都误会他了。

是了,他对我那么好,我不该把他往坏里想的,我真笨!不过,这种奇怪的吃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胜过我这十几年吃过的所有天呐,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一家三口吃完了碗里的,愣愣看着锅里的,当看到西门庆和赵佶用筷子直接从锅里夹,也明白了,大概这东西就该这么吃。

没人愿意多说话,一家三口和赵佶不停的伸筷子从锅里捞肉,西门庆看到她们一家吃的惯,不禁大为开心,端起盘子不停的往锅里下肉片。

他前世吃火锅吃的太多了,都有点腻味了,如今对火锅,也没多大兴趣。所以他吃的不多,更多的时间是负责下菜,帮助他们几个捞菜。然后就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李清照,越看越是喜欢。

自从那两道身影在他脑海中合二为一,他便醒悟了,对于前世的女上尉,他已然是个逝者,逝者安息,生着奋发,该放下的就要学会放下,他不能用一个死去的肉体和灵魂来绑住别人的一生。又或许,当他遇见一模一样的李清照的时候,远在千年之后的她,也同样遇见了一个和一模一样的男人也说不准呢,既然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出现了,他还遇见了李清照,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李清照正吃的不亦乐乎,突然察觉到有一道目光仿佛在盯着自己,一抬眼,和西门庆四目相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失态了,只顾着吃了,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随即羞涩的埋下了头,拿起面前的餐布,擦了擦嘴角的油渍,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孩子,特别是心思细腻的母亲。

即便从未吃过的,超级美味放在面前,依旧不能阻止她对女儿的爱,当李清照放下筷子的时候,王氏便注意到了。

“女儿,你怎么不吃了?你早上可都没吃东西呢!这难得的美味,真的是世间少有,你多吃点儿!”

王氏说完,用筷子夹起一些肉片放在了李清照的碗里~

“娘,我吃饱了~”

其实他没吃饱,十四五岁的孩子,正在长身体,哪那么容易吃饱,即便女孩也正是能吃的时候。

王氏看出女儿是羞涩的,但对面还坐着王爷和西门庆,也不好多权~看着自己那直肠子,老顽固,此时满头大汗,满嘴流油,却还在不依不挠下筷子的丈夫,暗自摇头叹息~

西门庆是什么人呢,这一切他全都看在眼里,总结了下语言说道:“清照小姐,这里的肉,都是选用最优质,最新鲜的牛羊肉,吃多了也不会胖,还容易消化,黄帝内经有云,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这秋收,就是说,秋天人体要储存热量,到了冬天呢,可以提升抗寒的能力,你是女性,且身体纤瘦,本身就属阴,此时正值深秋,不久便入冬了,要多储存些热量,这牛羊肉,便是最好的食材了!多吃点~”

李清照听了西门庆的这番大论,有些不知所措,父母还在眼前呢,羞涩的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旁的王氏,看着这一幕,眼睛里多了一丝笑意,不知怎么的,越看这西门庆,就越是顺眼,不仅诗词写得好,有才华,而且各自也高,长得也俊,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心思细腻,讲话更是不卑不亢,温文尔雅,连劝人吃饭都有理有据,让人无法拒绝。他哪里知道,这就是后世流行的一句名言“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没想到西门贤侄不仅诗词写得好,还懂得中医,似乎对着美食一道,也深有研究。”王氏笑盈盈的说道,听到母亲和西门庆说话,正在吃东西的李清照不禁放慢了速度,竖起耳朵听着,生怕漏掉半字。

“哪里哪里,婶婶过奖了,小侄不懂中医,只是偶尔在书上看到过有这样的说法,至于美食一道,不瞒您说,小侄的确是个爱吃的人,也爱做。”西门庆笑着解释道。哎和丈母娘对话,真的要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说的不妥。

此时赵佶和李格非也吃的差不多了,大半的食物都进了他俩的肚子。

“李夫人,你们不知道吧,这家天上人间,可是我这位大哥开的,这些吃法,包括这配料秘方,还有这锅碗瓢盆和这桌子炉子,全都是我大哥做出来的!”终于腾出嘴来的赵佶插嘴道。

“哦?原来西门贤侄不仅诗词一道冠绝天下,而且在这美食一道和经商也是如此天才啊~天上人间,这名字倒是应景,如此美味,当真只应天上有啊!”李格非也终于放下筷子,擦着嘴说道。

“哈哈,李大人,这天上人间也是我大哥取的,是取自苏学士的水调歌头中的,不知天上宫阙何似在人间!”

赵佶说这话的时候还对西门庆偷偷眨了眨眼。

“哦?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西门贤侄果真是大才啊!我作为老师的门生,竟然没有想到这其中典故,真是惭愧啊,哈哈哈!老夫日后要常来用餐!”李格非大开心大笑道,表面上可不曾漏出一丝惭愧模样。

西门庆恍然想起,对呀,光顾着紧张,竟然把李格非是苏轼门生这茬儿给忘了,难怪这老头儿如此开心~赵佶这小子有前途,简直是神助攻,这样一来,这岳父岳母肯定对自己多一些好感,给自己加了不少分。

“小侄随时欢迎叔父光临~”

在西门庆的指点下,众人又在清汤里涮了些白菜,最后一人喝了一小碗的清汤菌菇,一碗汤下肚,李格非、王氏、李清照不禁打了一个饱嗝,一家三口顿时满脸羞红。

太尴尬了,怎么说也是礼部员外郎啊,堂堂一个正厅级干部,一个总理的女儿,还有一个官二代小姐,吃顿饭竟然还打嗝了天呐,传扬出去,日后还怎么出门呐

正在这时,赵佶也打嗝了,四人相视无语,有那么一点几秒的沉默,随后便是哈哈大笑,王爷都打嗝了,管他呢,反正此时也没他人看到。

这顿饭,吃的半尴不尬,总算是宾主尽欢,西门庆一路把未来媳妇儿和岳父岳母送出门外,钱罐、钟离、小蝶和一众侍卫,已经吃饱喝足等在门外了。西门庆贴心的把王氏和李清照扶上马车,在他的手拖住李清照手臂的一刹那,明显感觉李清照娇躯一颤,连刷的一下红了,美眸之中尽显羞涩,这一切又被王氏看了个正着。

三十三、卑鄙小人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在赵佶的央求之下,带着他餐参观了一下城外的菜棚,权当是遛马消食了。

赵佶看着那菜棚里绿油油的各种蔬菜,大为惊奇,他提出了,以后青菜长成,他要天天吃新鲜蔬菜的要求。

自己兄弟的这点小要求算的了什么,西门庆满口答应。不过想想堂堂一个帝国亲王,冬天竟然还不能天天吃到新鲜蔬菜,也是够悲催的。

顺便交待了钱罐,帮他寻一处规模大点,生意不好的酒坊,能买就买下来,不能买就找地方建造一座。

是的,他想自己弄一处酿酒作坊,目前大宋的白酒度数实在太低,他很怀念后世他和战士们最喜欢喝的二锅头,够烈,够辣,够味,够劲儿,这才是爷们儿该喝的酒,关键还便宜~经济实惠,呵呵哒~

水浒里头武松在景阳冈打虎之前连喝十八碗,打蒋门神之前又喝了三十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打架前要喝酒,但他的酒量却被惊为天人,可后世能喝两箱啤酒的人一抓一大把,这不算什么,如果换成二锅头,他还能那样喝,那西门庆才是真的服~

几人还没到城门口,就被迎面而来的侍卫阻挡了去路,那侍卫翻身下马,上前行了个礼,从怀里掏出一个帖子呈了上来。

赵佶接过一看,笑了笑,递给了西门庆、;“大哥,你的!请你这个诗会头名状元去参加宴会!”

西门庆接过去一看,的确是一个请帖,上面写着今日酉时前去国子监赴宴,微微一笑,把帖子揣在了怀里。

酉时就是下午五点至七点之间,这里没写几刻,那意思便是五点,宴会会有本次诗会的主官参与并主持,如蔡卞,许将,李格非,吕希哲,周邦彦等人,是不好怠慢的。

更何况,此次参与者还有本次诗会的另外前二十九名,西门庆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李纲和李光两人,毕竟这二人是历史上南宋初期的四大名臣之二。

他们都身俱宰相之才~和这二人搞好关系,对他今后有莫大的好处,如果能绑在自己的战车上,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就更加完美了。至于其余的人,认不认识的,也就可有可无了,不过那奇女子琴操,却是值得一瞧。

抬头看了看天,约莫有四点左右,赶紧回家洗一下,换身干净衣物,差就该出发了。火锅好吃,但吃完总免不了一股子火锅味儿,再加上刚在菜棚里鼓捣,有出了不少汗水,这样去赴宴,着实是有失体面。

赶到国子监的时候,发现门口聚集了不少的人,粗略一数,有二十来个,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看这些人的装扮,不管华不华丽,却都很是干净素雅,应该都是书生,大概是那些诗会前三十的人了。西门庆不明白什么情况,占一旁打量一会儿,竖起耳朵听那些人说话,半晌终于明白了。这些人果然都是来赴宴的,只不过,要按着顺序进场,这是在等待酉时一到,等待里面传唱姓名,然后拿着请帖一一进场的。相识或相熟的人都在三五成群的站着,互相交谈,西门庆站在一旁,谁也不认识,也没人搭理他。

功夫不大,又来了几位,看到相熟的远远拱手打招呼,然后互相恭维一番,就站到一起了。不多时便看到一个女子从一辆朴素的马车中走下,缓缓走了过来,身高一米七左右,模样看起来二十多岁,体型偏瘦,鹅蛋脸,大眼睛双眼皮,鼻头挺翘,皮肤白净,身穿青色袍服,却是男士的款,头发没有挽起,而是用一条淡蓝色的丝带随意的束在脑后。

仪态优雅,气质出尘,不娇不媚,却偏偏风情万种,一时间正在交谈之中的才子们,也都安静了许多,皆是打眼观瞧。

想必这位便是那苏轼的红颜知己琴操了~果然是个难得佳人,西门庆后世即便见惯了美女,也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女子单独在那一站,脸上无悲无喜,却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一抹庄严,气场不强,但竟然没有一个男子有勇气上前搭话,或许是自惭形秽吧~

西门庆有心上前打个招呼,毕竟人家都是三五成群的站一堆儿,就他们这一男一女独自杵着,显得比较不合群。

正待他准备移步的档口,旁边突然走来三个男子,一个约莫二十左右,身高不到一米八,属于国字脸,大眼睛很有神,穿着蓝色的衣袍。看起来一身正气。另外两个十四五岁的年纪,面容尚带青涩,一个皮肤有点黝黑,另一个白白净净,看起来就像后世的初中生,很可爱的小弟弟。

“见过这位公子,在下李光,来自越州,请教公子大名?”高个子的男子走过来,对着西门庆作揖拱手道。

原来这就是李光了,西门庆赶紧回礼道:“原来是李兄,久仰大名!小弟西门庆,来自郓州!敢问这二位公子是?”

“啊,原来是诗会状元西门兄,久仰久仰!我来介绍,这位公子是常州李纲,本次诗会第十名。这位公子是苏州李弥逊,是本次诗会的第十八名,他们二人今年才十四岁,看成天纵奇才啊!我们三人也是才认识,方才也似西门兄这般独自杵着,哈哈哈~”李光豪迈的笑道,听他介绍,西门庆得知,那两位小公子,皮肤黝黑的是李纲,白净的是李弥逊。

生在苏州的李弥逊白净一些也正常,可这同在江苏的李纲却是皮肤黝黑,果然是名臣,竟长得这么接地气。

从李光的话里得知,先前这三人八成也想自己这样一个人杵着,没人搭理,也不禁哑然失笑。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呐~

李纲和李弥逊得知面前这位便是诗会状元西门庆,赶紧有礼貌的见礼,都是洒脱之人,几句话下来,就兄弟相称,打成一片。

看了看继续一个人杵着的琴操,西门庆便和三人商量上前见礼,四人一起朝着琴操走了过去。

“这位姑娘,我等有礼了,在下西门庆,来自郓州,这位是越州李光,这位是常州李纲,这位是苏州李弥逊!敢问姑娘,可是琴操先生么?”西门庆在前见礼询问道,后面三人没说话,同样的拱手作揖。

“原来是西门公子,三位李公子,小女子正是琴操,可担不起什么先生~”琴操声音很好听,面带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先生客气了,先生之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我等仰仗许久了!今日得见,实乃我等之幸!”

“公子客气了!公子乃是诗会头名,才学冠绝天下,小女子才学不及公子万一”琴操笑道。

“先生过誉了,我这头名,着实是运气所致,自古文无第一,天下大才之人不知几何,晚辈怎敢以第一论。”

正在这时,国子监出来了两位小吏,通知众人进场,按着诗会排名的顺序,一一拿出请帖查验一番,方才进入。

进门的时候是按着顺序,进去之后却是随便坐,宴会厅很宽敞,长长的两排长桌,一边摆放着十五张椅子,正堂横着又是一条长桌,摆放了六张椅子。有不少势利之人争着朝前挤,想离主座近一些。

西门庆几人倒是不在乎这个,等他人落座之后,几人就坐在了最末尾处,排成一排。最前面是李光,后面是琴操,西门庆,李纲,李弥逊。

每人面前都放着一个酒壶和一只酒杯,一套碗碟和一双筷子,桌上还摆着精致的糕点。

很快,从后堂走出几位身着便服的老头儿,身手虚按阻止了要起身的众人,依次在主位上落座,这几位众人都认识。

最中间的两位是副宰相蔡卞和许将,他们旁边是李格非,周邦彦,再边上是吕希哲,另一个空位,却是没人。

“哈哈,今日同诸位才子欢聚一堂,本官甚是高兴,你们年纪最小的野菜十四岁,我大宋真是人才辈出,必将长盛不衰啊~来,诸位都把酒满上,咱们共饮一杯!”

率先发话的是蔡卞,众人听后与他一起拿起面前的酒壶,倒上一杯酒,双手恭敬的举起,共同饮了一杯。

随后,便有侍女开始上菜,鸡鸭鱼肉,一样不缺,只是蔬菜只有个醋溜白菜,不过有生于无,醋溜白菜倒也是下酒的好菜。

宴席除了吃喝玩乐就没别的了,果然,三巡过后,就有舞女来到堂中起舞,众人看的津津有味,不过西门庆却是不太感冒,后世数百种舞蹈,啥没见过,眼前这些只是传统的舞蹈,肢体动作不大,穿着也不暴露~这才是重点

本来以为这宴会会有些意思,没想到真的只是吃饭而已,不禁大为失望,看来这只不过是惯例,堂中几位官员,也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舞蹈结束,席间就有人开始举杯起身向主位的几人敬酒。

“学生徐俯,敬诸位大人!”说完,一饮而尽。

原来这出头鸟便是诗会第二的徐俯了,按理说这敬酒也要按着次序来的,怎么着也该头名西门庆先来,只是徐俯急功近利,想要表现一下自己,加上左等右等,不知道那个诗会头名在何处,也不见有人起身敬酒,实在忍不住了,果断站了起来。

蔡卞等人笑眯眯的点点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虽然此时的酒度数不高,可是,三十个人依次来敬酒,那也要喝三十杯的,所以,以他们的身份和辈分,浅尝则止即可。

“呵呵,你就是诗会第二的榜眼徐俯?果然是一表人才,你舅舅,便是黄庭坚吧?”蔡卞笑道。

“回恩相,他正是学生的娘舅。”徐俯笑着回答道。

真无耻啊!真无耻!还恩相,虽然这次诗会,蔡卞是主官之一,他是副宰相没错,叫恩相也勉强说的过去,但是别人能叫,你丫叫了就不合适了。

你舅舅是苏轼的门生,被划分到旧党一派,如今新党把持朝政,你舅舅被贬你不知道?西门庆极为不齿。

果然,同时苏轼门生的李格非,看了他一眼,面色阴沉下来。

看到徐俯敬酒,其他人有样学样,也不管什么次序,纷纷踊跃而起,很快,二十多人就敬完了酒,只剩下西门庆这一排。

没办法,只能随大流了,几人相识一眼,李光先站起身,

“在下越州李光,敬诸位大人!”

“在下华亭琴操,敬诸位大人!”

“在下郓州西门庆,敬诸位大人!”

“在下常州李纲,敬诸位大人!”

“在下苏州李弥逊,敬诸位大人!”

细心的人会发现,其他人都自称学生,唯独这五人自称在下,主位上坐的都是人老成精的人,蔡卞、周邦彦呵呵一笑,点了点头,举起杯子,浅浅嘬了一口,许将和吕希哲、李格非却是一饮而尽。

徐俯心思细腻,善于钻营,他察觉到了其中的细节,看蔡卞眼里那一抹不快,想了想便起身笑道:“早就听闻琴操先生,琴艺冠绝天下,词曲唱的也好,今日我等汇聚一堂,不若让琴操先生来展示一番如何?”

果真是个小人,此话一出,就有不少才子跟着起哄,琴操脸上稍有不快,李格非脸色已经黑了下来,这徐俯果真可恶,简直丢尽了黄庭坚的脸,琴操是谁,那是她老师苏轼曾经的红颜知己啊。

这徐俯,竟然为了讨好蔡卞,做出如此卑劣之事~端的是不为人子~

三十四、明月几时有

蔡卞微微点头对琴操笑道:“嗯!既如此,琴操姑娘,便来一曲可好?老夫早就听闻姑娘琴艺冠绝天下,就连大苏学士也赞不绝口哇!”他说的倒是大实话。

不过,这话一出,琴操脸色更难看了,蔡卞或许并无恶意,但这事情却是那徐俯挑起的,可是这样的场合,又不好拒绝,着实有些为难。

西门庆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起身到:“大人,琴先生这几日喉咙有恙,不便发生,实在是唱不了,所以,只能给大家抚上一曲琴,往大人海涵!”

徐俯深深看了西门庆一眼,咬牙切齿~

“是么?竟有此事,那好吧!就就抚琴吧!”蔡卞说道。

随机有人把琴抬了上来,琴操起身移步过去,在琴前落座,双掌虚案在琴弦之上,显示闭目沉思一番,随后双手舞动,一段优美的音乐从指间流淌~

琴声婉转悠扬,磅礴大气,西门庆却听出了一丝孤寂和凄凉~琴操果然是琴操,不负盛名,虽不至于绕两三月,不知肉味,但也真真儿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不管是谁,不论地位高低,年龄大小,席间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本来嬉皮笑脸,各自谈笑的人也都寂然无声了,就连始作俑者徐俯和蔡卞,也是颇为专注。

一曲终了,班上无人说话,似乎都还沉浸在那婉转的琴音之中无法自拔,随后反应过来,皆腹胀大赞。琴操没有理会他们的大呼小叫,只是默默起身转回自己的位子坐下。

正待有侍者上前欲要将古琴抬走的时候,卑鄙小人徐俯有开口了,那公鸭嗓在厅内显得极为刺耳:“慢着,不急拿走!西门公子,你是诗会的头名,文采可谓冠绝天下,我等自是不能比肩,所谓词曲不分家,想必西门公子在乐曲一道也是我等难以企及的,今日盛会,西门公子可否借此机会,弹奏一曲?顺便唱上一首词,岂不美哉?大家说是不是啊?”

王八蛋!这是在报自己刚才插手帮助琴操的仇啊~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老子岂是你这类上不了台面的货色可以拿捏的?

不过这家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捧自己,明显是拉仇恨啊,试想一下,虽然自己是诗会头名,但是文人都心高气傲,在座的人中,或许没几个人服气自己,他再这么一说,瞬间把大部分人拉到了他的阵营去了~果不其然

“是啊是啊,西门公子才学冠绝天下,区区抚琴歌唱,定然是难不住你的!何不表演一曲让我等观摩学习一番呢?”

“是啊是啊,西门公子,你就别谦虚啦!”

“是啊是啊!来一首!大人还在看着呢!”

“来一首!”

众人开始起哄,蔡卞也是笑着点点头,奇怪的是李格非也是满怀期待的模样

不得不说的是,李格非是真的有些期待的,今日从天上人间离去,王氏就和他说了西门庆与李清照似乎有些猫腻,两人一商量,都觉得西门庆不错!方才西门庆维护琴操,李格非心中更加赞赏,如今他也想看看,这西门庆到底有多少本事。

“既如此,那我就献丑了!”

不就是弹琴唱歌么,你真当老子不会啊,弹什么呢?既然岳父在这,琴操也在这里,不妨给他们来一首苏轼作词,邓丽君演唱的“但愿人长久”,嘿嘿,把领先这个年代上千年的流行音乐搬出来,震死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打定主意,在琴操和李纲包括李格非在内的数人期待的目光中,大大方方的走到古琴前坐下,学琴操方才的模样,伸出双手虚放在琴弦上,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着歌曲的旋律,手上开始有了动作。

随着琴音响起,众人面面相觑,曲调怪怪的,不过,倒也别致悦耳,并不是不同音律之人能弹得出来的,只是手法有些生疏。

徐俯看着西门庆略带生疏的指法,嘴角挂上一丝冷笑,一看这西门庆就是顾自强撑罢了~

西门庆确实很久没有弹琴了,在前世,他只是闲暇时候去孤儿院教孩子们古琴,但平时任务很多,基本都在枪林弹雨中度过,穿越到大宋以来,更是没有沾过古琴,还有就是西门庆这副身体的缘故,感觉手指有些僵硬。

不过谈着谈着感觉就回来了,渐入佳境,一段前奏弹奏完,趁着指尖停顿的一刹那,张口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前半段歌词唱完,手下却没停,继续弹奏着,此时厅内在座的人全部目瞪口呆,包括唯一的女性琴操,也包括了他未来的岳父李格非~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唱的是苏轼的“水调歌头”,这首词在青楼歌女中传唱度很高,甚至很多文人相聚,也会吟唱这首词。

可是这唱法和大宋现有的,流传出的任何一种唱法都不同,不禁不同,而且相差很大,尽管差别很大,但却是相当好听,不,相当二字用的轻了,极为好听~似乎也不太够,反正就是好听!

惊讶过后,众人沉浸在这美妙的旋律之中,琴操眼中异彩连连,李格非单手抚摸着胡须,脸上笑意连连,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晃脑~李纲,李光,李弥逊三人崇拜的看着场中犹自抚琴的西门庆,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要学会这首曲子,要记住这唱法一般~

全场只有一个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徐俯坐在那里,看着一脸淡然径自抚琴的西门庆,在看看满场陶醉的才子和高官,脸色先是变绿,由绿转黑,由黑转红,由红变紫,再由紫变青~双拳紧握,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了,如果有人注意,便能发觉此刻他的甲床连带着上半截手指都全部泛白,毫无血色~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呐~

正在此时,西门庆又开口唱道:

“转朱阁~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

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一曲终了,西门庆向四周抱了抱拳,返回自己的座位

全场鸦雀无声,足足过了半分钟,人们才逐渐从陶醉中清醒~

“好!好哇!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想必,这曲子是你所做吧?词曲配上苏学士的水调歌头,再配上你这别具一格的唱法,真是相得益彰~好!好哇!来来来,如此,当浮一大白!来来来,诸位共同举杯!”

万万没想到,说话这人不是李格非,却是蔡卞身旁的许将~

许将乃是仁宗嘉祐八年状元,是福州地区历史上第一个状元,文武双全,廉洁奉公,此时已是三朝老臣,深受神宗和哲宗的器重,并且是此时新党核心人物之一,官拜副相。

众人把杯中酒斟满,一饮而尽,随后,几位老头借故不胜酒力便先离开了,剩下的时间留给了这些年轻人。

一时之间,场面更加热闹,除了和徐俯交好的数位才子之外,其余的人争相前来与西门庆敬酒,说一些恭维的话语,西门庆也是来者不拒,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一直到宴会结束,徐俯都没再借机挑衅,他不是傻子,发现场中大多数人都倒向了西门庆一方,他才不会傻到自讨没趣。

只是,从此以后,这个不大不小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未到戌时,西门庆便和琴操,李纲几人离开了,出了门,和几人约好明日晌午在这国子监对面的天上人间相聚,便各自离去。

钱罐的夫人,经过这些天的调养,已经痊愈了,这也是个读过书的,知书达理的女性,有过管理家务的经验,所以基本上西门庆宅子的管家任务就落到了他的身上,至于钱罐,对西门庆有大用,做个管家,着实是屈才了。

西门庆回到家的时候,家中灯火通明,福伯在院子里逗弄着钱罐的七岁的儿子钱多多,钱罐夫妻俩在院中石桌上摆放着酒菜。福伯单身了大半辈子,对孩子极为喜爱,西门庆看到一老一小玩的开心,心中越发的心疼起福伯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宗接代在古人眼里是一等一的大事,哪怕你是个讨饭的,带着一家子讨饭,那也比一个没有子嗣的富家翁来的体面。

等忙完了这一阵,一定要给福伯找个伴儿,福伯还不到五十,说不定还能生个一儿半女的,西门庆心想。

“西门叔叔,你回来啦!”钱多多很喜欢喝西门庆在一起玩儿,尽管西门庆总是在他调皮的时候,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相扣,弹他的小丁丁。

“嗯,回来啦!福伯,老钱,嫂子,你们还没吃饭?”西门庆疑惑的道,这都快晚上八点了,天已经黑了,怎么现在才吃饭?

“公子,今天酒楼特别忙,福叔和钱罐刚从那里回来,没来得及吃饭呢,我就给他们张罗了一些,我知道你今日是去赴宴,所以就猜想啊,在那宴席上,铁定是吃不饱的!所以连你的也备上啦!公子,快来一起吃吧,尝尝我的手艺!”钱罐的媳妇儿笑着说道,真是个体贴的妇人,竟考虑的如此周到。

“哈哈,还真让您给说着了,我还真是没吃饱~早知道这宴会这么无趣,我就不去了~来来来,钱多多,去洗手,吃饭了!”

几人落座,钱罐媳妇儿给没人倒上一杯酒,端起酒杯,动情的说:“公子,这么多天过去,我的病也好了,承蒙公子心善,收留了我们一家,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会说什么吉祥话,反正,我们一家的命,都是公子救得,多有的话,都在这酒里,也在我们一家人的心里。以后,就看我们一家人的表现吧!”

钱罐媳妇儿,眼里闪着泪花,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钱罐没说话,也是站起身把酒喝干了。

西门庆看到这里,心里暖暖的,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钱罐两口子都是实诚人,这些天的相处,他早就把他们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没有多说,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举杯一饮而尽,不是说了么,此时,要表达的一切,都在酒里。

福伯把钱多多拉进怀里,往他面前夹了个鸡腿,钱多多开心的吃着,一家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三十五、小聚

这天,西门庆照例起的很早,到花园里炼了几趟功夫,然后就有一群家丁伙计吃过早饭陆续来到花园空地上,打起了蜂窝煤。

这套宅子没有练武场,此刻的花园,也成了煤山煤海,上百吨的煤堆成了好几座小山,靠墙的位置,搭设了一些简陋的木棚,棚子下面码放的一排排整整齐齐的蜂窝煤。

天上人间即便生意再火爆,也够用很长一段时间了,为什么还要做蜂窝煤呢?这是为冬天准备的。

现在西门家的打铁作坊,已经扩大了不少,俨然成了一座小型工厂,也雇佣了数十名工人,不停的在赶制着蜂窝煤炉子。他想在冬天,把这玩意儿推向市场,狠狠赚上一笔,如果他只是一门心思想赚钱的话,那很容易,后世的东西,随便研究一个出来,就够他在大宋一辈子吃喝不愁了做个富家翁,因为,不管做出什么,在这个时代,都是独一份儿的垄断生意,没有任何的竞争对手。

只是他知道,经商只是小道,你个人再富有,也无法扭转整个国家的命运。自从百十年前,大宋和辽国签订了檀渊之盟,宋辽之间百年无战事,但是李元昊创立的西夏,每个数年就会爆发一次战争,平时也是小摩擦不断,这不,此时西门正打的热火朝天。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是那么有道理,西夏的不间断袭扰,也铸就了大宋战力最强的军队,西北军。同时也孕育出了一批能征善战的将领,比如种师道的种家军以及手下姚平仲的姚家军、折可世的折家军。

种师道大家都熟悉,就是水浒传中鲁智深任提辖官时的上司,被称做老种经略相公的那位老帅。

折可世,是杨家将中的折(she)老太君的娘家后人,很多电视剧和历史上把折太君写成了佘太君,其实是一个人,只不过佘和折是同音,没人去计较罢了。

西北军是强,只不过他们仅仅是代表着西北边陲的战力,可悲哀的是,朝堂上的人不知道这一点,在他们眼中,西北军不过是大宋军中不起眼的一部分,战力最强的依旧是守卫京师的禁军。或许,他们以后会明白,不过,他们明白的时候,金军的铁蹄已经踏破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开封城,届时,已经没有了北宋~

总在后花园放一堆煤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哪天下场雨,那黑水绝对能遍布整个院子,西门庆用饭的时候,嘱咐了老钱,让他靠着菜棚再买上一块地,专门做蜂窝煤厂,可能的话,他想在城外整一个工业园区,把产业全部都设在一起。

吃了早饭,闲来无事,把断断续续没写完的千字文,给写完了,交给一个家丁,让他给赵佶送去。

上回赵佶看到他的书法,便被这瘦金体给迷住了,非要西门庆教他,没办法,想了想,就写个千字文,送给他临摹去吧~想到此处,心里暗乐,自己临摹自己的东西,实在是有趣~

临近晌午,换了身衣服,骑马向天上人间赶去,昨日和李纲等人约好,中午在这请他们吃饭来着。

李纲、李光、李弥逊三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正站在门口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儿,西门庆把马拴好,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因为琴操还没到,所以,几人决定等琴操来了再一起进去~

“西门大哥,我听说这天上人间的菜肴非常的稀奇古怪,却是美味非常,一会儿得好好见识一下~”

“就是就是,西门大哥,我也听说了,据说吃完之后满身大汗,却是十分舒爽~”

两个十四岁的孩子,说道吃,都是兴高采烈~孩子永远比成年人保有更多的好奇心~和无所畏惧。

“可为兄听说,有的人吃的龇牙咧嘴,还有的女子,竟然吃的两眼泪花呢~”

说这话的是年纪最大的李光,他今年二十岁,比西门庆还大上两岁,所以显得最失望稳重~

西门庆听得哈哈大笑,却是不言语~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这火锅,就是图个新颖,新鲜~就像人家正在看特别喜欢的电影电视剧,旁边总坐着一个剧透的混蛋,那保不齐是要被打死的~

不多时,琴操就到了,还是昨日那辆朴素的马车~只是青色的衣袍换成了白色,外面罩着一件淡蓝色的袍子,头发还是一根丝带松松的束在脑后~依旧气质出尘~

“琴姐姐,你可来了!”几人微笑着迎了上去~

“几位贤弟久等了~”琴操笑道。

几个人经过昨日的经历,关系明显亲近了许多,几个男人之间皆是兄弟相称能,和琴操也是姐弟相论,琴操对这几个弟弟,也煞是喜爱,大概是意气相投吧~

在几人诧异之中,西门庆在前引领着几人一路上得三楼的包间。

“西门大哥,你厉害啊,昨日我们在客栈里,听到不少人都在抱怨说,来了几次天上人间,都没有位置,就连楼下大厅的位置都没有,你竟然能订到包房!”

“是啊贤弟,我也听到过传言,说即便是达官贵人,也有很多在这吃不上饭的~”

李纲和李光惊叹的说道。

琴操虽然没说话,眼神里也是带着一丝疑惑,显然也是听闻过关于天上人间的消息。

“哈哈,因为这天上人间,是我开的呀!”

“什么!”,“天呐!”“贤弟真是厉害!”“没想到西门贤弟,不仅文采好,经商也是一把好手~”

“哎~不要夸我,经商只是小道尔~”

很快,桌子上摆满了一盘盘切好的牛羊肉片,当然,还有那招牌式的大白菜~

在众人一脸茫然不知如何下筷子的时候,西门庆又客串了一次服务生~

把肉下锅,又依次给他们盛到碗里,最后再示范怎么吃~

吃饭过程中,几人的反应和李清照一家一般无二,见他们吃的开心,西门庆也老怀大慰~服务的越发殷勤~

“唔~真是太美妙啦~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我也是!太美味了!”

“贤弟,你这天上人间,果然名不虚传啊~”

“如此奇思妙想,怕也只有西门贤弟能想得出来了~”

几人酒足饭饱,交口称赞~

“哈哈,你们吃着满意便好,以后随时来吃~”

“西门贤弟,我有一事相求~”

琴操看着西门庆,言辞恳切的说道。

“姐姐但说无妨~”

“昨日在那宴会上,你所弹唱的曲子,可否教我?”

“姐姐哪里话,小事一桩!如果几位兄弟姐妹不弃,到我家中一续可好?”

“好!”

一行人从天上人间离去,直奔西门庆家中而去~

西门庆是第一次正式的登临自家的阁楼,上一次只是和钱罐草草的看了一遍并未多待~

要说这驸马都尉王诜,人家是真的会享受生活,这阁楼之上不但有案几,桌椅和茶具,文房四宝也一应俱全,墙上还挂了几幅计划,有苏轼的,有米芾的,有黄庭坚的,也有蔡京的~阁楼阳台上还摆放着一架古琴,墙上还挂着琵琶,洞箫,笛子,各种乐器应有尽有~

众人依次落座,丫鬟很快奉上糕点~水壶,水桶,和煮茶的小火炉。西门庆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团茶饼,放在茶台上。

“不知几位,谁擅长茶道哇?”

“我来吧!”

李光毛遂自荐,说完之后,上前走到茶台旁,坐了下来,拿起茶饼揭开包装,在火炉上烘烤了起来,看那动作非常的娴熟,竟比那观澜阁的茶博士还要优雅专业,一看就是深谙此道~

琴操在案几上将宣纸铺开,提笔等待西门庆弹唱~她好记下音律。

李弥逊和李纲,吃着面前碟子里的精致糕点和话梅~

把“但愿人长久”唱了两遍,琴操终于记录完毕~满心欢喜的把宣纸折叠,然后塞进袖中~

之后琴操又给众人弹唱了几曲,没人又赋了一首词,谈论了些国事~

让西门庆欣慰的是,几人对新旧两党的党争,都比较排斥~有深有浅,意见和出发点也不尽相同。

几人不想西门庆一般,知道历史的走向,自然不知道辽会被金所灭,而大宋也会被金所灭~甚至徽宗钦宗被金人掳去~成为大宋历史上的耻辱

一番深谈,几人越发觉得趣味相投,由李光提议,几人义结金兰,琴操作为女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众人一致同意。

于是就在这阁楼之上,着人摆上香案,几人依次跪下,结为异性兄弟姐妹。琴操年纪最大,是大姐,李光为老二,西门庆老三,李纲老四,李弥逊老五~

得知几人都是住在客栈,西门庆相邀,让几人从客栈搬出,住到家中,几人推脱不过,只得答应,当天就把行礼搬到了西门庆家~

自中午吃了那顿火锅,众人意犹未尽,吃不够啊~用李纲他们的话说“如此美味,我可以连吃三月~”,西门庆没说啥,只是悄悄瞄了一眼他的臀部~

这是地道的北方,不像巴蜀之地,空气潮湿,人体内就产生湿气,需要借助辣椒发汗排湿。他敢以人格担保,在这京城,别说连吃三月,就是连吃半月,你就晓得菊花二字怎么写了~后世有很多关于辣椒和菊花的段子,咱就不一一列举了,总之就是一个意思,进去容易,出来难~

吃辣椒会上火,连吃两顿问题也不大,不必去天上人间,西门庆家中就有吃火锅的全套设备,开玩笑,作为发明人和天上人间董事长,他岂能不限过过瘾,不仅他家有,赵佶的王府,王诜的驸马都尉府,蔡京的府上也有,当然,蔡京是沾了儿子蔡攸的光~

不仅有大鸳鸯锅,西门庆还让铁匠做出了小火锅,这个更简单,煮茶的红泥小火炉,大宋多得是,只需要做个小号的锅就行了,最关键的还是火锅底料。

听赵佶说,前几日他为表孝心,给宫里的皇帝赵煦,太后向氏,太妃朱氏人都送了一套小火锅设备还有底料~受到了一致好评~据说赵煦当日里连吃了三顿火锅,午饭,晚饭吃两顿没够,大半夜的处理完手头的奏章,又吃了一顿~不过第二日却无论如何也不吃了,没人敢问为什么~只是朱太妃这女人,表面上对赵佶依旧疼爱有加,没有暴露丝毫~城府深的可怕。

三十六、咖喱鸡与黑椒牛排

这天一早,西门庆发现了一个现象,十四岁的李刚和李弥逊,脸上多了些东西~李纲的嘴巴上,起了几个黄豆大小的燎泡,牙龈还肿了,李弥逊稍微好些,不过,脸上却长个大痘,上火了~而琴操和李光道没有什么异常。

要说单凭这两顿火锅也不会这么大的反应,只不过,俩人都来自江苏,地处江南,来京师已经快一个月了,北方的秋冬季节最是干燥,俩人本来就有些上火的预兆,于是两顿火锅下肚就等于是火上浇油,成了催化剂。

看那两人的可怜模样,西门庆哈哈大笑,随机让人从院中的菊花盆中摘了一些菊花拿去煮了一大锅菊花水~又亲自拿梨取汁熬了一锅砂糖,冷却后就成了梨汁冰糖,取出一些冰糖化进菊花水里,晾凉之后给两人舀了一大碗,让他俩喝~

“三哥,为何,要用这菊花?”李纲不解的问道。

“哈哈哈哈哈,菊花,当然是以形补形了~别问那么多了,你只管喝便是!”

俩人抱着大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以形补形?不懂!不过还别说,甜甜的,凉凉的,还带着菊花的清香,好喝~”

李纲摸着嘴巴道。

“好喝就多喝点儿~”

随后,包括西门庆在内,一人舀了一碗喝了,西门庆又特意让人打了一罐子,包了些冰糖,给赵佶送了过去~

吃过早饭,西门庆让人拉了一车从多磨磨那儿买的东南亚咖喱~还有两包黑胡椒,向天上人间赶去。昨夜钱罐和福伯就向他反映,火锅底料不多了,按照现在的消耗速度,最多只能坚持一周时间,这下子西门庆也有些坐不住了。

菜棚里的辣椒,现在才一尺来高,开花或许还要等上大半个月,再到成熟又要四十五到六十天,前后少说也要两个月出头,而多磨磨返回最快也要一个半月以上。

如果底料一周时间内消耗光,那,天上人间的生意,怕是一落千丈,当然,也可以吃三鲜锅,也不是非要辣椒不可。目前来看,凡是来天上人间用餐的,绝大多数就是奔着那辣味儿去的。

当然,有不少连吃几天的人,都或轻或重的尝到了后果,可是京城数百万人,光是达官贵人就数十万计,而天上人间就只有一个,位置也只有那么多。有的人排了好几天才能吃上,有些人,即便是有钱吃,却没地位,拍好些天愣是一次也吃不到,记得捶胸顿足,抓耳挠腮,也是然并卵等到那些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菊花需要缓口气儿了,才轮得到这些富商,依次循环~

如果这个档口儿,突然没了辣椒,绝对会引起市场反弹的,就算是饥饿营销,开业才几天时间,然后歇业一两个月,怎么着也说不过去,影响倒是不怕,关键是耽误赚钱~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你永远也不要小瞧中华民族的创造和学习能力,眼下,虽然只有自己有辣椒,但是自唐代后期,我国就和东南亚地开始了频繁的海上贸易往来,只是人们的目光都不再辣椒上而已。这次碰上多磨磨,那也纯属是个意外,西门庆相信,辣椒这个东西,不会隐瞒太久。

多磨磨那边下次再运来大量的辣椒,不管是大宋的商队,还是市舶司,或者是多磨磨所在的菲律宾人,一定会发现。那距离其他酒楼推出火锅的时间也就不远了。

经过一整夜的苦思冥想,西门庆决定,从这之后,一直到多磨磨的下一批辣椒运来之前,天上人间一周只推出一天麻辣火锅,其余时间只提供三鲜菌锅,七七四十九,这样一来,剩下的麻辣底料可以坚持五十天左右,压力就没了。

这样做固然好,不过,如果仅仅是清汤锅,那就失去了特色,也就没有了市场竞争优势。拿走一些,就要补回一些,尽量稳定住客流量,把消费者的心理落差安抚到最低程度。

于是西门庆便想到了多磨磨的那二十桶咖喱~还有那几包胡椒粉~他想尝试一下看看,这个年代的人们,能否接受东南亚咖喱那种奇特的口味。

于是,他想到了咖喱鸡和牛排~

到了天上人间的后厨,西门庆吩咐准备的牛排和鸡肉已经备好了~在西门庆的指挥下,经过几个厨子的二次加工,牛排被切成了一厘米厚,巴掌大小的形状,鸡肉也被斩成了片状,就像后世的白斩鸡似得。

用盐巴,黄酒和葱姜加上黑胡椒,香芹汁腌制了一个时辰,去腥入味,然后西门庆亲手示范,三口锅同时架在了炉子上。

平顶锅里是牛排,炒锅里是鸡肉,另一口锅里是熬制的咖喱~

一刻钟的功夫,三道菜就出来了。一道咖喱鸡,一道黑椒牛排,一道咖喱牛肉~

大厨品尝过后都说味道不错,西门庆亲自品尝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就交待了钱罐和福伯,今天先免费给客人品尝,明天正式推出这三道菜。

教会了几个厨子做法之后,吩咐他们给驸马都尉王诜和蔡攸送府上一份,让他们继续邀请朋友明日来品鉴新菜式,自己领着一个食盒,带了一份,来到了端王府。

见到赵佶的时候,他刚洗完澡换好衣服,问了才知道,原来上午在后花园和侍卫蹴鞠了。

“大哥,你让人送的那罐子菊花茶,我喝了,很是解渴生津,很不错啊!另外,那些晶莹剔透的糖果,我也吃了,很甜,还有雪梨的味道,很好吃,我还给皇兄送去了些,听说那是你用砂糖熬制出来的,叫什么名字?”

“哦,那个我给它取名叫冰糖!有清热去火润肺的功效,和菊花茶差不多。”西门庆解释道。

“大哥,你手里提着食盒,是不是,给我带了什么美食?火锅我暂时是不敢吃了,现在才发现,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不好”

赵佶似乎有些心有余悸西门庆在心里狂笑不止~

“贤弟,这是今日我新研究的菜式,特意拿给你品尝一下,你尝尝看,看能吃得惯么~呵呵,贤弟放心,这个不辣~”

赵佶听到不辣,才接过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看到里面的几道菜,闻了闻,然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咖喱鸡放进嘴里。

“嗯,酸酸甜甜的,还稍微带点儿辛辣,吃起来很是爽口,鸡肉鲜嫩多汁,入口即化,好吃!”

说完又迫不及待的夹起了一块牛肉咬了一口。“嗯,肉质鲜嫩,劲道,美味多汁,这层酱汁和肉汁混合在一起,激发出了独特的芳香,好吃!”

“呵呵,那个叫咖喱鸡,这个叫咖喱牛肉,贤弟再尝尝这个,这个叫黑椒牛排~”

赵佶夹起一块切成条状的牛排放进嘴中咀嚼起来~“嗯,这个虽然没有酱汁,但是却有着江南黄酒的香气,还有葱姜的香气,嗯~还有一丝独特的辛辣,是不是还放了香芹?和那两道比起来,这个更加着重肉本身的鲜美,不错不错,好吃!大哥,你真是神了,总能给我惊喜~德福,你也来尝尝!”

赵佶说着向德福摆摆手,总管德福先谢恩,然后上前品尝起来。“嗯~真是美味呀,公子真是化腐朽为神奇~普普通通的鸡肉牛肉经公子这么一捯饬,就变得如此美妙,老奴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和鸡肉~绝了!”

德福做了大半辈子下人,从普通的公公开始,慢慢做到了王府总管,别的不敢说,夸人的功夫绝对是出神入化~不过夸人谁都会,能夸得恰到好处就不容易了~你说好,得说出好在哪里才行,如果一味闭着眼睛说瞎话,那反而会引来别人的厌恶,这也就是后世常说的一句“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就像你和一个长得又肥又胖,鼻毛老长,满嘴龅牙的女人第一次见面,你就说、;“哇!小姐真漂亮!好像范冰冰啊!”那你得到的绝对不是友善的回应~所以,夸人也是一门艺术,夸的好自然事半功倍,夸不好却成了骂人和讽刺,反而让人厌烦和愤怒。

“哈哈,福伯过誉了~贤弟,明日,我们的天上人间,便会正是推出这三款新菜肴~从着以后,麻辣火锅,每七天提供一次~”

“哈哈,全凭大哥做主就是,我也不过是跟着大哥,发点小财~”

赵佶满不在乎的说道~

“对了大哥,你说的那个什么外贸商行,已经有眉目了,估计这两天,房子就能拿下~你就等着好消息吧~我听钱罐说,你想要找一处酒坊?大哥是要酿酒么?”

“嗯!为兄却是想要酿酒,我得知一种酿酒之法,可以酿出比现在市面上更醇香,更烈的美酒~”

“兄长,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么?小弟就纳闷儿了,你这些本事都是从何处学来啊~任何一门手艺都够你富甲天下了~放眼整个大宋,不,整个天下,怕也找不出像大哥这般的天才人物~”

“贤弟,你还记得那位老神仙么~”

“嘶~~~大哥,你是说”

西门庆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赵佶做出一副“我懂得”模样~

三十七、东坡往事(plus章节)

一出端王府,西门庆便策马向城外的菜棚赶去,他的心事急切的,他想要这一棚棚的菜一天之内成熟~可那只能是幻想。

这年头,没什么肥料,西门庆特意让人弄了大量的黄豆,经过熬煮,发酵,把豆水和豆渣当肥料来用,他当然知道用人类和牲畜的粪便会更好,但是一来这是蔬菜,大棚不想露天的土地,那味道散不出去,怕是会把人给熏死~还有个原因就是,粪便的肥力太强烈,现在的幼苗也经不起那样的摧残,一勺子粪水下去,菜苗怕就被烧死了~

经过十多名伙计的每日精心的照料,这些菜也是很争气的,没有调皮~长势都很不错,这样一来,冬季,这些不起眼的蔬菜,就会变成闪闪发亮的真金白银~

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李纲琴操他们几人出去游玩,还没有回来,刚刚在正厅落座,钱罐媳妇儿就拿着一个帖子走了进来交给他,说是国子监那边送来的。

西门庆接过帖子一看,瞬间不淡定了,帖子的确是国子监送来的,内容却是后日一早,让他到皇宫面圣。

虽然知道诗会前三会得到皇帝赵煦的召见,自己也不怕见这皇帝,他也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可是此刻内心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莫名。

后天就要见赵煦了,这个时期世界上最强大,最繁华,最发达,最先进的国度,最有权力的男人~号称天子的男人。

他到底是不是历史上记载的经常咳血的肺痨呢?他到底会不会像赵佶说的那般和蔼呢?还是说,像后世有些历史学家剖析的,是个心理扭曲的,叛逆的,一意孤行的变态?又或者是在开疆拓土上超过大宋朝历代皇帝的英年早逝的一代明君?

据说,如果被他看上,会直接赏赐四品以下的官职,我该如何让他看中呢?他回给我安排一个怎样的职位?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还是御前五品带刀铲屎官?又或者是看我不顺眼,给随便安排一个八九品的小差事,发配到岭南,燕北,亦或是去某个人烟稀少的不毛之地掏大粪?

真的是那样,我是去,还是不去?亦或是他看上老子的英俊帅气,让我以身相许?做个基佬?那我是从还是拒绝?天呐,这天下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难道,真的要造反嘛~

强自把飘飞出去好几光年的杂乱思绪给拉了回来~定了定神,端起面前的茶壶,咕噜咕噜的灌了半壶,擦擦额头上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和脑补画面给惊吓出来的一层细密的汗珠~

想那么多干什么,不就是皇帝么?又不是哥斯拉~就算是哥斯拉,老子也可以变身奥特曼,孙悟空,铁臂阿童木,金刚葫芦娃~怕个鸡毛~

少卿,李纲、琴操、李光、李弥逊几人都回来了~一个个喜笑颜开,好像有什么喜事,就连琴操脸上都带着一丝笑意~

看到西门庆一人坐在厅里,活泼的李纲大喊道:“三哥三哥!你火了!”

“啊?老四你什么意思,你们这出一趟门,我怎么就火了?”

“哈哈,三哥,你不知道吧,如今这京师河面上的画舫上那些才子佳人,可都在传唱你的“但愿人长久”呢!”

“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贤弟有所不知,今日我们出去在河边画舫玩耍,遇见了同样在那里玩耍的才子,也是那日参加过国子监的宴席的。他们在那里弹唱你那日弹唱的曲子,不过谈的唱的却是和你的韵律差了许多,大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即便弹唱了一遍,谁成想,一时间,周围的画舫都聚集了过来,央求着大姐,把这首曲子的韵律教给她们,大姐我们一商量,觉得此事对你有益,于是就把曲谱给她们学了去,你不知道,今天一天,这首曲子便传遍了京师的各个画舫和花楼,现在大家都在引论你西门庆呐~”

“是啊三哥,此事来京参加诗会的各地才子佳人还都未曾离去,待这些人回去之后,你的大名很快就会传遍真个大宋!你说,你是不是火了?”

“原来如此~”

西门庆哑然失笑,在这个没有网络,并且交通不便的年代,没想到,出名也同样是如此的简单~快捷~着实是挺让他意外的,看来后世的流行歌曲,大有可为啊~到底要不要在大宋建立一个娱乐圈儿呢?

其实他忽略了一点,大宋本身就是有娱乐圈的,只是和后世的影视歌形式不同罢了,此时的那些风流才子,和那些花楼名妓,不就是娱乐圈之人么?

此时很多的政坛、文坛的文人、江湖名妓,不也是被世人推崇崇拜么?比如唐宋八大家,比如眼前的大姐琴操,比如水浒之中徽宗赵佶心系的京师名妓李师师,汉代的赵飞燕,三国的貂蝉,唐代的杨玉环,后世的苏三、董小宛、陈圆圆等等等等~他们都是优秀的诗人,作曲家,作词家,歌唱家~他们大多多才多艺,身兼数职,单凭才学而论,甚至远超后世的艺人~

晚饭时在家里吃的,饭桌上没有了火锅,却是多了咖喱鸡,咖喱牛肉,黑椒牛排,众人皆是赞不绝口,西门庆不禁再一次在心中感叹,果然是越发达的国度,对新生事物的适应和接受能力就越强啊~这也是为什么发达国家越来越发达,落后的国家越来越落后的症结所在~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来京城快一个月了,几人都表达了离去的愿望,不过西门庆却是极力挽留。他是个穿越者,来到大宋满打满算,也才三个月时间,所以他对那座阳谷县城,倒是没有多大的依赖和流连~

后世交通发达,坐着飞机满世界的遨游,偌大的地球,被以村子来形容,地球村~不过,在此时的大宋,别说是环游世界,就算患有大宋,也要几年时间,后世几个小时的航程,现在却要数月之久这就是眼下他无可奈何的事情,不要说卫星和飞机,就连汽车、火车、自行车都是那般遥远,没有橡胶,就做不出轮胎,没有车床就做不出精密仪器,甚至发电机他都不做不出来。他只是个军人,尽管也算才华横溢,还会多国语言,丰富的作战技巧,格斗技巧,还有强大的生存能力,可他不是物理学家,不是科学家,不是发明家~在发明创造上,甚至都不如一个动手能力极强的理工男。

想到这些,他也感到深深的无助和绝望,此时他突然醒悟,似乎自己刚来到大宋那满腔热血,也冷却了下来,事情远没有自己想像的那般简单。

最简单的蒸汽机,也要数百年后才出现,此刻全世界都没有可以借鉴的东西,一切都要从无到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仅仅靠他脑海中那繁杂的,领先此时近千年的见识和知识,是不可能把后世的先进文明和科技在这里重现的。

众人吃完饭,丫鬟撤去碗碟,上了几碗菊花茶,西门庆定了定神,他想把眼前几人留在自己身边。

“大姐,二哥,四弟,五弟,要不,你们就不要走了吧~就流在京师可好?”

“三弟,我们现在也是一届白身,并没有考取功名,我们出身平凡,唯有回家继续读书才是唯一的途径。你放心,等我们几个考取了功名,就来京师和你相聚!”

无论是朋友之间还是兄弟之间,亦或是亲人之间,每逢分离,都是相当痛苦和压抑的时刻。猛然再谈起这个话题,兄弟几个脸上都没有了笑意,眉宇间多了几分无奈和不舍,琴操脸上也有些愁容~

“二哥,你说的却是有道理,不过,我也有我的道理,我自幼就没了亲人,是管家福伯把我带大,这些年虽然也读书识字,会写一些诗词文章,会一些拳脚功夫,但终究不过一届商贾,有些钱财罢了。朋友没几个,知己更少,如今和你们相遇,相识,相交,相知,着实是我的荣幸。这几日和你们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时刻,我很享受,也很珍惜我们之间的这份情谊~你们要走,我本不该拦着,但是我想说的是,读书何必回家?在这京师就不能读书了么?你们可以去国子监,去太学,对你们的前程也是大有裨益,而我们兄弟姐妹,还可以经常相聚,这样不好么?”

“三弟,我们又何曾想要和大家分离,只是,这国子监太学,向来只收取官宦和勋贵家的子弟,我等一届平头百姓,哪里进得去呀~”

“如果二哥是为这事儿烦恼,我看大可不必,如今诗会刚发榜,你们都榜上有名,可谓是整个大宋的精英,如今的端王赵佶与我兄弟想相称,驸马都尉王诜,户部尚书蔡京之子蔡攸与我交好。就凭这几位,保举推荐你们进入太学,想来并非难事,你们在此求学,稍后给家中去封书信,让家人一并来到京师,岂不更好?”

“三弟,如果,真照你所说,我愿意留下!”

“三哥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李光、李纲、李弥逊三人听到西门庆的话,也觉得如果他所说可行,那自己留下来,就再好不过了,于是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眼里的不舍,落寞和无奈,也烟消云散。并不是看中自己的前程,更多的,还是这份难得的意气相投,难得的兄弟情义。

“如此甚好!你们先去歇息吧,我和大姐要谈些事情!”

几人随即点头离去。

“二弟,你与我有何事商谈?怎到还支开了他们?”

琴操不禁有些疑惑。

“大姐,他们三个都选择留下来了,不知你有何打算?”

“我回山中清修吧~”

“大姐既已决定遁入空门清修,在山中了却残生,那为何却要不远千里赶来这京师参加诗会?”

“这那僧人惠洪不野参加了么?我我只是”

琴操被西门庆问的,有些不知怎么回答,她一个女子,如今不过才二十五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放在后世,也不过才大学毕业罢了。

“大姐,早些年,你与苏学士之间的故事,大宋早已传扬开来,最后却以为这世俗伦理的牵绊,最终没能走到一起,你心灰意冷之下,选择独居深山,遁入空门,而苏学士这些年来也是因为党争的波及,仕途不顺,被一贬再贬,如今已被贬到大宋的最南端,那茫茫大海之中的儋州~如果朝中形势短时间内没有变化,说不得苏学士就再也回不来了,那不毛之地的儋州,怕也就成了他的埋骨之所~小弟以为,以姐姐这般刚烈执拗之性格,怕也不愿独活小弟若猜的不错,姐姐此次参加诗会,只是为了借诗会之命,让这天下人,让所有人记得,这世上,你琴操来过~让远在儋州的苏学士知道,你琴操还在等他~对么?”

此时的琴操从开始的羞涩,到回忆,到心酸,到痛苦,早已满脸泪痕,那委屈,伤心的泪水像泉水一般不断的从眼眶冒出~

“你说的没错,当年我本也是生在官宦之家,可在我十三岁时,被抄了家,家人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最终剩我一人无依无靠。无奈之下,才卖身青楼之中,整日抚琴唱词,终日强颜欢笑,取悦世人~没有一天开心的日子,很多人见我美貌,多次想夺去我的贞洁,我使劲浑身解数与之周旋,至今仍旧守身如玉,冰清玉洁。但当时,我也不知我还能撑多久,每每思之,便暗自垂泪。我从小便喜爱诗词,在诗词一道也颇有造诣,闲暇之时改了秦观的一首词,自此,颇有些名气。那一年,他到杭州任知州,正是官场得意之时,听闻我的名字,便去与我结识,初次见面,便一见钟情~”

琴操讲述着,突然顿住,好像陷入了当年初见苏轼之时,那四目相对,一见倾心的美好回忆里~

“自打那日之后,他频频带着知己好友去听我弹唱,并一起烹茶论诗,有黄庭坚,有秦观、有诗僧佛印~那是我们最开心的日子,直到高太后离世,现如今的皇帝哲宗亲政,新党魁首章敦回朝拜相,大力打击旧党人士,他虽无党争之心,但始终跳不出那个圈子,早就被贴上了旧党的标签。成了打击对象之一,那是的他很绝望,他预想到自己将来的境遇,会是多么凄惨,他说不愿误我一生,不认我跟着他一起颠沛流离~任我百般祈求,他已久不愿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那年我才二十岁,而他,五十六岁。”

“正直性格倔强叛逆的我,一气之下,使了性子,说我决意遁入空门,此生常伴青灯古佛,了却一生~”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让人留意他的消息,只是听他被一贬再贬,越贬越远,每次听到他的消息,都让我数日茶饭不思,彻夜难眠~今年初,得知他被贬至儋州,那可是儋州啊,那是除了杀头最终的惩罚了,他何错之有?被贬在那里的人,还不曾听说有哪个回来过~他回不来,我也不愿独活~二弟,你莫劝我~我心意已决~这几日来,是我这些年最开心愉快的几日,能遇到你们几位弟弟,是姐姐我的造化,可造化弄人,明日,我便去了~来生,我们再做姐弟~”

其实,几人之中,西门庆最担心的就是琴操了,关于琴操的历史他是知道的,历史记载琴操和苏轼是红颜知己,最后却因为世俗的流言蜚语,而没有在一起,从此琴操遁入空门,最后得知苏轼被贬至海南儋州的消息,没多久,便抑郁而终,年仅二十五岁。

如今听琴操的描述,才找到了真正的答案,他们并不是怕时间伦理的束缚,并不是因为世人的流言蜚语才没有在一起,而是苏轼单方面的拒绝,其原因就是不愿意琴操年纪轻轻和他到处颠沛流离,过着贬谪的日子,就说嘛,就凭苏轼文章里的风流不羁,怎会被世俗伦理给束缚。如此看来,苏轼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

不禁脑海中又想起了他早年在密州只是为表达对亡妻的思念所做的那首《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二日夜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姐姐,你和苏学士,最终没有在一起的原因,真的不是因为传闻中那般因为世俗的牵绊?而是苏学士不忍你跟着他受苦?”

西门庆再次确认道。

“正是如此,他那等风华绝代的人物,怎么会被这世俗所羁绊?世人,当真可笑~”

琴操谈起那些道人长短,论人是非的世俗之人,不禁发出轻蔑的冷笑。

“如此便好!姐姐放心,从此你就留在京师,就和其他兄弟一样,住在我的家中。苏学士之事,交于小弟便是,我想你保证,最迟年后,我一定,让苏学士离开那儋州不毛之地,与你团聚!”

“弟弟,你说的是真的?”

“姐姐,什么时候了,我岂会信口雌黄?你就放心吧!我说道,一定做到!”

在西门庆再三确认之下琴操终于暂时放弃了轻生的念头。而西门庆还真不是信口雌黄,就算他现在没有得这个诗会头名,就算他没有遇到琴操,他也决定要尽快把苏轼从海南给接回来,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三十八、尴尬的“噗噗噗~”(plus+章节)

自古以来,这世上的职业,都有三百六十行一说,其实细细数来,远远不止。不过,不管职业再怎么繁杂多样,只要是工作,终究不过两类。一类是体力活,一类是脑力活,总管人类的文明历史,干脑力活的人似乎绝大多数都比干体力活的人挣钱多,工作体面。

可让人感到有趣的是,干体力活的经常羡慕干脑力活的那类人,觉得他们轻松,舒适,雨淋不着,风吹不着,日晒不着,动动脑子,想想点子,就财源滚滚。而干脑力活的人却又时常羡慕从事体力劳动的人,觉得他们活的简单,踏实,充实,不虚伪,不空虚~可真让他们去换一换,他们却完全无法胜任彼此的工作,不是干不了就是不愿意干,总有很多难以适应。

安慰人,开导人即是体力活,也是脑力活,西门庆昨夜安抚完琴操,已经是凌晨时分了,揉着脑袋,进的屋中,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他没有忘记,今天是天上人间推出新菜式的日子,他这董事长,决定带着兄弟姐妹们去凑凑热闹。

一行人骑着马,向着天上人间行去,西门庆本来要给大姐琴操准备马车的,谁知琴操却偏要骑马,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中,琴操熟练的拉着缰绳,踩着马镫一跃而上,骑上马便围着几人转了好几圈儿,马术竟很是精湛。她今天是彻彻底底的男人装扮,头发不是想之前那样用丝带随意束在脑后,而是挽起了男子的发髻,还带了一个青玉冠,没有用胭脂水粉,唇红齿白,面似冠玉,气度出尘脱俗,整个一个美男子,如果是不熟悉的人看了,还真看不出是女扮男装。

到了天上人间,门口早已人头攒动,广场上听着各式各样的马车,都很华丽,有的还打上了代表家族的徽记,看似个个来历不凡。拴马桩上此时也拴了两排的马匹,西门庆倒是不担心,因为他无论什么时候来,总会有位置的。三楼的包间,总会有两个空的不对外开放,就是为了方便西门庆这个董事长和赵佶、蔡攸、王诜这几位股东。还有就是为了防止哪天突然来了不好得罪的大人物,就可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远远就看到站在门口迎客的蔡攸和王诜以及钱罐和福伯,没想到今日蔡攸也来了,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难道不怕他老爸蔡京回去打他屁股了么?一会儿得好好问问。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王诜和蔡攸以自己的名义发请帖,所以,他俩站门口迎一下客人,也是很有必要的,毕竟面子都是互相给的,花花轿子人抬人,单方面的索取却不懂得付出,那不管你多厉害,也不会有真正的朋友的。

赵佶自然是没来,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亲王,一个亲王站在酒楼门口去迎客,这怎么看都不像话,有失皇家体面~被哪位御史谏官上本弹劾一下,也挺划不来的。毕竟大宋有规矩,言者无罪,言论自由,这一点相对来说比历朝历代都要开明进步,不管你如何评价时局,哪怕是抨击朝堂,对皇帝表达不满,也不会被治罪,最多给你穿穿小鞋,只要不造反,一切都好说,所以整个大宋,上至皇帝,下到文武百官,最害怕的就是御史和谏官~你就是吐口痰人家都可以参你一本,还可以在上朝时当庭指责你,你还偏偏无话可说。

就在西门亲几人想门口走去的时候,突然后面传来一阵鸭叫笑声:“哈哈哈哈,这不是诗会头名的西门公子么?哟?你们几位也在啊?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不用回头西门庆也已经知道这是谁在说话了,正是上次国子监宴会上的公鸭嗓,黄庭坚的外甥,诗会第二的徐俯。上次他为了取悦蔡卞补习当场刁难琴操和西门庆,这笔账西门庆给他记着呢,正愁没机会收拾这孙子,没想到今天送上门来了。

西门庆虽然为人和善,但是军中男儿,绝对是受不得别人欺辱的,何况,欺辱的还有大姐琴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对付这样的小人,根本无须客气。这种人,你越和他客气,他就越觉得你好欺负,就越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

大庭广众之下,不能没有涵养,出于礼貌西门庆几人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向了徐俯。

“哟,这不是诗会的榜眼徐俯徐公子嘛!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西门庆一看,徐俯身边还跟着五六个男子,看年龄和他们差不多,有几个好像在上次的宴会上见过,有些面熟。不过也是在想不起来他们都是谁,能和徐俯玩到一起的,不用想也应该是一路货色。

“嗯,听闻这天上人间今日又推出新菜式了,我等特意来尝一尝,西门公子,几位也订好位子了么?这天上人间的位子可不太好订啊~你们今天能订到位子,也着实不简单!”

呵呵,小砸,就你这两下子,你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看我不玩死你,新门庆心中想到。眼珠一转,心里便已经有了主意,对着徐俯笑道:“哪里哪里,我们并没有订到位子,只是小弟有一亲戚在这天上人间当厨子,我昨日央求了他半晌,才同意我今天带几位兄弟来见见世面~并且答应在后厨给我们准备点吃食。听闻今日来的都是达官贵人,一楼二楼座的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就算订到一楼大厅的位子也算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了呢,不知徐兄定的位子在几楼啊?”

西门庆说着,脸上露出一脸的羡慕和向往之色,那演技简直绝了。一旁的李纲琴操等人想放声大笑,却又不好失了体面,一个个憋得面色发红,特别是皮肤黝黑的李纲,面色看起来都已经发紫了垂在腿边的手,悄悄掐上了自己的大腿来强制止笑

这一幕落在徐俯严重,还以为是几人觉得羞愧,所以面红耳赤,不禁心中大爽,大笑道:“哈哈哈哈,西门兄抬举了,三楼和二楼我等肯定是没有资格座的,我只是有幸订到了一楼大厅的一个位子,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这徐俯嘴上说着惭愧,可面上去而没有丝毫的惭愧之色,反而是一脸的傲然和得意,就连他身后的几位也是有些自得的表情,甚至有那么一两个,还面带嘲弄。

“啊,徐兄真的是有实力,我等只有羡慕的份啊不知徐兄能否看在咱们一起参加过诗会,一起参加过宴会的情分上,帮帮忙,看能否帮小弟等人找个位子啊?”西门庆看这小子上钩了,就顺着心中的剧本往下继续着、

“哎呀,这个,怕是不好办呐,你也知道今天是这天上人间推出新菜品的日子,你看看周边听得马车,都是京城的大人物,你若是昨日和我说,或许为兄还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今日,却是不行~实在是抱歉呐~那西门兄弟,为兄和我这些朋友就先进去啦,你们,就委屈一下,去后厨吃吧,哈哈哈哈~”徐俯说着,挥了挥手,一行人走了进去。

“哈哈哈哈哈,三哥你可真坏!笑死我了,刚才差点憋死我,哈哈哈哈!”李纲终于忍不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笑出了声。

相比性子直爽的李纲,琴操和李光就沉稳许多,只是眼嘴轻笑,李弥逊也是笑的很含蓄。

“走吧,咱们也进去!”西门庆带着几人向门口走去,此时王诜和蔡攸已经没在门钱了,估计是值得他们迎接的客人已经上去了。和门口的钱罐打了个招呼,带着几人直奔后厨走去,路过大堂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一下,发现徐俯几人在一楼靠墙的最角落里那一桌坐着,随即微微一笑。

后厨就在后院,不用上楼,穿过正堂的后门就是了,福伯正在后厨椅子上坐着,指挥者厨子和伙计忙碌,看到西门庆几人进来,就起身笑道:“少爷,几位公子,琴姑娘,你们几个怎么到后厨来了?三楼的房间给你们预备着呢。”

“嘿嘿,福伯,今天我们不去楼上了,我们就在这后厨吃!”

“哦?哈哈,好,在哪吃都一样,反正都是自家人,自家的产业。桌子是现成的,你们坐吧!我让人给你们张罗!”

“福伯,不急,你看看一口左边靠墙那桌子人,点的是什么?”

“哦?行,我看看啊,嗯,点的是请汤火锅,牛羊肉片,大白菜和豆腐,还有咖喱鸡,咖喱牛肉!”

“哈哈,好!太好了!有咖喱就行!”

“嗯!是认识,福伯,后厨有没有巴豆?”

“有!有半袋子呢,最近不少伙计吃那个什么辣椒太多了,上火,排便不通,我就让人买了不少巴豆,少爷你要那东西做什么?难道你也上火了?”

“嘿嘿,我没事,我是给他们吃的,福伯,马上让人把巴豆给我磨成粉,这桌子的菜,我亲自来做!”

福伯虽然不知道西门庆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相信少爷既然这么做,就必然有他的道理,这几月来他可是越来越佩服少爷的本事了,现在他总结出一个经验,只要是少爷要做的,那都是对的!

咖喱牛排,咖喱鸡,一刻钟的功夫就做好了,黄色的咖喱汁,西门庆放了双倍,两个瓷盆中,咖喱把鸡肉和牛肉都埋住了大半,其中都是加了几把巴豆粉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西门庆心里有些心疼,实在是浪费材料啊

在李纲等人期待的目光中,西门庆让人把两盆子菜给徐俯那桌送了过去。

为了给客人以方便,每一层都有两个茅厕,当然,此时是没有下水道的。茅厕里只是一个木制的马桶,就和后世的差不多,下方放着一个便桶,旁边还有个小便桶,并没有分男女,而是专门在门外安排了伙计,负责打扫清理,也负责给客人指路,告诉后面的客人里面是有人还是没人,服务很是周到贴心。

这时,西门庆也不着急着吃饭了,和李纲李弥逊三人,站在大唐后头的门帘子后面,透过缝隙盯着徐俯那桌子人大吃特吃,还不是竖起大拇指称赞这什么,大概是说这里的菜肴味道好之类的。

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西门庆又安排人,给那桌子送上了今日免费提供的菊花凉茶。满满的两大壶。

果然,众人都倒上了一碗,一口气喝干,然后大概是觉得好喝,又倒了一碗,还是一口气喝干~

这种感觉李纲是清楚的,昨天早上他第一次喝,也是觉得好喝,接连喝了三碗才罢休。经过这两天的实践证明,这冰糖菊花凉茶,吃火锅的时候更配~

巴豆,作为古代传统的排泄神器,曾多次出现在武侠小说之中,多少英雄好看,绝世高手,都是败在了这巴豆上,任凭你七尺八尺的彪形大汉,也叫你蹲的天昏地暗,两腿发软,跪在地上唱征服~

功夫不大,效果就来了,正在谈笑畅饮,胡吃海塞的徐俯等人,脸上的笑容突然没了,都是不约而同的皱着眉头,捂着肚子,一副痛苦之色

不管古代还是现代,做服务行业的人,眼神和记性都是远超常人,就像你去一家店里买过一次东西,时隔数月甚至一年再去,店员或者店老板依旧记得你,而且还能想起你当时买的是什么你除了震惊对方记忆力好之余,肯定也会对这个人,对这家店有所好感,觉得这也是别人对你的一种重视,或者说这侧面证明,你并不是一个大众脸,不是扔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人~

其实这种技能,不是天生的,其中有生意人特有的明敏感,也有很大程度是日积月累练就的本事,这种本事就能让他们在每天面对上百人的情况下,时隔许久,依旧可以想起你是谁,甚至记得你姓什么,叫什么。

天上人间的伙计,本身就是从事酒楼工作的老手,西门庆之前交待了他们,只要看到徐俯那桌子上的人上茅厕,就拦住他们,几个伙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很配合老板的,一个个的去徐俯那张桌子附近,仔仔细细把他们的模样记在脑中。

徐俯等人先是捂着肚子向一楼的茅厕跑去,立马有伙计上前拦着,高速他们里面有人,然后客气的请他们去二楼,众人艰难的紧夹着双腿,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屁股,蹿上二楼,又被二楼的伙计拦住,说厕所有人了,而且是达官贵人,他们惹不起,。随后又客气的对他们说道:“劳烦几位客官去三楼瞧瞧,三楼客人少,或许有地方。”

就这样,几人使出洪荒之力,满怀希望的蹿到三楼,说是蹿,其实动作幅度并不大,只不过,他们是用蹿的姿势,一个个夹着腿,弓着腰,像一群人形的大老鼠,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哪里还有半分风流才子的模样~

几人到了三楼才绝望的发现,三楼茅厕也满了,他们不是傻子,二楼的人他们都惹不起,更别说三楼的了,没有任何办法,赶紧这番向楼下冲去。下楼要比上楼快上一些,不过,一下一下的震动,让他们越发的难以把持到了二楼远远就被伙计拦住,无奈,只好继续下楼,从二楼往一楼这段距离,比前些天西门庆憋尿时那生死二十米更加难熬,他们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一个个脸色都是绿的五官痛苦的扭曲成一团。

眼看就要到达一口大堂了,他们没注意,一楼很安静。

原来,这又是西门庆使坏了,西门庆吩咐了在堂中待客的钱罐,看到徐俯等人从二楼下来,就在大厅宣布今日所有客人消费,一律打八折优惠。

二楼到一楼,一共是两个台阶,中间有个小平台,就和后世的楼梯一样。

当钱罐看到徐俯等人下到平台的时候,突然大声喊道:“诸位客客官,诸位客官,劳烦大家静一静~”

一时间,有着数百人的喧闹的大堂之中,鸦雀无声,就等着钱罐的下文呢。

然后在数百人目瞪口呆之中,一群年轻人面色扭曲的从楼上冲了下来,刚一落地,只听几声“噗~噗~噗~噗~噗~”的声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徐俯等人也傻了眼了,他们根本不明白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数百人都在看着他们这些人不是应该在喧闹着吃饭么?为什么此刻大堂如此寂静

就在他们跑下来的一颗,刚刚到了一楼,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噗”的一声拉在了裤裆里,然后就好像这声音会传染似得,众人再也把持不住,“噗噗”之声一连串的响起~

他们只觉得,裤裆里一热,然后肚子的疼痛一瞬间缓解了开去,脸上原本皱在一起的五官,瞬间舒展,他们竟不自觉的露出满脸的陶醉~

这舒爽的感觉,他们发誓这辈子都未曾有过,舒爽麻痹了他们的神经,一瞬间他们是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纷纷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洪水一但开了闸,想要再把闸门堵上,是不容易的,他们恐惧的发现,他们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菊花括约肌~

大厅内数百人齐齐盯着他们,足足沉寂了半分钟之久,轰然爆发出整天的笑声,就仿佛要把这屋顶给掀飞~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那笑声有的含蓄,有的豪放,有的猥琐,有的不羁~

“嚯哈哈哈哈哈哈~”这是豪放派的~

“咦嘻嘻嘻嘻嘻~”这是猥琐流的~

“唔嚯嚯嚯嚯~”这是不羁的~

“哈哈哈~”这是正常的~

这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突然~

可是自古以来,爱看热闹都是我们的传统风气~此时暂且不论这个风气是好是坏,反正,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原本在二楼雅间和三楼包间用餐的人,听到楼下震天的笑声,都忍不住好奇,快速的跑下楼来观看,生怕错过了精彩的场面~一瞬间,楼梯上也沾满了人,同样愣了片刻,随后也爆发出了夸张的大笑,西门庆看到一个气度不凡,面带威严的老头,此刻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终于,这笑声也把徐俯等人给震醒了过来,他们迅速的爬了起来,就欲要往大门方向跑去,刚跑了几步,面前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哎?这不是汴京诗会的榜眼徐俯徐兄么?你这是?”

“你泥奏凯~”徐俯涨红了脸喊道,发音都不标准了。

“好吧,看来徐兄是有急事要去办,咦?徐兄,你们几人裤裆里怎么多了些黄泥巴?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把黄泥甩到你等裤裆里?我还以为是”

巴豆的力量,是恐怖的,徐俯等人今日俱都是穿着风骚的白衫,往地上一坐,方才吃进去的黄褐色的咖喱,全部粘在了衣衫上,瞬间浸透了衣衫,裤裆里,两腿间,屁股后面,黄橙橙的一片,可不就像和稀的泥巴么~

西门庆不禁想起那句歇后语“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古人诚不欺我~

“泥奏凯!”徐俯上前就要推西门庆,后面几人也是不管不顾的向前冲,西门庆一个闪身,用手掩住口鼻避了过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又是一阵“噗噗噗噗噗”~

“哎!哎!徐公子,你们还没给钱呐!”后面的钱罐瞬间又来了个神补刀~

冲出门去的几人,顿时脚下一个趔趄,身体一抖,又听得一阵“噗噗噗”的声响~

大厅里和楼梯上的数百人又是爆发出一阵哄笑~

徐俯等人头也不回,拼命的狂奔~是不是还发出“噗噗噗噗噗”的响声~

最后,由王诜和蔡攸出面,想客人们告罪,并宣布,今日的饭钱,一律半价~

众人当然是皆大欢喜,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即吃了半价的美食,又看了如此百年难得一见的闹剧,真是不虚此行~

想来,明日在茶馆,画舫,花楼之中又多了些许有意思的谈资~怕是那徐俯等人,今日之后就要再一次在这京师扬名了~

西门庆和李纲等人摇头晃脑的回到后厨,准备美美的吃上一顿~

三十九、进宫面圣

三十九、进宫面圣

“哈哈哈哈,大哥,你,哈哈哈,小弟佩服!”李纲笑的都说不了话了,还是努力并完整的表达出了自己对西门庆的佩服与崇拜~

“三弟啊,你略施小计,却已然让这徐俯成了东京城的笑料,我看他以怕是都没脸出去见人了就算日后知道了你是这里的老板,怕也是不敢再招惹你了~”李光也笑着说道,眼中毫不掩饰对这位三弟的欣赏。

“三弟,这徐俯好歹也是诗会的榜眼,而且还是那黄庭坚的外甥,况且,明日你还要与他一同进宫面见赵官家。你此番让他如此出丑,会不会是稍重了些?今日的教训,恐怕比打他一顿还要让他难受~”琴操毕竟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看到徐俯今日出丑,有些于心不忍。

当然,也不是说新门庆等人心地就不善良,那得看对谁,本身兄弟几个就对徐俯那日宴会上欺负大姐琴操之事,记在心上,方才在门口见面只是,徐俯又是那般嘴脸,言语之中处处居高临下,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心中不禁怒气顿生,都觉得西门庆做的一点儿都不过分~

“大姐,上次他欺你我在先,今日又是那般嘴脸,不小小收拾他一番,小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按理说他是黄先生的外甥,我看在苏学士和姐姐的面上,饶他一回也并无不可。但是你想想那日他在宴会上,对蔡卞卑躬屈膝的模样,他完全忘记了蔡卞和他舅舅是对立的阵营,忘记了他的舅舅此时还被贬在外~这等小人,无需心慈手软,几天这个教训,只是让他长点记性罢了。若有下次,哼哼,定让他生不如死~”

西门庆冷笑道,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前世还是后世,都只有他欺负人的份儿。

“弟弟,你严重了~量他也不敢再有下次~”琴操温婉的说道,

“你们都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这天下,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到咱们头上~谁也不行!”西门庆面色严肃的说道,他说的是真心话,前世刚进部队那两年,偶尔也会看一些网络小说,那些穿越者造反,自立为王的桥段,海了去了,虽然看起来有些夸张,不过,真要做起来,确实也不是没可能,并且,成功几率很大很大。并不是说他此时就有了造反的心思,不过,若是他身边的人被人欺负,就算是当今皇上,那他也不答应,就这个脾气~木法~

几人听语气严肃认真,不禁对他的关心感到感动,心里头热乎乎的~

“罢了罢了,此时已过去,来,来,来,咱们姐弟几个,开开心心吃饭~”李光打破了这瞬间的沉寂。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话少了很多,大都在沉默的吃着,但气氛却不显得尴尬,反而很温馨,幸福。每个人都感觉,他们姐弟几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话,说出来,总也有个程度,不管是轻,亦或是重,但是放在心里,说不出的,反而弥足珍贵,比那些天打五雷轰的誓言,天长地久的诺言还要来的有分量。

吃了饭之后,琴操感觉有些困乏,毕竟昨夜与西门庆深谈到很晚,李刚几人也陪着大姐回家休息,西门庆独自骑马来到了赵佶的端王府中。

一进正堂,发现赵佶这家伙正在软榻上侧卧着,面前的小几上放着几碟点心,还有一小碟微黄色的冰糖块儿。拿起一粒,正含在嘴里化着,手边还放了一壶菊花茶,小日子过的贼惬意~就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般~西门庆看到这一幕,感觉特熟悉,尼玛,原来后世在网上走红的“葛优瘫”,早在上千年就已经有了呀~

“大哥,你来了?我正要找你呢~”

看到西门庆进来,赵佶坐直了身子。

“贤弟,那刚好,我也有事找你呢~”

“你先说!!”俩人同时说道,步调竟出奇的一致。

“大哥,我要和你说的,就是上回说的那个商贸行的事情,已经办妥啦!店铺的位置就在那牛行街上,和牙行相邻。伙计掌柜都已经安排好了,你没事了随时可以去看,具体要怎么弄,还得你来拿主意~哈哈,要说这做买卖经商,我们就服你~”

“卧槽,这话跟谁学的?舅扶你~?”西门庆被雷的在心里顿时打了个趔趄。

“那个,贤弟呀,为兄有一事,想要找你帮衬,我有三个兄弟,是这次诗会榜上有名的人物,都是有大才学的,为兄想留他们在国子监,但是为兄听闻这国子监想来只接纳官宦子弟。不知贤弟,可有法子?”

“嘶~~~这个嘛”看着赵佶皱起的眉头,西门庆心里凉了半截,难道这事儿不好办?难道这时候还不流行走后门?心里想着,脸上不禁有些着急的神色。

“哈哈哈哈,这个事情小事一桩啦!”

看到赵佶眉头紧皱瞬间变成哈哈大笑,西门庆反应过来,这货这实在逗自己呢~尼玛,这孩子学坏了呀!

“贤弟,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这算什么?我知会一声便是,找上两三个国子监的教授为他们担保就行!再简单不过了!”

“如此甚好!那为兄就替那几位兄弟谢过贤弟了!”

“嗨!大哥你怎么如此客气了?别说是三个,就是三十个也不在话下!更何况,他们在诗会上名列前茅,是有真才实学的,说不得将来都是大宋的栋梁,我这也算是为国举贤嘛!哈哈”

“贤弟,明日我就要进宫,受皇上召见,可有什么需要留意的么?”李纲几人进国子监的事情落地,西门庆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不禁心中又想起明日进宫见哲宗赵煦的事情。

“这个,倒也没什么可注意的,我这皇兄为人很是和蔼,何况大哥你是诗会头名,想必,只有好事,没有坏事。对了,明日皇兄大概会在宫中设宴,我或许也会参加,你放心吧,有小弟在,绝不会有事的。”

“如此便好,贤弟,切记,明日在宫中你我不能以兄弟相称~”

“大哥放心,我省得!对了大哥,这冰糖实在是好东西,昨日,我感觉嗓子有些不适,含了几块冰糖,便好了!我觉得此物,端的是神奇,等商户开张,可否大量制造?想来人们会喜欢的。”

“哈哈,为兄也正有此意~贤弟,此间若无事,那为兄便先回了,昨夜睡的实在太晚,此时颇为困乏。”

“既如此,大哥且先回去歇息,咱们兄弟明日宫里再见!”

天还没亮,西门庆就起床了,今天是进宫面圣的日子,马虎不得,早早吃的饭,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新衣裳,头发也梳理的格外整齐,不同以往,今日这头发,是大姐琴操亲手梳理的,弟弟要进宫见皇帝,她这做姐姐的也是格外上心。

收拾完毕,不禁拿起桌上的镜子,左看看又看看,嗯~又变帅了,铜镜之中,一个精神俊俏的小伙儿,倍儿精神,抬起袖子闻了闻,身上香喷喷的,听琴操说,这衣服是经过香料熏制过的。

这一番精心的捯饬,都是为了表达对天子的尊敬。似乎和去寺庙上香之前,一定要净身沐浴,修剪指甲,提前戒荤腥一样,都是出于一种敬意。

北宋的皇宫,和历朝历代相比,是相当低调的,整个大内皇城周长仅仅五公里,宫殿不过数座。正殿是大庆殿,是举办全国性大典用的,大庆殿北边是紫宸殿,用来举办朝会、各种庆典以及接见使臣。大庆殿西边是垂拱殿,也就是皇帝听政的地方,而紫宸殿和垂拱殿之间是文德殿,专门用来给皇帝上朝之前和下朝之后停留歇息,再往后是集英殿、升平楼,专门用来举办宴会。

而后宫的宫殿也不懂,只有寥寥几处,仅供皇帝,皇后和嫔妃生活居住之用,当然少不了一些供帝后娱乐的亭台楼阁,池子之类的,不过并不奢华。

皇城外还有一处延福宫,也是专门供皇帝,皇后游玩的地方,在徽宗之前,规模一直很小。值得一提的是,在赵匡胤建立大宋之初,校方唐代贞观时期帝王每年春耕的传统,在皇宫后院这里观稼殿和亲蚕宫,皇帝作为一国之君,每年在观稼殿种稻,秋后收割。而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则每年春季在亲蚕殿养蚕,完成整个的养蚕过程,以表明皇帝勤俭爱民,重视农业,为天下万民做表率。

整个北宋,也只有宋徽宗赵佶时代,童贯蔡京之流,大力迎合赵佶的喜好,举全国之力,在皇城外的延福宫修建艮岳,赵佶更是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延福宫,不思朝政,奢靡之风达到顶点,随即便随着北宋灭亡,消息在历史尘埃之中。

西门庆来大内宫门的时候,远远便看到站在那里的徐俯,他不远处还站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书生,想必便是那诗会的第三名,探花张纲了。

“哎哟,徐兄,别来无恙啊!”

大老远就和徐俯打上了招呼,徐俯的脸色显得很苍白,一脸的憔悴,看来那巴豆还真是好使。如果一会儿在面见皇上的时候,在拉一裤裆,那就有意思咯~

“别来无恙!”徐俯先是沉默,随后似乎是绝对不妥,最终还是拱了拱手,回了一句。他心里那个悲催啊,昨日中午回去,先是扒光了衣衫,跳进木桶中洗澡,谁知刚入水,又忍不住拉进了桶中,晚饭没敢吃,水也不敢多喝,反正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入了口,进了胃,不消片刻,必会喷涌而出~

一整个下午,他几乎实在茅厕度过的~还好此时大宋已经流行坐便了,不然的话,他的腿都得废了。

请的大夫,给他熬了一大锅的汤药,就在茅厕门口等着,一碗一碗的往下灌,灌进去,拉出来,拉出来,灌进去。没办法,此时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迅速止住巴豆的威力,只能不停的灌汤药,到最后,喝的还没有吐的多,连拉带吐,他死的心都有了,偏偏几天就要进宫面圣,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算是消停了。没睡下多久,就起来了,见皇上敢迟到,那是找死啊,为了安全起见,饭没敢吃,水没敢喝,虽然照样沐浴更衣,可那一脸的苍白和憔悴,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此时他多么希望皇帝是近视眼,当然,是瞎子更好。

“想必这位便是张纲,张贤弟吧?果真是一表人才!”

“西门兄过奖了,小弟正是张纲~”张纲彬彬有礼,面带笑容的回道。

西门庆发现了,这张纲似乎和徐俯保持着距离,俩人站的有些远,也没交谈,想来和徐俯也不是一路人。既如此,那便一定和自己是一路人了。

于是俩人就在宫门外聊着天,完全把徐俯晾在了一边儿,从张刚这得知,他们并不是在朝堂之上见皇上赵煦,而是等下了早朝之后,才会被传见,估摸着还要等上一些时间。

在封建社会,皇帝就是天,让皇帝等你,还是你等皇帝,这不是个判断题,而是个选择题,选项只有一个。

四十、哲宗赵煦

等待是漫长的,特别是有对等待人来说特别重要的事情的情况下,就像一个羞涩的青春期的小男生,和女神的第一次约会。

他不知道对方化妆打扮需要多久,甚至不知道对方来或不来,即便没有答案,他也绝不敢离开,因为就算最后被女神放了鸽子,那也只是笑着说“没关系!下次再约!”,可如果放了女神鸽子,那就摊上大事了,哪怕只是一次~

在宫门外等待的三人亦是如此,皇帝可以放他们鸽子,他们却不敢放皇帝的鸽子,因为生命只有一次~当然,西门庆是个例外,不过此时的他也同样不知道自己如果再一次死去,还会不会穿越重生,不知道他的灵魂又会去向何方~

谁也不知道今天的早朝会进行多久,不知道皇帝何时才会宣他们觐见,西门庆和张纲二人依旧在热情的交谈着,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两人的距离通过此间的交流,在一步步拉近着,越聊越投机,感情也是越来越深厚。

他们都不觉得此番等待有多么漫长和难熬,这可苦了一旁孤独的,面色憔悴的,静若处子的徐俯徐大才子了。

悲催的徐俯,此时心中真的是五味杂陈,攻门外头一共就他们三个人,还有四名目不斜视的大内亲军在站岗,在扭头看看,西门庆张纲二人聊得不亦乐乎,没人搭理他。

他心里除了郁闷,更多的是忐忑,先不论他人品好坏,政治天赋的高低,起码在诗词一道上还是有真才实学的,这个诗会榜眼,可没有丝毫的水分。十年寒窗苦读啊,今朝天下扬名,并且博取到了面见天子的机会,这是何等的荣耀,可偏偏,昨日在天上人家出了那么大的丑。天上人间是什么地方,那是京师最高端,生意最火爆的酒楼啊,在那吃饭的人非富即贵,朝廷大员,皇亲国戚都有,万一昨天那事情传到皇帝的耳中,那自己他不敢往下想了,也不愿意再往下想

今日的早朝,似乎有什么大事,进行了一个时辰左右,才结束,宫门打开,从里面鱼贯走出一众身着朝服的官员,有绯红色衣服的,也有紫色衣服的,全都是六品以上的大员,还都是京官。“不进京不知道官小”,这句话古往今来,都是有道理的。

“西门兄长,快看,下早朝了!皇上该传咱们觐见了!”张纲拉着西门庆的衣袖,激动的说道。

西门庆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见宫门内走出一个内监,大神喊道:“陛下有旨!宣诗会状元郓州西门庆、榜眼洪州徐俯、探花丹阳张纲觐见~~~”。

三人赶紧上前,充那太监施了一礼,那太监还礼说道:“陛下刚下早朝,吩咐你等在文德殿觐见,三位小公子,随我来吧~”然后转身在前引路。

其实此时的早朝和后世影视剧中演的皇帝早朝完全不同,电视里皇帝每天早朝,百官凌晨三四点钟就要来到午门外按照品级大小列队等候,皇帝坐在大殿的龙椅上,下面左右站立着的文武百官,然后皇帝身边的太监大喝一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其实那都是完全脱离实际的。

自太祖赵匡胤建立大宋一来,并没有设立关于早朝的规定,还是前朝宰相王安石提出五日一早朝的建议,之后被参照执行的。五天一次早朝,而且时间也并不是凌晨三点,而是辰时(早晨七点)百官开始入宫,然后在紫宸殿列队议事,由宰相主持,中书侍郎和上书左右丞为副手,共同商议百官的奏报,总结完毕后,挑选其中较为重要,重大的事件,连同上奏之人一同前往垂拱殿面见皇帝,其余百官则依旧在紫宸殿等候。

也就是说,宋代的早朝,没五天进行一次,文武百官大部分人是见不到皇帝的,除非是有要事,并且通过宰相副宰相的核准和筛选,真正能够见到皇帝的,只是宰相和几位副相的专利和特权。

由此可见,为什么水浒传中蔡京作为宰相加太师,可以权倾朝野,很简单,全国上下的文武官员,都要受他一人节制。你上奏折告状?不好意思,奏折我拦下了,皇上见不到,你想见皇上?不好意思,我耳背听不见你在说啥!倘若你还不老实,和我唱对台戏,那我就给你发贬到偏远的苦寒之地,啥时候回来?看我心情吧~

三人随着那太监一路来到文德殿外,那太监停住脚步,让他们三人等着,然后进去通报。片刻便出来向他们挥手。

三人忙恭敬的走进了这文德殿的大门,就算是西门庆,此时心中也没有了之前自己设定好的那份淡定。

“陛下正在龙床上休息,你们在帷幔前参拜便好,你们都是头一次入宫,要注意言辞,谨言慎行,莫要失了礼数冲撞了陛下!切记!”那太监小声的交待道。

三人不约而同的,向他躬身拱手以表谢意,随即在随着他向里间走去。这时西门庆突然有不那么紧张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和皇帝之间隔着帷幔的缘故,他不禁用眼角打量着周边的一切。

大殿屋顶很高,就像后世寺庙的大殿差不多,比紫禁城的要矮上不少,屋内陈设也比较简单,但都很华美且精致,屋内一股子好闻的香味,几处金银制作的熏炉正在冉冉的飘着轻烟,殿内柱子上还裹着黄绸,桌椅似乎是黄花梨的,上面还摆放着一些瓷器摆件。有些里面还插着字画卷轴之类的东西,

进了里间便看到了太监所说的帷幔,从房梁上垂下,半透明的状态,隔着帷幔模模糊糊能看到对面五六米外有那么一张床榻,上面隐约有一个侧卧着的人影,看不清脸面。

“小人徐俯、张纲参见陛下!”“小人西门庆,参见陛下!”徐俯和张纲明显比西门庆快上半拍。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他不知道是不是要像后世电影电视里演的那样,五体投地口中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果然不是!如果自己真按照影视剧里来做,绝对要被坑死的”西门庆心中想到。

“免礼!平身吧~”帷幔后传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不过听起来有些疲惫,有些中气不足的样子,看来这赵煦果然有病,不知是不是历史上记载的肺痨。

“谢陛下!”三人起身,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等待着下文。

“郓州西门庆,十八岁,洪州徐俯,二十二岁,丹阳张纲,十五岁。尔等在本次诗会上力压天下才子,大放异彩,尔等的诗词朕也看过,着实不凡。尔等都是我大宋的人才,未来的国之栋梁。”帷幔里的赵煦轻声说道,语气中似乎有些欣赏,但又像是自言自语,三人不敢贸然开口答话,也不知该怎么答话。

“按照惯例,我该册封尔等官职,张纲,你如今才年方十五,朕打算着你入国子监继续读书,待肄业之后,再论,你可愿意?”

“回陛下,小人愿意!全听陛下做主!”张纲听完赶紧跪下谢恩!

“嗯,你且出去吧!”

与此同时,西门庆看到帷幔里侧卧在床上的那个人影,抬起一只手臂轻挥了一下。张纲随机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张纲本不是官宦之后,只是普通百姓家的子弟,如今年方十五,名动天下,又被皇帝钦点入国子监就读,这是莫大的荣耀,他日学业有成,可谓前途不可限量。

“徐俯,你父可是徐禧?”赵煦平静的问道。

“回陛下,家父正是徐禧!”

“嗯!你父徐禧,永乐城兵败战死,虽有过失,毕竟是宁死不退,为国捐躯,倒也算忠烈,朕就封你为从六品的通直郎,你,可满意?”

“谢陛下!全凭陛下做主!”徐俯噗通一声跪下谢恩倒。

此时西门庆才想起这么一件事来,原来这徐俯便是徐禧的儿子,这徐禧说起来虽然是战死在永乐城,却绝对是死有余辜。这事情,咱们还得从神宗元丰年间的第三次宋夏战争五路伐夏中的平乐城之战说起。

第三次宋夏战争是神宗治平四年(1067)登基到元丰四年(1081)之间谋划准备了十四年之久的一次对西夏采取的主动战争,采用了五路伐夏的战略方针。

元丰四年(1081),西夏梁太后囚禁夏惠宗秉常导致国内政乱。宋神宗认为攻占西夏的良机已至,趁此发动五路伐夏大战。宋神宗部署李宪部出熙河路,种谔部出鄜延路,高遵裕部出环庆路,刘昌祚部出泾原路(刘昌祚受高遵裕的节制),王中正部出河东路,想要一举攻克西夏的兴、灵二州。

按照作战计划,泾源、环庆两路合兵攻取灵州,河东、鄜延两路先在夏州会师,随后攻取怀州,最后四路合兵一处,攻取兴州。为了稳妥起见,朝廷还请吐蕃出兵渡过黄河攻取凉州,用以前置西夏右翼的兵力。

五路军中,以宦官出神的李宪为大将,派李浩为先锋,从后世的临洮出发,翻阅马衔山,攻取西市新城,于九月二日,攻克兰州城。李宪在城内设立了帅府,作为总指挥部,并且设立了兰州,李浩被封为兰州知州。第二年新年刚过,朝廷把熙河路改为熙河兰会路,自此,兰州划归北宋的版图之中。

鄜延路经略安抚副使种鄂作战积极,率兵沿着无定河向西挺近,刚开始势如破竹,非常顺利,通过一些列的间接攻城战略的运用,先后攻下西夏的米脂寨、石州、夏州、银州等地。但很快因为后方粮草供给不上,又碰上大血,非战斗减员达到三分之二以上。

泾源路的刘昌祚部作战勇猛,一路直达灵州城下,但高遵裕缺乏对战局的整体把握,在缺乏攻城器械和后方粮草供应不足的情况下命令刘昌祚直接攻城,刘昌祚无奈之下屯兵城下,围攻了十八天也没有攻破。西夏兵挖开了黄河水,水淹宋军,兵截断了宋军后方的粮道,宋军士兵大多淹死,冻死,饿死,无奈之下,朝廷只好下令班师回朝。

元丰五年,九月,给事中徐禧,宦官监军李舜举、鄜延道总管种鄂再次带兵攻夏。一路攻进西夏的衡山地区,直逼西夏都城兴庆府。为了一举灭夏,徐禧主持在西夏境内的永乐川筑城,取名永乐城。

西夏梁太后派遣叶脖麻、咩讹埋等人,率领六监军司三十万兵马进宫永乐城,当时徐俯的父亲,也就是刚愎自用的徐禧,不听监军李舜举的劝阻,也不听不下高永亨突袭的策略,仅以万人兵力在城下列阵,对战西夏三十万大军。

西夏渡河之后立即发动猛攻,宋军战败,退回城中,随即西夏切断了城中的水源,当时事发突然,鄜延路经略安抚使沈括(就是写梦溪笔谈的那位)和宦官大将李宪救援受阻,西夏兵攻破永乐城,城内的一万多宋军加上服役的农夫等后勤人员共计两万多人,无一幸免。

根据历史记载,鄜延路监军李舜举曾给当时的宰相王圭写信,说自己和大将李宪本都是宦官,本应该是为皇上做打扫庭院,擦抹窗户的事情,如今你是宰相,却让我们来做这领兵打仗的事情,你觉得合适么?

实际上他这么说也几乎是在讽刺当时朝中文官的无能,可王圭的确是个无能的宰相,他知道自己无能,厚颜无耻的给李舜举回信道:“你不要谦虚,我相信你,我就是想借助你的本事,平顶西北边陲的战事呢,加油吧骚年!”,永乐城之战中,李舜举终究还是战死了。

永乐城之战后,宋军和西夏双方都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都没有再打下去的心思了,也根本没有能力再次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了。自古以来,打仗都是最烧钱的,除非是一方侵略成功,能够大肆掠夺一番,或许还能保本甚至大赚一笔,但如果双方都没占到便宜,那纯粹就是两边吃亏的买卖。由此可见,打一场仗,经济倒退并不是危言耸听,但从这战争神宗准备十几年时间,就可见一斑了。

由于徐禧的失误,导致永乐城的大败,鄜延路经略安抚使沈括受到牵连,被贬,晚年隐居润州梦溪园,写出了流传后世的《梦溪笔谈》,于绍圣二年因病去世,享年六十五岁。

更有意思的是,由于在这次对夏作战中,总领五路的统帅李宪和鄜延路监军李舜举都是宦官,在战后,大宋国内的舆论都相信宦官在军事上的才能远远比文官强上很多,并且敢于承担重任,为以后被称为隐相的大宦官梁师成和同是宦官的全国兵马大元帅(枢密使)童贯的崛起,提供了相当大的助力,以至于酿成最后的灭国下场。

四十一、帝王套路深

徐俯此时早已谢恩出去,帷幔之前只剩下西门庆一人,另一边的赵煦似乎是在打量西门庆,半晌没有说话。

西门庆心里郁闷坏了,这赵煦,该不会是睡着了吧你丫别闹啊!哥这么大一活人杵在这儿,还如此之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高大威猛,光芒万丈的,你丫看不见?

“西门庆,郓州阳谷县人士,祖上行医为业,后经营了几家生药铺,在你幼年间双亲和祖父便先后离世,有个管家伴你长大,读过一些书。几月前你在当地为百姓佘药,百姓尽皆赞颂你的美德和慈悲。现如今你的药铺已经做遍了东昌府了,要不了多久,怕整个京东西路,乃至整个大宋怕都将遍布你的药铺吧~”

“陛下,您当真是英明神武,明察秋毫~这天下任何人,任何事,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赵煦躺床上慢悠悠的说着,西门庆却是听的心惊肉跳,没想到这病秧子赵煦,一点都不简单,他丫这么短的时间,把老子的低摸得这么清楚,那他知不知道赵佶遇刺的事情?如果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他的授意?如果有,那老子岂不是要歇菜?!!无论如何,先拍过去一个马屁再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来京路上你还救下了朕那路遇歹人的十一弟,你还和海外的异国人士做了生意,前不久又和朕的十一弟、朕那姑父驸马都尉王诜还有户部尚书蔡京之子蔡攸共同在国子监对面开了叫天上人间的酒楼,还研制出了火锅这种食物,嗯,朕也吃过,却是是人间美味,只是,不可连着吃。嗯,你如今又要开商户。朕还听闻,你竟然在城外捯饬出一个可以在冬季种出青菜来的什么菜棚。哦,对了,似乎你对礼部员外郎的闺女情有独钟~”

西门庆没有说话,只是貌似恭敬的听着,听见赵煦提到赵佶遇刺那件事这般的轻描淡写,似乎并不知情,这样的话,就可放心了,想想也是,如果皇帝想要哪个人死,可能不止一百种办法,因为远不止一百个人替他想办法,替他去办~,如果他想让赵佶死,哪里用得着多此一举,派出二十来个小杀手去刺杀,就算十个赵佶,一百个赵佶也被杀干净了。此刻,他对赵煦知晓他的事情这么详细,已经免疫了。

“这些已经足以让朕对你另眼相看了,不过让朕更感兴趣,且找不到答案的却是”赵煦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

西门庆不禁心里咯噔一声,尼玛,这一惊一乍的,你是要闹哪样啊?

“你从未离开过大宋,也从未接触过异国之人,却精通不止一国的语言,而且凭你读书经历,拿到诗会头名,着实有些不可思议,再者就是,你身怀的武艺,整个大宋怕也难有对手。朕曾派人多方查探,始终找不到原因。你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境遇?有化外高人指点?”

哎呀!呀呵~这赵煦把我调查的底儿掉啊,他竟还会推理~嗯,看来得再请一次梦里那位老神仙了~反正老神仙在赵佶那儿还蛮好使~一说他就信了,还不起疑。只是听闻这宋哲宗想来不信奉佛道鬼神,也不知道这一套在他这儿管不管用,这个能不能让他满意~

“额那个,陛下果然是明察秋毫,竟把我从小的际遇知道的一清二楚。呵呵,陛下,您说的不错,我八岁那年开始,的的确确有了一番奇遇,此事,从未对人提起。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本已经熟睡,好似做了一场梦,梦见我光着屁股和白嫩的小脚丫,对着夕阳奔跑~然后遇见了一位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如同婴孩,衣袂飘飘,仙风道骨的老人~”

“哦?竟有此事?那后来呢?”帷幔中的赵煦,不禁从床榻上做起了身子。

“咳,是的陛下,我描述的时候麻烦您别打断我好么?我酝酿情绪实在不易~接下来他就说我自小便没了父母,着实可怜,又看我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问我愿不愿意拜他为师~我说不愿意~”

“什么!那老人分明就是神仙,神仙收你为弟子,你竟然拒绝?岂有此理!”

“咳咳陛下,我还没说完呢~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啦?”这赵煦什么毛病啊,怎么老爱打断别人讲话呢?这是一个帝国的君王该有的风度跟做派么?岂有此理!

“看我摇头拒绝,那老神仙也不生气,变戏法似得凭空幻化出一个圆形的,像彩虹一样的有多种颜色的糖果,煞是好看。老神仙说,我要是答应拜他为师,他就把糖果给我,我当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陛下,您是不知道哇,那糖果当真是甜~那滋味~我跟你讲”

“西门庆!给朕说重点~”

“额,是!吃了糖果,我就拜他为师了~然后他每日里和我在梦中相会,传授我武艺,用三字经为我启蒙,教我读书写字,教我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还有算学,物理、兵法、烹饪、衣物、兵器等一些列的发明创造,等等~这一教,便是十年,就在几年刚入秋的一天晚上,他老人家跟我说了一句话,于是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哦?什么话?”

“嗯,陛下,您容我想想~似乎原话是这样的:“徒儿,如今你拜我门下已满十载~如今你已学到我一身本领的万一,也足以出师了!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我师徒一场,为师从未要求过你什么,不过,今日为师要交代你一件事,便是让你保华夏子孙,唔~此时外面大概是大宋朝了,为师要你保大宋朝百年太平~此事你若做好,自是功德一件~徒儿,你我缘分已尽,为师去也~红尘种种,风花雪月,不过梦幻泡影~切莫迷失~切记,切记~””

“然后呢?”

“然后,然后师傅就跃上云彩飞走了~后来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是睡在了后花园中,第二天早上被家中扫地的老仆发现,被人抬进屋内的床榻上,睡了三天方才醒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你几月前昏睡三日之事,朕是知晓的~”

“呵呵,你知晓便好,小样儿~比我想象中的好忽悠多了~”西门庆不禁暗自得意~

他只是听闻宋哲宗不太待见佛道两家,元不像历史上的徽宗那般崇尚道门。不过他却忽略了一个简单的问题,那就是自古以来的封建王朝,皇帝自比天子,自比真龙,但凡时间有大灾祸,皇帝都会下罪己诏,向天祷告忏悔。

若说他们不信佛道,倒也无妨,不过若说不信鬼神,那就说不过去了,他们是最信奉鬼神的,不管内心如何,反正表面功夫得做足了,要不然,岂不是对自己是真龙天子有所质疑么?这是他们所不允许的。

“方才,你所说的,你蒙学学的是三字经?为何朕从未听说过?蒙学不都是用千字文和百家姓么?还有,物理又是什么学问?”

“回陛下,听恩师所说,这三字经是他专门为我启蒙所做的教材,全篇574句,1722字,其中蕴含了传统文学、史学、哲学、天文地理、人伦义理、忠孝节义等等,核心思想包括了仁、义、诚、敬、孝等等。而物理则是一门研究世间万物运动的规律和结构的学问。”

“嗯,你便给朕,诵读一下这三字经吧,那物理,虽然朕不明白,但还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且听起来似乎十分的庞大驳杂,就不用背了。”

尼玛,被三字经倒没什么,背诵物理?你丫还不如一刀砍了我呢,物理我怎么背啊背毛线!早知道就不提物理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道之教,贵以专~~~梁唐晋,及汉周,称五代,皆有由~~~幼而学,壮而行;上致君,下泽民。扬名声,显父母;光于前,裕于后。人遗子,金满籯;我教子,惟一经,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天呐,我中间故意停顿了两次,你丫也不知道喊停~还好这三字经是一千多字,而不是一万字十万字,不然老子岂不是要站在这给你背到天黑啊~~~太欺负人了!

“嗯?完了?”赵煦此时才回过味来,方才他在床榻上听得止不住入迷了,还不时的摇头晃脑。

“回陛下,背完了!”

“好!好哇!你稍后把这三字经默写出来,朕要观看,不仅朕要观看,还要让满朝文武将之倒背如流,让天下人知晓这新的一片蒙学教材!哈哈哈哈,将来我大宋人才辈出,必将更加强盛~”

“谨遵陛下旨意~”这就完了?我把三字经都献出来了,你丫不给点赏赐?

“西门庆,你方才说你那仙长师傅,交代你要保我大宋百年太平?”

“回陛下,恩师的确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也不知,此话是什么意思~”

“嗯,你倒是实诚人,其实朕也不知此话是何用意啊~不过,你能文能武,又身怀那物理的这门绝学,是我大宋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理应为我大宋所用,为大宋的黎民百姓谋福祉。”

“陛下说的是!”都说到这儿了,那接下来,怎么着也该是要给我封赏的环节了吧

“嗯~西门庆啊,这都快晌午了,你饿不饿?”

“嗯!啊?!!陛下,我不饿,不饿!真不饿!”这赵煦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我勒个去~

“嗯,年轻真是好啊,都不知道饿,你不饿,可是朕饿了~早朝时朕已经下旨,今日午时在集英殿宴请群臣和你们三人,你同他二人直接去集英殿吧!来呀!给朕更衣~”

我卧槽!赵煦是不是穿越来的?为何套路竟如此之深

不知道从哪里闪出两个小黄门守着托着衣物钻进了帷幔之中,西门庆无奈的暗自咬着牙随着太监转身出去了,徐俯和张纲二人还在殿外站着,在太监的带领下,三人朝着集英殿而去。

四十二、精忠报国

集英殿距离文德殿并不远,出了文德殿直行走了百十米,然后左拐,又走了一百七八十米,就到了。在引路太监的指引下,三人径直走进殿内,一进门,就是一条宽大的红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主位的台阶上。台阶只有三级,台子不高,上面摆放着一把宽大华美的龙椅~

西门庆怎么知道那是龙椅?因为椅子雕刻成了龙的形状~后背上是镂空的龙形,也数不清有多少条,两边扶手处事两个龙头。

椅子发着金黄色的光,但却是木制的,金丝楠木~既好看,又轻便,而且木制柔软,古代帝王很是钟爱,甚至死后也用这种料子来做棺材。

红毯的两边摆着两排桌椅,此时已经坐着一些人,各个身着紫色官府,配金鱼袋,都是四品以上的大员。其中有三个是认识的,主位下首独立放着一张案几,上面坐着一位俊俏的少年,衣着华丽,仪表不凡,正是端王赵佶,西门庆望过去是,看到赵佶正在向他眨眼睛。

左边一排第二位坐着的是尚书左丞蔡卞,在他的正对面,也就是主位右边那一排第二位坐着的是中书侍郎许将。

西门庆暗自琢磨,这两位都是相当于副宰相级别的人物啊,此时竟然只能排在第三位和第四位。

那左手第一位坐着的应该就是尚书左仆射,宰相章敦了,那他对面,许将上首坐着的难道是知枢密院事曾布?应该是了,按照古代历法,左为上,右为下,次序分明。所以此时殿内坐着的官员,按照品级大小排列,应该是这样数:左一,右一,左二,右二,左三,右三依次排开。

章敦是个须发花白的老头,皮肤白净,脸上有些皱纹,长脸,略显清瘦,不过坐在那里身板挺直,看起来也是个大个子,双眼炯炯有神。

曾布也是个小老头,个子貌似不高,也是瘦瘦的,不过黑头发比章敦要多些,看起来更显得年轻几岁,面目慈祥,眼睛也很亮,不过,看起来给人感觉很精明,有些圆滑。

两边官员加起来,拢共不过十来个人,除了已知的四个,其余的估计是各部的尚书之类的人物,不知道哪一个是蔡京,看了一圈儿,也没发现哪个长得和蔡卞比较像啊,真是纳了闷儿了~

在太监的指引下,西门庆坐在了左手边第六个位子上,张纲坐在旁边的第七个位子上,而徐俯被安排在了西门庆对面,右手第六位。看了看自己旁边看起来很和蔼的小老头儿,西门庆报以温暖礼貌的笑容,坐了下来。

大概是皇帝快来了,没人人说话交谈,都在静静的坐着,就像老僧入定一般,其实他们三人进来的时候,在座的这些个朝中大佬们都不约而同的打量了他们一遍,就连上次吃过饭的蔡卞和许将,也是忍不住看了他们几眼。

西门庆坐下之后又是忍不住在各个官员的身上来回大量,看着他们头上的帽子,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帽子是清一色的帽子,不过而后两个长长的翅膀,着实喜人,太尼玛长了,一边怕都有三四十厘米的长度,就跟戏台上唱戏包公的扮相一样一样的。

具后世有关人士的猜想,这是宋代的皇帝为了防止官员交头接耳特意制作的,不过显然这个推断是站不住脚的,更大的可能是代表着官方的威仪~也或许只是当时赵匡胤的独特审美观促使的,之后被后代延续而已。

其实自从上次宴会之后,蔡卞和许将在心里都是很欣赏西门庆的,小伙儿不仅诗词写得好,而且还精通音律,自成一家,那日那首苏轼的水调歌头,那是一种他们从未听过的唱法,直唱的他们心潮澎湃,最近这段时间,听闻整个汴京城的花楼名妓,都在弹唱西门庆版本的,在朝堂和民间都是广受好评。

“皇上驾到!”

正在此时,店外传来太监的唱诵声,听到这声皇上驾到,在座的人全都用最快的速度起身,然后走出面前案几,来到红毯上,准备着下拜。

“今日朕做东,请众爱卿用膳,不必拘礼,都入席吧!”赵煦进来之后直接挥手阻止了要下跪的众人,径自想主位走去,大概是真的饿了,西门庆注意到此时的赵煦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上没有戴帽子。

于是众人又纷纷返回自己的座位上,看到赵煦坐下,众人方才落座。

“哈哈,上菜吧!想必众卿家久等之下,早就饿了!”

一旁的小黄门高声的重复了下赵煦的话,很快就有数十名宫女端着托盘走进大殿,把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摆放在每个人的案几上,有菜,有酒,皇宫的御厨到底是有些水平的,西门庆看着盘子里那些菜肴,记不住感叹,原来这时候已经有了厨师雕花了么?他还以为只有后世的新东方才教这些呢~

宫廷的菜肴精致一些,并不过分,毕竟是皇上吃的,不过让他惊奇的是,在他呆滞的目光中,宫女端上来一个个红泥小火炉,一个个火锅和蘸料碗。哎呀厉害了,看着锅里红红的火锅汤,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是自己的火锅底料没错!看来自己送赵佶的底料,赵佶给他这位皇兄,分了不少啊。

还没等他惊讶完呢,面前又被摆放了一碟咖喱鸡,一碟咖喱牛肉,一碟黑椒牛排,天呐,自己的创意,这就不声不响的被皇宫里的御厨完美的复制了?

不对啊,原材料可是还掌握在自己手里呢,这八成又是赵佶送来的,又或者是王诜和蔡攸?管他呢,这不是什么高技术含量的东西,早晚都是要被人学去的,反正赵煦是不可能和自己抢生意的,他一个皇帝出去做买卖,说出去像话嘛~

“来来来,众卿家,随朕满饮此杯!”赵煦拿起面前的酒杯,对众人说道,众人赶紧双手捧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痛快啊!众卿家可知晓,此时你们面前案几上的菜肴,有一半都是这位诗会状元捯饬出来的!哈哈哈哈”

“哦?陛下,这几样菜,老臣可是认识的,这是天上人间独有的菜式,莫非西门庆便是那天上人间的主人?”为首的章敦笑着道。

“哈哈哈,不是他还能是谁啊?子厚,你竟然认得?也对,怕是在座的众卿家都去过那天上人家吧~朕虽然没有亲去,不过,在这宫中,也是可以吃到的,都是我这十一弟的功劳哇。”

“哈哈,皇兄谬赞了,臣弟也是觉得这些食物着实美味,又新颖,所以才忍不住给皇兄与献上。”赵佶听到哥哥夸奖,笑着说道。

一众人一人一个桌子,各吃各的,边吃边聊,虽然是一帮大老爷们,倒也不觉得尴尬。

“西门庆,朕可是听说,你不光善诗词,而且在音律上也是颇有造诣啊,近日来,朕听闻如今汴京城中,都在传唱你的歌曲,今日众卿家都在,朕也想听听啊~来呀!把琴抬上来!”

尼玛,你都不征求别人意见的么?你想听,你起码问一下我想不想唱啊!直接就让人拿琴了~不知为何,此时的西门庆有种被霸凌,被强暴的感觉~这就是权利么?

不情愿的称了声是,起身来到大殿正中的古琴前坐下,规规矩矩的又唱了一遍。

“好!果然是天纵奇才啊!好!”一旁的众人听完无不拍手称赞,赵佶也是兴奋的面红耳赤,这是他第一次听这位大哥唱歌呢。

“嗯!朕听之,甚是喜欢,西门庆,你再唱一遍吧!”

“尼玛,还有完没完!同一首歌听两遍,你不烦我还烦呢!”西门庆犹自腹诽着,不过转念一想,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那个,陛下,苏学士这首词虽然优美,却是描写中秋的,不太符合此间的场景。如今我大宋西北边陲还在与西夏征战不休,不过,我大宋兵强马壮,能臣武将辈出,形势一片大好。小人心中激荡,不禁谱了一曲新词,不如,近日便献与陛下,王爷和诸位大人。不知陛下以为如何?”你让我重复,我就重复,那多没面子,要唱得唱新的才对~我就喜欢看你们被震惊的一脸白痴样~

“哦?如此甚好!你快快唱来~”赵煦听到西门庆这么说,打心眼里高兴,因为自打神宗朝进攻西夏遭遇了永乐城惨败,双方进入数十年时间的和平。自赵煦登基后,一直想延续父亲神宗的政治方针,永乐城的惨败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如今和西夏的战事,宋军接连胜利,把战场都推进到了西夏境内,打的西夏军队节节败退。他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如今西门庆说写了一首这方面的歌词,更是满怀期待~

西门庆也不说话,只是闭眼沉默片刻,心中有了谱子,手指就在琴弦上狂舞起来,一阵悠扬急促的琴声瞬间爆发,让还陶醉在明月几时有的温婉氛围中的众人瞬间睁大眼睛,打了个激灵。

就在此时,西门庆用浑厚的嗓音唱道: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嗯,颇有气势!写出了我大宋的威风!好哇!这西门庆果然是天纵奇才!”赵煦听了这个词,也不禁心潮澎湃起来。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心中的恨意欲发怒狂,长刀所向,我大宋多少忠烈的好男儿埋骨他乡呢?他们却不惜百思来报效家国~好哇~我大宋的好儿郎!”章敦激动的拍案而起,举起杯子就一口引尽。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大宋要让四方

来贺~

“好!!!好!!好哇!”

“好!”“唱得好!”

听到此处众人全部激动的抚掌大声赞道,赵煦最是激动,此刻他感觉雄心万丈,也不用一旁的太监伺候,自己便一把抢过酒壶,对着壶嘴连喝了几大口。对西门庆他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堂堂大宋,要让四方来贺!”,短短十个字,道出了我大宋朝几代皇者内心的向往。

歌声又是一遍,像龙卷风一样在殿内众人的心头刮过~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大宋要让四方

来贺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大宋要让四方

来贺

一曲唱罢,西门庆也怔在了原地,他选择这首歌,其实就是想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作为一个爱国者,他不甘心,不甘心被称作世界最强大,最繁荣的大宋朝,消息在金人的铁蹄践踏之下,不甘心他前世朝思暮想的王朝,被那些奸臣给一步步摧残糟蹋,直至灭亡。

情不自禁之下,他的心神也完全被这首歌的意境给震撼了,这远比在后世听来,唱来要震撼数十倍,上百倍,多么贴切的歌词,多么贴切的意境啊~精忠报国,这四个字本来就是刻印在抗金名将岳飞的背上的。

马蹄南去,人北望~马蹄南去,说的可不就是北宋灭亡,大宋丢掉了半壁江山,退守到长江以南了么?人北望,不就是表达了当时岳飞对失去国土的不甘和对故土的留恋么?又何止是岳飞,当时但凡是有爱国情怀的大宋子民,怕都有这样的心声吧~

“堂堂大宋,要要四方来贺!堂堂大宋,要让四方来贺!堂堂大宋要让四方来贺!”

这十个字,一遍遍在殿内所有人心中不断的回响。

此时,在他们心中,起码在眼前这短暂的一颗,摒弃了所有的杂念,留下的只有内心深处,或许对个别人来说,连他们自己都感觉到有几分陌生的、遥远的家国情怀~

此刻他们心中再也没有什么个人欲望,个人利益,再也没有什么党派之争,排除异己,再也没有什么趋炎附势,投其所好。有的只有一腔热血,让大宋变得更加强大,让四面八方的蛮夷臣服,让千里万里之外的异国前来朝拜!

四十三、历数司马

任何人,任何事,没有绝对的善与恶,也没有绝对的黑和白~~~大部分人都会通过亲眼目睹,亲耳所闻,或通过自认为靠谱可信的程度去道听途说,通过自己的大脑,按照独有的思维模式来判定,来诠释这个世界自己认为的样子~

古人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太过片面,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也还是假的,不然,这世上就没有了骗子,没有了戏法和魔术~

西门庆从自我震撼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四周仍旧是一片寂静,他甚至从两旁在座的朝廷大员眼眶中,看到夺目而出的泪水,包括他认识的许将、蔡卞,也包括坐在他身旁慈祥和蔼的那个老头子。

他们流着眼泪,脸上却被那癫狂的笑容挤得遍布褶皱,就连蚊子都望而却步,退避三舍。更多人状若疯魔,拿起酒壶,把杯子让到一边,对着壶嘴一通猛灌,随即哈哈大笑。这一刻,就连西门庆不喜欢的徐俯,都是双眼通红,满脸的激动之色,没人注意到,他看向西门庆的目光,有些复杂,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愧疚的意味~

这一刻西门庆也被感动了,他突然觉得,这大宋还远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这样一来,自己未来的路,或许会比自己想象中要顺利一些,甚至要顺利的多~

其实,纵观整个北宋的历史,细数从他崛起到衰败的一百六十六年,真正走向衰败的源头在王安石与司马光领导的变法派与保守派之间的党争。

新旧两党从神宗时代一开始的政见不合,发展到哲宗时代的意气之争,从吵架,到打架,到最后你死我活~新党执政就推行新法,旧党上位就废除,然后再推行,再废除,来回折腾几次,真正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这其中,最大的罪魁祸首就是心胸狭隘,自私自利的司马光~党争最激烈时,完全不顾国家利益,百姓利益,只顾一味的推翻新党所做的一切政策和举措,其中包括了大宋国土的维护和边陲战争,以及对西夏,辽,吐蕃等国的外交。

在旧党的眼里,大宋有的是土地,无需开边,不需要开疆扩土,就算割让出去一部分,也没什么,只要不打仗,什么都好。

在旧党的眼里,大宋是很富有的,只要他们不来侵略,不挑起战事,就算每年给他们进贡一些岁币又有何妨?

在旧党的眼里,大宋的百姓都是绵羊,就是被他们圈养起来,随时可以薅羊毛的那种,他们不知道反抗,他们生命力顽强,日子苦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旧党眼里,他们这些士大夫,勋贵世家的利益是不允许被那些底层的人分享和夺取的,那时他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的专利。

多么荒唐的思想啊,还有比这更无耻的么?

其实不管他们再如何的自圆其说,也无法掩饰他们的自私自利,如果新党变法的同时,可以不侵犯他们的丝毫利益,想必一切都会无比顺利,都会水到渠成。可世间的事就是如此,整个国家,整个社会,就像一个太极阴阳鱼,此消彼长,循环往复。

整个国家,就像是一个大蛋糕,有的人多吃一口,必然就有人少吃一口,人与生俱来的无休止的欲望,注定了不会有人人平等,不会有利益均沾。

不是我对司马光有什么看法,所以才诋毁他,下面,简单的分享关于他的一些所作所为,大家也就知道了。

大家都知道司马光一生最有名的两件事就是“砸缸”和撰写《资治通鉴》,关于他砸缸这件事,或许足够说明小时候的他聪明机智,但不能代表他一生的人品好坏。

《资治通鉴》的确是司马光主导的,但他在里面真正的作用或许微乎其微,只是因为他官位高,影响力强,所以,成了他的个人功绩。大家不妨了解一下,资治通鉴的内容是摘录了周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至五代后周世宗显德六年(公元959年),涵盖十六个朝代,1362年的历史。全篇394卷,约300万字,历时19年。

别的不用说,就单从这些简单的数据,就能看出很多问题,据历史记载,编写资治通鉴乃是神宗下旨让司马光办的,并且每年给予大量的资金,简单说就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当时整个编撰团队的主要编修官多达二三十人,这其中还不算跑腿打杂的小人物。

区区三百万字,除去十九年,一年大约编写十五万字,再除去这二三十人的编修团队,每个人分摊下来,一年才写几千字,按天计,每人每天才写十个字左右,这本身难道不是个天大的笑话么

最重要的是,这不是原创,而是从史书典籍中挑选摘录~也就是抄写~就算是小学森,一天抄写十个字,老师不揍他,回家之后粑粑麻麻那也是要打屁屁的呀~何况他们不是小学森,而是学识广博的文士大儒~天呐~他们每天都在干什么?

同样是写书,同样姓司马,人家司马迁的《史记》,记录了三千多年的历史,历时13年,约五十三万字,但人家几乎全部是在监狱里独立完成的,写书的同时还饱受着身体精神上的摧残。二者一比,一目了然,对于这位被世人崇敬的司马相公,此时我只想用三个字来描述——呵、呵、哒~

皇帝亲自下旨编撰,在历史记载中就算是党争之时,新党得势,司马光被贬洛阳数年,从没间断过《资治通鉴》的编写工作。那这期间他都干了些什么?没错,他就是在处心积虑的继续给变法派下绊子,虽然他被贬了,但他还是旧党公认的党魁,幕后大boss,在他有生之年都没有改变过。

最后,是能够充分代表着他的个人品格和德行操守了,《资治通鉴》记录只到公元959年,赵匡胤陈桥兵变建立北宋是在960年。一年之差,这是巧合么?当然不是!尽管编写这本书的时候,北宋已经立国百余年,经历了六位帝王,尽管大宋可以畅所欲言,但他却很巧妙的,停在了大宋立国的前一年,后面的一百年就不写了,只字未提,难道这一百年没有任何值得记录的事情么?

当然不是,他是怕得罪皇帝,选择明哲保身,即便大宋可以畅所欲言也不行,他需要维护自己的名誉,需要他的人生是完美,没有丝毫瑕疵和污点,起码在表面上一定得是。

他不会给当今皇帝或者后面的皇帝又或者其他任何人有找后账的机会,他要把自己放在最安全的位置,单从此事,便可看出此人是多么的圆滑。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也不足以让我对司马光如此评价,书接上回,咱们还从永乐城之战说起。

元丰四年(公元1081年)八月初一,宋神宗令李宪,种鄂,高遵裕,王中正和刘昌祚率领五路大军攻打西夏。虽然最终因高遵裕的胡乱指挥而功亏一篑,但是西夏损失惨重,国土沦陷超过八成,经济严重倒退,全国就此一蹶不振。史称元丰西征。

元丰六年,宋神宗执意修建永乐城并与西夏再次交战。因徐僖指挥失当再加上永乐城无水,李宪和沈括又救援受阻,最终宋军惨败,永乐城守军包括将领两万多人被屠杀殆尽。

元丰八年(公元1085)年正月,宋神宗病逝。年仅九岁的太子赵煦即位,史称宋哲宗,由高太后(高滔滔)垂帘听政。

元丰八年三月,在高太后的召唤下,司马光回来了,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副宰相)。与他一同,从洛阳陆续回来的,还有文彦博,吕公著和范纯仁。

古时,太子登基,是不能立刻改掉先帝的年号和政策的。至少要等到第二年才可以。当然,夺权的皇帝和宋太宗赵光义除外,他们都是什么时候登基什么时候改。

所以,虽然洛阳的元老们这一年就都回来了,但元丰八年,还是风平浪静的渡过了。

风平浪静之下,则是无尽的暗流涌动。

第二年,也就是元祐元年正月,暴风骤起!首先是首相蔡确被任命为山陵使。负责安顿好宋神宗的下葬工作。表面上看,这是个很正常的任命,宋朝自开国以来,一直都是前朝的首相安排前朝的皇帝下葬,毕竟大家曾经一起努力奋斗过,找个最贴心最熟的人来送皇帝最后一程,是最好不过了。

但就在蔡确最后一次服侍好宋神宗回来后的第二个月,他本人就立刻被一群御史台的言官疯狂弹劾。

内容很多,主要分为两条。第一是说蔡确在安排皇帝下葬的过程中,举止不当,经常莫名其妙的失踪,有不敬先帝的嫌疑(注意,这里是‘嫌疑’);第二是说,蔡确为什么在安排完神宗的后事后,不主动辞去山陵使的职务。

蔡确立刻反驳,首先是他的失踪并不是莫名其妙的,而是高太后在夜晚忽然要急召他,有高太后的懿旨为证;其次,他在完成工作后,已经上报辞去山陵使的职务了,但是当时正值正月过年,中书省和吏部都在休假,所以被延后了。

蔡确很聪明,御史台这些“打手”们还不能彻底解决他。而要彻底解决蔡确,必须要大哥级人物出手。比如司马光。

趁着蔡确的地位已经松动,司马光立刻去参见了高太后,要不惜一切代价罢免募役法和青苗法。

高太后立刻就答应了。元祐元年二月初,也就是在司马光参见高太后的第二天,募役法被毫无征兆,没有任何缓冲的废除了。

高太后下旨,自即日起,全国各地的募役法被废除,立刻执行。

宋朝上下所有大小官员,无论新党还是旧党都傻眼了,张大了嘴巴呆滞的看着司马光和高太后。

您二老是发癫痫了吗?就不怕天下大乱嘛!

四十四、未来的阻碍

关键时刻,蔡确挺身而出,向高太后解释说:“太后!募役法并没有给国家带来什么灾祸。如果太后认为在执行募役法的过程中发生了许多错案和苛政,那都是微臣的过错,与募役法无关。”

司马光微微冷笑,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司马光立刻拿出一大堆在元丰年间弹劾蔡确的奏折扔到他面前质问道:“蔡相,你也知道你办过很多错案啊!看看这些,你有何话可说?”

于是蔡确被罢相,先被贬到了陈州。心情悲凉郁闷至极的蔡确在车盖亭(今安陆市涢水西岸)写下了十首绝句。哪想到这些诗句被司马光的眼线捕捉到了,他们日夜研究认为蔡确有贬低朝廷的意思。最终把他贬到了岭南的新州(今广东省新兴县),不久后,蔡确因瘟疫和抑郁就此病逝。

蔡确死了。宋廷疯了,尽管这代表这宋廷旧党的胜利。但司马光毫无顾忌的倒行逆施终于让他的同党也无法忍受了。

第一个反驳司马光的是苏轼,当年的大文豪在历经岁月的洗礼之后,终于蜕变成了今日被我们世代传颂的东坡先生。

苏东坡亲自走进政事堂和司马光理论。从东周西周,到春秋战国,再到西汉东汉,三国两晋南北朝一顿说。意思是,熙宁变法已经实行了一十八年了,如果这样粗暴的废除,必定会引的天下大乱的。

司马光沉默的听着苏东坡滔滔不绝的说着,他越听越气,越听越气最后他终于忍受不了了,举起手指着苏东坡大喝道:“苏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不懂历史嘛?”

苏东坡这下子也急了,他也高声喝到:“司马相公,你既然懂历史,又岂能不懂变法强国这个最简单的道理!”

司马光双手握拳,用冰冷决绝的语气回答道:“我只知道,旧法,绝不可变。”

苏东坡长叹一声,一边说着:“司马牛!司马牛!”一边离开了政事堂。

第二个出来说话的是监察御史王岩叟,结果司马光连他的奏折都没看完就一把扔掉,然后大骂王岩叟道:“你不过就是个言官,谁允许你议论国家大事了?”

我想请问司马相公,言官都不准说话了,那还要御史台做什么?!!!

紧接着,新党最锋利的长矛,也是最后的旗帜,苏东坡的同学,副宰相枢密使章淳站出来和司马光据理力争,在朝堂上大吵开来。

饶是司马光理亏争不过章淳,被章淳一顿说的气喘吁吁几乎晕倒。这时候,吕公著站出来指责章淳,说章淳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是他只是为了赢得朝廷辩论,有失体统。

高太后表示赞成,章淳虽气冲斗牛然而却无济于事。

此时,已是元祐元年中。哲宗朝马上就要迎来第一次科考。就在科考的前几天,司马光下令废除王安石的太学三舍法和贡举法。然后宣布,只要在考试里引用王安石对《诗》《书》《周礼》等一系列古书的批注,包括在文章中引用任何王安石的字句,皆在本次科考中被除名!

还有比这更无耻,更恶毒,更下作的手段么?答案是有!

司马光早不改晚不改,偏偏要在科考前几天改。这简直就好像在高考的前一天,教育部告诉咱们,所有的文科生去做理科生的卷子,所有的理科生去做文科生的卷子。

抛开他是朝廷的副宰相,是《资治通鉴》的作者,是无数考生的前辈,他都不应该这么做。

一直在江宁隐居的王安石被惊动了,他竭尽全力,甚至不惜去亲自写信去求司马光停止这些疯狂的举动。

“王安石,你不是拗相公嘛?怎么知道要求饶了?”司马光冷笑着,已经面目狰狞的他又做出了一件癫狂的事情。

他把王安石的一本名叫《字说》的书列为禁书,即日起立刻全部焚毁。翻看,私藏此书者,一概打入大牢。

这本书,详细的解析了中国汉字的“音”(发声)和“形”(汉字的模样)的概念,意义以及由来。是王安石耗尽毕生心血所著。相传,当年荆公在书桌上摆上一排石莲,每当思索不出的时候就咬一片石莲的叶子。有时思考久了,甚至会咬破自己的手。

几百年后,当明成祖朱棣发动靖难之役,成功夺权登基后,曾命解缙先生收尽天下藏书,编著永乐大典。其中包括对《字说》这本书的搜寻和整理。可是解缙先生遍查天下名书,却依然无果。

无奈之下,解缙心生一计——他开始查询和王安石同一时代的文人们,以及支持王安石并有可能看过这部书的学者们。比如陆佃(诗人陆游的祖父,他曾在《埤雅》里引用过二十条《字说》);杨时(《子说辩》引用了二十三条);还有南宋学者黄朝英(《靖康缃素杂记》)朱翌(《猜觉察杂记》)等也引用过。

于是,这寥寥不过百条的《字说》终于还是传了下来。后来伟大的医学家李时珍,在他的医学著作《本草纲目》中,就引用过十条《字说》;东林党领袖,内阁首辅赵南星先生(《南星全集》)和明朝的大文学家王世贞(《苏长公外纪》)都在自己的著作里用过这部书。

可是,就这一部伟大的学术著作,却因为司马光反对王安石的政治观念,而被无情地毁灭。

当王安石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双眼血红,夜不能寐。第二天清晨时分,家人们惊恐的发现,王安石在书房里的屏风上写满了“司马十二”。

估计是司马光亏心事做多了,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不住的咳血,常常不能上朝。但他还是没有停止的无聊下作。

在为难了考生,并毁掉王安石和中华民族的巨著以后,司马光做出了另一件可怕的事情。为了废黜保甲法并向世人证明,王安石的所作所为是没用的。他竟然要把熙河路还给西夏梁太后,并且让宋军撤出占领西夏的区域,甚至恢复给予西夏的岁币!

打输了给岁币倒还能理解,你打赢了还要给人家退还土地,进贡岁币,你说你丫是不是贱骨头~这种荒唐又疯狂的想法,竟然可以从这位被举国推崇和历史爱戴的司马相公嘴里,堂而皇之的说出~简直是无耻之尤!

满朝廷的人都疯了,苏辙和范纯仁再也忍不住了。他们俩携手冲进政事堂来找司马光理论。

范纯仁急得连仪态都顾不上了,进门就说:“司马相公,你是不是傻了啊!熙河路自唐朝起,就是吐蕃人的,不是西夏的啊!再说了,西夏人言而无信,只有把他们打疼了才会乖。你对他们越好,他们越欺负我们的啊!”

苏辙表示同意,他还比范纯仁多了个心眼。他去找到了高太后。好说歹说,保甲法,募役法都可以废;你一定要给西夏岁币也就给了吧,但是唯独熙河路不能给别人,熙河军更不能解散。

终于,司马光赶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就病死了。死前,司马光还是打开了北宋灭亡的潘多拉魔盒。

元祐元年九月,病重的司马光,还有一个心愿没了。青苗法还没废掉。可是,司马光悲伤的发现,青苗法以他的能力废不掉。

这时,一位风雅绝伦的壮年人走过来,微笑着在司马相公的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相公无须忧虑,只需五日,青苗法必废!”

隆重介绍,他就是《水浒传》里的超级大反派;北宋的掘墓人;集文官流氓奸邪文学家艺术家音乐家政治家于一体的混种——蔡京!!!

司马光也不是被人骗大的,他挣扎着问蔡京,如何才能五天废掉青苗法?

“相公只需以开封为中心,下令立刻恢复旧法即可。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去打点吧!”蔡京微笑着说。

范纯仁再次坐不住了,为了道义,更为了天下百姓,他必须站出来警告高太后:“蔡京这个人,可以五天之内废除青苗法。足以证明此人才干绝世无双。这也更说明,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之间的利害关系。如果他在知道了这之间利害关系的情况下,依然这么做了,那就说明这是个祸国殃民,危害天下的乱臣啊!”

为此,就连小皇帝宋哲宗都出来为范纯仁说话。

然而高太后不为所动。不仅如此,她还发现自己的孙子,也就是当今宋朝的皇帝宋哲宗像宋神宗而不是自己。

她慌了,为了自己的权力和利益,开始用残忍的手段去对待这个孩子。比如,宋哲宗生病了,她不让太医给看,甚至隐藏起来,谁泄密了就杀了谁;比如每天起床睡觉都拉着哲宗一起,不让他单独见任何人;再比如把宫女都换成特别丑,特别老,脾气特别坏的人伺候哲宗。

九百年后,也有个人这么干过,她叫慈禧。

青苗法被废后,司马光病逝。权力出现了真空,局势彻底失控。高太后喜欢苏轼,本来想拉苏轼做宰相。而苏轼本人却害怕了,他不停的推辞,找了个借口跑路了。接着是苏辙,文彦博,吕公著,王岩叟等人各自带领着自己的势力,互相骂战,常常以朝廷中层干部的出生地,来区分各自的党派,也不管那个人到底依附于谁。

于是税收没人管了;黄河决堤没人管了;西夏人和吐蕃人开始小偷小摸也没人管了;辽国内乱没人看见;就连完颜阿骨打开始打铁,已经对着宋人呲牙了,朝廷也毫不知情。

这样的混乱持续了九年。终于在元祐八年(公元1093年)九月停止了。

而之所以会停止,是因为高太后死了,高太后病逝后,宋哲宗终于掌权了。他深爱着他的父亲,他憧憬着他的父亲,他非常渴望自己能完成父亲生时的愿望!

但因为高太后对他的压抑和摧残,让他的心灵彻底的扭曲了。宋哲宗要对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父亲,伤害过王安石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他不仅要光复,更要复仇!在他掌权的第一天,他立刻起复了所有神宗朝熙宁和元丰年间所有的大臣们,并全盘恢复了新法。

遗憾的是,那个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在了。

早在元祐元年,就在司马光毁掉《字说》的那个月。王安石就因病去世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这位伟大的宰相。我也曾认为自己认识很多字,背过一些书,可此时,我却只有这寥寥十四个字。

“王安石死,北宋就此衰落,直至灭亡!”(片段摘自《乐麒说历史》)

此时,在西门庆的眼里,如果说司马光是气死王安石和致使北宋衰落的始作俑者和搅屎棍,那么让北宋走向灭亡的就是王安石曾经欣赏提拔过的蔡京。以及在历史上与他并称为北宋六贼的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李邦彦。

理论上说,这北宋六贼或许才是西门庆未来将要面对的最大阻碍。

四十五、报纸

大殿中的众人,又过了半晌,方才醒过神来,各个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不过所有人瞧向西门庆的目光里,都透着一股欣赏和赞许~多好的小伙儿啊!

“来呀!赏西门庆黄金一百两!苏杭丝绸二十匹!对了西门庆,你方才所唱这首曲子可有名字么?”

此时的赵煦是全场最开心畅快的一位,西门庆的这首歌唱出了他的心声,自有宋一来,那被辽国占据的燕云十六州就是他们老赵家时代帝王心中甩不掉,解不开的结。

“谢陛下赏赐,回陛下,这首歌曲,我把它取名为精忠报国!”

“好!好一个精忠报国!我大宋儿郎如果都似你这般,何愁国之不兴?你且入座吧!”

“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得西门庆这般良才!”

没想到第一个开口提点西门庆的人却是宰相章敦。

“臣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得西门庆这般良才!”

曾布、许将、蔡卞和其他在座的官员尽皆起身拱手道。

西门庆谢恩之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身旁那位慈眉善目的和蔼小老头又是客气的对他笑着点了点头,西门庆心中不禁又开始好奇,自己身旁这位到底是谁呢?

“西门贤侄,来,与老夫同饮一杯!方才你所弹唱的精忠报国,深得陛下和我等之心呐!直听得老夫热血沸腾,恍若年轻了二十岁!”

一口喝干杯中酒,感冒说道:

“大人您自谦了,您如今依旧生龙活虎,晚辈看您精神面貌,不亚于我等~真是老当益壮啊!请恕晚辈眼拙,不知大人您是”

嘶~这老头叫我贤侄,难道有什么交集?先盘盘道再说。

“哈哈哈,你那天上人间的匾额还是出自老夫之手,老夫正是蔡京,蔡元长!”

“额?啊!!您,您便是我大宋书法四大家之一,礼部尚书蔡大人?晚辈这厢有礼了!”

“哈哈哈!老夫前些日子在家中经常听犬子提起你,说你风流潇洒,文采卓绝,又善于经商,且今日在京中到处流传你的大名,老夫找就叫攸儿得空邀请你在家中小聚,没想到今日便见到贤侄!老夫甚是喜悦!”

尼玛,原来这便是蔡京,怎么,怎么他竟生的如此慈眉善目,怎么看也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奸贼啊~如果历史上的评价不是冤枉他,那结果只有一个,便是此人城府极深,极会伪装~如果是这样的话,和他打交道要万般的小心谨慎。

“哈哈,蔡伯伯日理万机,能想到小侄已是我的荣幸,改日小侄定当上门拜会~”

“哈哈哈,好!老夫一见贤侄就甚是喜欢,如此就说定了,老夫家的大门,随时为贤侄敞开~来,再陪老夫饮上一杯~”

俩人又是具备一饮而尽。

之后西门庆又和在座的章敦、曾布、蔡卞、许将以及其他官员喝了酒,其中也包括赵佶和赵煦。之后又有不少宫廷的歌女舞女上来表演,不过西门庆献唱造成的小高潮,她们始终无法超越。

宴会一直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众人才散去,西门庆满怀郁闷的准备离开之时,却被赵煦叫住。

“西门庆,你且不要走,朕还有事要与你商谈!尔等都下去吧!”

随着赵煦的话,众人都离开了集英殿,包括侍女和太监,此时偌大的殿内,只有西门庆和赵煦二人。

“西门庆,朕且问你!先前你说你的那位神仙师长叮嘱你要保我大宋江山百年太平,此时可是真?”

“回陛下,此时千真万确!小人不敢欺瞒陛下!”

“嗯!朕且信你,就凭你方才弹唱那一曲精忠报国,就不是凡俗之人能够写出来的~直听的朕热血沸腾,想要立刻御驾亲征了!一会儿你把这首曲子谱写下来,朕要让宫内的乐师日日为朕弹唱!哦,对了,还有那三字经!”

“小人遵命!不过陛下,三字经小人可以写,但这曲谱我却是不会,仙师教我抚琴,却是从未教我谱曲,仙师所言,词曲知道皆是小道尔,用时信手拈来便可,您可教乐师前来,我弹唱让他们记录便是!”

“哦?你能弹能唱,却是不懂得曲谱,哈哈哈哈,不过你这仙师也端的是仙家风范,如此高深晦涩的曲子,用时竟可信手拈来,朕向往之!恐只有仙人才能教导处这这般的怪才了~”

“西门庆,你诗词歌赋皆可称为当世之翘楚,几乎无人可以与你比肩,如此才学,按理说朕应该授与你一个文职来做。之前朕有心让你去国子监做个正五品的博士。不过方才听你那一曲精忠报国,朕突然想起,你是个文武全才,所以朕,又改主意了!”

“天~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了~幸福来得总是如此突然~不过还好我唱了这首精忠报国,不然真让我去什么国子监当个什么破博士,那不是要了命了么~”听到赵煦说改主意了,他开始迫切期待起来,不是文职,应该是武职了吧?这正是老子想要的,乱世即将来临,手握枪杆子,才是硬道理~

“西门庆,方才你的词中有一句“何惜百死报家国~”你是不想当文臣,想做武将?”

“陛下,我的确更想做武将,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开疆拓土~”

该说的时候必须要说,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该给你什么呢?西门庆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呵呵,你有这般心思,朕心甚慰!不过,朕暂时不舍得你去上阵杀敌,眼下我大宋,除了西北边陲与西夏的战事外,还算的上国泰民安。虽北方辽国来使警告我大宋处理好和西夏的关系,否则就会寇边,不过在朕看来,他们不会因为西夏而和我大宋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前日朕收到西北的战报,情势于我大宋有利,西夏已经全盘陷入败势,西北军中能征善战之辈甚多,所以,还不需你前去与人拼杀。”

“啊?说了半天,还是没打算给我武官做啊~尼玛,要不要这么多套路啊,这不是吊人胃口么~”西门庆的小心脏一会儿跳到半空,一会儿沉到谷底,着实被折腾的不轻,反正,赵煦绝对是他来到大宋之后碰到的第一个套路他的人。

“陛下,您所说不无道理,但,我却和陛下的看法不同!”尼玛,看来老子再不争取,今天除了被套路,就真的是一无所获了~

“哦?你且说说看!”听到西门庆这么说,赵煦显然有了兴趣。

“陛下,我斗胆一问,您就不想让西夏全境悉数变成我大宋疆土?您就不想收回那燕云十六州?您就不想让百姓安居乐业,朝堂上下齐心?您就不想重现唐太宗时代万国来朝的贞观盛世?被奉为天可汗?”

西门庆这接连几个问题问出的同时,赵煦那病态苍白的脸上挂着的淡淡微笑渐渐变作了凝重,眼里精光大盛,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片刻之后他目光看向大殿的顶部,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才低头看了看西门庆,叹了口气

“哎你说的这些,朕可谓是朝思暮想啊~不光朕想,朕的父皇,祖父,曾祖,自有了大宋以来,这是我们赵家皇室祖祖辈辈都想要完成的事~如果朕能够完成,那让朕豁出性命,朕,也知足了~”

“可如今,我大宋朝,看似强盛,实则外强中干,与西夏的战事,眼下看来,的确是胜算很大,但辽国绝不会坐视我们把西夏收入囊中,到时一但辽国插手,在我北部寇边来犯,我大宋危矣!”

“自朕亲政以来,孤注一掷,启用了父皇熙宁变法时期与元丰年间所有被贬的变法派臣子,全力打压旧党保守派,五年来,颇见成效,但毕竟新法废易却立难~~~这样的速度远远比不上这朕心中所想,朕是在是恨呐~朕是多么希望王安石还在啊~可惜,荆公仙逝那年,朕才十岁”

看着赵煦越说越激动,并且眼里充斥着无奈,悔恨,萧索,孤独和恨,甚至隐隐还有泪光闪动,西门庆的心情是复杂的,他记忆中的赵煦是个崇拜他父亲宋神宗,一心想要变法,想要开疆扩土的偏执狂,是一个从小被高太后控制,虐待,被大臣们报以冷眼的复仇者~

此时看到他眼中的情绪,西门庆才知道,眼前这个大宋第七位皇帝,执政时期的成就超越历代祖先的英年早逝的帝王,是多么的可怜~

想到他去世之时,年仅二十三岁,心里又是一阵叹息,如果赵煦可以多活上二三十年,怕早就没有西夏,没有辽金了,更不会有后面的靖康之耻~

看着赵煦那愈发苍白的面容,西门庆忍不住说道:“陛下,我非常理解您内心的感受,事关江山社稷,事关大宋千万百姓,凡是不可操之过急,您已经做的很好了,堪称一代明君!即便唐太宗李世民遇到和您一样的情形,也不见得做的比您更好!”

“西门庆,今日朕与你的谈话,不可泄露给任何人~包括朕的十一弟~你,明白么”

“是!陛下,我明白!”

“嗯,西门庆,朕相信,你的那位仙师是存在的,朕也相信既然你的仙师让你保我大宋百年太平兴盛,那一定有他的道理。朕想听听,你对目前的局势有何看法,无论是什么,你但说无妨。”

“是!陛下,我认为,自您亲政以来,所做的一切举措都是正确英明的,新法要立,那旧党就必须打压到底!通过我大宋神宗皇帝熙宁与元丰年间数次变法未果,接二连三的被旧党废除,举国上下,苦的还是百姓,吃亏的却是朝廷。当年荆公尚在,变法短短数年时间,举国上下形势一片大好,国库充盈,百姓富庶,兵强马壮,可谓是国富民强。元丰西征,更是开拓西夏疆土两千余里,乃有宋以来不世之功勋。可最终还是在保守派手中毁于一旦,说到底,还是愈演愈烈的新旧党争造成的,我以为,保守派必须彻底清除。我有一事不明,还请陛下解惑~”

“嗯,你但说无妨!”

“陛下,百余年来,我大宋从未有过斩杀帝王斩杀臣子之事,即便党派相争或者官员犯法,皆是贬谪。我曾听闻,我大宋立国以来,太祖皇帝便再宗庙之中立下一石碑,上书有云:凡我大宋,历代帝王皆不可诛杀大臣,不知,可有此事?”

“哦?你是从何处听来?真是笑话!宗庙有这样的石碑,朕如何却没见过?不过,我大宋不杀大臣之事,却是真的,不过并不是不能杀,不敢杀,而是我大宋太祖立国之时,深受后周群臣拥戴,太祖为表示对臣民之爱护,所以才有此一说,后来几代帝王也就发扬了太祖这份胸怀,逐渐似成了一种默契,仅此而已。怎么,以你的意思,是要把旧党人士,全部斩尽杀绝么?”

“不不不,陛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不管是新党还是旧党,他们其中不乏真正的爱国之臣,且皆有才能,不过,在我看来,变法是法家的事,治学才是儒家的事。尽可能的做到唯才是用,统兵打仗就要武将,治国安邦就要贤臣,各司其职,不可混淆。纵观历史,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秦商鞅变法,汉昭宣改革,唐永贞改革再到本朝王荆公主持的变法,效果都非常显著,但结果都很陛下以为,原因在哪里?”

“反对派势大,君王意志不坚定?”

“没错,不过,还有两点,一则是心太软,二则是政令不够通达~~”

“心软朕理解,政令通达何解?”

“陛下可曾听过一句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朕不曾听过,此话何意?”

“呵呵,这句话正是底层的百姓流传的,在他们看来,不管朝廷下达怎样的政令,执行到地方,就会扭曲事实,大打折扣,甚至有些官员颠倒黑白,欺上瞒下,无论是陛下,还是朝堂上的大臣,都无法精准的看到政令执行的力度和结果,得到的只是各级官员一层层的上报反馈,单凭这些,只不过是一面之词,真正切身体会到的,还是百姓,看的最清楚的,还是百姓。正所谓人生如棋,治国亦是一场博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尔!即便是有很多下级官员看清事实,如实上报,可到了上官手上,不利于他们的自然就会被截留,陛下亲政以来,可曾看到过有哪位官员上的折子是陈述自己无能的?又有哪位官员是上报自己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的?又有哪位官员是说自己如何欺压百姓,倒行逆施的?恐怕,不曾有过吧?”

“唔你说的有道理,朕明白了~西门卿,你可有解决之法?”

艾玛~竟然改口管老子叫卿了,这是个好兆头~不枉我浪费这番口水~

“陛下,我以为,此事不难解决!只需一个东西即可!”

“哦?是何物?你快快讲来!”

“报纸!”西门庆淡定的说道。

四十六、锦衣夜行

“报纸是何物?为何朕从未听过?”赵煦显然有些好奇。

“回陛下,报纸我曾经在仙师那里听他老人家提起过,并且也给我看过,说是仙界盛行的一种东西!就是在一张纸上,刻印着整个世界,或者整个国度发生的所有大事件,让所有人阅读知晓。听师傅说,在他们仙界,每天都会有新的报纸发布,当天发生的事情,不出半日,所有人都知晓了。”

“哦竟是如此神奇么?如此速度,堪比那天上的流行啊!西门卿,仙界这般神物,我大宋又如何使得?”

“陛下莫慌,我曾问过师傅,仙师说过,人间也可用之!仙师曾经说过,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以我大宋疆域来看,只需驿差策马奔波。从京师到各地,不肖两月皆可抵达。仙界之事,一日可传遍天下,那我大宋两月传遍天下有何不可?

陛下你想,发布政令的同时,以朝廷或陛下的名义,让专人以活字印刷术,印制成报纸,着驿差发往各地,在各地设立专门的机构,在百姓密集的地方张贴宣传,如此一来,陛下的圣意即可天下百姓皆知。

不仅是政令,包括边陲战事的谍报,还有陛下想要对天下百姓说的话,以及对百姓的关怀。各地粮食的丰收情况,各地旱涝情况,名家的诗词歌赋,书法,包括我的三字经,皆可传于天下。

这是造福百姓的好事,也充分体现了陛下爱民如子,公平公正~此举必将受到天下万民的爱戴~开创历朝历代帝王之先河,成就千古一帝~陛下以为如何?”尽管看到赵煦眼睛越来越亮,脸上喜色越来越盛,西门庆还是不动声色问道。

“嘶~~~西门卿,你真乃奇才也!果然不愧是仙人弟子!哈哈哈哈!朕心甚慰!不过,西门卿,这样就可保证政令通达么?如果各地各级的官吏依旧瞒天过海,岂不是毫无作用?”

“陛下,报纸只是起到陛下与天下百姓对话的效果,作用只是一半。除了报纸之外,另外一半,叫做信箱!”

“哦?这信箱又是何物”

“陛下,既然您要和天下人对话,那么您自然要看到天下百姓对您说的话呀!我以为,发布报纸的同时,在各地设立信箱。天下百姓最需要的,最关心的事情,以书信的形式放进信箱转达给陛下。

而这些“信箱”可以是一个有人看守的箱子,也可以是一处屋舍或衙门,专门收集天下百姓写给陛下的书信。可以是祝福关心陛下的,可以使控告检举贪官污吏和不法之徒的,可以是对政令实施总结反馈的,可以是说丰收情况的,总之就是可畅所欲言。

最后由专门的机构归纳汇总,选出最具代表性的,最重要的信息,直接跨过三省六部,呈送到陛下的桌案上!这样一来,天下皆知,各级官员即便想要阻挠,那他们的手却如何也伸不到这里,久而久之,天下情势,百姓意愿,尽皆在陛下心中,无所遁形,那些官员必将会深深忌惮,不敢逾距,陛下以为如何?

若陛下依旧觉得不妥,那,此外还可再行建立一个机构,招募一批人,分散驻守天下各地,专门负责监察各地文武官员,收集各地情报,不仅是我大宋,还可到周边的西夏,吐蕃,辽,高丽,琉球等国去进行谍报事务。和平时期就作为陛下的眼睛和耳朵,战时刻充当探哨和斥候,也可变成敌人周身的尖刀利刃。”

“好!好!好!哈哈哈哈!西门卿,你便是朕之子房!得西门卿,实乃我赵煦之幸!真乃天下百姓之幸!真乃我大宋之幸!”

“额陛下过誉了~我也是听仙师教导!”

“西门卿不必自谦,不过,西门卿,此事若是在天下实施,想必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财力!除此之外,想来也绝非一日之功啊~西门卿以为,需要多久?”

“陛下所言甚是,此事事关重大,所需人力至少怕也得数万,财物更是不计其数,每年怕也要数十乃至上百万贯,不过若是前期的人力物力充足,后期不仅不用陛下花钱,反而会为陛下赚钱~时间嘛,一年半足矣!”

“哦?竟如此快速?西门卿,此时若成,当真不仅不用朝廷另外开支,反而还能赚钱么?”

“没错!陛下,我认为此事半明半暗最好,报纸信箱可在明处,而谍报人员必须在暗处,他们是不能够暴露的。不过赚钱就靠他们了,在他们收集谍报的同时,需要借助其他身份来进行伪装和掩护,比如开酒楼,开客栈,还商行,在异国做贸易往来,暗地组建庞大隐秘,遍布天下的谍报网络。而这些生意,将来就会为朝廷带来大量的财政收入。”

“原来如此!西门卿!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可好”

“陛下若信得过我,为了大宋,我定当竭尽全力,义不容辞!”

“好!此事就定下了!以朕看来,放眼朝堂,此事非你莫属!你尽管放手去做,一切有朕给你做主!对了,西门卿,这个机构,不知你打算取什么名字啊?”

“如今陛下年号为元符,报纸就叫元报如何?至于机构嘛,可称之为锦衣卫!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元报,元为开元,元乃是万物之始,元报,好!就叫元报!锦衣卫,锦衣卫,西门卿,这锦衣可有何来历?”

“我以为,锦衣代表着陛下亲卫,只对陛下负责,只听陛下号令,只为陛下办事,由于他们身份多数见不得光,他们就是陛下麾下的影子,又必须以其他身份掩护,所以,不妨给他们一个响亮的名号,锦衣卫,锦衣当夜行~”

“嗯!就叫锦衣卫吧!西门卿,方才你说每年用度需数十上百万贯,如今西北边陲还在打仗,国库日渐空虚,朕只能给你三十万贯,其他的,就需要你自行解决了!哈哈,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朕,朕可是知道,你的生意做的着实不小,你或许比朕还要富有!你经商的天赋朕是知晓的,你敢说第二,怕整个大宋都无人敢称第一~”

玛德,刚才还感动呢,一个不小心,又给套路了,还尼玛无法拒绝~这毕竟关乎小爷的前途命运~

“这好吧!既然陛下都如此说了,那我即便是再如何困难,即便是拼了命,我也会克服,不叫陛下失望!”

“嗯,如此便好!西门卿,朕看好你哦~”

“额陛下,这钱财我倒是能想办法,这数万人的招募,对我而言,实在是太过艰难,况且,这招募来的都是些普通百姓,训练起来怕是需要很长的时间,陛下可否,可否下旨从各地军中选拔,或者抽调些精壮兵丁?”

“嗯,此事却是是难为你了,不过,你就不怕抽调来的人中有别人安插的眼线么?”

“陛下,这点倒是可以放心,只要陛下下旨,不说明是做什么,只需要抽调身强体壮之人便是,最好表达出这些人一旦被抽调走,就九死一生的意思。”

“哦?这是为何?”

“陛下您想啊,明知是有去无回的,那些将校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心腹派遣过来,由于陛下要求身强体壮,他们亦不敢以老弱病残来应付。如此一来,派出的必将是他们所不喜欢的军中刺头,要么性格耿直不愿意向他们卑躬屈膝的汉子,要么是性格孤僻之人,嘿嘿,这样的人,正是咱们锦衣卫所需要的!”

“哈哈哈哈!西门卿,你竟这般狡猾,朕倒是小看了你啊!颇有朕的几分风格!”

屁!屁的你的风格,如果你不是皇帝,看老子不分分钟把你忽悠到去卖菊花~~~

“既如此,朕就满足你,朕几日便会下旨,让他们抽调兵士来京集结!你还有何要求?一并说来,过了今日不说,朕可就不认了!”

“陛下,我听闻,一般的官员要面见陛下,是非常困难的,我想,陛下能否上次一块牌牌什么的,让我随时可进宫面见陛下。另外,我还需要酒牌,织造牌,将作牌,军器牌”

“西门卿,你别说了,朕自有安排~你先回去吧!朕头疼!”

“额好!陛下保重龙体!”

“慢着,西门卿,你把三字经写完再走!然后再给朕唱两遍精忠报国~”

在西门庆心里百般咒骂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默写下了三字经的全文。然后在赵煦叫来的宫廷乐师的记录中,西门庆又唱了三遍的精忠报国~~~

来而不往非礼也!“陛下!我突然想起,仙师曾算出我会与陛下相见,让我给陛下带一个字。”说完之后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三字,呈给了赵煦。

“三这是何意?”

“额,我也不知,仙师只是教我见到陛下之时,交于陛下,说天机不可泄露~”他那里敢说,这三是我要告诉你,你的小命只有三年了~这不是厕所里点灯笼,找屎么~

“嗯,想必仙长自有它的道理,你且去吧,对了,以后不要在朕面前称我了,你这是大逆不道你晓得吧?以后要称臣~以后你就是我大宋的官员了好伐?”

“是!臣遵旨!臣告退!”

“嗯!走吧!以后你再有什么心的菜式,别忘了给朕先送来!”

“咳咳咳臣遵旨!”

说完,揉了揉喉咙,擦了擦汗,一溜烟跑了~出了殿门才注意到,太阳都快落山了,此番长谈,竟是持续了一个下午,难怪如此疲惫~

四十七、都指挥使

和皇帝单独聊上一个下午,真不是人干的活,比那日安抚琴操要累十倍以上。

开始还不觉得如何,出了皇宫大内,骑马走上人来人往的大街,紧绷着的情绪骤然得到解脱,一股强烈的疲惫感袭来,在马上都想要睡觉,回到家中,草草吃了些食物,匆匆就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西门庆练完武刚早饭还没吃完,就在福伯、钱罐夫妇、琴操、李纲等人诧异之中,一个宦官带着一队禁军到了家中。

“西门庆接旨!”宦官清清嗓子,喊了一声。

西门庆等在场的所有人,赶忙放下手中碗筷,小跑着除了屋,来到院中齐齐跪地。

那宦官挪着方步走上台阶,潇洒转身,摊开手中明黄色卷轴,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汴京诗会头名,郓州西门庆,才学冠绝天下,文武双全,昨日献三字经,精忠报国,实乃大宋谋福祉,功在千秋社稷,实乃我大宋之栋梁!朕心甚慰,着西门庆即日起为正四品中书舍人,全权督办元报事宜,另加正四品锦衣卫都指挥使,从四品殿前司御龙直都指挥副使!加爵三等威武伯!赐内城宅院一座,金二百两,丝绸二百匹。望不忘初心,精忠报国,钦此!”

“西门伯爷,恭喜恭喜~别跪着啦,快快起身接旨吧!”

“卧槽,伯爷,昨天赵煦没说要给我爵位啊~我这就伯爵了?”

西门庆接过圣旨,又让钱罐等人从随行侍卫手中接过托盘,最显眼的托盘上放的是一小堆金灿灿的黄金,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其余托盘上是几套官服,官帽和官靴,目测有文有武,又在王贵的提醒下,把门外马车上的丝绸给搬了下来。随机西门庆赶紧让钱罐取了些银两塞给了传旨的宦官,也打赏了随行的几个禁军侍卫。

宦官几人连连道谢,眉开眼笑的接过银票塞进了袖子里,所谓礼多人不怪嘛。其实西门庆注意到了,今天来宣旨这个太监不一般,首先看他穿着的袍服,要比昨日在宫中见到的那些太监都要华丽许多。此人年龄约莫四五十岁,头发鬓角的头发花白,面白无须,白净中还透着健康的红润,皮肤保养极好,眼睛不大不小,长脸圆下巴,眼睛炯炯有神。

不知为什么,西门庆感觉这人不简单,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后世影视剧中那些大内高手,龙门客栈中东厂厂督曹公公、鹿鼎记中的大内总管海大富之流~心道,不知道这老家伙会不会也是个武艺高深的变态

“劳烦这位公公了,昨日我进宫面见皇上,未曾见到公公,还未请教公公名讳?”

“哈哈哈哈,伯爷客气,咱家王贵,自陛下幼时便在侍奉左右~昨日伯爷进宫面圣,咱家却是不在宫中,所以,未曾得见~”

“哎呀!原来是王公公,公公之命可是如雷贯耳啊!来,请到厅里一叙,吃些茶点~稍作歇息!”

历史上宋代比较有名的宦官有李宪,童贯,梁师成,却未曾听说有这么个王贵,不过此人既然是看着赵煦长大的,那也是赵煦的绝对心腹了,不可怠慢~西门庆单手虚引,请他进屋。

“伯爷不必多礼,今日咱家前来,除了传陛下旨意,还另有物事带给伯爷~”

王贵也不客气,同样作了个请的手势,和西门庆一道进了屋。两人进屋之后,王贵示意西门庆关上房门,两人方才分别落座。庭院中的众人看着架势,知道屋内二人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便都各自散去。

“王公公,不知陛下让你带了何物给我?”西门庆心中有些许的期待,难不成是赵煦给的什么令牌?还有自己要求的那些做买卖的牌牌?

“呵呵,伯爷请看!便是此物了,你只要手持此牌进宫,保你一路畅通无阻。”王贵笑眯眯的从怀中摸出一块金属牌子递给了西门庆。

西门庆接过一看,牌子分金银二色,银色的底子,上面雕刻着一条金色的龙形图案,反过来看背面,全部是银色,上面刻着篆体的一行小字,写的是“殿前御龙都指挥副使”,先前他还奇怪圣旨上说的这个官职是个什么鬼,原来是个虚衔,专为方便他出入皇宫才给的。

不过看字面意思也知道,自赵匡胤登基,杯酒释兵权之后,就取消了禁军老大殿前督检点这个职务,因为他自己就是后周的殿前督检点,这是个忌讳。从此大宋的中央禁军分为两个部门,殿前司和侍卫司,而御龙直是殿前司所辖,真正的天子贴身近卫,属于禁军中的禁军中的亲卫。

尼玛,你刚才在圣旨上都已经念过了,给我这个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竟然还进屋关上门,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心里郁闷但嘴上却是不能说的,毕竟和这王贵头一次见面,也不知此人秉性如何。

“王公公,您这么神秘兮兮的,应该还有什么事情吧?”

“哈哈哈哈,伯爷果真是聪慧过人,不错,陛下还让咱家给伯爷带话儿:陛下已经下旨让京师周围的禁军三十抽一,供伯爷驱使,另外,伯爷昨日对陛下提起的织造牌,将作牌,酒牌,军器牌不日就会有人送来。陛下还说,那三十万贯钱物,等你选好的地方,建造完毕,自会给你运来,前期就劳烦伯爷自掏腰包了~伯爷莫慌,君无戏言,陛下不会言而无信的~陛下还说了,伯爷出入朝堂,想必需要得力的人手,陛下特意给伯爷十个名额,人选让伯爷自行定夺~凡官居是正四品以下,任由伯爷选拔调配~至于其他的人手,就需要伯爷自行招募了,任免职权,全凭伯爷一人做主~”

玛德,这赵煦,甚慰一国之君,区区三十万贯竟还这般拖拉,真是个铁公鸡~到时候你丫死不认账,老子还能天天堵在皇宫门口给你要钱去啊不过,给出十个名额倒也算厚道,这是一种补偿把?正合我意~

“如此,有劳公公了!”

“伯爷哪里话,伯爷如今不过十八岁,便深受陛下恩宠,前途端的是不可限量呢~都是为陛下效劳,在咱家心里,伯爷才是自己人,不像那些朝堂上的,整日里就知道党争多权,还不是苦了百姓,还不是让陛下为难~日后咱家要多和伯爷走动走动~咱家一届内臣,注定无儿无女,无欲无求,平时啊,也就有个好吃的嘴,我在宫里可就听说了,伯爷对美食一道深有研究,听说天上人间的火锅,咖喱鸡等等都是伯爷研制的菜式,可惜,咱家一直没有口福。今日前来,看到伯爷席间的饭食,果真如此,真是让咱家,大开眼界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那好说,我这就让人准备~”老杂毛,原来是个吃货,老子别的不敢说,说道吃,这个世上老子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呵呵呵呵,如此,便多谢伯爷了~”

吃独食是可耻的,在西门庆的强烈要求下,随着王贵前来的那几个侍卫也都吃到了咖喱三宝~

咖喱三宝是最近京师的人们给天上人间的咖喱鸡,咖喱牛肉,黑椒牛排取得名字,西门庆听到是摇头苦笑,谁说古人缺乏创造力和想象力了?咖喱三宝都出来了,吉祥三宝还远么?

一行人吃饱喝足之后,揉着肚子和西门庆告辞回宫去了,他们一走,整个宅子都开始沸腾。

“厉害了我的哥!”李纲和李弥逊不约而同的叫道,这句话是特闷从西门庆这里学来的,没想到只是听了一遍,就能运用的如此纯属,天才果然是天才~

“三弟,恭喜!”“三弟,真厉害!”琴操和李光也上前笑道。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钱罐夫妇带着一众的家丁丫鬟也都喜笑颜开的上前恭喜,西门庆平日里对他们非常好,在家也从没有什么架子,和谁都能聊上半天,他们觉得自家少爷不仅本事大,手眼通天,还特和蔼,平易近人。如今少爷才十八岁就被封为伯爵,还有那几个听起来就很吊的官职,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心眼里为少爷开心,也仿佛看到了自己日后那光明的前途~

“呜呜呜呜呜呜~~~~老爷,老太爷!你们看见了嘛!少爷当官儿了,还是大官呢,咱们西门家除了个伯爷!比咱们阳谷县的蔡大人官儿还大呢~老太爷,老爷,你们看到了么~呜呜呜呜~~~”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哭声,欢闹的众人里面安静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向福伯围了过来。

“福伯,您这是干什么呀?快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西门庆看到福伯这样激动,忍不住劝道。福伯可以说是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了,即便是王进夫妇,赵佶,林冲夫妇还有周围的琴操、李纲姐弟几人,也绝没有福伯在西门庆心中来的重要。

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他们都知道这个和蔼可亲,平日最喜欢小孩子的半百小老头,是把西门庆从小带大的。自福伯来京师这段时间,和西门庆一样,和没有一点架子,对任何人都甚是热情和蔼,特别是对小钱多多,更是视如己出,前两天钱罐夫妇一商量,干脆就认了福伯做了干爹,就连琴操也做了福伯的义女。

西门庆劝说,钱罐夫妇,琴操等人也都上前劝说,一众人把福伯围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的劝慰着,好不容易,才算是把老泪纵横的福伯给劝住,虽然老泪纵横,却是喜极而泣。

“三哥!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得发红包!”性格活跃的黑小子李纲,最会活跃气氛,平日就是宅子里除了钱多多以外最大的开心果,而此时钱多多已经在学堂念书了,就暂时没人可以撼动他第一开心果的地位。

“对对对!不光要发红包,还要放鞭炮!摆酒席!今天老头子我就当着少爷的面做主一回,红包人人有份!钱罐子,多准备红包和酒菜,咱们在家吃,给菜棚和铁匠铺,煤场的兄弟们也送过去!”调整过情绪的福伯拍着大腿喊道,话一出口,庭院里顿时响起一片的欢呼。众人买鞭炮的买鞭炮,办酒席的办酒席,有人挂红绸子,院子里一片喜庆,跟过年似得,其乐融融。西门庆笑看着这一切,只感觉心里无比的开心和幸福,时至今日,终于迈出了计划的一大步。

四十八、有人欢喜有人忧

人非草木,谁能不吃,人非仙佛,谁能不拉~但凡是人,但凡是活的人,就没有不吃不拉的~乞丐如此,皇帝也不例外~衣服也可以不穿,但饭总要吃的。

没有人能挡得住食物的诱惑,在特定的环境里,金钱、美女、权利都没有食物来的重要,一口饭,就是一条命。

有的人,终其一生也在温饱线上打拼,吃饭对他们来说,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就是为了吃饭而吃饭。有些人吃饭也是为了填饱肚子,不过他们总不会让自己吃撑,他们吃的是美食。

在如今的大宋,大多数人都能填饱肚子,不过,那只是食物,吃美食,一年吃几顿都是是奢侈的。

经过家中上下数十人一通忙碌,院子里摆了好几桌酒菜,有家里厨子张罗的,也有到京师各大酒楼里订的特色菜,当然,天上人间的火锅和咖喱三宝,是少不了的,就算是京师大户人家,也不一定能经常吃上这么丰盛的酒菜。按照西门庆的说法就是,大家伙要吃,那就要吃最好,要玩,就要玩开心,后世的人人平等的观念,在这里起了很大的作用。考虑到蔡攸、赵佶、林冲、王诜他们毕竟身份不同,或许不太适应西门家这样主人和下人一起用餐的没大没小习惯,所以西门庆没有通知他们,只能改天再补上。

所有的家丁都入席了,福伯一桌一桌的给家丁丫鬟们发着红包,说是红包,还真是红包,不过却是红色的布缝制而成的,每个里头装着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已经不少了,相当于五贯大钱,也就相当于家丁们一月的工钱。这也就是西门家的佣人待遇好,一般人家的家丁每月也就两贯顶了天了。要知道此时大宋的禁军每月也才三贯,地方部队有两贯也就不错了,毕竟一个县令每月也就十贯而已。

家丁丫鬟们接过红包,一片欢呼雀跃,整个庭院都充满了欢笑声,可其中唯独少了钱罐,其实钱罐和福伯一样,正在菜棚、煤场、铁匠作坊给大伙发着红包呢。

这几个地方的伙计们,也一样在聚着餐,毕竟今天是他们家官人的大喜日子,伙计们打心里感到高兴,西门庆官越大,他们后台就越硬,心里就越有底气,这年月,谁不想跟着一个又有钱,又有才华,人品又好,官也大,人脉也广,为人还善良和蔼的主人呢,何况还是那样的年轻,所以,从伙计到掌柜,上上下下,都觉得心里有了奔头儿。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幸福美满,西门庆让所有人成功的找到了家的归属感~不管是家丁丫鬟,还是琴操、李纲他们几个~这段日子他们早就习惯了西门庆的做派,也适应了和家丁丫鬟一起玩闹,在他们心里,早就被西门庆这份天真浪漫,豪放洒脱和不羁给深深折服~

所以,看到几个活泼的家丁丫鬟不依不挠的给西门庆劝酒,西门庆来者不拒的模样,也就见惯不怪了,很快他们和其他的家丁丫鬟也加入其中。福伯也多喝了几杯,眼神有些迷离,不知道多少年,他没有像今天这样开怀过了,这一刻在他心里,少爷才是真正的长大了,再也不是流着鼻涕趴在他背上熟睡的懵懂少年,而是一个大丈夫,一个帝国侯爷,年轻将帅,一个顶天立地的,足以撑起整个家,为他们所有人遮风挡雨的大官人。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存在着定数和变数,食物发展过程中其轨迹皆有规律可循,同时又存在着不可预知的变数。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扇动了几下翅膀,在两周之后引起了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其原因就是因为蝴蝶煽动翅膀的时候导致其身边空气系统发生了变化,产生的微弱气流改变了周围的环境,引起四周的空气和其他系统发生变化,并由此产生连锁反应,最终引起了系统的极大变化。这种现象被称为蝴蝶效应。

用西方学术界的描述总显得复杂,在我们的国度,一句话就能概括——有人欢喜有人忧。

后世的我们会偶尔看到影视剧中或网络上有那么一种人性的谴责,说某个人,他总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是不道德的。

其实按照蝴蝶效应来判定,这边有人欢喜,另一边一定有人会忧愁~

这不,在西门家一片欢喜庆祝的同时,皇宫大内的后宫某一处宫殿,就有人忧愁了。还是上次那个衣着华贵的女人和那个中年的宫装妇人。

“这西门庆,一届商贾,想不到凭借几首诗,得了诗会头名,如今又成了威武伯,中书舍人,还有什么锦衣卫都指挥使,最重要的,还是御龙直的指挥副使,这意味着以后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宫,随时随地可面见皇帝,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我们再想着除掉他,恐怕,就不容易了~让人查一查,这元报是怎么回事,锦衣卫又是什么?难不成是皇帝新成立了一支军队?不知此番,是要干什么?”

“小姐,这段时间,下面的人一直听您的吩咐,没有任何动作,我听闻这西门庆不仅文采好,而且武艺超群,前日那西门庆进宫面圣,和陛下单独聊了许久,也不知都说了什么,一见之下,竟然陛下对他如此宠信,难不成此人身怀妖法?迷惑了陛下?”

“不管是什么,告诉下面的人,让他们全力调查,摸清这西门庆的底细,本宫可不信,这西门庆仅仅只是那郓州一小县城中的药材商人,一群没有用的饭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是!不过小姐,如今毕竟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了,已经经历了六七代人,什么样的仇恨也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这是人之常情啊~”

“哎,我又何尝不知,但这毕竟是我们柴氏一族的使命,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如果连我们这些直系都放弃,那那些旁支也将是一片散沙,如果不是有金钱供给,他们恐怕早就不会听从我们的号令了。”

“小姐,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也不在乎多等些时日,我就不信,我们找不到机会。”

“对了,赵佶那边情况如何?”

“小姐,那赵佶自从上次被行刺之后,一直深居简出,基本每日就待在王府之中,并且增派了侍卫,就连日常用的水和食物,都有专人检验监督,极为小心谨慎。”

“哼,如果不是这西门庆,赵佶上次就死定了~也罢,就在等等,反正皇帝的身体也不会一下子就垮掉,撑上几年是没有问题的。高太后那个老妖婆,好狠毒的心肠!不管你如何狠毒,当今的皇帝,还有我们柴氏一半的血脉,哼!下一个皇帝,还会是我们柴氏的血脉!”

“小姐说的是!小姐,您半日没吃东西了,还是先吃点吧~”

“嗯,西门庆这小子虽然可恨,但他那个火锅和咖喱三宝是真心不错,去,给本宫做些上来,你陪本宫一起吃!”

“是!小姐!”

宫装妇人说着转身离去~

“哈哈哈哈,还想喝倒少爷我,你们不行了吧~”

“少爷你耍赖!”

“就是就是,三,三哥耍赖~”

西门庆端着手里的酒碗得意洋洋的看着几个桌子上埋头呼呼大睡的家丁,面前是李纲和一群丫鬟的指责声,院里的男人只剩下福伯,西门庆李纲还没有倒下,李光和李弥逊此时也是摊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不过李纲说完话,杯子一丢,也倒在了桌子上昏睡了过去,引来一片笑声。

其实西门庆还真没耍赖,只不过是别人喝一碗,他喝半碗而已,绕是如此,那也是喝了不少,毕竟家丁人多,不过后世六十二度的二锅头对瓶吹的西门庆,灵魂的穿越似乎把酒量都完美的继承了下来、喝起这大宋的酒,简直没压力。数十碗下肚,脑袋只是微微有些眩晕而已,最难受的只是肚子胀,光厕所已经上了好几趟了。

而这些大宋土生土长的男人们,早已习惯这些低度酒,而且自小家中困苦,喝酒本身就不多,来西门家之前,吃的饭菜也没有这么多油水,自然酒量就小。

“哎?小菊,你这话少爷我就不爱听了啊,说好的他们一碗,我半碗,你可曾见过我有哪次没喝?少爷可有偷奸耍滑?”

“这这似乎没有~”交小菊的小丫鬟想了想,还真是如此,不禁有些底气不足了。

“好啦好啦,你和人小丫头较什么真啊,你要是没喝够啊,姐姐陪你喝!”一旁的琴操笑着看西门庆和小丫鬟斗嘴,看不下去他那副得意嘴脸,拿起酒就给自己和西门庆满上了两碗。端起来一样脖子,一碗酒就见底了。

“好哇大姐,来,今日我们姐弟喝个痛快。”西门庆看到琴操近几日明显打开了心结,也是打心里高兴,索性放开了喝,反正是在自己家中。

结局谁也没料到,西门庆终究还是倒下了,儿琴操依旧笑吟吟的,除了面色微红,哪有半点醉意~

“哈哈哈哈,女儿,你好酒量啊!哈哈哈哈!”福伯在一旁开怀大笑。

“义父有所不知,我从小母亲就叫我喝酒写诗,自家破之后,我投身青楼,自然每日要与这就打交道,没有个好酒量,难免被人欺负占便宜,酒量可是女儿保全自己的一个法宝呢。那苏学士,黄庭坚。秦观他们都喝不过”

“女儿,过去的事情们都过去了,少爷说不日就让苏学士回京,届时你们自会有个好结果,你就放心吧。”

福伯看到义女琴操提到苏东坡,脸上的笑意慢慢减退,愁容又挂在脸上,不禁心疼的劝道,自从琴操认了他这义父,过往的一切也都有瞒他。

“嗯,我也相信三弟。义父,这如今男人们都醉的一塌糊涂,我们如何把他们抬到屋里啊”

“额,不妨事,今日这日头不错,暖洋洋的,就让他们睡吧,你有所不知,前几个月,有天晚上,少爷可是一个人再后花园里睡了一宿呢,第二天早晨起来,才被我们发现~愣是一点事儿没有,那日可把老汉给吓坏了。”

“啊?竟有此事?三弟怎么睡那里了~”

“可不是么,那回少爷一连睡了两天两夜才醒!”

“的亏了三弟年轻体壮,还是练武之人,不然可要冻出病来。”

“谁说不是呐!”

看着趴在桌边,噘嘴磨牙的西门庆,父女二人忍不住笑了。

四十九、亿万富翁

一觉睡醒,太阳都已经快落山了,西门庆私下看了看,发现周围桌子上的饭菜碗碟都已经撤去。桌旁只剩下几个呼呼大睡的男家丁,李光、李纲、李弥逊三人也在其中。

李纲鼻子里吹着泡泡,李弥逊脸颊下面的桌子上流了一摊子口水,李光到底年长两岁,平时稳重老成,连带着睡觉也稳重许多,用一条手臂垫在脑袋下面,睡的老老实实,不打呼噜不磨牙,着实是个好少年。

抬手搓了搓脸,揉了揉眼睛,看着桌上放着茶壶和几个小盏,大概是福伯琴操他们安排的,怕他们睡醒了口渴。

二话不说,抓起茶壶就往嘴里灌,嗯,不错,甜甜的,凉凉的,还带着一丝菊花的清香,正是西门庆研究的冰糖菊花茶。

自从上次西门庆捯饬出了冰糖,现在西门家,赵佶哪里,包括蔡京和驸马都尉王诜的府上都离不开这东西了。北方秋冬季天干物燥的,人动不动就上火,以前还好,吃清淡些,多喝水就能预防,可是自从天上人间有了辣椒,有了麻辣火锅,京师的上流社会的族群,动不动就会上火。

上火的后果就是,脸上长痘,嘴角长泡,红眼睛,牙龈肿,菊花残~不过上火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有小道消息传出,京师那些大户人家现在有了个所谓的标准,那就是见面不打招呼,先看你有没有上火,上火了就说明你去天上人间比较频繁,说明你有钱有势有地位。

这都是虚荣心在作祟,要么说上流社会就讲究一张脸呢?丢什么也不能够丢了脸面,甚至有些人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三分。

一个人出丑别人会笑,一群人出丑大家就见怪不怪了,即便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是丑陋的。就像此时的京师,有身份的人竟然以脸上长痘,嘴角长泡为荣,并且逐渐还形成了一种风气。

有些暴发户,越是上火越是吃火锅吃的勤,那嘴角的泡越来越多,脸上的疙瘩越来越大,回家上茅厕一上就是小半个时辰,更有甚者,数次被家丁从茅厕抬出去,依旧乐此不疲。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圈里显摆。

在街上走着,如果两个嘴角全是燎泡,脸上盯着大痘的暴发户碰上了,一张口绝对不是“哟,您上火了,赶紧找个郎中看看吧!”而是:

“哟!感情您这是又去天上人间啦!”

另一个说:“可不是嘛,那美味,恨不得天天去!”

“说的是啊,哎?您去了几回啊?”

“我去四回,你呢?”

“嘿嘿,真不好意思,我去了八回!”

“哎哟,小弟佩服佩服,您可真厉害!以后生意上,还请您多多照顾啊!”

“没问题呀,咱们谁跟谁呀?您去了四回,也不差!”

西门庆听说这个事儿,哭笑不得,这尼玛和后世暴发户流行带金链子那年代有啥区别?一个比一个粗,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发展到后来,街头巷尾的地痞流氓小混混,不管真的假的,戴金链子成了标配。更有甚者,明明一嘴的牙健健康康的,非得跑去拔掉几刻,镶上金牙。

没办法,西门庆就把做冰糖的法子交给了钱罐的媳妇儿,专门在一个院子里生产冰糖,放到商户里去卖,一斤三百文钱,就这还供不应求呢。

以至于现在,暴发户们出门,人人腰间挂一小布袋,里头放数十颗冰糖,大老远瞧见一个熟人,就站在原地,磨磨蹭蹭的打开布袋,掏出冰糖,用余光瞄着对方,只要对方一看过来,立马用夸张的姿势扬起脑袋把冰糖块丢进嘴里。惹得周边的人一片羡慕之声:

“哎哎哎,你看,那位官人吃冰糖呢!”

“哎哟,可不是么,也不知道这冰糖什么味儿,听说一斤几百文钱呢,咱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一颗。”

“啧啧啧有钱真好!咱们啥时候也可以这样吃冰糖啊!”

“你丫别做梦了,快卖你的柴吧!今天柴要再卖不完,回家你老婆不让你上炕!”

“去你的!你的炊饼卖了几个呀?还说我!”

“嘿!你这人,我懒得理你!”

“切~稀罕~”

中午一通酒,晚上没什么胃口,喝了几碗粥,胃里舒服了不少,用完饭,西门庆和福伯,钱罐三人坐在厅前的石桌上吃着蚕豆,喝着茶。

“福伯,最近家里怎么样?”

“少爷放心吧,家里有王进夫妇照看着,前两天还捎信过来,说是,咱家的药铺已经做出东昌府了。在整个京东西路都快开遍了,上个月,纯利六万八千两呐!”

“嘶~这么多!”西门庆有些意外,这年头,一两银子可等于一贯钱呐,一贯钱是一千文,一贯钱可以买上七八石粮食。此时的一斤为640克,一石相当于925,省着点够一个三口之家吃一个多月了。

折合成后世的人民币,相当于七百多斤大米的价格了,此时的一两银子购买力相当于后世的1400元左右。一个月六万八千两的纯利,在后世岂不是相当于9500万人民币了。天呐,一个月将近一个亿的利润,老子现在是亿万富翁了?

不过想起后世福布斯那几个商业大佬,想想那世界首富,这似乎也不算啥,自己按现在的速度,还要上百年才能赶上。不过他也不想想,自己猜来这大宋三四个月而已啊。

“当然多啊,要知道,老太爷,老爷,积累了二三十年,才攒下了二十万两的家底呀,少爷,你现在两三个月,甚至一个月就能赚到这么多,老太爷和老爷在天上看着,一定会开心的。对了少爷,天上人间的收入,您还没算呐~”福伯开心的说道。

“少爷,现在咱的天上人间开了半个月了,目前的纯利是五万六千两,除去给端王爷,蔡大人,王老驸马的份子,咱家净利是三万九千二百两。铁匠铺的炉子现在已经存了三千多个了,煤场也存了十万多煤球。这些一到冬季,又能大赚一笔。酒坊现在还在建造中,估计有大半个月就完成了。俺媳妇儿这几天制了两千斤的冰糖,供不应求,不过,一斤300文,利润只有几百贯,我想问少爷,咱们要不要扩大生产?”

“这么多么?”

“是啊少爷,我觉得,如果不是咱的麻辣底料七天才提供一回,恐怕赚的还要多些。”

“这个倒不是问题,老钱你们不用担心,这批底料用完之前,下一批就来了,下一批用不完,咱家菜棚的辣椒就成熟了。以后及敞开了供应!到时候在京师再开上两家分店!另外,在酒坊旁边,再建造一处宅子,专门负责制造冰糖。这事情还交给你媳妇儿负责,可能会辛苦些,操心些。”

“没问题少爷!您放心,俺媳妇儿和俺一样能吃苦!”

“福伯,明天给家里去一封书信,告诉大哥大嫂,让他们从家里挑几个有能力的伙计,让他们来京,另外,让大嫂找个稳重的人,看着家里。让他两口子进京吧!现在京师就我们三人,还有钱罐媳妇儿算上那三个掌柜,远远不够用。京师虽然能人多,但现在生意刚起步,还是用咱们自己家的人比较妥当。”

“少爷考虑的是!自当如此,我明天一早就让人捎信回去!”

“嗯!不早了,你们快休息去吧!”

“那行,少爷你也早点歇着!”

“嗯!”

钱罐和福伯离去,院子里就只剩下西门庆一人,感受着这秋夜的寂静,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这狗日的赵煦,钱不给自己,人嘛,倒是抽调了,大宋禁军三十抽一,按现在明面上的六十万禁军的数量,三十抽一肯定少不了两万人。

两万人可不是个小数目啊,把他们安置在哪里呢?是在京师,还是放在山东呢?如果放在京师的话,难免会被朝中大臣非议,万一有谏官弹劾自己图谋不轨什么的,那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虽说这些人训练几个月就会化整为零,潜伏到大宋各个地方,但总要有个根据地吧。太靠近皇城肯定是不行的,就算一时半会儿没人弹劾自己,久而久之,以历代皇帝多疑的天性,难免会有所顾忌,看来这事情得好好谋划一番。

两万人是远远不够的,军中的大头兵有几个认字儿的?更别提算账了。他们将来分不到各地,用客栈,酒楼,掩护身份,做情报工作,掌柜就算不是自己人,那也得花钱雇佣,这问题倒不大。

前期两万人的开支,按一人一月三两银子,目前来看,也还能承受,但是开店可是个大数目,一个点五千两来算,一百个就是五十万两,还要雇佣伙计和厨子,怕真的要上百万两才行。

两万大头兵还要管吃管住,还要发衣服之类的,两个人一月吃一石粮,两万人就要吃一万石,还不算菜肉,每个月少说也得一万两,天呐,还是要抓紧挣钱。

感受着淡淡的凉意,马上就要入冬了~到了冬天,煤炉肯定会火爆吧,少不得要大赚一笔。

锦衣卫的大本营,设在哪里安全呢伴君如伴虎,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比较好,不能离京师太近,也不能随便找个地方,最好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明代的锦衣卫,卫所在天津,距离北京也不算远,放到山东?放在阳谷县么?不妥,咦?水波梁山!对!听闻八百里水波梁山,易守难攻,不错!就把大本营建在梁山!

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心情骤然轻松了许多,看着眼前月光照映下的青石桌子上茶盏里自己淡淡的倒影,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倒影说道——“少年,你真是个天才!”

五十、招兵

心中有事世间小,心中无事一床宽~天蒙蒙亮,西门庆就起床了,心里藏着一大堆事情,此消彼长之间,睡眠也就少了~练了一趟拳脚,天边这才出现鱼肚白~

洗漱完毕,一个人泡了一壶茶,拉了把椅子坐在门前等待着日出,心里不禁盘算着。

大本营设在水泊梁山,这个没毛病,等那两万人集结完毕,就先在京师数十里外的黄河滩上扎营,稍作休整,然后集训三个月,顺便选出些低级的将官,两万大头兵,还是从所有禁军之中抽调的,没人带可不行,说不得就会闹出大事来。

眼看就要入冬,在严寒来临之前必须在梁山上修建好营寨,不然的话,这个冬天恐怕不好过,人手倒是不用操心,招募都不用,直接从两万人里抽出十分之一来也就足够了。

还有赵煦给自己那十个名额,自己得好好盘算,其实他心里最想要的武将人是西北军的老将种师道以及他手下的姚平仲和折可示,但考虑到四品以下,种师道就不要想了,人家可是秦凤路的经略使。至于其他二人,官职倒是满足要求,但眼下西北边陲正和西夏打的热火朝天,估计也不会给自己抽调,而且这俩都是种师道的爱将,挖人墙角,八成是要和老种结怨的,想想暂时还是算了。

既然西北军的猛将不行,那有了!宗泽,岳飞,韩世忠,刘光世、梁红玉哎?不对,这时候岳飞和刘光世还没出生吧,梁红玉应该也没出生,嘶韩世忠这会儿大概才八九岁额,似乎只有宗泽符合条件,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在干嘛

宗泽肯定是没多大问题,反正锦衣卫必须要训练,急不得,说道训练军兵,还有比王进、林冲二人更适合的么?有他俩先顶着,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八十万禁军教头,虽然品级不高,但名头说出来还是蛮唬人的。

还有赵煦给自己的十个四品以下的筛选名额,一部分人负责锦衣卫,另一部分负责元报事宜,这必须有文有武,真是头疼啊苏轼肯定要算一个,只是他现在远在儋州,赶回京师一路上又是水路又是旱路,怎么着也要一个多月时间。

近一点的,还有谁呢?韩忠彦?他是前朝宰相韩琦的儿子,年纪和苏轼差不多,也是历史上徽宗赵佶上位后的宰相,能力肯定是有的。只是听闻此人目前在陪都大名府任知府,官居正三品,赵煦绝对不肯把他给自己。那在苏轼到来之前,又有何人适合负责元报的职位呢?

哎真烦呐!西门庆在心里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操之过急了。转念一想,这也不是自己太着急,这特么不是赶巧了吗。

打死他也想不到前期会是如此顺利,从见到赵佶,救下赵佶开始,再到参加诗会,遇到李清照,再到诗会夺魁,认识李纲等人,再到面见皇帝,这一切就发生在这短短一个月里,到如今,一届白身进了一次宫突然就成了正四品的大员,手底下突然就多了两万多的小弟,因为一个三字经,就成了帝国的侯爵。

自从发现施耐庵的剧本有诈之后,他还曾在心中调整过计划,可即便如此,眼下的剧情走向也已经明显的严重脱离他自己的计划了,这一切来的真的太过突然,宛若一场梦,让他措手不及。

昨天还为自己亿万富翁的身价感到得意呢,现在想来,就目前的那点家当,算什么呀?可能没有人家蔡京在水浒传中过一次生日收的礼物多。

醒悟过来,不禁一身冷汗,自己这哪是亿万富翁啊,明明是一个身负巨债的破落户啊,这儿也要花钱,那儿也要花钱,现在自己可以说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了,哦,人倒是有,两万多呢,不过现在自己得给人家钱还要管吃管住管穿

看来,本已经开始懈怠的挣钱计划,还要冲重新启动,并且要加快速度,不然,随时都面临着破产。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看来自己还是把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太过理所应当了。

“三弟,今日怎得起这么早?一个人坐在这喝着闷茶?可是有心事?”琴操自从心结打开之后,可谓是吃得香,睡得着,这几天气色越发好了,越发明艳动人,看起来又年轻了几岁,就像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大姐,如果此时咱们二人出门,别人定会认为我是哥哥,你是妹妹~”

“哦?为何?”

“因为我看起来比你老啊”

“就你嘴甜~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呢?”

“哎,实在是烦恼啊!昨日宣旨之时,姐姐也在场的,你可曾听过元报和锦衣卫?小弟正是为此时烦恼~”

“嗯,元报和锦衣卫,我的确为曾听闻过,可是陛下委派弟弟做的什么隐秘之事?”

“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这元报啊,很快就会天下皆知了,这锦衣卫嘛,倒是见不得光的!姐姐,我给你详细说说,你帮我参详参详?”

“愿为弟弟分忧~”

西门庆当即把元报和锦衣卫的事情,详细的和琴操讲述了一遍,琴操饱读诗书,也是绝顶聪慧之人,当即便明白了,同时也听出来了西门庆的烦恼所在。

“弟弟,此时的确是干系重大,说的轻点,那是陛下对你恩宠信任有加,说重点,这可是关系着我大宋朝国运的大事。不过,弟弟既然能想到如此惊世骇俗却又利国利民的好计谋,想必弟弟心中早有计较,你是愁钱财?还是愁人才?”

哎呀,自己这大姐果真是奇女子啊,自己这么一说,呀立马就明白了自己面临的症结所在。“姐姐一针见血,小弟就是在愁这两样,钱财倒是不打紧,小弟只要想赚钱,自信这天底下,无人可与我争锋,我更加忧虑的是,人,当今皇上给了我是个名额,说是四品之下的官员任由我挑选,除了苏学士之外,我也只选出一个宗泽,其余八人,哎我出入朝堂,哪里知道谁是可用之人呢”

“弟弟,是要他回来负责元报事宜么?他的确是能够胜任,姐姐在此谢谢你!你说这个宗泽,是不是七年前在殿试上不顾字数限制,写出万言,力陈时弊,抨击朝堂,极力批评朋党之祸。最后被主考以“其言直,恐忤旨”的原由给予末科的那个宗泽?”

“正是此人?怎么?姐姐与他相识?”西门庆一听,当即激动的问道。

“不认识,不过听闻此人如今在衢州龙游任知县,弟弟打算让他来你手下做事?此人倒的确是个可用之人,弟弟好眼光!其实,你不必为这些事情烦恼。方才听你说起这元报与锦衣卫,我以为,似乎二者之间并无冲突~”

“哦?姐姐的意思是?”

“你看,着元报在明处,将来是要遍布天下的,自然需要大量的人手传递,这锦衣卫却是在暗处,他们四处搜集各种谍报,监察各地文臣武将,同样要遍布天下,更需要用其他的职业来掩盖身份,弟弟,他们合二为一,不好么?”

“对呀!这样一来,不仅省去了大量的人手,节约大量钱财,还更容易隐藏身份。”

“弟弟,恕姐姐直言,就算你的锦衣卫在暗处,你觉得他们的存在,能隐瞒多久?估计很快朝中大臣就会禁不住猜测这个从未听过的编制名号,他们也不是傻子,只不过心照不宣罢了。”

“还有,即便当今皇上再信任你,想必也不会完全放心的把一切都交给你,任由你来操持,想必他现在也只是报以观望,若是日后你这支锦衣卫作用慢慢体现出来,难免会遭人忌惮,防备,甚至是针对,就连陛下,恐怕都弟弟,自古就有这么个说法,伴君如伴虎~~~”

“呵呵,姐姐说的是,这段时间以来,我的确太过顺风顺水,其实锦衣卫一但开始发挥作用,皇帝这里倒不会如何提防,毕竟是为他办事。不过不用他提防,我估计,到时候满朝文武都会和我站在对立面~都会成为我的敌人~眼下的官场,谁又能真正的清廉如水,刚正不阿呢?或许有,但绝对不多,这样的人也根本没有机会进入权利的高层,只能受人排挤,在底层挣扎徘徊~最后要么安静的死去,要么被同化~仅此而已!”

“弟弟,你能看透这些,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这天下,不是哪个人的天下,也不是哪个党派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治天下,也是天下人共同的事情。就算满朝文武都针对你,那不是还有宗泽这样的人么?这样的人虽然不多,可也不少!他们被远远排挤在圈子外,就算被贬谪流放到不毛之地,也还是在努力挣扎,为百姓谋福~这样的人,弟弟如果利用好了,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们从来不缺聪明才干,缺的只不过是一个机会,缺的就是有人赏识,这个人,就是弟弟你!”

天呐!自己这个大姐,尽管自己已经很重视了,没想到依旧还是小看了她呀,这哪里是一个女子,分明是一个大智近妖的老政客。在这简短的时间里,把事情的本质剖析的一清二楚,而且给出的解决办法,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关键的确是可行的好办法,放着这样厉害的人不用,那自己才是傻子。

“姐姐!听君一下话,胜读十年书啊!姐姐三言两语之间,小弟茅塞顿开!那接下来,就先把苏学士与宗泽给要过来!我王进兄长不日也要入京,加上禁军中的林冲兄长,也勉强能应付眼前的局面,至于其他人,日后慢慢选拔!”

“弟弟想开就好!不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必,他们几人身边也有可用之人!不是么?”

“嗯!的确如此!不知姐姐,可否愿意助我?”

“我?弟弟你若需要,我自是责无旁贷,只是,我一介女儿身,总不太方便抛头露面”

“姐姐,此言差矣,看北齐女宰相陆大姬、隋唐的女将花木兰、樊梨花、大周的女帝武瞾、女官上官婉儿、还有我大宋杨家百岁挂帅的折老太君、穆桂英等杨门女将们,哪一个不是威名赫赫,哪一个不是女儿身?姐姐,你就不要推辞了~就当帮帮小弟可好?”

“这好吧!只是不知,他会不会赞成~”

“嘿嘿,姐姐是担心苏学士么?放心吧,苏学士一向豪放不羁,此事他应该不会反对,我相信姐姐降得住他,何况,小弟听闻,他颇有些惧内~”

“噗嗤~”听到这儿,琴操严肃认真的脸,瞬间没绷住,笑出了声~那笑容有些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娇羞。

“弟弟从哪里听得这些,不过你说的不错,他的确有些惧内,当年他的两位夫人王润之、王朝云姐妹在世时不和你说这些~走吧,咱们吃饭!”

“哈哈哈,好好好,吃饭,吃饭!姐姐请!”

五十一、入学

“三哥,三哥,今日我们便要去那国子监的太学入学啦!”饭桌上,一向心直口快的李纲率先喊了起来。

“哦?怎么如此突然?你们”西门庆有些意外,前几天他拜托赵佶给李光、李纲、李弥逊弄到太学去,这几日事情太多,也没顾得上询问。

“是啊三弟,昨天午后,端王府就来人把我们的入学帖子送来了,你昨晚和福伯钱大哥他们谈事情,我们就没来得及知会你。”

“二哥,无妨,我还寻思着此时没这么快呢,没想到已经办妥了,既如此,那一会儿我和大姐陪你们一起去!”

“好!”

众人吃了饭,各自换了出行的衣衫,特别是李光三人,因为是要入学,特意穿上了一身素净的白衫,看起来就是书生模样,白白净净的,当然这不包括李纲~不过他虽然面色黝黑,但穿着一身白衣,倒也不显得突兀~

国子监就在天上人间的对面,几人骑着马出门,不多时就到了地方,把马拴在天上人间门口,朝着国子监走去。

国子监是大宋的最高学府,比起后世的清华北大,有过而无不及,这里可以说是大宋官员的摇篮,从这里出来的学生,只要试图顺利,不被贬谪,不管官大官小,绝大多数都是在京师或附近任职,京师历朝历代都是政治权利的中心。

刚过了石桥,大老远就看到国子监高大的牌楼下面站着俩人,其中一个,还是熟人,蔡京的大公子,天上人间的股东之一——蔡攸。

“蔡兄!真是巧啊!静载此处遇见你!正好,我正准备此间事了,邀你喝酒呢!”西门庆大老远就开了腔。

“哈哈,西门大人,西门伯爷,下官有礼啦!”蔡攸一本正经的垂首施礼道。

“蔡兄,你莫开玩笑了,你我一向兄弟相称,哪有什么大人伯爷的!你这是埋汰我!”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哈哈,恭喜贤弟高升!”

“少来,对了,蔡兄如何知晓此事?”

“昨天就知道啦,现在京中的官员有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啊此事是陛下在昨日早朝时提出的,我还是在家中听家父所说,听说昨日在朝堂上群臣争论不休啊!那情形,是相当的激烈,不过最后还是支持者占了上风!此事,稍后为兄再与你详谈。”蔡攸说着看了看周围,快速的给西门庆使了个眼色,示意人多嘴杂,西门庆瞬间秒懂。

“好!对了蔡兄,你今日为何在此处哇?”

“嘿嘿,为兄可是专门再次等候你们的,前日我便从王爷那里知晓,你想让这三位兄弟进太学,此事不过是小事尔,那里用得着劳烦王爷出面。我就应承下来了,到家中和家父一说,昨日家父就给办妥了。来,我给你引荐,这位是太学的学正李大人,和家父乃是故交。”蔡攸说着单手探出,指引向他身旁的小老头,原来此人就是太学的学正,西门庆这才明白,原来这事儿是蔡京出面办的,不过也是这蔡攸讨好赵佶所致,他可不用欠蔡京的人情。

“李大人!”西门庆双手相扣,微微施了一晚辈礼。

“见过李大人!见过蔡大人!”后面的李纲几人也不是傻子,赶紧上前施礼。

“哈哈,不敢当,下官见过西门伯爷,想必这三位便是诗会的才子了吧?第十名的李纲,第十一名的李光、第十八名的李弥逊?”

“正是,他们三位与我情同手足,日后入学,还请李大人多多关照哇!”

“好说,好说!他们三位都是我大宋的青年俊杰,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我太学就需要这样的人才啊!伯爷,诸位,咱们就别站在这里啦!里面请!”

在李学正的带领下,众人走进了这大宋最高学府,西门庆几人第一次来,都有些新奇,打一进门起,就这看看,那瞅瞅,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其实也没啥好看的,同在北方,同时秋天,除了一排排的的学舍,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木,青石板路,还有那铺满干枯荷叶的,看起来有些破败的池塘,看上几眼,也就失去了兴趣。

今日似乎正赶上太学的假期,学员中不是有几个学生三五成群的走过。这太学的假期和公务员假期是一样的,平时是十休一,到了中秋,春节,寒食节,元宵节,端午节之类的节日则是放假三到七天不等,合起来,每年也有七十多天的假期,还算比较人性化。

在李学正的指点介绍下,众人很快就熟悉了学院内的环境,原来这太学生大多是住在这里的,只有极少数的家世显赫,地位超然的学生,才会回家居住。手续什么的压根不用办,因为提前都已经办理好了,今日主要是来让三人认识下李学正,认认自己的教室和宿舍。

西门庆的意思是想让三人继续住在家中的,可三人说什么也不答应。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和同窗在一起学习一起吃一起住,可以多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日后可以帮到西门庆。

西门庆听到此话,心下感动之余,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圈子,做人,总不能太过自私和天真,几十关系再好,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牢牢拴在你身边,一辈子。

虽然已他现在的能力,李刚三人即便不来这太学,就跟在他身边,也能大有作为,不过,难免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一不小心,就改变了三人的命运走向,埋没了他们的潜能。

人嘛,总要经历一定程度的事,才能走向成熟,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西门庆以前是不信命的,更不信满天的神佛鬼怪,不过现在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他内心深处已经有些不太确定了,坚守的唯物主义,无神论理念,也有些动摇。因为他真的想不通他来到大宋究竟是自然现象还是真的有神佛在天上操控。

处理完国子监的事情,已经接近晌午,西门庆特意请上蔡攸,李学,众人一起到天上人家三楼的包间里搓了一顿,以示感谢,趁着李学正上茅厕的功夫,西门庆特意跟了出来,拿了三百两银票塞进了李学正的袖口。

“伯爷,使不得!您跟我无须客气,伯爷年轻有为,深受陛下信任,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下官难免会麻烦到伯爷您的!”

“李大人,咱们一码归一码,今日实在是辛苦你了,这些小钱,不成敬意,权当是我代我那三个兄弟请您吃茶的茶钱。日后在太学中,还请李大人对我三位兄弟多多关照啊!你要是答应,那就收着吧,来日方长嘛!”

“是是是,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伯爷放心,您的三位兄弟下官一定尽心尽力的照顾,那,我就收下了,多谢伯爷赏赐!”

此间事了,西门庆告别了众人,直接赶去了端王府。到了门口,门前的侍卫就屁颠屁颠的跑上来牵马,王府上下没有不认识西门庆的。得知此事赵佶和王诜正在后花园看蹴鞠比赛,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后花园而去。

大老远就看到一群穿着短打,挽着袖子,满头大汗的青年,正在那光秃秃的土地上踢的不亦乐乎,很有世界杯的既视感。远远看到赵佶和王诜兴致高昂的坐在凉棚下面,吃着茶点,兴致勃勃的看着,不时还拍手叫好。

“王爷,公子来了!”总管德福远远看到西门庆走来,特意对赵佶说道。

赵佶当即扭头看去:“咦?大哥,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们可要杀上门去讨酒喝咯,恭喜大哥高升啊!”

“呵呵,贤弟,今日我正是要找你们喝酒的!小侄见过驸马爷,福伯!”

“老奴见过公子!”

“哈哈哈,德福,以后咱们得称呼他伯爷咯~”王诜在一旁笑道。

“对对对,看我这记性,以后要交公子伯爷了~”

“好了好了,都自己人,就别客套了!这蹴鞠,谁赢了?”

“还没开始呢,这是让他们先热热身,大哥,你来的正好,一会儿我要亲自上场,让你看看我的技艺。”赵佶颇为自傲的说道。

“好哇!你又要亲自上场,不过老夫今日可不怕你,嘿嘿,今日我可不一定会输给你咯,你可要小心些小心你从我那赢得的宝贝全部输回来。”一旁的王诜也是得意洋洋的说。俩人之间的对话,看的西门庆一愣一愣的。

不过西门庆却是注意到了,王诜后面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青色家丁服饰,头戴青色方布巾,略有些瘦小的年轻人。此人面色白净,两旁上微微有点串脸胡,不过并不浓密,有点绒毛的感觉,身高一米七出头,估摸着有个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就是此人特别的精明,特别机灵,心眼很多。

几人闲扯了几句,赵佶就脱掉了外衣,露出里头的红绸裤子,白色短衫,脚上是一双薄底的鹿皮快靴。原地扭了几圈,把袖子挽起,简单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就朝着场内走去。

众人见到赵佶下场,主动的把脚下的皮球传给了他,赵佶用脚踩住,往后一拉,脚尖一挑,那皮球的跳了起来,然后直直落下,落地之前,赵佶轻巧的把脚跟往地上一磕,脚尖勾起,把那下落的皮球稳稳的接住。就只是这一个动作,就惹得众人拍手叫好。

西门庆也看呆了,没想到赵佶这货,踢起这皮球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这一脚勾的,及其的熟练,稳当,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尽显无限风骚。

这一招放在后世的足球队,可能只是最基本的控球动作之一,没什么好稀奇的,但是,此时的蹴鞠,和足球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根据西门庆的观察,这只不过就是个用皮革缝制的勉强算是椭圆形的不太规则的球体,中间不是充气的,而是填充了一些柔软、轻巧的物事。

正是因为它不够圆,不够规则,重心不好找,所以才比较难以掌控,不仅不好掌控,而且,传球的时候也比较难,因为它不规则,所以,传球的轨迹不好掌握,一不小心踢偏一分,那球飞出去的方向就会有很大的偏差,所以,这还不光是技术活,还是个技巧活,而且还考验眼力。

所以,要真说起来,这蹴鞠反而比后世的足球要难上很多,别的不说,就说这球门,后世的足球场的球门,宽约五米,高约两米,而现在的球门,名叫“风流眼”,是一个高高竖起将近三米高的木板,上面有个圆形的孔洞,这个洞很小,就只比皮球大上那么一丢丢。

要把球踢进这个小洞,那真是个高技术活,一般人就算五人干扰你,也不容易踢进去,何况还有这么多精壮小伙抢夺拦截,估计梅西、c罗、内马尔他们,也得崩溃。

五十二、高俅?

等赵佶也热身完毕,很快两拨人就分散开来,各自围成一团站在中线两旁,两队之中最前面的两人相互对峙,中间有个裁判,抱着皮球站在那里。西门庆知道,这是要跳球,裁判人员把球直上直下的高高抛起,双方领头的人进行抢夺。哪边抢到,哪边就占有先机,所以这个开场跳球的,通常都是双方队伍中跳的最高的那个,而不一定是技术最好的。

赵佶这边明显更胜一筹,那领头的家伙,比王诜哪边的人跳的高出足足一个半脑袋,西门庆也是看的值鼓掌,这家伙可以啊,目测,这一跳,绝对有一米五以上,要知道后世立定跳高的全世界最好记录也就是一米七五了。这样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开球之后,赵佶控球,其余的人在四周走位接应,不知是赵佶身份地位的原因还是比赛规则本就是这样,反正只要的赵佶在原地控球之时,他只要不带球前进或传球,就没人上前抢。

赵佶可能是有意在西门亲面前秀一下球技,之间那皮球自他脚上高高弹起,下落之时有用膝盖顶上去,然后用肘部,肩部,头部,胸部,背部,臀部,还有腿弯处,脚后跟,不停的轮换,那球始终就是不落地,整套动作风骚之极,看的西门庆眼花缭乱之间,全场的人也都抚掌赞叹。

感觉逼装的差不多了,赵佶方才哈哈一笑,带球前进,一路左冲右突,最后三个人联合围堵,才阻拦住了他的去路。三打一,赵佶这方自然空出两个自由人,这俩人非常默契的分散在赵佶两边的夹角上,三人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赵佶毫不犹豫的把球传给了左边那一人,那人佯装射门,王诜一方的人忙不迭的上前阻拦,只见那人使了个假动作,把球传给了右边那人。王诜的人又是一阵阻拦,这时,左边那人已经来到风流眼下方,右边那人又是一个假动作,把球传给了正对着风流眼的赵佶。

在众人来不及反映的视乎,赵佶伸脚一勾,稳稳把球夹在脚掌和脚腕之间,单腿一收又一伸,球高高抛起,赵佶嘴角一笑,一个潇洒的转身,用脚后跟在空中的球上一磕,球直直飞出去,准确的从那狭小的风流眼中穿过,那上面挂着的铃铛,顿时摇晃起来,传磊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

我勒个去,赵佶这货,球技可以啊,就算把他丢到一千年后去踢足球,怕也能力压那几位世界级球星了,皇马、尤文图斯那些豪门,也一定会抢着要。

赵佶一方刚开始就率先拿下一球,士气瞬间变得更加高涨,而王诜那边的队员,稍微有一瞬间的沮丧,不过很快过去,依旧士气高昂。让西门庆感到奇怪的是,自己身旁的王诜,还是笑盈盈的,一脸的风轻云淡。难道这老家伙有什么后手?又或者,这是事先安排好的战术?在迷惑赵佶一方不成?

由于赵佶这边先进了一球,所以再次开场,就没有了双方跳球的程序,裁判直接把球给了赵佶一方来开。控球的自然是赵佶,黄芳很快纠缠在一起,很明显王诜和赵佶这两队经常在一起切磋比赛。

双方你来我往,你突我挡,这次王诜那队的防守明显严密了许多,赵佶一方很艰难的找到一个射门的机会,可惜,球偏了,打在了风流眼旁边的木板上,弹了开去。

球被王诜一方抢到,开始反攻,纠缠一番后逮着机会射门,球没进,这时,裁判宣布,中途休息,众人来到凉棚处,拿着案几上摆好的一排碗喝了起来,西门庆一看就乐了,那里头正是冰糖菊花茶。众人喝水,擦汗的档口,王诜笑眯眯的说要换人,在他的示意下,一个队员下场,方才站在王诜身后的那个精瘦的青年走了上来,把外跑脱掉,露出里面的一身和那些队员一样款式的青色短打。

西门庆这才发现,这个看起来及其机灵的青年,或许就是王诜带来的杀手锏了。

休息完毕,双方再次出场,还是跳球,还是赵佶这方抢到先机,不过,刚控球的那人还没来得及把球传给赵佶,那精瘦青年就把球给抢走了,看的王诜哈哈大笑。

“驸马爷,这个人就是你的杀手锏了吧?”

“哈哈哈哈,您说的不错,此人正是老夫府中蹴鞠技艺最好的一个,先前让只是我府上的一个小厮,老夫也是近日里偶然发现他高超的技艺,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哈哈!”

只见这精瘦男子,一个人带着球,也不给人家传,径自冲进赵佶这方的人群,向着风流眼逼近。上去三个人阻拦,都没把他截下来,在那人甩开三人围堵之后的一瞬间,瞅着机会脚尖一勾,叮当一阵脆响,球穿过的风流眼。

驸马王诜看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瞧见没,老夫追平了。伯爷,你看这人的技艺如何?”

“驸马爷府上这位小厮,端的是厉害的紧,一个人能突破所有阻挡,还射中了风流眼。在这蹴鞠场上,此人绝对堪称万夫莫当之勇啊!”

“哈哈哈,不瞒你说,此人在府中联系技艺,从早到晚,一整天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觉,那球一整天都落不得地呀~”

“想不到驸马爷手上还有这般厉害人物!看来您今日是势在必得呀!”西门庆心中纳闷,看来这历史上记载的蹴鞠,的确是有迹可循的真是故事,不过他更惊讶的是,此人竟然可以颠球一整天,球都不带掉的,着实是神乎其技了。光是这份执着和坚韧,这份吃苦耐劳,就让人尊敬。

“哈哈哈,老夫也是这么想的,以前和他比蹴鞠,老夫总是输的那个,我府上收藏的宝贝,可是被他赢去了不少~今日说什么,老夫也要赢回来几件~哈哈哈”

再次看向场中,这次王诜这队开球,赵佶这方拼了命的围追堵截,无奈,在那精瘦青年的带领下,很快又进了一球。

“哈哈哈哈,看见没,这种脚法叫鸳鸯拐~是这高俅独有的绝技~用此脚法射那风流眼,十发能有九中!”

“鸳鸯拐?倒也形象贴切!等等,驸马爷,你说此人叫高俅?”

“是啊!此人就叫高俅啊~伯爷为何如此发问?”王诜看着西门庆惊讶的表情,有点不明所以。

“啊!我只是惊讶,此人球技之高,名字又叫高球,一切倒像是天意啊~”

“哈哈哈哈,伯爷说的没错,此人本名叫高二,就是因为球技高超,他又喜爱踢球,所以就改成了高球,后来几经辗转,因为识得几个大字,到得苏学士府上做了个书童,做些抄抄写写的伙计,后来苏学士觉得球字不雅,就给他改了高俅。年初,苏学士遭贬离京,就把此人介绍到我府上做个小厮,算是给他个生计。知道前几日,我才得知此人竟如此善蹴,说起来,也是天意啊!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想不到此人还和苏学士有这般缘分,驸马爷,今日你要赢了,说不得还要感谢苏学士啊!”

“伯爷说的在理!只是苏学士如今远在儋州,哎,老夫每每思之,便觉有心无力啊,伯爷想必也知道,那遥远的儋州,在南海之滨,四周皆是茫茫大海,朝堂上有个不成文的说法,远贬儋州,可是仅次于满门抄斩的重罪,所去之人,没听过有谁能完好的回来~对苏学士着实不公!”

“呵呵,驸马爷有心便好~苏学士,或许不日就会回京~”

“哦?伯爷为何如此笃定?”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来来来,看球,看球!”

有了高俅的加入,结局早已注定,赵佶一方除了上半场开场进的那一球,到比赛结束也没再进球,王诜这边,扳平之后,又进了两球,结局就是三比一完胜。赵佶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人家赢得高明正大,驸马王诜在一旁得意的抚须大。

这回他看上的是赵佶珍藏的一对白玉狮子,当即赵佶就兑现了,毕竟先前赵佶从王诜那里赢了不少好东西,一对玉狮子还不算什么,只是赵佶目光灼灼的看了高球一会儿,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西门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尼玛,看来自己的到来,似乎还是没能改变高俅和赵佶相遇的命运啊~

王诜心满意足的打赏了众人,让他们抱着玉狮子回府了,他本人则是留下同赵佶西门庆吃茶饮酒。

“大哥,这一杯,先恭喜你高升!”赵佶率先端起酒杯,笑道。

“对对对!算老夫一个!哈哈哈”

西门庆拿起酒杯,三人共同干了一杯。

“大哥,如今你身居要职,那日后生意上的事情,会不会有所影响”

“你呀!还是忘不了赚钱!堂堂一个亲王,偏偏如此热衷于经商,传出去,不怕人笑话呀!”

“哈哈哈,我虽志不在此,不过,近日来也是体会到了商贾之乐,看着赚取的那一箱箱的财物,竟也如此有成就感~姑父,您说呢?”

“哈哈哈,不错,老夫也有深有同感呐~”

看着这一老一少俩财迷,西门庆有点无语了,这哪里是一个亲王,一个驸马爷,此时分明就是两个奸商啊~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他们一整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剩下玩乐了,可惜这年代能玩儿的实在太少,不像后世那么发达。

大宋向他们这样的皇亲国戚,海了去了,每天玩乐也是乏味之极,所以每天吃饱喝足就是想着怎样玩的新奇一些,刺激一些,玩出自己的风格,让显得与众不同~

“这个不用担心,生意上的事情,一但进入正轨,就不需操心,它们自会运转。只是咱们的商行,如今商品实在是太少,海外的东西运回来周期太长,只能从其他商号去调货运转,除此之外,目前只有冰糖可卖。我今日来,打算,做些肥皂出来。”

“哦?大哥,不知这肥皂是为何物?”

“嗯,是沐浴用的!等我做出来,你就知晓了!”

“嗯,若是沐浴之用,此物想必会有市场!况且出自伯爷之手,必定不是凡物,老夫也很是期待呀~哈哈哈哈”

“你丫哪里是期待肥皂,是期待赚钱吧~”西门庆暗自鄙视道~

五十三、自助火锅小霸王

随着冬天越来越近,北方的天黑的也越来越早,从端王府出来,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其实也才不到下午六点钟。

离家门数十米,就看到了门前站在马车前面的林冲,以及正在丫鬟翠竹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的林娘子,西门庆暗自夸赞了了下自己,小伙子掐时间掐的贼准!一边策马前行,开口喊道:“兄长,嫂嫂!翠竹!我来也!”

正要进门的林冲一家连忙停住脚步,循着声音望来,便看到骑在马上越来越近的西门庆。

“哈哈,贤弟!你这般着急是从何处回来?”林冲笑着问道。

“叔叔慢些!”林娘子也是踮着脚尖,关心的说。

“噗嗤!”小丫头翠竹看着西门庆毛毛躁躁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翠竹!不得无礼!”

“夫人,哪里是我无理嘛,你看他毛毛躁躁的,像个孩子~”

“你这丫头!被叔叔听见了多不好,他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值年少,你要他像年过半百的老人那般老成持重么?”

“呵呵,夫人说的是,咱这兄弟,本就是洒脱豪放的性子,不能以常理度之。”

“兄长,小弟午后在端王府串门儿,看日头落山,想必兄长一家也该到了,所以小弟匆忙刚来,走!咱们到家中再叙!”

等西门庆来到面前,翠竹反倒没有方才那般活跃了,又变成了那个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小丫头。她可不敢当这西门庆的面儿开方才的玩笑。

宅子里跑出两个伙计上来牵过马匹和马车,一行人进了宅子,找厅堂落座。丫鬟麻利的奉上茶点,钱罐的媳妇儿早就知道晚上西门庆要在家中请客,此时已经在后厨指挥着张罗饭菜。

“兄长,最近军中事务可还顺利?”

“顺利,我平日只是负责教授枪棒,除了每日需要上差点卯之外,倒也轻松自在。贤弟,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哦?兄长,有何事但说无妨!”

“贤弟,你可曾参加那汴京诗会?”

“啊!是啊,小弟的确参加了!”

“那可有名次?”

“有啊,小弟不才,侥幸拿了个头名”西门庆这话说出来,顿时觉得自己有点装逼了。

“果真是你啊!先前听闻你嫂嫂说起本次诗会头名就叫西门庆,同样来自郓州,只不过为兄始终不敢相信,当然,不是为兄瞧不起贤弟的才学,只不过,先前只知贤弟是个习武之人,为兄如何也想不到贤弟竟有如此文采。”

“夫君,我先前就说着一定是叔叔无疑,你偏偏不信,同名同姓,又同样来自郓州,这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呢?”

“额,夫人说的是,着实是我愚钝了。”林冲有些尴尬的笑道。

“哈哈,兄长,莫要这样说,莫说小弟拿个诗会头名,小弟就是当个宰相,那你也是我的兄长。只是近日来事情实在是太多,都没来得及告知兄长,希望兄长和嫂嫂莫怪啊!”

“哪里哪里,以贤弟的才华,未来做个宰相,也不无可能~”

“哈哈,小弟可不像当什么破宰相,小弟只想我和身边的亲人好友或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啊~对了兄长,不知兄长在那禁军之中做的还称心如意?”

“哎,谈不上什么称心如意,先前家父便是禁军中的教头,我不过是继承了家父的职位,算是能混口饭吃的营生。”

“那以兄长看来,如今禁军风气如何?战力又如何?”

“不瞒兄弟说,如今我大宋禁军,军纪散漫,军容不整,军械缺乏养护,就连日常的训练也多数缺额,平日里营中上上下下好酒好赌之人比比皆是,更有甚者竟偷偷卖掉自己的兵器。对一个军任来说,兵器就是自己的生命,他们竟然拿去卖!真是岂有此理!怎奈我一个小小的教头,人微言轻,多次向上官禀报,却反被说是多管闲事,所以也只能听之任之~”

“既如此,不如,兄长就索性辞去那教头的职务吧!省的每日看到那般情形,独自生闷气~”

“贤弟,这职务虽然不高,但索性也能养家糊口,若是辞去”

“夫君,既然叔叔有此一说,必将有他的道理,你稍安勿躁,且听叔叔如何打算~”

“兄长,嫂嫂,咱们是一家人,我就直说了,前日小弟进宫面圣,被陛下授与威武伯,中书舍人,锦衣卫都指挥使,以及殿前司御龙直的都指挥副使。锦衣卫是一个新成立的机构,如今陛下已经下旨从禁军之中三十抽一,抽调两万人受我管辖。如今小弟身边实在是缺少可用之人,所以,小弟恳请兄长助我一臂之力。”

“什么!贤弟,你此话当真?”林冲听完一脸的震撼,说是目瞪口呆也不为过,无他,这大宋的武将升迁是最艰难的,武官分为三等七级六十阶,其中横班副使十二阶不作为升迁的必经阶梯,也就是说从最低级的武官到最高级要经过四十八阶,升迁之路,可谓是漫漫之途。

没想到西门庆仅仅是见了一次皇帝,就直接提拔为都指挥使了。都指挥使可是自领一军的存在啊,属于正四品,距离最高等级的太尉,也只不过是一步之遥,叫他如何能够淡定。毕竟西门庆如今才不过十八岁,十八岁呀,这日后若是试图顺利,必将是权柄滔天的大人物,此时不仅是他呆了,就连他媳妇儿和站在一旁的丫鬟小蝶也震惊了,特别是小蝶,想起自己方才在门口言语调笑他,不禁有点后怕,心中庆幸没被他给听到。

“兄长,此事自然是朕,小弟再如何毛躁孟浪,也不敢以此事来说笑啊~”

“若是如此,为兄自当义不容辞!娘子,你说呢?”林冲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不过说完之后似乎才想起还没征求自己媳妇儿的意见呢~

西门庆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嘀咕,难道这林冲兄长也是个苏轼那般的“耙耳朵”的家伙?这就有意思了,大宋不会是有惧内的风气吧?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日后会被李清照罚跪搓衣板的场景~不禁一阵恶寒~

“夫君,叔叔和我们是一家人,如今叔叔需要帮手,我们自当是责无旁贷~”

“哈哈,娘子所言极是,那好,贤弟,明日为兄边去军中辞了这职务!”

“哈哈,如此小弟就谢过兄长和嫂嫂啦!”

几人闲聊一会儿,钱罐媳妇儿就前来通知,说是酒席已经备好,请几人前去用餐。最近钱罐每天都在天上人间照看生意,福伯也是撑着车马在菜棚、煤场、铁匠铺来回的奔走照应。忙的不亦乐乎。家中的事物基本都有钱罐媳妇儿来操持,尽管她还负责着冰糖的生产,也照样把家中琐事打理的井井有条,这是个有能力有韧劲的女人。

“钱嫂,我大姐他们可在府上?今天没有外人,叫他们来一同吃吧!你也一同吃!”

“少爷,琴小姐和几位公子出去置办东西还未回来,我方才和家里的小猴子们已经吃过了,我这就要去先生家中接钱多多去,少爷,林大人、林娘子你们吃吧!”

“那好,钱嫂,那你去吧!兄长嫂嫂快请入座!翠竹你也入座!”

“啊?这”

“这什么这,快入座吧!在我家里可妹这么多规矩,你在兄长家中就不是一起用饭么?在我家和兄长家都一样,赶紧的!”西门庆看到有些拘谨的丫鬟翠竹打趣道,

“坐吧翠竹,我们又何曾把你当做下人过?叔叔又不是外人,今天你这个小馋猫有口福了~”林娘子也笑道。

翠竹小脸一红还是坐了下来。

自从上次初见林冲一家,到天上人间开业,之后便是诗会开榜,然后又是煤场,又是菜棚,又是冰糖又是铁匠铺,又是商号,又是参加宴会又是进京面圣,忙的一塌糊涂,一直也没来得及再见。

早就想请林冲一家在天上人家吃个饭,一直拖到现在,不过此时再去天上人间就不合适了,中国人的传统的最高礼仪,就是把客人请到自己家中。只有关系特别要好的人朋友才会这样,就算后世,刚认识的也绝不会把人直接带到家里去做客,这是一种文化,也是人之常情。当然,也包含着一种自我保护,就像初次见面的俩人,都是浅谈则止,不大可能交心是一样的。

食不言寝不语也是中华传统的美德之一,特别是在这古代,但凡受过些教育的人都晓得这个道理,可有时候,这并不是好事,就比如现在。

吃了半晌的西门庆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想着林冲一家还没吃过火锅和咖喱三宝,所以今日准备的就是这些,每人面前都放着一个红汤小火锅,蘸料,旁边还都摆着切好的牛羊肉片,豆腐,白菜。

林冲一家只是对着桌上的咖喱三宝下筷子,对面前的火锅却是碰也没碰。

“兄长,嫂嫂,你们为何不知这火锅啊?这可是小弟今日特意准备的!”

“火锅?叔叔,莫非这就是那天上人间的火锅?”

“是啊!嫂嫂,这就是天上人间的火锅,只是那里是大锅,我家中这是小锅。一人一个,更方便,更雅致!哎呀,小弟都忘了,兄长一家还不曾吃过,你看,就是这么吃”

西门庆骤然响起,玛德,忘了介绍了,还好林冲一家都有较高的修养,不然还不拍桌子啊,他不禁想起第一次和李清照一家吃火锅时的场景,老丈人和丈母娘那铁青的脸色,现在他还记忆犹新。

赶紧拿起侉子做起了示范,其实吃火锅并不难,只要会用筷子就成,不想后世网络搞笑视频上那些黑黑的歪果仁,不会用筷子,吃火锅都是用手捏的滑稽模样~

经过西门庆的示范,林冲一家有样学样,很快就掌握了吃火锅的基本要领,先吃肉,再吃菜~这是火锅的基本常识,基本后世爱吃火锅的人都知道。因为火锅中有大量的油脂,很多人一开始下菜就不管肉的还是素的,直接就一股脑往里倒,就造成了,肉不鲜嫩,菜煮烂,严重影响了口感和营养价值。

其次就是,如果先吃菜的话,会特别的辣,而且蔬菜吸油能力比较强,吃下去胃部很快就会有饱腹感和油腻感,再喝两口饮料啤酒,基本就再难吃下去了。这个经验还是西门庆前世上学那会儿总结出来的,那时候开始流行自助小火锅,一个人十五块钱,加上两块钱的锅底,店里所有的菜随便吃,饮料随便喝。

那时候穷,即便是十几块那也是相当奢侈的,偶尔吃一顿,就已经很幸福了,所以每次都要吃很多,吃很久,刚开始不会吃,总是吃一点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回到家之后,有感觉饿,最后时间长了,才琢磨出这么个道理来,从此就是自助火锅界的小霸王。

每次看到他去吃,小店的老板都哭丧着脸。太能吃了,肉卷一次吃十多盘,最后再随便吃几盘素菜打底压惊,在最后两瓶饮料灌下去,揉着肚子嚣张的冲着老板打个响亮的饱嗝~心满意足的离去~

五十四、捡肥皂呐~

林冲一家吃完饭,心满意足的离去,临行前西门庆特意让人把准备好的三个小火锅,还有几包底料放到了林家的马车上,当然,少不了冰糖和菊花,送人要送全套嘛!让人吃好,还得让人拉好~后世火锅店基本都知道,吃火锅,一定要配王啥吉、加啥宝亦或是何其吊~你懂得~

“钱大哥,明日你去市场上收些猪板油回来,再买上几口大的杀猪锅,架在后花园。对了,再去找木匠做一些两寸宽,三寸长的匣子,多做一些。”

“好的少爷!您看买多少合适?”

“嗯,至少买上三五百斤吧~越多越好!”

“少爷,咱买这么多猪板油作甚?是要熬油么?”

“呵呵,福伯说的对,就是熬油,不过您只说对的一半,明日你们便知晓了。”

日上三竿,西门家的后花园里,多了几个青砖堆砌的灶台,上面驾着五口直径近两米的特大号的大铁锅,每口大锅地下都放着一堆熊熊燃烧的干柴。

锅里头只有少量的水,水中翻滚着一块块白花花的猪板油,锅旁还都有两个家丁照看着。

西门庆和福伯、钱罐三人坐在一旁的石桌边看着这一切,西门庆一脸满意的微笑,福伯二人却是一脸懵逼。

“少爷,这上千斤的板油,熬制出来,咱吃一年也吃不完呐~”

“哈哈,福伯,这可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沐浴的~”

福伯和钱罐听到这里禁不住对视一眼,相互打了个哆嗦天呐,少爷竟然要用猪油来沐浴么想到如此油腻的物事抹遍全身~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二人这样的表情,西门庆就知道,这事情和他们没法解释。和两个古代人去解释什么叫氢氧化钠,什么叫脂肪酸钠,什么又叫甘油那太费劲了。只有先把这肥皂做出来,给他们用了,体验了,他们才能明白,这是个最简单的捷径。

没有再解释,西门庆犹自悠闲的喝着茶水,看火候差不多了,就指挥着伙计把锅中的油渣捞出,把准备好的氢氧化钠(火碱)放进锅里,继续熬煮,并让伙计手持长棍在一旁匀速的搅拌。这个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停止,西门庆看着这五口大锅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锅里的猪油已经变了样子,下层是乳白色的物质,上面漂浮着一层透明的黄色油脂。西门庆知道下面的就是脂肪酸钠了,而上面透明的物质叫做甘油。

指挥着伙计把上面的甘油全部舀到桶里,然后往剩下的脂肪酸钠中加入了一些食盐,搅拌一番后舀到准备好的木匣子中。因为时间太紧,木匣子只做好了十多个,不过,作为试验品,已经足够了。

做完这一切,西门庆又是淡定点坐下喝茶吃糕点,他在等待,等待着肥皂冷却成型。福伯和钱罐看少爷没有要向他们解释的意思,也就没有多问,同样安静的在一旁等待,于是乎,滑稽的一幕便出现了。

钱罐媳妇儿和琴操带着丫鬟来后花园送饭,然后就看到围坐在石桌旁的三人,他们神情专注,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桌子上放着的那十来个木匣子,十来个家丁同样是一脸好奇的趴在他们身后,围成一个圈,伸着脑袋看着,众人走到身边他们都没有注意。

琴操和钱罐媳妇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没人出声,她俩也不敢贸然出声打扰,于是也一脸懵逼的加盟了这部滑稽的无声电影。

“哈哈!成了!”西门庆看着盒子里的肥皂凝固冷却完成,兴奋的一拍桌子,跳了起来,然后才突然发觉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满了人二三十号啊~几乎西门家的家丁丫鬟全都到齐了。他一脸疑惑的看着众人的同时,众人也同样一脸呆滞的看着他。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尼采的这句经典语录在脑海中响起,不过版本却是改了“当你一脸懵逼的凝视别人时,别人也会一脸懵逼的凝视你~”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何都这幅表情?我脸上有花么?”西门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因为众人凝视他的表情,把他吓到了、、、

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众人自己没有发烧,自己身体和脑袋都没有任何毛病~同时也弄清楚了方才那一幕发生的原由。哦,原来他们是来送饭的

“饭先不吃了,我们先洗澡,来来来,大家都洗澡去!都洗洗!福伯,钱大哥,走!”在众人一脸惊恐之中,西门庆抓起三块儿肥皂,就要离去。

“少爷,我们一起洗?”

“是啊,我们不一起洗,你们怎么知道这东西该怎么用啊!哦对了,钱嫂,大姐,我跟你们讲啊,这个东西叫肥皂,是我刚做出来的,专门给人沐浴用的,只需要把身上打湿,然后拿着这个东西在身上涂抹,起了泡沫之后再用水洗净就好了,你们也快去试试!往后,咱家还要靠着这东西赚钱呢!”

原来是这样,琴操和钱罐媳妇儿这才明白,原来西门庆拉着两个男人洗澡,只是为了教他们使用这个什么肥皂,而不是她们方才想象的那样,好男风

“天呐,老汉我这数十年白活啦!原来,洗澡还可以这般的舒适~”

“福伯说的是啊,想我老钱,这些年走遍千里,在海上漂泊,也去过一些海外的国度,但是,肥皂这等神物,我也是闻所未闻呐,太舒坦了,天天洗澡,为啥,身上还这么脏呢这都是我身上的哎~”钱罐正陶醉的赞叹着,突然手中的肥皂一滑,掉在了地上,滑出老远。

钱罐连忙从木盆里起身,光溜溜的追了过去。

西门庆此时正愉快的吹着口哨,尽情的揉搓着身上的泡沫,看着自己每天洗澡的身上,依旧挫下一层的污垢,着实有些无语。他手快,这已经是第二遍了,泡在热水中,身上涂满了柔滑的泡沫,这种感觉,真是太舒服了,这是来大宋之后,洗的最畅快的一次澡。

哎?钱大哥,你光着腚干嘛呢?西门庆正陶醉着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响,然后听到水声,奇怪的往旁边看了过去,结果就看到一个白白的大屁股正对着他的视线,当时就吃了一惊。

“啊!少爷,我捡肥皂呢!”

一句话听的西门庆汗毛倒竖,他不知道他把肥皂带到大宋,是好是坏~毕竟捡肥皂这个梗,已经随着肥皂的到来,应运而生了

洗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三人才依依不舍,满脸陶醉的从浴室中走出。

“啊!老夫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轻了不少,像是年轻了二十岁!”

“哈哈哈,我也有同感呐~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有种不想从澡盆里出来的感觉,可是,看这手脚都泡皱了~”钱罐摊开双手,那双手变白了不少,被热水泡的皱巴巴的,其实三个人都一样。

“老钱,你说,咱这肥皂,拿出来售卖,一块卖多少钱合适?”

“少爷,这一块儿,最少也要卖五十文!”

“按照猪油的成本来计算,我认为三十文就够了!”

“就五十文吧!钱大哥,以后每日都要熬制,多买些猪油,另外,在酒坊边上再建一处肥皂坊,以后专门来做这肥皂。天上人间那边,已经不用你每天去照看了,那几个掌柜足以应对,你就负责做这肥皂。”

五十文,如果折合成后世的人民币就相当于七十块钱左右,不过,物以稀为贵,这年头,普通的人家一月收入一贯钱不成问题,禁军一月还能拿两贯三贯的军饷,所以,一块肥皂卖五十文,也算合理。一块香皂五十文,差不多有三十文左右的利润,只有让所有人都买得起,数量多了,才能赚大钱。

等开春了,多做些香水,既可以卖香水,也可以做香水皂,到时,这些就成奢侈品了,到那时,还不是想卖多贵就卖多贵,大宋的那些个豪门富户,就是自己的提款机。

“好的公子!你就放心吧!”

“嗯,你回头让铁匠铺做些模具,就像木匣子那般大小,把锅里的肥皂起出来,以后我要让卖出去的每块肥皂上都打上我们家的标志!”

“明白!就是在肥皂上刻字呗?我懂!少爷放心,我保证每块肥皂上都刻上西门二字!以后这肥皂,就和公子的歌曲和书法一样,就叫西门皂!”

“不不不,不用西门,就刻上济世堂吧!咱们的济世堂马上就开到京师了,正好可以打打名气。”

“好!我这就去办!”

“哎?先吃了饭再去!”

“少爷和福伯你们吃吧,我不饿,嘿嘿,洗了澡走路步伐都轻快了些许!”

嗯,还别说,这老钱的确步伐轻快了不少,可能是负重减少的缘故吧想起老钱澡盆里那黑乎乎,略带粘稠的洗澡水,西门庆也觉得自己突然就不饿了

来到正厅,没看到琴操和钱罐媳妇儿,听丫鬟说,那俩还在洗澡呢,一人拿了块肥皂钻进浴室一直就没出来,只是叫了几次的水。

女人洗澡似乎本来就比男人慢许多,何况还有了肥皂这等神物,三个大老爷们还洗了俩小时呢,估计她俩得洗一下午吧~

叫来一个伙计,吩咐了一下,拿了几块肥皂连带着一张写着使用方法纸,包装好,给赵佶、王诜、蔡攸和林冲送了过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东西就应该与好朋友分享,何况他们几人,还能帮着自己宣传不是。

对了,自己还要进宫一趟,给赵煦送上两块儿,他可是记得,上回赵煦可是说了的,以后西门庆琢磨出什么心的美食,新的东西,都要第一时间给他送去一份的,谁让人家是天字一号老大呢,没办法。

五十五、西门卿,你很好!

为了送两块肥皂,专门进宫面见皇帝,西门庆的内心是极度排斥,极度嫌弃的,你见过有谁给人送礼送肥皂的么?就是在后世,送人肥皂,那说不得也是要被打滴,何况,这肥皂,是一个男人,送给另一个男人

西门庆越是让自己努力不去脑补,可脑海中的画面就越是清晰,两个光溜溜的小人在脑海中洗澡,一个弯腰捡肥皂,一个在后边站着天呐~赶紧拼命的摇头,把它们赶出脑海。

皇宫门口的侍卫,看着骑在马上身穿武官袍服,拼命摇晃脑袋的西门庆,心里纳闷,这位大人该不会是失心疯吧~可不能让他闯进来。

“你!你是何人!你站住!赶紧下马!要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啊哦!我是殿前司御龙直都指挥副使,我要进宫面见陛下!喏!这是我的牌牌!”西门庆说着从怀中摸出那块腰牌,丢给了那名紧张的侍卫。

“啊!原来是西门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责罚!”那侍卫连忙躬身行了个礼。

“没事,你不认识我,我不怪你~我可以进去了么?”

“可以!大人请!”那侍卫说着把腰牌双手奉上,从西门庆手中接过缰绳。

哎,是不是要给赵煦要个准许宫内骑马的特权呢?到了宫门就要下马步行,也是醉了。

在一个小黄门的陪同下,直奔御花园而去,到了之后才发现,这赵煦竟然在一帮太监的陪同下在蹴鞠,上次去家中传旨的那个王贵也在。尼玛,难道这大宋的皇帝都喜欢踢球?就赵煦这小身板儿,竟然也踢的有模有样的,不过看他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模样,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径自向王贵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站在一旁,果不其然,站了不到五分钟,赵煦就停下来休息了,逮着机会,赶紧上前几步说道:“臣西门庆参见陛下!”

“哦?西门卿来啦?你此时过来,可是找朕有要事?”赵煦一边拿起宫女递来的手帕擦汗,一边说着。

“回陛下,臣今日新研制出一种沐浴的神物,特来进献给陛下体验!”

“哦?沐浴的神物?朕方才活动片刻大汗淋漓,正想要沐浴,你来的真及时啊!此物你可曾用过?”

“陛下!此物臣已经用过,而且此物乃是仙师所授,仙师曾说过,他们那里都是用此物沐浴。”

“哦?既然如此,那朕就试试,不知此物如何使用啊?”

“回陛下,只需把身体打湿,用此物涂抹周身,再揉搓即可!与那沐浴的药泥一般无二~”

“好!朕知道了!西门卿,你若无事,可与朕同洗!”

“回陛下,微臣岂敢与陛下共浴?这是万万不能的!陛下,臣此番前来,主要就是给陛下送这肥皂!还有就是,向陛下禀报,您上次给臣的是个名额,臣如今也才选出了二人,分别是苏轼与宗泽!另外,还请陛下指派一位您信得过的人共同参与。”

“哦?苏轼么?他现在何处?”

“回陛下,那苏轼如今被贬在了儋州~”一旁的王贵回答道。

“儋州?这责罚似乎是重了些,也罢,王贵,你下去拟旨把苏轼召回京师来吧!这宗泽,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回陛下,这宗泽,应该就是那七年前在殿上写下那万言书,力陈时弊的那位考生。当时得罪了高太后和诸位大臣,被置末科,前几年曾在吕惠卿的手下做事,此时应该在衢州龙游任县令。”

“唔,朕想起来了,此人着实是个可用之人,把他也一并召回来吧!”

“谢陛下!”

“西门卿,你看,朕把王贵派给你做副手如何?”赵煦淡笑着问道,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陛下英明!您这个绝对真真儿是极好的!有王公公相助,臣更有信心了!”玛德,反正你总要派个人监视老子的,与其派一个我不认识的来,还不如见过两次面有所了解的王贵呢。

不过这一次见王贵,给西门庆的震撼是异常强烈的,原因无他,就是方才这王贵回答赵煦的两句话,作为一个宫里的宦官,此人为何会对朝堂之事知之甚详?若说苏轼也就罢了,名气实在是太大,可是那宗泽,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且只是七年前冒过一次头,这王贵说起来竟也如数家珍。

果然不愧是跟在皇帝身边数十年的老人,可不能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太监~想起传旨那天,这王贵满脸笑容,面露慈祥仁厚的邻家大叔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后怕。看来此人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据记载,历朝历代的宦官不管权柄大小,却都会对皇帝死心塌地,即便是明代权倾朝野的刘瑾,魏忠贤之流,也是对皇帝忠心不二的。

根据后世的史学家分析,太监没有后代,他们只能贪图自己一生的富贵和权柄,皇帝对他们最是放心,因为皇帝知道他们也只能贪图些富贵和权柄,如论如何也不会生出反叛之心。

和他们打交道,除了给予好处之外,只能表露出对皇帝的忠诚,否则,这些太监绝对会第一个站出来还以你最残酷的打击,细思极恐~

“哈哈哈哈哈,西门卿,你很好!”

好你妹啊!“多谢陛下夸奖!陛下若无别的吩咐,那微臣就告退了!”

“嗯,你去吧!”

玛德,以后这赵煦还是能不见就不见的好,每次见到他,都给自己添堵~

除了皇宫,侍卫连忙屁颠屁颠的牵过马来,他们这些护卫皇宫的侍卫,都属于殿前司御龙直管辖,也就是说西门庆现在名义上是他们的二把手,他们是知道内幕的,这头衔是皇上为了方便这位爷进宫才给的,这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可得可劲儿的巴结。

出了皇宫,看天色尚早,直接打马向城外的菜棚赶去,好些天没去看了,昨日听福伯说那些蔬菜最高的已经没过膝盖了,那辣椒也已经长出来了,估摸着再有一个多月,就可以吃了。

等四门请赶到菜棚,看着那满地的绿色,会心的笑了,刚才见赵煦的那一丝不爽,也被冲的烟消云散。

一边和菜棚的伙计打招呼,一边左看看,又看看,用鼻子闻闻韭菜,嗯,亲切~在用手指摸摸辣椒,嗯,亲切~不远处的伙计,看着自家少爷那抚摸辣椒的动作,不觉有些痴了。

只见西门庆那动作就像是在小心的抚摸少女的脸庞,绵软轻柔,眼里满是欣赏和怜爱~那伙计心想,如果自己是那辣椒狠狠抽打了自己一巴掌,把这个荒唐的念头抛到一边儿~玛德,自己也是个大老爷们啊,怎么会嫉妒一个辣椒~真是个可怕的想法,不不不,我是有老婆的人,刚才一定是错觉,一定是!

从菜棚离开又去了趟隔壁的煤场,此时的煤场,煤球已经堆积成山了,根据管事的汇报,所有的库房,已经快装满一半了,足足二十万颗。现在每天的产量稳定在一万五千颗左右,再过上大半个月,预计库房就装满了。

西门庆倒是不着急,因为再有个十来天就入冬了,现在天气早晚已经变得寒冷,夜里睡觉都加上厚被子了。也就是说,最多半月,煤炉就可以开卖了。一但煤炉开卖,那煤球就走起来了,库存很快就会下去,不用担心压货。

其实,一个煤炉只要不去破坏,一家人可以用上一辈子,这里头主要靠煤球这样的耗材来赚钱,无论如何,起码在今年这生意是垄断的行当。只要自己把握住先机,以后整个产业还是自己说了算,完全不担心有人来竞争。

其实他也希望有竞争,因为只有高度的竞争那大宋的商贾工匠们才能有进步的空间,那些发明家什么的才能越来越多,社会才能得到更好的发展。要从根本上改变一个封建的王朝,归根结底,还是要从解放思想,放飞梦想,开阔眼界和脑洞开始~

靠他一个人,实在是有些有心无力,他必须想办法来刺激,改变更多的人。最能激起人类最欲望的东西莫过于权利和金钱,而在这等级森严的封建时代,大多数人都觉得权利比金钱更加的遥不可及,所以,金钱反倒成为了西门庆最擅长,也最便利有效的工具。

铁匠铺的煤炉已经有一千六百只的存货了,用的都是生铁,成本也就三两银子一只,可西门庆的定价却是五十两。也就是说,除去人工和所有的成本,一只煤炉可以赚四十五两左右,也就是四十五贯大钱,可谓是利润丰厚。

酒坊终于建成,这是在西门庆的设计下,大宋最先进的人工白酒酿造作坊。西门庆按照他上辈子记忆中观摩过的二锅头酒厂和五粮液酒厂的布局和设施复制出来的。

白酒的酿造工艺并不复杂,选料、浸泡、初蒸、焖粮、二蒸、摊凉、加曲、培菌、配槽、装桶发酵、蒸馏、成品。

其实,此时的酿酒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之所以度数低,是因为酿造工艺不同,此时的酒大多是米酒,用的是最传统的自然发酵法,然后过滤掉渣子,说白了,就是经过过滤的的酒精度稍高一些的醪糟。

而后世的白酒,基本都是蒸馏法,经过蒸馏后,酒更加的辛辣,香醇,酒精度更高,劲道更大。

酒坊的酿酒师傅都是老实巴交的汉子,伙计也都是从牛行街买来的苦命娃,这段时间他们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不仅能吃饱,而且还天天有肉吃,炊饼、馒头、白米饭、东家都敞开了供应,期初他们还以为是要他们做杀头的营生,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让他们酿酒。

听大人物钱管家说,东家如今是朝廷的大员,手下还有几万的大兵,还时皇帝老爷眼前的红人。就连当今的端王爷,都和东家兄弟相称。钱管家还说了,东家人和蔼善良,平日里吃的和他们是一样的饭菜,而且给他们的工钱比那些那户人家的伙计都高,整个大宋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东家了。

不管是家里的还是厂子作坊里的,从掌柜到伙计,无不对西门庆这位东家死心塌地。

在西门庆的指导下,这些酒坊的师傅伙计们,学会了做大曲,他们不明白西门庆为什么要把上好的大米,麦子,糯米,豌豆这些粮食都弄碎了,然后加水揉捏,让它们腐烂发霉。

几天之后,看着上面长出的长长的细细的东西,还散发出刺鼻的味道,他们不明所以。

最后在西门庆的指导下,又把酿酒的流程严格的走了一遍之后,特别是看到蒸馏之后从那大笼屉中流出来香气扑鼻,清澈透明的液体之后,他们才服了。那几个老掌柜在西门庆的示意下,一人舀了一小勺喝了下去,顿时眼冒红光,兴奋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西门庆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激动的,还是被烈酒给辣的,反正他们几个小老头嘴里喊着好酒,好酒,惊为天人!他自己尝过之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味道虽然比不上五粮液,但是也是合格的中上等的好酒了,感觉应该有五十二度左右,颇为满意。

刚酿出的酒,也可以喝,不过,如果窖藏一两年会更加的香醇,很显然这个时候,西门庆是没有那么多耐心的,索性此时的大宋百姓也没有那么高的品鉴水平,没接触过的事物,你永远不知道他是好还是坏,就像人一样。

为了保证酒的品质,不同批次酿出的酒,还是要进行勾兑的,这也是一门学问,必须找到他们的平衡点,才能调和出最棒的口感。把意思给他们讲明白,然后吩咐伙计送几摊子到家里,西门庆就离开了酒坊。

不是他自己不愿意勾兑,而是他考虑到了他的口味是不是大宋的人们可以接受的。无论什么时候,作为商家,你只能去主动迎合市场,而不是让市场去迎合你~当然,如果你想赚钱的话~

五十六、这就扰乱市场了

繁华的汴京城,所谓上流社会的人们,在继天上人间之后,又一次的疯狂了~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消息,他们都知道了大宋诞生了一种叫做肥皂的物事,还听闻此物用来沐浴,让人飘飘欲仙~欲罢不能。

人们四下奔走打听,迫切的想要买到这神物,最后得知牛行街的西门商行在出售此物,一时间本就行人密集的的牛行街,显得拥堵不堪,数十米宽的街道,在西门商行门前的数十米的一段距离,完美的搭建成了一堵厚重的人墙,强行把街道给拦腰斩断。

第一天的五口大锅,不过熬制出了八百块肥皂,第二天又增添了五口。这两天累计也才赶制出三千块而已。本来还想着能够卖上几天,可看到今日这阵势,有五千块怕是也供不应求。

果不其然,因为没有限购,五十文一块,有些人一次就买上十块,二十块,不到一个时辰,三千块的肥皂彻底卖空。门外依旧围堵着数百号人不愿离去,商行的掌柜伙计苦苦解释好一阵,方才把这些人给劝走。

钱罐面色通红的大吼着带着一帮子伙计又去置办了十口大锅,回到家就架设在了后花园中。整整二十口直径近两米的特大号的杀猪锅,整齐的排列着,三十十名家丁丫鬟,手持长杆在锅旁搅拌,竟也显得颇为壮观。

的亏是后花园够大,要不然,还真容不下这么大的排场听到三千块肥皂一个时辰卖光,西门庆也感到无比的惊讶,同时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定价五十文,少了点?

香水皂,真的只有等来年春天,百花齐开时才能做么?这个时候,正是汴京菊花泛滥的时节,菊花也是可以的呀~肥皂、菊花,嗯,绝配!

西门庆的执行力和动手能力还是很强的,当即就让人散出去,收了百十斤的菊花回来,把菊花放进了一罐罐的高度烈酒之中浸泡,泡了一天又上锅蒸煮一番,锅盖打开的一刹那,一股浓烈的菊花想起迎面扑来~

没错,就是迎面扑来~狠狠的拍打在他的头上,脸上,鼻孔里,牙缝间~太香了~经过细纱过滤,一罐罐淡黄色的经营液体呈现在众人面前。那些丫鬟们情不自禁的都围了上来,贪婪的嗅着面前的菊花香水。看来,女人果然是天生就无法抵挡美的诱惑~

大概是因为北方的秋冬季节只有菊花的原因,汴京城的人们都比较喜爱菊花,即便千年之后的二十世纪,开封城也是有名的菊城,每年都会举办菊花展。地处南方的广东也有一个镇子以菊花文明,就是中山市的小榄镇~记得有一款蚊香,好像就叫榄菊来着~

只要是花,就都能用来做香水,如今资源实在匮乏,菊花就菊花吧,着人到玉器行定制了一大批的带塞子的小玉瓶,每个像鸽子蛋大小,把这菊花香水罐装进去。琴操、钱罐媳妇儿以及家中的丫鬟们,近水楼台,每人都拿到了一瓶菊花香水,一个个喜笑颜开,爱不释手。

按照西门庆教给她们的方法,从玉瓶之中小心翼翼的滴出几滴在手掌上,轻柔的拍打在脖颈间,衣襟上,袖口领口处,走动之间,香风流转~这一抹香气,竟给这些女人们,凭空增添了三分的妩媚和优雅~端的是神奇~

剩下的一部分,倒进了大锅之中,果不其然,经过搅拌之后,那肥皂就变成了淡黄色,散发着一股菊花的清香。于是乎,香水皂果断的诞生了~

还是小看了京师百姓的购买力~肥皂五十文一块,香皂两百文一块,即便如此,还是日日脱销。不同的是,那些富户和官宦豪门开始用香皂,肥皂专门给下人们使用,普通的百姓家中也都开始使用一种叫肥皂的东西。

不过,京师二三百万人呢,还远远达不到家家户户都有的地步,因为每天排队去晚了,根本就买不到。

肥皂销量越来越大,猪油用的越来越多,京师的猪消耗的也越来越快。肥猪肉价格一路飙升,瘦肉的价格却下跌了不少。

这年头普通百姓,买肉都喜欢买肥的,油水足,纯瘦肉的话,市场很小,除非是富贵人家儿包饺子,包混沌,要些精瘦肉做馅料。这就导致了猪肉市场的混乱,于是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户部,逐级上报,就传到了蔡京的耳朵里。

蔡京此时正是户部尚书,掌管全国的财税和工商业,先不说他有没有经济方面的天赋,反正就算没有,那人家也是老大。

最近蔡京也喜欢上了香皂沐浴,每日从朝堂上,从办公室下班回家,第一件事绝对不是吃饭,而是沐浴。舒服的躺在浴盆中,身上打满香皂,滑滑的,香香的,泡上小半个时辰,然后换上一身干净衣物,浑身舒爽无比。

查出了猪肉市场混乱的根源就是西门家的香皂盒肥皂,蔡京有些犹豫了,打击肥皂香皂?这是万万不能的,谁敢打击,他第一个不答应!先不说他自己就喜欢这香皂,当今皇上也喜欢的紧呐~不光皇上喜欢,后宫的皇后,太后,太妃,嫔妃们也喜欢呐,就连他的夫人小妾、儿媳也都喜欢的要命。

得罪天下女人和满朝文武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何况如今自己那可爱的西门贤侄正被皇帝重新,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四品大员,如此人物,只能交好,不能开罪。再说自己的大儿子不是和人家称兄道弟嘛~

不能打击,但问题还是要解决,这可如何是好?思索半天,决定把蔡攸找来问问情况。

“攸儿,你看此时该如何处理呀?”蔡京把前因后果和蔡攸说了一遍。

“父亲,此时着实不好处理,不过,我想以西门兄弟的聪明才智,他应该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不如,让他自己处理~”

“嗯,也好!那这样,你明日把你他请到家中赴宴~为父对他也是喜欢的紧呐~”

“好的父亲~明日我便把他请来~”

西门庆这几日光顾着数钱了,每天一千百块儿香皂,六千块肥皂销售一空。纯利三百多贯,冰糖每日纯利两百多贯,香水每天限量供应两百瓶,纯利润八百贯,商行一天的利润稳定在一千五百贯左右,天上人间每日固定也有近两千贯的收入,酒坊的酒也开始售卖,一斤两百文,酒坊平均每天能够出两千斤的的酒水,每日利润也是三百多贯,折合成后世的人民币,每日的收入就高达五百多万元,这何止是日进斗金。

这还不算遍布京东西路周边的济世堂的收入。算上之后他每月有将近二十万贯的盈利,那可是两亿八千万人民币啊~足矣养活十万熊兵了~就是雄兵也能养个五六万,哦漏~简直不要太幸福。

不算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肥皂业已经给京师周边的猪肉市场带来了冲击,以至于到蔡京家赴宴之时,他有些懵逼。

“贤侄啊,自上回在宫中与你共饮,我们也有些时日没见了,老夫对贤侄可是想念的紧呐~知道你平日繁忙,老夫特地等待多日,才让蔡攸将你请来,一来是让你到家中吃个便饭,也认认你伯父家的门,以后常走动。而来是恭喜你新官上任,仕途上有什么问题可以跟伯父讲,伯父在这朝堂几经沉浮数十载,也算颇有心得~三来嘛,伯父所在的户部,眼下遇到点小麻烦,老夫也想请贤侄帮着指点一二啊~哈哈哈哈!”

蔡京不愧是日后权倾朝野,称霸朝堂数十年的人物,先不说人品如何,这做人的艺术,他是研究的极为透彻~可谓是登峰造极。不管这一世他还会不会是那个乱世奸臣,最起码此时西门庆从他的表情话语中,得到的就是真诚,热切,和温暖舒适~

一番话说的让人极为舒服,可以说是如沐春风~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在关爱自家的最疼爱的孩子一般~怎么看都是那样真切,那般深情~没有半点的做作,没有一丝一毫的浮夸~

“小侄多谢伯父关爱~若是小侄有所困惑,一定会向您请教的。不知伯父说的小麻烦是什么?不妨说来听听,若是我能帮到伯父,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哈哈哈,贤侄有此话,那我就放心了!此时是小事而已,咱们先吃饭~”

饭菜很丰盛,看到饭桌上的咖喱三宝还有自家酒坊出的五粮酿,西门庆有种自己才是东道主的错觉。

经过蔡京和蔡攸父子的介绍,西门庆终于明白蔡京今日邀自己来赴宴的目的所在,原来是自己的肥皂制造业冲击了猪肉市场。肥肉价格上扬,瘦肉价格降低,却无人问津,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的烂掉,卖猪肉的商贩和养猪的农户,苦不堪言。

西门庆想了想,究其原因就是,现在的百姓喜欢吃肥肉,不喜欢吃瘦肉,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肥肉油水多,而不是因为肥肉好吃~百姓过日子都比较节俭,买块猪肉,炖上一锅大白菜,放上几块肥肉就香的不行,剩下的肥肉熬成猪油还可以用作炒菜,一块肥肉可以吃上很多天。归根结底,还是老百姓不够富裕啊~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高门大户大多喜欢鸡鸭鱼肉和羊肉,而不太喜欢吃猪肉,至于牛,大都用来农民耕种,是绝对不舍得杀来吃肉的,所以市场上牛肉极少。要说朝堂上哪位仁兄最喜欢吃猪肉,那排在第一位的就属于苏轼,苏东坡了。

他与猪肉结缘,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落魄,那是他被贬谪,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后来一个好友介绍,给他在一处土坡上承包了几十亩地让他耕种,用来解决温饱问题,这也是他“东坡居士”的由来。

温饱都成问题了,牛羊肉自然是吃不起的,可是人也不能总不见荤腥啊,无奈之下他就开始吃猪肉,这一吃就是好几年。以至于“东坡肉”这道名菜应运而生了,不过即便如此,猪肉依旧入不得上流社会的餐桌。

西门庆想了想,就来了主意,红烧肉、回锅肉、黄焖小酥肉、小炒肉、粉蒸肉、梅菜扣肉、红烧排骨、水晶肘子、红焖猪蹄、红油猪耳、扒猪脸、猪肉炖粉条,这一些列的菜名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伯父,蔡兄,此事倒也不难,你们等我消息吧,保证不出一月,这猪肉价格就会上涨,市场的混乱就会恢复~”

蔡京父子二人惊讶的对视一眼,然后笑了起来,“哎呀,贤侄果然天纵奇才!那伯父我就拭目以待啦!哈哈哈哈,来,喝酒!”

三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果不其然,自从有了西门家的高度白酒之后,这京师开始流行小杯子了,因为这酒实在是太烈,大碗喝来,苦不堪言。当然,还是天上人间引领的潮流。

刚开始上市的那两天,天上人间又闹出不少笑话,听说有美酒问世,好酒之人纷至沓来,结果当日大都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的,平时号称海量的人,哐哐两三碗下肚,很快就不省人事了,还有极个别的几个豪门富商,还醉酒尿了裤子随后在西门庆的设计下,推出了特制的小酒杯,才算解决了这个问题。

五十七、幸福来得太突然

西门庆躲起来了~他搞不定白,为什么一大早那么多京师中四品以下的官,和那些身份显赫富商巨贾都来给他送礼~

其中有不少三省六部的文官,也有殿前司和枢密院的武将,什么都头、虞候,什么武节郎、秉义郎、忠训郎、武功郎、武德郎、什么副使,什么大夫,一大堆让人记都记不住的官职不过中书、门下二省下属的御史台谏官却是一个也没有来。

开始西门庆还亲自接待了几个殿前司的武官,毕竟他名义上还是殿前司御龙直的都指挥副使,尽管他这个职务只是挂名,不用每日去点卯,但和同事搞好关系,总是没有错的。

不过很快,西门庆发现了事情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完全应付不来。以常理看,这些人如果是想要巴结自己的话,那应该在自己被封官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才对,可是距离王贵前来宣旨已经过去十多天了。

更加耐人寻味的是,这些人就好像是事先商量好一般,这十多天里,一直都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朝堂上的人登门祝贺,或是送礼巴结。可为什么所有人都选择在了今天呢?事出反常必有妖哇~

不管怎么说,三十六计走为上,拿起最大号的毛笔,在长长的宣纸上写下大大的七个大字:“今日伯爷不收礼~”,吹干了墨迹吩咐家丁张贴在大门上。

“少爷,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这个家丁不识字~

“啊,今天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是在门口守着,什么人来都说我不在,看到拿礼物的,就说你家伯爷不收礼!明白了么?”

“明白了少爷!”家丁拿着宣纸,端了一碗米粥出去了,把米粥往选址背面涂了一遍,拿起宣纸就拍在了大门上,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把字幅贴反了

西门庆穿了一身便装,牵了一匹马,从后门溜了,他要去黄河岸边看看那两千多禁军的训练情况。王进和林冲三天前就已经到位了,他们本就是禁军教头,没有谁比他们更合适做锦衣卫的教官了,西门庆按照计划把锦衣卫分为两个军,王进为左军都教头,林冲为右军都教头,官职为正五品,对于本来才是从八品的他们已经是连升三级的待遇了。

不得不说,王金河林冲二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们不仅武艺高强,有丰富的训练士兵的经验,还略通兵法。两千多人虽然不多,但营帐却是布置的一丝不苟,专门挑选的地势稍高处,水淹不到,也没有贪图省力而靠近树林,亦不怕火攻。

营帐有五十余处,外圈都是士兵住的,内圈是真空带,正中间的几处营帐用来专门放置粮草药品等军需物资的。内圈边缘是这几天选拔出的都头、虞候,校尉一些军官的营帐。林冲和王进的营帐也在这个圈子。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西门庆如此赞赏,最关键的是,外圈的营帐看似随意,其实却大有学问,这是兵阵中的盘蛇之阵演化而来。由内到外分别是蛇头,蛇身,蛇尾,就像是一条盘卧在地上的眼镜蛇,虎视眈眈的看着它的敌人,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所有的军帐,门口都是朝外的,外圈的军帐中间都间隔着两丈的距离,内圈的营帐就设立在这两丈空间对应的直线上,从内向外看去,一目了然,视线不会被阻挡。

军营的外围,打着一排粗大的木桩,都是碗口粗的树干硬生生打进河滩沙地上的,整个营盘是一个无限接近的正圆形。周边设有距离相等的六处瞭望楼,其实就是木头搭建的岗楼。

距离营盘二十丈外,架设了十数个大铁锅,锅里是干柴和火油,做成了简易的特大号火炬,一到晚上,点燃火油,十几个大火堆把周边照的亮如白昼。数十张外甚至更远处,一有风吹草动,绝对逃不过岗哨的眼睛,除非对方直接用炮弹轰炸,不然,别说想偷袭,就是靠近,都没有半点的机会。

当然,作为大宋的禁军,又是在这京师腹地,他们几乎不可能会受到袭击~

只不过,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即便在和平年代,军人也不能够有所懈怠,军人就要有着时时刻刻,随时随地为国征伐,为国赴死的觉悟。

西门庆对自己提出的选人方法还是很满意的,这两千多大头兵,大都是在原来不对不受待见的,不仅上司嫌弃,就连同僚也大多不愿意搭理,可谓混的极惨。

其实从古至今,这些人都存在着,他们不愿意对领导阿谀奉承,也不愿意和同事同流合污,就默默地苦练着本领,想着有一天能够为国杀敌,立功。

可现实的规则注定他们是孤独的,也是绝望的。

他们本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顶天立地的汉子,可他们在上官的眼里,是给脸不要脸,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是不可雕的朽木,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如果上战场打仗,那他们一定是被指派执行最凶险的任务的首选,危险距离他们无限的近,功劳却离他们无限的远。别人喝酒耍钱玩女人,他们练拳练枪练箭术,有些人或许幸运的会遇到那么一两个同类,而有些人始终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他们始终恪守着自己心中的原则,坚持着他们的品质,他们是沉默的,孤独的斗士~

当他们的上官得到从皇宫大内一层层逐级下达的选人送死的诏令时,兴高采烈的把他们给推了出来~在上官眼里,这些人不就是天赐的炮灰么?送死的伙计,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伟大领袖曾经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一切太完美了,这些人就是西门庆梦寐以求的好兵~他们坚毅执着、冷静沉稳、耐得住孤独和寂寞,同时军事素质还很高~是天生做特种兵,也是做情报的好苗子~

西门庆满意,这些人也满意,说实话,他们早就不想在原来的军营中混日子了,他们一个个都想着去大西北,参加到与西夏人的战斗中,他们不想继续在那荒唐的,混乱的,麻木的军营中继续浑浑噩噩下去。

所以,当他们听到自己被抽调的时候,并没有对自己即将九死一生的命运感到丝毫的恐惧,反而觉得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机缘,为国捐躯,血战沙场,马革裹尸,那是死得其所,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当然,如果侥幸或者,立些军工,那也是保家卫国光宗耀祖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奔赴战场,而是来到京师数十里外的河滩上就地扎营,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训练~

这几天他们也知道了,他们被征调到了一个从未听过的部门~他们吃着他们当兵以来吃过的最丰盛的饭菜,他们换上了新衣服,他们的军饷也比之前多了两倍~

锦衣卫~虽然不明白这个锦衣卫是做什么的,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觉得,仅仅是这个名字,就让他们有些热血沸腾锦衣卫,好吊的名字,虽然不明白是个什么鬼,但名字真的好吊!好吊啊!

西门庆来到军营的时候,看到两千多衣着整齐的汉子,正排着队形在河滩上打拳看着阳光下的这群精神十足的汉子,看着他们熟悉的招式,熟悉的呐喊,西门庆恍惚之间,又好像回到了前世的军营~

是的,这两千多汉子,正在练得正是军体拳,这是前几天西门庆教授王进和林冲的。招式不复杂,不花哨,实战效果却很强,再重申一遍,这不是后世校园军训学到的那种“捂裆派”起手的军体拳,而是正儿八经的特种部队修习的,招招致命的军体拳。

短短几天,这些大兵们已经练得有模有样,一招一式都做的非常到位和标准,西门庆没有打搅他们,一直等他们练完,才满意的鼓起掌来。看到西门庆过来,林冲和王进二人均是上前,抱拳,单膝跪地,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军礼。

“参见指挥使大人!”即便他俩私底下和西门庆称兄道弟,但是在军中,等级森严,不能破坏,所谓军中无父子嘛,不这样,那将帅何以服众?

后面军阵的军官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这个年纪不大,甚至逼他们还小上几岁的英俊少年,就是他们的老大。二话不说,顿时纳头便拜:

“参见指挥使大人!”

“参见指挥使大人!”后面的两千多人也是齐齐对着西门庆拜了下来。

激动!震撼!再激动!再震撼!虽然他前世也领过兵,不过他的队伍,不过两百来人,尽管都是兵王。但后世军中见了长官只是敬礼,他何曾有过被数千人单膝跪地,抱拳顿首过?爽!实在是太爽了!

此时的心情说不出的激动和畅快,他此时此刻只想一口气用拳头砸开百十个西瓜,在砸开百十个哈密瓜,然后再砸开百十个榴莲~然后一口气吃完~

不想当将军的好士兵,不是好士兵,此时此刻,他依然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将军了,可他还想看看两万人齐齐跪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然后是二十万,二百万~不知不觉间,自己对权利的欲望如此之深了吗?他不禁想到,可自己真的是打心眼里喜欢这种感觉啊,他他么美妙了~妙不可言~

“诸位弟兄,都起来吧!你们来到我麾下,是我的造化,也是咱们的缘分!为了你们的到来,我可是煞费苦心啊!我想问大家几个问题,你们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明白!或者不明白!就好,声音都大点儿,明白了么?”

“明白!”两千多人不约而同的大喊出声。

“什么?我听不见!”

“明白!”

“你们没吃饭么?听不见!”

“明~白!”后世对付新兵蛋子的军训的手段不自己又使了出来,同样是军人,即便这方法领先现在上千年,也完全适应。

“嗯,很好!那么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在之前的部队过得憋屈,过得不开心?”

“是!”

“很好!我再问你们,你们是不是讨厌你们之前的上司,不想对他们溜须拍马。阿谀奉承?”

“是!”

“我就知道!很好!我现在再问你们,你们是不是不想和军中那些只知道喝酒,耍钱,玩女人,甚至卖掉自己兵器的败类同流合污?”

“是!”

“你们是不是想为大宋上阵杀敌,血战沙场?是不是想保家卫国?光宗耀祖?”

“是!”

“很好!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想当将军?”

“”

“嗯?你们是不是想当将军?”

“”

“怎么,都哑巴了?你们是不是想当将军?”

“是!”

“谁喊的,站出来!”

人群中走出了三个人,两个个皮肤黝黑,一个皮肤白净,三个人都很强壮,两个个子都超过一米八,其中一个黑汉子略低,堪堪达到一米七。

“来,站到我面前!面向他们!”

三个人犹豫了下,还是光棍的按照西门庆的要求笔直的站成一排,面向军阵。

“我现在宣布,我们锦衣卫的新制度!我是都指挥使,在我之下,设两名指挥佥事,从四品。再往下设立四名指挥同知,正五品。再往下,每千人设一千户,从五品。五百人设一都统,正六品,每百人设一百户,正七品。五十人设一总旗官,八品。十人设一小旗官,九品,有任务时,五人为伍,临时设伍长一职,无品级!现在,你们三个想当将军的,大声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俺叫杨再兴!”

“回大人!俺叫张宪!”

“回大人!俺叫宗林!”

我勒个去~宗林没听过,这杨再兴和张宪,那可都是岳飞手下的大将啊!天~哦漏~如果不是重名,那就捡到宝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哦漏~还是不敢信~

五十八、门口有座山

“咳咳!很好!我现在宣布!从现在起,杨再兴!张宪!宗林!升为百户!”

“卑职谢大人栽培!”

“谢大人栽培!!”三人震惊之后反应过来再次拜倒!

“起来吧!我的老师曾经告诉我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现在再问一遍!你们想不想当将军?”

“想!”“想!”“想!”

天呐,这位都指挥使大人,来真的!那三个人一分钟前还和他们一样是士兵,但是现在画风突变,一分钟直接七品的什么百户了?正升官速度,也太快了吧!简直是闻所未闻呐~大写的服气!

“呵呵,想就好!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你们每一个人都记住,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是!”两千多人各个神情激动,满面红光,人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喊声惊天动地~

看到这一幕,西门庆很满意~这才是兵,这才叫兵~

“很好!从明天开始,你们每一百人分为一组,进行一对一较量,第一者,升百户,第二第三者升总旗,第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者,升小旗~七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哄~所有人都沸腾的,让他们跟着西门庆当个普通士兵他们都愿意,现在竟然要以这种方式来封赏官职,一百个人中,从百户到小旗,就有十三个官职,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官职啊。大宋的兵制,升迁只困难,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如果不打仗,按部就班的混,根本就不会有出头的机会。

而打仗,不仅要杀敌立功,立功之后还要保证自己活着才行,不然的话,拼了命最后也只是给家人赚取一点抚恤金,如果碰上贪心的上官,家里人连抚恤金都别想拿到~

最快的途径就是巴结上官,有钱送钱,没钱就可劲儿的办事儿讨上官欢心,成为上官的心腹,才能让自己有被提拔的机会,可这些人明显没有那个心思,也不具备卑躬屈膝,溜须拍马的天赋。

一百个人里,有十三个官职,每个人获取官职的几率都大于十分之一,而且一个百户,正七品,级别相当于县太爷了,县太爷啊,那可是他们眼里的大人物,简直不要太爽,这是他们之前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接下来西门庆让他们自行练习,也可分组对抗训练。带着林冲、王进、杨再兴、张宪、宗林几人往营中大帐走去。

“二位兄长,你二人就先暂代都教头,再给你们加同知衔,可好”

“贤弟哪里话,我等兄弟,哪里用得着说这些?官职大小,我们都无怨言,能够帮到你些许,我们就知足了!”

“王大哥说的是!贤弟,我也是这么想的!”

“哈哈,好!如此,小弟谢过二位兄长!”

“接下来几天,这军种事务,全靠二位哥哥做主,士兵的训练不能落下,每天早晚要沿着河滩跑上十里,那套擒敌拳法也要每日练习。日上三竿时,要站军姿一个时辰,不可懈怠。七天之后,等武官选拔完,你们需要带队去水波梁山,构筑咱们的军寨,以后,那里就是咱们锦衣卫的本部大营了,粮草马匹和物资,我会在这几天全部运来,望二位兄长,做好准备!”

“贤弟放心,我等知晓!”

接下来西门庆又和杨再兴三人交谈了许久,终于确认了杨再兴和张宪的身份,这二人的确就是历史上岳飞手下几位厉害的两员大将,西门庆心里跟抹了蜜似得~嗓子眼儿都甜的发齁~

根据杨再兴诉说,他并不是后世野史记载的那样是杨家将六郎杨延昭的后人,不过,却是和杨家有些渊源,据说他祖上是杨延昭手下的亲卫,被杨家视作心腹,赐姓杨,并且有幸习得了杨家枪法,一代代传承了下来。

杨再兴当场给西门庆掩饰了一下杨家枪法,确实是纯熟精妙,不过在西门庆看来仍旧有许多破绽。一时兴起,拿起一杆长枪就和杨再兴比试起来,不到二十回合,杨再兴手中长枪就被打脱手了,被西门庆的枪头抵在了眉心一毫米处,枪尖稍微再往前半分,就能要了他的小命,若是往左右偏上一点,也必然会瞎一只眼睛~

林冲和王进,尽管见识过西门庆的武艺,不过有一次被震撼了,这才短短一个月,西门庆的武艺又精进了不少,杨再兴三人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不满二十岁的统帅,竟然有如此高强的武艺~

经过西门庆的指点,杨再兴兴奋的不顾一切,匆匆施了一礼,便兴冲冲的拎着长枪跑到练武场练习了起来~

让西门庆感到意外的是,除了杨再兴和张宪外,这宗林也是有些来头,他竟然是宗泽的侄子,亲侄子,不过不知为何,此人在历史上没有记载,或许是他叔叔的光辉太过刺眼,把他给掩盖了吧~总之,无论如何,这三人都是未来的虎将~即便比不得三国的赵云、关羽,那也是不亚于张飞,马超之流的。

其中武艺最高的是杨再兴,张宪略逊一筹,不过相差不多,宗林又比张宪略差一筹,反正西门庆越是看这三人,就越是喜欢。

至于为什么只选百户以下,而不选都统和千户,西门庆是有考虑的,毕竟带兵打仗不能只靠一身的蛮力,那是要有智慧,有计谋,要通晓兵法的。历史上不乏万夫不当之勇的莽夫,比如西楚霸王项羽,比如三国的战神吕布,打架没输过,但还是败给了机智如狐的刘邦,败给了老谋深算的曹孟德。

更何况,他这些锦衣卫,目的也并不是上战场,而是分散在天下各个角落,去搜集情报,就相当于特种侦察连,自身武力要有,更要有智慧,会隐藏,会伪装,能跟踪,能暗杀,从一开始西门庆就是要按照培养特工的方式方法和流程来训练他们。

日后,不说是千户、都统,就连每个百户、总旗、小旗都要能独当一面,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对于他们的培养训练,西门庆是极为自信的。

在军营中交代好一切,又陪着大兵们一起吃了顿饭,才独自骑马返回。作为领导,他没有单独和林冲王进以及最新任命的杨再兴三人单独吃小灶。而是和其他军士一样,拿着餐盆和筷子,排着队打饭。

然后就和那些大兵一样,左手拇指和食指端着铜盆儿,剩下的三根手指配合着手掌部分握着俩大炊饼。右手拿着筷子,吃一口菜,咬一大口馒头,吃的极为香甜,那吃相和姿势,比一些士兵还接地气,看的那些大头兵倍感亲切,仿佛看到自家门口歪脖子树下蹲着吃饭的老父亲~

饭菜很简单,就是白菜猪肉炖粉丝~虽然这粉丝是用绿豆粉淀粉做的,但是远没有后世粉条的柔韧性,不过味道也不差,不过要想做红薯粉条的话,还要等日后撺掇黑人兄弟阿曼达探索了美洲才能实现。

可即便是这样的饭食,也使得这些大兵们各个狼吞虎咽,对于他们来说,天天有肉吃已经是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神仙般的待遇了。这个年代的人们,对人体需要的微量元素没有丝毫的概念,就算这些大兵们不贫血,但缺钙是肯定的。因此西门庆特意吩咐,每天要有一顿大骨汤。

到了家门口西门庆被下了一个跟头,差点坠马~他发现自己家门口有一座山~是的,是一座山,只是这座山实在太过奢华璀璨,太过刺眼~

这座上不是石头的,而是一个个制作精美的木头盒子,木头箱子,还有一匹匹的绫罗绸缎,甚至还有金石玉器,有名贵木材摆件,还有白花花的银子,旁边有几名家丁在一旁看守。

“这,这是什么情况!??”西门庆简直疯了,他隐隐猜到了一些,但还是不敢确定,急切的想要印证。

“少爷,你可回来了这都是那些来拜会你的人留下的礼物。”

“我不是让你把那副字贴在门上了么?难道你没跟人家解释?”

“少爷冤枉啊,我苦口婆心的跟他们解释说少爷不在家,伯爷不收礼,可是他们看到那副字之后都是神秘的一笑,然后放下礼物就告辞了小人追也来不及啊,人实在是太多啦~”

“尼玛,这些人到底是来给我送礼的还是来害我的?有这么送礼的么?竟然把礼物都堆砌在大门口,生怕人家看不见是吧”

“你去,去安排几辆马车,把这些东西都拉走!”

“拉走?少爷,拉到何处啊?”

“哼哼,送到皇宫去,拿着我的令牌,交给守门的侍卫就行了!就说这是京师的大人们为西北前线的战士们准备的慰问品~”

整整二十两马车,装得满满的,二三十号家丁押着车排着长长的队伍,拿着西门庆的令牌浩浩荡荡的向大内进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不已~指指点点。

“哎?这是什么鬼?是哪位大员给抄了家么?”

“什么呀!你不知道吧,这是京师的官员给西门伯爷送的礼物!”

“西门伯爷?哪个西门伯爷?”

“哎哟,我说,你在京师这些年是白待了吧,西门伯爷都不知道?就是那位诗会头名,唱明月几时有和精忠报国的那位大才子!现在满京师的孩童,包括国子监太学的学生都在背诵的三字经也是这位伯爷撰写的!”

“哦~我知道了!原来是他啊!三字经我不清楚,不过现在京师大大小小的花楼的名妓都在吟唱他改的水调歌头和精忠报国,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哎~你这个老色鬼!”

门口的小山没了,西门庆这才明白原因所在,他看着大门上那被贴反了的“伯爷不收礼!”五个大字却哭笑不得~

中华的文化博大精深,不管是官场还是商场,都是极为讲究的,一句话一个字都能够表达出多种不同的意思和含义~想要混的好,不只需要智商,更加需要情商~你说不收礼,却偏偏把字贴反了,这不就是在告诉人家你就是要收礼么?而且你大门紧闭,让人家把礼物放哪?只能放到门口哇~

天呐~这些钱财是算不得什么,可自己这名声,可就

“那个谁,你!识字么?”西门庆看着那个叫不出名字的,早上负责张贴字幅家丁无力的问道。

“回少爷,俺,俺不识字,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好吧,我猜到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爷,我叫宋大儒!”

“哦~呵呵好!很好!宋大儒,有你这样的大儒在~真是大宋之幸啊!”

你丫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偏偏叫这么有学问的名字西门庆无奈的摇了摇头,暗自吐血一口老血,走进家中。

五十九、《不收礼贴》

“少爷,咱家大门上那副字被人偷了~”

西门庆刚从后花园练完武回来,就遇到了火急火燎的宋大儒~

“哦?是大儒啊!你说昨日我那副字被人偷了?或许是给风刮去了吧~谁闲着没事儿偷那个干嘛~”

“不不不,少爷,那副字是我亲自贴的,米粥我可没有少摸,别的不敢说,风肯定是刮不走的~定是夜里被贼人给揭了去~”

“哦?是嘛!无妨!揭了就揭了吧~”

“那今天若还是有人送礼怎么办?”

“有人送礼就拦着,就说我不在!如果他们还是把礼物放在门口,你就别管,到的下午依旧用马车装了,送到宫里去~”

“好的少爷!”

“姐,你如何看待此事?”一夜过去,西门庆依旧没有弄明白昨日那些人给自己送礼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眼下和琴操用饭,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智近妖的小姐姐。

“我也看不透~按理说,你目前是朝堂人尽皆知的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又是四品大员,身兼要职,并且还才名冠绝天下,那些人来拜会,本也无可厚非~可奇怪的是,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择了昨日一同前来~要说这事偶然,你信么?”琴操说完狡黠的一笑。

“不信!”

“既然不是偶然,那一定是他们提前约定好的,不过这么多人提前约定也有些不现实。想必,背后有人指使~”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姐姐,依你看来,会是何人所为?”

“昨日来的那数百人,也不知都属于哪些派系?不过自打神宗变法伊始,朝堂只分新旧两派,就连那些朝堂之外的士绅豪族,皇亲国戚也不例外。如今虽然新党得势,旧党式微,但朝堂也还是有不少旧党存留。除此之外,那新党之中也不一定就是一团和气~”

“姐姐的意思是这次的事情,可能新旧两党都有参与?亦或是新党之中不同的阵营都有参与?”

“没错~最近朝堂之中似有消息传出,说宰相章敦与副相兼枢密使曾布,二人之间一直以来都有些嫌隙,明面上都是新党一派,对付起旧党时,也是精诚团结,但是如今新党一家独大,那他们的嫌隙就越发明显。以他们二人为首,又分为两大阵营。”

“那依照姐姐看来,他们此番对我,是为何意啊?”

“或许只是试探,又或许是拉拢,亦或是针对!”

“姐姐,此话怎讲啊?”西门庆不得不佩服琴操的睿智,如果她是男儿身,说不得也是个了不起的政治家。

“你上月才来京师,且一鸣惊人,之前却默默无闻,难免不会引起他们的好奇心,加上如今你在朝堂炙手可热,不仅有元报这样的国之重器握在手中,而且还手握锦衣卫这样的军权,朝堂之上左手执笔,右手掌兵之人,唯你一人尔。不管是新党的章敦、曾布,亦或是旧党的众人,哪一方把你拉拢进去,都是如虎添翼。”

“姐姐,这拉拢试探,我听明白了,可你说的针对,又是何意?难不成他们现在就要合起伙来打压我了?可现在元报,锦衣卫也都只是在筹备阶段,他们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他们昨日把大批的礼物,金银堆砌在咱们家门口,可以说是,没安好心,送礼拜会哪有把礼物堆砌在门口的道理?这是怕别人不知么?万一被御史台的谏官盯上,齐齐在朝堂上弹劾你,即便皇帝不会把你如何,那多少也要受点惩治的~这简直是捧杀~”

“额如果是此时,姐姐或许尚可放心,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啊?竟有此事!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西门庆把宋大儒贴反了字帖之事说给了琴操,惹得她不禁掩嘴大笑,琴操这才明白,自己或许是误会那些送礼的了,原来罪魁祸首竟然是家丁宋大儒~想起这个不认字的大儒,她又是止不住的一通娇笑~

西门庆暗暗发誓,今后家中的丫鬟家丁,闲暇时间,必须增加一项任务,那就是读书认字!

“如此说来,倒是他们会错意了~不过,不管他们是善意还是恶意,弟弟你昨日处置的都极为妥帖~或许他们会以为你乃初生牛犊~恃宠而骄,明目张胆的在门口收礼,可最后你把这些都送到了皇宫,并且以劳军之名~任何人也说不出你的不是了~他们猜到了开头,却是没猜到结尾~只是”

“姐姐,只是什么?”

“只是弟弟你怕是又要火了~”

“姐姐,此话怎讲”

“我方才可是听说了的,你那副字,昨夜被人偷了去~”

“确有此事!”

“弟弟怕还不知,这几日京中传出一个消息,说是你写的那副三字经帖,皇帝曾在朝堂之上让众臣观瞻,群臣交口称赞,就连大名鼎鼎的书法大家蔡京、蔡卞兄弟也是惊为天人~直说你的书法造诣自成一家,怕是这当朝四大家要变成五大家了~据说皇帝龙颜大悦,特意让人精心装裱,挂在了御书房中,如今京师传出不少的拓本,很多文人雅士,太学学生都在临摹你的字帖。想必昨夜偷你那副字的人,亦是你的仰慕者~”

“嘶~~~竟有此事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弟弟何出此言?有多少人都想像你这般天下扬名呢?”

“这个姐姐可曾听过,出头的椽子先烂,枪打出头鸟,树大招风,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些话么?”

“哈哈哈哈,弟弟你怎可拿椽子、鸟猪自比?话虽粗糙,却也有几分道理~你可曾听过,出名要趁早这句话?自打你参加诗会起,不就已经天下闻名了么?现在说这些可是为时已晚~猪壮了自然要被宰杀,不过,何不做一头别人不敢杀,杀不了的猪呢?”琴操掩嘴大笑,自己这弟弟也是妙人,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罢了罢了,名利于我如浮云~神马都是浮云~随它去吧~”

“哎哎哎,听说没,今日聚云楼拍卖了一张西门伯爷的字帖,被人以两千贯买走的!”一家酒楼之中,两个持杯对饮的文士小声谈论着。

“不会吧!当代四大家苏、黄、米、蔡的字帖最多也就数百贯,这西门伯爷的字贴竟多出他们数倍?”

“四大家?那是以前,现在我大宋是五大家了,西门伯爷就是那第五家~据传现如今西门伯爷流传出去的字帖只有三幅,一副《三字经帖》在当今陛下的御书房,一副《千字文贴》在端王殿下手中,还有一副便是今日拍卖的这副《不收礼贴》了,所谓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如此说来,倒也是出乎预料之外,又合乎情理之中~不过这《不收礼贴》,不收礼是什么鬼?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名字?”

“嘿!我说你,以后还是少去那花楼喝花酒了,多和朋友们吟诗作对,聚会畅饮才是,看你消息闭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丫是深山老林钻出来的野人~前日京师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那些名门望族,富商巨贾,都去西门伯爷家送礼,西门伯爷不胜其扰,就写了一副“今日伯爷不收礼”的大字,让家丁贴在了大门之上。

结果那家丁不识字,把字帖给贴反了~于是乎,众人就干脆把礼物堆放在了他家门口。伯爷回家之后,看到门口山岳一般的礼物,让人装了马车送去皇宫大内,说是京师的官员和爱国人士为西北边陲的将士捐赠的,伯爷如此德行,说不得又是一段佳话。”

“哎呀!伯爷年纪轻轻,不禁文采冠绝天下,音乐一道也是另辟蹊径,书法也是登峰造极,《三字经》的撰写更是堪称一代宗师,而且那济世堂救济万民,德行更是没的说,听闻伯爷还武艺高强,端的是我大宋之福,真乃吾辈之楷模啊!”

“兄台如此说,小弟也是心生向往,若是有缘一睹伯爷的风姿,此生无憾亦~来来来,干杯!”

“干!”

类似这样的对话,同时在京师的各大酒楼、花楼、画舫、市井之中上演着,一时间西门庆的大名,上升到了神一样的高度~

作为主角的西门庆,此时此刻却是围着一个围裙,手里提着勺子,深情款款的看着锅中颜色红润,香气扑鼻的的糖醋排骨~

数天前他曾向蔡京父子许诺,一个月内把乱了套的猪肉市场给恢复稳定,并且拉高猪肉价格。他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何况,前世吃猪肉多过牛羊肉的习惯早已根深蒂固,他是在是接受不了这个吃猪肉会被人鄙视的社会风气~不会吃就是不会吃,还非要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真是够了。

一群的厨子,伙计,包括福伯,钱罐,还有琴操等人站在灶台的四周,眼睁睁盯着锅里翻滚的糖醋排骨~从开始的疑惑不解,到此时的望眼欲穿~还有看向西门庆的那一抹崇拜和叹服~不少人暗自喉结滚动,悄悄吞咽着口水。

熟练的把糖醋排骨出锅,先装了一盆让伙计们去吃,一群伙计端着盆跑了。然后拿出碗碟,给剩下的三人和自己分别盛了一小碗,夹出一块,放进嘴中。

嗯~糖醋排骨外焦里嫩,酸酸甜甜,经过腌制的酱汁浸泡烹煮,和内部被高温油炸锁住的鲜嫩肉汁融合在一起,在味蕾上绽放~妙不可言~

嗯~不错,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西门庆吃了几块,发现周围静悄悄的,没人说话,都在埋头大吃~很满意,厨师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自己所做的食物被人狼吞虎咽的吃光~如果连碗碟都被舔得干干净净,那厨师的满足感就会瞬间爆棚~不需要什么美食家专业的点评,这些干净的盘子,那就是最好的赞赏和肯定~

不过,很快,西门庆就感觉到了不对,扭头一看,吓了一跳,之间方才跑出去的伙计丫鬟,还有福伯几人,又出现在他身后,眼巴巴的看着锅里~

“好吃么?”

“好吃!”回答的异常响亮,异常整齐~就像是久经训练的士兵~西门庆在心中重新定位了美食的魔力~

“呵呵,我老师说过,好吃的东西,一次不能多吃,不着急,接下来还有好吃的做给你们~想吃的话,赶紧帮忙!”

西门庆把锅里剩下的糖醋排骨,分成四份,撞在四个精致的盘子里,让人放到食盒之中,给赵佶、王诜、蔡京、还有赵煦送去。

接下来在众人的踊跃参与下,黄焖小酥肉,红烧肉,干菜扣肉(由于此时人们还不知梅菜,北方只有风干的菜叶可用,只能干菜扣肉了),粉蒸肉,酱猪蹄,火爆腰花,红油耳丝,扒猪脸,回锅肉,小炒肉,一一出炉~

看着吃的满嘴流油的众人,西门庆满意的笑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命人把这些菜都给赵煦、赵佶等人送去一份之后,他强行打断了埋头狂吃的几个厨子,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严厉督促他们把这些菜式学会才算罢休,一起学习的,还有赵煦派来学习的皇宫御厨,赵佶派来学习的王府厨子,以及蔡京和驸马王诜府上的厨子们~

他们都是在吃完西门庆送去的菜式之后,第一时间下令,让厨子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学习~在“学不会,打断腿”的威胁下,厨子们发挥出了所有的潜能~这下,天上人间的伙计们,菜棚的、煤场的、酒厂的、铁匠作坊的、肥皂香水厂的、冰糖厂的伙计们,以及家里的家丁丫鬟们可有了口福~

十来个厨子,十来口锅,一刻不停的做了一个下午,出的菜品全都进了他们的肚子~各个幸福的满眼泪花~

“天呐~这,真的是猪肉嘛~那从小到大,粑粑麻麻给我吃的是什么肉啊?难道他们在骗我?”一个满嘴流油的肥胖伙计脸上淌着泪,嘴里咀嚼着一大块猪肉,口齿不清的说道~

“我也这么想~原来猪肉这么好次~天~以后我要努力工作,升了职,加了薪,我要天天次猪肉~天天次~~~”一个有些瘦弱的伙计,一手一个大猪头,这边啃一口,这边又啃一口,把眼泪鼻涕都吃进去了还恍若未觉~

六十、陛下有旨,全民吃猪

天上人间再次轰动京师~小二百斤的大肥猪,一天之内~整整三十头~卖的干干净净~

如果仅仅是人多,生意好,那也不至于轰动,这次和以往不同,上午来的全是京师的官员,上二三品的宰相章敦、曾布、许将、蔡卞、蔡京等人,下至五六品的小官,把三层的天上人间坐满了。下午来的是皇亲国戚,豪族勋贵,以及五六品以下的小官~整整一天,那些富商巨贾都没能进得去们~此时,再次体现出了权利的重要性~

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只是因为今日早朝,皇帝陛下下了一道圣旨~全民吃猪!全民养猪!圣旨明文规定,日后朝中官员任何人胆敢碎嘴再提吃猪肉的不是,罚奉半年,养猪十头。诏令鼓励百姓踊跃养猪,以京师为示范,即日起,官府负责发放猪仔,每两家各养公母各一头,那两家的猪先长成下崽,赏钱十贯~朝堂官员,应该以身作则,亲自去天上人间体验猪肉之美妙~

起初听说是一水儿的猪肉,那些达官贵人们,还有些不大乐意,无奈圣旨都下了,不敢不从~结果出来的时候,各个摸着嘴巴,揉着肚子,一脸的陶醉之相~

此事一出,混乱的猪肉市场,瞬间平静,并且猪肉价格飞涨~那些养猪的农户各个兴高采烈,之前赔的钱都成倍的赚了回来~

成年的母猪他们再也不舍得杀了,留着下崽用,官府发放猪仔,一时之间哪里凑得齐这么多猪仔,只能是小范围慢慢试行~很快人们就发现,京师市场上已经找不到猪肉了~断货~因为以前猪肉只有穷人才吃,一般人家也不是天天都能吃上猪肉的,养猪的本来就不是特别多,如今全民吃猪,把能吃的都吃完了,除了留下配种的种猪,就只剩下小猪仔~

一时间没吃过瘾的人们,记得心急火燎~本来被全猪宴打压下去的火锅,再一次成为人们打牙祭的首选~

猪肉的断货,让一些自以为聪明的养猪户,生了歪心思,他们竟然找郎中开了春药,混进了猪食之中,把公猪母猪关在一起,想要多下些猪仔~结果弄巧成拙,发疯似得公猪,硬生生的拿脑袋撞墙,撞死了不少,有的土墙不太结实,导致大肥猪撞倒了墙壁跑到大街上,跑出村子,跑上官道,直冲京师而去~

还撞伤了不少的行人游客~无奈之下,官府派出差役官兵,四处围追堵截,把京师城门附近搞得鸡飞狗跳,还有几条大猪跳进了大河之中,投河自尽了。

那些弄巧成拙的养猪户,一个个哭的惊天动地~此时传到了赵煦耳朵里,立马下旨,将那些人一个个打了二十大板~罚没家中剩下的猪,到官府劳逸三年。并昭告天下,以后凡虐待种猪和未成年猪崽者,严惩不贷~

一时间又闹出了不少的笑话,据说那些养猪的人家儿,天天把猪好生供养者,生怕饿着,冻着,把猪圈都搭成了有顶的小屋,怕猪晒不到太阳,还给开了大窗子,打理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比自家炕头儿收拾的还勤快。哪天太阳好,还给猪用温水洗澡,吃饱了还给挠痒痒~有的老汉,没事带着猪晒太阳遛弯儿,陪着猪唠嗑解闷儿~

西门庆期初狂笑不止,最后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赵煦罚没的猪,全都进了皇宫里,那些被打死的,和跳河自尽的猪却被反应最快的西门庆得到了,给赵佶送了一头,给王诜和蔡京送了一头,自家留了七八头。物以稀为贵~等猪仔长成,还要大半年的时光,吃完这些,怕是大半年吃不到猪肉,想想也是蛮惨的~省着点儿吃吧~

如果按照南方的传统,这个季节正是腌制腊肉的时候,也不知北方的其后是否能够研制成功,在吃货严重,为了一口美食,多付出些时间和精力是理所当然的。

西门庆让人把猪肉分割成大小均匀的条状,放在大瓮里,用菜棚的小葱,和干姜。黄酒,食盐研制了一天,然后挂在搭好的架子上晾晒~为了加速风干的过程,他还在下方弄了些木柴熏烤了一番。

几天之后,他发现,这次的试验是相当成功的,看着那深褐色的瘦肉,还有那几近透明的肥肉,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油润的光泽,忍不住拿起两条,放进锅中煮了起来。

锅盖还没揭开便闻到了里面散发的浓郁的腊肉特有的香气,打开锅盖用筷子一扎,发现熟透了,迫不及待的捞出,用刀子切成均匀的肉片,瘦肉鲜红紧致,肥肉清亮透明~食指大动。

派人起码到菜棚掐了几把蒜苗,一番忙活,半盆子的蒜苗炒腊肉就出锅了~夹一筷子放入口中,一脸的陶醉~

赶紧叫来琴操和福伯钱罐等人,就着白米饭吃了起来,当然,家丁丫鬟也少不了一人分了一些。

这蒜苗腊肉他没给赵煦几个去送,菜棚的菜还没成熟,仅仅是这几把蒜苗,已经够他心疼的了,如过给那几位送去,怕是自己的菜棚就遭殃了,一个圣旨下来,管你熟没熟,全都吃了,那自己的冬季发财大计可就泡汤了。

蒜苗不舍得给,腊肉还是没问题的,肉让人煮了几条腊肉,给赵煦和赵佶送了过去,并且附带了一张纸,上面写着腊肉制作之法,也只是写了黄酒和食盐,小葱是不敢写的,以免菜棚不保~除此之外,特还是有些小心思的。

赵煦果然没让他失望,送肉的家丁刚回来不久,皇宫的马车就到了,马车上是赵煦特意赏赐的三头肥猪。西门庆嘀咕了一声“小气!”。他可是打听了,从那些养猪户家中罚没的猪可是有百十头呢,只给自己三头。

很快赵佶那边也送来了一头肥猪,说是赵煦赏给了他两头,把西门庆感动的不行,当下心里也平衡了,不怪赵煦小气,自己疼爱的端王也才赏赐两头,给自己三头已经算是格外的恩宠了。估摸着宰相家里也就赏赐一头吧~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王进和林冲已经带着那两千多人奔赴梁山泊构筑营寨去了,西门庆在他们出发之时,顺便检阅了下选拔出来的军官们,非常满意。

不过,他还是给他们定了一个规矩,那就是百户及以下军官,奉行逐级挑战制度,普通士兵若是想当官,简单,把小旗打趴下你就是小旗。小旗把总旗打趴下,就升任总旗,二者互换。总旗把百户打趴下,二者再互换。这种挑战,每三月实行一次,此令一出,全军上下皆服。

军武之人就是这么简单纯粹,拳头硬,实力强,脑子灵活,讲义气,别人就服你~着制度一出,不仅给了士兵们希望,也给了军官们动力,稍不留神,官职就被手下的兵给夺去了,由不得他们不小心,不努力。

至于梁山泊上此时有没有强人占据,西门庆并不在意,此时大宋境内虽有盗匪,不过大多不成气候,绝对不够那两千多虎狼之师塞牙缝的。毕竟这不是历史上的徽宗后期,各地造反者四起。

至于距离京师路途遥远的大兵们,也早就接到通知,拿着军中的调令,直奔梁山泊而去,自不用西门庆操心。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好事总是一起来~还不止两件。

这天一早,西门庆就收到三封书信,第一封说是苏轼已经接到回京的旨意,去接他的人也已经抵达了,现在已经在返回的路上。

第二封书信则是多磨磨些的,看着那纸上鬼画符似得马来语,西门庆笑得合不拢嘴,欣赏写着多磨磨已经抵达了广东惠州的港口,不日就绕苏杭,经运河到山东,然后走旱路至京师,此时应该到杭州了吧~自己期盼许久的烟草,终于要到了~嗨森~鸡冻~大写的嗨森~

第三封信,是宗泽写的,说他家中老母身体有恙,想将养些时日,再来京师,这封信相当于是个请假条。前两封信,没有回,唯独宗泽这封,西门庆给了回信,意思是让他安心侍奉老母亲,不急着来京,随着信回去的,还有二百两的银票,以及一些补身体的名贵药材。

西门庆深知宗泽是个正直清廉的人,为了防止他一句“无功不受禄”,然后把银子和药材退回来。特意说明,这银子是他作为从四品锦衣卫指挥佥事两个月的俸禄,药材是他作为晚辈,孝敬老太君的。没办法,给这样的人好处,必须要事先把他的退路封死,不让他有回绝的余地才行,可谓是煞费苦心。

一连接了三封信,西门庆已经感到不可思议,第四封又来了,这不是书信,而是一张请帖,是宰相章敦府上的管家送来的,请帖的内容是明日章敦在家中过六十三岁的寿诞,邀请他前去参加。

这下西门庆朕的感到意外了,章敦过寿,邀请自己参加,他和自己只不过在皇宫有过一面之缘而已,交情有这么深么?不过转念一想,人家好歹是个宰相,同朝为官,即便不给自己发帖,自己知道他过寿,处于礼数,也得前去恭贺一番的。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又有些疑惑,上次百官给自己送礼事件,到底和这章敦有没有关系呢?看来,明天或许会找到答案~

六十一、章敦家宴

翌日,日上三竿,西门庆备好了礼物,带着管家钱罐一起,朝章敦府上而去,章敦的相府和端王府在一条街上,西门庆可谓是熟门熟路。其实赵煦封赏给西门庆的威武伯府,距离章敦的相府也是极近的。只是西门庆在现在的宅子里住习惯了,至今也不想搬过去,嫌麻烦。

按照他的想法就是,万一自己再升个侯爵,公爵甚至王爵什么的,岂不是每次都要搬家?还不如一步到位~然后狠狠佩服了一下自己的无耻~

章敦的相府,规格比端王府要小上一些,不过和西门庆的宅子比起来,却大了许多,西门庆知道章敦也是个比较廉洁的人,所以准备的礼物中并没有金银这些俗物,只是装了半头肥猪,几条腊肉,狠了狠心有从菜棚里拔了几把蒜苗,薅了几把小葱~

到了相府,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门庭若市,亦没有张灯结彩~如果不是看到门口站着昨日去家中送请帖的相府管家,他还以为来错了地方~

“伯爷到啦?小老儿在此恭候多时啦!”

“章大叔,我是不是来早了?”

“不早不早,我家相爷等候多时了~我家相爷向来反对铺张浪费,所以每逢生辰,不过邀上几位好友,在家中吃顿饭罢了~伯爷请~”

相府的几个家丁上前帮忙把西门庆带来的礼物抬了进去,西门庆则是跟随着老管家一路来到正堂。

一进门就看到章敦和副相中书侍郎许将二人坐在主位上,两旁还坐着两位官员,其中一个他认识,正是蔡京之弟,尚书左丞蔡卞,另一位年龄也是六十来岁,却是没有见过的,由于众人都是身着便装,他完全看不住此人的级别。

“下官西门庆拜见章相公,拜见许相公,蔡相公~拜见这位大人~祝章相公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哦?西门贤侄来啦?快快入座!就等你了~”章敦看到西门庆到来,和蔼的说道。许将,蔡卞以及那位气度不凡的小老头儿也是笑着对西门庆颔首示意,西门庆也不客气,在众人下首一张椅子上就坐了下来。

“西门贤侄,我来给你引荐一下,这位便是北京大名府的知府韩忠彦,韩大人。”

“哎呀!原来是韩大人,下官这厢有礼了!”

“哈哈,西门贤侄,老夫托大,也随他们叫你一声贤侄!老夫远在北京,可对贤侄之名也是早有耳闻呐~今日一见,果真是青年俊杰~真乃我大宋之栋梁啊!”

“韩伯伯过奖了!”

西门庆表面平静,其实心中惊讶~原来这就是韩琦之子韩忠彦了,北京大名府的知府,堂堂三品大员。

说到这就不得不再次提及宋代官阶划分的复杂和多样性,单拿知府来说,三品到五品都有,同是知府,官员的级别得按照州府的性质来判定,节度州的知府是三品,防御州和团练州的知府是四品,军事州的知府是五品。

而北京大名府,属于宋代四座都城之一,更是有着控呃河朔,北方锁钥之势,是东京汴梁的北大门,控制着黄河以北的门户,级别相当于节度州,所以,这韩忠彦是正儿八经的三品大员。

北京并不是后世的北京城,而是河北的大名县,在此时与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洛阳),南京应天府(商丘)并称四大都城,除开封府外,其余三个皆是陪都。

“章相公,今日乃是您的寿诞,为何”

“哈哈哈,贤侄,你叫师朴为韩伯伯,为何还叫老夫相公啊?这对老夫可是不公啊!老夫不喜热闹,所以每逢生辰,只约上几位志同道合的好友,小聚一番~到了我们这把年纪,可是聚一次少一次哟~”

“章伯伯说笑了,您修养有方,身体康健,可一点也不显老,活到百岁,也并非难事~”西门庆敏感的从章敦话里听出了重点所在,志同道合~意思很明显,今日他邀请的都是自己人,这是摆明在拉拢自己啊~呵呵哒,只能装作听不懂~

“哈哈哈哈,就你会说~”

“哎?西门贤侄,今日子厚寿诞,你可曾带来什么礼物啊?”一旁的蔡卞打趣道。

“小侄想来,章伯伯一向刚正不阿,廉洁奉公,小侄未敢带那些铜臭之物,只带了半头肥猪,几条腊肉,几把自己耕种的新鲜蒜苗和小葱,想亲自下厨,为章伯伯和几位伯伯做几道菜~上不得台面,让蔡伯伯见笑了~”

“哈哈哈,贤侄有心了,你的礼物甚和老夫心意啊~老夫听闻,你对美食一道,颇有研究,今日正好尝尝你的手艺~你们三个老家伙,今日可是占我的光咯~”章敦听得西门庆一番乖巧的言语,心中不禁感到畅快,不禁出言调侃几位老友。

“西门贤侄,如今你的书法,可是位列我大宋五大家之列啊~且一字难求,前几日,你那不收礼贴,可是被人以两千贯的高价收藏。今日子厚寿诞,你何不写上一副给子厚祝寿啊?老夫看来,今日你这番,我们要吃,你这字啊,我们也要看的~你们说是也不是?哈哈哈哈”

“恭敬不如从命~今日蔡伯伯再此,小侄写来,正好也请蔡伯伯指点~”

历史上一度对被动的书法四大家中的蔡到底是蔡京还是蔡卞争论不休,西门庆亲也是最近才明白,原来这四大家说的不是四个人,而是五个人,这蔡指的正是蔡京和蔡卞兄弟。

其实,苏黄米蔡排名应该是倒着排才对,只不过人们说顺口了,刚开始这四大家并没有分先后之意,可历史上有这么一个典故,就是蔡京曾经问米芾:

“当今世上谁的书法最好啊?”

心高气傲的米芾回答道:“自然是你和蔡卞。”

蔡京又问:“那再往下是谁呢?”

米芾答道:“自然便是我~”

由此可见一斑,至于后世之人临摹帖子最多的便是黄庭坚和米芾,原因就是四大家之中,他二人传世的作品最多罢了。

众人没有离座,章敦叫人拿来了笔墨纸砚,就在堂前的案几上铺开,西门庆也不客气,提笔想也不想便把刚才进屋时说的贺词写了上去~

“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没有丝毫停顿,一气呵成,一手纤细高挑,铁画银钩,极具艺术特色和观赏性的瘦金体跃然于纸上~

“好!好字!好句!”

“贤侄这大家之名,果然是实至名归啊!”

“嗯,西门贤侄这书法,不似古往今来任何一家,另辟蹊径,老夫佩服~”

“未及弱冠,便有如此成就,老夫汗颜呐~~~子厚啊,据我所知,如今西门贤侄的字帖,流传在外的不过三幅,一副在陛下的御书房,一副在端王府,一副便是前几日那副不收礼贴,你这幅是第四幅~老夫羡慕哇~贤侄,再过两月,老夫过寿之时,你也要送我一副才是啊~”韩忠彦笑道。

“韩伯伯放心,此事,小事一桩尔~”

四个老头儿,围着字帖看了又看,由衷的赞叹着~

和几个老头子聊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西门庆就自告奋勇的去厨房下厨去了,相府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西门庆只是做了一道蒜苗炒腊肉和一道回锅肉而已。

结局就是,其他的菜没怎么动,唯独这两盘吃了个干干净净~看着几个满嘴流油,不顾形象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的老家伙,西门庆就肉疼的答应,回头让人给每家送上几条腊肉,再送上几把蒜苗,这才罢休。

西门庆后悔死了,早知道自己还是送钱的好,非要显摆什么腊肉蒜苗,这下可亏大了,老子的菜哟~~~

“子厚啊,如今西北战事,如何了?”不知为何,饭吃到最后,韩忠彦把话题一转,突然说起了西北的战事。

“据我得到的最新战报,如今战线已经推进至天都山,衡山一带,自平夏城大捷之后,我大宋屡战屡胜,打的西夏节节败退啊。”章敦说完,得意的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不愧是章楶章质夫,果然是深谋远虑,统帅有方啊~”

“那是自然,质夫制军,一向严明,且善谋略,不善言谈,却是个办实事之人,他一向克忠职守,从不谎报军功。元祐七年,西夏太后梁氏集结数十万兵力进犯木波镇,质夫仅以数万人拒之,借地形之便,略施计谋,便让数十万西夏人死伤无数,大败而回,那梁太后也差点被活捉。”

“元佑八年,西夏再次陈兵十万来犯,质夫令折可适率六千骑兵深入西夏境内,于尾丁,高领大破夏军,遂攻取宥州,于长城岭再次大败夏军。”

“绍圣三年,夏崇宗李乾顺率五十万人亲征,攻克我金明寨,占据衡横山,并河为寨,四处袭扰我秦晋二路诸寨,我大宋出兵,夺取葭芦寨。九月,梁太后遣使诈降,质夫命折可适,钟传带兵接应,遂被夏军包围,我大宋儿郎力克夏军,全师而退。”

“去年我大宋在葭芦寨筑城,夏军围困六日,最终被窝大宋斩首两千余,大败而回,同时在绥德,麟州大败夏军一十三万,收复克戎寨,修筑平戎寨,开光堡,呈三角之势,以拒夏军。”

“今年初又收复米脂寨,修筑殄羌寨、威羌寨、临夏寨、平羌寨、神泉寨。横山寨、宁羌寨、通塞堡等城寨五十余处,熙河军、泾源军进据天都,会州,穿越天都山,接连平夏城,占据夏境幅员千里膏腴之地,秦州纳入我大宋腹地,千里之地,首尾相连,固若金汤。”

“哈哈哈哈,如今西北军威,已然开我大宋立国以来只先河,质夫之战功,当属我大宋第一~照此下去,不出三年,西夏全境,必将重回我大宋之手~来来来,满饮此杯~为质夫贺,为陛下贺,为大宋贺!”韩忠彦大笑举杯。

“师朴,如果真如你所说这般容易,那便再好不过了~你莫要忘了北方的辽国,它和西夏乃是姻亲,怎能坐视西夏覆灭,又岂能容我大宋一家独大?如今辽国君主已给我朝连下三道调停的的书信,要求我大宋把占据的西夏国土归还,双方和解。如今朝堂之上分为主战主和的两派,陛下也是犹豫不决。想要一举灭夏,难呐~”一直沉默寡言的许将,此时开口了,一语中的,像是一盆冷水,把韩忠彦如火的激情亢奋给浇灭了七七八八~

六十二、贞观野望

西门庆在一旁听得也是极为入迷,熟知宋史的他,当然知道西北统帅章楶的大名,若说北宋他最崇拜哪些将领,除了忠烈杨家之外当属王韶与章楶莫属。

章楶原本盼望着在他有生之年能够为大宋彻底铲除西夏这颗毒瘤,让西夏全境尽归宋手。

遗憾的是历时七年的第四次宋夏战争在辽国的干涉下最终还是以元符二年的和解告终,次年,徽宗即为,七十三岁高龄的章楶以年迈为由辞官归隐。徽宗让其流在京师养老,并特意把他的长子章縡调回京师任职,方便照料,徽宗赵佶崇宁元年(1102)章楶去世,享年七十五岁。

看着西门庆沉默不语,肚子愣神,在座的几个老头都看着他,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见西门庆还在愣神,章敦忍不住问道:

“西门贤侄,你可是有什么想法么?”

“章伯伯,小侄方才听闻几位伯伯谈论西北战事,不禁听的入迷,对我大宋西北禁军的勇猛和章帅的雄才大略心生向往和敬服~一时之间有些失态,倒是让几位伯伯见笑了~”

“原来如此!那依你之见,接下来是战还是和呢?”

“小侄本是一届平民,机缘巧合之下,初入朝堂,本不该言论国家战事,但今日伯伯问起,小侄就不妨简单说说心中看法,说的不好,还请几位伯伯,勿怪~”

“哈哈哈哈,你这个小滑头,今日是老夫家宴,与朝堂无关,你但说无妨~没有什么对错~”

“总管我大宋立国百余载,历经七朝,当年太祖、太宗皇帝雄才大略,立国伊始,便定下攘外先安内的政策方针,在短短数年征伐后蜀,南汉、南唐、吴越、北汉等割据势力,一统江山。遂即在国力尚浅的基础下,毅然对辽发动战争,欲要夺回我天朝之耻,燕云十六州。不惜与辽拼的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最终双方国力均不足以支撑连年征伐,签下檀渊之盟,得意换来百年的和平,为我大宋换来难能可贵的休养生息的机会。太宗更是传下遗训,收复燕云十六州者,封王爵。”

“后历代皇帝,无不以太宗遗志为目标,百余年来,也有过一些小的摩擦,但双方还算克制,均未打破檀渊之盟,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当年叛臣李元昊叛国自立,建立西夏王朝,屡屡侵犯我大宋疆土,数十年中,战事不断。”

“当年王荆公受命于神宗皇帝,大力推行新法,志在发展我大宋国力,军力,等待时机,一举覆灭边陲隐患。然新法推行中,被司马光为首的保守派,屡屡破坏阻止,和篡改,从此,新旧两党之争,愈演愈烈。上至满朝文武,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因此而受苦受难,在新旧法的施行取缔之间,苦苦挣扎。”

“依小侄看来,这一切,正是那辽和西夏最想看到的结果,小侄认为,这西夏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此前的数次征战,最后都以双方和解告终,可哪一次不是短短几年,他们又卷土重来?钱我们给了,土地我们给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反倒是我西北地区,普遍找不到三十岁以上之男丁,十户之中,大半都是孤儿寡母,我大宋劳民伤财,图个什么?”

西门庆一番言论,说的在场的几人面红耳赤,呼吸急促,面色有些愠怒,有些尴尬,还有些期待~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章敦忍不住质问。

“几位伯伯,你们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自当通晓历史,大唐贞观盛世,是如何来得?”

“自然是唐太宗雄才大略,朝堂文臣武将辈出所致~”蔡卞忍不住说道。

“蔡伯伯说的不错,贞观之时,大唐的确是能臣良将辈出,文有魏征、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武有李靖、程知节、尉迟敬德、秦叔宝、侯君集、牛津达、李绩、薛礼等,还有颜之推、李纲等儒家圣贤。”

“可要比起人来,我大宋也不差,要论贞观初期的国力,尚不如我大宋十之二三,却能举国上下一心,积极平定四夷,至高总元年,大唐疆域东临於海、南至南海、西逾葱领、北达漠北之地,把四方夷族皆化为我汉家王朝之百姓~那时的疆域,是我大宋五六倍之多,小侄每每思之,神往不已,同时又满腔不甘~”

看着几位老人家一脸惭愧之色,西门庆感觉自己铺垫的火候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那西夏李元昊,为何会突然反叛我大宋?必有辽国在背后支持,这数十上百年中,哪次我大宋占优势,辽国总会跳出来调和。他们就是不想让我大宋将那西夏覆灭,如此看来,西夏实为辽国为了牵制我大宋而扶,这些蛮夷险恶之用心,可谓路人皆知。”

“方才伯伯问我,该打还是该和,当然该打,不仅要打,还要一步到位,一举将之覆灭,永绝后患。我还就不信了,区区我大宋叛臣所立之弹丸小国,也敢屡屡撩拨我大宋虎威。还有那辽国,檀渊之盟是双方签订,凭什么我大宋每年要进贡岁币,为何不是他们向我大宋进贡?简直岂有此理!”

“哎贤侄之言,甚和老夫心意,即便与夏辽两面开战,老夫也不曾畏惧,只是陛下却迟迟拿不定主意~我等也是束手无策啊~我西北禁军将士,拿命拼来的战果,如果被西夏的一纸求和与那辽国的几封劝和书信就尽数让人,那将又是我大宋之耻啊~老夫甚慰宰执,死后也无言面对荆公,无颜面对前方将士的亡魂。”

“子厚,你莫要忧虑,目前,此事还没有定论,尚有回转的余地,只要我等同心同德,想来还是有几分胜算的。贤侄,不知你对我新党、新法又和看法?”

“小侄一向敬佩荆公,对这新法也是极为肯定和支持的,新法本身是利国利民的,不过,推行过程中,从中央到地方,或多或少就变了味道,原因还是监管不力所致。还有就是,新法的推行,影响了一大部分人的利益,所以才会屡屡受阻。”

“嗯,贤侄所说不错,可谓一针见血,方才听你一番言论,我等惭愧不已,这些年来,党争愈演愈烈,实不是我等心中所愿,但又不得不为,实属无奈。可人终非圣贤,不知不觉间,越陷越深,到最后,再也无法自拔,听你一席话,我等幡然醒悟~”

“贤侄,明人不说暗话,其实今日邀你前来,我等便是想试探一下你的立场,都是为国为民计,也谈不上拉拢,若是我大宋朝堂内外,上下一心,无党无派~那该多好哇~只可惜”

“伯伯无需叹息,须知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你说的不错~依贤侄之见,新法推行,该当何如?”

“无他!因地制宜尔~”

“哈哈哈哈哈哈!因地制宜!好一个因地制宜呀!贤侄,老夫别的不管,反正你这小子,深得吾心,今后你做任何事,老夫都会鼎力相助!”许将抚掌大笑~

“哈哈哈哈,冲元,平日就你话最少,且想来对晚辈不苟言笑,没成想今日却是你先表了态~贤侄,老夫也没什么好说的,和冲元一样,京师有事你就找他们几个,若是在大名府,你只要不是造反,老夫任由你小子折腾!”韩忠彦大笑道。

“师朴!你莫教坏了孩子!贤侄啊,日后在朝中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动作需要我等支持,我等这些老家伙,定会鼎力相助,元度?你说呢?”

“嗯!子厚说的不错,老夫也是这个意思~”章敦蔡卞确认过眼神,也一同表态。

嗯!今天这半头肥猪,几块腊肉,几把蒜苗小葱,没有白费~起码换来了如今朝中几个顶级大佬的支持~不错不错~至于那枢密使曾布,如今看来,和这几位的关系,并不到位~不过无妨,反正他也是历史上有名的目光短浅的愚蠢之人,不足为虑。单凭他为了自己能当上宰相而提拔蔡京,最后反倒给蔡京做了嫁衣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贤侄,我等还有一事不明,你负责的那“元报”,到底是何物啊?”章敦好奇的问道。

话说到这里,就不得不交点底了,西门庆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伯伯,元报其实是小侄受仙师指点,才向陛下建议的,是这么回事”

再一次把报纸舆论的性质,功能,操作方法给几个大佬详尽的介绍了一番。

“原来如此,贤侄,你这元报,一但开始推行天下,无异于把朝堂公开透明,这真是国之重器,可谓开历代之先河,如此一来,陛下和朝堂,皆可和天下百姓直接沟通交流,百姓意见可上达天听,陛下的思想、旨意也可随时昭告天下,朝堂的变革,法令、举措,都可让天下百姓知晓。好!好哇!”

“子厚,怕还不止如此啊~这元报除了你方才所说之外,还有一点极为重要,那就是百姓可上书检举。检举欺行霸市之人,举报乡野盗匪,检举贪官污吏,检举新法条例实施过程中的弊病,还可上报各地收成,天灾人祸,可谓是天下万民人人皆御史,处处是言官呐!”

“元度所说不错!如此一来,把握大宋太祖太宗言之无罪的遗训和美德发扬的淋漓尽致~那些贪官污吏,不法之徒再也无所遁形!我看以后,谁还敢欺上瞒下,压榨百姓,胡作非为!”

西门庆不得不再次佩服这几位大佬的眼光和能力,自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报纸,没想到他们就分析的如此清晰透彻,不愧是宰相啊~果然都不是凡人。

可是你们听话听完全好么?你们没注意到我刚才提起仙师二字么?你你们是不是该好奇的关心一下仙师是何许人也呢?好不容易有个塑造自己光辉形象的大好机会,你们真的不给我么?

“贤侄,你方才所说仙师~又是何人~”仿佛是真有一个仙师在添上帮自己,正发愁没人提起这茬呢,韩忠彦突然问道。

尼玛,终于问起了,还是老韩厚道,日后得多多走动~嗯,回头再给他送些腊肉和蔬菜~

说起那神秘而强大的仙师,西门庆瞬间调整状态,一脸的严肃正经,尽可能的保持着无限崇拜,思念,尊敬,向往的表情神态,再次把越说越顺溜的那套梦遇仙师的故事讲了一遍~

果然,几个老头听得皆是满脸唏嘘~大为惊叹,羡慕,一个个的用酸酸的语气夸赞西门庆的狗屎运~多少方外之人,走遍名山大川,跨越大江大河,终其一生也是求仙不遇,入道无门,没想到眼前这臭小子睡个觉都能遇见仙人,还收为弟子,一教就是十多年~

一开始几个久经官场的老狐狸,是半信半疑的,可是边听边琢磨,边思考回顾西门庆身上发生的事情,以及他来京城这短短月余之中的所作所为,还有他那些闻所未闻的创造发明,越听越是觉得合理和真实,听到最后,再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呼~~~这就够了!看着再无疑色的几个老头,西门庆内心长长出了一口气,撒谎也是个体力活啊不行,回去得奢侈一下,到菜棚割一把韭菜,包顿韭菜馅儿的饺子抚慰一下自己这脆弱的小心灵~

六十三、翻滚吧!韭菜!

走出相府时,日头已经悄悄跑到了西边~正准备隐匿身形。西门庆看着它嘴里说了声“调皮~”,然后在相府管家的热情相送下,上马离去,目标当然是菜棚~吃韭菜馅儿的饺子,他并不是说说而已~

几十亩菜棚,挨个看了一遍,看着那长势旺盛的嫩绿蔬菜,心里满满的幸福~可能是此时空气纯净,无污染的缘故,也可能是那些豆渣酒糟肥料起了作用,亦或是此时蔬菜的种子基因比后世纯正,又或者是西门庆这无视他们生长季节的逆天手段和想要冬日享受蔬菜的满腔热忱,感动了蔬菜家族,谁知道呢?

反正它们的确很争气,生长周期似乎比西门庆预计的要短很多,看着那枝叶间挂着的一颗颗红色绿色的小辣椒,小青瓜,还有那长势茂盛的韭菜,西门庆一脸的陶醉和满足。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些蔬菜比春季争相绽放的姹紫嫣红的花朵还要多出几分妩媚和娇艳~

之所以选择先吃韭菜,并不单单是韭菜饺子好吃,更关键的是他们独特的再生性,韭菜一茬一茬的割,从这边开始割,割到那边时,这边又可以割了,只要不连根拔起,就一直有韭菜吃~

巡视完菜棚,太阳终于要落山了,提着收割的十来斤韭菜,用麻绳捆好,放进麻袋里,然后小心翼翼的驼在马背上,满心欢喜的回家了。

在他亲自指挥下,一众家丁丫鬟,剥的剥,洗的洗,切的切,炒鸡蛋的炒鸡蛋,剁肉的剁肉,和面的和面,擀皮的擀皮~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韭菜再多,也架不住人多,不大会功夫,馅料就拌好了,饺子的馅料,调味很讲究,这个时候的人们,对香料的运用尚在刚入门的阶段。主要是香料此时还是相当奢侈的东西,即便是大户人家,也很少用它们来做调味品,反而用来洗澡沐浴了,不过这个现象,在香皂肥皂出现后不久,就完全改变了。

西门庆亲自架上油锅,把花椒、胡椒、孜然、茴香、八角、桂皮、等等香料放在锅中炒制,完毕后让人当场磨成了细细的粉末,拿出一点闻了闻,不错~有点十三香的味道了。把调料粉添加进肉馅和鸡蛋馅里,又加入了小磨香油,酱油,盐,搅拌均匀。两盆韭菜鸡蛋,三盆盆韭菜猪肉,慢慢五大盆的馅料。

这边包,这边开火,就这样,一锅锅的饺子就出锅了,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只肉的,往凉水碗里滚了一下,整个放进口中,香~真香~从馅料到面皮,不管是小麦、猪肉还是韭菜,那都是纯天然有机食材,没有丝毫的污染成分,比后世多了一种独特的,属于它们本身的特有的滋味~不过,似乎还差点意思~对,就是缺少蘸料~

赶紧让人取出所剩不多的辣椒油,加了些香油和陈醋,滴了少许的酱油,搅拌开来倒进几个小碗中,一群人围着大桌子吃了不亦乐乎~

老规矩,差人把煮好的饺子给赵煦、赵佶、蔡京、王诜以及林娘子送了过去,当然少不了今日相谈甚欢的章敦、蔡卞、许将和韩忠彦几人。最后想了想,又专门让人给未来的老丈人李格非府上送去了几份,李清照,好久没看到她了~颇为想念,也不知那小妮子,有木有思念过自己。

做错了事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你是一时冲动还是怎样~西门庆就付出了代价,而且这代价来的很快~

一大清早,大太监王贵就来到了西门庆家中,把不明所以的西门庆给吓了一跳,以为宫里出了什么急事,不过看到王贵脸上并没有什么着急慌忙的模样,心中稍安。

“不知王公公今日到来,有何贵干呐?”

“嘿嘿嘿嘿伯爷,别来无恙啊~咱家此次前来,是传陛下口谕的~陛下说了,他今日下早朝想要吃那韭菜馅儿的角子~特命我前来告知伯爷,早做准备~”(关于饺子,古代叫法繁多,饺子,原名娇耳,院子中原宛城,距如今的大宋已经有八百多年的历史了,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有“牢丸”、“扁食”、“娇耳”、“粉角”等叫法,三国时期称“月牙馄饨”,南北朝称“馄饨”,唐代称作“偃月型馄饨”,此时称作就“角子”)

额?为了吃韭菜饺子,特意让这大总管大清早的跑来,给老子传口谕~你丫咋不下一道正规的圣旨呢?吃货!

“原来公公前来,只为此事,这个好办,我这就着人准备,保准让陛下一下朝,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饺子!”

“如此便好~有劳伯爷了~”王贵笑眯眯的回应道,但是却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公公不必回去复命么?”西门庆纳闷儿的问道。

“这个咱家在此等候便好,陛下下早朝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咱家等角子做好,一并带回去便是,也省去了伯爷派人送去的麻烦不是~”

“那有什么麻烦,公公只管回去等候便是,不妨事的!”西门庆感觉这王贵有些什么话想说,可扭捏半天却没说出口,就想逼他一下。

“嘿嘿嘿伯爷,不瞒伯爷说,这韭菜角子,昨日咱家也有幸尝了两只,端的是人间美味啊~”

西门庆看着王贵说起饺子一脸的回味,甚至还看到他喉间微微滚动,暗暗吐了下口水,这才明白这货想要干啥,呵呵哒,你丫想吃就直说呗,还吞吞吐吐的,在皇宫和官场久了,是不是讲话都有这藏头露尾的毛病~

“那既然如此,就劳烦公公稍待,我叫人多准备些,公公想必还没用早饭,若是不嫌弃,请公公给个面子,在家中用个早饭可好?”

“哈哈哈哈,伯爷说笑了,若是旁人,那咱家断然是不能答应的,既是伯爷相请,咱家岂有拒绝之理啊?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哈哈哈哈”

凑嫑脸的!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吃个饺子而已,还跟我在这墨磨磨唧唧半天~整的多不情愿,多无奈,多迫不得已,多盛情难却,多为难似得~

叫来几个家丁,交代好收割韭菜的方法,吩咐他们起码到菜棚割韭菜去了。回来之后,又是一番忙碌,有了昨日的经验,家丁丫鬟无需指挥,轻车熟路,分工明确,有条不紊,前前后后,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搞定了一切。

西门庆怎么也想不到,年纪五六十岁的瘦弱老头儿,还是个太监,竟然干掉了三大碗,足足百十个饺子,那可是三斤多啊~明明吃到一碗半的时候,就听到他打饱嗝了,谁知道这老家伙,松了松裤腰,揉了揉肚子,硬生生又吞下去一碗半~坐在椅子上揉着肚子,眯缝着眼睛,撑得直哼哼~

若不是西门庆极力劝说日后还有他吃的,又不顾身份的夺下他手中的碗筷,估计这老家伙非撑死在这不可~

天呐~堂堂的大内总管,皇帝身边的亲信,朝堂上的官员都要笑脸相迎的大红人,在皇宫大内手握大权的大太监,竟然为了吃口饺子,差点撑死~说出来谁信呐~可这就是比铁还硬,比真金还真的事实~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眼前。

无奈啊,赶紧让人去厨房找了些山楂干,泡了半碗的山楂水,嫌不酸,又加了点儿醋,让这老太监喝下去。缓了好一会儿,这老家伙终于又打了几个饱嗝,才缓缓把眼睛睁开。

“哎呀~让伯爷见笑了,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咱家从没想今天这般吃撑过~让伯爷见笑啦~”

“公公说笑了,不过任何的食物,一次皆不可多吃,否则,难免身体会有些难以消瘦,公公日后可莫要如此了,以后想要吃饺子,尽管来我府上便是~”

“如此,那咱家先谢过伯爷啦!哎哟~可撑死咱家啦~”

“咦?公公莫动!”西门庆死死盯着王贵,猛然大喝一声,王贵不明所以,被惊住了,动也不敢动,笑到一半的表情,僵在那里,微张的嘴巴也不敢闭上。

让人拿了一面镜子过来,把镜子递给王贵:“公公,你牙齿上好像有个东西~”

其实西门庆知道那是啥,吃了韭菜饺子,嘴里还能有啥,当然是韭菜花子~

王贵接过镜子一看,果然,一段绿油油的韭菜花仅仅贴在他的板牙上,用舌头舔了舔,没掉,再舔舔,还是没掉最后豁出去了,不顾西门庆在场,抬起手指用长长的指甲把那韭菜花从牙上抠掉,放在眼前看了看:

“哼哼哼哼~调皮~”

说完这句之后再西门庆的注视下,旁若无人的掐起兰花指,张开嘴巴,手指轻弹,那韭菜花子就又飞到了嘴里,然后吧唧两下咽了下去~

把西门庆恶心的,一阵反胃~差点没忍住,把刚才吃下去的饺子给吐出来~这死太监,真是够变态的~恶心死老子了~

“哎哟~咱家真是失礼,伯爷您还在一边看着,哟~可羞煞咱家啦~”说完还有些忸怩的偏了一下头,露出个无限娇羞状~

天呐!快来个闪电把这死太监给劈死把~

还羞煞,羞你妹啊!你不知道我在旁边看着么~死太监!老子今天要是吐了,绝对哪里都不吐,就吐你一脸~

实在受不了这老家伙了,赶紧让人把煮好的饺子装进食盒,把这死太监给打发走了~

“伯爷,今日多谢您的盛情款待,日后有空,咱家会常来哟~陛下还等着吃呢,咱家告辞~”

呵呵,你最好别来~这辈子也不要来!老子不想见你,你个死人妖,烂屁股~生孩子没**~不自觉想起了星爷电影中的台词~不对,太监,似乎是生不出孩子的~

刚送走了王贵,家里又来人了,来的不止一个,也不止一家~

有赵佶府上的总管德福,有王诜的管家王直,有蔡攸的管家蔡五,还有章敦的管家、李清照的丫鬟小蝶,林冲家里那个翠竹,天呐~另外三个不认识的中年人应该就是韩忠彦、许将、蔡卞家的管家之类的人了,绝对没跑儿~

他们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饺子,韭菜馅儿~

好吧好吧,自己做的傻事,哭着也得做完~哎。赶紧叫家丁再去菜棚收割韭菜,这回不是骑马去的,而是带着两辆马车去的。你们不是想吃韭菜饺子么?行,一次让你们吃腻咯~让你们吃的看到韭菜就跑,提到韭菜就想吐,听到韭菜就哆嗦~嘿嘿嘿嘿~

满满两马车的韭菜,让几家给分了,随着他们离去的,还有被分解成块的猪肉,以及一张西门庆口述,琴操撰写的饺子馅的调味方法,还附送了一些磨制好的十三香。他可不会傻到自己写,如果自己写了,说不得在继《不收礼贴》之后,再次传出个《饺子馅儿贴》,他以后可是要成为帝国王爵的男人,可不能让自己的名声毁在这些事情上~尽管这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顶级吃货的自我修养~和心得体会~

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把各路大爷给打发了~转身拿起手中芳香四溢的荷包,放在弊端嗅了嗅~真香~这是李清照的丫鬟小蝶,趁着没人注意之时偷偷塞给他的~说是她家小姐亲自缝制的。其实她不说西门庆也知道,因为看那和报上歪歪扭扭的刺绣就知道了,如此不善女红的女子,除了李清照,怕是整个大宋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不过,尽管不好看,那也是那妮子的一番心意~自己才不会挑三拣四的,再次拿起来嗅了嗅,脑海中浮现出拿到清丽素雅,有积分消瘦的娇小身影~心中满是甜蜜~这,就是幸福的味道吧~

六十四、水泊梁山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似乎古往今来,这句话都是一个挥之不去的魔咒,困扰着每一个人~

打发走了为韭菜饺子而来的众人之后,一个下午西门庆都是轻松愉悦的,这两天,韭菜馅儿的饺子就好像是他的噩梦,好在终于摆脱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在太学读书的李光李纲、李弥逊兄弟三人回来了,明天是太学十天一次的假期。

十来天不见,三人身上都多了几分儒雅和成熟,贴别是李纲,有黑的面庞,似乎还白了那么一点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之,看到他们回来,西门庆很是开心,两世为人的他,更加珍惜这份兄弟情谊。

“三哥三哥,我们回来啦!我们可想死你了!”

“哈哈,回来就好啊,二哥,四弟,五弟,在太学一切都好吧?”

“我们一切都好!你就放心吧!”

“三哥三哥,大姐说我瘦了,你看看,我瘦了没?”

“嗯,好像是瘦了那么一点儿,说吧,晚上想吃什么?三哥亲自下厨~”

“哈哈哈,就等三哥你这句话了,我们都商量好了,吃饺子!韭菜馅儿的!我们可是听大姐说了的,你做的韭菜馅儿的饺子,好吃极了,说是陛下今天一大早就派了大内总管来咱家等候饺子呢,还听说几位宰相大人也都派人前来学习。想来定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西门庆被惊的脚下一滑,差点跌个跟头。

“三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儿,没事儿!我只是滑了一跤~”天呐,还有完没完,照这样下去,别人没吃腻,自己就先腻了~他此刻才深刻体会到那句“宝宝心里苦,但又不能说”的真是感觉了~

得,既然自己兄弟想吃,那没说的,做吧!还好上午那两车韭菜还剩了一些,就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兄弟几人,包括琴操在内,齐动手,边谈笑便包着饺子,倒一点也不慢。

让西门庆感到惊讶的是,兄弟三人,性格最活跃的黑小子李纲,反而是包的最好的一个,反倒是性格沉稳和内敛的李光、李弥逊二人,包出来的饺子惨不忍睹~既然和性格无关,难道是吃货独有的天赋么,似乎这个解释很合理。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眨眼间,兄弟几个过完一天的假期就返回太学去了。西门庆这边也接到了林冲王进送来的书信。书信上说,此时的梁山泊已经被他们拿下了。没想到给西门庆猜中了,山上果然有一伙子强盗,人数不足一百,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就被他们给拿下了,杀了几个带头的凶恶之人,其余的都扭送了当地的官府。

让西门庆感到好笑的是,被斩杀的贼首,姓叶,叫良辰~军士叫龙傲天~西门庆怀疑,这俩贼首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是从后世穿越来的~反正此时都已经咔嚓了,容不得他多想。

除此之外,在山上还发现不少的金银财宝,这伙贼人打劫了不少的客商,甚至山上的牢房中,还关着十来名良家妇女。把这些女人也一并送到了官府,不过,钱全部留下了,这是西门庆事先交代好的。

这些都只是顺带着汇报,其实信上主要的信息就是建筑工已经找好了,请西门庆抽空去趟梁山泊,敲定这锦衣卫的大营该怎么建造。

西门庆稍微一琢磨,就打算即刻启程,不为别的,首先现在已然要入冬了,不抓紧时间把房子建好,那两万士兵,没地方住。还有就是,苏轼、宗泽和菲律宾的多磨磨兄弟,都快回来了,到时候怕是要忙的不可开交。另外,自己上梁山,只需要画个简单的图纸,告诉工匠们该如何建造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在那长呆。

天刚蒙蒙亮,西门庆就骑马出了城,顺着官道一路向东奔去。从阳谷县来的时候需要过河,如今去水泊梁山,却是不用过河的,因为梁山和东京一样,都在黄河的南岸~要说梁山泊距离阳谷县也不远,中间隔着黄河而已,相聚不足百里。

除了晌午在东明府随便找了家饭馆吃了顿饭,喂了喂马,休息了片刻,其余时间一刻也没停留。太阳落山之后,才堪堪赶到了郓城县,此地距离梁山泊仅剩下五六十里的路程,不过要上山还要走水路,估计大晚上的也没有船。

想了想还是决定在这郓城县住上一晚,明日再上山去。郓城啊,水浒中宋江正是在此地的县衙做押司,什么插翅虎雷横,美髯公朱仝似乎也是这县衙的都头,也不知道,这现实中到底有没有宋江此人

历史上的确是有个叫宋江的农民起义头领,不过很快就被朝廷给镇压了,方腊也是一样,据说还是被当年尚且青涩,还不是名将的韩世忠给镇压的。

如果历史记载是对的,那这郓城县衙,铁定是没有宋江这号人物的。

保持低调,西门庆没有选择住官方的驿站,相比起来,只要花钱,客栈的服务是很周到的,酒菜送到屋里,茶水送到屋里,洗澡的热水也送到屋里,愿意的话,还会有人伺候。

西门庆一直认为自己还是个青涩的少年,服务当然要一本正经的拒绝了~看着小二推销给自己的酒,满意的笑出了声。没错,这里的酒也是自家酒厂酿造的。只是没想到这才短短不到一月,销售渠道已经扩展到京师之外三百里了。

看来自己手下的掌柜们,还是很有料的,回京得好好奖赏一番,嗯,如此人才,年终奖一定要多发。

在客栈简单的用了早饭,就继续启程,五十里路,一个时辰就赶到了。到了水泊梁山的码头,就看到旁边一家竖着酒旗的酒店,规模不小,六开间的两层木楼。让西门庆感到意外的是,竟然在这里看到了穿着禁军军官制式袍服的杨再兴,还有十来个士兵,此时他们就坐在酒店外面的两张桌子上,喝着茶水,百无聊赖的聊着天,不时看一眼渡口的人群。

杨再兴旁边的一个禁军士兵看见了骑在马上的西门庆,扯了扯杨再兴的衣袖,朝这边努了努嘴,杨再兴回头看来,和西门庆四目相对。脸上瞬间显现出惊喜之色,匆忙按着刀柄站起身来,带着一众士兵迎了上来。

“卑职参见指挥使大人!”“参见指挥使大人!”众人齐刷刷的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了个正规的军礼。

“快快起来!王进林冲二位大人没有教你们敬礼么?”

“额嘿嘿,回大人,教了,但是兄弟们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这以前军中的礼节,已经习惯了,请大人勿怪。你们这群杀才!快立正,敬礼!”

“刷!首长好!”

“嗯!同志们好!”

看着众人一本正经的立正敬礼,喊着首长好,西门庆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明明是一群古装,身披战袍,腰挎钢刀的古代军人,却行着一千年后的军礼,喊着一千年后的称谓,跨越千年的装扮和礼仪,就这么被他硬生生的掰开揉碎,重新融合在一起,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不过,却又那么和谐~真是怪了~

“杨再兴,你们怎么会在此处?”

“大人!哦不,报告首长!此处酒店本就是梁山上的贼人所开,专门为打探过往客商的消息而设。前些日子,我们把这帮子贼人一锅端了,所以这酒店也就成了咱们的了。王大人和林大人和我们一商量,决定把这个酒店留下,作为咱们锦衣卫的哨所,以来可以观察山下的动静,而来也有利于收集情报,接待前来报到的同志们。再有就是平日这酒店也可以赚些小钱,给营中的兄弟们改善下伙食,发发福利啥的。”

“原来如此!走吧!随我一道上山!”

“是!”

“首长,您的马,就暂时养在这店里便是。”说这话,让人把马牵进了酒店后院的马棚中,众人上了一艘船,朝着梁山泊行去。

水浒中说的梁山水泊纵横八百里,其实是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以便塑造梁山的高大形象,其实这水泊也就方圆十数里而已。坐船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到了山下。

其实梁山并不高,海拔两百米左右,一共有四座主峰,还有几个小分支,占地面积四五平方公里左右,一共有三处关隘。由于之前有贼人在此建立山寨,所以,上山的路已经开凿好了,全是石头的台阶,两米多宽。此外山上还有搭建的几处木结构的房屋,关卡,石头堆砌的寨墙和岗哨,这一切在西门亲眼里,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玩儿鸟泥差不多。

此时山寨周围的山坡上,搭满了军帐,山道两侧,每隔几丈就有士兵站岗,看起来守卫森严,西门亲一路走一路看,每个士兵的精神面貌都很好,那些岗哨和路过的士兵看到他都会抬手敬礼,喊上一声“首长好!”嗯~颇为满意。

到了山顶,就看到王进林冲二人陪同着几个面色黝黑,身材结实的老汉对着山坡指指点点,手中还拿着纸张,走近了才明白,几人是在讨论如何搭建房屋。

“二位兄长!别来无恙!”

“哎呀!首长好!”王进林冲先是敬了个礼,然后几人哈哈大笑。

“贤弟,你可算来了,你不来,我们每日里漫山遍野的转悠,却迟迟不敢开工啊。不过也算没有白费功夫,起码,我们现在把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摸得熟悉无比,闭上眼都能在山上转几圈~哈哈哈哈”

“兄长,以你们看,这水泊梁山如何?咱们的大营建在这里可妥当?”

“妥当!贤弟啊,你选的这地方好啊!此地山虽然不高,也不险峻,可山下环绕着数十里的水泊,乃是天然的屏障。而且这山上有着天然的几处关隘,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用来做咱们锦衣卫的大本营,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如此便好!”

“对了贤弟,这几位都是我们从附近州府请来的能工巧匠,都是老实厚道的人,知道我们灭掉了梁山上的这伙贼人,又适逢我们招募工匠,便自告奋勇的过来了,开始死活不收工钱,我们好说歹说,他们才肯拿一半的工钱呐。”

“几位老丈,感谢你们的鼎力相助!”

“大人客气了!大人手下的军士,各个都是好样的,小老儿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兵呢,本县的县太爷多次派兵上山来剿匪,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伙贼人剿了几年,反倒是越剿越多。整日里欺负附近路过的客商,逢年过节的,还会下山抢些村镇,不光抢钱,还抢粮食,抢女人~大人的兵马一到,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这伙贼人给灭了,我们这一带的百姓,无不对你们感恩戴德~你们在这里扎营,以后这方圆百里,恐怕也不会再有贼人了~你们消除匪患,保我们一方平安,帮你们盖些房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听着老人家真诚质朴的一席话,西门庆心中感叹,其实百姓都是最可爱的人,他们懂得投桃报李,懂得知足常乐,他们要的真的不多~只要饿不死,冻不着,他们绝对不会想要揭竿而起,放下祖祖辈辈拿着的镰刀锄头,拿起武器去造反。

真不知道历史上赵佶中后期,百姓们究竟是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下,才会在全国各地举起造反~也是醉了~

六十五、水泥

这几天时间里,又有两千多人陆陆续续的赶到梁山大营来报道。同样是老规矩,先训练洗脑,教规矩,然后传授军体拳。

不得不说,对于低级军官的选拔按照这样的方式确实非常明智,选拔出来的军官也都是拔尖儿的人才。,

军队里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套路,谁有实力,谁能服众,谁就当老大。选拔出来的军官们或许没有读过书,有的人甚至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但是士兵们就是服气。

并不是每一个军官都需要熟读兵法,深谋远虑,如果那样的话,恐怕满天下都是绝世名将了。名将没有那么多,所以才值钱。

带兵更重要的就是让人服你的本事,也可以理解为个人魅力,让人心甘情愿,赴汤蹈火的追随,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

而作为士兵,只需要明白一点,绝对忠诚,绝对服从~然后就是埋头苦干,不需要想太多,这就够了。

在王进、林冲和几个建筑工匠的陪同下,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梁山泊方圆几里的地形看了个遍,大营该如何建造,心中有了计较。

和众人沟通许久,几人终于明白了西门庆的意思,四座主峰,一座设立中军大帐,用来主帅和高级军官起居和军官开会,发布命令。

一座作为军官们日常办公之用,毕竟锦衣卫目前的职责是收集天下情报,现在两万人,以后人数会越来越多,容不得马虎。

另外两座就用来给军官以及家属居住生活,也就相当于是单位家属院。

其他七座小山,建立校场,士兵宿舍区,食堂,还有训练场,监狱和学校。

由于锦衣卫的特殊性,军官和士兵都需要掌握繁杂的知识,伪装,侦查,情报传递,所以或多或少都要进行专业的教育培训。

让西门庆有点头疼的是建筑材料的问题。

在林冲王进看来,如果考虑到时间紧迫,讲究速度,木结构是首选,这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树。反正建造房子本来就要砍伐,索性就地取材,把树木都变成房子。

几个老工匠从坚固耐久的角度出发,建议西门庆就地取材,开凿山上的石头来建造石头墙体木结构屋顶的房子。

可作为二十一世纪穿来的新社会青年,西门庆习惯了后世的钢筋混凝土和纯钢结构的建筑方式。前者一天可建造一层大楼,后者一天可以建造一整栋。

他想明白了,他想要快速的建造出坚固耐久的房子,问题就出现在水泥上,有了水泥,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最大的问题是,现在没有水泥~从几个老工匠那里了解到,此时最坚固的念珠粘合材料就是石灰添加黏土和糯米混合而成。

怪了,既然有石灰为何木有水泥呢?在他的印象中,最原始的水泥就是石灰石和黏土混合煅烧之后的产物。

现在大宋用的熟石灰同样是经过高温煅烧而成,有什么区别么?而这石灰石漫山遍野都是,黏土更是不缺,或许是现在的人们还没发现吧。

“老乡,这石灰是如何烧制的?”

“大人,小老儿年轻时候在郓城官窑里做过工,这石灰是取自山上的石头,放在火窑之中经过七天七夜反复烧制而成的。”

“七天七夜?要这么长时间么?”

“是的大人,要想烧制石灰,必须得烧够七天七夜,少一天也不行啊~”

如此说来,那一定是温度不够高的缘故,西门庆可是记得他在网上看到过,后世的工厂电炉烧制熟石灰只需要两个小时。

难道自己要在这建造一个窑厂么?不行,这太麻烦了,而且自己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还是找官窑靠谱些。

想通之后,西门庆便当即骑马来到郓城县衙,县令见到西门庆手中令牌,立即下拜行礼,态度极其的热切。

没有废话,直接就把来意说了,县令是个识趣的人,当即亲自带着西门庆来到窑厂。

叫来了负责人和工匠,西门庆一通吩咐,众人便明白了,这事儿不难,就是把石灰石弄成石粉,混合着泥巴一同烧制。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们一看就知道,西门庆是大人物,得罪不起,照做就是了。

窑的效益并不好,除了给官家烧制砖瓦,瓷器,还有日用的瓶瓶罐罐之外,基本很难有什么生意。

老百姓建房大都是自家用泥巴打一些泥坯子,盖的泥坯房,房顶就是木头椽子,上头铺就一层泥坯,再加上厚厚的茅草,最前头再用黄泥混合着碎干草糊上一层,就完事儿了。

房子是可以传承几代人的,哪里漏了,找个好天气修补修补,很少有新建的。

大户人家的砖瓦房,更是几代人都住不坏,所以就造成了官窑不能盈利,反而还要倒贴工钱的事实。

官窑上上下下,日子过得那是相当惨淡,看到这个情景,西门庆心里确实高兴了起来。没别的,他想把这座规模不小,且还正规的官窑收入囊中。

毕竟水泥这东西,一旦出现,就会迅速的取代现有的任何建筑材料,整个大宋建筑行业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随之而来的,还有源源不断的利润,对于西门庆来说,任何能够赚钱的行当都是不能错过的。他知道要想实现自己藏在心中的诸多想法,需要极其庞大的金钱来支撑。

官窑这些产业是工部和地方共同管理经营。跑来跑去实在太麻烦,于是一封奏折写给了赵煦,说是锦衣卫建设需要,请陛下把郓城的官窑划拨到他的麾下来。

“这个西门庆,真是让朕不省心啊,如此小事儿,也来劳烦朕。王贵,你去让工部下道批文,将那郓城官窑给他便是!”

“奴才遵旨!”

几天以后西门庆再次来到郓城的官窑,此时已经是他麾下的产业了。

看着烧制出来的第一炉水泥,呈黄褐色,用水一试,凝固倒是很快,不过硬度稍显不足,似乎黄泥比例太多了。

“大人真乃神人也,如此烧制出的石灰泥,远比用黏土石灰糯米调制出的要坚固牢靠许多。用此物建造屋舍和城池关隘,必定固若金汤啊!”

“还不够!把黏土和比例减少些,再烧!”

“是!”

这时间,西门庆让人送来了煤炭,又把窑洞加固密封,比用木头烧制,温度明显提升了许多,之前烧制的整块石灰石也变成了石粉,时间也缩短了大半。

两天后,西门庆终于看到了无限接近他印象中的水泥。

按照西门庆的吩咐,这几天所有的窑洞都在同时烧制不同比例的水泥。各种配比都经过了他的检验。

看着眼前灰色的粉末,满意的笑出了猪声。

看来,以目前的条件,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传令下去,所有窑洞日夜不停,全部烧制水泥!”

“是!不过大人,这东西叫做水泥么?不知是何人所创?小人在这行做了半辈子,为何从未听过水泥此物?”

“哼哼,这当然是本官所创!”

“啊?大人真乃神人也!大人可否告知小人,为何此物唤作水泥?日后向旁人说起,小人也好吹嘘一番~”

“嗯!水泥者~水和泥也!你说这世间何种关系最是让人欲罢不能又无可奈何?”

“这……小人不知!请大人示下!”窑厂的监事一脸莫名其妙。

“哈哈哈哈,自然是男女之情!”

“对,唯有男女之情既让人欲罢不能,却又无可奈何~”

“大人说的是!可这与水泥……”

“你没听过么?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这水与泥一旦结合,便生死难离!用这水泥筑城,必将固若金汤~让敌人欲罢不能,却偏偏无可奈何呀!”

“啊!竟是如此~大人!大人真乃神人也!请受小人一拜!”

“这世间哪有什么神人~你且起来!记住!这水泥的配方,不准任何人泄露!若是我在外界看到不是出自这座窑厂的水泥,拿你是问!”

“大人放心!小人绝不会让配方外泄半个字!”

“对了,我有事问你,你要照实回答!”

“大人请问,小人不敢有半点欺瞒!”

“你可是叫元芳?”

“啊!大人真乃神人也!小人正是姓李,名元芳!”

尼玛!老子不过是碰运气瞎说的,这样也行?

李元芳,大人真乃神人也!呵呵……还真是巧了。

在窑厂烧制水泥的同时,梁山已经大变样,在数千名身强力壮的大兵连日的开凿挖掘下。各个山头都变得平坦光滑。并按照西门庆规划的图纸,开凿出了地基,把石头都凿平了。

一块块的方石,一堆堆的石子,还有一根根的圆木,木板,木条,还有一根根细长的,随处可见。

有人在造桌椅,有人在造床榻,不过这床榻和此时的床榻大不相同,因为大多数床都是双层的,上下层之间,有个供人攀爬的木头梯子,就和后世学校宿舍的木床一模一样,当然,这还是西门庆的手笔。

所有材料准备齐全,人手又充裕,数千人一起动手,一栋栋钢筋铁条混凝土的房屋拔地而起。

似乎上天被这些人类充满热情的创造精神而感动,连日来都是大太阳。十来天的功夫,混凝土就干透了。

几个老工匠看到这些房屋,激动的满眼泪花,或许那些大兵们只是觉得这些房屋造型奇怪,建造方法也神奇,不活却无法理解这其中的意义。

老工匠和建筑打了一辈子交道,自然知道西门庆的创举是多么的伟大,多么的惊世骇俗。

他们可是检验过的,这种结构的房屋,远比城墙还要来的坚固。如果用这种方法来建造城墙和关隘,任由你数十万大军围城,也毫无破城之法,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很快,他们的愿景便实现了,梁山上的三道天然的关隘,都被用同样的方法铸就了高大的城墙,全部的钢筋水泥混凝土堆砌,刀削斧凿,都不能破坏分毫,火烧水淹也无济于事。

其中一个人年长的老工匠,说了句鬼斧神工,然后哈哈哈大笑三声,轰然倒地~

西门庆赶到时,这老汉已经没了呼吸~哎,看来是心肌梗死,早知道他心脏不好,就不让他来这看了……只得安排人给老汉家中送了些银两~以作告慰。

六十六、过来,叫小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古往今来,多少风流人物,终其一生,也没能逃过一个情字决的束缚。

即便是苏轼这样洒脱奔放,一生之中数起数落的大文豪,也不例外。

他没想着自己还能活着离开那做大宋最南端,最荒僻的岛屿最南端的那片仅比茹毛饮血高一个层次的不毛之地~

其实在被贬的这些年中,他已经学会了接受命运,学会了妥协。不似其他人那般总想着自己随时会被一纸诏书唤回朝堂,东山再起。

以至于他每到一地,必将先老老实实给自己修建一处房子,做着在此地终老的打算。他自己都说不上来这到底算是自暴自弃,还是太过乐天。

接到圣旨的时候,他有些不敢相信,皇帝怎么突然想起了他?还有只说是回京听候差遣,却没说让他做什么。这一切似乎都不符合他会当今皇帝的种种认知。

但他见到西门庆派去接他的人时,又狠狠地惊讶了一把,西门庆?未曾听过此人,更没有什么交际。但是听来人所说,此人年纪轻轻又能够在诗会夺魁,一定是个才华横溢的风流才子。

思来想去,自己交好的朋友和同僚中似乎没有复姓西门的人,大概是仰慕已久的后辈吧,只是此人为何有如此大的能量,竟能让当今皇帝颁布诏令赦免自己?

无论如何,回京之后,见到这位西门庆,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才是。他带着大儿子苏脉在这海南岛上生活数月,别说不见荤腥,就连一日三餐都吃不全,此地湿热无比,又缺少淡水,数日不能沐浴。

不光如此,每到夜晚还要受蚊虫叮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简直如同炼狱一般,苦不堪言。

想想前几日从床榻上取下数斤重成千上万的白蚁,至今还忍不住浑身战栗,一身鸡皮疙瘩。

这西门庆,简直是救自己父子于水火呀~此乃大恩也!

给各地的好友写了几封书信,派人送去驿站,随着前来接应之人乘船离去,除了两身还算完整体面的衣裳,啥都没带。

那些跟随他多年的书籍,全部被他送给了当地的学子,他盼着这不毛之地,和世代生活在此的原住民们的命运,通过他这些书籍,得到改变~

太苦啦~环境太恶劣啦!恶劣到强盗土匪都没有的程度~没别的,抢不到东西啊~没人可抢~在这做强盗,那八成是会饿死的~

到了广东下船乘马车一路急赶~大半月的功夫,就到了京师。

再次见到琴操,苏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隐藏已久的情绪~当着大儿子苏脉的面,抓住琴操的双手,放声大哭~

琴操看着面容比分别那年苍老许多,憔悴不堪的苏轼,同样泪如泉涌~

时隔多年,一见倾心如同知己的二人,积攒了无数相思的话语,此时此刻,竟一句也说不出来~似乎那些言语和思念,愈发浓烈,凝结成泪水~从眼眶流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他们的腿都麻木了~其他人早已识趣的离开,把诺大的院子留给了他二人。即便他们不走,拉屎这二人眼里也没有他们,此时此刻,在二人心中,眼中,在整个天地间,除了彼此,再无他物~

什么世俗规矩,什么流言蜚语,让他们见鬼去吧~只要身旁有彼此相伴相依,天崩地裂又有何惧?

晚饭特别丰盛~咖喱三宝,火锅,猪肉大餐,韭菜饺子~琴操把她三弟的杰作全部搬了出来。

苏轼父子俩双眼通红,流着眼泪埋头苦吃~他们曾经经历过天堂跌入地狱的苦难,却不曾想,也不敢想像,地狱爬到天堂,是什么滋味,原来竟然是这般美妙~

苏轼作为一个资历极深的吃货,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世上,还有人比他更懂得吃。可眼前这一桌子,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美味佳肴,包括味蕾间的满足感,都是这么真实。

苏轼一边努力吞咽嘴里的食物,一边偷偷腾出手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纵然疼的龇牙咧嘴,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眼里的笑意和往嘴巴里夹菜的速度。

一个年过半百,将近花甲的老人,竟然有如此敏捷的手速,旁边的家丁丫鬟都目瞪口呆,崇拜不已。看着苏轼夹菜的手臂幻化而出的残影,就连琴操都有些发愣。

同时还有无限的叹息~“也不知他在那儋州过得是怎样的生活,才会如此……”

西门庆收到苏轼已到的消息就急急往回赶,他实在是对这个有宋以来最杰出的大文豪有着太多太多的向往与好奇~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对苏轼向往、好奇的同时,苏轼对于他的兴趣也是丝毫不减~

苏轼祖籍四川,似乎身体里天生就有些对辣椒的适应和喜爱~自打那天吃了第一口火锅之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苏脉也是一样。

更为奇怪的是,二人接连吃了几顿火锅,不仅身体没有丝毫上火的迹象,反而觉得浑身舒泰。

其实四川人吃辣,并不仅仅是喜欢这口,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地处环境的影响。南方闷热潮湿,人的体内堆积大量的湿气,没有什么比辣椒更适合发汗排湿了。

中药也可以做到,但总没有食物来的方便。父子二人在更为潮湿的海南岛生活数月。体内积累的大量湿气,尽管来到了北方,但体内湿气果不排出去,再经过南北时候差异的影响,迟早是要生病的。

这几顿火锅,吃的恰到好处,反而不知不觉中,救了他们。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异性之间有一见钟情,一见倾心,同性之间也有一见如故的说法。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明明相识,相处很久,依旧形同陌路,而有些人初一见面,便觉得没有丝毫的隔阂,就像相交多年的老友一样。

很明显,苏轼和西门庆就是一见如故。二人四目相对之时,没有任何人介绍,苏轼就知道对面这个英俊潇洒的少年就是西门庆。而西门庆也知道,和自己四目相望的这位气度不凡,身姿挺拔,眼神坚定的老者,一定便是苏轼。

二人的四目相对,与苏轼和琴操相见时的那种眼神不同,气氛却有些相似。

俩人同样半晌都没有说话,就只是互相打量着对方,就好像是武侠世界里两位绝世高手,通过意念在进行着交流和切磋。

不仅切磋,还充满着对彼此的绝对欣赏。

确认过眼神,遇见对的人!

两人沉默之后,一同向对方走去,笑着给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

笑和拥抱或许是人类表达善意,表达感情最原始的行为。

不管是石器时代,铁器时代,氏族部落时代还是未来的二十一世纪。人类在发生摩擦和冲突时,双方语言不通时,双方和解时,都会用到微笑和拥抱。

特别是在文艺复兴时期,在那个绅士遍地的中世纪欧洲。没有什么矛盾和冲突是不能通过微笑和拥抱不能解决的。即便双方曾经要拔剑决斗。

“西门兄弟!”

“苏大哥!”

“兄弟!”

“大哥!”

“好兄弟!”

“好大哥!”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俩人旁若无人的肉麻着~

最开心和最淡定的莫过于琴操了~所有人中,就属她最了解二人的脾气性格,二人这样的见面当时,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一早就知道苏轼和弟弟西门庆会一见如故,臭美相投。

“苏脉!过来!叫叔叔!”

苏轼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现场所有人雷了个跟头……

饶是西门庆领先此时一千年的承受能力,也被打了个七荤八素,措手不及~

尼玛,毫无防备啊……

最尴尬的莫过于苏脉了,他是谁,他是苏轼的长子啊~虚岁已经四十岁啦。

可如今他老爹偏偏拜了了一个不满二十的兄弟,而且还大庭广众之下,让他过来喊叔叔。这……

无奈,委屈,羞涩,尴尬得涨红着脸,亦步亦趋,俩脚缓缓向前挪动~内心是极度拒绝往前走的,可父命不敢为~

他还能说什么,宝宝心里苦~

西门庆实在也有些受不了,毕竟他才十九岁不到,就算前世也才二十五岁,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喊自己叔叔,实在太……连忙说道:“苏大哥!我们岂可受这些繁文缛节的约束?咱们各论各的就是!”

“贤弟!你不用说了,我辈虽是洒脱不羁之人,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脉儿,快叫叔叔!”

“额,大哥!你看叫小叔可好?你兄弟我还不足二十岁~”

“哈哈哈哈哈哈,好,脉儿,就叫小叔吧!”

“苏脉见过小叔!”苏脉还是走上前来,躬身施礼,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小叔,喊出来之后他发现,并没有什么不能适应和怪异的地方,反而觉得挺顺口,真特么怪了~

西门庆连忙上前搀扶,小叔二字,和叔叔意思虽是一样,但一字之差,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

一个小字突出了被称呼的人之年轻,不会把人叫老,一个叔字又显得尊敬,很好,很不错!听起来很是顺耳啊~

西门庆发现自己挺喜欢这种称呼的。

其实也不奇怪,古人普遍结婚早,男子二十,女子十五,视为正统。

有很多家庭,大儿子比小儿子大上十几二十几岁,甚至更多。

有的人人到晚年又生了儿子,那最大的孙子就比最小的儿子大上一二十岁,也是要叫小叔的。并不丢人。

苏脉之所以有些尴尬,是因为他老爹苏轼是现场认得兄弟,当场让他叫小叔,并且这人是初次相识。

试想一下,换做任何人,都会尴尬和不适吧……

此番兄弟叔侄相认,是喜事,西门家再次大摆宴席~西门庆还特意让人请来了苏轼的好友驸马都尉王诜,以及学生李格非一家。

哎呀~终于有个理由名正言顺的见自家媳妇儿了~嗨森~

六十七、过来!叫师叔!

古往今来,我泱泱华夏,便是礼仪之邦,说话,做事,处处都讲究仪态仪表,礼仪礼节。

就比如请人吃饭来说,若是当天晚上请客,那在头一天就要事先通知要邀请的人,一来表示对对方的尊重。二来嘛,就是给对方准备的时间,比如提前把这段时间空出来,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而爽约。亦或是给人充分的时间准备服装,礼物之类的。

若是实在很匆忙,突然之间决定晚上要请客,那起码在早上或中午就要把请帖或者把话带到。总之都要提前,提前的越多,就表示越重视。

思及此处,西门庆便打消了晚上宴请的想法,转而派人前去通知王诜与李格非,明日傍晚时分,前来家中赴宴。

当晚,西门庆一家陪着苏轼父子二人开怀畅饮一番。

酒过三巡,众人兴致极为高昂,琴操此时毫不吝啬,接连抚了几首曲子,还特意唱了西门庆的《精忠报国》和改编苏轼的那首《水调歌头》。

不得不说,琴操的琴艺登峰造极,唱功也是无可挑剔,一首水调歌头完美的诠释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就算是充满阳刚之气的精忠报国从她口中唱出,也多了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

可能是与苏轼时隔多年再次重逢,让她压抑多年的感情得到宣泄,完美的融进了歌声里,听过她弹唱数次的西门庆,再一次被惊艳到了。

苏轼父子俩更是听的如痴如醉~一边击掌打着节拍,还不忘时不时给自己灌上一杯酒。

此情此景,大宋的米酒,黄酒肯定是不合时宜的,众人喝的全是西门家酿造的高度烈酒五粮酿,还有最近推出的更便宜,却更烈的二锅头。

当得知自己的水调歌头是新认得兄弟所改编,在他心里,二人的关系顿时在兄弟之上又多个一个知己的称谓。

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畅快了~苏轼状若疯魔,冲着西门庆大吼一声:

“兄dei!你懂我!”

随后又是几杯酒下肚~

自己父亲和小叔喝酒,四十岁的苏脉,作为小辈,不得不在一旁陪着。

尽管他看到父亲醉了,可是他并不想阻拦,这些年来,父亲数次被贬谪,他作为长子,特意辞去官职,一路跟谁照顾,尽心尽力。

这么多年了,他们大半的时间都在贬谪的路上。多少年了,他不知已经多少年没有见到过父亲像今日这般开心。

喝吧~尽情的喝吧!这么多年的压抑,不光是父亲,他也需要大醉一场~

“兄……兄dei!满……满饮~此杯!”已经有些大舌头的苏轼,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积极控制着自己端着酒杯的手尽可能的稳当一些。

“哈哈哈!好!大哥!干!”

苏脉在一旁醉眼朦胧的憨笑着,也是拿起酒杯陪了下去。

“来!再来!”苏轼说着又想再饮,谁料杯子掉在了地上,滚出老远,却是没碎。

“哈哈哈哈哈哈,大哥!你醉了!”

“胡……胡说!我~我没醉!”

“呵呵呵呵呵……父……父亲!我,我作证!你~你就是……是醉~了!”

“混账!叫……叫什~什~什么父亲!嗯叫……叫大哥!”

“哈哈哈哈哈哈!好!大~大哥?”

“嗯!哈哈哈哈哈,好兄dei!”

好嘛~这三个人都醉了,琴操听着父子俩的称呼,哭笑不得~这辈分完全乱了套了……

再去看三人,发现三人已经趴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让人把他们抬到屋里,收拾了一下现场,一夜无话~

这是西门庆来到大宋之后第一次真正喝醉~比在赵佶府上那次严重的多,也是头一次没有晨练~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

忘记喝了多少五粮酿加二锅头,反正头还有点疼,估计是没少喝,不得不说,五十多度的五粮酿混杂六十多度的二锅头,这威力真不是盖的。

拍了拍脑门儿,揉了揉眼角的眼屎,又按了按太阳穴~敲了敲后颈,感觉略微舒服了些。

随后就感受到小腹之间一股火热,天呐,感情自己又是给尿憋醒的。

快速来到茅厕一通发泄,看着自己慢慢瘪下去的小腹,放了两个响屁,浑身舒畅不少。

走出厕所,没几步,肚子里咕噜噜响了起来,顿时感觉饥饿难耐,昨晚上酒喝了不少,菜却没怎么吃。

人生就是吃喝拉撒~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句话是谁说的,不管是谁说的,真特么有道理~

在丫鬟的帮助下,穿衣梳洗完毕,走进正厅,琴操笑盈盈的坐在那里,正拿着碗盛着米粥。

“三弟,睡醒了?快来吃粥~昨夜你们喝太多了,和粥养胃~”

“大姐,大哥和大侄子呢?”西门庆接过粥碗问道。

“他们俩还在睡着~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让他们睡吧,这些年他们太累了。”

“嗯!”

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甜,西门庆就着酱萝卜,一连喝了四碗米粥才算作罢,感觉胃里暖融融的,一阵满足。

想起下午就要见到未来媳妇儿李清照,心情一阵大好。

吊在井水中的猪肉还有不少,腊肉也还有一两百斤,火锅底料倒是见底了。不过苏轼已经到了,多磨磨压着货物虽然会慢上几天,但应该也不远了。

因为有自己未来媳妇儿一家参与,西门庆格外的重视,想了想让人驾着一辆那车跟谁,亲自到菜棚挑选蔬菜。

青瓜,茄子,辣椒,蒜苗,小葱,韭菜,莴苣,豆角,都摘取了一些,装了半车子拉回家中。

虽然他在蔬菜方面向来比较抠门儿,但如今要款待自己媳妇儿和丈人丈母娘,绝不会吝啬。

其实并不是他抠门儿,而是菜棚的蔬菜尚未成熟,若是被皇帝,赵佶和那些个朝中大臣,皇亲国戚们给惦记上,就全完了。

不是说自己承受不起那损失,明明能长五斤重的菜,在一两重的时候就被吃光了,那岂不是糟蹋食物么?在吃货眼中,糟蹋食物,那是要遭天谴滴~

从菜棚满载而归,苏轼父子也睡醒了,西门庆来到院子时,正瞧见父子俩坐在正厅的餐桌上端着碗大口喝粥呢~

“大哥!大侄砸!你俩睡醒啦!”

苏轼头也不抬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苏脉却是惊一个趔趄~

好嘛~昨天还推辞说不用喊他叔叔,今天就喊上大侄子了……大侄子就大侄子吧,可“砸”又是个什么鬼?

下午五点左右,驸马王诜拉着一车礼物赶来了,看到苏轼激动不已,俩老头儿就在院中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晋卿!”

“子詹!”

“晋卿!!”

“子詹!!!”

一时之间,初冬的院落里基情满满,春意怏然~西门庆看在眼里,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又或者是恐惧~只得暗自叹息……这,才是真爱呀!

不多时,李格非一家也到了!

西门庆一看,自己老丈人身着便装,收拾的干净体面,头发,胡子都梳理的一丝不苟。哦豁~精神!看来老丈人年轻时完全不输后世的小鲜肉~

丈母娘也是满头插满了珠花,脸上擦着胭脂水粉,也是经过精心打扮的,虽然已经是奔四的人了,看起来和李清照像是姐妹一般,大家闺秀的气质一览无余。

最漂亮的,当然还是自己媳妇儿,何况今日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头上简单的扎着一条天蓝色的透明丝带。耳朵上戴着两粒黄豆大小的绿宝石耳钉,脖颈之间挂着一条银色的项链。

西门庆眼尖,一眼便看出链子下方那半枚钛合金钻戒,钻石那半部分被抹胸挡着。脸上未施粉黛,却依然美得不可方物,西门庆一时间不觉看痴了。

李清照一家人都是尴尬的~旁观者却是一个个幸灾乐祸的表情~苏轼和苏脉父子眼中也算是了然之色,都是老司机,无需解释~

在李格非叫了第四遍的时候,西门庆方才把直勾勾的目光从低着头掐着衣角,满脸通红的李清照身上移开~

太尴尬了~李格非心里都有了把这小子给掐死的冲动。我知道你小子喜欢我闺女,我都知道!而且还比较看好你!可你堂堂一个伯爵,又是四品大员,也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态吧……老夫可是接连叫你四遍,你一直盯着我女儿恍若未闻,这是什么鬼~造孽啊!

西门庆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太过失礼~怠慢了老丈人~想也不想就说到:

“岳父大人在……额……呵呵……见过李大人,李夫人,李小姐!”

尼玛,怎么就岳父给顺口秃噜出来了……

此时此刻,西门家的家丁丫鬟,包括琴操,福伯和钱罐夫妇,都赶紧抬头望天,要么是扭过头去,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太丢人啦~太失态了~脸皮太厚啦……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们不认识他!我们和这货没关系!

王诜苏轼等人此时憋的满脸涨红,差点忍不住笑出猪声。可眼前不是兄弟就是弟子好友,死活也得绷着~不能笑!

人老成精的苏轼,想要活跃一下气氛,没看见自己的弟子李格非一家三口尴尬的想死么……他决定恶搞这兄弟一下。

“文叔啊,这是我兄弟,昨天刚认得,你快叫师叔!”

文叔是李格非的表字,苏轼这招太狠了~让老丈人给女婿叫师叔,像话吗~虽然李清照和西门庆郎情妾意,可李清照还不满十五岁,没到年纪,所以二人无论再怎么情投意合,那也没有名分,没有婚约。

苏轼李格非的老师,西门庆是苏轼的兄弟,按辈分叫声师叔理论上并无半分不妥~

苏轼!果真是银才呀!

西门庆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昨日说什么也不能认苏轼这个大哥……你特么实力坑弟啊!

好说歹说,最后还是没有让老丈人叫师叔,这要是真喊出来,那自己的一生性福,阿不,是幸福,一生幸福可就没了~

苏轼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调节下气氛,自然点到为止。李格非看到西门庆这么极力维护自己,心里不禁对他又多了几分肯定~

西门庆在庭院中掌灯设宴,两口大锅架在一旁,他系着围裙,亲自掌勺,在现场露天表演~众人看着新奇,也由衷赞叹着他厨艺之高超……

这年头,男人掌勺是会被人看不起的,觉得没出息,厨师的职业也被列入下九流,社会地位还不如农民。

如果说整个大宋有例外的话,吃货鼻祖苏轼是一个,西门庆是一个,其他的,怕是找不出了。西门庆开创的菜式,得到了京师整个上流社会的认可和赞誉,苏轼创东坡肉与民同乐的事迹也被天下人赞扬。

可无论如何,这俩本质上都是吃货,或许吸引他们玩到一起,臭美相投的原因,就是这同是吃货,与生俱来的气质。亦或是吃货之间所特有的吸引和感知……

六十八、美人如玉,佳期如梦

曾一度自诩为大宋第一吃货的苏轼,如今在西门庆面前,都不好意思讲他会吃了~

前几天琴操为他们父子置办的酒宴已经让他大开眼界~今日西门庆亲自动手,再一次当面刷新了他对美食的认知。

苏轼最引以为傲的莫过于东坡肉了,西门庆今天改良版的东坡肉完美的做好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毕竟是后世经过千年时间,数百代厨师精心改良完善过的,完美的烹饪技巧做出的。

稍微精通厨艺的人都知道,东坡肉需要十数个小时,用砂锅慢餵而成,入口即化,肥而不腻,香甜软糯,色泽艳丽。

如果不是西门庆介绍这是改良版的东坡肉,苏轼绝对不敢承认,这是自己发明的~

火锅众人都吃了不少次,新鲜感已经过了,也就没上。

西门庆为了让众人吃好,为了自己媳妇儿,岳父岳母吃的爽,昨晚上熬夜罗列出一份菜单~

糖醋鲤鱼~东坡肉,辣椒回锅肉,盐煎肉,蒜苗炒腊肉,小葱拌豆腐,干煸豆角,莴苣木耳肉片儿,水晶肘子,蒜香排骨,红油耳叶,青瓜皮蛋,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叫花鸡,京酱肉丝,上汤娃娃菜,溜鳝段儿,红烧狮子头,翡翠白玉汤,韭菜猪肉饺子。

二十道菜,一盘饺子,众人全程根本不愿意放下筷子~西门庆做完了菜,累的不要不要的。坐在席间本打算和大家共饮一杯,没想到杯子举了半天,压根儿就没人招式他,郁闷的自己喝了。

看着一桌子人吃的香甜,自己却偏偏没有了胃口~那怎么办呢?装模作样的给自己舀了一碗汤,小口的喝着~

“哎?弟弟,你怎么不吃啊?”琴操忍不住问道,刚才西门庆在做菜的时候,琴操在席间就不停的给西门庆面前的碗里夹菜,现在西门庆面前的碗碟中已经堆成了小山了~

还是姐姐关心自己啊~感动ing!

“我不饿!姐,你快吃吧~”给琴操一个感动的眼神。

“哦?你不饿啊?不饿的话,那这菜可别浪费了。”在西门庆目瞪口呆之中,琴操端起那满满的碟子,探过身把菜拨到了苏轼的碗中……

天呐,感情这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苏轼留的呀……他都六十岁了,您就不怕他吃多了撑坏了胃?

果然,即便在如今,爱情的力量也依旧是伟大的呀~

一改刚才的感动,用幽怨的小眼神儿瞟着大姐~只可惜此时大姐眼中只有苏轼一人,单手托着下巴,平静的看着埋头狂吃的苏轼,一脸的温柔~西门庆眼中的幽怨,全都被琴操的后脑勺给打乱了回来~亦或是吸收了……

还有没有天理~大姐,我现在饿了好不好哇~

心里腹诽着“秀恩爱,分得快!秀恩爱,分得快!哼~”

事实证明,他做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

桌子是圆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给西门庆留的位置很微妙~

苏轼左边是琴操,右边是衍生,再往右依次是岳父老李,苏脉,福伯,钱罐,钱罐媳妇儿,岳母王氏,媳妇儿李清照~

也就是说西门庆现在的位置,右手是琴操,左手便是媳妇儿李清照了~他不是傻子,一看便知道这八成是大姐故意坐了他的位置,故意让她和李清照坐一块儿,这是给他创造机会呢~当然,也是给她自己机会~

方才的那点儿小幽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和幸福比起来,被老苏抢去的一盘菜算得了什么呢?

刚才没注意原来自己媳妇儿就坐在自己身边。这下可有事干了~

偏过头打量着,发现李清照似乎挺喜欢吃糖醋鱼,因为她面前的盘子中,似乎除了一些鱼刺,没有见到其它的骨头之类的。

这条鲤鱼足足有三斤多重,但是在座的没几个人吃。除了李清照,西门庆,琴操三人,都是些年纪大的,似乎因为鱼刺的缘故,没有愿意吃鱼。

这下好了,拿起筷子从鱼肚子上夹下一大块肉来,放在了自己盘子里,熟练的跳出鱼刺,把鱼肉放在了李清照碗里~

之前西门庆一直不在,众人都在埋头狂吃,没人注意西门庆,就连李清照都还以为是自己母亲给夹得鱼呢……头也不抬,开心的吃着。

西门庆可不管这些,看到身边的可人儿吃的开心,于是不停的夹鱼肉,不停的挑鱼刺,不停的给自己媳妇儿碗里送。

有了西门庆的神助攻,李清照吃鱼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夹一块儿,吃一块儿,夹一块儿吃一块!不大会功夫,半条鱼就全剩下骨头了~

此时宴席比较讲究,吃鱼一般是不会翻身的,毕竟谁去别人家赴宴,紧盯着一个菜吃啊~那多不礼貌,毕竟不是自己家。

就在西门庆犹豫着要不要把鱼翻过来的时候,耳朵一动,听到身旁的李清照打了个轻轻的饱嗝儿~

呼~这丫头,看来是吃饱了,想想也是,三斤多的大鲤鱼,她吃了一半~起码有一斤鱼肉吧,十四五岁的孩子,确实该饱了~

看到此处,连忙拿起李清照的碗,给她舀了一碗汤,放在面前。

“喝点汤吧,这个汤有美容养颜的效果~”

“嗯!”李清照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就在伸手喝汤的刹那,瞬间感觉到不对劲了~她猛的抬头看来,就看到满脸微笑,眼里无限柔情的西门庆~

“天呐~难道,难道刚才给我加菜的是他?不是母亲么?”想到此处往西门庆面前碟子里看了看,一小堆的鱼刺,干干净净的躺在那里,再看看那盘子里被吃光一半的鲤鱼~一瞬间脸就红了,慌乱的低下了头,又来了了双手搅动衣角的动作~

这下意识的动作,看的西门庆又是一呆~不带丝毫的刻意,没有半分的矫揉造作~这种美,美得那般自然,无暇,一尘不染,柔然天成。

“最是那回眸一笑的温柔,恰似一朵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不知为何,西门庆便念出了这句千年后的现代诗~

声音不大,就像是来你灵魂深处的呢喃~在座的人都在埋头狂吃,唯独李清照听到了~听的那般清楚……

她虽然不谙世事,骨子里却是个极其有主见的女孩,也不缺乏勇气~

“最是那回眸一笑的温柔,恰似一朵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这是什么体裁?为何我从来都不曾听过?难道,揍死他所创?只是短短一句,为何我却从中体会到了如此丰富,厚重,强自压抑写的如排山倒海般的柔情蜜意?还有几分深深地流连~为何我的心湖泛起了涟漪?这……便是母亲所说的爱情么?”

李清照尽管羞涩,却还是勇敢的,倔强的,一往无前的抬起了头,尽管娇羞无限,依旧用她美丽的星眸回望着西门庆~

二人四目相对,目光交汇之处,似乎有万千星河在流转碰撞,钻石般闪耀的光芒,似乎直射夜空,跨越了时间和空间~一眼万年~

不知过了多久,等两人从目光交汇的深情之中醒来,才发现餐桌四周除了他俩,已经没有人了……

这……这是个神马情况!

一桌子人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们俩又对视了多久?为何哥的眼睛有些发酸?

“咕噜~”此时此刻,从昨晚到现在二十四小时。只喝了几碗粥的西门庆,五脏庙终于开始抗议了~

在西门庆目瞪口呆中,李清照却是大方的一笑,站起身从那叫花鸡上撕下一只鸡腿~放在了西门庆面前。

“你……吃!”

“哦!呵呵,好,我吃!”

西门庆有点被幸福的大石头砸的晕乎乎的感觉,傻笑两声,抄起鸡腿大吃起来,一口就咬断了骨头,咔哧咔哧的大嚼起来,骨头都吃了~

“啊!你吃鸡都吐骨头的?”

“唔……无妨,呵呵,我牙好!”

“噗嗤……”李清照看着呆呆的西门庆忍不住笑了出来~

“慢点儿吃,人都走了,又没人和你抢,都是你的!”说完探出小手,干脆把叫花鸡的盘子都放在了西门庆面前~然后把周围的盘子推开,走端来了一盘水晶肘子,宫保鸡丁,红烧狮子头~

果然是自己未来媳妇儿,果然是亲媳妇儿啊~真体贴,选的全都是硬菜~

啥也甭说了,吃吧~

筷子干脆扔在一旁,下手了~左手抄起半只鸡,右手拿着半只肘子~左一口右一口的吃着~

俩人一个吃,一个看,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俩贼头贼脑的家丁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偷窥者~

“你乖金属汇报,我在这继续盯着~”说话的正是上回那个宋大儒……

另一个家丁答应一声,蹑手蹑脚的跑了出去。

正厅里坐满了人,感情方才这伙人从饭桌悄悄离开,是跑来喝茶了?

“小的见过各位姥爷夫人!”

“三儿!别墨迹!快说说,看到什么啦?”福伯喊到。

“方才李小姐给公子夹了个鸡腿,公子连骨头都吃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苏轼王诜俩人笑出了猪声~

“还看到了什么?”

“小的还看到,李小姐又给公子面前端了几盘菜,我来的时候,公子正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肘子在大吃着~”

“哦?那我闺女在做什么?”李格非忍不住问道。

“李小姐,什么也没做,就是用手撑着下吧看着少爷吃,就像……三儿说着看向琴操~”

“就像什么?快说呀!”苏轼催促道!

“就像方才席间琴姑娘看向苏学士那般无二……”

“噗……”苏轼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一旁的众人都是满脸的笑意……琴操羞得满脸通红。

“去去去!再去看看!随时来回报!”

三儿跑了回去,宋大儒又跑了进来……

“大儒!说重点,别废话!”

“是!方才小的看到李小姐拿出手帕给公子擦拭嘴角~”

“哦豁~好!你不用说了!回去盯着!小心点儿别被发现,少爷可是会功夫的!”

宋大儒又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文叔啊,老夫就说呢,这俩孩子有戏!听他二人描述,他俩可算是两情相悦啊!”

“老师说的对!学生不敢向恩师隐瞒,其实此事,学生和内子早就察觉了~也颇为看好他二人~只是……只是小女还未到谈婚论嫁的年纪,所以……”

“哦?你们夫妇早就知道?”

“是!”

“那这闺女几时才满十五啊?”

“回恩施,小女到了来年三月,便满十五了!”

“好!那就等这闺女到了十五,老夫亲自为她取字,然后再由老夫做媒!给他俩的婚约给定下!你们可有异议?”

“全凭恩师做主!”李格非夫妇对视一眼,老夫老妻数年,一个眼神便读懂了彼此的想法,当即答应了下来!

他们对西门庆一向满意得很,平民出身,经商有道,满腹经纶,十八岁就当上了伯爵,官居四品,在整个大宋都是前无古人~未来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种好女婿从哪里找啊,傻子才不答应呢~

六十九、固若金汤

“谁在那!给我出来!不然本少爷给你们打出翔!”

西门庆正享受着未来媳妇儿李清照给他擦拭嘴角的油渍~那白色半透明的,有着一朵素雅的兰花刺绣的锦帕,带着少女淡淡的幽香,让他迷醉~

前世特种兵王的警觉,来到大宋后不减反增,他早就发现了不远处走廊柱子后面的异状,但由于不想打破眼前这幸福甜蜜的场景,所以就没揭穿。

尽管他不是个脸皮薄的人,可即便如此,世间怕没我哪对情侣希望在彼此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之时被人在一旁明目张胆的偷窥吧~

如果有,那也绝不会是正儿八经的情侣,而是寻求刺激的暴露狂,心理变态,野鸳鸯~

“嘿嘿嘿~少爷!是我俩~”

“嗯?大儒!你和三儿在那干啥呢?快给我滚过来!”

每次看到宋大儒,西门庆就会第一时间想起上次《不收礼帖》事件~气就不打一处来……

俩人正偷看的爽呢,没想到被少爷给发现了,虽然少爷没有对他们哪个下人发过脾气,但不代表少爷是个没有脾气的人。

通常,不轻易发脾气的人,一旦发起脾气来,要恐怖的多~

俩人战战兢兢,满脸赔笑的说道:“少爷!我俩路过,路过~”

“说实话!”

看着西门庆的脸阴沉了下来,俩人儿真的有些害怕了,第一次看到少爷这般严肃的表情~可吓死宝宝了呢~

一旁的李清照看到西门庆发飙,再看着噤若寒蝉的两个家丁,有些不忍,慌忙伸出小手轻轻拉扯着西门庆的衣袖~

西门庆感受到了小丫头儿的紧张,回头对她眨了眨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作安慰。

李清照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爹爹李格非以外男性摸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小脸一瞬间又红扑扑了~

“少爷!您别生气,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姥爷夫人们在正厅等着我俩汇报您和小姐的举动呢~”

“啥?”这群长辈,可真行~竟然无师自通,玩起了儿无间道~还布置眼线~这帮子偷窥狂!

“少爷!您看……”

“看什么看!你俩给老子过来!把这剩下的菜全部吃完!一会儿少爷我前来检查!若是没吃光,打断你俩的狗腿!”

“是!小的一定吃完!”俩二货屁颠屁颠的跑上前来,一通的胡吃海塞~

西门庆知道,方才在宴席间,这俩家伙一直在旁边伺候,满院子的家丁,恐怕就他俩没吃晚饭呢~趁着桌上的菜还没凉透,赶紧找个理由让他们垫垫肚子~

霸道的拉着李清照柔滑纤细,恍若无骨的小手,大步向正厅走去。李清照小脸儿通红,尝试着扯了几下,没有挣脱,便满怀羞涩的低着头,跟在西门庆身后~像个乖巧的小媳妇儿,极为可爱~

西门庆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猥亵未成年少女……管她呢,老子这可是真爱~

看着俩人手牵手进屋,众人目瞪口呆之~李格非和王氏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是男女授受不亲?然后训斥一顿?不行!这个人可是未来女婿~再看看自己闺女那副神态,哪有半分的不乐意?

“贤弟啊!把手放开吧!以后有你拉的!”

“啥意思?”

“呵呵,啥意思?方才我们商量过了!等这丫头来年三月一满十五,老夫就亲自为你保媒~文叔两口子也同意了~”

“啊!大哥,此话当真?”西门庆本来还想着霸道一回,来个以势压人的……没成想,自己还没说,这就……就同意了?死是不是太儿戏了点?这,我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霸气,就不让侧漏了!!!

“怎么?你……似乎不太愿意?”李格非收起笑容,绷着脸说道。

“不不不不不!岳父大人!小婿愿意!愿意!小婿拜见岳父岳母老泰山!”

“看不出来,西门伯爷脸皮如此之厚~老夫佩服!佩服!”驸马都尉王诜笑呵呵的说道。

老家伙!我拜岳父岳母关你屁事~你再多嘴,改天小爷给你扔黑砖,敲闷棍~

苏轼在一旁哈哈大笑,李格非满脸尴尬,苏脉一脸的崇拜,自己四十来岁,还不如这十八九岁的小叔有勇气~想当年若是自己也如此这般,那如今的老婆便是翠花,而不是石榴了~

倒是琴操和王氏一脸的欣赏,如此敢爱敢恨的男子这世间能有几人?不虚伪,不做作,这才是值得托付一生的好男人~

李清照先前听到父母已经同意俩人的事情,羞涩之余,很多的还有些激动和兴奋~此时听到依旧拉着自己手的这个男人,多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男人,竟然当面便叫父母亲为岳父岳母~哎呀~羞涩~

送走众人,已经是夜里八九点钟~这一天,对西门庆而言,是自己来到大宋最开心,最幸福的一天,这样的一天值得怀念的,是可以载入史册的~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平静,期间收到了王进来的书信,说是梁山已经建设完毕,房子已经装修完一半了,现在山上的六千多锦衣卫新兵,都已经住进了新的士兵宿舍~

西门庆闲来无事,骑着马又跑了躺梁山,另外他还想会阳谷县的家中看看~出来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金钱有了,名气有了,权利有了,地位有了,连媳妇儿都有了~

两个多月得到了普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冬东西,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暴发户~

恍惚间他想到,自己是不是多了一个选择?就此之后,混吃等死,逍遥快活,无拘无束的过完这一辈子?至于大宋?自己不理会,就让他按照历史原有的路线走下去?

胯下的马儿接连几个响鼻把他漂浮在云端的思绪给拉扯了回来~

玛德,这呆马是不是在嫌弃自己?难道这就叫嗤之以鼻?我勒个去呀~

年山下的酒店,还是杨再兴带人在看守,西门庆看着一副山大王模样的他,才突然想起,这家伙历史上好像还真就山上当过土匪~难道做土匪也讲究天分的?

“杨再兴!给老子滚过来!”

正在和几个大兵喝茶吹牛的杨再兴听到这喊声,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转过身来,一路小跑的来到西门庆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

“首长好!锦衣卫亲军百户杨再兴向您报道!请指示!”

“首长好!”

“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啦!”

“为人民服务!”

不错!比前些天更加有个兵样了~对礼节口令掌握的很是纯熟正规~很不错!

“杨再兴你陪老子上山看看!你们继续执勤!”

“是!”

梁山上从低到高三道天然的关卡此时已经建好了好大雄伟,宽厚坚固的混凝土城墙,在山脚下抬头望去,就能看到三道巍峨的雄关,让人望而生畏~

俩人顺着拓宽数米的台阶往前走,站岗的士兵,看到两人纷纷抬手敬礼!

西门庆骚包的并起食指和中指,学着后世的将军那样给士兵回着礼,一股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脚下步伐不禁更加欢快~

哎,此时若是披个军大衣,嘴里叼着雪茄,那形象就更加完美了~多磨磨,我的菲律宾兄弟,你快来吧~老子都饥渴难耐了~

每到一处关卡,西门庆都会上去巡视一番,看看军容军纪,看看卫生,看看关卡的防御力量和兵力部署。

很满意!对于自己的指示,林冲和王进完成的的非常好,挑选出的军官也都贯彻执行的很彻底。

士兵们各个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头发也不油了,衣领子也不黑了,身上也没了汗臭味和脚臭味儿~

看到士兵宿舍,每张床下面都有一个铜盆,盆里摆放着手巾,牙刷,盐盒,肥皂等物品。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对嘛!这才像个军队的样子!

一路走来,看到漫山遍野,错落有致的水泥混凝土建筑,西门庆百感交集~起码表面看来,这和后世已经差别不大了。

至于空调,电器那些,这辈子西门庆都不敢想,他连电都没把握弄出来~

蒸汽机或许真的不复杂,但对于他来讲,确是遥不可及~此时他突然感到后悔,如果自己前世学习一些物理知识,学些发明设计什么的,那此时也不会如此束手无策~

他也不想想,如果真的都像后世的穿越小说那样,随身携带着外挂,金手指,需要啥都信手拈来,那统一地球,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接下来一辈子,混吃等死么?

王进林冲二人多日不见,俱都黑了不少,林冲这豹子头,或许可以改成黑豹了~想想漫威里的英雄黑豹,也是蛮酷的~

“哈哈哈,二位哥哥,数日未见,你俩又黑了不少,这要是回家让嫂嫂看到,说不得会打我~”

俩人俱都哈哈大笑~

“贤弟说笑了,男人黑一点,有有什么关系。这才像军中的汉子!”

西门庆突然觉得林冲王进二人,性格和之前有了些许变化,怎么说呢,以前的一些书生气息不见了,眉宇之间多了一些威严和自信,西门庆很喜欢他们这种转变。

水浒传里王进算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而林冲,完全是窝囊死的!

他很害怕这辈子林冲继续给自己窝囊死,毕竟是大宋武力值顶尖的汉子,死了多可惜啊~

“林大哥,小弟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贤弟,有何事,但说无妨!”

“林大哥,你授业恩师是何许人也?”

“你问恩师啊,他老人家姓周,单名一个侗字!”

果然是周侗!

“那林大哥可还有同门?”

“这个,为兄曾听恩师提起过,我还有两个师兄,一个叫做卢俊义,号称河北玉麒麟,一个叫做史文恭~只是我也不曾见过这二人。贤弟可是有事?”

“啊!无事!小弟只是好奇,哥哥武艺如此高超,想来是受了高人指点的。所以忍不住发问。”

“原来如此!贤弟,你看如今大营已经建造完毕,是否合你心意呀?”

“甚合我意!不知二位兄长满意否?”

“哈哈哈哈哈哈,贤弟,不瞒你说,我们兄弟二人。之前还合计这个事情。有如此固若金汤的大营,再有两万人驻守,在不缺乏粮草辎重和军械的情况下,纵然有百万大军来犯,也休想越雷池半步~”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

七十、给老子笑!

“哥哥,目前军中可有能打造兵器的工匠前来?”

“工匠?不曾有过!咱们的军械需要自行打造么?”

“没错!朝廷也可以提供,只是我看不上禁军的制式兵器~不知哥哥可有门路,征召一些制作军器的高手?”

“此事倒也不难!眼下,禁军中军器监的工匠,大多都混得不好!钱拿的不多,还要四处受气,若是兄弟有心想要把他们弄来,是没问题的!”

“不麻烦么?”

“当然,不说别的,就我们锦衣卫的待遇,都能吸引他们过来~”

“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此事就交给二位哥哥了,不管年纪长幼。只要技艺高超即可!”

“明白!”

“如今士兵训练如何?”

“一切顺利,这些兵原本都是禁军中最优秀的,与我等甚是对脾气~”

“军官选拔可顺利?下面士兵可有怨言?”

“没有!都是凭本事选出来的,没人不服气。”

“是啊!目前山上所到人数六千四百人,除我二人之外,有百户六十四人,总旗官一百二十八人,小旗官六百四十人,这些军官我们按照你的计划逐级进行训练,成效显著!”

“如此便好!一旦步入正轨,就省心多了,二位哥哥也能轻松一些。军器监的事情,一定要抓紧时间,越快越好!”

“你放心吧!”

“二位哥哥,出门也有段时间了,可抽空回家看看,免得家中嫂嫂寂寞~牵挂~”

看着西门庆一本正经瞬间变成猥琐嘴脸的模样,王进林冲二人面红耳赤,摇头苦笑~

尽管认识这兄弟已久,也从他身上学到不少新奇的东西,可还是跟不上他的节奏啊~

不行,看来我等还要继续努力才是,二人四目相对,彼此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在梁山上仅仅逗留了两日,期间给士兵们开了个大会,发表了一通演讲。

同是军人,他很清楚士兵们心里想要什么,想听什么。

看着校场上六千多虎狼之师,一个个或眼眶通红,或泪流满面,或双拳紧握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的洗脑很成功!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

从梁山离开后,过了黄河,直奔阳谷县而去。

随行的还有百户杨再兴和收下两个小旗带的二十个大兵。

二十多人,二十多匹马,光是渡河都废了半天功夫。

让人随行,是王进和林冲的意思,西门庆怎么说也是一军之统帅,按照惯例,是可以有自己的亲兵卫队的。

西门庆开始是拒绝的,但手下的众人一致坚持,说是指挥使大人,是一军之主,纵使武艺高强,身边也不能无人照应。

有人跟在身边,一来方便随时听用,随时保持与梁山大营的联系。二来嘛……就是大人身居高位,却无论到哪里都是一人一马,传扬出去让人耻笑~

这个理由让西门庆有些郁闷,感情是老子低调做人也是罪了~不装逼还会给你们丢脸?这理由真无耻~

听说给指挥使大人做亲兵,几十个百户争得死去活来,随便挑一个还不能服众,无奈之下,进行了一场比试。

杨再兴没有任何意外的把这个亲兵队长的职务收入囊中。

亲兵,历来都是统帅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也是和统帅接触最多最频繁的人。别说亲兵队长,就连普通士兵,那在军中都要比一般的小旗还要炙手可热。

西门庆没有顶盔灌甲,那玩意儿他实在觉得麻烦,厚重不说,还不自在。前世和他那可是穿惯了迷彩服作战服的。

要是让他整日里头顶着铁轨,身上在套着一大堆二三十斤重的铁片,铁圈,铁环,那和在后世车流汹涌的大马路上骑着马戴着摩托车头盔,身上挂着锅碗瓢盆的神经病有啥区别~

画面简直不要太美~不敢看!

时隔两月余,再次回到这小小的阳谷县城,可谓是百感交集~

脑海中不禁想起当日独自一人进京时,福伯和王进夫妇带着家中几十号家丁丫鬟含泪相送的画面~眼睛发酸~

家人们!我胡汉三……我西门庆回来了!老子回来了!衣锦还乡!

城门口守门的士兵远远看着一行高大威猛,策马狂奔的禁军装扮的二十余人向城门奔来~吓了一跳,等守卫队长看到为首的那位气度不凡,英俊潇洒,腰挎长刀的少年,莫名有些熟悉。

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看到他腰间系着的金鱼带时,吓得连盘问一声都不敢,赶紧让开城门道路,站在路旁,恭恭敬敬的双手抱拳,躬身施礼。

后面十来个士兵有样学样,头都不敢抬,噤若寒蝉。

不是他们没出息,没见过世面,而是眼前这些人他们真心惹不起。

他们县最大的县太爷,可是连挂鱼带的资格都没有,就算曾经有幸见过几次下来视察的知府大人,腰间只不过是系的银鱼带而已。

可刚那位有些面熟的少年,带的热水金鱼带呀,最少也得是四品大员,在大宋可没人敢拿这东西作假。

不光如此,前面说过,大宋的军队分为禁军,湘军,乡军和蕃兵。

禁军等于是中央军,绝对主力,湘军是地方军,就像看城门,守卫地方治安的这些人。乡兵只是打杂的,不成建制,就是临时打杂的而已,蕃兵是名义上向大宋称臣的外族军队。

所以这些看门的地方湘军在禁军面前有着天然的畏惧和自卑感~

西门庆没有在意这些小细节,归心似箭,不过随着距离家中越来越近,他又有些激动,兴奋之外的忐忑~

不是怕见什么人,他明白,这只是一个但凡是离家稍久的人,归来之时都会有的一个共同点——近乡情怯。

西门庆距离家门还有上百丈的时候,西门家的宅子里便随着一声大喊炸开了锅。

“少爷回来啦!

少爷回来了!

少爷回来啦!”

“啥!少爷回来了!”

“是!快快快!接少爷去!”

西门庆一行人到家门口时,便看到王娘子搂着冲儿,帅领着一众家丁丫鬟,整齐的排列着,各个满脸的兴奋。

“嫂嫂~我回来了!你们这是~”

“叔叔回来了!我们这是在迎接你~”

“迎接?你们知道我要回来?”

“是啊,前日收到福伯的书信,他老人家说叔叔这几日便会回来~然后这几个小猴子们,天天在门口张望~方才看到你们的队伍,那么一喊,大家都知道了~”

“哈哈哈原来如此,走,大家快进家吧!冲儿,来让叔叔抱抱!”

小王冲不知是俩月没见有些生疏,还是看到西门庆身后一群手持刀枪的大兵害怕,紧紧抱着母亲的胳膊不愿松开。

“把你们的刀枪都给老子收起来!别吓着孩子!笑!保持微笑!”西门庆扭头冲着大兵们笑骂道。

“听见没!笑!按照大人教的,露出八颗牙齿!谁的多一颗,少一颗,晚上都不许吃饭!”杨再兴积极贯彻首长的指示精神,一瞪眼,对着手下喝到,吼完之后,一扭头,自己率先呲牙笑了起来,西门庆一看,不多不少,正好八颗~

嗯!看来这小子平时没少练习~

后面的二十余人此时也都是呲着牙笑着,所有人都是露出八颗牙齿……

本来看到这些手持刀枪,高大威猛的大兵们心底还有些畏惧的家丁丫鬟们,看到眼前这一幕,都是被逗乐了,就连一直仅仅抱着母亲的手不愿松开的小王冲此时也禁不住哈哈大笑~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他们印象中凶神恶煞的军人,竟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天呐,这可是禁军呐,比街上横行霸道的县衙捕快还要厉害很多的禁军~萌翻了有木有~

微笑露出八颗牙齿,是西门庆给锦衣卫定下的训练科目之一,属于伪装里面的类目。

用西门庆的话说,在很多有危险的环境中,或者有一定几率发生危险的环境中,自己刺探情报,与陌生人交往的过程中,都可以用到微笑。

微笑不仅可以迅速增加增加别人的好感和信任,还可以降低别人的防备,可以迷惑敌人,扰乱对手的判断,也可以把很多无形中的危险给化解。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正是这个道理。

不过微笑也有很多种,笑的场合不对,笑的时机不对,笑的方式不对,也会引开麻烦。所以不是所有微笑,都能无往不利的。

因此,西门庆给他们定下的考核标准就是八颗牙齿。

他才不会苦口婆心去和这些大头兵们去解释一千年后的心理学和社交礼仪。所以他们不需要懂为什么,只需要牢记在心,熟练运用就行。

数千人中,也有个别的天才,似乎天生都有着影帝的潜质,训练不到半个月,就已经可以轻松做到“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境界~”为此还给那些人颁发了锦衣卫教官的称号,特意提拔为总旗级别。

大兵们一看,笑也可以得到提拔,就争先恐后的练习起来,睡觉的时候笑,吃饭时也笑,上厕所还笑~打军体拳的时候都是呲着牙~

如果一个人这样,那八成会被当做神经病,但是六七千人全部都这样,谁不这样,反而成了神经病~

以至于,王进,林冲等人,只要一出办公室,遇到的下级军官和士兵们,都冲着他们呲牙~

出于礼貌,他二人不得不以八颗牙齿来回礼……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这种情况,曾一度给了西门庆灵感,让他萌发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这种笑作用在战场上。

试想一下,战场之上,你看到对面成千上万的敌人,手持利刃,一言不发,就是一个劲对你呲牙,对你笑……那是多么可怕事情……

想想大街上出现一个拿着刀的疯子,满大街人都四散奔逃~那只是一个罢了。几万个疯子拿着武器出现在你对面~简直要吓疯的好嘛~

完全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呀~

嗯,有机会一定得试试~

七十一、帝国版图

“叔叔!”发现大兵们并不可怕的小王冲松开母亲的胳膊,紧跑几步撞进了西门庆的怀里~

“哎哟~冲儿,才俩月不见,你倒是中了不少啊~嗯,个头儿也长了,再过两年,我可就抱不动你了~”

一边亲昵地逗弄着小王冲,一边儿热情的和周身围拢的家丁丫鬟们打着招呼,众人欢天喜地的往宅子里走去~后头跟着依旧呲牙笑着的大兵……

“哎~老何,越来越年轻了啊!老魏!你的龅牙,越来越有深度了~完美!哎哟~秋香,俩月不见,发育越来越好了~一会儿少爷给你检查检查身体哦~哈哈哈……”

他看出来了,家中这些跟随多年的家丁丫鬟们,真心为自己当官归来感到高兴,脸上的笑容,眼里的激动和热情是那样的真诚实在~

但是却还有一种能感觉到的,淡淡的不自在,以前还能和自个儿开几句玩笑的他们,如今眼神中多了一丝拘束感。

西门庆知道,或许是因为自己做官,今非昔比,让他们多了一种顾虑~因此他不遗余力的绽放自己的热情幽默,尽可能的把他们心中那份不自在给冲淡,把那一丝拘束从他们心中赶走,扼杀在摇篮中~

人,是群居动物,在西门庆心中,他们是家人。

无论身在何处,无论在外面怎样呼风唤雨,如何位高权重,也都需要一个宁静的港湾~每个人都需要,离开的久了会想念,会惦记,它叫做家。

不管怎么说,这招很管用~,看到自家少爷对他们依旧和从前一样,所有人都放下了那一丝的拘束,更加放肆,没心没肺的笑着。

如今家学早已落成,不光是这些家丁的孩子,就连年轻的家丁也都轮换着到家学读书识字。

如今他们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从前他们只能把自己这辈子没机会读书识字当成一种遗憾,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并且把这种遗憾转换成拼命劳作,转换成希望,嫁接在他们的子孙后代身上,一代又一代的为这同一个目标而奋斗着,努力着,乐此不疲。

如今少爷给了他们重新捡起梦想的机会,他们当然想不用借子孙后代的躯体,来完成自己的意愿。

他们知道,少爷今非昔比,而他们也要同样今非昔比,不断提升自己,才能给西门家,给少爷最大的回报。

如今已经有好几个家丁都晋升掌柜了,他们知道,他们自己,包括子孙后代,都有这样的机会。

一家人欢聚一堂,没有山珍海味,没有大鱼大肉,几十号人对着一头新宰杀的肥猪忙碌着。

前两天福伯差人送来的一车韭菜也派上了用场。

没错,就是要包饺子,人多的时候,没有什么比包饺子最有意义了。

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说笑着,交谈着,和着面,剁着馅儿,摘着菜。

家丁丫鬟和西门庆带来的亲兵们,在短暂的时间里就熟络了起来,说笑打闹着,西门庆一边教着小王冲包饺子,边和王娘子聊着天。

“叔叔,现如今,咱们济世堂的铺子已然开遍山东了~且还有继续扩张的趋势,不知下一步,叔叔准备如何走?”

“这个嫂嫂不必担心,保持原有的规矩不变就是,若是缺掌柜人手,就地招募便是。

另外,咱们自己的人,也要加紧培养才是,现如今咱们家涉及的行当众多。

下一步我打算将那天上人间开到应天府,大名府,河南府,还有酒坊,铁厂,煤场,香皂香水厂和商行,处处都需要人操持打理!”

“叔叔若是不说,奴家都忘记了,如今这买卖,做的如此之大,发展如此之快速,是奴家始料未及的。

如今,即便是这济世堂的打理,奴家已是感觉吃力,有些捉襟见肘了。

如今最缺乏的,却还是有能力,且信得过的人。”

“嫂嫂说的不错,这也是小弟我最担心的,不知嫂嫂可有熟识的人才?”

“哎,我一个妇道人家,本就认不得几个人,更别说善于经商的人才了。不过,林家娘子,一向知书达理,且精通算学,远胜于我,当可胜任。”

“哦?嫂嫂是说,林家嫂嫂?”

“正是!”

“如此甚好!哎呀,我倒是把她给忽略了~”西门庆说着抬手拍了拍脑门,一脸的懊悔。

林娘子说的正是林冲的媳妇儿,西门庆也见过数次,吃货几次饭,知道她知书达理,只是没曾想过请她来打理生意。

不过想想也是,这年头的良家女子,大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相夫教子,少有抛头露面的。

当然,做买卖的和种地的就另说了。

“叔叔,我与林娘子向来交好,等你回京之时,奴家给你写封书信,你再知会一下林教头,此事绝无问题~”

“如此,谢过嫂嫂了!”

“你客气什么?我能是一家人,如今你与我家官人和林教头亲如兄弟,他俩又蒙你提携,我等妇道人家,原本除了相夫教子便一无是处。

现如今能够力所能及的帮叔叔一二,自当义不容辞~”王娘子言辞恳切,句句真诚,西门庆看的一阵感动。

要么说人与人之间真就是讲一个缘分,若不是他那天闲逛,在自家药铺门口遇到她,若不是给她把药送到家中,也不会结识王进和林冲。

这世间的人,生死聚散,这世间的事,桩桩件件,都有定数。

“嫂嫂,如今我们济世堂,有多少家了?”

“如今整个山东地界儿,有咱们济世堂三百八十六家!上月纯利共计十六万二千两。”

“这么多?”

“是,我也想不到,咱们济世堂的招牌,会发展的如此迅速。各地官府对咱们这种先看病,后付钱的模式,也都非常认同和支持。

不过,在奴家看来,这些都是叔叔的点子好!

叔叔怕还不知,如今在整个山东,甚至周边的地界儿,百姓们几乎无人不对叔叔赞不绝口。

甚至有不少茶馆酒馆都有人传唱有关叔叔的戏文。

在加上叔叔在京师诗会夺魁,如今怕已然是名扬天下了。

不少的人都知道了原来这济世堂的东家竟与那汴京诗会头名的大才子是同一人呢。”

王娘子说起西门庆的光辉事迹,越发的兴致高昂,饶是脸皮颇厚的西门庆听的都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不得不说,人的能力都是锻炼出来的,就拿王娘子来说,这才几月功夫,以前略带羞涩,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如今眉宇之间多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睿智,还有一种自信在里头。

西门庆觉得,如果王娘子换个发型,穿上后世的女性高级职业套装,再穿个高跟鞋,那就是活脱脱的一个精明强干的女强人,一个气场十足的美女总裁。

想到这,不安分的想法又冒了出来,不是都说女人的钱好赚嘛~要不要把高跟鞋,晚礼服啥的给制作出来呢?没有橡胶,高跟鞋似乎有些难度。

旗袍~似乎也没必要,想想还是算了。不过……内衣呢?女性内衣可不可以呢?还有~姨妈巾!嗯,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商机~

按照目前济世堂的发展速度,相必不出两年就会发展到大宋每一个角落,甚至会更短。

回京之后,立刻着手在其他三座陪都建立天上人间的分店,然后外逐步向外面的府城扩张。

至于煤炉那些,只能在北方,酒,肥皂香水,倒是可以在全国发展,尤其是富饶的苏杭等地~

嗯,只要按照现在的布局一步步的稳定发现,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不再为金钱发愁了。

在他脑海中,漂浮着一个大宋的版图,版图上代表京师和山东地区的区域已经变了颜色,上面插满了代表西门家产业的小旗帜。

而在这两地周边画满了同样颜色的箭头,它们通过陆路、水路向着各地延伸,扩张,从京师到河北,山西,西北,西南。山东到江浙,两湖,两广,海外~疯狂蔓延~

这些产业的崛起,也势必会影响到整个大宋的经济,带动不少行业的发展。还能解决大量的就业岗位,给朝廷带来很多的税收。

没想到,起初自己只是想快速捞钱而置办的产业,已然关系到整个国家的经济,关系到百姓的生活水平了,利国利民又利己~

西门庆!你丫可真牛掰~暗自在心中给自己一个赞~

西门庆一番意淫之后,包饺子的活动已经接近尾声~

每张桌子上都放着篦子,上面排列着一圈圈的饺子。

通过这些饺子一眼就能分辨出包它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其中一多半都包的很精致完美,还有一半惨不忍睹~什么形状都有,尖的,圆的,扁的,长的,方的,还有很多无法形容的奇形怪状的~

不弄想,最好的是丫鬟们包的,差一些的是家丁,最差的则是锦衣卫的大兵们~

包的烂不可怕,可怕的是包它的人还丝毫不觉的丢人,还在那一脸的洋洋得意~

没说的,老规矩,自己包的自己吃!

这命令一出,丫鬟们欢天喜地,顿时觉得少爷本就高大的影响,更加的英明神武,光芒万丈了~她们可不愿意吃那些老人们包的乱七八糟的叫不出名字的“饺子”。

一群人争抢着端着饺子往锅里下,然后一群人捧着碗筷眼巴巴的盯着两口大锅~

大兵们丝毫不敢忘记训练,排成一排,捧着大碗,呲着牙~

正在这时,看门的伙计跑来,说是县太爷来了!

想起那个对自己一向照顾有加的县令蔡叔叔,西门庆不禁心中一暖,拿过毛巾擦了擦手,到大门出迎接~

七十二、吾家有女初长成

“叔父!婶婶!您二老不进来,站在门口作甚?”西门庆看见大门口站着的蔡县令夫妇,离着老远就就打招快步迎了上去。

“哎哟~西门大人,下官拜见大人!”蔡县令说着也是几步上前,躬身拜道。

“叔父,你这是做什么?这些年来,承蒙叔叔婶婶照顾,我们早已亲如一家,叔叔如此,岂不是折煞小侄嘛!”

“哎?礼不可废呀!”

“什么礼不礼的,小侄无论何时都是您的晚辈子侄,今后叔叔莫要如此~叔父,婶婶,快快进来!”

“老头子,看见没,早跟你讲了,咱们侄儿不是那样的人,你偏偏拿着你们官场那一套。”蔡夫人在一旁数落道。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怪我,怪我!不过,如今咱们侄儿当了大官,老夫实在是开心啊!想来我那西门兄长和西门家的列祖列宗,在天上看着,也跟着开心呐~”

“那是自然,咱这侄儿,打小看着就有出息~如今离家才数月,便得了个诗会状元郎!更是堂堂四品大员,还是我大宋的三等伯爵!老头子,你想想,自我大宋立国以来,朝堂之上,何曾出过如此年轻的伯爵么?”几人边说边往里走。

“哎?贤侄,家中做什么好吃的?香气如此之浓郁~”

“哈哈哈,叔父嗅觉如此之敏锐~小侄佩服!不蛮叔父,方才小侄正带着家中众人在跨院儿包饺子呢~”

“哦?角子?说起来,老夫已有许久不曾吃过啦!哈哈,今日老夫与你婶婶,还有你灵儿妹妹,就在你这吃上一顿吧~贤侄,管饭么?哈哈哈哈~”

“叔父这是哪里话~小侄求之不得呀!叔父这边请~家中人多,叔父莫要见怪!”灵儿妹妹?西门庆有点懵逼,抬眼打量一番,这才发现一直搀扶着蔡夫人手臂的那个女子有些不同~

此女约摸十五六岁的年纪,鸭蛋脸,大眼睛很是灵动,皮肤白净,鼻梁挺翘,唇红齿白,穿着鹅黄的衣裙,发间带着一支淡蓝色的珠花,有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体态匀称,想来就是蔡县令所说的灵儿妹妹了~

西门庆脑海中依稀记得蔡县令只有一个女儿,却没什么关于她的印象,说来也奇怪。不过,看到蔡县令此刻没有主动介绍,他也没主动发问。

他哪里知道,蔡县令正是想要他主动问起的~这便是说话的艺术,很显然,小庆庆修炼尚未到家。

“哎?贤侄这是哪里话,人多热闹嘛!哈哈!”看到西门庆没有问起自家女儿,蔡县令只等哈哈一笑,化解尴尬。

看到县太爷,家丁丫鬟们都是有礼貌的纷纷施礼问候,县太爷他们都认识,济世堂开业那天,县太爷是来过家里参加过宴席的。

而西门庆的那些亲卫确是无动于衷,在他们眼中,一个小小的地方县令,虽然品级比他们大,却管不着出身禁军的他们,更管不着锦衣卫。

“一群杀才!快来见过我叔父,这是本县的县令大人!”西门庆看着他们骂道。

“参见县令大人!”由杨再兴带头,一群亲兵起身整齐列队,动作整齐划一的喊道。在四面都是建筑的封闭院落中,声波受到加持,二十来人喊出来上百人的效果。

那阵势把蔡县令震得心中一抖,他为官二十载,虽说一直是个县令,但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

禁军,湘军他都见过,不过在他的印象中,似乎从未见过大宋有如此军容整齐,军纪严明,并且各个看起来好大壮硕,眼中精光爆射的军人。心中不禁大为惊异,自己这贤侄,怕是不简单呐~

“啊!哈哈!诸位军中的弟兄,客气啦!客气啦!”

“叔父!我来介绍,这位是锦衣卫百户杨再兴!再兴啊,来见过我叔父!”

“杨再兴见过大人!”

“杨队长客气啦!客气啦!不必多礼!贤侄,百户是个什么官职?为何老夫从未听过?”

“哦,叔父,这是我们锦衣卫中独有的官职,所谓百户,便是下辖百人之意。相当于古时的百夫长,为正七品。”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蔡县令心中更加惊骇莫名,在他心中管辖一百人的百户,应该和县衙的都头一样,属于没有品级或者九品的武官,因为县衙都头也是统领一百个衙役。

可谁曾想,这百户竟然是正七品,这是不和自己一样么?尽管在大宋重文轻武,文官比武官地位要尊崇,可不管怎么说,人家品级确实实实在在和自己这个县太爷一样啊。

“嗯,看来这锦衣卫,远比一般的军队要神秘的多,自己这贤侄,怕也是远比自己想象中厉害的多呀~”蔡县令不禁在心中想到。

一时间,被西门庆比下去,又被家丁丫鬟们抬起来的那份为官者的骄傲,再次被打碎了,他顿时收起了阳谷县老大的那份骄傲,一瞬间,变得就像个和蔼可亲的邻家大叔。

“少爷!饺子好了!”秋香举着勺子喊道。

“好!大家吃饺子!”

率先给蔡县令一家盛了几碗,西门庆和王娘子,杨再兴三人作陪,坐在主位上吃了起来。

家丁丫鬟和亲兵们,也是端着各自的碗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埋头狂吃。人一下子多个几十号,院中桌子明显不够用,于是乎就有了滑稽的一幕。

只见一些亲兵和家丁们有的站着,有的蹲着,有的干脆席地而坐,捧着手中大碗吃的不亦乐乎。

“贤侄,这是老夫吃过的最好吃的角子了~没有之一啊!”

“哈哈,叔父,觉得好吃不妨多吃一些!”

“想不到这韭菜和猪肉搭配在一起竟然如此美妙绝伦~老夫今日不仅一饱口福,还大开眼界啊!咦……不对!贤侄,如今这时节,如何还有新鲜的韭菜?”

“啊!这是小侄在京师运来的,小侄在京师搭建了温室菜棚,不光有韭菜,什么蔬菜都有啊!”

“哦?这温室菜棚又是何物啊?竟可以无视时节么?世间竟有如此逆天之物?”

“也不算什么逆天之物,不过是一个棚子,内部放上火炉,得以提高温度罢了。蔬菜在我北方冬季,之所以无法生长,就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而温室大棚的原理,便是通过火炉把温度调节成春夏一般。如此蔬菜便可成活了~”

“听你这么一说,老夫就明白了!如此说来,这温室大棚,还真是个好东西啊,若是在我北方加以推广,使得百姓都可以吃上新鲜蔬菜,那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说不得,还可以改善民生~”

“哈哈,若是叔父真有此意,那此事倒也不难!大棚搭建起来并不繁琐,叔父等我回京之时,可派些人随我一同回去,我让人教授他们温室大棚的建设之法!”

西门庆一想,把蔬菜大棚推广出去倒也不错,先前之所以没有上报朝廷广泛推广,就是因为他要尝试是否可行。

如果在北方推广开来,不仅可以让百姓提高收入,让更多的人吃上新鲜蔬菜,还能解决自己的煤炉和煤球的销量,如此一举三得之事,何乐而不为呀?

况且,把阳谷县作为试点,一旦成功,说不得还能让蔡县令捞一笔政绩,简直就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哈哈哈,好!多谢贤侄,老夫回头就挑些聪慧机灵之人,跟你一同回京!”

“叔父见外啦!”

“贤侄!为何他们吃的角子形状与我等不同?”蔡县令看着蹲在不远处埋头大吃的大兵们,筷子间夹着的奇形怪状的“角子”,奇怪的问道。

“哈哈,那是他们自己包的!”

“哦!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哎?贤侄!此番你从京城运回多少韭菜啊?这新鲜蔬菜不得久放,吃不完就要坏掉了,老夫不介意为你分担呐~哈哈哈~”

“哎呀!叔父真是说道小侄心坎里了,此次拉来一车韭菜,现在还有许多,一会儿叔父回去时,就劳烦叔父带走一些呀!哈哈哈~”

“哎?贤侄!这角子,锅里还有么?老夫未曾吃饱~”

“哦?叔父竟然吃完啦?叔父好胃口!来人,再给我叔父来一碗!”

“哈哈哈哈,那老夫就不客气啦!”

在西门庆目瞪口呆之中,蔡县令又吃了一碗半才算罢休~

就连蔡夫人和那灵儿妹妹,也都吃了一碗半……

天呐!这还是县太爷么?这还是阳谷县第一夫人和大小姐么?怎么感觉像难民……

扭头一看那些大兵和家丁丫鬟,都已经离开了原地,再扭头一看,丫的一群人围着几张桌子又包上了~看那劲头儿,还得几锅吃……

“嘶~这饺子?有这么好吃么?”

西门庆心中不禁嘀咕,“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呵呵!”这句话是谁发明的呢?难道源自大宋?

看着围着锅打转儿的一群吃货,西门庆带着蔡县令一家走出跨院,来到前厅喝茶。实在不忍再看了,太丢人啦~这要让外人看到,还以为自己平时略带家丁丫鬟和亲兵,从没让他们吃饱过呢……

“哎呀!贤侄啊,方才一直没来得及给你介绍!这便是小女灵儿啦!如今正是二八年华,已是到了出阁的年纪啦~做父母的,操心呐~

你可否还记得,你们小时候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哟~”蔡县令说起自己的女儿,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套路!绝对是套路!”看着蔡县令了菊花一般的笑脸,西门庆心底打了个哆嗦。二八年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这绝对是套路!

翻译过来岂不就是……“贤侄啊!如今你还单身,也到了娶老婆的年纪啦,吾家有女初长成哟~呵呵哒!

七十三、大写的尴尬

“灵儿,快见过你兄长!”蔡夫人看到自己丈夫说到自己闺女,连忙给闺女使眼色。

“小妹蔡灵儿见过庆哥哥~”蔡灵儿的声音清脆,婉转,空灵~犹如黄莺出谷,珠落玉盘~还有些苏嗲,嗯~这么讲呢,煞是好听!

“啊!咳咳……哈哈,灵儿妹妹!有礼了!”庆哥哥……听起来好特么别扭啊!上一世叫西门青,这一世叫西门庆~

“青哥哥”~“庆哥哥”~“亲哥哥”~“情哥哥”~听起来好像没多大区别……大写的尴尬……

“庆哥哥为何咳嗽,可是染了风寒么?”蔡灵儿灵动的大眼睛带着疑惑,忽闪忽闪的打量着西门庆~

奇怪了,依照西门家和蔡家的关系,自己应该与这蔡灵儿很熟悉才是,可为何自己记忆力却对她没有印象呢……

“啊,多谢灵儿妹妹关心,我没事,我身体好的很~”

“贤侄啊,灵儿你们小时候可不像现在这般生分呐~想来也是多年未见的缘故~早知如此,当初……”

“是啊是啊!我可还记得,你们小时候玩过家家,灵儿众人扮你的新娘子呢~”蔡夫人突然抢过话茬,似乎是不想蔡县令接着说下去。

多年未见?这就奇怪了……蔡县令就这么一个闺女,竟是没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么?难怪自己没有印象~

那么,这些年,这个蔡灵儿又去了哪里?

“不知灵儿妹妹这些年来去了何处啊?”

“贤侄,看来你真的是忘啦,灵儿从小体弱多病,寻了很多郎中,都说她活不过十岁。

直到她六岁那年,一个游方道姑从咱们这路过,遇到了了灵儿,说是有办法给灵儿诊治。条件就是让灵儿拜她为师,跟随她学艺十年。

当时我们两口子寻遍名医别无他法,只好忍痛答应。就在你去京师不久,灵儿才回到家中。”

“啊呀!原来如此~相必灵儿妹妹这位恩师,一定是化外高人~这是灵儿妹妹命中注定的机缘呐!”玛德,故事竟然如此曲折离奇么?难道这个世上,还真的存在着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手段逆天,云游四海且能为她人逆天改命的……世外高人?

“贤侄说的是啊,起初我和你婶婶只是无奈之下,不得不选择相信,没成想,十年之后,灵儿果然回来了!不光回来了,以前体弱的毛病也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贤侄,如今灵儿归来,你又刚巧打京师回来,你兄妹二人,可要多走动走动哟~”

“一定!一定!”自己除了应承,还能说什么?毕竟人家这么主动的~

反正自己在这也呆不了几天就要回京,也就几天而已嘛~

西门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蔡县令夫妻俩是什么意思了,这明显是想把蔡灵儿嫁给自己呀……

尽管蔡灵儿生的美丽,也活泼可爱,可自己已经有了李清照……习惯了后世的一夫一妻制,习惯了自由恋爱,一时间还真的接受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无法适应这妻妾成群~

说起来后世的男人们大多都曾向往过此时的一夫多妻制,可那也只是想想,真要动真格的,怕没几个敢~

俗话说~木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啊……想想都可怕,有木有。

更何况,蔡县令夫妻俩对自己向来还算照顾,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人家的女儿给自己做小妾,怎么说这蔡灵儿也是官宦之家的大小姐。

本来可以其乐融融的唠家常,因为蔡灵儿这档子事儿,场面不禁有些尴尬。

最后蔡县令一家以天色不早为由告辞离去~随着他们一起离去的还有一大筐的韭菜~

言出必践本是一种美德,可如今西门庆却被这种美德给逼得发疯。

昨晚上蔡县令那一句“你二人要多多走动哟~”成了现实~

一大早,西门庆还没吃早饭,蔡夫人就把闺女蔡灵儿给送了过来~

说是灵儿自幼不在阳谷县生活,偌大的县城,也只有西门庆这一个朋友~

如今灵儿回来,几乎不出家门,想让西门庆带着灵儿四处转转……

“天呐,逛街要这么早嘛~这分明是怕自己借故溜走,专门起个早来堵自己的呀~”

天~女人认真起来,可真可怕~

“灵儿妹妹和婶婶一定没吃早饭吧~此时尚早,要不先在家中吃了早饭再出去?”

“你们去外头吃吧~街上卖什么的都有,美味实惠,童叟无欺,干净卫生!我很久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了,我是专门来送灵儿的,你们快去吧!你们走了我就回家~”

“庆哥哥,咱们走吧!”蔡灵儿不失时机的补了个刀~

“额……既如此,那咱就走吧~”还能说什么?人家都把女儿送上门了,身价女孩儿都发话了~谁能拒绝?

家人没乘车,也没骑马,就这么走着出门了,杨再兴带着几个亲兵在后边跟着。

上了姐,走出不远,就来到了混沌摊前,俩月多没见,张寡妇似乎年轻了不少,她那可爱的小儿子也长高了一丢丢~

西门庆当了大官的消息,昨日便在小小县城传开了了~

如今的张寡妇,李大嫂,王大娘,和一些本来属实的摊贩都不敢打招呼了~

这让西门庆感到权利地位不讨喜的地方,和从前一样,从李大嫂摊子上拿过几只梨,熟练的丢出碎银子。

然后把梨分给杨再兴他们,自己拿了两个,狠狠咬了一口,嗯,李大嫂的梨还是那般脆甜可口~

走到张寡妇的摊子,把另一只梨丢给了她的小儿子,小儿子呲牙一笑,熟练的接了过去,两个多月了,这小子配合的还是这么默契~

还是孩子好,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天真,无邪~

“大官人!老规矩?”张寡妇笑着问道,哎……自己终究还是没有躲过西门大官人这个…昵称~

“嗯!张嫂,老规矩!他们几个和我一样!哎?你们都过来坐!”一边答应着一边叫着杨再兴他们过来坐下。

“庆哥哥,老规矩是什么?”蔡灵儿疑惑的问道。

“这位小姐,大官人以前常来我这吃早饭,这老规矩呀,就是一碗混沌一碗面~小姐要混沌还是面呢?”张寡妇笑着解释道。

“嗯……我都想吃~我也老规矩……”

西门庆本来想提醒蔡灵儿,张嫂的碗大~不过转念一想昨晚上这姑娘可是吃了一碗半饺子的~也就作罢。

在西门庆目瞪口呆之中,蔡灵儿把面挑出一半放到馄饨里,又把馄饨放到了面里一些,两碗云吞面就完成了……

“云吞面?”西门庆惊讶道。

“嗯?庆哥哥竟也去过粤州?”

“没去过,听说过~灵儿这些年莫非是在粤州生活?”

“嗯,也不是,师傅带我去过粤州,吃过这东西。”

“这么说,灵儿这些年跟着你师傅云游四海,去了很多地方咯?”

“的确如此!师傅带灵儿如果不少地方~”

“不知你师傅出自哪座仙观呐?”

“家师未曾与灵儿说起过~”

“原来如此~灵儿跟谁你师傅学艺多年,一定武艺高强吧?”

“武艺?灵儿并不懂得武艺~师傅说我从小体弱,能活下来已经是幸运,不适合习武,只是教我读书识字,礼仪礼节,和音律舞蹈,女红这些。”

“哦~灵儿妹妹真是多才多艺啊~”

没想到她这师傅,懂得还蛮多~

“和庆哥哥相比,灵儿所学,都是小道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西门庆总感觉眼前这个看起来天真烂漫的,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身上有一些神秘感~

似乎不像外表这么简单,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出自她本身,还是出自她背后那位神秘的师傅~

两碗云吞面,蔡灵儿只吃了一碗,剩下一碗推给了西门庆~

不过最终,这碗云吞面还是进了张寡妇小儿子的肚子里~

和女孩子逛街,对于男人来说,永远都是一种折磨…

似乎这是男女之间天生的差异~亘古不变~

随着时间流逝,街市上的摊贩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多,越发的热闹。

西门庆倍感无聊,蔡灵儿确是越发的兴致高昂~蹦蹦跳跳像个丛林里的小精灵。

她似乎对她看到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不一会儿手上就多了几个各种颜色的风车,拨浪鼓,糖人儿,而后面的杨再兴几人,手上都拎着一堆的东西,不倒翁,酥饼,小麻花,麻团,糖豆子,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全部都是小孩子喜欢的吃的,玩的东西。

西门庆心里叹息着~这蔡灵儿,大概是个木有童年的孩子~

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她不是六岁开始就跟着那师傅走了么?云游四海的话,不应该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啊~

难不成,是她师傅对她不好?整天虐待?不过,看她的精神状态,不像啊……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呢?难道说,从小她就被当成那种多才多艺的学霸来培养?真的就每天读书写字,弹琴跳舞?

放到后世倒还理解,可在这个时代,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这种教育方法,不应该出现在官宦之家的大小姐身上~反而……是那些花楼名妓的培养路数!

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自己想错了呢?

七十四、炸出翔~

阳谷县不大,也不小,不过逛起来,确实没什么好逛的~

俩人逛了一上午,蔡灵儿终于感觉到累了~带她回到家中吃了顿饭,安排人把她送回了家,还有那一大车乱七八糟的战利品~

送走了蔡灵儿,西门庆瘫在椅子上,动也不想动,太累啦,实在是太累啦。要说逛了一上午,也没走多少路,可为何却比全副武装负重三十公斤越野十公里还累呢?

他很想跟全天下的女孩子说一句:“要想和男朋友分手,啥都不用做,拉着他逛街吧~”

看到西门庆瘫在椅子上的那副模样,王娘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叔叔,何故何故如此?”

“哎……嫂嫂,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西门庆翻了个白眼道。

王娘子可是过来人,她也知道西门庆和李清照的事情,深知此刻西门庆是为了什么事情烦恼……。

“叔叔,此事倒也不难解决~”王娘子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轻的好像是在说“晚饭吃什么”那般简单~

“哦?嫂嫂有何妙计,且快快说来~”

“你在京城这些时日,我与那蔡夫人有些交往,此事只需我上门拜访,把叔叔已有婚约在身的情况说与她听便是。想必此后那灵儿姑娘,便不会来缠着你了~”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嫂嫂快快去办,小弟我实在是难以招架,这一晌午逛的,我这两条腿,似都不是我的了!不瞒您说,我都想躲到梁山大营去了~”

“噗嗤~”

“叔叔,那灵儿小姐生的如花似玉,性子又乖巧可人,也是位不可多得的女子,到你这里,怎的就成了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呢?

那京师的李姑娘一定生的貌似天仙,倾国倾城~才会让你这般痴情专一~

不过,在我看来,你如今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又家大业大,日后少不了帮手,虽然灵儿姑娘生于官宦之家,但你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就算是给你做妾,那也算不得委屈~”

“额……嫂嫂,小弟看来,这男女之事,讲究一个缘字,而婚姻大事更是一辈子的大事,不可儿戏,此事嫂嫂不要再提~”

天呐,自己这嫂嫂这是在怂恿自己纳妾么?不是说,女人都希望男人心中只有自己么?

“嗯,叔叔说的倒也有理~明日我便去蔡家。”

“好!此事便拜托嫂嫂了~”

午后小憩了一会儿,感觉体力回复了不少,闲来无事,带着杨再兴几人,在后花园里吃茶聊天。

“再兴啊,军中可有火器?”

“火器?”

“嗯!就是使用火药的武器!”

“首长,火箭算不算?”

“火箭?”

“嗯,就是弓箭前端带着火药~射程要比一般弓箭远出数十步~不过,准头却不太好,射的不好,会四处乱飞~所以,军中并不常用,最多是用作预警或给友军发信号。”

“还有一种火枪,就是在长枪的枪头下方放置几个火药筒子,作战时可吓唬敌军,近战时也可使得烧伤烫伤”

“尼玛!就这些?”

“据卑职了解,就这些……”

我勒个去……这大宋对火药的应用,真是让人无语……

“你可知道那火药的做法和比例配方?”

“这个,卑职不知,不过首长若是想知道,也不难,到军器监,或者爆竹作坊打听一下便是。”

“不用了!我知道!”

“啊~”杨再兴一脸的懵逼,一脸的幽怨,您知道您还问我……

黑火药的制作配比,西门庆再熟悉不过了,硝,硫磺,木炭,比例为15:2:3,这是后世民用黑火药的常规比例,近乎人尽皆知。

他之所以问现在火药的配比,就是想知道如今火药的威力如何。不过,问的出问不出,都无所谓了,自己做自己的就是。

“你让人去买些木炭回来!再去咱们铺子里取些硝和硫磺!”

“是!”

此时的硝和硫磺经常被中医用来入药,所以在药店都可以买到,而木炭更是随处可见,所以说西门庆制作火药,那是得天独厚。

当天下午就配置出了六十斤的黑火药来,亲自去了下城中的铁匠铺,亲自动手,废了老半天的功夫做了一个球形的模具。

就是一个不太规则的圆球,拳头大小,约摸有两三毫米的厚度,球体上还有些浅浅的内凹的线条,把球体上分出一个个的方格,那模样就想后世的手雷一般。

这就是西门庆用来做手雷的壳子,根据火药的数量,西门庆一共做了一百个壳子。

临走又在杨再兴不解的目光中,花钱从铁匠铺买了不少的边角废料,其实就是些散碎的铁渣子。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下来,黑火药极其不稳定,遇到一丁点的火星子就会发生爆炸,在这个木有电灯的年代,西门庆不敢冒险点着油灯和蜡烛来罐装火药,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临睡觉前让人拿出些宣纸,总油浸透,然后晾晒了起来,这是用来做导火索的。

第二天上午,世界上第一批,一百个手雷诞生了~

黑黝黝的外壳,上面有个拇指粗细的木头塞子,塞子上还带着一截油纸棉线卷成的长尾巴。

杨再兴等人看着这一个个造型萌萌哒的铁疙瘩,一脸的不明所以。

西门庆小心翼翼的把手雷放置在几个特质的木箱中,然后带了三枚,带着杨再兴和五个亲卫,骑马出城,直奔黄河边小树林而去。

“好了!就这里吧!”西门庆在一片人迹罕至的树林中停下吩咐道。

“首长,我们来此地作甚?”

“一会你就知道了!火折子带了么?”

“带了!”

“嗯,你们随我来!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

西门庆说完带着一脸懵逼的众人向着小树林走去,来到十几米开外才站定了脚步。

“好了,火折子拿出来点上!”西门庆从手中的褡裢里取出一个手雷对着杨再兴说道。

之后众人就看见西门庆把手中的黑球远远的抛进小树林中~

“轰!!!”

几十米开外的树林里,一团火光夹杂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瞬间爆开~

中间还夹杂着大量的泥沙和黑色的烟雾,杨再兴和几个亲军吓得脚底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恍若未觉的张大嘴巴,惊恐的望着树林里和爆炸~半天回不过神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西门庆看着手雷爆炸成功,癫狂的哈哈大笑。

“大……大人!那……那是什么……”杨再兴坐在地上,看着林中的烟雾慢慢消散,才哆哆嗦嗦的开口问道。

“瞧你们那点儿出息!给老子站起来!”

杨再兴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腿还是有些哆嗦~强自镇定的,对着几个手下喝道。

“你们几个!给老子站起来!丢不丢人!啊?丢不丢人!”

“大,大人!我……我腿不听使唤了~”

“大……大人,我也是……”

“大大~大,大人!俺……俺动不了……”

“大人,俺……俺拉裤子了……”

玛德!这真的是大宋最精锐的兵么?最精锐的兵,竟然被一个手雷给炸出翔了……

七十五、回京

看着双腿尤在颤抖的杨再兴和地上摊坐着的几个亲卫,西门庆着实有些无语~

“这里没人,去河边把你的翔处理一下!”

“首长,翔是什么?”

“屎!”

“哦……是!保~包拯完成任务!”杨再兴答应着,连拉带拽的把几人给弄站了起来。这时才发现,除了那个被吓出翔的,还有个被吓尿的……

连吼带踹的把他们赶向河边,现在正是晌午,太阳很大,气温还算暖和。不过就算不暖和,那也得逼着他们到河里洗干净,不然回去就没脸见人了。

他们一向自诩为大宋最优秀的兵,来到锦衣卫,被教授了高深的拳法和战技,更成为首长的亲兵,使得他们个个自信心爆棚。

他们敢谦虚的讲,现在对上禁军的士兵,他们可以打十个~

可如今~首长大人只不过谈笑间丢出去个黑疙瘩,就把他们吓得又拉又尿~即便是作为亲兵百户的杨再兴也是下的腿脚发软~

这要传扬出去,怕是他们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会背人家笑死。

不过他们更加奇怪,首长大人手中那看起来萌萌哒的黑球,到底是何物,挥手之间竟有如此之大的声势。看着首长大人那一脸的风轻云淡,一时间,在心中把西门庆放在了神一般的位置,崇敬且敬畏。

西门庆看着他们微微摇头,然后急不可耐的走进树林,像手雷爆炸的地方走去。

沙地上多了一个半米多深,直径一两米的坑,以坑为中心,周围十多米一片狼藉。

坑边一颗碗口粗的树干被炸成了两截,断口出一片焦黑,犹自燃烧着~

西门青在周围树干上看了一圈,发现上面有些密密麻麻的小洞,就想是散弹枪射出来的一样,有的已经明显把树干给射穿了。

距离大坑越近的树,孔洞就越多,伤的越厉害,一直走了十多米,才没有发展孔洞。

那些孔洞都是手雷外壳的铁片和内部的铁渣子在爆炸时激射而出造成的。

对于手雷试爆所展现出来的威力,西门庆很满意,这明显已经不输二十世纪末的普通军中手雷的威力了。如果批量制造的话,一旦投放在战争中,大宋必将所向披靡。

不过西门庆并不打算这么做,尽管热武器的发展会提高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但它们也代表着更大规模的杀戮和死亡,尽管有些杀戮是在所难免。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宋不够融洽的朝堂,不但不融洽,还纷争不断。参考历史的种种过往,大宋最大的敌人不是西夏,不是辽,也不是金,而是朝廷的党派之争。

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解决朝堂内的问题,让大宋上下一心,让百姓更加的富足。

再说,就以现在的大宋军队而言,西门庆不敢保证一旦把手雷这种大杀器推出,会不会被那些可以因为赌博而卖掉自己兵器的士兵们拿去卖掉。

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让这些东西外流。

走出树林,他一脸无奈,方才试爆成功的喜悦也荡然无存。

本来还想再扔两颗到水中,看能不能炸出满地鱼儿的心思,也被他生生的否决了。

“今天的事情,不许外传!知道么!”西门庆看着已经收拾干净,从河边回来的几人,沉着脸喝道。

“首长放心!我等绝不会向任何人吐露半个字!”杨再兴吓得一哆嗦,连忙答应道。

那两个大小便失禁的亲兵,穿着湿漉漉的裤子,一脸的羞愧和懊恼。

他们本不是胆小的人,让他们冲进敌人的千军万马之中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可此前手雷爆炸的那一幕,却让他们打心里看到恐惧,那团耀眼的光芒,那一声炸雷般的巨响,就好像是在他们心头上炸响。让他们除了畏惧,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心思。

人类,对未知的事物,有着天生的恐惧,何况,那未知的事物,还有着让他们心惊胆战的破坏力。

“作为老子的亲兵,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铁疙瘩吓得尿裤子!你们可真行!真给老子长脸!”

“首长!小人……小人从小啥都不怕,就怕打雷……”

“行了!不知者不怪,这事儿就原谅你们!走吧!咱们回去!”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马的方向走去。他也想明白了,这些人的表现确实不算什么,想起自己上一世初到军中,第一次丢真手雷,吓得手一抖没扔出去,手雷被甩到家面前两三米的地方,然后呆若木鸡,魂飞魄散。

要不是被身旁的教官第一时间扑倒在壕沟里,那他将会被自己丢出的手雷给撕成碎片。相对于这些人的一无所知,当时的自己可是受过培训的,清楚的知道手雷的性能和威力。

“首长,方才,那是何物?”

骑在马上,跟在西门庆身边的杨再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尽管对那东西感到恐惧,但在强大的好奇心面前,那些逐渐淡化的畏惧显得渺小。

“那是轰天雷!仙师前几日托梦教我的!”

“原来如此~”

杨再兴心里大駭,此时的人是很敬畏鬼神的,跟在西门庆身边越久的人,就越会发觉西门青与常人的不同,与大宋的格格不入。

就像他高深精妙的功夫,层出不穷的美食,冠绝天下的才学,还有那酿酒之法,煤炉,冬季也可吃到新鲜蔬菜的温室菜棚,女人们欲罢不能的香水香皂,还有如今这鬼神莫测的轰天雷。

任何一种本领拿出来,都可以让人一辈子衣食无忧,可这一切,都发生在同一人身上,并且这个人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匪夷所思,如果他不是仙人弟子,还能是什么?

刚回到家中,就有家丁跑上前报信,说是京师来了个家丁,来找自己。

西门庆正想问是谁,便看到宋大儒从跨院走出,手里还端着一碗饺子在吃着,看到西门庆大喜过望,嘴里高喊着……

“公纸!公纸!”

“滚!先把你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这几天为了不让韭菜烂掉,家里一天恨不得四顿韭菜饺子~

走到哪儿都能闻到一股子韭菜味儿,就连和家丁丫鬟说话,都能时不时在他们某个人的牙缝间瞧见那一丝丝的嫩绿~

正是处处惊喜不断~西门庆暗暗发誓,这次回京,要交代好,以后韭菜饺子每周吃一次,吃完还要洁牙漱口。

万一哪天媳妇儿去家里,被韭菜熏着可就不好了~毕竟他这么英俊潇洒的伯爷,即便是家丁佣人也是很有必要要保持良好的形象气质滴~

“公子!小人赶来就是要告诉您,那个……那个馍馍来了!”

“什么陌陌?”

“就是~就是那个给咱们咖喱和辣椒的那个从海上来的小矮砸~”

好嘛,你自己也就一米六的样子,竟称呼人家一米六五的多磨磨是“小矮砸!”,西门庆实在想不出大儒同志是从哪里得到的勇气~

难道这韭菜饺子还有提升自信的效果?

“人家叫多磨磨!”

“对对对,就是他!多馍馍!”

“行!我知道了!明日咱们就回京!”

谢天谢地~老子的口粮,终于到了啊~

七十六、见义勇为的色狼

这天一早,西门庆就带着杨再兴等十八人整装待发,为什么是十八人,因为西门庆在家中留下了五人,一个小旗,四个大兵。

这五个人用来充当护卫保护家中的日常安全,另外还兼着跑腿的任务,负责阳谷县,京师和梁山大营三地的书信往来,作为梁山和京师之间的中转站。

不多时,蔡县令带着十多个骑着马的男人也赶了过来,让西门庆感到意外的是,蔡灵儿带着一个丫鬟也跟着一起来了。

王家嫂嫂不是已经上门解释了,自己即将订下婚约么?这蔡灵儿如此痴情?似乎不太对劲儿,难道是来为自己送别的?或许是吧。

“哈哈哈,贤侄啊,这些人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各个都是农家子弟,他们去京师学习那个温室大棚技术,你看可好啊?”

“此事并不复杂,叔父选的人,自然是没问题的!”

“嗯,如此便好!如此长好哇!那个……贤侄啊,你灵儿妹妹,还从未去过京师,一直央求着我让她去京师见见世面。可是老夫虽然官小,但也是一县之长,平日里公务繁琐。你婶婶呢,身体也不好,所以这孩子也一直未能如愿~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我又不放心她出去,如今贤侄在京师风生水起,老夫一想,不若此番就让你灵儿妹妹随你一起回京。

就让她在京师玩耍些时日,把这孩子交给你,老夫放心!贤侄,你看如何?”

“额……哈哈哈,叔父这是哪里话,此事小事一桩,我一定照顾好灵儿妹妹!”您都说的这么认真了,我还能拒绝么……

“哈哈哈,好!那老夫就放心啦!”

本来一行三十多人,骑着快马,明日就能抵达京师,可如今多了个乘坐马车的蔡灵儿~速度一下子就慢了许多,预计抵达京城,怎么也得到后天了。

事已至此,那就走吧~三十余人,乘着车马,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还是西门庆当时独自进京时的老路,晌午过后,一行人赶到了黄河边上。

一行人把渡口的酒店坐的满满当当,店家看到来了一堆军爷,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有苦说不出。

在他看来,这群人八成又是吃饭不给钱的主儿,一个个禁军打扮,渡口上几个官府的税吏也是远远的避开,干脆从一旁的小路溜了。

这一切的变化,西门庆并没有注意到。

“小二!还记得我么?”西门庆看到了上次接待他的那个小二,一时兴起,向他打了个招呼,他对这个机灵的店小二印象很不错。

“哟!官爷!是您呐!小的当然记得,您两个多月前还在这吃过饭呢,还赏了小的银子!您过河还是乘的我叔叔的船呢~”小二看着西门庆一脸的惊喜和意外,上次只知道这位公子肯定不是一般人,没想到,还是个身份高贵的大人物。

“哈哈,记性不错!把你们拿手的好菜给我们上来,黄河鲤鱼一定要有!少不了你的赏钱!”

“得嘞!官爷您就放心吧!晌午刚捞的大鲤鱼,新鲜的很!您来的正是时候!爷,喝酒么?咱这有京师来的顶级的美酒,不过劲儿可大,您不能多喝!”

“哦?你们这也有五粮酿和二锅头?”

“哟,感情您喝过?”

“嗯!我们要赶路,不要太多,每人来上半碗解解乏就行。”

“得嘞!爷您瞧好儿吧!”小二欢天喜地的跑去掌柜那儿,也不知说了啥,掌柜的本来愁眉苦脸的表情,瞬间消失无踪。

“爷!您的酒!”小二麻利的把酒给每人倒上,其他桌子上也有两三个店小二在服务。

上菜的速度很快,醋熘白菜,大葱稍豆腐,五香兰花豆儿,酱肘子,一盘子斩碎的烧鸡,一大条黄河鲤鱼,众人吃的不亦乐乎,马不停蹄的赶了大半天的路,着实是又饿又累。

“爷!您今日渡河么?”

“嗯!休息一下就渡河!小二,你叔叔的船一趟坐不下吧?”

“爷!您就放心吧!交给我了,我叔叔的船可以拉你们一多半,一会儿我再给您找一条船,绝对能把你们连人带马一趟拉完。”

“那行!你去办吧!”西门庆笑着掏出二十两银子丢给了小二。

“爷!这个太多了,这连饭钱和船钱都算上也多,这……”

“剩下的是赏你们的!”

“哎哟!我谢谢您!”小二欢天喜地的给掌柜结账去了。

西门庆等人吃饱之后,就靠在椅子上眯着眼小憩,蔡灵儿和丫鬟在河边儿玩水,俩小姑娘叽叽喳喳,玩的不亦乐乎,别说,真挺可爱的。

至于马车和车夫,吃了饭已经原路返回了,马可以乘船,可马车不行,只能到了对面渡口上,再租赁一辆,倒也方便。

“来人呐!小姐落水啦!小姐,小姐!”

眯着眼的众人听到呼救声,立刻打了个机灵。

西门庆反应最快,想也不想吵着河边跑去,他刚才看到蔡灵儿和丫鬟一起去了河边的,那喊声分明是说“小姐落水啦”,除了蔡灵儿落水,还有谁?

尽管自己对这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不过他也挺喜欢这个叫自己庆哥哥的小姑娘。

更何况她还是县令蔡叔叔的女儿,如今才托付给自己半日就出了事,回头实在没法儿给人家交代,

不过等他跑到了河边,确是傻眼了,蔡灵儿和丫鬟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不过不远处另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子却是站在那里焦急的呼救。

原来落水的不是蔡灵儿,不过顺着河面看去,就见距离岸边不远处的水面上,露出一个黑色的脑袋。

一眼就看出,那是女孩满头的黑发,女孩的两只手还在水面上挣扎着,力气越来越小,随时都会沉下去的样子。

西门庆看到河边已经有渔人向这边奔跑救援,不过距离太远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人命关天,容不得多想,西门庆一把扯掉外袍,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朝着那女子游了过去。

还好此时才刚刚入冬不久,天气不错,水温还能承受,并没有让他抽筋。

一二十米的距离,随着水流,几个猛子就追上了,一只胳膊架着那女子腋下,一只手往岸边游动。

水中救人,只能拖,不能拉也不能拽,更不能抱,那样的话一大半的可能双双殒命。

这是一众亲兵也都赶了过来,看到西门庆在救人,几个会水的亲兵同样扯掉衣袍,一起跳进水中接应。

很快把那女子救了上来,可那女子已经昏死了过去,不知是死是活,在西门庆的指挥下,众人把她平放到地上。

西门庆上前试探了下,还有心跳和脉搏,鼻息却感觉不到了~

连忙做胸腹按压,从那女子的嘴里吐出了不少的水来,不过女子依旧没有睁开眼。

“哎呀,这女娃不行了!这位小哥,你别费劲啦!人已经死啦!”

“是啊是啊!人已经不行啦!别再折腾啦!”

“都特么给老子闭嘴!”西门庆扭头大吼一声,这些人太烦了,救人的时候没见你们的影子,这会儿在一旁看热闹,看就看吧,还尼玛叽叽歪歪,真特么烦!

西门庆知道这女孩绝对没死,不过若是放弃救治,一定就真的死了。

来不及多想,把那女孩的脑袋撑起,额头按低,捏开她的小嘴,低头深吸一口气就凑了上去……

“咦~不要脸!人家姑娘虽然年轻漂亮,可人家都死了,他竟然还占人家便宜!”

“登徒子!”

“无耻之尤!”

“简直是丧心病狂!”

此事,救人到了关键时刻,西门庆才没工夫搭理那些看热闹的人,他吹一口气,就双手交叠放在那女子前胸按压几次,然后再吹。

“咦……不管亲人家,还摸人家胸脯!端的是厚颜无耻!”

“别说,那胸脯还真大~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杨再兴和一群亲兵,包括蔡灵儿等人,看到西门庆被别人指责,却也是一脸的无助,无奈~

他们也看到了西门庆和举动,人家说的没错啊,西门庆对那女孩又亲又摸的,着实让他们汗颜……

他们不明白西门庆为什么要这么做……就连落水女孩儿的丫鬟也惊呆了,加上小姐溺水而亡对她惊吓,使得她都忘记了阻止……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西门庆身下那女子猛的浑身一颤,一口水箭从口中喷涌而出,喷了西门庆一脸~

那女子随即剧烈咳嗽了一阵,又吐了几口水,睫毛微微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醒了!醒了!”

“快跑呀!闹鬼啦!诈尸啦!”

“快跑呀!这小子亵渎死人,诈尸啦,来找他报仇来啦!快跑呀!”看热闹的人不约而同的四散奔逃,除了亲兵和同来的人们,跑的一个不剩。

“你,是谁?”女孩儿看着眼前的西门庆,目光中有些疑惑和迷茫,无力的轻声问道。

“哎,你可终于醒了!可累死我了~”西门庆看到女孩子醒来,瞬间松了口气,顺势瘫坐在沙滩上,大口喘着气。

刚才那一通急救,着实把他累的不轻~

七十七、沐紫烟

“天呐!首长真乃神乎其技~这一套又亲又摸的手段,竟可让人死而复生~”

“就是!就是!关键时刻,首长不惜被人误会和鄙视,毅然决然的出手救人,如此大无畏的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的精神,真乃我辈楷模呀!”

“是啊,是啊!方才那些嘴贱之人,竟然跑的无影无踪,还好他们跑得快,不然的话,让我不打的他们满脸桃花儿开!竟敢编排咱们首长!”

“就是!非要让他们看看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哎!俺老舅运气不好哟!早死了两年。若是两年前遇见首长,说不定,让首长亲亲摸摸,俺老舅就又活了……”

“哎?你老舅埋在哪儿了?也不知死两年的人,首长上去亲亲摸摸,会不会死而复生~”

一群亲兵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西门庆听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尼玛,你老舅死两年了,老子做人工呼吸和胸腹按压能救活?真把老子当神仙了!那尸体埋葬两年挖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想想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一群杀才!快把人家姑娘扶起来,扶到酒店歇息!再叽叽歪歪,看老子不割了你们的舌头!打断你们的狗腿!王八蛋!”

西门庆此时是真想让这帮混蛋都变成哑巴……平时看着一个个挺老实的,这才几天功夫,怎么变成一个个话痨,马屁精,段子手了?

一群大兵手忙脚乱的上前就要去搀扶那醒来的女子。

“庆哥哥!男女授受不亲,让灵儿来吧!”蔡灵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阻止了欲要上前的大兵们。

“小姐!小姐你醒了!可吓死青萝了!”方才呼救的小丫头看到自家小姐没死,又醒了过来,先蔡灵儿一步去了上来,那些那落水女子的手,喜极而泣。

在蔡灵儿主仆二人的帮助下,三个女孩一起动手,将那落水女子给搀扶了起来,朝着酒店走去。

借了间客房,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湿透的衣物换下,出去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不一会儿那机灵的店小二端来一碗姜汤,让那女子喝下。

姜汤是西门庆吩咐的,不管那落水女子喝了,就连他和跳水的几个亲兵也都喝了一碗。

尽管水不是特别冷,但也是够凉的了,救人的那股子激情褪去,凉风一吹,忍不住打摆子。所以他才吩咐众人都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物,万一回头伤风感冒,可就不好了,毕竟,这缺医少药的年头儿,受了风寒,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此时西门庆才有功夫去打量被他救下的女子。

美~太美了!李清照和蔡灵儿已经算得上是顶级美女了,没想到眼前这女孩比她俩更胜一筹,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那些词汇用在她身上,丝毫不过分,一点儿不唐突~

此女皮肤白净无暇,白里透红,琼鼻挺俏,眉黛清新,嘴唇晶莹剔透,粉红中透着光泽,就像带着露水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摘品尝。

最吸引人的,是她那一双眼睛,纯净,对,就是纯净,没有一点的瑕疵,像个透明的冰种翡翠,看不出一点的烟火气~乌黑的长发,偶遇之后没有擦干,那发梢不经意黏连的晶莹水珠,像一粒粒珍珠点缀其间~美不胜收!

这就是个初坠人间的仙子~一看之下让人产生一个强烈的欲望……“我要保护她!”

西门庆尽管前世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各国美女,如今也忍不住赞叹眼前这女子的容颜……

西门庆打量女子的同时,女子也在打量西门庆~四目相对之间,女子没有寻常女子的那份羞涩,就这么坦然的自视着西门庆的目光~倒是西门庆先败下阵来,先一步把目光收回,心想,这女孩绝不简单。

“小女子沐紫烟,多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笑容如莲花绽放,刹那间,颠倒众生~声音干净,清亮,犹如~

“啊,小姐无语客气,路见不平,吾辈自当拔刀相助~”西门庆客气的回道,原来她叫沐紫烟么?好名字!

那女子微微颔首,并未再说话,场面陷入了沉默……

“爷!船我安排好了!爷何时上船?”

“嗯,我们这就上船吧!不知紫烟小姐,要往何处去?可是需要渡河?”

“是!”

“那若是小姐不弃,可与我等同行!”

“如此,多谢公子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西门庆!”

“可是……那汴京诗会的郓州西门庆么?”沐紫烟眼眸中终于有个一丝淡淡的波动~

“正是!”

“原来是西门公子,小女子有礼了!”

“小姐客气!”

就在西门庆要上船的时候就那酒店的小伙计,追了上来,拿着七八两银子,还给了西门庆。

“爷!这是剩下的银子,您拿好了!”

“我不是说了,这剩下的银子,是给你的赏钱!”

“爷!您这赏钱我不要!以后……我想跟着爷!”小二有点不好意思,有点纠结,不过很快他就勇敢的抬起头看着西门庆,坚定的说道。

“哦?为何要跟着我?”

“爷!我看得出来,您不是一般人,而且还是个好人!小的在这渡口帮工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像您这样身份地位还有如此善心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别的,我不想一辈子在这小酒店里当小二,我就觉得跟着您准没错!哪怕只是个小跟班,我也愿意!”

“呵呵,你说说,你都会什么?”

“爷!我大字不认识几个,但我记性好!眼里好!腿脚好!”

“嗯!你嘴吧也好!行!我和你也算有缘,这样吧,我给你个任务,你要能完成,以后就跟着我,完不成,你就还回来当你的店小二,如何?”

“行!请您吩咐!”

“银子你拿着,我再给你二十两,作为盘缠。东昌府往东六十里。有个梁山泊,我听闻最近那梁山上聚集了不少人,我给你十天时间,你去摸摸他们的底细,如果摸清了,你就来京师国子监对面的天上人间找我!”

“行!”

“嗯!你去吧!”

看着店小二离去的背影,西门庆笑了,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对于这个有过两面之缘的店小二,他很是喜欢。

其实,这店小二即便完不成任务,他也会同志收下他,就他那股子机灵劲儿,即便不堪大用,做一个掌柜也是绰绰有余的。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任何人才都不能放过,何况还是这种敢于毛遂自荐,不甘平庸之人。

过了河,沐紫烟就带着丫鬟青萝,告辞离去~西门庆也没问她们要去何方,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场缘分罢了。

可谁又知道,命运会如何安排?

七十八、再见多磨磨

众人在东昌府住了一夜,次日清晨便早早启程,继续赶路,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终于在晚上九点多钟回到了家中。

得知多磨磨已经睡下,于是草草的吃了些东西,洗了个澡便去睡了,实在是疲惫不堪。

西门庆做梦了,明明是冬季,他却做了个属于春天的梦~

那是一个肌肤犹如段子般滑腻,魔鬼身材的女子~让西门庆郁闷的是,无论如何,他都看不到那个女子的面容,很遗憾~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带着那些许的遗憾~

“哦~亲爱的庆!我的兄弟!”

在西门庆熟悉完毕来到前厅的时候,一个矮小的黑影从屋内冲出来,人影一闪,西门庆就感觉一个人撞进了自己的怀抱……

难道是……昨晚春梦的主角儿!

听到那熟悉的语调,他瞬间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人是多磨磨,这是多磨磨?

“你……你是多磨磨!!!”

“当然!亲爱的庆,这才三个月不见,你竟然都忘记我了么?哦……我可是把你当兄弟的~”

“不不不,多磨磨,我当然不会忘记你~只是,你变化实在是……有点大~我一时没认出来。多磨磨,你回去之后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这么黑……都快赶上阿曼达了……”

“哦~亲爱的庆,这都被你发现了~看来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的兄弟,这正是我要感谢你的地方!上次我带回去了货物,卖了个好价钱,我现在也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富人了~

你知道么,我的兄弟,这都是拜你所赐,很多事情都不在需要我亲力亲为!我每天大把的时间都用来躺在海边的沙滩上晒日光浴~短短一个月。我就拥有了这一身健康,性感的肤色~

亲爱的庆,你不觉得,我比以前更加高大,迷人么?”

“呕~咳咳!多磨磨,你的确很迷人!不过,我的兄弟,相比你性感的肌肤,我更加感兴趣的是,你这次给我带来了什么?”

“哦!亲爱的庆,我这次带来了十船的货物,其中有五船的辣椒,一船的咖喱!还有三船的烟草,哦,还有一船的珍珠,玳瑁,贝壳~你喜欢么?”

“哈哈哈哈哈哈,多磨磨,我亲爱的兄弟,我当然喜欢!烟草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就放在你的后院里,它们不会长翅膀飞了的,我的兄弟,你不用着急~”

“不不不,亲爱的多磨磨,我激动的心情,你不会懂的!”

“大儒!大儒!”

“公子!您有啥吩咐!”

“上次让你订做的那个玉器做好了没有?”

“做好了!前几天就已经送过来了!足足要了咱们二百两银子,真黑!”

“少啰嗦,快给我拿来!”

不大会儿的功夫,宋大儒抱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跑了回来,西门庆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只见里头安静的躺着一个木质花纹精美,和田白玉嘴的精致烟斗。

这是半月前西门庆为了抽烟而让人特意制作的,石楠木找不到,只能用北方山野间特有的酸枣木,用来做烟斗,也比较结实耐用。

后世二十世纪初直到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北方山区的老头儿几乎人手一个酸枣木的烟袋锅子。

至于选择玉质的烟嘴,并不是他不差钱,也不是为了装逼炫富,主要是因为这年头实在没有塑料~也是无奈之举,不过玉质更好,一步到位了。

拉着多磨磨一起来到后院的库房,找到了存放烟草的地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装着烟草的麻袋。

看到满袋子金黄色烟丝的时候,西门庆激动的两眼泪花,尼玛,这辈子,终于可以抽上一口烟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不用问,这烟丝肯定是没烤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宋大儒,多磨磨俩人目瞪口呆之中,西门庆从麻袋里捏出一把烟丝按进了烟斗之中,用火折子在上面烤了烤,随后点上,美美的抽了一口。

因为激动,这一口抽的太猛了,被呛得一阵咳嗽。

咳嗽过后又小心翼翼的吸了两口,哦豁,真特么够劲儿~三口下肚,脑袋已经有些晕乎乎了,不过,这种两世为人,跨越千年的滋味,正是让他深深迷醉,欲罢不能。

“大儒啊,扛一袋儿,跟我走!”

宋大儒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听话的扛起一袋烟丝,跟着西门庆走了出去。

一路来到厨房,让宋大儒把一袋子烟丝一股脑倒进了大铁锅里。

下面放上木柴点燃,就像炒茶那样,炒起了烟丝~

经过炒制的烟丝色泽逐渐加深,锅里的烟草香气弥漫~

经过炒制的烟草,就像女汉子变成了淑女,性子明显温顺柔和了许多~

西门庆手里的烟斗一整天都不舍得放下,从这天以后,西门庆无论走到哪里,腰间都会挂着一个做工精巧的荷包,里头鼓鼓囊囊的,离得近了,还能够闻到一股子烟草味儿~当然,这都是后话!

“亲爱的多磨磨兄弟,你可是满足了我一个大大的心愿呐!来,干杯!”

“哦~亲爱的庆,没有你就没有我多磨磨的今天,你不仅是我的兄弟,还是我的贵人!干杯!”

一顿晚餐吃的皆大欢喜,这次多磨磨带来的五船辣椒,足够用上很长一段时间,即便是天上人间在四座都城都开上分店,也足够了。

嗯,是时候给火锅进行升级了,骗着大宋的这些达官贵人吃了几个月的假火锅,西门庆内心是比较愧疚的。

也是时候让他们尝尝真正的火锅了~西门庆在心里对京师的上流社会的人们默默说道:亲,小心你的菊花哟~

烟草育苗最好的时间是春节过后的二月中旬到三月初,需要两个月的育苗期,然后在四月中旬到五月初种植。

因为这次多磨磨带来的烟丝有整整两船,保存得当,足够西门庆抽上几年了,他并不着急。

相比上次的辣椒和咖喱,这次多磨磨带来的东西要值钱的多,特别是那一船的南珠,玳瑁,砗磲贝壳之类的。

这可是价值不菲的物件儿,稍稍加工点缀,再宣传炒作一番,绝对能够大赚一笔。

七十九、雨露均沾

“哦!亲爱的庆,我的兄弟!这道菜是用咖喱制作出来的么?”多磨磨嘴里快速咀嚼着咖喱鸡,一边说道。

“是的!多磨磨兄弟,这正是你带来的咖喱,我不过是,做了点小小的改动~”

“天呐,这太不可思议了~你知道么我的兄弟,在我们那里,咖喱其实是不值钱的东西,通常只是用来拌饭的。请原谅我当初没有告诉你实话,我的兄弟,当时我别无选择,你……你也知道我当时的处境。

亲爱的庆,我的兄弟,那时候我太需要你的帮助了~不过,它们经过你的烹制,竟然如此美味,这简直就是奇迹~”

“哦~亲爱的多磨磨,你不必自责,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了它们的价值~或许在你们那里它很普通,但是在我们的国度,它却是无可替代的。你知道么多磨磨,我们的国度有句名言叫做“物以稀为贵~”

意思就是,因为稀少而珍贵~其实,世界万物,不管是多么不起眼的东西,只要用到了正确的地方,它就能发挥出它本身数百倍,数千倍的价值~不是么?”

“哦~亲爱的庆,虽然我并不是很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但我还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我的兄弟,你是我生命中的贵人~这一生你都将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

“好了多磨磨,我明白你的心意,这次你打算在我们这逗留多久呢?”

“哦,亲爱的庆,我不打算逗留太久~我的人生属于赚钱,以及在赚钱的路上~我的时间是属于大海的~我喜欢带着货物在海上漂泊~

然后把它们都变成财富的感觉~你知道么,我的兄弟,我没有说实话,其实我在沙滩上沐浴阳光和海风的时候,我的身旁,堆满铜板和银币~

我喜欢随时随地听到它们的声音,真是太美妙啦~

我想,明天我就筹备货物,然后返回我的国度。

我的兄弟,成为我们国度最富有的人,是我毕生的梦想~你是会帮助我实现梦想的,对吧?我的兄弟?”

“哈哈,多磨磨,你有一个伟大的梦想,我的兄弟,我喜欢有梦想的人~我会帮助你成为你们国度最富有的人的!当然,我也不会占用你积累财富的时间~不会阻挡你赚取财富的脚步。

不过,多磨磨,有一天你或许会明白,财富,并不是你的一切~我的兄弟~”

“亲爱的庆!谢谢你!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睿智的人,虽然我现在不懂,但我知道你说的一定是对的~”

“嗯!快吃吧,多磨磨,明天一早,我会让人给你核算你这次带来货物的价值的!明天就会把钱给你!”

“哦~那太好了!干杯,我的兄弟!”

“干杯!”

多磨磨这次带来的或许,西门庆给了他十万两,这还是多磨磨极力打折后的价格~

辣椒那些并不值钱,在西门庆眼中最值钱的是烟丝和烟草的种子,甚至比那一船的珍珠,砗磲,玳瑁还要珍贵~

有后世的经验,他可是知道烟草的价值和利润的~

想想以后王公贵族,朝堂大臣,富商巨贾,就连大街小巷的人们,嘴里叼着各式各样的卷烟,烟袋和烟斗~他都忍不住笑出猪声,那都是钱,属于他的钱。

不光是宋,他的烟草贸易甚至可以席卷整个亚洲和欧洲~历史证明,欧洲国家的人们在烟草方面的研究远比亚洲和其他大陆的人更加深刻,考究和痴迷~红酒雪茄还形成了一种深厚的文化,影响着大半个世界。

多磨磨确实是一个执着的人,在目前的阶段,为了积累财富,他似乎不愿意浪费任何一秒钟的时间,仅仅三天,在京师仅仅逗留了三天,他便把十万两的巨款全部变成了一车车的货物,雇佣了大量的马车和人手,排成长长的队伍,出了京师,一路向大海走去。

朝中有人好办事儿,在极短的时间里,北京大名府,西京河南府,南京应天府三家天上人间的分店,同一天开张了~

如今生意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西门庆分身乏术,他也不再管了,实在管不过来,索性手底下的人没让他失望,一个个成长的都很快。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反过来也可以说,责任越大,能力也会越大。人,不都是被逼出来的么?

天上人间如今已经走出了第一步,成功占领了大宋的四座都城,酒的销量也在快速的增长着,销售网络也在朝着大宋各个角落稳步蔓延。

阳谷县派来学习温室大棚技术的那些人已经回去了,两天后西门庆接到了阳谷县的订单。东西并不多,煤炉五百台,煤球二十万块。

虽然不多,但这只是个开始~有一个阳谷县,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整个北方,全部饱和。

香水香皂的销路这已经发展到了苏杭江浙地区,甚至都到了粤州和福建~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不会拒绝香水和香皂~

用肥皂沐浴,已经成了大多数宋人的一种习惯~这种习惯也在逐渐影响着没有使用过他们的人。

不得不说,跟风意识,从某些方面来讲,似乎也是人类的本能,尽管很多时候,跟风代表着一定程度的昏聩,愚昧和无知,是贬义词。

但站在商人的角度来说,这是多么高尚的一种美德啊~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过去月余,北方的温度,彻底的冷了下来~人们身上的衣物,越发的厚重~

就连西门庆都不想出门,每天在家中,陪着家人吃点火锅,拉着苏轼琴操喝点小酒儿,舒适而惬意。

再过半月,苏轼和琴操就要举行婚礼,西门庆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这对年龄相差三十多岁的有情人,终于走到了一起~这人世间,终究少了一桩憾事,西门庆觉得,自己有做红娘的潜质。

自己的大姐和结拜大哥结婚,他这个富可敌国的小弟当然得有所表示,隔着自家宅子不远,又买了一座宅子,送给了苏轼。

又从多磨磨带来的珍珠里,挑选出了几串成色最好的,做了几套珍珠首饰。

颗颗饱满圆润,大小一致,光彩照人,用黄金白银镶嵌包裹,雕龙画凤,还有各色宝石点缀,一看就巧夺天工,价值不菲~

送了琴操一套,送了丈母娘一套,送了李清照一套,还有四套,一套给了当今皇帝赵煦,一套给了赵佶,另外两套,给了林娘子,和王娘子~

雨露,均沾嘛~

八十、红尘作伴,潇潇洒洒

尽管上回挑明了关系,但李清照毕竟还没到年纪,两人也是不长见面的,这点让西门庆有些郁闷。

如果放在后世,关系一旦确立,就算两人天天粘在一起,夜不归宿,那家中长辈也不会说什么吧~

两套珍珠首饰送过去,并不是没有收获,宋大儒带回了丈母娘亲手做的精致糕点,还有媳妇儿李清照亲手缝制的几个荷包~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在作怪,西门庆觉得李清照的女红,比之上回,有很大的进步。

荷包上的鲤鱼,鸳鸯,比上次的兰花精致许多,针脚细腻工整,虽然不是特别灵动传神。但,这哪里是荷包,分明是爱~

西门庆美滋滋的放在鼻尖轻嗅,一脸的陶醉和幸福,看的宋大儒羡慕不已~

终于到了苏轼琴操大婚的日子,经过多日的布置,苏轼的宅子富丽堂皇,几十丈长的红绸子从大门外一直铺到内堂之上。大门口,屋檐下,挂着一排排的大红灯笼。

院子里没了叶子的树干上,也都缠绕着丝绸挽成的大红花,门上,窗子上,墙上,到处贴满了红色剪纸的喜字,还有锦鲤,鸳鸯戏水等等喜庆的图案。

任何一个人看得到的角落,被被精心装饰过。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喜庆。

天冷不是问题,在庭院之中搭起了棚子,棚子里放了一排的煤炉,整个院子都暖洋洋的。

院子里数十号同样穿戴整齐,胸前绑着红绳的家丁丫鬟,来来回回,奔走忙碌,好不热闹。

苏轼闻名天下,仰慕之人甚多,但是昔日的好友大都被远贬他乡,无法赶来。

不过,有西门庆,王诜,李格非在,绝不会让婚礼冷场,哪个人还没几个知己好友同僚故旧?

赵佶来了,蔡攸来了,王诜也带着一大帮子好友赶来捧场,许将,章敦等几位宰相,人没来,礼物却到了,也算诚意十足。李格非带着礼部的一众同僚也都赶了过来。

李纲,李光,李弥逊特意告假,带着张岗和几位同学也来凑热闹。殿前司御龙直大大小小的军官也来了一大堆,虽然这都是冲着西门庆的面子,倒也都带着十足的诚意。

苏轼是什么人?尽管仕途不顺,但那也是名满天下的文豪大儒,天下粉丝数以千百万计。他们这些军中大老粗,在文官眼里一向被看不起,如今有幸参加苏轼的婚礼,以后出来和人聊天,够他们嘚瑟一辈子的。

除此之外,京师中有些身份背景的富商巨贾,也都来恭贺,他们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各种金银珠宝,玉器摆件,一堆一堆的送,出手极为大方。这些都是想拼了命的往上流圈子里钻的人,也不乏想跟西门庆合伙做生意的。

一时之间,棚子中坐满了宾客,远远超出了预期,无奈之下,临时在走廊下,加了一二十张桌子。

天上人间紧急宣布歇业一天,厨师伙计,包括桌椅板凳,一并搬了过来。

这种季节,这种氛围,还有比火锅更受欢迎的么?红红火火,吃进肚里,又喜庆,又暖和,又舒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由赵佶,王诜等人挑头,非让新娘子弹唱几曲~在座的大都知道琴操琴艺冠绝天下,还是个有名的诗人才女,当然不会错过。

其实按理说,新娘子就该在洞房里呆着,不过苏轼这已经是三婚了,而琴操苏轼两口子也都是洒脱豪放之人,自然就没讲那些礼数,在座的人,谁也不会挑这个毛病。

大喜的日子,来者是客,琴操当然不会拒绝,先是敬了一杯酒,然后就在正堂之上,摆下了琴台。

一连唱了三首,其中就有西门庆修改之后的《水调歌头》,众人一片叫好之声。

琴操再次端起酒杯敬了所有人,随后才退去。

琴操刚一下去,赵佶等人又起哄,让西门庆上来现场献唱。大姐大哥的婚礼,西门庆早就做好了准备,对四周拱了拱手,便坐在琴前。

“诸位亲朋!今日是我大姐和苏大哥的大喜日子,我作为娘家人又作为婆家人,给大家献上一首新曲子!名字叫《红尘作伴》!”

“好!”

“好啊!”

下面叫好声一片~人人都知道西门庆是无所不能的全才,也知道他音律诗词上的造诣,毕竟现在满天下都在传唱他的作品~

随着西门庆指尖的动作,一阵悦耳悠扬的琴声随之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当河水不再流

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

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不能和你分手

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又是新的唱法,又是新的词~听起来简单明了,却十分的悦耳啊!”

“是啊,西门伯爷,在词曲一道的造诣,远超你我,已经达到化繁为简,返璞归真的境界了呀!”

“是啊!是啊!”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呐~来,满饮此杯!”

“闭嘴,听完再喝不迟!”

“是是是,别说话,先听,听!”

当太阳不再上升的时候

当地球不再转动

当春夏秋冬不再变换

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

不能和你分散

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当太阳不再上升的时候

当地球不再转动

当春夏秋冬不再变换

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

不能和你分散

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一曲终了,全场寂然~不管是宾客还是家丁丫鬟,似乎全都深深沉醉在这首歌里,无法自拔~

西门庆自己也感动到了~其实这首歌,他在早几天前就已经选好。

这首歌是前世很火的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可谓是家喻户晓,陪伴了几代人的成长和童年~

歌曲的画面感很强,西门庆唱着唱着,脑海中就不禁浮现出和李清照在大草原上策马奔腾的画面~

寂静的气氛,终于被打破,确实被哭声打破,琴操哭着,端起两杯酒,来到西门庆身前,递给他一杯,然后举起酒杯说了声:

“弟弟!谢谢!”

随后一饮而尽,西门庆反应过来也是一饮而尽。

随后姐弟二人相视一笑,尽管琴操眼中依旧噙满泪水。

她切切实实是被这首歌感动到了,回想起她数年前和苏轼的相遇~苏轼为她赎身,和她共同谱曲填词的幸福时光。

画面一转就是苏轼被贬,离开时的决绝,自己她扬言遁入空门的任性,随后又是那无数个日日夜夜,无尽的泪水和思念……

终于,在彻底绝望,准备以身赴死的情况下,和西门庆相遇,然后才有个她和苏轼的今天~

歌词写的多好啊~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尘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管他什么世俗目光,管他什么繁文缛节,管他什么流言蜚语!管他什么条条框框的规矩教条!

今生今世,只要能够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什么都不再重要,我们就要红尘作伴,潇潇洒洒!就要活的轰轰烈烈!

不仅琴操哭了,宾客中不少的女眷也哭了~丈母娘哭了,媳妇儿李清照哭了,老丈人李格非倆眼睛也是红的像兔子……

李母之所以哭,是因为他遇到李格非之前,还曾喜欢过一个男人~为自己遗憾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女儿遇到西门庆这般男子而感到欣慰。

李清照之所以哭,是被琴操和苏轼之间打破世俗束缚的爱情,还有为西门庆歌声的感动,自己对将来和西门庆策马奔腾的向往~

李格非哭,或许是因为老师苏轼,更多的是因为……他就是想哭~尼玛,女婿太优秀,让我这个老丈人怎么活啊……我还年轻啊……

苏轼哭了,不言而喻~

王诜哭了,大概,是想起了贤良淑德,天妒红颜的公主吧~

走廊里的丫鬟,也都默默流下了泪水~

赵佶没哭,却感到胸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激情冲天而起~尽管他还是单身狗,但谁说单身狗不可以有幻想了?此刻他的脑海中就正在和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在草原上策马奔腾来着~

“哈哈哈!今天起大喜的日子,大家吃好喝好!不醉不归!来,咱们共饮此杯!”

西门庆调节了下情绪,举杯说道,众人一饮而尽。

酒宴持续了许久才散去,大部分人都醉了~

西门庆也醉了,但凡有人向他敬酒,他都来者不拒,他都不知道是谁把他送回家的~

人,有时候,就需要好好醉上一场,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在哪~不是么?

八十一、瑞雪兆丰年

头~很痛~

是谁说的好酒就一定不上头来着?再好的酒,喝大了一样会上头的好伐!

西门庆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床榻上坐直了身体,习惯性的朝着窗户看了看。

没有太阳光:照射进来,难道今天是阴天?

记得明明是在大姐琴操和苏轼的婚宴上:呀,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外面庭院里传来的沙沙声又是在干什么?

忍不住好奇,穿上衣服就要出门观瞧,咦?我屋里怎么多了个煤炉?我说怎么这么暖和……

门一开,西门庆就看到。几个家丁和丫鬟在那些扫帚清理着白白的东西~

屋顶上,也都铺上了一层银白色~

这是……下雪了?

“少爷!您醒咯?”

“嗯呢!这雪啥时候下的?”

“昨儿晚上,下了一整夜呢,天亮了才停。”

挺好~地上的积雪看起来有一尺厚了,看来下的不小。

卧槽!菜棚!雪会不会把菜棚给压塌?来不及多想,西门庆回屋匆忙穿戴整齐,用清水洗了把脸,头发倒是不用梳了,因为昨晚压根儿的就没解开。

来不及多说,要了匹马就出了门,杨再兴“”看首长这火急火燎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喊了几个亲兵带着兵器打马追了上去。

不得不说大宋的道路管理工作做的是相当到位的,街道上的积雪全部被收拢在了的一边,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雪线。

之所以要堆在一边而不m是两边,是因为这样一来,道路另一边还可以供买卖人摆摊,不会因为积雪无法出摊,影响生计。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不用辛苦劳作而衣食无忧。很多小的商贩,拖家带口的在城里讨生活,日子过得紧巴巴,一天出摊挣的钱,也仅仅够日常吃喝用度。

一天不出摊儿,或许就要饿肚子,生活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生下来简单,活下去,就不易了。

出了城,走上官道,官道的积雪更加好清理,只需往路两旁野地里一推就是了,路面上干干净净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旷野里,一眼望不到边的雪白~一条蜿蜒的官道向着远方延伸,似是把雪白的世界里一分为二。

如果此时坐在飞机上往下看,就会看到一个相貌俊美的少年,一马当先,风驰电掣~身后的长发飘飞,衣袍漫卷~雪白的大氅在身后猎猎作响,像画里的神仙。

在他身后几个侍卫装扮,身挎刀枪,同样策马狂奔的魁梧汉子。冷风在他们脸上尽情的肆虐,却无法让他们坚毅的面容有一丝的变化。

火急火燎的赶到了菜棚,发现菜棚安然无恙,西门庆瞬间松了口气。

只要棚子里的蔬菜宝宝们没事,就不会影响到天上人间的企业形象,自己这个冬天,也不用一天三顿萝卜白菜了。

“公子放心,昨天夜里福伯就派人来吩咐我们注意清理菜棚积雪了,以后我们会多加小心,绝不会让这些菜损失分毫!”

“嗯!你们做得很好!每个人奖励十两银子!”

“多谢公子赏赐!”那伙计欢听到奖励,连忙天喜地的道谢。

既然t菜棚和里面的菜宝宝们安然无恙,西门庆便放下了心,带着众人原路折返。

宗泽带着一个跟班赶着一头骨瘦如柴的毛驴,在管道上艰难前行着,毛驴背上驮着两个沉重的大木头箱子。

之所以看出沉重,是因为那毛驴走的亦步亦趋,十分艰难,显得有些不堪重负,举步维艰。

似乎走上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好像每跨出一部,它都有可能会倒下一般。

宗泽和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瘦弱的像那头毛驴一般的跟班,走在毛驴的两旁,伸手扶着两个箱子。

不是借助毛驴的力量让自己走的轻松一点,而是想要帮着毛驴分担一点箱子的重量,好让毛驴轻松一点。

两人一驴,就这样艰难的行走在冰天雪地的寒风之中,显得那般的渺小和单薄。可他们那努力挺起的笔直的脊梁,又显得他们那般高大。

他们就想三个特立独行的剑客,用自己那血肉之躯,来挑战着这世间的规则,勇敢,无畏,倔强,偏执,孤独,坚韧,顽强,和不屈不挠~

“老爷!京师还有多远呐?”

“就快到啦!”

“老爷,您又匡我,出来第一天您这么说,咱们都走了半个月了,您还是这么说……”

“呵呵,这次不一样,这次是真的!”

对话进行到这里,俩人都陷入了沉默,跟班不敢确定,自家老爷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别人当县太爷,不说家财万贯的,最起码吃喝不愁,也不缺钱花,起码出门有轿子坐有马骑。

不说一日三餐山珍海味,最起码大鱼大肉总不稀罕。

可他家老爷,三年前去龙游县赴任之时就是这一头驴,一个他,还有这两个箱子。

箱子里并不是什么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而是一些旧衣物,被褥,还有一箱子的书籍。

按理说,县太爷的俸禄也不算少,每月有十几两银子,不需要收受贿赂,也不需要刻意的节俭,日子也能过得舒舒服服。

可他们老爷是个孝子,这些年来,家中老夫人一向体弱多病,一年到头,每逢换季,都免不了要染上一场风寒~

对于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来说。风寒是可要命的。如此一来,紧靠宗泽那点儿俸禄,着实捉襟见肘。

平日里连个豆腐都不舍的吃,一天三顿都是咸菜,稀粥和炊饼。

跟班是同族,比宗泽小上几岁,从小便被宗泽的母亲收养长大,和宗泽亲如兄弟。为了报恩,宗泽读书,他种地,宗泽写字他打柴放牛,从宗泽入仕开始,就一路跟随左右照顾,宗泽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即便日子过得再苦,条件再简陋,他也不离不弃,无怨无悔。

“阿福啊,你饿了吧?”

“老爷,我……我不饿!”

“咕噜……”宗福刚说完,肚子便抗议似的叫了起来~

“哎~阿福,当年给你取名叫阿福,就是想让你一辈子大富大贵,不再挨饿……谁料想,跟着我,你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苦了你啦~”

“嘿嘿,老爷,不苦!老夫人说了,人不可能享福一辈子,也不可能受苦一辈子,您不是也常说,那啥进来嘛……”

“是苦尽甘来!”

“对对对!苦尽甘来!嘿嘿……”

“哎……这西门大人,名满天下,应当是个值得追随的人吧~”

“老爷!老夫人也说,这西门大人不错!得知老夫人身体有恙,您还没上任,就给了咱家二百两银子。如果没有这银子,老夫人的病怕是……”

“这场雪下的真不是时候,老夫人的病刚有一点好转,这温度就又降下来了……”

“阿福,这雪下的好哇~瑞雪兆丰年嘛!如果苦了我们一家,换来天下百姓来年的丰收,那也是值得的!”

八十二、甜!超级甜!

“阿福,再忍忍,还有五六十里,咱们加把劲,争取天黑前赶到了京师,我带你去吃汴京最正宗的炸酱面!”

“真的!老爷,听说……那炸酱面是肉卤子?是不?”

“嗯!肉卤子!”

“嘿嘿嘿……老爷,我,我想吃两碗~”

“行!给你买两碗!”

“老爷!这驴儿也一天没吃了,要不咱歇歇?把这驴儿喂喂?”

“行!歇一会儿吧!把箱子卸下来,让它也喘口气儿~哎,跟着我,不光是你,就连着驴儿也受苦……”

宗泽叹息一声,随后主仆二人把毛驴背上的箱子取了下来,放在路旁。

随机宗泽让阿福坐在箱子上一边给毛驴顺毛,他转身下到路旁的雪地里,伸手扒开厚厚的积雪,从雪堆里拔了一些干草给驴子吃。

那骨瘦如柴的驴子抖了抖身体,低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主仆二人,看着驴子吃得开心,肚子也开始抗议起来了。

宗泽拿出瘪下去的水囊晃了晃,拔出塞子,一滴水都没有倒出来。摇头苦笑了一下:

“阿福!咱们不妨吃点雪吧~”

说完之后从路边雪地里,捧出一捧雪,往嘴里送了一口……

阿福有样学样的如法炮制,就连那驴子都学着主人,吃起了雪~

水是生命之源,人,可以几天不吃东西,但不能不喝水。

好在如今尚且不存在什么工业污染,就连这雪都是生态有机的~

若是后世的雪,放在锅里化开,那水都是灰色的,决然是不能吃的。

二人一驴正在开心吃雪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一队人马正在朝着他们靠近~

“首长!前方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官靴,看样子,八成还是公门中人。”

“他们那是在做什么?”

“哈哈,他们在吃雪!”

“哦?走!上去看看!官家的人怎么会如此落魄~”

话音刚落,众人就加快马速,朝着前方正在吃雪的二人一驴奔去。

这群人正是从菜棚返回的西门庆,杨再兴和几个亲兵。

方才来的时候火急火燎,一路上都没顾得上好好欣赏这旷野的雪景和北国风光。菜棚安然无恙,回来的时候就完全放松下来了,马儿走的很缓慢。

“老爷!后面来了一对官兵!”

“哦,无妨,咱们往边上靠靠,让他们过去便是~”

不待宗泽二人挪动驴子和箱子,西门庆等人已经到了进钱。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处逗留吃雪?”杨再兴打马上前问道。

“这位大人,在下宗泽,本是龙游县令,如今是前来京师述职的。不想昨夜天降大雪,耽搁了行程,身上的干粮和水都用尽了,饥渴难耐,顾在此稍作歇息,饮雪充饥。”

“你说……你是宗泽?”西门庆方才一直在打量着这主仆二人。如果不是这人脚上确实穿着官靴,他都怀疑这二人是周边村子耕田的农夫。

“在下正是宗泽!”

“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知我是谁?”

“在下不知~敢问公子是……”宗泽看着兴奋的笑出猪声的西门庆,一脸的疑惑~

看这位公子衣着考究,仪表不凡,身边还跟着禁军侍卫,不用想也不是一般人,不过看如今表现,这位公子难不成患有脑疾?不然这笑声为何如此……与众不同?

“宗大人!这是我们锦衣卫都指挥使,中书舍人,大宋的威武伯西门大人!大人可是念叨你很久了~”

“哦?您是西门大人?”宗泽惊讶的张大嘴巴……打死他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荒郊野外的冰天雪地之中,和自己以后的顶头上司,此番前来要找的西门庆相遇。

“嗯!如假包换!”

“下官宗泽!拜见大人!”

“小的宗福,拜见大人!”

宗泽再次确认之后,连忙带着阿福拱手弯腰拜道。

“快快免礼!快快免礼!宗大人,我可把你盼来啦!”

西门庆立刻从马上跳下,伸手搀扶住宗泽的手臂,用亲切和蔼的语气说道。

在双手抓住宗泽手臂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现在的温度虽然还没有达到零下,可也是挺冷的。

他身上已经套了一个薄棉衣了,外面还罩着轻薄暖和和白色狐皮大氅,身旁的众人也都加了棉衣,可这宗泽,只不过穿了两三件单衣罢了,怎么会不冷?

想起二人刚才吃雪的模样,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尽管他知道宗泽是个难得的好官,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混的如此潦倒,玛德!自己之前见到的都是假官么?

没有多说话,快速的解下自己的狐皮大氅,没等宗泽有所反应,便把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兵并快速的系好了领口束带。

“再兴!把你的披风解下,给宗福穿上!”

“是!首长!”

杨再兴如法炮制,解下自己的厚披风给阿福披在了身上。

“大人!这……”

宗泽嘴唇颤抖,眼眶泛红~他虽然官职低微,但也曾在吕惠卿手底下混过,也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世面,更是饱读诗书之人,不缺乏明辨是非和察言观色的能力。

他能够清晰深刻的感受到西门庆的真诚,关怀,一片赤诚。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西门庆初一见面,二话不说,就有这般举止,更不说之前面都没有见便以俸禄为由给自己送来二百两救命钱,敢问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一瞬间,他感动的一塌糊涂,原本心中对这次京师之行和今后的命运还有些忧虑的他,完全放松了下来!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可以誓死追随的上官么?

“嘘!别说话~别客套!你们一路辛苦,咱们这就回家!”

西门庆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阻止了宗泽的话。

随后让亲兵让出两匹马,一匹驮箱子,一匹给宗泽骑乘,阿福不会骑马,由一个亲兵带着。

一行人骑在马上,一路小跑朝着城中而去。之所以是小跑,主要是因为后面还坠着一头驴子,为了照顾驴子的感受,只好放慢马速。

这个小小细节,落在宗泽眼中,充满了震惊,接着是感动,欣慰,满足,幸福~

再接着他就感觉有一罐子蜂蜜被打碎,甜甜的蜂蜜在心中流淌~

嗯~很甜!超级甜~

八十三、努力的高富帅

一路小跑,五十里路用了一个时辰才感到。一路上西门庆和宗泽边走边聊。

“宗大人,恕我直言,此前我不是让人给你送去二百两银子么?难不成~你没收到?”

“回禀大人,下官收到了……”

“大人!那二百两银子,我家老爷收到了,只是此次老夫人的病情实在是……之前借了亲友邻里不少钱财,我家老爷把钱全部留给家里照顾老太太了……”

宗泽刚一开口,阿福就抢过话头说道。

“怎么?老夫人的病还没痊愈?”

“没有!我和老爷来之前,老夫人的病情刚刚有所好转~不过老夫人为让老爷报答大人的知遇之恩,催着老爷早日来京……”

“阿福!哪个要你多嘴!”宗泽看阿福越说越多,脸上挂不住,瞪了阿福一眼,呵斥道。

阿福缩了一下脑袋,抿了抿嘴唇,没有畏惧,只是一脸的委屈~表情有些滑稽……

西门庆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却是笑不出来……

一个人的三观和道德品行,很大程度上来自家庭教育,在这个年代,一个老母亲从小到大丝毫不松懈的督促着自己儿子的成长,这是个伟大的母亲。

宗泽如今将近四十岁了,并且为官多年,家中老母还要鞭策他,教导他知恩图报的道理~难道说宗泽不懂么?当然不是。

这些道理他当然懂,这种品格他更是从小具备。一边是年迈的,体弱多病,且卧病在床的老母亲,一边是赏识,提拔自己的西门庆,他该如何选择?

忠孝两难全,这句话古来有之~或许放在后世,会被人老成一个笑话。

很多人会觉得,在真正会生活的人眼中,家庭,家人和事业是完全不冲突的。在西门庆看来,这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出身军伍,感受最深的就是战士们执行任务,多年没有机会回家。即便是普通兵种也要好几年才能有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每个人都无比的珍惜。

更别说他们能力强,任务重的特殊部队了。在西门庆的前世记忆里,他和他的小队,好几个春节都是在海外度过的。

有时是在无尽的荒漠沙土堆里,有时是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有时是在蛇虫遍地,野兽肆虐的深山老林之中。

不仅没有热腾腾的饺子,没有家人幸福的笑脸,反而四周充斥着无穷无尽的,下一秒就可能发生的,不知道来自何处的危险~

同样,还伴随着万里之外的,亲人的提心吊胆,牵肠挂肚。

其实不光是军人,警察,铁路职工,建筑工人,公交司机等等等等~太多职业都是如此。

太多时候,都是生活在支配着人类,而不是人类在支配生活……很多时候,就连时间,都不属于自己,这就是现实。

和后世发达,便利,联通世界的交通相比,此事的人们更加的无奈和艰辛。

在外地做官亦或是谋生的人们,想要回家陪着亲人待两天,那他可能几个月都是在路上,这是何等的艰难?

阿福的一番话,听的西门庆心有戚戚~百感交集!

他感动,心酸,震撼,敬佩,惊讶,怜悯,同时又很庆幸。

他觉得自己是何其的幸运,有多大的造化才能把宗泽这样的人物收入麾下……

有这样的人来帮助自己,不管自己想要做什么,又有什么理由办不成呢?

苍天呐~你很好!你对我西门庆不薄!

到了家中,西门庆毫不保留的拿出了他能够拿出的所有手段,把之前出现过的各种美食全部做了个遍。

火锅,咖喱,全猪宴,韭菜饺子,整整摆满了连在一起的两张桌子。

宗泽主仆二人除了感动还能说什么?本来是满满的一大桌子菜,他们二人就是撑破了肚皮也吃不完。

而系着围裙,满头大汗,手中还拿着铁勺的和蔼可亲的西门大人,竟然憨厚的笑着对他们说:“老宗啊!阿福!这点菜你俩先垫垫肚子!然后去洗个热水澡,回来咱们再吃!”

天呐!眼前这真的是一个大宋的伯爵?这个真的是官居四品的中书舍人?真的是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手握重兵,且才学冠绝天下的西门大人?

这真的不是一个帅气的,憨厚的,厨艺高超的厨子?

只不过是迎接自己一个下属,竟然亲自操刀,亲自烹饪~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想想之前的上官,不过五品的知府大人,何时正眼瞧过自己?何尝给过自己一个温和的笑脸?哪怕只是皮笑肉不笑……

二十多道菜啊!宗泽二人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奢侈过~

大人竟然只是说让他们先垫垫……垫垫……

如此礼遇,即便是宗泽,此刻也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他是生平第一次第一次为某个人而折服,那一刻在他的心中,西门庆本就一米八多的帅气形象,变得更加高大,耀眼。

当然,关于自己兵不血刃,不,没有兵器,仅仅凭借着帅气的面容和手中一把炒菜的铁勺子,加上无意中散发出来的无色无味的人格魅力,就无声无息的收获了人心。

宗泽和阿福敢拍着胸脯保证,这多午餐是他们二人上半辈子的小四十年里,吃过的最丰盛,最美味的一顿饭。

在宗泽的三观里,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所谓的完美的人的~

可今天遇见了西门庆,真真的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他觉得以前一直引以为傲的,让他颇为自负的才学和见识,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值一提。

满桌子几十道菜,没有一个他叫的出名字的,那味道更是他难以置信的美味。他觉得只有神仙才可以烹饪的出,只有神仙才配享用,就算大宋的哲宗皇帝赵煦也不配吃到~

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到那一道猪头和猪蹄,他都不敢相信,那一盘盘的美味佳肴是猪肉做出来的。

尽管之前皇帝曾诏令天下百姓吃猪养猪。

如果仅仅是这些也就罢了,关键是西门庆不仅做饭好吃,还文武双全,文武双全不说,关键他还帅!帅这就算了,他还高,不仅高,他还有钱!

他发现在西门庆身上,他找不出任何的缺点,除非这个缺点是他太年轻……

如此完美的一个人。本来已经够逆天了,关键人家还那么努力……

他不敢再现象下去了~

八十四、浓情

宗泽主仆二人就暂时在西门庆的宅子里住下了。

老话说的好,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说的就是凡事都有着两面性,宗泽的到来,本是一件让西门庆极为开心快乐的事情,可随之而来的,便是艰难的选择。

在这几天里,西门庆没有丝毫隐瞒的把元报和锦衣卫的一切,都说与了宗泽听。

本来西门庆还想着,宗泽一下子接触到这么庞大的信息量,需要时间消化~

可结局确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宗泽不仅没有什么困惑个疑问,反之分析起来,都是头头是道,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另外,对于大宋国情,民情,各地民生方面,宗泽掌握的信息要比西门庆详尽,透彻的多。

他的一些观点和言论,让西门庆埋藏在心底的很多症结和问题,茅塞顿开~一时间西门庆对宗泽更是多了几分信任和看中。

所以他犯了难~

本来想让宗泽去锦衣卫做个指挥佥事,可如今发现,宗泽不管是去锦衣卫还是去元报,都极为合适,总不能让人家两头参与吧~一个人再能干,那也是血肉之躯啊。

尽管知道即便如此,宗泽也不会拒绝自己。可西门庆才不舍的如此人才,给落得个累死的下场。

罢了,元报目前有苏轼打理,就已经足够,反正苏轼有不少门生故旧,还有满天下的崇拜者,他若是缺人,直接摇旗呐喊就可以解决。

那绝逼是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恐怕不是千军万马,而是数十上百万呐~

罢了罢了,就让他先去锦衣卫吧~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指挥佥事,管理那些大头兵的日常,自己还可以省点心。

想起自己身边会聚拢越来越多的人,西门庆索性就把宅子周围的十几处宅子都给买了下来,这也得庆幸此时没有什么限购令。

庭院里的雪,早已经化的干干净净,那次大雪过后,一连数日都是好天气,今天也是艳阳高照。

宗泽和阿福相较刚来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大有不同。这才半月不到,俩人都长了十多斤肉,皮肤也更加光洁红润,不再是之前的病态的苍白,看起来年轻了十来岁。

被封了从四品的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宗泽,并没有常驻在梁山大营,反正距离不远,有什么紧要事务,一匹快马,一天之内就可送达。更何况现在的锦衣卫,还在训练阶段,根本不会有什么重要事情。

让宗泽坐镇京师,西门庆也有他的考量,元报固然重要,一旦顺利的发展起来,的确是可以关乎国家命运,他深知信息和舆论的力量是多么的庞大,可怕。

但话说回来,这个世上,任何的政策和手段,都及不上皇宫大内龙椅上做的那位一句话。

何止一个元报,整个天下皆是如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是好不夸张的真实写照。

锦衣卫尽管只是采集各处情报的机构,但人数可足足有一个厢的编制,除了禁军上四军之外,其他军队一个番号也不过一个湘的编制而已,通常只有一万五千人。

湘,是大宋最高的军事建制。湘下面是军,军下面是营,一个军统领三千到五千人,一个营,按照军种不同,人数也是三百到五百不等。

就比如正规的禁军,骑兵满编一营是五百人,步兵一营是四百人。

此时大宋主要武器配备就是弓弩,就以一营为例,四百人中,刀手只有二三十人。长枪兵有五六十人,剩下三百余人全部是弓弩手。大宋军器监每年都要制造各类箭支八千万支,打制弓弩上百万把。

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宋朝的军队已经对远程武器颇为依赖~对弓弩更加倚重。

目前军中对弓弩的研究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可以说已经把弓箭的射程和杀伤力提高到了极致。

就以现在军中当兵最强大的神臂弓来说,射程可以达到370米,在三百米内可以轻松贯穿铁甲和皮甲,这已经相当可怕了。如果不论射速的话,威力已经和后世的小口径警用冲锋枪相差无几了。

如果在正常的思维里,按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火药的运用和火器的出现会是顺理成章,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有这么强大的武备,西门庆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大宋会被草原上的蛮夷给消灭在历史长河中。

尽管锦衣卫只是刺探天下情报,不打算作为战兵使用,可那呢都是真正的军中精锐。这样一支虎狼之师,掌握在西门庆手中,赵煦不可能不有所忌惮。

所以西门庆才不得不让身边倚重之人全都集中居住在京师,把大营设在梁山,不光是那里适合,也有防止皇帝起疑,防止言官抽冷子弹劾自己。

虽然京师周边常年驻守着数十万的禁军,可即便如此,突然多了一支两万余人的独立部队,还是会惹来不少人的猜忌和忌惮。

现在好了,训练的大本营放在远离京师二三百里的梁山,军中高层和家眷全部都留在京师,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谁损失再想借机针对自己,那都将会成为笑话。最重要的是皇帝赵煦放心。

玛德,真的是伴君如伴虎哇~

宗泽在西门庆给他安排的宅子里刚吃过午饭,正坐在厅堂之中看书。

西门庆和一群亲兵簇拥着一辆那车来到了他的宅子门口。西门庆率先下马朝着院子里喊道:

“宗兄!快出来!快看看谁来了~”

宗泽的院子不大,没有三进四进的跨院,他勤俭了大半辈子,不喜欢太大的宅子。西门庆没办法,只能是把一处四进的宅子,重新改造。一分为二,成为两套背靠背的二进小院。

宗泽听到西门庆的喊声,连忙把手中的书籍放下,和阿福快步有出门去迎接。

“大人!你怎么来了?”

“嘿嘿,不是我!你看马车上是谁?”西门庆神秘的朝着宗泽一笑,抬手指了指马车方向,宗泽一脸懵逼。

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掀开,打里头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妇人,妇人高一米七左右,身材苗条,面容姣好,皮肤白净,衣着简陋朴素,和农家女子装扮无二,但看形象气质,绝对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美妇人一下车,宗泽的眼睛便睁大了,瞠目结舌~

“娘子!你!你怎么来了?母亲呢?”

那妇人看着他微微一笑道:“相公!母亲在车上!”那声音甚是好听。

“啊,母亲来了?这……”

宗泽二话不说,带着同样吃惊的阿福朝着马车跑去~

帘子掀开,便看到里头靠着几层棉被,倚坐在车内的满头银发,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母亲大人!”

“老夫人!”

“嗯!我两个老儿子,来京数日,气色好多了~身子骨更加壮实了,好!好哇~”

老太太看到儿子,一脸慈爱的笑意,眼里满是满意的柔情,就连满脸堆砌的每一道皱纹,都散发着慈祥~不过,可能是患病在身的缘故,老太太脸色还有些憔悴之意~

看到老太太的一刹那,宗泽和阿福的眼圈瞬间红了。

八十五、人与人的区别

在宗泽,阿福和那美妇人的搀扶下,老太太下了马车,宗泽干净蹲下身子把老太太背在背上。

“母亲!咱们回家!”宗泽抬眼深深看了下一脸笑容的西门庆,背起母亲,像院内走去。

西门庆笑了笑,他知道宗泽一家有很多话要说,自己不便打扰,然后挥了挥手,带着众人离去。

“母亲!您怎么来了?”

宗泽把老夫人扶到正堂,阿福拿棉被包裹了椅子让老夫人坐下。

“儿啊,前几日,为娘正估摸着我两个老儿子应该已经到了京师了,家里就来了人。是西门大人派来接为娘来京的,还带着皇宫里的御医给娘诊治……”

老太太满脸感慨的说着她来京师的原委。

原来就在遇到宗泽二人的那天,西门庆一边亲自下厨招待,一边就吩咐了钱罐还走杨再兴,派了十来个亲兵和几个机灵的家丁丫鬟,带着拖赵佶的关系请的御医,一路快马加鞭,直奔江浙,去接宗泽的老母亲。

自始至终,这事儿都没告诉宗泽,一来是西门庆知道宗泽的秉性耿直,知道之后多半会拒绝,二来是想给宗泽一个惊喜。

“母亲,您的病……”宗泽听后心下感动不已,但此时西门庆不在身边,他更关心母亲的病情……

“相公放心,御医到了之后留给母亲诊治了一番,重新开了方子,母亲当天就有好转。这一路上,御医每日都给母亲把脉,母亲大人的病昨日便痊愈了,只是现在大病初愈,身体尚显虚弱。

御医说了,母亲大人只需要静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初。”

“真的么!”

“傻孩子!这哪里有假?不得不说,这给皇帝看病的大夫手段就是高明。几服药下去,我就感觉病要好了~儿啊,娘这一辈子都不敢想有自己能被皇宫里的御医给医治~

本来以为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有此机缘~

不光如此,人家还不远千里的来到家中,且还一路相随,精心照料~哎……如今我儿官居从四品,这是咱家祖上有灵,先人庇佑~才让我儿有此大机缘得以结识西门大人。”

“母亲说的是!”

“儿啊!你记住!西门大人不光是你的伯乐,还是为娘的救命恩人~咱们一家,祖祖辈辈老实本分,莫忘此恩,今后,我儿定要好好辅佐西门大人,跟随他建功立业,造福大宋,造福天下百姓!”

“孩儿记得了!”

“宗大人!宗大人!”

正在此时,门外又传开了呼喊声。

宗泽和阿福出去一看,门口走被人堵了,原来是西门庆的官家钱罐带着五六个家丁丫鬟还有几辆大车。

“钱管家,这是……”宗泽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

“啊~这是我家伯爷吩咐我送来的米、面、菜、肉、蛋还有油盐酱醋茶,丝绸布匹之类的常用之物。

另外还有三套煤炉和一车煤球,老夫人和夫人都来了,屋里得暖喝些。

除此之外,还给宗大人调播了几个机灵懂事的家丁丫鬟,供大人差遣。”

钱罐和宗泽阿福这段时间早就成了熟人,熟稔的说道。

“钱管家,这……这如何使得?”

“哈哈,大人,你可莫忘推辞,如今都是一家人,你还退却个啥?难道你还不清楚我家公子的为人么?”

“好!我不推辞!不推辞!钱罐兄弟,多谢了~回去代我谢过大人!今日我先安顿老母亲,明日带内子亲自上门相谢!”

“行啦行啦!这都是小事儿,老夫人身体要紧,来来来,兄弟几个,把煤炉装上!把这些东西都搬进去~”

钱罐笑着指挥着同来的伙计~说完之后擦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打银票来,递给宗泽道:“大人,这是公子吩咐给您的。”

“钱管家!这个我真不能收!不能收!西门大人给我宗泽的照顾已经够多了!你快收回去,无论如何我是不能收的!”

“哎,大人呐,果然让公子给猜中了!行了!我不给你!我给老夫人和夫人去!你别说话,这是公子吩咐的!”

“这……使不得!使不得!”

钱罐笑咪咪的拿着银票往屋里走,宗泽在后面追着~

“拜见老夫人!拜见夫人!”

钱罐进屋之后先是冲着宗泽的母亲和媳妇行礼,这回去接她们,就是钱罐带头去的,早就熟了。

“钱管家来啦!快坐吧~儿啊,你这慌慌忙忙的,这是作甚?”

老夫人笑眯眯的让钱罐坐下,然后看着紧随其后的宗泽,有些疑惑的问道。

“母亲大人,这……”

“老夫人,是这样的,我家公子让我送些日常物品过来,还有这一千两银票,可我好说歹说,宗大人收下了东西却不肯要这银票~我家公子早就算到了此事,所以特意叮嘱我把这钱给老夫人和夫人做主。”

“多少?一千两!这,这可使不得!”

“老夫人,我家公子说了,如今宗大人初来京师为官,那些朝中同僚旧友不日定当上门拜会,少不得得迎来送往,处处都需要钱财。

这京师毕竟不比地方,迎来送往在所难免,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公子说了,即便我等不愿同流合污,却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

还有,这钱于公,那是我家大人对属下的关心照顾,于私,不过是我家公子作为晚辈,对长辈聊表孝心罢了!

我家公子常说,对身边的人,不光要解决长远的前途问题,还要解决眼下的生活问题。所以,还请老夫人务必做主,务必收下!”

“这~好!好!老身就做主了!嫣儿,收下吧!”

老夫人听得钱罐说的情真意切,眼圈不禁又红了,他又开始怀疑,这一切真的是祖宗庇佑么?话说,祖宗真的有这么大的道行?

嫣儿是宗泽夫人的小名,老妇人说罢,宗泽夫人边听话的走上前来,接了那一叠银票,不过面容还是有些不自然。

一千两啊,宗泽在龙游做县令,一年才不过一百二十两的俸禄。

“呵呵,夫人不必放在心上,老夫人,夫人,大人,你们恐怕还不知道,我家公子是多么富有吧?”

“钱管家,我自知晓大人出手大方,不像缺钱之人,顶多家财万贯吧?”宗泽疑惑的说道,他隐约知道西门庆做了一点买卖,在天上人家有些股份,但知道的也就这么一点罢了。

“哈哈哈~大人,你可知单单两万多锦衣卫将士,每月光是俸禄都有数万两之多,加上吃穿用度,每月不下十万两银子。这里面可没有朝廷的一分钱,全都是我家公子的钱,这还不算梁山大营的建造。”

“什么!锦衣卫全是西门大人自己出钱?那……元报?”

“呵呵,元报也是!”

“嘶……这……这……”宗泽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可是知道锦衣卫俸禄远远高过朝廷禁军的,也亲自去梁山大营视察过,那漫山遍野,固若金汤的堡垒,没有几十万银子根本建不起来。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一切全是西门庆出钱的~朝廷一分钱都没出,包括他的俸禄。

“呵呵,大人不必惊讶,如今京东两路遍布的“济世堂”,还有四座府城的天上人间,五粮酿酒坊,煤炉场子,冰糖场子,香皂香水作坊,可全都是我家公子的产业!

不蛮你们说,如今我家公子,每月所赚钱财,不下数十万两,而且一月多过一月!若不是公子早知道宗大人秉性,又怎会拿这区区千两?”

区区千两~是啊,大宋一年的税收不过数百万两,西门大人做生意一年的利润也是数百万两,这……这已然是富可敌国了……千两,真的只能算“区区”了吧~

“大人,我家公子说了,咱不用和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不用收受贿赂,不用看任何人脸色!只要是公子身边的人,那便是公子的家人!不管是同僚还是家里的家丁丫鬟,亦或是店铺伙计,都是公子的家人!既然是家人,那就不用在意外面那些繁文缛节,流言蜚语!我家公子从小便没了亲人,所以,公子对身边的任何人都看得极为重要!大人,你明白了吧?”

“对!家人!家人!从今往后,西门大人也是我宗泽的家人!钱罐兄弟,也是!”

“哎~这就对啦!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宗泽几人俱都是神情激动,眸中泪光闪烁,却尤为豪迈洒脱的大笑着。

是啊!西门大人不偷不抢,不贪污不受贿,凭着自己本事赚钱,来路清白,光明正大,不管怎样花,谁也不能挑出理来。

话说回来,他用得着去贪污受贿?用得着和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么?

送钱罐离开,宗泽一家犹自感慨不已……

“儿啊~这西门大人,乃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如此神仙般的人物,你定要好生追随!他是不会害你的,永远不会!”

“母亲,孩儿省得!”

“母亲!孩儿儿自从识得西门大人,便引为知己,大人的胸怀之宽广,眼光之独到,卓识远见,都是我平生仅见!

难得的是,他还一心想着大宋,想着天下百姓。遇到他,真乃孩儿之幸也!”

“母亲!您知道么?西门大人还是个有趣的妙人。不时语出惊人,让人哭笑不得~却偏偏暗含道理~”

“哦?我儿可说来与为娘听听~”

“西门大人曾说过,“我交朋友,从不需要看对方身份地位,和有钱无钱~”孩儿问他原因,他说“天下谁都没他有钱!皇帝也不行!””

“哦?西门大人果真有趣!哈哈哈~”

“有一日,孩儿问西门大人,人与人有何区别?您猜他如何回答的?”

“为娘猜不出……”

“哈哈,西门大人说人和人的区别就在于:

“有些人,是暖的~有些人,是卵的!””

“哦?这是何意?”

“哈哈,起初我也不知!大人是这样说的:

“有些人能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坚定的陪在你身边,做温暖你的小太阳!而有些人,则会在你最落魄的时候逃之夭夭,兼职怂透~””

“哈哈哈!西门大人说话真是言简意赅,却暗含高深的道理~端的是一个妙人!”

一时间屋内充斥着宗泽一家不时发出来的阵阵欢声笑语~

在这寒冬腊月,屋内温暖如春~比这更温暖的,还有宗泽一家人的心~

八十六、宫里出事了

西门庆不知道怎么了,自打早上一睁眼,便觉得心中莫名的沉重~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只好认为原因是今天没太阳,是个阴天的缘故。

抬头再次看了看遮天蔽日的乌云,比方才越发浓重,颜色几近发黑,他不禁腹诽着,这难不成是玉帝哥哥不小心打翻了砚台?

因为这云实在是太污了~污到难以想象……前世今生,这么黑的云彩还是第一回见。

也不知钦天监那帮人又要呐什么来做文章了,说不得谁就成了这“不祥之兆”下的倒霉蛋儿,免不了流血事件的发生。

那一片片黑云就像是一坨坨经历风吹雨打,日晒雨淋,遍布草丛没人清理的陈年老翔~虽然闻不到臭味,却还是让人作呕……

强打起精神,接待了前来登门致谢的宗泽夫妇。

宗泽是言出必践的人,昨日对钱罐说过今日要带夫人一同前来向西门庆道谢的。

尽管古来便有大恩不言谢的道理,但意思并不是真的连一句谢谢也不用说。

倘若别人真的在你最危难之时施以援手帮你渡过难关,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岂不是让人寒心么?

所以大恩不言谢,可不是说真的不必说谢谢,而是要把这份恩情牢记在心,在人家需要你的时候义不容辞的站出来还以成倍的报答。

通过数日来的接触,还有昨日之事,宗泽对西门庆可谓是感恩戴德,这么好的上司,不光是大宋,怕历朝历代都不曾出过几人。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仅此而已。

送走了宗泽夫妇,西门庆百无聊赖的坐在堂前,看着天,大冬天的如果再来一场暴雨或是冰雹,那就爽翻了……何止是爽翻,想死的心怕也有了~

正在他咒骂这天气的时候,家里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伯爷!陛下相召,快快随我入宫吧!”

西门庆还未来得及起身相迎,王贵已经火急火燎的跑到堂前,一边跑,一边喊!

王贵这样的举动,看的西门庆心里一突……

难不成是赵煦病倒了?不对呀!按理说赵煦还有一两年可活的……不要啊!万一现在就嗝屁了,那可如何是好?自己的布局还没有完善,赵煦啊,你可千万得争口气,挺住啊!!!

“哎哟~我的西门伯爷,别愣着啦,陛下正在宫里等着您呐~去晚了您倒是没事儿,我可就惨咯~”

“嗯?陛下龙体无恙?”

“嗨,陛下当然无恙!是公主病了!陛下心情可不好!”

“那陛下召我前去作甚?”

“我不清楚,相必是有要紧事!走吧侯爷!”

王贵不由分说,拉住西门庆的衣袖就往外走,西门庆无奈,只得同他一起出门向外走去。

公主病了?永福公主不是绍圣年间就病死了么?这是什么鬼……

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王公公,陛下有几位公主?”

“陛下尚且年轻,只有一位公主,便是孟皇后所生的永福公主~”

卧槽!真的是永福公主,真的是孟皇后所生!

难道是自己的到来产生了蝴蝶效应?使得历史进程发生了些许的改变么?

嘶……也不尽然,谁知道是不是史书记载有误呢?历史从来都说人写的,怎么写,如何写,还不都是凭当权者的一句话?让你怎么写你就得怎么写。

再说了,数千年来,经过历代史官的修改点缀和杜撰,恐怕距离事实只会越来越远吧。

难怪后世不少的专家教授更愿意去相信野史,而一贯对正史持以怀疑态度。

历史不就是个柔弱可欺的小娘子么?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凭壮汉的粗暴蹂躏……

骑在马上一路思索,得到王贵提醒才发现已经到了皇宫,在王贵的带领下,一路朝着后宫而去。

一般情况下,大臣是不得入后宫的,这是历朝历代的忌讳,极少有人敢越过这条高压线。后宫除了妃子就是宫女太监,觉不允许正常男人进出,万一哪位妃子偷个情,怀个孩子,那江山可就稀里糊涂改姓了。所以外臣进后宫,除非是特殊情况,并且收到皇帝的准许才行。

心里有事,也没工夫去观瞻这后宫的景色,就连一路上遇到的漂亮宫女,也没顾上多看几眼。

“陛下,西门伯爷到了!”

“叫他进来!”

“微臣西门庆参见陛下!”

“阿!西门卿来啦!快坐吧!”

“多谢陛下!”

西门庆说完径直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皇帝开口让坐下了,他才不会傻到像一些臣子那般故作惶恐。

他在面圣经验中总结出来了,能站着绝不能跪着,能坐着就绝不能站着,能躺着就绝不会坐着。天知道皇帝多久才会放你走~

“西门卿,你那仙师可曾在梦中与你相会?”

“回陛下,仙师自数月前与微臣告别以来,还不曾出现在微臣梦中。”

“那~你可有找他之法?”

“没有!”

“那他可曾传授你岐黄之术?”

“这个,并没有……”

“你不会看病?”

“回陛下,若是轻伤外伤,风寒咳嗽之症,微臣还略懂一二,也仅此而已。”

“何为外伤?”

“就是刀剑之伤,破皮流血之伤~”

“哦……原来如此~”

“敢问陛下今日召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我儿永福病了!宫里太医束手无策~朕关心则乱,想起你曾虽仙长学艺,说不得会有救治之法,故召你前来……”

“原来如来!微臣让陛下失望了!微臣有罪……”

“哎,那么多的太医都毫无办法,你何罪之有啊……”

“陛下!不知……公主是何症状?”

“嗯,公主向来体弱,以往经常会昏厥,短暂失明,前日曾猛烈奔跑,随后她便感觉浑身麻木,四只酸痛,到今日一早,除了意识清醒,尚能睁眼之外,浑身僵直,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哇……”

“可还能说话?可还能进食?”

“皆可……”

“陛下,微臣可否亲自前去看看公主殿下?”

“去吧!”赵煦摆了摆手,让王贵带着西门庆往一侧的偏殿走去。

想不到赵煦对这个女儿如此在意!西门庆心中想到。

他刚才一见赵煦就大吃一惊,这还是赵煦么?数日不见,原本皮肤白净的赵煦,现在竟然眼睛混浊,眼白部分布满血丝,满脸胡茬,面容憔悴……

西门庆这才觉得,此时此刻赵煦不再是一个皇帝,仅仅是一个欢迎女儿生死的普通父亲。

历朝历代,史书都说,天家无情!历朝历代,每逢皇位更迭,都难免一番腥风血雨~杀父,杀子,杀妻,杀兄,杀弟者不计其数~

可如今看到赵煦对女儿的感情,感慨万分!看来,这个年轻的皇帝,远没有那般无情啊……

八十七、元祐皇后

西门庆在王贵的带领下来到了偏殿福庆公主的闺房~

王贵在门外停下脚步,转身对西门庆说道:

“伯爷稍待,让老奴先进去通报,皇后娘娘在呢~”说完转身进了屋内。

皇后在么?历史记载,赵煦的第一任皇后孟氏,乃是太皇太后高滔滔钦点的,赵煦并不喜欢这个皇后,以至于在绍圣年间被刘贵妃和章敦等人合力废除。

但就是因为这样,才使得孟皇后在金人的铁蹄踏碎大宋江山,把除了赵构之外的皇室宗亲全部掳掠金营时,恰巧躲过了一劫。后来被赵构精心赡养照料,也着实说不清这个女人命好还是命苦。

此刻西门庆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这位孟皇后,实在好奇,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竟被赵煦如此嫌弃。

正想着,王贵已经出来了:“伯爷!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西门庆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难闻的中药味儿,屋里光是他西门家的煤炉后用了三个,看来这皇帝对福庆公主着实是疼爱。

因为宫殿很宽敞,屋顶也很高,所以即便是三个煤炉,也并没有热的特别夸张。

三个煤炉上都放置着药罐,里头的热气不停的往外冒着,刚才那股子中药味更加浓烈~刺激的让人头晕目眩。

西门庆进了里屋,发现屋内竟然有七八个人,或站或坐。

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西门庆就朝着坐在床边,头戴凤冠的清瘦女子躬身行礼道:

“臣西门庆见过皇后娘娘!”

他虽然没见过皇后,可有资格带金凤冠的,除了皇后还有谁?

“西门大人免礼~有劳大人探望~”

声音很好听,西门庆直起身子,抬眼打量着孟皇后,清瘦,面容憔悴,眼睛干净纯粹,一看就不是心机深沉的人,身上透着类似李清照那样的书卷气质,却偏偏多了几分柔弱,让人看了不自觉的生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想要去保护她。

难不成~赵煦不喜欢踏的原因是……西门庆想着眼睛不自觉的瞥向孟皇后的胸部~嗯,飞机场。

明目张胆的打量皇后,可是大不敬的行为,西门庆当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目光只是短暂停留便离开,看向了旁边众人。

除了皇后之外,还有三个宫女,两名太医以及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眉眼之间,和孟皇后有些相像,大概是她的本家姐姐了。

天呐,按照历史记载,孟皇后就是因为福庆公主的事情,听了她姐姐的话,并给公主喂下了她姐姐带来的符水,才让刘贵妃和章敦等人抓住把柄,罢黜了后位。

看样子,八成就是这个女人了…

“皇后娘娘,微臣可否先看看公主殿下?”

“西门大人请看便是!有劳了!”

“娘娘严重了~”

西门庆说着向床榻边走去。

床上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面容清秀,鼻梁挺翘,额头圆润,眼睛睁着,好奇的打量着西门庆~模样甚是可爱~

“殿下?身上可有哪里难受么?”

“不难受~但是,我动不了~呜呜呜……”

小丫头说着眼圈儿一红,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流了下来,从两侧脸颊划过,划到了耳朵里……

守护在一旁的宫女连忙拿起手帕帮着擦拭~

哎,如此可爱的小姑娘,真是可怜~

“殿下,您是什么时候不能动的?”

“昨日午后~”

“那~在这之前,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呢?”

“昨日晌午,就觉得腿脚无力,走路迈步都很吃力,到了午后,突然就动不了了……”

“嗯!我知道了,殿下莫怕,如果觉得困了,就睡吧,或许醒来就好了呢!”

“真的?”

“嗯!”

“你若是骗我,我让父皇打你屁股!”

“好~”西门庆笑着应道。

小公主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西门庆笑了笑,转身来到外间,他隐约猜测到了公主得的是什么病,但是不敢确定,还需要加以印证。

“二位太医大人,不知你们可查出公主所患的是何病症么?”

“伯爷!我二人学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病症,但公主脉搏稍弱,根据公主殿下的症状来看,我们推测是公主体虚所致,但是下了几服温和的补药,效果却微乎其微。方才听伯爷所言,似乎胸有成竹?难不成伯爷还懂医术?”一个年长的太医说道。

“不不不,我并不懂得医术~”西门庆笑道。

“不懂艺术,胡乱看个什么!还敢大放厥词,跟公主说睡一觉便好了~哼!”

坐在皇后旁边的那位女子冷不丁的开口说道。

“姐姐~莫要说了!西门大人也是一番好意~”孟皇后对着西门庆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转头对那女人说道。

“夫人误会了,我虽不确定不知公主的病症,但也有几分把握,方才那番话,不过是中医的一种罢了,并不是有心消遣哄骗公主殿下?”

“哦?还有用说话来治病的?”

“当然!不信你可以问这两位太医,看中医可有祝由一科?”

“回夫人,我太医院中医分为十三科,这祝由是排在第一位的。方才西门伯爷与公主殿下对话,确实是用了祝由之术!”

方才说话的老太医,十分仗义的替西门庆打了圆场,让西门庆对他生出不少好感。

祝由,其实是中西医都会用到的一种手段,说白了,就是有经验的医生,让病人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

心情好坏,对治疗效果有很大的关系,很多被称为医学奇迹的病例,大都归功于病人自身的心情,心态,配合治疗的态度,自己本身强烈的求生欲望。

而祝由就是医生通过聊天等手段,让病人保持乐观的态度,积极配合治疗,激发身体潜能。

果然,听到解释以后,那女人脸色稍缓,也不再说话。

“皇后娘娘,不知公主这几日有没有过多的吃什么食物?”

“你说!”孟皇后对着资格宫女说道。

“回大人的话,公主殿下最近特别喜欢喝汤,喝那种海菜汤,据说是大海里的东西,闻着非常鲜美~”

“你快速弄些过来,给我看看!”西门庆迫不及待的说道,他心里已经又多了份肯定。

小宫女迟疑的看了看皇后~似乎在请示要不要听西门庆的。

“去吧!按照西门大人说的做!”皇后吩咐道。

小宫女听得皇后吩咐,向外走去~

八十八、低钾血症

不多时,小宫女回来了,手中还多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

西门庆连忙走上前去,端起了碗,拿起勺子搅拌了几下,心道“果然是你!”。

这就去一碗普普通通的紫菜汤,里面飘着几个虾仁,还有几滴香油,闻起来味道鲜美异常。

在一众人莫名其妙,目瞪口呆之中,西门庆拿起勺子喝了起来……

“嗯!盐放少了,有点儿淡~”

“这……”小宫女不知所措……

“去,给西门大人取些盐来!”孟皇后吩咐道。她此时倒不觉得西门庆施礼,反倒是觉得西门庆这是在亲自尝试,在寻找公主的病因。

若真是这海菜汤的缘故,那说不得这汤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还有毒,可西门庆既不是太医,又不是专门试菜的宫人,却毫无顾忌的自己亲自尝试,如何不让她心生感激?只不过,西门庆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个,取盐的时候,顺便再拿点醋,恩,再拿点胡椒粉,如果有辣椒油的话,最好也拿一点!”

西门庆毫无顾忌的嘱咐着小宫女,小宫女的一只脚刚迈出门,听到这话,当场就是一个趔趄……

屋内除了皇后之外,其余的人看向西门庆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嫌弃……太无耻了!

西门庆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过毫无感觉,一群土包子!紫菜汤就是要放醋,辣椒油,胡椒粉的好不啦~如果再放几个大馅儿混沌,就更完美了~

不多时,宫女去而复返,手中托盘上放着几只碟子,里面正是醋,盐巴,胡椒粉和辣椒油~

在众人越发嫌弃的目光下,慢条斯理的调好了味道,心满意足的喝了起来~

喝完之后,本想说再来一碗的,可是看了看四周众人的表情,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干嘛啊,宝宝不就是想喝碗紫菜汤么~要不要这么小气~

“皇后娘娘,臣大概知道公主殿下所患何症了!”西门庆放下手中被他舔干净的碗,说道。

“哦?西门大人,我儿所患是何病症?”

“低钾血症!”

“西门伯爷!你莫不是信口胡说?老夫学医数十载,从未听过,也从未在哪部医典中见过!”

“呵呵,老太医,你没听过,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只能说明你才学尚浅!见识太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玛德,刚才看你挺顺眼的,这才喝了一碗紫菜汤的功夫,老子又开始嫌弃你了!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倚老卖老,小肚鸡肠的人!你们代表天下医学?笑话!有本事你让皇帝长生不老呗!

太医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气的胡子都在颤抖~

西门庆确是心满意足,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可爱!

“西门大人,你可有救治之法?”孟皇后才不管那么多,只要能治好自家女儿就好。

“回娘娘,这病应该不难,取纸笔来,我想想方子。”

“快!去笔墨来!”孟皇后立刻吩咐。

其实西门庆并不是胡说,他看到福庆公主的病情,心中就有所怀疑,在加上公主最近喜欢喝紫菜汤,就更加笃定了!

无他,前世他也得过此病,症状和福庆公主一模一样。

起先是浑身乏力,到最后迈步抬腿都觉得困难,在下楼梯的时候,他直接就倒在地上,神志清醒,却浑身动弹不得,抬头都抬不起来。

低钾血症,放在后世,有很多人都患过,不算罕见病例,其实就是体内缺钾,只要补钾就行了,并不复杂。

不过,病虽然简单,但若是治疗不及时,也是可以要人命的。

低钾血症其实就是人体微量元素失调造成的,不及时治疗的话,会很快产生很多并发症,比如低钙血症,低镁血症,心脏衰竭,肾衰竭,肠梗阻等等,极为可怕。

在后世只需要输液,口服钾水就可以了,但是在这大宋,是找不到这两样东西的,只能从食物中获取。

纸笔取来了,西门庆也想好了钾含量高的食物,在纸上写了起来~

紫菜,口菇,干贝,银耳,黑木耳,葡萄干,杏干,红枣,牛排,黄豆,红豆,黑豆,蚕豆,莲子,绿茶等等,写了一大堆。

“就这些了,把这些做成食物,让公主服用!”

皇后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全部都是食物,有些发愣。

“西门大人,这,不用用药么?”

呵呵,用药?我倒是想用来着,你有么?

“回娘娘,公主这病是不用吃药的!是药三分毒。”

两个太医气的吹胡子瞪眼。

“娘娘!莫要听西门伯爷信口雌黄!如今公主病着,本就不易进食,您看看他开的方子,干锅,干菜,五谷,肉类都有,简直胡闹!”

“呵呵,既然二位大人这么说,那为何不让公主恢复如初?行动自如?”

“你……我中医治病,向来讲究循序渐进,固本培元,急不得!”

“呵呵,急不得,你是无计可施吧!公主身份尊贵,耽误了治疗时机,你担得起责任么?滚一边去!”

“这……”

“这什么这,滚出去!”西门庆喝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再不补钾,福庆公主就真的要嗝屁了,老子懒得和你们解释微量元素是什么,那还不如拿把琴去调戏母牛~

“西门大人,你~有几分把握?”

“娘娘,臣有六分把握!此事越快越好!”

开玩笑,我写的那些食物,全都是精选出来的目前可以找到的,钾含量最高的食物了。每一种每100克都含钾1000毫克以上。

“既然如此,快把这个拿去,让人准备!不,去交给陛下,让陛下令人准备!”

孟皇后连忙吩咐道,她看过了,西门庆开的方子全都是食物,而不是药材,这反倒让她放了心,如果西门庆开的真是药方,她反而担心一副药下去,公主就完了~

是食物,那就没关系~宫里医术最好的太医都已经变态,无计可施了~

她也知道,让皇帝下令,这些东西一定准备的更快,更充分!为了救女儿,孟皇后也是拼了。

八十九、拖字诀

赵煦拿着那张纸看了看,得知是西门庆开的方子,不再迟疑,立刻让人去收集上面的所有食材!

他之所以不迟疑,是因为西门庆有个神仙师傅,它只道是西门庆此法乃是仙人所授。

王贵激动的捧着那张纸跑了出去,他已经决定,这张纸他要保存着,如今天下谁人不知,西门庆的一副字价值千金,他可不想被他人得了去。

不得不说,尽管这个时代,物资匮乏,物产贫瘠,但皇宫终究是皇宫,整个大宋朝可以找到的东西,大部分都可以在皇宫找到。

西门庆单子上的那些肉类和粗粮宫里都有,蔬菜就更简单了,现在西门庆数十上百亩的大棚之中,应有尽有。

在西门庆的指挥下,御膳房的大厨们用尽浑身解数,变着花样的烹饪着各类食材。

仅仅五六岁的福庆公主,能有多大饭量,总是吃一点就饱了,西门庆也是暗自着急。

通过食物来汲取微量元素和矿物质,本来就缓慢,再加上公主食量小,就更是杯水车薪。

如果吸收的速度达不到标准,真的引发了并发症,那这小公主还是难逃一死的命运……

难道,荒唐的历史,要重演不成?

心中着急,不自觉的表现在脸上,孟皇后虽然温柔贤淑,却并不是傻子,能当上皇后的,恐怕没有傻子吧~

她看到西门庆满面愁容,不禁担忧的问道:

“西门大人~你为何愁眉苦脸?难道……”

“哎,回禀娘娘,微臣自信这些东西可以治好公主殿下,但问题是,公主殿下食量实在太小~这效果,恐怕……”

“你的意思是~要让福庆多吃一些是么?”

“是!只要公主还能吃,那就能吃多少吃多少!越多越好!不撑坏就行!”

“我知道了,西门大人,有劳了,你先回去吧,我自会督促福庆尽量多吃些~”

“既如此,微臣告退!”

西门庆说完,转身走出宫殿,一不注意,已经过去了半天时间~

“伯爷!陛下召见!”

才走了数十步,耳边又传开了王贵的声音。

不知道赵煦又召见自己做什么……哎,命苦!

“臣西门庆见过陛下!”

“西门卿!公主如何了?”赵煦正端坐在在案几前,批阅着奏折,案几上的折子堆积如山,从赵煦俊秀的脸上,能够看到明显的疲惫。

看来,这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回陛下!公主已经服用了微臣的膳食方子,现在只需要每日服用即可,其余,就只能等待了~或许是一两日,亦或是三五日,一定会有所好转!”

但愿如此吧~希望那小丫头儿能够扛过去……

“嗯!西门卿,有劳了!”

“陛下言重了,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嗯!若是福庆痊愈,朕重重有赏!”

“谢陛下!”

西门庆有些后悔了,不是后悔自己插手去揽下救治公主的差事,而是后悔在此之前没有给自己留退路,把话说太满了……

大意了呀!公主若是痊愈还好,可万一没挺过去,那自己会不会被砍了?哎,看到可爱的小公主躺在病床上一副植物人的模样,还有愁容满面的孟皇后,做事是可怜呐……

自己说那些话,很大程度上也是在宽慰他们……

都说心不狠,站不稳,难道是自己心太软么?

不,回头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就算再来一次,自己这还是会这么做吧~总不能袖手旁观。

“西门庆!朕叫你来,其实还有一事~目前西北连战连捷,战局于我大宋是一片大好。现在朝中有两个声音,一个是打,一个是合,说的都有道理,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陛下英明神武,应该早有定论,无论陛下选择战还是合,微臣都支持陛下!”

“你才初入朝堂,怎么就学会了和稀泥这一套!朕问你的看法,你说便是!不要学那些圆滑的老狐狸!”

“额……陛下,以微臣之见,当然要站!不光要战,还要尽可能的消灭西夏!即便消灭不了,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既然要打,就得打出我大宋的威风!”

“嗯!朕也想打下去!可是,哎!你看看吧!”

赵煦说着,伸手把一张信纸递了出来,王贵连忙上前接过交给了西门庆。

西门庆接过去看了看,这封信是辽国君主辽道宗耶律洪基写的。

内容主要就是两点,一是劝和,二是恐吓。

信中说了,希望宋夏两国停战,并且大宋要归还如今占据的西夏国土地和城池。辽国愿意派人前往西夏协调,帮助大宋搞定西夏,不再挑起战事,并继续向宋称臣。

接下来,画风一转成了但是……

但是如果大宋不听劝告执意要打的话,那大辽将会全面出兵。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陛下!这是威胁啊!是可忍孰不可忍!”西门庆痛心疾首的说道。

“是啊!朕也是这么想的!若是我大宋打败了,倒也罢了,可如今胜利的是我大宋,且战火还是西夏挑起,如何有主动停战,归还土地的道理!简直欺人太甚!”

“陛下!那就不管他!打就是了!我大宋兵多将广,难道还怕他们不成!打!打他丫的!”

“这……西门卿啊!你有所不知,目前国库空虚,前线粮草供给都有些吃紧,更何况,现如今已经入冬,西北天寒地冻,稍有不慎……朕每每想起永乐城之战,就心有余悸啊~”

“更何况,自檀渊之盟以来,我大宋与辽虽然小摩擦有之,却从未真正动过刀兵,辽国虽然贫瘠,却民风彪悍,加之休养生息数年,一旦挑起战火,我大宋两面受敌,恐怕……”

“陛下,那您的意思是……”

卧槽,说想打的是你,说不想打的还是你!你到底想闹哪样啊!

“朕在想,有没有法子,让辽国不出兵,我们也不归还所占领的西夏土地呢~”

“额……陛下!您要这么说的话,这事情还真不好办呐……除非……”

“除非什么?”

“一个字!拖~”

“拖?何解?”

“陛下!您不妨回复那耶律洪基老儿,陈述事实!就说是西夏先挑起战端,在我西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以我大宋才不得已而还击!然,现如今西夏溃败,耶律老儿虽然劝和,那我们就给他个面子!”

“但西夏名义上乃是我大宋的附属国。在停战之前,需要西夏国主亲自遣使呈上降表认罪!降表一日不到,咱们就决不收兵!再说,这乃是我大宋的家务事,儿子不孝,老子打儿子,还轮不到他一个邻居指手画脚!”

“所以,面子可以给他!但里子咱们还得要!这路途遥远,书信降表一来一回间,恐怕得数月之久。”拖,当然不是人字拖,是拖时间~

“按照你的意思,最厚还是停战?”

“这个不一定!陛下,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咱们做很多事了,目前咱们占领的城池,咱们把它搬空!人口,牛羊,财物,粮食,一切能拿的,都拿来!给它们变成空城,死城!”

“那西夏地处偏僻,本就贫瘠恶劣,我们占据那些土地,短时间内也是无用!不是么?把土地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全部运回大宋,到时真要停战,千里赤地给他们又何妨?我们想什么时候打回去,就什么时候打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西门庆,你这法子不错!太狠了!让西夏吃个哑巴亏,让辽国也挑不出毛病!很好!很好!甚合朕意!王贵!笔墨伺候!朕早给耶律老儿回信!”

赵煦听了西门庆一番话,疲惫忧虑的脸上满是激动,欣喜~

西门庆长出一口气,借机告退,他实在是累坏了,所谓君子动手不动口,动脑子的事情,哪有直接真刀真枪干一场来的痛快?

是男人,就应该话不多说,直接正面刚不是么!

刚走出宫门,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玛德!现在太阳都落山了,自己除了早上喝了一碗粥,中午在宫里喝了一碗紫菜汤,这一天嘞啥都没吃啊……哎哟,我的胃!我可怜的小宝贝!”

从侍卫手中接过马缰,踩着马镫翻身上马,飞一般的朝着天上人间而去。

不回家了!今天奢侈一回,很久不曾去自家酒楼用餐了,饿了一天,得好好补补……

三楼的包间里,西门庆一个人坐着,火锅里滚烫的红油底料散发着浓郁的香辣气味,刺激的西门庆腹中又是一阵“咕噜”之声~

门被推开,新掌柜老李端着一大盘的雪花牛肉走了进来。

“大人!您看还要点儿什么?”

西门庆的产业发展的快,手下的家丁丫鬟,掌柜伙计发展的也极为迅速,现在光是京师,西门家的员工已经达到了数百人之多,光是掌柜都数十个。

人多了,西门庆也认不全了,不过他摸索出一个规律,但凡是阳谷县的老人儿,都称他为少爷,在京师的老人儿都喊他公子,只有近一个月来的新人才会喊他大人。

“你是……老李是吧?外来些红油耳丝,酱猪蹄,火爆腰花儿,再随便拿点豆腐,蔬菜过来就行了!对了,你派人去对面国子监把我那几个兄弟找来,让他们来陪我吃饭!去吧!”

西门庆突然想起,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李光,李纲哥几个了,国子监就在对面,刚好叫过来一起吃个饭,喝点酒。

“是!大人,我这就去!”老李听到西门庆竟然知道自己,顿时觉得无比的光荣,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天呐,大人竟然知道我,知道我老李~出了门还美滋滋的,脚步后轻快了许多~

九十、新年将至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新年就要到了~

整个京城,越发的繁华热闹,街上的商贩,一天到晚的叫卖,嗓子都沙哑了。

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拖家带口,置办年货。

朝廷还是很人性化的,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放假了,每个衙门只留下几人轮值,处理些日常事物。

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新的对联儿,挂上了新的大红灯笼,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哎~春节啊春节~”西门庆站在楼头,目睹着街面上繁华的景象,禁不住心中感叹。

这是他来大宋,要过得第一个春节……春节!是中华民族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是阖家团圆的节日。

2018年了吧……战友们?你们都还好么?桃子?你还好么?老司令,身体还健康么?整个小队全军覆没换来的那个匣子,在guojia手中了吧……自己和兄弟们的墓碑,在烈士陵园了吧……

那里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

“弟弟!想什么呢?”身后的琴操笑着问道。

“大姐~你喜欢春节么?”

“喜欢啊!春节多热闹啊~有你们陪着。怎么?弟弟不喜欢?”

“喜欢!”西门庆看着琴操,笑了。他知道从今年开始,春节对他来讲,开始变得有意义了~

“好了!今天下午,几个弟弟就从太学回来了,开心点!”

“嗯!大姐,他们的家人,都来了么?”

“还没,不过最迟明天,应该就能到了!”

“好~”

“对了,元报第一版已经拟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哦?是嘛,这是大喜事,我可得看看!”

“走吧!”

姐弟俩一前一后下了楼,直奔元报衙门而去。

说是衙门,其实只不过是个稍大的宅院,就在西门庆的宅子不远,也是西门庆的产业。

宅子经过改造,前面办公,后面印刷,等于是一个完整的报社加印刷厂。

活字印刷术已经诞生了五十个年头,大宋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

西门庆初次看到那泥巴、陶瓷和铜制的小方块状的活字雕版,惊奇赞叹不已。

这些东西,对文化产业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的贡献,使得印刷书籍的速度,提高了数十上百倍,成本也缩短了数十上百倍。真是伟大的发明~不愧是毕昇毕姥爷!

“老弟!你来了!快看看!这第一份元报的排版如何?”

苏轼拿出一张半米大小,双面有字的纸张递了过来。

西门庆接过一看,眼睛顿时一亮。按照他规划好的格局,整张纸从左到右,正反两面划分成四个区域。

右上角的一块区域,元报两个大字极为醒目,左边是稍小一些的字体,印的是日期,大宋朝元符元年腊月二十八第一版。

字体周边的空白处还刻印着花纹,很是美观漂亮。

头两个区域是刊登的哲宗赵煦元符元年的年终总结,以及对天下百姓的新年祝福。第三版是中书门下省的工作报告,主要是各地税收排行,地理自然灾害的损失和处理,新法实行的细微调整。

第四版是枢密院的工作报告,大宋高级军官的职位调整,西北战事大捷的喜报,有战功的将帅嘉奖,还有优秀士兵,烈士的表彰。

嗯!很不错!很满意!像模像样!除了没有彩色印刷,颜色单一之外,已经和后世报纸相差无几了。

翻开后面的一版,西门庆惊喜的差点笑出猪叫。

同样是四个板块,第一版是当朝几位大佬,文坛领袖的新年诗词,预祝天下百姓新年快乐!

第二场是大文豪们写的新春对联。

第三版是广告!你没看错,就是广告!天上人间的广告。

“吃美食,到天上人间!天上人间,上天的恩赐!”多么现代化的广告语啊,亲切!

“今天你洗澡了么?西门香皂~舒爽每一天~”

忍住惊喜再往下看:

“轻轻一滴,带走整个花园~西门香水~你值得拥有!”

666~再往下看:

“只要一颗~甜在心间的感觉~每天一颗~咳嗽上火不再找你~西门菊花冰糖~”

等等!除了这文字标语之外,这惟妙惟肖的香皂,香水图案是谁雕刻的,太像了……这创意,无敌了……

最后一版,是温室大棚技术普及,毫无保留的把温室大棚全套技术刊登了出来,鼓励北方各地推广建设。

结尾的地方,还有征集各地子民上访书信的政令。

完美!太完美了!

“大哥!大姐,我很满意!这印刷图案是谁想到的?我有重赏!”

“你猜!”琴操抿嘴笑道。

“多半是大姐!”

“还真不是我……”

“那是……大哥?”

“呵呵,也不是我!”苏轼摇手说道。

“那是谁?”

“算了,知道你猜不出来!是你家的大文豪,宋大儒……”

“啊嘞!?宋……大儒?”

西门庆震惊了一脸!宋大儒?那个把字贴反的,不识字的宋大儒?天哪……难道这小子是个鬼才不成?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额……惊喜!意外!这小子,可以!我一会儿回家就赏他!”

“嗯,是要好好赏他!你还不知吧,这小子似乎看上了秋菊了……”

“秋菊?就是,嘴角有颗痣的那个?”西门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丫鬟的模样,别说,大叔这小子,还挺有眼光。

“嗯!就是那个小丫头!”

“这事儿,得看人家姑娘同不同意,我不能强人所难,硬把她许给大儒吧?”

“你放心吧!我私底下问过了,人家可是两情相悦,不过,没有你这大老爷准许,他们不敢挑明,怕你惩罚呢……我看,你就找个机会,成全他们吧~”

“嘿~大儒这小子,可以!我回头就给他们主持了!大哥,大姐!你二人何时给我添个小侄子啊~”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琴操涨得满脸通红,举手欲打,苏轼哈哈大笑……

“那啥!我先走了!我得拿着这元报,给陛下过目!”

西门庆见势不妙,拿着手中报纸夺门而去……

“你别听他瞎说……”琴操看着苏轼,小声说道。

“饿……娘子,我倒不觉得他是瞎说~”苏轼贼贼的笑道。

“哼!你行么?”

“啥!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男人说不行二字!不行!老夫今日便要重振夫纲!”

“哦?是么?你想怎的?”

“额!呵呵,我……我不想怎的~一切任凭娘子吩咐~”

“哦~既然不想,那便算了……”

“这……”苏轼一脸生无可恋~

九十一、木秀于林

“嗯!好!很好!西门卿!这个元报,朕很满意!朕命你即日开印,务必在上元节前送至大宋各地!”

“陛下,这天下驿站,是归吏部户部共同管辖,只怕……”

“嗯……这样吧!王贵!拟旨!即日起,驿城署划归西门庆管辖!西门庆督办元报,诊治福庆有功,嗯,加同吏部、户部员外郎!”

“奴才遵旨!”

“微臣谢陛下隆恩!”我擦!不会吧,这就是你说的重赏?同吏部,户部员外郎~不过是两个虚衔~掌管天下驿站倒还不错……可这都是公事啊~

“那个~陛下!不知陛下可还记得,三十万两银子……”

“西门卿,你是要捐献银子么?嗯!甚好!”

啥!谁要捐献!谁!!!

明明是你还欠我三十万两好伐!

“那个……陛下~”

“西门卿,朕可是听说了,你可是财大气粗哇~据说你月入数十万两,可有此事?嗯?”

“陛下!这是听谁乱讲?臣虽然有些产业,可也是为了国计民生计,利润微薄,且还要养着数万人,实在是捉襟见肘,不瞒您说,微臣都好几天没吃肉了呢……”

你丫装糊涂,谁还不会装可怜了?《演员的自我修养》你丫看过么!

“呵呵,行啦!少在这哭穷,你以为朕不知么?西门卿啊,朕也有难处,如今西北战事未息,国库实在过于空虚!那什么,朕也不要你捐钱,那三十万两,还有你所做的一切,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呐~你,可明白?”

得……话都到这份上了,还能说啥~

“额……微臣明白~”

“嗯!西门卿!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你得能力朕是极为放心的!你还年轻!今后朕要你做的事情还很多!所以,你还需历练呐~”

“其实,单凭你如今的功绩,朕封你个国候也是应该,为何才给你个伯爵嘞?西门卿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你该懂吧?”

“陛下!臣明白了!多谢陛下!”

“嗯,你明白就好!朕很欣慰!好了,朕累了!你且回去吧!”

“微臣告退!”

从赵煦寝宫出来,西门庆就开始心不在焉了~自己只顾着赚钱练兵,丝毫没有顾及到满朝文武对自己的看法……

表面看来,章敦为首的新党集团对自己青睐有加,不断伸出橄榄枝拉拢自己,各个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者姿态。可他猛然想起,章敦可是有个扒皮章的外号的。

而旧党如今式微,很多免受贬谪流放的低级官员对自己也都是巴结讨好。

还有那蔡京,因为他儿子蔡攸的关系,对自己也是极为暧昧……

就连与章敦不合的曾布也数次邀请自己。

满朝文武似乎都看到了自己的可利用价值……

无论哪一方心思怕都不单纯~多半是想把自己当枪使。

自己若是一不小心,无论和哪一方走的太近,怕都会被打上党派的标签。

无论站在哪一方,都会受到敌对派系的针对和排挤。

而,最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的,恐怕就是皇帝赵煦了……

他毕竟才亲政三五年,满朝文武,大多数是听惯了高滔滔驱使,又有哪个让他真正倚重的?

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站在皇帝这边,让文武百官都觉得自己的立场和所作所为都是代表的皇帝意志,这样才能不被满朝文武提防,猜忌,针对排挤吧……

回想起之前自家门前堆积如山的礼物,突然觉得不寒而栗……恐怕,从那时候起,这些人已经开始试探自己了吧~

呵呵,看来真的是自己大意了~大意了……

“西门大人!”一声温柔的女声打断了西门庆的思绪。

“啊!臣西门庆见过皇后娘娘!公主殿下!”西门庆抬头一看,孟皇后正牵着福庆公主的手,在不远处站着,连忙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福庆啊,还不谢过西门大人救命之恩!”

“哼!母后!我才不谢他!他差点撑死我!哼!他是坏人!”

小公主嘴巴嘟的老高,冲着西门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后抬头看天,一副气呼呼的模样,煞是可爱。

“不得无礼!那般如此,还不是为了救你?再说那是本宫的命令,怪不得西门大人!还不快谢过西门大人!”

“哼!谢过西门大人!”

“额……呵呵,公主殿下不必谢,臣不敢居功~”

听到小公主说自己是坏人,又说差点撑死,西门庆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想当时交代皇后,让公主尽量多吃,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皇后是如何让她多吃的,又吃了多少……

不过看公主方才对自己那般态度,八成是撑坏了……

“西门大人,本宫听闻今日陛下召见你,便带着福庆专程找你道谢,若非是你,福庆如今怕是……对了,这些是本宫给你的赏赐,一会儿让王公公,派人给你送至家中吧~”

孟皇后温柔的笑着,一挥手,身后走出五六个托着托盘的太监,站在了西门庆和王贵的身后,托盘上都由绸缎盖着,下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是什么。

“娘娘放心,老奴自会办的妥帖~”王贵听到,连忙答应。

“臣多谢娘娘赏赐!”

“应该的!听闻西门大人公务繁多,本宫就不留你了,你且自便吧!”

“是!微臣告退!”

“哼,坏人!”

“嘶……”卧槽,这么小的孩子,哪来的这么大手劲儿……

小公主趁着和西门庆错身而过的时候,突然出手,照着西门庆大腿就掐了一下……

伴君如伴虎,这老虎的子嗣,就算再小,那也是虎啊……哎~大意了,大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出了宫门,王贵哈哈大笑……声音像夜枭一般,给西门庆吓得当时就是一个冷战~

“卧槽!王公公,你为何无故发笑……”

“伯爷,老奴是笑方才公主掐你……不过,也该恭喜西门大人!”

“啊?此话怎讲?”

“大人不知?这福庆公主乃是长公主,是陛下此前唯一一个子嗣,陛下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疼爱有加,更是皇后娘娘的心头肉。你此番治好了公主的病,等于是救了公主性命,陛下和娘娘肯定会记在心里。”

“日后,就算是伯爷你偶尔闯下什么祸,陛下和娘娘也会对你偏袒关照的。这就等于多了道护身符哇~”

“嗨,你怎么不说,我还同时得罪了小公主呢!”

“哈哈,这个伯爷放心,公主年幼,却不失聪慧,伯爷救命之恩,她定会明白,不过,方才掐你,也是应该,换做是老奴,说不得我也要掐你……”

“哦?这是何故?”

“你还不知道吧,老奴听闻,那天你走后,娘娘就令人给公主进食,撑得公主殿下小肚子滚圆,还吐了数次,你说她掐你一下,该是不该?哈哈哈哈……”

“额……竟有此事?你这样说来,方才掐我,倒是应该……”

难怪呢小丫头要掐自己……换做是自己怕得张口咬人了……

“嘿嘿,你就知足吧,宰相章大人,还有几位副相,哪个没有被公主捉弄过?各个比你惨~”

“哦?还有此事?快给我说说……”

一老一少俩人就站在宫门口,交头接耳一顿八卦,时不时还发出贱贱的猪叫……

九十二、得来全不费工夫

“三哥!”

“三弟!”

“三哥!”

“西门大人!”

“哈哈!二哥!四弟!五弟!张兄!你们都来了?”

从元报衙门布置好一切出来,刚到了家门口,正遇上回家的李纲兄弟三个,一旁还跟着一个熟人,曾与他和徐俯共同面圣过的汴京诗会第三名,被赵煦钦点入国子监的张纲。

自从这几兄弟进了国子监之后,便和这张纲打成一片,成为了至交。早几天就和西门庆打了招呼,张纲也在西门家过年。

“嗯呢!我们国子监二十日假期,这下可以好好玩耍一番了!”李纲颇为兴奋的说。

“你呀!就知道玩!如今三弟身居要职,肩负重任,哪能整日里同你玩耍~你该学学张兄!”李光在一旁笑道,他们四人之中,唯独张纲是赵煦钦点进国子监的,也就数他学习最为刻苦,成绩也最好。

“哈哈!你们有假,我又何尝没有呢?”西门庆对于他们的心情十分的理解,假期,总是学生们最期待的,永远都是。

更何况,在这个娱乐项目极度缺乏的时代,春节更是天下百姓一年之中最期待的节日。

孩子们穿新衣,戴新帽,还有压岁钱,大人们忙碌一年,可以好好歇息,和家人团聚,走亲访友~

穷苦人家,也能吃上几顿期待已久的荤腥~

就连监狱里关押的犯人的伙食待遇也会得到很大的改善,大年三十每人还能分得一碗酒。

就连派系林立,争斗不休的朝堂百官,在这喜庆的日子里,也都会不约而同的放下恩怨。

上至皇帝,勋贵,满朝文武,下至黎民百姓,可谓是真正的普天同庆~

西门庆虽然有心好好陪几个兄弟闹腾,但现实却不愿意给他方便。

元报已经开始批量印刷,接下来他还要着手交接驿署,安排好元报发行的事宜,元宵节前印制出足够数量的报纸并且全部派发到大宋每一个角落,时间其实还是蛮紧迫的。

第二天兄弟几个的家人都到了京师,住进了早就安排好的宅院中,哥几个都忙着陪伴家人,除了出面接待之外,并没有耽搁西门庆多少时间。

关于驿署衙门的交接,并没有西门庆想象中的那么反锁,不过是把所有的驿站管理权拿到手罢了。

整个交接过程出奇的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更没有遇上想象中的愣头青,或者给他下马威的人。

原来隶属于吏部和户部的两个主官也都没换,只不过他们级别不变,成了西门庆的副手。

二人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一胖一瘦,胖子叫郑通,隶属于户部,瘦子叫邓伦,隶属于吏部,都是六品。

西门庆经过了解才知道,这俩人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而驿署,又是个吃力不讨好,只出不进的清水衙门,所以两人的位置就显得格外尴尬。

年近五十才混了个六品小官,而且没有靠山,这就意味着他们二人的官算是做到头儿了,到死也就是这么个职位。

“难怪交接那么顺利呢,原来这个部门对于那这个派系大佬来说,就是个鸡肋,不!还不如鸡肋呢~”西门庆心想。

可不嘛,这时代不像后世的邮政系统,又是办银行又是做快递和物流,可以多方面盈利。

虽然整个大宋大大小小的州府城镇都有驿馆,驿差的数量也有数万人,不过仅仅是为官方送信,豢养马匹,接待过路用饭,换马,投宿的官员和官差罢了。

豪门大户都有专门送信的家丁差役,普通百姓寄信通常都是让顺路的老乡邻里,或者是生意人捎带,一般情况下识字的百姓也不多,就算写信也是找人代写。一生之中更是极少有书信往来。

所以,这大宋的驿署,纯粹是只花钱,不挣钱的衙门。

除了京师总部,各地的驿馆,驿丞,驿差级别都一样,待遇也一样,人数编制也都相差无几。六十里一个驿站,驿丞也是不入流的小官而已,甚至都不算个官。

这样一想,西门庆就释然了,难怪他们的总头头,也才六品呢~

“嘿嘿~这样一来,倒是省了老子许多麻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哇!”西门庆心里美翻了。?

之前他曾经打过驿站的主意,但是得知驿站是吏部户部共同管辖的衙门,还一度苦恼如何下手。

这下好了,赵煦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把这大宋所有驿站都交给了他,这省去了他很大的功夫。

驿站都是现成的,不用再费时费力费钱的打造,人员配备也是现成的,不用临时招募培训,马匹也是现成的。并且这些人的俸禄薪水还是由朝廷负责发放。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这个衙门不被任何派系重视,甚至都嫌弃的避之不及,所以根本不用担心里面会有各方的间谍和卧底。

就等过了年,把训练好的锦衣卫人手撒出去,就万事大吉了。并且这成百上千的驿丞和数万的驿差,就成了锦衣卫的后备力量,有潜力的,符合选拔标准的,有能力的,都可以提拔,扩充到锦衣卫中来。

“朱元璋可真是天才呀!”西门庆想起明代遍布天下的锦衣卫,不禁感叹朱元璋的雄才大略。历史上的大明朝,不正是每个驿站都有锦衣卫的影子么?

一个放在他心底许久的大难题,就这么突然之间就给解决了,西门庆觉得打在脸上的寒风都是那么的温柔甜腻,馥郁芬芳。

“那个!老郑,老邓!元报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们俩儿了,务必在上元节前发布天下!此事若是办的妥帖,我给你们俩请功,并且重重有赏!若是出了岔子,严惩不贷!”

“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办的妥妥当当!不敢有丝毫懈怠!”

“对对对!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办的妥帖,不叫大人失望!”

郑通,邓伦二人满面红光,精神振奋的表态道。

开玩笑,官场熬了数十年,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这机会要再不抓住,那他们就真的是蠢猪了。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的,出差错?不可能出差错,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嗯!如此便好!好好干!如今正是我用人之际,我看好你们哟~”

“卑职多谢大人垂青,我等一定肝脑涂地,不叫大人失望!”

“嗯!很好!走了!”

“恭送大人!”

心情好了,眼里的世界都变得不一样,眼前这俩人,也突然变得那么萌,那么可爱~

九十三、不会下厨的商人,不是好特工

打驿丞署出来,一个人走在街道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路旁的一切,嗯,昨日里安排杨再兴和一众亲兵护卫着宗泽,拉着大车的物资和银两回梁山大营去了。

现在大营两万多人已经到齐了,一切都已进入正轨,这眼看就要过年了,西门庆和宗泽一商量,年前要给那些大头兵,把年终的俸禄和福利给发放到手中。

按照西门庆的说法是提升大兵们的士气,提高凝聚力和归属感。宗泽虽然对这些闻所闻问的词汇有着些许的懵逼,但也是觉得西门庆的做法是非常好,非常可行的。

除了大兵们每月每人五两俸禄之外,还有每人五两的赏钱,除此之外,每人还有一套新的冬衣和三斤烈酒。并且,有家人的士兵可以给家人写封家书,集体上交,通过西门庆刚接管的驿丞署的网络,逐个送到他们家中,还可以稍待银两。

这样的待遇在整个大宋军队系统中,还是独一份儿,宗泽这个二号人物都觉得振奋不已,更别提那些大兵们收到消息之后会有多么的激动,喜悦和疯狂。

普通士兵月俸五两,小旗八两,总旗十二两,百户三十两,都统五十两,千户八十两,指挥同知一百二十两,指挥佥事二百两。待遇是同级别官员的三到五倍之多,西门庆本着打着精兵富养的想法制定了这一切。

尽管一下子二三十万两银子就下去了,西门庆一点儿也不心疼,他相信比起这些人未来给他创造的价值,这些看似很多的钱财,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等过了年就会把这些训练好的精锐化整为零,调拨到大宋各地,但凡是州府或者繁华点的城镇,都会有锦衣卫的人,也都会有锦衣卫开设的酒楼客栈。

每个人都要懂得伪装,探听消息,还要能掌勺,会做生意。天上人间太过高档,市场定位只能是上流社会的人群,所以只能选择最为繁华的四座都城,还有就是江浙一带的苏杭地区。

但是火锅这个东西这么好,不能只在天上人间来做,要让天下百姓都有机会吃到,并且吃的起,这是西门庆的初衷。

因此,他打算在未来的酒楼客栈中推出新的美食——竹签串串,还有街边美食小摊——麻辣烫。这些东西,已经在梁山大营中作为锦衣卫必修课之一。

现在梁山大营最常出现的口号就是——不会下厨的商人,不是好特工!

虽然大多数士兵和军官都想不通厨子、商人和特工有什么必要的关系,但却不约而同的觉得,这句话好特么深奥,好特么有道理~

西门庆在这些大头兵眼中,心中,早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奉为真理,他们觉得,指挥使大人说的,不管是什么,那一定是对的!

但凡是指挥使大人的命令,不管明不明白,只要坚决执行,总是没错的。

就比如,吃火锅,一定要配着冰糖菊花水,开始他们不明白,觉得那玩意儿是女人和娘炮才该喝的,老爷们儿就该喝酒才是。

可几天之后,他们后悔不迭,总感觉菊花火辣辣~明白过来,为时晚矣~

啊~~~多么痛的领悟~菊花是我的全部~~~

“啊!杀人啦!杀人啦~~~”

就在西门庆兴致勃勃逛街的时候,前方人群中突然传来尖叫和骚乱,就好像是一瓢热油浇进了蛤蟆堆~

大群的人朝着四面八方跑去,手里踢的花花绿绿的年货散落一地,路旁的摊子也被掀翻在地,人们都顾不上捡东西,只顾着逃命。饶是西门庆一身的功夫,也差点被撞得人仰马翻,奋力朝着前方挤着,好不容易挤到了空地之上。

抬眼一看,就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大汉,跌跌撞撞的向他奔来,他身后不远处还有三个一身黑衣,包头蒙面,手持钢刀的人,向着大汉追来。

大汉险些撞进西门庆怀里,被西门庆上手抓住胳膊。大汉抬头一看西门庆,慌张的眼睛里顿时绽放出兴奋的光芒:

“公子!救我!”大汉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朝着西门庆喊了出来,随后俩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此时西门庆看到了大汉的脸,只觉得有些面熟,稍微一思索,他想起来了,这个大汉正是几个月前他来京师的时候,和赵佶遇到的那个东昌府的捕头—刘三炮。

电光火石之间,三把钢刀已经到了近前,西门庆一个闪身,把刘三炮的身体靠在路旁的面摊桌案上,一把抄起手臂粗细,一米多长的擀面杖,对着一个蒙面人兜头就是一棒。

那人反映挺灵敏,迅速的偏头避过,不过棍子还是势大力沉的砸到他的左肩之上,只听一声闷响,随后伴随着一声“咔嚓”,那蒙面人闷哼一声,坐在地上,右手的钢刀丢在一旁,捂着肩头惨叫起来,一条胳膊,明显是废了。

两外两人看着一个同伙受伤,稍微一顿,便又不约而同的举刀向西门庆劈来,西门庆急速后退,躲了过去,后背已经贴上了路边的摊子。

扭头一看,炉子上放着一锅烧的滚烫的面汤,还在翻滚着,来不及多想,一打滚,翻过桌案,抬手抓住锅柄,对着举刀再次砍来的二人破了过去,两人躲闪不及,一下被浇了满头满脸的开水。

两声惨叫传出,俩人丢掉手中钢刀,跳脚拍打着身上,“此人太过厉害,快走!”一个蒙面人吼了一声,三人转身朝着一旁的小巷跑了。

西门庆看着他们跑走的身影,有些愣神,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三个黑衣蒙面人与几月前河边刺杀赵佶那些人有什么关联。

本想着追上去抓个活口回来盘问,扭头看了眼昏死过去的刘三炮,想想还是作罢,当务之急,得先救人,这刘三炮身上多处刀伤,不赶紧治疗,怕是小命儿就没了。

正要弯腰去背刘三炮,远处街道就跑来了一队禁军,有一二十人,快速跑道近前,二话不说,举起刀枪和弓弩,把西门庆和刘三炮团团围住。

九十四、刘三炮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京师当街行凶,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为首的一个军官拔刀喝到。

“闭嘴!你们是那个衙门的?不认得我么!”西门庆听了火大,玛德,这都打完了你们才来了,还想抓老子。

“我们是殿前步军司的,今日负责巡城,你是”

“赶紧救人!”西门庆从怀中掏出一个牌子丢给了那个军官。

“卑职刘好!参见大人!方才不知是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责罚!”那军官接过令牌一瞧,吓了一跳,之间令牌上写着殿前司御龙直都指挥副使,惹不起啊惹不起,虽然同属殿前司,可那也分三六九等。

殿前司管辖有御龙直,侍卫司,步军司和马军司,其中最牛掰,最嚣张的就是皇帝亲卫御龙直了,其次是护卫大内和皇宫贵族的侍卫司,再往后才是马军司和步军司。

这步军司是垫底的存在,平日负责守卫京师城防和巡防街道。而西门庆的官职是御龙直的二号人物,和他们步军司的二号人物是同级别,并且地位还更加的显赫。

“行了!我不罚你,快让人把我这朋友送去医官救治!”

“是!别愣着,快,快帮忙,把这位大人送去就近医馆!快点!”

一群人齐齐上手,把刘三炮扶起,一个背着,几个扶着,小心翼翼却十分迅速的一路小跑而去。

“大人放心!我们整日巡街,对各处医官都熟悉,前面拐角就有一个,大人随我来!”刘好满脸堆笑的说。

“嗯!有劳了!”

“不敢,不敢!为大人做事,是卑职的造化!对了大人,方才卑职听前方百姓说有黑衣蒙面的贼人当街杀人,不知那些人往哪里去了?要不要卑职前去追捕?”

“嗯,朝这个巷子跑了,有三个人,皆是黑衣蒙面,有一个左肩骨折,另外两个头面部和手部都有烫伤。”

“卑职明白!大人您就瞧好吧,既然三人有明显的伤势,卑职保证,它们一定跑不了!你们几个,听明白了么?快去追!你!回衙门调人!”

刘好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手下剩余的十来个人,很快,街面上就剩下西门庆他们二人。

“大人!咱们这就去医官?”刘好小心翼翼的请示道。

“嗯!”

“大人,这边请!”刘好在前,西门庆在后,二人一起朝着前方医官走去。

医官一拐弯就到了,进去之后,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刘三炮,身旁几个禁军围着,有个郎中模样的老头儿正在清理伤口。

“怎么样?”西门庆问道。

那老头抬头看了看,似乎是想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

“大人问你话!你聋么!还不快说!”一旁的刘好手按刀柄,横眉喝道。

“啊!是是是!大人,这位大人身上有五处刀伤,后背上两处,腿上一处,胳膊上两处,不过都避开了要害,没有性命之忧。老朽已经给他清理了伤口,洒上了止血粉,包裹之后只需静养数日,便可恢复。”

“有劳先生了!”西门庆说着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了老头。

“多谢大人赏赐!多谢大人!”

“你好好照看他,不可有失!刘好,借你的人一用,先替我看护一番,回头我调人前来接替!”

“卑职愿为大人效劳!”

“好!这里交给你,我先走了!”西门庆说完转身出去。

一出门,看到他的马正在医官门前站着,靠着大树蹭痒痒,刚才一通忙乱,竟然把它给丢了,没想到它竟然能寻着气味一路跟了过来,颇有灵性,二话不说,上了马就朝着端王府而去。

“大哥!你是说,那些黑衣人与河边刺杀我的那批人有关?”赵佶惊讶的问道。

“没错!这是我的猜测,是不是有关,得等那刘三炮醒来之后才能知晓。不过,那三个黑衣人,我已经让步军司的人去追捕了,想来他们身上有伤,一定跑不掉的。”

“刘三炮?就是被追杀之人?他是何人?”赵佶萌萌的问道。

“哎呀,你真是贵人多往事啊,你忘了,这刘三炮不正是当日你我在河边遇到的那个东昌府的都头么?还是你让他查那些刺客身份的。我怀疑他这次被人追杀,肯定是因为查到了什么。”

“哦~噢!大哥,我想起来了!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现在手头没人,你先派些侍卫,去医官把刘三炮保护起来!最好等他醒来之后,安置在你的王府中。”

“明白了!我让钟离带人过去!”

赵佶很快找来钟离,让他带着十来个侍卫前去医馆。

“大哥!若是这刘三炮真的查出我们又该怎么办?”

“先别急,等他醒了,一切都清楚了!”

“嗯!”赵佶虽然表面强自镇定,可略显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的紧张。

“贤弟啊,你放心吧!为兄一定保你无事!回头我再从我那梁山大营调些得力人手,给你府上增添些侍卫。”

“如此,多谢大哥!”

“谢什么谢!我们是兄弟!对了,天子脚下,当街行凶这事情,一定会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还是把刘三炮安置在我家更为妥帖!倒是我就说刘三炮是我的朋友,被他之前围剿的强盗追杀报复。那些黑衣人被抓之后,我会把他们扣押!千万不能让你先前遇刺的事传出去!更不能让外人知晓这事与你有关。”

“为什么?”

“时机未到!”

“好吧!大哥,我听你的!”

“这样,你派人带着马车,前去医馆,把刘三炮连夜送到我那儿,等钟离回来,我就回去,你这王府的护卫不能松懈。”

“好!”

天黑时分,钟离带着人回到了王府,说刘三炮还没醒,已经送到西门府上了,西门庆交代了钟离加强王府的防卫,这才放心离去。

回到家中,写了封书信,交给两个留守府上的亲兵,连夜快马送到梁山大营。

“安生日子,这么快就到头了么?看来是要起风了呢~”西门庆一个人站在堂前,看着夜空,喃喃自语~

九十五、柴氏商会

随便吃了些东西垫了垫肚子,写了封书信,安排了两个亲兵连夜快马奔向梁山大营。

书信的内容并不复杂,就是让宗泽抽调一百名好手火速赶来京师,以供差遣。至于为什么调人,并没有写在书信里。

先前赵佶遇刺之事,西门庆并没有跟宗泽提起过,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这件事情实在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凡事牵扯到皇家,那就没有小事,更何况这事儿关系着皇位之争,西门庆隐隐觉得,这事情的背后,隐藏着比皇位之争更加重大,更加恐怖的秘密。

至于是什么,他也想不明白,总感觉背后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邪恶的巨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未知的事物,才是最可怕的,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甚至不知道你的对手是谁,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和底牌,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要攻击你什么部位。

你连如何防备都不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时机未到之前,他不能对身边任何人提起,不是担心他们会泄露,而是怕他们有压力。

自从前几日在内宫和赵煦深聊以后,他越发觉得自己的时间紧迫。

生意越做越大,钱越挣越多,他短时间内不用为金钱发愁,他更加发愁的还是人才。

眼下,自己身边有苏轼,琴操夫妇,有林冲,王进,宗泽,还有杨再兴,宗林和张宪,从此之外,再无他人。

这些人中,苏轼虽有才学,也聪明绝顶,但他并不适合官场权谋之术,不然也不会落得被贬南海儋州的下场,不过物尽其用,让他办元报,是再适合不过了。

至于琴操,虽聪明绝顶,有头脑,也不乏手腕,可终究是一届女流,注定只能在幕后充当西门庆的一个军师的角色,不可能在明面上主持事物。

宗泽虽文武双全,但为人耿直,也不适合玩弄权术,其余众人,全都是武将的材料。

虽然来到大宋至今,一切都顺风顺水,没有遇到过任何的阻碍,可西门庆知道,自己的实力还是太过弱小。

现在随着自己崭露头角,新旧两党都开始对自己示好,表面看风光无限,其实,自己的处境就和这大宋一样,危机四伏。

人的耐心终究是有限度的,新旧两党不会给自己太大的选择空间和时间,如果自己不再他们之中选择一方,那么等他们失去耐心,自己恐怕要面对双方共同的打击。

虽然自己表面上深受皇帝器重,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自己又何尝不懂?

皇帝不管英明还是昏庸,都是天生的阴谋家。朝堂上的局势,皇帝比任何人看的都透彻吧……

站的越高,看的就越远,作为皇帝,无疑是站在最顶端的那一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自己若是选择了任何一方,那皇帝会不会对自己心生猜忌和防范呢?

皇帝信任自己,倚重自己,会不会是想在新旧两党指外,另外培养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呢?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该何去何从?

现在自己看似官居要职,手握兵权,可真要和朝堂大佬正面刚起来,无异于以卵击石。

西门庆想着历史上新旧两党的权利倾轧,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王安石如何?吕惠卿如何?司马光如何?韩琦如何?现在的宰相章敦又如何?下场哪个不凄凉?

混迹官场,权利争斗,一招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下场。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或许适应任何时代,但唯独不适合大宋。

因为大宋的开国太祖皇帝赵匡胤就是枪杆子起家,立国之后立即就来了一出杯酒释兵权的戏码,随后大力改革军队管理。

统兵,调兵分而治之,全国各地的禁军,疏密院只能调兵而不能统兵,而各地将帅只能统兵,练兵,不能调兵。各地将领频繁调动,造成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尴尬境地。

因此才造成大宋重文轻武,武将地位低下,即便是相同品级,武将也要比文官矮一头的现象。

不得不说,这样的管理方法尽管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军队的战斗力,但却也有效的做到了大宋没有武官造反的情况发生。

即便后来历史上出现了几次以宋江,方腊,田虎为代表的农民起义,也都被快去的镇压下去。

如果西门庆额锦衣卫当初建立时的目的不是散布天下收集情报,而是作为战兵使用的话,八成也是一样的情形,甚至不可能成立。

思索了半天,西门庆突然发现,就他现在的实力,如果章敦,曾布之流,想要收拾自己的话,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甚至可以做到无声无息,自己先前得意洋洋,引以为傲的敛财手段,还有自以为先进到可以在战场上碾压大宋所有军队的锦衣卫,敌不过人家手下言官的一纸弹劾,抵不过人家一句话。

自己唯一的优势,或许就是来自后世的那些先进思想和见闻,自己对历史走向的记忆。还有就是,年轻吧……

自己的金手指,是不是太弱了一点?完全是最基础的,没有丝毫加成啊……

玛德!原来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丑么?老子不服!

“少爷!刘三炮醒了!”

听到福伯的喊声,西门庆甩了甩头,强硬把这些容易让自己迷茫,受打击的消极情绪驱赶出去,深吸一口气,大步朝安置刘三炮的房间走去。

屋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刘三炮身上缠满了包裹伤口的布条,正在床榻是靠着,一旁的丫鬟正端着汤药给他喂食。

看到西门庆进来,有些激动的想爬起来行礼,西门庆赶忙摆手拒绝。

“刘三炮,不必多礼,你有伤在身,好好养伤,把我这当做自己家就行!想吃什么,就跟他们说。”

“公子!刘三炮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刘三炮颤抖的说到,可能是失血过多,声音显得很是虚弱,中气不足。

“不必客气!你先吃药,吃了药个点补充气血的羹汤!不急说话!你放心!在我这,比皇宫大内都安全!”

西门庆耐心的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下来,等待着刘三炮喝药喝粥。顺便打量着这个粗犷的汉子。

面无血色,眼神疲惫且憔悴,嘴唇干裂起皮,头发乱糟糟的,满脸的胡茬都显得黯淡无光……

被三人追杀,虽身中五刀流了不少血,但终究是逃过一命。

不过,他手无寸铁,五刀都避过了要害,且能一路奔逃到闹市,也算是有几分本事,身体素质算是上乘,说不得还是个可造之材。

“公子!我吃好了!”刘三炮吃了饭,脸色明显好看了一些,迫不及待的对西门庆说道,同时眼睛扫了扫身旁的丫鬟和福伯。

西门庆明白他的意思,抬头让福伯等人出去,关上了房门。

“刘三炮,现在就你我二人,你放心说吧!”

“公子!自从几月前在河边与您和端王爷分别之后,小的便开始暗中查探那些人的身份。经过这数十天的查探,小的发现,那些人和柴氏商会有某种联系!”

“柴氏商会?”

“没错!可就在小人来京打算向端王爷汇报的时候,被人给盯上了,没想到小人万般小心,到了京师还是没能躲过他们的毒手,若不是小的命大,遇到公子,恐怕小的早就横尸街头了!”

九十六、丹书铁券

“你也是为了调查才受到追杀的,说到底,是我们连累了你~”西门庆看着裹得粽子一般的刘三炮,由衷的说道。

“不不不,公子言重了,小的能为端王爷做事,是小人的造化,就算是搭上姓名,也值了!”刘三炮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用力挤出笑容说道。

说实话,自打那天遇到端王二人,接受了端王的托付开始,刘三炮就知道这事情不简单。敢光明正大,有组织有预谋的刺杀唐唐亲王的人,能简单么?

端王爷是谁?那可是从当今皇上到后宫妃嫔都宠爱有加的人呐,可以说是大宋所有亲王之中最受宠,地位最高的一位。

刘三炮不是傻子,尽管知道有风险,甚至有杀身之祸,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出身贫贱,没有靠山的他,在军中最底层摸爬滚打,九死一生,混了十几年,才勉强混了个都头。

至今为止,连个媳妇儿都没混上,家中还有个体弱多病的老娘,他比任何人都能体会小人物的难处。

因此他也比旁人更加明白风险与机遇并存的道理,所以当端王赵佶交代他暗中查探那些刺客身份的时候,他知道机会来了。

他明白,只要他做好了这件事,就会受到端王的赏识和提拔,即便是搭上了姓名,素有仁孝忠义大方之名端王殿下,也绝不会亏待他的老娘。

他虽然是都头,可并非禁军都头,而是地方衙门都头,手下远没有都头应有的一百人,只不过是几十个土兵罢了。

所以,这一局,他堵了,毫不犹豫的压上了身家性命。

“公子!当日你们走后,小的便安排人就地焚烧了那些刺客尸体,在他们身上没有发现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物事。”

“于是,小人就从那些马匹入手,一路辗转,最终查出那些马匹是从京师几处车马行临时租用的。表面上没有任何的破绽,但其中有个车马行的伙计和小人是相识的同乡。”

“他碰巧认识租赁之人,听他描述,那人正是那些刺客中领头的那个,也就是被枪戳穿胸口的那个人,据他说,此人是柴氏商行的人,他此前见过。”

“随后小人便关注起了柴氏商行,还到沧州查访,发现这个商行似乎隐藏着很大的秘密,他们频繁的和一些江湖游侠接触,意图不明。”

“就在昨日小人返回京师,又去找那个车马行的同乡,发现他被人杀死在家中。随后小人就发现被人盯上了。”

“昨日在客栈呆了一夜没敢出门,今天小人换了装扮,趁着盯梢之人不备,从客栈溜出,欲要去端王殿下府上汇报,没成想还是被发现了。那些人狗急跳墙,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对我下手。索性小人有些拳脚功底,又碰巧遇到公子,才得以逃过一劫!”刘三炮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所有事情。

“这个柴氏商行,有什么背景么?”

“公子!这个柴氏商行,势力很大!在各地都有生意!而他们的背后便是周朝的皇族——柴氏家族!”

“什么?周朝的柴家?可以肯定么?”西门庆诧异道。

“是的!这不是什么秘密!”

“此事你没有对外人提起吧?”

“公子放心!小的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不曾对任何人提起!就连小人暗中查探也是和上官告了假的!”

“嗯!刘三炮!你做的很好!你就先在我府上安心养伤!等你伤好了,就跟着我吧!”

“小人谢过公子!只是……”刘三炮先是一阵喜悦和感激,随后又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

“只是,小人……小人还不知公子身份……”刘三炮尴尬的说道,算上今天,他也才见过西门庆两面,他是真的不知道西门庆姓甚名谁,又是什么身份……

“哦,呵呵,我倒是忘了告诉你了~我叫西门庆!”

“啊!公子莫不是咱们山东郓州的威武伯,汴京诗会头名,中书舍人,锦衣卫都指挥使西门大人?”刘三炮激动的说道。

“正是!”

“啊呀!真是伯爷!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小的见过西门伯爷!”

“好了好了!你别一口一个伯爷小的!把老子叫的跟个老头子似的!以后你就叫我公子吧!你安心养伤,以后你就在我锦衣卫任职!”

“多谢公子提拔!小人……不,卑职遵命!”

“嗯!你休息吧!”

“公子慢走!”

从刘三炮屋里出来,西门庆一路走到自己屋中,倚靠着床榻,看着桌案上的灯火出神。

“柴氏商行…周朝的皇族柴家!如此看来,刺杀赵佶,毒害深宗子嗣,倒也说得过去了~”

“难道~是这柴氏一族贼心不死?想要夺回被赵家夺去的江山?”

“呵呵……也难怪!他赵匡胤陈桥兵变,夺取人家柴家江山,柴家人肯定想找机会夺回来吧……只是,都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了,柴氏子孙还真是挺执着的……”西门庆淡淡的笑着……

“只是,这柴氏商行!和朱太妃又是个什么关系呢…亦或是,先前错怪了她?”

“也不对!为何神宗的子嗣尽皆夭折,唯独赵煦继承了皇位,并且先太后高滔滔至死才让赵煦亲政,且一向不遗余力的打压朱太妃。”

“是不是高滔滔发现了什么呢?看来,这朱太妃还是脱不掉嫌疑…”

“不管是朱太妃,还是这个柴氏商行,看来都……没那么简单呢!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测,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且还需要进一步印证,哎,看来自己有的忙了~”

理清了事情的大致脉络,西门庆躺下身子,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西门庆吃了早饭就独自一人策马来到赵佶府上,与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赵佶听后也觉得事情比较棘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哥!这……如此看来,这是一个惊天的阴谋啊!”

“嗯!确实!”

“大哥!这事情不好办!如果事情真像我们推测的这样,那朱太妃一定是柴氏一族的人!但是这事情,事关国体,是万万不能够挑明的!毕竟朱太妃乃是皇兄的生母~”

“若是此事摆在明面,有碍我皇家的脸面,皇兄一定不允许!并且当年周朝皇帝让位给太祖爷,太祖爷曾经允诺,保柴氏世代荣华,还曾赐下丹书铁券!”

“哎~只要他们不造反,即便是当今皇上,我那皇兄也无法对他们下手!”赵佶忧虑的说……

“呵呵,贤弟莫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哦!大哥有办法了?快说来听听!”赵佶焦急且惊喜的说。

“嘿嘿,与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西门庆邪邪的一笑。丹书铁券么?没想到,柴家还真有这东西!也不知道长什么模样~

西门庆听到丹书铁券,突然想起水浒传里的那个乐善好施,风流倜傥又多金的柴进,柴大官人。

九十七、最难消受美人恩

丹书铁券又如何?在那水浒传里,小旋风柴进尽管有着丹书铁券,可还不是被高俅族弟高唐州高廉的小舅子殷天赐打死了叔叔,却无可奈何么?

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被下狱,逼上梁山的下场。由此看来,那所谓的丹书铁券在绝对的权利面前,认它,他就是个保命神器,不认它,那它就是一块破铜烂铁罢了。

哼哼,假若柴家人真的图谋不轨,欲要造反的话,怕是再多的丹书铁券也是枉然。

从端王府出来,直奔驿丞署衙门而去,刚一进去就看到衙署的官差抱着各种书籍账簿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看起来异常的忙碌。走进主厅,看到郑通、邓伦两人正伏案忙碌。

西门庆走近他俩才发觉,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册,起身施礼:

“卑职见过大人!”

“二位免礼,我方才进来便看到衙役们奔走忙碌,不知所为何事啊?”

“回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二人在进行今年的人数、账目盘点和整理。”郑通说道。

“嗯,人数统计可有结果?”

“回大人,有了!我大宋十四府,两百四十个州,一千三百七十四个县,共计驿站一万六千二百八十四处,驿差共计十五万两千六百五十四人。”

“十五万人?这么多么?”西门庆听到回报的数字不免大吃一惊,不过思虑之后就转而释然了。是了,就按照平均方圆六十里一处驿站算起,按照此时大宋四百多万平方公里的疆域来算,一万六千多处驿站并不多,平均每个驿站还不到十名驿差,更是不多。

若是这十五万人里,再去掉驿丞和厨子等后勤人员,真正的驿差怕最多十万人左右。毕竟,这个年代,所有书信往来,可全部靠人和马来运送,是相当耗费人力物力和财力的。

“回大人,其实,人数并不算多,反而这些年间还削减了不少。”邓伦在一旁解释道。

“嗯,我知道了,这样吧,明日便是除夕了,这几日来诸位都异常辛苦,基于咱们衙门人数众多,就每人赏赐一两银子吧!驿丞以上一律每人二两,至于你们,我另有赏赐!这银子,由我个人来出!你们核算一下,今日报给我!”

“多谢大人厚此!不过,咱们京师衙门上下,总计不过一百多人,想必五百两银子就已足够了~”邓伦笑着说。

“额邓大人,我看你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我大宋所有驿站的差役,并不单指在京人员!”

“啊!!!?这大人!这可不是小数目啊,卑职不用细算便知,不下十数万两。大人您确定?”西门庆的豪言壮语一出,郑通、邓伦二人顿时惊得张大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他,嗯,就吃惊之余那眼神,就宛如看一个智障,吓到宝宝了

他们为官数十载,只见过上官剥削下级,下官吃拿卡要的,何曾见过上官自己出钱给下面的小喽啰赏赐的?

“嗯!我十分确定!区区这点儿钱物,算得了什么?快去办吧!今日之内核算出来给我答复,待得同元报一起,送到各地,务必在上元节之前分发到他们手中!你们切记,是一分不少的分发到每一个人的手中!若是,有人胆敢贪没,严惩不贷!”

“是!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去办!”两人嘴上答应,可脑袋还在犹自嗡嗡直响。

他们脑海里只有那一句“区区这点钱物,算得了什么~”。

天呐!这西门大人是有多富有哇?十几二十万两银子,到他嘴里,就成了区区这点儿了?二十万两呐~相当于以往他们驿丞署下辖十数万人几个月的俸禄了。豪!豪哇!

看着西门庆缓步离去的背影,二人觉得,他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堪比山岳,且散发着耀眼的光辉~宛若神灵,让他们无法直视。

“庆哥哥!庆哥哥!”

西门庆到了家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不用回头已经知道是谁了,能这么称呼自己的只有蔡灵儿那丫头。

“啊!灵儿妹妹,你这是玩耍回来了?额大姐,三位嫂嫂!”西门庆转身笑道,同时也看到了大姐琴操,还有同行的林娘子,王娘子和宗娘子,以及身后几个手上拎着东西的丫鬟。

看模样就知道他们只是逛街扫货去了,呵,女人~

“是呀是呀!我同几位姐姐去逛牛行街了~你不知道,今日逛街之人可多了,挤都挤不动呢。街上卖什么的都有,看!这是我给你买的香囊!”

在几位少妇和丫鬟暧昧,戏谑的眼神中,蔡灵儿旁若无人的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湛蓝色的精美香囊,举在手中,兴奋的邀功。

“额如此,多谢灵儿妹妹!”

“嘻嘻,庆哥哥不用客气!灵儿初来京师,还不是全仗着庆哥哥悉心照料和关爱。来,庆哥哥,我给你挂上!”

小丫头说着小跑上前,帮着西门庆把湛蓝色的香囊挂在了腰带上,蔡灵儿动作轻柔,就像个温婉贤惠的小媳妇儿,低头那一刻,西门庆看到他脸颊上多了两抹驼红,异常的美艳可爱。

嗯这丫头,越发的楚楚动人了呢~抬头看见站在那里看戏的的众女,西门庆也是禁不住老脸一红,这叫什么事儿嘛~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嗯,或许灵儿这丫头只是男人接触的少,喜欢自己只是暂时的,等日子久了,或许,她就喜欢上别人了吧~上帝保佑!阿弥陀佛~

“好啦!嗯,这个香囊和庆哥哥今日的装束很是搭配呢!众位姐姐,你们觉得呢?好看么?”蔡灵儿系好了香囊,后退几步,上下打量着西门庆,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转头看向众女。

“嗯!煞是好看!灵儿妹妹的眼光真好!”王娘子率先答道,她这半年打理大片的生意,接触形形色色的人物,也是见多了世面,察言观色之能,更是上升了数个台阶。

“嗯!姐姐说的不错!灵儿妹妹端的是好眼光!为大人挑选着香囊,甚是搭配呢!”说话这位是宗泽的老婆,几人之中王娘子最大,她排第二,所以称呼王娘子为姐姐。

“嗯,湛蓝色的香囊,配上这酱红色的衣袍。却是好看!”这是邻家娘子。

“灵儿,我们说好看可不算数,你得问你家庆哥哥喜不喜欢才是~”说这话的,却是琴操了~此刻她一脸满含深意的笑容,眼神里多了几分狡黠,就像看着西门庆出糗。

天呐,这大姐是添什么乱呐~那不成是公报私仇么?想起自己前几日调侃苏氏夫妇生孩子的事情,西门庆越发肯定这大姐就是在借机报复自己,哎,女人呐,果断不能惹~

“那庆哥哥,灵儿选这香囊,你可喜欢?”蔡灵儿抿了抿嘴唇,眼巴巴的看着西门庆问道,上牙轻咬下嘴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西门庆心里哭笑不得,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又偏偏这般娇憨可爱,大姐让你问你就问啊?你挂都挂上了,还问我喜不喜欢?

“额呵呵,灵儿妹妹有心了,我很喜欢!很喜欢~”

“是嘛!太好了!我就知道庆哥哥一定会喜欢的!走!亲哥哥,我们回家!”蔡灵儿说着上前保住了西门庆的手臂,就往家里走。

几个小娘子和一众丫鬟在后头跟着,西门庆没回头,他知道众人的表情一定很是精彩,反正不知道是哪几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蔡灵儿虽然装作不以为意,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可脸颊和脖颈间,已经掩饰不住的升起了几抹绯红。

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那一抹温柔的触感,还有鼻尖渗入的几缕幽香,一时间西门庆有些恍惚起来,嘶~怎么办呢?可不能让这小丫头爱上自己,不然日后难免会受伤。

不过,这古代的女子,竟然都发育的如此之早么?随着走动,感受着那若即若离的柔软,西门庆脸上越发的不自然起来

九十八、除夕

想着明日便是除夕,西门庆心中一动,有了计较。扭头对蔡灵儿说道:“灵儿啊,明日便是除夕了,叔父和婶婶也应该快要到了吧。”

“庆哥哥,父亲母亲书信里说,最迟明日便能到了呢~”蔡灵儿开心的说道。

“如此甚好!”

西门庆先前便与蔡县令通了书信,邀他们夫妇来京师一同过年,蔡县令夫妇二人也没了双亲,加上女儿蔡灵儿在这里,所以没有推辞,直接就答应了。

说来也怪,西门庆想着帮蔡县令运作一下,调到京师任职,可蔡县令怎么也不同意,说他在阳谷县二十年,早已习惯了那里的一草一木,不想离开了。

想想也是,到官员多到大街上随便扔一块砖头都能砸到一片的京师来任职,还不如在阳谷县做个土皇帝。

离权利中心越远,就越是风平浪静,即便蔡县令来京,级别上升了些,可在这遍地勋贵王公的地界,见了谁还不得卑躬屈膝笑脸相迎么?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道理西门庆也能理解。

还没到日落十分,驿丞署的郑通,便亲自登门汇报核算结果。

“大人!卑职已经核算完毕,一共需要十八万六千八百两~”郑通说着把相册呈上。

“嗯!此等小事,就不用给我看了,我相信你们!一会儿我就让人给你拿二十万两银票,在京的人员翻倍奖赏!你们~每人二百两!”西门庆摆了摆手,没有接那账目,装逼就要装到底不是?

“如此!卑职谢大人信任!谢大人赏赐!今后我等定以大人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啊,这大过年的,说什么肝脑涂地~”

“额…呵呵,倒是是卑职能浪了~”

不大会儿,管家福伯就拿来了二十万两银票,西门庆接都没接,直接递给了郑通。

郑通尽管事先知道数目,此时此刻却依旧难以淡定了……

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厚厚的一沓子银票,小心翼翼的装在随身携带的公文袋中,然后又塞到了贴身内衣处方才作罢。

这可是二十万两啊~他出身低微,在这清水衙门混了数十年,也不过积攒了不到一万两的俸禄。原地深呼吸几口,稍稍平复心情,满怀激动的走了,那步伐,那背影,似乎多了几分豪气。

西门庆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第二日西门庆照例早起练功,不过今天家中所有人似乎都起的特别早,毕竟,除夕,是所有人的除夕。

相比西门庆,这个时代的人们,对除夕更加的重视和向往。

家丁丫鬟们套着马车,出了门,直奔城外的菜棚,去采摘蔬菜。

西门家的菜棚,那可是近日来满朝文武眼里的香饽饽,凡是朝堂上级别够的,能搭上话的,都来央求过,向西门家购买蔬菜。

还有些皇亲国戚,王公贵族,也是托关系走门路,想吃上西门家的新鲜菜。

开玩笑!以往的春节,谁家有过新鲜蔬菜吃呢?除了皇宫里的皇帝,谁都不能。

西门庆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火爆场面,可以啊~反正我有,反正你们想吃,反正,你们不差钱~

于是乎,蔬菜就开始在王公贵族,朝堂高官和少数富商的餐桌上出现。

能买的都买了,剩下的没买的,就需要自己上门去送了。

比如皇帝赵煦,比如赵佶,比如蔡京,王诜,比如章敦,曾布,蔡汴,许将,韩忠彦等等,再比如老丈人李格非~这些人,无论如何是无法收钱的~

以至于近几天,每日西门家的家丁丫鬟都会套着马车前去菜棚采摘蔬菜,一车车的鲜嫩的蔬菜一批批的送出,直到昨日方才配送完毕。

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就属老丈人李格非家了,他家的菜不是一次性送完,而是每天都送。开玩笑,能让老丈人丈母娘和自家媳妇儿吃剩菜么?那自然是万万不能的。

天上人间今日起也关门歇业,酒楼再好,过年也不如在家里过~伙计们一大早吃了饭就全都来到府上帮忙打杂。

就因为除夕夜西门家所有产业的伙计和管事加入家丁丫鬟,还有宗泽,林冲,王进,苏轼,以及几个兄弟的家人们,全都来一起跨年。

西门家的宅子多,隔壁相邻的宅子都经过了改造,墙上开了数道门,四通八达,多少人都容得下,院内搭满了棚子,棚子里挂着灯笼,烧着炉火,院子里都温暖了许多!

晌午刚过,蔡县令就到了,同来的还有十多辆大车,京师附近缺猪肉,这蔡洪泽直接拉了数十头肥猪过来。看的西门庆忍俊不禁,那场面着实有些搞笑。

难怪自己这蔡叔叔来这么迟,这可都是活猪啊,一路上估计全是猪叫之声~堂堂一个县太爷,活似个猪贩子~

哎,自己不能够吃独食,眨眼间数十头肥猪就分出了一半,给赵煦和赵佶那些人送了去。

刚吃了午饭,西门家就来了一队百余人的骑士,是梁山大营的人来了。

宗泽、林冲、王进在前,宗林,张宪,杨再兴在后,再往后是一百多手持刀枪弓弩,盔明甲亮的军士,整齐划一,训练有素,个个高大威猛,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待的他们回家之后,用了饭,西门庆又分出五十人,由宗泽的侄子宗林带队,随着西门庆纵马赶去了赵佶的端王府,这些人都是用来保护赵佶的。

钟离看到这数十名军士,满脸的赞叹,就这些汉子,单从气势上就远非他手下的王府侍卫可以比拟,身手也一定不会差~

“大哥!你的人到了!”赵佶就在院里欲要出门,听到外面马蹄声便跑了出来,看到是西门庆带的人,瞬间笑容浮现在脸上。

“恩!不错!这些都是我梁山大营精挑细选的精锐!个个身世清白!以后就负责你王府护卫!”

“哈哈!好!大哥手下的兵,个个都是好汉子!诸位弟兄!小王有理了!”

“一群杀才!今后你们就负责保护王爷!听到没有!还不块块行礼!”西门庆看着赵佶的做派,不禁心中暗赞,不错!这小子明显成熟不少,初次见面以王爷的身份对着大兵见礼,实在难得。

“卑职参见端王殿下!我等一定不辱使命!保护殿下周全!”宗林带头,五十人齐齐单膝跪地,一时间刀枪盔甲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赵佶看到这场面也忍不住动容,一股豪气由心中滋生,蔓延。

“哈哈哈!好!众位弟兄快快请起!今后就把我这王府当做自己家!德福!赏!”

“是!众位弟兄,快快进来吧~”

“多谢王爷!”一种人起身,在王府侍卫的指引下,牵马进入王府。

“兄弟!你这是要出门?”西门庆看着赵佶穿戴整齐,身旁还跟着钟离和几个牵马的侍卫,不禁问到。

“是!方才接到皇兄传话,要我进宫同庆~”

“原来如此!那你就快去吧!为兄便不耽搁你了~”

“也好!说实话,相比起在宫里过节,小弟更想去兄长家过,无拘无束的,多好~哎,兄长,我便去了!”

赵佶说完上马离去,西门庆笑着摇头,也是打马而还。

九十九、欢聚一堂

太阳已经落山,西门家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纵使西门家院子大,此事此刻,也晓得格外拥挤了~七八百人,足足七八百人~

一百多张桌子,坐的满满当当~抬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纵然见识过梁山大营的千军万马,可此时此刻,七八百人欢聚一堂,西门庆还是感到开心和震撼~

这些都是京师之中,他名下企业的员工啊~虽然相比起后世世界五百强等大企业,动辄数万数十万的员工显得不值一提,可方眼大宋,也已经算的上首屈一指了~

看着七八百人有说有笑的围着桌子包着饺子,聊着天儿,不论男女老少,个个脸上喜气洋洋,一团和气~西门庆倍感欣慰~

这些发自内心笑容是是什么?这是凝聚力,这是向心力~这是家的归属感~这是集体荣誉感……这是团结,友爱,协同作战~

这不正是后世企业家们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么?

空地上架着十口大锅,里面是翻滚额开水,就等着煮饺子了,另一边并排十个灶台,几个大厨不停的忙碌,一道道菜式被摆在了桌子上,荤菜,素菜,凉菜,热菜,卤菜,火锅,应有尽有,目测不下二嫂十道。

不大会儿功夫,饺子包好了,桌子上的菜也上齐了……

西门庆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大家伙儿都静一静!静一静!欢迎公子讲话~”钱罐站在走廊下的台子上喊到。

台子是西门庆要求搭建的,其实就是用用几张桌子拼凑成的~台阶是用凳子拼的,然后用绳索固定,简单,方便且牢固~

听到钱罐的喊声,院子里的喧闹顿时变得寂静,落针可闻~人们都屏住呼吸,激动的等待着西门庆上台~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西门庆像个羞答答,娇滴滴的大姑娘,一身新衣,精神抖擞的从台子后面饶了出来,一个纵跃就跳上了一米多高的台子上。

动作干净利落,引得台下一片较好之声~西门庆双手虚按,把叫喊声压了下来,双手抱拳作了个揖,方才开口:

“各位兄弟姐妹!各位长辈!大家过年好!我西门庆在此,先给大家拜个年!”

说着又是一个作揖~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和大家说,可是,看到你们的笑脸,我觉得,没有比这更让我满足的了~”

“我呢,也不废话,就一句!这一年里,诸位辛苦了!今晚,每个人都要吃好!喝好!玩好!行了!我的话说完了!”

其实西门庆之前的确是精心准备了不少的演讲词,可是到了现场,面对着七八百张喜气洋洋的笑脸,他觉得说什么都是废话,大家越来越好,活的开心就足够了。

“下面!开始派红包!”

钱罐得到西门庆的示意,再次登台,大声宣布~

琴操和王娘子各自带着一对家丁丫鬟,抬着一筐筐的红包走了出来~普通的员工和家属,每个红包里是十两银子~

掌柜和工头,领班,账房二十到五十两不等。红包很快就发完了,人们个个兴高采烈喜笑颜开~

“下面!开始派发年终大奖!念到名字的,上台领奖!”钱罐拿着铁喇叭,大喊道,这铁喇叭是西门庆让铁匠铺特别制作的,说是喇叭,其实就是个一头大一头小的扩音器而已。

尽管如此,在这院落之内,也显得异常响亮。

“首先颁发优秀员工奖!听到自己名字的,上台领奖!”

“宋大儒、王秋菊!李大宝!王二毛!张春芽!史珍香!杜子腾!杨老蔫!李贵!孙武空、朱拔节,沙五更……张宝宝,共计二十二人,上台领奖!”

很快,从人群中走出二十余人,有男有女,全都走上了舞台,钱罐和几个家丁抱着托盘,跟在西门庆后头,托盘上放着的还是红包。不过,不是银子,而是银票,每人一百两。

西门庆一个个的把红包放在众人手里,每个人都鼓励安慰了几句。随后众人掏出银票,双手高高举起,下面数百人一同的欢呼~

没有人嫉妒,也没有人不舒服,有的只是羡慕和敬佩和向往,因为这些优秀员工也来自他们中间,并且还是他们每个人投票选出来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水分在里面~

台上站着的二十二人,有家里的家丁丫鬟,有铁匠铺的伙计,商行的伙计,药铺的伙计,天上人间的伙计,还有香水肥皂间的伙计,以及煤球间和菜棚的伙计~

他们每一个人都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为西门家做出了更多的贡献,他们领奖,没有人不服气。反之,个个摩拳擦掌,都盼着来年站在这个台子上领奖的是自己~

“我宣布!台上二十二人,从现在起,升任掌柜!”

“好!”“好哇!”人群中再次爆发出热情的叫好声。

台上二十二人感动的满眼泪花~他们觉得,能跟着这样的东家,是他们几代人修来的福分。贫穷了数辈的他们,一个个都看到了出头的希望。

“你们想不想上台领奖?”西门庆对着台下喊到。

“想!”

台下人群爆发出整齐的吼声。

“你们,想不想当掌柜!”西门庆再次问道。

“想!”“想!”“想!”

“你们想不想超越他们?”

“想!想!想!”

喊声一次比一次更加响亮~

“很好!我就是要告诉你们!你们每一个人只要努力!都会像他们一样!每个人都有机会出头!努力吧!”

台下再次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和呐喊~

“下面!颁发有一天领导奖!念到命题的上台领奖!”

“李掌柜!夏掌柜!张掌柜!刘掌柜!王掌柜!赵掌柜!秦掌柜!上台领奖!”

台下走出七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笑容满面的对着四周拱手,陆续登台~

七个业绩突出的掌柜,每个人都拿到了五百两的红包奖励~个个红光满面~

接着又办法了特别贡献奖,优秀家属奖等各种奖项~这些都是西门庆效仿后世企业年会的明目。目的就是给自己的员工加油鼓劲,很明显,效果特别好~每个领奖的人都是激动的眼圈通红~

其实也不怪他们如此激动,他们很多人都是才被西门庆招募或者是从人市上雇佣而来,全都是身世可怜,家境贫寒之人~也有很多以前就给人家当伙计,当下人,当掌柜的~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他们得到的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待遇~而且东家发的奖金,甚至超过了他们一年的工钱,如此大的手笔,整个大宋朝都找不出第二家。

平日里吃穿用度,也比从前好上十倍百倍。家里有孩子的,可以提供学堂,有老人的,还有养老补贴。西门庆可谓是解决了他们所有的后顾之忧,就算让他们去死,他们也心甘情愿。

“奖励发完了!下面,在开席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大儒!秋菊!上台!”

在台下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大儒和秋菊走上了舞台。

“经查实!大儒与秋菊,互生情愫,且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今日,我做主,把他二人的婚事给定下!大家伙说好不好哇?”

“哗~”人群中爆发出激烈的讨论,似乎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也不过意外过后,人群中由爆发出强烈的叫好声~

大儒和秋菊二人,站在台上羞涩的不敢抬头,但西门庆从侧面可以看出,大儒的嘴巴都笑歪了……

西门庆朝台下的琴操,王娘子点头示意,二女照顾着几个丫鬟家丁端着托盘走了上来。

“今日乃是宋大儒与王氏秋菊定亲之喜。东家赏赐婚房一座,白银二百两,礼服两套,金银首饰一套,玉镯一对!恭贺新禧!二人婚事于七日后的正月初八在此置办!”

钱罐拿着大喇叭笑着喊道,其实西门庆这么多赏赐是有原因的,因为大儒和数据二人都是孤儿,无依无靠,没有家,没有长辈亲人,是一对可怜人,所以才置办的如此周全。

“宋大儒,你可愿意取王秋菊为妻?相敬如宾,不离不弃,白头到老么?”

钱罐说着把大喇叭放到了大儒嘴边。

“俺!……俺……俺愿意!”宋大儒颤抖着嘴唇,紧张的喊了几次才喊出来。

台下一片叫好~

“王秋菊?你愿意嫁给宋大儒,且相敬如宾,不离不弃,白头到老么?”

“俺也愿意~”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

想不到呀,一向性格内向的秋菊,方才还一副羞涩模样,可此时此刻的举动,远比宋大儒还要大方,从容淡定……熟悉她的人们不禁想到。

西门庆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秋菊端的是个好苗子~日后重点培养,说不得又是一个像王家嫂嫂那般,独当一面的女强人呢。

“我在此宣布!日后,凡是我西门家的人,你们之中,尚未婚配的,互相之间可自由交往,前提是不能影响日常的活计,若是对方无意,不可死缠烂打,不可无理取闹~否则!尽管你们不是军人,我也要军法从事!”

“若是有两情相悦者,可汇报给你们的掌柜或者管家,也可直接汇报给我!我来给你们做主!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

台下没有成家的家丁伙计们,长打了鸡血一般~

而单身的女孩儿们,一个个也是喜上眉梢,却偏偏个个低头,红着脸,一副羞涩模样……

“儿啊,跟着西门大人,好好干!这是咱们老宗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宗家老夫人,对着身旁的宗泽说道。

“娘!您放心吧!孩儿省的!”

“嗯!如此便好!儿媳呀!你知书达理,又会算学,为娘的病如今已大好,年后你也去帮着西门大人,在生意上帮衬一二~”

“娘,您放心吧,王家嫂子已经跟我说过了此事了~儿媳定当全力以赴~”

“好!好哇!都是好孩子~”

另一边,苏轼也是如此在和大儿子苏迈嘱咐着什么…

之后,从京城里请来的歌女,舞女,还有杂技班子,变戏法儿的,皮影戏的,轮流到上台表演~台下七八百人乐乐呵呵的吃着菜,喝着酒,看着演出~其乐融融。

饺子上来的时候,人群中又是一阵沸腾,原来是有人在饺子里吃出了东西~本来以为是老套路的铜钱,结果吐出一看,竟是雕工精细的玉兔子~

这样的玉兔一共有二十个,是西门庆给众人的彩头。至于为什么是兔子,元符元年乃是虎年,过了今夜,就到了元符二年,也就是1099,乙卯兔年了!

元符二年,似乎也是个多事之秋啊……西门庆想到。

一百、大年初一

“少爷,大年初一,怎也起的如此之早?该多睡一会儿才是啊~”福伯看着从屋内出来的西门庆,笑着道。

西门庆昨夜喝了很多酒,一百多桌纷纷给他敬酒,大过年的,自然得来者不拒。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他是昨晚第一个醉的,醉的一塌糊涂,早早就被人抬回了床上。

除了西门庆之外,其他的头头脑脑,领导掌柜们,也都很快醉去。

这不是意外,也不是偶然,而是西门大官人早就安排好的必然结果。

他毕竟来自后世,站在心理学角度来讲,凡是各种聚会和宴席,领导一定是被人瞩目的中心。

领导在场,下属们吃喝玩就会多有不便,不自在,不能完全放开自己。

前世如此,更何况此时规律规矩众多,等级森严?一边是劳苦大众,一边是帝国勋贵,地位相差太过悬殊。

尽管西门大官人一天天对待下属都是和蔼可亲,不摆架子,最终结果也只能说西门家的人更加爱戴他,却依旧敬畏。

大过年的,如果不能让手下员工们完全放开身心,痛快的吃,尽情的玩儿,那还算贴心的领导么?

所以,在西门庆有意无意的安排下,领导们在刚一开席,就陆续醉去~然后被人抬着,架着离场……

这边是,做领导的艺术……

行伍出身的他,比一般人更加排斥那些一本正经的假宴席。

他理解的假宴席,抓个典型就是皇帝赵煦的宴席~

记得每次进宫参加皇帝的宴请,在座的满朝文武,无不是战战兢兢,正襟危坐。

皇帝不发话,是没人敢说话的,皇帝不举杯,是没人敢举杯的,皇帝不动筷子,更是没人敢动举筷子。

宴席不就是让吃饭的么?谈事自然有谈事的场所,装逼抖威风也有该去的地方~吃个饭都不让人吃饱,吃爽那还叫啥宴席。

尽管西门庆每次参加赵煦的宴会,都是不顾一切的吃,可回家还是要再吃一些才能吃饱。

那些不敢动筷子的大臣们,估计更是如此了……

让西门庆感到无语的是,就因为他在皇帝宴会上尽情吃喝,还受到过几次言官弹劾~

理由是在皇帝陛下宴会上大吃大喝,不知礼节,藐视圣上,有失体统,有辱斯文……

西门庆知道之后,一阵鄙夷~尼玛,你们都吃,还不允许别人吃了?我带头吃你咋不说我敢于天下先呢?咋不夸我是百官表率呢?深井冰!

不过弹劾他的折子,都被赵煦给忽视了,百官眼里的有失体统,藐视圣上,在赵煦眼里却变成了率真,直爽和豪放,不虚伪,不做作。

尼玛!朕哪次请客吃饭不是因为心情好?让你们吃饭,你们就放心大胆的吃,可每次你们整得朕都没了心情……

开始整得菜丰盛异常,可最终都给剩下一个,难道你们让朕办一回宴席就吃数日的剩菜剩饭?

好么,你们不吃,朕干脆就弄简单一点,几个小水果儿,几个小干果儿,几个小糕点~爱吃不吃!这次不吃,放下次继续给你们摆上,还反了你们了~

哎呀~还是西门卿,深得朕心呐……

“呵呵,睡得早,所以起得早呗~福伯,给您拜年啦!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西门庆不由分说的跪下了磕个头,又毫无形象的腆着脸歪着脑袋,蹦跳到福伯面前,伸出手来讨要红包……

“哈哈哈!好,早就备好了~不过少爷,以后不许再磕头了,如今你~”

“福伯!你是我西门家唯一的长辈,不能省,你忘啦?大年初一膝盖上不沾点土,不好!哈哈哈~红包拿来!”

福伯笑着不知从何处拎出来一个小红包,就是个红布袋子~

西门庆打开一数,里头是十九两银子。

这是西门家的规矩,在西门庆的老爸和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每年都给西门庆派红包,一岁是一两,两岁是二两,每一个新年都会增加一两,他们都离世以后,这个工作就由福伯接替了。

今年是1099年,西门庆19岁,福伯就给包了十九两~

看着西门庆开心欢喜的模样,福伯心里也是大为开怀,同时心中万分感慨。

尽管如今的西门庆已经可以说富可敌国,且身居高位,可在福伯眼里,他还是那个小少爷,是西门家的独苗儿,还是那个小时候骑在他肩膀上的孩子~

“福伯,咱们,上街走走?”

“好!不过,如今我的脖子可驼不了少爷咯~哈哈哈”

一老一少二人,说笑着走了出去。

大年初一,天才蒙蒙亮,街上就已经人来人往了,西门庆知道,这应该是奔走拜年的。

在后世的农村,每到大年初一,人们也都保持着走家串户拜年的习惯。虽然繁琐,不过,却更能够体现春节的氛围。

这都是老祖宗一代代传下来的美德~再后来国家提倡简化,不提倡磕头拜年,渐渐的,这个习俗就变得不伦不类了。

老人们退出舞台,新人们成长起来,尽管接受的教育越来越完善,见得世面也越来越多。可对于规矩隶礼数,确实一代不如一代~

街上除了拜年的,还有四处奔跑放爆竹的孩童,也有过节也不打烊的小商贩,偶尔还能在犄角旮旯看到一两个落魄乞丐。

天子脚下,也有乞丐,这似乎成了永世不变的历史规律……

西门庆主仆遇到乞丐就会丢个红包~福伯随身都备着呢,这也是西门家的惯例,在阳谷县时,每年也都是如此这般。

俩人溜达一圈,天渐渐亮的通透,东边的太阳也冒了泡儿,照应在那座开宝寺铁塔顶端金珠上,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也不知道为什么,西门庆看到这座塔,心里有些感慨,后世他到过开封,也来看过这屹立千年的天下第一塔……可如今,他认得这座塔,塔却不认得他了……

“吾与铁塔相对望,塔却不识眼前人~”

“少爷,您说什么呢?”福伯听他念叨,忍不住问道。

“嘿嘿,没什么,我是说我认得这塔,这塔却不认得我啊……”

“哈哈哈哈,少爷,他不过一座塔,也才修建数十年,哪里会有灵性?”

“福伯,今日初一,这寺庙里应当热闹非常吧?”

“少爷说的是,信佛之人,每逢初一十五必来焚香祭拜,求签问卦~最是热闹~”

“要不?咱们去看看?”

“好~”福伯微笑着说。

一老一少,坐着十一路公交车,向那铁塔而去……

一零一、惩治恶奴

开宝寺虽然不如大相国寺规模宏大,却也是个香火鼎盛之地~

隔着老远就能看到络绎不绝的人群摩肩接踵的涌入~其中男女老幼皆有,虽大多数是平头百姓,却也不乏衣着华丽之人。

隔着围墙,就能看到寺院里青烟袅袅,烟尘里还夹杂着纸钱焚烧后的灰烬,四处飘扬,一股浓浓的香火气息扑鼻而来~

不是说大宋崇尚道教么?没想到佛家寺院香火竟也如此鼎盛…西门庆暗自想到。

“京城真是热闹呀~咱们阳谷县的寺庙,啥时候也没这么多人~这开宝寺香火如此鼎盛,想来也是极为灵验之地!少爷!你不信佛,先四处逛逛,我去上柱香可好?”

“也好~福伯,别忘了,给自己求个老婆~”

“少爷又拿老夫说笑……”福伯面带羞涩,老脸一红,闷声道,脚下不觉加快了脚步……看的西门庆哈哈大笑。

西门庆看着福伯在寺庙入口处买了线香,蜡烛,纸钱等物随着人流进入,犹自向着前方走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场,有市场自然就有生意~这是恒古不变的规律……

任何一个朝代更替,权利更迭,最先富起来的不一定是投机倒把之人,却一定是眼光独到,出手果断之人~

就比如这寺庙前的街道,此时早已被各种各样的商贩所占据~卖食物糕点的,卖香钱蜡烛的,卖泥人儿玩具的,卖胭脂水粉的,算命的,吹糖人儿的,耍猴的,卖艺的,要饭的……应有尽有。

这些人相比较那些在冷清地界摆摊的要聪明的多,有眼光的多……

按照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市场洞察力敏锐~

初一十五来寺庙的人是最多的,每个月总有这么两日,人流量爆棚,人是奇怪的动物,有跟风随大流的天性。

大量的人流就大大提高了交易量,更加刺激人们的购买欲,得到的结果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就像是逛超市,即便你没想着要买什么,可出来之后,总会买些什么~

这里就是这样,此时上香,那是相当虔诚的,需要提前吃素,或者干脆空腹,净身沐浴,修剪指甲,洗头洗脚,以示对神佛的尊敬。

进了寺庙,不管是财神菩萨,还是罗汉金刚,菩提弥勒,菩萨如来,遇佛必拜~

一个个磕头祷告出来,肚子饿的咕咕叫,总要买上点吃食垫垫肚子吧?大姑家家家的,顺便捎带点胭脂水粉吧?带孩子的,给孩子买点个拨浪鼓,买个糖人儿吧?单身狗或者家里有老人的,有即将添丁的,将要出远门的,你总要算个命吧?

求个姻缘,求个桃花签,请个平安符,长命锁啥的~都得花钱。

烧了香出来,遇到乞丐,多少也得丢假铜钱,积德行善不是~啥?一个大子儿都不给?你好意思说你信佛?木有慈悲心简直~

早上木有吃东西,肚子有点饿了,西门庆溜了一圈,买了一包糖栗子,一包果子酥饼,拎在手中,边走边吃,嫌不过瘾,又找个和素面摊子,要了碗酸汤面~

刚才他看过了,所有小吃摊子,清一色的素斋,就连包子馄饨也是素馅儿的。

想吃荤腥,这里可没有,佛祖已经给你们生计了,谁敢在他老人眼皮底下卖荤腥?这不是明目张胆的亵渎么?即便卖了也没人买~

噢,你前脚刚烧香拜佛出来,后脚就大鱼大肉胡吃海塞?那还保佑你个鬼~

一碗酸汤面上桌,看着清汤寡水,微微亮红的烫头,里面漂着一抄粗细均匀的手工面条儿,上面飘着切碎的葱花儿,还有几滴油花儿打转,一股带着醋味的香气扑鼻而来~刺激着西门庆的食欲。

习惯了大鱼大肉的他,拿起筷子,咽了口口水准备开吃,就在他刚挑起一筷子面条的时候,就听见旁边一阵骚乱~

抬眼望去,一个衣着朴素,眉清目秀的少妇,正一脸焦急和恐惧,跌跌撞撞的向他跑来~

身后还有五六个家丁打扮的,凶神恶煞的汉子追着。

那少妇慌不择路,脚下似乎还拌了一跤,斜斜朝西门庆眼前的桌子扑来~

眼见那少妇身体失去控制,脑袋就要撞上桌角,西门庆放下筷子,双手探出,牢牢抓住了少妇的手臂,起身把她扶正。

就这几秒的耽搁,那五六个家丁已经把他二人围住。

一旁看热闹的人闪出了一个空地,指指点点~

“哎哟~小浪蹄子,怪不得你跑,原来是会小白脸儿来了~你这老草,还想喂小牛犊子?哈哈哈哈哈~你还跑哇!”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扒开人群走了出来,肆无忌惮的调笑道。

西门庆没说话,他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胡说!我与这位公子素不相识!我已经把自己赎身了,不再是你们潘家的奴仆,如今是自由身,你们何必苦苦相逼?”

“呵呵,你自由?夫人说你自由你就自由,说你不自由你就不自由!你赎身的钱从哪里来的?从府上偷的吧!”

“你休要血口喷人!那是我这十几年来省吃俭用积攒下的!都是我的工钱!”

那少妇委屈的未自己辩解。

“嘿嘿,工钱,工钱还不是府上出的?还不是老爷夫人的钱?如今夫人把你许给了刘二赖子,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她有什么权利左右我的自由?我不嫁!我林慧茹一生冰清玉洁,宁死也不容他人玷污!”

“哟哟哟~还冰清玉洁!这么老的黄花闺女倒是少见!哈哈哈?难道勾引老爷叫冰清玉洁?”

“你胡说!我何曾勾引过老爷!”

“哼哼!夫人说你勾引了那就是勾引了!少废话,从不从由不得你!兄弟们!拿下!”

话音刚落,两个家丁就像上前抓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还没等他们近身,西门庆接连两脚就已经踹了出去。

“哎哟!”“啊!”

两个家丁被踹上腹部,一个摔了个狗吃屎,一个成了滚地葫芦,直接滚到管家脚下才停住,把那管家撞了个趔趄。

“嘿~哪来的小白脸,毛还没长齐,就特么学人英雄救美?”

“这位姐姐莫怕!站我身后,我给你做主!”

“呵呵,做主?潘家的主你也敢做?你以为你是谁!在这京师地界,就是府尹大人也要给我家老爷几分颜面!把那女人交出来!然后你给大爷磕头赔罪,我就绕过你!不然的话……有你好看!”

“公子!你快走吧!别管我了!潘家势大,你惹不起,奴家多谢公子援手!潘管家!我跟你回去!你不要为难这位公子!”

“嘿!怕了吧?早干嘛去了!你跟我走可以,这小子必须磕头赔礼道歉!”

“磕你麻痹!今天这事,小爷管定了!我看谁敢把这位姐姐带走!”

“嘿!今儿碰到了愣头青啊~伙计们!一起上!往死里打!”

潘管家恼羞成怒,大喝一声。五六个家丁不约而同从后腰磨出一根根的短棒,照着西门庆砸来~

哎哟,看着熟悉的动作,还有那统一制式的木棒,八成是经常欺负人的恶奴,好么,就拿你们开刀。

西门庆想着,决定不再手软,把那少妇护在身后,栖身上前,一把抓住一根砸来的木棒,手腕一转劈手夺过,一棒子砸在那恶奴肩膀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惨叫着倒下打滚。

随后又是一阵惨叫,五六个家丁全都倒地,棍棒也滚到一旁,那管家目瞪口呆,两股战战,说不出话来。

一零二、福伯的春天

周围看热闹的人方才看到开打,纷纷后退,此时却又再次围了上来。

“小zei!你有种!你给我等着!你等着!”那管家颤抖着说完,准备转身离去,可周围看热闹的实在太多,一时间找不到路了。

“站住!我让你走了么?”

“嘎!”那管家一个激灵,停住转圈的脚步,奥哟,不错哦~还自带刹车特效……

“你……你想怎样?我告诉你!我是潘伯爷家的管家!潘伯爷祖上可是跟随太祖爷打天下的大将潘美!”

“噢?果真是大有来头!我好怕呀~哼,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潘美,后人如此不堪!今日我便要替他教训一下你这恶奴!”

西门庆说完上前举起棒子劈头盖脸的一通乱砸,砸的那管家惨叫连连,不听求饶,最后干脆趴在地上爆头缩成龙虾状。

可惜他的求饶,西门庆偏是不听呢~

“哟呵,看来以前没少挨打呀!防御姿势不错!很标准!”冷笑着说完,一棒子朝这潘管家膝盖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木棒断了,腿也断了~两声响成了一声。

潘管家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昏死过去。

“公子……你,你闯祸了!快跑吧!”那叫林慧茹的少妇,看到这里也害怕了~她在潘家当了十几年的下人,深知潘家的能量,不禁为眼前的西门庆感到担忧!

“姐姐莫怕!无妨的!你可有去处?”

“奴家十几岁便被卖进潘家,家里早就没人了,如今也不知该往哪去?”

“呵呵,无妨,你若不嫌弃,跟我回家便是!”

“这…不行!这样会给公子惹麻烦的!”

“哈哈,麻烦已经惹了,我既然敢打,就不怕他潘家!你跟我走吧!”

“如此,多谢公子搭救!”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这是发生了啥?”此时,福伯突然扒开人群挤了进来。

“呵呵,福伯,我没事!方才顺手教训了几个恶奴!走吧!咱们回家!”

“哎!回家!这位是?”福伯看着西门庆救下的少妇,疑惑的问道。

“噢!这位姐姐,方才正是被这些狗奴才欺负!如今无家可归,我打算让她随我们回家!”

“噢!原来是这样!娘子!就随我们回家把!有少爷在,往后没人敢欺负你!呵呵呵呵……”

“多谢这位……大哥~”

大哥?西门庆一愣,噢,原来是叫福伯的,每天在一起却是没有发现,福伯这几个月来,却是年轻了不少。

不知道是吃的好了,还是工作轻松,心情愉快的缘故,以前花白的鬓角,逐渐竟有转黑的迹象。皮肤也黄洁了许多,面色也红润了,如今看起来就像四十岁的中年人。

这少妇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如今仔细打量,皮肤细腻,眉清目秀,体态匀称,倒也是个标致的女子。重点是,方才她说自己还是个未嫁人的黄花大闺女~

看到这里,西门庆心中有了计较,一直想给福伯找个老婆,眼下这不就是个最好的人选么?女人到处都有,合适的不好找!

按照福伯的性子,让他娶个十七八岁的黄花大闺女,他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如今这林慧茹三十多岁,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这简直就是给福伯量身定做的。

“额~小娘子客气~”不知是不是很少被人称作大哥的缘故,福伯一时间也有点不自在,表现出来却也是羞涩。

嗯~这俩人有戏~

“哈哈哈哈!走!咱们回家!”

不理会周围看热闹的指指点点,也不理会地上犹自惨叫,不敢起身的家丁和昏死过去的潘管家,三人一起走了出去。

看热闹的人,纷纷避让出一条路来,他们可是听到了,地上断胳膊断腿的可是潘家的人。明知道是潘家的人依旧敢打,那这位出手狠辣的小爷,恐怕更是惹不起。

西门庆最讨厌这些看热闹的人,这都什么毛病啊?似乎这爱看热闹成了一种文化和传统了…人家有难,你不帮忙就算了,还不管青红皂白的鼓掌叫好~

特别是后世,有人出车祸,他们叫好,有人跳楼,他们起哄,有人打孩子,他们叫好,有人被抢劫,他们也叫好,有人东西洒落一地,他们哄抢~

老天也是不开眼,怎么不来个雷劈死他丫的~

三人一路走一路聊,西门庆和福伯知道了这位林慧茹的身世,也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林慧茹以前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家中父亲是个小官,因为党争被贬,一时想不开,一病不起。又隔几年,母亲也郁郁而终。

十几岁的她,被人拐带至京师人市,卖到了潘扶做了丫鬟,潘府的老夫人和夫人都对她很好。

可十几年间,老夫人和夫人都去世了,今年初潘老爷膝下独子不幸夭折。于是又娶了一个亡夫的女人为妻。

这二手货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据说她哥哥是禁军中的一个什么将军,也算有些能量,向来嚣张跋扈。

有一天潘老爷醉酒,说起想纳了林慧茹当妾,向来嫉妒林慧茹美貌的二手货就心生了歹意,专门寻了个京师有名的老无赖刘二赖子,要把林慧茹送给他当媳妇儿。

林慧茹得知消息,趁着二手货不在家,就去求潘老爷放过她,并拿出了积攒了十几年的钱财赎回了自己的身份契约,离开了潘府。

于是就走了后来的街头追逐的戏码。

“大妹子!你莫要担心!从今以后,你就是西门家的人,没人敢强迫你!没人敢欺负你!到家了!咱们进去!”福伯说道。

“多谢大哥!”

林慧茹看着气派的宅子,心中不禁升起几分希望,抬头便看到门头上挂着的匾额“西门府”。

“西门这个姓氏可不多见,京师中有姓西门的大人物么?啊……莫不是……”林慧茹心中一动。

“公子!奴家受公子搭救,还未请教公高姓大名……”

“西门庆!”

“啊!当真是西门伯爷?”

“哈哈哈!大妹子!我家少爷可是如假包换!”

“奴家……奴家失礼了,奴家见过西门伯爷!”林慧茹连忙施礼。

“林家姐姐不用客气,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西门庆笑呵呵的搀扶住林慧茹。

得到确切答案,林慧茹心中大定,先前的担忧顿时消散了大半。

西门庆的大名,如今那可是天下闻名的。虽说那潘家也是伯爵,可那是世袭了几代人的,空有爵位并无实权的伯爵。

而西门庆呢?不仅才华冠绝天下,为人正直善良,更是当朝唯一一个皇帝亲赐的伯爵,据说还是中书舍人,听说还是手握兵权的将军,身兼数职。

并且传闻他深得皇帝陛下恩宠,和端王殿下兄弟相称。无论哪一点都不怕区区潘家可以比拟的,更重要的是,西门庆才不足二十岁,未来到什么程度,谁人敢想~

据传。京师各大家族,各大豪门的家丁伙计,做梦都想来西门府当差呢~

真是老天有眼,自己终于不必担惊受怕了……林慧茹如是想到。

到了家中,不消西门庆交代,福便麻利的给林慧茹安排好了一切。

单独的房间,衣物,被褥,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另外还自己出钱,给林慧茹封了个红包~

“大妹子!今后这就是你的房间啦,你安心住下,至于你做什么,待年节过去,再作安排。一会儿我带你去吃饭,顺便介绍府里的人与你认识!对了!红包你拿着!”

“福大哥!你和公子收留我,管吃管住管穿,奴家已然万分感激,钱我是万万不能收的!日后奴家一口饭吃就行,奴家自会竭尽全力,为西门家做事!”

“哎~大妹子!我让你收着你就收着!这红包哇,我西门家每个人都有!这是规矩~”

福伯说着,把红包塞进林慧茹手中。

“拿着!用我家少爷的话说,嘿嘿,这是命令!”

两人手指相碰,都是脸上一红。

“额……咳,大妹子,屋里有热水,你先梳洗一下,换身衣物,一会儿我再来~”

福伯说着,转身出去了,并为她关上了房门。

林慧茹红着脸,捏着红包,不明所以,打开来一看,大吃一惊。

因为红包里是张银票,一百两。

天哪~她积攒了十几年,也不过攒下了一百两银子,还全都还给了潘家。没想到这西门家的红包,一出手就是一百两,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一零三、潘家上门

“姐姐,公子吩咐,让我来给你送些衣物~”

正在林慧茹感慨的时候,秋菊推门进来,正是宋大儒未来的媳妇儿。

“多谢这位妹妹~”林慧茹客气的说道。

“嘻嘻,姐姐今后莫要客气,咱这西门府可没有别人家那么多规矩~”

“我本家姓林,唤作慧茹,不知妹妹芳名?”

“慧茹姐姐叫我秋菊便是!”

“秋菊妹妹,姐姐能否拜托你一件事?”

“慧茹姐姐哪里话?若是小妹办得到的,莫说一件,十件也无不可。姐姐尽管说来!”秋菊大方且痛快的应道。

“是这样的……不知妹妹可否帮我把这红包还给福大哥?此番被公子和所救,本万分感激,就如此厚重的红包,我实在是受不起~”

“嗨!姐姐!就这点小事么?那红包既然是福伯给的!你就收着便是!如今赶上新年,哪有不要红包的道理?咱们府上,哪个没有红包?”

“可……这也太多了些~”

“不多不多!一点也不多!姐姐不知,昨夜不光府上,就连酒楼和各处作坊的伙计也都人人有份呢~昨日府中聚集七八百人呢~热闹得很!”

“七八百人?”

“是啊!发了红包,还有奖金!吃饺子还能吃出玉兔来~另外,公子还为秋菊保媒,再过几日,还为我办喜事呢~”

“这都是真的?”

“那是自然!哎?姐姐可曾婚配?若是没有,日后姐姐对府上的哪个有意,可说于妹妹听,小妹替你向公子汇报~嘻嘻……”

秋菊人逢喜事精神爽,话也多了些,一边帮着林慧茹洗漱装扮,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林慧茹越听越是感慨,同时也暗自感谢老天爷对自己的照顾,使得自己逃出魔抓又走大运来到西门家。

“大妹子?你……收拾妥当了?”福伯看着梳洗完毕,换过衣服的林慧茹,问道,说话都不自觉的有些口齿不利索了……

不得不说,林慧茹无论是放到谁家,都有让家中女主嫉妒提防的资本~

接近一米七的身高,清秀精致的面容,白皙的皮肤,凹凸有致的身材,玲珑的身段儿~还有那温柔恬静的气质,诸多优点汇聚在一起~任谁看了,这都是个有味道又漂亮的女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更是拥有者少女所不能比拟的成熟妩媚~就像是出水的芙蓉,成熟的蜜桃,完全盛开的百合花~

四目相对,福伯心中止不住一阵颤栗,福伯感觉,他尘封多年的心,又活过了来了…二三十年了,这二三十年间,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了心。

“嗯~慧茹多谢福大哥关照~”林慧茹盈盈一礼,三福伯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手忙脚乱的打算上前搀扶,却又觉得不妥,只得立在原地摆动着双手~

“那个!不用不用!不用施礼~大妹子,往后咱都是一家人了,无需客气才是!”

“就是就是!姐姐!听福伯的就是!走!我带你去用饭,再给你介绍些姐妹!”

秋菊说着,挽着林慧茹的手臂兴冲冲的离开了。

“嘻嘻,姐姐,除了公子以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福伯如此关心谁呢~”

秋菊调皮的说道。

“秋菊妹妹,你……此话是何意?”

“姐姐,我听闻福伯从小被西门家的老太爷收养,和公子的父亲一起长大,在公子小时候,老太爷和父亲相继离世,西门家只剩下公子一人,是福伯负责打理家中一切,把公子带大的~可以说,如今,福伯是些世上,公子唯一的亲人~”

“福伯为了西门家,为了公子,一辈子不曾娶妻生子,也从没对哪个女人有过对你这般的关心呢~”

“妹妹,切莫取笑我了~”尽管秋菊答非所问,不过言语之间的意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林慧茹听后,脸一下的红了~

“好啦好啦,不说啦,不说啦~”

秋菊挽着林慧茹的手继续前行。

“少爷!您让备的礼物,和马车人手,我已经准备好了!”钱罐说道。

“好!那咱们现在变出发,再兴!带上几个人,跟我走!”

“是!”

西门庆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后头是杨再兴和十几个亲兵,再往后跟着几辆装满礼物的马车,由家丁驾着车,排成一排向内城行去。

虽然他不想麻烦,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当今的几位宰执大臣,拜个年。无论如何,表面的关系还是很亲近的,而且自己还是晚辈,特别是章敦,蔡京等人。

其实,能有资格让他亲自登门的,也就是这寥寥数人而已。其余的,让钱罐和福伯做代表,带着礼物和书信去一趟就够了。

其实,即便他亲自登门的这几家,也只有有一家是西门庆非常乐意去的,那就是老丈人李格非家…

严格的说,整个大宋,他谁都可以惹,唯独媳妇儿李清照不能惹……

就在西门庆离开家不久,就有人登门了~好巧不巧,来的正是潘家,而且是家主潘岳亲自来的。不仅人来了,还带着一大车的礼物。

“潘伯爷!实在不巧,我家公子方才外出,如今并不在家中。您若是有事,怕是白跑一趟了~”钱罐笑容可掬,有礼有节,不卑不亢的说。

“啊!哈哈,无妨无妨!今日老夫是特地来给西门大人拜年的!他不在家也无妨,反正我也无事,就在这等着便是!”

“啊!潘伯爷!我家公子同样是去给诸位大人拜年去的,可不止一家,小的也是不知公子何时才会回来,我看伯爷还是不要等了~等公子回来,我拿着伯爷的手贴呈上便是~”

“哈哈,不妨事!不妨事!我就等着吧~管家还请自便吧,无需招呼~”

“那~好吧!若是潘伯爷有何需要,尽管吩咐看门的家丁,小人先去忙了!”钱罐拱了拱手,转身进了府中。

“果真是潘家人?”福伯问道。

“呵呵,福叔!的确是潘家人!不过他们却不是来要人的,更像是来送礼赔罪的!潘家的那位家主亲自来了!我说了公子不在,他却偏偏不肯离去,此时就在门外侯着,姿态放的很低。”钱罐笑着到。

“嗯!他想等就让他等着吧!大妹子,你放心!你在我西门家安心住着!就凭他区区潘家,还不敢造次!”福伯对着一旁紧张害怕的林慧茹说道。

“是啊,林姐姐!你就放宽心!我这个弟弟虽然平日里为人和善,可绝不是个好惹的主~他会为你做主的!”琴操在一旁拉着林慧茹的手,宽慰道。

一零四、马首是瞻

大年初一,不光百姓要拜年,勋贵皇亲,京师众臣也要拜年,毕竟,春节这等重要节日,实乃是一年之中顶好的走门路,走关系,礼尚往来的绝佳机会。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啃青泥,这话古来有之,具体讲的什么,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

不过,像章敦,蔡汴,许将,曾布等一众宰执,包括蔡京之流的六部首脑,显然已经不能用大鱼来比拟了,他们属于屹立在食物链最顶端的那一层级,就像虎鲸,大白鲨,巨齿鲨之类的~

西门庆每到一家,都会发现他们门前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华贵马车,门庭若市。就好比早晨去开宝寺门前见到的场景一般无二。

“呵呵,百姓拜的不过是假佛,这些人,拜的才是真佛啊~”西门庆由衷的叹道。

“嘿嘿,首长说的是!不过,在卑职看来,首长您也是一尊真佛~”杨再兴在一旁淫荡的笑道。

“再兴啊,皮痒了是吧?一会儿回去我给你松松?”

“额……首长!俺好着呢,皮不痒,不痒……”

西门庆众人下马,在杨再兴的陪同下向大门走去。

杨再兴上前递上拜贴,看门的无一例外,先是恭敬地说一句:“伯爷!我家老爷说了,伯爷前来,不必等候!”随后高声唱喝:“威武伯,西门大人到!”就有小伙计前面带路。每一家都是如此,给足了面子。

由于是大年初一,都是纯粹拜年,西门庆并没在任何一家久留。

就连老丈人李格非家也不例外,让西门庆破位郁闷的是,他没能见到朝思暮想的李清照。

根据李格非的话说,二人已经定亲,在李清照尚未办过成年礼之前,二人不变相见,据说这乃是多年来的规矩。

既然是规矩,西门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照例说些场面话,然后匆匆离去。似乎自古以来,女婿和老丈人之间,实在没什么好聊的~多呆一会儿就多几分尴尬……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么~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儿,老丈人和女婿是前世的仇人,今生的情敌…是有些荒唐,可也不无道理。

一圈下来,两个时辰就过去了,已经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索性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太阳还犹自雄起。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家,大老远西门庆就看到了依旧等候在门前的潘岳等人。

“敢问~可是西门伯爷回来了么?”潘岳微笑着上前拱手道。

“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

西门庆看着面前这四五十岁的小老头,衣着华丽考究,气度颇为不凡,自己却是不认识的。

“在下潘岳!在此等候西门伯爷多时了~”

“公子!这位便是安乐伯潘伯爷!在此等候您两个时辰有余了!钱罐家说了,这就是公子和福伯早上带回来那位林娘子先前所在的潘家!”接到钱罐授意的家丁,跑上前在西门庆耳边先生说道。

“啊!原来是潘伯爷!西门庆早就听闻伯爷大名~如雷贯耳啊!不过…潘伯爷可是来兴师问罪的么~”西门庆前半句说的客客气气,后半句话锋一转语气冷了下来。想起早上那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爱屋及乌,西门庆就在心中对潘家自然而然有了些排斥……

“额……呵呵,西门伯爷说笑了!我岂敢兴师问罪,早上的事情我已然听说了,我拿着家奴平日缺乏管教,冲撞了西门伯爷!是他们罪有应得!我此番前来,就是赔礼道歉来的~这一切,都是我管束无方,对内子也是缺乏约束,才会有今日之事!还望伯爷您大人大量!说要竟是躬下身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

“潘伯爷严重了!不过几个恶奴而已,还当不得潘伯爷为他们上门赔罪~”西门庆观察一番,看此人做派颇为诚恳,心中又想起,林慧茹说这小老头为人还不错。一时间又有了些好感。

“如此,躲着西门伯爷宽宏大量了~此番前来,让人备了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西门伯爷笑纳~”

“潘伯爷客气了!让你在此等候多时,我心中也颇为惭愧,不妨到家中小坐一番~吃些茶点如何?”

“啊!如此,潘某便叨扰了……”

“潘伯爷请!”

“西门伯爷请~”

西门庆和潘岳二人一同进了家中,直奔中院的前厅而去,到得厅中,各自落座,有丫鬟快速的上了茶点。

“西门伯爷!如今那林慧茹可在贵府?”

“正是!怎么?潘伯爷是想……”

“西门伯爷莫要误会,我不是来要人的~其实,慧茹与我也相识十余载,她此前一直跟随在家母身边,被家母当做女儿看待,家母走后,她又伴在我那过世的原配夫人身侧,情如姐妹。夫人离世之时曾让我给她个名分。”

“怎奈机缘巧合之下,我无奈娶了殿前步军司都指挥副使的遗孀妹妹。此女性情霸道,潘某难以驾驭,让慧茹妹子受了不少委屈,实乃惭愧!却又无可奈何,前日我偷偷放她出府,却不曾想,发生了今日之事,哎~”

“如今她在西门伯爷府上安身立命,潘某心下稍安,只想与慧茹妹子见上一面,当面赔罪~”

“原来如此,倒是我此前错怪了潘伯爷了!来人!把林家姐姐请来一叙。”西门庆听完来龙去脉,哑然失笑,原来这潘岳是个怕老婆的妻管严,完全是女人间争风吃醋才有了今日之事。

不一会儿林慧茹就在琴操的陪伴下走了进来,潘岳一番嘘寒问暖,情真意切,还拿出了不少的银两补偿,最后二人竟认了干兄妹,一时间,皆大欢喜。

二女事了退去,可那潘岳似乎还有事要说,不肯离去。西门庆感到意外,忍不住开口问道:

“潘伯爷,可否还有事情要说?不妨直接倒来~”

“西门伯爷坦诚相待,那潘某便直说了,其实,潘某早就想来拜会伯爷!今日前来有三件事,第一就算负荆请罪,第二就是看看我慧茹妹子,这第三嘛……”

潘岳看了看一旁的钱罐和福伯,又看了看西门庆,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询问西门庆他们二人值不值得信任。

“呵呵,潘伯爷!他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你直说就是!”

“好!这第三件事,便是,潘某想依附在西门伯爷之下,从今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伯爷马首是瞻!”

潘岳说着从座位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把西门庆整得莫名其妙……

一零五、潘家秘密

“潘伯爷!你且坐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妨慢慢讲来,在下着实有些莫名其妙啊……”西门庆上前搀扶住潘岳把他按在椅子上。

“西门伯爷!事情是这样的……”

“我祖上乃是跟随太祖打天下的大将潘美!我大宋立国之后,数十年间,战事不断,我潘家一门男丁,损失惨重,后开太宗皇帝垂怜,特赐我潘家为世袭罔替的伯爵,准许我潘家仅剩的一脉不必从军,从那以后,我潘家便脱离了军队,一心从商,有太宗皇帝庇佑,倒也混的风生水起~”

“后来,我潘家先祖受到了陛下的密旨,严密监视柴氏商行。目的就是为了提防柴氏一族的子孙不安分,心生反叛。”

“什么!柴氏商行?”西门庆听了大惊。

“没错!正是那柴氏商行,他们就是大周朝皇族,柴氏一门的后人创办的!生意可谓是遍布天下!势力不容小觑。”

“嗯!你继续说来~”西门庆说道。

“这百余年来,我潘家几代人兢兢业业,一心从商,也从未忘记过太祖皇帝的遗命,可这么说,在我大宋各处,但凡有柴氏商行生意的地方,必有我潘家的生意。

可那柴氏一门,向来安分守己,并没有什么不臣的举动~到了真宗朝,便不再要求我潘家执行此任务。”

“可奇怪的是,从那时起,我潘家男丁多次被人谋害!从来也算是人丁兴旺,可到我这一代,直系之中,就只剩下我一人……”

“你怀疑是柴氏商行的人干的?”

“对!特别是这二十余年,柴氏商行,不断打压我潘家的生意,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我们的人还发现,柴氏商行用大量的钱财用以笼络各地的游侠,供他们差遣,美其名曰是为了柴氏商行的商路畅通,但我总觉得,其目的远不是那么简单~”

“哦?这都是你的猜测?还是,你发现了什么?”

“一部分是我的猜测,另外,也的确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哦?你且说来!”

“是这样的,我们虽是商人,但我潘家商会初成之时,绝大部分班底都是军中出身,所以,如今的骨干也大都是当年军中子弟的后代。由他们领导,我们商行也拥有一批护卫,负责保护重要物资和钱财的运送,还有就是各路消息的探查,以及和柴氏商行的较量。”

“近年来,我们的人探查到,柴氏商行每年都会给一些颇具实力的山贼草寇提供大量的财物。并不似是买路钱,反之,那些山贼似乎是柴氏商行所豢养的下属。”

“哦?依你之见,他们意欲何为?”

“造反!”

“啥玩意儿?造反?”西门庆又是一惊……

“除此之外,潘某实在想不出,他们还有何目的……”

“那你为何不报官?亦或是禀报皇上?将这柴氏商行和那些贼寇连根拔起?”

“不是我不想,实在是做不到啊……”潘岳无可奈何的说道。

“此话怎讲?”

“事实上,那柴氏商行立足百余年,大江南北,都有他们的产业和人手,可谓是根深蒂固,另外,朝廷官场之中,也不乏他们的人。另外,柴氏商行每年上交的赋税,可占据我大宋税收的两成之多!就算是朝廷,想要动他们,也不是轻易地事情。”

“什么?他们的赋税竟然占据整个大宋税收的两成?”

“的确如此!就我潘家,都占据一成之多~”

“嘶~”西门庆有点惊讶了……他以为这天下要说挣钱,没人比他更擅长了,他以为自己年入数百万两银子已经可以笑傲商界了,没成想,他一年的收入,只不过是比人家缴的税多一点而已。

“西门伯爷不必惊讶!我潘家和那柴家都是经营百余年,数代人的积累,才有今天的产业,而西门伯爷天纵奇才!不过经营区区数月,已然达到今日之规模,远不是我们能够比拟的!依照现在的情形,想必不出数年,西门家的产业便会远超我等。这也是潘某想要依附西门伯爷的缘由之一啊!”

嗯,这话说的倒是不错,西门庆听了颇为舒心。

“你说,如今朝中官员也有不少是柴家收买的?”

“不止是收买那般简单!柴家本就是大周皇族,当年太祖皇帝得到周世宗的禅让,才得以立国,但这只是表面罢了。不过当时诸多大臣,都是周朝旧臣,即便现在也有不少大臣是他们的后代!另外在这百余年间,柴氏商行通过各地的生意便利,在各地明里暗里不知资助过多少读书人。”

“那些人或文或武,或在朝堂之上,或在军伍之中,不知凡几,所以说,他们网络庞大,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且根深蒂固,实力深不可测!”

“照你说来,这柴家还真是不简单呢!不过,他们既然如此势大,你为何敢依附于我?我年纪轻轻,且初出茅庐,你竟敢把你潘家的未来,压在我身上么?你哪里来的信心,能知道我斗得过柴家?”

“直觉!西门伯爷也是经商之人,当知道经商很多时候都靠一个字“赌!”潘某自认选择依附西门伯爷,也有赌博的成分在其中。

可更多的,还是看中伯爷的才华和手段!如今伯爷年纪轻轻,身居要职,且文武双全,手中还有兵权!以及那惊世骇俗的元报!潘某相信西门伯爷用得着潘某,也用得着我潘家!

另外,整个大宋,除了伯爷之外,潘某也别无选择!”

“你潘家有多少产业?如何分布?那柴家又如何?”

“回伯爷!我潘家产业重心在中原地区和北方,在各州府都有产业,休主要涉及布匹丝绸,茶叶粮食,客栈酒楼,车马行,柴家重心在南方,京师周边和北方地区较为薄弱,他们的产业主要分布是钱庄,当铺,丝绸,瓷器,酒楼客栈,粮食铁器,漕运等。”

“嗯!都是些重要产业!那你们潘家所有产业有多少雇佣人员,又有多少护卫?”

“我潘家所有产业,共计雇工六万余人,护卫有八千。”

“嗯!还不错~可知柴家如何?”

“那柴家比我潘家只多不少!预计雇员有十万左右,明面护卫一万多,各地的山贼草寇和游侠加起来,怕也不下数万!”

“果然是庞然大物呐~”西门庆已经吃惊了好几次了,此时听到这些数字,倒也不觉得意外了……

经营一百多年的家族,能有这样的规模,也说得过去~

一零六、喜当爹?

“那,关于依附于我,你心中可有计较?”西门庆想了想,要对付柴家,不是容易的事情,而如果把潘家收归旗下,的确是一股强大的助力。

别的不说,单说潘家各地多年的生意网络,就是一笔重要财富。可能没有驿站那样四通八达,但是,胜在能够赚钱~

另外,那潘家的八千多护卫,也不容小觑,若是造反,一天之内,八千多人,至少可以打下几个县城。

八千人,相当于大宋禁军半个湘,四个军,十六个营,八十个都头的编制了……着实不容小觑。

“回伯爷!潘某即打算依附于你,依然是毫无保留!我潘家的生意网络,包括护卫,全听伯爷调度安排!至于利润,就按照伯爷的济世堂的老规矩。三七分?您看可好?”

“行!此事容我考虑一下,三日内给你答复!走!潘兄,咱们吃酒去!”西门庆心中其实已经是答应了。所谓的考虑,不过是显示一下自己对此事的重视,而不是所谓的拒绝。

反正潘岳刚才已经挑明了,整个大宋,西门庆是他唯一的选择。语言是一门艺术,中国的语言,更是艺术中的艺术了。

“哈哈!好!那潘某便恭敬不如从命啦!早就听闻伯爷是个美食家!今日我可有口福了!”潘岳这话不假,如今整个不说整个大宋,起码整个京师,说起美食,无人不对西门庆俯首拜服,西门庆一个潘兄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潘岳听来,如沐春风,他知道,事情八九不离十,基本成了。

“哈哈哈!别的不敢说!要说吃,我敢说第二,恐怕这个天下无人敢认第一!潘兄,请!”

“伯爷请!”

二人极为亲热的把手走出。

“哈哈哈!大兄dei!平心而论,您家里的饭食,当属天下第一!今后谁若是敢说自家伙食好,俺老潘跟他拼命!”

潘岳喝的醉醺醺,小脸儿红扑扑的,半瘫在宽大的椅子里,揉着小肚子,一脸的惬意~

一顿饭的功夫,西门庆发现,其实这老潘人的确是不错~心肠不坏,为人也颇为豪爽,俩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许多,变得亲密无间。

“哈哈哈!老潘!低调!低调!既然你喜欢吃,那不妨派你家厨子过来,学习些时日!以后你天天也能吃到如此佳肴~如何?”

“哈哈,如此甚好!不过!我偏不!能吃你的,干嘛吃自己的?多来你这跑跑,我乐意!”

“老潘!你这就不对了啊!你丫家底比我还丰厚!跑来吃我写个穷人,你很无耻啊~”

“给个~有齿!俺老潘有齿!”

“哎~我算是明白了,水至清则无鱼,这人至贱则无敌~”

“多谢伯爷抬爱!低调!低调~”

“……”

“伯爷!俺老潘钱再多,以后还不都指望着你嘛!吃你几顿饭,你就架不住啦?”

“得!你能吃就好!爱吃多少吃多少~”

“你放心!俺老潘不白吃!我再告诉你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

“伯爷可知自打恭底帝柴宗训把天下让与赵家以后,太祖爷封恭帝为郑王,迁往两湖之地纵横千里,山林四塞,其固高陵,如有房屋的房州。”

“嗯!此事天下皆知啊~”

“嘿嘿,的确,柴宗训这一脉的确是柴氏主脉!那其余几支伯爷可知晓?”

“其余几支?”西门庆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些猜测。

“对!周世宗柴荣跟随后汉大将郭威麾下南征北战,还拜郭威为义父。后来郭威被汉隐帝猜忌,以造反之名杀了郭威全家老幼!柴荣的原配夫人长子和次子也尽皆被杀。”

“随后郭威一怒之下起兵造反,建立周朝,郭威死后这皇位自然就由柴荣所继承。”

“老潘呐~这些都是天下人俱知之事,你能重点嘛?”西门庆看着潘岳絮絮叨叨说了半天,都没入整体,忍不住催促道。

“嘿~下面就是重点了!你可知,那柴荣死后,尚有五子?柴宗训不过是其一罢了~”

“在陈桥兵变当日,五去其二!独独剩下柴宗训与纪王柴熙谨,蕲王柴熙诲三支。”

“三支?后来如何?”

“哼哼!后来嘛,太祖爷下令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欲要杀之。结果被我祖上和当时的周朝工部尚书,荣禄大夫,大宋开国上将军卢炎保了下来!其实,我祖上不过是假意如此,为的就是不想让刚刚登基的太祖爷与卢炎心生间隙。”

“于是我祖上带走了纪王熙谨,卢炎带走了蕲王熙诲。”

“后来呢?”西门庆问道。

“呵呵,纪王当然在在不久后就夭折了~”潘岳眼神玩味的说道。

西门庆听出来了,当年大将潘美在卢炎和赵匡胤面前保下柴熙谨,回过头来就被赵匡胤授意除掉了……

“那蕲王如何?”

“哎~不得不说这卢炎实在是忠臣,即便江山已经姓了赵,可他还是对周朝柴氏忠心耿耿。为保蕲王熙诲的姓名,卢炎收之为义子,改名卢璇。并不惜辞官归农为由,举家迁至江浙!”

“当时的江浙还是吴越政权的地盘,太宗弟即便不想放过他,也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去了。”

“你的意思是?”

“不错!我们潘家对他们的踪迹查找一直没有断过!尽管他改姓了卢,并且取了卢炎的女儿为妻,可他始终是流着柴家的血脉!后来我大宋太宗皇帝横扫蜀汉,南唐,吴越,卢璇那一支为避祸,又从江浙迁至两广地带!开支散叶!便是如今的卢氏商会!”

“嘶……难不成这卢氏商会和柴氏商会是一家?”

“不!据我所知,柴氏商会对卢氏商会一直有拉拢之意,也多有照顾,但卢家态度一直很冷淡,并未接受。相必并无附庸造反之意。不过,我们也不能不有所提防!”

“毕竟也是柴家的后代!倘若柴氏造反,相必卢氏一定会隔岸观火,看形势对哪一方有利,若是赵家败了,相必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做那一根压死骆驼的最后稻草!”

“我明白了!这也在情理之中!那卢氏商行实力如何?”

“呵呵,他们的产业在南方,以两广地带为根基,朝江浙扩散,他们很聪明,只在长江以南发展。”

“那他们主要经营什么产业?”

“酒楼客栈!还有……茶!”

“呵呵,倒也聪明!那今后我们要同时防着柴家和卢家了!”

“的确如此!不过伯爷,恐怕咱们要防的,不止这两家……”

“哦?还有谁?”

“还有两广梅岭以及南海一带的邓家!”

“邓家?”西门庆有些懵了~怎么又跑出个邓家来~

“不错!这邓家,本来……姓李!”

“李?莫非……是李唐?”

“确切说来,是南唐李氏!当年我大宋李煜剿灭南唐,后主李煜被掳至京师,郁郁而终。但没人想到的是,为保住李家血脉,李煜八子邓王李从益遣人将他刚出世的独子送出,在南唐残余势力的保护下隐匿在民间。以其父封号为姓,改李为邓!一直定居在广东南海一带,如今,亦有百余年了~”

“难道说,这邓家也不安分?”

“这倒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随他去吧~这自古以来,权利倾轧,都不过是成王败寇。如今人家败了,也没必要赶尽杀绝!他们只要安分守己,做大宋子民,按章纳税即可。我说老潘呐,你为大宋,还真是操碎了心呐~”

“额,呵呵,此乃我潘家的使命,不敢忘怀,即便如今陛下或许早已忘了此事……”潘岳一脸尴尬。

“嗯!老潘,你如此的忠君爱国,实属不易~不如我找个机会向陛下举荐,给你个官做做?”

“嗨!伯爷说笑了!俺老潘哪里是做官的料啊?这辈子做个安乐闲散的伯爵,保我潘家香火不断,就已然知足了!嘿嘿,知足了!”

话说到这,西门庆若是再不明白潘岳的意思,那就太蠢了。

“老潘,我听闻你并无子嗣啊……”

“额……伯爷!其实俺老潘有个儿子,不过为了防止被柴家迫害,打小就把他寄养在他人家中,如今已经八岁了!”

“哦?原来如此!老潘!别的我不敢跟你保证什么,但你这孩子,我可保他一世平安!若是其资质尚佳,将来我可收他为徒为徒,悉心教导!至于日后是为官为将,亦或是像你一样为商,且看他的造化!如何?”

“嘿嘿!多谢伯爷厚爱!不过,俺老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伯爷务必答应老潘!”

“你说!”

“请伯爷收我那孩儿为义子!”

“……老潘!我如今不过十九岁,做你儿子的义父?!”西门庆给惊了……

“这,嘿嘿,大一天那也是大呀!以前很多寻常人家,十五六岁便为人父了,何况还是义子,不妨事!不妨事!”

“……好吧!那你哪天找个机会,把你儿子带来,我看看!若是有缘,就认了!”

“嘿嘿,如此,老潘谢过伯爷了!日后我潘家上下,以伯爷马首是瞻!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潘岳说完之后,收去嬉笑,郑重严肃的朝着西门庆深深一礼。

从此,整个潘家算是尽数依附在西门庆这边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零七、较量

差人送走了家醉醺醺的潘岳,已经是入夜十分。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月,它依旧清亮、皎洁。

“哎~还是月亮好啊~每日静静观察着这世间的喜怒哀乐了,人间美丑,人性的无私,罪恶,善良,美丽,和肮脏,它却始终如此无暇~”

西门庆对着明月由衷叹息,这一刻,他对月亮是无比的羡慕和向往。

生而为人,身在俗世,任你如何位高权重,亦或是与世无争,再或者平凡无奇,庸庸碌碌,也终将无法真正的独善其身~

即便那些隐入山中的所谓高人,也不知有多少不得不如此的无奈与心酸~

“哎~想那姜子牙,八十多岁,还要装模作样,以直钩钓鱼来引人注意~不说期间还要忍受蚊虫叮咬,想想,也是蛮惨的~”

拿了姜太公打趣一番,内心算是得到了些安慰,摇摇头,钻进了自己的屋内,倒头睡去。

第二天一早,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殿前司的同僚,目的都是借着拜年亲近一下关系。

虽然西门庆只是在殿前司挂职,平时也基本不去。

但在他们眼中,西门庆是还给眼前的红人,如今正是如日中天,因此,任谁都想结交巴结一番。

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儿,花花轿子人台人,指不定哪天就能用上。

够分量的接待完,其余的就不用西门庆出面了,正想着躲起来,找宗泽苏轼几人喝茶的时候,家里又来人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街上遇见刘三炮被追杀时,认识的那位步军司的都头刘好。

西门庆一听,便知道是上次那些贼人有眉目了,连忙让人把刘好带到正厅。

“卑职刘好,参加大人!”

刘好几步上前单膝跪地,恭恭敬敬行了个军礼。

“刘都头,不必多礼!坐吧!”

西门庆伸手虚引,刘好起身却是没敢入座。

“大人!卑职此番前来,是向大人禀报那日几个贼人的事的。”

“噢?人抓到了?”

“人是找到了,不过……”

“死了,是吧?”

“是!我等找到之时,他们已经死去多时了……卑职办事不利,深感惭愧!请大人责罚~”

“呵呵,刘都头!你先坐下吧!这些天,你和你手下弟兄们也都辛苦了!大过年的还为我奔波,我都记在心里了!”西门庆笑道,其实,当那几个人逃跑的时候他就有预感。

这些人就两个下场,一个是跑的无影无踪,无迹可寻,再一个就是成为死人。基本不会有第三种结果。

“大人客气了!能帮着大人做点事,也是卑职和兄弟们的福气!只是,我等无能,叫大人失望了!”

“人,是在哪发现的?”

“回大人,实在城外二十里处的破庙里,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刚刚死去不久!看样子,他们这几日一直藏在那里养伤。可能发现了我们的人,所以就杀人灭口了。”

“那照你的经验来看,这些人应该是些什么人?”

“回大人!依卑职之见,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行事隐秘严谨,来去迅速,悄无声息!下手果断狠辣,且纪律严明。绝不会是普通的江湖盗匪!”

“那~能否查出他们的底细?”

“这~大人,这怕是有些难了,若是我们抓了活口还好,怎奈如今只得到几句尸体…哎~”

“无妨!他们也不甚重要!怕是就算抓到活的,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对于有些人而言,他们死了,反倒比活着作用更大啊!”

“噢?不知大人此话怎讲?卑职愚钝~”刘好有些懵然。

“刘都头,若是这三人平时就生活在京师,那一定有见过他们的人!你回去让人把这三个杀手的模样绘制出来,贴在各处,悬赏!但凡有人见过,且能提供线索的,都有赏钱!你看可好?”

“大人!这个主意不错!卑职回去就办!”

“嗯!这是五百两银子!大过年的,你且拿去给兄弟们分了!虽然不多,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和你手底下的弟兄,回去过个好年!另外,悬赏的钱,也由我来出!”

“大人,这…”

“收下!”

“如此,卑职踢兄弟们,谢过大人赏赐!”刘好说完又是单膝跪地,行礼答谢。

“行!刘都头!没事你就快快回去吧,回家过个好年!日后你若是在步军司干的不称心,可来我锦衣卫讨个差事!”

“谢大人赏识!日后不管卑职在步军司还是锦衣卫,都以大人马首是瞻!我和手下兄弟,定当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好!这是我西门庆的荣幸啊!你且去吧!”

“卑职告退!”刘好说完,躬身退了三步,方才转身出去。

“有意思~区区一个柴家,难道还真想造反不成?真是不自量力~即如此,那过了这个年,咱就好好较量较量!”

西门庆说完,端起茶杯,将那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大内,后宫,朱太妃寝宫。

“事情办妥了?”朱太妃坐在暖塌上,对着那名宫装妇人说道。

“办妥了!那三人,已经杀了!步军司的人只抬回去了三具尸体。”宫装妇人低眉顺眼的说道。

“哼!一次事情办不好!就得给他们擦屁股!损失几个好手不说,竟连一个东昌府小小的都头都杀不死,还想杀端王!一群饭桶!”

“娘娘息怒!那是他们运气不好,碰巧遇上了西门庆,谁也不曾想,西门庆竟然也会武功。不过,如今他们死无对证,相必,也不会查出什么~”

“死无对证?那叫刘三炮的都头,如今可就在西门庆家中养伤!谁知道他查到了哪一步?他可是已经知道了和我柴氏商行有关!”

“娘娘,您莫要忘了!我柴氏商行,可是占据朝廷赋税的两成之多,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即便是陛下,也不能轻易对我柴氏下手!更别说,咱们还有那赵匡胤亲赐的丹书铁券!加上朝中诸位大臣的帮衬,定会安然无恙!”

“最近,皇帝的身体似乎又虚弱了不少!咱们不能等了!让他们调集人手,时刻待命!再过不久,便是上元夜灯会!依着赵佶的性子,铁定是要外出的!到时不惜一切代价,务必除掉他!这样我们才能高枕无忧!”

“是!”

“另外!那西门庆,莫要小觑,此子尽管年轻,可也万万不能等闲视之!需要多多防备!今后能不招惹他,便不招惹,若是被他惦记上,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明白么?”

“娘娘放心!我一定把您的原话传达给他们!”

“嗯!让他们小心一点!你且下去吧!”朱太妃一手揉着鬓角,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挥了挥。

“是!”

那宫装妇人点点头,,施礼转身离去~

一零八、新春夜话

是夜,西门庆合衣躺在床榻上,借着灯光,拿着一面铜镜,仔细打量着自己~

“玛德好烦!帅的睡不着~”

一个咸鱼翻身,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下~

径直开门走出去,跑到厨房,看到几个家丁丫鬟正围着灶台旁的桌子,喝着小酒,宋大儒带头,还有秋香。

“大儒啊!再整几个菜!你去我大姐那看看苏学士睡没,没睡请他过来饮酒!”

“好嘞!”宋大儒抓了一把兰花豆,边吃边往外跑。

“少爷!你饿了咩?”秋香眨着眼睛问道。

“还行!就是睡不着~小香香啊~刚来京师,还习惯么?”

“习惯!有少爷在,秋香就习惯!”

秋香是跟着王娘子从阳谷县老家,一道来京师的,她是西门庆来到大宋,一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印象深刻。

“嗯!咱们小香香可是出落的越发美丽了~日后本少爷给你找个好婆家!”

“少爷!莫要拿我打趣,人家愿意一辈子做少爷的丫鬟!不嫁人!”

“傻孩子!那怎么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朝廷还有法令,女子三十还未嫁人,要多征税的!”

“多征就多征!我不信少爷连这点税都不愿意出……”

“哈哈哈!好吧,等你再长大点儿你就晓得嫁人啦!”

秋香自从来到京师,西门家的家丁丫鬟,无不对她热情万分,到哪都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待遇。

开玩笑,人家小香香虽然年纪不大,但那可是公子以前的贴身丫鬟~在公子面前,可是亲如妹妹的~

再加上小香香,长得漂亮,玲珑可爱,大多单身男家丁都把她捧为心中女神,都想把她追到手。

不一会儿苏轼和琴操联袂而来,听说弟弟睡不着,她着实担心,更主要的是怕自己这弟弟带坏了老公苏轼~

“哈哈!大姐,大姐夫,快坐吧!”

“贤弟!咱们还是个叫个的吧!老夫实在是听不惯大姐夫这称谓~”

“怎滴?还委屈你了?”琴操白眼一翻,小手已经摸上了苏轼腰间的软肉~

“嘶……咳咳,夫人!夫人恕罪!为夫就是说句玩笑…”

西门庆看在眼里,早在心中笑成猪叫。苏轼算上自己这大姐,已经娶了三位妻子,如今六十来岁,还是改不掉怕老婆的毛病~

“弟弟!方才听大儒说,你有心事?难以入眠?”

“没有!姐姐,我只是躺床上照了照镜子,着实……”

“着实什么?”

“额……着实是帅的睡不着啊~”

“噗嗤……美得你!”琴操没忍住笑出了声。

和西门庆认识这数月,她学到了很多新词汇,帅,就是一个。

经过她的一番解释,苏轼也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贤弟!不是为兄夸口!为兄年轻时,也是帅人!一点不输与你!”

“德性!”琴操又动手了……

“嘶……夫人手下留情,不提了,不提了,喝酒喝酒!”苏轼龇牙咧嘴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贤弟,前日老夫打你家门前路过,看到门前你那对联颇为有趣啊!”

“噢?近日小弟写了不少对联,不知大哥说的是哪一副啊?”

“唔~就是那副: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恰恰,风风雨雨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噢,多谢大哥夸奖!哈哈!”

“喝酒无趣,不若你兄弟二人对上一对?”琴操说道。

“嗯!夫人此言正和老夫之意!贤弟,你先请!”

“不不不!大哥先请!”

“好!那老夫便不客气了!贤弟听好:

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呵呵哒!大哥你这可难不倒我!”

“男学生女学生……阿不!不不!是~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哈哈哈!好!贤弟,对的妙哇!再来!

门上将军,两脚未曾着地!”

“嗯……朝中宰相,一手可以托天!”

“再来!惊天动地门口!”

“呵呵,数一数二人家!”

“嘶~小翰林,穿冬衣,持夏扇,一部春秋曾读否?”

“这个……老总管,生南方,来北地,那个东西还在乎?”

“噗!哈哈哈哈,妙!”

“妙什么妙!你两个不知羞!”琴操对着两人一人给了一巴掌!红着起身离去~琴操可也是满腹经纶的才女,哪里听不出西门庆对的啥意思,分明就是说的太监。

“哈哈哈,大哥,一会儿你回家可没好了!”

“贤弟哪里话,一会儿我就喝醉,今夜不回家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回家就不回家!一夜过去,待得明日,你大姐自然就忘了~”

“大哥!666!”

“贤弟,666!”

“贤弟,听题!竹寺等僧归,双手拜四维罗汉!”

“月门闲客住,二山出大小尖峰!”

“再来!十口心思,思国思家思社稷!”

“哈哈哈哈,八目共赏,赏花赏月上秋香!”

“嗯?上秋香?你……上了小香香?我听你大姐说,这秋香,可才十四岁啊~”

“咳咳……是赏秋香~赏~”

“哈哈哈!喝酒!”

“干!”

“贤弟啊!来个打油诗如何?”

“大哥请!”

“贤弟且听,两个书生猛如虎~”

“一头母猪二百五!”

“诗书礼易皆不会~”

“包子饺子都有汝~”

“哈哈哈哈哈,贤弟,你把我带沟里了~饺子!对,你家饺子好吃!为何席间没有啊?韭菜馅的!”

“大哥稍待!大儒啊~开火!下饺子!”

“是!少爷您瞧好儿吧!”

“大哥!小弟有事想请大哥指点~”

“贤弟,直说便是,为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哥!如今这朝中,几位大人,您怎么看?”

“你是指哪几个?”

“章敦!蔡汴!曾布!许将!蔡京!韩忠彦!”

“他们呐~曾布之流,小人也!难成大事!蔡汴中规中矩,说不上好与坏!许将,为人正直,颇为固执!是个可深交之人!”

“韩忠彦,乃是前朝韩琦韩相公之子,家学渊源,他无心党争,却因为其父的关系,曾一度被视为旧党领袖之一!实则不然!此人重义气,知进退!可倚重!”

“至于蔡京,有才学,能力出众!不过,因出身低微,为人处事极为圆滑,极善钻营!与他相交,得需谨慎,若非你有能力一直压他一头,便不可信赖!不然,你若失势,他必离你而去!”

“至于章敦此人,我对他最为了解!年少时我二人本来关系极好,后来他拜在王相公门下,成为变法派核心人物。其性格极为偏执,且固执!做事有始有终!只要你与他没有政见分歧,他是个可倚重之人!否则,即便你拿刀架在他脖颈子上,他也不会低头!”

“哎~兄长说的是!小弟铭记在心!这章敦和当年王相公何其相似。”西门庆叹息道。

“不!说起执拗,他们的确相似,不过章敦比王相公,做事果断,狠辣太多!若是当年王相公有章敦一半的果断和残酷,如今早就没有保守派了!我大宋当可更加强盛!哎……想当年老夫被司马牛蛊惑!成了反对变法的一份子,待得被贬,与民同乐之际才幡然醒悟,老夫后悔晚矣!”

“大哥!亡羊补牢,犹为未晚!今后我们共同努力!”

“来!干杯!”

“少爷!苏学士!饺子来咯!猪肉韭菜馅儿!”

“哈哈哈,贤弟,端的是包子饺子都有儒哇~”苏轼想起方才的打油诗,指着宋大儒笑道。

西门庆反应过来,也是笑出眼泪,只有宋大儒一脸懵逼模样~

一零九、城市套路深

上班的时候,总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可是一到假期,又觉得光阴似箭,若是等着放学约会的小学生,更会觉得最后一节课短短几十分钟也是度日如年。

春节就是如此,几个闭眼睁眼的瞬间,好几天就已经过去,眼睛一闭,再一睁,已然是正月初八了。

这一天也是宋大儒和刘秋菊的大婚,而地点就在西门庆的宅子里。

老爷们有老爷们的圈子,家丁丫鬟和伙计同样也有!

婚礼是由福伯和钱罐,钱罐媳妇儿,林慧茹等人张罗的,西门庆只不过在开席的时候出来祝福一番,喝了一杯酒,就离去了。

他要待下去,他就是主角,在人家宋大儒大婚之日,抢人家的风头,那是万万不能的。

两世为人的他,都没能体会结婚是啥感觉,想想也是蛮憋屈的。

不过如今看到大儒结婚,他心里也泛起了赶快和李清照成婚的念头。

可李清照三月里才算成年,成年之后方可完婚,所谓入乡随俗,这事情,也是万万不能急的。

想起李格非那一身学究秀气质的老顽固,忍不住哎呀咧嘴,却偏偏无可奈何~一物降一物啊,谁让人家生出个好女儿呢~

正待去赵佶府上串个门,可就在他出门的功夫,门口就被人堵上了……有二十来人。

这些人不是来送礼的,也不是来找茬的……而是来投奔的。

领头的那个正是殿前步军司都头刘好,身后跟着二十来个人,大概是他手下的禁军兄弟。

“刘都头!你们怎么来了?可是又有要事?”

“伯爷!请收留我等吧!”刘好扑通一下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身后众人有样学样,呼啦啦跪倒一片,倒是让西门庆不明所以。

“刘都头,你此话何意?起来说话。”他突然发现这刘好面容有些苍白和憔悴,似乎是生病了,起身之时,还有两个人搀扶。

“伯爷~前日小的欲要将带回来的三具刺客尸首画像张贴,悬赏辨认,怎奈那都统大人不止从何处得来消息。他无端大发雷霆,将小人打了二十军棍,还免去了小人都头一职位。还以防止京师滋生疫病为由,将那些尸体火化了……”

“伯爷!如今小的和这些知心弟兄走投无路,还请伯爷赏口饭吃!”

“请伯爷赏口饭吃!”

一群人说着又要跪下,西门庆连忙阻拦。

“弟兄们,无需如此!你们也是帮我办事才受此牵连,我不会不管你们的!刘好!你们切随我回家,暂在我家中住下。等你养好身体,你们都来我锦衣卫当值!”

“多谢伯爷!多谢伯爷!”

很快,在钱罐的安排下,先是把刘好安顿在刘三炮的隔壁,又带着刘好的那二十来个弟兄到前院吃饭去了。

大儒大婚,客人都是自家的家丁丫鬟和伙计。数百人的酒席添个二十来人,完全木有问题。

“刘好!委屈你了!”

“伯爷哪里话!小的就是愿意替伯爷办事!如今阴差阳错挨了区区二十军棍,就能拜在伯爷麾下,小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嘿嘿……”

西门庆也听乐了,刘好这厮,的的确确是个好汉子,二十军棍听起来不多,可那也绝对不轻松,少不了屁股开花,皮开肉绽。也不是任谁都能承受的了的。

“那什么都统,什么来头?大过年的。就为了你这一点小事,就又是打板子又是罢你的官,好大的威风啊!什么仇什么怨?”

“大人有所不知!这都统姓魏!乃是枢密使曾大人夫人的远房侄子。通过这层关系才混了个都统制,在军中一向目中无人,作威作福。

在我们步军司,除了三位指挥使大人,他谁都不方在眼里。

他平日里就看小人不惯,如今正好借此机会,将小人赶出来,空出的一个都头,正好安排上他自己的人。”

“呵呵!但愿真是这么回事!”听得刘好说完,西门庆呵呵一笑。

“怎么?伯爷觉得这其中另有蹊跷?”

“刘好!为何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你将要贴榜悬赏认尸的时候,他突然对你下手?还毁尸灭迹!

你说你冰天雪地的,卵蛋都能冻成冰球,哪来的瘟疫一说?”

“这……伯爷的意思是,这姓魏的…和那些刺客有所关联?”

“若说没有,我是不信的!不过,也不排除有人暗中使了钱财!刘好!你先养伤,此事你不必管了,我自有安排!”

“一切全屏伯爷吩咐!”刘好双手抱拳,恭敬的说。

“嗯!一会儿我让郎中给你看看屁股上的伤势,着人给你送些饭菜过来。”

西门庆说着,转身走了出去,经此一事,他打消了去赵佶那串门儿的念头。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嘴里轻笑着,可嘴上如此,心里却乱作一团,眼前的局势他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前日和潘岳的交谈得知,这柴氏一族狼子野心,若是真的照他所说,那朝廷里果真有柴家的人,那敌暗我明之下,自己就颇为被动了。

这些个隐藏的官员到底是谁,自己完全不知道。

梁山大营的两万余人,说起来不少,看起来也挺多,但年后一旦撒出去,化整为零,派遣到大宋各地,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怕是到时候,自己身边,还是无人可用。

那潘岳投靠自己不假,可终归要有个互相磨合的过程。他绝不会一开始就对自己倾力相助,几代经商,人早就成了老狐狸,安能不懂得狡兔三窟,时刻为自己留条后路的道理?

看来自己还得向赵煦哭穷,去要人。当然,赵煦那一毛不拔的家伙,肯定是不会轻易再给自己调人的。

只需要他开口,允许自己招募扩充即可!只要允许,哪里还找不来人呢?反正咱也不差钱儿!

不过,这事情也急不来,得等年后梁山大营的人撒出去之后才能办。

潘家不是还有八千护卫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套路一波儿,忽悠些过来呢?一个想法在心中浮现。

“哎呀~这江湖险恶,就叫我这个千古难寻的老实人,如今也被逼的不得不使用套路了~可怜!可怜呐!嘿嘿嘿…老潘呐,对不住咯~城市套路深,咱得回农村!”

西门庆犹自嘀咕着,嘴里禁不住发出阵阵淫笑之声,不多不少,八颗牙~

妖妖灵、套路老潘

大年初九,西门庆带着杨再兴等一众狗腿子,造访潘家。

在很多年后潘岳的回忆录中,有这这么一段赘述:

“还记得,那是前朝元符二年的大年初九,我尚在老婆被窝里熟睡如猪。就被人强自叫醒,夹带着无尽起床气的我正要骂娘,听到是大元帅亲至,一瞬间我的起床气生生被扑灭。其后多年,大元帅才告诉我,那天我被套路了。”

潘岳在暖和的被窝里被管家在门外唤醒,听到西门庆来访,连忙快速的穿衣洗漱,迷迷瞪瞪的跑来前厅相见。

“哎呀!伯爷突然造访,我这小院蓬荜生辉啊!”

“老潘?昨夜睡得可好啊?”

“好!好哇!伯爷突然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并无要事,就是想找你玩儿啊!”

“额……”这个回答让潘岳措手不及~都不知如何回答了。你大爷的啊!这才什么时辰,太阳都才刚刚升起,大过年的,不在家好好睡觉,没事干跑到我家来祸祸我?鬼才信你~

“哈哈,老潘,见到我你不用太兴奋!”

“……”

“伯爷,你莫要拿我打趣,你这大清早上门,一定是有要事吧?伯爷有事不妨直说,我老潘洗耳恭听!”

“老潘,说没事就是没事!你能不能不把人想的那么复杂~大过年的,我就不能来给你拜个早年了?”

“额~哈哈,伯爷还真是幽默风趣~”

这都初九了,还叫早年?早你妹啊!

“不知,老潘你近几日可有安排啊?”

“伯爷!如今就连陛下都在过年,我老潘一个闲散的伯爵,一届商贾,哪里会有什么重要安排……无非是睡觉,吃饭,喝茶饮酒而已。”

“老潘呐,这人,不能少了运动!多运动身体才能强健,你没听过那句话么?生命不息,运动不止!你呀!就是太养尊处优了!”

“额~伯爷说的有道理!”

“那是!既然老潘你左右无事,不妨和我出去溜溜腿儿?”

“当然!乐意奉陪!不知伯爷是去相国寺,还是去开宝寺,亦或是城外杨柳岸呐?我这就让人准备!”

“都不是!咱们去梁山泊!”

“啥?梁山泊?”

尼玛,这一去数百里,这叫溜腿儿?溜马也没这么远的。

“嗯!我怕你在家中烦闷无趣,憋出病来,正巧我打算去我那梁山大营陪军中儿郎共度佳节!特邀请老潘你,一同前往啊!那里虽不说壮丽巍峨,却也是山清水秀的好去处!”

“嘶……如此,甚好!那我老潘就随伯爷去游览一番,顺道观摩一下伯爷麾下的虎狼之师!”

“嗯!咱们这就走?”

“额……好吧!伯爷稍坐,且容我交代几句!”

“这是自然!”

潘岳说完转身出去了,出门几日,总要把家中事物嘱咐一番的,更重要的,还是跟那母老虎说一声才是,免的她误会,回头又要跪煤渣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母老虎想出的缺德主意,如今京师有手段的,懂得御夫之道的女人们,都流行用跪煤渣来惩治丈夫了…

跪了上千年的搓衣板,突然换成了煤渣,怕老婆的男人们,有苦自知,可偏偏没法对外人道。

只能是一个个对西门庆恨得牙痒痒的,玛德,你说你制造什么不好,偏偏做那煤球子。烧完之后却被那些个母老虎拿来利用,端的是恶毒。

那看似一跪就塌的废煤球,内部可是会有硬疙瘩的…跪上去那酸爽,无法言喻,反正谁跪谁知道。

至于自己搞出的煤球,成了悍妇惩罚丈夫的神器,西门庆是毫不知情的。

老潘做事并没有拖泥带水,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跟他来的还有两个家丁,负责路上照顾。

“伯爷!可以走了!”

“好!”

老潘和他两个家丁,也是会骑马的,尽管他们压根不想骑马~

大冬天的,天寒地冻,骑马的确是受罪,任凭你穿的再厚实,那冷风还是会想方设法从各处灌进你的身体。

相必喜欢冬天骑摩托车的仁兄,深有体会!

一众人策马奔腾,不大会儿功夫就出了城门,与早已等候在此的宗泽等人汇合,沿着官道一路向东。

当夜,就在东昌府落脚了,脸蛋儿冻得红扑扑的众人,吃饭之前都是先在客栈泡了个热水澡,之后又一人灌了一碗姜汤驱赶寒。

酒席上也都喝了不少烈酒,方便睡去。一夜无话,第二天太阳出来,众人继续赶路,终于在日落十分,来到了梁山大营。

第一次见到梁山大营的潘岳,和两个家丁,震惊的目瞪口呆,甚至都忘记了身上肆虐的凉风。

太震撼了,如今的梁山泊,简直就是个雄壮的堡垒,铜墙铁壁。

灰色的水泥混凝土建筑,看起来似乎和整片山峰浑然一体,给人一种不可逾越,不可攀登,百万大军也无法撼动的感觉。

四处是陡峭的山壁,上山的唯一路径就是三重狭窄却又雄伟好大的关隘。

潘岳觉得,这样的大营,给他百万军队,他也打不下来,若是山上粮草充盈,那恐怕真的是来多少死多少啊!

如今天色已晚,看不清山上的情形,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些映照在星星点点火光之中的建筑轮廓。

就像是一个莽荒巨兽,匍匐在山头,惊天巨口凶狠的对着山下,让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呵呵,老潘!走了!上去泡澡吃酒!嗨!别看了,现在你能看到什么,明日让你看个够!”

“啊?啊!好,好的!伯爷请!”西门庆一连叫了几遍才算是把愣神的潘岳叫醒,反应过来,一脸尴尬。

跟他来的两个家丁,其实上潘家护卫里的精锐,身手好,见识广,头脑也机灵。不过,直到此时,那俩人还在目瞪口呆的看着山上的大营。

潘岳不觉得自己等人丢人,显得没见过世面,他反而觉得很庆幸,很荣幸。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投靠西门庆的决定是那么的英明。

跟随着西门庆等人一同走上大营,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森严的守卫,坚固的关隘,精良的武备和器械。

潘岳这些年自认自己也算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曾经遭遇过盗匪厮杀。见过大宋天南地北的精锐部队。

他发誓没有任何军队能比得上眼前这些锦衣卫兵卒,即便是皇帝的亲军侍卫,都不行,而他豢养的八千护卫,更是如同一个笑话。

一一一、展示肌肉

一路走来,眼神犀利的士兵们,看向西门庆的眼神更是让潘岳震撼不已,他看得出,那眼神中展现出来的狂热和崇拜,亲切,还有一丝丝的向往。

整个潘家,能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这些人无一不是跟随自己多年的绝对心腹,曾和自己东奔西走,甚至数次浴血涉险。

“伯爷!他们为何都称你为首长?”

三月实在是对首长二字颇为好奇,一路走来,那些士兵都是抬起右臂做出奇怪的手势,嘴里高呼首长好,把他整懵了。

“啊~潘伯爷!这是我锦衣卫独有的礼仪!所谓首长,就是首领,上官的意思!儿郎们见到上官都要如此称呼。至于手势嘛,也是为了省去繁琐的叩拜。”

宗泽在一旁耐心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潘岳似懂非懂的点头,感觉西门庆更加的神秘,高大,深不可测起来。

在西门庆的带领下,来到大营的澡堂子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澡堂子是西门庆下令建造的,梁山上有很多处。

毕竟锦衣卫有死命令,士兵每日必须洗澡,以前不爱洗澡的士兵,如今一天不洗就感觉不舒服起来。

以前邋遢的习惯也都改掉了,军中两万余人,再也找不到一个,头发里有虱子,身上有跳蚤,白衣穿成黑衣的人了。

“老潘!快下来!还有你们俩!都是男人!你们裹着衣服干啥?还怕人看不成?花楼的大姑娘都比你们放的开!”西门庆看着潘岳和他的俩跟班,笑着说道,一旁的宗泽等人也是哈哈大笑。

他们这些人都已经脱光光跳在水池里半晌了,却不见潘岳三人下水,一回头才看见,三个人正羞答答的裹着白色单衣,面红耳赤的杵在那儿。

“额……这就~下水~下水!”潘岳尴尬的点点头,活了几十年了,一只手直是丫鬟伺候沐浴,和男人一起光屁股洗澡,真真儿是第一回。

天呐,这不是要了亲命么……

等等!难不成这西门伯爷…好男风!哎!怕是今夜,老夫便要晚节不保,晚节不保啊~

苦着脸,脱下了身上的单衣,像个羞涩的小媳妇儿,双手捂着胯下,亦步亦趋,缓慢的朝着水池移动。

后面俩护卫看到老爷如此这般,又看向池子里目光灼灼的光屁股壮汉,心里苦,但还是的脱,毕竟自己老爷都即将献身……惨惨惨呐~看来老爷是中了西门伯爷的计啦,完了完了,今晚怕是要遭~

扑通,扑通,三人一前两后跳进池子里,忍不住浑身舒服的一阵呻吟,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内心的决绝。

真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哎~这就对啦!我这澡堂子绝对比在客栈洗澡舒服多了~”

西门庆说完,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向着潘岳三人游了过去,游到三人身边时,伸手屈指在三人胯下一弹~三人顿时浑身一颤,一个趔趄坐在水里,心惊胆战。

一直到众人泡完澡离去,三人才算放了心~还好还好,自己等人并未失身,看来先前是想错了。

“老潘!你们快点啊!军中弟兄等着给咱们接风呢!”

“好好好!我们这就来!”潘岳兴奋的答应道,今晚可是着实把他吓得不轻。至于为什么兴奋,那当然是…虚惊一场,劫后余生的庆幸~

大堂上开了三十多桌酒席,西门庆,潘岳,宗泽,林冲,王进,以及新提拔的几个千古户都统等人,还有军中二百余位百户,欢聚一堂。

来的这些全都是锦衣卫如今的核心人物,清一色的军官。

看到自己的班底日趋壮大,充实,西门庆也极为开心。他希望这些人能更快的成长起来,各个能够独当一面。

酒宴进行到深夜,几乎每个人都醉了。

第二天,西门庆让人带着潘岳满山转悠,参观,一天下来,看的潘岳眼花缭乱,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啥都充满新奇的意味。

同时心中更加惊叹西门庆的实力,他心中不禁想到,若是给西门庆足够的时间,那柴家什么的,简直不值一提。

真要给他十年八年,即便他想造反,那也怕是没啥难度。这一刻他是打心眼里心服口服了,也在心中决定,从今以后,收起自己那些小心思,死心塌地的为西门庆办事。

西门庆之所以让人带着潘岳满山转悠,也是想让他了解下自己的实力,同时也给自己腾出时间,商议下军中事务,计划好年后对各地人手的派遣和分配,并安排一场军事演习。

所谓的军事演习,就是想检阅下这数月来的训练成果,也借此机会向潘岳展示下肌肉,让他服帖,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

第三日,正月十一,太阳高挂,西门庆等人站在校场的高台之上,看着台下的阅兵仪式。

校场山三千多人排成整齐的方阵,静静的站着,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全体都有!军体拳演练,开始!”

“是!”

随着王进举起令旗一声大喝,三千多人大喝一声动了起来,动作迅猛有力,一招一式都是整齐划一,就仿佛是一个人一样。

西门庆很满意,一旁的潘岳早就目瞪口呆了。

军体拳演练结束,又是一队队的方阵,高喊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番号,踢着正步从校场走过。

然后又是攻防演练,刀阵,枪阵,箭阵表演,骑兵阵的表演。

军中很多器械都在西门庆的建议下,在原有的基础上有所改良,威力和效果增加了不少。也更加省力。

就拿最犀利的床弩和八牛弩这些大杀器来说。八牛弩,顾名思义,要八牛之力才能拉开,人力需要三四十人拉动。

而西门庆在上面设计安装了两组绞盘,只需要两个壮硕士兵即可拉开。省去了极大的人力成本。

并且再原有的弩床上又加了两牛之力,还增加了箭格,一次可发射五只弩箭。手臂粗细,两米多长的大箭,达到了六七百米的射程,在五百米内,都能保持精准,能击碎四十公分厚的木头,可轻易贯穿五层军队最坚固的铁甲。

射在人身上,保证他妈都不认识。相比起后世的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枪,也只是除了距离和精度稍差,威力上已经不遑多让了。

看着那一根根深深射入山壁的粗大弩箭,潘岳心肝儿都在止不住颤抖,那些粗大弩箭一排排插进山壁,山壁下方的士兵快速的攀爬,弩箭俨然成了梯子。一会功夫就到了山壁的顶端。

这不仅仅是杀人利器,更是攻城利器啊~

西门庆看着老潘的表情,脸上笑开了花。

“这才哪跟哪儿啊,要是让你见到手雷的威力,怕是也要吓出尿来~”想是这么想,手雷是万万不可以过早暴露的,那是日后的神器。

至于火铳啥的,目前大营的铁匠和工匠正在研究生产,这也是西门庆的小秘密。

后世的枪械肯定是造不出来的,但火铳却是没问题。

尽管如此,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不动声色间,话都不用说,已经把潘岳的心给收了。

一一二、回京~

第四天,正月十二,西门庆一行人从梁山大营启程,返回京师,临行又抽调了一百名军士。

还有两天,就是元宵节了,届时京师比除夕还要热闹许多。

京师周边,甚至上数百上千里外的人都不惜赶来观看灯会。

那一天皇帝和文学百官都会参与其中,与民同乐!

西门庆担心,那天会有人搞事情。如果真借助灯会搞事情的话,整出几起刺杀,亦或是杀人放火,那事情就大发了。

人流如织,摩肩接踵的闹市,怕是连人都抓不着。更别说查出背后主谋了。

起码在赵煦驾崩,赵佶上位之前的两年当中,保护好赵佶,才是自己的第一要事。

如果他出了事,那自己还能支持谁?到那时,自己只有三条路走。

要么造反,自立为王。

要么,就是老老实实做生意,当一辈子的富家翁,每天带着李清照搓搓麻将,写写诗词,弹弹琴,吹吹箫~

否则就是带着李清照,随便找个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的,有着七座山峰的山头儿,取名青云。然后生七个孩子,了此一生。

“卧槽!我这是瞎想什么呢!历史上没有我,人家赵佶都能成功上位的~不是么?

再说了,我如果连赵佶的小命都保不住,还混个什么~”西门庆暗自腹诽道。

回京的路,并不是原路,而是特意过了黄河,绕道了阳谷县,大过年的,他得回家看看。

这是他从京师出来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毕竟,阳谷县的家中也还有一群家丁丫鬟,还有几个店面和一帮子伙计的。

晌午刚过,一百多号人组成的马队,浩浩荡荡进了阳谷县城。

守门的军官认识西门庆,隔着老远就让人让开了城门,恭恭敬敬的带着士兵行礼。

西门庆一马当先,骑马入城,路过那军官身旁的时候,掏出一个装着银两的钱袋,扔了过去,道了声“新年好!”

那军官麻利的接过钱袋,一阵千恩万谢,盘查都省了。

其实,就算没有银子,他们也不敢盘查,开玩笑,如今西门庆今非昔比,就连他们的县太爷,如今都在京师西门家过年呢。

借他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多问的,别说带一百多人进城,就算西门庆一把火烧了阳谷县,说不得他也得帮着搬柴火。

到得家中,难免又是一番热闹,家丁丫鬟,济世堂的伙计掌柜,齐聚西门家,晚间的宴席上,又是一阵红包雨。

席间,还有不少得知西门庆回来,以前和他家有过交集的,阳谷县的富商豪门前来给他拜年。

住了一夜,第二日一行人吃了早饭,就再次踏上返京的路途。

由于时间充裕,不急着赶路,马速并不快,一路上有说有笑轻轻松松的,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过了黄河。

还是原来的渡口,还是原来的摆渡人,不过和从前不同的是,如今这渡口的酒店成了锦衣卫的产业。

河上的渡船,如今也都归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先前几次摆渡西门庆的那位船老大。也就是二毛的本家叔叔。

二毛就是以前酒店的小儿,后来毛遂自荐要跟着西门庆那个人。

当时西门庆给了他调查梁山大营的任务,结果很让西门庆满意~

这家伙愣是伪装成梁山当地人,从当时还未建成的大营后山摸了上去,愣是带着干炊饼和水,在山顶上趴了三天三夜。

把当时山上的人数,摸的门清,硬生生的一个个数的……

完成了任务,到京师见到西门庆的时候,二毛从背上取出一个布袋子。

打开以后,西门庆都傻眼了,看着二毛半晌没说话,短暂的懵逼之后,一脸的服气。

布袋里头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袋子被折成一指长的干树枝~

因为二毛没读过书,不识字,也数不了那么多数,所以数人头的时候,想到用树枝代替。

一个树枝就代表着一个人,两根最粗的是代表的林冲和王进,当时宗泽还没来,他二人是级别最好的。

几十根稍粗的,代表的是几十个百户,上百个小旗,其余的就是一大堆,数千根代表普通士兵的细树枝。

西门庆当即就觉得二毛有做情报的天赋,不仅脑袋瓜聪明,机灵,还会察言观色,嘴巴也甜,有悟性还有毅力,能吃苦。

当时就赏了他二百两银子,破例提拔成了百户。不过,并没有给他兵带,而是送去了大营学习读书识字,学习拳脚枪棒,还有就是学习梁山大营所教授的特工的基本技能。

如今这家伙,除了不太能打之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情报官了~

如今就在这一行人中,而这随行的一百名精锐,正是由二毛带领。

这夜,西门庆一行人就在东昌府包了两家客栈住下了。

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十四的午后,众人才抵达京师。

“豁~这才两日不见,京城已然是大变样啊!”西门庆看着大街小巷,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彩灯,煞是漂亮。

“呵呵,伯爷有所不知!京师每年的上元节,都是如此这般啊~”潘岳在一旁笑着解释道。

“老潘!这些灯都是卖的么?”西门庆问道。

“不!家家户户门前挂的,多半是买来的,或者是自己制作的!而街边上搭架子的,才是用来卖的!

不光卖,待明日夜里,各个摊子都会猜灯谜,猜中了哪个谜底,就可将那花灯白白拿走!明日夜里,才是一年中,京师最热闹,最美丽壮观的时候哇~”潘岳像个慈祥的老师,耐心的对西门庆这个好奇宝宝解释道。

“哈哈,听起来就很有意思,明日,咱们一同出来看这灯会!”

“哈哈!全听伯爷吩咐!即如此,那我老潘就先行回府啦~”

“好!老潘,这二十个人暂时负责护卫你的安全!你带走吧!如今是非常时期,要多加小心!”

“多谢伯爷,老潘省得!多谢众位弟兄!有劳啦!”潘岳哈哈一笑,向着众人抱拳感谢,随后带着两个护卫,还有二十名锦衣卫,打马离去。

西门庆觉得自己的安排是十分有必要的,如今潘家依附自己,并且如此高调的和自己来往,肯定逃不过柴家的眼睛。

万一柴家狗急跳墙,杀了或者伤了老潘,那就不好了。

一一三、现学现卖的王贵

“日落西山红霞飞~~~咳咳!回家!”西门庆看着远去的潘岳,一拍马臀,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是夜,西门庆独自一人,躺在阁楼的躺椅上,旁边炉灶上煮着茶水,嘴里叼着烟斗,抖着腿,看着夜色,百无聊赖。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是盼得卧……”

情不自禁的唱起了歌来,听的楼下值夜的家丁护卫一脸的懵逼。

虽然不知道公子,首长这是在唱啥,但就是感觉好听~互相对视一番,果然~彼此都是满脸的崇拜,高山仰止…

就这样,西门庆哼唱着别人不明觉厉的小曲儿在躺椅上睡着了。

杨再兴听到楼上没了动静,轻轻的上的楼来,蹑手蹑脚的拿过一条薄毛毯子盖在了西门庆的身上,然后悄悄离去~

在躺椅上睡,本就不如床榻舒适,何况是合衣而眠,西门庆睁开眼,感觉浑身得劲儿,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泡个澡。

下得楼来,看到楼下盯着黑眼圈,神情有些憔悴,但却眼睛大睁,腰背挺直的杨再兴,心下了然。

他在阁楼上睡了一夜,这二愣子就在下头站了一晚上。

“再兴啊!走,泡个澡去!”

“是!首长!”

舒舒服服的在大木桶里泡了个热水澡,顿感浑身舒泰,精神饱满。

带着杨再兴吃了早饭,打发他睡觉去了。

今儿就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西门庆觉得,晚上说不得得出事儿,还是留点心比较好。

“公子!王公公来了!”钱罐快步走来禀报。

“噢?且随我去看看!”

听到王贵来了,西门庆不敢怠慢,心下不禁琢磨,这大清早的,他过来干什么?难道是宫里又出事了不成?

“哈哈哈哈,伯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王贵笑眯眯的说道,那笑容就像个老狐狸精。

“哈哈,烦劳公公挂念,一切安好!王公公大驾光临,小院儿蓬荜生辉啊~不知是陛下有何要事?”

“伯爷,并无要事,咱家就是过来替陛下传个话,陛下今日酉时在宫中设宴,邀百官赴宴,还望伯爷莫要迟到哇~”

“就这事儿?”

“就这事!”

“这点小事公公何必亲自前来啊?倒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嘿嘿嘿,伯爷!您府上可有饺子?韭菜馅哒~”

“额~有呀!有!公公莫不是没用早饭?”

“嘿嘿嘿,还是伯爷明察秋毫,火眼金睛!咱家一大早起来就服侍陛下,随后就来伯爷府上,确实未曾用饭……”

“好说好说!公公,里边请!来人呐,煮饺子!韭菜馅的!多煮些,蘸料也备着上!”

“嘿嘿嘿,如此,咱家就却之不恭啦!还是伯爷待咱家好!咱家都记在心里呐~”

“公公莫要客气,你侍奉陛下,可谓是劳苦功高~那啥!你我都是为陛下办事的,自然要多多走动。

以后,来我这就当自己家一样,千万无需客气!想吃点什么,想做点什么,随时派人来我这知会一声便是!对了,你瞧我这记性!钱罐家~”

西门庆说着,对钱罐伸出手。

钱罐会意,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银票,叠的整整齐齐,可偏偏把金额露在外面,一万两。

“公公!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春节礼物,一直没见着你的面~一直拖到今日,勿怪呀~”

“哎哟~多谢伯爷赏赐!多谢伯爷看得起!如此,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啦~”王贵接过银票,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好说,好说~”

“伯爷!咱家得恭喜你呀~”王贵不知想到了什么,神秘的说道。

“噢?公公何出此言呐?我这,何喜之有啊?”

“嘿嘿,伯爷不知,自打那日你救了公主,皇后娘娘便对你青睐有加。经常在陛下面前念叨你的好~就连陛下生母朱太妃也对你颇为欣赏。”

“朱太妃?”这个深藏不露的女人要闹哪样啊?在儿子面前捧杀自己?还是要设计坑自己?

“可不嘛!前日咱家随着陛下前去请安,不知怎的,太妃娘娘就和陛下谈起了西北的战事,然后又谈到了你~”

“噢?公公,这西北战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西门庆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来。

“太妃娘娘说了,听闻伯爷不仅文采好,武艺也是一流。想让陛下给你个机会,到前方历练一番。”

“我擦!那陛下答应了没?”

“伯爷……这我擦?是何意啊?”王贵一脸懵逼…

“……!额~我擦嘛,就是惊讶的意思~表示惊叹,不可思议~”

“嘿嘿,咱家今日长了学问了~古人云,近朱者赤,日后得多来伯爷府上,好多学习几分伯爷的学识和风采~”

卧槽!这个马屁拍的好……

“王公公,你接着说~陛下是何打算?”

“陛下嘛,没有答应,可也没说不答应~但咱家瞅着陛下的意思,此事还是大有希望的!若是咱家在陛下面前吹吹风,伯爷再在朝堂间出点力,此事,一准儿能成!”

“别!千万别!”

“怎么?送上门的军功伯爷都不要?咱家可是知道的,如今西北战事大好,我大宋可是连战连捷。伯爷只需要前去走个过场,便可捞上一笔军功,任谁也挑不出理来~这可是好事啊!”

“不不不,公公!只要能为陛下,为大宋办事儿,不管在哪都是一样的!那些军功于我来说,不过是浮云罢了!”

“伯爷此话当真?真把那唾手可得的军功当做浮云?”

“当真!”

“伯爷!你如此高风亮节,且对陛下忠心耿耿,这份情,咱家一定得说与陛下知晓!不过,绕是如此,情意归情意,好处归好处!咱家也一定帮你出力!让伯爷赚了这军功!”

王贵瞧西门庆大义凛然,不禁心生感动,他可是对赵煦忠心不二的。看到西门庆如此忠君爱国,不在意自己的得失。爱屋及乌,一门心思要帮西门庆把好处捞到手。

“……!”玛德,不要这样啊~这明显是朱太妃给自己挖坑啊。

把调到西北前线,一来,就等于是支开了自己,减少了除掉赵佶的阻力。

二来,去前线,如果是战事不利,需要自己临危受命,扭转战局,这还好说。可如今西北各路军团打的西夏节节败退,形势一片大好。自己去,不是明摆的抢功劳么?

这样一来,恐怕整个西北军团都会把自己看做豺狼虎豹,眼中钉肉中刺,在军中无端树敌。

这第三,西北天寒地冻,路途遥远,环境恶劣,说不得柴家会在路上哪个深山老林除掉自己。

“好一个朱太妃,果然是心里深沉,歹毒狠辣之人~这一箭三雕,果然玩儿的很溜!”西门庆嘀咕道。

“伯爷?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王公公!你切听我一言,此事,你让我去不成,就算是帮我了!届时,我另有重谢!”

“伯爷果真不想要那军功?”

“果真不想!王公公!眼下我还肩负着元报和锦衣卫的重任,怎可轻易的离开?我大宋兵强马壮,名将辈出,又不缺我一个没经验的……”西门庆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哎!既然如此,咱家就听伯爷的!只是,这白给的军功,端的是可惜了了~”

“哈哈,王公公!没什么可惜的!只要陛下好,只要我大宋好,咱们个人舍弃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伯爷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胸怀,咱家佩服!”

“哈哈,彼此彼此!若是公公想要军功,不也是唾手可得?还不是舍不得离开陛下,所以才甘愿就在京中~”

“伯爷!你懂我~”王贵眼圈一红,差点流下泪来。

西门庆不知道的是,他一句场面话,误打误撞的说到了王贵的心坎上。

王贵曾一度向往自己向前朝李公公那样,统帅西北数十万大军,可无奈,他从小看着赵煦长大,看着赵煦受委屈,实在是舍不得离开。

西门庆一番话,让王贵一下子把他当成了知己。

“哈哈,公公!饺子来了!趁热吃!”西门庆正打算安慰,就看见钱罐惊蛰假端着托盘的丫鬟,送饺子来了。

有什么,是一盘饺子解决不了的么?如果有,那就两盘!

王贵扭头,用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再回头,还是满脸的笑容。

“尼玛,果然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哇~这王贵,演技绝对不输奥斯卡影帝~”西门庆腹诽道。

王贵看到饺子来了,连忙提了提衣襟,撸了撸袖子,迫不及待的在桌前坐下。

丫鬟将两托盘的饺子,还有一碟蘸料摆放在他面前。恭敬地拿起筷子,双手奉上。

王贵接过筷子,迫不及待的夹起一个饺子,一口吞下~也不觉得烫,没怎么咀嚼就咽了下去,一脸的陶醉~

“伯爷见笑啦,咱家在宫里也吃过几回这猪肉韭菜馅的饺子,可不知怎的,宫里的御厨做出来的,总觉得差点意思~远没有伯爷府上这般正宗美味!”

“嘿嘿,公公若是喜欢,以后常来便是!你蘸这这蘸料吃,更美味~”

西门庆指着蘸料说道,这蘸料是他按照比例配置的,香油,醋,酱油,香芹,辣椒,蒜泥,白糖,香葱等十多种配料搭配而成,是吃饺子最佳的蘸料。

“我擦~伯爷!这轻轻一蘸,果真是美味到妙不可言呐~太好吃了~我擦~”

“……!”看着狂吃不止的王贵,西门庆一脸呆滞,他没想到这王贵竟现学现卖,还将之运用的如此纯熟,贴切~

一一四、安排

“公公,慢点吃~都是你的~”西门庆看着王贵的吃相,不忍直视,作为大内总管,就不觉得有失体统嘛?

“唔唔~”王贵指了指自己被饺子塞满的嘴巴,带着一抹歉意的微笑~

意思是,食不言么?还是说老子正在努力吃,别打扰我~

“吃货!丧心病狂!”西门庆无语的喝着茶水,安静又不失尴尬地坐在一旁。

看别人吃,也是一种煎熬,哪怕他吃得稀松平常,哪怕他吃得是你平日不屑去吃的,哪怕他吃得是你讨厌的。

但如果他吃得香甜,吃得霸道,吃得旁若无人,吃得狼吞虎咽,或多或少,你一定会忍不住吞口水…即便你并不饥饿~

这是种很奇怪的生理反应,就像深夜看到朋友圈晒美食肚子会叫,说起梅子能止渴,一般无二。

“唔~”王贵一口气消灭了两大盘的饺子,端起温热的茶水灌了一口,漱了漱口。

就在西门庆认为他会吐出来的时候,他偏偏“咕噜”一声,咽了下去……然后背靠在椅背上,惬意的揉着撑起滚圆的肚子,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尼玛~皇帝身边果然不乏人才!”西门庆感到一阵恶寒~

“嘿嘿嘿,伯爷家的饺子就是好吃~咱家回宫后,一天都不用吃饭了~”

“玛德!你到我这里吃,到底是因为我家的番好吃,还是为了给赵煦省钱啊!大清早的,吃了一百二十个饺子,也不怕撑死~”西门庆又是一阵腹诽。

“嘿嘿嘿,那啥~让伯爷久等啦~”

“不妨事,不妨事~公公若是没吃饱,我让人再煮一些~”

“不不不,咱家……“嗝~”,嘿嘿,咱家吃饱了呢~”往回说话间打了个饱嗝,一股韭菜味儿……

“……!咳,如此,甚好!”西门庆咬牙切齿的说。

“那,伯爷!若无事,咱家便回去复命啦~今日酉时,伯爷莫忘了时辰哟~”

“额……公公一路走好!”酉时,不就是下午六点嘛~

送走了王贵,刚回到内宅,宋大儒便跑来禀报:

“公子!端王殿下来了~”

“额~好吧……”西门庆拍拍脑门,再次来到前厅。

“大哥!”赵佶蹦跳着来到西门庆面前。

“呵呵,贤弟,难得见你起个早,莫非今天这日头,是打西边儿出来了不成?”

“哈哈,大哥莫要笑我了,今日可是上元节!乃是京师最为热闹的一天!我特意前来邀请大哥,夜里一同游览灯市~”赵佶兴奋的说。

“晚上?贤弟,晚上陛下不是要邀请百官么?你不去?”

“嗨~大哥,这宴请乃是每年的惯例!着实无趣的很!百官可没几个想参加的!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时间绝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宴会散去,咱们就去逛灯市,如何?”

“呵呵,既然如此,为兄依你便是~”西门庆笑道,这赵佶,还是毛毛躁躁的,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

“大哥!我起得早,可还没用饭呢~”

得,又一个来蹭饭的~

“说吧!想吃啥?”

“嗯,我似乎在这空气中,闻到了了韭菜饺子的味道~”

“……大儒,饺子还有么?”

“有的公子!秋菊刚让人多准备了些,说是今天小年,按着风俗,晚上还是要吃着饺子的!”

“嗯!去,给王爷煮一些拿来~”

“好嘞!殿下稍待!那上就好!”大儒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贤弟,近日,你府上一切安好吧?”

“嗯!大哥!我那儿没什么事,有钟离你派的宗林在,你就放心罢!再说了,就算他们胆大包天,也绝不敢堂而皇之的去我的王府造次。”

“嗯~你府上我倒不太担心,不过,今夜游览灯市,一定要有所防备才是!闹市,也是下手的好时机啊…”

“大哥多虑了吧?今夜城里到处都是游赏花灯之人,步军司和城防司都会加派兵卒巡逻的维护的!没人敢在这个时候造次,那无异于找死。”

“话虽如此,可有些人难免不会狗急跳墙!还是小心点好!”

“即如此,那全听大哥安排!只要大哥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赵佶无所谓的说道。

这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透露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自信和依赖,西门庆心中一暖。

饺子来了,赵佶,钟离,宗林一人一盘,吃了起来。

到底是习武之人,赵佶才吃了十来个,钟离和宗林两人就吃光了满满一盘。

借此机会,西门庆和他们二人商量着晚上的护卫安排。

“大人!您看这样可好?明面上由钟离带着十个侍卫,伴随殿下左右。暗地里,由我带二十个锦衣卫扮做游人,警戒周边。再加上您的亲兵,当可保证万无一失了!”宗林说道。

其实,安排宗林去护卫赵佶,本身就是看中了宗林的稳重细腻。

他的三个爱将里,杨再兴和张宪,武功都比宗林要高些,但他俩性子直,心思不够缜密。

唯独宗林,属于比较均衡的人才,有勇有谋,够稳重,够冷静,够聪明心细。或许是因为,和宗泽有些血缘关系的缘故吧~

“嗯!想来就算有人动手,人数也不会太多,这些人已经足够了!一会儿你们去烟雨楼订一个大包间!咱们来个请君入瓮!就看他们敢不敢来~”西门庆拍板决定道。

赵佶吃完了饺子,就在西门庆府上玩耍了一番,临近晌午的时候,告辞离去。

“今夜赏花灯,也不知李清照会不会去……”西门庆觉得,如此良辰美景,不能木有媳妇儿。

“大儒!你去将我大姐请来!”

“好嘞公子,我这就去!”

片刻功夫,琴操便来了。

“弟弟,有何事找我?”

“额~大姐,是这么回事……”西门庆有点羞涩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的诉求很简单,让琴操出面,约李清照出来赏灯。

“哈哈哈,弟弟放心!此事包在姐姐身上!对了,就订在烟雨楼对面的风云轩么?”

“嗯!就订在风云轩,小弟多谢大姐成全!”西门庆对着琴操作了个揖。

之所以把琴操和李清照等人安排在风云轩而不是烟雨楼,他是出于安全考量。万一真的有人丧心病狂刺杀赵佶,动起手来,刀枪无眼,伤着她们就得不偿失了。

要说柴家和朱太妃之见有没有关系,西门庆相信,一定是有的。但他们具体是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相必柴家,朱太妃更让他感到忌惮,女人发起飙来是非常可怕的,更何况是一个懂得隐忍,心里深沉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手里还握着柴氏这把隐藏在暗处的利刃。

一一五、阴谋

皇宫大内,朱太妃寝宫。

“小姐!下面人传来消息,事情已经办妥了!”宫装女人恭敬的说道。

“哦?是如何安排的?可有把握?”挂着华美珠帘的锦塌上,隐约有一道女人侧卧的身影,若隐若现。

“小姐,这次派出了京师中大半精锐,足足三十个,都是好手!他们会紧盯着赵佶的一举一动!今夜,只要那赵佶敢照例出来赏花灯,必叫他有去无回!”

“呵呵,有去无回?谁人给他们的自信?真当那赵佶和西门庆是傻子么?

你是不是忘了?前些日子,西门庆给赵佶府上增派了五十个护卫,个个都是高手!就在前几日,西门庆又从他的梁山大营带了上百人回京!

你觉得?他是要做什么?”

“这个……难道也是用来护卫赵佶?”宫装女人疑惑的问道。

“愚蠢!赵佶只要不出王府,谁也不能将他如何了!何况他的王府早已是铜墙铁壁!哪里用得着如此多的护卫!”

“那……小姐的意思是?”

“哼!八成是商会已经暴露了!别忘了!上次那个叫刘三炮的,并没有死,而且他就藏在西门庆府上!

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做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可你们偏偏狂妄自大,自以为是!”

“小姐莫要动气,依您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把安排好的人手,全部撤出京城!今后我们柴氏在京师的生意,全部老实本分的做生意!不要惹事!”

“那……赵佶……”宫装女人犹豫的说。

“赵佶……自然不能放过!方才我收到飞鸽传书,说那赵佶今日一早就去了西门庆府上,那西门庆在烟雨楼订了今夜的厢房。相必那赵佶必然会前往!

把那三十人撤走,安排一人进烟雨楼即可!有时候,人越少,越容易成功!懂了么?”

“小姐,您的意思是……下毒?”

“嗯!找个善于伪装的,机灵的人去做!”

“明白了!那小姐,那个西门庆怎么办?我听闻,那潘家如今和西门庆走的很近!”

“呵呵,西门庆么?我会想办法,把他调到西北战场!让他有去无回!敢和我柴家作对,唯有死路一条!至于那潘家,只要西门庆一死,我看他还能坚持多久!哼!”

“那小姐,我这就下去安排!”

“嗯!等等!你去把这封书信交给枢密使曾布!”

朱太妃从珠帘之中把手臂探出,手上捏着一封书信。

“是!”

宫装女人小心翼翼的上前接过书信,深深一礼,转头快步走出了朱太妃寝宫。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朱太妃一人。

“高滔滔!你这妖妇!害我皇儿年纪轻轻就病入膏肓!你等着吧!你苦心维护的赵家江山!还会在我柴氏手中!你莫忘了!我还有一个儿子!哈哈哈哈哈~”

宫殿里传出朱太妃癫狂的笑声,那声音充满了仇恨,戏谑,不甘,愤怒还有得意~宫殿门外站立的小太监,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嗯?贵妃娘娘,竟提出如此要求?真是无理取闹!可笑至极!”

枢密使曾布的府上,曾布拿着书信看了看,随即冷笑道。

“大人……不知太妃娘娘有何吩咐?”旁边一个武将打扮的人,试探的问道。

“她让我找个由头,今夜在陛下的宴席间刁难西门庆!呵呵,刁难?不就是想给他个下马威么?即不能伤其筋骨,如此做有何意义?”

“大人!话虽如此,可她毕竟是如今柴家的领袖!咱们都是给柴家做事,不得不听啊~”

“哎~你说得简单!那西门庆深受皇帝宠信!如今又和扒皮章等人关系暧昧!你说!放着皇帝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我如何给他难看?”

“大人!可让他喝酒!他毕竟年轻气盛,一旦酒醉,难免会犯错!若是言语行止之交,失了分寸,就随便给他个大不敬之罪!”

“哼哼!你怕是不知!那厮酒量可好的很!”

“大人,末将还听坊间传闻!说西门庆虽然曾获得诗会头名,也深谙音律,但到现在,数学过去,都未曾再有新的词作。”那军官想了想,如是说道。

“嗯!的确如此!自打汴京诗会之后,他的确再无词作!你此话何意?”曾布面露疑惑之色。

“嘿嘿!大人!正因如此,如今坊间不少人都在传闻,这西门庆并没有真才实学!

传闻他连日来只懂得种菜养猪!摆弄花花草草!早就酒菜吃食。

还有人说,就连他参加诗会的那两首词也是花重金从他人手中买来的!实则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此事当真如此?”曾布眉头一皱。

“确实如此!大人可知,这西门庆在诗会上,与那徐俯交恶?还在天上人间,将徐俯等人狠狠羞辱了一番~”

“嗯!老夫记得!此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那徐俯等人也沦为了笑柄!”

“是的!大人!由此可见!西门庆的确是把诗会迁三十人得罪了大半!相必这些传闻也和那些人有关!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大人您想,若是那西门庆真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依着文人的做派,年少轻狂,春风得意,怎可数月间一句诗词也不曾写出?”

“嘶……听你如此说来,老夫也觉得怪异~莫不成这西门庆果真是欺世盗名之辈?他的那两首咏梅词,果真是买来的?”曾布有些小激动。

“大人!依我看,此事十有八九!大人今夜不妨找个机会,让西门庆当场写上一首!若是他写不出~正好借此机会羞辱他一番,说不得还能办他个欺君之罪!”

“若是他写出了,那大人您就顺水推舟,做个老好人!无伤大雅,咱们也没什么损失!终归还顺了太妃娘娘的意。”

“嗯!甚好!就这么办~卢方!你很好!让你当个都统,真是屈才了!你且等着,年节过后,老夫给你个指挥副使!”

“卑职多谢大人提拔!”叫卢方的军官一脸的喜悦,谄媚的对着曾布拜倒在地。

一一六、进宫赴宴

“首长!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杨再兴走进西门庆的房里禀报道。

“好!出发!”

西门庆答应一声,拿起案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烟灰。

自从有了烟丝之后,他每天都要抽上几斗,可以说是人不离斗,斗不离手。

一个酸枝木的烟斗,这才没多久,就已经被他摩挲的油光发亮,用文玩行的话叫包浆,玻璃底,总之,看起来十分漂亮。

出了门西门庆率先在前头走着,后面杨再兴和五个亲兵紧紧跟随。

异星六人,除了宅子大门,上了马,一路朝着内城奔去。

如今已经下午五点左右,再过半个时辰就是酉时了,西门庆这是进宫赴宴去的。

不说是皇帝请客,必须早到,单冲着是吃饭,那也不能去晚了。

不是有句话这么讲么:“吃(xi)饭不(ba)积极(gei),脑子有问(moon)题(tei)~”

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大内宫门口,此事宫门在的两侧空地上,已然来了很多的马匹和马车。

“呵呵,看来,我还算来的晚的啊~”西门庆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

“那是!他们那些凡人,怎能和首长相比?他们的境界差远了~”杨再兴听见,习惯性的拍了一记不痛不痒的马屁~

“滚滚滚!一边儿待着去!”西门庆抬起右脚作势要踹,杨再兴灵活的闪出老远。

“嘿嘿……”

“嘿嘿你妹!二货!”西门庆笑骂道,一旁的几个亲兵,脸上憋的通红,随时会憋出内伤的模样。

自从他们做了西门庆的亲兵,就逐渐摸透了这位首长的脾性。在家中更是整日里玩笑不断,没大没小的。

但如今是在外面,在大内门前,他们可不敢胡闹,让外人看见,会说他们家大人御下无方,连个小兵都管不好。

如果运气不好,被御史言官给瞧见,分分钟就上本弹劾~那就得不偿失了。

西门庆把马缰扔给杨再兴,一个人朝着宫门走去。杨再兴等人则像其他官员的随从一样,习惯性的在外面等候。

这是规矩!皇宫大内,他们这些人是没资格进入的。

“大人您到了!里面请!”守门的侍卫,看见西门庆来了,连忙热情的打着招呼,西门庆不单单是大人,而且还是他们殿前司的同僚,平日里没少往来走动,关系是极近的。

“嘿嘿!老张啊!今天你当值啊?端王殿下到了么?”

“回大人!端王殿下早就到了,是陛下派人去府上接的!”

“噢~难怪没看到钟离和宗林他们~那啥,老张,我先进去!回头带弟兄们去我府上吃酒!”

“嘿嘿!谢大人!大人请!”姓张的侍卫头头喜笑颜开,恭恭敬敬的把西门庆让进了宫门。

宫门里头两排小黄门排着整齐的队列在那里等候。

他们的任务就是给前来赴宴的官员们带路,并且负责在宴席上侍奉。

“这就是权利啊……”西门庆心中叹道。

“西门伯爷!这边请~”小黄门上前对着西门庆微微一礼。

“好!麻烦公公了~”西门庆温和的笑着,点头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能侍奉西门伯爷!是小人的福分~”小黄门脸上带着一丝真诚的笑意,有些惶恐和激动的说道,之后躬身退了几步,转身在前带路。

上到赵煦身边的总管王贵,下到普通的小太监,西门庆但凡见到,都对他们礼遇有加。

活在后世的时候,对于太监的了解,印象最深的的就是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名字叫《最后一个太监》。

电影的内容说的就是清宫里太监的故事。

经过后世人人平等的教育体系,西门庆一直觉得太监很可怜。

他们明明是人,却又和正常人不一样,古往今来,传宗接代,繁衍生息,都是作为男人的第一要务。

而他们,从决定净身入宫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这个机会。

可谓是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二弟!

在西门庆看来,他们这类人,远比牛行街上被人售卖的家丁苦力还要可怜。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在古代向来看的很重。如果不是因为生活所迫,但凡能有一丁点的办法,谁愿意选这一条路呢?

或许其中有人想借此机会向上爬,改变自己的命运,有朝一日能够像大秦的赵高,东汉的张让,大唐的李辅国那般权倾朝野。

但这个机会无疑是渺茫的,每个朝代,都数以万计,从上万人当中脱颖而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纵观历史,无论哪朝哪代,但凡是做到权倾朝野的太监,无一不是年迈之人。

还都得打小进宫,在监牢一样的红墙赤瓦中,苦苦挣扎,受尽屈辱,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如此混几十年,才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宦官。

前提是,你得能活那么久才行。

小太监的地位可是极低的,稍微没点儿眼力劲儿,心思不够敏捷,犯一点错,就有可能丢了小命儿。

所以,这就完美的解释了,为什么每一个权利滔天的太监,城府都那么深,都那么聪明,有心机,凶狠残忍,不择手段。

一切的一切,都只缘于六个字:“心不狠,站不稳!”

话说回来,正是因为西门庆对他们的这份发自内心的尊重,才让他们回报以数倍的感激涕零。

所以,在皇宫里头的太监宫女,无一不是对西门庆崇敬有加,日常闲谈之间,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位西门大人,西门伯爷。

今日宫里安排接待官员的这群小黄门,一早都在议论,看谁有福气能接待到西门大人。

看到那个小黄门带着西门庆渐渐远去的背影,剩下的小黄门一个个眼里都露出羡慕的目光。同时在心里赞叹那个小黄门的好运气。

在小黄门的带领下,七柺八拐的,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处宫殿。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鼎沸的人声。

“人来的不少啊!”西门庆暗自嘀咕道。

“大人!您请!”

小黄门躬身,伸手把西门庆让了进去,然后才一路把西门庆带到属于他的座位上。

如今西门庆官居四品,按理说,他的位置应该在两边宴席的中后方,可他还是本朝唯一一个御赐的伯爵。

因此他的位置是在皇帝左手边,靠前的位置。

很幸运,他的隔壁就是老熟人,户部尚书,蔡京。

“哈哈哈!蔡伯伯!您倒是来的早啊!”

“哈哈,今日可是陛下宴请,这可是咱们做臣子的无上荣耀,老夫岂敢怠慢呐?话说,贤侄来的也不晚嘛!快,快落座吧~”

蔡京哈哈大笑,示意西门庆坐下。

其他官员看到西门庆进来,也都是在远处拱手示意。

西门庆也不托大,有礼貌的对着四周拱了拱手,方才落座。说实话,这里头除了蔡京之外,绝大多数他都不认识。

官越大,来的越晚,似乎是惯例,很明显,和他相熟的章敦,曾布,蔡汴,许将几位宰执都还没来,就连大名府韩忠彦都没到场。

“嘿~瞧把你们给惯的~”西门庆忍不住暗自腹诽。

一一七、弄疼我了~

“章相到!”

“许大人到!”

“曾大人到!”

“蔡大人到!”

“韩大人到!”

尼玛!说不来都不来!说来一起来!你们可真特么的666~

西门庆看着组团扎堆儿来的五人,这五个人是如今大宋金字塔顶尖的五个人~

这五个人是大宋最有权利的五个,五人齐出之下,当今皇帝也得服软~

只可惜,五人并不是一个阵营。

“这五人之中,或许也有柴家的吧~若说谁最有可能,唯有曾布~”西门庆暗自嘀咕道。

五人进来,在座的数十位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部起身拱手,以示尊敬。这,就是权利。

章敦,蔡汴,许将,韩忠彦几人都对西门庆另眼相待,态度和蔼的寒暄几句,就连曾布也是笑眯眯的上前拉着西门庆的手问候一番。

这一下,把西门庆给整懵逼了,反应过来,心里大骂曾布老狐狸~

“尼玛!这是给老子上眼药啊~这老家伙今日没安好心,一会儿得防着点儿~”

西门庆心中暗骂,他觉得曾布无缘无故来这么一手,肯给不会这么简单,说不定一会儿还会有坑等着自己。

心里不爽归不爽,脸上却不得不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正应了那句:“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自打上回在章敦家参加过家宴以后,章敦集团对自己一向友好,关系处的极为融洽。虽然表面上并没有表现什么,可背地里,满朝文武都知道。

所以西门庆不管到哪里,办什么事,通常都会是无比顺畅,几乎是一路绿灯。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嘛,又不需要成本,所以没人不给他面子。

可如今看到和自己一向没什么往来的曾布,一反常态的向自己表示暧昧,在外人看来,他俩的关系比章敦等人更加亲密无间。

这就很容易让章敦一派对自己表示怀疑,心中一但有了芥蒂,那绝对会影响双方日后的相处。

以扒皮章的性格,敌人必须摁死在卵子状态!连摇篮都不会给你~

得不到的,就必须毁灭~在朝堂的政治集团斗争中,对对手的仁慈,那绝对等于是对自己的残忍。

果然,看到曾布深情拉着自己小手的这一幕,章敦等人脸上明显闪过那么一丝警惕。

其实不过是目光有那么零点几秒的停滞,但西门庆却敏锐的察觉到了~

“额……曾大人,您弄疼我了~”西门庆小心翼翼的的皱着眉头说道。表情就像个委屈撒娇的小媳妇儿。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大多数人都是一脸的吃惊和呆滞,似乎都没反应过来,数十脸懵逼。

刚把目光移开的章敦等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入到曾布身上,眼神中多了一丝戏谑。

满脸笑意的曾布,身体突然一僵,一脸痴呆和尴尬。被西门庆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种表情仅仅持续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松开了双手…笑容又回到脸上:

“哈哈哈,贤侄说笑啦~老夫年迈体衰,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把你给捏疼?真是个调皮的小子!”

“……哈哈,曾大人说的是,小子的确是开个玩笑~诸位大人在此端坐顿时,小子特意说个俏皮话缓解下气氛~

哈哈,章伯伯!蔡伯伯!韩伯伯!许伯伯!曾大人!还有诸位大人,快快入座吧~”

呵呵,贤侄?不好意思,我和你还不熟!

曾布脸色拉了下来,章敦等人却满脸笑意。与他,就因为西门庆的称呼。

给他们几个叫伯伯,却偏偏给曾布叫大人~这亲疏远近,一下就体现出来了。这也等于当着朝堂重臣的面,当场打曾布的脸。

尽管这一“巴掌”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打的极为响亮。一时间,章敦几人看西门庆的目光,更加的欣赏,越看越顺眼起来~

众人打算落座,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就听到一声高喝:

“皇上驾到~”

众人赶紧直起身,立在原地,躬身拱手相迎。

“恭迎陛下!”

其实后世的古装电视剧里,皇上一出面,人人跪拜的场面,都是虚构的。

跪拜礼,只有在正式上朝时才会出现,平时躬身拱手就足够了。

如若真的每天见面就跪跪跪的,满朝的大臣,没有被国事给累死,首先就得跪死了~

“哈哈哈,诸位爱卿平身吧~”赵煦边朝着主位走去,边双手虚张,对着两旁的众人笑道。

西门庆抬头直立,看着赵煦,发现他脸色较之前几日,好看了不少,整个人心情也很好的样子。想来是这个春节,过得很是幸福~

“诸位爱卿,入席吧~”

赵煦走到主位坐下,说了一句入席,众人方才落座。

“诸位爱卿!今日乃是上元节!是我大宋重要的节日!朕今日邀请众卿家,意在答谢众卿家过去为我大宋之努力!也意在来年,众卿家能够团结协作!融融恰恰,一团和气!为我大宋百姓,多出一份力~

来来来!诸位爱卿!与朕满饮此杯!”赵煦表明了总结过去,展望未来的意图,率先端起酒杯倡议道。

“为陛下贺!为大宋贺!为大天下百姓贺!”群臣共同举杯,齐声喊道。

西门庆第一次参加皇帝举办的元宵宴会,看到别人都在喊,自己只能藏在人堆里对口型,顿感尴尬不已……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

尼玛,一个个说得一字不差,又那么整齐,若说没有提前彩排,打死他也不信。

其实西门庆是误会了,这些人还真就没有彩排过,只不过,这些话早就成了惯例而已。

就像是老师上课前,班长只要喊一声起立,全班同学都会整齐的起身,整齐划一的喊“老师好!或者是~古德猫宁teacher!”

所有礼仪礼节,包括台词,都是由礼部制定的,并且会编撰修订成册,供官员学习背诵。各种场合,说的各种台词,他们早就铭记于心,可唯独西门庆是个例外。

他是通过诗会直接被皇帝选中,直接加官进爵的,并且因为职业特殊,没人约束,也不用上朝,因此就没人对他传授这些东西。

“说的真好啊~为陛下,为大宋,为天下百姓贺!呵呵,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就因为顺序不同,已然把那句: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诠释的淋漓尽致!端的是6哇~”

西门庆仔细一琢磨,不禁心中叹服。

一一八、宴会开撕

西门庆犹自思考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曾布在举杯饮酒的同时,眼睛一直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恨意,还有一丝冷笑。

“好你个西门庆,我堂堂一个手握重兵的枢密使,你一个初涉朝堂的小辈敢当众让我难堪?

老夫本来看你是个人才,不忍迫害,还想要拉拢交好于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不过是拉了一下你的手表示亲近,尼玛!你竟然大声叫疼!有多疼?”

曾布想着刚才的场景,心里无比怨愤。他方才试了捏了捏自己的手,一点都不疼的好么!可恶之极的小子!

竟然让那么章敦等那么多人看自己的笑话!哼!越想越气~

一杯酒下肚,众人放下杯子,一旁的小太监拿起酒壶给众人再次满上。

“老臣借此酒,恭祝陛下早日诞下龙子!祐我大宋长治久安,国祚万年!”

宰相章敦作为百官之首,第一个端起酒杯起身敬酒。

章敦起身,众人也都进阶起身,对着赵煦喊道:

“臣等恭祝陛下早诞龙子,祐我大宋长治久安,国祚万年!”

“哈哈哈,好好好!章相,众卿家有心了~来,满饮此杯!”

赵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西门庆看到赵煦今日做派,不禁心中疑惑。

今日未见,这赵煦不仅心情好,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大不一样,以前总是一副病态苍白的脸色,此时虽不说红光满面,却也是有了几分健康的红润。

并且眼神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难不成,这赵煦的身体好了?不会英年早逝了?”西门庆百思不得其解。

“哈哈!痛快!章相,你的消息真是灵通啊~前日里朕刚得知,刘贵妃已经怀了朕的龙子!本想今日宣布,没成想,章相已经知晓~”

赵煦兴奋之余,语气中还有些惊讶。

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煦简简单单一句话,传到台下的众臣耳中,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哈哈哈!陛下说的是啊~章相乃是百官之首,国之柱石!更是明察秋毫啊~这天下任何一处的风吹草动怕都躲不过章相之眼耳~”

曾布向来和章敦唱反调,眼前这种挤兑章敦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所以赵煦的话音刚落,他就抢在章敦之前说道。

“呵呵,曾大人谬赞了!我不过是眼花耳聋的糟老头子罢了。不过,这皇子之事,乃是前日里老夫觐见陛下之时,碰巧遇到而已。哈哈哈~”

章敦不慌不忙的微微笑道。

“额~呵呵,原来如此~章相过谦了~”曾布听到章敦这么说,心里跟吃了苍蝇似的。

玛德,这些天都忙着过年享受了,这扒皮章进宫见陛下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竟然不知道。

本来想借机恶心下章敦来着,没成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塞。

章敦敬酒之后,按照资历就应该轮到曾布了,只见他拿起酒杯,眼睛一转,说道:

“内个~陛下!我大宋儿郎在西北与西夏国的战事一片大好~臣就恭祝陛下一统江山,威震宇内,开疆扩土,国运永年~”

“哈哈!好!朕今日就再饮这最后一杯酒!此酒同敬为我大宋百姓血战沙场的儿郎!”

群臣再次起身,共同饮了一杯。

三杯酒下肚,在场不少酒量不好的官员脸上已经红扑扑了~毕竟这就是西门家产的高度酒,而不是先前人人可以用碗喝的醪糟一般的米酒。

“陛下!老臣还有一喜事禀报~”曾布刚放下酒杯便再次开口道。

“哦?曾卿家有何喜事啊?快快说与朕听~”赵煦看着曾布笑着问道,喜事嘛,当然不怕多咯~

“回陛下!老臣想推举一个文武双全之人,前往西北,只要此人前去,我大宋有望在数月之间让那华夏俯首称臣,罢兵请降~”

“噢?曾卿,我朝堂之上竟还有如此厉害之人么?朕如何不知?即如此,为何不早把此人派至前线?”赵煦疑惑又纳闷儿。

“呵呵,陛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西门庆~”

“西门庆?曾卿!你是说要朕把西门庆派去统军,与西夏交战?”赵煦有些哭笑不得。

“正是!”

“呵呵~曾卿!西门卿是万万不能去的~朕已经给他委以重任,他已然是焦头烂额了,分身乏术了。

再者说,他尚未弱冠,更不是出自行伍世家,也从未上过战场,何以统兵啊?”

“陛下说的是啊!曾大人!我想问一问大人,您是从何处看出,只要我前去统兵,数月间就可大败西夏啊?

难不成曾大人……你还会占卜之术不成?那我斗胆,请大人给我卜一卦,看看我几时成亲啊~”

西门庆心调皮的笑道,若以前只是怀疑,那么此时此刻,他心里已经确定,曾布一定是柴家在朝堂上的代言人。

朱太妃在后宫,曾布在朝堂,柴家生意又遍布各地。简直是三位一体的绝佳布局。

堂堂的一个枢密使,竟然都是柴家人,先前还是低估了他们。

毫无疑问,曾布肯定是官职最高的一个,但绝不是唯一,恐怕曾布手下的党羽,大多数人也是柴家的。或许,章敦一派中,也隐藏着柴家的人。

朝堂有,军中也绝对有!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西门庆觉得自己若是真的去了西北前线,八成就回不来了。

“呵呵~老夫当然不会卜卦,但老夫久经朝堂,自认还算有几分眼力。西门大人你,着实是我大宋不可多得栋梁之才啊~”曾布笑道。

“呵呵,曾大人过奖了!西门庆,不敢当~”西门庆微笑着拱了拱手。

“陛下!老臣并无他意,真的只是认为西门大人不可多得,陛下也说了,他如今尚且年轻,老臣以为正是因为如此,就更需要前去现场历练一番。说不得在将来,会成为大宋的柱石,肱骨啊~”

曾布看赵煦不大同意,连忙再次出言劝慰。

“曾大人!你可知今日不是议政来的?这里也不是议政殿!更何况今日是上元节,陛下皇恩浩荡,特在此设宴款待我等,勿谈国事!”

这时,章敦终于站了出来,质问了章敦,同时也有意敲打一番。

“这……”

“嗯!此事日后再议!今日不谈国事!”赵煦摆摆手,让众人落座。

一一九、青玉案·元夕(上)

“臣等遵旨!”

看到赵煦拍板了,章敦、曾布、西门庆等人老老实实的坐回原位。

接着,赵煦身边直立的王贵,冲着一旁的太监摆了摆手,示意继续上菜。

随着一道道精致菜肴上桌,宫廷乐师们也开始演奏,场中还有一群身着汉服的女子翩翩起舞,群臣看的津津有味。

推杯换盏之间,一曲毕,舞女躬身退场。

乐声再起,还伴随着清亮的歌声,西门庆眉头一皱,旋即释然了。

曲子和歌词,他都熟悉无比,正是他的那首《当》。

再然后,还有他那首《精忠报国》。

两首歌,都极为动听,一首表达男女之间至死不渝,天荒地老的爱情。一首表达开疆拓土,血战沙场的雄心壮志。

在座的数十位大臣们,听的如痴如醉,宴会的气氛推到了高潮。

到这时,宴会已然进行了一半,西门庆觉得这席间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除了那曾布,应该没有谁敢再跳出来针对自己了。

可以,他想错了~

人一旦无耻到一定程度,那可是毫无底线可言的。

哪怕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已经流传上千年,所谓的防人,也只能是防君子,而不能防小人。

很显然,曾布就是个小人,能力一般,才学有限,人品不咋滴,关键心眼还小。

乐曲刚结束,他便再次跳了出来,气还没出,他坐不住,他要以身作则,教西门庆一个道理:“小zei!我曾布不能惹~”

“陛下,臣有个提议~”

“噢?曾卿!你又有何事啊?”

赵煦瞟了眼曾布,有些嫌弃的说,毕竟烦人的人,谁都不会喜欢。

“陛下!今日适逢佳节,又有汴京诗会的头名西门大人在此,何不让他现场写作诗词一首助兴呢?”

“哦?竟是此事么?哈哈,这个提议好!西门卿?你意下如何啊?”赵煦笑着看向西门庆。

“陛下,今日这席间,众位大人无一不是才华横溢,饱读诗书的前辈,我西门庆不过是一个后来者,是晚辈,怎敢班门弄斧啊?陛下,还是算了吧~”西门庆起身拱手,一本正经的说道。

一番话下来,除了曾布之外,在座的众人皆是十分受用,都觉得西门庆是的懂事的后生晚辈,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些欣赏。

开玩笑,能坐在这里参加皇帝宴会的,哪一个不是满腹经纶,饱读诗书的?不然的话,能做这么大的官么?

更何况其中还不乏兼职翰林院的学士,兼职太学的博士之人。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都有一颗清高自傲的心,表面上谦虚有礼,其实心中谁也不服谁。

哪怕你官职比我高,权势比我大~哪怕你是宰相,我只是街边卖字画,代写书信为生的落魄秀才,在才学上我也依旧不服你。

“呵呵~西门大人就不必谦虚了吧~此时正好是上元节,不如就以上元节为题可好?相必,以你的才学,定是不在话下~”曾布不等他人说话,连忙定下了题目,并且封住西门庆的嘴。

“古有曹植,可七步成诗,今有西门大人杯酒成词,岂不正是千古佳话?哈哈哈~”

曾布得意的大笑,他确实很得意,他听说坊间有关于西门庆没有真才实学,诗会上的词作也是花钱买别人的,之类的流言蜚语,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疑虑。

为了防止西门庆作假,防止西门庆还有买来的作品,特意选了这个时机,选了这个题目。

在他想来,自己当场发难,当场出题,西门庆即便是神仙,也绝对不可能提前准备好,再也做不得假。

“额…这个……”西门庆心中暗笑曾布白痴,脸上却故作难色,尼玛,既然你绞尽脑汁来坑我,那我必须得尊重一下你的劳动成果。

“曾大人!你也是生在书香门第,也算饱读诗书,怎可不明白这诗词一道,亦讲究一个缘字!好的诗词,没有机缘,岂能信手拈来?”章敦看不下去了,他看到西门庆面露难色,站出来替西门庆说话。

“老章果然仗义啊~”西门庆感叹着,给章敦传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是啊!正所谓佳句本天成~缘者偶得之~即便是诗圣杜甫,也常常因为一字一句反复推敲,有甚者,可达数月之久。”一直没说话的许将也摸着胡子说道。

“哈哈哈哈,诗词一道,非我所长,但老夫自认也是从小饱读诗书。但是临时起意让我写一首,我也是万万做不到的啊~”蔡汴大笑道。

“哼哼~曾枢密,你这就是强人所难了~”韩忠彦邪眼看了看曾布,嗤之以鼻。

“哎……诸位大人说的是啊~不过老夫可不是要难为西门大人,老夫这也是为他好哇~”曾布看到几位大佬集体维护西门庆,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语气真诚的说道。

“哦?曾卿,此话怎讲?”赵煦此时也忍不住问到。

“陛下,诸位大人,你们有所不知啊,老夫听闻,如今市井之中多有流言蜚语,说西门大人欺世盗名,并无真才实学。

更有甚者,说西门大人那两首夺魁的咏梅词也是花钱买来的。

哎……流言蜚语猛如虎哇~再者,西门大人自打汴京诗会以来,数月之间,确实再无新作传出,所以,那些人就更加笃定。

哎呀,老夫痛心疾首,却无可奈何,毕竟人言无罪啊,所以才想借此机会,让西门贤侄给自己正名啊~”

曾布说的有板有眼,看向西门庆的目光充满了关爱,简直是影帝级别。

“哦?想不到,竟有此事!西门卿~既然如此,你不妨就赋诗一首,堵住那些人之口吧~呵呵,今日有朕和在坐的众卿家为你作证,日后看谁还敢质疑~”

赵煦笑着说道,其实他也想再次见识下西门庆的才华,验证下神仙弟子的过人之处。

“这~即如此,陛下!臣遵旨!”

“好!来人!上笔墨纸砚!”

赵煦一挥手,很快就有人搬来了案几,上头摆放着笔墨纸砚。

“等等!陛下!老臣有个不情之请……”

韩忠彦突然起身说道。

一二零、青玉案·元夕(下)

“噢?韩卿,你且说来~”

“陛下!老臣想亲自为西门贤侄研墨~嘿嘿,一会儿写出来的诗贴,还请陛下赐给老臣~”

“噢?哈哈,韩卿啊,西门卿的诗帖自然是他本人所有。你问他吧~他答应了,朕就赐给你~”赵煦眼珠子一转,说道。

“是!嘿嘿,西门贤侄?你可同意啊?这诗帖,老夫可是打算当做自己的寿礼的哟~”韩忠彦笑道,表情极为暧昧。

“嘿!好你个老韩!打的好算盘,西门贤侄的墨宝,有价无市,都已经炒到上万两一副了。话说,距你上回过寿,不也才半年不到么?”许将笑骂道。

“额~下次过寿!这是老夫下次过寿的寿礼!好你个老许,就看不得我占便宜~”

“韩伯伯说笑了,不过是一幅字而已,韩伯伯若是喜欢,一会儿拿去便是~”西门庆笑道,刚才着老几位可是一直护着自己的。

一幅字罢了,自己还不是想写多少就写多少~算得了什么。

“哈哈!好!我来研墨!”韩忠彦说完起身来到案几旁,拿起墨锭,往砚台里加了点水,研磨了起来。

西门庆闭上双眼,负手而立,在场的人都认为他是在思考,也不奇怪。

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包括赵煦在内,全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西门庆,一片寂静,只有韩忠彦沙沙的研墨声。

不大会儿韩忠彦研好了墨,轻轻的给宣纸压上镇纸,蹑手蹑脚的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加入了观瞧等待的行列。

“哎,装逼也是蛮累的~特别是在众目睽睽下装~”西门庆闭眼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睁开眼。

其实他啥也没想,只是演戏罢了,就在曾布出完题,他心里就有了打算。

元宵节的词嘛,有~那首辛弃疾的青玉案就是最佳选择!

众人看到西门庆睁开眼,顿时忍不住探头观望,尽管啥也看不到~但还是难耐心中的期待。

如今西门庆的大名,在整个大宋可谓是家喻户晓。更是被天下寒门学子奉为偶像,拿他作为楷模典范,奋斗目标。

在他们看来,西门庆就是出身平民,鱼跃龙门的代表人物。没办法,这年头,平民想出头,实在是太难了~

可西门庆的逆袭,却给了他们莫大的希望。

在众人翘首以盼之下,西门庆轻咳一声,拿起毛笔在砚台里蘸了蘸,提笔在宣纸上写道:

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整首词写完,把笔放归原位,期间没有丝毫停顿,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就……写完了?”曾布目瞪口呆,怔怔的说道。

“怎么?曾大人,他写完了,你似乎有些不悦。”章敦瞟了他一眼,冷淡的说。

“啊!呵…呵呵!哪里哪里,章相说笑了,我哪里会不悦,我只是惊叹西门贤侄惊人的才华~比起七步成诗的曹植曹子建,也不遑多让啊~哈哈,不遑多让~”

曾布的笑容里,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尴尬。看的章敦心里极为畅快~

“西门卿,写完了?”赵煦问道,眼神里也是有些惊讶。

“回陛下!写完了~”

“哈哈哈!谁也别动,我来,我来给大家念念~”韩忠彦开心的笑着,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

撩了撩衣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挪开镇纸,轻轻将宣纸拿起,对着纸上还未干的墨迹吹了吹然后才举起来念了一遍~

“咳咳~嗯~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寂静~全场再次陷入寂静之中,除了西门庆之外的所有人,包括赵煦,也包括手拿诗帖的韩忠彦,全部陷入了寂静。

现场的情形来了个反转,方才是所有人人看着西门庆一人发呆。此时却是西门庆一人看着所有人发呆。

众人脸上表情各异,唯一相同的是,都在闭眼,细细品味这首词所表达出来的意境。就这样,静静地,任凭时间流逝~也恍若未觉。

西门庆自顾自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着小酒儿,吃着菜肴,看着一群可爱的人。

旁边的太监但是没发愣,因为他不识字,更不懂什么诗词。在场的很多太监宫女,都是这种情况,不明白西门庆写的词啥意思,只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不明觉厉~

“青玉案元夕!好一首青玉案元夕啊~西门贤侄,自今日起,你这首词,可谓是上元节之最啊!怕是再也无人可超越~”章敦从回味之中醒过神,笑道。

“唔……章伯伯过奖了~”西门庆正吃的开心,满嘴的菜肴,章敦猛一开口,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还没仔细品味,便胡乱咀嚼几下,咽了下去。

“哎~今日能亲眼见证这首佳作的诞生,实乃老夫之幸啊~若不是章相出声,老夫还犹自沉浸在西门贤侄的词中难以自拔呀~”许将看着西门庆,一脸的震撼~

“好词!好句!好才华!西门卿!很好!内个……韩卿,可否将诗帖给朕看看呐~”赵煦回过神赞叹道,然后眼珠一转,看向了拿着诗帖的韩忠彦笑道。

“陛下!请恕臣无理~方才陛下可是答应了臣的,现在这幅诗帖是老臣的~”韩忠彦吓得连忙把诗帖叠起来,塞进了袖子里。

“额……朕就看看,就看看,不会给你夺了去~”

“陛下,此话当真?”

“自然!我看看就还给你~”

“那~好吧!陛下,说好了,您就看看,君无戏言哟~”

“咳……这是自然~快些拿出来~”

“好吧~”

韩忠彦不情不愿的走上前,把诗帖递给了王贵。王贵双手接过,打开以后呈给了赵煦。

“哎呀……好字!好字啊~”赵煦伸手轻轻抚摸着已经完全干燥的墨迹,一脸赞叹~

韩忠彦站在那儿,紧张的看着被赵煦的咸龙手抚摸的诗帖,一脸的担忧。

“罢了罢了~朕身为一国之君,说不抢你的就不抢你的~拿去吧!小气!亏你还是二品大员呢~哼!”赵煦咬牙切齿的说道。

“嘿嘿,多谢陛下!”韩忠彦拿回诗帖,满心欢喜的笑道。

然后在众人的要求下,韩忠彦拿着诗帖让人依次浏览了一圈,一众官员发出阵阵赞叹,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相比其他人,曾布的脸色明显难看很多,今天他处心积虑,一门心思的要西门庆难堪,自己却屡次被打脸,颓然不已。

不光如此,倒还让西门庆与章敦等人更加拉近了距离~日后再想刁难,怕是更加的不易了。

一二一、烟雨

“陛下过奖啦~对了陛下,为何不见端王殿下?”

西门庆疑惑的问道,赵佶一早就说了会来参加宴席,而且宫门处的侍卫也说了,赵佶之前已经被赵煦派人接进了皇宫的。

可宴席从始至终,都没见到赵佶的身影。

“噢~他呀,他在后宫陪着向太后饮宴呢~”赵煦笑着回答道。

原来如此,看来赵佶果然是人见人爱的宝贝疙瘩啊~

宴会很快接近尾声,赵煦先行离去,去了后宫,向太后主持的后宫宴会,他作为皇帝,也是要露个面的。

赵煦走后,众人也没有耽搁多久,就各自散去。

皇帝的宴席,皇帝离开了,一众大臣也不敢真的把这皇宫当成自己家一般。更何况,数十人,也并非同一派系,平日就是明争暗斗,谁看谁都不顺眼。

与其大眼瞪小眼的尴尬,还不如各回各家。

“几位伯伯!小侄在烟雨楼订了座位!几位伯伯可否有雅兴一同前往啊?”

西门庆对着章敦几人发出了邀请。

“哈哈哈!老夫就不去了~老啦,多饮了几杯,此事深感乏累,若是年轻上一二十岁,老夫说不得要与贤侄同去,对饮到天亮!哈哈哈~”

“不错!若是老夫年轻一二十岁,也当与西门贤侄对饮三百杯啊~哈哈哈!”韩忠彦也笑着应和道。

最后蔡汴许将二人也是婉言拒绝,他们一个个都年过六旬,实在是无法和西门庆这般精力旺盛,放个屁都能追着玩儿个把小时的主儿一起玩耍。

陪同着众人出了皇宫大内,目送他们一个个的乘坐马车离去。西门庆才向着杨再兴等人等候的地方走来。

众人骑上马,直奔烟雨楼而去。至于赵佶,他从皇宫出来,自会前往。

“再兴!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首长!我们埋伏的兄弟汇报,一切正常,并没有察觉可疑之人!还有,苏娘子和李家小娘子等人已经到了听云轩。”

“嗯~告诉他们,继续保持警戒,重点护卫听云轩,不容半点差错!”

“是!”杨再兴一挥手,一个亲兵快速的打马离去。

用烟雨楼诱敌,是西门庆的计划,他相信柴家的首要目标一定是赵佶而不是他。

说实话,他并没有把柴家在京师的暗中势力放在眼里。还打算着在烟雨楼把那些人一举拿下,然后再移步对面的听云轩,陪着未来媳妇儿喝酒赏灯来着,两不耽误。

一行人好不容易才来到了烟雨楼,没办法。街上人流如织,马儿根本跑不起来。

他又并非恶少,像电视里那些王公贵族的纨绔子弟,在大街上策马奔腾,横冲直撞,挥鞭抽人的举动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事实上,在京师重地,也着实没几个人敢这么做。那样嚣张跋扈,纯粹是自取灭亡。

烟雨楼,并无烟雨,只不过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就像南方人更渴望看到下雪,北方人渴望大海一样。

赵佶和西门庆预留的包间是最大的,最豪华的,单面临街。站在楼头,可以将街道,乃至河面上的一切景色尽收眼底。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尽管此时没有电灯路灯,街面上依旧亮如白昼,路旁摊位和店铺都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游人的手中也是各种各样的花灯。

河面的画舫也是灯火通明,船上灯火倒映在河面,远远望去,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大人!你看!那边那只花灯好漂亮噢!辣么大~”杨再兴指着远处路边一处,跳脚叫道。

“……咳~是!漂亮~”尼玛,不过是一人高的花灯,大个锤子噢~后世每年的元宵节,个个城市的公园,都有巨大的花灯好么……比房子还大……

西门庆心里不屑,嘴上却没说,毕竟后世公园水池里的是用的电灯,材质也都是充气的塑料橡胶制品。

而现在,都是用纸和竹子,高粱杆子扎的……那特喵的能相提并论么……

看着几个大头兵兴高采烈的看花灯,对着远处指指点点,开心的像孩子,西门庆也不想打击他们的,人么,保持一颗童心还是蛮重要的。

这样,别人似乎会更容易觉得你善良。毕竟,心里住着一个孩子的人,总坏不到哪里去~

处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市井街头的喧闹和花楼画舫传出的丝竹之声交汇在一起,向上天宣示着人间的繁华。

西门庆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内心越发的孤独,他感觉那些繁星就像是身边的人群,而自己就是那一轮明月。

皎洁,清冷,明亮,孤独,又寂寥。

“走开走开!别挡道!端王殿下驾到!快快闪开!”

钟离粗大的嗓门,随着沉重有力的上楼的脚步声传来,西门庆微微一笑,赵佶来了。

其实赵佶不是个张扬的人,钟离虽然外边粗狂,却也是个有心思的人,西门庆一早就交代了,赵佶出场时要张扬一些,好让有心人看到。

钓鱼,怎能不下饵呢?毕竟古往今来,姜太公只有一个。

“殿下!里面请!”门口的亲兵把门打开,把赵佶请了进来。

“哈哈哈!大哥!让你久等了~我自罚三杯!”赵佶一进门就拱手告饶道。

“无妨!现在时辰尚早!酒就不要喝了,咱们喝茶可好?”西门庆在皇宫喝了不少的酒,已经有几分醉意了。

再喝的话,怕一会儿万一动起手来,影响发挥,即便没有刺客,一会儿还要和李清照幽会来着。一身酒气,终究是不好的。

“好!全屏大哥安排!”

“嗯!再兴,去叫小二上些酒菜!记住!菜你们随便吃!酒不可多喝!给我们来点点心,上些茶就行了!宗林,你去帮忙看看,监督着他,别人他偷酒喝~”西门庆嘱咐道。

“得嘞!”

杨再兴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在宫外等了西门庆一个多时辰,众人早就觉得饿了。

心细的宗林对着西门庆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也跟了出去。

“哎?老林呐,你还真来监督我啊!你以为我心里没点儿13数啊!放心吧!我今晚滴酒不沾!”

“老杨!你丫心里没点儿13数么?首长哪里是要我来监督你?他是让咱俩监督酒菜茶点的!你以为端王殿下今日为何如此高调?有点常识好不好啊~咱们大营里学的科目都忘了?”

宗林点了点那你再兴的脑门,解释道。

“额~得,算你丫聪明行了吧~”

“那是自然~打不过你,还聪明不过你么~”

“滚犊子~”

哥俩儿一路伴着嘴,朝楼下后厨走去。

一二二、鲁大师

“大哥~饵已经下了,你说,今晚有没有鱼儿上钩啊?”

赵佶和西门庆肩并肩的站在烟雨楼头,赵佶此刻神情有些兴奋,激动,还有些小紧张。

甚至在几中复杂情绪的影响下,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

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十六七岁的少年来说,每天下地干活,或是给别人打零工,可能就是他应有的生活。

名利,地位,权势,这些词汇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的字典里。阴谋,刺杀也绝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

可惜,赵佶却生在帝王家,这本身就是个错误。与生俱来的血统,不仅仅代表着好贵,更代表着当今天下最巅峰的权利。

流着天家的血,就天生具备主宰天下的资格,这份资格,能让他将那把龙椅坐的名正言顺。

不管他争与不争,都已然身不由己。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如此。

“呵呵,有你做饵,就是以天下做饵,你看着吧!他们一定会来的。”

西门庆看着远处的灯火,微微一笑。

“你们几个,酒菜放这里,茶点放那边~”

方才下去的宗林和杨再兴带着烟雨楼的小厮一同折返了回来。数名小厮手里都拎着食盒,端着托盘。

“客官稍待,茶博士稍后便来~”领头的一个管事依次把烹茶的物事摆放在一旁的长条案几上,转身恭敬道。

“无妨!我们自己来即可!”

赵佶笑道。

“这~岂敢劳烦客官您亲自动手?不蛮您说,本店新到以为茶博士!是打南方来的!出身茶叶之乡,乃是茶道世家。客官爷,不可不尝啊~”

烟雨楼管事,恭敬有礼,笑容可掬。

“噢?即如此,那便请这茶博士露一手吧?本王倒要看看!这来自南方茶乡的茶道,与我北方有何不同~”

赵佶听到管事的介绍,不禁生出了几分兴趣来,他爱好驳杂,对这些东西向来喜欢的不得了。

西门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哎呀!殿下和西门伯爷可在上头么?你二人在此处消遣,也不叫上我等!端的是不仗义!”

楼下传来了驸马都尉王诜抱怨的声音,听上楼的脚步,明显不止他一人。

“哈哈哈,子詹,他二人不会金屋藏娇吧~啊?”

“嘿嘿,我猜,不会!不信,王兄且推门看看~”

苏轼的笑声也传了出来。

嘿,原来这俩老头儿一起来了,西门庆听到苏轼笃定的语气,不禁微微一笑,苏轼是知道琴操,李清照,包括王娘子,蔡灵儿几女都在对面的听云轩的。

“咦?子詹,果然让你猜中了~还好还好!老夫推门之前没给你打赌,如若不然,老夫又要输了……”

王诜把门推开,西门庆才发现,来的不止苏轼和王诜二人,还有蔡京之子蔡攸和宗泽二人。

“来来来!快快入座,今日可是有南方茶乡的茶博士为咱们烹茶。你们可有口福咯~”

赵佶笑着让众人落座。

不一会儿,房门再次推开,走进来一位白色白净,下吧垂着几道轻须的中年文士。体态消瘦,步履轻盈,一身干净整洁的长衫,颇有几分飘逸出尘之感。

“诸位客官爷!这就是新到的茶博士鲁大师!小人先退下了。”

烟雨楼管事介绍完茶博士,也没多说,躬身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那鲁大师温文尔雅的冲着众人拱手施了一礼,没有说话,径自走到茶台前坐了下来。

慢条斯理的从托盘中拿起一个湿布巾净了净手,然后从匣子中拈出一根线香,借着烛火点燃,插在了精致的香炉之中。

在屋内烛火的照应下,青烟袅袅,盘旋而上,一直扑上屋顶梁柱,再四处溢散开来,刹那之间,一股浓郁的檀香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众人心神一阵清明。

“嗯~上等的檀香~应是树龄数百年以上的老山檀,难得的好东西啊~”苏轼四处被贬,可谓是走遍了大江南北,见多识广。

特别是他和很多佛门中人关系极好,各处的寺庙都给他面子。

“哈哈哈,要说这朝堂谁最有见识,当属子詹莫属啊~”

王诜不轻不重的拍了记老友的马匹~

那鲁大师听到苏轼的夸赞,无动于衷,自顾自的摆弄着面前的茶具,西门庆感觉,这人就是一个浸淫茶道多年的匠人,不食人间烟火。

不大会儿功夫,茶水烧开,鲁大师将研磨好的茶叶沫子均匀的分置在几个兔毫盏中,一字排开,右手拿起水壶依次加水,左手拿着小竹刷快速轻盈的在盏里搅动。

整套动作快速轻盈,一气呵成,苏行云流水一样自然,和谐。竹刷快速搅动之下,水壶的水流未断,盏里高速旋转的茶汤,一滴未溢出。

片刻间,沁人心脾的茶香,涌入众人口鼻。绝妙的是,那茶香和檀香结合在一起,没有一丝一毫的冲突,反而相辅相成,互相增色,是那样的美妙,自然。

“好手段!好味道~”苏轼忍不住抚掌称赞。

“嗯,果然是来自茶香的茶道世家,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老夫今日误打误撞,不请自来,没成想还来对了~哈哈哈!”赵佶,王诜也是毫不吝啬的赞叹着。

唯独西门庆微微皱眉,眼神专注的紧盯着鲁大师黄洁修长,如同女人一般漂亮的双手,目不转睛。

“此人茶道上的造诣可谓是登峰造极,可为何指甲如此奇怪……”西门庆暗自琢磨,这鲁大师右手指甲修的很短,左首的拇指,食指和中指也都没有留指甲,唯独左首的小指很无名指留着长长的指甲。

指甲有三寸左右,比寻常的风尘女子还尤有过之。

“诸位官人请了~”鲁大师双手将茶盏一一捧在了托盘中,往前一推,就要起身。

“慢着!大师此番辛劳,不如留下同饮可好?我方才,多吃了几杯酒,此事腹中略感不适,怕是无缘吃大师这茶了。我这杯,就劳烦大师先饮了吧~”

西门庆上前伸手俺在鲁大师的肩头,笑眯眯的说道。

其余众人不明所以,那鲁大师却是身体一僵。

“这……小人不敢~诸位官爷,快快趁热享用吧,这茶凉了就失了味道。”

“我让你喝,你就喝!”

西门庆突然收起笑容,眼神凌厉的瞪着鲁大师,鲁大师身体一颤,和西门庆的眼神对了一下,随即匆忙低下了头。

一瞬间的对视,西门庆从他眼里读出了恐惧,紧张,慌乱。

“当啷”“当啷”~

数声轻响,在外间吃饭的杨再兴,宗林,还有立在门边的钟离等人同时起身堵在门口,把手里的横刀抽出半截。

“哎?伯爷,你这是何故哇?”

蔡攸率先反应过来,紧张的起身问道。

“呵呵,蔡兄稍安勿躁,没什么大事!不过今日这茶,怕是不好喝了~”

西门庆回头轻轻一笑,安慰道。

一二三、听云

“喝!将这六盏全都喝了!”

“这……”

“你不喝,我让人喂你喝!再兴!”

西门庆冷笑一声,冷喝道。

“嘿嘿!首长您瞧好吧!来呀,咱们伺候这位鲁大师饮茶~”

杨再兴看着滩坐在那里的鲁大师,一脸的淫笑。

“别……别~我,我自己喝……”就在两个亲兵走上前按住鲁大师的肩头,架住他的手臂。又有一名亲兵戏谑的把手伸向他嘴巴的时候。鲁大师面部充满了恐惧,浑身颤抖的拼命向后闪躲着。

“噢?既然如此……再兴啊,那就让他自己来吧……”

西门庆看着鲁大师突如其来的强烈反应,眼神里多了几分诧异。

几个亲兵退开到一旁,茶台旁只剩下狼狈不堪的鲁大师,静静地盯着茶台上那几盏清亮茶汤。

慢慢的从地上爬起,静静扫视了一圈,最后再次把目光凝视向茶盏。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一般,颤抖的身处双手,捧起一盏缓缓抬起,送向嘴边。

“……其实,你可以不用死的~”

西门庆突然轻声说道,声音很柔和,就想是在对爱人表白一般。

“……”鲁大师听到西门庆的话语,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对着西门庆望了一眼。神情颇为复杂~

“放下吧~放下过去,即可开始新的人生~”

西门庆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不能放!”

鲁大师神情从复杂,变得茫然,然后又有一丝挣扎,但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再次变得坚定,决然,猛然抬起双手把茶盏放到嘴边,就要将茶汤一饮而尽。

“啪!”“当啷~”

茶盏刚碰到鲁大师嘴唇的一刹那,西门庆闪身上前,一个高鞭腿踢了上来,不偏不倚的踢飞了茶盏。

“呵呵,质量不错~”

西门庆看着在地上打转的茶盏,笑道。虽然踢飞茶盏并没有用多大力道,可从飞出到落地也有两三米高,一般的陶瓷怕早就摔成碎片了。

“当啷!啪~”

西门庆没有管一旁诧异的众人,而是再次上前一脚踢翻了茶台上身下的五只茶盏,茶水洒落了一地。

“哎,可惜~可惜了这样的好茶啊~”西门庆满脸的心疼。

一旁的杨再兴等人,看着西门庆的面部表情,一脸的鄙夷,明明是你踢得好么~您还ge这儿演戏~

“你!这是何意?士可杀不可辱!”鲁大师从呆滞之中反应过来,一脸不解的问道,不解之中还夹杂着几分羞恼。

“呵呵,我想杀你早就杀了~你想死恐怕也早就死了~”

西门庆顿了顿,继续轻笑道:“既然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杀你,那隔壁多此一举呢?”

“即便你不杀我,我~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鲁大师倔强的说道。

“好呀~既然如此,我放你走可好?”

“你……你愿意放我?”鲁大师难以置信,怀疑的看着西门庆。

“当然!再兴,把路让开,让他走!”

“是!首长!”

西门庆说完,杨再兴答应一声,合众亲兵还刀入鞘,闪开了道路。

鲁大师看这些一幕,站在原地没有动一步。

“呵呵,你还算聪明,如果我想得不错的话,你走出这道门,也活不成了~在你选择来此地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不是么~”

“……你~”

“让我猜猜,你一定不想来,却不得不来~对吧?因为让你来的人,手里有拿捏你筹码,对吧?”

“……”

鲁大师浑身颤抖,身体无力的贴着墙壁滑落,最终再次摊坐在地上,浑身无力,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呵呵,你不说话~看来我猜对了~再兴,去后厨讨要些猪血鸡血,泼在他身上,抬上马车,拉回去!好生照看!算了,你留下,宗林,你去!”

西门庆吩咐道。

“是!首长!”宗林答应一声,带着俩亲兵走了出去。

“不……别给我泼血~我不泼……”鲁大师听说要给他身上泼血,整个人都不好了,焦急的反对着。

“是死,还是泼血,你自己选~”

“……我~”

鲁大师挣扎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

“大哥!你这是何意?”赵佶不解的问道。

“呵呵,山人自有妙计!对了,各位,今天这茶,怕是要换个地方喝了~走吧,去对面听云轩~”

西门庆神秘的笑了笑,率先走了出去。

众人一脸的莫名其妙,互相看了看,都跟了出来,只留下几个亲兵,看守着鲁大师。

“诸位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西门庆带着众人来到了听云轩定好的包间,待得众人落座,起身笑道,还对着苏轼眨了眨眼~

苏轼似是瞬间领会了西门庆的意思,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对着西门庆离去的背影暧昧的笑了笑。

“子詹~你如此淫荡的笑容,老夫可是多年未见啦~所为何事啊?”

好巧不巧,苏轼那暧昧淫荡的笑容正好被突然看向他的王诜给瞧见。

“噗……咳咳…晋卿啊,你八成是眼花了~眼花是病,得治~”苏轼一口水喷了出来,尴尬的咳嗽几声,犹自说道。

“嗯?子詹!你休要骗我~老夫十丈之外尚可看到蚊虫~如今你我之间不过咫尺,我岂能看花了眼~嘿嘿,快快如是说来~莫不是你在这听云轩金屋藏娇?”

“噢?”俩老头儿斗嘴,赵佶,蔡攸,宗泽等人,也是满脸憋笑的看戏。

听到有这么有意思的八卦,实属人间之快事呀~如果真的是名满天下的发苏学士新婚刚过便金屋藏娇,绝对是个大新闻。

“晋卿你莫要胡说~我家娘子,如今可就在这听云轩呐~再说我家娘子之美貌,这天下又有几人能及?老夫犯得着如此?”

苏轼面红耳赤,却颇为得意的争辩道。

“哦豁?琴先生当真在此?”

“千真万确!不仅他在此~李家的小娘子也在呢~”苏轼抚须笑道。

“李家?何许人也?”王诜有些诧异~

“哈哈哈,正是礼部员外郎李格非之女~名唤清照!乃是伯爷的红颜知己啊~”一旁久未说话的蔡攸,也是一脸暧昧的笑道。

“噢?如此说来…西门贤侄是去与那红颜知己幽会去了?哈哈哈哈,难怪子詹方才那笑容如此淫荡~”

“哼哼,老夫淫荡,若说淫荡,老夫怕是不及你万一~”苏轼撇撇嘴,和王诜又吵上了~

旁边众人,忍俊不禁,真是有意思的俩老头儿。

一二四、却把青梅嗅

“小生西门庆见过大姐,见过嫂嫂~见过灵儿妹妹,见过清照小姐~”西门庆推门走进一处包房,房间内的众穆女正在吃着茶点,欢笑讨论着。

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呐~忍不住上前皮上一二。

“噗~调皮一天!你这般模样若是被天下人知了去,八成会笑你~”

琴操看到他这般模样,先是噗嗤一笑,然后开口嗔怪道。在她眼里,自己这弟弟,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自是百般宠爱。

反正在座的没有外人,李清照也深知西门庆和琴操的关系,已然也不会吃醋。多日未见西门庆的她,看到西门庆进来,不禁心下欢喜。

听到他喊自己清照小姐,耳根一红,垂下头去,美艳可爱。

众女和西门庆打过招呼,给他让座,并递上茶水糕点,没人注意到,蔡灵儿眼中,一抹暗淡的忧伤,一闪而逝。

“嘿嘿,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识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哇~庆哥哥好有才华~”蔡灵儿双手交叉,捧在胸前,满眼都是小星星……一脸花痴相的崇拜。

羞涩的李清照此时也不禁抬起头,热切的看着他,眼中带着毫无半分掩饰的爱慕和欣赏,就好似生怕世人不知道那是她的男人。

“好意境~弟弟,这般境界,才是你心中所想么?”琴操品味着几句诗所表达的意境,不禁心中一动。

自己这弟弟,似乎内心并不贪恋朝堂的高位,也不留恋这红尘俗世。不过,他过了年也不过十九岁啊,莫非,就要看破红尘?

“哈哈哈,小弟不过顺口胡诌几句诗罢了,并无深意,姐姐莫要往细里推敲。”

“好嘛,别人费尽心思也难写出佳句,你一个顺口胡诌,便能如此这般,若是传扬出去,你怕会成了天下文士的禁忌。日后出门,小心挨打……”

“唔~我堂堂四品大员,谁敢无端打我?”西门庆嘚瑟的说道。

众人说笑了一阵,琴操看时机差不多了,给众女使了个眼色,找了借口,换了包间打麻将去了。

麻将始于唐,兴于宋,是时下数一数二的消遣神器,可谓是男女老少皆宜。

蔡灵儿本来不想走,却毫无反抗的被王娘子,宗娘子一左一右架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一脸羞涩的李清照,还有正襟危坐的西门庆。

“额……内个……”

西门庆心里无比的激动,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觉得很多话想对面前的人儿说,一张口却大脑一片空白,尴尬了……

“嗯……”

李清照的回答更加简洁明了,只是一个嗯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坐在椅子上,垂着头脸颊绯红,双手慌乱哦的玩弄着衣角,一言不发,像是害羞的不知所措,又像在等待着下文。

“……内个,近日来,你可安好?”

“嗯……”

“额……你父亲母亲,安好?”

“嗯……”

“内个,家里的火锅还有么??”

“嗯……”

“韭菜饺子……还有么?”

“嗯……”

“我勒个去,这天没法聊了~这是要聊死的节奏啊……”西门庆恨极了自己,好不容易有了这次独处的机会,怎么特么的连话都不会说了,无缘无故紧张个锤子噢~

可是…偏偏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沉默,无止境的沉默,充斥着香味的房间内,非常安静,似乎他们能听到彼此紊乱的呼吸。

“额……我……我想你~”

呼,终于说出口了……西门庆深深吐出一口老气,感觉压抑的内心,轻松了不少。

“……”李清照头垂的更低了,脸颊更红了,绯红一直延伸到了耳根,脖颈。

“我想你!”西门庆加大了声音,再次说了一遍。

“嗯……”李清照的回答,就像蚊子在嘤咛。

“我想你!吃饭想你!睡觉想你!拉屎也想你!醒着想你,梦里还想你!每一天我都想你一次……每次都想你十二个时辰……”

西门庆豁出去了,他口无遮拦,只想把心中的想念一股脑的说出口,一时间并未在意用词是否优雅亦或是粗俗~

“嗯……”李清照依旧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嘤咛……

“那……”

“我也想你~”

就在西门庆手足无措的时候,对面的李清照,突然就抬起头,直视着西门庆的双眼,鼓起勇气,勇敢的说道。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无比的清晰,语气和眼神都无比坚定。

二人谁都没再说话,只是这样深情对望着~

确认过眼神,遇见对的人~

西门庆顾不得其他了,快速的起身,上前,伸手仅仅握住了李清照柔嫩的小手,有些冰凉。

在两人手掌接触的一刹那,李清照浑身一颤,不过很快的恢复了平静,任由西门庆蹲在面前,一双温暖火热的大手把她的小手包裹在中间。

“我……”

“我……”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眼神对望,又快速的躲开。

“你先说……”

西门庆低下头,说道。

“那次你去我家中,我在花园偷偷看你,前日写了一首词,也不知好坏,你……你拿去帮我看看?”

李清照羞涩的说道。

“额?这事儿啊?好的!在哪里呢?你,可曾带来?”

“带了~”

“那,拿给我吧!”

“……你,松手~”

“啊!噢……”

西门庆尴尬的放开了李清照的小手,玛德,人家的手被死死抓住,怎么给你拿?

李清照羞红着脸从袖口摸出折叠好的一张宣纸,递给了西门庆。

“别……回去再看~”

李清照看到西门庆就要当面打开,连忙出生阻止。

“额,好!”

西门庆停滞下手里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的将宣纸放进了袖口的布袋里。

“你……方才要说什么?”

“额……我……我爱你!”

“爱……为何物?”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也爱你~”

“额,呵呵,你口渴了吧?喝点水吧~”西门庆感觉自己幸福爆了,一颗心激烈跳动,情绪无处安放,他又不知所措了。

抽风似的拿起茶壶给李清照的茶碗中添了些茶水。

“内个……我去到那边看看端王他们~”

“嗯~我也去看看几位姐姐~”

西门庆!这特么是你么?前世你不也谈过恋爱嘛~今儿这是咋滴了……为何如此不堪~

西门庆在心里骂着自己,在他想来,自己今日的表现,完全配不上西门庆这个名字。

倘若这原本的西门庆泉下有知,八成会回来掐死自己,毕竟自己严重辱没了人家昔日少女杀手,少妇收割机的威名。

一个人跑到听云轩的厕所,狠狠插上了门,迫不及待的从袖口掏出李清照的宣纸,随即打开,数行娟秀的字迹,跃然于纸上,隐隐还带着墨香。

点绛唇·蹴罢秋千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一二五、擦脚布

西门庆醒来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他是被自己笑醒的。

门外的两个亲兵,顶着黑眼圈,听到屋内传出的首长的猪叫。互相对视一眼,一脸的无奈。

事实上,他们俩在昨晚已经不止一次听见,此刻已经完全适应了。

从一个人躲在厕所里,美滋滋的品味李清照那首点绛唇…笑出猪叫~

再到后来,与苏轼,王诜,赵佶等人喝的酩酊大醉。以至于,自己是如何回家的都不知道。

李清照写给他的那首情诗,使得他无比振奋。细细想来,那首点绛唇还是挺有名的。

在他的记忆里,史书有载,李清照写这首词的时候,正是在家中花园荡秋千,然后看到了同父亲赵挺之一起来家中提亲的赵明诚。

在内心极度喜悦,外表极度羞涩,两种情绪交杂缠绕之下,写下了这首颇具争议的点绛唇。

而关于这首词,还引发了后世学者们的臆测和争论。一方赞扬李清照敢爱敢恨,天真烂漫,是一个豪放大方的女子。

另一方却借着字句之间流露出的女儿心态,几分羞涩,还有对爱情毫不掩饰的向往和期待。以此批判李清照性情浪荡,不知羞耻。

响起后者这些狗屁言论,西门庆不禁嗤之以鼻。

他觉得批判李清照的那这个砖家叫兽,和网路上嚣张跋扈,丧尽天良,杀人不见血,时常左右摇摆的键盘侠,喷子,毫无二致。

即便此时是古代,人们相对保守,可保守就不能抒发自己的感情么?

何况,自盛唐以来,到此时的大宋,可谓是古代历史上人权,言论自由的极致。

此时的人们,生活方式和思想是历朝历代最为接近后世的。

西门庆很想穿越回去好好打一打那些所谓学者的脸,丫的你们先把宋代历史,社会架构,风土人情,生活习惯都研究明白,理解透彻再来喷吧~

想着想着西门庆又是摇头一笑。

自己现在已经穿到一千年前了,何必跟一千年后的小辈计较呢?犯不着~毕竟这已经严重超出了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范畴~

毕竟…那些人,此时此刻,连细胞都不算啊……然并卵的卵。

起床、洗漱、吃早餐~

昨晚这一切,已经快晌午了,百无聊赖……终于想起,昨晚上还抓了个人,鲁大师!

“再兴啊……昨晚那家伙,在哪呢?”

“首长!那厮关在厢房,就在三炮隔壁。这家伙从昨夜到现在,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一副……生吃鸟蛋的样子,寻死觅活的~”

“憨货!那是生无可恋!”

“额~嘿嘿嘿,首长,都是四个字,不都一样嘛!”

“希望你大爷!你去吃饭跟你去吃屎!一样么?”

“……额,不,不一样~”杨再兴沉思过后,揉着后脑勺,尴尬的讪笑起来。

“笑屁!走了~”西门庆没好气的拍了下杨再兴的后脑勺,迈步离去。

“首长好!”两个看守的亲兵,看到西门庆过来,连忙敬礼,然后跑过去推开了门。

“嗯!同志们辛苦了!”

“嘿嘿!不辛苦,为人民服务!”杨再兴伸着脑袋插嘴道。结果换来了西门庆的一脚,和一句:

“滚一边儿去!”

杨再兴拍了拍屁股,一脸的嘚瑟。看的几个亲兵恨得牙痒痒。

你大爷的啊,天天在我们面前嘚瑟,有意思吗。我们也想让首长拍后脑勺,踢屁股啊~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能让首长亲自呼后脑勺,亲自踢屁股的人,那是首长的绝对心腹。

整个锦衣卫系统中,能有这待遇的,只有杨再兴,宗林和张宪了。至于宗泽,林冲和王进,那是大哥,是万万不能踢的,也不需要踢。

而在西门府上的家丁中,就只有宋大儒享受的了这待遇。至于赵佶,李纲和李弥逊,那得另算。

“这是怎么回事?再兴?谁让你们把鲁大师绑起来了?还堵上了嘴?胡闹!”

西门庆一进门就看到双手双脚被捆住,嘴巴被塞住,像个大龙虾一样躺在床上的鲁大师。忍住笑,佯怒道。

“嘿嘿,首长,这可不怪兄弟们呐!这货不乐意进食也就算了,可还寻死觅活,大呼小叫的,兄弟们怕他吵了府上清净,又怕他想不开自戕,无奈之下,才把他捆住了。”

杨再兴淫荡的一笑,龇牙咧嘴的解释着。

“噢?竟有此事?那倒是情有可原~来呀,给他松绑~”

两个亲兵上前,解开了鲁大师身上的绳子。

鲁大师没顾着说话,先是一把拔出口中的布丢在地上,然后就是一阵迫不及待的干呕,可怜胃里没东西,除了着酸水,啥都没呕出来。

之后便闪电般的扑向桌面上摆放的茶壶,一把抱起来,咬住了壶嘴,猛灌一口,漱了漱口之后,吐了出来。

然后再灌,再漱,再吐…直到壶里没水了,还犹自咬着壶嘴不放。最后在众人一脸懵逼中,打开了壶盖儿,仰头将壶底的茶叶倒入口中大嚼起来,完全不顾茶叶的苦涩。

“……”一脸懵逼!

“……”二脸懵逼!

“……”数脸懵逼!

“内个,再兴啊,这是个什么情况?”西门庆看着举止怪异的鲁大师,诧异的问道。

“额……首长,这……我也不知啊……”杨再兴一脸无辜。

“嘶……不对!不对!”西门庆仔细打量着鲁大师,皱着眉头念叨着。

“首长,哪里不对?”

“内个……再兴啊~你们塞鲁大师嘴里的那块布,是哪里来的啊?”

“布?额……听见没!首长问布是哪里来的?”杨再兴疑惑的问向一旁的几个亲兵。

“回首长的话,那布,是俺捐献出来的……那是俺唯一一块儿擦脚布……”

“……”

“……”

“你……人才呐!”西门庆由衷的赞叹道。

“呕……”鲁大师听见擦脚布三个字,无关拧巴在一起,满脸生无可恋,再次干呕起来~

我了个大去!你丫损不损呐,擦脚布塞人嘴里,还唯一一个~那岂不是说,你一个冬天都用它擦脚了……还贡献…我是不是该赏你~士兵,你优秀!

“噗嗤~”西门庆想着,忍不住笑场了。

“快快快!去打水来,让鲁大师好好洗洗~”

很快就有亲兵端来一盆清水,还拿了块香皂和手巾。

鲁大师没有多说,一脸悲催,自顾自洗了起来。

一二六、洁癖

“鲁大师!吃饭吧~这是韭菜猪肉馅的饺子~尝尝~”

西门庆看着梳洗完毕的鲁大师,将桌上的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往前推了推,劝导道。

“不吃!你杀了我吧!你不杀我,我也会绝食而死!哼!”

鲁大师又恢复了昨夜那一脸决然。

“呵呵,当真不吃?”西门庆试探的问道。

“当真不吃!”鲁大师仍旧一脸决绝~

“果然不是?”

“果然不吃!”

“嘿嘿嘿~再兴!上道具!”西门庆突然淫笑数声,对着杨再兴吩咐道。随后背着手,迈着小方步,踱出了屋内。

“嚯嚯嚯嚯嚯~兄弟们,上!按住他!”

杨再兴奸笑之后,吩咐几个亲兵上前把鲁大师按在椅子里。然后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把脚抬起。

拖鞋……脱袜……

“啊!?!!啊!!!?呕!!!啊!!!我错啦!求求你!快快拿走!我吃!我吃!我错啦!我吃!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快拿走!”

屋内传出鲁大师杀猪一般的叫喊声,干呕声,还有恐惧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

房间里,鲁大师浑身颤抖的摊坐在椅子里,把头瞥在一旁,一脸的恐惧。

杨再兴一脸得意的将套着袜子的脚丫伸在了鲁大师近前,透过肥大宽松的布袋袜子,隐隐能看到,脚趾在里头调皮的勾动着。

“嘿嘿嘿,刚才不是挺硬气的么?老子的袜子,不过两天没换,你就认怂了~嘿嘿,若是以前在军中,随便给你找个大半月不换的,还不得把你丫屎下出来……”

杨再兴一脸嫌弃道。

“大人!首长说,咱要讲文明~”

“额~是,你说得对!文明!那啥,不是屎!是翔!把你的翔吓出来!哼哼!吃!”

“好好,我吃!你……你能不能先把鞋穿上~”鲁大师弱弱的说。

“你吃你的,我穿鞋还耽误你吃饺子了?”杨再兴得意的笑道。

“再兴!你出来!让他吃!”

西门庆吩咐着,杨再兴很快穿上了鞋子,走了出去,一脸打了胜仗的臭屁模样。

其实从昨夜西门庆就发现了端倪,从不让别人碰他这件事,这鲁大师和一般人不一样。

西门庆猜测这货可能有心理障碍,准确的说,应该是洁癖!

方才有心让杨再兴试探一下,果然有用。

对付这种人,很简单,根本不需要严刑逼供,不需要屈打成招,也不需要威逼利诱。

随便拿些脏东西恶心恶心他,就足够攻破他的心理防线了。

西门庆的计划是循序渐进的,擦脚布不行,就臭袜子,臭袜子不行,呵呵,那就上坨翔~

西门庆迈步走进屋内,鲁大师风卷残云的往嘴里塞着饺子,一大盘饺子,转眼间下去了一半。

“呵呵,好吃么?”

“唔……好!好次!好次!”

鲁大师口齿不清的回答道。

人哪有想死的,特别是美食就在眼前,却要偏偏饿死自己。西门庆不知道,那该需要怎样的勇气。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唔,好次!还有咩?”

鲁大师头也不抬,盘子很快见底了。

“有!多的是!去,再给他煮一盘!”

“是!”

一个亲兵快速离去。

“说说吧,昨晚是怎么回事?是谁派你来的?”

“我,我不能说,我的家人在他们手上。”鲁大师犹豫了下,说道。

“别傻了,你难道还不明白?你昨夜就已经死了!”

“你是说……”

“嗯!现在派你来的人,会认为你已经是个死人。你都死了,他们还要你家人有什么用?如果他们心肠好,或许会放了他们,如果他们狠心,你的家人恐怕……”

“这……不会的!不会的!”鲁大师听到西门庆的话,浑身一震,他不敢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那些人能是好心肠么?显然不是啊!

“不过,也说不定,你的家人还活着呢,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你查找你家人的下落,此时此刻,你还有必要藏着掖着么?”

“我……我说!我都说!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求求你,一定要救出我的家人!日后我会给你做牛做马来报答!”

“行!我向你保证!只要你的家人活着,我一定让你与他们团聚。”

西门庆收起笑容,正色道。

“多谢大人!请容许小人说一些陈年旧事,小人祖辈都生活在吴越的茶乡,世代种茶,采茶,制茶为生。

大宋立国后,数十年间战火不断,当年吴越王为了避免境内子民生灵涂炭。举国向大宋投诚,以示臣服。

我们吴越境内的百姓,也都没有收到任何的波澜,一切就像从前那般安泰。

可就在那数十年间,我们那里崛起了一个卢氏家族,经过这百余年的经营,他们的势力,逐渐几乎触及到了整个吴越地区,如今更是蔓延至大半个江南。

而我们这些小家族,逐步被他们蚕食,欺凌,但凡有反抗者,尽皆家破人亡。因此,死的死,逃的逃,剩下大半,都沦为了卢家的附庸。

做买卖得看他们的脸色,听他们同一指挥调度,赚的钱,还要给他们上缴大半。若是亏了,还要自己承担损失。”

“那,你们这么多家族,为何不联合起来?那卢家不过是外来者,难道实力比你们数百家族加在一起更加强大么?”西门庆插嘴道。

“哎,大人有所不知,卢家手里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人数不知有多少,小人估计,少说也有上万人之多,个个都不逊色于我大宋禁军。

我们这些家族,不过是世代经商之人,哪里敢和他们这些亡命徒争斗。何况,人一越多,就越难一条心。

那卢家也并非傻子,他们并不是一味压榨我们,也会对有些大家族另眼相待。所以,即便是我们数百个小家族里,也有不少是拥护他们的。

而且家族与家族之间也是明争暗斗,屡禁不止,尽管明知道那是卢家的手段,却偏偏无可奈何。”

“嗯!人嘛,都是贪得无厌的~你继续说。”

“小人两年前因为遭到对手陷害,赔了钱,还差点吃了官司。在卢家威逼利诱之下,散尽家财,被他们指派到南京应天府,作了个茶楼的掌柜。平日里倒也清闲,只是,我的家人却被扣留在南方。除了偶有书信来往,一两年也不曾相见。

就在前日,有人拿着卢家信物来找我,说是让我火速赶来京师,替他们做一件事。

说是做完之后,就可还我和家人的自由。我想也不想便答应了下来,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却是让我杀人来的……

当时我问杀谁,他们却不告诉我,只是威胁我说,若是我不答应,便要将我的家人尽数杀害。小人无奈之下,才应承了下来。

没成想小人小心翼翼,还是被大人给看破了,却不知,他们让我所杀之人,竟然是当今的亲王~”

请假条~(2018.09.12 23点24分)

亲们!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和几个老哥喝酒,不小心给喝大了,吐的一塌糊涂,回来就扑倒在床,刚醒过来。

本来没想着会喝醉,以为喝完回来不耽误码字……

喝的也不太多,可能是因为早饭,午饭都没吃的缘故,再加上白的,红的,啤的混搭,所以就……

今日漏的,明日给大家补上~谢谢!

没有存稿的弊端,这就体现出来了,不能有一点的意外发生,现在距离十二点只有半小时,打死也码不出来了……

人啊,终究是人~

让大家见笑了~惭愧!

一二七、乱

听了鲁大师的叙述,西门庆大概明白了,这卢家并没有像先前猜测那般安心的做自己的生意。

恐怕他们一直都和柴氏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只不过他们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有过多暴露自己而已。一明一暗么?有意思。

西门庆对于柴家的实力,越发的认识深刻,但这会是他们的真正实力么?当然不会。

百年谋划,究竟还有多少隐藏实力,是个未知数。曾布一个堂堂枢密使,都是他们的人了,京师和地方,被他们拉拢的官员又有多少?

柴家如此,那李家呢?李家怕也并不简单吧~

西门庆没有因为对手的强大而感到畏惧和压迫,反而更加充满期待。他骨子里就不适合安分的人,更不是个坐以待毙的弱者。

他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帮着兄弟赵佶坐稳江山。相必七大洲四大洋的广袤辽阔,此时的大宋算得了什么?

不得不说,这些以柴氏李氏为代表的亡国后裔,当真是执着。

再回想下争斗数十年的新旧两党,又是那么的愚昧无知。

在他们眼里,如今大宋,就已经是天下了吧~尽管他们知道大宋之外有辽,有大理,有西夏,海的对面有高丽有琉球有吕宋。

知道更远的地方有吐蕃,有阿拉伯人,还有昆仑奴生存的地方非洲大陆。

可在他们的认知里,大宋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就是整个世界最富饶最繁华的地方。是应该以德服人,享受万国来朝的天朝上国。

更为可笑的是,曾经以司马光为首的旧党还天真的认为,用岁币和土地就可以感化周边的虎狼。

“哎~说到底,他们还是对我们所在的世界,认知太少啊~老子得想办法让他们知道世界是圆的!任何一个点都能成为世界的中心!也得让他们见识到世界的辽阔,见识到西方也有强大的帝国。”

西门庆看着天空,眼神坚定的说道。

他想通了,以他的能力和手段,帮助赵佶上位,稳定大宋江山,甚至把大宋发展的更加富裕,强大,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即便把周边的国家全都消灭,也不算什么难事。

比这更难的,是从根本上改变人们的思想。唯有解放思想,让更多的人更充分的认识这个世界,让更多人思想尽可能向自己靠拢,向现代化靠拢,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就现目前而言,皇帝一辈子没出过开封城,是很正常的事情,绝大多数人没出过国,也是正常的。

百姓们,一辈子没出过远门,也是正常的。可一切都那么正常,在西门庆看来,这是不正常的。

他无法想象,一个人从生下来,到死去,这一辈子,都生活在方圆数十里的范围内,是多么的可悲。

可这也不能怪他们,没有汽车,没有火车,没有飞机,马是目前陆地上最快的交通工具,可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

没有隧道,没有高速公路,连水泥路都没有,遇到大河必须要乘船,遇到山必须要绕路。进京赶考都要风餐露宿奔波大半年,那么一个普通人,他的一生,能走多远?

心有不甘,心生怜悯,可依旧无法改变,一人之力终究太过渺小,太过柔弱单薄了些,他需要同伴。

倘若随便拉过一个人来说服,教育改变,那很难,如果随便拉过来一个人对他讲,其实我们脚下的土地是个圆球,其实大宋很小,其实,我们可以飞到天上去~甚至到达月亮上~

估计别人肯定会把他当成神经病,绝对会。

思来想去,西门庆心下又把那个繁杂,庞大的计划做了些调整。

首先他需要身边有人来支持他,想要从根本上改变人的思想和见识,就得改变教育。

而教育,还得从娃娃抓起。

“难道,老子要当老师?”

西门庆自嘲的笑了笑。

就眼前的形势而言,自己哪有时间来当老师啊……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他深知,自己如果此时退出朝堂,一门心思去做老师的话,不仅赵佶得不到皇位,就连他自己怕是也过不过三年。

即便朱太妃和柴家,即便朝堂上没人找自己麻烦,他也会因为误人子弟而被学生家长群殴致死。

开玩笑,大家都在读论语,你特么教d?大家都在学四书五经,你特么的教物理化学。

这不是离经叛道是什么?不仅离经叛道,还是邪魔外道,玷污圣贤。随便一个罪名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尼玛!那样的话,西门家的祖坟都会被人刨了吧……恐怖!”

懵了,完全懵了,当老师都这么难么?

是的,当老师就是这么难。

想要有话语权,想要像世界传达自己的意志,想要有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

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西门庆突然觉得,作为一个后世的穿越者,本来沾沾自喜的知识,见识,并不是全是好事。

换个角度看,这些领先上千年的知识财富,把他放在了全人类的对立面。让他站在了尴尬的孤岛,孤立无援。

不,或许孤岛都远远不如,起码人家鲁滨逊还可以在孤岛上美滋滋儿的活着。

自己脚下怕不是孤岛,而是大海中的一个小木桩。

既然如此,那就没啥可说的了,教化众生这件事暂且先放一放,一切还是先站稳脚跟再说。

嗯,事情,得一步一步来~

不过还是要远处一个人,跟在自己的身边,平日里闲暇时候,可以探讨,教授一些先进的知识。

一口吃不出个胖宝宝,循序渐进的道理,西门庆还是懂得。

第一个人选谁,这个尤为重要,年纪不可以太大,也不能太小,最好是有足够的好奇心,有求知欲望。

如果有这么个人,成为自己的徒弟,只要把他教好,就能够影响更多的人,到时候一代弟子,二代弟子,三代弟子,一大堆,日后也不用自己每日东奔西走,开堂授课了。

再者,报纸是个好东西,自己通过报纸,提高自己的影响力,时机成熟,将自己的学术理论刊登,相信或多或少,天下绝对会有认同之人。

将这些人招募集中,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有生力量。

其次,东奔西走,见过世面的人,相对普通人来说,对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要强很多。

因此,那些经常在海上跑船的人,就成了最佳选择。不过目前而言,大宋市舶司对于海上贸易管理松懈,大多船队都是私有的,短时间内没办法将他们纳入自己的麾下。

“哎……真特么烦~出谋划策,勾心斗角真不如打打杀杀来的痛快~”

西门庆一脸复杂的神情,默默的拿出烟斗,填上烟丝,然后点燃……

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入口,过肺,随之再吐出~

朦胧的烟雾,遮住了西门庆一脸的惆怅~

一二八、问痔

“首长!不好了!出事了!”

西门庆默默站在屋檐下抽烟,一个亲兵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把西门庆吓了一跳。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啦~

“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

这就是作为统帅,作为领导的艺术了,在士兵和属下面前,即便你心乱如麻,即便你心慌意乱,也不能够表露出半分犹豫和紧张。

越是情况危机,就越要沉稳,这是装不出来的~必须得身居其位才行。

像后世拍电影那些演员啥的,演技好的也能演出气势,不过,那终究是戏,真要变成现实,那不知多少影帝影后都得吓尿了~

“首长,杨统领受伤了……”

“啥?杨再兴受伤了?怎么回事伤哪里了??”西门庆心里一惊,尼玛,杨再兴此时应该在府中才是啊。怎么会伤了?难不成有刺客杀上门来了?

“这……似乎伤的是菊花~”

“你说啥!菊……花?”

西门庆这会真的震惊了,刚才装的老成持重,稳如泰山的俊脸上,一副震惊后怕的表情。

尼玛,相处多日,竟不知杨再兴是个玻璃?

“首长,昨日杨统领说过一嘴,说是他菊花疼,方才我等在练武场训练之时,杨统领他要举那二百斤的石锁。

可刚举起来,杨统领就惨叫一声,昏厥了过去。小的看见,他的菊花处,隐隐有血迹渗出~想必一定是菊花受损无疑~”

那亲兵一脸的笃定。

“叫郎中了么?郎中怎么说?”

“郎中已经叫了,小的急着赶来通知您,并不知郎中怎么说。”

“走!且随我去看看!”

西门庆狐疑的迈步离去,心中不禁在想,难不成是自己先前踢杨再兴的屁股,用力过猛,角度没找好,恰巧踢到了菊花?

毕竟杨再兴这货,虽然年纪跟自己差不多,但生的也算威猛,平日里的性格和行事做派不像是个小受啊。

如果真的是自己踢得,那还真是对不住人家,得去勘察仔细再说。

西门庆赶到之时,郎中刚好扒下杨再兴的裤子。

此时的杨再兴犹自昏迷着,面部朝下俯卧在床榻之上,脸上还保持着昏迷前零点几秒的痛苦之色。

“额,杨统领的沟子零如此之白?在军中,端的是少见呐~啧啧啧~”

郎中老李毫不避讳的爸脸贴近杨再兴的臀部,撩开裤衩凑上去观瞧伤势,一脸的淡然。没有半分嫌弃。

老李就是从进军中随军抽调到锦衣卫的一员。医术颇为高明,但为人脾气古怪,不受原来部队的领导待见,就借机给他一同拨给了锦衣卫。

来了锦衣卫之后,却是如鱼得水,待遇提高了数倍不说,还人见人爱。如今专门随着西门庆的亲兵卫队作了个随军郎中,倒也自在。

“噗……”

老李正说话的功夫,一张老脸也凑到了杨再兴屁股近前,没成想昏迷着的杨再兴一个响屁刚好打在了他脸上。

“咳咳咳……咳咳咳~哎呀,年轻人就是体质好啊,好家伙,差点把门牙给我打下来,唔,一股子韭菜味儿,杨统领晌午吃得韭菜饺子…”

老李快速的闪到一旁,咳嗽了几声,挥手来回扇了扇面前的空气,驱赶着臭味儿,还不忘调笑道。

“噗嗤……”四周的几个大兵忍不住笑了出来,西门庆也是忍俊不禁。

不过作为首长,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笑出声,而是眉头稍微一跳,脸上依旧一片沉稳。事实上他才刚进门儿,距离挺远,所以并没有被熏着。

他看着老李的表现,一种由衷的佩服油然而生。

遇到这种尴尬情况,不但不嫌弃,不生气也不懊恼,还依旧面不改色的抚须调侃。这样的专业素养,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或者说这已经超出了专业素养的水准,涉及到了一个人的气度,人品和涵养的问题。

想到这里,西门庆已经在心中暗下决心,回头要给老李加鸡腿,不,是加工资!

在科学的角度分析,浊气要比氧气空气重,所以下沉的很快,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西门庆这宅子比较高大宽敞,通风好的缘故。

总而言之,臭味儿很快就散去了。

几个忍不住笑出声的大兵,看到西门庆走近,也都停止了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让在了一旁。

“老李,你快看看,再兴这是怎么回事。”

西门庆上前问道。

“启禀大人,距老夫观瞧,杨统领这是痔疮破裂所致啊!”

老李再次靠近观瞧,杨再兴沟子上并没有伤痕,只不过菊花处有些许的血迹。

“啥玩意儿?痔疮?”

“嗯!没错!是痔疮!大人放心,这不算什么大事,正所谓十人九痔,这种病老夫见多了!待我用配好的药膏涂抹,三天之内,必定让杨统领生龙活虎。”

老李说的信心满满。

“如此甚好!老李呀!你很好!即日起,你的俸禄加一倍!今晚给你加餐!想吃什么,都满足你!”

西门庆笑道。

“额……多谢大人赏赐!大人,咱府上的菜,老夫道道都爱吃,不过今晚,韭菜饺子是万万吃不得的~”

老李谢过之后,一脸扭捏,尴尬的说到,开玩笑,刚才被韭菜屁打了脸,晚上吃得下韭菜饺子,那需要何其强大的内心啊。

“哈哈哈~好!除了韭菜饺子,随你吃!”

“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李说完打开随身的药箱,从中掏出一个白瓷罐子,打开盖子,从中舀出一些药膏,拿了个圆头的小木棒,蘸着药膏对着杨再兴的菊捅了过去。

“嗯哼……”

昏迷中的杨再兴,闭着眼睛发出一道轻吟,把西门庆给整蒙了,完全听不出来这声音究竟是痛苦,还是舒适。

太特么逗了,西门庆心里有个小人儿已经笑的躺在地上打滚儿了,可脸上还不能破功。

他心想,还好此时人们普遍纯洁,还不能理解暴菊是什么概念,否则的话,杨再兴事后八成会一刀劈了老李,然后再自戕谢罪。

毕竟这种事,可以传扬一辈子的,若是像后世那般战功赫赫,还会被写进史书之中,流传千秋万载的。

“内个,老李啊,你刚说十人九痔,这痔疮非常普遍么?”

西门庆突然想起刚才老李说的这句话,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在后世也经常听老中医说起这四个字,不过身边有痔疮的人,着实不多。

据说这是古代就有的说法,在后世一直不得其解,如今既然来了这古代,有这条件,定要借机问个清楚明白。

毕竟,活到老,学到老嘛,西门庆觉得,在学习方面,自己还是很有主观能动性滴~

一二九、急召

“大人,所谓十人九痔,其实说的已然直白,每每十人之中,有九人都可得这痔疮~不过,这些年来,人数并没有这么多,大约有十之五六吧~”

“这,当真几率就这么大么?照你如此说来,我军中两万余人,大半都会得这痔疮之症?”

“这~老夫也觉得此时颇为奇怪,不管是民间还是军中,患痔疮者向来是十之五六,不过……自打来到咱们锦衣卫,老夫发现这个数量大大降低,如今,十人中,尚不许二三。”

“……那,老李,你认为,这是何故啊?”

“这……痔者,疮也!其滋生之处,皆是人体最为污秽腌臜之地,且终日不见阳光,可谓是黑暗潮湿之所。

如此之地,生疮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根据老夫的探究,此时又与人体沐浴和自身清洁有关。

此事也是老夫来到大人麾下之后才偶然得知。自从老夫察觉我锦衣卫的军士患痔者甚少,便多次琢磨其因,那梁山泊的山山水水,包括花草树木,土壤山石,老夫都有研究,可最终发现,原因不在这些。

关键在于大人与众不同的治军方法,自从军士们习惯了每日训练以后坚决沐浴,三日之内必要更换内外衣物,不仅痔疮之人少了,军士们的住所,身上,发间,也再没有过跳蚤虱子。

因此,究其原因,就在于干净清洁!”

老李的一番长篇大论,西门庆听的不住点头,原因和他猜测的不错,古人之所以十个人里九个人都得痔疮。就是因为生活习惯所致。

个人卫生不达标,不爱洗澡,不经常换衣服。西门庆尚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梁山大营的军士,大多数身上都由虱子跳蚤,在领口里,头发间,闪躲腾挪。

一个个都成了跳蚤虱子的移动堡垒了。还有不少人白衣服穿成黑西服,那衣袖,领口,在阳光下一照,明晃晃的。

大风吹过,那衣角硬邦邦的,像铁皮一样,动都不带动的。想来两军对阵,战场厮杀之时,都能当做防弹衣用了。

军中如此,民间百姓更是如此了~大多数人,每个季节的衣物,不过两套,夏天还好,干得快,可冬天,基本好几个月都不带换洗的。

如此风水宝地,怎能让虱子跳蚤不喜欢呢?

西门庆越来越觉得,将肥皂,香皂先制作出来,是多么的明智。

想想,如果自己的锦衣卫,日后一大半都得痔疮,那还如何上战场杀敌,如何替自己搜罗天下情报。

痔疮虽小,但仅仅一颗,足以让人痛不欲生。就是因为这玩意儿不好根治,痔疮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想到这句广告词,西门庆不禁笑出声来。

“大人,何故发笑啊?”

老李看着无故发笑的西门庆,一脸的莫名其妙。

“啊~无事,概因想起自己治军有方,簇生欢喜啊~呵呵呵~”

“额~呵呵,大人天纵奇才,着实该喜,该喜~”

尽管老李是个不太会拍马屁的人,也还是难以免俗的拍了一记。尼玛,大人都自己夸自己了,作为下属,还能说啥?

“公子!公子!王公公来了!说是陛下急招公子速速入宫!”

正在此时,新婚不久的宋大儒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嗯?陛下急召?王公公可有说是何事么?”

“没有说!公子,我看王公公也是万分焦急,说不得一定是宫里出了大事了……”

“走!去看看!”

西门庆急忙朝前院赶去,才出了月亮门,就看到在原地急得转圈圈的王贵。

“哎哟,伯爷您可来了!您啥也别问,咱们路上边走边说吧~事态紧急,不容半分耽搁!”

王贵看到西门庆出来,不容分说小跑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着急的说道,西门庆看见这平日里一向讲究仪容仪表的王贵,头上的帽子都歪了,心下便重视起来,想必必是宫里出了大事。

出了门发现,门口的马匹已经备好了,二人和一众随从纷纷上马,一路急行,很快就到了皇宫大内。

王贵一挥手,看门的侍卫瞬间放行,当然,西门庆的亲兵还是被拦在了门口,只有王贵二人和两个随行太监策马进了皇宫。

西门庆这还是头一回在宫内纵马,可是事态紧急,容不得他嘚瑟。

“公公!你还没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哎哟,伯爷,我跟您说,是公主,公主殿下又出事了!”

“啊!是又病了么?这次是什么病症?”

“不知道哇,小公主从昨夜开始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御医说是风邪入体,开了几服药却不见好转,如今御医也没了法子。无奈之下,陛下便想到了伯爷!”

“这……王公公,我并非学医之人,怕也是束手无策啊?”

西门庆暗自叫苦,上次自己机缘巧合,碰巧知道了公主得了低钾血症,又碰巧知道怎么补钾,这才救了公主一命。

谁知道这赵煦真把自己当神仙弟子,真当自己无所不能了么?

“哎哟,伯爷,先别说这么多了,能不能治,您先看看再说吧~只要咱们做臣子的尽力而为,陛下定然不会怪罪的~”

“哎,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说着已经到了后方的寝宫,西门庆下马之后,左右打量一番,发现正是上次来给公主治病的地方。

“陛下!陛下!西门伯爷来了~”

王贵率先跑进去禀报道。

“西门卿,快些进来!”

里面传出了赵煦有些焦急的声音。

西门庆走进屋内,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赵煦,身旁还坐着眼泪婆娑的孟皇后。

旁边还跪着几个御医,瑟瑟发抖着。

“臣西门庆参见……”

“西门卿免礼!快快上前,看看公主的病情!”

“这……是!”

西门庆硬着头皮说道,没办法,只能先看看了,赵煦的眼睛通红,面容憔悴,实在不忍心拒绝,也不敢贸然拒绝,天子之怒,可是相当可怕的。一不小心,脑袋就搬家了,他才不管你是什么神仙弟子。

无奈的走到里屋,福庆公主昏迷不醒的躺在床榻上,身边立着两名宫女。

西门庆上前看了看,福庆公主小脸涨红,颜色却还有些发青,伸手摸了摸额头,滚烫滚烫的。

探了探鼻息,气息很是微弱,几乎都察觉不到。拉过小手看了看,小手冰凉,指甲盖发白。

“这……不是中毒么?”西门庆心下大惊,如果是中毒,那御医难道看不出来?

这小公主着实多灾多难,依照后世史书记载,这小公主,两年前就应该夭折了。经过上次的治疗,本来以为自己的到来,可以挽留住这个小生命,可此时此刻,西门庆也没那么自信了。

莫不成一切都是天意?如果真是这样,那人,又如何胜天呢?

一三零、公主之死

“陛下~请恕臣无能~”

西门庆看过之后,不再犹豫,转身走出,来到赵煦面前,躬身施礼道。

“怎么~西门卿,你也没法子么?”

赵煦惨然一笑,声音嘶哑。

“陛下,臣并不懂切脉辨症之法,但根据臣观察,公主殿下多半是中毒了~”

“什么!毒!中毒?西门庆,你可敢断定?”

赵煦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西门庆面前,连声问道。

“这~八九不离十,公主殿下的症状,确实和中毒极为相似。如果陛下准许,可否让这几位御医起身说话?”

“准!”

几个御医闻言,对着西门庆感激的看了一眼,颤颤巍巍的起身,也不知这几位在这跪了多久了,西门庆看到他们的膝盖还在微微颤抖。

哎,可怜呐~

“不知几位御医对公主之症状有何看法?”

“大人!我等也是今日才给公主救治,虽然公主殿下的症状像极了中毒,可我等试了很多解药,都没有效果。先前的几位御医也曾看过,他们的医案记录,昨日公主并不是今日的症状,而是呼吸迟滞,头晕目眩,舌头麻痹,呕吐。”

一个年长的御医率先说道。

“你等今日才给公主殿下诊治?昨日是何人首诊?人在何处?”

西门庆皱眉问道。

“这……”

那御医似乎有难言之隐。

“伯爷,昨日那几位,已经被陛下下令砍头了……”

“嘶……”西门庆倒吸一口凉气,这尼玛,电视里的情节,原来也不是全都那般浮夸啊~

御医稍有差池,就被拉出去砍头的戏码,竟然是真的。卧槽,千万得小心谨慎……

“内个……王公公,公主殿下昨日发病之前可有吃什么东西?或者去什么地方接触到了什么人么?”

“伯爷,公主并未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啊,至于去了何处,见了何人,我等也不曾知晓,因为……因为平日里贴身伺候公主殿下的宫女和黄门,昨日一并被棒杀了……”

卧槽!这要怎么查,能知情的人全部被你们杀了,杀人的时候你们就没有想过后果么?

“……”

“西门伯爷!我等在公主的呕吐物中,发现一种莫名的东西,不知其为何物……说不得,公主殿下的病,和此物有些关系~”

其中一个御医小声说道。

“呕吐物?快快拿来!”

王贵吩咐下去,很快就有一个小太监端着个小盆走了进来,盆里有些清水,清水里漂浮着几个指甲盖大小的块状物体,呈淡黄色,微微有些发青。

西门庆凑上去看了看,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

“伯爷!这些物事都是下官等人从殿下的呕吐物中挑拣出来的,并且拿去喂了鸡,可至今为止,那些鸡并无异样……所以……”

那个御医有些犹豫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容我想想这到底为何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见过此物。”

西门庆听到御医验毒之法,颇为赞赏。他本来想说对动物无毒的东西不一定对人无毒,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尼玛,万一赵煦让人以身试毒,那岂不是又要折损几条姓名么?毕竟在精神极度敏感的帝王面前,人命真的连草芥都不如啊~

“也罢,就豁出去了~”西门庆暗自下了决心,伸手挽起衣袖,伸手从铜盆里捞出一块儿青黄色的物事,在手里捻了捻。

那一块东西,经过手指一捻,就碎成了泥状。

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久违的味道充斥鼻孔,西门庆脸色瞬间大变。

“嘶……卧槽!这……这是……土豆!”

“西门庆!土豆为何物?”

西门庆心下激动,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赵煦等人被他吓了一跳。

“陛下!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为何公主殿下会吃到此物?”

“这……伯爷,我等严加盘问过御膳房的人,没人识得此物啊!更不要说让公主殿下服用了~”

王贵在一旁解释道。

“快!快取糖水!茶水!还有醋!给公主服下!”

“西门庆,这是为何?你的法子当真有效么?”

赵煦再次起身,急切的问道。

“陛下!来不及解释了,快快让人取来,为公主服下!晚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西门庆看着赵煦喊道,此时他只想着碰碰运气,能把公主救过来,哪里管对面是皇帝还是庶民呢。

“陛下,皇儿上次便是西门大人用奇怪的法子医好的。这次说不定也能医好,不如就试试吧!”

孟皇后起身上前,拉着赵煦的衣袖说道。

“嗯!那就速速去准备!”

“陛下~娘娘!公主……公主殿下……”

正在这时候,守护在公主病榻前的宫女突然跪倒在地,哭喊起来……

整个屋子的人都是面色一变。

“皇儿!皇儿!”孟皇后瞬间变色,转身跌跌撞撞的向里屋跑去,一下扑倒在床边,上前观看福庆公主的情况。

赵煦也是急忙忙的奔过去,双手颤抖的捧起福庆公主的小脸儿。

“御医!快!快来看看!朕不信!朕不信我的皇儿会离我而去!”

太医不顾膝盖的疼痛,快步走上前,不知所措。

西门庆心中也是一阵哀叹,为小小小小的福庆公主感到不值。

“小公主啊,愿你一路走好,来生,莫要投胎帝王家。”

感叹之余,西门庆也为几个御医感到同情,赵煦两口子把床占满了,却口口声声让人家御医上前观瞧,怎么瞧……难道冒着砍头的危险从你们头顶跨过去不成?

其实赵煦不过就是那么一喊,只是接受不了福庆公主已死的事实。

“陛下,公主殿下,已经没气了~”

“我的皇儿~”孟皇后泣不成声,突然间白眼一番,昏倒在床榻之侧。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把皇后安置好。

赵煦终究是一国之君,即便再柔弱,也严格恪守着帝王应有的气度和威仪,这是生在皇家,从小就被灌注的思想和意志,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充斥着国君该有的姿态。

天家无情?这便是了么……西门庆不觉得天家无情,只是他们生在皇家,必须面对,必须习惯罢了。

一个喜怒哀乐形于色,悲欢离合挂嘴边的人,注定是不配坐拥天下的。

一三一、七大洲四大洋

“西门庆,你告诉朕!土豆究竟为何物?”

赵煦移步到外厅坐下,眼睛通红的问道。

“陛下,这土豆,是不存在我大宋的,它是一种粮食作物!生长于万里之外的大海另一端的大陆上。”

虽然西门庆心里非常奇怪,福庆公主吃得发芽土豆从哪里来的,不过此时赵煦问起土豆为何物,他也没打算隐瞒。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西门庆,你说了,此物是粮食,它为何会有毒?”

“陛下,此物若是成熟之后,是无毒的!不过,若是未成熟或成熟以后存放不当,令其变色,发芽之时,人一旦吃了,救治不及时,多半会姓名难保!”

“你是从何处得知?万里之外,当真有一片大陆?就算有,你年纪轻轻,难不成当真去过?”

赵煦有些疑惑的问道。

“回陛下!此事微臣皆是听仙师所述,至于土豆,微臣也吃过不少!可那都是在梦中。”

“你说的仙师,果真存在?”

“陛下!臣句句属实!可如今仙师不知去向何处,已有数月不曾来过微臣梦中。”

“难道……这都是天意么?西门庆,你说那万里之外,大海另一端的大陆,叫何名字?与我大宋相比如何?”

“陛下!那片大陆地处世界的南端,面积是我大宋的数倍,不过人烟稀少,多半尚未开化,与我大宋相比,贫穷落后,尚属不毛之地。”

西门庆说着,不禁在心中想到,借着这个机会给赵煦普及一下七大洲四大洋也不错,让他认识到大宋的渺小。

尽可能的话,让他大力支持造船业,大力开办水师,这对大宋百利无一害。

“那……照你所说,除了我们大宋所在的陆地,大海之上,还有很多陆地么?”

“是的陛下!我们大宋所在的陆地,不过是七块陆地的一块,疆域还不是最大的!

我们脚下这块陆地叫做亚洲!与我们相邻的北方,叫欧洲,西南方叫非洲!东南方叫大洋洲。东方还有北美洲!北美洲南边就是土豆生长的地方,叫南美洲!除此之外,地球的最南端,有一块极寒之地,叫做南极洲,此处终年冰雪覆盖,没有人烟。这便是七大洲四大洋中的陆地分布了。”

“七大洲,四大洋~那四大洋又是如何?难不成大海的面积比陆地还要辽阔?”

“陛下!我们的东方是太平洋,南方是印度洋,西方是大西洋,北方是北冰洋。陛下方才说的不错,海洋的面积远远大过于陆地,超出两倍还多。”

“这是真的?”

赵煦不知道是不是在心中按着西门庆的描述,展开了想象,眼神看着门外,有些出神,有些神往。

“是的陛下!仙师曾带着我去过不少的地方。有些地方,微臣是亲眼所见!”

“那……照你如此说来,我大宋的疆域岂不是小的可怜?”

“陛下,您这么说,倒也没错!仙师说过,我们大宋的疆域大约是280万平方公里。而我们所在的亚洲疆域达4458万平方公里,乃是我大宋的十六倍之多。而七大洲加起来的疆域总合为一万万五千万平方公里,乃是我大宋疆土的五十三倍之多。”

“唔……如此说来,我大宋当真是偏安一隅了~枉我一直认为我大宋乃是大陆中心的天朝上国,着实可笑,看来,不光是朕,就连历代帝王也都坐井观天了……”

赵煦也说不清为什么,反正此时他就是对西门庆的话深信不疑。说完之后闭上眼睛,久久无语,也不知在想什么。

“陛下~其实陛下无需妄自菲薄!仙师曾经说过,我大宋虽然疆域不大,但是,我大宋却是而今大陆上人口最多,国力最盛,百姓最富饶,学问最高深的国家!”

“是么?朕倒不这么认为!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如今我大宋还不是四面楚歌,和西夏交战近百年,依旧纠缠不休,北地辽国虎视眈眈,朕日夜都想着去除他们这等祸患,奈何,无能为力啊~

朕不敢忘怀我赵家祖先的遗志,更是向往贞观时期,万国来朝的大唐,可朕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啊~”

“陛下……”

“西门卿!你别说了~朕有些累了,你且回吧~”赵煦伸手阻止了西门庆的言语,颓然的说道。

“……是!微臣告退!”西门庆躬身施礼,欲要离去。

“西门卿,朕有一事相托~”赵煦再次出声叫住了他。

“陛下,但说无妨!臣定当竭尽全力!”

“你回去后,可否把那七大洲,四大洋给朕绘制成地图?把我大宋也标注出来。”

“臣遵旨!”

西门庆说完,转身离去。

画地图,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把七大洲四大洋的位置和大致轮廓标注出来,却是不难,难得是那些不规则的边边角角,还有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岛屿,峡谷,山脉,河流湖泊。

除此之外,还有每个洲那些国家的名字,天知道现在都有些什么国度,分别叫啥名字,西门庆的世界历史并不好。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就把大宋和周边的辽国,吐蕃,西夏,大理,海南岛,台湾岛这些地方,还有高丽,琉球,吕宋等国度标注出来,至于其他的几大洲,只简单的画个轮廓就是了。

四大洋是最好标注的,除了大洲,地球之上,也就只剩下大洋了。

西门庆心里有了打算,地图绘制一份给赵煦,另外再做一个地球仪,让赵煦知道,地球是圆的!

除此之外,他还打算,将地球仪和地图大批量的印制,让大宋更多的人见识见识世界之大,也认识认识大宋的渺小。

思想的解放和革新,需要一场信息风暴来强力的撕碎人们固有的头脑,打破思想的外壳。

不破,不立。

至于有多少人相信,又有多少人愿意验证,那只能看运气。

不过西门庆相信,大宋秋千万人中,一定有不少有冒险精神,有求知欲望的人,愿意亲自去验证。

这,便够了。

一三二、龙卫

“伯爷!您刚才所说,真真儿把咱家吓了一跳啊~不过伯爷当真是聪慧至极,竟然想着用故事来转移陛下的注意力。

还成功的让陛下信了你的话,咱家佩服!伯爷放心,若是日后陛下反应过来,追究伯爷的欺君之罪,那咱家一定为你说情,让陛下免了你的罪过。”

一路送西门庆出宫的王贵,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感情他以为西门庆刚才说的那些事情,全都是为了让赵煦宽心,忽悠他的故事。

“额~公公,你认为我方才说的,全是假话?”

“嘎?这……难不成,伯爷方才不是在信口胡诌?”王贵呆住了,甚至深处左手掩住了嘴巴~只怕自己尖叫出声。

“当然,这种事情上,我犯不着欺君呐~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

“天呐!伯爷,照你这么说,我大宋,当真只是一个小国?天呐……天呐~”

王贵夸张的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脸的不可思议。西门庆都分不出他这是真的,还是装的。

“伯爷……”

“嗯?”西门庆不知道眼前这浮夸的老太监,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伯爷~世界辣么大,咱家想去看看……”

“呵呵,公公好志向!”

西门庆这句赞叹是发自内心的,他感觉很奇怪,是不是太监天生就有着探索的精神呢?就像三宝太监郑和下西洋,那是去了一次又一次啊,就像会上瘾一样。

如今这王贵,只是初次听闻世界的广阔,就蹦出了千年之后的流行语。

“神特么世界辣么大,我得去看看~”

“伯爷!咱家多句嘴,近日来,一定会有大事发生,伯爷尽量少出门,切莫掺杂其中。”

王贵突兀的出言提醒道,把西门庆说的一阵莫名其妙。

“噢?本官愚钝,不知公公所指何事?”

“伯爷!今日公主之死,如果真是因那万里之遥的土豆所起,那一定涉及一场阴谋!这大宋从未有过之物,为何会出现在宫中,又为何会被公主吃下?”

“你是说……”西门庆仔细一想,心中明了。方才只顾着给皇帝讲述世界了,竟然把这事儿给忘在了脑后。

是了,福庆公主乃是赵煦唯一的子嗣,如今被人谋害,赵煦岂能不了了之?

历史上,孟皇后被贬,刘皇后上位,这一些列的事件,难不成要重演么?

“伯爷,咱家可什么也没说~”

王贵神秘的一笑,摆手说道。

“明白!多谢公公提点!”

“哪里哪里!伯爷客气了,咱家就送您至此,伯爷好走!”

眼看着快出了宫,王贵告别一声,转身离去。

西门庆笑了笑,也转身离去,出了宫门,上马一路返回家中。

接下来的几天,他打算在家中安心的绘制世界地图,制造地球仪,至于皇宫之事,随他去吧!

想必宫斗和权利倾轧,他更为关心的是,这毒死公主的发芽土豆,究竟是从何而来。如今还有没有剩下的存货,有的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到手,大量的培植。

这可是能够从根本上解决民生的天大好事,可以省去数年的时间。

毕竟,亲爱的阿曼达兄弟,一来一回要两三年之久,何况,还不一定能够弄到土豆呢。

送走了西门庆,王贵一路返回,得知赵煦已经移步寝宫,一路行去。

“陛下~”

“嗯,西门庆走了?”赵煦侧卧在传话上,对着王贵问道,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走了~”

“王伴伴,着大相国寺高僧进宫,为公主做法事超度,你亲自安排公主殡葬事宜,法事,就以皇后的名义举办!

另外,朕着你密令龙卫,彻查公主中毒之事!准你先斩后奏,但凡宫内之人,妃嫔之下,皆可杀之!三日内,朕要看到结果!即日起,让殿前司侍卫封锁皇宫,许进不许出!

嗯,拟旨下去,这几日朝会取消大小事务交由章敦和中书门下各位大臣定夺!!”

“老奴遵旨!陛下,您彻夜未眠,还是先歇息吧~”

“你且去吧~”赵煦点点头,疲惫的摆了摆手~

“遵旨!老奴告退~”王贵躬身退出了寝宫。

后宫,刘婕妤寝宫。

“婕妤,事情已经办妥了~福庆公主已经断气了~”

一个面容秀美的中年女人,恭敬的说道,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美丽女子,丹凤眼,皮肤白皙,面容消瘦却五官精致。

“嗯,做得好!有没有留下尾巴?”

年轻女子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怎么看都叫人不舒服。

“婕妤放心,福庆身边几个可能知情几个丫头和小太监,昨日就已经被陛下下令处死了~绝不会留下半分蛛丝马迹,更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如此便好,不过尚且不能大意,那福庆是陛下和皇后那贱人的长女,向来疼爱有加,如今突然死了,想来陛下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彻查到底的。

这些日子,叫宫里的人都老实本分些,没事就不要出来招惹是非,或许,陛下已经怀疑到我头上了,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被称作婕妤的女子眯着眼睛,轻声说道,尽管声音不大,还缓慢,却字字清晰。

“婕妤放心!奴婢会交代下去~不过婕妤,您也大可不必这般小心,如今您身怀陛下的龙嗣,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能把您如何如何的。这可是他唯一的骨肉。”

中年女人一脸无所谓的笑容。

“说的也是,待我腹中皇儿出世,那后宫之主一定是本宫的!皇后那贱人!无才无德,生性懦弱,有什么资格坐这等高位~哼!”

“婕妤放心,皇后蹦跶不了几天了!我听王贵身边的耳目说,皇后已经醒了,并让人请了大相国寺的高僧进宫为福庆公主做法事超度~

婕妤,依照奴婢看来,这,倒是个机会~”

“噢?竟有此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你可有对策?”

“婕妤放心,对策是现成的,咱们只需要如此这般……”

“嗯,哈哈哈哈哈,就这么办!这一次,我一定要了那贱人的姓名!你快速去准备,记得,一定要万无一失!”

“婕妤放心吧,绝对不会出任何意外!”

中年女人说完以后,转身出去,留下那婕妤一人,犹自摆弄着指甲。

过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伸手揉了揉,温柔的说道:

“宝贝儿,这次娘亲要委屈你一下了~你放心,未来这天下,只能是咱们娘俩的!”

这女人,便是赵煦最宠爱的刘婕妤。

一三三、这就是地球

宫里的那些纠葛,西门庆毫不关心,也不想关心,宫斗神马的,在后世的小说跟电视剧中,早就看的想吐了。

左右不过是一些个女人各种作妖争宠,加上诸子夺嫡的桥段,毫无新意可言~

比起这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事儿,还不如闭门绘制世界地图,制作地球仪来的有意义。

没成想,一个发芽土豆的出现,竟然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西门庆相信经过此事,会更加顺利的将地球是圆的,将大宋很渺小,世界很大这样的理念让天下人所接受。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福庆公主,想想那年幼无邪的小脸儿,西门庆又是一阵叹息。

接下来的几天,西门庆真的就做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天到晚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吃喝睡,基本都在这里解决。

其实按照记忆来绘制后世的世界地图,去掉细节部分,还是很容易的。

难的是,此时的大宋,包括周边数个国度,各种行政区划分,包括山川河流,地理名称,都和后世有特别大的出入,他需要翻阅各种资料,还要参考大宋现有的地图,逐一对照和标注。

这些事情,本来不需要他亲自做的,他只需要挥挥手,吩咐几句,就有无数人抢着效劳。

可是,他想趁着这个机会,让自己多了解一下。毕竟他连大宋的各路各道,都府州县都还整不明呢~必须要借此机会好好恶补一下。

三天之后,西门庆看着桌上铺着的一整张世界地图,满意的笑了。

地图上清晰的标注了七大洲四大洋的轮廓和位置,自己他能记住并确定的后世有名的河流,湖泊和山脉。

大宋各路,各州府县城,一应俱全,周边的大理,辽国,西夏,吐蕃,也都参照着大宋官方收集的地图,进行了标注。

“少爷!你要的圆球做好了!”

晌午刚过,福伯就推门进来,身后还有一群家丁,抬着两个带着铁架的圆球。

球体直径有一米左右,是木头的,这是从街市上木材商那里寻来的,近两米粗细,数百年的大树所制成的,完全木有拼接。

乃是经过木匠几天的雕琢和打磨方才完成。

两个大圆球带着粗大的铁架,稳稳的放置在西门庆的书房,西门庆抚摸着圆球,拍打转动了几下,颇为满意。

铁架是西门庆专门绘制,然后让铁匠们铸模,用钢水浇筑而成,浑然一体,坚固异常。

木球上下两端,有两个深深的圆形凹槽,里面嵌着大小合适的钢铁隼子,将木球牢固的固定在铁架上。

只有西门庆一人知道,这就是后世的地球仪的放大版本了。

接下来西门庆又用了四天的功夫,将两个地球仪刻画完毕,又让木匠按照自己刻画的图案,仔仔细细的雕刻出来,然后上色。

第十天,两套世界地图和地球仪终于完成。

西门庆看着自己写跨时代的杰作,笑出了猪叫。

两个地球仪抬出,放在西门家的花厅里展示,苏轼,宗泽,李纲,李光,李弥逊,张纲,包括家里识字不识字的家丁丫鬟,围着两个大家伙啧啧称奇。

经过西门庆的讲解,他们无一不惊讶,惊讶以后就是高声赞叹,引为神迹。

他们之所以这么容易接受世界之大和地圆说,完全是因为制作这些神物的人是西门庆。

在家丁丫鬟眼里,西门庆那是无所不能的神仙弟子。

在宗泽苏轼眼里,西门庆是个学究天人的一代大家,是个靠谱的小老弟,是的值得托付的上司和挚友。

人就是这样,眼界一旦打开,思想和思维也都会获得解放。

六十多岁的苏轼和前十多岁的宗泽,颤抖着双手,抚摸着两个圆溜溜的大球,湿润了眼眶。

相对于没怎么出过远门的众人来说。苏轼可以说是当今大宋去过地方最多的人了。天南海北,他都去过,更是院内众人之中,这个年代,唯一如果海南岛的人。

他发现自己一生中去过的所有地方,都能在这个硕大的圆球中找到。

在此之前,与友人喝酒时,酒到正酣,他还经常拿着大宋的地图跟别人吹嘘自己有过的地方,无不赢得旁人的赞叹和羡慕。

可如今他才豁然发现,原来自己终其一生,都只不过是在一块小小的,巴掌大的地方辗转徘徊。

看完了一块块的陆地,再看更加广阔无垠的大海,可悲,可叹~

曾经的骄傲,变成了一瞬间的坐井观天,让他备受打击,无地自容。

此时此刻,他更加觉得,以前懵懂的参与党争,是多么的无知和愚蠢。

“哎~老夫惭愧!这一世的大好时光,竟在这浑浑噩噩之中度过大半,可悲!可悲啊~早知世界如此之大,老夫,一定要出去看看~”

“哎……苏学士,您老人家就别说啦~想我宗泽,向来自视清高,不屑与朝堂党派为伍,一向严于律己,爱民如子,以围观一任造福一方为毕生宗旨,而今看到这世界之大,着实惭愧至极啊!惭愧至极!”

“呵呵,二位大哥,此言差矣,想我大宋子民,绝大多数,终其一生也不过在方圆百里里徘徊,相较于他们,你们已然是足以自傲啦~又何必妄自菲薄?”

“大人!宗泽今日才理解大人胸怀之宽广!志向之远大!日后宗泽愿誓死追随大人,为大宋开疆拓土!为大人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宗泽说道激动处,眼圈都红了,西门庆都来不及阻止,他就已然单膝跪倒,行了个端端正正的大宋军礼。

西门庆赶紧上前将他扶起,心下一阵感动和欣慰。

“贤弟啊,你的地圆说当真是惊世骇俗啊~老夫相信,一旦推出,天下必将哗然。你这世界地图和地球仪,打算如何处置啊?”

苏轼思路再三,抚须问道。

“呵呵,大哥,这两套地图和地球仪,有陛下一套,另一套我打算放置在书房中。”

“额?不知,老夫是否能复制一套啊?”

“呵呵,这有何不可?让我大宋百姓开阔视野,这乃是小弟心中所愿,奈何,怕他们一时间无法接受呢~”

“贤弟!此事急不得!如今陛下已然接受,这便是好事!下一步,就要让满朝文武接受!最后再让天下文人接受,再最后才能是天下百姓~如此这般循序渐进,方可!”

“大哥言之有理!就这么办!”西门庆抚掌大笑。

“内个……大人~我也复制一套可好?”

宗泽在一旁,弱弱的说~

一三四、阴谋上演

就在西门庆一帮人忙碌着量产地球仪和世界地图时,宫里却乱了。

那日福庆公主的亡故,成了接下来一系列事件的开端和导火索,一发不可收拾。

先是皇帝赵煦不理朝政,然后便是孟皇后请的高僧入宫超度,紧接着身怀龙嗣的刘婕妤,身体有恙,腹痛难当,怀疑有人暗中作祟。

刚失去了唯一的女儿,赵煦还没有从悲痛之中完全走出来,如今尚在腹中的孩子,又面临危险,让他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所措了。

“陛下!刘婕妤坚持说有人要害她,目标是陛下的皇嗣,非要彻查,老奴不知害如何计较,老奴无能,还请陛下圣裁!”

“王伴伴,御医怎么说?”

侧卧在床榻之上的赵煦,神情疲惫的问道。

“回陛下,御医说刘婕妤脉象有些紊乱,像是动了胎气,怀疑刘婕妤是误食了什么食物所致,可刘婕妤宫中上下一口否认,称刘婕妤每日都有专人侍奉,照料更是无微不至,稍有不妥就会传御医查看。

并且这几日来,老奴让龙卫将刘婕妤宫里和御膳房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查出任何的端倪~”

王贵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朕知道了,那土豆的事,查的如何了?”

“回陛下,土豆之事,已经有了些眉目了~老奴安排龙卫将后宫之人逐个筛查,发现只有刘婕妤宫中一个宫女有重大嫌疑~”

“刘婕妤?”

“这……陛下,或许是他人指示,也未可知啊~”

“呵呵,王伴伴,你就别宽慰朕了,刘氏仗着朕的宠爱,向来跋扈,她对皇后之位的觊觎之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身怀朕的龙嗣,更是肆无忌惮~这一切,朕怎会不知?只是朕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如此歹毒~”

赵煦自嘲的笑了笑,笑容里有着恨意,也有些愧疚和懊悔~

“陛下,那接下来……”

“罢了!公主已然去了,此事,到此为止吧~朕今后说不定,只能有这么一个皇子了~如果查下去,可能一个都不剩了……你可懂?”

“陛下~老奴明白,老奴遵旨!”王贵看着憔悴不堪的赵煦,心中一疼,眼泪夺眶而出。

“哎……王伴伴,既然这刘氏如此做派,一定会有后招,你派些人手,务必保护皇后的周全!至于其他,且静观其变吧~”

赵煦深呼吸一口,长长叹息了一声,颓然的挥了挥手,不在说话。

王贵复杂的看了床榻一眼,微微叹息,轻轻退了出去。

“娘娘,这药万万不可再用了,再用就真的对您腹中龙嗣有危害了~”

此时刘婕妤宫中,正有一位五十左右,头发花白的御医跪在地上,一脸担忧的说道。

“本宫知晓了~若不是为了除掉孟氏那贱人,我又隔壁如此冒险,刘御医,此番多亏有你,有劳了~”

坐在暖塌上的刘婕妤,揉着肚子微笑着说道。

“娘娘哪里话,微臣进宫为御医,本就是为了方便娘娘调用,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嗯,本宫自然晓得,不过本宫向来赏罚分明,你有功,本宫自然会记在心里,不会委屈了你,更不会怠慢了你的家人~你切下去吧~”

刘婕妤对着刘御医挥了挥手。

“是!微臣告退。”

刘御医出去,立在一旁的中年宫女关上了门,上前说道:

“娘娘,朱太妃那里已经准备妥当,今夜即可办妥~”

“嗯!咱们宫中布置好了么?”

“娘娘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待入夜~”

“甚好!切记,越是关键时刻,就越要多点小心,此事干系重大,千万莫要留下把柄。”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了!”

“哼哼,过了今夜,我就让那孟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过了今夜,娘娘便不再是婕妤,以后便是皇后娘娘了~”中年宫女一脸堆笑的说。

……

皇后寝宫,孟皇后面色苍白,面容憔悴的坐在床榻上,径自望着窗外出神。

此时此刻,她依然陷入失去女儿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作为皇后的她,只给赵煦生了一个公主,这些年她过着自责,愧疚,忐忑不安的日子。

其实,她对皇后之位,并不甚在意,她一心爱着自己的丈夫。

尽管他们之间这段感情并不甜蜜,赵煦对她也并不宠爱,甚至他们的婚事都是由已故的太皇太后高滔滔一手安排。可她,却依然义无反顾的爱着自己的丈夫。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皇帝就做皇后,家境一般的她,却从小饱读诗书,三从四德的道理早就深深刻在心上,烙印在骨子里。

记得那一年,赵煦还是个傀儡,表面显瘦,懦弱,身为皇帝,却不得不对高太后言听计从,小心翼翼的活着。

就连他们二人洞房花烛,也是在高太后的安排之下,不得不为。

赵煦从内心深处怨恨自己的祖母,连带着,这种怨恨转嫁到被太后钦点为皇后的她身上,变成了冷漠。

这一切,她都毫无怨言,毕竟出身低微,毕竟没有靠山,毕竟相貌平平,毕竟它能够理解丈夫赵煦心中的委屈和痛苦。

堂堂一国之君,从朝中大臣到宫廷宦官,几乎没人真正把他当做皇帝,在那些善于钻营的人眼中,真正的君主,乃是皇后,赵煦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赵煦身体一向不好,她只求自己无功无过,不给它添堵,不给他惹麻烦,让他心情舒畅。

尽管这一切,什么都没有换来,反而多了一个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并深受丈夫宠爱的刘婕妤……

就在之前,向太后还曾过来安抚过她,向太后刚刚离去,朱太妃也来了~临走之时,朱太妃向她透露,她的女儿福庆公主的死,大概和刘婕妤有些关系。

她并非傻子,很多事还是可以看通透,尽管心痛,尽管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可她并没有想着报复。

她不想给自己的丈夫添乱,不想让他为难。她只想日后青灯古佛为伴,每日祈祷,为天上的女儿祈祷,为丈夫祈祷,为大宋祈福。

“娘娘,朱太妃送的礼物如何处置?”

贴身宫女浮萍问道。

“将之分门别类,放着便是~”

“是~”浮萍答应一声,让人将礼物收起。

一三五、皇后之危

天气就如同人心一般,变化无常~

白天还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可一入夜,就乌云密布了。

一团团的黑云,把整座汴京城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仿佛一坨坨干燥的大便,即便早已木有了臭味,却依旧让人感觉不舒服,总是担心它们随时会掉下来。

皇宫大内,各处宫殿楼宇灯火通明。四通八达的过道走廊,充斥着来来往往挑着灯笼巡逻的侍卫。

可惜,在无边的夜幕下,灯笼的光只能照亮方圆数米,十米开外,依旧一片黑暗。

朱太妃的寝宫,本该当值的侍卫,全部不见了,夜深人静,宫殿的拐角处闪出几道黑影,朦朦胧胧中,可以看出他们每个人手上提着类似布袋的物事,蹑手蹑脚,形迹可疑。

他们闪身藏到沮丧的草木之间,等又一波巡逻的侍卫走远,他们再次闪身出来,从布袋里头抓出一些什么东西,极速的洒在了宫殿四周,然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日清晨,皇帝赵煦还未起床,就听到寝宫之外有人哭诉,似乎吵着要见自己。

还传来王贵的阻拦声,大概是说陛下还在就寝,一切等陛下醒来再作定夺云云。

被吵醒之后,一时半会儿就没了睡意,赵煦索性从被窝里爬起,呼叫着王贵伺候更衣。

“王伴伴,外头何事喧哗?”

“回陛下,是刘婕妤宫中的管事宫女,说是刘婕妤一大早就腹痛难忍,已经宣了御医过去查看,可御医说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御医说刘婕妤似乎脉象有些紊乱,像是动了胎气~”

“什么!快,给朕更衣!朕要去看看!”赵煦听到动了胎气,心情大乱,公主刚刚夭折,如今尚在腹中的龙嗣又有了危险,让他怎能不着急。

他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情况好坏,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深知今后再想有孩子,那是不大可能了。

所以,刘婕妤腹中的龙嗣,乃是他最后的骨肉,容不得他不上心。

穿了衣服,坐着龙撵,被一群小太监抬着一路小跑来到刘婕妤的寝宫,刚一进门,便听到刘婕妤宫内传出的惨叫。

听得这惨叫声,赵煦心中一紧,急忙快步往里面走去。

“怎么回事?”

赵煦一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刘御医,还有在床榻上惨叫打滚儿,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刘婕妤。

“回陛下~微臣,已经反复查验多次,婕妤娘娘这恐怕不是病~”

地上的刘御医,诚惶诚恐的说道。

“什么?不是病?不是病怎么会如此?你给朕说清楚了!不然,朕要了你的脑袋!”

“陛下饶命!事关龙嗣,微臣不敢信口雌黄,此事颇为蹊跷,怕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陛下!陛下!不好啦,方才,方才奴婢在这宫墙外,发现了许多灰烬~像是什么符纸燃烧后留下的~怕不是有人暗中拿些邪物作祟,加害娘娘和龙嗣。请陛下明查!”

一个宫女突然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神情慌乱的控诉道。

“什么?王贵!你快去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御医!快快救治刘婕妤,还有,务必保住腹中孩儿!否则,朕诛你九族!”

赵煦气急败坏的说道,此时他眼睛通红,显然已经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

“陛下放心!微臣就算豁出姓名,也务必保证婕妤娘娘和龙嗣的安全!”

赵煦看着床榻上痛苦的刘婕妤,心乱如麻,犹自在屋内来回踱步转圈圈,吓得满屋子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过了不多时,出去的王贵急匆匆走了回来。

“陛下!老奴方才一番查探,刘婕妤这宫外四周,的确被人撒了灰烬,尚不知是何物,不过,老奴已经命人将之清理干净了~

有昨夜巡逻的侍卫禀报,似乎昨夜巡逻之时,隐约瞧见了皇后娘娘宫内人在此徘徊。不知……”

“查!此时务必查个水落石出!不管事关何人,绝不姑息!”

“是!”

“回禀陛下!婕妤娘娘,与腹中龙嗣,暂时无碍了~”

刘御医趁机禀报道。

“爱妃!你可安好?”赵煦激动的快步上前,坐在床榻边上,一把握住刘婕妤的手,柔声问道。

“陛下~你定要为臣妾,为咱们的皇儿做主啊~”

刚刚停止惨叫的刘婕妤,面容憔悴的哭诉着,那般姿态,任谁看了,也会于心不忍。

“爱妃放心!你当好生歇息才是,朕自然会为你和朕的孩儿做主的!”

“臣妾谢过陛下!”刘婕妤说着,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爱妃!爱妃!御医!快!快看看!”

“陛下,婕妤娘娘只是过度疲惫,昏睡了过去,无碍的~只需好好睡上一觉,就无事了~请陛下宽心。”

“如此便好,王贵,你去拟旨,召章敦进宫,全力负责彻查此事!”

赵煦沉声说道,说完之后,径直转身离去。

本来,赵煦还觉得这刘婕妤有些猫腻,可如今亲眼见到刘婕妤的凄惨模样,打消了他心中仅有的一丝疑虑。

从小他就活在祖母高太后的掌控之下,可谓是深受其害,他的童年也都在阴影中度过,甚至可以说,他压根儿就未曾有过童年。

别的孩子尚在父母的膝下玩耍撒娇,他却在高太后的脚下担惊受怕。

十多年来,他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十多年来,他更是见惯了皇宫内的各种宫斗,还有朝堂间的党争。

在他的整个成长过程中,唯一一个玩伴,就是端王赵佶了。

至今为止,尽管高太后已经去世五六年,他也亲政五六年之久,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但凡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一幕幕的过往。

他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和赵佶,小哥儿俩躲在宫殿的帷幕后头,捧着陶罐儿和竹筐,分享着私藏起来的糕点。

尽管都是些普普通通的糕点,还有些冰凉,有些干硬,可两个小人儿脸上总是带着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

“皇后,此事倘若真是你所为,朕,也会拿你开刀的~”

赵煦看着阴郁的天空,喃喃自语道。所有和高太后有关系的人,他都憎恨,而此时的皇后,正是当年高滔滔钦点的。

而且是专门挑选的家境普通,相貌普通,没有后台,老实,懦弱的寻常女子,原因么,当然是方便控制。

一三六、为人师

西门庆这些天过得无比的潇洒惬意,自从几天前将那两套地球仪和世界地图给完成,他就几乎木有停止过笑容。

如此这般,使得府中上下担心不已~他们都担心自家的主心骨得了失心疯,同时也担心西门庆把嘴巴给笑烂~

无论是在大宋还是放在后世,西门庆的颜值都属于拔尖儿的,外貌协会并不只是二十一世纪的产物,它自古有之。

而且,自古以来就有着庞大的会员基数,要说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要追溯到新石器时代。

从人类懂得用树叶,兽皮等物件儿遮羞,从用兽骨,兽牙和石头作为配饰开始。

借用一句话总结就是,上帝创造人类,也给予了人类发现美的眼睛。

所以,尽管每个人的审美观有所不同,但大多数还是大同小异,喜欢美,发现美,似乎成了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或欲望。

但凡美的东西,不管是物或是人,都有无数人想得到,想占有,想独有,于是就有了矛盾和战争。

有了苏轼和宗泽的前车之鉴,听到风声的蔡攸,赵佶,王诜,包括章敦,韩忠彦,许将,蔡汴等人也都闻风而动。

甚至破天荒的组团来西门庆府上参观,并要求复制一套地球仪和世界地图。

尽管制作过程相对复杂,不过成本并不甚高昂,一个个白送他们,西门庆也是相当乐意的。

开玩笑,这些人可以说,个个都是大宋的人尖子,每个人,亦或是他们背后的势力和影响力都不容小觑。

只要让他们接受地球是圆的,外让他们去影响,去教育更多信服他们的人,这倍增起来的速度,不仅会很乐观,甚至可以达到可怕的程度。

“唔~西门小za!老夫活了这么久,竟不知地球是圆的。不过要让我等相信你,你必须得拿出足够说服我们的证据~”最为耿直顽固的许将率先说道。

“呵呵,许伯伯,这有何难,小侄早有准备~”

西门庆笑呵呵的说道,然后叫来钱罐吩咐了一声,不大会儿功夫,花厅里走进来七八个衣着朴素,精神饱满,皮肤粗糙,黝黑的中年汉子。

“他们是~”许将疑惑的问道。

“呵呵,许伯伯,以您的眼里,应该不难看出,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吧?”

“唔~该是南方沿海的渔民?”

“不!他们是南方沿海的人不假,不过他们可不是渔民。而且长年在大海上漂流,讨生计的商船掌柜~”

“哦?贤侄唤他们来此,是何用意啊?”

“伯伯,如果我们脚下的土地是平的,海面也是平的,对否?”

“这倒不错~”

“那,假若你我二人面对面,同时从大街的两端向中间走来,你说我们是先看到彼此的头呢,还是先看到逼逼的脚?亦或是同时看到?”

“这……”许将一时语塞,闭目思考片刻才说道“先看到头~”

“没错!事实上,如果我们群站立的底面是平整的,高度一致的,那应该是同时看到对方才对,可事实上,最先看到的,却是彼此的头顶。”

“许伯伯,您再想一想,在城外开阔地上,木有任何东西遮挡视线,您每次骑马回京时,是先看到城门楼顶还是先看到城门下方?”

“唔……先看到城楼顶~”许将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就对了~他们这些商船的掌柜,在海上行进之时,两船相遇,皆是先看到彼此船头最高的桅杆,随着距离拉近,才能逐渐看清楚彼此的全貌~

而两船分开之时,却是船身先看不见了,整个船体自下而上消失。”西门庆笑着解释道。

“哈哈哈,许大人,他所说的现象,下官是亲自验证过的。的确属实。”苏轼笑着在一旁帮腔道。

“唔~子詹的话,老夫还是信得过的。”

“许伯伯,请上前来看~”西门庆说着,让人拿出两个底部带着纤细钢针的船体模型。牢牢的固定在地球仪上。

然后拉着许将上前贴近地球仪表面观看,他在一旁缓缓转动着地球仪。

“许伯伯,看仔细了~”

在许将目不转睛的注视中,西门庆控制着地球仪,把一只船转向了许将眼睛所看之处。

“唔?还当真是先看见桅杆呐~西门贤侄,老夫明白了~”

“不过……如果地是圆的,那天该是方的咯?”

“……额,天人看得见,摸不着的~至于他是什么形状,无从知晓~宗旨它很大很大!大到咱们无法想象。”西门庆耐心的解释着。

万事开头难,想要说服这些个老顽固,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毕竟天圆地方的观点,深深烙印在他们骨子里。

让人洒脱的承认自己的愚昧,是一件很难的事。就连幼稚园的小孩子,都不会妥协别人说自己是个傻子。

就像,屎壳郎只知道滚粪球,即便你一天告诉它一万遍世界上有千千万万重食物比粪球更好吃,更有营养,它们也依旧对粪球情有独钟。

“内个,贤侄啊,既然大地是个圆球,那是不是说,我们的脚下所对应的,另一面的土地,也有人存在?并且和我们脚对着脚?”一旁的章敦,轻抚着胡须,若有所思。

“是的,章伯伯!你说的一点不错~”

西门庆像哄小孩儿一样,毫不吝啬的给了章敦一个大大的鼓励。

“那……既然如此,老夫就有着不服了,照你所说,咱们人类是围着一个漂浮在虚无之中的圆球上。那老夫便要问你,为何我们不会掉下来?”

“哈哈,章伯伯这个问题问得好~”西门庆说着从果篮里偷偷摘取的梨子,众目睽睽之下,他华丽的撒手了……

在众人数脸懵逼的情况下,梨子掉在地上,虽然没有四分五裂,却摔得鼻青脸肿~

“额……贤侄这番举止,为之为何呀?,好端端的,为何浪费一枚果子呢?”

“不光是果子,任何东西都会落地。这便是地心引力~”

“地心……引力?”

“是的!您看这里~”

“尼玛,老师还真不容易当啊~”送走了众人,西门庆伸着懒腰叹道,整整一个下午,终于让一群老人家彻底的成了地圆说的忠实粉丝。

一三七、保命皇后~

昨天凌晨,写着写着睡着了……最后那五百字是打了七八次瞌睡写出来的,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状态,每次睁开眼发现后面都有一两行是乱打的,然后睁大眼睛,删除再打~

(哦漏,我只是想和亲们谈谈心,也不是要比惨,更不是水字数~我觉得,活着,能码字,码出来的字能有人看,就是幸福的~不管多少~特别感谢香香大佬,让我说不出的感动~无以为报,我只想把后续尽量写的精彩一点,尽量有深度。我不知道自己阅历太多还是太少,亦或是自己的文化水平和词汇量太少,心里所想,总是不能够精准的表达完整,事实上,现实中一天也不见得和别人说上几句话。

香香,我不知道现实中你是怎样一个人,也不知道你为何这么挺我,士为知己者死,女为~可惜我不是女的~

中秋节到了,可以的话,我想送你点小礼物~比如月饼,比如茶,比如酒~)

哦豁~不水不水还是水了三百多字,嗨森~感觉自己66哒~

“钱哥~最近家里可能需要一些梨子~你让人多准备一些,不用买太好的,烂一点也无所谓~”

西门庆翘着二郎腿,手机把玩着烟斗,半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的对着一旁同样坐着摇椅养神的钱罐说道。

“公子~要梨子做什么?还好坏不论?”

钱罐疑惑的问道。

“唔~还不是为了摔,摔给那些老人家,老顽固们看~给他们解释地心引力,总要有个道具不是~

这个季节,也就秋梨比较便宜了~冬枣太小,还不容易摔烂,视觉冲击力大打折扣~”

“额……公子说的有道理~我明日便让他们去买~”

牛顿通过苹果发现了万有引力,西门庆觉得,在牛顿看来,给他启发的那个苹果,一定是上帝丢给他的。

那在这大宋朝,自己为啥就不能当一个丢梨育人的上帝呢?

“叭……呼~唔,钱哥,找个好天气,把我的烟丝晒晒,然后再烘烤一遍,这些烟丝有点潮了,有些跑味儿~”

“好的公子~要不我让人连夜给您烤一些,保证不耽搁您明天一早抽~”

钱罐十分贴心的说道,西门庆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上一世的抽烟水平,早晨一睁眼,就要来一斗,每顿饭吃完,也要来上一斗。

蹲坑的时候要来一斗,睡觉前还要来一斗,郁闷的时候来一斗,开心的时候也要来一斗,无聊的时候,可能会来好几斗……

反正综合下来,一天少说也得十斗八斗的~

无意间听西门庆说起,这烟草抽多了对身体不好,于是乎,钱罐就留了心,专门让济世堂聘请坐镇京师的老中医研究了配方。

烟丝里掺杂了不少的野参,虫草,半夏,桔梗,还有一些去火润肺的药材和香料,总之,对身体有一定的好处。

而且香味浓郁,白天可以提神,夜里可以安眠~西门庆初次尝试的时候,惊为天人。因为这经过调配的烟草口味,可以碾压后世所有的烟丝,即便是香味浓郁的黑船长,也比不了。

“嘿嘿,好的呀~别忘了,给人家双倍的加班费~”

西门庆很痛快的答应了~不过熬夜加班的人,万万不能亏待的。

“知道了公子,这不用您吩咐~”

“行吧,你也忙了一天了,不用陪我了~快回去陪嫂子吧~钱多多不是整天朝着要个妹妹嘛,你可得努力哟~”

“额……那我去了,公子早些歇着吧~”

钱罐红着脸,起身告辞。

留下西门庆一个人喷云吐雾。

也不知道,宫里如何了~

柴氏家族也好,李氏家族也罢,这些人都可以对付,唯独后宫的朱太妃,还有刘婕妤,没有法子……

一个是皇帝的亲妈,一个是皇帝最疼爱的老婆,关键这个老婆还怀着皇帝唯一一个独苗……杀也杀不得,打也打不得~

最好的结果,就是剪除他们在朝堂和民间的所有势力。让她们成为光杆司令,老老实实的在后宫享受,一直到老都没有作妖的机会。

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永远那么骨感,尽管锦衣卫如今已经初具规模,成了气候,可想把锦衣卫安插在皇宫,是不容易的。

历朝历代,皇宫都是外臣的禁忌,那是万万不能染指的。

尽管你权利滔天,也最多收买几个大内的太监,平日里打听些消息啥的,要说监视,那纯粹是找死的行为。

先君臣,后父子,这种家国观念是深深烙印在这个时代每个人的心上的。

尽管对平民百姓,基本没啥卵用,可没人愿意摆到台面儿是来说。那属于大逆不道的行为,是要人神共愤,天地共弃的~

哪怕一个皇帝再昏庸,再混蛋,也不能明着有反叛的想法。即便真的反了,那也得找个由头。

比如汉末的张角,打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旗号,借着受命于天想方设法忽悠百姓。

再看董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即便实际掌控者是他们,明面上也只能是臣子,不过是乱臣贼子。

比如刘备,一直到老死,也依旧自称是汉皇族后裔,可历史无从查证,乱世之中,百姓颠沛流离,王公贵族荒淫无道,谁知道你是不是皇族,说不定还是个骗子呢。

除了这些造反分子,即便是历代皇帝也都自称天子,受命于天~

即便是开创大唐贞观盛世,万国来朝的天可汗李世民,在没有得到传国玉玺之前,过得都是心惊胆战,就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嘛~

做好事需要由头,做坏事更需要由头~说到底,无非两点,第一,好让自己心安理得。第二,让天下人认同。仅此而已。

回想后世历史记载,刘氏最后生的是个小皇子,但是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刘氏也成功取代了孟皇后,成功上位,成为后宫之主。

不过,造化弄人,被废了后位的孟氏,反而在大宋沦陷之时,躲过了一劫,所有赵家皇族的成员,除了康王赵构,也就只有她没有被金人掳走。

后来还被接回南宋,封了皇太后,不得不说,造化弄人,好人好报了。

皇家的事情,西门庆目前还不想管,也管不了,一切等赵佶上位再说不迟。更何况,这些天西门庆在心里,也盘算过了。

在诺大的皇宫,也不是没有盟友,向太后就是个强力的后盾,尽管那是对赵佶而言。

当今日得知,宰相章敦被赵煦召进宫,负责查办公主案的时候。西门庆就知道,历史的车轮,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发生多大的改变。

起码,主线尚未偏离。

由此看来,孟皇后被废,章敦可以说是出了大力气的。西门庆反而一时有些拿不准,这章敦究竟是哪方面的人。

起码,表面上看,章敦和孟皇后是木有私仇的,除非,他和赵煦一样,因为孟皇后是高滔滔钦点,高滔滔死后,自然而然的把恨意和怒火转嫁给了孟皇后。

“唔……不管怎么说,这孟皇后,还当真是命苦,她这才是货真价实的躺枪啊~”

西门庆在自己设计的纯铜烟灰缸上,磕了磕烟斗里的灰烬,从摇椅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朝卧房走去。

他暗下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孟皇后这条命~这是个本分的女人,她没错,更不该死~

一三八、赵煦的痛

皇后孟氏,最近一段时间,茶不思饭不想,彻夜难眠,整个人消瘦了不少,公主夭折的伤痛,犹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此时此刻的她,正侧卧在暖塌之上,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径自出神。这拨浪鼓,是公主生前最喜爱的玩物。

“娘娘~不好了,门外来了一队侍卫,说是奉陛下旨意,前来搜查~带头的,是张相公。”

一个侍女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叫道。

“什么?搜查?查什么?你扶本宫出去看看~”

孟皇后有些意外,但表现得并不慌张,无论如何,她还是皇后,乃是后宫之主,堂堂的一国之母。

“老臣章敦拜见皇后娘娘~”

章敦看到皇后出来,上前行礼道。此时他一身官服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目严肃,不苟言笑。

身后是两个军官和数十名手持刀枪的侍卫。

再加上他混迹官场数十载,久居相位,自身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气势,虽然说是他在给皇后行礼,可那股凌人气势,一时间镇住了皇后和她身旁所有人。

“章相不必多礼,不知章相带这么多侍卫手持刀兵前来,所为何事?”

孟皇后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问道。

“回娘娘,老臣奉陛下旨意,前来搜查~”

“那,章相可否告知本宫,要搜查何物呢?若是我宫里有,本宫让人拿给你便是~”

孟皇后不慌不忙的说道。

“皇后娘娘,老臣也不知是何物,不过,搜查乃是陛下的意思,还请娘娘给个方便~若是……”

“章相,你不用说了,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你就请便吧~”

孟皇后打断了章敦的话,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让开道路。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很坦然。

“如此,多谢娘娘!搜!”

章敦微一拱手,随即大手一挥,身后数十名侍卫快速冲进了皇后寝宫~

“不知章相是要查什么?又怎会涉及到本宫?”

“娘娘,前日刘婕妤腹痛难忍,差点危害到腹中的龙嗣,御医却查不出缘由,就在昨日一早,在刘婕妤寝宫周围,发现了大量焚烧的符纸的灰烬。

经过查探,有巡夜的侍卫禀报,前夜里似乎看到了娘娘宫里的一个侍女,因此……

当然,陛下和老臣也希望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关~不过,还得等搜查之后再做定论~”

“符纸?”孟皇后听到符纸,心头就是一惊,这些东西,向来都是皇家大忌,敢在宫里搞这些东西的人,一旦发现,就必将严惩。即便身份再好贵,也不能避免。

“报!启禀章相公,在皇后娘娘宫里发现了这些……”

不待章敦说话,里面就跑出一个军官,手里抱着一个木箱子,盖子已经打开。

章敦凑上去看了一眼,脸色骤然一变,箱子里放着一个小木人,雕刻的很粗糙,只有人形轮廓,木人的头部写着一个刘字。

身上还贴着一张小字条,上头写的是生辰八字。

最为奇特的是,小木人的肚子上插着一根针。

一旁的孟皇后看到章敦变色,忍不住好奇的凑上去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她当即脸色大变,浑身颤抖,一只手扶着额头,几欲晕倒。

身旁的侍女连忙上前扶住。

“这……这并非本宫宫里之物。这是……”孟皇后说到这里突然浑身一颤,一脸的难以置信,还有茫然和委屈。嘴唇颤抖半天,终究什么也没说。

她认识这个盒子,这正是她的婆婆赵煦的生母朱太妃前日里送来的礼物,可她不能说。

她知道即便她说了也无济于事,朱太妃,那可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只要她一口否认这盒子不是她送的,那就死无对证。

不仅百口莫辩,还会让赵煦更加的恨自己,更会给自己多一向污蔑,诋毁长辈,大逆不道的罪名。

章敦没说话,伸手取出那个小木人,只见盒子里还放着一叠符纸,黄色的符纸上用红色朱砂画满了各种奇怪的符号,正是道家的符箓。

“来人!将这座宫殿等锁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出!等我禀报陛下,再做定夺!”

“章相!本宫冤枉~”

孟皇后无力的伸出颤抖的手臂,欲要喊住转身离去的章敦。

章敦脚下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终究没有回头,大步离去。

孟皇后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黑,昏倒在侍女的怀中。

“好!好!好!好一个皇后!果真好胆!竟敢使用如此歹毒之手段!章敦!朕命你,将皇后宫中所有人,全部压至刑部大牢!严加审讯!将皇后囚于寝宫,不得离开半步!等事情水落石出,一并发落!”

“这……”章敦有些犹豫的说道,脸上颇有些不忍。

“这什么这,快去按朕说的办!”

“老臣遵旨~”

看着章敦离去的背影,赵煦颓然坐在椅子上,双手颤抖。

“陛下~您~”一旁的王贵小心翼翼,欲要出声劝慰。

“别说了!王伴伴,此事只能如此!一面是皇后,一面是朕的生母,朕的爱妃,朕的孩子!你说朕能如何抉择?”

“陛下,可公主的事~的确是刘……”

“朕知道!朕都知道!可是朕刚失去唯一的女儿,不想再失去了……也不敢再失去了……

王伴伴,这天下,最了解朕的,就莫过于你了~

若让朕重头再来一次,朕无论如何,也绝不当这个皇帝~”

“陛下……”王贵在一旁泪流满面,他从赵煦小时候就在身旁伺候他,可以说是赵煦身边最亲密,最贴心的人,赵煦打小吃的苦,受得难,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没想到,即便如今赵煦做了皇帝,也还是如此的身不由己。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在王贵心里,赵煦堪比他的孩子。看着一脸无奈的赵煦,着实可令他心疼万分。

事实上,就在昨天,龙卫已经查清,西门庆说的那土豆,的确是刘婕妤宫里的人弄来的,然后让公主给吃了。

赵煦得知公主的死,幕后黑手是刘婕妤,当时就怒急攻心,吐了一口血。

可他没办法~他不能,也不敢按律法来处置刘婕妤,就是因为刘婕妤有个保命符,就是腹中,怀胎数月的,他唯一的子嗣。

一百三十九、尘埃

“奉大宋天子召令,元符二年,查皇后孟氏,旁惑斜言,阴挟媚道,图谋不轨!着,罢黜后位,即日起出居瑶华宫,曰华阳教主,玉清妙静仙师,法名冲真!钦此!”

王贵宣读完圣旨,挥了挥手,让人将昏迷之中的孟皇后抬出了宫殿,放到马车里,在一种侍卫的跟随下,远去了。

王贵看着远去的车马,脸上一片感慨,直到马车消失在拐角,他还看着空荡荡的宫道径自出神。不知是在怜悯孟皇后的遭遇,还是在心疼赵煦的无奈,亦或是在感慨刘婕妤的狠辣。谁知道呢?

天下百姓人人向往锦衣玉食,人人期盼着有朝一日能踏入这皇宫大内,生活在这红墙金瓦之中。即便是王公大臣,每次遇到皇帝选妃,也都变着法儿的挤破头,削尖了脑袋把自家闺女往宫里头送。

王贵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尽管如今已经是皇帝身边的最大太监,满朝文武都要给他面子,每日里除了伺候皇帝之外,宫中大大小小的太监,宫女,侍卫,任由他呼来喝去,进进出出都是前呼后拥。太监做到他这级别已经是人生元满了,可谓是风光无限。

可他此刻却没有一丁点的自豪喝优越感,宫里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一系列的腌臜事,他见了太多太多。

“这宫墙里圈着的人啊,好似那风中的尘埃,起起落落,都身不由己~而那风,看不见,抓不着,啥时候吹起,也无从知晓,这宫闱之风,皆是欲望~”

看着天边的夕阳,他心中无限感慨,不禁为自己的结局担忧起来,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尽管此时的赵煦还年轻,可他那身体状况,王贵再清楚不过了,但是这种事,只能烂在心里。

有朝一日,万一赵煦驾崩,不管下一个皇帝是谁,那都和他王贵无关了,新皇帝,就会有新的贴心人,没人愿意把上一任的心腹放在自己身边,从早到晚,有这么一个人再自己身边晃悠,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历史上那些大太监,没多少能够寿终正寝的,有的得随着皇帝陪葬,有的死于权利倾轧。极少数的,遇上明君,到的年迈之时,可以受些封赏,再赐个一次性的爵位封号,得意回到家乡,安度晚年。

王贵自认自己没有什么显著功绩,也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只不过是皇帝受苦的时候他跟着受苦,皇帝亲政之后,他还是跟着忧心,所以,爵位奉上什么的是不大可能的,此时此刻他只求在不远的将来,自己可以有幸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过上几年平平淡淡的安稳日子,只要能离开,去哪儿都好~

“唔纵观朝野上下,竟无一可倚仗之人呵~我这一辈子~不对,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倚靠,对!西门庆~”

王贵细细琢磨,越发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可行,和西门庆认识以来,两人相处很是愉快,活到他这岁数,眼光,脑子,心眼,那都堪称妖孽,他相信自己看人是不会看错的。他觉得,西门庆,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嗯,值得投资。

想通这一切,王贵顿感舒畅,脸上重新浮起往日的笑容,只是,今日这笑,要比以往来的,真实许多。皮笑了,肉也笑了,心也笑了~以至于走路都轻快了些许。

三日后,西门府。

“什么!果真如此么?”

西门庆故作震惊的从座椅上弹起,看着一脸认真的王贵。

“伯爷,此时千真万确啊!如今那孟皇后,哦不,是冲真道长,已经在瑶华宫了。”

王贵叹息道,今天他是借着来西门庆这打牙祭的借口,专门来想西门庆表示自己心意的。他想倚靠西门庆,自然也得拿出一些诚意来,不然他不认为将来自己一个出了宫的老太监,有谁会买账,到那时,他也拿不出什么和人做买卖的筹码了。

钱?这大宋最不缺钱的,恐怕就属西门庆了吧。他可是知道的,如今潘家都依靠在了西门庆的麾下,西门家的生意一下子遍及了大半个大宋,天南地北哪哪都有人家的产业。说日进斗金,那都已经是一个笑话。

“想不到,一向耿直的章相公,竟然也如此毒辣~”

西门庆由衷的叹道,尽管历史上有记载,就连现在,章敦也有着扒皮章的绰号,可是如今听到王贵对这几天皇宫发生事情的讲述,还是让他感觉到诧异。

方才王贵说了,章敦被赵煦召进宫查案,先是把孟皇后囚禁在宫中,然后把皇后身边大大小小的太监宫女四五十人,全部压入了刑部大牢。

酷刑逼供,如今那四五十人,死的死,疯的疯,瞎的瞎,聋的聋,哑的哑,残的残,找不出一个完整无缺的。挖眼睛,割舌头,割耳朵,砍手,砍脚,甚至凌迟,无所不用其极。

最后统一口供,说孟皇后,明面上请高僧祈福,暗地里用符箓和压胜之物诅咒刘婕妤,诅咒未出生的皇子,甚至诅咒皇帝赵煦,图谋不轨。最后将孟皇后废黜,丢进了瑶华宫,做了道士。

尽管那些太监宫女,身份低微,微不足道,可那始终是活生生的性命,活生生的人。

即便西门庆在前世执行任务时,也手刃了不少的恐怖分子和敌人,但从来没有使用过如此骇人听闻的残酷手段。

王贵特意重点介绍那些太监宫女的惨状,也有他的目的,他就是想借此事,来看看西门庆的反应,看看在新门庆心中,他这样的太监宫女,是不是也不值得同情。

如今,西门庆的反应,他很满意,因为他从西门庆眼中看到了同情,怜悯,愤怒和悲哀。

“伯爷!您大可不必如此,内宫的争斗,咱家这辈子看多了,那些孩儿们,选择进宫当差,从一开始就得有死的觉悟,何况,在贵人们眼里,我们这些人命贱的不值一提,没人会在意。”

“王公公!他们再卑微,那也是人!要杀便杀了,何必糟践!扒皮章,果然是扒皮章!”

西门庆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伯爷,其实,章相公虽然名义上是此次的主官,可执行的,并非他本人啊。具咱家的了解,对他们言行逼供,乃是刘婕妤的两个心腹!章相公看到结果,也比较愤怒,可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了。”

王贵看到西门庆要恨上章敦了,连忙为章敦辩解,并不是他和章敦有多深的交情,事实上,这件事也的确不是章敦的主意。

如果西门庆莫名秒的和章敦敌对,那结果,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在他看来,此时的西门庆,根本不是章敦的对手。他若败了,那自己将来倚靠谁去?

一百四十、非池中物

“刘婕妤的两个心腹是何人?”西门庆收齐气愤的面孔,问道。

“一个是入内压班梁从政,一个是管当御药院苏珪!此二人心狠手辣,善于钻营,咱家特意暗中查过,这两人都是近年来刘婕妤提拔的。乃是刘婕妤的真正心腹。

伯爷,下面咱家说的话,请伯爷务必不要外传。”

王贵说完,顿了顿,面色变得更加郑重,眼睛认真的看着西门庆,直到西门庆也郑重点头,他才继续说道:

“其实,孟皇后这件事,包括此前的福庆公主中毒案,都是刘婕妤在背后一手策划!孟皇后,其实是被冤枉的,公主也是枉死的。

伯爷说的那土豆,正是那苏珪从宫外所得,然后带入宫中,给公主服下。而刘婕妤宫墙外的符纸灰,也是刘婕妤命人撒下的。

而这一切,陛下都知道~”

“啥?你说啥?赵。。。陛下知道?”

西门庆这次的震惊真不是装的,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赵旭竟然知道此事,尽管知道了,却还依旧装作不知,依旧将皇后给废了,这点让他想不通,这赵煦是在搞什么飞机!女儿被害死了,查出真凶却不惩罚,如今又把正牌夫人给废了,看这势头,还真是要扶小三刘婕妤上位啊。。。

这特么是个什么样的男银?真是谜一样的存在~不管是当爹,还是当老公,这都不是这么玩儿的啊~

“伯爷,陛下自然有陛下的苦衷,陛下这么做,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陛下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如今刘婕妤有孕在身,所以陛下为了保住皇子,只能装作不知。

话说回来,这天下,哪有做父亲的不疼爱自己的子嗣的,伯爷你且不知,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不是~陛下得知福庆公主是刘婕妤所害,当时就怒急攻心,口吐鲜血,当时咱家都给吓坏了。

这其二嘛,陛下废除皇后,也是为了保全她!这刘婕妤从入宫以来,就一心想坐上后位,如今身怀黄嗣,更加的急切。如今心狠手辣到连公主都不放过,那接下来,难保不会对皇后下手。

伯爷想想,天家最是讲究颜面,若是一国之母,后宫之主无端被人谋害,那陛下该以何颜面面对满朝文武?又有何颜面面对天下百姓?

只有将皇后废除,送到瑶华宫潜心休道,方能保全其性命无虞。

如此一来,皇后的位置空了出来,那整个后宫,无人可与刘婕妤相争,这位置迟早是她的。没有了对手,那她就会老老实实,安心的诞下皇子了。”

王贵趴在桌案上,伸着脑袋在西门庆近前小声的说道。

西门庆听完之后,恍然大悟,她有些欣慰,有些敬佩,感觉赵煦其实是一个很聪明。很有手腕的皇帝,只可惜,身边的形势泰国严峻,太过复杂,朝堂派系林立,争斗不休,边疆战火连年不止,如今后院还起火,多重的压力和阻碍才逼迫的他如此的苦逼。

西门庆感慨同情赵煦之余,还有一丝欣慰,欣慰的是,赵煦比他想象中要优秀的多,只可惜,命不久矣。

明白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西门庆反而有些理解赵煦了,他案子在心中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面对赵煦的情况会怎么样?

从小被奶奶虐待,街坊邻居又天天找事儿,时不时要干上一架。好不容易忍气吞声到奶奶去世,自己当家作主了,本以为可以一心发展家族产业,和凶狠的邻居干架了。

可突然又死了唯一的女儿,然后又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小三杀的,知道自己的正牌老婆,是小三栽赃陷害,甚至还要杀掉的,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再生孩子了。

然而,小三肚子里却有着自己这世间唯一的骨肉。

那自己会怎么办?杀了小三,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头疼啊~

西门庆蓦然发现,即便是他,遇上这种事,也绝不会做到像赵煦这样理智,绝不会做的比赵煦好。

尼玛~这事情要是发生在普通人身上,有多少也都跳楼了吧~赵煦,还是你6~果然,能坐上皇帝的位置,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啊~

“那,下一步。陛下有何打算?”

西门庆苦笑一声,问道。

“伯爷,事实上,陛下早就知晓刘婕妤的心思,看出她是个不安分的人,所以尽管陛下对她百般宠爱,也还是对她多有防备,如若不然,恐怕她早就升为贵妃了,哪像如今,即便身怀六甲,也还只是个婕妤身份?

陛下想着,如今皇后被废,那接下来刘婕妤肯定会撺掇朝臣,在朝议时,向陛下提出重新立后的事情。这事,乃是名正言顺的事,不能拒绝,只能托~所以陛下已经决定,给刘婕妤加封贵妃,至于立后之事,就等刘婕妤诞下皇子之后,再做定夺。”

“嗯,陛下这么想,的确是极为稳妥的法子。先把刘婕妤和满朝文武稳住,再做计较~”

西门庆笑道,真是可笑,高涛涛执政的时候,怕是满朝文武都会拿赵煦当作个傻乎乎的小屁孩~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小屁孩,一个人就可以算计他们所有。只不过,身体状况不允许,也一时腾不出手罢了。

他觉得,倘若赵煦身体健康,可以长命百岁的话,一定比赵佶更适合当皇帝,并且会做一个超过太宗太祖,足以跟李世民比肩的千古明君。

“奈何天公不作美,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啊~不过,这样才有挑战~”

西门庆心中想到,别说未来打算扶持赵佶,就算是扶持一头猪,他也能保证大宋的强盛。

王者戴个黄金辅助,还干不过对面五个青铜了?开玩笑~~~

“伯爷!您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正在西门庆犹自意淫之时,对面的王贵突然疑惑的问道,他觉得自己说出这惊天的秘密,放在哪位大臣身上,都会被惊出一身冷汗吧~没想到西门庆竟淡定如斯~自己果然木有看错人~

别的撇开不谈,单单是这份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淡淡是这份云淡风轻,从容不迫的做派,这眼前的西门伯爷,就定非池中之物~

有朝一日,说不得要一飞冲天~到那时,恢复自由身的自己,定要仅仅抓住伯爷的脚腕子,跟着一起到处看看,俯瞰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一百四十一、表露诚心

“惊讶?呵呵,不知公公何出此言啊?”

“难道……伯爷你就不好奇,陛下为何如此?”

“为何?”

西门庆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唠家常,可这一切看在王贵眼中,就不一样了。

果然,王贵有点不淡定了,呼吸变得急促,脸上表情连续变幻,阴晴不定。最后一咬牙,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西门庆的双眼,目光如炬,一字一顿的说道:

“陛下……命、不、久、矣!”

王贵说完,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痛苦,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尽管此时已经是伏在桌案上,可那身体还是矮了几分。

想必之前王贵若是站在那里,此刻估计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西门庆心中想笑,却也着实有些意外。他有点摸不透王贵的心思了,尽管他知道赵煦如今过不过两年了,可他那是根据前世史书得知的。

西门庆相信,如今整个大宋,得知此事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且都在宫内。

而今朝堂之上,绝不会有人知道此事,天下人更是无从知晓。

王贵整日里陪伴在赵煦身边,肯定是知道的。但此时他对自己说这事儿,究竟是何用意呢?

难道……是赵煦授意,让他来试探自己的?

毕竟这事太过骇人听闻,如果不是赵煦授意,他怎么敢,又怎么会对自己说呢?

自己和他的关系,怕还没有近到无话不谈吧?何况,假如自己傻乎乎的跑去宫里,去关心赵煦,谈及此事,那王贵绝对得人头落地。

玛德!装逼不能过头儿,是时候展现自己的逼格,发挥自己的优势了~老子可是神仙弟子。

“噢?公公也知道此事了?”

西门庆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笑眯眯的说道。表情里不带半分惊讶。就在刚才,西门庆在心中作了个大胆,却又两全其美的决定。

那就是,和王贵摊牌,把赵煦命不久矣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说。不管王贵是什么目的,都得让他大跌眼镜,服服帖帖。

“啊?也……也?莫非,莫非伯爷知晓此事?”

“呵呵……公公!你莫要忘了我的出身和使命!”

“这……咱家倒是记得,伯爷第一回觐见陛下所说,伯爷乃是神仙弟子!伯爷的使命乃是保大宋百年太平~”

“哈哈,此事已过去数月,难为公公还记得,即如此,那边更好了,公公,我且问你~你可否记得,那一日,我临走时,给陛下留了一个我仙师留下的字条?”

西门庆故作神秘的笑道。

“记得!咱家记得,字条上只写了一个“三”字!可陛下和我,至今也不知那三是何意啊……”

王贵抬眼略一思索,便满脸疑惑的说道。

“不蛮公公,三,就是三年~意思自那日起,陛下活不过三年~如今已经是第二年了……所以~哎!”

西门庆一脸的无奈和叹息~

“啊!?”

王贵听到西门庆如此一说,啊的一声尖叫,顿时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嘴巴大张,嘴唇颤抖,不知说什么好了。

要说以前,他一直对西门庆是否真的是神仙弟子这件事,有所怀疑。

不光是他,就连赵煦,也心存疑虑,尽管明面上大宋崇尚道教,在各处修建了一个个的皇家道观。

并且许多朝廷重臣被下放贬谪都会到这些地方,就比如蔡京,历史上的他,在赵佶上位不久,被人弹劾,就做过提举杭州洞箫宫一职。

正所谓距离神最近的人,就越不相信神的存在,尽管赵煦贵为天子,可他偏偏是最不信神明之人,以至于连带着他身边的王贵,也是如此。

所以西门庆第一次进宫面圣之时,自称神仙弟子,赵煦压根儿就不相信,只是因为西门庆确实有些才华,还有碍于皇帝的尊严和体面,并未揭穿。

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让得王贵和赵煦都动摇了。

就是因为,世界地图和地球仪的诞生。

胡编滥造的东西,永远经不起验证,可真是存在的东西,越验证就越让人信服。

但凡是人,就一定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赵煦也有,他不仅有自己的秘密,还有皇家的秘密~

宫内其实有不少未见天日秘藏,这些秘藏记录着天下间很多不为人知的事件,还有很多大宋百姓不知道的不可知之地。

有文字记录,有部分地图,也有一些大宋境内从没见过的物件。

赵煦发现,皇家秘藏描述和绘制的那些地方,仔细比对,都可以在西门庆的地图,和那个叫做地球仪的大圆球上找到。

如此一来,再综合着此前对西门庆的调查,赵煦彻底凌乱了。尽管还有疑惑,可是在心里却信了大半。

因为西门庆自小从没有离开过阳谷县方圆百里之内,也并没有受哪位名师指点。可他不仅文武双全,而且还精通数种外邦语言。

对万里之外的国度甚是了解,这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那么,除了神仙,谁有这样的本事呢?

这一切,王贵都是知晓的,如今一想,细思极恐。这一刻,王贵再也难以淡定,在他心里,已然对西门庆是神仙弟子这件事,深信不疑了。

赵煦的身体状况,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尽管如此,整个大宋知情的不超过五个人,一个人赵煦的生母朱太妃,一个人故去的高太后,一个是专门为赵煦调理身体的御医,还有一个就是他王贵了。

可西门庆在见赵煦的第一天,就留下了一个字条,说是仙师给的,而上头就说明了赵煦过不过三年。

素未谋面,却能一口断定天子的命数,这绝逼是神仙的手段。

“噗通!”王贵难怪激动,浑身颤栗,实打实的朝着西门庆跪了下去。

“哎?公公这是何意?万万使不得!”

西门庆心头一乐,嗯,看来这王贵已经信了~不枉自己一番表演。

“伯爷!莫要扶我~不蛮您说,今儿老奴来找伯爷,跟您探讨这些,目的就是为了表露老奴的诚心诚意。

若是伯爷不弃,日后老奴为伯爷鞍前马后,马首是瞻!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等陛下……

老奴出了宫,恢复了自由身,还请伯爷给个安身立命之所,加以庇佑。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额?公公哪里话?你我之间的关系,何须如此?这等小事,我自然会答应你!快快起来吧~”

西门庆一扶才发现,这看着就五六十岁,面白无须,体态消瘦的老太监,竟然扶不起来?

我勒个去~这是……传说中的大内高手?

一百四十二、问计

“伯爷!以后,老奴这条老命,就托付给伯爷啦~”

“公公,何来托付一说,你我可算忘年之交,若是公公愿意,日后我的家,便是你的家!你快快起来~”

“家!嗯!家!”

王贵看着西门庆真挚的目光,心下感动,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家,打小开始就被人卖到宫中,前半生不说受尽屈辱,那也当真是活的小心翼翼。

在深宫之中,有幸保住姓名就不错了,家这个词,对普通百姓而言,都来的极其简单容易,可对他们这些宦官来说,是多么的可望而不可及。

如今,西门庆给了他一个承诺,给了他一个家,给了他一个时候安身立命之所。叫他如何不心生感激。

他觉得自己赌对了,赌对了自己的下半生和身后事。

起身之后,二人重新落座,屋里气氛,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看不见,摸不着,却能用心去体会,说不出的和谐,自然,如果真要用文字来形容,嗯,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家人。

“伯爷,事到如今,你应该清楚陛下的苦衷了吧~若陛下身体无恙,又怎会如此纵容那刘婕妤,又怎会因为一个未出生的孩子而妥协呀”

王贵唉声叹气的说道。

“公公,我明白!陛下的选择,并没有错,我相信这事情放在谁身上,也不会比陛下做的更好了。如今既然公公与我坦诚相见,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公公,我且问你,陛下的身体状况,有几人知晓?”

“这咱家敢断言,整个大宋,原本的知情人绝对不超过一手之数!故去的高太后是第一个!陛下是第二个,咱家是第三个!陛下生母朱太妃是第四个,向太后应该也知晓,是第五个。另外,咱家怀疑,端王殿下或许也有察觉,但不敢确定。如今伯爷也是知晓的了。”

王贵伸出手指,一一细数着。

“公公,似乎还忘记了,给陛下诊治的御医了~”

西门庆提醒道。

“呵呵,伯爷有所不知,如果算上御医,那可就太多了,只不过,他们大都已经死了,活着的人,也被龙卫严密监视。绝不会从他们那里走漏半点风声。”

“死了”西门庆心下一叹,但转念一想,的确也能够理解,可那些御医,终究是无辜的啊~怪就怪,他们不该追名逐利,受命于皇家。

想想后世的宫斗剧,但凡牵扯后宫争斗,妃嫔争宠夺嫡,就一定少不了被威胁利诱,最后人头落地的御医。也对,看个病,把个脉,开个药啥的,正是最容易得手,最容易作妖的时候。一个御医,就可以决定一个妃子,龙子,甚至是帝王的生死,当真可怕。

也难怪,即便在后世,“惹谁也不要惹医生”这句话依旧被大多数人认同。当真是惹不起啊~

“照这么说来,朱太妃,着实不简单呐~”西门庆收回思绪,苦笑着摇了摇头。

“伯爷说的极是,朱太妃,一只被高太后打压,头上还有着一个当年高太后提拔的向太后,即便陛下亲政,也依旧没能给她坐上太后的位置,她对高太后赏识提拔的人,自然是有所怨念。不过此人,着实能忍,平日里也算贤淑。不过此次陷害孟皇后一事,朱太妃的确是为刘婕妤出了大力的。

皇后宫中搜查出的符纸和压胜,正是朱太妃的手笔,也因为她是陛下的生母,所以,陛下才装作不知。”

王贵说完,苦笑的摇了摇头,一脸叹息。

“呵呵,公公,你还是小看了这位朱太妃啊~”

“哦?莫非伯爷查到了什么?”王贵皱眉,一脸疑惑的问道。

“公公,你可还记得,我与端王殿下,是如何相识的么?”西门庆悠悠的吐出一口烟,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这个,咱家记得,似乎是端王殿下在黄河边狩猎,带的护卫不多,遭遇了盗匪,然后刚好遇上伯爷路过,出手相救,咱家说的可对?”

“公公记得不错,当时我对陛下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实情并非如此~”

西门庆又抬起手中的烟斗,美美的吸了一口,然后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都和王贵说了一遍,包括刘三炮和刘好受伤的事情,还有他的猜测,一字不落。

“嘶伯爷,此事真要如此,那这件事就不简单了~她们这怕是要造反呐~”

王贵人老成精,听的过程中也在思考,脸色一变再变,因为西门庆所说之事,太过骇人听闻,如果不是两人今日坦诚相见,说实话,王贵或许根本就不会相信。可现在,结合着宫里发生的一切,再联系起高滔滔把持朝政时候的做派,不由得他不信。

“造不造反的,我不清楚,不过,他们如此有耐心,如此的处心积虑,若说她们对大宋江山没有想法,你信么?反正,我是不信~”

“嘶伯爷!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恐怕恐怕陛下也身怀柴氏一族的血脉啊~不仅陛下有,陛下的胞弟,简王赵似也身具柴氏血脉了也难怪,她们会对端王殿下下手了。如今若是陛下驾崩,那端王殿下就是简王唯一的绊脚石。

这朱太妃,当真是可怕啊~先皇陛下夭折的子嗣,也八成是被她所害了~”

王贵心有余悸的说。

“公公,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情发生,难道陛下和先皇就没有怀疑过?”

“这咱家可以断定,陛下是不知情的。至于先皇是否有所察觉,咱家不知。嘶不过,如今想起高太后在时,对陛下和朱太妃不遗余力的打压,或许,高太后察觉到了什么~”

王贵,到底是活成精的大太监,一辈子见惯了深宫里的明争暗斗,风风雨雨,尽管一下子接触到了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惊吓过后,还是迅速的适应了过来,将事情的脉络清晰的整理出来,分析的头头是道。

“嗯,公公猜测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西门庆此时也非常庆幸,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身边多了一个王贵这样的人,或许王贵再治国治军上的才干,不如苏轼,宗泽,但是要说分析事情,玩心眼,定计谋,包括为人处世,察言观色,都足以甩上他们几十条街。

如果双方成为敌人,王贵可以轻轻松松的将它阿门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既然如此,不知伯爷有何打算呐~”

“此事,我也正想请教公公,您老见多识广,不知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做?”

西门庆心中又自己的主意,不过他更想看看王贵有什么不同的看法,眼前有这么好的一个狗头军师,不好好用,那才是傻子。

“嘿嘿,伯爷,依咱家看来,后宫那几个女人,不足为虑,只要伯爷剪除他们的羽翼即可让她们困在宫中动弹不得~所以,伯爷大可不必将目光放在后宫,也不用放在朝堂,只需放在军中即可!”

王贵轻描淡写的一笑,慢悠悠的说道。

一百四十三、谋划

“公公,这后宫女流,我西门庆着实木有将之放在眼里,只需蚕食柴氏的生意,剪除他们的羽翼即可。但朝堂之上,天下文武官员何其之多?更重要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哪些是真正忠于大宋的,哪些又是柴氏所掌控我即便是前往军中,也不安心呐~”

可不嘛,在西门庆看来,目前最大的麻烦,就在于朝堂上的官员,连你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十分可怕的。对敌人一无所知,不管你做什么都不放心。

这就像打英雄联盟一样,到处都是对方的视野,而己方却连个一个眼都没插,处处一片黑暗,去哪里都得担心有人蹲守。整个世界都是危险的。

心里没底啊~~~

“呵呵,伯爷,你无需担忧,不是咱家小看他们,就如今的这些货色,有几人不是心思玲珑之辈?咱家不清楚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老鼠,因何受柴氏一族的摆布,不过,控人之道,莫过于恩,威两种。恩威并施乃是上策,恩乃中策,威乃下策。

但不管是上策中策还是下策,但凡是控制,就不可能完全牢靠!伯爷试想,生而为人,又有谁心甘情愿被人控制摆布?久而久之,难免不会生出异心。

咱们不妨打个比方~就好比当朝宰执中的几位,伯爷觉得,像他们这般位高权重,还会甘愿受人摆布么?”

王贵阴测测的一笑,略带轻蔑的说道。

“这个”西门庆有些犹豫,他不得不承认,王贵对于人性的体悟和见解,即便是两世为人的他,也远远不如。他两世的年龄加起来,也还没有面前的王贵大。

这些人生阅历,远不是看些史书,熟知历史就能弥补的。

“呵呵,伯爷,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已然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官做到这里就是极致。他们不会受人摆布,更不会听命于谁~最多不过是狼狈为奸,利益驱使罢了。利益无非是财物!女色!权利!和名声罢了。

不过,这一切得有个前提~那就是,有命拿,还得有命去享用~嘿嘿~

哪个步入仕途的,都不是傻子,这笔账他们自然是清楚的。

所以,他们与柴氏的关系,不仅不牢靠,反之如同窗户纸一般,一捅就破~

至于为何此时他们还能维系,就是因为,比柴氏更好的选择还没有出现~

伯爷,你!就是比柴氏更好的选择!柴氏一心想要夺回他们大周的江山,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吃的饱,穿得暖,有钱花,有官做,谁愿意和他们一起,为了遥不可及的执念,搭上身家性命?”

王贵说完,抿了抿嘴,身手拿起桌案上的冰糖雪梨茶,美美的饮了一口。

“公公所言极是~你这一番话,倒是让西门庆茅塞顿开啊~”

西门庆却是很开心,其实王贵说的这些道理并不深奥,也不难理解和揣度。只不过他前世雷厉风行的军人做派,多多少少影响了他的思维和判断。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办法将朝堂上隐藏的柴氏爪牙,一个个揪出来,就出一个办一个。简单粗暴,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想到行之有效的办法,如何将那些人揪出来,成功的困扰了他。

王贵的一番分析和提点,让他恍然大悟。是啊,如今是大宋啊,大宋都已经立国百余年了,皇帝都七八代了。天早就变了,这个帝国早就不姓柴,而姓赵了。

对于这些柴氏嫡系后人来说,复国可能只他们心中的执念,亦或是老祖宗的遗训。可对于被他们控制,亦或是对他们感恩的那些官员来说,这都是屁~平时帮扶一下,做一些利益交换或许还行,让他们压上身家性命去帮着造反,呵呵~如果有一天柴氏真的举旗造反了,恐怕这些利益合作者,会争先恐后跳出来检举,镇压。

总管华夏历朝历代,王朝更替数十,那些没有被新统治者清理干净的前朝后裔,身负复国梦的不知凡几,可成功者未见一人。

天下还在他们手上的时候,都没有能力守住,大势已去,单枪匹马带一些小杂鱼就想着复国?痴人说梦罢了。如果真有那本事,恐怕也不会国破家亡了。

“公公,依你之见,这朝堂上,就不用管了?”

“呵呵,伯爷放心,有咱家在陛下身边,朝堂之上,你大可放心!咱家听闻伯爷与章相、蔡相、许相还有大名府的韩大人,素来交好。有他们在,只要伯爷不造反,就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再说,京中还有端王殿下,他素来身手后宫先帝众妃嫔的青睐。伯爷莫看那朱太妃,刘婕妤行事嚣张跋扈,可是后宫有向太后在,尽管她深居简出,不涉朝政,可终究是先皇正室,所以,后宫还轮不到她们炸刺儿。

伯爷只需记得,逐步发展壮大自身实力,钱要有,人也要有!伯爷别看我大宋立国以来,重文轻武,可真要涉及家国之危,还是得靠兵甲,伯爷莫忘了,咱们大宋太祖皇帝,是如何立国的。

就凭伯爷的本事,即便是在军中,也定然如鱼得水。嘿嘿嘿,大人一手调教出的锦衣卫,他们的战力,旁人或许不屑一顾,可咱家是知晓的。”

“照此说来,公公是让我去军中了?呵呵,公公明察秋毫,我锦衣卫大营,远在数百里外,竟也逃不过公公的法眼呐~”

“嘿嘿,伯爷莫要取笑,先前陛下命我留心,那咱家就只得留心啦~实不相瞒,伯爷的梁山大营,四周是有龙卫探查的。不过伯爷放心,咱家并未在锦衣卫中安插一人。”

“呵呵,无妨无妨~公公这也是分内之事。不过,公公,这龙卫”

听到王贵直言不讳的说赵煦命他监视锦衣卫,西门庆一笑了之。别忘了,王贵还身兼锦衣卫指挥副使呢。前面已经说了,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傻到京师周边有不可控的军队出现。锦衣卫建立之初,已经定下了调子和使命,他们的作用是监察天下,而不是用来上阵杀敌。

皇帝不放心,派人监视探查,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些避免不了,也无可厚非。此时他反倒对龙卫极为好奇,龙卫,顾名思义,应该就是皇帝身边的武装力量了。

“龙卫,乃是陛下的影子!只有八百人,各个忠心耿耿,只效忠于历代帝王。即便是咱家,也只有持着陛下的喻令,方能调用。”

王贵看西门庆对龙卫好奇,微一沉吟,开口介绍道。

“原来如此。”

王贵说的简单直白,西门庆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皇帝手头有点隐藏的力量,没什么好奇怪的,就比如历朝历代的什么大汉将军,金瓜武士,比如贴身侍卫,大内高手之类的,也在情理之中。何况,人数也不过数百人,思来想去,也和自己无关。

一百四十四、没烟峡

“公公,从军之事,就拜托你了~”

西门庆对着王贵拱了拱手,笑道。

“伯爷放心,前些日子那朱太妃,有意将调往前线,将你支出汴京城,当时,伯爷您不同意,不过,这事儿现在办也不难。只需咱家在陛下近前说几句就八九不离十了。当然,如果伯爷能够让章相他们帮你在朝堂美言几句,那就可确保万无一失了~”

王贵笑眯眯的,端起冰糖雪梨茶,一饮而尽~

西门庆笑着点点头,自顾自的抽烟。

最后,二人结束谈话,在西门庆的陪伴下,妹妹的吃了两大盘的韭菜饺子,王贵才揉着肚子,心满意足的离去~

宋夏边境,天都山。

北风呼啸,冰雪皑皑,光秃秃的山头,几处零星的干枯树干,枝干裂纹遍布,也不知是被冻得,还是被风切割的。

站在山巅,举目四望,只有一望无际的白,好一片北国风光。

没烟峡(位于后世宁夏回族自治区海原县郑旗乡境内),峡长十五公里,宽一到三公里不等,峡谷气势磅礴,远远看去,大河犹如巨蟒游动,更有长河落日之奇观。

公元737年,唐玄宗命王维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奉使凉州,出塞宣慰,察访军情,并任河西节度使判官。途径此地时,吟出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首雄浑壮丽的千古名句。

不过,此时的没烟峡,却不在平静,人头攒动,马鸣萧萧,炊烟四起,兵甲如林。军帐连绵数里,旌旗被狂风撕扯的猎猎作响,遮天蔽日。整个没烟峡上下,被堵得死死的,人数足足数十万之多。

只是,这些人,的装束,和大宋的士兵有所不同,尽管军容不整,军纪涣散,可一个个身强力壮,气息凶悍,浑身上下充斥着桀骜不驯的野性,这些,都是夏国的军人,他们的目标,正是天都山另一侧的平夏城。

平夏城西北各路都师,老将章楶下令,于两年前修建的,事实上,自两军交战以来,章楶一直采用这种就地筑城的方法,每攻占一块土地,必就地修建城寨,屯兵其中,几年的时光,大大小小的城寨多大八十余处,没处屯兵少则两三千,多则上万,像一条盘旋的大蛇,首尾相顾。

尽管筑城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可这是相当有必要的,总管宋夏之争,持续百年也未平息,百余年中,互有胜负,同时严重消耗这宋夏两国的国力和青壮人口。

章楶清楚,双方的战争不会短时间内完结,只要夏国还在,战事永远就没有结束的可能。因此,修建城寨,就变得十分必要。

一来,有了城寨,大宋的将士,可以在冰天雪地中有个舒适的窝。二来,一座座城寨首尾相顾,可以将气势汹汹,人数远多于己的夏国军队,分而治之。

想打就打,不想打就龟缩在城寨之中,坚壁清野,让的西夏围不敢围,攻不敢攻,吃进了苦头。

此时此刻的平夏城,同样是人头攒动,一队队的步兵,骑兵巡逻队,在城头上,城外面,来回游弋,气氛颇为紧张。

帅帐之中,二十余个身披铠甲的将校,或坐,或站,排成两排,主位之上,正端坐着以为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皮肤黝黑,身着明光铠,年约六七十岁的老将。即便已经年迈,但依旧浑身上下充满威仪,气势雄浑,双目如电,此人正是西北都师,大宋军中威名赫赫的老将章楶。

“大帅!方才我方斥候来报,夏人已在没烟峡安营扎寨!”

一个中年将领拱手说道。

“嗯~此次由何人带队啊?人数几何?”

章楶眼睛淡淡一扫,脸色毫无变化,淡淡的问道。

“回大帅,据说此次乃是夏朝太后梁氏与其国君李乾顺亲征,号称有百万大军,主将是嵬名额埋与那妹勒都甫。”

“呵呵,百万大军,这夏国猴崽子,哪里来的百万大军?至多不过四五十万罢了~不过,这冰天雪地的,太后与君主同出,也着实难为他们了~看来此番一战,他们是势在必得啊~

你等切记,即日起,军中加强防备,多派几队斥候,日夜游弋,不得懈怠!”

“末将听令!”一群将校面容严肃的拱手抱拳,齐声喊道。

“大帅,依以往的经验来看,夏人开春前,一定不敢越过天都山~不过,夏人此次准备充分,粮草物资充足,而我方后续粮草,迟迟不到哇~末将担心”

那中年将领满面愁容的说道。

“唔我放粮草,还能维持多久?”

章楶眼眸微微一凝,转头问道。

“这,大帅,最多还能支撑两月。”坐在一旁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轻甲将领微微思索,上前说道,此人面容儒雅,正是负责长官军用物资和后勤琐事的行军书记官。

“两月?通知各路州府,尽快筹措军粮,不管多少,速速运来~”

章楶微微思索,便雷厉风行的说道。

“这大帅,卑职这一月来,已经连续派人送出了五道信函,可各路州府,纷纷表示,近年来,多次征收,各地百姓,苦不堪言,如今,一日三餐尚不能果腹,有心无力啊~”

“既如此,你速去修书一封,加盖本帅的帅印,派人速去送往京师,呈给陛下,请陛下下令,筹集粮草!”

“卑职遵令!”

书记官答应一声,奋笔疾书。

半月后,一队衣衫褴褛,满脸疲惫的军士,骑着快马,进了汴梁城。

“陛下!西北章楶来报,如今夏国太后梁氏协同起君主李乾顺亲帅数十万大军,开进没烟峡,此次其目标,依旧是平夏城。书信中还说,如今我军中粮草,只能维持两月,西北各路州府,已经无力筹措,奏请皇上下旨,拨付粮草运往前线。”

朝堂之上,章敦率先走出队列,上前并禀报道。

“军中缺粮?蔡京,户部可拨付多少?”

赵煦朝着户部尚书蔡京问道。

“回陛下,由于去年秋季,山东,陕西,西南大旱,国库拨粮六百万石赈灾,如今,只能拨付十万石~这已经是极限了。”

“十万石?嘶”

一百四十五、被坑了

赵煦听到蔡京的回复,骤然吸了口凉气,眉头紧皱。

“十万石……扣除掉运送路途中的消耗,恐怕也只够前方将士吃上十来天的。

然而,西北如今大雪封山,处处冰雪覆盖,可谓是真正的苦寒之地。

而且,现如今到天气转暖,少说还有三月有余,军中一旦没了粮草,将士们若是吃不饱,穿不暖,不用交战,也将必死无疑啊~十万石,怕是杯水车薪呐陛下~”

章敦听闻之后,也皱眉说道。

章敦说的没错,在这个时代,将军交战,粮草是重中之重,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是这个道理。

不管你骑兵还是步兵,但凡是打仗,就必须的带着粮草。

大部队到哪里,粮草就必须到哪里,除非是小股部队出去执行偷袭,埋伏之类的特殊任务,才会让每个士兵带上自己几天的干将。

此时的干粮,也不过是一些干烧饼,或者炊饼之类的,放上几天,干硬的像砖头瓦片,难以下咽,牙口稍微不够好的,一不小心,都可能把牙给崩掉。

至于肉干罐头啥的,想都不要想,军中还没这么高档的待遇。即便有,那也是中上级军官特有的福利。

说道粮草,最难的就莫过于运送了,这是很大的一笔成本。

就以大的战局来讲,一只十万人的主力部队,每人每月一石粮食的标准,少说也要准备两个月,二十万石的军粮,如果是长途跋涉,双方对峙,打持久战,那粮草就得按照年的单位来准备。

二十万石,用那车来拉,一车装二十石,就需要一万车,一万车就需要一万的车夫和一万匹马。

而这一万人也是要吃饭的,所以还要将他们的口粮也一并带上。

人要吃饭,马也要吃,并且马的食量还远比人大。

如果部队全是步兵,一万多匹驼马,一个月也要吃上上千车的马料。如果是骑兵,那运送队伍得扩大个两三倍。

而这些负责运送粮草和后勤的,通常都是战时征调的民夫,亦或是各地抽调的湘军和乡兵。

他们也要领薪水,也要吃饭。还有个特点就是,打仗打输了,他们的会毫不犹豫的逃跑。

运气好了,逃跑之后,再回到自己原来的部队。运气不好,被敌人捉去,就是做苦力的份儿,小命都难保。

所以,在这个年代,打仗,真不是随便哪个小国家就打得起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即便大宋现在是世界上最发达,最富有的国度,打一场持久的仗,也都得举国上下休养生息二三十年。

这也是为什么,百余年前宋辽之间会停战,并且双方皇帝签订檀渊之盟的原因所在。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双方都打不起了~

而夏国和大宋相持百年未果,也是这个原因。

就像现在夏国集聚全国之力,出动数十万大军,就是为了最后一战。双方都知道,这一战结束,就该休战了。

不管是输的一方,还是赢得一方,数年之内,都无力再起刀兵。这就是如今的事实。

“章敦,蔡京,如今,你们可有何良策?”

赵煦伸手捏着眉心问道,此时他脑壳痛,真的,不是装的。

因为他知道章敦并不是危言耸听,在十几年前,第三次宋夏战争时,同样是天寒地冻,数万大军,一直快打到夏国国度,当时的夏人坚壁清野,固守不出。

最后结果是,那深入敌境的数万将士,粮草匮乏,加上天寒地冻,未动一刀一枪,一来一回,只剩下秋千人……几乎全军覆没。

数万人呐~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这是何等的悲哀。

赵煦至今想起,都心有余悸,尽管当时他还小,还不懂事,也依旧成了他的童年阴影。

“陛下!如今时间紧迫,且正值寒冬,我中原百姓,家中怕也未必会有余粮啊~”

章敦皱眉道。

“陛下!臣有一法子,或许可行~”

蔡京犹豫了片刻,拱手说道。

“嗯?你且说来~”

“陛下,既然民间难以筹措,那不妨找威武伯西门大人,或许他有法子~以他西门家的影响力,短时间内,筹集求十万石粮草,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唔?西门庆~朕可是知道,他可是个滑头,让他出求十万石军粮,怕不容易~”

听蔡京提到西门庆,赵煦眼睛微微一亮,不过,随即又有些犹豫。

因为他想起自己,还欠西门庆三十万两白银来着。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即便是皇帝,也不例外。

“呵呵~蔡大人好主意!陛下!威武伯的确是个绝佳的选择!”

章敦先是故作惊讶,随即出声笑道。

“噢?章敦,你有办法让他答应?”

“呵呵,陛下,老臣素来听闻威武伯文武双全,治军有方,如今前方战事胶着,陛下何不趁此机会,让他去历练一番?

一来可以让他押韵粮草,二来嘛,他尚且年轻,以他的资质,经过此番历练,说不得,我大宋又多一员绝世将才!

如今军中几位名将,尽皆年迈,也是时候,让年轻一辈冒头啦~”

章敦抚须笑道。

“唔……章相说的有理,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啊?”

“臣认为此事可行!”蔡汴笑道。

“臣附议!”

“臣附议!”

许将和韩忠彦也出声支持。

见到几位大佬支持,其他人也是随声附和。就连曾布也欣然投了赞成票。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和朱太妃,刘婕妤等人,之前就有意让西门庆去前线,把他调离京师。

尽管彼此没有机会将他半路截杀,可支开了他,总是有利无害的,起码刺杀赵佶多了几分胜算,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如此,那就让西门庆前去吧,对了,诸位爱卿以为,封他个什么官职比较妥帖啊?”

“陛下!西门庆身为伯爵,还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又身兼中书舍人,如今不妨给他个西北监军的职位。”

曾布率先说道,监军,在以往,大多以宦官来担任。这个职位,说起来职权不小,可真要当起来,却难度极高。

不为别的,监军身负监察监视之责,职位在主帅之下,可以惩戒军中违反纪律的将校。如果主帅指挥不当,他还有阻止的权利。

说白了,这监军,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位,特别容易得罪人,可以说军队里最不受待见的就是监军了。

“陛下!臣以为不妥,如今鄜延路只有一个经略副使吕慧卿,尚且年迈,不若让西门庆前去经略鄜延路。

如此一来,既能服众,亦可让他发挥军事才能,不至于埋没人才,另外身旁有吕慧卿当副手,上有老帅章楶指点,可万无一失。”

章敦看了曾布一眼,眉头一皱,冷笑着开了口。

“唔!章相言之有理!王贵,拟旨吧~就这般写,西门庆捐献粮草数十万石,且文武双全,治军有方。

嗯,敕封为鄜延路经略使,调拨神武卫八千人,湘军三万,运送粮草至西北前线!十日内开拔!嗯,就这么写!”

“阿嚏!阿嚏!!我勒个去,哪个混蛋在背后说我坏话来着?”

正在家中躺椅上悠哉悠哉的吞云吐雾的西门大官人,猛的打了两个喷嚏,一脸懵逼的说道。

一想二骂三感冒!这特么是真理~

上架感言?

呵呵哒

话说,一个沉浮在在万千书海中的小扑街(gai),一个在大神们神光照耀下,瑟瑟发抖,眼睛都睁不开的小渣渣也要写上架感言么?

当然要!

不管咋说,上架了不是嘛~

偷偷躲在卫生间里,哭泣,然后,对着镜子说,少年,加油哦~

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亦或是小渣渣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怎么着也不会有我脸皮厚吧~总之,当这本书写到三十多万字的时候,我特么又开了一本,是的,又开了一本。如今一点稿子都没存,妥妥的双开。所以,很长时间里,这本书,每天都是一更。以后,我尽量改正自己的懒惰,每天爆发一点。

走完肾,该走心了~

特别感谢一位大佬,赏花赏月赏秋香~没错,香香,就是你~我的推荐票,一大半都是你一个人贡献的。感谢!真心感谢!

其实我是个特别低调特别含蓄的人,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谢,不会说太多煽情的话语。

但我真的只想对你们大家说声感谢。

写书之前,总感觉自己很6,感觉自己可以写出好的作品,可真的写了,却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简单。虽然嘴上说,写书是爱好,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但其实对成绩还是有点在意的。毕竟,谁想扑街呢~不是么?

我不知道,如果没有香香,以及大家的支持厚爱,我还能不能坚持到现在。真的~一个人码子,痛,并快乐着。

除了香香,我还要感谢几位,唔忍心童鞋,半神留纳斯童鞋,心有空白童鞋,还有昨天的宋代士大夫童鞋。感谢各位打赏。还有各位的推荐票~

铛铛铛铛!最后呢,隆重感谢一下,我的责编,网络文学第一女神,智慧与美貌并存的——虎牙。

还有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的编辑——五仁。

感谢!感恩!

嗯,立个保证,此书必将不会太监,一定坚持完本!请放心~虎毒不食子嘛!作为一名凭实力单身的单身汪,这本书就是我的孩子,也是你们的~

最后,祝福大家国庆节快乐~很快乐很快乐那种哦~

今日无更~

讲真~有些卡文了~

文笔不好,才疏学浅,开始铺垫的几个转折,如今到了收尾阶段,搞不好,很容易烂尾。

本来,西北战争,可以写很多的篇幅,但是,写古代战争文,不是我得初衷。

我得目的,仅仅是,给西门庆积累些资历,就像出国留学镀金那样。

包括,前期各种发明,经商,目的是为了主角不缺钱。

老话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其实,我的初心,就是灵光一闪,开了这本书。

当时,仅仅是觉得有趣,也没有留意有没有人在写西门庆。

我的初心,仅仅是想给这个水浒中虚构的人物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水浒的情节,大家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站在我的个人角度,梁山一百零八位好汉,百分之九十都是货真价实的坏淫,他们杀人如麻,打家劫舍。

绝大多数放到现代,都是吃枪子儿的货色,绝不会冤枉他们。

所以说,原著里很多情节,根本就行不通,也不合理。

相比他们而言,很多可以被称作忠君爱国的好人,无辜百姓,还有很多施耐庵写成反派落得身死的人,反而并不算坏。

那我就索性以最具代表性和辨识度的西门大官人为主角,来一波反杀。

将梁山那些披着替天行道外衣的滥竽充数的“好汉”打回原形。

然后再挽回一些大宋朝的遗憾。

仅此而已。

种田文,算不上,工业,商业,农业,战争,都有些吧。

我想尽量写的幽默风趣,同时也想加入一些现实世界的元素,借此现在我个人的立场上,抒发下感慨和观点。

然后,尽可能的穿插些真实的历史人物,事件,以及一些五花八门的知识。

很多人说,现代的网文没有文学价值,都是快餐,一看,一乐就完事了~

我觉得这说法是不公平的。

很多作家,都写出了极为优秀的作品,尽管可能不符合大多数网络读者的兴趣,成绩并不出众。但凡事都有一个极限。

就拿我来说,现在绝大多数的书,我都很难有耐心看下去了,或许,是年纪大了?

不过,我自己,也并不比那些作者们优秀,甚至肚子里墨水还没他们多,文笔也拍马难及。

作为一个爱好者来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适合走这条路。

但是,我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死,也要死个明白~哈哈~

这本书,先前的章节我也看过,非常不满意,按字数来说,六十万字,已经是一本长篇书的三分之一亦或是四分之一了。

走到现在这个剧情,还是感觉轻飘飘的。

可以说是看完就忘,不够跌宕起伏,包括主角,也不够有血有肉,我自己很不满意~

于是就每天苦思冥想,如何让情节变得有可看性,如何吸引你们这些大佬垂青。如何完整的把自己想要表达的表达完全。

如何学会把握让读者大佬们感到恰到好处的剧情走向和故事进度。

谢谢吧~谢谢诸位抬爱~你们,是让我认真琢磨,咬牙坚持的动力~

我不想让你们失望~

之前有朋友纠结,说如果写历史,那西门庆,潘金莲,武大郎,就不是一个朝代的人云云~

我只想说,您真不必太认真。

主角都特么穿越了,还有啥值得意外的呢?更何况,水浒传原著,也是在一定现实基础上虚构出来的啊~

得嘞~我不唧唧歪歪了~

各位晚安~

哦对了,现在我是双开,每天依旧是龟速更新。或许还会因为各种事情耽搁而断更。

我保证不会模仿香蕉写赘婿那样周更,毕竟,小渣渣不能跟大神比~

再次感谢各位支持错爱~不胜感激~

一万种祝福送出~大家都好好的~

二百六十二章、蔫儿坏~

第二天,李逵,史进和西门庆一行就踏上了去梁山大营的旅途。

除了给史进和王进续上师徒缘,他还存着恶搞的心思。

没错,就是恶搞,他想让李逵拜林冲为师。

王进,林冲,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何况本身职业就是教头,教士兵在行,教徒弟也绝不会差。

那样,以后史进和李逵还不得喊自己一声师叔么?

美滋滋~

一路随行的,除了杨再兴领的二十名亲兵外,还有姚古,郭成,佘可适等人。

他们在西北边陲就整日里听杨再兴吹嘘梁山大营如何如何的壮观,如何如何的雄伟坚固,堪称当世第一堡垒。

早就一个个的心头痒痒了。

在他们心中,如今这世上,数十万禁军戍卫的开封城才是最坚固的。

可是,直到他们到了山下,一个个站在漂浮在水泊上的船头时,才发现杨再兴所言恐怕不虚。

随着船越来越近,那不算巍峨高大的梁山越发的清晰。

本来不怎么险峻的山峰,却被一座座黑灰色的建筑生生的镇压了。

那些建筑的颜色与这山石相近,如果在远处看,就仿佛是与整座山峰浑然一体,浑然天成。

山尖尖上挑着飞檐,上头竖着一杆杆大旗,迎风招展,墙头还有距离相等的,手持雪亮刀枪的精悍军士。

整座山峰宛如蛰伏在八百里水泊之中的洪荒巨兽,散发着遮天蔽日的强横气息。

绕是众人早就经历过尸山血海,此时初次身临其境,也不由感觉胸口气息凝滞,就像压了一座山。

神威如狱,神恩如海!

“这~这就是梁山大营?”

“我的天哪!这……如果山上粮草足够,给我一万人,我便能抵挡百万大军!”

“嘶……抵挡百万大军?我只要五千人就够了~”

此时此刻,姚古不再目空一切。

郭成不再嚣张跋扈。

佘可适也不再淡定沉稳。

李逵和史进早就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了。

一旁的杨再兴和一众亲兵们却是一个个面露得意之色。这座固若金汤的大营,那可是有着他们一份力的。

“呵呵……诸位不必惊讶,一般般,一般般~咳咳~”

众人的表现,西门庆颇为满意。

忍不住伸手抚摸着根本不存在的胡须,一脸的谦逊。

人生能有几回装?此时不装何时装?

莫道自非装13人,只是未到装13时。

西门庆只觉得自己这个13装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肥瘦适中,咸淡相宜~

当可载入史册也~实乃当世之楷模~

再次发现自己没有胡子,不禁尴尬的轻咳几声,不过还好,众人明显还没有从震撼之中醒来,并没有人注意。

……

“将士们好!”

“首长好!”

“嗯,将士们辛苦了!”

“为首长效劳!”

下了船开始,一路上,众人沿着山道一路前行,旁边执勤的军士不停的抬手给西门庆敬礼。

许久不见西门庆,军士们一个个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西门庆是他们心中的神,男神~

这一幕幕,看的他身后众人惊奇不已。

早知道西门庆为人和善,却治军有方,早就见识过他亲兵的实力,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整个梁山大营的军士,军容军纪,精气神,一个个丝毫不比西门庆的亲兵差。

每个士兵都是身材魁梧壮硕,面容坚毅,双目透着精芒,随便哪一个都不是易于之辈。

事实上,如今的梁山大营,只剩下三千人留守,其余的近两万人,早已经分散到大宋自己周边的国度,摇身一变成了酒店掌柜,驿差信使,麻辣烫老板,贩夫走卒,编制成一个庞大到骇人听闻的情报网络和财富网络,笼罩在东亚大地上。

同时,这些人又像冬眠的毒蛇虫蚁,一动不动的蛰伏在地表之下,只待西门庆放出惊蛰的雷霆指引,伺机而动。

一路走,一路看,初来梁山的几人,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又像好奇宝宝似的,带着好奇的的目光这儿摸摸,那儿看看,不时发出“啧啧啧”的惊叹之声。

西门庆收获了一大波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当天夜里,梁山大营之中,灯火通明,将士们兴高采烈,推杯换盏,为西门庆凯旋而归,加官进爵而庆贺。

同样,在酒席间,李逵、史进二人也完成了正式的拜师仪式。

起初,史进和李逵还有些不情不愿,可一人挨了一顿打之后,就变的服服帖帖了。

老老实实跪在林冲,王进二人面前磕了头,叫了一声师父。

对于这俩徒弟,王、林二人也是非常的喜欢。

而西门庆,如愿以偿的做了二人的叔叔辈儿。

可谓是皆大欢喜~

如今的锦衣卫,虽然已经建立了情报网络,可因为将士们没有谍报经验,因此收集起情报来,有些不得要领。

并不是说他们笨,而是因为,西门庆并没有给他们确切的目标和任务。

西门庆内心很清楚,谍报工作,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见到效果的。

如今,系统初成,一切还都处于磨合阶段,说白了,众人都是摸石头过河,也包括他自己。

毕竟,八百多年后的民国,最大的特务头子戴老板,也是经过十数年的钻研和实践才有了最终的成就。

而且那时候,还是因为有借鉴和对手,可谓是被他国间谍逼迫着进步,同时还付出了极大的牺牲。

而如今,在这大宋,锦衣卫根本就没有同级别的谍报对手,只能从一些日常的小时摸索。进步,自然就慢上许多。

酒席过后,喝醉的众人都去歇息了,西门庆,宗泽,林冲,王进四人,在西门庆的房里,秉烛夜谈。

“这些,都是各地传回的情报?”

“是~”

西门庆看着桌案上一箱箱满满的小竹管,欲哭无泪。

他面前的桌面上,已经堆积了一大堆打开的竹管和小纸条了。

纸条的确是各地传回的情报,只是内容,足够让他吐血三升。

什么隔壁老王家几口人,几只鸡,几公几母啦~

什么前街肉铺的李掌柜给猪肉灌水啦~

什么后院的张寡妇腚很圆啦~

还有什么老李头家的狗瞎了一只眼了~

全是这样的内容……

看到最后,西门庆哭笑不得,生无可恋~

锦衣卫们之所以如此做,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相互磨合,培养情报网络个个节点之间的默契,提升情报传递的速度和效率。

然后就是培养情报员们对日常琐事的观察分析能力,锻炼他们在纷繁复杂,浩如烟海的日常信息中抽丝剥茧,摘取有价值的内容。

这样的过程,是在所难免,无可厚非的。

“呵呵,侯爷,头疼吧?你不在的这些时日,我们三人可是整日里翻看的都是这些东西啊~这酸爽,也该你体验一把啦~哈哈哈~”

宗泽轻抚胡须,畅快的笑道。

王进林冲也是赞同的点着头。

“哈哈,贤弟,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是啊贤弟,习惯就好~”

说完三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西门庆翻着白眼,幽怨的撇了撇三人~没有说话……

这三个家伙,都一把年纪了,蔫儿坏~

二百六十三章、潜在的危机

“侯爷,其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里头却大有文章啊~”

宗泽三人收住笑容,互相对视了一眼,开口道。

“哦?宗兄何出此言呐?莫非,三位兄长,从中察觉到了什么?”

西门庆看三人表情颇为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由正视起来。

“其实,此事,即便我们不说,以侯爷的聪慧,只消将案上这些情报信息翻阅大半,也就必然会明白了~”

“哎呀,老宗,你就别打哑谜啦,我可没耐心将眼前这些东东一一验看~”

西门庆没好气的白了三人一眼,开玩笑,这积累了数月的信息,何止万计?一一查验,恐怕,没个十天半月,是看不完的。

如今的西门侯爷,可是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人,哪有这闲工夫~

“是这么回事儿,侯爷,你看~”

宗泽三人麻利的从一旁的几个箱子中抽出一些竹管来,整齐的码放在西门庆面前。

一共有十多个的样子。

竹管上头标注着地名,天南海北都有,西门庆知道,这是为了方便区分情报来源,出处。

不过西门庆一时也没看懂三人的意思,不禁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三人。

三人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意思。

西门庆明白了,于是伸手将那些竹管一一打开,将里头卷着的纸条摊平,齐齐放在桌面。

“江州稻米,一两一石。一两银兑铜钱千二。”

“沂州稻米,一两一石五。一两银兑铜钱一千。”

“沧州稻米,一两两石。一两银兑铜钱千五。”

……

“这……”

西门庆将纸条一一看完,皱了皱眉,一脸严肃的抬起了头。

“侯爷看出来了?”

一看西门庆的反应,宗泽就知道,他已经看出了问题所在。

“嗯,此事,是从何时开始的?”

“就这两三年内……不过,目前我大宋各地,均有冒出苗头,已有泛滥之势,若不加紧管制,恐怕将来,会出大事。”

宗泽说着,语气越发的沉重,脸上爬满了忧虑。

西门庆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不仅如此,西门庆此时心中的忧虑比起宗泽来,只多不少。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更加了解经济,货币对一个国家命运多么的息息相关。

面前这些小竹管,单个来看,着实是些微不足道,鸡毛蒜皮的小事。

一两银子可以买几石粮这种事情,不足以让任何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去关注。

然而,将这些个来自全国各地的小竹管放在一起来看,问题就大了。

稻米的价格,根据各地不同的生长环境而上下浮动,这本身是无可厚非的。

毕竟,在这个靠天吃饭的时代,没有人能保证每年的收成都差不多稳定。

比如,南方某地发大水,再比如,比方某地大旱,导致粮食作物巨量减产,甚至颗粒无收。

那这些地方的粮食价格肯定会暴涨。

同时,其他地方风调雨顺,粮食大丰收,那当地的粮价必然会有所降低。

这个年代的生存法则是,人可以没有钱,但绝不可以没有粮。

所以,让西门庆和宗泽感到忧虑的并不是南北各地粮食价格差异的问题。

而是……

银子和铜钱兑换比例差异的问题……

这才是大事儿,天大的事儿!

虽然如今不存在什么通货膨胀,经济崩盘之类的说法,但问题却是实实在在的就摆在这里。

想到这,西门庆看了宗泽一眼,心下暗暗佩服。

西门庆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不是穿越者,而是大宋的原住民,肯定不会有宗泽这份眼光。

难怪能带出岳飞那样的人物,果真名不虚传。

这些想法不过是一闪而逝,很快,西门庆又将心思放在了眼下的货币问题上。

按照朝廷的规定,一两银子的价值,就等于一千铜钱。这样的兑换比例,保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过权贵和商贾的有意操作,这个兑换比例,悄然发生变化。

银子越来越值钱,铜钱越来越不值钱。

从开始的一比一千,变成后来的一比一千一,一千二,一千三,一千五。

具体什么原因,西门庆也说不清。

他是军人,不是经济学家。

但即便如此,也能隐约感受到,这银子和铜钱的背后,代表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阶级。

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们用银子,老百姓们用铜钱。

银子升值,铜钱贬值,阶级压榨,谁获利,谁吃亏,一目了然。

……等等!

不止如此!

西门庆突然想到一件事,王安石变法中的青苗法!

每年播种的季节,各地官府向百姓提供贷款,让他们购买种子,签订还款日期,或者等丰收之后归还,并且按照规定的比例支付利息。

本来这是件大好事,然而,因为新旧党的相互斗法,政令难以通达。

落实到个地方上,如何操作全凭当地官府说了算。

于是就出现了强制贷款的事情,百姓家缺钱要贷,不缺钱也要贷,不贷不行。

而且,利息多少,完全控制在地方官手中。

因此,这些个地方上的土皇帝,堂而皇之的拿着朝廷的钱,强制性的贷给百姓,从中赚取利润,除了交还朝廷的,剩余的都落入了他们自己的口袋。

那么问题来了~

官府给百姓的手续上是按照银两来算的,而百姓归还的时候,确实用的铜钱。

比方说,今年开春,百姓甲向官府贷了五两银子的青苗钱,此时一两银子等于一千铜钱。按这个比例,忽略利息,百姓甲到时只要归还五千铜钱就行。

而来年归还的时候,一两银子可以兑换一千五百铜钱了。那,百姓甲就得向官府归还七千五百铜钱,这,还只是本金。

如此一来,百姓就吃了大亏,而地方官府就获得了大量的利润。

即便是朝廷追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不管怎么看,都是天经地义啊~

话说回来,如果年年都能大丰收的话,那百姓吃些亏,倒也能够承受。

可是,谁能保证这一年中,没有洪涝灾害?谁能保证没有蝗灾虫灾之类的?

官府也不能保证,但是官府压根儿也就不管这些,反正,到了期限,百姓必须归还。

否则,牵走你家的牛羊,搬走家中一切可以抵钱的物件儿。

如此一来,百姓活不下去了~

告官?痴人说梦~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因此,懦弱的,选择了忍气吞声,背井离乡,去讨饭,或者卖身做富贵人家的奴仆下人。

强横的,心狠的,干脆就占山为王,落草为寇~

这就是现实~

这也是为什么看似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大宋朝平均每年都有好几次小范围农民起义主要原因。

想通了其中关键,西门庆感到更加的后怕,宗泽说的没错,如果照这样下去,不出几年,天下必乱~

西门庆抬手轻轻按摩着太阳穴,要解决这种事,想想都头痛~

二百六十四章、时间时间

“侯爷,此时关系着我大宋朝的国运,断不是朝夕间就能解决的,你也不必苦恼。我看倒不如,面见赵官家,将其中厉害说与他听。”

宗泽看着西门庆那揉着脑袋的动作,忍不住劝慰道。

如果说一开始,宗泽来京是因为朝廷下了圣旨,还有就是被西门庆的气度和豪迈所打动。

那现在的宗泽,则完全是被西门庆的人格魅力和忧国忧民所折服。

起初还因为西门庆的年轻而有所顾虑,可现在,他早已忘记了西门庆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

元报,锦衣卫,各种千奇百怪却无比实用的发明,横刀立马,大败西夏,一路走来,目睹其所作所为,桩桩件件都足矣让他心生敬佩。

“哎~宗兄,你觉得,就算咱们告之了陛下,陛下又会如何处理?”

西门庆苦笑一声,看向来宗泽。

“侯爷,若陛下足够果断,此事并不难处置。只需下一道圣旨,着令各地,将银两和铜钱的比例严格依照一两兑一千,即可~”

……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此一来,满朝文武,三省六部,会有几人赞同陛下?”

“哼,所以我才说,若是陛下够果决,但凡有反对者,皆是居心叵测之辈,杀之后快~”

宗泽握紧拳头,重重击打在桌案上,沉声说道。

“呵呵,宗兄,我之前,也曾如此想过,但你别忘了,我大宋自立国以来的传统……百年间,你可见哪位陛下诛杀过朝臣?

何况,你可知道,此令一出,反对之声会有几何?

我敢断言,反对者,十之八九!

如此情势,即便是陛下,又能如何?”

……

宗泽不说话了。

半晌之后,才深深长叹,一脸的颓然。

“那……依侯爷之见,又当如何处之?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看着有朝一日,各处百姓揭竿而起,天下大乱?”

宗泽痛心疾首,有心报国,无力回天呐~

“当然不!办法嘛,还是有的…不过,需要时间~”

“当真?是何办法?侯爷可否说来?”

听到西门庆说有办法,宗泽眼睛猛然一亮,就像是身在洪水中,随波逐流,随时有溺亡之危的人,抱住了一颗大树。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额……具体还没想好~不过,肯定有办法~”

……

宗泽呆楞一下,喜悦缓缓退散……

看他这样子,西门庆也很无奈啊~

事实上,他心里已经有了些对策,只不过,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宗泽解释。

与其这样,还不如先不说,等有把握了,万无一失了,再说不迟。

至于一旁的林冲王林二人,早就听的云里雾里了,一句话也插不上。

他们觉得眼前的宗泽和西门庆二人,是在打哑谜,打机锋。

事实上,宗泽之前虽跟他们提过此事,却并没有往深了说。

两个行伍出身的汉子,根本就不了解什么米价粮价,也不管什么银子铜钱如何兑换。

因为他们,基本就没用过铜钱…

除了银子,就是碎银子~

西门庆所谓的对策,其实并不复杂,他想到了一个东西---“债券”!

而且还是国债~

他的想法是,说服赵煦,发行国债许以利润,让文武百官做表率,带动各地的权贵,富商巨贾,把家里藏着的财物都拿出来。

然后,将这些钱财统一纳入国库,再根据各地的差异,适量分配,让他们流入百姓手中。

或者,在这环节上稍稍做些小动作。

比如,权贵,官员用银子买国债,是1:1。

百姓用铜钱买,是08比1。

理由嘛,自然是陛下仁慈,体恤百姓。

这也是变相的抬高铜钱的价值。

如果执行顺畅,那用不了多久,百姓损失的利益又回到百姓手中了。

本来在全国官员和权贵富商仓库里发霉的金银,就大量的流通起来。

这些货币一旦盘活流通,那必将会创造出无可估量的价值。

至于利息~

西门庆不担心,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改善大宋的国民经济水平,绝无问题。

他还有个想法,货币改革~

这也是朝廷已经开始尝试的事情,交子已经发行了一批,不过,用的人极少。

因而如今,朝廷也有些不了了之的意思。

说真的,不管是铜钱还是银子,那都是相当重的,买贵的东西,说不得要整车整车的拉,这让他这个用惯了纸币和刷卡支付,线上支付的人感到极为不便。

不过还好,他财大气粗,出门身上总是揣着几千两银票,可即便如此,碎银子也是少不了的。

何况,现在的人,若非是身价数十上百万级别的人,也是极少用大额银票的,多半还是现银为主。

因此,西门庆想货币改革,全面发行纸币,取缔银子和铜钱,当然,铜板可以有,比如后世那样,一块的,五角的。

两相比较,西门庆觉得,这两个法子相互之间并不冲突。

发行货币,先得开设官方的银行,也就是钱庄。

这是户部的事情,而此时的户部尚书,正是蔡京。

西门庆觉得,以如今他和蔡京父子的关系,应该不难说动他。

而再往上,那就是中枢省,门下省,如今章敦是老大,问题也不大。

思来想去,这最大的阻力,还是人的思想,和接受能力。

西门庆深知,想法和行动之间,看似很近,却往往相隔着千山万水,而且途中总也充满泥泞和荆棘。

想法再完美,付诸行动以后就会发现各种各样的阻碍和困难。

无论是肥皂,香水,烈酒,火锅,还是煤炉,水泥,菜棚,大宋人都接受了。

可货币改革和国债,和之前那些东西相比,从本质上,就是天差地别的。

西门庆不确定,超前上千年的事物,能不能完美套用在这里。

他也不确定,倘若成功之后,会给如今社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心里没底~

“如果……再来个穿越者和我作伴,那该多好啊~”

摇头,苦笑~

时间紧迫啊~

本想着先腾出手收拾周边的夏人,辽人,吐蕃人,还要提防即将崛起的蒙古,时间已经够紧张的了,没成想,这次来梁山大营散个心,又遇上了这事儿~

果然,内忧外患,齐活儿了~

表面上平静如水,古井无波的大宋,已然是暗流涌动,风雨飘摇了啊~

二百六十五章、星夜

有些人,总是一天到晚的抱怨着空虚寂寞冷~

无论他们如何想方设法的消磨时光,也无法消除所谓的无聊。

而有些人,却总也叹息时间不够用~

事实上……老天爷赋予每个人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啊~

起码活着的时候,谁还不是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一天十二个时辰的过?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无不如此~

夏桀周幽,汉灵梁武,亦然~

可结局,确实两个极端~

皇帝如此,普通人也是如此~

……西门庆的时间也不够用了~

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在适应这个时代。

如今让他感到惊诧的是……本以为大宋的气运,还能坚挺个二十多年,本以为自己的时间足够。

如今看来,他还是大意了。

眼下身处的大宋,绝不是历史上的大宋了,而是像水浒世界多一点。

甚至,如今已经登场的水浒人物,已经比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水浒世界,提前了很多年。

这样他感到紧迫的同时,还有些恐惧。

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和施耐庵到底有什么交集。

可现实就像滑不溜湫的鱼尾,总是趁着渔人不备,将他们抽打的鼻青脸肿~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潇洒离去。

……

是啊,如今的事态发展,明显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根本无法掌控。

他甚至不知道那些足以影响剧情发展的主角们何时登场,不知道继李逵以后,自己邂逅的下一个人物又会是谁。

平心而论,这种失控的感觉,很不好~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仅仅在梁山大营逗留了一天,都还没来得及和数月未见的锦衣卫将士们好好叙旧,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共饮。

就被赵官家的一道圣旨给叫回了京师。

西门庆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内心已然有道惊雷炸响。

这是怎么了?

梁山距离京师不过四百里而已,赵煦确是动用了八百里加急。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难不成是……赵煦病危?

不对啊,他不应该还有一年的阳寿么?

想不通就干脆不想,反正是福不是,是祸躲不过。

来不及跟众人好好告别,西门庆当即带着一队亲兵趁着夜色,星夜兼程,沿着官道一路疾驰,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姚古等人依旧留在梁山大营,并未与他一同折返。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西门庆并没有跟他们说,事实上,就是想说,他们也听不见。

因为他们已经在梁山众将极度热情的款待下,醉的不省人事了。

毕竟,来者是客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首长的朋友兄弟,那自然也是他们的朋友兄弟。

不管今时往日亦或是未来,要说喝酒的豪爽和好客,山东人当属第一,不把客人喝倒下,那他们会内疚的。

初春的夜,已经不算静谧,官道两旁的树林中,草地里,时不时传来一道道不知名的鸟儿和昆虫的鸣叫。

尽管不多,却声声入耳,至于为什么它们的鸣叫声没有被飞驰的马蹄声给掩盖,西门庆也来不及仔细琢磨。

或许,那叫声中代表着它们与夜空中那稀稀拉拉的星光争辉的莫大勇气和执念?亦或是那叫声中夹杂了它们卑微渺小却目空一切的不服?

谁知道呢~

来到黄河边的时候,才刚刚过了三更天。

西门庆策马来到岸边,看着那在幽暗中略微闪烁着波光的,比来时还要湍急的黄河水,怔怔出神。

春暖花开,上游的冰河解冻,水位也悄然上升,水流一天比一天湍急,这不过是大自然的常态。

这个季节,渡船夜间根本不会运行,河面上连个渔船也看不见了。

如今的人们对大自然依旧保留着足够的敬畏,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全靠黄河水吃饭的渔人,知道回馈黄河的恩赐,春天的鱼儿,他们不打。

一来是敬畏和回报,二来,他们也知道此时多吃一口鱼籽,将来这河中便会少数百跳活蹦乱跳的红尾大鲤鱼。

……

除了西门庆一行,渡口处还有十数个等着天亮渡河的过路人,十几人靠着岸边树林点燃了三五个火堆,用来驱赶死命挣扎不愿意离去的冬寒。

即便撑不上寒冷,可在野外待上一夜,身体纤弱者,难免会染上风寒。

这个年代,风寒也是足以致命的,没人敢把它当成小事。

“首长,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您先进酒店歇息一下吧~”

一个随行的百户看着西门庆立在岸边凝视着黑暗中汹涌的波涛,终究忍不住出生劝慰。

从前树林环抱中的那家酒店,如今已~经锦衣卫名下的产业。

平日里日常营业,招待南来北往,冬去西进的行人,赚些钱财银两之余,顺道从那些出远门的行人客商嘴里探听些来自各处的他们感兴趣的情报。

西门庆听了百户长的建议,没有拒绝,转身朝他微微点头示意。

随后来率先到林中酒店早就预备好雅间依次落座。

可看着那满桌子颇为丰盛的菜肴,一点也没有动筷子的欲望。

他知道,这是锦衣卫的兄弟们为他静心准备的,要不然,这半夜三经的,能拿出些熟肉,配三两个冷盘就算不错了。可此时此刻,满腹心事的他,哪还有什么胃口。

他不动筷子,一旁的人也不敢动,气氛一下有了些许沉闷。

自己这又是何必呢?西门庆不觉有些自嘲的一笑。

“来,兄弟们,抓紧吃,吃完了赶紧眯一会儿,天亮了,对岸的渡船来了,咱们就继续赶路。”

洒然一笑,带头吃了起来。

看他这样,周身的亲兵弟兄们才放下心来。

草草填了肚子,和衣躺在塌上,身上盖着一层被子,双手交叠垫在脑后,目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漫无目的的望向那一道狭窄的夜空。

眼神没有焦距,恍惚间,依稀能看见,那片狭窄的夜空里,有稀稀拉拉的几点繁星,不是三颗,便是五颗,绝不会超过七八颗就是了。

或许,其中还有神情恍惚带来的重影。

黄河水比在河边时微弱了许多,有许多呢?大概也不多,夜,还是那个夜。

人,也还是那些人~

可是,从躺倒在塌上那一刻起,似乎感官敏锐了许多,亦或是没了马蹄声,亦或是那小树林,杂草间,那不知名的虫儿,鸟儿~

都睡了~

二百六十六章、卸磨杀驴?

人的一生,有很多东西抓不住~

比如屁,再比如……时间~

三个时辰很快过去,西门庆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

昨夜神情恍惚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反正,这一觉,尽管短暂,却很深沉,撩开被子,从塌上站起,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神清气爽。

和衣而眠,唯一的好处就是……醒来不用穿衣服。

下得楼来,发现随行的亲兵和传旨的侍卫已经整装待发,看样子,自己是起的最晚的一个,或者,很多亲兵,压根儿就没睡。

“什么时辰了?船来了么?”

“首长,传来了,随行马匹已经安置在船上,先行过河了。”

一个亲兵上前答道。

“好,速速吃饭,吃完了启程。”

“是!”

转身来到门后,在早就打好洗脸水的木盆里洗了洗脸,嗯,现在宋人的洗脸架上,基本都安装了一个木盒,里面总要放一块儿西门家出产的香皂或者肥皂。

日用品之所以称之为日用品,就是因为每日都要用,用了离不开的日常消耗品。

西门家的香皂肥皂,如今已然是让绝大多数的人欲罢不能了。

但凡用过的人,都要先竖起大拇指道一声“巴适!”、“得劲!”、“靠谱!”、“美滴呔!”,然后再也停不下来。

洗漱完毕,坐在桌前,就着脆爽的咸菜,喝了两碗米粥,没有任何耽搁,带着众人登上了船。

“哎哟,侯爷,好久未见,您老越发精神焕发啦~”

一直在船头等候的船老大看到西门庆要上船,连忙热情的上前伸手搀拉,嘴里不觉得拍着马屁。

他正是如今正跟着西门庆混的,以前的酒店小儿的那个本家叔叔,以前西门庆每次渡河都是坐他的船。

如今他也算是半个锦衣卫系统的人了,平日里不耽误摆渡,还能顺便从乘船过河的客人口中探听些消息,然后上报给酒店潜伏的锦衣卫。

如果不是年纪稍大,西门庆还打算让他上梁山大营训练几个月,给他个正式的身份呢。

“……!边儿去!我老嘛?”

“嘿嘿,漏字儿了,漏字儿了,我是说,您老成持重~~”

船老大知道西门庆向来不爱摆架子,抖官威,平易近人,因此,如今都敢和他开几句玩笑了。

西门庆对此也毫不在意,一来是习惯了,二来嘛,他知道这样子,可以让船老大这样的人感受到自己对他们的重视,同时还能给他们带来极大的满足。

而自己需要付出的成本,只不过是几句话,几个笑容而已,何乐而不为呢?

事实上,船老大在这几句玩笑中,所获得的远比西门庆认为的多的多。

因为身份在那摆着呢,这几句在西门庆看来很是寻常的玩笑,已经够船老大心里美上大半年的。

这可是一辈子的谈资啊~

不管是何朝代,哪怕是后世,街头巷尾的寻常百姓们,闲暇时凑在一起唠嗑,或者喝酒聚会,免不了会说一些自己的光辉事迹。

就比如,认识哪个哪个大佬啦~

比如,和哪个老总有关系啦~

比如,和哪个名人亲戚啦~

再或者,跟哪个明星合影啦~

说起来都是一脸的自豪,就连听的人都不免一阵羡慕。

就像是如今的船老大,就和以前大有不同。

船比以前更大了,精神面貌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就连以前对他呼来喝去的渡口常驻的官府税吏,对他的态度,也是和蔼可亲的,在十里八村的相亲中的威望,也是水涨船高。

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拉了西门庆,认识了西门庆。

而他那命苦却很机灵的侄子,如今已经是县太爷看见都要点头哈腰,笑脸相迎的百户了。

这~就是现实。

……

一路疾驰,晌午刚过,西门庆已经抵达京师。

顾不得回家,也顾不得胯下微疼,直奔皇宫大内。

而今宫中各处的守卫,都和他相识,一路畅通无阻。

“侯爷,您来了~”

大总管王贵看着西门庆到了,连忙几步上前说道。

西门庆看了他的表情,没有以往的笑容,反而有些心事重重,但是却没有多少的悲伤,或许有,不过悲伤很淡。

应该不是赵煦身体不行了,不然这家伙早哭天抹泪的了。

“老王,陛下这么着急召我前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侯爷,您心里,得有些准备啊,这事儿,对你极为不利~具体的,咱家此时也不便细说,您进去就知道了。”

王贵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凑上前来小声说道。

“好~”

西门庆看王贵说的还算淡定,心下稍安,只要不是赵煦不行了,那就不会太棘手,而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即便对自己不利,想来也不会太大。

毕竟,如今的自己,刚刚立下战功,好像也并没有犯什么错误。

两人互相点了下头,一前一后朝赵煦的御书房而去。

“臣西门庆,见过陛下~”

进了内殿,看见肤色苍白的赵煦端正坐在案前,手中拿着折子在凝眉阅览。

几日不见,赵煦,似乎又消瘦了几分。

“啊~西门卿,你来了~王贵,你下去吧~”赵煦抬眼看了看西门庆,将手中的折子放下,朝王贵挥了挥手。

“是,老奴告退~”

……

“西门卿,坐~”

赵煦伸手捏着双眼之间的鼻梁,按摩了几下,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大费心神。

“谢陛下~”

西门庆一点也不矫情,皇上让坐,他就坐,他可不会像大多数臣子那般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连说臣不敢。

骑了半天的马,片刻未曾停歇,不坐才是傻子。

坐下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殿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和尴尬。

“卧槽,这是几个意思?”

西门庆稍稍抬眼瞄了瞄赵煦的方向,发现赵煦正在看着自己,一时间,四目相对……

措手不及~

“什么毛病啊~你特么可是皇帝啊~难不成,你是要变白嘛?要表白你就直说啊~”

……

“西门卿…你可知,朕如此急促的召你来,所为何事么?”

“……回陛下,臣不知啊~”

我特么又不是算卦的~你问我,我问谁啊~

“哎……朕记得,朕曾对你说过一句话~”

“嗯?陛下,你可是要还我那三十万两银子么?”

“噗!咳咳咳……你…你给朕严肃点!”

“……!”

看来不是~

“朕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哎,只是没想到,这风,来的如此之快~”

赵煦叹息一声,话语中,竟是有诸多的无奈……

“……!”

卧槽,这画风不对啊…

所以,这是有人要对自己动手了?

还是说……面前这位不过一年生命的帝王,要对自己……

卸磨杀驴?

二百六十七章、一波三折

“陛下…臣记得~”

罢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

“爱卿,你是朕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你的所作所为,朕,颇为欣慰~

可是……

爱卿,你可知道,昨日早朝之上,御史台,督柬院,三四十人一起上书弹劾你~

用你的话说……朕,压力山大啊~”

……

“啥?陛下,臣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合规矩了?那些混蛋,不,那些柬官是以何由头弹劾我的?”

西门庆有些诧异,御史台大多是曾布一方的人把持。找理由弹劾自己,无可厚非,可是……督柬院的那些柬官,大部分都是章敦的人啊~

他们两方向来不合,为毛这次摒弃前嫌,不约而同的将矛头对准自己啊?

自己这才离京一两天,这中间,到底发生了啥?

还有啊,自己从西北前线回京,也才几天功夫,前几天,还曾去章敦等人的府上拜会过,相谈甚欢呐~

“他们弹劾你的缘由,是……你年纪轻轻,锋芒过盛,长此以往,恐你包藏祸心,危及我大宋江山稳固……”

“……”

马德!这分明是嫉贤妒能吧!

“还有人说,你此番在与夏人交战之时,手段太多残忍毒辣,一天之内,屠杀数万,有违天和!年纪轻轻,让人胆寒~”

“……!”

马德!两国交战,不杀人?难道要让将士们,跪下来,将脑袋伸过去,求着敌人砍杀么?

西门庆,气的咬牙切齿,胸口急剧起伏,呼吸粗重起来。

“爱卿,朕…信得过你~朕知道你委屈~”

“陛下圣明,臣,多谢陛下体谅~”

“咳咳咳…然而,爱卿啊,然而朕…也不得不考虑他们的意愿~

你可知,朕这一国之君说话,有时候,也不好使啊……”

……!!!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这还是要对自己采取措施了啊~

……

可是…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自己怎么就锋芒过盛了?自己向来不都是低调的么?

西门庆不明白~

“陛下,臣……一切听陛下处置~”

……本来想说臣不服的~

终究还是改了口~

西门庆突然觉得,在这个时候,能帮得上自己的只有眼前这个皇帝。

自己据理力争,终究是独木难支~说不定还会引起这货的不满来。倒不如索性装的可怜兮兮的模样,获得一线生机。

尼玛,不会真要砍了老子吧?

“……爱卿,你可知,他们要求朕如何处置你么?”

“这……臣不知,请陛下明示~”

“他们……要朕革除你一切职务~剥夺你的爵位~”

……

够狠!

西门庆看了看赵煦,发现赵煦又在看着他,好像还有话说。

“不仅如此,爱卿,他们还向朕建议,抄没你所有家产,将你绑了,送与夏人,并以此来安抚夏人和辽人,你……可愿意?”

……

好,很好,非常好!这帮犊子真特么狠呐~这是要将老子置于死地啊~

然而……

“陛下,臣,全听陛下吩咐~毫无怨言~”

反正打定主意装可怜了,索性装下去吧~现在,就看你赵煦的态度了。

如果,你丫也给爷卖了,那,就别怪爷的暴脾气了。

说完之后,俩人都沉默了,尽管此时没有钟表,可西门庆分明感觉,自己清晰的听到了后世那熟悉的秒针走动的咔咔声。

一声,一声,在自己耳畔,心头敲响。

“……爱卿,你,很好~你果然是朕的好爱卿~”

……

咦?这语气,如此的悲怆,似乎,有转机?

“西门爱卿,你从没让朕失望!朕,自然不会负你!

你放心,如何处理你,朕心中已有计较!”

……

果然~

“爱卿,朕已经拟旨,革去你枢密副使,鄜延路经略安抚使,礼部,吏部员外郎,中秋舍人等军中,朝堂一切职务。

保留你的爵位,保留你的产业!至于元报,今后就由苏轼负责吧~”

“……呵,行!”

结局总还不算太坏!反正,那些官职都是虚的,枢密院向来是曾布把持,即便是鄜延路,也是经略副使吕慧卿在操持,中书舍人由苏轼做,元报给他们夫妇打理,也是自己人,何况,一直也都是他们打理的。

唯一的损失,就是员外郎的职位,失去了他们,就失去了大宋驿丞暑,失去了对各地驿站的管理权。

然而,如今天下的驿差,几乎一半以上,已经成了锦衣卫的探子。

这个,还是没什么影响。

说到底,这些官职,有没有都一样。

只要自己的商业帝国还在,锦衣卫还在,那就近乎没有任何影响,何况,自己有个白捡的侯爵呢。

……

“锦衣卫番号,需要裁撤!而西门卿你…得需离开京师,回到你的家乡~”

“陛下……锦衣卫……”

西门庆终于沉不住气了,锦衣卫裁撤了?那自己的商业帝国,还特么能保住?

一旦自己失了势,谁能保证,蔡攸,王诜还有更多的势力不抢夺产业?

要知道,如今谁都知道,自己和端王赵佶也闹掰了啊~

“西门爱卿~你且稍安勿躁~你可曾听清楚,朕说的是裁撤番号!并非裁撤锦衣卫啊!

朕知道,那是你得心血,当然,也是朕的心血!朕如何会将它给裁撤~”

……

一惊一乍的,吓老子一跳~

“那……依陛下的意思……”

“你继续负责锦衣卫事宜,不过,要由明处,转为暗处~其官职待遇不变~如有需要,你还可自行招募,扩充人手~

也罢,朕给你个补偿,将锦衣卫的级别提升一阶,与枢密院和三司同等。”

“如此,臣多谢陛下!”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别急着谢朕!朕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对了,朕交给你一个任务!”

赵煦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过,很快隐去,又换了一副严肃表情。

“请陛下吩咐!”

西门庆郑重其事的从椅子上起身,拱手躬身,听候命令。

“朕,要你三年,不,两年,朕要你两年内,将朝中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私下的言行,交际,所作所为,家产等等,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能否做到?”

“……!”

“臣遵旨!臣一定竭尽全力,争取一年内查明!交由陛下审阅!”

“哎~此事并非易事,朕依然给你两年,爱卿,你尽力就好~莫要让朕失望啊~”

“臣,遵命!”

哎,我的陛下啊,你可知道,你只有一年的命啦…

西门庆抬头看了眼赵煦那憔悴的模样,心里竟隐隐有些酸楚~

说实话,西门庆对赵煦这个皇帝,很是满意~

如果不是他命不久矣,如果可以选择,他更愿意辅佐他赵煦,而不是赵佶。

不过,万般皆是命啊~自己,也顾不得许多。

然而今天,这小心脏还真是受了罪,惊了又惊,还真是一波三折呢~

所幸,结果,还算不错~

二百六十九章、原来如此

回到家中,西门庆立即找来了所有亲近的,管事的人~

福伯,林慧茹,王娘子,林娘子,宗娘子,苏轼琴操夫妇,还有钱罐夫妇,宋大儒秋菊两口子。

除了苏轼夫妇操持元报之外,如今其余人等都是西门家的产业内独当一面的角色。

和这些人之间,没有过多的客套,西门庆直截了当的将事情和众人说了一遍。

当然,锦衣卫的事情没有提,罢官啥的也只是一笔带过,只是重点强调了自己需要将大本营转移到山东老家去。

但是京师和各地的产业,工厂,店铺,依旧运转如常。

尽管众人对西门庆被罢官这件事有些无法接受,无一不是愤愤不平~

然而,主角西门庆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因此,他们发发牢骚也就作罢了。

再说,旁边的苏轼还没说什么呢,他要说被贬的次数之多,路途之遥远,环境之艰苦,经验之丰富,还能有谁比他更有话语权呢?

听了西门庆如今的境遇,他只不过淡然一笑,云淡风轻的说了句:

“呵呵,这是贤弟崛起的太过迅速,有些人,坐不住了啊,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

如今,西门家的产业早已稳固,与潘家原有商道的磨合期也已经顺利度过。

甚至发展壮大的速度早已经远远超出了西门庆的预期。

因此,无论大本营放在京师还是山东,亦或是大宋境内的任何地方,都不会对产业链的运转造成任何的影响。

福伯当然是选择跟西门庆回山东老家,毕竟,那里是他生长的地方,人上了年纪,便更加的恋家了。

古往今来,但凡是人,血液里似乎都有蕴藏着落叶归根的情愫。

林慧茹自然是跟着福伯…尽管西门庆还没来得及给他们办婚礼,可是,两人早已情投意合,整日里眉来眼去,西门家上上下下没人不知,为他二人高兴之余,偏偏没人揭穿他们。

这是我华夏的优良传统,算得上是一种善意或者美德~

林娘子,王娘子,宗娘子也一致同意回山东去,毕竟,他们的丈夫长期在梁山大营之中,回山东还近上许多。

苏轼如今有官职在身,负责着元报,因此必须留在京师。

因此,最后敲定,钱罐夫妇和宋大儒夫妇留守京师,负责生意上的调度和监督。

福伯等人,随西门庆回山东老家。

至于李纲,李光,李弥逊,张岗小哥几个,还在国子监求学,如今他们的家人也在京师做买卖,只得暂时和西门庆分别。

主意已定,说干就干,不缺人手又不缺钱财,第二天,福伯等人,带着几个心心念念回老家的家丁丫鬟一道,一共十辆马车,在数十名锦衣卫亲兵的互送下,启程了。

这些人的离去,尽管没有使偌大的西门府显得荒凉,但从那些回收送别的人们眼中,西门庆依旧察觉出了一丝忧伤。

不知道是离别的伤感,还是为他这个主人被罢官而感伤。

西门庆没有走,他在等待。

他在等一个交代,或者说一个解释~

尽管,他不知道,这个交代或解释,会不会来……

圣旨终究是来了,只是里头的内容,让西门庆哭笑不得~

好吧,这一切都是我自愿放弃的~

好吧,满朝文武和陛下多次极力挽留未果~

好吧~

朝堂上下,圣主贤臣,一团和气~

怎奈西门侯爷神仙般的人物,圣人的境界,不喜庙堂之高,独爱江湖之远~

西门庆终究等到了一个答案~

就在当日,他接了圣旨不久,章敦的老管家亲自驾车登门,接西门庆前去家中一叙。

当西门庆在相府之中见到蔡汴,许将,韩忠彦和章楶时,没有任何的吃惊和讶异。

“贤侄,你且坐~”

章敦微笑着对西门庆说道,其余众人和西门庆纷纷点头,神情让人看不出他们此时的心情是好还是坏。

要么说,这养气的功夫,还是老人们更在行,更加的炉火纯青。

“贤侄,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大的疑惑~急需我们这帮老家伙,给你一个答案~”

……

“是,章伯伯说的不错,小侄的确心存疑虑~”

西门庆没有隐瞒,也无需隐瞒,和对待敌人的阴险狡诈不同,对自己人,他就喜欢凡事直来直去的,摆在桌面上说。

“贤侄啊…若我等告诉你,此事我等事先根本就一无所知,你……会信么?”

章敦环视了其他几人一眼,叹了口气,脸上的微笑变成了苦笑,苦涩,而又无奈。

“……”

西门庆没说话,心中却已然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如此大事,章敦等人,竟然会不知道?

他们手下的柬官瞒着他们,上书弹劾自己,他们竟然不知道?

如果换做以前,西门庆绝不会相信章敦的说法。

可现在…他有理由相信了~

如果真如章敦所说,那就说明,他们手下的那些柬官,已经被曾布一方给收买,或者说,转投了曾布一方的阵营,再或者,是和曾布有着共同利益的阵营。

只是这些,当然不足以让西门庆信他们,真正让西门庆信他们的原因,章楶的出现占据大半。

章楶虽然和章敦都是一个章,但他属于军方,向来不属于章敦的派系,事实上,他从来不属于任何势力,从不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只忠于大宋。

“章伯伯,我信~”

看到西门庆说出这话,几个老人脸上不约而同的显现出一抹欣慰,暗暗点头。

“哎……贤侄,这件事,是我等大意了~谁能想到,督谏院的柬官半数以上都有了异心~而且这次还不惜代价的跳将出来~一心只为将你给……幕后之人,好生恶毒~”

“那……那些柬官,将作何处理?”

西门庆皱眉问道。

心说果然如此~

党派倾轧,势力纷争,互相在彼此的阵营里安插奸细和内线,古往今来都是常有之事。

而御史台,从王安石和司马光的时代开始,就成了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剑~

御史台名额有限,哪一方掌握的人多,哪一方就占据优势。

到后来,为了平衡,干脆分立一个督谏院,中书省,门下省各领一支。

可是,任谁也想不到,如今明明章敦一方占据优势的情况下,麾下的柬官们,还有那么多,是别人的奸细。

此事一出,他们这些人的老脸可就背不住了~

不过,结局,却有些出乎预料,陛下难得强硬,力挺西门庆,最终西门庆终究没有没一巴掌拍死。

而对方那些暴露的柬官,用过了这一次,也就废了。

就像蜜蜂那样,尾针就只能用一次~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二百七十一章、姑爷登门

天街小雨润如酥,

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

绝胜烟柳满皇都。

春天一来,花草树木的生长,可谓一天一个样,如果谁有那般闲情雅致,日夜陪伴观察,那嫩芽生长当肉眼可见。

春雨贵如油,夜间的一场细雨,将近却无的小草,又拔高了几分。

云过雨收,汴梁城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西门庆昨晚独立楼头,轻嗅着细雨,打定主意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跟李清照来一场甜蜜的约会。

因此,一早起来,功夫也没练就直奔浴室,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洗了个热水澡。

换上一身新衣,新鞋,新袜,让丫鬟将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

看着自家侯爷俊朗帅气的模样,小丫鬟梅娘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小心脏跳动个不停。

这丫头刚来西门家俩月,是秋菊的小表妹,也是老实本分人家的孩子,特意安排来伺候西门侯爷的,同时也想给孩子一个好前程,好归宿。

侯爷身旁那么多优质单身狗,随便挑一个总也不会错的。

小丫头聪明伶俐,手脚利索,一点儿都不输于阳谷县家中的小香香。

“少爷,您今儿个如此这般,莫不是要会清照小姐?”

梅娘帮西门庆带上了纱网幞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甜甜一笑,禁不住壮着胆子调侃。

“咦?小丫头片子~你很机智嘛~”

西门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也非常满意,笑着伸出食指弯曲着在小丫头鼻梁之上轻轻刮了一下~

尽管很轻,依旧在小丫头细白柔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小丫头娇呼一声,一跺脚,捂着脸跑了出去~

差点跟走过来的杨再兴撞个满怀。

西门庆哑然失笑,毕竟还是个孩子~

杨再兴扭头看看远去的梅娘,一脸疑惑的凑上前禀报:

“首长!礼物都备好了!一共三大车~”

“好,咱们出发吧~”

西门庆满意的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率先走出门外。

上老丈人家,如何也不能空手,西门庆特意让人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吃的,穿的,用的,看的,金银珠宝,一应俱全,将三辆那车塞的满满当当。

礼多人不怪嘛,老丈人收了礼,总不好拒绝女儿跟自己出去吧?

因为是去老丈人府上,西门庆没有带太多随从,身旁仅跟着杨再兴和两个亲兵,还有三个赶车家丁。

四人骑马在前,三辆马车在后,慢慢悠悠的就来到就两条大街之外的李府。

看到来的人是西门庆,李府的门房,飞快的跑进内宅去禀报~

女婿上门,是喜事~

因此门房一进内宅就大喊,“老爷,夫人,姑爷来了~”

然后,院子里炸了锅~

李家素来勤俭,事实上,这也和李格非的际遇有关,前些年因为苏轼门生的关系,被归纳为旧党阵营,章敦一系掌权之初,也收到了打压。

去年初,也才调到京城,做了个礼部员外郎,家境这才有了好转。

不过,即便如此,家里头,除了门房以外,也就只有一个家丁,一个车夫,两个丫鬟而已。

直至苏轼还朝,李清照和西门庆有了婚约之后,才得意改善。

如今,家中家丁丫鬟十数人,还有西门庆特意安排的锦衣卫看家护院,林林总总,不下四十人。

得知西门侯爷来了,这些人都很高兴,然而,不多时,堂里传出李格非一声呵斥,顿时鸦雀无声。

“混账!休得胡言乱语,什么姑爷?什么姑爷?小蝶儿,你给我站住!”

……

小蝶本来正奔跑去后院通知自家小姐,也被李格非给喊住了,身型保持着奔跑的姿势,生生定格在了月亮门正中央。

“你这是干什么?亏你还是饱读诗书之人,两个孩子婚约都已经订下,莫不成,你还当真想反悔?”

王氏面带不悦的凝视着自己的丈夫,质问道。

“夫人~你!你为何帮着外人说话~如今这好日子才过了不足一年,你就忘记了当年的境遇?”

李格非一脸苦涩,摇头叹息,他是真的被贬怕了。

“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没发现,你何时成了贪图荣华富贵之人?那西门庆虽然被罢官,可依旧是二等侯爵~即便他被贬为平民,你也得看你恩师苏学士几分颜面吧?

何况,人家还年轻,此一时彼一时也!

面前他封候拜将,领军出征之时,你还不是笑逐颜开。如今,这副嘴脸,岂是正人君子所为?”

……

王氏一番话,句句都犹如刀子,直插李格非的心脏,读书人本就爱惜自己的羽毛,这番话简直让他羞愤欲死,无地自容,面红耳赤再也没了言语。

没办法,自从二人成亲开始,他就怕这位前朝宰相家的大小姐,这么多年,早就习惯难改了。

“去,请姑爷进来~蝶儿,去通知小姐!”

王氏走出门外,冲着门房和小蝶吩咐道。

“哎!”

门房和小蝶得了夫人的命令,脸上转忧为喜,屁颠屁颠的各自跑来,其他人也都恢复了正常,一个个翘首以盼。

“嘿嘿,姑爷,夫人,老爷请您进去~”

“嗯,你去喊人,将这车上的东西拿进去~本姑爷有赏~”

西门庆被这一声姑爷喊得,心里美滋滋的,从里到外,都透着舒爽。嘱咐一声,迈着欢快的步伐跨进李府,径直朝后院走去。

“小婿西门庆拜见岳父岳母老泰山~”

来到堂前,对着现在屋檐下的李格非夫妇恭恭敬敬的深深一礼。

“好~好~孩儿啊,免礼~快来坐~”

王氏满脸笑容,摆手让西门庆进屋,同时用手肘不着痕迹的碰着丈夫的胳膊。

“嗯~”

李格非无奈,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王氏这小动作,还有李格非不太对劲的脸色,如何能逃得过西门庆的眼睛。

“什么情况?丈母娘这么热情,老丈人却拉着脸,莫不是老两口闹矛盾了?还是说,因为我被罢官,老丈人不待见了?”

西门庆心里嘀咕,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只能当做没看到啊~

院子里的家丁丫鬟们一股脑跑去大门口搬礼物去了,人多力量大,不大会儿功夫,正堂里已经被礼物堆满了。

“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拿这么多东西!”

王氏是打心眼里喜欢西门庆这个女婿,越看越满意,绕是她从小生在相府,眼界之高,对这个女婿,她愣是挑不出一丁点儿的瑕疵。

这时候,李格非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那啥,再兴~”

西门庆看着家丁丫鬟们搬完了礼物,冲着阳仔姓一摆手。

“哎~”

杨再兴会意,一步上前,从身上解下一个小木箱子,抱着送到西门庆面前。

“来来来~到本姑爷这领红包了~人人有份~”

西门庆喊了一声,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沓子封好的红包,本来就是用来打赏李府下人的。

这是他今日登门表演重要的一环,重点不在于红包,而在于“本姑爷”这三个字上。

果然,家丁丫鬟们听了姑爷的话,一个个兴高采烈,自发的排队领取。

一个个领完了红包还都懂得投桃报李,躬身说一句“谢谢姑爷~”之类的话,言行举止,神态自然,丝毫不浮夸,不做作,场面一团和气。

此时,李清照在小蝶的搀扶下,脚步款款从月亮门走出,刚巧看到西门庆派红包这一幕,当下停住脚步。

深情的看着那道挺拔修长,风度翩翩的身影,不觉有些痴了。

要么后世女人都说,男人掏钱包刷卡的一幕是最帅的呢~

此时的西门庆,简直帅出了天际~厉害了,大官人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厉害了,大官人》,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二百七十二章、岳父答对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王氏,余光一扫就看见了侧方月亮门旁边伫立的女儿。

看着宝贝女儿看向西门庆那般痴迷的目光,心里乐开了花儿。

而后又将目光倾注在了自家姑爷身上,看着姑爷大方的将一个个红包派发给自家的下人们,那端的是风流倜傥,潇洒英俊。

丈母娘看女婿,心里那是一万个满意~

也不知道为什么,王氏感觉心里突然泛起一丝酸楚~

大概~

李格非这辈子也没有这么帅过吧~

李格非心里的郁闷,此时也被化解了大半。

其实,作为传统的读书人,虽然死板了些,但诚实守信的品质,契约精神还是有保障的。

先前之所以会发那般牢骚,纯粹是因为初一听说西门庆被贬的消息,有些惶恐不安。

毕竟他以前真的是被贬怕了,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再加上,他也担心西门庆一朝被贬,此生就再无出头之日了,那样的话,自己的宝贝女儿,岂不是要受一辈子的哭?

其实,多半是关心则乱罢了~

如今,看到西门庆上门,依旧风风光光带着亲兵部下,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的憔悴,更没有被贬后应有的郁郁寡欢。

依旧是光彩照人,龙行虎步,满面春风,出手阔绰,一切都不似作伪。

尽管他不会想到,这其中会有什么隐情,更不可能知道西门庆和赵煦之间的猫腻。

但,仅仅是西门庆表现出来的这份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气度,就足以让他心下折服,不觉间,愁云尽去。

还有啊,当着岳父岳母的面,就自称本姑爷的这幅做派,着实让他这老丈人哭笑不得,再看看自家宝贝闺女那番痴迷模样,不禁暗叹一声,儿孙自有儿孙福,且随他去吧~

家里的家丁丫鬟,包括护卫们领了红包,个个笑逐颜开,道谢过后,纷纷识趣儿的走开了。

姑爷上门,铁定是来找小姐的啊,尽管读书不多,可他们这些人,可不缺眼力劲儿~

毕竟,察言观色,是他们这些服务行业从业者最基本的本事~

家丁,丫鬟,奋斗的目标就是,有朝一日能脱颖而出,熬成大管家。

就像宫中的太监那样,熬成大总管就是此生最大的目标了。

“老夫听闻,你不日便回山东老家?”

几人进屋落座,丫鬟上来茶店,李格非轻咳一声,抬头问道。

“是~家里的一部分人已经押送着杂物出发了,小婿这两日就会回去~”

西门庆起身,躬身一礼,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没办法,这个年代,这些礼节是必不可少的,特别是未过门的女婿,在老丈人面前尤为重要。

西门庆就觉得,面对老丈人比面对皇帝压力还大。

事实上,任何年代都一样吧,不是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嘛~

那女婿就是抢夺小棉袄的人,那可是岳父的仇人啊~

坐在母亲身旁的李清照,听了西门庆的话,神情不禁有些黯然…

心想:这才从西北战场回来多久啊~半月不到,就又要回山东老家~

去战场时,自己就整日里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回不来。

如今立了军工,升爵位才几天,就被罢官回山东,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师呢~

不过,这也无妨,自己终究要嫁给他的~他在哪儿,自己就跟在哪儿,不求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只要能陪伴在他身边,自己就满足了。

“那日后有何打算?”

李格非听了轻轻点头,再次开口问道。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多余,可老丈人来问,却显得合情合理,如果不问,反而显得不合适,显得冷漠疏远了。

“回岳父大人,小婿打算好好经商,如今,我大宋和西夏之间的贸易已然恢复,通向西域诸国的陆路商道也畅通无阻了。

因而,小婿想着借此机会将生意开设到外邦,一来可以赚钱,二来嘛,可将我大宋不曾有的异域的东西带回大宋来。

再者,正好趁这个机会对他们的地理环境,风土人情,国力军力做些了解,多半,有朝一日,会用得着的。”

西门庆侃侃而谈,毫不保留,他说的当然也是大实话。

但是李格非作为文人,而且是对政治和外交关系不太敏感的人。因此从西门庆的话里,他并没有听出西门庆的目的。

不知道西门庆所说的有朝一日会用得着是什么用意。

事实上,此时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敢想,有朝一日大宋的军队会四处征伐,兵锋所指,将西夏,吐蕃,甚至将西域诸国都纳入宋土。

“哎……如今你这种境地,怕也只有这经商一途了,不过你要心中有数。你文武双全,经商毕竟是不入流的小道尔,你可不能沉迷其中,老夫相信,有朝一日你会重新被朝廷启用的。”

李格非抚摸着胡须严肃的说道,没办法,这个时代,商人,尽管有钱,可依旧没什么地位。

铜臭一词,本就是他们这些文人发明的,尽管一个读书人再寒酸,他都可以看不起商人,对财物嗤之以鼻。

对铜臭之气避之如虎,生怕玷污可他们的高风亮节,冰清玉洁。

尽管,他们一旦有钱,比任何人都会花…挥金如土。

“是是是,小婿定当谨记岳父大人的教诲~”

西门庆心里无语,可脸上不敢有丝毫的不忿,点头称是,完全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这样的态度,让李格非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微微一思索,又出声叮嘱道:

“即便是经商,你也要小心谨慎,老夫知你生意做的大,正因为如此,你务必要加着些防备。

先前你身居高位,无人敢觊觎你的钱财,可如今你失了势,难免会有人眼馋,落井下石,巧取豪夺。

然而老夫虽然品级不低,却无实权,恐怕,有时也会有心无力。你可明白?”

听了这番话,西门庆感慨良多,老丈人这是在关心自己啊~感动~

其实,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

事实上,他不仅想过,而且在一开始就考虑到了。

当初结识赵佶,拉驸马王都尉和蔡京长子蔡攸入股,不就是为了防止他人侵吞和巧取豪夺么?

但是,因为出了河边偶遇赵佶和汴京诗会这个变数,才让他幸运的跨过了几道门槛,一步登天。

因此,重金贿赂的计划,就顺其自然的取消了。

因此,那几人除了在天上人间火锅和进口商品杂货铺有股份之外,在其他生意上都没有染指。

所以,如今,先前担忧的问题,就又开始存在了。

毕竟,锦衣卫保留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

这部分力量,已经从明处转到暗处了。

并且,先前在明处之时,也并没有什么人忌惮。

他的可怕之处,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展现给世人呢~

“多谢岳父大人提醒,请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会小心谨慎。”

这个时候,顺着他才是对的~有些事,还是需要隐瞒一下的,何况说出来,也绝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解释的清的。

更重要的是,我特么这次上门是要约我清照妹子浪漫踏青的啊~

西门庆心里想道~厉害了,大官人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厉害了,大官人》,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二百七十三章、奇葩货郎

对于教导女婿这种事,李格非似乎颇为享受。

毕竟,头一次当岳父嘛,毕竟还没什么经验。

当然,也正是因为没经验,才更想要好好过一把瘾。

遇到个这么没眼力劲儿的岳父大人,西门庆也很无奈啊~

您老到底要闹哪样啊?您要喜欢教导学生,我给皇上说说,把您调到国子监太学去当一把手好不啦?

您不知道您耽误的不是时间,而是您女儿女婿的幸福嘛?

我的天呐~

找谁说理去?

……对!丈母娘!

心里想着,西门庆就将目光投送到了丈母娘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求助意味。

而坐在母亲身侧的李清照,也是同样的焦急,她也想和心爱的情郎独处啊~

就在西门庆对丈母娘投去求助眼神的时候,李清照也终于忍不住,一脸羞涩的轻轻碰了碰母亲的胳膊。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母亲大人呐~您快帮忙管管这不靠谱的父亲啊~

王氏毕竟是过来人,在领悟了宝贝闺女意思的同时,也接收到了女婿传递过来的信号。

不着痕迹的的点了点头,心里乐开了花。

嗯,这俩孩子,还真的是,心有灵犀的呢~

站在自家小姐身后的小蝶儿,人小鬼大,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的心思,她可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此,小蝶儿嘴巴撅起老高,小拳头暗暗紧握,偷偷对着教育姑爷正没完没了的老爷连翻白眼。

哼!你这个糟老头纸,可是坏的很呢~

若他不是自家老爷,若他不是小姐的父亲,就凭他这麻麻赖赖得模样,必须给他盘圆润咯~

“咳~”

王氏轻咳一声,冲着自己丈夫使了个眼色,试图打断他。

然而,耿直的李格非,竟然没有领会夫人的意图~

王氏气的直跺脚,她怀疑,她和李格非这二十来年的夫妻,是不是假的…

……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下子,王氏将心中的气,一股脑给咳了出来~

……

“夫人?你……身体不适么?”

李格非终于注意到了老婆的异样。

……

这种木头,哪里懂得什么暗示?

“咳~你跟我来~”

王氏叹了口气,站起身,丢下这么一句话,走出了屋子~

“嗯?夫人?可是有事?”

“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王氏站在门外,冲着屋内的李格非招了招手。

“哦~来了夫人~”

李格非终于起身跟了出去。

……

西门庆暗自捏了把汗~

听丈母娘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你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该不会是……要给老丈人看板砖吧?

想到这儿,西门庆浑身一阵摇晃,打了个冷战……

一盏茶没喝完,王氏已经回来了,冲着西门庆微笑颔首,然后,将女儿拉到一旁,悄声低语一番,转身出去了。

西门庆竖起耳朵,也没能听到点儿什么具体内容,叹息间就只见李清照扭头朝他望了一眼,小脸儿通红。

莫非,这是丈母娘在给自己创造机会?

“唔~”

“唔~”

……

“你先说…”

“嘿嘿,娘子,你看如今正值春暖花开时节,又逢今日风和日丽,端的是个踏青郊游的好时机啊~”

“……谁是你娘子~”

李清照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脖颈,声音犹如蚊子在轻吟,几不可闻。

同时,两手交织在一起,缠玩着手帕,不敢抬头,然而,从侧面不难看出那抹上扬的嘴角。

还有,双颊浅浅的酒窝~

见她这幅模样,西门庆心花怒放,他知道,事儿成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再也没见着李格非夫妇。

带着羞答答的李清照和蹦蹦跳跳的小蝶儿,畅通无阻的出了李府。

西门庆和杨再兴骑马在前,李清照和小蝶儿乘马车在后。

最后头是两个骑着马的亲兵。

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就这么几个人,几匹马,一辆车,却走出了成百上千人的气势。

汴京城的街道,似乎一年四季都那么繁华热闹,约摸半小时的样子,众人才得意出城。

马儿似乎也受够了城内的拥堵,心中憋着几许闷气,刚迈出城门,就迫不及待的打个响鼻,再度抬头发出一声欢快的嘶鸣,加快了步伐。

汴河两岸,杨柳依依,人来人往。

处处都有沿街叫卖的商贩和货郎。

河道里,十几艘画舫,随波逐流,丝竹管弦之音,不绝于耳。

忽来和风阵阵,里头夹带着花香,草香,木香,土香,日光的香气,还有胭脂水粉,混在一起,遍是春的味道~

举目四望,祥和安宁,全然一副太平盛世应有的景象。

桃红,柳绿,梨花白~

燕雀蜂蝶舞,

璧人踏青来。

沿着河岸行出好几里,人流才算少了起来。

将车马靠边停下,西门庆亲自拉着李清照的手,将她从车厢里接下,并排朝前方漫步。

杨再兴和小蝶儿远远在后面坠着,剩下两个亲兵留下来照看车马。

“娘子,此情此景,应赋诗一首~”

“…嗯,你赋吧~”

“咳咳~听好啦~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噗嗤…你这分明是吟颂古人词句~不做数……”

“嘿嘿嘿,应景嘛~”

西门庆脸不红心不跳。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正谈的开心,路旁突然就冒出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打断了他们的卿卿我我。

“啊,嘿嘿,这位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

西门庆微微皱眉,仔细打量来人,这分明是个普普通通的货郎,年纪大概四十左右,个子不高,却很健壮,脸上皮肤有些泛红,留着淡淡的胡须。

若说此人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就是他的一双眼睛,看起来比较精明。

“哦?你有何事?”

西门庆拍了拍李清照的小手,让她站在原地等待,自己上前几步,来到货郎面前问道。

“嘿嘿,这位公子,我一看您就不是一般人~若是小人没看错的话,您和这位小姐,还未成婚吧?”

“哦?你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你还会算命?”

……

“嘿嘿,算命倒不会,不过,小人在这汴河两岸讨生活多年,这莺莺燕燕,男男女女,见得比吃的米都多…”

货郎满脸带笑,悄声说道,语气中还有满满的自豪。

“那,你找我何事?”

西门庆没明白这人想干啥,也不想和他多说。

“嘿嘿,不瞒您说,找人看来,公子与这位小姐虽未成婚,却也不远了~因此,小人这里有一好宝贝,与公子甚是有缘,想卖与公子~保管您满意~”

“哦?是什么东西?”

西门庆被他勾起了一点兴致。

“嘿嘿,您看~”

货郎呲牙一笑,神神秘秘的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托在手中。

西门庆伸手拿了过来,掂量了一下,不是很重,摇晃了一下,里头有些响动。

好奇的拔下塞子往里看去,之间瓶子里有两粒红褐色的圆球,透过瓶口,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这是……药丸?”

“嘿嘿,公子好眼力~”

“那,这玩意儿是对什么病症呢?”

西门庆彻底意外了,这年头,就有卖假药忽悠人的了?

“公子~您且附耳过来~我告诉您,这两粒可是好宝贝~它们的功效嘛……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男女都吃了,床榻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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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四、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你确定?”

西门庆心里当时就是一个卧槽~感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这个梗,从北宋就开始了么?

很明显,眼前这家伙是个人才呀~嗯,是个经商的人才~

不过…这药当真有这么神奇么?信你个鬼~

再说了,老子年纪轻轻,身强力壮,用得着这玩意儿?

不过,这货的台词……放在这个时代,的确异常的清新脱俗啊~

西门庆再次将眼前这货郎上下打量了一遍,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想要将他纳入麾下的冲动。

“你这东西,怎么卖的?”

西门庆再次拿着那两颗药丸,看了看,嗅了嗅,药味中还有那么一股子腥味~

“嘿嘿,若是旁人来问,十两银子一粒,谁让公子与我有缘呢?同样十两银子,两粒都给您~”

“拿着~”

西门庆说着,从口袋摸出十两碎银,丢在那人手中。

“哎哟~多谢公子,这瓶子您也收好~”

货郎接过银子,在手里掂了掂,眉开眼笑的将小瓷瓶递了上来。

“不用了~”

西门庆说着,扬手将手中的药丸抛进了河水中,漂浮在水面晒太阳的几只鸭子,先是一惊,随后一探脑袋将那药丸给吞了下去……

“哎~哎?公子,您这是?”

货郎有些措手不及~这公子,钱都给了,却把药给丢了,这又是为何?

莫不成?这银子是假的?

赶紧把手里的银子放在嘴边咬了咬,又认认真真看了好几遍,明明就是货真价实的银子啊~

“行啦~钱都给你了,你就别装的捶胸顿足,一脸可惜了~

我要没猜错的话,你这药丸儿,用的是鸡蛋花,淫羊睾,朱砂,面粉,还有……大腰子?”

西门庆看着货郎那装模作样的做派,轻描淡写的一笑,不疾不徐的说道。

他虽然不会给人把脉问诊,可作为传承几代的药材商,从小就耳濡目染,认识不少药材的性状,药效和气味,尽管他不敢说自己说的全对,但绝对敢肯定猜个**不离十。

……

“这……嘿嘿,嘿嘿,嘚嘞,公子,小的算是看出来了,公子是行家~小人今儿算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了~”

货郎是个猴精猴精人,西门庆能一语道破他那药丸的成分,他就明白,自己今天算是栽了。

于是连忙上前又是拱手作揖,又是弯腰陪笑,但求眼前人能把他放个屁给放了。

若真较真起来,就看对方这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和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装束,想搞自己,就跟踩个蚂蚁别无二致啊。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升斗小民,为了养家糊口才做这些勾当。

那药丸吃不死人,但要说效果,兴许有点?

反正他自己没试过,拢共也没卖出去几颗。

毕竟,愿意花钱买这些得人不多。

穷人买不起,富人他又不敢随便忽悠,不然怕惹火上身。

所以,也只能骗骗那些初来乍到的,人傻钱多的愣头青,还有那些进京赶考的,参加诗会的风流才子,或者是寻亲访友的,观光游玩的过客。

仅此而已~

“你做这行当,多久了?”

“嘿,这个……不瞒您说,小的刚做不足一年,这个法子还是去年想出来的。以往这么多年,我就给人家打打零工,后来自己走街串巷的做些针头线脑儿的活计~混口饭吃~”

货郎也似乎想开了,事已至此,那就有什么说什么吧~

“那你这玩意儿,卖出去多少了?”

西门庆咧嘴一笑问道。

“介个……嘿,算上您刚扔了那两颗,拢共卖了八颗~

额~不过公子放心,小的敢拍胸脯保证,我这药丸,固然没有效果,也绝不会把人给吃坏~

毕竟我上有老,下有小,伤天害理的事情,小的万万不会干的~我也怕遭报应啊~”

货郎竭尽所能为自己辩解开脱,急得噗通一声给西门庆跪下了。

因为不知何时杨再兴已经按着刀柄站在西门庆身后对他怒目而视了。

看着杨再兴腰间悬挂的长刀,还有禁军中武官的制式官靴,他已经明白,眼前这公子的来历,比他先前料想的还要可怕。

“呵呵,你倒也还算诚实~行吧,给你个机会,愿不愿意跟着本公子做事啊?”

西门庆回头冲杨再兴努努嘴,不让他辣么凶,然后扭头对跪着的货郎说道。

“这个……小人斗胆,不知公子是……何许人也?”

“呵呵,我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

“啊……?公,公,公子您是,西……西门侯爷?”

“嗯呢~”

难道……我的名字在京师很可怕么?

“啊!果真是西门侯爷,小的~小的愿意!小的愿意跟您手下做事!小的愿意!愿意!”

砰砰砰……

货郎激动的在泥土叩头不止。

“行了行了,你赶紧起来~我看你方才忽悠我买药丸那一套挺好,东城牛行街上,有一家西门贸易行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小的知道~那里专门售卖外邦海运而来的稀罕物件儿~”

“嗯,你知道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你处理好手头事务,随时可以去那里找李掌柜,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自然会给你安排差事。”

“小的遵命,小的这就过去!多谢侯爷赏识!小的感激不尽~定当尽心竭力以报侯爷大恩!”

“去吧~”

看着货郎一路小跑离去的背影,西门庆嘴角微微上翘,不过很快就僵住了。

“哎?再兴,这人叫什么来着?”

“额……首长,您,您好像没问他呐~”

“……咳,不管他了,名字不重要~”

一脸的尴尬。

其实,西门庆之所以临时起意将那货郎收入麾下,多半是因为这货那一套笑点十足,言简意赅,却又充分介绍了产品特点的广告词。

即便放后世,这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梗,任谁看了,也难免忍俊不禁,莞尔一笑。

剩下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此人足够机灵,足够有眼色了。

心中仔细一盘算,目前名下的产业中……

天让人间,火锅为主,不需要他,煤炉作坊,秋冬才营业,菜棚也不合适,肥皂厂,香水作坊早就名声在外,也用不着。

那么,适合他这种销售型人才的地方,就只剩下贸易行了。

目前,东南亚的多磨磨兄弟每隔两三个月都会运来十船左右的货物,十分稳定。

中东的阿卜杜拉兄弟已经专门派人送信过来,说是三月之后,便会亲自押送第一批货物抵达京师。

而远在南非的阿曼达兄弟因为路途遥远,至今还没消息。

无论如何吧,各处产业中,如今最需要发展的,就是这个外贸行,因此,派个营销高手过去,把那些宋人没见过的货物大肆吹捧一番,打开更大的市场,简直就是相得益彰的没事。

所以,西门庆对今日的意外收获,还是颇为欣喜的。

社会就是这样,很多事情都需要缘分和机缘,很多人,看似平庸,一事无成,甚至还有些讨人厌,但只要你给他个适合他的平台,他就能创造出奇迹。厉害了,大官人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厉害了,大官人》,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二百七十五、偶遇?

“刚才那人~卖给你的是什么啊?我看到你丢进了河里~”

看着货郎走远,李清照和小蝶儿双双移步近前,冷不丁问道~

“啊~是……药!对,药!切克……咳咳,就是药~”

“药?什么药?你…身体不适?”

李清照一听,顿时紧张的问道。

“没…就是个卖假药的~”

“你知道是假药,你还给他钱?然后又把药丢了?”

听了西门庆的话,李清照顿时来了兴趣。

西门庆从她的疑惑中听出了潜在含义……“你是智障嘛~”

……

“额~我看他为人机敏,嘴巴也甜~是个经商之才~有心让他到我麾下做事~”

“原来如此~难怪你的生意做的这般大,当真是无孔不入~”

“嘿嘿嘿~亲爱的,你这是在夸我嘛?”

……

“亲……爱的?”

李清照眉头微皱,这亲爱的是个什么称谓?一瞬间将脑海中的知识翻阅了个遍,也没弄明白。

可是……虽然听不懂,为何,听他说起“亲爱的”这三个字,心中泛起了涟漪?

“额……呵呵,在我师傅的故土,恋人之间都互相称呼“亲爱的~”意思跟“小宝贝儿”相近~”

“……”

听到西门庆说起小宝贝,李清照瞬间懂了,霞飞双颊,两手交叠,迅速低下头,玩弄起手中的丝帕~

那娇羞的模样,看的西门庆心中一荡,不觉有些痴了。

每每想起,近前这与自己情投意合的女子便是那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就心怀激荡,难以自已。

看着眼前羞涩的美人,回头向杨再兴使了个眼色。杨再兴识趣儿的扯了扯小蝶儿,俩人放慢了脚步。

然后,上前一步,悄无声息的将李清照的小手一把攥住。

身旁的玉人身子一颤,象征性的撤了撤,终究不能摆脱西门庆的“魔爪”,也就放弃了抵抗。

她本身洒脱之人,且心怀大志,千古第一才女,岂是世俗的眼光可以束缚之人?

二人心中甜蜜,手拉着手,漫步在阳光和煦的杨柳岸边,春风拂面,香气袭人。

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着,笑着,走着~

有些人在一起,哪怕沉默,也是幸福。

此时无声胜有声!

西门庆很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很想这杨柳岸没有尽头。

其实~

世间的路本来就没有尽头。

其实~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路。

尽头这个词,是人创造的。

因为有尽头的,是人生~

……

“救人呐~快救人呐!有人落水啦!快来人呐~”

这世间,似是有太多事情都突如其来,让人毫无防备。

就在西门庆跟李清照十指紧扣,你侬我侬之时,前方不远处固然传来了紧急的呼救。

有人落水,作为新世纪的五好青年,西门庆果断放开了李清照的小手,向前方冲了过去。

毕竟,人命关天。

李清照错愕之后,也是一阵焦急,春天,气候转暖,上游的冰河解冻,正是河水上涨之时,水流湍急不说,还带着一丝未完全褪去的寒意。

她生怕西门庆不会游泳,却凭着一股善念和一腔子热血去逞强。

事实上,除了临近黄河的人家,汴京周边的人,大多是旱鸭子,何况,她没见过,也不曾听说西门庆会游泳。

带着担心,也是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西门庆的速度很快,李清照刚跑出几步的功夫,他已然冲到了落水点,毫不犹豫的一个猛子扎进了汴河之中。

姿势优美之极,惊的李清照停下脚步,小嘴儿定格成了o型。

刚一入水,便朝着被冲出数米的那道人影极力游了过去。

落水之人,也不知是男是女,只看到一个脑袋,还有两只手在拼命的胡乱挥舞,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对于会水的人来说,顺流而下,几乎不费力气,三五个呼吸,西门庆便已经追上了那落水之人,一个猛子过去,单手挎住那人胸口和腋下~

没有丝毫耽搁,拧身朝岸边游去。

还好,岸边每隔着数十米便有一处直通水里的阶梯,平时是用于人们登船,垂钓,戏水和妇人们洗衣。

此时水面已经没过了台阶底部,西门庆游过去,脚直接就踏上了台阶。

大半个身子尚在水中,却又脚踏实地的感觉很美妙,只是怀里还架着个人,在水流的阻力下,有些吃力。

努力控制平衡,向上走了几步,直至腰部以上完全露出水面,方才轻松下来。

这时候西门庆才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怀里的人,已经昏死了过去,但是,这人很轻,约摸**十斤的模样。

这种重量的,若非未成年的孩童,那就一定是女子。

可……此人身上穿着的却是男子的衣服,很是华丽。

可西门庆明显感觉到胳膊接触的地方,柔软至极。

这是个女子,是个男装打扮的女子,还是个波涛汹涌之人~

“首长,我来,你小心脚下~”

此时追赶上来的杨再兴,跑上前打算伸手将那人接过去。

西门庆却没有给他~

一来,怀中的人,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还在淌水。

二来,此时他已然认出了这落水之人的身份。

“竟然是她……”

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怀里的的确确是个女人,不仅是女人,还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单论姿色来看,比起李清照也是犹有过之。

没错,这女人正是西门庆曾经从梁山返京时在河边救过的美女沐紫烟。

“啧啧啧,这女人,是跟水有仇吧?”

叹息一声,将她平放在岸边干净的青砖之上,轻车熟路的按了按胸腹。

哇哇的吐出几口水,女人的睫毛闪动几下,方才悠悠转醒,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缓缓张开了眼皮。

沐紫烟用了好几秒适应了光线照射的不适感,视线也逐渐从一片模糊变得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无比的男人的俊脸。

确认过眼神,是曾在梦中出现的人!

她以为这是梦!

“西,西门庆?”

缓缓伸出手,想要触摸到那到脸庞。

“额~是我!沐姑娘,别来无恙啊~”

西门庆急忙直起身,躲过了沐紫烟迷蒙中伸出的小手。

开玩笑,李清照正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呢,如果让这沐紫烟吃了自己豆腐,那可就尴尬了。

不过说起来,这女人,当真和自己挺有缘的。

两次遇见,她两次落水,两次被自己救下。

西门庆甚至都怀疑,这神秘的女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莫非,她看上哥了?所以,两次落水,都是故意,都是人为创造的偶遇?

正在琢磨着,一阵风吹过,遍体生寒,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湿哒哒的衣服紧贴在身上。

极其难受的感觉将他拉回现实。厉害了,大官人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厉害了,大官人》,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二百七十六章、广大女性的福音

西门庆一直都认为,后世在电视电影中看到的美女昏迷中醒来,再次昏迷,那种柔弱娇媚是不切实际的。

可这个结论,如今却被眼前的沐紫烟给推翻了。

沐紫烟吐了几口水,醒来之后,仅仅是在迷蒙间抬手尝试触摸了下西门庆的脸庞,没有摸到,然后,又眼睛一闭,昏迷过去。

西门庆有些无语,除了这么档子事儿,他也很无奈啊。

本想着和清照小姐姐相互依偎在汴河上泛舟垂钓,赋诗填词来着,如今湿了身,不得不将行程就此作罢。

哎……走吧,打道回府,回家换衣服,顺便救治这个颇有些缘分的神秘女人。

就这么着,将沐紫烟给放上车,一路回了城。

李清照没有去西门府上,而是由杨再兴一路互送回了自己家。

即便如今两人已有了婚约,但毕竟还没过门儿,因此,西门庆可以去她家,她作为未出阁的女子,也是不好来男方家里的。

临走的时候,她情绪有些低落,看到西门庆将那美丽女子从河里救起,特别是看到西门庆将之抱在怀中,她心里就针扎一般。

明明知道他是在救人,为何自己还是…难道是自己太过瑕疵和敏感?还是渴望自己就是那女子,也被他抱在怀中?

哎,难道这就是爱情?

为何这世间男子似乎都想着三妻四妾,而女子,却大都想将男子单独占有,并从一而终。

……

李清照的失落,西门庆并没有察觉。只是兴冲冲的跟李清照约定,明日再去找她。

将沐紫烟安置好,喊来了自家药铺的郎中看了看,并无大碍,无非是在水里,寒气入体。

让人熬了姜汤,趁热给她喂了下去,又让丫鬟帮她换了干净衣物,捂上了被子。

而西门庆早就已经泡在了热气腾腾的澡堂子里,惬意的摇头晃脑,哼着小曲儿:

“咱们老百姓呀,今儿个真高兴哇~

啷个李个隆咚呛~啷个李个隆咚呛~”

……

“为救李郎~离家园~

上了皇榜~中状元~

啷个李个隆咚呛~”

……

“首长真有才,随便一唱就这么好听~”

“就是,比那些歌姬唱的还好~”

“啪!”“啪!”

“你们两个杀才!竟然拿首长和那这个歌姬比~”

听到门口守卫的俩亲兵吓嘀咕,杨再兴冷不防从后面上来,在俩人后脑勺上一人给了一巴掌。

“老大,我们说的是实话嘛~”

“就是~”

“嘿,还顶嘴是吧?俯卧撑,两百个!”

“……”

俩亲兵无奈的撇撇嘴,老老实实的趴地上做起了标准的俯卧撑。

两百个俯卧撑,对他们这些锦衣卫中最精锐,最强悍的亲兵来说,那绝对是家常便饭,轻松简单。

当然,这要看监督的长官怎么数了。

这里头花活儿可多了去了。

他们可是见过西门庆罚他们老大杨再兴和张宪,宗林等几位长官的。

比如,一个俯卧撑起来之后,半天不许落下,落下之后,又半天不准起来。

比如,明明数到五十九了,下一个该六十了,首长又数到二十九,这么循环往复,永远数不完。

蔫儿坏~

……

“我这是在哪?”

沐紫烟从昏睡中醒来,太阳已经落山,西门府上已经开始准备晚饭。

“沐姑娘,您醒了?这里是威武侯府。”

在旁守候的丫鬟微微一笑,彬彬有礼的答到。

“威武侯府?西门庆!如此说来…那不是梦,当真是那西门庆,将我救下的?”

“姑娘说的是,正是我家侯爷将姑娘从那汴河中救下,我可是亲眼看见,我家侯爷回来时,跟姑娘一样,浑身湿漉漉的。”

“那西门……那他现在何处?我衣服!是……是谁人给我换的?”

沐紫烟说着感觉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大吃一惊,连忙扯开被子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里里外外,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原来一身男装,如今却变成了女装,难道是那西门庆称自己昏迷,轻薄了自己?

也不怪她慌张,这是每个女儿家都会担忧的事情,尽管大宋子民天真烂漫,可这未出阁的女子清白,依旧是天大的事。

“嘻嘻,姑娘莫要紧张,你的衣服是我和一个姐妹帮您换的。”

“啊?……哦!那,多谢姑娘了~”

沐紫烟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也不知为何,心中还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却不知为何。

“嘶~如此说来,我……我伸手摸他的脸,也是真的了?”

沐紫烟突然想起,自己朦胧间,疑似在梦中看到了他,还伸手抚摸他的脸庞。

如果这不是梦,那……岂不是很尴尬?

这……自己如何面对他?

想到这里,沐紫烟霞飞双颊,脸蛋儿一直到脖颈处,都变成了粉红色。

看的身边站立的丫鬟都是一呆,心下赞叹沐紫烟的美貌,美得不可方物。

“姑娘,你是想要面见我家侯爷么?侯爷曾吩咐,若是姑娘转醒,让我带姑娘去澡堂子泡个澡,蒸个桑拿,去去体内寒气,随后再共进晚餐~”

“唔~共进晚餐么?澡堂,大概是沐浴之所在,不过,你方才,说那桑拿……是为何物?”

听到一会儿要与他共进晚餐,沐紫烟心下有些异样,羞涩,又期待。

不过,听到蒸桑拿,却又有些迷茫。

这桑拿…是要蒸的么?难道,又是西门庆新研究的什么菜式?

带自己去蒸这桑拿~难不成,在这西门侯府,吃顿饭,还要自己亲自动手?

可这……又何来共进晚餐之说呢?

还是说,让自己蒸了这桑拿,然后让他来吃?

他又如何知晓自己会煮饭了呢?从小到大,自己可是连厨房的门向哪里开都不知道的啊~又哪里会煮饭?

“嘻嘻……姑娘,您跟我来便是~蒸桑拿呀,可舒服了~特别是女子,多蒸桑拿,会越来越年轻,皮肤越来越光滑细腻~保证您蒸一次,就会彻底爱上~”

……

“是……是嘛?那……那就有劳姑娘带路吧~”

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沐紫烟更不例外。

听到这蒸桑拿的神奇之处,沐紫烟隐隐有些期待,似乎自己之前想错了,这桑拿应该不是一道菜,而是这西门庆,又鼓捣出的新玩意儿。

西门庆的大名,可是家喻户晓,在广大女性的心中,他是神一样的存在。

无论是纸巾,香水还是香皂肥皂,都是出自他手,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广大女性的福音。

“好呢,沐姑娘,您请随我来~”

丫鬟看沐紫烟起身,帮她穿上鞋子,招呼一声,两人一前一后向跨院的女澡堂走去。厉害了,大官人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厉害了,大官人》,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二百七十七章、芳心暗许

沐紫烟在丫鬟的服侍下,泡了个热水澡,蒸了她人生中第一次桑拿。

虽然见识了什么叫蒸,可桑拿二字依旧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总之,这桑拿,极为舒适就对了。

丫鬟先前果真没有骗她,也没有夸大其词。

这桑拿,她蒸了一次,果真就喜欢上了。

体内那一股凉意,似乎随着体内的汗水,透过千万只毛孔一并排了个干净。

她只觉得,此时自己身体轻盈,似是长了翅膀,随时要飞起,而且,明显感觉,自己身上本就细腻光滑的肌肤,更加的柔嫩。

这样的变化,敢问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能不喜欢呢?

穿戴好了衣物,走出浴室,迎面吹来一阵清风,那风经过百花的渲染,沁人心脾。

忍不住合上美眸,贪婪的呼吸了一大口,那种极度的畅快,简直无法言语。

半晌之后,睁开双眼,不知何时,皎月已然越过了枝头。

“姑娘,晚饭好了,请随我来,我家侯爷已经在等候姑娘前去赴宴了~”

“好~有劳了~”

沐紫烟看着丫鬟,微笑颔首,聊表谢意,同时也是忍不住在心中念道:

“他在等我共进晚餐么?”

随即脸色微红,心儿泛起了阵阵涟漪,仿佛那春风,吹进了心海里。

很快,跟随者丫鬟来到前院儿的厅堂,一进屋就看到了一张硕大的圆桌,桌子上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正中间,还有个火锅,腾腾的冒着热气。

一旁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

女子挽着妇人的发髻,身着一身素雅的青衣,不施粉黛,已然风情万种,就那么端坐着,便是一道迷人的风景。

女子左手位置,坐着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头,白净面皮,面带须髯,身着一身湛蓝色衣袍,外罩纱衣,头戴黑纱幞头,气宇轩昂,精神奕奕。

这二人,正是西门庆的兄姐,苏轼、琴操夫妇。

另一个,沐紫烟认识,便是她几度梦见的西门庆了。

“呵呵,沐姑娘,快来入席吧,就等你啦~”

“多谢~小女子多谢西门侯爷再次搭救和款待~”

沐紫烟并没有直接入席,而是上前几步,双腿微曲,身子下沉,行礼道谢。

那俊俏模样,看的琴操嘴角带笑,暗暗点头。

苏轼也是眼前一亮,点头抚须。

“哦,姑娘不必多礼,你我之间,也算是有缘,何况,见人落水,我我辈焉有不救之理?

哦,对了,我来为你介绍,是我的兄长,他便是名满天下的苏学士。

这位,便是我的大姐,也是苏学士的夫人,有名的才女琴操先生。

兄长,大姐,这位姑娘,便是沐紫烟,沐姑娘了~”

看到沐紫烟这么有礼貌,西门庆也不好端,连忙起身为几人介绍相识。

同时也在心中赞叹,这沐姑娘,当真是美丽动人,倾城之姿。

特别是,刚刚沐浴出来,头发还未干透,身上带着香皂和香水气息,还夹杂着不属于二者的独特香气。

西门庆知道,那便是少女的体香了。

李清照身上也有,不过,又是不同的味道。

说起来,体香,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并不一定每个女人都有,但是,但凡有的,每个人的香气都有所不同。

苏轼夫妇的大名,沐紫烟早就如雷贯耳了,可以说,他们二人的名气,她从小便知道,远比西门庆还要有名。

当然,从前是这样,如今,西门庆的名气丝毫不输这二位。

双方互相打了招呼,算是认识,之后便重新落座,开席。

西门庆并不是特意将苏轼夫妇找来作陪的,单凭一个不知道身份背景的女子,还没必要请他们夫妇作陪。

主要是,西门庆这两天就要回山东老家,特意和大哥,大姐好好吃顿饭。

沐紫烟的话,仅仅是当做寻常的客人,捎带的入席用餐罢了,毕竟,不过多一双筷子的事儿。

其次,西门庆也想着借此弄清楚这沐紫烟的底细,他想知道两次相遇,这姑娘两次落水,被他两次相救,到底真是巧合,还是有什么阴谋。

苏轼和琴操,毕竟年长,经验比他丰富,何况,有琴操在,同是女子,说起话来,也方便不少。

西门庆这般打算,可沐紫烟却不这么想。

先前她只道是西门庆与她二人共进晚餐来着。没想到,西门庆还特意请来名满天下的苏学士和琴操先生来作陪。

因此,她不仅没有因为不是二人独处而失落,反而觉得这是西门庆对她的重视。

她早就打听清楚西门庆的底细,家中长辈均已亡故,就剩下西门庆一个独苗,并无兄弟姐妹。

刚才听西门庆称呼苏轼为兄长,称呼琴操为大姐,这岂不是说明,他们二人不光是作陪,还代表着长辈么?

古人云,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莫不成,他是想让苏轼夫妇相相自己?

“如此说来,那他……岂非对我……有意?”

想到这里,沐紫烟下意识的用暗含秋波的目光偷偷看向了西门庆,看他正端着盘中肥瘦相间的雪花牛肉片往火锅里下,并没有注意自己。

微微一笑,低下了头。

然而她却没注意,自己的这一系列举动,全部落在了琴操的眼里。

“嚯嚯嚯,我这弟弟,当真是艳福不浅~这沐姑娘,当真是好眼力。不过……这般女子,一点也不输李家丫头,配得上我这弟弟…不过……搞不好,又会是一个伤心女子~”

琴操暗暗点头,她毕竟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这沐紫烟对自家弟弟有意。

反观自家弟弟西门庆,对这姑娘,反而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唉。至于西门庆如何处理,顺其自然吧~

这世间的情爱,又岂是那般简单就能处理的?

想想她和苏轼,能走到一起,不也是历尽了磨难?用了十余年的光景,才得以圆满~

着实不易~

……

“沐姑娘,拿碗来~”

西门庆站起身,伸出手说道。

沐紫烟微微一愣,看着西门庆正盯着自己,当下俏脸儿又泛起了红霞,下意识的顺从了他的意志,伸手将面前的碗碟递了过去。

然后,在她目瞪口呆中,西门庆给她碗里捞了满满的牛肉片儿。

“多吃点儿这个,放心,都是上好的黄牛肉,切的厚度刚刚好,你尽情的吃,不必担心身子发胖。”

西门庆热情的说着,将碗递给了沐紫烟,然后又依次给琴操,苏轼捞了两碗,最后才给自己捞。

本来,沐紫烟还有些羞涩,不好意思放开了吃。

可是接下来,看到西门庆三人吃的酣畅淋漓,她也受了感染,当下也放开了自己。

没办法,早上吃了一点儿点心,中午没吃东西,掉进河里不说,昏迷了一下午,还洗了澡,蒸了桑拿,实在是饿的不行。

洗澡的时候,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几次。

直到将小碗中的牛肉吃完,她才发现,这西门庆家中的火锅,竟然远比她在天上人间吃到的,要美味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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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八章、大理公主?

四个人,吃了一个多小时,晚餐才算结束。

如果不是有女人在场的话,西门庆最多五分钟就可以解决战斗。

不过,虽然吃的缓慢,却也惬意,美女在侧,就算不吃不喝,也是赏心悦目的事情。

秀色可餐嘛~

“紫烟妹妹,饭菜可还合你胃口?”

酒席撤去,丫鬟奉上茶水和果子,几人一边儿品着香茶,一边闲谈。

琴操越看这沐紫烟就越是喜欢。

在她眼里,这天下间所有美貌与才华并存的女子,都应该是属于自己兄弟西门庆的。

“嗯,多谢姐姐,我从为吃过这般美味。”

沐紫烟说的是实话,尽管她在天上人间吃过一次西门庆鼓捣出的麻辣火锅,尽管那麻辣火锅已经让她感到惊艳。

可今天在西门庆府上吃的这顿晚餐,却再次刷新了她对美食的认知。

太太太太太美味了~

美味到从小就山珍海味,锦衣玉食的她,都开始怀疑人生。

难道,自己十几年来,吃的那些都是假的?

“沐姑娘,我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半晌沉默不语的西门庆,拿起年前的茶盏轻轻嘬了一口茶水,微笑着问道。

“侯爷有话,但说无妨,小女子洗耳恭听。”

听了沉默半晌的西门庆突然发问,沐紫烟小心脏犹如小鹿乱撞,美眸连闪。

“额,姑娘,我是想问,不知姑娘今日又是为何落水?可是有歹人加害于你?”

“这…”

看西门庆竟突然问了这个问题,沐紫烟心里一突,脸上不禁又热了几分~

这个问题,实在让她……难以启齿~然而,看样子,不光是西门庆,就连一旁的琴操和苏轼也是颇为好奇的样子。

“莫不是,沐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如此,那权当我不曾问过,呵呵。”

西门庆眉头微皱,旋即故作洒脱的温言笑道。

可他心里的怀疑却更加的深了。

“不~不是的~其实…此事…”

沐紫烟越说越是羞臊,到得最后,干脆一咬牙,豁出去了

“其实,是这么回事…此前,我正在岸边游览,瞧得那杨柳岸美不胜收,便起了作画之意,随即便叫我那丫鬟回下榻之所取笔墨纸砚。

我一人横竖无趣,忽然见得一花蝴蝶,啥事美丽,便忍不住上前追逐。

不曾想,一时间忘记了是在河边,一不留神,脚下便踩空了…等回过神来,人……人已然在那河中了…

若非侯爷搭救及时,我怕已经是那水下亡魂了~”

沐紫烟越说脑袋垂的越低,等说完了,脑袋和身体已经成了九十度的夹角。

……

……

……

西门庆,琴操,苏轼三人,脸色不停的变换,一个个将脸崩的紧紧的,想发笑,又不好意思那种。

毕竟,人家一女子,本就鼓起莫大的勇气来,将自己的糗事给和盘托出了,这本就是一种难得的真诚,坦率,和莫大的信任呐~

西门庆在沐紫烟叙述事情经过之时,双眼一直在暗自打量着她,目的就是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

可观察下来却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如此看来,先前,倒是自己误会了人家,心中不觉感到有些许愧疚。

同时,对自己的敏感也感到好笑,看来自己被前世里那句金句“总有刁民想害朕”,荼毒不浅。

“额~呵呵,此事姑娘无需放在心上~我也是碰巧遇到。”

“是啊是啊,紫烟妹妹,天真烂漫,为这春日美景所吸引,才不慎失足落水。这不,若非如此,你二人又哪里能相遇?”

琴操一边儿出言安慰,一边对西门庆使了个眼色。

其实在沐紫烟来之前,西门庆早就将二人两次相遇的经过告诉了苏轼夫妇二人。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沐姑娘,这世间的人与事,横竖左右走不出一个缘字~”

苏轼也在一旁抚须大笑,进行侧翼补刀。

别家是夫唱妇随,他家是妇唱夫随~

从王氏姐妹到琴操,苏轼这一生经历过三段婚姻,无一例外,全是女人当家做主。

此时,在面对西门庆一生幸福这个问题上,他们夫妻二人的态度自然是高度一致。

还是那句话,这时间所有的优秀女子,都应该是他们的弟弟西门庆的。

皇帝?那也得靠边儿站,西门庆挑剩下的,才轮得到皇帝。

“妹妹,方才,我听你说,你派丫鬟去下榻之处去笔墨纸砚?莫非姑娘的家不在京城?

可是不知,姑娘来京师是投亲还是访友?又在何处下榻?

你那丫鬟取了笔墨纸砚回去,寻不见你,岂不是要心急如焚了?”

琴操到底是女子,心思细腻,从沐紫烟话里挑出了重点。

“哎呀,姐姐,你若是不说,我就给忘了,我,我得赶紧去寻她~”

听了琴操的提醒,沐紫烟小脸儿一下变了,自打白天再次被西门庆救起,又再次昏迷,悠悠醒来之后~

就又被拉去沐浴,蒸那个什么桑拿~

然后,一顿饭吃饭此时~看西门庆都不够,哪里想的起自己的丫鬟…

此时想起,不由紧张了起来。

“妹妹,不必着急,你只需将你下榻之所告知便好,让我弟弟派人去将她一并接来。”

“是是是,大姐说得对,沐姑娘,此间天色稍晚,此时我派人去办就是。”

本来以为这姑娘是个王者,原来是个单纯的青铜。

“就在~天上人间隔壁的,福来客栈!”

沐紫烟说起这事儿,又有些羞涩,这客栈也是她特意挑选的,原因就是因为,它除了环境好,主要还因为它毗邻天上人间。

因为天上人间,是西门庆开的~

西门庆没耽误,立即派杨再兴带着亲兵去福来客栈寻找丫鬟青萝去了,西门庆几人依旧在厅堂饮茶等待。

然而,杨再兴刚出去一盏茶的功夫,门外值守的亲兵就上来禀报。

说是开封府知府前来求见。

“开封府尹?他来做甚?大哥,此时,开封府尹是何许人也?”

西门庆疑惑之下,看向了苏轼。

如果说,整个大宋,满朝文武官职,哪个差事最难干,那就非开封府尹莫属了。

在北宋的146年间,诞生了了183任开封府尹,任期最长的一年多,最短的仅仅一个多月。

开封乃是大宋首都,皇亲国戚,权臣巨贾犹如过江之鲫,开封府尹,动不动就得得罪人。

最关键的,整个开封府,除府尹之外,下头的判官,推官以及数十号官员,绝大多数都是皇亲国戚,官宦子弟,政令通达已然不是易事,可谓是内忧外患,四面楚歌,一般人,还真hold不住。

“唔…如今权知开封府的是…吕嘉问,字望之,寿州人氏,他还是吕公绰的孙子。

此人熙宁初年在处置三司条例司做属官,后来调任户部判官。那时他曾支持荆公变法,还曾头吕公弼的书信稿件,被吕氏家族所憎恶,一度称之为“家贼”。

荆公罢相之后,其被贬至润州知府。去年八月进宝文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

此人,颇有才干,却心狠手辣,曲意逢迎,不可深交。”

苏轼几部来到西门庆近前,看了看左右,趴在西门庆耳边轻声叮嘱道。

“多谢大哥指点,小弟懂了!去,让他进来!”

西门庆听完,脑海中已经对此人有了些印象。

前世里他来开封旅游,曾经见过一块专门记录开封府历任府尹的石碑。

这个吕嘉问,被贬谪前后,判若两人,调回京师以后,依附在章惇,蔡卞门下,专门为他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脏活。

滥杀无辜,杀人灭口之后,放火焚烧,毁灭证据。

直至徽宗朝,赵佶本打算将他一贬到底,适逢蔡京上位,他转而依附在蔡京门下,得以保全。

他的两个女婿,好友不久之后也成了蔡京的党羽。

总之,一句话,这老货,不是个好东西。

想到这些,西门庆心里就有数了。

“哈哈哈哈哈,唉呀,西门侯爷,几日不见,风采依旧哇~本官深夜相扰,还望侯爷海涵!哎哟,苏老弟也在啊?”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略微嘶哑的笑声响起,然后就看到一身着官服,戴官帽的瘦高老头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哈哈哈哈,打扰不敢当,这整个开封城,都是您的地界。吕大人,您这尊大佛来我这小庙,不知有何贵干呐?”

这老家伙,今晚又没月亮,院里灯光也不甚明亮,你离那么远能看出我什么风采来?

虚伪!

心里虽然不待见,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了。

“呵呵,吕兄,别来无恙啊!”

苏轼也是呵呵一笑,抱拳还礼。

“啊,既如此,侯爷,那本官就直奔主题啦,就在日落之时,有一女子,前来报案,说她是大理公主的贴身侍女。

说大理国公主晌午时分,在城外汴河之畔失去了踪迹。

本府验看过她的文书令牌,确认无误,不敢怠慢。

即刻将此事报给了章相和赵官家,官家降下旨意,着令本府全力寻找。

在寻找过程中,偶然听闻侯爷您日间曾在汴河救下一名落水女子,因此,特地亲自前来探访。

还请侯爷,行个方便呐~”

吕嘉问跟苏轼一样,先看了看左右,然后来到西门庆面前,趴到他耳边轻声嘀咕道。

西门庆心想,啥时候都喜欢这么小心翼翼的了,又不是啥秘密,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要戴这种两耳边带着天线翅翅的官帽。

不是说太祖皇帝设计这帽子就是为了防止官员窃窃私语么?

……

这老小子也不知多久没刷牙了,口臭的要命,偏偏他还拖着自己手臂,想躲都躲不了。

不过……等等!

他刚说什么……大理国公主?

难道说……是这沐紫烟?

西门庆心中顿时一机灵,下意识的扭头儿看向屋内。厉害了,大官人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厉害了,大官人》,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二百七十九章、怀疑人生

西门庆再次转过头来,冲着面前的开封知府吕嘉问一抱拳:

“呵呵,吕大人,还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啊,侯爷请便~”

吕嘉问连忙拱手回礼,客气的笑道。

“好,大哥,你先陪吕大人说说话吧~”

西门庆点头一笑,冲苏轼说了一句,随后快步走回内堂。

琴操见只有西门庆一人回来,却不见苏轼,心中不由有些纳闷儿,眼波流转之间,正欲发问。

却看到西门庆径直走向了沐紫烟,不禁将话又停在了嘴边。

“沐姑娘,你可是来自大理?”

西门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是~”

沐紫烟先是有些许诧异,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想开是自己那丫鬟青萝找不到自己,百般无奈之下,才去了官府。

“那,你可是他们口中的大理国公主?”

“是~”

见沐紫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爽快的承认自己的身份,西门庆对她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看来,自己确实是误会人家了,自己与那大理国毫无瓜葛,他们没理由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即便是有,也决然不会派公主出马。

“呵呵,既然如此,那便好了,方才开封府的吕大人说,是你那丫鬟青萝,寻你不见,才去了开封府报案,我们大宋的换个皇帝陛下下令帮助寻找。”

“啊?小女子惶恐,为了我的事情,竟惊动了大宋的皇帝陛下~”

“呵呵,沐姑娘,哦不。公主殿下不必介怀,你大理国与我大宋素来交好,自然不能让你在我大宋出现任何的意外。

走吧,请公主殿下随我一起见见这位吕大人,不然,我怕是就摊上事儿了。”

西门庆说完,面带微笑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既然得知了人家公主的身份,那再叫人家姑娘,就有些不合适了。

即便大理国比大宋矮一截,但人家公主的身份也比自己这个侯爵来的尊贵。

“好…不过~西门侯爷,不必叫我公主~”

“哦?那……”

西门庆有些诧异,不叫你公主,叫你什么呢?大理国的皇室不是姓段么,很明显这沐紫烟,是伪装的化名阿~

“请侯爷和琴姐姐原谅,先前我来大宋游历,便用了沐紫烟这个化名。

其实…我叫木婉清,我随母姓,并不姓段~

侯爷……还有琴姐姐,叫我婉儿或者清儿便好……”

沐紫烟,哦不,木婉清说着,脸颊两边又浮现出一抹红晕,旋即将头一低,快步走出门去。

“啊……哦~”

西门庆也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婉儿?清儿?这么称呼合适么?

“噗嗤~”

看他尴尬的模样,琴操忍不住笑了出来,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额……咳咳,大姐,你要不要一起见见开封府的吕大人?”

“呵呵,你们去吧,我见他做甚~”

“那小弟先去了~”

西门庆说完,紧走几步追上了木婉清。

不大会儿的功夫,杨再兴等人带着一个女孩回来了,女孩看见木婉清连忙跑到近前,抓起她的手带着哭腔叫道:

“小姐,你可吓死青萝了~”

说着眼泪不要钱似的,稀里哗啦的喷涌而出。

西门庆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有些感动。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家,这样子的表现在情理之中,好一幕主仆情深。

吕嘉问看到报案人青萝过来,,木婉清的身份得到确认,他可以回去复命了,心中松了口气。

因此,未多做停留,只是和西门庆,苏轼二人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开。

赵官家只是让他尽力寻找大理国公主,并没有说让他找到以后负责保护大理公主的安全。

本来做开封知府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他可不会傻到主动揽上这个差事。

再说了,这西门庆刚刚被罢官解职,二人本来就没啥交情,本来还想着攀附结交,可,谁让他时运不济呢?

这年头儿,还是和这种没有根基的,前途不明朗的人,保持距离比较好,免得引火烧身。

西门庆倒是没有似吕嘉问这般想这么多。

小姑娘青萝灵魂木婉清和琴操等人的安慰,终于破涕为笑,然后,肚子当众叫了起来,咕噜噜的,搞得她羞涩的头也不敢台。

原来,这丫头为了寻找木婉清,一天都没吃东西。

人类就是这样,当你提着劲儿做事的时候,通常不会感到疲惫和饥饿,那口气一泄,它们又会第一时间找上你。

众人一阵感慨,西门庆挥手吩咐人去准备吃食,不大会儿功夫,就有人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韭菜饺子和精致的蘸碟,还有三两样儿荤素搭配的凉菜。

这便是大户人家的好处,厨房的炉灶,那必须是白天黑夜都不能熄的,厨子也得分拨待命。

因为,主人家不一定啥时候就突然想吃点什么,或者家中夜里来了客人。

青萝的羞涩还是败给了西门家的美食诱惑,当她吃下第一口饺子,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在长身体的阶段,饭量都小不到哪里去。

当夜,木婉清和青萝主仆二人就住在了西门庆府上。

西门庆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因为他总觉得有些不适感。

这种不适感,并不是说身体哪里有不舒服,而是属于第六感的范畴。

这种感觉,寻常人,大都也都经历过。

就好比,一个人,出门买菜,走出大门那一刻,就感觉哪里有些不对,然后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然而到街上才突然发现……钥匙没带!钱包没带!手机没带!

西门庆此时正处于尚未察觉问题所在的那个阶段。

辗转反侧,无法释怀。

他这人就是这样,困扰他的一件事情如果没有搞清楚,搞明白,那绝对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呢?沐紫烟?大理公主?木婉清?咦?木婉清……木婉清……这不就是天龙八部里头,出场戴着面纱,号称谁看了自己的容貌就嫁给谁那个女子么?和段誉同父异母。”

没错,就是木婉清~

不过,段誉可不叫段誉,而是叫段正严,字和誉,正是这木婉清的弟弟,也是当今大理国皇太子,下一个大理国皇位继承人。

乱了乱了,全特么乱了~

说好的水浒呢?怎么还扯上天龙八部的人物了~

西门庆再次怀疑人生了,再一次质疑自己来的这个世界,是不是正儿八经滴地球了。

如果不是的话,那,这又是什么世界……厉害了,大官人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厉害了,大官人》,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二百八十章、自然萌与嘤嘤怪

大理国公主,尽管身份尊贵,但是还不足以引起大宋皇帝的重视。

虽然大理国向来对大宋称属,可时代不同了。

自上代大理国君段正明被宰相高升泰逼迫着禅让了皇位,大理段氏就成了傀儡。

即便高升泰仅仅做了一年多皇位就去世了,临死前还还政于段正淳。

国政大权,依旧掌控在高氏家族的手中。

可以说,如今的段氏,除了明面上的尊贵身份,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的尴尬境遇,一个区区长公主,如何能让大宋赵官家重视?

他能亲自过问,并着令开封府帮忙寻人,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通过昨晚的交谈,西门庆从木婉清口中得知,她竟是为了逃婚跑出来的。

因为,高家人向她的父皇段正淳提亲了,要让她这个大理国的长公主,嫁给高家嫡系的一个低能儿。

没错,就是个低能儿,是个白痴。

这样的婚事,若是发生在寻常百姓家,那也算不上什么耸人听闻的大事。

可,发生在皇家,就耐人寻味了。

一个美若天仙的长公主,嫁给臣子已经属于下嫁了。

更何况,还要嫁给一个傻子?

这已经不是嫁的好与坏的问题,这分明是高家在明目张胆的羞辱皇家。

而段正淳,即便怒火中烧,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谁让皇家势微呢?

军政大权几乎都被高家把持。

就连宫中守卫,高家的力量也超过半数。

皇帝就连身边的太监宫女都不敢相信。

很悲哀么?这就是现实~

看来,天龙八部中的一阳指,六脉神剑,并没有被大理段氏掌握。

不过,大理皇帝退位后出家为僧这件事,倒是事实。

根据木婉清所说,如今她的大伯段正明,的确在寺庙里做了和尚,段家的历代先祖,也无一不是如此。

虽然……木婉清没说。

但是,西门庆和琴操姐弟俩已经对木婉清的来意猜出哥七八分了。

或许,这位大理长公主来大宋的确是为了逃婚,但也绝不止此一目的。

不出意外的话,这木婉清还身负使命。

想要寻求大宋帮助,得到大宋支持,欲要将皇家应有的权利聪高家手中夺回来。

……

事实上,西门庆和琴操姐弟俩猜的不错。

木婉清的确是身负这样的使命的。

如果没有父皇的支持,没有父皇暗中相助,就凭她和一丫鬟青萝,怎么能轻易拜托高家,如何能平平安安的从大理来到大宋?

说实话,木婉清和青萝二人,进了大宋境内,并没有直接来京城。

而是从四川,经湖北,再绕江苏,山东,经过数月奔波才来到京师的。

为的,就是怕高家派人一路追来。

因此,才会在数月前在京东西路黄河岸边,和西门庆相遇。

若说,这不是缘分,老天都不答应。

不过,尽管一路平安无事,即便落水两次也因为遇见西门庆而有惊无险。

可经过她数月见一路走过的见闻,让她距离京师越近,心里就越是没底。

从小到大,她都听说,大理国北边的邻居,大宋,国力强盛,兵强马壮,名臣良将不胜枚举。

可,不曾想,现实中的大宋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美好。

虽然,谈不上天差地别吧,起码,也和心理预期有着不小的出入。

巴蜀百姓贫苦不堪,和大理边陲一般无二。

湘楚之地略胜几分,可似乎因为大旱,路旁时时能看到些许衣衫褴褛的流民。

孔孟之地,却明显好上许多,不知是因为收成好,还是因为临近中原的缘故。

她可不知,这里边,西门庆有着大功劳。

京师汴梁,自不必说,是她有生之年,见过的最庞大,最壮美繁华的雄城。

然而……

她也从市井听说,如今大宋正与西夏交战正酣,北边辽国,似乎有意相助于西夏。

大宋也并非强大的不可一世。

依照如今的情势,恐怕,大宋不会有心思管他们大理段氏的这摊子事儿,起码,短时间内是无暇顾及。

而,慕名已久的天下第一才子西门庆,又是那般可望而不可及。

一时间,颇有些心灰意冷之感。

曾几何时,她还在心中慨叹,自己好歹是一国长公主,身份如此尊贵,竟也落得如此境况。

与那风中落叶,无根浮萍又有何差异?比那无家可归的流民,无非就是衣着光鲜了几分,尚且不愁温饱而已吧。

后来,不慎落水,在以为自己这性命就要交待在滚滚黄河浪涛之中时,却不曾想被一将军所救,而那人,恰恰正是慕名已久的西门庆。

再到后来……得知他率军奔赴战场时,没来由的为他担心,每日里无端的牵肠挂肚,吃茶无味,吃饭不香,时时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生怕他一去不返,在战场上丢了性命。

当听闻宋军大捷,西门庆战场显威之时,她破天荒的一个人在房中笑出了猪叫。

那一刻,她平生第一次体会到,如何的笑着流泪。

那一天,她开怀畅饮,平生头一次醉了~

那席间的酒,也是西门家的五粮酿~

若是,他能帮自己,说服大宋皇帝陛下,出兵帮父皇铲除高氏这个毒瘤,让大理重回段氏之手,即便自己……以身相许,哪怕给他做个妾室,那也心甘情愿。

可……她万万没想到,得胜归来的他,不仅未曾加官进爵,反倒是,给割除了军政大权,还被驱赶出京城,赶回老家。

心情随着他一波三折,数起数落,端是折磨不轻。

“难不成,我段氏,命该如此不成?难道我沐婉清,合该命苦,颠沛流离?

自己真要辜负父皇所期?乖乖回去大理,嫁给一个傻子?”

……

次日醒来,阴天无雨,还有些阵阵的凉风。

这样的天气,总是尴尬的~

阴沉沉的,让人约会都提不起兴致来~

昨日,还可以说,天气好,邀李清照逛街。

今天,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呢?

登门拜访,虽无不可,但是,西门庆想起老丈人李格非那老学究一般无二的说教,都禁不住汗毛倒竖,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妈耶~

……

“公……咳…内个,沐姑娘,我看你面色颇有些憔悴,还盯着熊猫眼,是我这府上你住不习惯?还是身体不适?用不用我找郎中给你看看?”

早饭同样是在前厅吃的。

不过,吃饭的人,却只有西门庆和木婉清二人。

苏轼夫妇,大早上自然是在自己家中用饭,何况,如今他二人都有公务要处置,颇为忙碌。

福伯等人已经先一步回了山东老家,丫鬟青萝无论如何也不愿同西门庆二人同吃。

其实,她并非不敢。她只是不想破坏公主殿下和心爱之人独处罢了。

这小丫头,别看年纪不大,其实,可机灵着呢~

“熊猫……眼?那是何物?”

木婉清一脸不解,单纯的问道。

“额……就是黑眼圈嘛~巴蜀云贵之地,有一种动物,黑白二色,喜爱吃竹叶,胖嘟嘟的,憨态可掬,姑娘可曾见过?”

看她疑惑,西门庆心中一动,难不成,她不知道熊猫?于是尝试着描述了一番。

“吃竹子,黑白相间,胖乎乎,憨态可掬……黑眼圈?你说的是猫熊吧?”

木婉清认真的琢磨着这些形态特征,忽然眼睛一亮,他说的,八成是猫熊了。

“额,对,也叫猫熊,不过,我认为,不如叫熊猫。”

“咯咯咯……黑眼圈,你这说法,倒是贴切~啊???哎呀……”

木婉清正说着,突然惊呼一声,脸色一红,慌忙间放下筷子,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庞。

那可爱模样,看的西门庆大呼过瘾。

这位公主,当真可爱至极,简直萌化了,这种自然萌,像极了后世的女孩子。

不由心中好感再次大增,也就多看几眼。

木婉清捂着脸只顾着羞涩,女孩子嘛,谁也不愿意让心爱的男子看自己不美的一面。

可是半晌没听见西门庆言语,不由好奇的将手指打开了两道缝隙,一双美眸透过缝隙偷偷观瞧,却不曾想,恰巧落在西门庆眼中。

四目相对……沉默~

然后“嘤咛”一声,羞涩的跑来了~

留下莫名其妙的西门庆,坐在原处。筷子举在半空,呆愣了好久。

半晌反应过来,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什么情况……黑眼圈罢了,有这么害羞么?还是说,这大理公主除了自然萌,还是个嘤嘤怪?

咳……或者说,是爱上我了?

啧啧啧,看来,人长得太帅,端的是一种罪啊~”厉害了,大官人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厉害了,大官人》,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二百八十一章、三个女人一场醉

“他……岂不是发现了我中意于他?哎呀……”

沐婉清一路跑到自己房间,将脑袋埋在被褥里,羞涩难当。

……

少女的心事,总是比天气还要变幻莫测。

同为女人的李清照,自从见到木婉清的第一面,就敏锐的察觉到,西门庆和她不仅认识,恐怕还有故事。

若是寻常女子,李清照倒也不至于将此事放在心上。

关键是……那落水的木婉清气质容貌比起她来,有过无不及。甚至,让她隐约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更让她担心的是,那姑娘从昏迷中醒来,看向西门庆那眼神,充满了故事。

因此,回到家中之后,吃饭不香,睡觉也不踏实。

是了,那位沐姑娘,让她走了强烈的危机感。

又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钟情的男子,只钟爱自己一人呢?

可是……他偏偏那样的出类拔萃,卓尔不群。

“小姐,你还是吃点东西吧,兴许,那位姑娘和姑爷,只是旧相识呢~再说……再说……那位姑娘,虽说有几分姿色,却哪能与小姐相提并论……”

小蝶儿端着餐盘站在一旁劝慰,可说到最后,她声音已经细不可闻了。

没来由的丧失了底气。

说起来,那姑娘,单论外表气质,还真就不输于自家小姐啊。

甚至,要比小姐更加胆大,直白,敢爱敢恨。

“傻丫头,你懂个什么~我不过人缺乏胃口,兴许是季节更替的缘故。又和那河边女子有何相干?”

听了小蝶儿的话,李清照微微一怔,随即猝了一口,遮掩道。

西门郎,明日便要离京了么~

经此一别,又会有哪番境遇呢?

经此一别,你我何日方能再见~

人未去,已相思。

抬头看,那漫天的乌云,如何也遮不住这离愁别绪。

想了想,李清照还是振作了起来,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而心生不安呢?

自己可是要成为大宋,不,是有史以来第一才女的人啊~

“所以,我李清照,不能输给任何人~也不会输给任何人~无论哪方面!”

……

苏州河畔,绿柳成行。

树林间一处独院,白墙黑瓦,经春雨洗过,不染烟尘,宛如画境。

雨还在下,一个容颜绝美的女子,正坐在屋檐下,仰望着泼墨山水般的天空,看着头顶瓦片流下的道道雨水。

她发髻高挽,随意的插着一根竹筷子。

筷子做发簪,身着素雅的衣衫,素净却不寡淡,更没有丝毫的寒酸。

素面朝天,反而将她绝美的容颜和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女子身旁的石桌上,放着一壶热茶,还有……刺绣器具,那是一个粉色的肚兜,上头有写绣了一半的小白兔。

此时的她,一只手扶着椅子的扶手,另一只手正下意识的轻抚着小腹。

隔着衣衫的线条可以看到,她的小腹微微隆起。

估摸着,孩子入秋之时,就会出生了,公元1099年,元符二年,正是兔年。

从庆阳城,一路来到这江南水乡,置办下这处宅子,已经有两月了。

也不知道,他可曾想起自己~可曾派人寻过自己呢~

前阵子,处处都在传颂他在现场大发神威,打的夏人溃不成军,一战定平定边陲,已然是侯爵了。

可是……

他加官进爵,本是值得开心喜悦的幸事。

为何……为何自己心头偏偏多了一抹忧愁…

为何,为何感觉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伸手从腰间解下一副香囊,轻轻打开,从中取出一面腰牌~正面是虎形纹路,反面,一团云纹之间留白处,篆刻着西门二字。

她,叫李师师~

……

三个女人,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身在不同的地方,心心念念着同一个男人。

然而,作为主角的西门庆,却不知道这一切。

本来还想厚着脸皮再次登门,和李清照继续昨日未完的约会。

无奈被几个老头子堵在了家中。

刚用过早饭不久,驸马都尉王诜,苏轼携手而来,嗯,走的是前门。

为什么要强调前门,因为……后门也有几个老家伙联袂而至。

章惇,章楶,许将,蔡汴,韩忠彦,个个乔装改扮,坐着不起眼的破旧马车,悄摸的来到西门庆家的后门。

西门庆看到几人的做派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几位老人家,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你们这样做,哪里叫低调,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五辆破旧的马车,停在西门侯府的后门小巷,这简直比任何时候都扎眼。

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众人齐聚,并无要事,仅仅是单纯的为西门庆提前送行罢了。

饶是如此,也将西门庆好生感动了一把。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每一位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者。

他们对自己这个年轻后生,如此厚爱,自己……何德何能?

没说的,当天中午,全府上下,又是一片忙碌,佣人们来回奔走,大排延宴。

每个人都喝了很多酒,几个老人家都是被抬进马车送回家中的。

本来,西门庆还极力阻拦他们喝太多酒,原因就是他们都上了年纪,不宜多喝。

无奈他们一个个非是不听呢~

端起酒杯拦也拦不住,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到了这把年纪,喝一顿就少一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里还能拦的下?

为了让老人家们舒服一点,西门庆还搭上了十几床被褥。

昧着良心说,光是那被褥的价值,就抵得上他们那几辆破马车了。

找谁说理去?嗯?

送走了老人家们,西门庆看着满身酒气的自己,无奈苦笑一声。

这副模样,如何去找李清照?只能作罢。

索性抛开一切,一头扑倒在塌上,呼呼睡去。

然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算不如天算~

正在梦中和李清照你卿卿我我,浓情蜜意的他,被一阵嘈杂之声给吵醒了,酒劲虽然过去,脑袋却依旧有些晕乎乎的。

看了看天空,依旧阴沉,也看不出是什么时辰。

问了下才知道,约摸下午五点。

洗了把脸来到前厅,看着那几十号身着禁军服饰的军官,有些差异,更多的是感动。

他没想到,殿前司,御龙直的中高级军官,还有侍卫马军司,步军司的少数军官都来了。

这些直爽的军中汉子,并没有因为他被一撸到底而对他疏远。

尽管不是真的落魄,可明面上自己终究是落魄了,正所谓患难见真情,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些人,多半是值得一交的汉子,又岂能怠慢?

当夜,西门府烛火通明,热闹非凡,酒菜上了数遍,下人们尽管累,却打心底里感到开心。

无他,仅仅是自己主子这份人气和声望,即便一时仕途不顺,那也算不得什么。

他们跟着这样的主子,前途还是依旧光明的。

军中汉子大多能喝,酒宴直到四更天方才散去。

西门庆,又一次醉了。

二百八十三章、情谊

唱什么?

其实再来之前,西门庆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就算木有旁人要求,他也准备在临别之际给李清照唱首歌来着。

重新入座,咋还装模作样的思考一番。

琴弦拨动,清脆悦耳,还没张口唱,周围围观的人中,已经有不少爱好音律者跟着西门庆的旋律摇头晃脑起来。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碗底

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你

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

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曲终,人散~

西门庆走了,直到他们的身影伴随着马蹄声远去,消失~

包括李清照,李格非夫妇在内的所有人,依旧愣愣的站在原地,神情之中,满是陶醉。

就连天空都仿佛听到了《青花瓷》的召唤~

琴声初起时,尚无一丝预兆~

而琴声渐消,一场牛毛细雨如约而至~

以至于西门庆离去的马蹄,在街道上未曾扬起一丝尘土~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是啊!我等你~等你回来~”

李清照抬起头,任由着凉丝丝的细雨在柔美的面颊上洒落~

眼泪?不,她没有哭~

昨日他说过,别离的初衷,只是为了下次重逢~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

可是,终究是别离,难免神伤~

“清儿,莫要难过~”

王氏毕竟是过来人,轻轻伸出手臂将女儿揽入怀中。

不禁也在心里叹息,女儿长大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对于女儿的感情遭遇,说起来,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些羡慕的,因为她和李格非,放出可没有这般的曲折和浪漫~

但终究也是个颇有才华的穷小子和相门长女之间的故事,在当年,也是一段佳话。

“母亲,我不难过~他会回来的~他若不来,我便过去~”

李清照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母亲,语气轻柔而坚定。

王氏打量着女儿,那眼神中的倔强,多像当年的自己~不顾当朝宰相的父亲额反对,非要下嫁李格非那个倔强固执的穷书生。

“好~为娘支持你~”

“好啦,诸位都散了吧~夫人,清儿,下雨了,咱们回家~”

李格非从恍惚中回过神,用袖子轻轻拭去纸上的水珠,小心翼翼的将记录着两首歌曲额纸张卷起,看了看妻子和女儿,转身进了家门。

他知道,用不了几日,女婿这两首曲子,又会从此处传遍京师,传遍整个大宋。

其实,对西门庆这个女婿,他打心里是一百个满意,文韬武略,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说起才华,让他都自愧不如。

只不过,有些不够……嗯,不够稳重…有点不务正业~

就像是寻常人,通常会将所有精力放在一个领域内,穷尽一生。

而这女婿,又是做文臣,又是做武将,又是舞文弄墨,吹拉弹唱,又是经商,又是捣鼓些零零碎碎新奇古怪的玩意儿。

实在让他无法认同。

这话他只是放在心底,不曾向任何人说起。

毕竟事实摆在那里,人家不管做什么,都做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老夫……这是在嫉妒自家女婿嘛?唔……非也非也……咳咳咳~”

……

“娘娘,西门庆已经出京~身旁的确只有十余个随从~”

朱太妃寝宫,那位中年女人恭敬的禀报着。

“唔~人手都布置好了?”

“是,有人在他们身后紧紧尾随,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动向,咱们的大队人马都埋伏在二十里外黄河边的野树林里,连同铁手团的三十五名杀手,共计五十二人,即便西门庆手下都是好手,此次也绝对难逃一死!”

“哼哼哼哼,很好!西门庆一死,下一个就是赵佶!”

……

西门庆等人身着披风刚刚出了城不到三里路,远远的看到数十丈外有百十骑人马静静的伫立在路边茶棚的旁雨幕之中。

“首长,是老折,老郭,老姚他们!”

杨再兴打马向前冲了几丈,看清了对面人的面容,略带兴奋的回头喊道。

“呵呵,这帮家伙~走!”

西门庆摇头苦笑,嘴上埋怨众人兴师动众来送别自己,心中却颇为感动。

“恩帅!”

“恩帅!”

“恩帅!”

西门庆的马在众人身前停住,百十号人整齐划一的下马,拱手抱拳,单膝跪地,恭恭敬敬额行了个军礼。

“弟兄们!快快起来!”

西门庆连忙将他们扶起,目光扫视一圈,百十号人,全都是西北军中的中层以上的将校。

即便有的他也叫不出名字,却都是熟面孔。

此时的他们,身着禁军将校衣甲,已经被雨水打湿,虽然雨并不大,但已经有不少水珠透过甲片渗透了内里的衣服。

可见,他们一定在此等候了多时。

“我西门庆何德何能,让弟兄们如此抬爱!在此谢过了!”

“恩帅,此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兄弟们都想送您一程,聊表心意!”

“是啊,侯爷,这回兄弟们都为你的事情感到愤愤不平!他娘的!你立了天大的功勋,缺落得如此下场!要不是老折他们拦着,俺就带兵杀进皇宫,向赵官家讨个说法!”

性格爆裂的姚古手按刀柄,瞪着牛眼狠狠的说道。

“姚古!闭嘴!此话可是你能说的!弟兄们,官家如此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莫要为我担忧!远离了朝堂,做我的逍遥侯爷,花不完的钱财,也不失是一桩美事!何况,我西门庆并不喜欢打打杀杀,这个,你们都懂的!”

……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寂静,鸦雀无声~

看着西门庆嘴角的笑容,众人一脸古怪,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要说他不喜欢打打杀杀,打死他们都不信!

西门庆在战场上的手段他们可是都见识过的,谈笑间,西夏五万铁骑灰飞烟灭!那是何等的霸道!

三国的周瑜,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还有啊,我已经解除了军职,你们莫要称呼我什么恩帅了,让人听去,反而不好~”

“谁爱听谁听!弟兄们都说好了!日后朝堂上谁要敢欺你,只需一封书信,弟兄们便带兵灭了他!是不是弟兄们?”

“是!”

“是!”

“是!”

……

尼玛怎么看都像是要造反啊~我还能说啥~

只希望这一切不要传到赵煦耳中,不然,恐怕又要给我穿小鞋了~

西门庆感觉,有苦难言,自己像是成了遇见兵的秀才~

“侯爷!喝碗酒再走吧~”

折可适微微一笑,伸手虚引,西门庆这才看到,路边茶下的桌案上,摆了上百只酒盏,里面已经倒好了美酒。

“好,喝!”

摇摇头,将杂乱额思绪晒到一旁,深吸口气,胸中无端荡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豪迈。

众人纷纷端起酒,高高举起,正要喝的时候,北边的岔路口传来就一声呼喊~

“前方可是西门侯爷么!”

众人闻声停下手中动作,纷纷抬头观望,便见远处雨幕中又有数十骑快速奔来。

“哈哈!是老韩!”

几十丈的距离,几个呼吸便已经到了近前,带头的正是北京大名府韩忠彦的侄子,如今的大名府兵马总管韩圭。

“老韩!你怎么来了!”

“哈哈,侯爷!我从叔父那里得知你今日便要离京,特地带兄弟们赶来送别!总算是没有来晚!”

韩圭翻身下马,面容上有着些许疲惫。

西门庆看了看他带来的数十人,也都是面前一起去西北的那些将官。

大名府离此地数百里,恐怕他们天还未亮,就已经启程,一路不停奔波,才赶到这里。

军中汉子直爽,多余的话也不用说,都在酒里。

无奈店家的碗不够用了,几张桌子的路边小店,能拿出百十个碗已经很出人意料了。

还好韩圭等人似早有准备,纷纷笑着从马鞍上取出水囊,里头早就备足了美酒。

众人就在路旁雨幕中喝酒畅谈了半个多时辰。

春雨侵透的衣衫,也浑不在意。

最终,在西门庆百般拒绝之下,众人才放弃了互送至黄河边的念头,在原地目送西门庆等人离去,直到他们十来骑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路的尽头。

二百八十四章、中伏

西门庆一行离去,送别的众人也并未久留,只相互寒暄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去。

直到此时,一直在不远处尾随西门庆的劲装汉子,才不紧不慢的上马,朝西门庆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春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西门庆一行告别了众人,行出不足五里,雨就停了,薄云散去,骄阳被春雨洗过,竟真多了几分清新感。

娇艳的花儿重新仰起头,鸟儿也不甘寂寞,不知葱何处钻出来,在那挂着水珠的枝叶间载歌载舞。

“再兴,咱们行快些,争取赶在午饭时分过了河~”

西门庆把斗篷的大帽子撩下,抬头看了看太阳,吩咐道。

如今他已经习惯了看太阳来判断时间了,没办法,就凭此时的世界现有工业水平,想要做出手表什么的,实在是异想天开。

“是!弟兄们!加速!”

杨再兴回头大喊一声,扬起鞭子在马屁股上拍打一下,向西门庆追去。

身后的亲兵也是瞬间加快马速。

包括西门庆在内,他们都不知道,危险,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

坠在众人身后的劲装汉子,看着西门庆众人加快了速度,不紧不慢的把马停在路边,从马鞍上解下一只小竹笼,从中取出一只信鸽,随后将信鸽放飞了出去。

……

灰色的信鸽就从西门庆等人的头顶飞掠而过,没有引起他们丝毫的注意。

春暖花开的季节,天空中掠过的燕雀何其多,何况,这年月,用信鸽的大户人家不在少数。

即便他们发现,也不会认为,这只鸽子和他们有什么联系,又怎么会知道,这只鸽子是他们的催命符呢……

信鸽,顾名思义,是人类专门为传递书信而培育的,它们的体积,比普通的鸽子要小上不少,飞行速度也比它们来的要快!

十里路,盏茶的功夫就到了,信鸽径直向下方的树林落去,缓缓停到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黑衣人的手臂上。

刀疤男熟练的将信鸽抓在手上,从它左腿上绑着的小竹管中抽出一张卷在一起的纸条,将鸽子放走,才不慌不忙的打开。

纸条上只有一行小字“十二人,十里!”

“诸位,目标来了,一共十二人!距离咱们仅七八里路了!都打起精神来!”

“是!”

刀疤男说完,他四周一样装束的三十多人整齐划一的回应一声。

这些人,一个个面露寒光,一看就是心狠手辣,且训练有素之辈。

“我再说一遍,这回的目标可不比以前你们遇到的!他们可都是军中高手,特别是领头的二人,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切记!一个活口都不能放走!务必把他们全部留下!若是有什么纰漏,别说你们另一半的酬劳拿不到,就算是你们铁手团,也甭想好过!”

此时,刀疤男对面一个蓝色劲装的青年,冷不丁的冷笑道,他身后,静静的站着十几个人,手持兵刃,一言不发。

“呵呵,你这是在威胁我?”

刀疤男脸上有些恼怒,同样冷笑着回敬一句。

“哼哼,不是威胁,是提醒!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能量!”

蓝衣青年浑不在意的撇撇嘴,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哼!放心!为你们办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们铁手团何曾失手过?”

刀疤男似乎是对蓝衣青年背后的势力有些忌惮,虽然嘴硬,但面色和语气倒是缓和了下来。

“如此甚好!上头说了,事情办的好!除了酬劳之外,还另有重赏!

好了!他们快来了!叫你的人准备吧!

弟兄们,散开!”

蓝衣男子说完一摆手,他身后的十多人迅速的散开,各自隐藏在树林之中!

“弟兄们,散开!准备绊马索!”

刀疤男也没废话,一挥手,他手下三十多人同样迅速散去,一大半都奔去了对面的林子。

前面的人过去之后,后边的还不忘将路面上铺撒的一层青草和树枝捡起。

那是他们事先铺设好的,目的就是怕在路面上留下足迹,以免让人生疑。

可见,他们经常干这种事,这点细微末节都考虑到了,很是专业!

然而……尽管他们准备充分,可依旧露出了破绽!

……

“停!”

数百米外,赶在队伍最前方的西门庆突然勒住了马缰,右手举起,做了个握拳的手势。

这是西门庆传授的,锦衣卫都明白的手势,意思是:停,有情况!

这正是他在后世特种部队中所掌握的基础技能。

“首长,怎么了?”

杨再兴看到西门庆的举动,下意识的将手按在了马鞍一侧的长枪上。

身后的十名亲兵也是几乎同时将右手按住了刀柄。

“前面有些不对!你看那飞鸟!林子里可能有人或者猛兽!叫兄弟们放慢速度,小心提防着儿!”

西门庆抬头向远方努了努嘴,目光凛冽。

他当然没有猜到前方林子里藏着专门劫杀他的刺客。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举动,纯粹就是前世特种兵生涯锻炼的习惯,敏锐的感知,和对危险的警惕性。

林中突然有大量的飞鸟惊慌失措的飞走,那只能说明下面有人,或者是老虎之类的猛兽出没。

小心一点,总也没有坏处!

“是!兄弟们,放慢马速!小心戒备!你们两个,上前探路!”

“是!”

听了杨再兴的吩咐,身后两人毫不犹豫的飞马上前。

西门庆等人放慢速度在后面慢慢前行。

“嗯?只有两个人~这恐怕是探路的!怎么办?动不动手?”

树林中,藏身在大树后头的刀疤男向身旁的蓝衣青年询问道。

“嗯……只要他们不进林子查探,就别动手!若进林子,就杀了他们!”

“嗯!”

黑衣人说完,充不远处的手下做出几个手势,众人点点头,将手中的短弩抬起。

这是他们这些杀手常用的远程兵器,轻巧灵便,虽然威力小,射程近,且一次只能一发,但弩尖上都是淬了毒的。

虽不说见血封喉那般霸道,可若是中箭之人得不到及时救治,即便没有射中要害,也足以让人丧命。

……

几个呼吸间,两个探路的亲兵就到了近前,两人放慢马速,小心谨慎的看向两侧的树林。

表面上,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只不过,周围似乎太过安静。

两人对视一眼,回头看看,西门庆等人已经在数十米开外了。

两人连忙做出手势,让西门庆他们停住,分别打马向两旁的树林里钻去。

“杀!”

“嗡嗡嗡~”

“嗖嗖嗖!”

刚进了林子,十几支弩箭就挣脱了机簧向他们飞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下意识的将身体前倾,趴伏在马背上。

“啊!”

南边林子的人幸运的将所有弩箭躲避了过去,北边林子的那位,大腿不幸被弩箭射中,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喊出声。

“首长!有埋伏!”

其实,无论他喊不喊,也都为时已晚,因为西门庆等人,也已经进入了人家的包围圈,再想逃走,也已经晚了。

何况~锦衣卫向来都有不抛弃,不放弃的格言!

二百八十五章、厮杀

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没有使西门庆乱了方寸。

反而,这种感觉,让他有些隐隐的兴奋。

两世为人,身经百战,尽管是热武器对抗居多,却难掩兵王骨子里的自信。

而他旁的杨再兴和身后的几位亲兵听到前方林子里亲兵的惨叫,第一时间把西门庆守卫在中心。

各个拔出腰间的横刀,同时举起锦衣卫标配的短弩。

看着另一个探路亲兵从北侧林子里冲出,同时林子里冲出数十个杀手,从四周向他们逼来。

“注意,对方有轻驽!保护首长!”

“保护个屁!跟我冲!”

西门庆将马鞍上的长枪一把抽出,横在手中。

一夹马腹,向前方冲了过去。

虽然杨再兴和这些个亲兵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可这样的局面他们还是头一回遇到。

这也是西门庆来到大宋之后,头一回被人行刺。

因此,他们第一时间想到了保护西门庆不受伤害,虽然也不能说做法有错,可在西门庆看来,这是不明智的。

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团团围困,手中还都有轻驽。

如果己方不动,那不成了活靶子,被动挨打了么?

更何况,对方此时没有马,而己方身在马上,唯有以最快的速度冲破对方的包围圈,打乱他们的阵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然的话,数十只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很难一个不漏的挡下,伤亡在所难免。

而向前冲的话,就可以凭借马速躲避后方和左右两侧的弩箭。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紧随西门庆左右,与那个亲兵汇合一处,同时,他们手里的连弩“嗖嗖嗖”激射而出。

立时间,挡在前方的七八个刺客中箭,惨叫连连。

不得不说,这是巧合,也是必然的悲剧。

他们手中的轻驽不是连发,这成了最大的弊端,就在刚才,他们射杀两个探路亲兵之时,已经将弩箭发射,此时,只能被动挨打。

不然的话,即便他们的轻驽威力射程都不如锦衣卫的连弩,也可以凭着西门庆等人的反作用力,加大弩箭对西门庆等人的伤害。

两车相撞和两车追尾,那后果是天差地别的,这是很浅显的道理。

“愣着干什么,放箭!追!绊马索!”

两个带头的刺客怒吼一声,微微愣神儿的刺客们迅速反应过来,朝着西门庆等人的背影扣动了机括。

然而可悲的是,他们的轻驽只有几十米的射程,威力太小,精准度也不高,而西门庆等人听到放箭二字,习惯性的做出了身体下伏的规避动作,弩箭大多都射空了。

甚至一半的弩箭都够不着他们的背影。

仅有的零星几只侧面射来的弩箭,打在几个亲兵身上,却被皮甲给弹开,根本就没破防。

……

“首长当心!绊马索!”

杨再兴发现一根绳索破地而出,惊呼起来,但是,电光火石之间,哪里还来得及做出反应。

事实上,西门庆也看到了绊马索,同时,他第一时间抽出横刀,俯身朝绊马索斩了过去。

“喇叭!”

一声脆响伴随着刀锋的轻吟,紧绷的绳索断成了两节。

呼……

西门庆长出一口气,暗自活动了下有些疼痛的手腕,心中有些惊讶,但是这个时候,不容他想太多。

因为,他不想落荒而逃。

“弟兄们!随我杀个回马枪!”

“啊?首长,这……”

“还有个兄弟没出来呢!”

“……是!”

听到这里,杨再兴不禁动容!身上的亲兵兄弟们,也是心中一颤,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是啊,先前探路的兄弟,如今尚不知生死,自己等人岂能将他抛下,任由他在这荒郊野地成了孤魂野鬼?

同时,他们也为西门庆的话感到深深的感动,这样的好上司,就该着他们生死相随!

十人十骑,马速稍微放缓,随即同时勒马,战马的前蹄高高跃起,重重落下,随即调转马头。

而此时的数十名刺客刚想拉出他们的马匹,上马追赶。

却听到了去而复返的沉重马蹄声。

回头一看,不禁心中颤抖,那十人十骑的身影,仿佛是千军万马,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践踏在他们心头。

西门庆还好,他身后的众人各个打鸡血一般,眼睛都红了,像极了来自地狱的杀神。

此时,他们早已将生死丢的无边无际了。

事实上,人在战场上,哪怕是现实中的打架斗殴,一旦红了眼,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恐惧和疼痛,也根本无暇顾及后果,造成的伤害也是几何倍的增加,人,就是这么可怕。

“杀!”

“快!杀光他们!”

刺客首领愣神后反应过来,吩咐着手下。

事实上,他们也见惯了厮杀,都是刀剑上舔血的狠人,何况,他们人多,而且接到的任务是死命令,务必将西门庆等人杀的一个不留。

朱太妃手下的人,任务失败,回去也一定会被惩罚,即便不死也得留下点什么。

而对于铁手团的杀手来说,他们更是吃这碗饭的,接了任务,如果没有完成,那就会再次进行刺杀,直到把目标消灭为止。

因为,这关乎他们杀手集团的信誉。

杀手们并没有傻乎乎的在陆地上和骑兵硬碰硬,他们很聪明,第一时间充进了树林。

而在树林中,骑兵的优势顿时荡然无存。

饶是如此,亲兵们的连弩一轮齐射,也是命中了躲闪不及的十来个杀手。

而且,命中的大多是后背,顿时惨叫一声,趴倒在地。

而先前中箭倒地,躺在路上还没死去的七八个杀手,被马蹄无情的踩踏,吐血而亡。

两轮下来,五十多人的杀手,完好无损的,只有三十多个了。

“下马!”

三十多个杀手,西门庆并未放在眼中。而且,看他们的装束,是黑蓝二色,很可能不是一个组织。

因此,他们的战术配合,就不肯定太默契,这也是他们的劣势。

在树林里鏖战,长枪和马匹都没有用了,弓弩也失去了作用。

西门庆等人人手一把横刀,冲进树林。

“哼!下马?纯粹找死!弟兄们!灭了他们!”

刺客首领一声冷笑,抽刀在手,双方短兵相接。

十对三十多,每个人至少都要面对三个对手。

西门庆和杨再兴更是以一敌四。

两个刺客首领,并没有加入战斗,他们手持兵刃在一旁观看,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也是属于他们的自信。

所以,有的时候,自信和自负,真的没有办法去界定。

交战过程中,时不时会发出一声声惨叫,还有兵刃入体的声音,和战场没什么两样。

很快,双方都发现,自己轻敌了。

西门庆一方,单兵战力,的确胜过这些刺客,可是这些刺客也并不是善茬儿,比起大宋禁军精锐来,也是犹有过之。

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锦衣卫,还是锦衣卫中最最精锐的亲兵!

惨叫声越来越多,不断有人倒下。

刚下过雨的树林,鲜血洒落在青草上,和晶莹的水珠混合,阳光洒过,红宝石一般,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可这份美丽,无法掩盖人类的罪恶,和生命逝去的哀歌。

“别看了!点子扎手!咱们再不出手,胜负难料啊!”

杀手首领看着自己人倒下的越来越多,而对手虽有负伤,却还未倒下一个,不禁有些着急。

“好,先解决那些亲兵!”

蓝衣刺客的首领也不是傻子……西门庆和杨再兴明显战力最强,而那些亲兵,相对容易对付一些,先把亲兵给解决,可以腾出更多人手,来对付最厉害的,减少己方损失的同时,也能增加更大的胜算。

两人毫不犹豫,找个空子切入了战团。

趁着两个亲兵不备,从他们身后,一刀捅进了他们的背心。

两人身体一怔,茫然的倒下。

事实上,西门庆心里想的也是一样,他一边招呼身前的刺客,一边留意着战局,特别注意着两个一旁看戏的首领。

他知道,那两人一定是这波人中最难缠的。

此时看到两个亲兵毫无防备的被他们偷袭,心中怒火大盛,手中不禁加大力道。

两声清脆的金鸣,面前仅剩的两个刺客手中的斩马刀被齐齐斩断。又是一刀,划破了两人的脖颈,地上又多了两具尸体。

杨再兴那里也结束了战斗。

两人非常默契的找上了两个刺客头领。

而两个刺客头领刚把兵刃从两个亲兵身上抽出,还没来得及对下一个亲兵下手,就被西门庆二人拦住了去路。

此时,西门庆一方,还有八人,而刺客一方,仅剩十余个。

……

“说!谁派你们来的?”

战斗结束,杨再兴用刀子架在蓝衣首领的脖颈上,冰冷的问道。

此时,刺客一方,只剩下蓝衣人一个,黑衣首领,早就被西门庆斩杀了。

地上满是尸体,亲兵,只剩下四人。

“呵呵,杀了我~”

“噗!”

“首长~”

措手不及!

杨再兴看着手起刀落的西门庆,有些措手不及,他还想逼问出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刺杀西门庆来着,没成想首长大人问都懒得问,直接给砍了。

“看这些人训练有素,定然是豢养的杀手或死士!想要从他们口中,得到消息,必然是千难万难。何况此人,早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不用白费功夫。

去,看一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令牌或者刺青之类的标记!”

西门庆微眯着眼睛,沉着的说道。

事实上,他心里已经有些方向,能在这个时候刺杀自己的,无非就是朱太妃,曾布,企图夺回江山的柴氏余孽。

而且他相信,此番刺杀未成,一定会有下次!

“是!”

杨再兴没有废话,转身去那些尸体中,寻找线索。

西门庆低头看了看身上衣袍上沾染的血迹,深吸一口气:

“还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二百八十六章、未了的心愿

“首长!这些黑衣人手臂上都有铁手团的刺青标记!

而蓝衣人身上很干净,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他们很可能是两方人,蓝衣的一方兴许是雇佣方。”

杨再兴将树林中横七竖八的尸体仔细查验了一遍,回复道。

“铁手团?这是个什么鬼?杀手组织?”

西门庆眉头微皱,嘴角上扬,微微冷笑。

呵,大宋竟然有成规模的杀手组织么?不过,就这点水平的话~还真是……不专业啊~

“是!铁手团是最大的杀手集团,据说他们成员众多,据点遍布大江南北,甚至在大理国,西夏,辽国,高句丽也有活动~”

“哦?竟如此庞大?你刚才说,他们手臂上有统一标记?在哪里?”

“首长请看!”

杨再兴说着,拉起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径直拖到西门庆面前,撩开尸体的左臂。

一块巴掌大小的刺青映入西门庆的眼帘,那人一个“铁”字,老铁的铁。

“呵呵,智障!名字叫铁手团,就刺个铁字,连个logo都不会做,一点创意都木有!差评!”

“?”

杨再兴没听明白,不过听首长的语气,还有那满是鄙夷的神情,就知道那一定不是赞美。

“首长!小毛快不行了!”

树下一个亲兵悲恸的叫道。

西门庆和杨再兴连忙上前查看。

树下,被称作小毛的亲兵,浑身是血,嘴巴里也有鲜血溢出,呼吸微弱,目光有些涣散,大腿,腹部,手臂,胸口,鲜血渗透衣服缓缓流淌下来。

伤的很重,眼看就活不成了。

别说是在这个年代,即便是再医学发达的后世,也不一定能救活吧~西门庆心想。

小毛,西门庆有挺深的印象,他姓毛,没有大名,从小家里穷苦,一出生,就被叫做狗蛋儿。

他哥西门庆算是同乡,爷是京东西路东东平府人士,是西门庆亲兵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只有十七岁。

平时,是个腼腆,不善言辞的孩子,很孝顺,每月的俸禄,十之七八都托西门家的商队带给母亲。

“首……首长!乐乐……对……对不起!小……小毛……不……不能……保……护您了!”

小毛艰难的说着,伴随着两声咳嗽,嘴里又有血迹蔓延流淌……

看着小毛的样子,西门庆心中隐隐作痛……

生离死别,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尽管前世已经经历过很多……

他伸出手按在了小毛的额头,嘴巴动了动,想说没事,你会好起来的,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谁都知道,小毛不行了。

“兄弟!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说出来,我替你去完成!”

西门庆强忍着眼眶的酸意。

“首……首长!谢谢!我……我一直……有……有一个……心愿!等……攒……够了钱……带……俺娘…到……天上人间……吃……吃顿……火……锅~……”

小毛艰难的说完这段话,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没有哭喊,大家低头沉默不语,西门庆默默的合上了小毛的双眼。

小毛死了,他的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他走的很安详~很安详~因为他知道,首长会照顾好他的母亲,也会替他满足他的心愿~

带母亲,吃顿火锅~

带母亲吃顿火锅么?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子,刺进了西门庆的心~

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弥留之际,竟然……说出这么个愿望~

自己手下着两万多兄弟,还有多少人有这样的愿望呢?

是啊……尽管他们再军中偶尔也能吃上一顿火锅,尽管,他们的俸禄高出禁军三倍有余。

可,如果要去天上人间吃一顿,却也是件极其奢侈的事情。

原来……自己的兄弟们,连一顿火锅逗吃不起的么……

西门庆!你特么在干什么!

心痛过后,那是深深地自责~

环视一周,身边除了杨再兴,十个亲兵只剩下三个。

“首长,我们……”

“回京!”

四个人,每人骑着一匹马,手里该牵着另外七匹,七匹上,驮着七具亲兵的尸体。

亲兵的鲜血伴随着马蹄印,滴落在地,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雨~

“官家!皇城司谍报,晌午时分,西门侯爷遇刺了!”

空荡的大殿上,王贵向赵煦禀报着白天发生的大事件。

“嗯?竟如此大胆!光天化日行刺朝廷命官!是何人所为?”

赵煦听完,龙颜大怒。

“是……铁手团所为!但不知……不知是何人雇佣~”

“铁手团?就是那个见不得人的杀手组织?”

“是!”

“好!很好!今日敢光天化日劫杀朝廷命官!马来日,是不是敢进宫来刺杀朕!!”

噗通!

王贵两腿一软,跪在地上~

“官家息怒!官家息怒啊!小小铁手团,您就是姐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呐!”

“起来说话!着令皇城司,再拟旨给各地衙门!全力探查铁手团据点!一经发现,全力捕杀!”

“是,老奴遵旨!”

“对了!西门庆,无碍吧?”

“官家放心!西门侯爷无碍!这得亏侯爷和手底下的亲兵武艺高强!

官家,刺客足足五十余人,被尽数击杀!西门侯爷一行十一人,仅七人死伤!”

王贵自从和西门庆达成共识,一有机会就替他美言,毫不吝啬。

“什么?十一人拼杀五十余人,仅七人死伤?西门庆手下的人各个如此?那他的锦衣卫岂不是能抵二十万精兵?”

本来听到西门庆没事,稍稍松了口气的赵煦,脸上再次凝重起来,目光中阴晴不定。

王贵看到赵煦如此反应,心里一突,看来自己话多了。

不过一想,这种事,即便自己不说,那也是客观事实,根本没法儿瞒,也瞒不住哇~

他知道赵煦在想什么,大宋立国以来,对于军队管理,向来严谨,防贼一样防着各方的武将。

各地的军队想要调动,必须由他亲自下旨,由枢密院给下发兵符才行。

而西门庆手下的锦衣卫,可以说是个另类,他们完全是西门庆自己花钱养的私兵,尽管如今已经打散到大宋各地。

可关键时刻,只需要西门庆一句话,就能在任何地方聚集。

“官家多虑了~今日西门侯爷身边的,都是他的亲兵,这些人各个百里挑一!虽然武艺高强,人数却不多~嘿嘿,不多~”

王贵一边解释,脑门儿都开始微微冒汗了。

差点儿就把侯爷给坑了~

“唔~原来如此~”

听了王贵的解释,赵煦方才放下心来。

想想,一支战斗力堪比二十万大军的队伍,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也着实可怕~

二百八十七章、暗棋

三更时分,一队盔甲鲜亮,长枪短刀,装备极为精良的骑兵从东面飞速来到汴京城下。

“来者何人!勿再靠近!速速表明身份来意,否则就放箭了!”

面对城楼上的军官大声呵斥,还有对准他们并且已经上了弦的一排弩箭,下头的骑兵没有丝毫的紧张和畏惧。

“我等是西门侯爷的亲兵!收到白日里侯爷遇刺,特地赶来接应,兄弟行个方便!”

说话之人是杨再兴手下的一个百户。

大宋虽然没有实行宵禁制度,但作为京师的汴梁城管理却相对严格,每到定更天,就会两城门关闭。

外出办事的普通百姓,如果没有在城门关闭片赶回来,那就必须在城外过夜了。

但是,如果是皇亲国戚,朝中大臣,亦或是传递情报的军士前来,亮明了身份,是可以开门放行的。

“西门侯爷的亲兵?兄弟稍待,还请出示腰牌!”

说话间城门楼子上有军丁用绳索降下来一个篮子。

守城门都军卒和军官,一天到晚看着门洞里人来人往,消息是相当灵通的。

晌午西门庆一行人衣着光鲜的出城,然后驮着尸体,满身是血的回来,这些人是看见了的,因此,不敢怠慢。

再说,平日里西门侯爷和他们的顶头上司交情不错。

百户下马,从腰间解下令牌放在篮子里,又随手丢进去几块五两碎银,约摸有五两左右。

“开城门!”

令牌验看无误,守城军官一声令下,城门开了,另有军士从城头下来,将令牌还给百户。

“多谢!”

“嘿嘿,兄弟客气!”

……

“啧啧啧~瞧瞧人家的盔甲兵器~”

“别羡慕了!咱们整个大宋,恐怕也只有西门侯爷置办得起这样的武备!”

看着骑兵远去的背影,几个军卒一边关门,一边羡慕。

作为京师的守卫,他们的装备在大宋军队里,已经是上等了,可是和西门庆的亲兵一比,立马成了叫花子。

他们也不想想,大宋军队有多少,只是禁军,都有六十多万人。

而西门庆的亲兵,才二三百人。就算是锦衣卫,满打满算也才两万多人而已。

就算西门庆富可敌国,若手下有六七十万人,也绝对供应不起人都如此精良的装备。

亲兵们径直来到西门庆的宅子里,尽管是三更半夜,府中依旧灯火通明。

西门庆早已安排厨子们准备好了饭菜。

这些人得到飞鸽传书从梁山大营出发,心系西门庆的安危,一刻不敢停歇。

星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京师,几百里路下来,可谓是人困马乏,自然不能委屈。

他们需要吃好,然后快快休息,西门庆只是露了个面,和大家共饮了一杯便离场了。

看到西门庆安然无恙,众人总算放下心来,甩开膀子吃喝完毕,简单洗漱一番,便休息去了。

而西门庆却毫无睡意,对他而言,白天的遇刺,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不过,通过此事,让他知道了,有些人是多么急切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虽然两世都是孤儿,可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了。

他有兄弟好友,有未婚妻,有生意,有数万人跟着他吃饭。

本来以为,自己被罢官驱逐出境,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会罢手,会将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没想到……

“呵呵,还是把你们看的太过仁慈了啊~”

西门庆觉得,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要让某些人知道,即便他西门庆不做官,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心中有了计较,西门庆转身来到桌案前,提笔快速的写了一封书信。

信是写给神机军师朱武的~

目的很简单,让他通过江湖上的绿林好汉,多方留意,打听关于铁手团的消息。

另外就是,让他们加快收编草寇,江湖好汉的步伐。

不得不说,这神机军师真的是个人才~

距离西门庆收编他们才短短半年光景,三百多人的山寨,已经扩充到了两千多人,其中精通武艺的豪杰都有数十位。

不仅如此,在西门庆强大的财力,人力和武器装备的支援之下,如今的少华山,已经是河南,陕西,山西,四川,几省交界方圆近千里实力最强,声势最大的山头了。

周边各地的山寨都以少华山马首是瞻,可谓是一呼百应!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西门庆一声令下,朱武摇旗呐喊,就能聚集两三万的绿林人士。

虽然,和正规军比,他们只是些乌合之众,但是,如果将这些人马拉到梁山大营,给调教上数月,配备好精良的装备,就又是一支战斗力强悍的军队。

西门庆有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正是认识朱武等人之后随机产生的。

时至今日,这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越发坚定。

没错,他就是想尽可能的将大宋境内的山贼,草寇,暗中归拢在自己的麾下。

如果这个目标达成的话……就代表着,他将拥有人数不下于大宋正规军队的生力军。

如果将这些人好好分配利用,他将无往而不利。

就比如像现在这样,没隔上两月,就从朱武的山寨挑选一百名身强力壮,品行端正的年轻人,送到梁山大营参加军士训练,然后再以暗卫的身份分派到大宋各个角落。

这些人,和先前派出的锦衣卫一样,用各种身份掩护,收集各地情报,或者监视各级官员。

和西门庆一样,没有歇息的人,还有很多。

比如,朱太妃。

西门庆遇刺的消息,半天之内,传遍了整个京城。

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

朱太妃从下午到深夜,仅吃了几口点心,喝了几口茶,却摔碎了十几个茶碗,杂碎了七八个花瓶。还打了好几个太监宫女。

就连陪伴在她身旁数十年,为她出谋划策的的贴身女官,都被她抽了几个耳光。

“五十多人!足足五十多人!对付十个人,竟然全军覆没!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这句话她已经吼了不下二十遍了~

“娘娘息怒,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谁也未曾想到,西门庆那些亲兵,竟如此难缠~”

“行刺失败,如今已经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皇帝已经下令彻查此事了~若是查到……”

“娘娘放心!去的人不管是咱们的人还是铁手团的人,无一生还,就连铁手团都不知道雇主是谁~即便是皇城司的人也查不到咱们这。”

听了女官的话,朱太妃脸上的怒气总算淡了几分。

“娘娘放心,西门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据说铁手团的规矩是,任务不成功,就绝不罢手!”

“愚蠢!这次是除掉西门庆最好的机会,已然被你们错过!如今他有了防备,再想下手,更是千难万难!等他回到了山东老家,就更不可能!”

“娘娘教训的是,那……依照您的意思……”

“铁手团如何做,随他们去吧?你记住!此事,和我们无关~明白了么?”

“是……”

插播一条声明

各位亲爱的书友朋友,近两天发现这本书有五六个章节出现被屏蔽的状况。

给大家带来不愉快的阅读体验,我个人深表歉意。

想必大家都知道,目前国家对于网络文学的管理越来越完善,而我们也有义务有责任配合和支持。

当然,什么东西能写,什么东西不能写,每个人理解不同。

我想,有了具体的衡量标准以后,广大作者创作过程中会遇到很多的困难,也不能说是困难。

准确来说,是每个作者需要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词汇,约束剧情,尽可能不去触碰法律法规,同时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带来积极向上正能量,和愉快的阅读体验。

我想点娘也想如此~

所以,屏蔽的章节,我会在不影响现有剧情的情况下尝试重新构思和改动,然后申请恢复。

同时也在此声明,我将坚决拥护支持国家法律法规,坚决拥护支持起点和阅文旗下的网站政策,坚决尊重广大书友朋友们的期待。

同时也严格要求自己按照网站规定和国家法律法规规范写作。

麟轩20190526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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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八章、交代

西门庆之所以选择光天化日之下载着弟兄们的遗体回京,而不是直接回山东,其实有他的考虑。

一来,他要替小毛完成心愿,将小毛的母亲接到京师来,带她去天上人间吃顿火锅。

二来,就是要让京师的各方势力都知道,自己遇刺的事情,他要看看各方的反应。

是了,我遇刺了,但我就是不说~

不去任何人那里诉苦,也不去皇帝那里告状~

反正全城都人都看到了,看你们怎么装糊涂。

第二天一早,赵煦在金銮殿上大发雷霆,将开封府尹骂了个狗血淋头。

若不是朝中不少大臣为他求情,他绝对官职难保。

到最后,赵煦拍板,只给三天时间,务必将京师附近的铁手团全部揪出,剿灭殆尽。



“这小子!还真是高明啊~虽然他回来后就闭门不出,可他大白天浑身是血拖着几具尸体入城,搞得人尽皆知!还真是难缠!

现在可好,陛下都知道了!”

曾布在家中和手下几个亲信党羽聚谈,开封府尹吕嘉问也位列其中。

此时听了曾布的话,察言观色一番,见他虽然生气,但并未大发雷霆,赶紧起身请示道:

“恩相,那依您之见,接下来,下官该如何收场啊?”

他姿态放的比平时更低,那腰弯到的极限。

今日在朝堂,被赵煦骂了不说,就连官职也差点不保,若非曾布和眼前这些同僚极力进言,恐怕他就得被远贬到不毛之地。

“如何收场?哼~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收场?只能按照官家的意思来办了,严查京畿一带的铁手团!”

曾布想都没想,径直给了答案,倒是让吕嘉问有些头脑发懵。

“啊?这……恩相,这铁手团向来神秘,一时间,下官也无从下手哇~陛下只给了三日期限……恐怕~恐怕……”

“愚蠢!”

看着吕嘉问可怜巴巴,无计可施的窝囊样,曾布就来气。

不过这货虽然无能,但却对自己中心不二,平时交代他办的事情,他从来就没打过折扣,一向尽心尽力,也算得力。

“是是是,恩相教训的是,下官愚钝~愚钝~”

“你还没明白么?先有西门庆故意拉着下属的尸体招摇过市,再有今日朝堂之上官家大发雷霆。

明里是让你严查铁手团,实际上只不过是为了给西门庆有个交代罢了!”

曾布一脸的笃定,抚须缓缓说道。

“先前西门庆在西北立了战功,随后又因为我们弹劾而被贬出京,在官家心中,对西门庆那小子还是有所亏欠的。

加之此次西门庆被刺,赵官家必须给他,也给皇家一个台阶!

呵呵,官家在朝堂上说铁手团感光天化日行刺朝廷三等侯爵,有朝一日就敢潜入宫中去刺杀他,这不是无稽之谈么?

即便给铁手团一万个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吧!

望之,你明白了么?”

曾布将其中的脉络梳理一番,周围在坐的官员频频点头。

“恩相英明!恩相真是明察秋毫,下官佩服!恩相放心,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听曾布直接叫自己的字,吕嘉问就知道,恩相已经不怪罪自己了。

“哦?你说说~”

“恩相,官家不是让查办铁手团嘛?那下官就将京师的地皮流氓,帮派混子,以及周边的流寇叫花儿,多抓上一些,给他们安上一个铁手团贼人的身份,一并处理了就是!”

“嗯~很好!望之,有长进!不过,你记住!事情要做的彻底!不能授人以柄,明白?”

“是!恩相放心!下官明白!”

“嗯,既如此,今日就到这,老夫有些乏累,你们都散了吧~”

曾布目光环视四周,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挥挥手,让众人散去。

“是~”

众人连忙起身,纷纷告辞离去。

……

三天后~朝堂之上。

吕嘉问拿着一沓子卷宗,出班启奏道:

“启奏官家,按照官家的意思,卑职已将开封府及周边都铁手团剿灭殆尽!除了少数核心成员尚在通缉,其余三百八十六人,全部正法!”

“嗯?正法?就没有一个活口么?”

赵煦有些不解,他是要严查铁手团,但是并未有下达就地正法的旨意。

“回官家,是这样的,卑职也未曾想到,这铁手团的贼寇,竟会如此彪悍,看到官兵缉拿,纷纷拔刀相向,誓死抵抗,没有一个愿意束手就擒的~

因此,卑职……也很是无奈啊~”

“原来如此~吕爱卿,此番你一举铲除京师范围的铁手团,为朕和文武百官和京师的黎民百姓除掉一个大患,做的不错。

嗯,就算你……功过相抵了,你起来吧~”

“卑职谢过官家恩典~”

“不过,此番事件,西门庆终究是受害者,吕爱卿,下朝之后,你带上卷宗去西门庆那里给他个交代吧~”

“卑职遵旨!”

……

下了朝,吕嘉问连家都没回,直接赶到西门庆的府邸,将卷宗交给了西门庆审阅,还一个劲儿的赔礼道歉。

说由于自己监管不力,才使得西门庆遇刺,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西门庆死伤的亲兵之后事,还有养伤的钱物都由开封府来负担。

除此之外,还送了一大堆的礼物,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西门庆看着他那虚伪的脸就想吐,随便应付一番,就给他打发走了。

吕嘉问前脚刚走,后脚王贵就上门了。

同样带着礼物,还有赵煦的圣旨。

圣旨里也并没有其它,单纯是作为皇帝对臣子的一片关爱罢了。

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西门庆并未在意。

和王贵寒暄几句,将他送出了府邸。

这……就是给自己的交代?

西门庆不满意,可眼下,皇帝都给自己台阶了,再不满意,也得下啊……

“首长,小毛的母亲已经接来了,按您的吩咐,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其它几位兄弟的家人,也已经在路上,日落之前,都会抵达。”

他刚转身,杨再兴就骑马从外头赶来,向他汇报。

“好!务必将他们安顿好,吃穿用度,都要用最好的!丫鬟也要挑选最细心周到的!”

“您放心!钱夫人亲自安排的,不会有任何差错!不过……”

说到这里,杨再兴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别婆婆妈妈的!有话就说!”

“不过……首长,小毛的母亲说……想看小毛最后一眼…您看……”

“……那就……让她见吧~”

西门庆心中难免又是一阵酸涩,小毛的家中本来就只有母亲一人,如今小毛不在了,这对一个母亲来说,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真不敢想象,当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遍体鳞伤的尸体,会……

哎~

二百八十九章、回到阳谷

一时间,西门庆觉得自己这么迅速的将阵亡亲兵的家属接来京师有欠考虑。

毕竟,刚失去家中的孩子,谁还有心情,有胃口去吃饭?

哪怕是再奢华高档的美食,也如同嚼蜡吧。

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即便将小毛的心愿暂时搁置,那逝者的家属总要面对,总要看他们入土为安。

日落时分,所有阵亡亲兵的家属都到了。

他们都那么朴实厚道~

没有人大喊大叫,大哭大闹。

见到西门庆的一刻,他们还不忘忍住泪水给西门庆见礼,拦都拦不住。

可历数这时间之痛,亲人离世绝对是其中之最。

更何况,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看着他们无声的眼泪,抽搐的嘴唇,摇摇欲坠的身体,西门庆感觉心里如同刀搅。

一路陪同,来到了停放棺椁的房间,让他们见孩子们最后一面。

七具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尸体,七具市面能买到的最好的棺材,拍成了一排。

……

西门庆有些不敢面对,一个人坐在屋外的石阶上,默默的抽烟。

屋内的哭声,传出老远。

府中的家丁,丫鬟,厨子,全都聚集在院子里,默默流泪,每个人额头上,都系着一条白绫。

这些亲兵跟随西门庆来京,跟随西门庆到西北征战,归来后也一直住在府中。

和他们早就打成一片,亲近的如同兄弟姊妹一般。

兄弟逝去,他们同样痛苦哀伤。

一个时辰之后,屋内哭声止住,有哭晕过去的,早已被亲兵们抬去休息,还有的已经哭的没了眼泪,只剩抽噎。

小毛的母亲从头到尾都没有哭喊,连抽噎都没有,只是眼神空洞,看着小毛的尸体,伸手轻柔些抚摸着小毛的脸庞,目光一刻都都未曾离开,任由泪水无声的洒落。

……

西门庆感觉自己上去安慰几句都没有勇气。

“弟弟,你且去吧~此处交给姐姐便是~有句话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姐不得不说。

弟弟,你终究是经历过战阵厮杀的将军。

如同此时的生死别离,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你……”

琴操疼爱的拍打着西门庆的肩头,柔声劝慰。

“姐,我明白……我只是……无言面对他们的家人~那此处,便拜托姐姐了,哎……”

西门庆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紧了紧握住琴操的手,转身离去。

可不嘛,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在未来,他将要面临的更多。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知道,自己即便不为功成,也难免会有太多将士因自己而去。

他能做的,无非是用尽全力,将伤亡数字减少,让大宋,少死些人。

然而,这一切都要他来承担,一切结果也都得他一个人承受。

偌大一个大宋朝,无人可说~

相比死在战场上的那些马革裹尸,埋骨异乡的将士,这几个亲兵是幸运的。

起码,他们的家人还可以看他们最后一面。

起码,他们的尸骨可以埋在自家祖坟之中。

然而,比起那些戍边杀敌的将士,他们又何其不幸~

因为,他们不是死去外敌之手,而是自己国人手中。

……

两天之后,这些家属在亲兵的一句互送之下,将棺材运送回乡。

其间,西门庆陪同他们去天上人间吃了一顿最丰盛的火锅。

西门庆永远都不会忘记,当他在饭桌上说出小毛的心愿时,小毛的母亲终于哭出了声。

这个脸上的女人,大口大口的吃着,连同食物和眼泪一同吞入腹中。

无关味道好坏,那毕竟是儿子最后的心愿~

第二天,西门庆就在数十名亲兵的护卫下,离开了京师。

和第一次来京的憧憬不同,西门庆心里想着,如果有可能,京师他这辈子都不要来了。

并不是他懦弱,而是他厌倦了这党派林立,争斗不休的朝堂。

在他心里,庙堂之高,远不如江湖之远。

这一次,他没再和任何人告别,就连李清照都没有见。

一路上,终究没再遇到杀手劫杀,或许是铁手团及其幕后雇主有所顾忌,亦或是看到西门庆此次人多势众,未敢出现。

日落时分,西门庆众人来到了梁山大营,在山上滞留了一晚,第二日晌午便过了黄河,回到了了阳谷县的家中。

根据宗泽汇报,如今撒出去的锦衣卫密探已经有数百人成功潜伏进了目标官员的家中。

掩饰身份有看家护院的,有厨子,有家丁和枪棒教师,甚至还有给府中送菜和挑大粪的。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密探在千方百计,想方设法的完成打入目标身边的任务。

当然,实在困难的,不乏有用特殊手段,威逼利诱发现内应的做法。

这是必要的,西门庆表示认同,并且发话,密探们的经费,一定要给足,不够可以申请,但凡有价值,有必要,要求合理,大本营一并满足。

李逵和史进变化很大,如今的史进,已经是一名优秀的锦衣卫百户了。

而李逵也靠着手上的功夫,成了小旗官,身上的坏毛病也改了不少,起码,现在已经适应了每日洗澡。

除此以外,毛毛躁躁的性子还未曾改变,但整日里带着手下十个兵训练,切磋,也能做到令行禁止,有模有样。

至于二人的前途发展,西门庆心中也有了计较,在情报方面,史进是个可造之材。

而李逵,天生就已经注定,他不适合吃情报这碗饭,只能暂且听之任之,未来冲锋陷阵,也不失是一员猛将。

正因为如此,西门庆决定,依旧先把他们留在梁山大营继续训练学习。

因此还搞得俩人在西门庆走后,闹了几天小情绪,倒是给宗泽惹了不少小麻烦。

得知西门庆回来,阳谷县的县令蔡洪泽带领着阳谷县的县尉,师爷,都头,押司,三班衙役在南城门外列队迎接。

队伍后面还有数以千计的百姓。

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受了西门济世堂恩惠的,也有对西门庆崇拜敬服之人。

西门庆有些受宠若惊,甚至一度怀疑,这是县令蔡叔叔有意安排的。

其实,自己都不知道,如今他在阳谷县和周边大半个山东地界,名声多么响亮,多么受欢迎。

二百九十章、我要回家

也不知是为何,西门庆心中隐隐感觉到蔡县令对自己有了一丝疏远,哦不,此时应该是蔡知府了。

西门庆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因为自己朝堂失利所致?很明显不是。

因为曾经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没有地位的普通商人的时候,也没见他疏远自己啊。

既然不是这样,那难道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直到宴席散去,回到家中见了福伯之后,他才恍然大悟。

“您是说……蔡叔叔是因为蔡灵儿才疏远我?”

西门庆一个头两个大。

“嘿嘿,少爷,您又不是不知道,那蔡大人和蔡夫人的心思。先前他们将蔡灵儿送去京师,送到你身边,不正是想要撮合你们二人嘛~

要我说呀,少爷不如就顺着他们,将灵儿姑娘一并娶回家便是~”

提及此事,福伯的脸笑成了菊花。

“咳咳咳……福伯,您别说笑了,快给我想想法子,您说今后我如何面对蔡灵儿,又如何面对蔡叔叔和婶婶?”

“说笑?少爷,我可不是说笑,难道您就看不出灵儿姑娘对你有意?啧啧啧……要说这小玲姑娘,不说京师,起码在咱们整个阳谷县,也难找出第二个~

想必,以少爷的条件,娶她做个妾,也并无不妥~”

“哎……您别老说些没用的了,别说我现在已经有了婚约在身,即便没有,我也只是将灵儿当做妹子看待啊~

更别说让她一个大家闺秀给我做妾了。”

……

西门庆是真心头大,这种事情甭说是现在,即便放在后世,也挺让人为难的。

哦,人家长辈夫妻二人都一门心思明里暗里极力撮合你和自己女儿,人家女儿也是极力向你表露心迹。

而且两家还是世交,接受?那不是耍流氓么?又不爱人家姑娘,干什么就要祸害人家?

可是……拒绝的话,岂不是等于打人家长辈的脸么~

即便是后世,拒绝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两家老死不相往来,更何况,是如今这个更加看中脸面的世界。

“少爷,此事……也难,也不难……不过,都得从长计议~”

看西门庆愁眉苦脸的模样,福伯也认真起来。

“怎么讲?”

“少爷,您想啊,这蔡大人是何许人也?先前他一门心思将灵儿许配给你,那时少爷你不还没有婚约在身嘛~

如今他已知晓少爷不仅有婚约在身,而且还是京师礼部员外郎李大人的掌上明珠。

想必,蔡大人会想明白的。

不过,少爷您要有个心理准备……”

“啥心理准备?”

“唔……依我的观察,似乎即便是灵儿姑娘给少爷做妾,蔡大人也不会反对。”

“额……好像问题就在这儿啊~”

“所以,少爷,我说此事不难,原因就在于此。”

“怎么说?”

“少爷您想啊,你手下锦衣卫中青年才俊不在少数,你不妨以小玲姑娘兄长的身份给她物色物色~

即便他们不行,少爷在京中不还有不少军中同僚嘛?我看宗泽大人的侄子宗林小将军就不错~大名府知府韩大人的侄子韩圭小将军也是极好的~

嗯,还有那永兴军路代经略安抚使折可适将军也不错~

还有还有……”

“咳,福伯,您老可以啊,妥妥的老司机~话说,您老真没谈过恋爱?”

西门庆越听眼神越亮,不过看福伯低头掰着手指滔滔不绝丝毫木有尽头的架势,连忙打断了他。

要说军中那些家伙,福伯哪有自己认识的多啊~

让他感觉意外的是,福伯点出来的这些人,还真就是其中最优秀的,不管是折可适,还是韩圭,宗林,都是温文尔雅,沉稳有度。

不像李逵,鲁达,姚古,杨再兴,张宪,史进等人影子狂野,一点都不不懂得浪漫与温柔。

不过,折可适似乎已经有了家室,韩圭好像也有婚约,宗林倒应该是个单身狗。

但西门庆觉得,给灵儿妹子介绍,也一定要找个比自己条件好的,只有这样,才能够能补心中的那抹歉疚。

毕竟,是自己拒绝人家的嘛~

更让西门庆感到震惊的是,自己从来就没发现,福伯这个老单身汉,对于处理情感问题方面,竟如此举重若轻,信手拈来的么?

可是……

特么放眼整个大宋,年轻一辈,还能找出比我西门庆更优秀,条件更好的男子嘛?

这着实是个难题……



不对!

要说条件好的,其实,自己身边不隐藏着一个嘛!

对!赵佶!此时的端王,未来的皇帝啊~

若给灵儿妹子整个皇后做做,绝对可以让蔡叔叔及婶婶满意了吧~

那时的蔡叔叔,摇身一变就成国丈了啊,妥妥的皇亲国戚,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

嗯,再想起自己在庆阳城邂逅的,如今尚不知人在何处的李师师,对赵佶也蛮愧疚的。

那么,将灵儿和赵佶撮合在一起,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嗯,此事,大有可为~

西门庆想着想着不觉就笑出了声……

“少爷~少爷?”

“啊?”

“你方才问我,弹过什么恋爱?恋爱是啥乐器?我听都未曾听过~”

福伯有些纳闷儿,这少爷好端端的怎么就发起了癔症来~

还有,这恋爱又是个啥?

“额……咳,没什么没什么~福伯,那啥,您先去忙吧~我想静静~”

好吧,您老很强大,不过,如果恋爱真的是一种乐器,那想必是时间最动人的旋律~

害怕福伯刨根问底,索性还是支开他,毕竟,对一个老人家解释什么是恋爱,还蛮尴尬的~

“哦?好~那少爷您有事儿就差人喊我!”

福伯说完就走出了屋子,西门庆长出一口气,端起茶水刚喝进口中,余光就瞥见刚走出不远的福伯急匆匆走了回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福伯随之而来的话,让他立马就给方了……

“少爷少爷!您说想静静?不知这静静又是哪位姑娘?你说她在哪儿,我派人去将她接来?”

“噗……咳咳咳……”

猝不及防,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然后一脸狐疑的打量了福伯数秒。

嗯,怎么看这老头儿都是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的模样。

“额……静静不是谁…我只是想一个人静……”

“西门侯爷!您怎么知道我家小姐的乳名?难道是小姐告诉您的?”

无巧不成书,木婉清的跟班儿青萝此时突兀的出现在门口,脑袋探进屋里,一脸好奇。

“……我特~咳,青萝,你说啥?啥乳名?”

西门庆心脏不停的抽搐,心中早已无力呻吟……

“静静啊~我家小姐乳名就叫静静……”

“……!”

老天爷……别玩儿啦!您收了我吧~我要回家!回我2018年的家!

……

二百九十一章、别动!举起手来

“!”

一脸几个后世人尽皆知的梗被两个古代人完美的抛了出来,让西门庆有些恍惚。

这……确定不是走错了片场?

“咳……青萝,你过来~”

深吸口气,平复下激荡的心情,朝门外的青萝招了招手……

“嗯?西门侯爷,您想干嘛?”

“~!我还能干嘛?我就想问问你,你家公主,乳名当真叫静静?”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咳……没问题,你忙去吧~”

……

“哦……”

青萝咬着手指,一脸疑惑的走了,边走嘴里还边念叨……“西门侯爷说她想静静,那岂不就是想小姐?天呐!难道西门侯爷也对小姐有意?

嗯,一定是这样!我得赶紧去告诉小姐~”

……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少爷,原来静静便是那沐姑娘!哦,对了,她还是大理国的公主~此等身份,的确是比灵儿姑娘来的合适~

嗯,别说,要说才华和姿色,这沐姑娘,也是要好过灵儿姑娘的……

嗯……都不错…嗯?少爷!少爷?”

福伯看着门外,满脸微笑,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一回头,西门庆早已失去了踪影~

……

“……福伯近来为何如此八卦?这是跟谁学的?若日后天天如此……那……”

只是想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要不要,搬到梁山大营去住?哎……这才刚回来,还是……先观察些是日再做打算吧~”

……

西门庆回归,西门家的家丁,街坊四邻,一片欢腾。

西门家的宴席打他回家那日起,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月,才算消停。

没办法,人缘和口碑太好~名声太响亮~

街坊邻居,州府官员,附近的富商巨贾,但凡和西门家生意有挂钩的,距离不是太远的,纷纷前来登门拜访。

要说不管饭吧?人家大老远来了,最令人难以拒绝的是,各个都带着礼物……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嘛~

哎,端的是盛情难却啊~

时光丛丛,转眼进入了四月中旬~

城里城外,春意央然~

该开的花也都开了,甚至有些开的早的,都已经开始枯萎,凋零~

“哎~花无百日红啊~”

西门庆站在花园中的亭子里,身上的石桌上,摆了几样小点心,还有一壶茶~

茶具,还是那套耀州窑出的。

看着远处的家丁们,在围着荷花池清理淤泥,心中感慨万千。

说起这荷花池,真的是……若非它把原来的西门庆给淹死,自己也没有机会来到这大宋~兴许早就魂飞魄散了~

到现在为止,他都依旧坚持着自己无神论的观点~

哪怕魂穿这种离奇之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也没有觉得这是神佛的安排。

因为,他根本没有感受到,也没有寻觅到他们存在,或者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再比如,在他心里,曾经辱骂过很多次神佛,也没见哪个出来回怼一句~

难道……被他们看穿了小心思?

……

而此时,池塘里挖淤泥的家丁们,正围在一起议论着,其中一人,手上拖着个沾满淤泥的物件儿。

那是一把枪~

“哎?这是何物?”

“嗯,没见过~莫不是一种乐器?”

“有道理,不过,这是什么东西做的?硬邦邦的,不是木头~也不是铁器~”

“丢了吧,也不知道在这池子里埋了多少年了~

即便是乐器,怕是也坏了~”

“别,咱家少爷见多识广,拿给少爷瞅瞅~”

“也行,少爷就在那里,快去~”

“急什么,冲洗一下再拿给少爷~全是淤泥,你傻啊~”

……

那家丁说着,将手中的枪用清水冲洗了一下,迷彩涂装的枪体,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光亮如新。

“虽然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但是这花色还挺漂亮~”

家丁一边嘀咕,一边抱着它朝西门庆大步走来。

“少爷~少爷~池塘里挖出个东西,俺们都不认识,寻思着应该是把乐器~您见多识广……”

“噗!啪~”

家丁还没说完,就见亭子里的西门庆一口茶水喷出老远,手中的茶盏直接掉在青砖上,碎裂开来……

“少……少爷~您……”

“别动!站那别动!举起手来!”

家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做错事惹到了西门庆,立刻站在原地,高举着手中的枪,不敢动了。

不由得他不害怕,因为,自打他来到西门家做工,就极少见西门庆发脾气,更别说是摔东西了。

这下,把他吓得不轻。

听到这里的动静,远处的几人也吓得停住手里的活计,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我……”

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的场景没有变化!

“我去~”

再次闭上眼睛,颤抖着手狠狠揉了揉,再睁开,除了有些眼花,周围的一切还是没有变化。

“我了个去!”

西门庆一拍大腿,三步并作两步,从亭子里冲了出来,来到那家丁身边,一把将他手中高举的枪拿了下来。

精神高度集中,且极为激动的他,根本没注意到那家丁都快哭了。

可不咋地?平时不生气的人,生气起来才是最最最可怕的~

如果整天生气,人们就变得麻木,习以为常,甚至当成笑话。

就比如:“你看那谁~又双叒叕生气了呢~”

“可不嘛!奶凶奶凶的!超级凶~”

“好吓人哦~哈哈哈哈~”

……

西门庆此时眼里再也没有其它东西,耳中也听不进任何声音。

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物件儿……

颤抖着双手,轻柔的抚摸着~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阿呸!

还是原来的花纹~还是原来的触感~

感受着枪身传递来的光滑,冰冷~

西门庆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老伙计,没想到你也来了!咋不早点出现么!害我孤独那么久~”

感动哇~

是的,感动~无以复加~

这不是旁物,正是他前世里临死前还挂在身边的带着消音器的迷彩涂装的scar自动突击步枪。

不不不,这一刻,对西门庆而言,scar已经不再是一把武器,而是亲人,兄弟,挚友,甚至是妻子,久别重逢的情人~

“吧唧!”

众目睽睽之下,西门庆抱着scar亲了一口~

接着仰天大笑~笑得满眼泪花~

“赏!今日但凡参与挖池塘者,每人赏银一千两!”

留下这么一句话,在家丁们难以置信,目瞪口呆之中,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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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二章、甜蜜蜜

scar,全称:scar特种部队战斗突击步枪,是后世比利fnh公司制造的现代步枪。

此枪族有两种主要版,一种是scar-l,发射556毫米小口径弹药。

另一种是scar-h,发射762毫米弹药,两种都可以改装成“狙击型态”或“近战型态”,fnscar首次于2007年7月开始小批量量产和有限配往部队。

同时,由于它超过的精准度,和稳定性,以及多种模块切换的特点,倍受特种部队和各国雇佣兵的喜爱。

它所配置的h型,762毫米标准弹夹容量为20发。

而西门庆手上这把迷彩涂装是属于定制改良版,弹夹容量达到了36发。

除了迷彩涂装和消音器外还配备了高精度的电子红外瞄准器,另外枪管下方还配置了通用型榴弹发射器。

这把枪的价格也远远超出l型标配出厂价的2000m刀,达到了12000m刀。

……

西门庆一溜烟儿跑到自己的房间,吩咐了句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打扰之后,咣当一声插上了门栓。

门外两个亲兵从没见侯爷如此神秘而严肃,也不敢多问,立刻手按刀柄,把守在门前,两双虎目精光爆射,妥妥的一副六亲不认的姿态。

不大会功夫房间内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仅仅过了一会儿,又传出了撕扯布料的咔嗤声……

原来……

是西门庆把手巾用过之后,没有趁手的东西,直接把床单,被子给撕了……

桌子上的茶具,花瓶,铜镜都被他一股脑扔在了床上。

桌面上摆满了被他分解后的scsr零件。

油封也被分尸了,没办法,这年月可没有专用的枪油,他需要用煤油来擦拭……

将每一个部件仔仔细细擦拭完毕,再将scar快速组装好。方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盯着它看。

“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一阵莫名其妙却突如其来都魔性笑声骤然响起,将门外的俩人吓得浑身一哆嗦。

笑声经久不绝,在西门府的天空中盘旋飘荡。

“嗯~真是……真是意外的惊喜啊~

嗯,瞄准器坏了,无妨~

榴弹发射器……唔~鸡肋~反正没有榴弹~

消音器……还能用,这可是喝好东西~”

西门庆一边嘟囔一边两榴弹发射器和瞄准系统拆掉,放在了床下隐蔽暗格中。

扔是不可能扔的~即便暂时无用,谁知道以后大宋的工业技术能否可以生产榴弹呢?

即便不能,留着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摸摸,也是个念想~

最重要的是……电子瞄准系统虽然坏了,可是瞄准镜还在啊~

这完全可以当做单筒望远镜使用。

嗯,改天配上一条精致结实的链子,挂在脖子上用。

看着擦拭干净的弹夹和整齐排列的36发黄澄澄,金灿灿的子弹,西门庆眼里浮现出财迷看到金子时才有的神光。

不,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对于现在的西门庆而言,可比金子金贵太多。

依依不舍的将这些小宝贝压在弹夹,每拿起一颗,在压进去前,他都要打量一两秒,甚至还随机亲上一口。

猥琐极了~

完事儿之后,他干脆撤了一块绸布,绑在首位,将scar挂在了身上。

原来的迷彩带子,依旧结实,只是上头满是池塘的黑泥,已经被他泡进了水盆里。

至于那些子弹,是万万不必担心的,尽管在池塘里泡了大半年,也依旧可以使用。

以后世的技术,别说是大半年,就算是泡几十年,只要没有被重度腐蚀,也是能打响的。

毕竟,西门庆在他前世的军中,就打响过水里打捞的二战时期的弹药,那可是泡了半个多世纪啊。

“嘎吱~”

西门庆拉开门,在两个亲兵面面相觑之中,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目标,还是后花园。

因为他平静下来之后突然想起,当初那条挂着钻戒的项链都跟他一起来了,如今又发现了scar,那说不定池塘里还会有其它东西。

他可是里记得,当初身边还是有不少装备的。

衣服就不说了,头盔,夜视仪,军用水壶,军刀,急救包,指南针,单兵定位系统,打火机,甚至还有两枚高爆手雷。

越想越是期待,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后花园,池塘里那些家丁依旧在清理淤泥。

“你们都仔细点,看到你们不认识的物件儿,都给我拿过来,有一样算一样,重重有赏!”

……

重重有赏?

刚才……少爷可是每人给赏了一千两……

“是!”

家丁们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拼了命一般嗷嗷叫着跳进了池塘,地毯式收索。

就连先前捞出的淤泥都不放过,一把一把的抓过来查看,生怕露掉了什么小东西。

那可都是钱啊,还有少爷的信任和期待~

……

西门庆也没有走,就坐在池塘边认真的盯着忙碌的家丁们,生怕错过了什么……

然而,直到几乎所有男家丁齐上阵,将池塘里里外外翻了好几遍,午饭都没吃,一直翻到日落,甚至连真正的西门庆小时候玩儿的小木剑,小拨浪鼓都给翻出来了,也再没有任何发现。

“少爷,这,都仔细查找五遍了~您看……要不明天天一亮,我差人将水全部排干,再往下挖深些看看?”

从外头遛弯儿回来的福伯,一直坐旁边看了一个多时辰,此时看天色渐晚,终于出声劝道。

尽管他并不清楚少爷在找什么东西,但那一定是极为重要的物件儿。

“嗯,也罢,今日就到这儿吧……让大家都去洗澡,吃饭吧……对了,凡是参与打捞者,每人赏银百两,府中其余人等,每人赏银五十两,人人有份~”

“好,我会安排妥当的,少爷,您也快吃饭去~”

“嗯~”

西门庆应了一声,和众人一道离去。

事实上,对于scar为何会突然出现,他依旧百思不得其解,至于其它东西,他现在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因为,那些东西虽然也有用,但是和身上背着的scar比起来,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最多只能算做锦上添花而已。

他内心已经极度满意了,不然也不会大肆犒赏,见者有份。

接下来做什么,他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尽管此时工业水平和后世比惨不忍睹,但是……制作弹药对他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遥想当年,后世的抗战时期的我军先辈们,在条件极度艰苦,连设备都没有的兵工厂,靠着简单的工具和战场上收集的弹壳,不也做出了一批批的弹药最终取得了胜利么?

“唔……本来想清闲一阵的,老样子,这接下来,又有的忙咯~”

虽然心中是在抱怨,可这次的抱怨,比蜜还甜~

二百九十三章、送上门的靶子

西门庆从来都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不得不说,这是绝大多数职业军人共有的优点。

说有的忙,那就绝不会让自己闲下来。

当天他便给梁山大营下了道命令,要求将梁山上技艺最超凡的兵器师傅和最有经验的铁匠抽调到阳谷县来。

目的,只有一个,协助他制作子弹模具,为他制造弹药。

scar失而复得,虽然让他无比的兴奋,却绝不至于让他冲昏了头脑。

他不认为,区区三十六发子弹,能够支撑着他为大宋征服周边的豺狼虎豹。

即便子弹是无限的,他也不会傻到认为只靠他一个人,一杆枪就能使得天下太平。

不过,有scar在手,的确给了他充足的底气,毫不夸张的讲,如今他和谁对阵,都不会虚。

哪怕是项羽,吕布等人转世,他也可以举手投足间取其性命。

这才是真正的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其实,如果有比较成熟点的机械设备的话,西门庆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就可以独立制作子弹。

那样还可以更好的保密。

可在如今极其有限的条件下,让他不得不让人来帮忙。

制作过程也并不难,难的主要是选择合适的材料,然后开模,一旦模具做好了,再教会他们装配,一条小型的流水线就可以成型。

即便是生产效率再低,供给他一个人使用,还是绰绰有余。

老大下的命令,更是不敢耽搁,在梁山大营坐镇的宗泽,接到西门庆的命令之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将梁山兵工厂最优秀的十个师傅和铁匠送到了阳谷县,直接入住了西门庆家中。

其实,早在年前,西门庆带兵出征前夕,甚至是从梁山大营建立之初,西门庆就已经下达了搜罗人才的战略精神。

这大半年里,大宋各地,泥匠,瓦匠,铁匠,石匠,木匠,郎中,等等各个领悟名声在外的精英翘楚,被挖过来不少。

这都取决于西门庆那雄厚的财力,还有就是锦衣卫的官方身份。

那些成名已久的匠人,或许不是那么缺钱,也不至于见钱眼开,可对官方身份,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拒绝的。

就好比是业余运动爱好者突然被聘请为国家队教练。

就好比乡野郎中突然被聘请去做御医,被封为国手。

就好比街头舞枪弄棒打把势卖艺的摇身一变成了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

这不光代表着光宗耀祖,同时也是他们这些人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毫不客气的说,这是他们在各自行业领域里最高的成就,最高荣誉。

事实就是,如今的梁山大营,早就今非昔比,人才储备之雄厚,即便无法在数量上和整个大宋官方相比,但是在技术领域,犹有过之。

单说建筑业和兵器制造业,就已经远远超过了大宋官方水准。

因为,有不少各地官方军械司的老师傅,都特地辞去公职,慕名前来讨个差事。

对于这种人才流失,各地官府也层收到过下面人的禀报,然而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而本应该极为开心的,捡了便宜的西门庆,却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如今的大宋官方,不重视人才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难怪,难怪历史上国力鼎盛时期的大宋王朝,被赵佶同学二十年就给整凉凉了。

如今看来,赵佶不过是个背锅侠而已。

实际上,整个朝廷机器,内部零件已经磨损严重了,只剩下和颇为光鲜华丽的外壳。

老牌行业如此,更别说以西门庆为开山鼻祖的轻工制造业了,那更是一骑绝尘。

想超越西门庆的思维?再等个一千年吧~

这就是现实,美好而残酷。

话说西门庆带领着全府大部分的家丁围着池塘艰苦奋斗了两天,再也木有任何发现,他便彻底死了心。

转而开始让人在后花园修建混凝土结构的小型兵器作坊,专门为他制造762毫米的枪弹。

这一日,西门庆吃了午饭,正怀抱着scar在亭子里打盹儿。

杨再兴手下一个亲兵百户匆匆忙忙奔到近前。

“报告首长!我等发现有可疑之人在附近游荡窥伺!杨统领命卑职前来请示首长,直接抓活的还是全部……”

那百户说着举起首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杨再兴,没一点儿长进,差评!可疑之人?有多少人?何时发现的?”

西门庆嘴角微微上扬,缓缓睁开眼睛,不紧不慢的问道。

“回首长,是昨夜发现的,有三四个人,在附近来回游荡,扮成路人频频向府中窥伺,极为可疑。

我等推测,这多半是先前行刺您的铁手团杀手,杨统领命我等不准惊扰他们,所以,咱们的人只是远距离监视,他们的落脚点是城中两处客栈!

一共是十六人,从他们身形举止来看,都是好手。首长,汇报完毕,请指示!”

“嗯,还不错,杨再兴都知道监控了。依照你们的观察,这些人准备何时动手啊?”

“这个……我等暗中查探过他们落脚的客栈,他们从昨日入住,仅仅交了两日的店钱,因此卑职认为,他们的动手时间,极有可能是今晚,最迟不过明日。”

“很好!你回去告诉杨再兴,继续监控,把距离再拉远一些,千万不要惊了他们。

另外,你去各个工厂问一问,看最近哪里比较忙,让府中的家丁丫鬟和明面守卫都去帮工!

用正常途径,将府里的人都调走,明白?”

西门庆说完,低头抚摸着scar,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奸笑。

“这……首长,您是打算……以一己之力解决他们么?可是……这些人各个都不是平庸之辈啊,这……”

听了西门庆的话,那百户顿时紧张起来,西门庆厉害他知道,可是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十六个杀手呢?

锦衣卫两万多兄弟的前程都系于西门庆一身,就算周围负责守卫的弟兄都死了,也绝不能,也不敢让西门庆有事。

“屁话,要是平庸之辈,他们愿意来,我还没心情招待他们呢~”

西门庆直接气乐了,好不容易有个顶好的练枪机会,他可不想让手下这些亲兵们给搅和了。

而且,即便是练枪,那也要打些高手才更加的划算嘛,毕竟,每一颗弹药那么贵的~他可不是败家的人。

“这~”

“这什么着,这是军令!执行!”

“……是!”

百户沉默两秒,一咬牙一跺脚,飞奔而去。

“送上门的靶子,还是活的,优秀~

……我美了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醉了~”

在远处家丁丫鬟们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西门庆伴着自己的歌声,抖起了二郎腿。

二百九十四章、瓮中捉鳖

“头儿,方才西门庆的家丁丫鬟连同着护卫,结伴成群都出了家,不知去往何处,我已兄弟们跟上去打探了。”

距离西门府数条街道之外,一间普普通通的客栈房间了,两个行商装扮的壮年人在压低着声音窃窃私语。

“哦?莫不是咱们被发现了?上回刺杀失败,西门庆不可能没有防备。”

“头儿,我觉得您这次是多虑了~上回咱们出动的人手虽多,可他们哪能和咱们比啊~这次兄弟们小心翼翼的,压根儿就没敢太过靠近西门府,哪有暴露行踪的道理啊?

再说了,若是咱败露了行迹,那西门庆还不杀上门来?”

“嗯,有理,不过~咱们还是小心为上,毕竟,这阳谷县是西门庆的地界,尽管他如今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侯爷,不过一届商贾,但他毕竟身经百战。

而且我听闻,此人功夫极高,大当家的给的时间不多,咱们必须一击必中!”

“明白!不过头儿,您也别太高估那西门庆,江湖传言一个比一个厉害,这样的人,死在咱们兄弟手上的还少么?何况,上回大当家派的那些不过是酒囊饭袋罢了。

到头来,还是让咱们兄弟来给他们擦屁股!真特娘的晦气!”

“你少说两句!大当家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听命就是!”

“是!”

……

又一个时辰过去,尾随着西门家家丁丫鬟一路跟到工厂的那些杀手,一个个都回到了客栈,将他们所见所闻向两个带头者详实的做了汇报。

“这么说,西门家的人都去西门庆的工厂帮工了,夜里还极有可能住在工厂里?

如此说来,西门庆身边就几乎没什么人了~

今夜,便是咱们动手的绝佳机会。

传我命令!让兄弟们做好准备!早早用饭,吃完了都早早歇着,养足了精神,丑时一到,立刻动手!”

为首者思虑一番,果断的发出了命令。

“是!”

众人纷纷恭敬的抱拳躬身应答。

“不得不说,这西门庆做买卖还真是一把好手!工厂?哼,有命挣,也得有命花~”

“嘿嘿嘿,活该他倒霉,江湖传闻,这西门庆富可敌国!那他家中一定藏着大量的金银财宝,头儿,咱们办完了事儿,刚好来个顺手牵羊,做成绿林盗匪打家劫舍的假象。”

“唔~就照你说的办!不过,以防有变,西门府四周负责盯梢的弟兄,还不能回来,如有异动,随时向我禀报,明白么?”

“您就放心吧头儿!”

……

西门府。

“首长,果然不出您所料,咱们的人一出家门,后头就有人跟踪,甚至还向路人打听,之后又各自匆忙的回到客栈,想来他们这是要准备动手了!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右的道理!嘿嘿嘿~”

“后!”

“啥?啥也没有啊~”

杨再兴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了看,一脸懵然。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后。不是右~”

“噢~黄雀在后~嘿嘿,在后~”

看着挠头傻笑的杨再兴,西门庆颇为无奈,然而又觉得蛮有意思。

梁山系的三大傻,李逵,秦明,杨再兴。

西门家的三活宝,宋大儒,钱多多,杨再兴。

当初西北军的三活宝,姚古,鲁达,杨再兴。

说起来,怎么论资排辈,大傻子里都少不了他一份儿。

这货还真有点儿喜剧天份,一个人承包了西门庆日常大半的笑点。

也端的是……嗯,畸才。

“周围盯梢踩点的那几个人,还在么?”

“嘿…首长真乃神人也!盯梢那几个还在。”

“嗯,不错,这回来的,比之上次遇到的,的确高了些档次。

你这样,吩咐下去,让兄弟们务必隐藏好了,把院子周围各个方位都封锁住,今夜若是他们果真来了,万一有漏网之鱼,一个也不要放过!”

“得嘞!我这就去安排,您就瞧好儿吧!!”

兴许杨再兴这货,天生就是个好战份子,但凡有动手的机会,他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同样,在战场上,也是越战越勇,见血就兴奋。

摊上这么个玩意儿,西门庆当真是又稀罕又无奈。

……

杨再兴很块将西门庆的指示吩咐了下去,早在回到阳谷那天便扮作寻常百姓的百十号亲兵们,将西门府周围几条街道控制的密不透风。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根本不需要像后世谍战片中的特工那样,装模作样扮作商贩行人,用各种身份在街上晃荡。

因为,他们直接住进了街坊邻居的家里。

是的,就是家里,不仅住在人家里,这些日子的一日三餐,包括睡觉,也是在街坊们家中进行。

这得益于西门庆在本地积累的好名声,和他那无与伦比的人气。

用一个比较新鲜的词语来形容,西门庆可以说是……阳谷之光,是阳谷县人人称道,出门儿逢人就夸的城市活儿名片,形象大使。

当得知有人想要刺杀西门庆时,街坊邻居们各个义愤填膺,恨不得操起刀子去给西门庆报仇,恨不得去给西门庆站岗放哨。

更别说给亲兵们提供个住宿,管几顿饭这种小事情了,再说,西门庆咋可能让手下弟兄在街坊那里白吃白住嘛。

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使得铁手套几个踩点儿的人一出现,第一时间就暴露了。

这就相当于一个数百口人的小村子,突然来了几个鬼鬼祟祟的陌生人,不被察觉才是怪事儿了。

想想如今依旧在装模作样,辛苦表演的那几位杀手探子,也是蛮可怜的。

天色渐晚,西门家各个角落都是灯火通明,这是西门庆要求的,不必节省蜡烛和煤油。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一到晚上,就有种身在后世,用上电灯的赶脚,亮亮堂堂儿的,仿佛莫名能给心中增添一丝暖意。

晚餐在福伯陪同下,美美的吃了一顿丰盛的火锅。

随后,福伯在几个亲兵贴身护卫下回房歇息去了。

西门庆一人拉着把躺椅,出现在了阳谷县最高建筑物,西门家的阁楼屋顶上。

本来这屋顶是上不去的,西门庆有次了望星空时,发现这年代的星月都比后世来的美丽动人,浩瀚的星河,格外璀璨。

因此心血来潮,让工匠在阁楼上给他修了个小平台。

这小平台很巧妙,是隐藏式的,加之它的高度,让人从外面看,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它的存在。

而西门庆站在平台上,却可以俯瞰大半个阳谷县。

此时此刻,西门庆怀抱scar,一手把玩着烟斗,是不是嘬上一口,美滋滋的等待他的猎物。

二百九十五章、一波团灭

在他下方的屋檐下四周,还都挂着红灯笼,使得下方的人,眼睛再好,也无法看到他的存在。

没错,玩了一手灯下黑。

街上的更夫已经走过了几趟,子时已然快要过去。用后世的时间来算,已经差不多是凌晨两点了。

尽管大宋没有实行宵禁,此时的阳谷县也变得静悄悄,街道上也没了行人。

辛勤劳作的人们,早已经进入了梦想,只不过,此夜,此时,注定有百多双眼睛,在聚精会神。

只不过,今晚的夜色,注定了杀机弥漫。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瘸腿的老更夫缓慢的从街中走过,伴随着他远去的声响,黑暗的街道上,出现了一队黑影。

一行十余人,贴着墙根儿,迅捷无声的朝着西门府的方向奔来。

转过街角,他们停下脚步,其中一人惟妙惟肖的模仿了几声夜枭的叫声。声音刚落,又是四个人影从黑暗中闪了出来,快速与他们汇合在一处。

随后,众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一共十六人,分成两队,朝着不同的方位快速前行。

一队直奔西门家的后门,一队直奔北边的胡同。

“可以啊,踩点踩的很是准确嘛~当真是人才~”

阁楼顶上的西门庆,一边将手中的烟斗按灭,一边欣赏着这些不速之客的矫健步伐,灵活的身段儿,满脸和煦的微笑,毫不吝啬的夸奖。

是的,从专业角度出发,这些人路线设计的很是精准。

西门府东南两面,紧邻着两道大街,西边是一条临河的小道,也是后花园的后门所在。

北边是一条僻静的小胡同,平时除了在生活在附近的街坊会抄近路来去,就鲜少有人会走,因为它实在是太窄,一边胡同口,还被一颗大树给堵上了大半,太过隐蔽。

再加上,高门大户的墙根儿,寻常人也是不太敢遛的,生怕被当贼抓了,平白招惹事端。

尽管,西门家的人不会那么做。

杀手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到了地方便纷纷翻墙而入。

嗯,身手的确是矫健的很,从墙头上跃下,落地轻盈无声。

两波人落地之后不约而同的贴着墙根蹲下身子,朝四处打量。

发现院子里虽灯火通明,却无人巡逻,随机打起手势,贴着墙根,猫着腰,轻手轻脚的直奔阁楼所在的正房院落而来。

不得不说,古代建筑布局,自己上下尊卑的规矩,给了刺客们极大的便利。

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高门大户,刺客从来都不用担心找不到主人家的卧室所在,也不必劳神费力的一个个房间查找。

因为,一家之主的住所,永远是正房,正房也是千篇一律,要么坐西向东,要么坐北朝南。

西门家就是坐西向东的格局。

看着刺客们敬业的表演,西门庆满意的伸出大拇指遥遥给他们点了个大大的赞,同时,也抬起了scar的枪口。

“噗!”

因为后花园到这里还有段距离,西门庆先解决从胡同里跳进来的那波。

没别的,若是先打后花园的远的,下面这一波肯定就摸进脚下了,那样,他们反而成了灯下黑,西门庆就打不到了。

等他们摸进来,虽然依旧可以解决,那弄脏屋子,是在所难免。

本着勤俭节约的选择,西门庆也决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肥皂就不是钱嘛?即便自己家有肥皂厂,原料猪油,人工费什么的,也不是大风花开的呀。

再说了,这么久没有实弹射击了,肯定是打近的把握更大些嘛,子弹不能浪费。

过日子还是要精打细算嘛~

“噗!”

一声轻响,最后一个溜墙根儿的黑衣杀手身体一僵,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噗!”

“噗噗噗!”

“噗噗!”

“嗯?不……”

“噗!”

似乎是倒数第三个人身上的冰刃磕碰到了地上的青砖,倒数第二个人听到身后响动,回头瞥了一眼,等他发现不对,还没喊出来,就被爆了头。

“噗!”

带头的刚一回头,正好看到身后那人脑袋爆开的场景,似乎是吓傻了,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西门庆给带走了。

说了这么多,实际上,西门庆连开八枪,也就十来秒的功夫。

从容不迫的转身,将枪口对准后花园的时候,花园里那波人,墙根儿还没遛完。

后花园和阁楼所在的院子,中间是月亮门连接。

此时,那八人已经到了墙角,拐了弯儿。

加之他们溜墙根儿和猫腰的职业习惯,墙壁刚好挡住了西门庆的视线,一时间竟然无从下手。

“打地鼠?”

一时无解,西门庆只好将枪口对准了月亮门,同时玩心大起。

莫名想起了打地鼠的游戏,枪打出头鸟,谁先露头儿先先打谁。

果不其然,也就半分钟的功夫,月亮门里,探出了一个黑布束头,黑巾蒙面的脑袋。

“噗!”

在后面一人惊恐的目光中,探头那家伙哼都没哼一声,躯体便斜斜躺倒在地上。

“啊!头儿!头儿!头儿死……死……死了?!!”

场面一度寂静。

剩余的七个人惊恐莫名,纷纷紧握刀柄,在原地动也不动。

事出突然,他们以为墙后面有埋伏。

阁楼上的西门庆同样动也不动,双方就像是猎人和猎物在比拼耐力。

只是,过了半晌,没有任何的动静,杀手们心头的疑惑,好奇,逐渐战胜了心中的恐惧。

好奇?当然好奇!

如果有埋伏,为何半晌不见动静?为何没有抓贼,抓刺客的叫喊声?

可是,如果没有被发现,他们的头儿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挂了?

行走江湖这么久,为铁手团完成了那么多单生意,杀了那么多人,像眼前这样离奇到不可思议的情况,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

这……

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思维的极限。

此时最前面的一人,感受到身后有人用手推他。

回头一看,后面的同伴纷纷给他打手势,使眼色,意思是让他探头看看情况。

看着同伴们眼神里的鼓励,加之按耐不住自己心中远胜他们的好奇,这货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探出了求知的小脑袋。

殊不知,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点头了~

“噗!”

一毛一样,死法和他们的头儿一毛一样。

无声无息,满课上蹦出一道血箭,身体仰躺倒地。

“妈呀!有鬼呀!”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这都不重要了。

这一嗓子,便是压死骆驼,攻破他们内心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嗓子过后,剩下的六人也不顾溜墙根儿和猫腰隐蔽身形了。

不约而同丢下手里的兵器,争先恐后,不约而同兵刃,直奔后门而去。

可是……人,毕竟是人,哪怕他是世界冠军,也终究快不过子弹。

“噗!”

“噗噗!”

“噗噗噗!”

……

结连六个点射,院子里再也没有任何的声息。

二百九十六章、可惜不姓李

“杨再兴!出来洗地啦!”

……

西门庆装模作样的吹了吹枪口压根儿就不存在的烟火,吹了吹不存在的留海,双手放嘴边做个喇叭大喊了一声。

声波在如此安静的夜空下,盘旋回荡。

附近睡眠较浅的街坊邻居,纷纷议论。

“嗯?像是西门大官人在喊……”

“可不咋地,好像喊的是叫杨统领洗地。”

“大户人家可真讲究,大半夜还打扫……”

……

虽然被喊声给吵醒,却无人抱怨西门庆木有公德心。

开玩笑,大官人要没有公德心,又怎会做如此多的善事。

再说杨再兴。

这货本来带着手下兄弟隐藏在街坊邻居的阁楼里或是房顶上,目光一直盯着西门家阁楼上的动静。

开始隐约看到上头有一点火光一明一暗,那是西门庆在抽烟。

不过,刺客进院之后,他们就只看见阁楼上西门庆所在之处,又有十余团火光一闪而逝。

可把他给急坏了,心说,首长当真是心大啊,明明刺客都进了院子了,您还越抽越来劲了。

可是,左等右等,一点动静都没有。

最后,不知谁隐隐约约喊了一声什么鬼呀,然后又没有了声息。

……

直到听见西门庆让自己洗地……他还一脸懵然。

“杨统领,首长叫你呢洗地呢~”

“屁话,那是在叫我嘛?是我们!走,通知弟兄们,速速回去!”

四面八方的百多个亲兵,点亮火把,手持兵刃将西门家的围墙外团团围住。

杨再兴带着二十来人从大门冲了进去。

“你们去后花园搜查!你们跟我来保护首长!”

火急火燎来到阁楼所在的院落,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眼就看见北墙根儿下,横七竖八躺倒在地上的刺客。

地上,墙上还有一团团的……血迹。

血还没干,在灯光照映下,闪烁着妖艳,猩红的光。

“统领,一共八人,一个活口都没有~”

……

“统领!统领!后花园也是……一共八个,无一活口~”

……

众人面面相觑,这就奇了怪了,方才从头到尾都没看到首长下来,他不是一直在阁楼上抽烟嘛?

那这些刺客是谁解决的?

莫不是……首长身边还隐藏着一些高手护卫?

不能够哇……自己等人便是首长亲兵,朝夕相伴,没理由察觉不到的。

莫非,真的有鬼……

“首长!首长?”

“叫什么叫?好好洗地!我睡会儿!”

“!”

得,您是首长,您最大,您说什么是什么……

“叫外头人进来……洗地!”

百十号人迅速赶来,很快便将那些尸体处理干净,将地上,墙上的血迹用肥皂水洗净。

还喷了不少的香水,将腥味中和了一下。

贴心,周道!

杨再兴跑到阁楼顶,看到西门庆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身上盖着一条小薄被,呼吸均匀。

似乎是睡着了……

只得忍住心中的疑惑,轻手轻脚的退去。

在楼下留了几个人守卫,自己直奔后花园而去。

花园里三架马车,上头垫着干草和席子,装着十六名刺客的湿身。

“统领!已经检查过了,的确是铁手团杀手!”

“我知道是铁手团杀手,我更关心的是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们,像是被某种体积极小,却威力极大的暗器所杀~”

“体积极小,威力极大?大宋有这般暗器?”

“统领,您看这个!这是兄弟们在这些尸体附近找到的,有几个是从从墙上和地面青砖里抠下来的,应该是铜制。”

那百户说着,摊开手掌,里头赫然是几枚变了形的弹头。

“你是说,这些人都是被此物所杀?蚕豆大小,怎会如此威力?”

“统领你再看,这些人头颅多半被打碎了!不仅如此,这些铜豆子穿透了这些人的头颅又射入了青砖之内。”

“嘶……莫不是首长的仙术?”

众人闻言,和杨再兴一起朝西门庆所在的阁楼上瞄了一眼。

“首长,真乃神人也!”

“那是!”

“好了。你们速速将这些人的尸身拉到城外焚烧掩埋!其余人,都洗洗睡吧!”

众人称是,纷纷散去。

……

“首长,内……内什么……”

西门庆正在餐桌旁喝着豆浆,吃着油条。杨再兴在旁边吭哧吭哧的嘟囔。

“什么婆婆妈妈的,有屁就放!”

“嗯……兄弟们都好奇,您,您看这个……”

杨再兴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把弹头儿放在西门庆的餐桌上~

“……”

“嗯,首长,这……”

“这叫弹头!”

“那……那些人,都是这个弹头杀的?”

“是啊!就它!”

西门庆说着拿起身边的scar,取下弹夹,退下一颗子弹,放在了桌面。

“您是说,昨天那些刺客,是您杀的?”

“不然呢?”

“嘿嘿嘿嘿,首长,这玩意儿叫啥?”

“scar!”

“死……嘎?”

“嗯,仙师送我的防身兵器,指谁谁死!”

“首长!六六六!首长真乃神人也!”

确认是西门庆所为,杨再兴心里再无半点的憋屈。

为啥憋屈?他可是首长的亲兵统领啊,这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事情。

当初和他一起加入锦衣卫的人,如今哪个不羡慕他?

就普通的亲兵兄弟,在其他同僚眼中都被高看一眼,没别的,只因为他们是负责首长安全的亲兵。

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感到委屈,因为他们心里多少有些质疑,是不是首长身边儿还藏着比他们更厉害的护卫。

虽然,绝不会心生嫉妒,或者对首长有所不满,但是,宝宝们就是委屈……

“那啥!再兴啊,你还没有取字吧?”

西门庆放下手里的油条,郑重其事的问道。

“没~俺们穷苦人家,读不起书,没有那习惯~再说,俺还不满二十呐~”

“那,我先给你取个字如何?”

“是嘛?多谢首长!多谢首长!嘿嘿嘿……首长真乃神人也!”

“嗯,就叫元芳如何?”

“圆方?嗯,好!圆方好!大人真乃神人也!”

“好是好,可惜不姓李~”

“首长,您说啥?”

“没啥!滚吧!”

“唉!嘿嘿嘿……”

杨再兴高兴的俩脸蛋子红扑扑的,笑的见鼻子不见眼,麻溜儿的跑了。

逢人就说,首长给他取字了,叫圆方!

二百九十七章、明月照沟渠

“老六他们,还没消息么?”

京师汴梁,距离天上人间仅隔了一条街的一间规模较大的花楼内,一名三十多岁的俊秀男子淡淡说道。

略显怪异的是,此人面容三十出头,满头乌黑长发的正中央,生了一缕白发,从前额到后背,异常的醒目。

也正因为这缕白发衬托,显得本是一身书卷气息的男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妖异,和不寻常。

“是,您给的期限已经到了,如今还不见老六那边有消息传来,恐怕~恐怕他们凶多吉少了。”

说话之人是个十四左右的壮汉,身材高大魁梧,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右边的鬓角一直延伸到左侧的耳根处。

就如同脸上趴着一条大蜈蚣,丑陋说不上,却显得异常凶悍。

只是此时,他在白毛男子面前,无比的温顺和恭敬,就像是一条凶悍的藏獒,在对着主人摇尾巴。

“老六出道以来,还从未失过手,难道这西门庆当真如此难缠?老大,你再派人去阳谷查探一番,老六即便失手,也不至于十六个好手全都交代了吧~”

“是!我这就去安排!”

被称作老大的刀疤脸,深深一礼,转身离去。

“西门庆~我对你当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白毛男子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看了眼窗外,举起了手中的书卷。

封皮上写着的,赫然是,作者署名,西门庆。

而此时的西门庆,正独自一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手拿着锉子,对着一块黏土烧制的模具小心翼翼的锉着。

一旁的案几上,放着一颗拆开的子弹。

他一边锉,一边拿起子弹比对着。

没办法,这年月,身边能用的工具实在是太少,作为这世上对现代化热武器最了解的人,也是唯一了解的人,这种细活儿,没人可以代替。

如此一来,在后世但凡懂点技术的人都能做的伙计,反而成了非他不可的高难度技术活。

前面已经说过,其实做这个本身很简单,难就难于物资匮乏,工具简陋。

苦思冥想一番,最合适的材料,依旧只有铜。

弹头,弹壳,底火,都要铜制。

火药配置没问题,甘油嘛,从他做肥皂那会儿就开始储备,如今有很多很多。

万事开头难,这都整了一上午了,才堪堪将弹头的模具给做出来,还只能算粗胚,还要经过精心打磨,然后在里层涂上一层铅,才能算成功。

正在此时,敲门声想起。

“首长,沐姑娘来了~”

“嗯?沐姑娘?请她进来~”

听到沐婉清来了,西门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

虽然木婉清近日一直住在西门家,可两人见面并不是很频繁,因为这木婉清从前几日开始,就白天带着丫鬟青萝去香水,肥皂厂去帮工。

说是不能在这白吃白住。

西门庆也懒得去计较,索性随她去了。

说实话,西门庆对她大理国公主的身份并不感冒。

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朋友和客人,毕竟,家里多个赏心悦目的女子,男家丁们干活都显得异常的积极了。

“见过西门侯爷!”

好些天未见,西门庆觉得,木婉清似乎瘦了一丢丢,让本来就不胖的她,又凭空生出几分柔弱。

破有点儿我见犹怜的气质了~

“啊,是沐姑娘,啊不,是清儿来啦~快快请坐!”

“多谢侯爷!”

木婉清见到西门庆,眼波流转间,双夹都有些微红。

说实话,自从几天前,青萝突然火急火燎的跑回去告诉她,说西门庆想“静静”她如今依旧无法完全释怀。

不是说想我么?可为何数日过去,不见你来见我来着?

真是个呆子。

……

“给你~”

木婉清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轻轻放在桌子上,往前推了推。

手中丝帕飘过,带起一抹香风。

“这是……”

桌上的瓶子,西门庆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西门家出产的,专门用来装香水的。

“这是……我亲自为你调配的。”

“……你~为我调配的?”

这……好吧,不得不说,这木婉清真的很有商业天赋啊。

就连他这个香水缔造者都未曾考虑过让大宋的男人们也使用香水这个东东。

尽管后世男士香水也是满天飞。

在他看来,在大宋推广男士香水,不仅困难,而且稍不留神可能会遭人诟病,搞不好,还会被天下的读书人指责。

没成想,这第一瓶男士香水,反而是为自己而诞生的……

“嗯……你闻闻,看喜不喜欢~”

“这……好吧~”

西门庆先是给了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才伸出手来,打开盖子闻了闻。

很快,他就愣住了~

“这是……咦?烟草味,还有……花香,是兰花?”

“没错!是兰花为基,又添加了少于你最钟爱的烟草。喜欢么?”

“额……喜…喜欢!”

吧~

妈耶!我能说不喜欢么?那很没礼貌不是嘛?

可是……我说喜欢,这味道确实是很喜欢啊…这妮子果真是天才么?她怎么就想到做烟草味的香水了呢?

“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木婉清顿时满脸笑意,笑容里包裹着无限的满足,就像被大人夸奖的孩童。

“你是怎么想起做这个味道的香水了?”

西门庆是真的有些好奇,因为后世的奢侈品牌子迪奥和巴宝莉都有烟草味的男士香水,在喜欢抽烟又臭美自恋的男士中间很受欢迎,甚至一度盖过了经典古龙水的热度。

“嗯……君子如兰~而兰虽孤傲优雅,本质又多柔弱妖娆,不符合侯爷的气质,我见侯爷平日颇爱烟草,故此研究了一番,发现烟草虽然初闻刺鼻,细细品味,却别有一番醇香和厚重,几经尝试,终于做出了这瓶香水来送于侯爷!”

“额……如此一瓶香水,却承载了沐姑娘几多心血,实在是太珍贵了……多谢沐姑娘~”

“你喜欢就好,用完了我再给你多做点~”

“额……咳……那啥,这瓶已经够我用很久了,不瞒你说,我这人有个癖好,我喜欢闻香,却不喜欢往自己身上抹~呵呵,闻闻就好,闻闻就好~”

西门庆又不是傻子,一看苗头不对,赶紧推辞。

一个李清照,还有个如今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李师师,加上一个蔡灵儿就够他头大了,他可不想再招惹个木婉清。

是,这木婉清的确生的漂亮,美若天仙,可不知为何,西门庆找不到那种来电的感觉。

就是打心眼里,把她当做一个颇为有缘的异性朋友,加之同情的的遭遇,想着平时多加照顾,仅此而已。

“你这是在做什么?模子么?”

“啊,是的~你看出来了?”

“噗嗤~你好笨~”

“……!笨?”

笨嘛?我这才半天就做出来了好么?

“其实,你可以用肥皂铸模啊~”

“!!!肥皂?”

啪!

西门庆脑瓜一个机灵,闭着眼朝自己脑门儿上拍了一巴掌。

对呀!后世谍战剧里头,特工偷钥匙,不都是用肥皂么?

果然是笨!

“那啥,沐姑娘,你要是没事儿,那我就先忙了~失陪了~”

西门庆也不顾什么待客之道,礼仪礼节了,直接一把抓去桌上的子弹,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噗嗤~”

“堂堂侯爷,堂堂战功彪炳的将军,怎么毛燥的像个孩童一般~”

木婉清看着西门庆飞速远去的背影,笑着,笑着,不觉痴了。

二百九十八章、兄弟

“主……大当家,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回来了,根据阳谷县守城的军士所说,前天夜里,约莫丑时三刻左右,西门庆的亲兵拉了三车的尸首,出城焚烧掩埋了。

共计……共计一十六具,老六他们……无一生还~”

此时的天香楼内,被唤作老大的刀疤脸,正一脸悲戚的向白毛男子作着汇报。

“知道了~”

白毛男子听完,仅仅微不可查的收缩了一下瞳孔,除此之外,脸上表情和讲话的语气升调,皆无变化。

不知是视手下生命如草芥,还是他太善于隐忍。

“大当家?!如今在京师附近的只有我一人,这回就派我去吧!我一定把那西门庆的首级给您取回来!”

刀疤脸老大神情激动,脸上蜈蚣一般巨大的疤痕都扭曲在一起,就好像那蜈蚣活了过来。

心理素质差的,多看一眼,晚上都会做噩梦。

“不!这西门庆,不好对付~传令下去,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去行刺他!”

“大当家!为什么?您忘了咱们铁手团的规矩……”

“嗯?你这是在质疑我?”

白毛男子背对着刀疤脸阿大,手里正在倒水的茶壶微微一顿,轻声细语的问道。

“这……阿大不敢…”

刀疤脸看着白毛的背影,目光极其的复杂,有畏惧,有不甘,有失望,有悲伤,最后终究低下了头。

“你……出去吧!”

白毛头轻轻抬了下手,头都没回。

“……是!”

刀疤脸阿大咬了咬牙,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还不忘将房门轻轻掩上。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事多烦忧~长空万里送秋燕……

阿大…罢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我荆无涯以茶代酒,送你一程,也不枉主仆一场~”

白毛说完,端起茶盏,将冒着热气的茶水,横倒在了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早已离去的阿大却是不知,在主子眼中,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叫荆无涯,是卫家这一代的独苗,也是铁手团这一代的当家人。

相传,荆家的祖上,乃是千余年前大名鼎鼎的刺客——荆轲。

而铁手团,最早就是追随荆轲的武士,荆轲刺秦王失败被杀,他的妻儿在燕太子丹和高渐离的保护下,在乱世之中,得以存活。

后来,秦一统天下,荆轲的孩子长大,继承了父亲的遗志,创立了刺客组织,也就是当今铁手团的前身。

时过境迁,千年已过,荆家历经数十代人,将杀手组织发展壮大。

秦国灭了,他们就随汉,为刘家的江山杀人。

三国时期,他们又给曹操和魏国卖命,吴国的孙策,蜀国张飞等等,都是他们所杀。

后来,蜀吴被灭,组织的力量发展到了顶峰,后来司马家得势,对他们极力绞杀,差点就被斩尽杀绝。

打那时起,他们没有了卖命的东家,成了孤魂野鬼,他们从此不再为人而杀人,不再为国而杀人,只为钱而杀人。

谁出钱,就给谁卖命,完全蜕变成了商业化的职业杀手组织。

再往后,又经历了南北朝,隋,唐,五代十一国的乱世,各方之间相互杀戮,他们这群游离在黑暗处的孤魂野鬼,反而混得如鱼得水,越做越大。

时至今日,组织核心加上外围成员,多达数万之多,分部,情报网络遍及大江南北,甚至辐射到大宋之外的国度。

而他们的据点堂口,多半是勾栏瓦舍,妓馆花楼,就像这京师的天香楼,就是一处据点。

然而,就算被官府得知,也只能毁掉一个天香楼而已,根本造不成丝毫的影响。

毕竟,大宋各地花楼何止千万,谁也不知哪一个就是铁手团的产业,更何况,这些产业绝大多数都有皇亲国戚,达官显贵的份子,即便是官府,也多半不敢过问。

……

“传令手下弟兄,即可准备,随我去阳谷,取了西门庆的姓名,为老六报仇!”

话说刀疤脸阿大出了天香楼,左拐右拐,一直来到外城临河的一间名叫“妙玉坊”的花楼,对着伙计吩咐道。

这妙玉坊,是阿大管理的产业,也是铁手团在京师的分部据点所在。

阿大,正是京师地区的总把头。

来到自己的房间,阿大什么都没说,径直抓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壶嘴一口气喝了大半壶戒酒。

酒是西门家出产的五粮酿,浓烈火辣,酒气上涌,将阿大的面庞给晕染的红扑扑的。

“嗝~”

酒嗝一出,酒气四溢,脸上的刀疤红的发紫,似是要渗出血来。

“老六!等大哥给你报仇雪恨!等大哥将西门庆那厮的头颅取下,再回来向大当家请罪,若是大当家家法处置,大哥便下来陪你!省的他们几个在阴曹地府欺负你。”

阿大目光迷离,没有焦距的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喃喃自语。

他们这帮兄弟从一排到十三,号称铁手团三太保。

每个都是杀人如麻的狠人,自身功夫也非常了得,且每人独立负责一处。

多年执行刺杀任务,偶尔总会遇到硬茬,时至今日,兄弟十三人,就只剩下老大,老三,老四,老七,老十。

上回半道劫杀西门庆的是老九,死于西门庆之手,前天夜里,上门刺杀的老六,也全军覆没。

其中,老六和他的感情是最深的。

铁手团对于核心高层,选拔极为严格,也极其残酷。

刀疤脸恍惚间,闭上双眼,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儿时,和老六并肩作战的时刻。

三百个无父无母的流浪孩子,被荆无涯的父亲收养,百人一组,传授武艺,叫他们一边成长,一边互相残杀。

到最后,三百人里,仅仅有十三人存活。

老大和老六所在的一百人中,只有他俩人活了下来。

老大永远不会忘记,弱小的他们,背靠背,呼吸粗重的站在雨幕中。

他们手中的武器已经卷了刃口。面对着数倍于他们的,同样手持兵刃的年纪相仿,却双目赤红的孩子。

最后,遍体鳞伤的他们,还没来得及分享存活的喜悦,一个本以为断气的少年,突然起身,举刀对着他的头颅斜斜砍下。

恍惚中,特被最先看到的老六抱在怀里,冰冷的长刀在他脸上划过,右从鬓角一直到左耳根。

其实,这只不过是伤疤的一半,另一半在老六的后背。

从左后肩划过后背,一直延伸至右后腰处。

老六七天七夜才从昏迷中醒来,从阎王爷那儿捡回一条命。

若非是老六替他挡了一下,,恐怕他当年便命丧当场了,身首异处了。

如今,老六死在西门庆手上,这个愁,大当家可以忍,他~忍不了。

因此,明知违逆大当家的命令会被严惩,他也在所不惜。

一行三十人,一人一马,分批出了妙玉坊后门,朝着不同的城门而去。

二百九十九章、成功!

三十人,在城外汇聚,一路赶到东昌府地界,在城中置办了些马车货物,扮作寻常的商贩,将随身的兵刃藏于货物之中。

说起来,这是他们这行当最常用的手段,当然,这也取决于杀手这类职业的特殊性。

某种意义上讲,他们的很多习惯和做派,和特工别无二致。

是的,特工,刀疤脸老大带人一出城,就给人盯上了。

而盯上他们的,就是这个年代的特工,西门庆麾下的锦衣卫。

事实上,自从西门庆上次半路上遇刺之后,锦衣卫系统,从上到下,无不震动。

开玩笑,作为天下最精锐的情报部门,作为军中出来的兵王,他们当然有属于他们的骄傲。

在梁山大营历经数月魔鬼式的系统化训练,给他们头脑和心灵打开一道崭新大门,并且获得更厉害的武力之外,也给了他强大的底气与自信。

当他们一个个测试合格,肩负各自任务被派往大宋各地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内心都是无比激动的。

并且每个人都对自己的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摩拳擦掌的想要做出一份功绩,为西门庆效力,建功立业。

可是……这才过了多久?

他们的精神领袖,从前方刚打了胜仗回来,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回个老家,半道就遭到了杀手刺杀~

奇耻大辱~

这简直是**裸的打脸~

即便没有西门庆的命令,他们这些人也都嗷嗷叫着想要用尽一切办法,监视大宋各个角落的一举一动,尽早的将那个什么铁手团,一举铲除,斩草除根那种。

同时,也要保证西门庆的绝对安全,保证类似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因此,他们做了大量的工作,大宋的四座都城,还有大江南北的交通枢纽城市,包括各处军事重镇,都加强了情报网络,平日的活动更加频繁,监视点更加繁多。

同时也加快了吸收外围人员的步伐,特别是京师汴梁这样的重中之重,几乎每一座城门附近,都有锦衣卫的观察点和外围哨探。

说起来,就连路旁垂头丧气晒太阳的,满身虱子的乞丐,酒楼里跑堂的店小二,指不定哪一个就是锦衣卫的人。

说起来要做的事情很多,可事实上,并不复杂,这就再次体现出了西门庆集团庞大财力的重要性。

所以,即便刀疤脸等人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分批有不同的城门出城,依旧没有逃过锦衣卫的眼睛。

话说,前阵子,皇帝赵旭亲自给西门庆说过,要撤销锦衣卫的番号,但西门庆思虑良久,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比锦衣卫逼格更高的称号。

玛德,总不能叫东厂吧,那自己还要不要传宗接代了?

因此,如今,锦衣卫内部,基本没有任何的变化,毕竟,就算一下子替换掉大家的腰牌,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所以,此事只能从长计议。

无巧不成书,本来嘛,刀疤脸一行人之所以会被锦衣卫盯上,起初也只不过是怀疑而已。

哪知道,十几个城门出来的人,到了城外没几里,就汇聚在一处去了。

三十人,一人一马,这就更值得怀疑了。

因此,锦衣卫探子一路跟随,跟到东昌府,眼睁睁的看着这帮人,来到了锦衣卫开设的店铺购买货物。

不仅出手大方,不讨价还价,而且还明目张胆的将兵器藏在粮食麻袋里。

看他们走的路线,分明就是向东平府去的。

而阳谷县,就在东平府境内,再联想到西门庆遇刺……

事关西门庆安危,探子不敢怠慢,当即兵分两路,一边继续跟踪这帮人,摸清他们的落脚点,另一边快马赶到黄河边,早一步渡河,将这消息告知西门庆,早做防范。

这一切,刀疤脸他们都未曾察觉。

殊不知,他们这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明目张胆,上赶着送人头去了。

……

“完美!相当完美!”

满头大汗的西门庆,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拍了拍手,由衷的赞叹。

年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套做好的模具。

弹头,蛋壳,底火。

后花园的作坊已经搭建完毕,还搭建了一座小型的高炉,用来把黄铜矿石和铜锭熔炼提纯。

如今高炉已经烧上了,所以,即便西门庆仅仅穿着单衣,也整的大汗淋漓。

这年代的黄铜,纯度远远达不到后世,不过,用来做子弹,要求相对不高。

即便如此,它的熔点,却并不低。

就拿最简单的黄铜来说,它由铜和锌元素组成,熔点在934度左右,如果包含锰元素,硅元素,铅元素,汞元素等等,或者纯铜,熔点就会有所变化。

总体来说,也会在934度到1183度之间。

所以,对高炉的气密性要求很高。

然而西门庆内心是非常急切的。

他太需要子弹了。

上回之所以敢用掉十六发用来消灭刺客,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有信心快速的补充弹药。

此刻的他,可谓是分秒必争,现在他就耐着高温眼巴巴的等待高炉里的铜化成铜水。

只要能将大宋第一颗子弹制作完成,后面的,交给那些工匠就是。

中间耐不住高温,出去冲了三次澡,第一炉的铜水堪堪完成。

小心翼翼的用容器将之倒入小巧的模具,冷却之后,又细细打磨一番,随后填充调配好甘油的火药,又将底火内的撞针顶端塞入火石。

大宋朝第一颗762毫米步机弹,终于诞生。

“你真是个小可爱~”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西门庆轻柔的将它放在手心,眼里满满的……宠溺……

黄澄澄,金灿灿,真是的可爱的小东西~

不过,从这颗子弹一出世,就注定了它试验品的命运。

尺寸和外观合格不算,要能打响才算是成功。

带着莫名的不舍,西门庆还是忍痛将之塞入scar的弹夹,对着后花园一颗枣树扣动了扳机。

噗!

啪!

三十米开外的树干崩碎开来,冒出一阵白烟。

西门庆迫不及待跑到近前,枣树的树干上,有一块鸡蛋大小树皮的脱落。

正中间又一个拇指粗细的洞,还隐约冒着细微的白烟。

西门庆掰下一节树枝,探了进去,直到树枝再也无法前进,将其抽出,冲着枣树比了比。

脸上的笑容逐渐绽放。ァ新ヤ~8~1~中文網<首发、域名、请记住

比碗口还粗的树干,被射穿了一大半,弹头再前进两寸,就会破体而出。

这威力,精准度,基本上已经和原装的子弹相差不多了。

可以说,这是一次完美的试射。

带着这份还未退却的喜悦和热情,西门庆结连装配了十七发,刚好将弹夹填满,才算作罢。

正准备召集兵器匠人和铁匠师傅,给他们讲解自己的要求,教他们倒模装配时,又有刺客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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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章、黄雀在后

“报告首长!入夜时分,城内的同福客栈,入住了一个商队。这些人来自京师,个个携带兵器,形迹可疑,极有可能是铁手团的人,为行刺首长而来。”

“呵~一个小小的杀手组织,竟如此猖狂,看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当我西门庆是软柿子了。

再兴!你带兄弟们把那同福客栈控制起来!

记着,乔装打扮一番,将无辜者先疏散出去,既然大老远来了,就给他们来个关门打狗,一个也不能放过!”

西门庆这次真的怒了。

但凡是个人,也都有三分火气,脾气修养再好的人,被这样三天两头,几次三番的行刺,也无法淡定。

西门庆不是怕,而是真的烦。

他感觉这铁手团就像一群苍蝇,赶走一波又来,赶走一波又来。

如果自己一天到晚总要和他们置气,那其他事情还做不做了?

同时,西门庆也深感这铁手团忒不将就,没眼力劲儿。

说实话,前几天之所以不惜用scar来杀敌,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震慑。

让铁手团知难而退,自动放弃对自己的刺杀行为。

没想到的是,敲山震虎,不仅没把虎给震着,反而更激发了它们的凶性。

这是要跟自己叫上板儿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真是岂有此理。

“得令!”

杨再兴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三十人的下场。

同福客栈,一共两层,四周一圈都是房子,三面用来住宿,正脸的房屋是酒楼。

此时此刻的同福客栈,已经被锦衣牢牢监控。

而它斜对面的街角,一处馄饨摊子上,坐着一位书生打扮,气度不凡的的中青年男子,一手轻摇着白纸扇,一手拿着汤匙,往嘴里送着馄饨。

最为醒目的是,此人额头正中,生着一缕白发,他的目光,一直在同福客栈周围打量。

他就是尾随疤脸老大而来的铁手团大当家,荆无涯。

尽管他十分清楚疤脸老大的脾气秉性,知道他一定会背着自己来刺杀西门庆,给老六报仇。

可思虑再三,还是不忍他就这般傻乎乎的送了命。

同时他也想见见这位让他看不透的西门庆,到底有何不凡之处。

明明他底子很清白,不过是开了几代药铺的普通商人,年少时也没什么出奇特别之初,怎么就突然之间,光芒万丈,能文能武,天下扬名了呢?

其实荆无涯也是个极其自信的人,在西门庆成名之前,他一直认为,整个大宋,甚至整个天下来说,年轻一辈,他都无人能及。

但是由于身份特殊,让他必须低调行事,不能登堂入室,也不能混迹市井。

从他小时候,接受教育开始,到现在三十出头,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封闭的环境中。

可以说,他也是个没朋友的家伙。

因此,他内心深处渴望遇到同级别的,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人物把酒言欢。

但是,又不屑和世间的俗人为伍。

这一点来看,荆无涯和如今的西夏国师革达革旦以及西门庆,三人之间,倒是有着很多共同点。

年轻,有才华,有能力,长得帅,孤独。

……

荆无涯的目光,一刻不停的盯着同福客栈,看到几个盯梢的人进去不久,客栈里的住客开始陆续往外走时,他就知道,自己若再不动,自己手下的疤脸老大就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至于……疤脸老大手下那些人,尽管也是铁手团的精锐,可此时他也无暇顾及了。

用他们的命,换回疤脸老大的命,也给他一个教训,还是值得的。

毕竟,那些人虽然精锐,也不过二三十人罢了,铁手团成员数万,没了也就没了。

从小他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成大事,先学会取舍。

有舍,才有得!

一念至此,荆无涯不敢再耽搁,连忙起身,取过身旁的包裹,拿起斗笠戴在头上,将前面帽檐压低,缓步进入了客栈。

此时的客栈里,几个便装打扮的锦衣卫正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依次通知着无辜的住客暂行离开。

同时,还有扮作客商的锦衣卫悄悄入驻。

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惊动了那些杀手,毕竟,二三十人,狗急跳墙,一番拼斗下来,难免会伤及无辜。

“这位公子,请留步!”

荆无涯刚进大堂,正要穿过前厅往后院住宿区走,却被门口的两个锦衣卫拦了下来。

“二位,我是来住店的过路人,与你们素不相识,不知何故拦我?”

荆无涯面露惊讶之色,故作疑惑的问道。

“哦,这位公子,这客栈被我们包下了,您想住宿,烦劳您再换一家吧!”

“这……好吧~”

荆无涯皱眉沉吟一下,似乎不死心的向后院看了看,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去。

出门之后,未作停留,精致往前走,绕到客栈的后门处,发现后门也有人把守。

说是把守,并不恰当,因为锦衣卫的人并没有像护卫那样,一左一右站着,而是在门的附近,或蹲或站,假装随意交谈,只是他们的目光,却时刻注意些门口的动静。

想了想,他还是没有靠近,只是来到一颗树旁,从腰间抽出一支翠绿色的笛子,倚着树干吹奏了起来。

吹得是他在京师花楼里经常吹奏的曲子,别人不知道,相信疤脸老大只要听见,一定直到是自己来了。

此时此刻,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老大能不能逃出来,那只能看他的运气跟造化了。

毕竟,此前一番简单的观察,他就发现,西门庆远比他想象中更加厉害。

因为,就西门庆手下这些人,做起事来,都远比他们铁手团的精锐杀手,更像是杀手。

而且,个个步伐稳健,身形挺拔,目光凌厉,一看就不是庸手。

尽管白天市井嘈杂喧闹,可荆无涯的笛声,还是传到了疤脸老大的耳朵。

他先是神色一便,很快又恢复自然,并未声张,只是缓缓起身,假装伸了个懒腰,对房间里的弟兄说了句:

“我先出去看看!”

随即便出了门,顺着笛声响起的方向,直奔客栈后门而去。

出了客栈的后门,一眼就看到街对面数十米外的荆无涯。

荆无涯并没有停止吹奏,只是不动声色的向他使了个眼色。

随后将目光撇开。

疤脸老大心领神会,目光一缩,不动声色的瞟了瞟四周。

随后朝荆无涯相反的方向走去,脚步不紧不慢,走走停停,时不时的还拿起路边摊子上的货物端详一下,问问价格。

其实,他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但是大当家的眼神的确是在向他示警。

安全起见,他只好习惯性的伪装一番。

门口蹲守的几个锦衣卫探子,看他这副做派,互相使了眼色,一个人点点头,远远跟了上去。

另外几人依旧若无其事的谈笑着。

看到这情景,荆无涯默默收起笛子,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的跟了上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便要做那黄雀。

三百零一章、先礼,后兵

别看荆无涯表面上淡定自若,其实心里早就慌的一笔,浑身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

尽管在他下决定要救疤脸老大的时候,已经考虑到西门庆不好惹了,可他万万没想到,就连西门庆的手下精锐程度都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要不是他一贯小心谨慎,贸然接触疤脸他们,恐怕此时此刻他也成了人家瓮中之鳖,刀俎鱼肉,任人宰割了。

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这西门庆,决不能轻惹。

疤脸老大在前面装模作样一番,走到一处小胡同,闪身进去,加快了脚步。

身后跟踪的锦衣卫一看,感觉不秒,也快步跟了上去,却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人跟上了。

荆无涯看两人都进了胡同,又看了一遍四周的人群,确认并无异常之后,也跟了上去。

三人渐渐远离闹市,在胡同里左拐右拐,周围环境越来越僻静。

此时此刻,疤脸也终于确认,自己果然被盯上了。

不过他来不及思考自己是聪什么时候开始暴露的,也来不及去想象客栈里兄弟们的下场。

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身后的尾巴,然后在折返回去,伺机通知手下撤离。

想到这里,他又拐进一处胡同,走出一段距离,停下脚步,慢慢回身。

跟踪他的锦衣卫兄弟,才刚拐进这个胡同,就和疤脸老大来了个四目相对。

这让他措手不及,两人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尴尬。

“西门庆的人?”

“是!铁手团?”

“不错!”

情况已经很明了,就是个你死我活,不用废话。

两人说话间已经抽出了随身的兵刃,疤脸老大是一把匕首,锦衣卫是制式横刀。

两人都鼓足了劲,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一触即发。

碰!

噗通!

哐啷……

“大当家!”

“你先走!切记,别回东京了,先去南京应天府分堂安身!”

荆无涯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大当家,少主,这,这是为何?”

“你们一出城,就被人盯上了!此时此刻,东京的堂口,恐怕已经被查抄了。你脸上的疤痕,太好辨认,回去就是送死!快走吧!”

“少主,客栈里的兄弟……”

“他们?此时的客栈早就被围的水泄不通了!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

“少主!”

疤脸老大神情一震,瞬间红了眼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此时此刻,他悔不当初,悔不该不听少主的命令,私自带人来刺杀西门庆,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力回天。

“走吧!”

“是!”

疤脸从地上起身,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就要离去。

“站住!”

荆无涯叫住疤脸老大,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几年放置着三个小瓷瓶。

拿出一只,手指探进去,从中取出一些深色膏状物,伸手涂抹在疤脸老大脸上的刀疤上。

少顷,疤脸一人走出胡同,他脸上的疤痕,已经不在了,整个面色,也较之前黝黑了不少。

简单的变动,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乍一看,这就是个壮硕憨厚,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

疤脸走后,荆无涯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来到被他打昏的锦衣卫身旁,探出两指,在他脖颈动脉处感受了一下。

随即顺着来路,往客栈方向折返。

方才疤脸老大想要取了这锦衣卫的姓名,被荆无涯给喝止了。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想给铁手团与西门庆之间,留点缓和的余地。

此时的同福客栈,四周已经戒严了。

里圈是手持横刀弓弩的锦衣卫亲兵,外圈是手持朴刀和长枪的阳谷县捕快。

这些捕快只是负责封锁街道,控制维护外围秩序而已,西门庆并未打算让他们参加战斗,这些人,也并不是西门庆喊来的。

而是蔡老爷子担心伤及无辜百姓,特意为之。

当然了,万一贼人强横,西门庆的人不敌,他们也可以帮把手,不过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会出现。

此时此刻,客栈二楼相连的两间大通铺客房了,剩余的二十九名杀手已经察觉到了客栈内外的异样。

他们一个个手持兵刃,严阵以待,却不敢轻举妄动。

到了这会儿,扮作客商住客装模作样的锦衣卫们,也干脆放弃了他们的表演。

一个个或举着弓弩,或手按横刀,将二楼的走廊牢牢控制。

一旦房间内的杀手冲出,迎接他们的就是锋利的弩箭,还有月亮的刀锋。

“侯爷到!”

一声好唱,围观的人群快速闪出一条路,两个亲兵在前一左一右,护卫着西门庆快步走来。

“侯爷!”

“西门侯爷!”

“西门佛爷!”

“西门大官人!”

看热闹的人群里不乏有好事者,挥着手臂跳着脚和西门庆打招呼。

西门庆笑容满面的对着人群点头致意,眼睛扫过那些打招呼的人,大多是相熟的。

有卖馄饨的张大嫂,有卖水果的李大娘,也有卖炊饼的老王头儿,绸缎庄的老崔,还有……

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反正基本都是街面儿做生意的买卖人~要么就是在西门济世堂赊过药的人们。

“侯爷!听说里头都是来行刺你的贼人,一定不要让他们跑了!”

“对!侯爷!不能让他们跑了!”

“竟敢来咱阳谷刺杀侯爷,真是坏了良心!”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看到西门庆和他们点头微笑,他们喊得更加带劲儿,觉得脸上倍儿有面子。

能喝和西门侯爷攀上点儿关系,别的不说,街坊邻居啥的,少不得对自己多看一眼,生意肯定会好上不少。

很快,人群里办法出滔天的呐喊,喊的杀了他们,严惩贼人之类的话,还颇为整齐,就像提前排练好了似的。

而西门庆满面春风,频频挥手抱拳,一点不像是来绞杀贼人的,更像是来参加开业剪彩。

“客栈里的无关人等都疏散出去了么?”

来到圈内,见到了杨再兴,西门庆第一句话就是问客栈里无辜百姓的情况。

可见他西门庆如此受百姓和相亲的爱戴,不是没有原因的。

“放心吧首长!无关的住客,包括客栈里的伙计,掌柜,账房先生,包括厨子全都疏散出了,现在里头出了二十九名贼人,全是咱们的弟兄!”

“好!去喊话吧,尽管是来杀我的,毕竟人家远道而来,咱们先礼后兵!莫要失了礼数~”

西门庆站在客栈正门口,朝里看了一眼,玩味的说到。

三百零二章、隔隔岸打鱼

“里面的人听着!!!”

杨再兴大大咧咧的走到客栈后院,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给你们个机会,放下武器!排好队!双手抱头,老老实实走出来!否则,就地正法!”

西门庆听了这话,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荒诞?搞笑?还有那么一丢丢亲切~

杨再兴喊完了话,院子里依旧静悄悄,屋子里的杀手并没有给出回应。

他们,也在商量~

“老大出去这么久,还没有回来,说不定,已经凶多吉少了~”

“我看未必!咱们这次来都是经过乔装打扮的,他们怎么会知道兄弟们在这里落脚?”

“你是说……咱们之间,有奸细?”

“放屁!你们是怀疑老大?老大才不会做这种事!”

“哼,难说!老大前脚出去,后脚这里就被围了!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你再胡说八道!老子先宰了你!”

“来呀!老子怕你不成?”

……

杀手们一边小心戒备,一边互相猜疑。

言语之间,已经有了刀枪相向,有了窝里斗的趋势。

其实,仔细想来,着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的确太过巧合,疤脸老大确实值得怀疑。

之所以会这样,也因为荆无涯平时隐藏太深,铁手团内部,只有少数的核心高层才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因此,疤脸手下这些人,才会不知道他的身份,更听不出先前他吹奏的笛声。

“嘿?我说!里面的兔崽子们!爷爷再说最后一次!现在丢下武器双头抱头乖乖走出来,让你们少受点罪!我数十个数!”

“一!”

“二!”

“三!”

……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事已至此,只有跟他们拼了!你们听他们喊呐?咱们放弃抵抗,仅仅是少受点罪,死个痛快罢了,还不如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就是!拼了!老子第一天当杀手,就做好了哪天被别人杀的准备!”

“没错!咱们这行当,可不正是活一天就赚一天么!别废话,大家一起冲出去,能活一个是一个!”

“冲!”

“冲!”

……

随着一阵呐喊,客栈二楼的门窗从内到外给冲破,木头的碎块飞散开来。

“四!十!放!”

……

本来才数到四的杨再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的立马改了口。

好嘛~当真不亏是职业杀手嘿,人狠话不多~

若是遇上寻常的官府兵丁,他们或许还真能突围逃走。

只可惜,他们这回碰到的,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些亲兵,基本都是跟随西门庆去过西北战场的老人儿。

面对西夏数十万铁骑都不含糊,又哪里会被这区区二三十个小杀手给唬住?

随着杨再兴的命令,他们扣动手中的弓弩,嗡嗡嗡的绷簧声大作,弩箭闪电一般没入房间。

里面顿时传出弩箭入肉的声响,还伴随着一阵惨叫,听声音,起码得有七八个人给射中。

剩余的杀手,也并非平庸之辈,见有弩箭,立刻将身体躲在梁柱之后,随即拉起中箭的同伴挡在身前。

随后组成队形,继续往外冲。

客栈的院子,不是很大,楼层也不高,稍微会点功夫,或身强力壮的普通人,从二楼跃下都不是难事。

众人冲出房间,将手里的同伴尸身丢向楼下的锦衣卫阵型,趁着他们分散躲避的功夫从楼上一跃而下,集中向一侧的后门冲去。

没办法,整个院子,四面都是建筑,出口只有大门和后门。

但是,要去大门,还要过前厅,看眼下这阵仗,外面的人绝不会少,冲大门那是死路一条。

后门就不一样了,因为平日里进出车马,所以修建的正门更加宽阔,而且远没有正门来的坚固。

加之门外是临河的小路,即便有埋伏,那伏兵也不可能比前门大街来的多。

事实上,他们猜的不错,锦衣卫在后门布置的人手的确没有前门多,但也有二十人左右。

“放迷烟!”

随着一声大喝,杀手们纷纷伸手入怀,摸出些看鸡蛋粗细的竹筒,将裸露在外的绳头猛地拉开,投掷在锦衣卫近前。

院子里顿时有大量的白色浓烟腾空而起,白烟中还掺杂着黄色烟雾,发出刺鼻的味道。

事出突然,没有防备的锦衣卫亲兵们立时中招。

吸入烟雾的亲兵顿时剧烈咳嗽起来,眼泪控制不住倾泻而出,这烟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不仅呛鼻,还辣眼睛。

趁着这个机会,杀手们已经冲到后门跟前,举刀劈开门栓,鱼贯而出。

迎接他们的,又是一阵弩箭,立时又有数人被射中。

剩余的十多个杀手如法炮制,拉起地上的同伴挡在身前,又从怀中掏出那可疑的竹管朝锦衣卫丢出。

趁着他们躲闪之际,一股脑朝河边跑去。

后门外的锦衣卫亲兵已经听到院子里同僚的提醒,反应快的人在看到烟雾之时就一边闪躲,一边屏住了呼吸,还有的干脆趴在地上。

看样子,是把这东西,联想成类似西门庆的轰天雷了,毕竟,西门侯爷的雷太过骇人,尽管炸的是西夏人。可也使得他们心里都有了阴影。

何况,眼下这些杀手丢出的东西,虽然形状和质地不像轰天雷,可打开方式实在是如出一辙啊。

这并不怪他们,要怪只能怪西门庆。

遇到轰天雷,来不及躲闪,就第一时间趴在地上,还是西门庆教他们的法子。

趁着这机会,十多个杀手已然冲到河边,下饺子一样跳进水中。

没有吸入烟雾的少数亲兵,在后头抬起弩箭只能隔着烟雾凭感觉乱射,倒也射中了几人。

被射中的人,落进水中,水面上登时浮起一片血红。

“人呢!咳咳咳!”

“往后门跑了!”

“追!”

杨再兴恼羞成怒,屏着呼吸提刀追了出去,为时已晚。

没有被烟雾熏着的锦衣卫亲兵从前门迅速向后门集结追赶。

等他们到了河边,看到几十米宽的河面上,七八个人奋力划水,已经快游到了对岸。

用弩箭射了一轮,并没射中,跳入水中追赶,明显是追不上的。

而此地本就偏僻,距离桥还很远,想绕过去追,已然也是来不及了。

亲兵们一个个捶胸顿足,拍打着河岸上的石栏,火气大盛。

“滚蛋!一群混蛋!废柴!”

杨再兴来到近前看了看河面,气的跳脚大骂。

如此兴师动众,本以为把这些人消灭乃是万无一失的事情,没成想还被跑掉了八个。

这改如何向侯爷交代啊~

是不是手下这群混蛋,安稳日子过久了,一个个懈怠了?还是自己平日对他们太好了?

想到这,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抬脚对着那些亲兵屁股上一顿踹。

被踹的亲兵,一个个眼神委屈的如同受气的小媳妇儿,捂着屁股不敢言语。

“行了行了!你打他们做什么,看我回头再收拾你!”

“首长,这……是卑职无能!卑职甘愿受罚!”

“行了,他们跑不了~”

西门庆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淡淡一笑,对着要上岸的杀手举起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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