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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粉碎机》


第二八零章 燎原之火

襄阳西成门。

“叫门!”

荆州将军桑图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

说完他打了个呵欠。

“主子,要不先抽一口?”

旁边亲兵捧着烟枪说。

“胡闹,此时岂是抽烟之时!”

桑图阿怒斥道。

就在说话间,旁边一名佐领催马上前走向紧闭的城门,而桑图阿则回头看了看他身后,四千骑兵的洪流正源源不断到达,全都是顶盔掼甲的八旗精兵,虽然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但很显然还能撑住,他立刻满意地点了点头,很显然荆州八旗还是有几分老祖宗风采的,至少不像江宁那帮废物似的。

他已经知道了江宁沦陷的消息。

而且也知道了化名杨丰的拜上帝教仙尊就是林爽文。

这两个惊人的消息是在九天前送到的荆州,被吓一跳的桑图阿立刻跑到武昌和湖广总督舒常商议,得出的结果就是后者集结绿营准备兵发江宁,他率领荆州驻防八旗直扑襄阳,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迅速抢在拜上帝教党羽起兵前控制襄阳。之所以用八旗而不是调绿营,是因为舒常早就得到安郧襄荆兵备道的密报,郧阳镇所属绿营至少四分之一的士兵已经入教,襄阳城内恐怕得有三分之一的百姓也入教,要是就近调郧阳镇的绿营,恐怕很难说那些绿营到时候会打谁。

这样就只能用八旗了。

襄阳是不容有失的,一旦拜上帝教在襄阳起兵,那么湖广的兵就很难调动去江宁了。

而八旗肯定比绿营靠谱。

然后他又迅速返回荆州,集结所部四千骑兵,星夜兼程沿着官道直扑襄阳,虽然五百里路他跑了七天,四千骑兵累得跟狗一样,但终究还是撑住了,话说这已经很难得了,这时候的八旗其实只要还能骑马跑长途那就是真正精锐了,要知道江宁八旗过去是每年都要到茅山行围一次,但这时候已经烂到去宝华山了,照这速度要是没全军覆没的话,过几年就该去紫金山了,荆州八旗能七天长驱五百里不垮已经足够傲视诸军了。

“我八旗健儿还是无敌雄师呀!”

桑图阿得意地说道。

顺手他从亲兵手中接过了烟枪。

“荆州将军桑大人到,还不立刻打开城门!”

前方佐领冲着城墙上喊道。

那城墙上只有几个绿营趴在箭垛上观风景,懒洋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听到喊话后其中一个抬起头来看着那佐领,然后把一个单筒的千里镜举起来,就襄阳护城河那宽度,不用这东西的确很难看清模样。

“桂爷,您怎么大驾光临了,小的一会儿给您请安去!”

那绿营随即惊叫道。

“你个兔崽子还不快开门!”

佐领没好气地喝道。

“桂爷,不是小的不开门,城里拜上帝教信徒太多,怕他们和贼人里应外合,城内几位大人严令没他们过来各门都不得打开,您先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田大人!”

那绿营说道。

佐领看了看桑图阿,已经抽上了的桑图阿正一脸舒坦呢,只是很随意地一挥手。

“快滚去!”

佐领喝道。

那绿营陪着笑脸打了个千儿,然后转头向后走去,紧接着坐在城墙上笑咪咪地看着登城马道上,那里大批身穿红色军服的士兵正猫着腰源源不断登上城墙,在这些士兵的胸前都绣着一颗颗五色星,而在城墙下面大批的青壮年百姓正在那些教长们带领下领取他们的武器,一箱箱早就制造出来的燧发枪和子弹不断分发下去,然后拿了枪的青壮同样猫着腰登城,走到那些已经就位的圣教军士兵身旁,后者则拿出子弹靠在箭垛上教他们如何装填子弹。

襄阳已经被拿下了。

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得到武昌教友的快马通知后,齐林等人紧接着又接到了王聪儿带来的命令,然后连夜派人前往黄龙观通知了那里的圣教军,五百圣教军带着囤积在那里的大量军火迅速在马桥装上木筏,沿着南河顺流而下。下游谷县的教徒立刻行动起来攻克县衙,然后圣教军在谷县换成内河船继续直下襄阳,昨天晚上就在襄阳绿营中教友的配合下冲进了襄阳城,守军没做任何抵抗,绿营中的圣教信徒直接砍了将领,和圣教军合兵一处轻松攻进各处衙门,至于那些官员……

“老吴,把田大人给我!”

那名绿营对下面的一名青壮说道。

后者从墙角拎起一根带辫子的人头随手拋给了他。

只是他拋得有点高了。

“那是什么?”

抽足了的桑图阿精神格外好,正看着城头的他,一眼就看见了那颗转瞬即逝的脑袋。

虽然只是个黑点一掠而过。

“不对,有问题!”

他突然间清醒过来。

他是荆州将军,比城内最高官安郧襄荆兵备道还要高好几级呢,就算后者有命令不开城门,城墙上绿营也不可能有这胆量让他在外面等着啊!

“快,后撤!”

他脑袋上冷汗瞬间冒出,毫不犹豫地一边掉头一边吼道。

“桂爷,田大人来了!”

几乎就在同时,刚才那名绿营突然出现在箭垛后,紧接着高喊一声扬起手,一个黑点立刻从他手中飞出直飞向那佐领,可惜襄阳护城河太宽结果半路就掉进了河里。

“桂爷,小的力气不够,您自己去河里捞田大人吧!”

他故作歉意地说。

紧接着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

在他的笑声中,城墙上四门大炮骤然喷出了烈焰,几乎就在同时一支支燧发枪的枪口伸出箭垛,然后火光和硝烟不停喷射,密集的子弹和散弹瞬间掠过一百多米宽护城河,如狂风暴雨般打在混乱掉头的清军中,那名佐领首当其冲,在子弹的撞击中带着飞溅的鲜血惨叫着跌落,同样正在后撤的八旗精兵,也在瞬间倒下了一百多。

“快撤,撤!”

桑图阿惊慌地吼叫着。

而城墙上的圣教军士兵有条不紊地迅速重新装弹,在他们的近距离示范下,那些刚刚拿到火枪的壮丁也同样完成了装弹,当然,他们不需要开火,只需要把完成装弹的火枪递给那些圣教军士兵就行。已经训练了大半年的这些士兵,借着箭垛的掩护不断瞄准城外八旗军开火,现代钢管褐贝斯无论射程还是精度都远超原版,尽管相距超过一百米,但那些十六毫米直径的子弹仍然准确地钻进一名名八旗精兵的身体,混乱后撤的八旗精兵不断丢下一具具尸体。

好在骑兵撤退速度也快,在丢下近四百具尸体后,桑图阿带着他的骑兵还是逃出城墙上的火力射程。

但他没有撤走。

这点损失也不足以让他撤退。

清军迅速后撤到安全距离并设立军营等待增援,在他们后面还有步兵和炮兵,同样郧阳总兵所部绿营也在赶来,接下来襄阳周围同样会大军云集的,而他需要的只是等待。

而襄阳城内也在等待。

张存诚和齐林等人等的是其他地方起兵的消息。

仙尊的旨意早已经被他们送往各地教长那里,完善的教职体系保证了他们的效率,同样均田免粮拜上帝的口号也已经传下去,建立华夏圣朝的理想同样灌输下去,接着就看各地教徒们的行动了。

而这些教徒的行动也没有意外。

就在桑图阿等待援军时候,他的援军之一,郧阳镇总兵麾下绿营在到达房县时候,突然间哗变,那些军中的圣教信徒毫不犹豫地砍了郧阳总兵,连同部分被均田免粮口号鼓动起来的非信徒士兵,一起折返杀向郧阳。同一天圣教河南大教长宋之清在南召起兵,原本准备南下增援桑图阿的南阳镇总兵,不得不率领绿营掉头北上,但中途绿营哗变,南阳总兵带着不足一千残余部下仓皇逃回南阳,喊出均田免粮口号的宋之清部如滚雪球般壮大。

而桑图阿的步兵也没等到。

因为就在他北上襄阳,宜昌镇总兵率领绿营登船增援江宁后,圣教徒熊道成等人在当阳起兵,聂杰人等在枝江起兵,其中熊道成部更是攻破当阳县城,紧接着两路合兵奔荆州,已经到达荆门的荆州八旗步兵,因为害怕自己的家人在荆州出事,由率军的副都统下令掉头折返救援荆州,而在同时白莲教徒林之华等人在长阳起兵,这一支已经不是圣教徒了,但他们和圣教徒喊出了同样口号。

均田,免粮。

这个口号的威力太大了。

所有起兵的无论圣教徒还是白莲教徒,无不受到热情的欢迎,各地贫苦的佃户们发疯一样为这个梦想而欢呼,然后迫不及待的加入了起义的队伍,一支支起义军如滚雪球般在川楚交界地区壮大起来。

甚至很快郧阳就被攻克。

而南阳则被宋之清的起义军包围。

各地绿营根本无法与他们对抗,绝大多数都是倒戈或者一触即溃。

但这仍然只是开始,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圣教起兵的消息,知道了均田免粮拜上帝的口号。

然后真正的燎原之火开始了。[.]

第二八一章 杨大仙水淹七军

南京。

“仙尊,正阳门那边有点顶不住了。”

杨安小心翼翼地说道。

清军的进攻开始了。

虽然新任两江总督兼江宁将军福康安还没到达,但为了在乾隆面前显示忠心,刚刚转正的江南提督王柄和安徽巡抚穆和蔺,还是带领着总计四万清军分别从神策门和正阳门两个方向发起了进攻。毕竟他们也都知道,城里除了一个怪兽级别的妖孽,其他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真正军队的,最多也就是两千左右降兵,那妖孽虽然恐怖,但终究也是一个人,这边四万大军分两面怎么算也是很有机会的。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当他们的进攻开始后,城墙上阻击他们的只有南京义勇队。

简单的说就是南京城内青壮年以新划分的区为单位,组成的一支支民兵队,就跟巴黎公社时候的法国市民一样,刚刚在南京城内杀光所有官员和旗人的他们,都很清楚一旦南京城破的后果,为了避免遭到tu城的厄运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反正南京城内不缺武器,大炮,火枪,弓箭什么都有,虽说长时间坚守肯定不够,但短期內还是能撑住的,再说他们有神仙坐镇怕什么,实际上此时守城的义勇队足有十万之众,只是因为武器不够很多人都是拿着紧急赶制的长矛甚至叉子之类。

这些义勇队主要对付进攻正阳门的穆和蔺,后者将数十门大炮架上了雨花台,正在狂轰这座城门试图将其轰开缺口,但这很显然是一项艰巨工程,谁都知道正阳门在防御上的变tai。

至于蚁附攻城……

别开玩笑了!

就这时候的绿营哪有这勇气啊!

而神策门方向由杨丰负责。

只是此时的仙尊……

“……水涌山叠,年少周郎何处也?不觉得灰飞烟灭,可怜黄盖转伤嗟。破曹的樯橹一时绝,鏖兵的江水犹然热,好教我情惨切!这也不是江水,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神策门城墙上,一名戏子正在唱着单刀会。

伴着鼓乐声,仙尊闭着眼悠闲地敲着节拍。

而在城外远处,大队的清军正缓缓而来,数十门大炮夹杂其中,甚至还有十几尊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级别的重炮,至于其他劈山炮,子母炮之类更是应有尽有,那些绿营步兵同样以火绳枪为主,还掺杂着大量的抬枪,最前面是推着盾车的重甲步兵,虽然速度不快,但那气势依然很吓人,尤其是还抬着飞梯推着云梯之类,很显然穆和蔺对正阳门的进攻只是牵制,而这边才是清军的真正主攻方向。

“清妖到哪儿了?”

正在听戏的仙尊漫不经心地说。

“回仙尊,快要过红山了。”

杨安说道。

仙尊的眼睛骤然睁开。

紧接着他一推太师椅霍然起身。

那名戏子吓得赶紧闭嘴。

“跪下,统统跪下!”

杨丰喝道。

杨安愣了一下,赶紧双膝跪倒。

与此同时那些义勇队士兵们面面相觑之后,也赶紧纷纷跪倒,很快神策门城墙上就只剩下了仙尊一个站着的,然后就看见他庄严地正了正头顶的钛合金笠盔,紧接着仰头望天同时向上举起双臂张开,摆出一副即将放大招的姿态。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能量影响,原本就阴云密布的天空中,骤然间一道闪电划破天幕,与此同时夏末季节台风过境的狂风也刮了起来,刮得他背后猩红色披风如旗帜猎猎,伴着狂风大颗的雨点也开始滴落。

“雨师玄冥,助我诛妖!”

就听见仙尊大吼一声。

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在城外两里处的红山,白骨山也就是北崮山与幕府山之间的平地处,那些正列队而来的清军头顶,原本黑沉沉如重压般的阴云突然间开始翻腾涌动起来,黑色的云层恍如海上的黑色怒涛,甚至开始有点黑得发红,看着声势骇人,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反衬着南京上空的云层反而明亮了许多,就好像所有的黑云都在向幕府山上空聚集,因为光线骤然变暗,那边的清军迅速变得隐约起来。

这壮观一幕让城墙上所有人无不颤栗,甚至开始向着天地之威不断地叩拜。

而杨丰依然摆着造型。

骤然间那里一道巨龙般的闪电划破云层,下一刻天崩地裂一样的炸雷轰击着所有人的耳膜,所有人无不在虔诚地高喊着昊天上帝,以最谦卑姿态膜拜在地,在他们的膜拜中,幕府山,白骨山和红山上空如瀑布一样的白色倾泻直下,但却不像是雨……

“冰雹!”

杨安第一个惊叫道。

是的,冰雹。

冰雹的地狱。

在距离南京城两里远处的那片山谷中,江南提督王柄,狼山镇总兵袁国璜正颤抖着趴在地上,哭嚎着不停叩首在地,请求上天的饶恕,在他们周围原本正在进军的清军,全部发疯一样狂奔着逃窜,然后不断带着鲜血倒下。在他们中间,密密麻麻的如拳头,如西瓜,甚至如磨盘一样巨大的冰雹正如暴雨的雨滴般落下,这些几斤甚至十几斤几十斤重的冰雹从数千米高空坠落,每一个都如炮弹般轻松打碎清军士兵的头颅,打断他们的四肢,甚至直接把他们砸成烂肉。那些绝望的清军士兵和他们的统帅一样,趴在地上哭嚎着请求上天的饶恕,但很显然他们是上天眼中的罪人,冰雹正在执行着昊天上帝的惩罚,在这片空旷的平地里他们避无可避,无论树木还是附近的民居都不能保护他们,他们只能趴在地上接受上天的惩罚。

南京神策门上,杨丰依然在摆着他那夸张的造型。

当然不会有雨师玄冥。

在那云层上方,一个直径三平方米的圆形通道中,正在一刻不停地向外喷涌着液氮,而在通道的另一边是一艘停泊夏威夷港的液氮运输船,挤在两个储罐中间,变形成船体一部分的小倩,正通过一个被她切开的口子,不停从里面吸取同样倾泻而出的液氮,然后传送到杨丰这边,液氮在雨云中造成的急速降温,绕过了降雨这一步,把凝聚的雨滴直接变成了冰,制造了这场恍如神迹的冰雹。

而这场冰雹虽然仅仅持续了不足十分钟,却让王柄和袁国璜率领的清军前锋全军覆没,除了不足一千躲在那些山岩下的,其他整整一万绿营精心挑选的精锐一个没剩,全部被冰雹砸死在幕府山,白骨山和红山之间这片差不多两平方公里的区域內。

但清军的灾难没有结束。

因为液氮在制造这片恐怖的雹区同时,还在外围制造了倾泻而下的暴雨,整个幕府山整个紫金山几乎完全被暴雨笼罩,南京城同样被暴雨笼罩,这场前所未见的暴雨迅速阻止了正阳门清军的进攻,在这暴雨中火器不可能使用,在雨中甚至连眼都睁不开怎么进攻?然后暴雨又开始制造山洪,这样倾泻直下的暴雨如果按照降雨标准,恐怕远远超过了世界最高纪录,那简直不是在下雨,直接就是在从天上倒水。这些雨水在极短时间里,就在紫金山和幕府山上变成激流带着泥沙而下,那完全就是山洪级别的,而迅速关闭的各处水门和城墙阻挡了洪水进入南京,坚固的城墙就像堤坝一样,城内雨水则直接排入长江,局部的暴雨对南京城内没有实质伤害,但列阵在城外的清军无处可避。

尤其是幕府山东边作为王柄后续的魏辙等部,还有在雨花台周围列阵进攻的穆和蔺等部,全部直面席卷而来的山洪,奔腾的洪水如奔腾的黄河,凶猛地撞击着城外清军,因为来得太突然毫无防备的绿营士兵,拼命丢弃所有武器弹药,发疯一样冲向高处躲避这场灾难,没有躲过的就直接被山洪冲走带进了长江。

四万大军的进攻,就这样崩溃。

“谢了!”

杨丰淡然地向天空一拱手说道。

就好像那里真有雨师玄冥一般。

但此时在如深秋的寒风中,带着满身雨水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的杨安和南京百姓眼中,那里就是有一个神仙,有一个雨师玄冥,而他们的仙尊刚刚只是请自己在天界的朋友帮忙解决了一个小麻烦。

这是两个神仙之间的对话。

“让兄弟们出去看看,还有什么敌人需要解决,如果是绿营的话投降也就算了,如果是八旗的话就杀了扔长江喂鱼吧!”

紧接着杨丰对杨安说道。

后者赶紧答应,那些义勇队同样满腔热血,谁都明白这时候杀出去不会有任何危险,相反那些清军的盔甲武器战马可都是好东西,可以说整个南京城全都迫不及待了,很快在外面的山洪过去后,南京各处城门全部打开,十万义勇队和近十万跟着助威的青壮全部涌出南京,杀向那些被山洪冲得七零八落,而且正在对天威的恐惧中瑟瑟发抖的绿营,至于他们的仙尊……

仙尊回去继续听戏去了![.]

第二八二章 将相王侯宁有种乎

清军对南京的第一轮进攻就这样在一个上午灰飞烟灭。

四万大军全军覆没。

除了安徽巡抚穆和蔺带着几个亲兵仓皇逃到江边,被水师的战船接到船上外,其他一个提督三个总兵全部被冰雹砸死或者山洪冲走,近一万五千人死于冰雹和山洪,剩下约一万人投降,至于其他的……

其他的谁知道跑哪儿去了!

此战胜利后,短期內南京周围再无清军,至少福康安率领八旗精锐从北京赶来前,这南京算是清军的禁区了,南京周围各城士绅们纷纷组织团练为国效力,不仅仅是南京,实际上这时候两江湖广等地士绅都已经用实际行动来表现他们对皇上的忠心。毕竟那妖孽已经暴露出真面目,一个均田制就已经让士绅和他势不两立,尤其是在八旗和绿营都接连惨败的情况下,那些士绅就更得为自己的田地而战斗了,大批候补官员,丁忧官员革职官员甚至清水衙门的闲差,纷纷看到了他们的机会。

而乾隆当然欢迎这些大清忠臣。

得到他的特旨允许后,就像太平天国时候一样,各地以那些士绅领袖为首,以官府旗号开始组织团练保境安民……

当然,顺便搂钱。

但这百姓已经被那妖孽给祸乱得不是过去的百姓了,就在杨丰盘踞南京,拜上帝教徒起兵荆襄时候,越来越多的地方卷入这场燎原之火。

拜上帝教安徽大教长刘之协在霍山起兵,率领教徒攻破霍山县城,并迅速壮大起来威胁六安州,寿春镇总兵所属绿营全都南下,并且在南京全军覆没,六安州的士绅不得不组织团练自保,双方都算乌合之众倒是势均力敌。紧接着拜上帝教徒徐天德徐天寿兄弟在四川达州起兵,王三槐等人在东乡起兵,使战火燃烧至四川,加上南京的杨丰,拜上帝教已经席卷苏皖鄂川豫五省,但这还没完,徐天德兄弟与王三槐合兵后席卷川东北,甚至开始进入陕西境内。巴州白莲教徒罗其清起兵攻破巴州,通江拜上帝教徒冉文俦起兵,他侄子冉天元甚至率军渡过嘉陵江使战火烧至川西,但这依然只是开始,在拜上帝教和白莲教徒们都相继起兵后终于其他势力也开始加入。

黔湘交界的松桃苗民石柳邓和永绥苗民石三宝,凤凰苗民吴陇登,乾州苗民吴八月等聚众起兵。

而且一战斩镇筸总兵明安图。

后者是蒙古正红旗,博尔济吉特氏,打过大小金川的,可以说算是清军中一个有点才能的,结果不但被一群山民阵斩,而且还阵亡了一个副将一个同知,可见此时的绿营……

“废物呀!”

杨丰感慨道。

大清朝的燎原之火算是烧起来了。

话说他也没想到这么狂暴,可以说三分之一个大清国极短时间内几乎处处火起,在这样一个火药桶上满清还能撑到太平天国,也是很令人无语了。

很显然他们对士绅来说的确是个好主子。

也难怪后世那么多怀念他们糠稀盛世的,他们怀念的不是糠稀盛世,而是士绅乡贤凌驾于民,在民脂民膏供养下吟咏风月的美好时代啊,他们怀念的是主圣臣贤,老百姓被当小绵羊放牧,想薅毛就薅毛想吃肉就拎过一只宰了的美好时代啊。

可他玛老百姓怎么就必须得那么贱?

都是爹生娘养凭什么你们喝我们血吃我们肉?

“将相王侯宁有种乎!”

紧接着他说道。

这段时间他在南京的日子可是逍遥得很,虽然福康安终于率领着两万八旗精兵到达了镇江,但被王柄部诡异的全军覆没搞得有点茫然,所以也没主动进攻,毕竟被冰雹砸死这个结果太冲击福康安的世界观了。而周围的清军和团练也只是守住句容,溧水,太平府等几个主要城市,再就是水师巡逻长江,也算是继续包围着南京,而这个防御圈中间就是缓冲区,除了小股清军侦查警戒外,并没有真正像样的军队。所以南京城门大开,除了粮食许进不许出之外其他完全没限制,可以说是戏照唱舞照跳至于进城做买卖的商人更是欢迎之至,如果是偷运如粮食食盐还有硝石硫磺之类战略物资的,甚至还得到仙尊特许免税并被邀请到仙府住宿做客并有大量好东西交易。

所以尽管清军封锁,但南京城内依旧一片繁荣,毕竟那些商人有太多手段通过封锁。

“仙尊,这是新制的火枪。”

杨安拿着一支同样的褐贝斯燧发枪对杨丰说道。

“技术不错嘛!”

杨丰很意外地接过这东西说。

这东西和襄阳的一样,都是他提供无缝钢管做枪管,提供钢材做压板弹簧,然后工匠负责其他,而南京的工匠技术实力可不是襄阳那些能够比的,仅仅几天时间这样的样枪就给他制造了出来。装上子弹后杨丰试着开了一枪,效果也没多大差别,实际上包括子弹的火药也全新的,清军遗留下的火药开炮可以,但用来当子弹发射药就很烂了,这也正是他鼓励外面商人给他往这边运火药原料的原因。当然外购只是手段之一,真正为主的还是继续泡硝土自己造,现在皇城已经完全变成了工厂区,因为织造府没了,那些暂时失业的织工全被他利用起来,给他泡硝土制造新配比的颗粒状发射药还有子弹甚至军服之类。

至于财政……

他发债券。

见识了他如何呼风唤雨的南京百姓,对于华夏圣朝的前途没有任何怀疑,他组建帝国银行发行的一点五倍三年期债券正在受到热烈欢迎,同样依靠着国债支撑,应天府的各项运作都转入正常,同时一支五千人的新兵旅也已经开始组建,和在襄阳一样,都是他亲自负责教导,而且都是对他狂热崇拜的狂信徒。

当然,南京百姓都是狂信徒。

“刘公,每月一千支能不能保证?”

杨丰把这支枪递给杨安身旁的一个老工匠说道。

“仙尊放心,每月最少一千五,这鸟枪关键麻烦就是枪管,过去都是拿熟铁卷,造出来后光里面钻圆磨光耗费时间就得按月算,但其他零件却都花不了多少时间,小老儿这样的工匠一天就能做一堆,如今有仙尊给的钢管根本不需要对里面加工,多找些人手分开做然后再组装起来,每天五十支可以保证,要是工匠数量再多一些,甚至每天一百支都能做到。”

那老工匠说。

其实杨丰在襄阳后期就已经达到每天三十支的产能,这东西除了枪管之外其他都不费时间,毕竟钻一根枪管得一个月时间,如今不考虑枪管,只要有足够的工匠像那些小零件,每天一个熟练铁匠就能造一堆。而南京作为江南的手工业中心,这里的铁匠,与铁匠相关的工匠数量众多,这些人完全可以支撑他建立一座真正的兵工厂,而那些枪托之类木制部分更简单,如果真像这个老工匠所说每月一千五百支,那么两个半月他就能武装出一个旅,南京的百万人口可以支撑他一年武装出一个镇,这样算算仅一个南京城,基本上就够他横扫天下了。

“那就交给你了,要是每月三千支还能保证质量,等灭了清妖之后我赏你个公爵!”

杨丰说道。

那老工匠惊得趴地上哭了。

“还有一件事,这里还有一种更好的火枪,需要你看看能不能造。”

杨丰紧接着把线膛枪的图给他。

“仙尊,此枪可难了,做是肯定能做出来,除了里面的槽线,这枪和现在的没多大区别,但这槽线想要做出来得耗费很长时间,这子弹倒是简单得很,仙尊,不知此枪有何好处?”

老刘头问道。

“很简单,子弹底部凹进去,开枪时候会膨胀,然后卡在槽线上,出膛时候随着槽线旋转,飞行过程中也不停旋转,而且这样可以闭住火药的力量,最终使枪的射程大增,估计可以打至少两百丈。”

杨丰说道。

这个时代就该上米尼弹了。

这可是一七八jiu年,距离原本历史上英国人诺顿提出米尼弹的理论只有三十年了,甚至就连火帽也该搞了,原本历史上雷汞发明距离现在不过仅仅十年了,这是一个火器全新时代的前夜,甚至就连初级版的线膛炮实际上都已经出现,只是还没实用而已。此时距离拉瓦锡被押上断头台,也仅仅只有五年了,西方的工业***正如火如荼,当欧洲人已经开始进入近代的时候,满清依然在用黑幕遮盖中国,而现在他既然撕开了黑幕,当然要以最快的速度追赶。

接下来他该搞大学了。

这座皇城正好用来做大学,皇宫以后还是他住,皇城却是最好的大学校址。

“至于你……”

紧接着他将目光转向另外一个人。

“你们信奉的是妈祖吧?”

他问道。

后者谦恭地点了点头。

“想不想看看真正的她?”

杨丰笑着说道。[.]

第二八三章 杀清妖

这是朱濆派来的。

此时朱濆并没有公开反清,他是云霄船帮首领,而这些船帮在满清朝廷的定性只是海盗而已。

实质上他也就是海盗。

满清海禁后所有出海的走私商都是亦商亦盗,他的基地在布袋澳,小梁山,前者是南澳附近的海岛,后者在漳浦海边,云霄的沿海百姓以小船运货给他,他负责将货销往其他地方,尤其是欧洲商船,基本上沿海都有他们踪影,甚至最远都跑到天津一带,尽管满清朝廷悬赏捉拿甚至连卖给他们水果都抓,但实际上毫无意义,因为沿海水师和他们都是一伙的,大家都是本乡本土,朱濆的收入有他们一份,那些水师官兵怎么可能剿他们。

这样的海盗有的是,不仅仅是朱濆一家,比如说广东的郑一,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郑一嫂她老公,这时候也在干这个。

郑家是这一行的世家。

从台湾沦陷一直到现在这些前明余脉一直在珠江口,和疍民混在一起当海盗,只不过原本历史上的华南海盗联盟还没形成,这个大联盟是在十五年后形成的,现年估计只是一个少女的郑一嫂,就成了那时候南海的霸主,连欧洲商人都不得不向其屈服,甚至于在他们不高兴时候,随时封锁珠江口以向满清示威,张保仔还野心勃勃地忽悠英国人给他提供军舰去推翻满清,虽然他有点夸张了,但就凭三十年后一鸦的战争,这支海盗联盟若获得英国的支持,夺取广州那是没有任何压力的。

杨丰想要组建自己的海军,必须得依靠这些海盗。

妈祖……

呃,其实是刘涛,顺便P上了杨丰和她携手并肩,另外调色稍微柔光了点朦胧了点。

妈祖显圣的画面,迅速摧毁了朱濆这名亲信的心理防线,对妈祖的虔诚信仰,让他毫不犹豫地跪倒在了杨丰的脚下,当然,同时也接受了圣教的理论体系,然后杨丰直接给了他一箱子宝石,这是妈祖给他们的赏赐,他们需要做的,是立刻以这些宝石去澳门采购军火甚至战船,如果能从那里购买到大型战舰更好。总之他们要以最快速度武装起来,并且在年底之前杀入长江,等诛灭清妖,建立起华夏圣朝,他们都是开国元勋,都将封侯拜爵,甚至杨丰承诺还将效仿英国人和荷兰人,以他们为核心组建类似东印度公司的殖民组织,让他们像英国人一样横行大洋。

这就可以了。

这些人梦寐以求的就是这个。

神灵,利益,权力三条绳索足够把朱濆集团拉过来,然后下一个是郑一,一名熟悉广东的教徒也已经南下前往广东,他将去找郑一,而杨丰原本的林爽文身份就是桥梁,毕竟郑一集团的核心都是郑成功余部。

甚至还可以通过郑一重新联络上广东的天地会。

这样战火也就席卷东南了。

“这大清的火都要统统烧起来才行!”

杨丰得意地说。

而就在此时,襄阳城下一场可以说决定大清命运的大战也打响了。

“稳住!”

圣教军第一旅旅长杨忠吼道。

他是码头苦力出身,全家都饿死在乾隆四十四年鄂北的饥荒中,只有当时十五岁的他活了下来,然后一直在襄阳码头当苦力为生,加入圣教后通过诉苦大会被仙尊选中成为第一批士兵,因为在训练学习中表现突出被任命为营长,而当时圣教军也只有一个营,之后由仙尊亲自教导识字并熟悉各种战术,虽然大半年时间不足以让他成长为真正统帅,但也已经足以让他应付同八旗的战斗了。

毕竟这时候八旗也没什么名将。

福康安就已经是顶级了。

但福康安说白了也就是依靠身份特殊下面人都听话,然后再凭借人数和装备碾压一些小部落或者造反农夫,而其他八旗将领,能有过战场经历就算好的了。

包括失败的经历。

此时杨忠前方总计两千名身穿红衣的圣教军士兵,分三列排成一道横阵,一端靠近汉江,一端是五百名骑兵,为首一名全身白衣的少女,一手一把柳叶钢刀……

这是王聪儿。

而五百骑兵全是旧绿营。

在这条横阵后面,还有三千手持近两丈长矛的义勇队,随时准备在前方撑不住时候向前,而在横阵前面则散放着一道道拒马,再向前两里外是汹涌而来的八旗铁骑。

这是他们和桑图阿的决战。

不过桑图阿能出动的只有两千骑兵而已,这段时间他多次攻城,每一次都被打回去,而且损失近千,因为荆州同样遭到圣教徒进攻,南阳的清军也在苦苦支撑,桑图阿得到的补充只有唐邓随一带的几千团练。但郧阳房县保康等地的两万圣教军正在沿汉江向这边进攻,桑图阿必须分出一半人马去阻击这支圣教军,用来在襄阳城下决战的只有两千荆州八旗,两千多随州等地团练,双方兵力上差距不大,清军的优势是八旗骑兵,圣教军的优势是两千燧发枪兵。

古典骑兵对近代步兵。

双方的火炮都不多,杨忠只有八门劈山炮,而桑图阿也只有同样十门劈山炮,他的重炮在荆州,而荆州已经被数万圣教徒包围,实际上此时的湖北,除了武昌周围还算安稳,其他几乎全都卷入了战火,那些被均田免粮口号鼓舞起来的百姓,在拜上帝教的旗帜下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方式,将湖北的清军和团练分割在一座座城,基本上控制力不出城门,甚至包括两座府城在内十几座城市都已经归了圣教。

包括河南的南阳一带也是如此。

在简单的炮击后,团练首先进攻!

在后面八旗骑兵驱赶下,随州等地六营团练首先向前,那些由地方士绅出钱招募的地pi们一边咒骂着一边举着盾牌狂奔,他们需要为骑兵搬开拒马,甚至作为炮灰去试探圣教军的火力,很显然这时候绝大多数团练都已经后悔了,但后面不断向前的战马让他们别无选择。岘山与汉江之间不足千米的农田中,那些团练一边吼叫着给自己助威一边不停向前,双方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两千名圣教军士兵端着他们的火枪在等待,左侧的岘山下王聪儿控制着战马,略显焦急地不时看着中军旗帜。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

就在团练们距离圣教军的阵型还有三十丈时候……

“稳住!”

在怦怦的心跳中,杨忠深吸一口气喊道。

团练们继续向前。

距离二十丈。

那些军官们甚至回头看杨忠。

“稳住,仙尊在上!”

杨忠咬着牙喊道。

然后团练继续向前,甚至就连他们后面的八旗都可以看清。

距离拉近到十丈。

“开火!”

杨忠骤然吼道。

两千名圣教士兵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下一刻,在整齐的枪声中,伴着枪口喷射的火焰和硝烟,一枚枚十六毫米直径铅弹骤然飞出瞬间打在冲锋的团练中,三十米距离太近了,近到只要不是故意,几乎就没有打不中的,尤其是那些团练还在排着密集的队形,就像狂风推过的麦田般,伴随着子弹的狂风暴雨,进攻的团练齐刷刷地向后塌了下去,两千多团练眨眼间就剩一半了。

整个战场一片寂静。

清军后面正在抽着的桑图安烟枪掉地上了。

“装弹!”

圣教军后方杨忠吼道。

那些士兵瞬间醒悟,赶紧重新装填子弹,此时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恐惧了。

“快跑啊!”

就在同时,他们对面的团练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然后残余的一千多团练毫不犹豫地掉头,就像发疯一样迎着后面的八旗骑兵撞过去,后面的八旗骑兵立刻一阵混乱,一些八旗兵开始砍杀溃败的团练,溃逃的团练也在攻击他们,就在这时候圣教军中速度快的完成装弹,立刻瞄准前方扣动扳机,因为互相冲撞混杂在一起的团练和八旗一时无法恢复秩序,飞过三四十丈远的子弹,不断打进团练的后背和八旗军的身体,这下子混乱彻底无法收拾了,就连一些八旗兵也开始掉头逃跑。

毕竟他们也不是野猪皮时代。

“命令骑兵进攻!”

杨忠擦了把汗说道。

他身旁旗手挥动了旗帜。

“杀,杀清妖!”

早就迫不及待的王聪儿右手刀向前一指喊道。

紧接着她一马当先冲出去。

在她身后五百骑兵呐喊着开始了冲锋。

“上刺刀!”

步兵后面杨忠同样高喊。

所有步兵全部上刺刀。

“杀,杀清妖!”

杨忠拔出自己的佩刀吼道。

下一刻两千步兵和后面的三千长矛义勇队呐喊着向前,杀清妖的吼声响彻汉江,气势如虹的追击战就这样上演,他们前面一片混乱的清军中,听着身后骑兵的马蹄声,那些团练立刻跪下投降,已经失去斗志的八旗全线溃败。王聪儿一马当先杀进去,一身白衣凶猛砍杀的她就像旗帜般醒目,后面被仙童鼓舞的骑兵同样势如破竹,被冲散的八旗骑兵紧接着又被后面的圣教步兵和长矛义勇队分割,不断被子弹击毙被长矛捅下,甚至被逼进汉江的滔滔江水。

胜利就是这么简单。[.]

第二八四章 神仙就要有神仙的样子

桑图阿最终没能逃脱全军覆没的厄运。

尽管他没覆灭在襄阳。

但襄阳的惨败之后,紧接着从房县向东进攻的圣教军就凭借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击溃阻击他们的一千八旗和两千多团练,连同从襄阳向西追杀的王聪儿等人把桑图阿的残部包围在了柳子关,持续两天的血战后,荆州将军桑图阿和剩余不足一千五百八旗军全部覆灭于柳子关。

这是一个转折点。

因为他的全军覆没,代表着鄂北和豫南清军的全线崩溃,代表着圣教军在战场上具备了碾压清军的能力,紧接着杨忠和王聪儿的组合就渡过汉江,接下来樊城,邓州,唐县百姓纷纷起兵,很快他们就和宋之清所部圣教军会师于南阳城下,然后南阳绿营哗变砍了南阳镇总兵开城迎圣教军。整个南阳盆地各县就这样全部落入圣教手中,而那些贫苦百姓们,在均田免粮拜上帝的口号下高举着龙抱日月旗打开一座座县城,狂欢一样打土豪分田地,然后各地教长变身地方官,开始以华夏圣朝官员身份行使权力。而在留下河南大教长宋之清继续守南阳以后,杨忠和王聪儿率领着最精锐的步骑各三千掉头南下,迅速攻克了枣阳,接着向南直扑随州。

而此时南线的圣教军也攻克荆门,宜昌,近十万人马包围了荆州城,尽管这十万人马绝大多数都是拿着农具的农民,但荆州驻防八旗在桑图阿把精锐全带走后,能做的仍然只是固守。

至此几乎半个湖北全部归了圣教。

而清军也无法解荆州之危了,在桑图阿全军覆没之后他们实际上已经没有了机动作战的兵力。

襄阳,郧阳,南阳等地绿营已经全没了,河南在黄河以南也只有一个南阳总兵,湖北剩下还有一个宜昌镇总兵的人马调往了南京,安徽的绿营也都在南京,而且刘之协还在进攻六安州,湖南两个总兵,镇筸和永州各一个,但镇筸连总兵都被苗民阵斩了,永州的绿营得去剿苗民。两江就不用说了,四川的绿营还有成都将军的八旗自顾不暇,川东圣教和白莲教的联军正攻城掠地,乾隆能做的只有从直隶山东甚至陕西山西等地调兵,而且陕西也不好说,因为川北圣教军已经进入陕西。再说就算能调动这些地方的兵想到达也得需要几个月时间,可以说短时间内,乾隆根本没有能力管武昌的舒常和荆州的那些八旗,只能依赖那些地方官员和士绅自己组织团练来御敌。

可团练也打不过整整一个旅的火枪队啊!

那些团练还都大刀长矛呢!

他们怎么和已经进化到排队枪毙的圣教军第一旅打?话说三千褐贝斯步枪兵都够打下广州了,这些仓促招募的团练无论训练水平还是装备水平作战意志,都根本是被碾压的,他们固守城池倒是还可以,可问题是鄂北哪个城里没有拜上帝教徒?就算没有拜上帝教徒又有那座城里的贫民,能够抵挡住均田免粮的诱惑?可怜两江总督舒常在武昌城里都快哭了,他根本已经失去了对辖区的控制,甚至就连武昌城外都出现了打着圣教旗号的小股武装,而武昌城内也是人心惶惶,还有一些有钱人居然向长沙逃亡……

毕竟长沙看着还安全点。

湖北局势的迅速糜烂,让肩负着皇上重托的福康安别无选择。

他必须迅速解决杨丰。

这个妖孽是所有那些造反者的精神领袖,不光是拜上帝教,就连白莲教这时候也开始打出龙抱日月旗,实质上与拜上帝教合流,而那些苗民也开始接受拜上帝教的教义,根据拜上帝教教义,苗民也是人族,虽然是蚩尤之后,但蚩尤和炎黄属于人族内部矛盾,蚩尤本人也是上古诸神之一,而上古诸神是昊天上帝专门创造了管理人间的。所以苗民与汉民就昊天上帝而言没有什么区别,与那些妖族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这样那些苗民自然愿意抱拜上帝教和仙尊的大腿,这样杨丰也就事实上成了所有造反势力的共主,他占据南京就像一面旗帜般成为所有造反者信心所在。

只要能干掉这个妖孽,就能给这些乱民逆匪当头一击。

总之福康安别无选择。

为了大清他必须和杨丰决战。

就在杨忠和王聪儿率领的圣教军第一旅,在随州一举击溃两江总督督标两千绿营和五千团练,然后在随州百姓欢呼中开进随州城并威胁德安府的时候,福康安的大军开出了镇江。

这支大军包括整整两万八旗。

而且都是从北京调来的,对那妖孽有着切齿仇恨,另外就是装备精良,针对那妖孽普通武器打不死这一点,大批量装备如抬枪,小型劈山炮之类武器,甚至还专门为其制造了黑火药的陶罐霹雳弹,准备一见面就拿手榴弹轰死这狗日的,总之也是信心满满。除了北京八旗还有杭州将军率领的八旗,再就是从江西湖广甚至江浙调来的绿营,总兵力加起来超过十万,分成三面进攻,福康安率领的主力还是攻神策门,江西巡抚兼提督何裕城带着两万绿营攻正阳,镇淮等门,杭州将军率军攻朝阳门,基本上除了临江一面之外,将南京三面全围起来全线进攻。

当然,关键还是神策门。

南京的情况决定了从北进攻只能以神策门为主攻方向。

而杨丰的应对……

呃,他又在城墙上搞娱乐了。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听戏,而是听俩秦淮名ji给他唱曲,最近仙尊有点迷上了秦淮名ji,虽然因为那恐怖的驴蹄子他对于用雨露恩泽这些名ji没有任何兴趣,但听她们唱曲还是很令人愉快。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丝毫不输王阿姨的天籁般声音在神策门城楼上缭绕着,两旁士兵执戟肃立中伴着龙涎香的气味杨仙尊昏昏欲睡,仙童跪在他脚下,轻轻给他捶着腿,背后不断传来隐约的炮声,那是十几里外清军进攻正阳门的炮声,当然也有城内守军还击的炮声。

因为在搞国债同时,他顺便把纸币也搞了出来,并且以仙尊名义打着防守南京旗号,在民间大量兑换铜钱,所以这段时间又一气铸造了上百门铜炮和生铁炮,再加上突击制造的数百支燧发枪,缴获的上万支鸟枪,五十多门大炮,投降的一万多绿营,城内组织的十万义勇队,尤其是新组建的第二旅,此时南京城防已经可以说相当强,如果不算福康安的那两万装备精良的驻京八旗,仅仅杭州八旗和那些拼凑起来的绿营,这时候的南京防御力量已经足以应付,至于福康安的大军……

“到哪了?”

闭着眼睛的仙尊问道。

“回仙尊,又到上次那地方了!”

杨安毕恭毕敬地说。

此时无论他还是那些守军都已经没有人害怕了,因为他们都清楚,有仙尊在这里清妖是不可能攻破南京的。

“那就让他们去和上次那些清妖做伴吧!”

仙尊说着站起身。

不用他说,城墙上所有人立刻齐刷刷全跪下了,一个个虔诚地俯首在地等候仙尊的大招,而仙尊也不负众望,紧接着又摆出他那经典造型……

“哪位兄弟有空,过来帮个忙!”

仙尊对着天空大喊一声。

蓦然间一道流星划落,瞬间到了刚刚到达王柄所部覆灭处的八旗大军头顶,下一刻在八旗大军的前锋上空十几丈高处一道黄中带绿的急流,就像凭空出现的瀑布般倾泻而下,在撞击地面的同时化作黄绿色浓雾不断向四周扩散。在秋季的西风推动下这浓雾迎着正在行进的八旗大军不断向前,不断将这支寄托乾隆全部希望的大军吞噬,而在后面那瀑布还是在不断落下然后不断变成更多的黄绿色浓雾,将更多八旗大军一片片吞噬。而那浓雾中再也没有八旗军走出来,只有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仿佛那源源不断而来的庞大军团凭空消失了一样,因为距离太远,神策门上也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只看到这黄绿色浓雾吞噬了整个山间……

“快看!”

突然间玄武湖西岸的城墙上,警戒的守军处传来惊恐的尖叫。

杨安顾不上管仙尊了,和城墙上那些士兵急忙向那边跑去,刚跑出一里多路可以避开遮挡视线的红山了,举着望远镜的杨安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城墙上。

因为他看到了生平所见的最恐怖景象。

在玄武湖对岸,红山与紫金山之间一片刚刚收割过的农田中,无数八旗兵发疯一样从背后的黄绿色浓雾中冲出,就像后面有无数怪兽般,但就在他们的狂奔中也不断一片片地倒下,跪倒在空旷的稻田中低着头拼命咳嗽,一直咳到瘫在地上抽搐着走向死亡,依靠着仙尊给的千里镜他甚至可以看到这些人脸上痛苦的表情。成千上万的八旗士兵就这样涌出他们后面正在向东推移的浓雾,然后在狂奔中倒下以同样姿态以同样方式诡异地走向死亡,抽搐的死尸密密麻麻铺在收割过的稻田中,但从身上却看不到任何伤口,除了他们那痛苦扭曲的面容。

“府尹,您看到什么了?”

一名亲信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毒瘴。”

杨安深吸一口气说。[.]

第二八五章 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

既然是神仙那当然就要有神仙的样子,扛着大刀冲锋陷阵这种事情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白衣如雪歌舞欢宴,然后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才是神仙的风度。

再说冲锋陷阵也有危险。

这个时代毕竟不是南宋,清军火力虽然也就明末水平,但数量众多的劈山炮,抬枪,甚至陶罐手榴弹,这些都能威胁到他的安全。

尤其是抬枪数量众多。

这时候清军装备发展就是趋向于由重向轻,当年的红衣大炮之类在步兵中数量越来越少,但几十斤几百斤的小炮却越来越多,最爱的就是这种枪不枪炮不炮的东西,虽然此物实战中效果不佳,但却正好是克制他的,开炮偷袭他几乎不可能,但这东西偷偷摸摸搞他一下却可以让他措手不及。要是乱军中一不小心让人家近距离拿大抬杆爆头的话,就算钛合金头盔能挡住,也不敢保证防弹玻璃面罩能挡住,那可是半斤重弹丸,打在脑袋上是会撞断脖子的,真要是战场上脑袋被打掉了恐怕不会有人给他装上。

这样还是装神棍最保险,夏威夷港一艘集装箱船上的一个集装箱式液lv罐,就轻松给他解决了肩负乾隆全部希望的大军。

那是数十吨液lv。

倾泻直下的液lv常压下迅速变为恐怖的lv气,然后借着西风沿着紫金山与幕府山之间的旷野向东扩散,从前到后迅速吞噬了在这片旷野上行军中的八旗大军,紫金山和幕府山这两个屏障保证了它不会向其他地方扩散,至少在浓度降低前不会伤到普通百姓。实际上周围也没有普通百姓了,这一带是战场,老百姓早就已经逃进南京或者跑到紫金山或者宝华山上躲起来了,而液lv是落在红山,白骨山和幕府山之间,因为是西风不可能往西边神策门刮,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伤到城内。倒是有可能向南有一点扩散,但南边是玄武湖,三千米湖面就是最好的屏障,除非这时候风向急转,但换成东风也不过是往长江上刮,唯一能对南京造成威胁的,就是突然间来个神转折换成东北风了。

但东北风也有三千米缓冲。

du气这种东西,三千米的缓冲基本上就足够了,再说……

再说老天没那么不开眼的。

事实也的确没有意外,汹涌直泄的二十一点六立方米液lv制造了一片死亡的禁区,黄绿色浓雾就像传说中死亡的毒瘴般,将至少一万八旗军笼罩在了致死的浓度中,在外界看不见的旷野上,带着满怀信心而来的八旗士兵们在lv气烧灼中,在眼睛被烧瞎的漆黑中,绝望地惨叫着拼命咳嗽着咳出被盐酸烧出的血痰,佝偻着身子蜷缩在地上抽搐着等待死亡,没有人能够幸免,哪怕逃出du雾的笼罩范围,也只不过换一个地方死去。

Lv气的伤害根本不是这个时代医疗水平能够解决的,就算暂时逃过一劫回去也是等死而已。

而那du雾依旧不停扩散,将后面越来越多的清军吞噬。

清军立刻崩溃了。

这种情况下没有不崩溃的,眼看着那黄绿色雾气向着自己逼近,所有沾上这东西的先是眼瞎接着就像肺痨一样咳嗽,最后咳成蒸熟的大虾状,一边不停流着眼泪鼻涕一边不停吐着红色的泡沫一样痰液,很快就开始抽搐着倒气了,这诡异的景象让整个战场阴风阵阵,痰液也立刻让那些北京来的八旗军记起他们敌人的恐怖。

那不是人。

那是妖魔啊!

很显然这是妖魔的妖法。

如此凶残的妖法,这完全就跟瘟疫一样,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能够对抗,既然这样那就只有逃跑了,从八旗军开始,从前向后数万清军开始了无可挽回的崩溃,那些被吓坏的士兵们,丢弃所有大炮火枪盔甲弹药,互相拥挤互相践踏着就像崩塌的流沙般向后狂奔,骑兵冲垮了步兵,八旗冲垮了绿营,甚至就连福康安的亲兵都被冲垮,幸亏他本人也算久经沙场,在亲兵保护下用刀硬生生砍开一条道路,才没被几万大军的崩溃淹没。

但他雄心勃勃的决战也结束了。

他连敌人的样子都没看见就全线溃败了,而且还丢弃了几乎所有的武器弹药。

“哼,不自量力!”

看着du雾开始消散后,逐渐显露出来的遍地八旗军死尸,杨仙尊鄙夷地说道。

紧接着他转身走了。

他直接下了城墙,然后坐上一辆敞篷的四轮马车,带着仙童和执戟的仪仗队,直接返回皇城去了,后面那几个名ji和乐队也赶紧收拾一下跟着回去伺候仙尊,至于剩下的,这个就没必要仙尊操心了。

实际上也完全不需要他操心。

南京军民又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仙尊出手负责杀敌,他们负责清理战场捡好东西,看着毒雾已经逐渐向东看不见了,杨安赶紧指挥城内百姓出去,在密密麻麻的清妖死尸中迅速把满地的大炮和鸟铳之类武器捡了回来,然后直接送到其他两个方向正在战斗的守军中。

这可都是好东西。

这批八旗军几乎完全是火器化的。

从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级别的重炮,到几百斤的劈山炮,装备数量几乎接近四分之一的抬枪甚至还有实际上能够打开花弹的威远将军炮级别臼炮,可以说全是这个时代都能拿到欧洲战场上的好东西,更别说数以万计的火绳枪,甚至还有少量转轮打火枪了。

这个全都直接拿到南京另一边去招呼清妖了。

包括那些八旗士兵的脑袋也割下来,旗帜什么的也都捡回来,甚至还捡到了福康安丢弃的旌纛,这些东西直接在正阳门和朝阳门上扔了出去,尤其是福康安那面醒目的旌纛,再配上那些不停扔出去的人头,城外进攻的清军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呀!

连福康安的旌纛都被人家给夺了他们还打个屁呀!

这成千上万颗八旗精兵的脑袋都扔出来了肯定那边惨败了!

八旗精兵都惨败了他们绿营还打个屁呀!

他们本来就是牵制的。

他们的任务只不过是分散守军力量让福康安集中全力攻城的,现在主角都败了,他们这些配角们还打个屁呀,更何况得到了缴获的那些火器后城墙上火力陡然暴涨,他们早已经被打得苦不堪言了。

于是这两路也迅速撤退。

城内的守军没有追击,实际上到现在为止,南京真正的圣教军也不过只有一个旅,而且只有不足一个营有燧发枪,其他都还是火绳枪,就连队列都排不好,另外约一万五千是倒戈的绿营,他们的番号是荡寇军,以五千人为一个旅,编成了三个旅,这些算正规军,至于剩下的就全都是民兵义勇队而已。这样的实力凭借城墙和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大炮固守可以,但要说出城和清军野战恐怕是没多大希望的,他们面对骑兵很难撑住,襄阳的第一旅可以在野战中击败八旗,是因为他们有五百杨丰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做骨干,而且还有清一色的钢管褐贝斯,但南京第二旅训练还没一个月武器都没配齐呢!

在至少本年内,杨丰没有想过出击。

他需要的只是训练军队,制造更多武器,在年底之前完成至少两个旅,然后才考虑对外进攻的问题,反正南京城内有足够的粮食,至少在年底之前他不会缺粮,只要不缺粮就没有什么对外进攻的压力,至于外面的事情就交给那些教徒好了,他在南京的一次次胜利就是这些教徒信心的保证,同样也是对天下百姓的鼓励。

毕竟这是南京。

最终这场胜利没有改变南京被围困的处境,福康安退回镇江后收拾残兵发现自己两万八旗死了超过一万,还有三千半死不活的,还有两千失去战斗力的,也就是说他还有五千八旗逃过这一劫……

这还进攻个屁!

连武器弹药都丢光了,现在他手中大炮加起来还不足十门呢!

欲哭无泪的福康安一边重新部署防线一边上奏折上奏折给他……

给他野爹请罪。

他很清楚进攻南京这种事情以后别再想了,就算他能够再集结起一支大军,过去也扛不住那妖人的摧残,既然如此索性认命了吧,现在需要做的是阻挡住那妖人别让他杀出来,必须在南京周围打造一条钢铁防线。必须要全力以赴不停地修堡垒,以镇江,句容,溧水这些周围城市为依托,挖壕沟,堆城墙,建城堡,总之要把南京完全封锁,把那妖人和他手下那些逆民困死在这座城市,不过这样他还需要招募更多的士兵,他还需要更多钱,需要更多的粮食,他还需要更多一切需要的东西。

简单点说就是得让他野爹更残酷地压榨百姓。

可这也不好办啊!

他野爹那里现在也很麻烦啊!

这天下百姓已经不是任由他们宰割的了。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这老实听话的小绵羊越来越少了!

第二八六章 这是革ming

这时候小绵羊也的确不多了。

除了苏皖鄂湘川豫六省,另外再加上陕西南部,贵州西北部,很快又有新的势力加入了这场轰轰烈烈的……

***。

的确应该算***了。

这不是单纯的诛灭清妖,而是最底层的贫民,对满清和士绅联盟的一场***,只不过是以宗教凝聚起来的而已,所有起兵造反的,无论拜上帝教还是白莲教,甚至于湘黔那些苗民,还有鄂西北的土家人,统统喊出了摧毁士绅阶层根基的均田制。而在杨丰的圣教律指导下,在那些圣教教长带领下,所有圣教占领区无不在有组织地展开打土豪分田地,另外不断开始一场诉苦大会,一场场对满清官员和地主的公审大会,后者身上儒家的皮已经保护不了他们,昊天上帝这个纵然在儒家也算至高无上的名字,彻底消除了百姓对文曲星们的畏惧……

在圣教的体系中,孔子连神仙都不算,顶多是一个知识丰富点的凡人。

而老子才是神仙。

宗教的确不科学,但在这个时代却是最管用的。

在这个绝大多数农民都根本不识字的时代,谈其他什么都没用,就是神灵加打土豪分田地,老百姓就认这东西。

而最新加入的是八卦教。

八卦教信徒刘照魁前往广东流放地看望教首之一步文彬返回途中,正好赶上了清军第一次进攻南京被杨仙尊水淹七军,被神迹所震撼的他立刻前往霍山,并且在那里被刘之协吸纳为弟子,紧接着他又返回单县,开始传播基于圣教体系的新版八卦教。因为有杨丰炸皇城的传奇,还有拜上帝教席卷东南的战绩,这套理论迅速被八卦教徒接受,毕竟一个活神仙和一个逐渐成型的政权要比老刘家那一套令人信服。但却紧接着被人告密,在得到县衙的教徒通知后,刘照魁和包括被流放新疆的八卦教教首王子重两个儿子,立刻以均田免粮的口号,以八卦教徒在单县起兵正式造反。

尽管他们只有一百多人。

而且紧接着就因为县衙的围剿不得不逃往微山湖区打游击,但他却让这场***之火烧到了山东,因为均田免粮的口号,他迅速在微山湖一带壮大起来,依靠着沟汊纵横的水道和芦苇荡,他们不断吸纳周围的水匪湖盗赤贫的渔民失地农民,甚至打出了华夏圣朝征北大将军的招牌。

更重要的是他卡在运河上。

而运河是满清的交通大动脉。

原本调往河南向南阳圣教军进攻的山东绿营,不得不立刻转头去清剿刘照魁。

而这还没完。

黔湘交界处石邓柳为首的苗民依靠着均田免粮的口号,迅速在湘西黔北壮大,云贵总督富纲不得不调南笼镇总兵率军北上,但这支清军刚刚到达铜仁,他们老家南笼的布依族贫民韦朝元和前去传教的圣教徒何坤,就打出均田免粮的口号造了反。那些在满清和土司压榨下地租甚至高达六成以上高利贷利息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各族贫民,就毫不犹豫地加入他们麾下,这支队伍以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布依族女巫医为首领,然后向防守空虚的南笼府城也就是现代黔西南自治州的安龙县发起进攻。他们还没攻城呢,南笼知府就被吓得在府衙台阶上一脚踩空居然一头撞死在了旁边柱子上,尽管因为城内士绅的死守,韦朝元最终还是没能攻下南笼,但他却点燃了一个积聚已久的火药桶,紧接着大半个贵州的苗彝布依甚至汉民,全部喊出均田免粮的口号向着各府县发起进攻,甚至战火都开始向云南蔓延。

一南一北贵州境内一下子出现了两支造反的,在湖北局势糜烂后,满清在贵州的统制也岌岌可危。

而就在此时遥远的四川。

蓬溪高院场。

“杀,杀光这帮狗奴才!”

四川提督成德挥舞着刀催动战马吼叫着,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不断向前,在他四周是无数衣衫褴褛手持各种武器甚至农具,高举着龙抱日月旗,在杀清妖的吼声中疯狂厮杀的起义军,数量多得仿佛无穷无尽般,就像汹涌的洪水般漫山遍野。而装备精良因为常年在边陲对付那些少数民族,还多少有点战斗力的成都驻防八旗和四川绿营,则不断地用骑兵去冲击他们,用鸟枪和抬枪向其射击,甚至在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还有二十多门劈山炮正在不停喷出火焰。

那些起义军士兵不断倒下。

然而却没有人退缩。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在为一个世世代代的梦想而战。

在他们中间,一名身穿红衣手持一把狼牙棒的男子,吼叫着如猛兽般直奔成德。

这是冉天元。

原本历史上四川白莲教军的头号猛将,此时他正率领着圣教的西路军直取成都,至于他手下的人数,这个连他自己也搞不清,均田免粮打土豪的威力太大,所过之处那些贫苦的佃农蜂拥而来,他的部下数量每天都在翻着翻增加,怎么可能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恐怕不会少于五万。如果说原本历史上白莲教在四川掀起的只是一股股激流,那么均田免粮还有神灵加成的拜上帝教,在四川掀起的完全就是一场席卷一切的大洪水了,为土地而战的贫雇农们几乎不顾一切地加入龙抱日月旗下。

毕竟那是他们的梦想。

而他们此时的敌人是一千八旗和五千绿营,这是四川清军能集结起来阻击他的最强力量,四川的清军并不少,这里有一个驻防将军和五个总兵镇,但这些军队也无法应付席卷了几乎整个川东的圣教军,要知道此时向南进军的圣教军,都已经过邻水威胁重庆了。

“仙尊在上!”

冉天元吼叫着。

他手中狼牙棒不停地挥舞着,将阻挡他的一个个清军砸翻。

“仙尊在上!”

战场上所有起义军都在吼叫着。

已经夺取了江宁,并且传说用法术几乎全歼两江绿营的仙尊,就如一轮红日般照耀在他们头顶,让他们知道自己必定是胜利者,就算自己不能享受胜利的果实,自己的子孙后代也肯定能,而此刻他们纵然战死沙场也可以在轮回中投生。

如果以现代眼光看杨丰给他们的理论体系是愚昧无知的,但在这个时代里,这就是他们最坚定的信仰。

这个信仰让他们义无反顾。

迎着清军子弹和炮弹的起义军在八旗骑兵的冲击中,挥舞着以锄头铁叉为主的武器血战不退,他们的确在不断倒下,但他们倒下两个,也至少能让一个以上的清军倒下,他们的数量几乎十倍于清军,他们身后还有百倍于清军的贫苦农民正在加入,胜利者是谁不会有任何悬念。

“疯了,都疯了!”

成德嘴唇哆嗦着说道。

打过准噶尔,叶尔羌,缅甸,大小金川,被赐号赛尚阿巴图鲁,列入乾隆山寨凌烟阁的紫光阁功臣录,原本历史上曾孙女就是咸丰生母的钮钴禄.成德,从来没有想象过那些绵羊一样驯顺的老百姓会变成这个样子。看着那些被战马撞倒踏在地上后,纵使满身鲜血也要将手中没了锄刃的锄头刺进战马身体的bao民,他感觉自己就像面对海啸的怒涛般无助,而此时他的部下已经开始溃败,无论八旗还是绿营都无法面对这样的战斗,哪怕四川的清军可以说是这时候清军中战斗力几乎最强的,他们也依然只能在这大洪水中逃命。

成德无奈地叹息着。

就在同时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到了他面前,两旁亲兵立刻上前,但紧接着就被灰色洪流吞噬。

“仙尊在上,杀清妖!”

那个血红色的身影狂暴的吼叫着。

他手中的狼牙棒带着呼啸声径直砸向成德的战马,也算沙场宿将的成德掏出西洋产的短枪,在一带战马避开的同时,对准这人的胸前扣动了扳机,子弹稍微偏了一下,擦着他的左肋而过,成德甚至能看到他肋下瞬间涌出的鲜血。然而这个人却仿佛没有任何察觉般手中狼牙棒横扫,正砸在战马的前腿上,巨大的力量让马腿立刻折断,那御赐宝马悲鸣一声栽倒将成德甩落地上。成德毫不犹豫地跳到一旁捡起地上一支长矛直刺对手的胸前,但他对手那沉重的狼牙棒横扫长矛直接被砸飞,紧接着上前一步那狼牙棒当头砸落,成德侧身避开拔出第二支短枪,那对手却看都没看那对准自己的枪口,就在成德扣动扳机的瞬间狼牙棒呼啸而至,正好抽在了他的脑袋上……

“呸,狗鞑子!”

冉天元朝地上抽搐的死尸啐了口唾沫。

这才注意到自己肋下伤口。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处理,而是带着一脸得意看着战场。

在他面前的战场上,漫山遍野的部下士兵正汹涌而过,不断将清妖的士兵淹没,很显然这场战斗的胜利者是他了。

“杀,杀清妖,渡涪江,取成都!”

他亢奋的吼叫着。[.]

第二八七章 等你到十八

“形势一片大好啊!”

杨丰坐在刚刚建成的仙宫內满意地说道。手机访问 m.

这座仙宫是应天百姓自发为他建设的,毕竟他之前居住的那座府邸有点太小了,严重不符合他的身份,因为清军围城,城内也颇有一些闲着的劳动力,至于材料更不用说,虽然明朝皇宫这些年都被拆得差不多了,而且又遭到陨星攻击,但拼凑一下建一座小宫殿还是没有任何问题,最终在应天府尹杨安主持下,用了三个月时间给他建起了这座仙宫……

当然,南京百姓的主要目的是把应天作为华夏圣朝都城这一点赶紧确定下来。

虽然仙尊没有称帝,但这是早晚的是,这样都城就必须考虑了。

话说仙尊可是襄阳起家的。

而且圣教的大本营实际上也是在襄阳,这时候理论上的华夏圣朝朝廷也还在襄阳,丞相和大都督都在襄阳呢,万一这个都城被襄阳争去那他们岂不是亏大了。

谁都明白都城在自己家乡意味着什么,应天虽然有绝对优势,但那襄阳也不是没有一点争取的资格,那里基本上算是天下正中,背靠群山为屏障,前临汉江为天堑,军事上的优势明显,这个当年蒙古被阻襄阳三十八年就是证明,无非就是城小点,但这根本不值一提,重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至于应天……

这个,应天历史上阻挡住敌人的记录好像基本上没有,从三国到两晋再到五代再到明末,好像所有进攻南京的都很快就取胜了,唯一成功的记录除了仙尊这两次居然就是当年阻挡住郑成功那次了,说是金陵形胜但好像从来没发挥过作用,相比起襄阳来在战绩上明显不佳,作为都城的话有点不吉利啊。

为了保险起见,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生米煮成熟饭,先给仙尊把这仙宫建起来再说。

不仅仅是光建起仙宫。

为了照顾仙尊的日常生活,应天百姓还为仙尊挑选了上百侍女以备洒扫之用。

当然,更重要的是希望能留下更多仙种。

话说大家也都看出来了,仙尊对于食色方面还是很有兴趣的,要是他在人间能够留下一大帮子子孙后代,那么以后就算回到天界,肯定也会多多照顾一下人间,至少不会再容忍妖族奴役人民了。

呃,这一点很重要。

但因为仙尊极度厌恶裹脚所以只能从一些最底层百姓家,挑选那些天足少女,这也让无数渴望侍奉仙尊的少女哭得痛不欲生,然后裹脚习俗以极快速度被摒弃,毕竟没了那些审美观变tai的饱学宿儒们,那些驴蹄子很难再有市场。老百姓们又不是说傻子,他们当然知道女孩裹脚后基本上也就失去劳动能力,只是那些掌握话语权的读书人都喜欢这个,为了有一天自己的女儿能嫁给读书人,他们也只能为未来着想忍痛给孩子裹脚。

但现在不需要考虑这个了!

南京城里又没青虫。

杨丰当然不可能留那些青虫在城里给他制造麻烦,虽然没杀了,但也全部以附妖罪名驱逐出去,没有功名的可以留,有功名的一个不留。

有功名的就是附妖的人奸。

这些人奸还是让他们继续伺候他们主子去吧!

最近的形势对杨丰来说的确是一片大好,虽然他被围在南京,但想知道外面的消息还是轻而易举,甚至就连他和外界的贸易实际上也都没有断了。

这年头只要有钱,那些绿营别说对进出南京的商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是直接上阵参与走私都没什么稀罕的,清军又不是说堵了南京的城门,最近的也在宝华山一带,而浩荡长江也不可能锁得住,清军在长江上的水师战船自己就偷偷带着如钢铁之类卖给城里,怎么可能真正封锁江上的运输,正因为如此,杨丰不但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甚至都能摇控指挥外面的战斗,同样外面的手下也能来见他。

“仙尊,您何时出城?”

王聪儿跪在他脚下问道。

她就是刚刚乘船潜越清军封锁线的,此时她和杨忠等部已经攻下了荆州。

现在湖北的整个长江以北部分只剩下了汉阳和夏口,其他所有府州县全部归了圣教,而且和安徽的刘之协连成片,形成以江汉平原为核心,再加上南阳盆地,大别山区,大巴山区的广袤控制区,如果不是三峡中还有几处控制在满清手中,这片控制区还将加上整个川东。

新任湖广总督毕沅正在武昌城内惶惶不可终日。

而两湖士绅此时也可以说拼尽全力了,十万新招募的绿营和团练全堆在岳阳和武昌一线死守长江。

“你们不是在外面打得很好吗?”

杨丰笑着说。

“回仙尊,如今虽然形势大好,但咱们内部问题很多,各地教徒都是自发起兵,手下各有武装,没有仙尊坐镇,张丞相和齐都督压不住他们,朝廷的命令很多人都是爱听不听,甚至有些教友军纪很差,奸yin掳掠之事时有发生,咱们虽然有律法,但那些教长都拥兵自重根本不听号令。”

王聪儿说道。

她说的都是实情。

像这种狂风暴雨般的大起义中要说都能保持军纪,那完全就是天方夜谭一样,拜上帝教总共才发展了不到两年时间,真正的控制区无非襄阳及郧阳,再加上南阳三府,三府之外就完全是那些教徒自己传教发展了,甚至有些连组织体系都没建立。而这次起兵的很多人实际上根本不是教徒,只不过起兵后抱大腿的,这样一来军纪问题就完全不可避免了,打土豪分田地时候自己抢好东西抢女人都常见,老百姓倒不是很在意,毕竟这年头都是这样,要算起来清军还不如他们呢,但有志建立新世界的王聪儿这些最虔诚信徒对此很反感。

她们的军纪是相当好的。

哪怕原本历史上,王聪儿率领的白莲教起义军也是以军纪著称,更何况如今都是杨丰亲自教导出来的,她和杨忠率领第一旅横扫整个鄂北过程中,完全可以说纪律严明,除了打土豪之外,对普通老百姓秋毫无犯,甚至王聪儿还以仙童身份,公开处决过一个奸yin妇女的,和他们相比清军和团练那才是匪帮,也正因为如此才一路势如破竹。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开始出现军阀化的迹象。

这同样也是不可避免。

目前的圣教各方势力都是自己打自己的,除了湖北这一块现在连成一个整体,其他各处是孤立的,他们当然不可能真正服从襄阳的命令,事实上就连湖北的各军,也不全是襄阳的大都督齐林能够指挥。无论刘之协,宋之清还是南线的熊道成,聂杰人,林之华都是有自己发展起来的武装,有自己打下来的地盘,大家在圣教旗帜下是一家不错,但要一个有兵有地盘的大将仅仅靠圣教这个名字,就服从襄阳一个前捕头发出的命令,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这个以后再说,我这里还需要再等几个月,你回去告诉张存诚和齐林他们,我任命他们为丞相和大都督就是相信他们的能力,如果他们连这些琐事都必须我去解决,那么我要他们有什么意义?”

杨丰说道。

这些事情都不难解决,只要他有一支强大的直属军队就行了。

“你回去和杨忠再组建一个旅,这个旅以你为旅长,并且组建圣教军第一镇,由杨忠为统制,这段时间可以暂时停止对外进攻,让张齐二人先整理内部,有不听话的你就以我的名义直接去抓起来,有敢反抗的你们也可以动手打。然后集中精力训练军队,如果一个旅组建顺利就再组建一个,但贵精不贵多,不能急于扩张而滥竽充数,必须严格按照我教你们的去进行训练。至于其他各军我会给他们番号,但圣教的正规军就是你们,这些只能算做义勇队的性质,他们的统帅依然还是原来,包括他们的地盘也别动,但是朝廷的制度他们必须得服从。像刘之协这样的,他依然是安徽大教长,同样也是安徽巡抚,他之前自己任命的地方官员和军队将领依然有效,安徽的作战仍然由他负责,但是圣教律他必须遵守,如果违反圣教律我会亲自处置他的。

至于以后,相信我,只要我们有十万新军,那么你所担心的所有问题都会消失的。”

杨丰摸着她的头说。

“是,仙尊!”

王聪儿低头说道。

说着她顺势趴在了杨丰腿上。

“仙尊,聪儿愿像阿奴一样服侍仙尊。”

她有些羞涩地说。

杨丰看着她的俏脸。

这小姑娘马上满十四了,而且还是周岁,实际上按照这时候的标准她已经可以嫁人了,很多饱学宿儒连她这样年龄都嫌大呢!

可对杨丰来说……

他真下不去手啊!

“好孩子,你还小,等再过几年吧!”

杨丰摸着她脑袋说。

“仙尊,仙尊是嫌弃聪儿吗?”

王聪儿垂泪说道。

“别胡思乱想,仙尊怎么可能嫌弃你呢?只是仙尊喜欢年纪大一些的,等你到十八岁的时候,仙尊会满足你的心愿。”

杨丰给她擦着眼泪说。

“形势一片大好啊!”

杨丰坐在刚刚建成的仙宫內满意地说道。手机访问 m.

这座仙宫是应天百姓自发为他建设的,毕竟他之前居住的那座府邸有点太小了,严重不符合他的身份,因为清军围城,城内也颇有一些闲着的劳动力,至于材料更不用说,虽然明朝皇宫这些年都被拆得差不多了,而且又遭到陨星攻击,但拼凑一下建一座小宫殿还是没有任何问题,最终在应天府尹杨安主持下,用了三个月时间给他建起了这座仙宫……

当然,南京百姓的主要目的是把应天作为华夏圣朝都城这一点赶紧确定下来。

虽然仙尊没有称帝,但这是早晚的是,这样都城就必须考虑了。

话说仙尊可是襄阳起家的。

而且圣教的大本营实际上也是在襄阳,这时候理论上的华夏圣朝朝廷也还在襄阳,丞相和大都督都在襄阳呢,万一这个都城被襄阳争去那他们岂不是亏大了。

谁都明白都城在自己家乡意味着什么,应天虽然有绝对优势,但那襄阳也不是没有一点争取的资格,那里基本上算是天下正中,背靠群山为屏障,前临汉江为天堑,军事上的优势明显,这个当年蒙古被阻襄阳三十八年就是证明,无非就是城小点,但这根本不值一提,重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至于应天……

这个,应天历史上阻挡住敌人的记录好像基本上没有,从三国到两晋再到五代再到明末,好像所有进攻南京的都很快就取胜了,唯一成功的记录除了仙尊这两次居然就是当年阻挡住郑成功那次了,说是金陵形胜但好像从来没发挥过作用,相比起襄阳来在战绩上明显不佳,作为都城的话有点不吉利啊。

为了保险起见,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生米煮成熟饭,先给仙尊把这仙宫建起来再说。

不仅仅是光建起仙宫。

为了照顾仙尊的日常生活,应天百姓还为仙尊挑选了上百侍女以备洒扫之用。

当然,更重要的是希望能留下更多仙种。

话说大家也都看出来了,仙尊对于食色方面还是很有兴趣的,要是他在人间能够留下一大帮子子孙后代,那么以后就算回到天界,肯定也会多多照顾一下人间,至少不会再容忍妖族奴役人民了。

呃,这一点很重要。

但因为仙尊极度厌恶裹脚所以只能从一些最底层百姓家,挑选那些天足少女,这也让无数渴望侍奉仙尊的少女哭得痛不欲生,然后裹脚习俗以极快速度被摒弃,毕竟没了那些审美观变tai的饱学宿儒们,那些驴蹄子很难再有市场。老百姓们又不是说傻子,他们当然知道女孩裹脚后基本上也就失去劳动能力,只是那些掌握话语权的读书人都喜欢这个,为了有一天自己的女儿能嫁给读书人,他们也只能为未来着想忍痛给孩子裹脚。

但现在不需要考虑这个了!

南京城里又没青虫。

杨丰当然不可能留那些青虫在城里给他制造麻烦,虽然没杀了,但也全部以附妖罪名驱逐出去,没有功名的可以留,有功名的一个不留。

有功名的就是附妖的人奸。

这些人奸还是让他们继续伺候他们主子去吧!

最近的形势对杨丰来说的确是一片大好,虽然他被围在南京,但想知道外面的消息还是轻而易举,甚至就连他和外界的贸易实际上也都没有断了。

这年头只要有钱,那些绿营别说对进出南京的商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是直接上阵参与走私都没什么稀罕的,清军又不是说堵了南京的城门,最近的也在宝华山一带,而浩荡长江也不可能锁得住,清军在长江上的水师战船自己就偷偷带着如钢铁之类卖给城里,怎么可能真正封锁江上的运输,正因为如此,杨丰不但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甚至都能摇控指挥外面的战斗,同样外面的手下也能来见他。

“仙尊,您何时出城?”

王聪儿跪在他脚下问道。

她就是刚刚乘船潜越清军封锁线的,此时她和杨忠等部已经攻下了荆州。

现在湖北的整个长江以北部分只剩下了汉阳和夏口,其他所有府州县全部归了圣教,而且和安徽的刘之协连成片,形成以江汉平原为核心,再加上南阳盆地,大别山区,大巴山区的广袤控制区,如果不是三峡中还有几处控制在满清手中,这片控制区还将加上整个川东。

新任湖广总督毕沅正在武昌城内惶惶不可终日。

而两湖士绅此时也可以说拼尽全力了,十万新招募的绿营和团练全堆在岳阳和武昌一线死守长江。

“你们不是在外面打得很好吗?”

杨丰笑着说。

“回仙尊,如今虽然形势大好,但咱们内部问题很多,各地教徒都是自发起兵,手下各有武装,没有仙尊坐镇,张丞相和齐都督压不住他们,朝廷的命令很多人都是爱听不听,甚至有些教友军纪很差,奸yin掳掠之事时有发生,咱们虽然有律法,但那些教长都拥兵自重根本不听号令。”

王聪儿说道。

她说的都是实情。

像这种狂风暴雨般的大起义中要说都能保持军纪,那完全就是天方夜谭一样,拜上帝教总共才发展了不到两年时间,真正的控制区无非襄阳及郧阳,再加上南阳三府,三府之外就完全是那些教徒自己传教发展了,甚至有些连组织体系都没建立。而这次起兵的很多人实际上根本不是教徒,只不过起兵后抱大腿的,这样一来军纪问题就完全不可避免了,打土豪分田地时候自己抢好东西抢女人都常见,老百姓倒不是很在意,毕竟这年头都是这样,要算起来清军还不如他们呢,但有志建立新世界的王聪儿这些最虔诚信徒对此很反感。

她们的军纪是相当好的。

哪怕原本历史上,王聪儿率领的白莲教起义军也是以军纪著称,更何况如今都是杨丰亲自教导出来的,她和杨忠率领第一旅横扫整个鄂北过程中,完全可以说纪律严明,除了打土豪之外,对普通老百姓秋毫无犯,甚至王聪儿还以仙童身份,公开处决过一个奸yin妇女的,和他们相比清军和团练那才是匪帮,也正因为如此才一路势如破竹。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开始出现军阀化的迹象。

这同样也是不可避免。

目前的圣教各方势力都是自己打自己的,除了湖北这一块现在连成一个整体,其他各处是孤立的,他们当然不可能真正服从襄阳的命令,事实上就连湖北的各军,也不全是襄阳的大都督齐林能够指挥。无论刘之协,宋之清还是南线的熊道成,聂杰人,林之华都是有自己发展起来的武装,有自己打下来的地盘,大家在圣教旗帜下是一家不错,但要一个有兵有地盘的大将仅仅靠圣教这个名字,就服从襄阳一个前捕头发出的命令,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这个以后再说,我这里还需要再等几个月,你回去告诉张存诚和齐林他们,我任命他们为丞相和大都督就是相信他们的能力,如果他们连这些琐事都必须我去解决,那么我要他们有什么意义?”

杨丰说道。

这些事情都不难解决,只要他有一支强大的直属军队就行了。

“你回去和杨忠再组建一个旅,这个旅以你为旅长,并且组建圣教军第一镇,由杨忠为统制,这段时间可以暂时停止对外进攻,让张齐二人先整理内部,有不听话的你就以我的名义直接去抓起来,有敢反抗的你们也可以动手打。然后集中精力训练军队,如果一个旅组建顺利就再组建一个,但贵精不贵多,不能急于扩张而滥竽充数,必须严格按照我教你们的去进行训练。至于其他各军我会给他们番号,但圣教的正规军就是你们,这些只能算做义勇队的性质,他们的统帅依然还是原来,包括他们的地盘也别动,但是朝廷的制度他们必须得服从。像刘之协这样的,他依然是安徽大教长,同样也是安徽巡抚,他之前自己任命的地方官员和军队将领依然有效,安徽的作战仍然由他负责,但是圣教律他必须遵守,如果违反圣教律我会亲自处置他的。

至于以后,相信我,只要我们有十万新军,那么你所担心的所有问题都会消失的。”

杨丰摸着她的头说。

“是,仙尊!”

王聪儿低头说道。

说着她顺势趴在了杨丰腿上。

“仙尊,聪儿愿像阿奴一样服侍仙尊。”

她有些羞涩地说。

杨丰看着她的俏脸。

这小姑娘马上满十四了,而且还是周岁,实际上按照这时候的标准她已经可以嫁人了,很多饱学宿儒连她这样年龄都嫌大呢!

可对杨丰来说……

他真下不去手啊!

“好孩子,你还小,等再过几年吧!”

杨丰摸着她脑袋说。

“仙尊,仙尊是嫌弃聪儿吗?”

王聪儿垂泪说道。

“别胡思乱想,仙尊怎么可能嫌弃你呢?只是仙尊喜欢年纪大一些的,等你到十八岁的时候,仙尊会满足你的心愿。”

杨丰给她擦着眼泪说。

第二八八章 大儒

王聪儿紧接着就返回襄阳。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杨丰和福康安依然保持对峙状态。

后者继续完善他的那个南京包围圈,这个包围圈北起长江岸边,以宝华山,汤山,方山,牛首山等群山做为屏障,在山间隘口筑城堡,尽量多设置大炮一类重武器,另外依托河道深挖壕沟,整个防线就这样一直绵延到大胜关。而在东西南三面各设立一座大营,统称为江南大营,再以镇江,句容,溧水和太平府四城为第二道防线,另外在浦口,仪征一线再设立一座大营称江北大营,这样江南江北大营加二线各城,总计十五万八旗和绿营共同锁死中间的南京,而新设立的长江水师巡弋在长江上。

福康安的确是个优秀将领。

他的这个体系堪称固若金汤,充分利用了南京周围地理优势,而且光各种类型的大炮,据说就架起了上千门,其中不乏几千斤重炮。

当然,这依然毫无意义。

蜘蛛网是网不住哥斯拉的。

杨丰在南京城里就坐视他把自己围困起来,别说是江南大营,他就是在自己周围修一圈棱堡都没用,在火力没有进化到南北战争水平之前,在陆地上想阻挡他几乎没有可能,哪怕福康安给清军换上恩菲尔德1853都没什么卵用,换上格林炮倒是能让杨丰知难而退……

不过他开挂的话格林炮也白搭。

他就是个战场上的Bug。

“仙尊,咱们抓了个在城里当细作的清妖进士。”

杨安说道。

“清妖的进士?清妖的进士已经多到用来当细作的地步吗?”

杨丰说道。

奸细很正常,南京除皇城不能随便进,其他各处城门都是开放的,最多检查严格一些,但清军的奸细想进来还是没什么难度的,杨丰根本不在意这个问题,倒是民间很重视,现在抓奸细已经成了南京百姓的重要娱乐活动。

但进士就肯定不是奸细了。

“回仙尊,的确是进士,城里有人认出他来,家是高邮的,也是豪门大户,而且在清妖京城为官。”

杨安说道。

“那这样的人奸难道不应该直接拖出去砍了吗?”

杨丰无语道。

“弟子这就去!”

杨安赶紧说道。

“等一下,让他死个明白,带到这里吧!”

杨丰说道。

“这里?”

杨安意外地说。

此时他们在皇宫內,在清理完废墟并建起仙宫后,原大明皇宫完全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广场,广场正中是杨丰的仙宫,但其他地方却被杨丰当做了军营,他的圣教军第二旅就住在这里并且在这里训练,而且这时候第三旅也已经开始组建,除此之外还有军官培训学堂,士官培训学堂,最近又新增加了大学堂,全都在这座皇宫里面。杨丰每天上午教大学堂的学生学习天文地理科学知识,下午教军官学堂的学生作战指挥,晚上教士官学堂的学生军事技能,不过三个学堂都是不设门禁,别说是互相之间,就是当兵的也都可以去听课,抽空他还得去外面皇城的各处工厂巡视。

而皇城则完全变成了工业基地。

从火炮到枪支弹药,甚至就连新式的四轮马车都在皇城內生产,而且刚刚又加上了新式纺织机。

“对,就这里,对一个紧接着就砍头的人没必要保密!”

杨丰说道。

皇宫的确是保密的,包括外面皇城的工人没有许可也不能进,但既然是马上要砍头的,那就没必要保密了。

很快杨安就带来了一个中年人。

“王念孙。”

杨丰饶有兴趣念着他报上的名字。

“你不怕死吗?”

紧接着他说道。

“为国为民而死,何惧之有。”

后者淡然说道。

“为国?为谁的国?身为炎黄之后不思驱逐鞑虏,反而媚事异族,还有脸说为国?清妖的国是旗人的,你是旗人吗?你有资格为他们的国吗?至于为民?为哪个民?是享用着六成地租踩着佃户尸骨吟咏风月的民,还是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辛辛苦苦种田到头来只能吃糠咽菜甚至吃观音土的民?”

杨丰冷笑道。

这个人是乾嘉学派重要人物,以此时标准也算大儒。

“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仙尊何必执着旧事?明非亡于大清,乃亡于流寇,大清顺应天命,入关剿灭李自成张献忠之流,拯民于水火使百姓得以安享太平,而后受我圣贤教化至今已近一百五十年,岂能以胡虏视之?至于仙尊所言百姓之苦,此实有之,然此事何代无之,百姓偶有饥寒,但与明末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相比,此时无异于盛世,至于土地兼并,那些地主的土地难道不是世代辛苦积累?仙尊使民强夺之与盗匪何异,仙尊自称昊天上帝所遣下界以拯黎民,难道那些地主就非黎民?”

王念孙义正言辞地说。

“大清拯民于水火?把超过一万万人口杀到一千万,把四川杀绝,把扬州杀成鬼域这就是拯民于水火?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一个胡元汉奸的话还拿来丢人?是不是有人跑到你家杀你父兄奸你母姐,然后收养你,他也就和你一家人了?至于地主的土地,还世代辛苦积累?是不是需要让你到诉苦大会上听听,你所谓的世代辛苦积累是怎么回事?你找出一家田产超过千亩的地主,没有任何强取豪夺的例子给本仙看看?你们王家也是世代辛苦积累的大地主吧?你爹在清妖那里做吏部尚书时候是如何辛苦积累的本仙倒是很想听听。”

杨丰说道。

王念孙默然。

事实上不存在辛苦积累,土地兼并伴随的都是强取豪夺,这个时代可以说每一个地主都是有罪的,只是罪行轻重而已,且不说那些官员肯定不会是靠俸禄发家,就是普通乡绅的土地也都是带血的,手段或许隐秘,但绝对不会都是单纯的购买。诱人赌钱输了趁虚而入,灾荒年间囤积居奇逼人别无选择,和官府勾结栽赃陷害然后吞并,和土匪勾结破门,依靠地位以势压迫,种种手段无非视情况而定罢了,这个时代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出售给别人?这可不是后世那些小清新意yin出来的老爷宽仁太太慈悲小姐善良少爷温文尔雅的大清盛世,这个时代的无论老爷太太小姐少爷手中都是拎着鞭子,甚至于拎着刀,浑身溅满鲜血的。

好地主?

勤劳善良致富?

那是一个笑话而已!

“你也不会是为了和我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而来,作为前吏部尚书之子高邮王家这一代的核心,清妖的吏科给事中,你还没这么无聊,非要跑来给我演什么大清忠烈,说说你的真正目的,不要废话,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杨丰紧接着说道。

王念孙沉默了。

显然他很不适应杨丰的风格。

“仙尊,仙尊将以何治国,就靠这些商贩和工匠?”

他问道。

“你是想让我继续学那些古代帝王捧起你们这些儒生,然后好做你们的圣主明君吧?我说过你不要废话,那么作为交换呢?我停止打土豪分田地,你们转而支持我,把弘历由你们的圣主明君变成清妖,然后我由妖孽变成你们的圣主明君,你们就可以像过去女真人来了投靠女真人,蒙古人来了投靠蒙古人,建奴来了投靠建奴一样投靠我,为我建立起奴化体系,接着我们世世代代合作,我的后代世世代代做皇帝,你们后代世世代代做官,这些刚刚活得像人一样的百姓继续给我们当牛做马,就像他们过去给建奴和你们当牛做马时候一样吧?你看,我说得是不是很明白?”

杨丰笑着说。

“但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不会做你们的圣主明君,而是做他们的。”

他指着满广场训练的士兵和那些捧着他的教材学习的大学生说道。

“阁下欲马上治天下吗?”

王念孙不无讥笑地说。

“还是依靠外面那些贱役,农夫和工匠,他们懂圣贤之道吗?”

紧接着他说道。

事实上他就是抱着这个目的。

两次南京之战,和圣教席卷川楚都证明了,满清的未来很不保险,这样他们就得另谋出路,好在以前这种事情他们干过无数次了,有的是现成方案,比如说劝杨丰改邪归正。

他是高邮人。

而杨丰一旦向外进攻,那么扬州首当其冲,扬州盐商和两淮地主们这时候都心急如焚,他们必须为自己的未来寻找一条万全的出路,最好莫过于两头下注,如果能够和杨丰达成联盟,他们是不介意卖乾隆的,反正他们习惯了卖来卖去。王念孙就是这些人的代表,尽管他知道此行弄不好要丧命,但换来名垂青史,甚至换来自己家族和两淮所有士绅的保全,换来儒家统治地位不变,这样的险也就不值一提了。

但很显然这妖孽顽固得很!

“圣贤之道?”

杨丰说道。

“你们说圣贤之道就是圣贤之道?你们说谁是圣贤谁就是圣贤吗?你们的嘴可是够大的,这天下几万万人凭什么就得听你们那几张嘴的?”

紧接着他鄙夷道。

第二八九章 这是屁股问题

“孔孟之道千年传承,阁下欲一朝废之,可曾想过后果?”

王念孙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后果?”

杨丰冷笑道。

“你想说什么?国将不国?你们太高看自己了,南京城内百万民众没有一个进士举人管理,大半年来秩序井然,没有你们百姓一样活得很好。还有什么?道德沦丧人心不古?说的就好像你们那些贪官污吏有什么道德可言一样!还有什么?礼仪断绝教化不行?你们那套东西就是教化,难道别人的就不是了?你们唯一的可用之处无非就是识字而已,但这有什么高不可攀的?一个义务教育可以让以后所有人都识字!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用处?八股文写的好吗?诗词歌赋写得好吗?还是善于歌功颂德?”

杨丰接着说道。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阁下弃伦理纲常,将何以束民?阁下目前无非以利而合,可曾想过亦将以利而分?无三纲五常之约束,窃可见终有一日阁下为民所噬。”

王念孙说道。

“所以能够把人变成奴隶的你们就很重要了?你们的奴家思想就很重要了?我倒是承认,这一点你们的确是成功的,民智开化的后果,的确对于统治他们不利,当我把他们身上三纲五常的枷锁砸碎后,我的后代很可能要承担后果,但可惜,我并不在乎这一点,因为我的职责是来拯救这天下黎民百姓,而不是仅仅王朝更迭,你们可以帮我享受奴役的乐趣,但我要的是民族的强盛。

你们那套却只会让民族在黑暗中沉沦下去。

所以你们没有用了!

至于你,非死不可,明天这个时候你将在刑场上斩首,所以你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这一天一夜时间里,你好好看看什么才是未来吧!”

杨丰说道。

他没兴趣跟这些家伙扯淡。

如果说宋明那些儒生还多少有点用处的话,这个时代的儒家已经完全变成奴家了,在持续百年的文字yu打压下,就连明末萌芽出来的那些进步一点的思想,都已经在这时候的儒生中绝迹了。他们目前唯一的研究不过是些毫无意义的考据而已,说白了就是在儒家典籍中拼命寻找满清朝廷喜欢的东西,然后挑出来变成灌输给下一代的圣贤说,至于那些满清朝廷不喜欢的就付之一炬,四库全书就是他们的最大成就。

说白了还是乾隆对他们的评价最符合他们的身份。

他们不过是一群弄臣。

文字上的弄臣,和戏子,小丑没什么区别。

后世吹捧的老纪与和珅斗法,岂不知在真实的世界里,老纪这样的货色连给和珅踩的资格都没有。

和中堂丢不起那人。

而他们对杨丰来说,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增加识字率,而识字率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强制性的义务教育,工农兵的夜校都能解决,至于教师则直接启用那些考不上秀才的童生,给他们政府职员身份,他们会非常乐意为仙尊工作的。杨丰对青虫们的打击只限于有功名者,因为有功名者就是清妖的党羽,但没有功名的童生不在内,当然这个童生可不是儿童,实际上绝大多数童生都是成年人,甚至还有四五十岁的老童生,只不过他们一直考不上秀才就是八十了也是童生。

王念孙就这样被押走,在两名士兵的监押中参观皇城和学校,明天他将在刑场并斩首。

“这就是pi股问题啊!”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杨丰感慨道。

应该说这个人还是值得肯定,才学有,胆识有,而且是原本历史上嘉庆亲政后第一个弹劾和珅的,可见政治眼光也是一流,但既然pi股坐在另一边,那么也就非杀不可了!

“至于你……”

杨丰紧接着将目光转向另一个人说道。

“仙尊请示下。”

后者一脸谦恭地说。

这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一脸的精明干练,说话是粤语腔,和全都剪了辫子的周围士兵不同,他的头上依然还留着辫子。

“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但是你也必须替我做一些事情,而我承诺日后除了土地之外,伍家的任何财产都会得到保全,当然,前提是你一不能做清妖的官,二不能入那西妖的xi教,否则的话等我拿下广州一样还是要抄你们家的。”

杨丰说道。

这是伍秉鉴。

广州十三行怡和行少东家,传说中原本历史上未来的世界首富,东印度公司最大的债主,不过此时的怡和行还不是广州十三行的老大,这时候的老大依然是潘家,总商是潘启的四儿子潘有度。

从杨丰手中流出的奢侈品,已经开始通过十三行向欧洲商人出售,但因为距离远传到那里的数量很少,至于这些东西的源头是杨丰这个正在造反的妖人,这也并不是什么秘密,至少对于伍秉鉴这样的人来说根本不算秘密,而他秘密跑到南京来,就是想跟杨丰达成稳定的合作关系,至于达成这个关系后双方的贸易线问题,这个也不值一提,伍秉鉴就是坐清军水师战船来的。

“那么仙尊有什么需要小人效力的呢?”

伍秉鉴问道。

他已经来南京多日,并且见识了圣教军的训练,以他的眼光当然能看出来这支军队是完全可以把清军踩在地上摩擦的,也就是说这位仙尊的未来恐怕还真有希望,那么伍家想要维持目前的一切就最好跟这位仙尊亲近些。

“很简单,我的一些人要在广东搞事情,但因为距离太远,我无法给他们提供太多帮助,那么我希望由你来为他们提供帮助,比如从西妖手中购买些军火之类,而你给他们购买军火的花费,则由我这边以货物抵账。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我和朱濆他们也有些交情,他们愿意为圣教而战,但他们需要战舰,虽然他们可以从澳门购买,但澳门只能买到小船,大型的战舰,尤其是立刻就能获得的大型战舰这个得找英妖,而你和英妖之间关系密切,只要你能在半年內购来两艘战列舰,那么我会以这个来作为你的奖励。”

杨丰说着向旁边一伸手,他的仙童赶紧递过一个小盒子,同时替他打开盒盖。

“这是奖励,战舰价值另算!”

杨丰从里面抓起一把人造钻石然后在阳光下洒回盒子,那瀑布般不断闪烁的耀眼光芒几乎闪瞎伍秉鉴眼睛,知道钻石在欧洲价值的他,那眼珠子几乎就要飞出去粘在这些钻石上了。

至于其他的……

那个完全没必要考虑。

他是商人,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有好处就干,不就是给广东的天地会走私军火吗?有郑家海盗船队,有他的商业网,想给博罗那些准备起兵的天地会提供大炮火枪就跟玩一样,哪怕就是全套西洋武器也不在话下。而购买战舰虽然难一些,但为了这一盒子钻石,那就是再难也要争取的,实际上也不会太难,毕竟东印度公司那些家伙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给上层塞点好处,想从东印度公司舰队弄出两艘大型战舰并不是不可能,而且这东西在海上直接交给郑家海盗,他又不需要承担什么风险。

“仙尊,能为仙尊效力是小人的福分。”

伍秉鉴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

杨丰满意地说。

这时候他已经和广东的天地会取得了联系,后者当然乐意加入到圣教的麾下,林爽文本来就是他们一伙的,而且他们已经准备好在博罗起兵了,因为杨丰的联络,郑一和他的海盗也愿意加入一起起兵。但这些人缺少武器,杨丰又隔得太远,必须就近给他们找一个提供武器的,虽然这些人可以从澳门购买,但想要把军火运到博罗也不容易,那澳门也不是可以随便买什么都行的,尤其是起兵以后的后勤供应,没有一个在广东陆地上能罩得住的合作者是肯定不行,而伍家就足够扮演这个角色了。

而购买战舰是真的只能找他。

朱濆那里同样也已经联络上,这些福建海盗都是妈祖的最虔诚信徒,杨丰既然和妈祖一样都是天上神仙,而且关系还有点特殊,那么这些人当然不会拒绝他,尤其是杨丰还直接任命了朱濆为福建巡抚,还有中国版东印度公司的大饼,朱濆的云霄船帮毫不犹豫地全体加入了圣教。

但杨丰想要他们攻入长江,这一点他们真得做不到。

他们的确能从澳门购买一些船只当做战舰,但都是鸭pi股之类,哪怕装上大炮战斗力也并不比清军水师强,而清军长江水师目前拥有数百艘大小战船,总兵力近三万人,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够对抗的,除非他们能够买到欧洲的大型战舰,但这个在澳门是买不到的,至少短期内不行,唯一有这种能力的,也就只有英国东印度公司了,比如说高价从东印度公司舰队直接购买两艘四级舰。

不过这需要很过硬的关系。

至少朱濆,郑一这些人不行,伍秉鉴这样的才行。

第二九零章 妖风西渐

王念孙在第二天被斩首。乐文

至于罪名当然是清妖奸细,他一个自请回家办团练的清妖吏科给事中,偷偷跑到华夏圣朝的行在来,不是做奸细还能干什么?既然是奸细,那抓住了自然是要砍头的。

而他的人头彻底让那些士绅放弃了对杨丰的幻想。

这个妖孽是无可救药了。

他已经不可能走上正道,铁了心要站在士绅们的对立面。

这样士绅们也就别无选择了。

紧接着更大规模的扶清灭妖运动就开始了。

呃,的确是这个口号。

两江士绅几乎全部行动起来,两淮盐商,江浙地主,东南茶商等等所有依靠土地,依靠官商特权,维持他们富贵荣华的家伙,全都立场鲜明地站在了大清的阵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帮助朝廷共纾国难。几乎所有府州县都开始大办团练保境安民,尤其是南京周围,光扬州盐商就拿出了五百万两银子,以依附于他们的漕帮为骨干,甚至还跑到澳门购买洋枪洋炮乃至于雇用澳门的葡萄牙冒险家,迅速开始组建一七九零年版的洋枪队。

很显然他们也知道清军不靠谱。

这段时间不说在南京被杨丰以妖术打得屁滚尿流,就是在湖北面对王聪儿等人的火枪兵,那也一样是被打得屁滚尿流,那个妖女仅仅六千人马就横扫整个鄂北,把数万八旗和绿营打得溃不成军,甚至还让一个驻防将军,两个副都统,再加上三个总兵丧命,还攻破荆州血洗了八旗驻防城,整个驻防城几乎鸡犬不留。更悲剧的是所有单场战斗中那个圣教军第一旅伤亡就没有超过一百的记录,而清军则是成千上万地溃败,到后期干脆就是闻风而逃,还没得等看见那妖女,只是听说她到了,就立刻慌不择路地逃命。

这简直不堪入目啊!

如果说王聪儿的确火枪犀利也就罢了,可四川战场上八旗加绿营连拿着锄头的农夫都打不过,这也未免太让人无语了,现在冉天元的大军都渡过涪江了,南路王三槐和冷天禄都已经到了重庆外围,因为贵州和湘西的苗民和布依族起义,原本历史上调往四川的云贵绿营也没有了,再加上王聪儿占领荆州和宜昌,事实上切断了长江航运,而陕西清军被调往河南战场,四川清军已经变成了孤军。

照目前的战况,恐怕四川还将继续糜烂下去。

既然清军不靠谱,那士绅们也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想办法武装起来自保。

别说他们,就连曲阜的衍圣公都出面组建团练,那八卦教依靠着打土豪分田地,同样也在微山湖一带做大,甚至在藤县一带又出现了一支教匪,盘踞在抱犊崮公然打出拜上帝教的龙抱日月旗,山东局势正在迅速糜烂

很显然连衍圣公也害怕了。

就这样从北到南,山东,河南,两江,湖广,四川乃至云贵全都开始大办团练。

这些大清忠臣们的义举,搞得乾隆都眼角湿润了,据说今年马上就是要八十的大清皇帝陛下,为显示他与民同乐之心,已经下旨要在自己八十大寿时候,在皇宫举办千叟宴,另外因为原定要立储的十五阿哥永琰被妖人所害,将于千叟宴上正式宣布立太子,宫中传出的内幕消息,太子之位极有可能是十一阿哥永瑆的。

永瑆可是爱新觉罗家少有的学者型皇子,那书法上造诣天下闻名,而且生性节俭连福晋的嫁妆都被他没收,然可怜傅恒的女儿,皇后的亲侄女,也只能天天喝粥。

这个消息传出士子们无不欢呼皇上圣明。

这可是他们理想的太子。

显然乾隆也很聪明。

杨丰既然以那些泥腿子们为根基那么他就要拉拢住士绅,直接给那些士绅一个他们心目中最理想的皇位继承人,告诉他们大清就是以后,也会一如既往的和他们站在一起,从古至今得士绅者得天下,还没有听说依靠泥腿子夺江山的。理论上他的确没错,但可惜这次的情况有点特殊啊,当然,这一点乾隆还不明白,在接下来他甚至再次去曲阜拜祭了孔子,以显示他作为儒家保护者对大成至圣文宣先师的尊敬,另外下旨明年以他的八十寿辰单独加开恩科,此举更是让那些青虫们感激涕零!

“这就是蒸汽机!”

而就在同时南京的皇宫內杨丰正在给学生讲课。

“仙尊,何为蒸汽机?”

一名学生小心翼翼地问。

这些学生都是在南京城内以区为单位给予名额,第一批二十个区每区十个,然后在十八到二十岁的男子中选出来的,至于选的过程中有什么猫腻这个杨丰并不关心,因为城内士绅都遭到清洗,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些商贩小吏的子孙。

“蒸汽机就是未来!”

杨丰笑着说。

然后他扳动这台亲自指导铁匠制造的蒸汽机阀门,紧接着在汽笛声中飞轮高速旋转起来,而它带动的是一台初级版镗床,实际上就是杨丰在明末时空最早制造的东西,而在这台镗床上是一门青铜炮,还是他最习惯的青铜大拿破仑十二磅野战炮,这是为圣教军第二旅炮兵营准备的。这个旅已经基本成军,连大炮实际上都已经配齐,只是没有加工过炮膛的大炮杨丰终究不放心,所以干脆亲自带着工匠搞出了这东西,至于蒸汽机的汽缸,依然是小倩给他送过来的大口径无缝钢管,毕竟没有大口径无缝钢管,他就只能学瓦特,拿铁皮裹着圆木敲了。

那些学生好奇地看着这台丑陋的机器,看着那镗刀在炮膛內不断削下很小的一点点铜屑,原本铸造的炮膛内壁立刻变得无比光滑。

“仙尊,此物岂不是可以驱动宋朝时候的那种车船?”

一名学生惊叫道。

“对,你很聪明,但这一台还是有些太小了,以后我们可以制造更大的蒸汽机,就像宋朝时候人力驱动车船一样驱动明轮,让船只不需要风帆就能航行。”

杨丰说道。

“那是不是也可以驱动咱们的那种新式纺纱机?”

另一名学生说道。

“对,它还可以驱动更大的。

实际上一切需要动力的东西,都可以使用蒸汽机,我们可以用它驱动不用风帆航行的船,不用马拉的车,不用人力和水力驱动的机械,所以它就是未来,但可惜我们已经晚了一步,因为此时西妖早已经使用蒸汽机,他们甚至在百年前就有了这种机器。

清妖窃据天下为确保他们的统治与那些人奸勾结,愚天下之民,毁明朝的科技传承与发展,使原本明朝与西妖并无差别的科技停滞甚至倒退,而在此期间西妖却在全速发展,至今差距已经拉大,无论我们刚刚造出来的蒸汽机,纺织机甚至枪炮,都是西妖几十甚至上百年前就有了的东西。

而且西妖还正在不断向东侵略。

在妖风西渐中,原本明朝时候郑和下西洋驯服的那些南洋妖族藩属已经基本上被灭亡殆尽,茫茫大洋上西妖灭国无数,整个地球超过一半的土地都已经落入他们手中,用不了多久华夏之地就是他们的目标了,作为人族的核心,我华夏之民任重而道远啊,昊天上帝命我下界诛灭清妖只是一件小事,真正的目的是重振人族,为昊天上帝压倒这股妖风,使人间重归和平。”

杨丰大义凛然地说。

“愿誓死追随仙尊!”

那些学生们亢奋地高喊。

经过超过半年的学习,他们都已经获得了脱胎换骨的改变,可以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于现代经济政治科技文化无不精通……

当然,这个精通只是初级的了解。

但在这个连元素周期表都没有的时代里,能够知道钢和铁的区别,能够知道人必须依靠空气中氧气才能生存,知道天上下雨是水汽凝聚这就已经算是高级人才了,至于仙尊请雨师相助,只是雨师用法力使天空中急剧降温而已,并不是雨师从东海搬来了海水,那海水是咸水,天上降雨可是淡水,只不过水汽大多数来自海水的蒸发而已,总之这些在现代顶多算初中生的学生,已经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知识最渊博的一群人,欧洲能与之相提并论的,恐怕只有那些科学家了,毕竟这个时代欧洲的科技水平也是很悲催的。

杨丰很满意地将手向下一压,止住了他们的喊声,然后从锅炉开始对着机器向这些学生讲解原理。

而此时在远处一个少女则静静看着他。

这个少女看着和王聪儿差不多的年纪,只是稍矮一些,和越来越英武的王聪儿相比,倒是更显得纤纤弱质一些,瘦瘦的,肤色白净长得也很漂亮,双手交叉在小腹前,文文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杨丰,就像是田野里微风中一朵纤细的小花。

但特殊的是,她身上穿着的不是汉人服装,而是一身带着简单绣花的蓝色土布西南少数民族服装。

第二九一章 王囊仙

“王阿从!”

杨丰好奇地看着面前少女。

这是王囊仙。

她是代表南笼义军前来觐见仙尊求助的,乾隆已经提拔清军老将,也基本上算是这时候绿营体系內最能打的普洱镇总兵朱射斗为贵州提督,统帅贵州五镇,再加上云南的援军负责剿灭王囊仙和石邓柳两支义军,准备先解决他们再向北增援湖广战场。

朱射斗可不好对付。

这个今年六十多岁的老将几乎参加了乾隆朝西南的所有战争,而且每一战都是勇冠三军,号称朱虎,他是首席军机大臣阿桂的心腹,他接任贵州提督后,无论石邓柳还是王囊仙都被压回了山林中,只能凭借山区的险要勉强支撑,如果继续下去很快就会被剿灭。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来南京向仙尊求援,毕竟他们现在都算是圣教的一份子了,另外他们部下苗,彝,布依等族士兵,也迫切想知道这位仙尊到底是否值得效忠,王囊仙是他们最信赖的人,这种事情自然要王囊仙来。

“弟子拜见仙尊。”

王囊仙跪在地上叩首说道。

“起来吧!”

杨丰摆出一副威严的面孔说道。

这个小巫医也算是传奇了,一个十几岁少女,凭借着医术被多个民族的义军推举为共主,数万大军遵其号令,不到一年时间席卷半个贵州,甚至连广西都出现遥遵她的,这影响力与王聪儿也不相上下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还长得漂亮。

“你抬起头来!”

杨丰说道。

王囊仙抬起头。

虽然按照杨丰标准,她实际上也还是一只萝莉,但因为这个时代的女人不可能像现代那些高中生一样无忧无虑,所以气质要成熟很多,作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巫医,生活上也肯定要好得多,肤色白皙,容貌秀丽,身上带着一股花草的清香,要是再长几年绝对是温婉可人的美女一名,也不知道原本历史上剐她的那些刽子手动手时候都是什么心理,当然,现在有他了自然不会再让她重复悲惨命运。

“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你们这些九黎遗民孤处深山,仍然能够为圣教大业而战,这一点我很欣慰。”

杨丰紧接着说道。

“至于说你们此时的困境,这个不值一提,你们需要的只是齐心,云桂黔湘还有川边,有数以千百万计的九黎遗民,只是时间太久,你们自己分了多族而已,如果能合所有各族之力那清妖根本赢不了你们。你们九黎之民实际上源于蚩尤,蚩尤与黄帝战败后其族南迁繁衍而成,至今已逾五千年了,而蚩尤与黄帝当年不过是人族內争而已,他们在天界早已经握手言和了,所以你们和汉民其实也都是兄弟姐妹,之前五千年时间,无论你们还是汉民都已经遗忘了过去的事情,现在我来了,必须得要告诉你们。”

说话间,杨丰又打开他袖子里的那个投影仪,在王囊仙震撼的目光中开始放CG。

“这就是蚩尤!”

杨丰指着画面上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宴饮的众神之一说道。

他当然也在里面。

王囊仙跪倒在地以膜拜的姿态对着这投影在墙壁上的画面,虽然她们实际上并不信仰蚩尤,甚至她们并不知道蚩尤,她们都是最古老的祖先崇拜及自然崇拜,甚至就连佛教和道教都有信的,所以圣教才那么容易在她们中间传播。但这并不妨碍她膜拜这画面,这个时代任何人看到这凭空出现的众神画面都会膜拜,那CG制作出来的辉煌宫殿,俊美的神灵,不时可见的龙凤麒麟等异兽,这就足够用视觉效果冲垮他们大脑了,哪怕他们并不认识这上面的神灵。

“这是你们僚人的先祖!”

然后杨丰又指着蚩尤身后一名侍从模样的说道。

而那侍从身旁还有好几个同样的侍从,这是他为其他几个民族准备的始祖,毕竟西南民族好几个,这些民族都有各自的祖先崇拜,单纯一个的话他们不一定乐意,但可以给他们设立一个蚩尤做老大,然后蚩尤部下分散开每家一个。而且蚩尤和炎黄又都是昊天上帝所创造,这样体系就可以建立起来了,昊天上帝是至高神,炎黄蚩尤都是其创造的人类,然后内部矛盾打起来,蚩尤兵败而死上天成神,蚩尤的族人在其几个大将率领下南迁并分别繁衍成苗族,瑶族,布依族这些大大小小的民族,而炎黄的部落之后自然就是汉人,说到底大家都是人族的兄弟。

而妖族就不一样了。

无论白人,黑人,棕人,矮黑人,通古斯人,这些统统都是妖族,都是人族的败类跟鸟兽所生,他们繁衍下来就成了妖族,现在清妖统治了华夏之地,残酷剥削欺压人族,作为人族大家要齐心协力,先把这些通古斯妖和人奸诛灭,然后再迎战准备入侵的白妖。

看完小电影,基本上王囊仙也就是彻底变成虔诚信徒了。

不过她的问题还是没解决。

毕竟现在她们急需的不是精神上的鼓励,而是武力上的援助。

“此事简单,我赐你一样武器,有了这个武器就足够你对付那个朱射斗了!”

杨丰说着一伸手。

小倩立刻把一支MP5冲锋枪和一大箱子弹传到了他手上。

这神迹惊得王囊仙又跪下了。

杨丰紧接着打开保险端着冲锋枪走了出去,王囊仙赶紧跟随,然后就看见仙尊一扣扳机,伴随着响起的枪声密集的子弹喷射而出,瞬间打得前面一堵墙壁碎石飞溅。

“这是赐给你的!”

打完一匣子弹后,杨丰把冲锋枪递给她说道。

在他略作讲解后,本来就很聪明的王囊仙立刻明白了这东西的具体用法,很快试着换了一个弹匣后,她就像模像样地打出了子弹,冲锋枪的那点后坐力,根本对她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当第三匣子弹打出后,她就已经可以瞄准射击了,当第四匣子弹打出后她就已经懂一些射击的技巧了。

这是小倩在网上通过一个小军火购买的,另外还有整整一万发配套的子弹和五十个弹匣。

这个就足够了。

没有必要给王囊仙太好的东西。

她们的主要敌人无非就是些绿营而已,而交战都是山间丛林,清军最多能扛着抬枪,连劈山炮恐怕都很难在云贵的大山里使用,杨丰相信当王囊仙端着冲锋枪冲出的话,那些绿营绝对会崩溃的。如果她的手下聪明点的话,在她前面先架多层盾牌,以她为核心进攻,就算绿营真心和她们打也挡不住,而同样一个获得了仙尊赐予的神器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王囊仙也会如旗帜般,给予更多原本没有参与造反的百姓以信心,然后更多人加入她的队伍,然后形成一种连锁反应最终改变双方的强弱对比。

要知道她们本来也就是比清军稍微弱一些的,清军在和她们的作战中也是损失惨重,只是换了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才占据上风,而这支冲锋枪就足够解决朱射斗的问题。

一旦王囊仙能够获胜,那么北边的石邓柳也就没问题了,而她们在贵州的胜利,可以阻断云南清军增援湖广,没有云南清军的增援,单纯毕沅的湖广绿营和团练,肯定挡不住接下来沿洞庭湖南下的王聪儿,一旦两只萝莉在湖南完成会师,那么云南和四川也就等于被切下来了,同时他的大军向西进攻打开长江通道,那么一个正好掏空满清心脏的根据地就建立起来了,剩下就是不断向外扩张了。

这样算起来王囊仙还真得很重要。

“阿从,圣教大业就看你了!”

杨丰摸着王囊仙的头说道。

“仙尊,阿从誓死为仙尊而战!”

王囊仙激动地说。

“只是仙尊,以后我们与汉民如何相处呢?”

紧接着她小心翼翼地问。

她们造反根源实际上是改土归流后那些原本土司变身的地主,还有外来的汉族高利贷商人合伙压榨的,原来土司变成的地主要他们至少六成地租,而高利贷商人要他们百分之八十的利滚利,最终这些山民的血汗全都被榨出来,再加上满清官员拼命搂钱,各种苛捐杂税一个劲地往他们头上加,这些山民根本活不下去,造反是死不造反活着也是跟死没什么区别,这时候拜上帝教趁虚而入,一个打土豪分田地让所有山民全都不顾一切了。

但打完仗呢?

汉民会不会还继续涌入呢?

那些流官会不会还继续欺压他们呢?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后你们全都是华夏之民,没有什么汉人僚人苗人的区别,汉人可以去你们那里,你们也可以到汉人的土地上,咱们的土地多的是,为什么非得继续窝在崇山峻岭里面呢?同样汉人可以到你们那里做官,你们也可以到汉人的地方做官,总之你们以后和汉人不会有任何区别的对待,甚至你要是愿意,以后可以来应天跟着我!”

杨丰笑着说道。

呃,这样的小美女可得先预订了。

第二九二章 打土豪分田地还不够啊

在送走王囊仙之后,一直到年底杨丰也没再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待在南京城内训练军队培养人才主持军火生产。

当然,他还是装了一次逼的。

他以一种震撼的方式,解决了南京城内的食盐不足问题。

城内虽然粮食不缺,菜类也是足够,但食盐却严重不足,毕竟南京城内之前不可能囤积太多食盐,围城之后虽然有少量走私品进入,但完全是杯水车薪,于是仙尊不得不出手了,他的解决方式是让百姓清空了一座较大的池塘,然后让小倩往里面灌了整整一池塘的海水,至于谁家缺盐自己过去挑海水煮就行了。这种堪称狂暴的解决方式惊掉了一地下巴,但却也让南京百姓再也不去考虑什么物资缺乏的问题了,有这个简直无所不能的仙尊大家就不要想别的,一心一意跟着他混就行了。

而南京之外的圣教军也暂时停止了最初的攻势。

王聪儿和毕沅在东起汉口西到宜昌数百里江段上的玩隔江对峙。

北线宋之清和姚之富守郧阳,武关和裕州等地,阻挡从北方南下的清军,这时候乾隆从山西和直隶调集的绿营都已经到达战场,只是这些绿营全都多年没打过仗,战斗力完全就是个悲剧,虽然宋,姚二人手下都是些义勇队,但依靠着襄阳源源不断制造出来的大炮和新式燧发枪,也同样牢牢守住了北线各城。

在把生产基地从黄龙观搬到襄阳并且展开全民造军工后,襄阳的燧发枪产量已经增加到每月三千支,连杨丰给他们留下的无缝钢管都已经用完了,现在已经不得不改成用熟铁来卷枪管了,这些熟铁枪管的燧发枪不但武装宋,姚二部,还提供给霍山的刘之协,后者攻打六安州在团练的拼死抵抗下失败,不得不退回到霍山,但四川的冉天元等人依然得不到,因为清军还控制着三峡中的各城,西乡起兵的高文升等人和徐天寿兄弟合兵,也没能打下兴安府,这样与四川的水陆两条通道都没有打开。

而钢管燧发枪则全部给了王聪儿。

她的仙童身份比张存诚这个丞相说话要管用。

事实上湖北各军都听她的。

毕竟她不但是仙尊身边的人,她妈还掌握圣教的财政大权,手下还有一万多所向无敌的精锐步骑兵,已经有过不服襄阳命令,结果被她率领部下直闯军营抓起来打靶的例子了,这时候的湖北和南阳各军也算都被震慑住。

湖北以外四川的王三槐和冷天禄攻重庆失败,王三槐对那些士绅们缺乏警惕,因为一个知县颇有清廉之名而且谎称要投降,把他骗去相会之后伏兵抓住,然后送往重庆凌迟,成为圣教殉难的第一个大教长,冷天禄率领其部下退守达州。不过他们的失败很大程度上也是四川的各部都不够团结,罗其清,龙绍周,冉文俦等人都没有参与重庆之战,只顾着在川东各地扩张,最终导致了王三槐孤军兵败重庆。

而冉天元也没敢继续孤军深入。

他在阵斩成德之后渡过涪江,但后勤不足不得不止步于遂宁。

徐天德兄弟在兴安府兵败之后退回到了巴州。

实际上此时四川的各军都有点不好过了,主要就是那些士绅组织的团练越来越多,王三槐就是被团练抓的,目前圣教控制区主要就是巴州,达州再到遂宁这一带,基本上就是川东北但没能到长江,而且控制区內也存在大量团练据守的堡垒。如果按照正常发展,最多再有差不多一年,四川的各军就得被各个击破了,原本历史上他们就是这样失败的,原本历史上冉天元阵斩朱射斗威震四川,但却在源源不断涌入四川的各路清军和地主武装攻击下,仍旧在坚持了五年后被清军剿灭了。

当然,他们的未来不会是这样了。

因为很快杨丰就该出窝了。

南笼和黔北两路义军在朱射斗的进攻下也不得不继续困守山林,他们的转折还得等王囊仙辗转返回,后者走这一趟并不容易,尤其是返程是多了不少负担,杨丰给她们安排的返回路线是乘坐一艘伍秉鉴专门用来和他贸易的海船,出长江口南下广东,借助伍家的帮助走陆路斜插回贵州去,虽然耗时久一些,但可以确保安全,毕竟伍家在两广还是很有能量的。

倒是山东的刘照魁这段时间愈演愈烈。

凭借八卦教的基础,再加上山东各地开始蔓延的饥荒……

这是乾隆加大搜刮的结果。

在失去江汉平原这个粮仓,四川的粮食外运通道断绝后,为了维持南方数十万大军的作战,乾隆只能加重对北方各省的搜刮,但北方各省粮食本来就不多,以前北京就全靠南方漕运维持了,现在突然把搜刮的压力增加到北方各省头上,要是不出事那反而不正常。原本这一年山东只是几个府县局部饥荒,但现在正向着全省饥荒蔓延,这种情况下,刘照魁就可以说如鱼得水了,到这一年年底时候他手下的人马已经超过三万,甚至攻克了峄城,虽然紧接着就撤回了微山湖区,但却让山东的清军不得不疲于奔命地和他折腾。

然而就在此时,饥荒最严重的登州和青州等地,都发生了大规模的抢粮事件,饥荒中的百姓涌进各处衙门,将原本要运往南方前线的粮食哄抢一空,在沂州甚至也有小股势力打出龙抱日月旗,可以说整个山东也都开始向着四处火起大步前进。

但是……

“指望农民起义终究是不行啊!”

杨丰感慨道。

实际上到现在,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之后,随着那些地主武装的加入战场,各路起义军都已经有了后继乏力的迹象。

这也很正常。

他之所以一起兵就搞出如此大的阵势,主要是靠前期准备,最势如破竹的就是襄阳,郧阳,南阳三府,但这三府是因为在之前一年时间里拜上帝教早就渗透过去,不但拥有大量教徒,而且还通过教职体系完成了指挥系统的布局。再通过诉苦大会调动起了教徒的仇恨,还有训练出来的新军和先进武器,最终王聪儿一战干掉桑图阿,使鄂北战局逆转,然后剩下就是摧枯拉朽了,而四川和安徽还有河南就差一些,因为这些地方圣教只是有初步的渗透,而湖南和贵州的情况就更差,因为那里只是零星的渗透。

可以说充足的准备,成就了圣教这一年的辉煌。

但在圣教传播范围外就不行了。

甚至在圣教的传播范围以外,妖魔化他和拜上帝教的说法,正在通过那些掌握了话语权的士绅之口不断地流传,甚至正在成为民间的主流。

比如说尽管他占据了南京,但是到现在江浙也没出现响应的。

这种事情倒也很正常,毕竟士绅掌握民间的话语权,这时候的老百姓很难分辨太多,哪怕太祖初期妖魔化的情况同样很严重,刚刚起家两年的杨丰不可能做得更好。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不但没等到江浙的百姓起兵响应,反而是那些江浙士绅们的团练在以极快速度组建起来,南京周围除了福安康的堡垒,还有大量士绅的坞堡也修建起来,甚至扬州和苏杭等地都纷纷组建起了洋枪队,而且用的都是真正的洋枪洋炮,他们从澳门的葡萄牙人或者从出岛的荷兰人手中,都能买到他们需要的。乾隆的官方肯定没有这种效率,但这些熟悉海贸的江浙士绅想买这个就很轻松了,甚至伍秉鉴告诉杨丰,十三行的老大潘家正在为满清官方联络英国人,向后者购买新式枪炮。

说到底杨丰最初只不过是打了士绅们一个措手不及,当这种突然性过去,那些士绅反应过来之后,他们的力量就开始展现出来。

很显然单纯的打土豪分田地还是不够。

农民起义终究还是有着局限性。

和依靠宗族关系,依靠对话语权的掌握,依靠世代的威压,那些士绅在反应过来后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看看战场上那些团练比清军还能打就明白了,这一点杨丰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哪怕太祖也得需要几十年时间才能真正解决这个问题,他这总共才两年,能做到现在这一步……

能做到现在这一步,也就是仗着他会装神弄鬼,利用了老百姓对神仙的天然敬畏心理。

否则他连襄阳府都出不了。

但接下来就不一样了。

此时杨丰正站在重修的承天门城楼上。

这段时间为了确保留住仙尊,南京百姓可以说能做的都做了,除了给他修建了全新的仙宫之外,皇城和宫城的城墙全都重修,虽说不可能达到明朝时候水平,但各处城门却都全部重新修建起来,就连午门也都修缮一新,当然也包括这座皇城的正门,同样也包括这座大门外的巨大广场。

而此时在这座广场上一支庞大的军团正列队向前。[.]

第二九三章 承天门大阅兵

“教友们好!”

杨丰站在承天门城楼上,挥手对着下面喊道。手机访问 m.

“仙尊好!”

下面列队走过的士兵齐声高喊。

所有士兵全都穿红色右衽半长上衣,下面黑色绑腿裤子,脚下千层底的黑色布鞋,黄色斜肩交叉带和腰带两侧挂满刺刀水壶和牛皮子弹盒急救包之类东西,不过头上没有头盔,而是一人一顶竹编的大斗笠。

主要是杨丰的钢铁不太够。

虽然他可以让小倩提供钢铁,但这里的加工能力也是有限的。

这就是圣教军第二旅,第一旅的番号是杨忠所部,他和王聪儿已经扩充到了一个骑兵旅和三个步兵旅,共同组成圣教军第一镇,杨忠是统制,而王聪儿是类似于政委的教长,这是杨丰制定的编制,每镇一教长,旅设训导,营设指导,哨设教头,至于队和伙两级就不用了,总之就是时刻关注士兵的思想成长,而南京的圣教军以第二旅为核心,再加上第三旅和骑兵二旅,这个组成圣教军第二镇,统制暂时杨丰自己兼。

“教友们辛苦了!”

杨丰紧接着说道。

“为人民服务!”

然后下面齐声高喊。

整个步兵第二旅以那些军官和旗手鼓乐手为首,四个步兵营四个大方阵,一个个肩扛着上刺刀的燧发枪在阳光下也是刺刀如林,每个营的后面还跟着两组炮兵,乘着一辆辆四轮的马车,后面拖着三门六磅小拿破仑,这是营属炮队,再后面是骑马的营属侦查队。每个步兵营加起来不到一千名官兵,实际上真正作战的线列步兵是八百人,其他都是辅助作战的,而整个步兵旅除了这四个步兵营之外还有一个旅属炮兵营,三哨制,每哨三个炮队,每队两门十二磅大拿破仑,整个炮兵营十八门大拿破仑,整个旅三十门大小拿破仑。

这个火炮比例相当高了。

另外旅属还有一个骑兵侦查哨。

杨丰并不缺战马,他在南京光最初缴获的和民间搜集的马匹就足有上万匹了,无论各处官衙,织造府,乾隆行宫,还有八旗军,都是配有大量马匹的,后来第一次清军大溃败时候投降的绿营又带来数千匹,那些民兵出去追杀又缴获了大量的马匹,南京城里这时候有超过两万匹马。

唯一让杨丰不满的是,这时候清军的战马已经开始往驴子化养了。

八旗都是自己养马,上面给补助,但那些烂无可烂的八旗都把补助吃喝嫖赌了,他们都是选最不好的,吃的最少的马养,这样他们可以扣下更多补助,最后的结果就是大清的战马越来越像驴子,也就是那些有军饷可以扣的军官为了装门面才养好马。

这还幸亏是乾隆年间,清末时候八旗精兵的战马那就完全跟驴子没多大区别了。

就这种驴子一样的战马,他们骑上去都经常有掉下来的。

不过挑拣之后,杨丰还是挑出了五千匹勉强可用的,这五千匹战马部分给了步兵旅的侦查骑兵,剩下还有三千来匹用来编了一个骑兵旅,都是由投降的绿营中挑选精锐组成,至于剩下的都是驮马,因为炮兵比例大需要的驮马也要多一些。不过和第一镇不同的是,他的这个第二镇还多了一个直属的臼炮营,十八门二十四磅的臼炮,这个使用的就是开花弹了,木管引信开花弹,这就是他目前的第二镇全部兵力,而按照正常编制,他还需要再扩充两个步兵旅才能满编,但这个就需要以后再说了。

在他满意的注视下,在广场外无数民众的震撼目光中,步兵第二,三两旅,骑兵二旅依次接受检阅。

而后者就是长矛骑兵了。

不但一人一根丈八长矛而且配备了笠盔,甚至还开了挂。

他们身上的军服是小倩大批量邮购的防割布。

杨丰给他们配胸甲肯定不行,就他们那些劣马根本玩不了这么高端,但防割布的军服就可以了,虽然防割布并不能真正提供有效防护,但至少骑兵弓射出的流箭,马刀的划砍都可以免疫,这样伤亡率会直线下降,同样也会让士兵的勇气直线上升,实际上在杨丰看来就清军那些劣质铁刀能不能砍坏这些防割布都很难说。

三千身穿黑色防割布军服的骑兵举着带三角旗的长矛傲然走过广场。

虽然半年的训练并不足以让他们达到欧洲骑兵的水平,但至少跟清军那些古典式弓骑兵比起来已经不是一个级别了,一组组骑兵排列成方阵,天空中长矛的密林和一面面飘扬的三角组成壮观的场面,让广场边上的百姓一片欢呼之声。。

在他们的欢呼声中,伴随着鸣响的礼炮,结束了杨丰的这次大阅兵。

“仙尊,这真是威武之师啊!”

城楼上朱濆感慨地说道。

这个云霄船帮首领,现在的华夏圣朝福建巡抚,是在两天前到达的南京,正好赶上了这场阅兵,也算见识了圣教大军的威武雄壮。

“咱们华夏之军,就该是这样子!”

杨丰说道。

“不知仙尊何时向闽浙进攻?”

朱濆问道。

“这个得下半年,接下来大军的主要进攻方向是西线,必须尽快打通南京和湖北的联系,只要打通长江航线使咱们的主要控制区连成片,那么就可以向闽浙进攻,那时候估计你们的战舰也差不多买来了,咱们海陆齐进一举拿下闽浙。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和郑一的问题必须说清楚,我知道你们沿海这些船帮之间都经常冲突,但现在你们都是圣教一份子,必须团结起来才行,你是福建巡抚,郑一是广东巡抚,你们两家是东南海上最大的船帮,在我向闽浙进攻前,你们必须合作先把沿海其他船帮解决,我会给你们各派遣一名教长,他们负责协助你们。”

杨丰说道。

他实际上就是给这两家划分势力范围,免得他们自己先打起来。

接下来无论朱濆还是郑一都将获得大量的战船,实际上他们此时已经开始用杨丰提供的资金扩充势力,朱濆自己有造船厂,虽然一个海盗在陆地上有造船厂这挺夸张,但事实的确就是如此,云霄那边他想要什么船都可以自己建造,别的不说小型战船没有任何问题。郑一更简单,就算澳门那边购买不那么容易,他还可以去越南购买,实际上郑家海盗主要活动区域就是珠江口以南,越南西贡一带明朝遗民众多,都是当年和郑家一样出自郑成功部下的,他想在那里买船很轻松。

包括购买大炮也是如此。

但这些海盗们一向都是互相杀来杀去的,杨丰可不想看到这两个家伙实力增强后第一件事就是内讧。

得先把势力范围给他们确定。

“仙尊放心,弟子和郑一既然都是圣教的人,怎么可能自相残杀。”

朱濆赶紧说道。

“这样最好,等灭了清妖后,你们都是我华夏圣朝的开国元勋,我之前说过,要仿效英国东印度公司成立咱们自己的殖民公司,到时候都少不了你们的份,包括你们手下的兄弟也都人人有份,咱们的未来是整个大海,南洋,西洋甚至美洲,都是咱们将要征服的,可不要光盯着眼前的那点利益。你们在海上颠簸挣扎一年才赚几个钱?外面有的是黄金白银等着你们去取呢,英妖刚刚在南洋以南发现了一个大岛,今年才开始送去第一批流放的罪犯,那里我曾经去过,在那里的地下有无数的黄金和白银,就是把咱们全国所有白银加起来,都没有那里的一座银矿多,同样那里的黄金甚至比倭妖的佐渡岛金山还多,我准备等咱们的殖民公司成立后,先去那里采黄金和白银,你们富贵的日子还长着呢!”

杨丰说道。

“弟子愿誓死追随仙尊!”

朱濆激动地说。

“我相信你,接下来你立刻返回福建,然后去找郑一,你们先合作收服闽粤沿海的船帮,我已经让伍秉鉴帮忙联系英妖,从东印度公司购两艘大型战舰,到时候你和郑一一人一艘,至于那些小型战舰你们买越多越好。等会再给你一盒宝石,这种东西对我来说要多少有多少,尤其是钻石,西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你们不妨想办法联系那些西妖商人,就算买不到他们的战舰,买他们那些武装商船也可以,荷兰,葡萄牙,西班牙这些西妖都不缺这东西。你们最好能够在明年的春天之前,组建起一支可以运输两万士兵的大型海上舰队,到那时候咱们直接北上,在大沽口登陆去抄清妖的老巢!”

杨丰说道。

这就是可以满足他的时间表了。

他用一年时间解决长江沿线战事,然后明年春天渤海湾解冻后,率领大军玩二鸦直扑北京端乾隆的老窝,先把北京的八旗给洗了,把男人抓来当阉奴堆金字塔,一边堆金字塔一边清理剩下的地方势力,顺便出去抢殖民地,基本上金字塔修好他也该灭国无数了。

更重要的是小拿拿快登场了。

他可是很期待有生之年和小拿拿会师莫斯科。

“教友们好!”

杨丰站在承天门城楼上,挥手对着下面喊道。手机访问 m.

“仙尊好!”

下面列队走过的士兵齐声高喊。

所有士兵全都穿红色右衽半长上衣,下面黑色绑腿裤子,脚下千层底的黑色布鞋,黄色斜肩交叉带和腰带两侧挂满刺刀水壶和牛皮子弹盒急救包之类东西,不过头上没有头盔,而是一人一顶竹编的大斗笠。

主要是杨丰的钢铁不太够。

虽然他可以让小倩提供钢铁,但这里的加工能力也是有限的。

这就是圣教军第二旅,第一旅的番号是杨忠所部,他和王聪儿已经扩充到了一个骑兵旅和三个步兵旅,共同组成圣教军第一镇,杨忠是统制,而王聪儿是类似于政委的教长,这是杨丰制定的编制,每镇一教长,旅设训导,营设指导,哨设教头,至于队和伙两级就不用了,总之就是时刻关注士兵的思想成长,而南京的圣教军以第二旅为核心,再加上第三旅和骑兵二旅,这个组成圣教军第二镇,统制暂时杨丰自己兼。

“教友们辛苦了!”

杨丰紧接着说道。

“为人民服务!”

然后下面齐声高喊。

整个步兵第二旅以那些军官和旗手鼓乐手为首,四个步兵营四个大方阵,一个个肩扛着上刺刀的燧发枪在阳光下也是刺刀如林,每个营的后面还跟着两组炮兵,乘着一辆辆四轮的马车,后面拖着三门六磅小拿破仑,这是营属炮队,再后面是骑马的营属侦查队。每个步兵营加起来不到一千名官兵,实际上真正作战的线列步兵是八百人,其他都是辅助作战的,而整个步兵旅除了这四个步兵营之外还有一个旅属炮兵营,三哨制,每哨三个炮队,每队两门十二磅大拿破仑,整个炮兵营十八门大拿破仑,整个旅三十门大小拿破仑。

这个火炮比例相当高了。

另外旅属还有一个骑兵侦查哨。

杨丰并不缺战马,他在南京光最初缴获的和民间搜集的马匹就足有上万匹了,无论各处官衙,织造府,乾隆行宫,还有八旗军,都是配有大量马匹的,后来第一次清军大溃败时候投降的绿营又带来数千匹,那些民兵出去追杀又缴获了大量的马匹,南京城里这时候有超过两万匹马。

唯一让杨丰不满的是,这时候清军的战马已经开始往驴子化养了。

八旗都是自己养马,上面给补助,但那些烂无可烂的八旗都把补助吃喝嫖赌了,他们都是选最不好的,吃的最少的马养,这样他们可以扣下更多补助,最后的结果就是大清的战马越来越像驴子,也就是那些有军饷可以扣的军官为了装门面才养好马。

这还幸亏是乾隆年间,清末时候八旗精兵的战马那就完全跟驴子没多大区别了。

就这种驴子一样的战马,他们骑上去都经常有掉下来的。

不过挑拣之后,杨丰还是挑出了五千匹勉强可用的,这五千匹战马部分给了步兵旅的侦查骑兵,剩下还有三千来匹用来编了一个骑兵旅,都是由投降的绿营中挑选精锐组成,至于剩下的都是驮马,因为炮兵比例大需要的驮马也要多一些。不过和第一镇不同的是,他的这个第二镇还多了一个直属的臼炮营,十八门二十四磅的臼炮,这个使用的就是开花弹了,木管引信开花弹,这就是他目前的第二镇全部兵力,而按照正常编制,他还需要再扩充两个步兵旅才能满编,但这个就需要以后再说了。

在他满意的注视下,在广场外无数民众的震撼目光中,步兵第二,三两旅,骑兵二旅依次接受检阅。

而后者就是长矛骑兵了。

不但一人一根丈八长矛而且配备了笠盔,甚至还开了挂。

他们身上的军服是小倩大批量邮购的防割布。

杨丰给他们配胸甲肯定不行,就他们那些劣马根本玩不了这么高端,但防割布的军服就可以了,虽然防割布并不能真正提供有效防护,但至少骑兵弓射出的流箭,马刀的划砍都可以免疫,这样伤亡率会直线下降,同样也会让士兵的勇气直线上升,实际上在杨丰看来就清军那些劣质铁刀能不能砍坏这些防割布都很难说。

三千身穿黑色防割布军服的骑兵举着带三角旗的长矛傲然走过广场。

虽然半年的训练并不足以让他们达到欧洲骑兵的水平,但至少跟清军那些古典式弓骑兵比起来已经不是一个级别了,一组组骑兵排列成方阵,天空中长矛的密林和一面面飘扬的三角组成壮观的场面,让广场边上的百姓一片欢呼之声。。

在他们的欢呼声中,伴随着鸣响的礼炮,结束了杨丰的这次大阅兵。

“仙尊,这真是威武之师啊!”

城楼上朱濆感慨地说道。

这个云霄船帮首领,现在的华夏圣朝福建巡抚,是在两天前到达的南京,正好赶上了这场阅兵,也算见识了圣教大军的威武雄壮。

“咱们华夏之军,就该是这样子!”

杨丰说道。

“不知仙尊何时向闽浙进攻?”

朱濆问道。

“这个得下半年,接下来大军的主要进攻方向是西线,必须尽快打通南京和湖北的联系,只要打通长江航线使咱们的主要控制区连成片,那么就可以向闽浙进攻,那时候估计你们的战舰也差不多买来了,咱们海陆齐进一举拿下闽浙。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和郑一的问题必须说清楚,我知道你们沿海这些船帮之间都经常冲突,但现在你们都是圣教一份子,必须团结起来才行,你是福建巡抚,郑一是广东巡抚,你们两家是东南海上最大的船帮,在我向闽浙进攻前,你们必须合作先把沿海其他船帮解决,我会给你们各派遣一名教长,他们负责协助你们。”

杨丰说道。

他实际上就是给这两家划分势力范围,免得他们自己先打起来。

接下来无论朱濆还是郑一都将获得大量的战船,实际上他们此时已经开始用杨丰提供的资金扩充势力,朱濆自己有造船厂,虽然一个海盗在陆地上有造船厂这挺夸张,但事实的确就是如此,云霄那边他想要什么船都可以自己建造,别的不说小型战船没有任何问题。郑一更简单,就算澳门那边购买不那么容易,他还可以去越南购买,实际上郑家海盗主要活动区域就是珠江口以南,越南西贡一带明朝遗民众多,都是当年和郑家一样出自郑成功部下的,他想在那里买船很轻松。

包括购买大炮也是如此。

但这些海盗们一向都是互相杀来杀去的,杨丰可不想看到这两个家伙实力增强后第一件事就是内讧。

得先把势力范围给他们确定。

“仙尊放心,弟子和郑一既然都是圣教的人,怎么可能自相残杀。”

朱濆赶紧说道。

“这样最好,等灭了清妖后,你们都是我华夏圣朝的开国元勋,我之前说过,要仿效英国东印度公司成立咱们自己的殖民公司,到时候都少不了你们的份,包括你们手下的兄弟也都人人有份,咱们的未来是整个大海,南洋,西洋甚至美洲,都是咱们将要征服的,可不要光盯着眼前的那点利益。你们在海上颠簸挣扎一年才赚几个钱?外面有的是黄金白银等着你们去取呢,英妖刚刚在南洋以南发现了一个大岛,今年才开始送去第一批流放的罪犯,那里我曾经去过,在那里的地下有无数的黄金和白银,就是把咱们全国所有白银加起来,都没有那里的一座银矿多,同样那里的黄金甚至比倭妖的佐渡岛金山还多,我准备等咱们的殖民公司成立后,先去那里采黄金和白银,你们富贵的日子还长着呢!”

杨丰说道。

“弟子愿誓死追随仙尊!”

朱濆激动地说。

“我相信你,接下来你立刻返回福建,然后去找郑一,你们先合作收服闽粤沿海的船帮,我已经让伍秉鉴帮忙联系英妖,从东印度公司购两艘大型战舰,到时候你和郑一一人一艘,至于那些小型战舰你们买越多越好。等会再给你一盒宝石,这种东西对我来说要多少有多少,尤其是钻石,西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你们不妨想办法联系那些西妖商人,就算买不到他们的战舰,买他们那些武装商船也可以,荷兰,葡萄牙,西班牙这些西妖都不缺这东西。你们最好能够在明年的春天之前,组建起一支可以运输两万士兵的大型海上舰队,到那时候咱们直接北上,在大沽口登陆去抄清妖的老巢!”

杨丰说道。

这就是可以满足他的时间表了。

他用一年时间解决长江沿线战事,然后明年春天渤海湾解冻后,率领大军玩二鸦直扑北京端乾隆的老窝,先把北京的八旗给洗了,把男人抓来当阉奴堆金字塔,一边堆金字塔一边清理剩下的地方势力,顺便出去抢殖民地,基本上金字塔修好他也该灭国无数了。

更重要的是小拿拿快登场了。

他可是很期待有生之年和小拿拿会师莫斯科。

第二九四章 阿巴泰,鳌拜,这就是你们的后代啊!

南京,姚坊门。

“我正在城楼观风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镶蓝旗汉军参领尚奎端着紫砂壶坐在城楼的太师椅上,一边敲着节拍一边哼唱着。

这里是清军最前沿。

但这里并不是真正的防线,而是一个前哨,真正的防线在栖霞,以石埠桥,栖霞堡,栖霞山重炮台共同组成要塞区,在栖霞山上架设了八门六千斤的巨炮,石埠桥三千骑兵为外线支援,栖霞堡五千守军和整整五十门各种吨位大炮,五百支抬枪和三千支鸟铳为主要防守,卡死出南京向东的大路,而在栖霞堡后面还有东阳城的一万清军做后援,汤山寨还有另外一万步兵,侧翼江心洲上还有一座水师营寨,五千水师随时可以在侧翼登陆加入战场。

这是一个完善的防御体系,尚奎只是这个体系的最前沿。

“主子,抽一口?”

身旁包衣殷勤地把烟枪递给他说。

“抽一口,抽一口就抽一口!”

尚奎放下茶壶说着接过烟枪。

现在八旗将领普遍流行这个,毕竟面对那妖人他们需要一点能够麻zui自己的东西。

“大人快看!”

就在他烟枪送向嘴边瞬间耳畔一声惊叫响起。

猝不及防参领大人手一哆嗦烟枪掉地上了,还没等他发火,一声炮响传入耳中,他急忙向南望去,南边小山的炮台上硝烟弥漫,同时一名旗手站在醒目处拼命挥舞着旗帜。

“快,准备迎敌!”

尚奎带着满头冷汗一下子站起发出惊恐地尖叫。

“举烽!”

紧接着他对亲兵说道。

这意思是城内贼军出击了。

然后仅仅过了不到半分钟,四名在幕府山一带侦查的骑兵就像发疯一样狂奔而来,但还没等他们到达姚坊门,后面数十名的黑衣骑兵就追了上来,在马背上纷纷拔出短枪,拉近距离后一阵密集的枪响,狂奔而逃的四名清军骑兵立刻跌落马下。尚奎毫不犹豫地下令开炮,姚坊门上和侧翼炮台上,一共二十门各种吨位大炮几乎同时开火,炮弹接连不断地落在那队黑衣骑兵附近,但因为瞄准技术太烂几乎所有炮弹都打在了那队骑兵的前面,后者迅速掉头撤退。

“装弹!”

尚奎喊道。

他当然明白这同样只是前锋的侦骑而已,后面的大队人马很快就会到达的,实际上侧翼视线比他更开阔的炮台上旗手正在不断挥舞旗帜,告诉他敌军主力马上到达。

“玛的,这一天终于到了!”

他哭丧着脸说道。

骤然间十几道烟迹就像过节时候的礼花般从前面的树林后升起,他下意识地跟随烟迹的上升抬起头,不仅仅是他,姚坊门上所有清军都在看着这些奇怪的烟迹,后者很快到达高空然后急速坠落,就在坠落同时隐约的呼啸声也传入他们耳中。他们就这样带着一脸愕然,眼看着那十几道烟迹在极短时间內全部消失在了他们侧翼的炮台上,下一刻炮台上守军就像受惊的鸭子般,一个个惊恐地发疯般冲了出来,再下一刻爆炸的火光淹没了这座不大的炮台,紧接着又是一声天崩地裂一样大爆炸,在爆炸中他们甚至能够看到被炸飞的死尸和支离破碎的大炮。

“这些妖孽!”

尚奎悲愤地说道。

而就在同时,他两旁响起一片惊恐的喊声。

就在他们视野尽头,一辆八匹马拉的巨大战车出现了,在战车上傲然立着一个金色身影,左手盾右手陌刀恍如天神般带着金色光辉,而在这个身影背后,一名赤膊的鼓手,正在不断敲击着一面巨大的战鼓,隆隆鼓声掠过旷野,不断敲击着他们的耳膜,而在这辆马车的后面,无数身穿红衣的士兵排成整齐的方阵,就如席卷而前的海浪般缓缓而来。

“快向海都统禀报,那妖孽来了!”

尚奎颤抖着说道。

他的亲兵赶紧跑下城墙,快马去栖霞堡禀报镶蓝旗汉军都统海宁。

“兄弟们,为亲人报仇的时刻到了!”

尚奎拔出刀吼道。

然后天空中十几道刚才那种烟迹再次出现了,紧接着它们就接连不断地落下,最近的一个甚至就落在距离尚奎不足五丈远的城墙上,他可以看到一个西瓜大的球型炮弹在城墙上弹了起来。那炮弹上一个火红色的斑点不断向外冒着火星和硝烟,然后伴随着炮弹的旋转,在半空就像某种小花炮一样煞是好看,但仅仅不到半秒钟后这东西就化作了爆炸的火焰,尚奎就感觉眼前一红,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胸前,下一刻他就感觉周围一片寂静,与此同时他也飞了起来,紧接着砸在了后面的城墙上。

他惊恐尖叫着,但却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挣扎着站起来。

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城墙上的一片狼藉,入目的全都是堪称噩梦一样场景,支离破碎的死尸,不断流淌的鲜血,正在捧着断臂的伤兵,被炸得倒在城墙上的大炮,这一切正在向他展示战争的残酷。

从没上过战场的尚参领毫不犹豫地吐了。

也就是在同时,那妖法一样的烟迹又出现了,不过这时候他也看见了这东西是从哪儿出来的,在敌军的阵型前方,十几尊就像威远将军炮但却要大一号的火炮一字排开,那些敌军炮兵正在装填弹药。

可威远将军炮的炮弹不会炸呀!

然而尚奎并不知道,威远将军炮的炮弹原本也是可以炸的,至少在康熙年间还是如此,但到雍正朝末期就已经不会炸了。

但他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因为就在同时,十八枚二十斤重装填黑火药和铝粉的炮弹正在接连不断地落下,其中有六枚再次击中了城墙,而距离他最近的一枚在不足一丈外弹起来,木管引信自然没有碰炸引信那么好使,但却也正好形成了空爆的效果,这枚炮弹几乎紧贴着他脑袋炸开,然后把尚参领整个炸成了一团飞溅开的血肉。

“进攻!”

远处的杨丰一挥陌刀吼道。

在他身后早就严阵以待的圣教军步兵立刻开始了冲锋,与此同时所有刚刚架好的大炮也发出了怒吼。

当然,这已经没用了。

因为清军已经开始逃跑了。

“一群废物!”

杨丰鄙夷地说道。

而就在此时,那名前往栖霞堡报信的清军也冲进这座城堡,紧接着伴随烽火的燃起,当杨丰的大军开始通过姚坊门的时候,各路信使也冲出栖霞堡,开始召集各路清军,准备在栖霞堡前和他决一死战,当这座城堡出现在杨丰视野时候,从石埠桥出击的清军骑兵也出现在了他侧翼,这三千骑兵可全都是八旗满洲。

“仙尊,弟子愿为仙尊破之!”

骑兵二旅旅长徐辉说道。

他是投降的绿营千总,原本就是骑兵出身,迫不及待想在仙尊面前建个首功。

“先等一下,你们不是干这活的!”

杨丰说道。

“命令步兵二旅迎敌!”

紧接着他说道。

“列阵!”

看着中军的旗帜挥动,步兵二旅旅长方南拔出刀吼道。

他的四个步兵营立刻列阵,因为后面就是骑兵,根本不需要玩什么空心方阵,甚至连预备队都不用留,四个步兵营三千两百名士兵以三列横队排成线列,线列中间夹着他们的营属四斤半炮,线列后面是旅属重炮,但却多了臼炮营。在他们列阵完成的同时清军骑兵也到达,很显然带队的清军将领也想立个功,毕竟圣教军摆出的是步兵,没有盾车,没有长矛的步兵在骑兵面前就像笑话,略微整队后清军首先发起进攻,身穿黄色和白色两种棉甲的三千正黄旗和正白旗满洲勇士,踏着雷鸣般的马蹄声,夹着长矛如洪流般向前。

“开炮!”

前织造府织工方南淡然说道。

在他身旁十八门重野战炮和十八门臼炮同时发出怒吼,呼啸而出的炮弹瞬间打在清军骑兵中,爆炸的火光和实心弹撞击出的血雾立刻在清军骑兵中出现,然后这支祖上曾经横扫天下的八旗满州勇士们就成了没头的苍蝇,杨丰不用望远镜都能看到有人在惊慌地掉头逃跑,甚至还有人距离爆炸点十几米就被吓得掉下马的,哪怕没有跑没有掉下马的,也都开始减速踌躇不前……

“阿巴泰,鳌拜,这就是你们的后代啊!”

杨丰叹息道。

很显然曾经在战场上和他血战并且伤到过他的阿巴泰和鳌拜,看到这一幕会吐血的,这就是他们的八旗满洲勇士啊!而圣教军的大炮依然在不断地发出怒吼,实心弹和开花弹依然在清军骑兵中不断落下,仅仅第三轮炮弹落下后,清军骑兵就已经放了羊,就像原本历史上半个多世纪后的八里桥战场上一样。

原准备血战一场的步兵二旅官兵们茫然地面面相觑。

“该你们了!”

杨丰对徐辉说道。

“遵旨!”

徐辉行礼说道。

紧接着他从背后皮套中抽出了竖立着的丈八长矛,将这支长度近六米的空心木杆长矛向空中一举。

“兄弟们,杀清妖!”

他亢奋地吼道。

三千骑兵纷纷摘下了他们的丈八长矛。

第二九五章 排队枪毙

三千长矛骑兵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像八里桥战场上,英国人的锡克骑兵碾压科尔沁骑兵一样,在后面那些步兵忧伤的目光中,一队队排着密集阵型,端着长矛如同波涛般波次冲击的骑兵,也在瞬间淹没了正在溃逃的八旗满洲骑兵,一支支带三角旗的丈八长矛在后者遥不可及的距离,不断刺穿他们的身体,把他们钉死在战场上。第一次遭遇这种对手的八旗骑兵根本没有任何反击能力,原本就被开花弹轰得一片混乱的他们也只能在混乱中等待死亡,狂奔的战马上一名名黑衣骑兵矫健如虎般亢奋地冲杀,长矛折断就拔出他们的直刃马刀,同样如长矛般不断刺穿八旗骑兵的身体,甚至还有人拔出短枪近距离把对手轰落马下。

可以说转眼之间三千八旗骑兵就濒临覆灭了。

不过这时候他们的救星到了。

因为他们的拼命逃跑终于获得了成功,他们进入了栖霞山上那些重炮的射程范围。

“不自量力!”

杨丰看着远处山顶炮台上喷射出的火光冷笑道。

就在同时六千斤重炮射出的实心弹打在骑兵二旅中间,虽然距离远没有什么太大的精度,但两枚炮弹仍然瞬间造成了十几名骑兵的死伤,不过杀得酣畅淋漓的徐辉和他部下骑兵根本没受影响,继续横扫溃败的八旗骑兵,而栖霞山炮台上,那些清军炮兵则匆忙为他们的重炮重新装弹,可惜这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就在同时他们头顶的正上方,一个巨大的光门已经出现。

“犯我华夏者,死!”

杨丰手中陌刀一举,很是夸张地吼道。

下一刻那光门中一道发黄的激流瞬间倾泻而下,在炮台正中溅开一片翻腾的浪花,就像爆炸的冲击般向四周扩散开,所道之处一片鬼哭狼嚎之声,就仿佛那水流是烧开了般,所有沾上的清军无不惨叫着拼命地四散奔逃,甚至不顾一切地跳下炮台,但从炮台上流淌出的水流依然从他们的头顶浇下,然后那些清军士兵带着身上烧出的白烟惨叫着倒下……

这是硫酸。

这就是守着一座海港的优势,夏威夷的码头上,每天都有无数满载各种物资的巨轮,小倩就像在超市的货架前一样,可以随意地为杨丰挑选他喜欢的东西。

数十吨硫酸解决了栖霞山炮台。

然后那三千八旗骑兵的命运也就基本上注定了。

不过这时候,另一支清军到达。

这是从汤山寨来的步兵,整整一万推着盾车,推着劈山炮,扛着抬枪鸟铳长矛的绿营步兵。

“步兵三旅迎敌!”

杨丰陌刀一指说道。

右翼的步兵三旅旅长韩林立刻指挥其部下列阵,而绿营步兵在距离他们一里外同样停下列阵,但栖霞山下绵延的八旗死尸,却让这支绿营失去了进攻的勇气,连八旗骑兵都被踩着打更何况他们,一万绿营立刻摆出防御的姿态,用盾车组成盾墙,同时将一门门大炮向前推出。但玩这个他们可差的远,就在清军列阵同时随着韩林的军刀一指,他的三十门大炮同时发出了怒吼,经过了镗床加工,拥有带测距仪的望远镜,还有全套射击参数表的圣教炮兵可是打得很准,仅仅一轮炮击就打掉了清军四分之一的火炮。剩余清军火炮匆忙开火,一里的距离超出他们的瞄准能力,只有一枚炮弹奇迹般打在圣教军线列上,但清军绿营不过是些劈山炮和子母炮,也就是弗朗机炮,这东西打一里后炮弹的威力就是悲剧。

这枚炮弹只打倒了一名士兵。

不过仍旧让其他士兵有些混乱,毕竟他们是第一次实战。

“镇定,前进!”

韩林军刀一指吼道。

既然清军不敢进攻,那他就主动进攻好了。

排成线列的步兵随着身旁军官的喊声,伴着鼓点立刻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那些各级教职军官在他们中间不断鼓舞士气,背后的大炮依然在不断开火,轻便的营属炮则伴随前进并且很快在一处新的阵地架好,而步兵肩扛着枪以横队继续向前,偶尔有炮弹落在他们中间,造成零零星星的伤亡,但其他人的脚步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靠着对他们背后仙尊的信仰,还有那些教职军官的鼓励,这些初上战场的士兵们正在逐渐适应战争。

而清军的火炮数量正越来越少。

加工过炮膛的青铜拿破仑可以在一千码击中谷仓,六百米距离精度就更高了,三十门炮以不到一分钟一轮的速度很快清理掉了清军火炮。

绿营其实没有太多大炮。

旗人始终防着他们,在装备上绿营和八旗不是一个级别,当年康麻子甚至特别下旨禁止绿营自己造子母炮。

后来一个他器重的绿营总兵上三次奏折请求,他才不情不愿地同意后者造,但特意明确了只准这个他信任的总兵自己使用,禁止给别人用,连在明军中后期都已经证明了是鸡肋的弗朗机都如此,更何况是其他更好的大炮。这些绿营总共就几十门弗朗机和小的劈山炮,后者打散弹为主,根本不是打实心弹的,这样的火炮怎么可能赢得同大拿破仑的对射,当圣教步兵进入三十丈距离时,清军已经没有一门大炮可用了。

但韩林并没有下令开火。

虽然钢管燧发枪精度要超过英国人的熟铁管,但三十丈仍然没多少精度可言,毕竟这是滑膛枪而不是线膛枪,另外他的步兵三旅是后组建,实际上仅仅成军不到两个月,士兵的射击水平和步兵二旅那些训练大半年的也不是一个级别,既然这样那么就继续拉近好了。

“前进!”

在军官们询问的目光中他吼道。

三列横队的三千两百名士兵迈着整齐步伐继续向前,此时清军后方少量弓箭手开始抛射,但几乎没有命中的,严重缺乏训练的绿营士兵根本玩不了这种战术,实际上清军弓箭手很少,有了鸟铳后,早就没什么人训练这种需要力量的东西了。就这时候绿营军饷大量克扣,士兵经常性吃不饱的严重营养不良小体格,也没多少人真得能拉动步兵弓,但这些弓箭手却立刻成了圣教军大炮的目标,三十门大炮迅速调整目标集中轰击,当炮弹不断落下后,弓箭手成了第一批逃跑的……

他们在后面最容易逃跑。

实际上整个清军阵型中正在不断有逃跑的,韩林甚至可以看到那指挥的将领暴怒的模样。

很快距离拉近到了二十丈。

清军的盾车后面一名鸟铳手因为抑制不住恐惧,突然尖叫着扣动了扳机,紧接着所有鸟铳手和抬枪手全都扣动了扳机,子弹混乱地飞出,但因为距离关系绝大多数都无影无踪,只有少量打在前进的圣教士兵中。劣质火药再加粗制滥造的鸟枪射出的子弹在这样的距离上威力同样悲剧,虽然造成近百人中弹,但失去战斗力的只有二十几个,在那些教职军官鼓舞下那些轻伤的士兵根本没脱离队伍,继续伴着鼓声不断向前。

他们对面清军匆忙装填弹药。

但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鸟枪装一发子弹得一分半钟,还没到半分钟随着韩林的吼声,所有圣教步兵全都立定。

此时距离十丈。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距离,双方士兵已经完全可以看清对方面容,那些清军哆哆嗦嗦地一边看着圣教士兵枪下肩,端起,然后瞄准自己,一边手忙脚乱地装填弹药,后面的清军干脆开始扔下武器逃跑,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逃跑。好在他们有上万人,就算逃走三分之一甚至一半也依然占据着优势,见此情景那名指挥的将领毫不犹豫地下令主动出击,毕竟这样打仗太吓人了,还不如冲上去搅在一起,至少搅在一起不用担心挨炮弹了。

但就在他命令喊出的瞬间,对面韩林也下达命令。

“开火!”

他吼道。

三千两百名圣教士兵同时扣动了扳机,在枪口喷射的火光与硝烟中三千颗子弹瞬间打在清军中,三十米的距离让几乎所有子弹都击中目标,哪怕还有盾墙阻隔也没用,十六毫米的铅弹击穿一面面盾墙,带着飞溅的碎木如击穿战舰的炮弹般打在后面密集的清军中。整个清军阵型就像突然塌陷般至少四分之一的人全倒下了,然后战场一片寂静,那将领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而圣教士兵以最快的速度装填子弹,但还没等他们完成装填,清军中无数尖叫轰然响起,下一刻残余所有清军全部丢弃他们的武器发疯一样向后狂奔,那将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像山洪面前的一棵小树般瞬间消失。

“上刺刀,追击!”

他们背后响起韩林的吼声。

三千两百名完成装弹的士兵,立刻拔出腰上的三棱锥刺刀装上,紧接着在那些军官带领下呐喊着着发起了冲锋。

第二九六章 这大清迟早药丸

七乡河西岸。

“停下,都停下,立刻列阵迎敌!”

江南提督宜绵挥舞着刀在一片混乱中不断咆哮着。

他是增援栖霞堡的。

但没想到姚坊门,栖霞堡,栖霞山炮台,汤山寨,石埠桥五处加起来超过两万八旗和绿营,居然会这么快就全军覆没的他,出动的稍微晚了点,结果还没等他出东阳,栖霞堡守将镶蓝旗汉军都统海宁告急的信就到了,然后他赶紧出兵,还没过七乡河海宁的第二份告急信就到了,接着他刚过七乡河,海宁的第三份告急信就到,但他正看着信呢,海宁和栖霞堡的溃兵就到了,而这些放了羊一样的溃兵,也直接冲乱了他部下的一万绿营。

可怜宜绵都懵了!

两万多大军没顶住半天时间?

“海宁,你怎么不去死?”

宜绵看着盔歪甲斜狼狈而来的海宁愤怒地吼道。

海宁没有回答,只是颤抖着向后面一指,宜绵急忙抬起头,就看见溃败的栖霞堡守军后面,无数黑衣骑兵突然出现,这些没有披甲的骑兵人手一根超长的长矛,在马上一边狂奔一边不断将那些八旗精兵钉死在地。而在这些黑衣骑兵两翼,更多身穿红衣手中端着带细长尖刺的鸟枪的士兵也紧跟着出现,在奔跑中不时停下单膝跪倒,然后对着前方八旗精兵扣动扳机,纷纷响起的枪声中,那些试图抵抗的八旗精兵不断倒在地上。

“明亮,立刻出击!”

宜绵朝身旁一名将领喊道。

后者急忙一催战马,带着部下两千余骑直冲过去,后面宜绵以最快速度整队,收拢那些一片混乱的部下然后背靠七乡河列阵。

这座小河特意进行了疏浚,河面宽度近十丈水深近五尺,和东岸新建的东阳城作为第二道防线,不过这时候回去守城已经来不及了,敌军会跟在后面追杀过去,只能玩背水一战了,好在句容的援军也正在赶来,同样镇江的福康安这时候估计也得到了告急,只要他能在七乡河西岸坚持一个时辰,估计增援的各军就会陆续赶到,他有一万步骑兵,收拢海宁的溃兵还有三四千人马,怎么还不守到援军赶来。

但他很快就知道他真守不到。

就在明亮率领的骑兵即将和那些黑衣骑兵交手的时候,那些骑兵突然间向两旁分开,然后一辆八匹马拉的巨大战车冲了出来。

马车上一个金色身影傲然而立,下一刻他如神灵般腾空而起,带着一身金色光芒瞬间落在了清军骑兵中,紧接着手中巨型陌刀横扫,随着一道银色弧光的划落,正在冲锋的明亮和身旁两名骑兵同时被拦腰斩断。那巨型陌刀的光芒不断闪耀,随着这光芒的闪耀无数残肢断臂和鲜血一起飞溅开,带着一片隐约可见的血雾,那金色身影仿佛一头狂暴的魔龙般迎着清军骑兵不断向前,所过之处清军死尸不断堆积。

他后面无论是黑衣骑兵还是红衣步兵,全都像发了疯般发出亢奋地吼叫,如同无数猛兽般紧随其后汹涌向前。

紧接着那些绿营骑兵就毫不犹豫地开始了溃败。

“撤,撤退!”

宜绵此时恍如被冰桶浇了,那一腔的热血瞬间烟消云散,他嘴唇哆嗦着说道。

这时候他才发现人家海宁早跑了。

“杀,杀清妖!”

杨丰一手盾牌一手陌刀,在清军中疯狂地向前砍杀,同时发出亢奋地吼叫。

在他身后徐辉率领的骑兵二旅就像明末时空的锦衣卫铁骑般,排着密集的阵型,端着丈八长矛,如移动的墙壁般碾压向前,所有在他们前方的清军无论骑兵还是步兵,统统被长矛钉死,被那直刃马刀刺死。与此同时后面跟随的炮兵也赶到,在步兵保护下以最快速度架起大炮,对准溃逃的清军开始炮击,甚至就连那些臼炮也架了起来,用开花弹直接炮轰七乡河东岸的清军。

那些倒霉的清军惊恐尖叫着,在杨丰和骑兵二旅驱赶下不断被挤进齐胸的河水中。

而此时从两翼抄过去的步兵二,三两旅加入战场以,那些圣教士兵排列在岸边,轻松愉快地用排枪不断打靶,鲜血染红了河水,加上从正面挤压的杨丰和骑兵,所有圣教军组成一个死亡的口袋,将一万多清军兜在里面,开始了酣畅淋漓地杀戮。

依靠着亲兵在自己人中间砍开一条血路,才终于冲上唯一的拱桥的宜绵欲哭无泪地看着身后。

那些清军绝望地拥挤哀嚎着,就像屠场上的猪羊般被杀戮着。

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回头战斗。

就在这时候,他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呼啸,他愕然抬起头,然后头顶一朵璀璨的焰火炸开,无数明亮的火星如暴雨般瞬间淹没了他,紧接着他身上的衣服就燃烧起来,宜绵惨叫着滚落下马,被烧昏头的他没有跳进下面河水,反而在桥面上不断翻滚起来,好在仅仅两秒钟后,一枚呼啸而至的实心炮弹就结束了他的痛苦。

而在宜绵死后仅仅半小时,残余在西岸的五千绿营和八旗就全部缴械投降。

与此同时圣教军渡过七乡河,刚刚逃到东阳城的海宁,就像在栖霞堡一样再一次弃城而逃,然后杨丰夺取了今天第二座要塞,同样也攻破了江南大营在南京外围的第二道防线。

剩下最后一道是镇江。

“快,把这些都搬走!”

东阳城內,杨丰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粮食,对给他运送补给的一名官员说道。

这就是他向东进攻的目标。

他的战略方向并不是向东,而是向西攻太平府然后一直向西和王聪儿会师,但在这之前他必须先把南京的粮食问题解决了,之前他一直依赖南京的储备,这些储备在经过了大半年的消耗之后濒临耗尽,所以他必须先出来抢粮,否则他就得让小倩来解决这个问题了,而镇江是清军最大的后勤基地,从运河运来的粮食全部囤积在镇江,这些粮食完全足够保证南京再支撑半年,所以他才先向东进攻。

“仙尊,清妖水师的魏总兵派人来说他们不敢与仙尊为敌,但他们妻儿都在清妖治下也不敢投降,所以只是游弋江上不会登陆。”

后卫的韩林在他面前下马说道。

“哼,这些墙头草!”

杨丰冷笑一声说。

很显然他的辉煌胜利已经让绿营开始生出其他心思了,长江水师这些家伙本来就搞走私搞得挺快活,和他之间也有点联系,这年头绿营也不是什么忠心耿耿的,他的骑兵二旅可几乎全是绿营改编的,不仅仅是长江水师,实际上外围驻扎的绿营也有不少和城里保持生意联系,现在一看他如此势如破竹,那么有点其他心思没什么奇怪的。

“告诉他们,他们别来惹咱们,咱们就没兴趣管他们。”

杨丰紧接着说道。

“那么栖霞堡是否留兵驻守?”

韩林问道。

他们总计三个旅,接下来还要攻镇江,如果留下驻守沿线的,那么兵力就不足了,但如果不留下驻守的,那么从句容和溧水出击的清军,就有可能重新占领栖霞堡和东阳城,这样第二镇的后勤线将被切断。

“不需要,把所有清妖的死尸全部留在原地,我倒要看看谁敢再夺这两处地方。”

杨丰说道。

因为他攻破镇江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只要带足一个基数的弹药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后勤补给,而他打下镇江后也不会再向前,如果有谁敢重新夺栖霞堡和东阳城,那么他会回来教他们做人的,把清军死尸全留在战场就是警告那些反攻的绿营,有这一万多具死尸,他们会知道有主的东西不能碰的。

事实也的确如他预料的。

紧接着句容的一万绿营就到达栖霞堡,但战场上一万多具八旗和绿营死尸,还有逃散进汤山的残兵败将的哭诉,让带兵的江西提督立刻头脑清醒过来,毫不犹豫地率军后撤回原本的汤山寨固守待援。

虽然实际上没有任何人进攻他们。

这些人都聪明得很,就目前这情况看这大清迟早药丸,他们得为自己的后路考虑,毕竟他们不是旗人,就算为了保自己的土地,必须和那妖人战斗,但至少也得是真得保卫自己土地的时候,他们是江西的绿营,在江宁保卫哪门子土地?要是有希望能把那妖人堵在江宁城里还好说,但现在这明显已经不可能,那么他们的最好选择就是保存实力然后静观其变,实在不行就跑路回家守江西。

反正这大清就这样了。

哪怕现在就是没有了那妖人,这大清也不是过去的大清了。

就八旗在战场上表现得那烂样,难道还需要害怕什么大清皇帝吗?

话说在安徽河南等地的战场上,就是那些地主的团练都比八旗能打,这天下已经不是旗人能说了算的了,这支曾经横扫天下,令人望而生畏的铁骑,早已经变成一群废物了。

第二九七章 福康安

镇江。

大清一等公福康安面无表情地站在金银门上,默默看着运河西岸。

在那里近万名八旗和绿营正像受惊的鸭子般惊恐尖叫着,不顾一切地冲向运河,一些到了岸边的则争抢着不多的几艘渡船,甚至都为此互相砍杀起来,那些争抢不到的则抛弃所有东西甚至连盔甲都扔了,跳进运河游向东岸。而在正对金银门的木桥上,那些身穿棉甲的八旗满洲骑兵们就像庙会的人群般拥挤着,在狭窄的桥面上通过,不断有人被挤得掉落在运河中,连人带马挣扎着,很快就沉入了河水中,同样大量浮尸也正漂荡在宽阔的河面上。

“这就是我大清的雄师?”

实际上只有三十多岁的福康安苦笑着说。

“太祖太宗,你们睁开眼看看这些废物吧!五万大军两天时间让让一万贼军打得就剩一万溃不成军地跑回来了,这就是咱们大清的勇士!”

他仰头长叹。

这是第二天了。

因为没想到栖霞堡和东阳守军覆灭得那么干脆,实际上他今天早晨才派了两万八旗和绿营去增援,毕竟那里有三万大军,而且有一连串坚固的堡垒,昨天敌军才进攻,不可能一天时间就完了,结果今天早上他的大军出镇江,然后刚刚四个小时就有逃回来的骑兵报告他们被贼军击溃了,紧接着就是眼前这一幕了。可怜前后加起来整整五万大军啊,还没满两天时间啊,就是五万头猪这么短时间也杀不完啊,他这里面很多可都是驻京八旗什么骁骑营,护军营的精锐,合着你们这些精锐就是来千里送人头的!

“贼军到了!”

蓦然间身旁一声惊叫。

福康安的目光向前,在溃败的清军后方,无数黑衣的骑兵出现了,就像一道移动的墙壁般,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平端着超长的长矛,从后向前在清军身上碾压而过,而在两翼更多的红衣步兵出现了,手中带长刺的鸟铳不断喷出火焰,然后以远超清军的速度重新完成装填,紧接着再次射出子弹,而在他们的攒射下,那些清军士兵一片倒下。再后面炮兵出现,一门门后面跟着四轮马车的大炮迅速架好,那些炮兵以一种流畅的配合动作在士兵装填一颗子弹的时间里,就完成炮弹的装填,迅速对着被拥挤在运河西岸的清军喷出火焰,在密集的散弹打击下,那些清军士兵的死尸层层堆积着。

而在这些士兵的背后,一辆八匹马拉的巨型马车正缓缓而来,马车上一个金色身影傲然而立。

福康安深吸一口气。

他两旁的清军将领和士兵一片慌乱。

那辆马车不断向前,正在杀戮清军的黑衣骑兵立刻向两旁分开,那马车载着那金色身影碾过遍地的死尸走到了清军面前……

“本仙奉昊天上帝之命,下界诛灭清妖,绿营降者免死,有杀旗人以献者赏!”

杨丰站在马车上吼道。

他前面那些战战兢兢的清军士兵面面相觑。

“尔等还欲为清妖殉葬吗?”

紧接着他又吼道。

他正前方的两名绿营士兵互相看了看,突然间同时转身,两支鸟铳一下子怼在了他们中间的军官身上,后者惊叫一声还没等拔出刀,两名绿营士兵就扣动了扳机,枪声响起那军官惨叫着倒在地上。

“仙,仙尊,他是旗人!”

一名绿营士兵战战兢兢说。

“割下他的人头,到一旁等着领赏!”

杨丰挥手说道。

就在这同时,西岸残余的清军中无数惊叫和咒骂混乱响起,那些醒悟的绿营士兵纷纷对着他们身边的八旗兵举起了刀枪,然后混乱的战斗在他们中间展开,数量处于劣势的八旗士兵很快就被绿营乱枪打死,一个个砍下了人头,这一幕让镇江城墙上气氛立刻微妙起来,那些八旗和绿营士兵几乎下意识地开始分开距离。

“不要中了妖人诡,玛的!”

福康安还没表演完他的睿智就惊叫一声。

因为就在这时候,那金色身影突然腾空而起,瞬间落在清军中,紧接着再次弹起,当他再次落下的时候已经到了桥头,几个残余的八旗骑兵正和绿营厮杀呢,他落下的同时手中陌刀一挥,那些八旗骑兵一下子被拦腰斩断,还没等那些绿营趴下跪拜他就再一次跃起……

“快开炮!”

福康安惊恐地尖叫。

城墙上那些八旗士兵急忙扑向一门门大炮,但这已经没用了,伴着城头的炮声,那妖人几个起落之后就到了金银门前,在那些八旗士兵手忙脚乱地寻找霹雳弹砸的时候,他就像神灵般拔地而起落在城墙上。

而他正对的就是福康安。

“你就是弘历的那个野种?”

杨丰威严地喝道。

“快开枪,杀了这妖人!”

福康安拔出宝剑直刺他胸前同时吼道。

杨丰连看都没看那宝剑,带着小盾牌的左手突然探出,钛合金手套保护下的左手一下子掐住了福康安的脖子,在后者挣扎着,徒劳地划着他的钛合金板甲同时,用傲睨的目光扫视两旁。

“本仙再说一遍,绿营降者免死,有杀旗人以献者赏!”

他威严地喝道。

一名执刀的绿营军官突然转身,一刀捅进了一名八旗军官肋下。

“杀清妖,拜仙尊!”

他拔出刀吼道。

周围那些绿营官兵一下子醒悟。

这城里总共还有不足一万人,前面五万大军都全军覆没,那么这镇江是什么结果就不用想了,这种情况下谁还给满清殉葬?仙尊只杀旗人,绿营投降都是免死,甚至还有继续获得任用的,既然这样那这些绿营官兵当然要做出最合理选择,再说福康安已经落入他手中,福康安和乾隆是什么关系又不是什么真正秘密,若是福康安死了,这些绿营将领就是能逃出去也没什么好结果,至于他们家人……

就大清国的效率和这位仙尊扩张的速度,说不定还没等自己的家人秋后问斩呢,自己的家乡就换主了。

话说就这仙尊的凶猛……

这天下真要换主了。

总而言之在各种心理驱使下,镇江的绿营从官到兵,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临阵倒戈,紧接着对他们身旁的八旗举起了刀枪,而就在同时城外的圣教军也开始涌过运河,在城内绿营打开城门后,这支大军也汹涌而入。

“传令,血洗驻防城!”

杨丰拎着福康安,紧接着下达了一个血淋淋的命令。

镇江是有驻防城的。

这里地位特殊,这时候的运河在北岸的瓜洲入长江,而南口就是镇江西北的京口,然后运河在城西城南两面绕过南下丹阳。

同时这里也是从东向西进攻南京的必经之路。

过去在这里驻有京口将军,但乾隆中期因为没有海上威胁而降为副都统,所以这里还有一千多驻防八旗,原本历史上一鸦时候英军攻镇江,都统海龄以肃奸为名先杀城内汉人,据说杀了上万人,然后固守驻防城。愤怒的百姓干脆帮英军带路攻城,绿营全跑了,驻防八旗知道没好果子吃,自己跑回去杀了老婆孩子点火烧死,协防的外地八旗和绿营兵为了突围回家不得不和英军激战,最后英军死了几十个人,而海龄也被老百姓打死,最终演绎成了一鸦清军所谓海副都统壮烈殉国的镇江之战。

现在杨丰攻下镇江,第一件事自然是要血洗驻防城。

“仙尊,小人见过仙尊!”

最先动手的绿营军官上前说道。

“你们做得很好,带着反正的绿营,去驻防城,官府的东西你们不要动,但那城里的所有旗人财产除了房产之外全都归你们,算是本仙赏赐给你们的,里面男人阉了为奴,女人你们自己看着处置吧!”

杨丰说道。

“谢仙尊赏赐!”

那军官激动地跪倒磕头说道。

紧接着他带领同样一片欢呼的绿营直扑驻防城。

这样就可以了,以后这镇江也必须有人守卫,这些绿营重新挑选一下,再编成两个荡寇军的旅没有问题,就由他们守镇江,而圣教军负责对外进攻,实际上就是野战军和守备军的区别,圣教军是野战军,改编绿营做守备军。不过这些绿营都得交投名状,等他们屠了驻防城之后,也就是没有退路了,清军反攻只能拼死作战,这些绿营中间再搞搞诉苦大会,另外派驻教职军官,他们有大量火绳枪和劈山炮,战斗力同样也是不弱的。

“看看吧,这就是你们的大清!”

杨丰得意地对福康安说道。

后者还被他掐在手中呢,举在半空就像个无助的儿童般不断地挣扎着,甚至还拿着他的御赐宝剑徒劳地在杨丰身上划着,用绝望的目光看着那些绿营,后者在镇江城内汹涌而过径直撞开驻防城的城门,甚至连城内的百姓都醒悟过来,一个个狂欢般涌向驻防城,那里面很快混乱的惨叫声就传了出来。

“妖,妖孽!”

福康安艰难地朝杨丰说道。

第二九八章 大清国的崩溃

“开火!”

就在杨丰攻克镇江的同一天,武昌城南的江岸边,一条横亘近一里的步兵线列后面,圣教军第一镇步兵第四旅旅长冯明手中军刀一指吼道。

三千两百名士兵同时扣动扳机。

密集的枪声响起,伴着硝烟和火光,三千多颗子弹同时飞出,瞬间打在相距不足三十丈的敌军中,正在冲锋的一万武昌等地团练就像踏入陷阱般,前锋一下子塌下去了一片,但不同于一触击溃的清军,以宗族关系凝聚起来的团练并没停下,就像原本历史上面对太平军一样,尽管炮弹不断落在身旁,但他们仍旧呐喊着不断向前。

而他们对面那些圣教士兵则气定神闲地以最快速度装填子弹。

和杨丰的新兵不同,第一镇的各旅全都经历过了战火的考验,南京的第二镇是训练出来的,而第一镇却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在过去的近一年时间里,他们无数次和包括八旗绿营和团练在内的敌人战斗,这样的场面他们已经很多次面对了。

二十多秒后,第二轮射击开始!

这时候团练们终于撑不住了。

尽管他们此时最近的距离圣教军的线列已经不足十丈,但那密密麻麻不停倒下的同伴,以极快速度磨尽了他们的勇气,对面因为装填速度不同拖长了的射击过程,让他们觉得那道硝烟弥漫的人墙上仿佛火山爆发一样的火焰不停喷射,密集的枪声,子弹的呼啸声,同伴倒地的惨叫声,让那些团练们的意志瞬间崩溃。

所有人都不顾一切地掉头逃离。

“上刺刀!”

冯明不屑地吼道。

在他身后被护住的江岸边,一艘艘平底沙船正在靠岸,源源不断的圣教士兵正在踏上长江南岸。

而在长江江面上是无数的沙船。

在其中一艘最大的沙船上,一身白衣如雪的王聪儿傲立船头,在她身后是一门被绳索牢牢固定的大炮,这大炮太大了,尽管相对于其他野战炮要短一些,但那炮口却就像是一个小号的水缸般,都几乎可以钻进去她的身体,而在这门巨炮的旁边,堆着一箱箱炮弹,一箱只有一枚炮弹,一枚几乎合抱直径的巨大石弹。

在船体的起伏中,王聪儿遥望远处的武昌城。

而在冯明所部士兵的驱赶下那些团练正在向着武昌溃败。

这是第一镇的渡江之战。

而在他们背后,另一名圣教将领林之华率领的两万昭义军,正在从一个大炮轰塌的缺口汹涌着杀进汉阳城,在上游更远的三百里外,熊道成的振武军,聂杰人的奋威军两部五万人已经包围了岳阳,这也是湖北圣教各军的全线进攻。

十万大军渡长江。

“打到南京去,觐见仙尊!”

王聪儿举起刀喊道。

整个江面上海啸般的吼声响起。

几乎同一刻,千里之外的兴安府城下,四川义武军统制徐天德,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几名身穿圣教军府的士兵。

而后者正忙碌着操作一门二十斤臼炮。

这是从襄阳以肩挑人抬方式翻山越岭辗转送来支援他的,当然只是给他送来炮管和零部件,而木制的底座部分由他们自造,至于炮弹同样全是用背篓之类走山路背来的。

兴安府城,也就是现代的安康是清军在这一带的最后一座城池,其他各县都已经被徐天德的义武军和郧阳姚之富的忠武军从两面攻下,只要打开兴安府城,襄阳与四川之间就能获得一条通道,一条虽然难走甚至很多处需要栈道才能通过,但却是真正可用的通道,然后襄阳产的军火将不断通过这条通道送到四川各军的手中。

目前整个襄阳已经完全变成兵工厂,依靠着郧阳的铁矿和新式熟铁炉,每月铁管燧发枪的产能已经突破四千,湖北所有圣教各军都在完成燧发枪化。

“这东西能打四里?”

徐天德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徐制台,您就看好戏吧!”

前来支援他的圣教军第一镇炮兵旅臼炮一营营副许安笑着说。

他说着举起望远镜,对着上面的刻度最后确定一下距离,然后拿出射击参数表,对照表上的数据再次确定了一下仰角,最终检查无误后接过旁边递过的点火杆,毫不犹豫地将火绳杵进点火孔。

架在一块数百斤重方木底座上,近四十度角仰起的青铜臼炮炮口火焰瞬间喷出,一枚二十斤重球型炮弹冲天而起,同时被点燃的木管引信內,火药不断喷出隐约的火星,在旋转中拖着一道明显的烟迹很快到达弹道顶点,然后一头扎了下去准确落在兴安城头。

下一刻一团璀璨的焰火几乎压着城楼炸开。

明亮的铝火和被炸飞的瓦砾如暴雨般砸落在守城的团练中,紧接着火光就在残破的城楼上升起。

“仰角抬高一度,引信多留一分!”

许安满意地说。

他身旁另外五门同样的臼炮旁边,那些炮兵以最快速度调整仰角,同时从引信盒中拿出引信,迅速剪去一小段然后将剩余部分插入炮弹,将炮弹放入臼炮的炮口,但就在这时候,远处正在燃烧的兴安城楼上,突然间一个巨大的火团炸开,整个城楼在爆炸中化为无数的碎片。

“他们的火药堆在那里。”

在爆炸声中许安淡然地说道。

徐天德可不淡然了。

“兄弟们,杀清妖!”

曾经的达州州衙马快,现在的华夏圣朝义武军统制,一挥手中刀亢奋地吼道。

在他身后,他弟弟徐天寿,王登连,张永寿等大将全部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而在他们的身后,是几乎无边无际的义军士兵,一个个高举着包括断掉锄刃的锄头,铡刀,铁叉之类简陋的武器,在他们的统帅带领下向着兴安城开始进军。而许安身旁六门臼炮以每分钟两轮的速度,一刻不停地向着兴安城发射着二十斤重填满黑火药和铝粉的炮弹,不断炸开的璀璨焰火让这座南宋时候著名的金州城迅速被烈火和浓烟笼罩。

半小时后,徐天德的大军在城内一片混乱中,依靠飞梯爬城攻破兴安城,随着兴安镇总兵的人头被扔下城墙,华夏圣朝川陕鄂三处控制区终于连成了一个整体。

而也就在这一天。

贵州南笼境内崇山峻岭间的一处山谷中,贵州提督朱射斗正鄙夷地看着前方。

在他前方是约五千山民。

这是南笼境内最后一支负隅顽抗的反贼,其他那些都已经被他镇压下去了,而且这场造反的首领,那个叫王囊仙的女人就在这里,只要全歼这支贼军,贵州南部就完全平定,然后他的大军就可以抽身北上,同样以最快速度解决黔北的石邓柳,再接着云贵两省的数万绿营将涌入湖南和湖广的团练合兵,北上打过长江直捣拜上帝教的老巢襄阳。

此刻他仿佛看到了皇上那关怀的目光。

“我大清健儿们,封侯就在今日!”

他拔出刀亢奋地吼道。

但就在此时对面的山民突然间向左右分开,紧接着他们后面推出了一台造型古怪的大型盾车,四方形的车体用厚木和牛皮甚至铁板围起,正面是一个不大的窗口,里面可以看见有人在向外张望,八名同时推车的壮汉和两个加宽的车轮,显示着盾车超常的重量。

“这些反贼倒是学聪明了,可一架盾车有什么用?”

朱射斗笑着说道。

“开炮!”

紧接着他说道。

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的二十门劈山炮同时开火,密集的散弹打得山民成片倒下。

而就在同时以那架盾车为核心的山民开始了冲锋。

很快劈山炮第二次开火,但遍地的死尸依然没有阻挡住那些冲锋的山民。

“准备开火!”

就在双方距离拉近到三十丈的时候,伴随着朱射斗的吼声,前排数以千计的鸟铳和抬枪同时举起,紧接着距离拉近到二十丈,朱射斗的刀举起……

骤然间那盾车的窗口一股青烟喷出。

还没等朱射斗反应过来,伴随着急促而又密集的砰砰声,那些即将开火的绿营士兵立刻不停地倒下,几乎眨眼间就倒了一片,这时候那声音突然停下,但仅仅过了几秒钟就再次响起,然后还是绿营在不断倒下,这一幕惊呆了那些绿营,尽管死的只有几十个,但却让剩余的一片混乱。

“妖法,那妖女会妖法!”

无数混乱的惊叫声响起。

然后那奇怪的砰砰声第三次响起。

“快开火!”

朱射斗焦急地吼叫着。

一些勇敢的绿营士兵立刻扣动扳机,但无论鸟铳的子弹还是抬枪喷出的散弹,都只是打得那盾车碎屑纷飞,却丝毫无法阻挡里面的射击。

当那砰砰声第五次响起时候,绿营就彻底崩溃了。

“这真是莫名其妙啊!”

在溃败的士兵冲击中,朱射斗苦笑着自言自语。

下一刻子弹的破空声响起,他感觉自己胸前就像被重击了一拳,他低下头看着心脏处涌出的鲜血,带着脸上的苦笑倒下,而就在他倒下的同时,吼叫着汹涌而至的山民们淹没了他的防线,紧接着一把砍刀剁在他的脖子上。

第二九九章 天界的正义

“这是要崩溃的节奏啊!”

杨丰端坐在仙宫的大殿上一边端着茶杯一边感慨道。

打下镇江后他就回来了。

原本他是担心其他方向上的清军会猛攻南京,但回来后才知道,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攻破镇江俘虏福康安的消息传开后,江南大营的其他各路清军不是进攻南京,而是直接跑路回家,甚至就连杭州驻防八旗都撤了。不过不是明目张胆地跑,而是先演戏再跑,比如江西巡抚何裕城在大胜关就突遭天火炸营,然后他的三万江西绿营和团练就全跑了,话说天地良心,杨丰从没往他们头顶乱扔过垃圾,再比如杭州将军在溧水就突然遭到圣教军的猛攻,因为何裕城不战而逃独木难支不得不暂避锋芒,可圣教军连方山都没过呢!

很显然这都是人才,都是演技派!

事实是他们都很清楚,在福康安全军覆没后,大清已经没有能力铲除妖孽了!

至少短期內不可能。

他们可以看到的未来里根本没有这种可能。

接下来乾隆也没有能力继续向江南增派援军,实际上除非把北京的驻防八旗都调来,否则乾隆手中也没有兵马可用,湖广自身难保,云贵得跟那些苗民纠缠,四川和陕西各军都同样在支撑,山东局势糜烂,山西,直隶各军都在河南前线,调兵甚至都调到甘肃去了。据说连关外八旗和蒙古各部都开始征调,剩下也就还有两广兵可用,但就那几万绿营也肯定无济于事,更何况他们还不可能短期到达,南京周围两江,闽浙各地八旗,绿营,团练必须独自面对杨丰。

福康安都全军覆没,他们又能管什么用?

全折在这里老家怎么办?

这些绿营团练的背后都是各地的士绅,他们肯来为大清效忠,无非就是想着把那妖孽堵在南京,然后确保他们老家的安全。

但这已经不可能了。

那么接下来他们就必须保存实力回去保卫自己老家。

这大清国到现在那皇帝已经明显没指望了,乾隆连南京都没能力夺回,更没能力给江西浙江福建那些士绅保卫土地,甚至乾隆能不能自保都难说,那皇城可都让人给炸了,接下来就连南方的战场,实际上也都只能依赖团练。那么这些士绅只能自保,自保的前提是他们手中得有兵马,有兵马的前提是这些绿营和团练别折在南京,这都是他们掏钱武装起来的,为皇上打完了他们自己怎么办?

反正就这局势他们跑了皇上也没能力惩罚他们了。

实际上在杨丰占领镇江后南北已经形同切断,南北的交通动脉无非运河,杨丰在镇江一卡运河南北断开,没了江南的漕运,乾隆还能不能养活北京的那些铁杆庄稼都难说,接下来杨丰肯定还会继续向外进攻,苏杭肯定是他下一个目标,再加上湖北南下的王聪儿,圣教占领区甚至有可能完全扩大到整个长江沿线,无论闽浙两广云贵都从地理上和北京断开。

这些地方官员听不听北京的话很重要吗?

既然如此那还不干脆跑路要紧?

至于杭州八旗……

杭州八旗老老小小都在杭州,他们事实上已经本地化,他们也得先保自己家啊!自己为朝廷战死在江宁,万一后面杭州百姓跟江宁和镇江百姓学怎么办?驻防城和杭州百姓之间关系可就从没和谐过!那些妻儿老小还等着他们回去保护呢!

至于大清……

大清,大清不是还没亡嘛!

总之南京周围所有清军几乎一夜之间全跑光了,可怜太平府镇江府江宁府各地士绅哭得跟泪人一样,又是忠义勉励,又是犒军送银子,甚至还有送女儿的,也都没能挽回这些大清栋梁们,除了江北大营因为长江阻隔还有点心理安慰,所以并没有抛弃扬州士绅外,整个江南大营可以说一哄而散。

最后那些士绅们不得不面对南京城里这妖孽的残酷事实了。

“仙尊天命所归,些许幺么小丑自然土崩瓦解!”

杨丰面前一个老乡贤说道。

后面一帮同样的乡贤们趴在地上齐声颂扬仙尊神威。

“之前你们也是这样骂我的吧?”

杨丰说道。

“仙尊饶命!”

那老乡贤吓得赶紧磕头喊道。

后面那群背景板赶紧做同样谦恭状。

这是太平府和江宁府的,这些家伙之前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清军身上,过去的一年里可以说出钱出力,帮助清军又是修堡垒又是助饷,甚至还组织团练帮忙作战,幻想着继续他们圣主明君的美好时代,结果何裕城这个无耻之徒吃干抹净拍拍pi股跑了,丢下他们面对杨丰的大军,可怜就他们那几千团练能干什么?唯一的价值就是看看能不能以此为筹码,和杨丰讨价还价一下换取一个好一些的结果,于是一帮乡贤立刻就组团跑来见仙尊了。

“饶命?你们和清妖狼狈为奸,组织团练与我为敌,如今看清妖没指望了又跑来找我饶命?”

杨丰冷笑道。

那些乡贤抬起头眼巴巴看着他。

“做梦!”

仙尊怒斥道。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虽说你们有罪,但既然已经悔过,那么我也可以给你们一个活命机会,统计一下你们家中人口,奴仆不算,只算你们自己家人,每人保留十五亩地,剩下全部没官,至于你们的其他财产,商铺作坊之类可以留下,你们的房产可以留下,但金银财物全部没官!”

杨丰紧接着说道。

“仙尊……”

那老乡贤悲怆地尖叫一声。

闭嘴,不同意就以人奸罪满门抄斩!

杨丰喝道。

“阁下即为天上仙人,当明示天下百姓以人伦道德,善恶正义,不知这如强盗般夺人田产行径,可是天界的正义?”

一个乡贤霍然站起说道。

“对,这就是天界的正义。”

杨丰说道。

“使耕者有其田,这就是天界的正义,使劳者得其食,这就是天界的正义,我不知道你们的正义是什么,但现在我来了,那么就必须行我的正义,任何试图阻挡我实现这一点的都是我的敌人,都是上天的罪人。而你们已经犯下过罪了,那么你们就得接受惩罚,不能因为你们现在跪倒在我面前了就可以免去之前的罪行,当你们出钱出粮支持清妖之时,当你们组建团练抗拒我的时候,你们的结果已经注定了。保留你们性命,这就已经是我的恩赐,所以不要再奢望其他的东西,我给你们留下房产,你们可以不用露宿街头,我给你们每人十五亩地,你们就可以自食其力,我认为我已经很仁慈了,如果你们还想继续与我为敌,那么就回去洗干净脖子好了!”

紧接着他说道。

那乡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转身非常豪迈地走了。

有几个乡贤也跟着站起离开。

很显然他们准备回去用自己的剑捍卫自己的土地了。

“他们是哪儿的?”

杨丰问那个老乡贤。

“回,回仙尊,一个当涂县的,两个高淳的,一个芜湖的,还有两个是溧阳的。”

那老乡贤说。

“传旨给这四个地方的百姓,他们几家不再受法律保护了。”

杨丰对杨安说道。

后者茫然了一下。

“这意思就是大家可以去抢他们家银子杀他们家人了!”

杨丰说道。

“呃,尊旨!”

杨安赶紧说道。

“至于你们,还是按照之前我说的处置,回去把你们招募的团练都遣散了,等候土改队过去,别玩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戏,我这里可是什么都知道的,要是发现你们敢耍我,那可就和他们一样下场了,要是配合土改队的工作,我还可以给你们一些奖励,比如说让银行给你们贷款之类,毕竟你们也还有店铺和作坊需要维持。”

杨丰对剩下的乡贤们说道。

实际上这些人最好的处置方式应该是都洒掉以绝后患,不过那样的话肯定会让他的统一大业麻烦些,而且江南这些士绅实际上并不完全是纯粹的地主,他们中间很多人还是商人和作坊主,而后两种角色是他需要的,把他们的土地全抄了,把他们的金银之类该没收的没收了,然后由银行贷给他们钞票,逼着他们利用他们原本的优势去全力发展工商业,这样就可以保证经济上的繁荣。

他抄家的目的就是金银。

他要以这种方式把民间的金银全部集中到他的帝国银行。

这时候南京百姓已经开始存钱并习惯纸币了,接下来就是不断向外推广,到最后形成金融上的垄断,只要他把金银全集中到自己手中,然后把金银本位制纸币推广开,把国债这东西玩好,那么以后也就不用担心什么财政了,相反可以依靠着殖民扩张和工业倾销满世界去薅羊毛,而这一套的基础就是他必须掌控绝大多数的金银,打土豪抄家只是一种必要的手段而已。

否则他的***果实早晚落到那些资本家的手中。

虽然这样等于是落在他的后代手中,但终究是比落在资本家手中要好得多。

第三零零章 这世上的妖太多了

那些可怜的乡贤们,最终无可奈何地回去等待他们的命运了。

当然,也有宁死不屈的。

至于他们的结果也很简单,荷枪实弹的圣教军列队往几个县城外面一站,城里面那些绿营团练还有老百姓也就把其他事情解决了,所有宁死不屈的也就……

如愿以偿了!

紧接着圣教军开始以最快速度接管周围各县,从镇江府所属的丹阳开始向西一直到芜湖南边的繁昌,东到太湖,南至黄山,整个这一大片江南最富庶的平原,全部随着圣教军第二镇和荡寇军五个旅的分头进攻,在不到一个月时间內拿下。除了少数士绅以团练顽抗被消灭之外,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顺利接收,毕竟清军已经明确放弃这一带了,后者的防线移到了常州,湖州两个夹太湖的战略点,另外还有依靠山区屏障的徽州,至于江西绿营……

何裕城原本想着一直跑到湖口去登船返回南昌的,但在池州被当地士绅重金收买,最终咬咬牙留在池州。

而这个圈子内……

那些士绅自求多福吧!

那些士绅还能有什么选择?打又打不过,跑又没地方跑,交出土地和金银还能换一家的命,不交出来就是死路一条,除了极少数脾气硬的选择战斗到底以外,其他基本上就是认命了。

然后轰轰烈烈的土改开始了。

“还是应天的这套东西,城内以主干道分割为区,每区再以巷分里,里选里长,里代表,里代表选区长,知府和县令由我任命,县令自己任命警察局长,区设派出所维持治安,但县令不再负责审案,在应天新设立大理寺,大理寺负责任命各府县法院,专门由法官负责审案,警察局负责抓捕犯人,另外在应天再设立税务总局负责税收,而税务总局任命府县两级税务局长。至于城市以外以村为单位自行推选村长,另外再选村代表,根据情况合万人为一乡,各村代表推选乡长,乡设派出所,暂时人手不足就先设这些机构,以后人手多了可以再增加,土改队进驻至乡,以乡派出所为协助展开土改,至于那些警察则由荡寇军改编。

至于你们,每人一个乡,这些乡在地图上根据人口划就行,你们自己雇用随员,每人雇二十人,分头到各乡展开工作。

第一选村长和乡长。

第二重新丈量并重新分配土地。

第三传播圣教思想。

第四组织水利建设推广新式农业机械和农业技术,这个我可以给你们一批良种作为帮助。

总之你们就是播种队。

播下新时代种子的播种队。”

杨丰站在他的大学讲堂上拍着黑板说道。

在他面前是他的第一批两百名学生,虽然这些人只不过进行了不到一年的学习,但已经足够了,他们这不到一年时间学的东西可不是那些寒窗苦读的酸秀才能比,那是真正天文地理政治经济无一不通。接下来他们需要的是到基层锻炼,就像在明末时空杨丰所做的那样,让他们带领土改队下去分田,这是最好的锻炼,只要他们能把分田做好了,那么也就基本上算优秀的行政人才了,然后就可以去给他做地方官了。

在这之前各府县官员和司法税务方面官员继续玩吏员考试就行。

接着就是公务员考试。

两套系统同时进行,以后随着他的天子门生越来越多,新式的干部队伍也就成长起来了,逐步地将行政体系过渡到新一代,在这个过程基本上圣教的传教也完成,从思想上到体制上完全变成他想要的。

至于现在,先凑合着吧!

这是他的直辖地,而其他那些圣教的控制区他暂时没兴趣管,那里实际上是一种类似藩镇割据状态。

襄阳的圣教朝廷只是管襄阳府和汉江以东至大别山部分,而汉江以西那些统制们自己管,包括北边的南阳和郧阳也是,张存诚对官员的任命也是以吏员为主,毕竟襄阳的各级官员多数都是吏员,大都督齐林就是个捕头,圣教的第一批信徒全是衙门里的公差,而且在传教过程中都是先从衙役之类的开始,自然更倚重吏员。至于那些统制们的辖区,他们都是自己任命地方管,然后报给襄阳批准,实际上也没几个,最多就是一个统制管几个县而已,而四川和贵州那些,过去因为根本不搭界就完全自己说了算,财政上也没有统属的关系,那些统制们所用的武器弹药也是得花钱购买的,辖区内他们也自己收税。

所以圣教更像藩镇时代初期的唐朝一样,以襄阳的朝廷为核心,周围的统制们为藩镇,而杨丰则扮演精神领袖角色。

现在他才开始真正行使权力。

先把南京周围这一块理顺,把真正的统治体系建立起来,等以后再慢慢解决其他的。

这时候王聪儿已经攻克武昌,她用一门新铸的杨丰在明末版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轰开武昌,湖广总督毕沅自杀,王聪儿已经和杨忠兵分两路,她率领新成立的第三镇向九江进攻,估计用不了多久她和第二镇的大军就能会师湖口了,然后圣教的核心地盘也就完成连接了。而杨忠率领第一镇向岳州,湖南巡抚冯光熊率领湖南绿营和团练死守岳阳,聂杰人两部多次攻城失败,杨忠只好带兵去接替他们,毕竟杨丰的战略是先把贵州的道路打通。

他并不知道,这时候王囊仙已经席卷贵州了。

在依靠仙尊赐予的神器阵斩朱射斗之后,原本被朱射斗镇压下的贵州义军,一下子就像打了兴奋ji般蜂涌而起,原本只剩下几千人的王囊仙进军南笼城下时候,就已经膨胀到了五万大军,然后一战攻克南笼城,目前正在进逼贵阳,而且又一次凭借神器的帮助大败清军,估计她进军到贵阳城下时候能够扩充到十万人,这时候各处寨子的各族百姓正狂欢般加入她的队伍,就连原本奉命北上的云南绿营都吓得缩了回去,甚至云南和广西境内也出现响应的。

毕竟她有神器。

尽管这神器只不过是一支MP5冲锋枪,而且已经很少上战场了,但在这个时代这样一件武器,对于士气提升作用是巨大的,哪怕它不上战场,只要王囊仙拿着在战场上一亮相,也足够那些几乎可以说全都不识字,对神灵无比敬畏的山民冒着清军大炮冲锋了。

估计不用等杨忠打到长沙,王囊仙就差不多该拿下贵阳了。

“仙尊!”

就在这时候,新任的第二镇参谋长韩林走过来欲言又止。

杨丰立刻跟他出来。

“仙尊,刚刚得到消息,山东的刘照魁兵败,已经不得不率领残部退到山区了。”

韩林说道。

“他们之前不是发展得很好吗?”

杨丰说道。

刘照魁这一支圣教军在鲁西一带起的作用很大,他们几乎阻断了运河的交通,而且还是山东甚至黄河以北的一面旗帜,整个山东正在因为他们的号召效应而四处火起,他的兵败对山东的大好形势无疑浇了一盆冷水。

“清妖调蒙古骑兵南下了,以科尔沁的达尔罕亲王旺札勒多尔济为首的两万蒙古骑兵,两万关外八旗南下增援,他们必须先打开运河,所以先集中全力对付刘照魁,刘照魁所部都是些装备极差的农民,被蒙古骑兵一战击溃,他本人带着不足千人逃到了抱犊崮,虽说短期內没什么危险,但也很难再有多大发展了。”

韩林说道。

“清妖这是动老本了。”

杨丰说道。

调蒙古骑兵南下很正常,但调关外八旗就显示出乾隆的决心了,这两支清军战斗力肯定是有的,刘照魁被击溃很正常,他那些以锄头铁叉为主的农民军是挡不住蒙古骑兵的,而且这样一来河南战场和安徽战场也要面临麻烦了。他们去打刘照魁只是顺路而已,真正的目标是湖北,考虑到消息传递的延误,这时候恐怕蒙古骑兵已经到河南战场了,至于河南的宋之清能不能挡住,这个杨丰也是心里没底的,虽然宋之清所部事实上也在燧发枪化,但没有经过他的培训,只是仿照第一镇训练,具体战斗力如何他也不是很清楚。

“传令给杨忠,他不要再向南进攻了,立刻返回襄阳!”

杨丰说道。

对付蒙古骑兵还是他的正规军更保险。

“另外还有一件事,听说甘肃那边也有起兵反清的。”

韩林说道。

“那边的不用管,那也是妖,那是穆妖,和西妖没什么区别,都是上古时候沙漠中一群人族与兽类混交的,那时候什么人狗,人禽,甚至还有人猪的,直到现在还有一些遗迹残留,这些za种的后代就是西妖和穆妖,这世上的妖太多了,他们也是分很多种的,西妖的开化程度不亚于我们人族,但黑妖就基本上与野人无异,穆妖介于之间,他们还有那些自甘堕落的人奸,统统都在诛灭的名单上!”

杨丰摆了摆手说。

第三零一章 洗nao

话说杨丰的妖族理论,那都是有完善理论依据的。

黑妖就不用说了。

在这个时代随便拉来一个非洲黑叔叔,然后告诉百姓们这就是妖族,那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怀疑的,回头再找头黑猩猩往旁边一站,那源头也就立刻有了。

至于西妖这个麻烦些。

不过要是把埃及那些狗头神鹰头神之类的神像搬来,那也就可以解释了,至少北非中东这一带的各族可以解释了,这是四五千年前,也就是咱们炎黄那时候他们那地方的首领模样,他们自己都雕了像,就这模样要说不是妖族你们信吗?至于现在四五千年过去了,当然不一样了,但就算长得再像人,那也改变不了他们是妖族血脉的事实,你们看他们首先肤色就和咱们不一样。另外还有希腊神话里面也有不少类似的,什么米诺陶啦,人马啦之类的,甚至包括老耶身边的鸟人们,这都是他们作为妖族的证据,而且都是铁证,他们自己都记载下来了,至于他们的那些神话就不用看了,谁还不喜欢吹吹自己的祖宗的牛皮啊。

但咱们的神话中可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算有那也是明确了的妖。

至于女娲……

谁说真正的女娲就是那样?

那明明是后世妖族篡改的,作为上古诸神中最博爱的,女娲也是受妖族尊敬的,但出于私心,他们就把女娲变成了蛇尾的,这无非就是嫉妒人族而已。

总之唯有我们才是真正的人族。

“你们才昊天上帝创造的人间之主,现在妖族昌盛人族没落,你们需要做的就是重振人族,把那些妖族打回到他们原本的身份,让他们重新趴在你们脚下,而且还得是那些驯顺的妖族,不驯顺的统统诛了,这是昊天上帝交给你们的使命,至于依靠的自然是坚定信仰另外还有科学了,科学是让人最接近于神仙的学问,科学可以帮助普通人获得类似神仙的能力,昊天上帝赐予你们智慧,你们就要用智慧来创造你们的光明未来。

昊天上帝与你们同在!”

杨仙尊一脸庄严地对着天空拱手说道。

“昊天上帝与我们同在!”

他面前的台下数百名年轻人同样拱手对着天空一脸庄严地说。

这是他的第二期学生。

这一期的数量达到了六百,甚至开始分班了,而且第一期中比较优秀的还被留下充当教师,这六百人就和第一期不同,这些全是最近作战阵亡的圣教军士兵亲属,绝大多数都是兄弟之类。

就在同时义务教育也已经在各地展开。

第一批学校依然是以抚恤为名先找阵亡士兵的后代,包括荡寇军也就是原本绿营的后代也算,这段时间的作战中,圣教军和荡寇军加起来战死的也有数千,这些人很多都是有子女的,他们的子女优先,接着是伤残士兵子女,接着就是现役士兵子女,这是义务教育的,这也是鼓舞士气的最好手段,死了不但有抚恤还能让后代鱼跃龙门,那些当兵的自然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而普通老百姓愿意就得花钱上学,真正的义务教育还需要点时间。

毕竟杨丰也没那么多人才。

现在他最头痛的就是人才的不足,其他的反而都是小事,哪怕乾隆调了蒙古骑兵也无法改变战局,毕竟有八里桥的例子摆在那里。

但人才这个问题就真得很麻烦了。

他现在第一批义务教育的学校,还得是那些土改队兼职负责。

实际上这批土改队肩负的任务还多得是,比如诉苦大会,比如对一些罪大恶极的乡贤公审,这个是肯定必须要有的,分地是打击宗族体系,诉苦大会和公审大会都是,旧的宗族体系就是土地依附体系,分了地以后这个体系的基础也就不存在了,而诉苦大会和公审大会是从精神上摧毁这个体系。投降的地主并不意味着不会得到审判了,真正诉苦大会上揭发出来有各种罪行的,同样也是要进行审判的,这是他犯罪,并不能因为他投降就一笔勾销了,只要没过诉讼期有人去告的话也是需要审判的,当然,这只是对他个人的审判,不会像那些不投降的一样连家人都牵连。

杨仙尊可是**律的。

最新的大理寺已经成立,正卿由原本的朝天宫老道担任,各府县法院的法官也是各地道观的道士。

至于光头……

“对于驯顺的妖族,你们还是要保持友善的,比如说天竺妖,这么多年来他们与人族秋毫无犯,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唯独散播到人族的,也就是他们的xie教,这是他们愚昧无知的产物,你们不需要在意一群妖族信仰什么。当然,他们不能拥有人族的产业,至于那些被其蛊惑自甘堕落的人族只能算人奸了,这样的人是不列入属籍的,他们也不配拥有财产和受法律的保护,换句话说如果有人杀了他们拿走他们的财物,这个官府也不会过问的。

当然,他们如果杀了人族,那么官府就肯定要过问了。”

杨丰很有shan动性地说。

事实上光头产业已经被取缔,这种肥羊当然要宰,至于以后谁信谁就是不受法律保护的贱民,如果还有愿意的那就去信好了,这种事情没必要采取特殊手段,只要确定这个政策那么自然会消亡的。而且这个时代的光头本来也没什么战斗力了,只要圣教的传播真正推开,那么像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都得滚蛋,毕竟现在的华夏圣朝也算****了,像这种没有组织性的邪魔外道不可能抵挡住圣教的洪流。

“仙尊,那高丽是人族还是妖族?”

一名学生问道。

“妖族,他们是最早的一批妖族,那时候人族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出于宽容所以赐予他们人族身份,但将其迁至高丽作为其居住地,同样作为华夏的一份子,对他们倒是可以区别对待,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恭顺。”

杨丰说道。

“那倭人呢?”

一名学生问道。

“倭人?倭人在本仙飞升之前,还没有这个种族,倒是当时一些给人族为奴的妖族犯了罪,通常都是流放海外荒岛,估计就是这些妖奴后代吧,看他们也不是人族的样子!”

杨丰说道。

台下一片释然。

这个时代的人很容易塑造全新的世界观,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本来就很少,一个杨丰这样的人灌输给他们的肯定会被视为真理,而且杨丰实际上灌输给他们的绝大多数也的确都是真理,从日月星辰到细菌病毒哪一个不是真理呢?只不过他在一堆真理的洪流中掺杂部分虚构,比如他说病毒的来源正是妖族,因为他们是人shou杂交产物所以身体发生了不受控制的变异,最终导致病毒产生。又因为他们与人族终究相近,结果这病毒又被他们传染给了人族,这也是妖族的罪行之一,原本昊天上帝造出的人族是没有疾病困扰的,没有妖族的时代人族个个健康,之所以现在这样喝口水都能染血吸虫,全都是这些杂种搞得。

而那些学生对这样的谎言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同样圣教理论又是最没漏洞的。

至少和其他宗教比起来,圣教理论是唯一一个和科学没冲突的,因为仙界是平行宇宙,其他无论天堂西天之类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最后只能自欺欺人地骗自己,装傻充愣回避这个问题。

但圣教不一样。

你就是把恐龙化石挖出来都没用。

谁说昊天上帝的造物就只有人族这一世的?昊天上帝是大宇宙意志的化身,根本没有寿命一说,他是宇宙起源一刻就随之诞生的,在这漫长岁月里他无数次创造各种不同物种,从草履虫到恐龙都是他造着玩的,一直到最后他练好手了,才创造出人类这种最终产品。甚至在创造人类之前他还试着练手过制造了一些类人的生物,所以就是山顶洞人出场也没用,而且这些类人物种还有后代,也就是美洲的印第安人,他们就是昊天上帝在创造人类前练手的类人物种,这样算起来他们也是人族近亲,你们人族一定要在合适的时候去帮帮这些可怜的近亲们。

教廷视如洪水猛兽的现代天文学完全影响不了圣教。

恐怖的进化论也影响不了圣教。

哪怕外星人都影响不了圣教,昊天上帝是大宇宙意志,他当然不可能只关注一个地球,天界里还有神仙就是外星人你们知道吗?

一个现代哪怕三流写手编造的神话体系,也不是古代那些神棍们所能够比拟的,随便一本及格的洪荒大纲拿到古代都能吊打那些流传千古的经书,这就是后发的优势,更何况杨丰这套东西都玩了不止一次,各种漏洞都被他补得差不多了,现在以洗nao的方式灌输下去,这些学生们除了深信不疑的接受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结果吗?

第三零二章 爆炸式工业革命

就在杨丰给他的信徒重塑世界观,并编织一个充满仙侠风格的远古时代时候,圣教也在遭遇第一场危机。

就像他猜的,蒙古骑兵加入战场了。

在河南战场上大批蒙古骑兵切断了圣教的北大门裕州和后方联系,然后以关外八旗为首的五万清军猛攻裕州,试图打开这个至关重要的点,只要打开这个点,他们就可以直下南阳盆地是广袤平原,然后兵临目前圣教的老巢襄阳了。

但他们小看了分田地并且经过了诉苦大会的老百姓。

后者此时已经真正感受到了圣教给他们带来的幸福,去年秋收后那些不需要交一粒租子给地主老爷的佃户们,可不会让清妖和他们的爪牙们回来继续让他们水深火热下去,最终守城的宣武军所部三个旅和撤入城内的所有百姓一起,利用大批量装备的燧发枪和数量众多的火炮死守裕州城,就在同时宋之清的宣武军另外三个旅和姚之富的镇宁军一个旅,襄阳大都督府直属的四个旅,共计八个旅的大军北上增援。

他们和两万蒙古骑兵还有一万八旗重步兵会战于博望,结果……

败了!

“怎么会败了呢?”

杨丰无语道。

“据齐大都督奏报,战场指挥的是宣武军统制宋之清,但他没有这种大规模战役的指挥经验,之前的绿营基本上全是咱们打一阵排枪他们就逃了,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那些蒙古骑兵和关外来的八旗要能打得多。而八个旅的规模又比他之前指挥的任何一战要大,战场上指挥混乱,各旅很大程度上都是各自为战,最后被蒙古骑兵硬生生冲开了三个旅的方阵,宋之清害怕之下又下了撤退命令,结果撤退变成了溃败,在蒙古骑兵追击下损失很大,各部加起来伤亡超过一万,好在距离南阳不算远,绝大多数残部都退入南阳。不过有一点很好,咱们的兵没有一个在战场上降敌的,就是那些被冲散的孤军也都是和敌军战斗到底,清妖的蒙古骑兵和八旗死伤也得超过八千,蒙古骑兵虽然冲开三个方阵,但代价都是惨重的伤亡。而且裕州依然在咱们的手中,南阳,唐州,泌阳等地全部转入固守,老百姓坚壁清野,甚至还有不少义民在那些小教长带领下组织游击队袭击敌军。”

韩林说道。

“传我的命令,撤了宋之清宣武军统制的职务,让他老老实实当他的大教长,杨忠到达后接管宣武军,连裕州守军一起改编成第五,第六两镇。”

杨丰说道。

这时候由徐辉代替他指挥的第二镇已经打到了安庆,王聪儿的第三镇攻克九江,北岸林之华和刘之协两部正在攻安庆,中间实际上就还有很小一块没打通,但信息传递已经没什么阻碍,实际上按照目前进度最多再有半个月就能彻底打通。而他也已经组建第四镇了,河南的这几个旅能打出这种结果,也足够再组建两个镇了。

至于宋之清的战败……

这个完全在情理之中,那本来就是些二线部队,空心方阵虽然有效,但也不是完全免疫骑兵的,燧发枪虽然优势明显但还需要指挥官能力配套,能在野战中硬抗两万骑兵还给对方造成巨大伤亡,这已经可以说虽败犹荣了。

再说裕州不是还没丢嘛!

接下来就看杨忠的了,就算杨忠依然战败裕州丢了也无所谓,后面还有一座南阳城呢,再往后还有襄阳呢!

这时候圣教还撑得住几场败仗。

“走,去看看我们的新枪。”

杨丰起身说道。

他的新枪是火帽枪,而且还是线膛枪,只不过不是米尼弹,这时候的欧洲已经具备制造米尼弹的能力,线膛枪更不值一提,他目前还没工夫出去扩张,如果急着弄出米尼弹,说不定会被英国人学去,等他解决了内部战争,说不定龙虾兵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升级到二鸦了。这对于以后他出去搞事情不利,而且还会严重影响小拿拿的崛起,至于火帽就无所谓了,那东西他就是交给英国人,英国人也不可能短时间内研究出这是什么,那东西又不是说看模样就能复制的,那是化学不是机械学。

“仙尊,这枪没法上战场吧?”

看着倒过枪口,那木锤和通条硬生生往里砸子弹的士兵,韩林一脸惊悚地说。

“这本来就不是给普通士兵的。”

杨丰说着拿过一支枪。

这实际上就是贝克,当然外观肯定有一定不同,但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改成了火帽击发,都是短枪管,鹿皮弹丸,里面有四条简单的膛线,虽说不像早期线膛枪一样需要士兵敲到绝望,但也依然离不开锤子帮助。

杨丰看了看之后,又把枪换给了那名士兵,后者毕恭毕敬地接过,然后掏出一粒黄铜火帽装上,紧接着瞄准了远处的靶子。

“给他浇点水!”

杨丰说道。

在韩林愕然的目光中,旁边两名士兵各自拿起一个浇花的喷壶开始浇水,在模拟的雨水中那士兵稳稳地瞄准八十丈外,在那里一只倒霉的山羊正在吃草,随着那士兵扣动扳机,枪声骤然响起,下一刻那山羊就像被打了一棍般带着冲击力倒下。韩林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叫,要知道这样的距离哪怕是大炮散弹都稍有点远了,滑膛枪的精确距离只有十丈,二十丈外能击中算优秀士兵,三十丈外那就听天由命了。

而这是八十丈!

八十丈外一击命中!

但更让韩林震惊的是,那名士兵居然在雨水中开始装弹了!

他小心翼翼一手堵着枪口一手掏出新的火药包,咬开后用身体遮住雨水从枪口倒入,然后再继续堵住枪口掏出鹿皮包裹的弹丸塞入,拿小木锤敲进去,再拿通条顶住,用小木锤敲通条硬往下砸,砸到底之后收起通条和木锤,拿出一粒火帽装上,紧接着重新举起枪扣动扳机,在韩林震惊的目光中枪口火焰再次喷出,那倒地的山羊尸体猛得颤抖了一下。

“不错,这羊赏你了!”

杨丰拍着那士兵的肩膀说道。

“谢仙尊!”

后者激动地说。

“仙尊,那若是所有枪都改成火帽呢?”

清醒过来的韩林激动地说。

燧发枪虽然有药罩,也不是说不可能在雨中使用,但那只是说小毛毛雨之类,在大雨中完全就扯淡了,而江南就不缺大雨,好在这时候还没到梅雨季节,一旦进入梅雨季节,火枪的使用会受到严重限制,当然,这限制对清军更大,毕竟清军使用的是火绳枪,但如果能不受限制,那么就可以确保时刻对清军的吊打了,而这种枪明显是不受雨天限制的。

“改,当然要改,但在这之前先得把火帽的产量提高!”

杨丰说道。

燧发枪改火帽枪并不难。

但大批量制造火帽就需要一点小小的难度了,硝酸,汞,乙醇……

乙醇好说。

但还需要铜,另外还需要一定的机械,总之这得需要一个过程,目前来讲还是优先给猎兵使用,毕竟他们需要精度,而击发枪比燧发枪的一个明显优势就是点火不会延迟,基本上扣下扳机就能点火,但燧发枪的药池火药点燃后总需要一点时间引燃枪膛火药的。

总之他还需要时间。

事实上杨丰现在很多东西都已经展开,只不过都需要时间来发展而已。

在蒸汽机解决了动力问题之后,各种简单的机器都开始制造出来,比如这支线膛枪就是蒸汽动力的膛线机搞的,而初级版的镗床不用说,就是初级版的车床都有了,还有初级版的蒸汽动力锻锤,这些都在他的皇城内出现。杨丰玩这些东西有无比丰富的经验,小倩那里有所有需要的图纸和资料,都是他在明末和南宋时空积累的,最适合目前技术条件下的,无非就是拿来照抄一遍而已,缺乏的材料由小倩解决,缺乏技术工人仙尊大人亲自动手,再加上大批被充分调动起积极性的老工匠,制造一场爆炸式的工业***毫无压力。

下一步他甚至还准备搞搞炼钢炉。

现在的钢铁还是老一套,也就是普德林炉加亨茨曼的坩埚钢,与欧洲没有区别,欧洲现在同样也都是遍地这个。

也就是说这套东西并不能给他技术上的优势。

当然,凭借着中国的庞大人力资源,他仍旧可以碾压欧洲,只要完善的预备役体系能够建立起来,他就是凭借军队数量堆,也足够把欧洲各国堆死了。

一千万军队怕不怕?

但如果能进化到钢的时代还是更好一些。

尤其是目前日不落帝国在海上的碾压优势面前,用风帆战列舰和他们竞争无疑是一种很脑残的行为,他就算现在开始造舰,也不可能在短期内超过英国,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发展钢铁工业直接造出几艘铁甲舰去怼他们,连定远都不需要,一艘加了阿姆斯特朗炮的勇士级就是碾压一切的王者了。

但勇士级就必须得有炼钢炉了。

第三零三章 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赊旗店。

“这些逆贼!”

正蓝旗汉军副都统和琳恨恨地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在这两具尸体的旁边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只不过烧的是他们的粮食。

此时这座著名的商埠此时已经变成清军的前沿指挥部,新任钦差大臣兼湖广总督,乾隆朝第一猛将海兰察率领的清军主力就驻扎在这里,统帅着来自外藩蒙古的骑兵,来自关外的八旗还有索伦兵,所以宋之清败得并不丢人,因为这是满清的绝对精锐,压箱底的主力。能统帅这支大清柱石一样军队的,除了已经上不了战场的阿桂,剩下也只有海兰察这样的了,一等公,领侍卫內大臣,索伦人,从普通马甲打出来的猛将。而他也的确没辜负乾隆期望,这个实际上一手捧起了福康安的家伙,在极短时间内摧枯拉朽般扫荡了山东的刘照魁,然后包围裕州围城打援一战击溃宋之清。

但可惜他能够带给乾隆的也仅限于此了。

因为接着他就踏进了泥潭。

这地方的刁民太难搞了,裕州被围一个多月,数万包括关外八旗和索伦营在内的清军多次强攻,却始终拿这座小城无可奈何,大炮对射射不过城上,城上的火炮打得更远打得更准,肉搏攻城也没用,城上的火枪简直就是噩梦,哪怕最英勇的索伦兵也冲不上城墙,甚至连挖地道,抓炮灰堆羊临这些笨办法都用上,最终还是沦为笑柄,光伤亡就已经过万,结果裕州还是巍然屹立。

唯一的办法就是困。

最终海兰察的战术就是北路围困然后他率精锐南下阻援兵。

他倒是胜利了。

可没有任何用处。

宋之清退守南阳,附近各城全部坚壁清野,所有百姓入城,唐,邓,泌阳,南召,镇平,新野,内乡所有城外百姓全部进城固守,外面一粒粮食也不留,反正刚开春就是些麦苗也没什么可清理的。

可怜海兰察的大军是进入南阳盆地了,但什么补给也找不到,他也不可能越过这三百里的广袤平原继续前进去襄阳或者枣阳,没有拿下沿线这些城市之前继续深入等于自杀,除非他能把所有城市都像裕州一样包围起来,但他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军队。同样他这时候连裕州都没攻下,更不可能攻下南阳和唐县,甚至就连对泌阳的试探性进攻都失败。

要知道襄阳产的燧发枪除了武装第一镇之外,绝大多数都给了宋之清,还有那些缴获的鸟枪抬枪劈山炮之类也都给了他,毕竟宋之清是襄阳屏障,一边大别山一边神农架的襄阳,就这一个进攻通道。

哪怕泌阳也是一个燧发枪旅加数千抬枪加鸟铳的民兵。

攻不破城池的海兰察只能被拖在这里。

然后等着圣教军的再一次进攻。

但十几万大军被拖在这里需要的补给是一个恐怖数字,没有了江南的粮食,没有了四川的粮食,没有了湖广的粮食,乾隆那里捉襟见肘,连北京的粮食都很紧张,甚至都开始有贫民饿死。更何况还有运输,这里没有运河,赊旗店是江汉航运的终点,长江汉江唐河潘河,但向北没有水运,而他们的运输线恰恰从北而来,这个时代陆地的大宗物资运输需要的人力可是巨大的。乾隆必须竭尽全力从那些已经濒临爆发的北方各省搜刮粮食,然后又在河南竭尽全力抓壮丁从黄河渡口辗转数百里运来,无论征粮还是抓壮丁,最后的结果都是老百姓的反抗,大清就这样急速地糜烂下去。

当然,这是乾隆要考虑的。

但前线的海兰察也被搞得焦头烂额啊!

因为他需要面对游击队。

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无时无刻都游荡在他们据点外,他们的运输线上,他们的巡逻队周围的游击队,给他们下毒的,给他们放火的,打他们黑枪射他们黑箭的,少于百人的骑兵根本不敢在外面活动,随便走进一座荒废的村庄都有可能踏上陷阱,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营地就烧起来。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游击队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些本地人有无数地方可隐藏。

而且这些人悍不畏死,就算被堵住也全都顽抗到底,受伤后抱着清军同归于尽的都比比皆是,刚刚这两名潜入放火的不但烧了上千石粮食,而且其中一个临死前还抱着一名清军一起滚进火里,可怜那名悍勇的八旗勇士居然被吓傻了,眼睁睁看着那狰狞面孔把他推进了熊熊烈火。

“这些刁民!”

和琳再次恨恨地说道。

“大人,汝宁过来的运粮队在春水街铺遇袭被困,大帅令大人立刻率领本部马队接应!”

这时候一名军官快马到他跟前说。

“走!”

和琳立刻上马说道。

紧接着他率领五百正蓝旗汉军骑兵出赊旗店向东直奔伏牛山区。

他们的运输线不光北路,还有一部分是沿淮征集,这部分在信阳登岸然后至确山,但圣教军卡在泌阳,堵了出伏牛山的道路,只能从确山向北在这时候只是一个驿站的驻马店向西越伏牛山。而伏牛山不用说,哪怕平常时候也是匪患严重,大批教匪就是躲在这片山区,像这种运粮队遇袭都是司空见惯的,只不过这一次规模大点而已,要不然不可能连沿线驻守的绿营都解决不了,还得向八旗求援。

和琳的骑兵全速前进,不到一个小时就进入山区,很快遇上两名报信的绿营,据后者说近千教匪将一支运输两千石军粮的运粮队围在了春水街铺,驻扎沿线的各处绿营约三千人马都已经过去,但教匪凶悍,绿营遭遇伏击总之打得一片混乱。

“一群废物!”

和琳气得抽了那士兵一鞭子。

三千绿营,运粮队还有一个营的护卫,让一千教匪打得求援,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当然,此时顾不上管这个。

和琳率领他的五百骑兵一头钻进了群山中,让他还算宽慰的是绿营并没有溃败,至少沿途没有溃兵,这是个好消息,实际上现在绿营已经没指望了,这些绿营多数都是河南,直隶一带的,现在搜刮粮食也主要从他们家乡搜刮,再加上从最初就在这里打,打了都快一年了,根本就没什么士气可言,遇上教匪基本上都是听见枪响就掉头逃跑。

现在居然还能坚持战斗已经很给面子了。

“快,都快点!”

和琳催促道。

此时已经距离春水街铺不远,甚至他都能听到隐约的枪声。

五百骑兵加快速度。

但他们没注意到这段山路越来越狭窄,两旁山林越来越密,就在隐约能看到春水街铺方向硝烟时候,和琳忽然间目光一转,前面乱石堆起的山坡上似乎有一点淡淡的烟迹,也算乾隆朝一个人才的他立刻觉出异常。

“停,都停下!”

他急忙喊道。

几乎同时骤然间那山坡上的乱石伴着爆炸的火光,如同无数炮弹般冲天而起,在天崩地裂一样的巨大爆炸声中带着呼啸砸落下,他的前锋立刻被砸得一片狼藉,整个队伍立刻一片混乱,就在这混乱中山坡上被震起的大块岩石隆隆滚落,数十名躲闪不及的清军直接被砸成肉饼。

“快撤,有埋伏!”

和琳惊叫道。

但这时候已经晚了,两旁山林中无数枪口和弓箭伸出,甚至还有装散弹的抬枪,伴着喊杀声一道道火焰喷射而出,被束缚在山路上的清军被子弹打得成片倒下。

和琳此时也顾不上管自己部下了,在几名亲兵护卫下急忙向后跑去,而此时两旁的伏兵在射击完成后,已经开始往下扔点燃的霹雳弹,这是那支运粮队一起运输过来的,和琳一看就明白运粮队已经全军覆没了,但他不明白的是这么短时间刚才那两名绿营士兵为什么告诉他还在打着?

紧接着他就明白了。

“这些逆贼!”

和琳悲愤地骂道。

因为他看到两旁的伏兵居然一多半都还穿着绿营服装,很显然绿营背叛了皇上,包括那两名报信的也只是为了引他上钩而已。

和琳带着满腔悲愤催马在混乱的山路上狂奔,他身旁那些倒霉的八旗不断在霹雳弹的爆炸,在鸟铳和抬枪的射击中倒下,因为地形的限制这些平原上所向披靡的骑兵,甚至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好在和琳运气不坏,尽管四周子弹横飞,但他仍旧安然无恙地逃过最危险路段,只是所有亲兵都倒在了路上,不过也就在这时候刚才那两名绿营和十几名绿营士兵,也端着鸟铳出现在他前面。

“你们这些不忠不孝的东西,难道忘了大清皇恩,忘了你们家中老小了。”

和琳拔出刀色厉内荏地吼道。

挨了他鞭子的绿营毫不客气地扣动了扳机,随着枪声响起,和绅的亲弟弟,原本历史上的大清一等公和琳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还他玛忠孝,老子在这儿给你们打仗,家里老婆孩子饿死,还有脸跟我提忠孝!”

那绿营走上前,在和琳的抽搐中啐了他一口浓痰鄙夷地说道。

第三零四章 孔圣人啊,斯文扫地啦

实际上这时候绿营早就已经忍无可忍了。

清军的粮食日益紧张。

几个最主要产粮区要么被圣教所控制,要么因为运输问题被隔绝,他们还能控制的只有淮北几省,而这几个省又都有各自的问题,山东只有鲁西是产粮区,但这片产粮区又有刘照魁在捣乱,虽然他被击败,可之前他起兵时候造成的破坏无法弥补。

他起兵时候正是秋收时候。

河南在现代是产粮区,但在这个时代真不是,两三年一次的旱灾蝗灾加上黄河水患,让这片土地始终在半饥半饱中。直隶也不是,否则北京也不至于靠漕运养活,那里的情况和河南差不多,几千年的农业生产让土地肥力耗尽,自然环境因素让旱灾蝗灾始终挥之不去。剩下山西和陕西就更不用说了,大明可就是从那里开始走上灭亡之路的,这四个省都没有能力为满清提供足够的粮食。

满清的第一大粮仓是太湖周围。

但一半已经归杨丰了。

另一半有余粮但漕运断了,而且那些士绅也不怎么搭理乾隆了。

他们的确有粮食。

他们实际上愿意的话通过海路也能运过去。

但他们凭什么给乾隆?

乾隆又不能保护他们,就凭杭州那几千八旗?就那些废物杭州的团练自己就能灭了,说到底他们现在还坚持大清旗帜只是因为杨丰要地,杨丰要是不要地他们早剁了杭州八旗然后拜上帝了,他们和那些地方官员基本上结成同盟,就是以御敌为名一粒粮食不北运。

苏皖士绅同理。

现在大清半壁江山都靠苏皖的团练,尤其是淮扬的洋枪队在撑着呢,人家有资格截留粮食。

乱世里这是最宝贵的东西。

第三个粮仓是江汉平原。

这个就不用说了。

第四个粮仓是四川盆地。

但四川的粮食历来都是补云贵不足的,云贵的财政都是靠四川,本来也没有向北京交,这时候也交不出去了,长江航运一断,难道还从栈道往外运吗?那就扯淡了!

乾隆原来的所有粮食来源都断绝。

而海兰察的十几万大军,北京城里数以百万计不事生产的铁杆庄稼们又都得吃饭,光皇宫里还得一万多张嘴呢,这些人不能饿着,那也就只能想办法开源节流了。开源就是加大北方搜刮,但搜刮狠了老百姓造反,这就已经天下大乱了,要是北方再乱那就真完了,这样节流也就很重要了,八旗是大清支柱不能节太多,要节只能节绿营。正好战场上绿营的不断倒戈也让乾隆一肚子火,他发不到那些倒戈的绿营身上也就只能迁怒还没倒戈的绿营,于是绿营的饷越来越不及时,抚恤什么的更一减再减,当官的喝兵血又喝得狠点,大清的绿营也就差不多跟后世的某军一样了。

当兵的前线打仗,老婆孩子在家饥寒交迫甚至饿死。

这种情况下还能忠心?

那绿营也未免太贱了。

和琳之死就是十几名山东,直隶还有河南绿营士兵,同时得知自己家里亲人因为军饷领出的还不足过去一半,再加上粮价暴涨,长期吃不饱饭贫病交加而死,甚至最惨的一家老婆饿晕,一对儿女无人管引起火灾全家烧死的结果。这些绿营本来就也吃不饱,海兰察的粮食不足,肯定优先给精锐,绿营饿不死就行,肚子没食再加噩耗刺激正赶上圣教游击队伏击,战场上那些士兵一鼓噪,瞬间其他士兵感同身受也就一呼百应,他们砍了统军将领和游击队一起先拿下运粮队,然后几个为首的和游击队首领一商议干脆钓条大鱼。

没想到真钓来了条大的。

钓来了和中堂的亲弟弟。

等海兰察得到消息紧急派兵营救和琳时候,绿营和游击队早消失在伏牛山里了,留给他的只有被大卸八块的和琳。

但暴怒的海兰察也无可奈何。

因为这时候杨忠的第一镇已经出枣阳北上了。

“走狗不好当啊!”

杨仙尊深沉地说道。

此时他换了一身便装,正在高淳一带微服私访。

“仙尊,这清妖看来也撑不了多久了。”

他旁边的伍秉鉴笑着说。

伍秉鉴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这天下局势基本明朗,这位仙尊最差也是半壁江山,不说一统天下,这南宋之业是少不了,这淮南他还没染指的省份已经没有了,最偏远的广西那些苗民也开始加入王囊仙的队伍。广东的天地会已经在博罗起兵,依靠着他帮忙从英国人手中购买的军火,接连击败前去围剿的清军,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已经将队伍扩大到了三万人,而且还在不断地壮大之中。

福建的朱濆也已经公开打出拜上帝教的旗帜并夺取云霄。

剩下还有浙江。

但圣教军第二镇的两个旅已经分别堵到了常州和湖州外围,第四镇正在迅速组建起来,很显然只要这个镇组建完成,肯定要向苏杭进攻,而就凭圣教军的战斗力,苏杭等地无论绿营还是团练都挡不住他们。而且经过了南京周围的土改以后,苏杭等地的那些贫苦百姓恐怕早就日夜盼望着圣教打过去了,不得不说这个仙尊这一招真狠,直接就是往心脏上捅,那些士绅对抗不了这浩荡洪流,均田免粮这四个字就是绝杀。

当然,这与他无关。

伍家的田产全都已经开始脱手了。

就算圣教打下广东,他也不用担心会被打了土豪,实际上他早就发现了,这位仙尊只针对地主,对于商人反而是极好的,虽然税收制度非常严格,对于偷税漏税处罚极狠,但对商人和作坊主的保护也是很周到的,在行事风格上倒更像英国人。

虽然他把英国人叫英妖。

“仙尊,英妖通商一事可否允诺?”

他紧接着问道。

这就是他第二次来南京的目的。

“如果我告诉你,十三行存在的基础很快将不复存在呢?”

杨丰说道。

“回仙尊,弟子不会逆大势的。”

伍秉鉴说道。

他明白杨丰的意思,十三行存在的基础就是广州一口通商,而圣教得天下之后,不会再继续一口通商,那么包括伍家在内的十三行也就没有了垄断贸易的基础,但这对伍家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因为这位仙尊肯定会给他补偿,至于其他几家倒霉,这个就不关伍家的事了。再说他也没有能力阻挡这个大势,他就算回去帮两广总督重新剿灭天地会,也无非就是延缓一下圣教拿下广东,但圣教终究还是要拿下广东的,那时候伍家肯定一起完蛋,那么他当然不会做这种逆大势的蠢事。

“你是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回去告诉令尊,一口通商不会继续,但伍家的富贵还会继续!”

杨丰满意地说。

“至于英妖那里,你回去告诉他们,以后他们可以到任何一座有海关的港口,但他们只能和指定的贸易商交易,丝绸有丝绸公司,茶叶有茶叶公司,瓷器有瓷器公司,这些公司垄断出口贸易,国内贸易由民间商人自己搞,但出口贸易只能由这些公司搞,禁止他们同任何这些公司以外的商人交易,否则就视为走私!”

这个时代必须搞垄断,这是既保证官方利益,也保证最底层利益的最好手段。

倒是国内贸易可以开放给民间。

“那么仙尊之前说的类似东印度公司呢?”

伍秉鉴问道。

“殖民,采矿,控制贸易点,控制远洋运输,不要总是盯着那些茶叶丝绸,外面的世界有无数好东西,我们的殖民公司就负责这个。”

杨丰说道。

伍秉鉴点了点头。

他明白了这就是仙尊给伍家的补偿。

“放开老夫,你们这些刁民,放开老夫,孔圣人啊,斯文扫地啦!”

他说话间两名由绿营改编的警察,在一队配合行动的民兵簇拥中,架着一个还恋恋不舍的留着辫子的老财主走过来,后者正在不断地挣扎着怒骂着顺便仰头悲号着,而周围那些民兵却是一片亢奋,不时在后面拿长矛杆捅他pi股。

“这是怎么回事?”

杨丰问道。

“回先生话,这是前面庄子的刘乡宦,被十几家联名告了,有谋夺田产的,有和清妖勾结逼死人命的,最狠的还有四年弄死六个婢女,都是十二三的小丫头,十几张状纸都在县法院呢,小的是来抓他回去受审的。”

一名警察抬起头,一下子看到了他身旁的乡土改队长,迅速换上笑脸说道。

“你们这群刁民,我是进士,丁忧在家的,一个片子递到衙门你们都得砍头!”

老财主明显气糊涂了,在那里仿佛官威附体般吼道。

“这位进士老爷,你的大清朝已经完了,清妖护不了你了,还斯文扫地,你有斯文可言啊?还孔圣人,孔丘教过你四年弄死六个小丫头吗?赶紧把这位进士的家伙亮出来,还有你去叫起附近村子的百姓,我教过你们,对于一些罪大恶极的,要在百姓面前公审,今天咱们就在这里的百姓面前让这位进士老爷露露真面目!”

杨丰对他身旁伺候的学生说道。

第三零五章 杀不尽的衣冠禽兽

“你这个老畜牲,你还我女儿的命来,可怜我那女儿才十二啊!”

一座临时搭起的木台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边撕打着刚才那进士老爷边悲号着,后者此时也没了刚才那官威,头上戴着一个纸糊的高帽子胸前挂着一个木牌子,被两名警察按在那里,双手反扭在背后,低头战战兢兢的跪着,脚下还有一滩尿迹。

这是公审大会。

杨丰就坐在一旁的陪审席上。

审问的是刚刚从县城赶来的县法院法官,实际上是县城一座道观的老道士,在皈依了圣教后,专门进行了圣教律的培训然后充当法官。

这年头法官就得有神灵背景才行。

而此时附近几个村的百姓都聚集在这座木台周围,作为丁忧在家的原本知府,这个老乡贤可以说是这一带乡贤首领,之前也曾经组建过团练,清军跑路各地团练纷纷投降后他也只能投降。原本他还想混过这一劫的,但紧接着各村搞的诉苦大会上一些受他迫害的百姓怒火重燃,并且向县法院递了状子告他,然后县警察局派出警察抓捕,原本是要送到县里去审讯,却意外遇上杨丰,于是就变成公审大会了,而同样公审大会让所有百姓都没了顾虑,一些之前没敢上告的也站了出来。

“这位大嫂,你女儿是怎么回事?”

在杨丰的目光示意下,那法官和颜悦色地问道。

“回大老爷,民妇是他家佃户,遇上灾荒交不起租子,结果他家的奴仆跑到我家逼租,把我家女儿抓走,说是什么时候交上租子什么时候放人,可怜第二天他们家就派人说我那女儿偷了他们家银子跑了,还逼着我家还他们银子。我家男人报官,那狗官根本不管,还说我家女儿做贼逃了,我们替女儿赔偿是天经地义,可我家哪有钱赔,结果他家奴仆把我家连种子粮都抢走了,还把我家男人抓去吊打说我们把女儿藏起来了,我男人被打得遍体鳞伤,回家没几天就死了。

这个老畜牲还假惺惺地说人死债烂开恩不要了。

后来民妇才听说,我那女儿哪是偷他们家银子跑了,根本就是当晚就被这个老畜牲给折磨死了,连死尸都被他家扔湖里喂鱼了。

他假仁假义却是个披着人皮的qin兽,没考上进士时候年年他家都有婢女不明不白死了,考上进士之后更变本加厉,听他家仆妇说,跟朝里一个什么大学士学的,就喜欢祸害那些小女孩,还说什么这是风雅。可怜他家的婢女年年都有不明不白死了逃了的,实际上都是被他祸害死的,还趁着灾荒在外面专门买那些十一二岁的小孩,连名姓都没有,祸害死多少根本外人都不知道。”

那女人哭着说。

“此事可有人证?”

那法官问道。

“大老爷,小的都给作证,小的都是他家之前的家奴,还给他扔过几回死尸,可怜最小的连十岁都没有,从外地买来的家是哪儿都不知道,您要是不信,小的可以带路去北湖里扔死尸的地方找渔民捞,那骨头肯定都在下面。”

几个民兵站出来说道。

“捞!”

杨丰说道。

他此时摆出身份是仙尊派出来的巡视员,类似于御史,专门微服私访考察各地土改情况的。

“立刻去捞!”

知道他身份的法官说道。

“还有,把他也带上,要是真捞出来也让他知道咱们是讲法律的,不会冤枉了他。”

杨丰指着那乡贤说道。

下面立刻一片叫好,紧接着人群把已经吓瘫的乡贤架起来,半拖半抬着向临近的石臼湖走去,很快到了湖边,那几个民兵开始对着湖岸的地形确定位置,他们都是旧团练,因为杨丰禁止汉人为奴,他们这些家奴的卖身契都作废,而且按照标准每口人可以以一成地租租种十五亩官田,脱离老乡贤控制的他们,自然乐意为过去挨鞭子的日子出口气。很快他们就确定好了位置,大批自告奋勇的渔民立刻驾船带着渔网和他们进湖,开始在指定区域里下网捞,数以百计的渔船密集下网,半个多小时后第一具白骨就捞出来了,锁定精确位置,一些水性好的干脆潜入水下,拉着小型的抬网在湖底泥沙中抄底,很快一具具白骨就以这种方式被捞出来。

“这就是你的斯文?”

杨丰冷笑着说。

一共十具白骨,没有一个超过一米三的,最小的还没一米高,再看看那老乡贤近两百斤的吨位,杨丰毫不客气地一脚把他第三条腿踩烂了,在这老家伙的惨叫中,那些愤怒的乡民一拥而上开始暴打。

“都停下,别打死了!”

杨丰喝止了那些乡民。

“去南京找个会凌迟的刽子手,直接在这儿剐了,挫骨扬灰一块扔湖里喂鱼!”

紧接着他说道。

“这就是清妖的进士!”

他冷笑道。

“仙尊,这样的不算什么,无论清妖还是士绅都醉生梦死,包戏子养相公眠花宿柳,什么荒唐事不干?别说是这些地方上的豪绅,就是朝中大臣也都这样子,八大胡同的男人都能被他们当宝贝呢!那纪大学士号称日御六女呢!谁家也少不了几个被祸害死的婢女仆人,被老爷玩死的,被太太打死的,哪家宅子里也都少不了几条冤魂,都是些奴婢没人管,尤其是那些饥荒年间被买卖的,连个亲故都没有,也不可能有人去告,没钱打点告了也肯定没人理,这年头都这样,说实话和这些所谓的君子比起来,那些西妖都更像君子,孔孟之道喊到最后全都是一群衣冠禽shou。”

伍秉鉴说道。

“这些狗东西统统该杀!”

杨丰说道。

“你,过来!”

紧接着他叫过那名土改队长。

“从今天起,所有对这些什么乡贤的审讯必须公审,就在他家乡,召集同宗邻里进行公审,要让所有老百姓都知道,他们不需要有顾虑,他们受到的迫害都说出来,大胆说出来,这些人已经不可能再凌驾他们头上!”

杨丰说道。

对他来说这是彻底解决宗族体系的好机会,同样这也是把儒生从神坛上彻底拉下来的好机会,当这些宗族首领饱学宿儒们身上那层华丽的外衣彻底被扒下来,在那些老百姓面前展示他们的肮脏龌龊,展示他们的不堪一击时候,他们也就不会再有什么人畏惧了,同样他们身上的那些光环也就不再有什么人畏惧,束缚老百姓的那些枷锁自动脱落,他就可以轻松地灌输自己想要灌输的东西了,可以说他也是在进行一种思想上的清洗。

这个老乡贤最终三天后被一名从应天叫来的刽子手给剐了,而且整整剐了三千六百刀。

在数万百姓围观中剐的。

剐完之后挫骨扬灰,连同那些肉一起倒进石臼湖,他的两个儿子携一批珠宝逃跑,想继续投奔他们的圣主明君,结果被一个小妾告发,然后被抓起来以通妖罪扔进大牢,家产全部抄没入官。

紧接着其他各地土改队也开始按照仙尊要求,展开对那些士绅的大规模公审,一些原本投降的士绅又开始反抗,但这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反抗了,那些分了地的团练根本没人搭理他们,反而以地方民兵队的身份,在那些越来越受尊敬的土改队长带领下,不断逮捕一个个被告发的士绅。

而就在此时,圣教军第二和第三两镇会师湖口。

整个长江线打通。

但紧接着两镇合编为右军,以王聪儿为都督,兼领刘之协所部的武宁军和林之华所部昭义军,后两家并没有编制限制,林之化只有三个旅,他是在长阳起兵的,辖区是宜昌,地方小养不了太多,刘之协的武宁军却足有八个旅,他是安徽大教长,这时候已经夺取了巢湖以西,只是依然没有打下合肥,而右军的战区划分就是安徽和苏北。

而杨忠的第一镇,再加上新编的第五镇和第六镇合为左军,杨忠任左军都督,兼领姚之富的忠武军,战区划分就是湖北河南。

杨丰以新编的第四镇为中军。

他自己兼中军都督,另外还加上荡寇军,至于战区就是苏南浙江。

而其他战场因为只是名义上归属圣教,但实际上都不搭界,四川的道路虽然打通,但兴安这条路只能维持少量的军火运输,杨丰也不清楚四川目前情况,暂时名义上归襄阳的大都督府直属,当然,这个直属也就和不管没什么区别,接下来杨丰准备派遣一支援川军过去,但这支援川军只能从第一镇选派,第一镇马上就要和清军决战了,必须得等杨忠打完的。

反正四川也不急。

原本历史上他们坚持了五年呢!

至于王囊仙没有攻下贵阳,毕竟她那支MP5不能当大炮,但整个贵州却都已经被她号召起来,目前已经和石邓柳的活动区连起来,实际上正在玩农村包围城市,清军和团练只能龟缩几个主要城市。

她们同样需要等杨忠打完河南战场上的决战。

第三零六章 大清兴亡,在此一举

博望。

“稳住!”

圣教军第一镇第一旅二营长张诚举着刀吼道。

他前方大批蒙古骑兵疾驰而来。

而他身旁大炮骤然喷出火焰,四斤半炮的实心弹呼啸飞出瞬间落在骑兵中,立刻打出一片血肉飞溅,几乎同时背后在高地上,旅属九斤炮的炮弹同样飞出掠过他们头顶,而镇炮兵旅所属臼炮炮弹的特有呼啸也响起,紧接着一道道带着烟迹的炮弹大角度坠落,化作一团团爆炸的烈焰,在实心弹的撞击和开花弹的爆炸中,无数蒙古骑兵倒在冲锋的路上,但如海啸般的进攻依然继续,很显然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还多少保留了点祖先的悍勇。

但也仅限于此了。

缺乏重炮支援的他们也只能以这种方式硬撑着向前。

在炮火与死亡中向前。

“预备!”

张诚举刀吼道。

蒙古骑兵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像上次他们冲开宣武军方阵一样,所有骑兵在马背上夹着长矛举着盾牌,依靠着骑兵的速度优势,带着万马奔腾的气势撞向张诚的防线,这是古典时代最凶猛的攻击力量,他们的祖先曾经这样横扫几乎整个亚欧大陆。

但这已经不是古典时代了。

距离二十丈。

在打出最后一轮散弹后,为获得更好射界而摆在阵前的营属炮兵,以最快速度放弃他们的大炮撤回阵內。

距离十丈。

“开火!”

张诚吼道。

骤然间如火山爆发般,八百支步枪同时喷出火焰,冲锋的骑兵前锋瞬间塌了下去,无数人和战马的死尸在这一刻堆积起来,一些受伤的战马甚至带着惯性向前栽倒在距离线列不足五丈处。而就在同时已经上好刺刀的第一排士兵以整齐的动作半跪下,手中加上刺刀后超过一米七的步枪斜撑地上,而他们头顶第二列士兵手中步枪同样斜端起来,上下两层的刺刀墙迅速形成。

很快第一批因为遍地死尸而减慢速度的蒙古骑兵就到了阵前,明晃晃密密麻麻的刺刀让那些战马嘶鸣着试图掉头,就在这一刻圣教军的线列后方,一枚枚燃烧着引信的黑火药手榴弹从天而降,在骑兵中间接连不断地炸开。爆炸中那些骑兵立刻一片混乱,但后面不断赶到的同伴迫使他们继续向前,他们手中的长矛开始向着那些圣教士兵刺出,而第一,第二列圣教士兵手中带着刺刀的步枪也在刺向他们。

混乱的战斗就这样展开。

然后第三排步兵完成了子弹的装填。

就在蒙古骑兵的长矛刺中一些圣教士兵同时,他们对面密集的子弹射出。

骑兵再次成片倒下。

而此时同样的场景正在第二营的左右分别上演。

以中间高地为核心的战场上第一镇四个旅,都以三个营为正面,以一个掷弹兵营为预备队,分四面形成一个边长超过一里的巨大空心方阵,方阵正中沿着高地从低向高,四个旅属炮营的重野战炮,镇属炮旅的四个臼炮营的二十斤臼炮,分八个炮兵阵地向四面不断开火。

而镇属骑兵旅的四千骑兵却列阵等待在内。

在他们的外围是无数蒙古骑兵,以各种方式凶猛冲击着四面四个旅的步兵线列,但无论在哪一面都无法冲破圣教士兵的牢固防线。

作为圣教军头号主力,第一镇的士兵全都是战场上磨练出来的,绝大多数都是打了无数次战斗的老兵,同样也是最坚定的圣教信徒,他们不畏惧死亡,信仰告诉他们死亡是进入天界的起点,为圣教而死者下一世的轮回他们将享受富贵荣华的生活。在信仰的支撑下他们可以从容地面对那些恐怖的骑兵,甚至一直到把冲锋的骑兵放到十丈内才开火,而火山爆发一样的齐射会制造一条密集的死尸减速带迫使骑兵减速,同样密集竖立的刺刀会像长矛阵一样阻挡骑兵,让害怕的战马本能地躲避,然后掷弹兵投掷黑火药手榴弹制造混乱,第三排士兵继续以每分钟最快三轮的速度不停装弹射击。

后面做预备队的掷弹兵会补充线列损失。

别说这是已经大幅退化了的蒙古骑兵,就是拿破仑的胸甲骑兵恐怕也冲不破他们的防线。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玩老一套!”

杨忠在高地的帅旗下冷笑道。

“都督,是否出击?”

骑兵旅长迫不及待地说。

“等着!”

杨忠说道。

此时冲不开防线的蒙古骑兵已经开始转向,横过阵前试图寻找薄弱点重新攻击,但这个巨大的空心方阵根本就没有薄弱点,四个面全都是密密麻麻林立的明晃晃刺刀枪,而那些第三列甚至第二列的士兵都迅速装弹瞄准他们开火,不断有骑兵在奔跑中跌落。也有像他们祖先一样,在二十丈外射箭的,但可惜这样的对射他们只能自取其辱,毕竟牛角复合弓是对射不过燧发枪的,柔弱的骑兵弓在狂奔战马上就算侥幸射中,这样的距离也伤不了什么人,但更近的距离在火枪攒射下他们就死路一条了。近两万骑兵就这样拿这个方阵无可奈何,而且这个阵型的每一面都只有一里宽,这样的攻击宽度展开不了多少骑兵,蒙古骑兵可不是密集的骑墙冲锋,不到六百米的宽度上能展开几千骑兵?

炮弹却不断在他们头顶落下。

无论实心弹还是开花弹都在肆无忌惮地收割他们生命,越来越多的骑兵倒在阵前,人和战马的死尸绵延铺开鲜血染红荒原。

很快进攻失败的骑兵后撤重新各自集结等候命令。

“都督,还不出击?”

骑兵旅长焦急地问道。

“继续等!”

杨忠没好气地说。

他在等另外一处战场上。

赊旗店。

“大清兴亡,在此一举!”

海兰察挥舞着御赐宝刀吼道。

他此时已经退守后河街,也就是赊旗店南边潘河分流形成的一条千米长沙州,赊旗就是社旗,但赊旗城是咸丰年间所建,这座小镇是著名的商业古镇,江汉航运北上的终点,以茶叶为主的南方货物,就在这后河街的码头上岸,然后走陆路北上最远一直达莫斯科,而掌控这条商业线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晋商集团。

当然,对于海兰察来说这里的优势是四面环水。

因为他要死守这里。

在他的外围是和第一镇齐头并进的圣教军第五镇,在杨忠和蒙古骑兵鏖战的时候,第五镇统制冯明率领一个骑兵旅和四个步兵旅,则向赊旗发起了进攻,而海兰察只有一万八旗……

他其实还有三万绿营。

但可惜不敢用。

海兰察很清楚这时候绿营有还不如没有,如果他让绿营和八旗一起守后河街,那么一旦绿营造反他也就彻底完蛋了,所以他把绿营赶到赊旗店驻守防御他的侧翼,当然,要是他能坚守住赊旗店等到蒙古骑兵战胜过来还好,要是守不住或者蒙古骑兵战败,那么这些绿营会毫不犹豫地倒戈,所以这真是大清兴亡在此一举了,如果他失败那么黄河以南就全线崩溃了,此时的他也横下一条心拿出当年在准噶尔血战时候的豪情,准备着为大清与教匪决一死战了。

可惜他错了。

“为什么要决一死战呢?”

冯明得意地说。

“应该是他们死,我们看看就行了。”

紧接着他抚摸着身旁的大炮说。

这门大炮的炮口几乎能让他不费力地钻进去,稍显短粗的炮管看着就像一个现代的水泥下水道管,优质青铜铸成有点发绿,装在一具巨大的木制四轮炮架上,后面两根木制助锄斜插进泥土,几名士兵正在用龙门和倒链吊起一个包裹炮弹的软兜,而那炮弹是生铁的,足有合抱直径,在吊到了炮口之后被士兵小心翼翼地推了进去,在炮弹上赫然是一个木管引信的圆点。

呃,这是开花弹。

而大炮则是神威无敌大将军炮。

这头五吨重的巨兽是从武昌走水路沿汉江和唐河,然后再转潘河一路运来的,这条现代几乎无人知道的小河在这个时代可以航行十几米长大船,用一艘专门建造的平底船,就能轻松把它运输到赊旗店,然后……

“轰死这些清妖!”

冯明亢奋地吼叫着。

然后他将手中点火杆的火绳直接杵进了点火孔。

伴随着恐怖的巨响,在硝烟弥漫中整个炮身凶猛后退,两道助锄就像犁地般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沟,而就在同时如流星般的炮弹呼啸飞出,瞬间飞越五里远的距离,数百斤重的炮弹带着木管引信喷射的火星和烟迹,以一种凶猛的气势准确地撞在了后河街一队调动的清军中,就像撞进羊群的犀牛般,撞起了一片残肢断臂形成的血雾,然后带着喷射的泥土和飞溅的碎石,从地上猛得擦了一下之后紧接着弹起飞向更多清军头顶。

“玛的!”

三十丈外的海兰察下意识地骂道。

就在同时那完全肉眼可见的炮弹,在下面清军一片颤栗的仰望中,骤然化作一团炽烈的火焰。

第三零七章 陷阱

里面塞了整整八十斤黑火药和铝粉的巨型开花弹,威力几乎堪比一枚现代的一五五炮弹,那狂暴的威力带着无数弹片如同神灵的巨手般从天空拍落。

无数清军被硝烟和烈焰吞噬。

环状推开的尘埃夹着无数清军尸体的碎块横扫四周,更多清军在支离破碎中飞起,凶猛的气浪伴着天崩地裂的巨响瞬间到了海兰察面前,就像狂奔的战马一样撞在他身上,在碎石的击打中这名乾隆朝第一猛将惨叫着倒飞出去,直接撞在了他身后的一堵墙壁上。好在他这里毕竟距离远,当他滚落在地之后凭借强悍体魄,仍然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紧接着吐出一口鲜血,用震撼地目光看着正在升起的烟柱,烟柱下方无数支离破碎的死尸散落着,而头顶天空中还依然在有清军尸体的碎块不断落下。

正中间是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坑。

同样被震撼的还有那些幸免于难的清军士兵,当四周被气浪撞倒的清军士兵纷纷爬起时候,全都傻了一样看着眼前恐怖的一幕。

至少两百人死于这枚炮弹。

那死尸碎块遍地的惨状让所有清军的腿都在颤抖!

甚至还有一些死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伤口,却从耳鼻中不停流出鲜血,看着令人毛骨悚然。

一名身穿正黄旗盔甲的将领突然间拽过自己的战马就要跑。

然后砰得一声枪响。

刚刚爬上马的他惨叫着坠落。

“临阵脱逃者斩!”

海兰察举着短枪带着脸上鲜血面目狰狞地吼道。

慑于他威信的清军赶紧整理残局然后继续完成布防,毕竟这些人不是北京和南方那些废物八旗,这都是从东北调来的关外八旗另外还有大量索伦兵,也就是鄂温克等族,而海兰察本身就是索伦人,这些常年在东北渔猎的还有几分当年八旗的悍勇,事实上乾隆朝后期,很多作战中都大量使用索伦人,这些人比蒙古兵还靠谱,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们人口太少。

但可惜现在索伦人也没用。

因为紧接着五里外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的第二次怒吼就发出。

第二枚巨型开花弹没有击中集结的清军士兵,但却击中一处仓库,无数囤积的粮食连同数十名后勤的士兵被炸没了,知道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得崩溃的海兰察,立刻下令赊旗店的绿营出击。然而后者尽管在那些将领催逼下发起了进攻,却在对面圣教军的一轮排枪后就毫不犹豫地溃败回去,死的士兵们几个,死的将领却有不少,甚至连河北镇总兵都阵亡,至于是圣教军的子弹还是绿营士兵的黑枪这个海兰察也不敢确定,总之绿营是没有指望的,而就在绿营进攻期间又有五枚炮弹落下,两百多最精锐的八旗士兵死于那恐怖的爆炸。

无可奈何的海兰察终于向蒙古骑兵发出了回援的命令。

“前进!”

博望的高地上,看着纷纷撤退的蒙古骑兵,杨忠的手向前一挥说道。

巨大的空心方阵立刻移动。

这里是纯粹的平原,没有任何的山地阻隔,与赊旗店之间也只有几条只能算水沟的小河,第一镇完全可以结阵移动,包括张诚在内的第一旅横队向东伴着鼓点节奏整齐向前,两翼第二第三两旅横队变纵队,以同样速度整齐向东,后面第四旅原地掉头但保持横队不变同样向东,中间炮兵催动他们的马匹,拉着大炮和装满弹药的炮车在阵內跟随移动,骑兵旅依然在阵中没有出击,但各旅各营所属的侦查骑兵队却巡弋在阵外警戒。

这就是圣教军的优势。

在纪律和信仰约束下,这支庞大的军团可以像机器一样,实现将领的任何意图。

正准备撤退去增援海兰察的蒙古骑兵立刻停下,很显然他们不想错过这机会,一支移动中的步兵比一支占据有利地形结阵的步兵更易攻击,紧接着一支约千人的蒙古骑兵立刻分出向第二旅发起试探性进攻。但纵队行进的第二旅步兵根本没理他们,外围警戒的旅属骑兵哨和四个营属骑兵队,总计四百名轻骑兵迅速上前,并且摘下他们的马枪,在狂奔中互相靠近,迅速组成一道密集的骑墙,右手抓住枪托扣住扳机,左手握枪管稳稳瞄准,仿六五式骑兵刀的马刀挂在右手腕,狂奔中急速地拉近着距离。

急于解决这批对手的蒙古骑兵们单手端起长矛,在马背的起伏中等待最后的突刺。

这样的冲锋中射箭毫无意义。

同样开枪也毫无意义。

最单纯的长矛对冲就是最有效手段。

“杀,杀妖人!”

科尔沁多罗郡王世子桑济札布端着长矛吼道。

作为爱新觉罗家最坚定盟友,科尔沁各部这一次几乎倾巢南下,连同其他几部总计两万蒙古骑兵在满珠习礼五世孙,科尔沁左翼中旗札萨克达尔罕亲王率领下,准备像他们祖先一样横扫中原,然而仅仅在这南阳就死了超过四分之一了,不过他们依然满腔热血,只要他们再击败眼前的这支敌军,胜利的辉煌就属于他们!

“佛祖保佑,杀妖魔!”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几乎就在同时,对面的骑兵进入到不足十丈距离。

桑济札布调整姿态,将手中长矛对准了正面一名骑兵的胸口,但就在这时候那名骑兵手中枪口火光闪耀,下一刻他感觉就仿佛两根火筷子狠狠捅在脸上般,两道灼热的疼痛感直冲他的大脑。他惨叫着在这撞击力量下猛然后仰,紧接着腿上和胸前至少两处剧烈的疼痛感也迅速传到,甚至就连座下战马都悲鸣着人立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冲的那名圣教骑兵就到跟前,然后一道马刀的寒光划过,桑济札布的人头坠落,只不过他已经面目全非,整个脸都被两处血淋淋的伤口变成了烂肉。

圣教骑兵用的是霰弹枪。

虽然杨丰复制雷明顿肯定还做不到,但制造前膛单发霰弹枪还是毫无压力的,也就是装填子弹困难,但骑兵根本也不可能有装填第二发子弹的机会,剩下还有后坐力大,但这个减装药就行了。相当于十二号霰弹的十八点五毫米口径,相当于零零号鹿弹的八毫米弹丸,黑火药做发射药本来后坐力就不大,只要二三十米內糊脸杀就足够了,实际上就算是普通的棉甲也足够击穿,这是侦查骑兵的配置,真正的骑兵旅反而不用,骑兵旅的配置是丈八长矛。

但这对付蒙古骑兵足够了。

冲锋的圣教骑兵纷纷扣动了扳机,不到三十米距离上霰弹枪没有什么瞄准不瞄准,大概有个方向就行,马背上本来也没法瞄准,每支霰弹枪喷出九枚八毫米弹丸,几乎没有落空的,命中的数量可能有多有少,但总有一颗命中的,命中不了人也绝对能打中马。

就在蒙古骑兵的惨叫中,打出子弹的圣教骑兵以最快速度丢下挂在身上的枪,顺手抄起挂在手腕上的马刀斩向无力反抗的敌人,然后迅速错身而过,用马刀和后面正赶到的剩余蒙古骑兵厮杀起来。

而他们的后面巨大的方阵依然在前进。

蒙古骑兵中,科尔沁左翼中旗札萨克达尔罕亲王旺札勒多尔济皱紧了眉头。

他进退两难了。

圣教军的意图就是拖住他们,拖不住他们就跟在后面到赊旗店,反正两地相距不过三十多里路而已,而他们的首要目标是去救海兰察,以圣教军的这种方阵防御,他们同样很难打开那里的圣教军方阵,如果打不开那里的方阵然后这支方阵挤压过去,加上潘河的河道阻隔,反而会对他们形成包围。

除非分兵拖住这个方阵。

但类似的小队袭扰过不了外围游骑的关,要知道方阵的另外三个面上还各有一支同样的游骑,袭扰是阻挡不住步兵的。

除非大规模进攻,但这个大规模进攻就得面对阵型內的骑兵旅了,那是四个千人的骑兵营,而且是最精锐骑兵,想要战胜他们最少也得五千蒙古骑兵,而且这还不能让这个方阵停止前进,因为这些步兵没必要管骑兵之间的战斗,如果逼停这支步兵还得增兵,而且还不能少了,这些步兵也不是不能围歼骑兵的,那么所有加起来最少得投入一万骑兵才能拖住他们,而蒙古骑兵现在只有一万五千能战斗的了。

难道分五千去就海兰察?

那没有任何意义,那里的圣教军骑兵旅就能解决。

不管海兰察?

但他留在这里也打不开这个方阵啊!

这东西简直令人绝望。

正在这时候一名骑兵突然冲了过来在他前方下马跪倒。

“王爷,裕州城外各军遭数万从伏牛山和桐柏山中冲出的敌军猛攻,接着城内守军杀出,内外夹攻,绿营各军四散崩溃,勒保大人的八旗军无力支撑,也已经向北撤退。”

那骑兵一脸慌张地说。

“该死,中计了!”

旺札勒多尔济下意识地骂道。

第三零八章 留头不留蛋,留蛋不留头

清军的确中计了。

因为无论杨忠还是冯明的进攻都只不过是为了吸引他们,而真正的主力是从伏牛山区直插过去的姚之富所部,另外还有桐柏山区的那些游击队,就在清军分博望和赊旗两处战场与圣教军鏖战时候,这支以本地山民为主的大军,从东西两个方向突然向裕州外围清军发起进攻,而同时裕州城内守军也杀出策应。

然后清军就溃败了。

围困裕州的六万绿营就像垮塌的沙堡般瞬间崩溃。

全部散伙向北做了逃兵。

负责裕州围城的清军统帅勒保直接傻了眼,他手中就一万八旗,而且还是北京的八旗,而且还是北京八旗中被福康安挑剩下的,根本不可能抵挡汹涌而至的数万大军,在清醒过来后他同样毫不犹豫地跑了,被困数月的裕州终于解围,同样也让圣教重新掌握了方城垭口这个至关重要的地理通道。明白大势已去的旺札勒多尔济,以最快速度做出决定率领部下凭借骑兵的速度优势,抛弃了赊旗的海兰察穿过桐柏山区逃往舞阳,不过在第一镇骑兵旅的追杀下实际上他只逃出去一万骑兵,南下的两万蒙古骑兵有一半留在南阳盆地做了肥料。

他跑路同时,赊旗店的三万绿营倒戈杀了统兵将领投降。

然后海兰察就悲剧了。

可怜海兰察为了死守选择了这样一个河道分叉形成的沙洲,现在却让自己陷入绝境,整整两个镇的圣教军和三万倒戈的绿营,加起来近七万大军团团包围这片沙洲,至少五万支各类火枪隔河对着包围圈內仅仅一万八旗精锐,而且还有包括一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在内的无数大炮,后河街的那些关外八旗和索伦兵这时候全都已经傻眼了。

突围?

怎么突围?

四面全是河道,虽说只不过有十几丈宽,但那也是河水,而对岸就是密密麻麻的枪口。

坚守?

没有援军坚守意义何在?

更何况人家就是不进攻,等吃完粮食也得等死。

“这些妖人!”

海兰察看着潘河西岸悲愤地骂道。

此时在后河街通往赊旗店的小桥西端,大堆沙袋堆成了一道弧形的墙壁,在墙壁上是一个个射***口中伸出一门门大炮的炮口,全部瞄准了清军固守的东岸,而在这道墙壁的两端,是绵延的低矮胸墙,都是紧急堆起来的,而在胸墙后面是无数身穿红衣的士兵,手中一支支火枪从胸墙上方伸出瞄准了东岸,胸墙上不时有木头堆出的射口,在射口中同样有大炮的炮口伸出,可以说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这样的防线环绕整个后河街,将他的一万大军牢牢围困。

一个手持铁皮喇叭的家伙,正趴在桥头的沙袋上。

“对面的清妖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虽然你们这些杂种罪大恶极,但仙尊慈悲为怀,仍旧给你们留一条活路,只要走到这边来,交出你们手中的武器,就可以得到赦免,如果执迷不悟,继续顽抗到底,我们已经准备了五百门大炮,而且更多大炮还在从襄阳运来,到时候将轰平整个后河街让你们全部粉身碎骨!”

他喊道。

东岸的清军纷纷向着海兰察望去。

“我大清将士,有死无降,我的旗人世受皇恩,当为圣上血战到底!”

海兰察吼道。

那些八旗士兵立刻低下了头。

这时候扯别的都没用,大家都明白不可能有援军,而且也不可能突围出去,所以海兰察只能以忠义来激励士气了,然而忠义并没什么用,至少他并没看到化悲愤为力量的一幕,那些自知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的八旗官兵们,都在目光游移不定地看着对岸。

“我再说一遍,立刻投降,否则我们将开始炮击。”

对面那家伙喊道。

海兰察毫不犹豫地从一名士兵手中夺过一支转轮打火枪,瞄准他扣动了扳机,子弹立刻打在沙袋上。

“开火!”

后者恼羞成怒地吼道。

整个包围圈上超过三百门各种口径的野战炮和臼炮纷纷开火,实心弹和开花弹不停落下,就连远处实际上已经打完开花弹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都射出一枚石弹,但即便是石弹,数百斤的重量和速度依然让它如陨石般把一栋建筑夷为废墟,炮弹的撞击和爆炸的火光中,那些清军士兵蜷缩在藏身处颤抖着,不断有倒霉的被炮弹击中变成支离破碎的死尸。

“停!”

炮声中对面那家伙喊道。

然后炮声逐渐停了下来。

“我再说一遍,投降还是死?”

他吼道。

海兰察气得扑向一门劈山炮,紧接着自己瞄准然后开火,密集的霰弹打得对面沙袋上碎屑飞溅,不过仍旧没能伤到那家伙。

“敬酒不吃吃罚酒,开火!”

他接着吼道。

四周的炮声再次响起,然后又是超过三百枚炮弹落下。

“停,我再说一次!”

……

然后这样的游戏不断玩着。

每一次他喊话之后,如果清军没有投降的,那么紧接着周围大炮就是一轮齐射,三百多枚炮弹落下,总会有几十甚至上百清军生命被带走,然后他再一次喊话,还是没有人出来投降的话,那么炮击就再次开始。

最初海兰察还怒不可遏地朝这个混蛋射击,但随着一遍遍重复,他已经失去了这份兴趣,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最醒目位置等炮弹落在身上,然而他却始终等不到这一刻,而他周围的的清军士气也在随着炮弹不断落下跌到谷底,一些士兵面面相觑,终于开始动摇了。

当第九轮炮击结束后,一名清军将领崩溃般尖叫一声,突然间推开他面前的士兵冲向桥头。

“别开枪,我投降!”

他高举着自己的武器一边往地上扔一边喊道。

海兰察一把抓起身旁的转轮打火枪瞄准了他,但是犹豫了一下,却终究没有扣动扳机,只是在那里阴沉着脸眼看他到了另一边。

海兰察很清楚这实际上是最好的选择,他是做好了为大清尽忠的准备,毕竟他身份不一样而且一把年纪了,但这些年轻一代的不一样,他们活着好歹也是留着条根,他们是大清的希望,白白死在这里毫无意义,看着卑躬屈膝地走进那道沙袋墙的将领,海兰察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把枪扔在一边。

“回爷的话,小的赛冲阿,是健锐营参领,正黄旗满洲,世袭的云骑尉。”

而此时那将领跪在张诚面前,一边诚惶诚恐地磕头一边说。

“就问你叫什么,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什么参领云骑尉,这时候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你还以为这是在北京城里作威作福时候呢!老老实实回答姓什么叫什么就行了!”

张诚不耐烦地喝道。

“小的该死!”

赛冲阿赶紧打了自己一耳光。

“小的赫舍里.赛冲阿。”

他接着说道。

“呃,哪个是姓?”

张诚问道。

他倒不是故意的,他是真不知道。

“回爷的话,赫舍里是姓,赛冲阿是名。”

赛冲阿小心翼翼地说。

“真麻烦,光赛冲阿就行,姓赛名冲阿,记上他首降,说不定有奖励,老刘赶紧把小赛带走,去咱们的集中营给他换身黄马褂,明天估计就有船来接他们去京城了。”

张诚对身旁一名军官说道。

就在另一边文书记下赛冲阿名字后,那军官和两名士兵立刻押着赛冲阿出去,就在他们出去的同时,两名清军士兵卑躬屈膝地走进来跪下,小赛看了看他们无奈地长叹一声跟着押送的出去了。出去后他还特意向东岸望了望,那里正有越来越多的清军官兵踏上小桥,而海兰察则跟泥胎一样木然地坐在那里,小赛再次叹息着摇了摇头,跟着押送的士兵一直向西走去,走出快五里路才来到一座军营。

“进去!”

押送他的军官在一间大帐篷门前说道。

赛冲阿没多想就走进去,毕竟看这情况肯定不会有危险的。

然而……

“你们要干什么!”

他惊恐地尖叫着,看着突然一拥而上的四名壮汉,四个最轻也得两百斤的壮汉,在他的尖叫声中就像四座大山般瞬间把他压在下面,紧接着手脚就捆了起来,不顾他的剧烈挣扎扔到一张桌子上,两个压住上身,两个按住腿,其中一个伸出魔爪一把将他裤子拽下。

“各位爷轻点,小的没玩过这个!”

赛冲阿不胜娇羞地说。

作为驻京八旗的勋贵子弟他当然懂这个。

就在这时候一个嘴上蒙着白帕的家伙出现了,而且手上还那种一把造型诡异的小刀,身旁还跟着俩小徒弟,一人手中捧着一堆零碎。

“你们说不杀我的,你们不守信用!”

赛冲阿立刻发出撕心裂肺地尖叫。

“别诋毁我们的信誉,我们是说不杀你们,可没说我们不劁你们,仙尊法旨,但凡旗人一概留头不留蛋,留蛋不留头,你要是不愿意也行,老吴,在他颈动脉上拉一刀!”

那军官说道。

嘴上蒙白帕的家伙面无表情地上前把小刀钩在了赛冲阿脖子上。

第三零九章 大儒们的崛起

“停!”

赛冲阿惊恐地尖叫。

那把锋利的镰状小勾刀停在了他的颈动脉处,那张蒙着白帕的脸上询问地目光看着他。

“我,我割!”

赛冲阿流着屈辱的泪水说道。

“这才是个男人,放心劁了之后你就可以去应天了!”

那军官满意地说。

紧接着他一挥手,那蒙白帕的家伙身旁徒弟立刻上前,迅速用酒精之类为赛冲阿完成消毒,顺便拿来烟枪让他抽几口,总之充分表现了人道主义精神,绝对不是野蛮虐dai,这是正规的手术……

正规的割蛋蛋手术。

仅仅一分钟后,赛冲阿的烦恼根就解决了,略微处理伤口后,甚至都没影响他下地,紧接着旁边有人递给他一件黄马褂,当然不是绸缎的,就是普通的粗布黄马褂,但款式跟代表大清将士最高荣耀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在前后多了个奴字,就跟士兵的号坎一样,这是以后旗人奴隶的标准穿着,所有割了蛋蛋的八旗奴隶都必须穿着这种代表他们身份的衣服,因为所有男人都必须割,而女人将被官卖所以实际上等于这是以后旗人的专属服装……

这叫旗袍。

穿上黄马褂的赛冲阿,步履蹒跚地自己走向临近帐篷。

“下一个!”

小徒弟在他身后探出帐篷喊道。

同时把两个沾着鲜血的小东西扔在了外面,两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狗欢快地扑了上去。

赛冲阿最后看了一眼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没有力气去从野狗嘴里夺回来,第二天他和另外五十名投降并且做完手术的八旗勇士,被押上了潘河的一艘沙船,然后顺流而下进入唐河,再沿着唐河继续顺流而下到达襄阳进入汉江,在他们的后面一艘艘同样载着八旗阉奴的沙船从赊旗绵延而来,在襄阳他们被转到了另外一艘更大的沙船上,然后继续他们漫长的旅程……

半个月后。

“都是好牲口啊!”

南京黄龙山天宁寺旁山坡上,杨仙尊看着包括赛冲阿在内第一批八旗阉奴的到达,一脸满意地说道。

这座寺庙已经改成了集中营,所有八旗阉奴都被带到这里,周围方圆三里內全部用现代的铁丝网圈起,一座座木制岗哨林立,甚至铁丝网后面还有一座座炮楼,两个特别组建的警备旅驻守,而铁丝网圈禁起来的八旗阉奴就负责在这里采石头,然后把石头制造成巨大的方石并且堆金字塔,实际上就是在这里什么时候累死了什么时候拉倒。反正以后有的是这样的奴隶源源不断送来,就算八旗阉奴没有了还有其他奴隶呢,在明末时空最后他甚至连白奴都用过,那一次为了修那座金字塔,他累死了整整十万各类阉奴呢,阉奴的身体和正常人终究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所以死亡率也更高,不过这一次八旗的人口比起那时候也多得多,相信还到不了使用其他奴隶的地步。

赊旗店的战斗已经结束,总计八千八旗和索伦兵选择了投降。

至于海兰察……

他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如愿以偿地被一颗炮弹打没了。

连同之前俘虏的一些旗人男丁,再加上部分被俘的蒙古骑兵,杨丰此时已经有了一万三千工人来修这座金字塔。

而下一批应该来自杭州,但是……

“仙尊,弟子无能!”

他身旁的一个年轻将领低着头说道。

这个人叫范鹏,是新组建的第四镇统制,原本是第二镇所属步兵二旅的副旅长,打完福康安之后他就被任命为新组建的步兵三旅旅长,然后以步兵三旅,四旅为基础,扩充为新编的第四镇。他是杨丰在皇宫的军校第一批学生,但如此短时间內急速的扩充肯定导致战斗力下降,所以第四镇对湖州的第一次进攻失败,尽管刚刚分了田地的士兵们奋勇争先,但那里河道密布沟汊纵横的环境,还有浙江团练的拼命死守,仍然让第四镇损失三千多人不得不暂时后撤长兴。

“朱珪,又是一个大儒啊!”

杨丰冷笑道。

乾隆打破了满清官员不得本省为官的禁令,任命了原籍萧山的礼部侍郎,也是嘉庆的老师,算得上著名大儒的朱珪为浙江巡抚兼提督,并赐尚方宝剑,节制江南提督有权先斩后奏。

实际上就是太湖防线的统帅。

而朱珪的到任,让浙江和苏松常一带士绅一片欢呼。

很显然乾隆在他们心目中那圣主明君的形象越发耀眼了,同样也让原本一片混乱的这些士绅们开始真正团结起来,湖州之战就是他们团结一心的结果,守卫湖州的是几乎半个浙江的团练,这里面主力是杭州团练。依靠着发达的手工业,尤其是苏州一带甚至不输杨丰目前的钢铁工业,本来就头脑足够好使,而且也不是那么僵化的浙江士绅甚至根据购买的西洋燧发枪,大量仿造同样的,一些藏书家也翻出了违禁的明朝书籍,找到各种新式火器制法,连万人敌这种夸张的东西都用上了。

湖州实际上已经轰开突破口,但一支圣教军前锋入城时候,被城墙上扔了一堆万人敌,结果又给生生堵了回来。

很显然杨丰的敌人也在成长。

实际上不只是浙江,这时候圣教控制区外围都是类似的情况。

新的江苏巡抚虽然旗人长麟,但真正的核心人物,是刚刚赴任不久的扬州知府阮元,他是仪征人,祖父是参将,父亲是名儒,他本人虽然是前年的进士,但却深得乾隆信任,到扬州赴任前一直在南书房,实际原本历史上这也是嘉庆朝有数的大儒。这样的身份让他迅速成为扬州士绅的代理人,并且掌握这时候清军最具战斗力的扬州团练,或者说洋枪队,共计两百名葡萄牙雇佣兵和五千当地团练组成,指挥官是一个据说在欧洲参加过战争的营长。

当然,真假就不知道了。

这时候欧洲流mang可是很喜欢招摇撞骗,但根据情报的确是按照排队枪毙战术训练的,就连枪支都是正版褐贝斯。

还有江西。

江西巡抚何裕城已经逃回南昌。

他的种种逃跑行径深得江西士绅欢心,所以尽管一次次不战而逃,但乾隆也没法收拾他,而且还得借助他来拉拢江西士绅,毕竟乾隆也知道江西绿营和团练不会再不战而逃了,因为扼守抄浙江后路的战略通道,本身是浙江山阴人的何裕城那里甚至还得到了浙江士绅的部分援助,尤其是新式燧发枪的制造技术也传给了他,江西的团练也正在迅速开始燧发枪化。

说到底这东西技术含量很低。

除了一个压板弹簧几乎就没有什么真正技术可言,全都是在明朝就能解决的,而弹簧的关键是钢材,这对于苏州的钢铁工匠并没什么难度。

纸壳子弹就不值一提了。

而安徽巡抚是陈用敷,同样也是巡抚兼提督,他也是浙江人,浙江海宁人,海宁陈家,某包衣扯出来的那个乾隆生父的侄子,安庆被攻克后,他率领安徽团练在桐城张家等安徽世家支持下退守巢湖,后来转往合肥,并且以合肥为新的省会,因为他是两淮的屏障,所以得到包括扬州盐商在内的两淮士绅大力支持,甚至就连洋枪队都开始组建,以巢湖和合肥两个点夹巢湖阻挡王聪儿的大军。

从某种意义上说,此时的圣教和满清战争,正在急速向着太平天国的局势转变。

满清已经没什么用了。

福康安和海兰察的连续惨败意味着乾隆已经没能力管淮河以南,这里的八旗和绿营都成了废物,甚至就连军饷都没人管,也就维持个治安什么的,取而代之的真正军队是各地士绅组建的团练,这些团练不但装备精良而且军饷充足,可以说要钱有钱要粮有粮,什么大炮燧发枪统统开始给他们装备上,可怜绿营就连损失的缺额都没钱补充,驻防八旗更是像鹌鹑般不复过去的嚣张,在杭州朱珪甚至以尚方宝剑斩了一个犯罪的旗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满清对于淮河以南的统治权,几乎全部交给了那些士绅,而这些士绅则以推出代理人的方式开始半军阀化。

乾隆这一招的确是后患无穷。

毕竟这样的结果就是即便他最终获得了胜利,满清也已经不是他们旗人的满清,至少不是他们旗人为主的满清,而且除非他的继承人有慈禧的手腕,否则就算没了杨丰,满清的江山也说不定落在哪个上一代的曾剃头李二鬼子手中,但乾隆也无可奈何,八旗和绿营的糜烂让他只能这样饮鸩止渴,他此时庆幸的是杨丰没有与士绅合伙,如果杨丰与士绅合伙,这时候他恐怕已经需要卷铺盖滚回东北去等死了。

当然,这也是杨丰想要的。

虽然这样会使他的大业延迟几年,但却可以彻彻底底地把这个国家清洗一遍。

“要战咱就战个痛快!”

杨仙尊很是豪迈地说道。

第三一零章 大清的忠臣们

在裕州解围后,圣教军并没有趁势北上攻取河南。

因为此时已经是夏天。

进入河南的话就必须随时面对一个无解的大杀器。

黄河。

一旦这个季节进入河南,无力阻挡的乾隆肯定掘黄河,他是不会允许圣教军越过黄河的,河北根本无险可守,只要圣教军过了黄河,肯定势如破竹般直捣北京,到那时候他还玩个屁,为了大清江山,他才不会在乎淹死个几百万老百姓呢!

杨丰不会高估十全老人的节操!

所以就算要向北,也必须要等到冬天黄河封冻以后,那时候才能保证万全,而解裕州之围后,杨忠所部第一镇分出一个旅,单独作为援川军走郧阳和兴安路进入四川,去支援四川各军,同时过去的还有圣教被任命为四川巡抚的姚之富,他携带着杨丰给的一支MP5冲锋枪作为类似尚方宝剑的东西,以援川军为基础前往四川整合各军并且组建第七镇,总之四川的事情交给他了。

杨忠所部第一镇和第六镇继续驻守南阳一带准备下一步作战。

冯明所部第五镇南下。

他的任务是和南线各军一起攻岳州并向长沙进攻,直到和贵州的王囊仙会师为止,总之湖南交给他了。

王聪儿所部继续攻略安徽,不过她那里的进展缓慢,陈用敷所部的安徽团练死守巢湖和合肥一线,依靠着两淮士绅的支持,以实力逐渐增强的洋枪队和圣教各军逐城血战,甚至已经出现了双方在战场上以排队枪毙对射的情况,虽然依靠着顽强意志,另外还有更现代化的组织,圣教军依旧保持绝对优势,但也没有了之前那种摧枯拉朽般的好事。毕竟那时候主要是士绅们被打懵了,现在他们已经开始适应这场战争,更重要的是两淮都不是圣教的传播区,这一带老百姓对圣教根本没什么了解,相反那些士绅对他们的影响力更大,很难出现湖北那种一呼百应的情况。

而杨丰在进攻湖州失利后,也没有再急于向浙江进攻。

他得消化自己的占领区。

在长江航线打通后,圣教的主要控制区已经连成片,北起伏牛山桐柏山南下大别山至长江,西起三峡口南到长江南岸沿线再一直绵延到黄山和太湖,这个巨大的应该算哑铃状控制区绵延五省,面积加起来得三四十万平方千米,人口更是数千万,都必须按照他的标准进行改造,同时还得恢复生产……

这一点很重要。

老百姓要吃不饱饭的话他就是神仙也没用。

没有足够的粮食,他也不可能维持那么多军队,要知道这时候圣教军已经有了六个镇十五万正规军,各类杂牌军加起来超过三十万,这还不算四川贵州这样外围的,这么多军队的粮食必须得保证。好在他占领的绝大多数都是主要产粮区,而且在分地以后农民积极性暴涨,再加上他也通过圣教体系传播各种新的农业技术,尤其是新的堆肥,育种,还有特别是玉米的育种,新式农具等等,这些都在不断传播中,估计没有太大天灾,这一年的丰收没什么问题。

还有各地政府机构的改造。

之前襄阳的丞相张存诚也任命了一批,另外那些统制自己在辖区同样任命过一部分,但这些都是旧式的机构,必须和南京周围一样,重新进行改造才行,这里面还牵扯到内部的各种利益纠缠,作为一个急速膨胀起来的政权,要说内部没有重重矛盾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好在这个问题可以逐步解决。

先把南京周围理顺了,然后再逐步向外推,一般对杨丰来说涉及到官员的都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在圣教体系内他是神,没有人敢违抗神的旨意。

另一个重要事情就是纸币推广。

这个也很重要。

这是他新的财政体系的支柱。

还有圣教朝廷的搬迁。

现在华夏圣朝的都城已经确定为南京应天,那么襄阳的朝廷就必须搬迁到应天了,虽然那些兵工厂还依然留在襄阳支撑湖北各军,但丞相府大都督府这些必须得搬到南京,襄阳改成中京好了,由杨忠担任中京留守负责整个战区,华夏圣朝肯定也得五京制,以起家地为京城之一都是惯例。

还有……

可以说此时的杨丰也很忙,就连老百姓吃盐都得他操心,毕竟圣教的控制区不靠海,海盐产区也控制在扬州士绅手中,而川盐也被阻断在三峡另一边,只能依靠那些走私的商人给运来,至于仙尊再灌一池子海水这种事情肯定支撑不了整个控制区几千万人口消耗的,好在仙尊无所不能,像这种小事只是随手一指而已。湖北可是中国重要的盐矿区,云梦应城潜江全都有井盐,应城盐矿从唐朝就有记录,咸丰年间正式开采,现在无非就是提前几十年而已,有那里的盐矿再加上走私的就足够了,实际上圣教控制区从来没断盐,只是价格贵点,毕竟有那些商人和绿营水师的节操在保证。

这么多的事情,让杨丰也实在无心出去扩张了。

事实上对他来说,现在多出去抢一两个府,还不如在皇宫里多培养一个人才,尤其是治国的人才,这才是他最急需的东西。

另外他也想多钓几条鱼。

他想看看到底有多少大清的忠臣跳出来给他一网打尽。

“仙尊,清妖的两江总督到任了。”

韩林说道。

“是谁?”

杨丰问道。

福康安被他抓起来,现在都强制性劁了,并且扔到工地和那些阉奴一起修金字塔了,但乾隆却一直没有任命新的两江总督,这个职位很重要,两江实际上已经军阀化,想要整合各军并且抵挡住杨丰,必须得是一个身份足够重的,可以压住安徽江苏江西等地那些士绅的,这个人选……

这个人选肯定不能是八旗勋贵。

谁都知道八旗已经是废物了。

那么只能是汉人大员,汉人大员中能压服两江士绅的,也就只有……

“刘墉,清妖的新任两江总督是原吏部侍郎刘墉。”

韩林说道。

杨丰猜也是他,罗锅和老纪这种吹出来的货色不一样,罗锅是真正乾隆朝重臣,他爹刘统勋门生故吏一大堆,和罗锅形成一个政治集团,虽说他跟和中堂斗法仍旧抬举他了,和中堂除了阿桂谁也不怕,就是福康安也压不倒和中堂,只有阿桂才是和中堂忌惮的,但罗锅仍旧可以算作和中堂眼中一只能蜇人的小蜜蜂,而不是老纪那种不小心就踩死的蚂蚁,而罗锅祖籍是安徽的,也算半个两江人,两江官场也有大量他爹的门生故吏,他本人也是大儒,那么无疑最适合这个整合两江士绅的角色了。

“还有,新的湖广总督也出来了。”

韩林说道。

湖广总督在毕沅自杀后换成了海兰察,但海兰察被炮弹打成了渣,那么也得换新的了,实际上这时候湖广总督已经只能算湖南总督了,毕竟湖广也只剩下了湖南。

“湖南巡抚冯光熊。”

韩林说道。

“这乾隆是拼了命拉着浙江士绅啊!”

杨丰感慨道。

冯光熊是浙江嘉兴人,这时候他才发现,这周围的大清朝忠臣们居然绝大多数都是浙江人,不得不说当年的血真白流了,这些士绅名儒们只要能保住他们的特权,他们是不会在乎是不是给仇人效忠的,除了一个江苏巡抚长麟,周围一圈巡抚居然全是浙江的。乾隆这是摆明了要告诉浙江士绅,为了大清你们要努力呦,看看圣主明君是多么器重你们,大清朝就你们最有钱有粮值此dang国危难之际,你们也要责无旁贷,为大清尽忠保住东南,继续与那妖人势不两立下去。

“这就是他们的节操啊!”

杨丰感慨道。

“仙尊,有个西妖企图进城,被神策门派出所抓了,他说自己的从北京来的传教士,叫汤士选,请求觐见仙尊。”

一名侍从走到他跟前说。

当然,是女侍从,仙尊的仙宫内所有侍从都是些妙龄少女,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南京城里了,就是其他地方也都正以选送侍女方式,来表达臣民对他的忠诚,唯一的遗憾还是仙尊不要裹脚的,不过因为现在地盘大,所以选送来的侍女品质大幅提升,已经突破三百人了,这些侍女都是领工资的,虽然她们哭着喊着是来为仙尊献身的,但仙尊这样伟大的神明还是不会那么做的,只不过臣民的心意不好推却,所以才改成雇佣的。

主要是仙尊心态有点老了。

毕竟心理年龄算他现在也得奔七十了,虽然身体没问题,但如果不是特殊美女,已经很难让他产生兴趣。

“汤士选?”

杨丰意外的说。

(汤士选,葡萄牙传教士,北京的钦天监监正,以招摇撞骗著称,他的职责是推测日食月食质量天象,但完全依赖欧洲不断更新的天文历书,实际上本身并没有天文学知识。)

小倩的画外音响起。

第三一一章 拖出去斩了

“葡妖?”

杨丰威严地说。

跪在他宝座下俯首在地的汤士选茫然了一下,他在中国几十年,当然明白妖这个词的意思。

“陛下,鄙人是葡萄牙人。”

他小心翼翼地说。

“尔等皆西妖,有何资格称人?昊天上帝造物之初,以西方之地蛮荒故使之前所造类人族居之,类人族不识人伦故多与兽类杂交,而后生远古北欧及埃及诸族,人族逐东方之妖族西迁,使三族逐渐融汇,故生出西方诸妖族,数万年繁衍至今,才使尔等具人形,然妖终究是妖岂可为人!”

杨丰喝道。

汤士选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在他看来北京那位皇帝就已经够愚昧野蛮了,没想到眼前这位据说神皇更加不可理喻。

北京那位虽然视他们为蛮夷,但好歹蛮夷还能算人类,眼前这位倒是不视他们为蛮夷,可直接把他们归到非人类里面了!你这么扯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们哪一点不像人类?还有我们的古希腊,古罗马文明都被你吃了?不过他再一想,好像这家伙的理论并没漏洞,毕竟古希腊文明比古埃及晚得多,至于古罗马就更晚了,而且古罗马人的外观跟欧洲此时的人种根本不一样,这个有一大堆雕像可以作证,至于北欧,这个就真不好说了,毕竟北欧蛮族没有历史记载的时间太长,可是……

可是这并不能代表你说得对呀!

“陛下,我想您有些误会!”

他赶紧小心翼翼地说。

“你一个小小妖族,有何资格质疑本仙?”

杨丰冷笑道。

“陛下,我们都是人类,都是一样的人类,都是DEUS所创造的,DEUS创造世间万物,包括人类都是DEUS的子民,虽然我们肤色不同,但作为人类我们并无本质区别!”

汤士选横下一条心说道。

虽然他是个招摇撞骗的,但在信仰上他还是很坚定的,否则也不会万里迢迢跑来传教,这位神皇的错误太离谱了,他不可能屈服,这关系到天主教在这个国度的未来,他就是在北京看出满清的前途不妙所以才来看看有没有新的出路,如果能够在这个问题上和这位神皇扯清楚,那么他就足以名垂千古了。

“大胆,DEUS是什么东西?世间万物皆上帝创造,尔竟然敢以一个编造的东西来亵渎上帝,立刻拖出去斩了!”

杨丰怒喝道。

呃,这一幕的确很诡异。

但这并没什么问题,因为上帝这个翻译是清末出来的,一八四几年才最终确定,这时候不会有天主教徒用上帝来称呼他们的神,至于耶和华是英文圣经里的,而且还是德文的转译,是宗教改革的结果,纯英文的是GOD。但罗马教会的正统是拉丁文圣经,作为罗马教廷的官方传教士而且还是葡萄牙人,汤士选嘴里当然不会冒出耶和华,事实上这个词本身也是翻译问题,最正统的是希伯来文旧约的,也就是雅威,这个才是最正统的称呼。

汤士选傻眼了。

“陛下,陛下饶命,奴才昏聩无知冒犯天威,求陛下饶命!”

他趴在地上像那些满清官员趴在乾隆面前一样嚎着。

“拖出去!”

杨丰厌恶地说。

两名女侍从立刻上前。

这大殿里包括卫兵也是女的,毕竟大家都知道,以仙尊的战斗力布置卫兵纯粹多此一举,所以都是些侍奉仙尊的少女穿军服作为仪仗,每人配一把装饰性的宝剑,基本上就是给仙尊养眼的,而大殿外面才有少量士兵持枪警戒。但这时候却因此出意外了,自知无法幸免的汤士选一下子跳起来,猛得推开两个女侍从就往外跑,他这种万里迢迢来传教的通常身体都不错,两个花瓶侍从根本拦不住他,甚至还让他夺过了其中一个手中的佩剑,一边挥舞着一边向外狂奔。

“哼,不自量力!”

仙尊坐在高高在上的宝座上冷笑一声。

几乎同时,一个黑色的环形法宝压着已经出门的汤士选头顶落下,正好套在了他的身上,正在狂奔的汤士选一下子扑倒在地,紧接着十几名持枪的警卫冲过来,用手中上刺刀的步枪顶住他,然后迅速用绳索把他捆了起来,把那个黑色的法器抬下来,一名女侍从带着两名士兵把它抬进大殿。

“仙尊,您的法器!”

那女侍从躬身行礼说道。

“放那里吧!”

杨丰说道。

两个士兵赶紧放下废轮胎,然后退了出去。

“弟子无能,请仙尊责罚!”

那两名没完成任务的女侍从跪倒在地上说道。

“责罚?”

杨丰看了看她们。

这是一对双胞胎,能够在大殿当花瓶的肯定都是精挑细选,一身华丽般的红色军礼服,礼服上还带着各种铜饰,小胸脯顶着军服,头上戴着笠盔,看上去也是飒爽英姿,尤其是两个人一模一样,这就更加让杨丰那颗沧桑的心有点萌动了。

“的确该责罚,阿奴,等一下你来处理!”

杨丰伴着脸说道。

“阿奴尊旨!”

侍立在一旁的阿奴低声说。

她当然知道该怎么处理,话说仙尊对于这些身边人,最喜欢的可就是棍刑。

而此时外面汤士选已经在不断地嚎叫中被拖着远去。

实际上杨丰一开始就没准备让他活着离开,之所以见他就是为了找一个明正典刑的理由,如果是英国人法国人,倒是可以留着利用一下,毕竟英国人掌握贸易线,至少在五年内杨丰还是要把他们归入恭顺的妖族一类的,法国人就不用说了,这是天然的盟友,但葡萄牙人就算了,他们算什么东西!这家伙是教廷派遣的,实际上教廷东方传教的背后一直是法国王室,如果法国大***没有爆发倒是可以利用他们和法国王室建立起联系,方便以后合伙对付英国人,但现在已经没用了,就算这家伙愿意做信使,等他返回法国估计路易十六都上断头台了。

既然是没什么用处的货色,那就干脆杀掉好了。

同时也以此和教廷摆明势不两立的关系!

这一点很重要。

他必须在老百姓心目中明确圣教的不容侵犯概念,圣教可以不去管妖族信仰什么,但妖族敢以他们的xie教来蛊惑圣教徒,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像这种亵渎上帝的家伙更是必须杀一儆百。同样也以此在百姓心目中建立起妖族的xie教形象,让老百姓知道妖族正在时刻不忘侵略东方,时刻不忘来蛊惑纯洁的圣教徒,换句话说说就是妖魔化他们,这样就可以形成明确的对立概念,此时汤士选很好地扮演了这个符号性的角色。

所以必须把他拖到法场明正典刑。

至于以后……

以后再说以后的。

事实上他现在对欧洲的策略也没有确定下来,这时候法国大***才刚刚开始,第一次反法同盟还没有组建起来,法国那二十年的血腥战争还没拉开序幕呢!欧洲各国对于法国目前的局面更多幸灾乐祸围观中,直到路易十六被剁了,他们才明白这场***对他们意味着什么。而对于杨丰来说,他必须支持法国人,并且让小拿拿像原本历史上一样走上辉煌的巅峰,然后当这根搅屎棍在欧洲全力开动的时候,他就可以在东方抢英国人的地盘了,同时和小拿拿一东一西瓜分俄国。

至于以后对付小拿拿……

这个完全不值一提,近二十年时间足够他进化到黑火药毛瑟步枪了!

欧洲最终格局会怎么样,小拿拿会不会一统欧洲,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他要的只是小拿拿崛起过程中欧洲那遍地的尸骨,要的只是拿破仑战争中欧洲那流干的鲜血,只是英国人被牵制在欧洲,给他留下的扩张机会。

这时候的欧洲已经很强了,无论工业实力还是战争动员能力都不容小觑,想想拿破仑战争期间光哈布斯堡家族就前后动员起一百万军队,就可以知道了,最高峰时候他们甚至拥有近六十万军的,而俄国的最高峰时候甚至军队总数超过九十万,而法国最顶峰时候甚至拥有一百五十万军队,和这些数字相比杨丰的一千万并不夸张。这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了,还没有压迫到东方的天空,只是因为距离太遥远,而同样因为距离遥远和时间限制,杨丰也几乎不可能在有生之年扫荡欧洲,这一点虽然很无奈,但他也不得不承认。

那么而他的继承人会怎么样他也不好说。

毕竟一个像他这样充满侵略思想的统治者,在这片土地上出现一次并不容易。

他走后继承人突然脑残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之前利用拿破仑战争,尽最大可能让欧洲的血流干,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走后继承人能够完成剩下的,哪怕真得出现脑残,也可以长时间地保证对欧洲的绝对优势,避免再次出现欧洲殖民者席卷而来的悲剧。

但距离却让他无从下手啊!

第三一二章 禁绝妖教令

三山街。

“今有西方妖人汤士选,为西方xie教教主所遣,泛舟而来,以妖言惑众妄图乱我华夏,亵渎昊天上帝欲行不轨于仙尊,更兼为清妖爪牙,窥探圣朝机密,仙尊震怒,特旨斩首示众。

以儆西方诸妖!

另,西方xie教自明末而来,数百年间颇有流传,百姓惑于其说者不乏其人,自今日起一并禁绝,有以西妖xie教传播者,一概格杀勿论,有私藏妖书及其他秽物者,一经发现立斩不饶,西妖诸国贸易者,需遵守圣朝法纪,贸易,朝贡皆可,有敢传播其教者格杀勿论,此旨非只西妖,亦行之于穆,俄,及南洋诸xie教,自今日起除圣教,圣教之分支如道,白莲等教,其他诸妖教有信之者除天竺之教可予宽大处理,其余一概禁绝!”

高台之上一名官员大声宣读。

他身旁倒霉的汤士选背后插着一个木牌跪在那里低着头。

这里是南京的刑场。

既然要公开处斩,那么索性借此机会把所有的都办了,不仅仅斩他的脑袋,同时也从法律上彻底与那些乱七八糟的教派理清关系,华夏圣朝圣教是国教,其他道教,白莲教等等算圣教分支,实际上他们也不再用以前的称呼,现在包括北方的八卦教也以圣教自居了,甚至很多之前杨丰闻所未闻的小教派都是如此,毕竟现在圣教是棵大树。至于光头是没办法,信得太多不好一刀切,反正谁信谁就是不受法律保护的,这个算是以软刀子慢慢地切,但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一概清理出去,这一点短期內不会有什么麻烦的,本来自铎罗禁止祭孔之后天主教就已经被满清禁止,民间就算有信的也没几个,不可说教主要在北方,南方同样数量极少,杨丰想清理干净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这样做的后患比较严重。

一是和欧洲各国交往肯定会受到一点影响,但只是一点而已,这时候本来中欧贸易是中国的卖方市场,是欧洲人万里迢迢来中国买,而不是中国向他们卖。

而且贸易线英国人控制着。

圣公会又没传教的,英国人也不会为教廷的怒火买单,至于法国实际上大***之后与教廷也分手,现在教廷正在搞他们呢!在东方剩下真正与教廷关系密切的只有西班牙和葡萄牙,这两家不值一提,杨丰本来第一个下手的目标就是葡萄牙,至于西班牙早就一边去成边缘角色了,还有荷兰作为新教国家更不会鸟教廷。这些奸商们是不会为这种小事而耽误赚钱的,事实上他们从来不在乎这个,这时候欧洲商人来这里还是带着敬畏的,这时候马尔嘎尼还没来呢,欧洲对于东方古国的形象还保持在明朝时候那些传教士书籍描述的时代,老马是原本历史上两年后来的,然后这个国家那无处不住的赤贫和官员们手中的棍子,让他心中那富饶文明的国度轰然崩塌了。

另外一家就是真正的麻烦了。

在这份旨意公布后,接下来杨丰向北方的进攻肯定会面对那些不可说教徒的坚决抵抗,这些家伙的战斗力肯定比八旗那些废物强,但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北方这类家伙数量众多不彻底清理肯定不行,他就是要逼着这些家伙去做大清的忠臣,然后他再送这些大清的忠臣去跟野猪皮做伴。从现在开始就把双方关系摆清,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些大清忠臣就有足够的时间挺身而出,为咱大清尽忠了,等他北伐的时候就可以一起满足他们的愿望,说到底要清洗就清洗得彻底一些,可不能过个几十年一下子牛鬼蛇神们全都又死灰复燃,在这种事情上必须得心狠手辣直接斩草除根才行。

他不在乎多杀几个。

都在两个时空当过皇帝的,那也是标准的政治家,换句话说人命在他眼中只是数字而已,不符合他利益的他是不会在乎杀个人头滚滚的,清洗这种事情必须彻底,不彻底的结果就是几十年后一切付之东流。

再说他杀还能杀多少?

和自一鸦以后一百年乱世中死的几亿人口比起来,他杀个几百万完全就是不值一提的,不但人要杀,那些yin祠邪祀统统要夷平,异端邪说的书籍统统要烧毁,满清能烧书他也当然能烧书,不仅仅烧书,以后出去扩张时候其他文明的遗迹也必须要统统毁掉,尤其是记载他们历史的书籍雕刻之类都不能留,书同文车同轨,这才是真正的混一宇內,保留被征服者的语言文字是极其愚蠢的。

宣读完仙尊法旨,那名官员向旁边刽子手示意了一下。

后者立刻拔出汤士选后面木牌。

此时下面人群中立刻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很显然百姓们对斩妖人的大戏期待已久了,这里的百姓对仙尊那是无比的虔诚,现在居然还有妖人敢到仙尊面前找死,那也算是让他们开了眼。

“主啊,请饶恕我的罪孽!”

等待死亡的汤士选一脸庄严地说道。

紧接着他看了看台下已经沸腾的人群,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就在这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人群中的一张面孔上,后者也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中那张脸诡异地变成了他刻骨铭心的模样,汤士选惊恐地张开口想喊什么,但身后的刽子手手中的鬼头大刀却带着寒光斩落,伴随着喷射的鲜血,汤士选的人头坠落在了台下。

“好!”

无数叫好声响起。

人群中杨丰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显然圣朝百姓对于xie教的态度还是令他满意的。

就在这时候,他身后突然一个黑黑的少女挤出来,紧接着蹲下身子抬起头看着他,露出一副娇媚的笑容然后一掀他下摆钻了进去,几乎同时几个黑瘦的精壮汉子挤进人群,在人群中四处搜寻,虽然杨丰下面鼓起一大块,但因为四周都是拥挤的人群,实际上很难看到下边,这些人找了一阵就转身离开向别处搜索。

那少女小心翼翼地钻出来,拍了拍鼓鼓的胸口长出一口气,然后紧接着就要走。

“你还没道谢呢!”

杨丰一把抓住她说道。

“呃,谢了!”

后者用福州话说道。

这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虽然还没完全长成,但已经算是一个小美女了,肤色是很健康的巧克力色,个子不高但身材匀称,就是腿型有点不太好,在道完谢之后就要走,然而杨丰的手却并没松开,她回过头,立刻露出一副娇媚的笑容,紧接着一脚跺向杨丰的脚背,但可惜没成功,她再跺,但还是没成功。

“这位爷,您再不松开我就喊了!”

她带着笑容说道。

“喊吧!”

杨丰无所谓地说。

“爷,您就别欺负奴家了!”

她楚楚可怜地说。

“那就跟着爷走吧!”

杨丰拎着她后面的辫子,就像牵只宠物狗一样向外走,周围有几个闲人看了一眼,但杨丰身上穿的是这时候南京最流行的衣服,这也就意味着是本地人,那少女身上明显还是清军控制区的,自然不会有人管闲事,很快他俩就走了出去。

“爷,您带奴家去哪儿?”

那少女边走边说。

“你是福建人,为何跑到这里?”

杨丰说道。

“奴家是被拐卖的,后来又被卖给一个商人做婢女跟着来江宁,那商人想欺负奴家,奴家自然要跑了,这位爷,求您开恩放了奴家,奴家父母还等着奴家回去呢!”

那少女说道。

“挺会编的,你这一身海腥味做什么婢女啊,不过你是哪儿来的并不重要,反正接下来你会到ji院的,想不到还有肥羊自己撞上门。”

杨丰说道。

那少女脸色一变,突然间手里多了一把匕首,紧接着刺向杨丰,杨丰一侧身避开,下一刻那匕首就到了他的手中,然后随手拋了一下,发现这居然还是把欧洲样式的,杨丰直接从她怀里把刀鞘摸了出来,插回匕首直接塞进自己腰带里。

“你放开我,我是献给你们仙尊的侍女,你要敢把我卖进ji院,小心你们仙尊把你家抄了!”

那少女挣扎着喊道。

“呃,你真会编,谁会把你这样的献给仙尊啊!”

杨丰说道。

“是真的,我是蛋家,红旗帮的郑老大来见仙尊,听说各地都给仙尊献女侍,就在海上抢了我和其他几个带来,我是趁机逃出来的。”

她慌张地喊道。

“那也没什么,把你卖到船上当船ji好了!”

杨丰说道。

就在同时他们穿过小巷,直接向对面的派出所走去。

“救命啊!”

那少女尖叫着。

就在此时一群黑瘦的汉子从派出所中走出,她一看见为首的,立刻就像见了亲人般招手尖叫着:“郑老大,我在这里!”

那群人立刻走过来。

“你要敢说我是逃跑的,我就说你是人贩子!”

紧接着她低声对杨丰说。

“去吧,等会儿再好好收拾你!”

杨丰拍了拍她小pi屁说道。

第三一三章 仙尊也难啊

实际上现在各地向仙尊表达崇敬的主要方式就是送美女。

毕竟仙尊也没别的要求。

金银财宝不用说,仙尊那都是点石成金,宝石如沙子的,甚至现在华夏圣朝的财政,很大程度上还是依靠着他的向外卖各种奢侈品,这些是圣朝财政的重要补充,否则就凭那低到无法再低的田赋和官田地租,是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了数十万大军还有各级行政机构,还有义务教育水利设施和工业发展的,光一个义务教育就足够骇人了,什么朝代有过这种好事?但好是好,那也是吞金兽啊,那一座座新建的乡村小学里不但老师由朝廷发俸禄,甚至学生每天还得中午管一顿必须吃饱的饭呢!天长日久那都是巨额投资。

至于其他就更不用说了。

人间的那些享受对于仙人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

也就唯有这女人了。

毕竟仙尊在人间留下的子嗣越多就意味着他以后对人间也越关心,为了避免仙尊回天界以后不再管人间的事情,最好办法就是给他塞美女,然后让他生个千八百的子女,再说清妖皇宫尚且成千上万的女人,这仙宫总共几百侍女也未免太寒酸了。

所以各地给仙尊送侍女的热潮正在愈演愈烈,甚至就连四川的那些统制们都加入进来,这段时间杨丰光川妹子收了好几十。

现在又来新人了。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杨丰一本正经地对郑一说道。

“但是,绝对不允许以此扰民,像这种强抢的事情更不行,念在你相隔遥远,对于这些事情不知道,这一次也就不责罚了,但以后再有这种事情绝不饶恕!”

紧接着他说道。

“弟子尊旨!”

郑一趴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

他可是海盗世家,哪有那么多的顾忌,看哪个女人漂亮抢就是!

“至于这几个姑娘,我看她们也是穷苦人家,回去也是在海上受苦,就留在这里吧,你回去给她们父母一些钱财作为补偿,另外说明一下她们留在这里也算侍奉妈祖了,我正要设立祭祀众神的圣祠,妈祖也是要在那里接受祭祀的,就让她们在那里侍奉妈祖好了!”

杨丰说道。

他收美女并不是单纯为了满足自己的yin欲,实际上仙宫里绝大多数侍女他都没动过,毕竟送给他的都是些十五六岁少女,这个也不可能给他送开封的,对着一仙宫的初中生现在他很难下得去手,也不好直接说你们给我送些大一点的,做仙尊终究还是要保持威严。

话说仙尊也难啊!

但这些人对于她们家乡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能到仙宫侍奉仙尊,意味着她们家乡的百姓与仙尊有了一种特殊关系,另外她们是薪金制,每年都有假期的,她们回家休假的时候也充当了仙尊与家乡百姓的使者,让那些老百姓从心理上感觉自己有了直达天听的渠道,事实上他们有事也的确可以通过这些侍女直达天听,甚至这些侍女本身的任务之一就是干这个。

郑一抢的这些都是疍民,他是海盗又不上岸,不从疍民里面抢美女还能从哪儿抢?

而疍民也是供妈祖的。

这些少女留在他这里侍奉妈祖就足以拉住疍民了,这样闽粤海盗集团加沿海疍民,可以说整个东南海上就全掌握在他手中了,这些人同样可以形成一个联盟,而他们的联盟再加上一些新式战船,哪怕不是欧洲的风帆战列舰,就是全部老闸船一类的小型战船也是可以碾压清军水师的,这一点红单船在太平天国时候的大量使用已经证明了。

同样就是远征大沽口也足够。

“目前借助伍家,弟子已经从英国人手中获得了两艘战列舰,不过都是很老的,每艘只能载四十门炮,好处是船体还算坚固,按照仙尊旨意给了朱濆一艘,另外还通过南洋的一些朋友再加上伍家相助,购买到了八艘武装商船,有四艘是西妖式,每船可载炮二三十门,同样和朱濆各一半。再就是从澳门,嘉定,河仙还有朱濆的云霄,弟子的大屿山等处,连订购再加自己制造,总计有四十艘老闸船在建造中,到明年春天,弟子和朱濆手中的最新式战舰加起来不会少于五十艘,载炮最少也得二十门以上,不过太大的炮没有,最大只能载英妖的那种二十四磅炮。”

郑一说道。

他这次来的主要任务是汇报工作。

这段时间他和朱濆的主要工作就是整合闽粤海盗,同时竭尽所能地购买建造新式战船和大炮,他有大屿山这个基地,朱濆有云霄这个基地,岸上天地会的义军在博罗起兵后,迅速攻破惠州,但没能在惠州守住,在清军的进攻下转移至海陆丰,背靠着郑一等人的后勤支援多次击败进攻的清军,依靠着打土豪分田地政策在海陆丰地区站稳了脚跟。

此时广东和福建的清军没有外界的任何支援,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不怎么样,完全没有能力对付这些用大量英式军火武装起来的义军。

当然,义军也很难向外发展。

毕竟广东的地主也已经开始大规模团练化了,因为天然优势,他们同样大量雇用外国佣兵,实际上双方目前在陆地上是一种僵持状态,但海上就完全是朱郑两家的天下了,清军水师之烂是彻底的烂,原本历史上他们甚至被蔡牵打得屁滚尿流,以闽浙两省水师围攻蔡牵,最后还落得个浙江水师提督李长庚阵亡的结果,而蔡牵只不过是后起的海盗之一,和郑家这种海盗世家比还差几分,而此时清军闽粤两省水师需要面对的却是一个闽粤海盗的大联盟,而且还是一个依靠新式战舰加强了的联盟。

至于朱濆的根据地在云霄,那几乎就是一个令进攻者绝望的地方,更何况福建清军也没兴趣自讨苦吃。

也就是说现在华夏圣朝在闽粤各拥有一处根据地,广东的海陆丰和福建的云霄,两地都是背靠大海,有朱濆和郑一的舰队护住,而他们的资金支持除了走私以外有杨丰给的各种奢侈品支撑,实际上没有这些奢侈品他们也能养活自己,因为他们两处都在向着自you港发展,无论欧洲还是南洋各地商船都大量过去,而沿海百姓用小渔船走私的商品都在这两处和这些商船交易,毕竟这两家都是海盗出身,他们对于贸易的理解远比满清那些官员强得多。

“你们做得很好!”

杨丰说道。

他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令他非常满意了,毕竟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完全是自己打出来的。

“对了,你刚才说河仙,莫家还在那里吗?”

紧接着他问道。

“回仙尊,河仙还在莫家手中,但自从广南国被西山军所灭,再加上当初郑信攻破河仙,莫家如今已经大不如前,现在是莫公柄主政,不过西山军基本上快要一统安南,接下来肯定会向南,莫家恐怕撑不了几年。”

郑一说道。

“西贡还有一些前明遗民吧?”

杨丰问道。

“仙尊所说是陈上川一支吧?陈上川死后他们这一支依然在嘉定一带繁衍生息,广南国的阮福映还控制着嘉定,他就是陈上川后代支持的,实际上此时南洋一带咱们华夏之民还有很多,暹罗不用说,虽然郑信已经死了,但那里依然有大量的华夏之民,婆罗洲的兰芳公司,罗芳伯几乎可以称为坤甸王,其他马六甲等地也是如此,整个南洋咱们华夏之民加起来总数恐怕得有几百上千万。”

郑一说道。

“南洋此时形势如何?”

杨丰问道。

“安南基本上已经被西山军控制,阮文惠在北,阮文岳在南,两家也在不断内讧中,阮福映控制嘉定,莫家控制河仙,金边的柬埔寨王是安英,但在暹罗的郑华压制下,实际上勉强自保,郑华是暹罗王,就是他杀了郑信,给清妖上表时候谎称郑信的儿子,实际上与郑信并无关系,再向西是缅甸的,此时缅甸王是孟云,他们和暹罗是死敌,但都信天竺妖教。而暹罗与缅甸南边是彭亨,霹雳,吉打等几个信奉穆妖的小国,但英国人已经占了槟榔屿,荷兰人占了马六甲,再向南苏门答腊岛上也是些信奉穆妖教的小国,一直到棉兰老这些岛上全都是,但荷兰人在那里说了算,南婆罗洲是兰芳公司的,再向东就是西班牙人的地盘了。”

郑一说道。

“你派人跟莫家,罗芳伯这些人联系一下,我以后有用处,另外还有阮福映那边同样联系一下。”

杨丰说道。

这南洋也得提前布局。

有这么多好棋子为何不用?比如说阮福映,完全可以支持他和西山军继续战争夺回越南,这个过程中嘉定也就是西贡的华人肯定掌握政权,到时候把阮福映架空就成了圣朝属国,莫家那边完全可以向柬埔寨发展,然后再鼓动一下暹罗的华人,大家一起把郑华拿下这样暹罗也解决了,而罗芳伯那里多了不说把坤甸变成华夏圣朝的军事基地还是没什么问题,然后婆罗洲也就拿下了。

总之这些人都得利用起来!

第三一四章 群妖荟萃

北京。

德胜门內大街上,一队蒙古人高傲地控马向前,在两旁是无数闲极无聊的旗人,指指点点地看着这些身穿肮脏皮袍子的家伙。

“这就是那妖魔搞得?”

最前方开道的九门提督衙门所属八旗步兵身后,一个身穿华丽长袍顶着与他脑袋不符的小官帽的中年人,用他手中马鞭指着前方说道。

在他所指方向,是重新修建起来的皇城城墙,这段被西什库大爆炸炸塌的城墙已经全部修复,毕竟这东西多杵在那里一天,就是多打乾隆一天的脸,不过新修的城墙和旧的城墙终究不可能这么快混为一体,从外观上一眼就能看出那些新城砖和旧城砖之间的接茬,结果反而看着异常醒目,包括完全重建的西安门城楼也跟其他各门差别明显。但城墙虽然重建,城外包括庄亲王府和几个胡同在内的遗址都没有重建,这是清理走了废墟然后留下大片的空地,丛生的荒草让它就像个疤痕一样醒目地印在北京皇城,诉说着那妖魔的残暴与恶毒。

不仅如此,城内很多过火的地方也都没有重建。

毕竟乾隆现在财政紧张。

他能把皇宫里面被烧的那些建筑重建起来就不错了,像皇城外面那些被烧的王府寺庙他管个屁,都自己管自己去吧,所以尽管过去了三年,仍然可以看见当初杨丰肆虐的痕迹。

“十几万大军,在自己的家里让一个妖人搞成这样,和中堂,太祖太宗在天之灵都不能安息啊!”

中年人感慨地说。

他旁边白白胖胖的和中堂尴尬地笑了笑。

“王爷,咱们赶紧进宫吧!”

他只能陪着笑脸说道。

“不用怕,有我们,大清亡不了!”

那中年人拍着他肩膀豪迈地说。

“苏尼特蒙古的勇士们,告诉和中堂,你们是不是科尔沁草原的那群废物?”

他回过头喊道。

他身后立刻响起一片放肆的笑声。

和中堂尴尬地笑着。

这是苏尼特右翼旗札萨克杜棱郡王车凌衮布和他的随从,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三千苏尼特右翼旗的蒙古骑兵正驻扎北京城外,而且不仅仅是苏尼特部,喀尔喀,阿巴嘎,乌珠穆沁等部骑兵都在南下,自科尔沁部惨败之后,外藩蒙古的王公们继续充当满清的救世主。为了应对圣教军迫在眉睫的进攻,乾隆正竭尽全力搜刮堪用的军队,就连外蒙古的土谢图和车臣两汗都受到邀请,当然,邀请他们来的理由肯定不是大清被那妖人打得找不着北了,乾隆还不想那么丢人,而是今年乾隆过八十大寿,作为外藩臣子他们都必须来。

而且他们也愿意来。

杨丰那种种堪称倒行逆施的政策给了乾隆巨大的帮助,在那些蒙古人信赖的特殊人群鼓动下,蒙古的王公们正在义无反顾地踏上诛妖征程……

当然,主要是为了发财。

打仗意味着什么就不用说了。

话说这年头蒙古王公也很穷啊,僧格林沁在继承郡王之前,好歹家里也是个台吉,都沦落到给别人放牧的地步了,可想而知他们有多穷,这些游牧民根本没有依靠放牧过上好日子的可能,这个时代一没有乳品工业二没有冷藏技术,他们放牧多少牛羊最后也只能卖张皮子,而且兽医技术的落后让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倾家荡产,他们想要发财只有出去玩南下。但满清的锁链套在他们身上,他们没有办法出去啊,连放牧都得在限定范围内呢!现在好了,乾隆请他们来了,请他们到这汉人的花花世界里大干一场了。

那还不赶紧的?

有利益驱动,有人在后面鼓励,有满清在前面欢迎,整个草原这时候都像打了ji血一样亢奋。

“”走,见皇上去!”

车凌衮布孰无敬意地一甩马鞭说道。

就在这时候,大批清军士兵列队走过他们前方路口,和旧的八旗军不同,这批清军都穿统一的黄色马褂式军服,下面穿大肥裤子,头上带着大帽子,肩扛着上刺刀的燧发枪,左右交叉斜肩带,胸前圆圈里是番号,看上去就像换马甲的淮军一样,几个骑着马的军官在一旁,这些军官里面居然还有红毛人,排成四列纵队的队伍刺刀如林,源源不断地从他们前方街口通过,甚至中间还有一队炮兵,用马匹和大车拖着一门门大炮。

“这是?”

车凌衮布愕然说道。

“王爷,这是健锐营火枪队,正准备前往圆明园做布置,这是圣上新组建的,从红毛国雇人训练,据说那妖人的军队也是这样,安徽的团练也是找红毛人训练,在战场上丝毫不输于那些妖人,甚至在湖州浙江团练还大败妖人呢!圣上准备着练个几十万大军,到时候任凭那妖人多大本身也翻不了天。”

和珅说道。

这的确是新组建的洋枪队。

刘墉到扬州后,立刻就明白了想要保住大清,不玩这个绝对不行,就靠以前的八旗和绿营是没有任何指望的,于是他紧接着就给乾隆上了奏折,在奏折着列举了安徽团练和浙江团练在战场上以以洋枪队取得的成绩,顺便将扬州团练的一批葡萄牙佣兵和两千支燧发枪送给乾隆。被杨丰打得正四处寻找救命稻草的乾隆立刻抓住了这根稻草,然后从最精锐的健锐营里挑选了两千人组建八旗火枪队,而且北京的军火工场也开始仿造新式燧发枪,这是故意先亮出来吓唬车凌衮布,毕竟这些蒙古人也不能太嚣张了,大清这时候是离不开他们,可他们也得清楚自己终究是大清的臣子。

“八旗勇士不玩弓马却学什么妖人和红毛人,简直莫名其妙!”

车凌衮布鄙夷地说。

这时候前面的两千火枪兵终于走完,在和珅的陪同下,他带着随从策马继续向前,因为需要走正门进宫觐见乾隆,所以他们一行转到宣武门内大街向前,就在即将转到西长安街的时候,从宣武门突然走进来大批青壮,而且手中都拿着各种武器,为首的是几名身穿白色长袍的老头,后面一面大旗上书四个大字“扶清灭妖”!

“这又是什么人?”

车凌衮布惊悚地说。

要知道这可是北京内城,除了旗人其他未经允许都不得进入,更别说还拿着武器招摇过市了。

“这是牛街的义勇。”

和珅忙说道。

“那妖孽倒行逆施,大清忠义之民无不对其切齿痛恨,牛街的百姓由其长老向圣上请愿欲为朝廷出力,陛下龙颜大悦,故此准了他们所请,而且下旨准他们进内城活动,他们这是展现对皇上忠心呢!而且这些义民还将派人前往甘肃,去晓谕那里的族人以大局为重,放弃与朝廷对抗,听从圣上旨意共同诛灭那妖孽。”

和珅笑着说。

“他们这么听话?”

车凌衮布愕然地说。

“王爷有所不知,这些人没有别的选择!”

和珅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说道。

“那也得小心,用他们后患无穷啊!”

车凌衮布说道。

“王爷,炮灰而已!”

和珅说道。

“哼!”

车凌衮布没有再说什么,策马直奔西长安门,在进了城门以后正看见对面的东长安门內,一个身穿公爵官服的中年人在大群文官和青虫簇拥下走进来。

“又是这帮家伙,大清早晚毁在他们手里!”

车凌衮布鄙夷地说。

“王爷,咱们过去见个面?”

和珅陪着笑脸说。

“本王是郡王,他是公,该他过来給本王见礼,当年不过是我们家的奴才而已,哪有主子去见奴才的!”

车凌衮布高傲地说。

和珅只好跟着他停下来,然后下马远远地冲那边喊道:“衍圣公,别来无恙啊!”

他其实也是一等公。

对面是同样入京给乾隆祝寿的衍圣公孔宪培,这位衍圣公大人正了正头上鞑版官帽,整了整身上的鞑版官服,快步上前走到车凌衮布马前,一甩脑袋后的小辫子打千儿说道:“下官孔宪培见过王爷,愿王爷大军旗开得胜早日扫荡妖孽,还我大清盛世朗朗乾坤!”

“起来吧,你倒是个识大体的。”

车凌衮布满意地说。

孔宪培赶紧再跟和珅见礼,他们平级的礼节很麻烦,各种程序都不能少,不整几分钟那是绝对不行的,与此同时他身后那些官员也纷纷上前给车凌衮布行礼,车凌衮布端坐马上,很得意地享受着这些翰林们的礼节。原本他这种外藩蒙古的王爷没多大权力,就算入朝也得巴结着这些朝中官员,尤其是和珅这种权倾朝野的,那更是随时都能撺掇乾隆废了他,但现在不一样,他是来给这些人充当救世主的,那自然免不了高傲一些,就像孔宪培这样的正日夜盼望着蒙古骑兵南下呢!曲阜南边可就是正在死灰复燃的山东圣教徒。

远处的天an门前一群迎候他们的太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这真是群妖荟萃啊!”

其中一个小太监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缓缓说道。

第三一五章 一曲忠诚的,挽歌

北京外城泥泞的街道上,今年快四十的童生范建,在瑟瑟秋风中笼着袖子,佝偻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身子,穿着他那双露脚趾的破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着,就喝了一碗稀粥的他不时摇晃一下,就这样坚持着走到了一处衙门的门前。

看着那黑漆大门,他停下来深吸一口充溢着屎尿味的空气。

然后带着一脸的庄严走过去!

“玛的,要饭滚一边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门口士兵喝道。

“这位军爷,小人想求见将军,有要事禀报。”

范建陪着笑脸说。

“将军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那士兵眼睛一瞪说道。

说话间他用手做了个捻钱的动作。

“军爷,事关重大,请通融通融,小人发现有人欲在京城作乱,极有可能是趁圣上大寿之际动手,需立刻禀报将军派兵捉拿!”

范建赶紧说道。

“真得?”

那士兵脸色凝重起来,然后和另外一名士兵交换一下目光,虽说衙门口朝南开,没钱莫进来,但他们也都有分寸,收钱也得分个轻重缓急,这谋反的是耽误不得,而且他们这里是九门提督所辖巡捕南营参将衙门,负责北京外城和南郊治安,如果真得有人在这城里图谋做乱,那么他们就是直接责任人,这种事情不能马虎的。

“你在这儿等着,要是敢胡说老子回来扒你皮!”

他指着范建说道。

紧接着他转身进门,很快到了正堂前,但却绕过去直奔后面一处房子,刚转过正堂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哄笑,而且还伴着将军大人气急败坏的怒骂,然后就是一阵混乱的搓麻将声音,他没敢进去打扰将军大人,而是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外面有个人来求见大人,说是发现有人欲在京城作乱,趁万岁爷大寿闹事……”

骤然间里面飞出一个痰盂砸他脑门上。

“滚!”

然后就是一声暴喝!

“我大清十几万八旗绿营和蒙古骑兵都在这京城里,哪个不开眼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儿作乱?”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笑着说。

然后又是一片笑声。

那士兵捂着脑门上的血一脸委屈地走了出去,然后出门就看见了范建期待的目光,他那怒火腾得上来,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一耳光扇在范建的脸上,后者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烂泥里,紧接着那士兵又是一脚揣在他胸前,补丁摞补丁的糟烂青袍子立刻被撕裂,但那士兵怒火未消,干脆摘下腰刀连鞘一起劈头盖脸的砸下去,可怜他砸的时候范建抱着头还在地上不断地嚎呢!

“军爷,是真的,小人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为首的叫林清,就住在宣武门外,小人对大清一片忠心……”

然后他迅速爬起来就跑。

因为那士兵把刀拔出来了。

“玛的,算你跑得快!”

那士兵在后面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说道。

范建委屈地哭着,在周围看热闹的闲人一片嘲笑声中向前走去,他真得很委屈,他的确是发现了有人密谋作乱,一个叫林清的大兴人就租住在他隔壁,这几天不断有不同身份的青壮年出没其所,甚至还有人以粪车水车等各种工具将一些神秘的箱子运来,而且还能隐约闻到硝磺之类东西的味道,一辈子没考上秀才的范建立刻意识到他光宗耀祖的时候到了,怀着对皇上对大清的忠诚,他毫不犹豫地跑来告密,然而……

“这些昏官!”

他吐出一口血水恨恨地说。

“这不是范二吗?你这是怎么了?

突然间身旁一个人说道。

范建急忙抬起头,然后瞬间眼睛就亮了,他一把抓住后者说道:“刘捕头,快带我去见县尊大人,我发现城里有人图谋造反。”

“真得?”

刘捕头神情凝重地说。

“绝对真的。”

范建急忙将林清等人的情况说了一下,那刘捕头也是老公差了,立刻意识到这真有问题,他没敢耽误,立刻带着范建进了內城,然后直奔他所属的宛平县衙,和宛平县令一说,后者倒也很重视,带着他俩一起又直奔顺天府衙,把情况向顺天府尹吴省钦禀报。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吴省钦听完点了点头说道。

同时他朝宛平县令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把刘捕头和范建打发出去,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吴省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吴省钦捋着胡子以一种睿智的表情说。

宛平县令秒懂了。

这件事不是他们的职权,虽然作为地方官,他们有这方面职责,但京城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地方是天子脚下,虽说他们是地方主官,但城里随便拎出个官都比他们大,俗话说的好,这宛平县令是跪着当的,像这种捕盗的事情归九门提督,他们就算有心管这事,也只能转报九门提督。而九门提督下面负责这种事情的是巡捕营,外城是巡捕南营,但之前直接责任人南营参将已经把范建打出来了,那么他们再报给九门提督就成狗拿耗子了,如果是真得还好,如果不是真得那就得罪南营参将了,人家是旗人都是一家子,九门提督兴师动众搞了个笑话,肯定和南营参将一起参他俩,然后因为八十大寿正高兴的皇上肯定心情受影响,然后皇上心情受影响然后……

然后他们就悲剧了。

呃,这大清官员的脑回路就是如此的奇葩,他们怎么就不想想要是真得呢?

但这个时代官员就这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做事比做事要强,多磕头少说话,不说话比说话强。

这是整个官场的准则。

“那这个范建?”

宛平县令小心翼翼地说。

吴省钦很随意地一挥手。

县令秒懂。

然后宛平县令面带微笑地出去,在范建期盼的目光中连看都没看他直接上轿走了。

“呃?!”

范建傻了一样看着轿子远去。

“范二啊,你回去吧,没你的事了!”

同样明白一切的刘捕头立刻打着官腔说道。

然后他也走了。

可怜范建傻在那里半天,才终于明白自己对大清的那一腔忠诚又白费了,他看着顺天府衙的大门,忍不住仰天长叹。

做个大清的忠臣咋就这么难?

当然,他并没有因此气馁,他不信自己的一腔忠诚没地方施展,他就不信这大清都是这种庸官,话说他这是告密谋反欸,这是何等重要,在他想象中自己一说,肯定满城震动,然后说不定皇上都能召见了,谁知道居然连个水花都没有,既然南营参将不理,宛平县不理,顺天府不理,那他就直接去九门提督衙门好了。带着一脸的神圣,他整理一下就像乞丐一样的破青袍,仿佛古代那些忠臣义士附体般庄严地向崇文门走去,不过那里距离有点远,再加上跟着宛平县令的轿子跑一里多路,也耗尽了他那碗稀粥,当他走到九门提督衙门时候,已经又累又饿,两条腿都开始发飘了,但他依然没放弃,继续向着那座庄严的大门走去。

突然间那大门打开了,紧接着大批骑兵簇拥着一名将领冲出来。

范建一阵激动。

他拼尽全力伸出手向着那将领跑去,却忘了人家是骑马狂奔而来,那急速狂奔的战马瞬间到了他跟前,范建一下子傻了,眼看着一匹战马撞向自己。

“吁!”

马背上骑兵急忙带马。

但狂奔的巨大惯性,依然让这匹战马急速向前,正撞上了范建,可怜范建今天第二次受伤害了,那凶猛的撞击力量让他直接倒飞出去,下一刻他喷着鲜血坠落,然后在地上不断抽搐着,嘴里的鲜血不停涌出,而那匹马也被惊了,紧接着嘶鸣一声立起将背上的骑兵拋落。

“玛的,你找死啊!”

那骑兵爬起来愤怒地吼道。

他怒冲冲走到范建跟前,毫不客气地一鞭子抽下去,这才发现范建已经奄奄一息。

“大人,撞死了!”

他冲后面打千儿说道。

“哪儿来的乞丐,叫人抬出去扔乱葬岗。”

后面那名四十左右将领说道。

“大,大,大人,小人有要事禀报!”

地上的范建突然回光返照,他挣扎着撑起身子,然后冲着那将领颤巍巍伸出一只手哆哆嗦嗦地说。

“吆,没死啊?”

那将领立刻乐了,他催马上前低下头看着范建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爷忙着呢!没功夫在这里和你闲扯!”

“大,大人,小,小人发现城里有人谋,谋反!”

范建竭尽全力地说道。

“想立功想疯了,还谋,谋反,你是不是还想说贼人要攻打皇宫啊?你还真敢说,行了,爷知道了,爷知道你对大清对皇上的忠心,爷这就去给你抓逆党去,你呀,好好上路吧!”

那将领狞笑着说。

紧接着在那些士兵的哄笑声中他一提缰绳,那匹战马的马蹄立刻落在了范建胸口,本来就已经是回光返照的范建挨了这一马蹄,就像被踩在脚下的蛤蟆一样,四肢一挺,口里鲜血喷出,带着他对皇上对大清的那满腔忠诚闭上了眼。

“扔乱葬岗!”

那将领看都没看他直接说完走了。

第三一六章 大计划

“你们要攻清妖的皇宫?”

杨丰意外地看着他面前的信徒。

这是李文成,原八卦教震卦的首领,现在的圣教直隶大教长。

随着刘照魁在山东的起兵,经他修改的圣教和八卦教一体理论基本上被八卦教各卦接受,毕竟圣教这棵大树已经足够遮阴,对于八卦教各卦的上层来说这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最好机会,这些年他们始终像老鼠一样隐藏地下,迫不及待希望能活动在光天化日下,尤其是对各卦的首领来说,因为当年的王伦,他们本身就是在满清黑名单的,一旦被发现最好的结果也是流放发配,这些年已经有不少教首被陆陆续续挖出来,要么流放新疆要么死在监狱,他们不能错过这洗白的机会。

圣教给了他们这机会。

而对于在满清残酷压榨下饥寒交迫的直隶百姓来说,均田免粮的口号也足以让他们为之疯狂,现在乾隆为养活他的那些忠臣,在直隶的搜刮已经导致大量饿死人了,所以尽管满清对圣教传播严防死守,但因为官员的效率问题,圣教版的八卦教依然在民间以极快的速度秘密传播开,甚至收获了大量狂信徒,而一帮狂信徒正准备在乾隆八十大寿时候进攻皇宫,至于首领……

“回仙尊,弟子等无物表忠心,唯有以清妖酋首献上,清妖酋首弘历欲以其八十寿辰设千叟宴,弟子等计划于其日动手,以顺天教长林清率众信徒攻入清妖皇宫斩杀弘历,河间教长冯克善,卫辉教长徐安国等人率领直隶山东信徒于滑县起兵,夺滑县以待天兵。”

李文成说道。

“那林清等人如何脱身?”

杨丰问道。

“回仙尊,林清等人志在殉教,只要诛杀弘历,他们死亦甘心,他们在皇宫之中也有内应,在北京城内亦有大批信徒相助,只要不出意外可轻易入宫,到时候几百教友在皇宫之中突然发难,清妖猝不及防,必定能斩杀弘历。”

李文成说道。

“他们倒是一片忠心!”

杨丰感慨道。

实际上因为轮回理论,圣教徒这时候都不怎么很怕死,毕竟按照信仰就算死了无非重新投胎而已,如果为圣教而死,死后得昊天上帝垂青,一下子和岳飞这些英雄一样成神那就更加完美了,就算不能成神,轮回时候因为有功也会投胎富贵人家,这对于那些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全家人就一条破裤子可穿的贫民也是很值得期待,毕竟他们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寻求个来世。

在这样思想下,圣教徒普遍不怕死,否则也不会出现那些十丈距离排队枪毙却无一后退的了!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哪怕这信仰以现代的眼光来看是可笑的,哪怕这信仰是杨丰编的,那怕……

那也比没有好。

但他们的勇敢却把杨丰推到了一个很纠结的境地。

他不能眼看这些信徒赴死啊!

按照他的原定计划,需要等明年开春以后,朱濆和郑一的大型舰队完成组建,然后再亲自率领一支北伐军乘坐战舰走海路,学英法联军在大沽口登陆直捣北京,那时候湖南战场也基本打通,四川的战局也明朗,同样南线打开浙江团练的太湖防线,北线王聪儿的大军打开合肥,基本上天下局势也就明朗了,他在一举夺取北京,剩下也就是些扫荡了,但现在这些人要先在北京动手,作为仙尊他就不能坐视了。

“此时距离起兵之日还有多久?”

杨丰问道。

“回仙尊,九月二十五起兵。”

李文成说道。

“还有五天?”

杨丰愕然说。

这时间就很紧了,毕竟他就算提前北伐,也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五天打到北京的。

“那天是弘历寿辰,开千叟宴的日子。”

李文成说道。

他们就是特意挑这个特殊日子,反正林清等人也是死士,既然如此就最大限度制造轰动效应,乾隆八十大寿,不但各地官员,就连各属国也都派人祝寿,在这一天数百死士突然在皇宫中杀起来,就算杀不了乾隆也是堪称旷古绝今了。

“你先退下吧,我会做好安排的!”

杨丰想了想说道。

这也不可能让他们调整计划了,五天时间也不可能把消息送到北京。

李文成赶紧告退。

他的任务就是来联络援兵,他们的确胆大,但他们却并不傻,如果没有后援就起兵纯属自杀,林清这支负责杀乾隆的确实没准备活,这支人马就是自杀式的,他们的任务只是杀乾隆搅乱满清朝廷,而滑县的冯克善等人才是真正的主力。这一支人马起兵迅速夺取滑县做据点,以均田免粮的口号号召起饥民,开仓放粮收拢人心,从背后牵制河北的清军,同时山东的刘照魁也重新杀出山区,在清军后方把火烧起来,这时候裕州的圣教军主力向北进攻,三管齐下一举拿下河南和直隶南部。而从裕州到滑县沿途全是平原,最多六百里路程都是官马大道,中间只有一条黄河作为阻隔,但那时候已经到十月,黄河十月就开始结冰,他们只要能在滑县坚守一个月时间,北上的圣教军主力就可以通过结冰的黄河打到滑县。

这计划的关键就是裕州的圣教军主力必须尽快向北进攻。

而见到仙尊就完成任务了。

剩下无非就是仙尊调兵遣将北上增援而已,南阳那边圣教整整两个镇加起来四万多人马,这还不算姚之富所部忠武军,而河南清军在上次的惨败之后只剩下一万蒙古骑兵,虽然还有一堆八旗,绿营和团练,但他们侧翼还有刘照魁的山东义军,甚至王聪儿的两个镇和刘之协所部也都已经越过淮河,随时可以加入河南战场,可以说只要仙尊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将如同泰山压顶般杀进河南。

“立刻传令杨忠和聪儿,命令杨忠率第一,六两镇攻河南,如果滑县义军起兵,姚之富部忠武军负责攻洛阳堵死崤函道,他率领两镇渡黄河接应滑县义军,命令聪儿将安徽战场交给刘之协和徐辉,她率领第三镇向归德进攻接应山东的刘照魁!”

李文成走后杨丰立刻说道。

“那后勤是个大问题。”

实际上扮演总参谋长角色的韩林说道。

杨丰之所以推到明年北伐,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后勤,不是他的北伐军后勤,而是他打进北京后,南线圣教军向北进攻策应的后勤,向北不是在南方,南方有江汉航运,圣教军作战根本不需要考虑运输,但江汉航运的终点就是赊旗店,再向北就没有水路可通了,除非他提前打通淮扬的运河线路,但两淮士绅手中的数万洋枪队战斗力相当强,没有点时间是肯定解决不了的,原计划杨丰这边的第八镇完成后由第四镇攻太湖,第八镇渡江和王聪儿合力解决两淮,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传令各地,组建民兵支前队!”

杨丰说道。

“没有水路可通就走陆路,没有马车就拿小车推。”

紧接着他又说道。

“仙尊放心,别的地方不敢说,湖北的百姓只要仙尊一声令下,就算所有男丁全上阵也要把弹药送上去,现在正好秋收也结束了,有今年的大丰收支撑,要多少粮食也都有,更何况河南百姓盼着王师早就望眼欲穿了,只要大军北上无非摧枯拉朽而已。”

丞相张存诚说道。

他这说得没有任何夸张,因为最早普及仙尊的那些新农业技术,今年湖北和南阳盆地粮食大丰收,那些分了地又享受到丰收喜悦,再加上虔诚信仰的两地百姓,只要仙尊一句话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更何况根本不需要这些人,只要圣教大军北上,河南清军控制区那些百姓会解决所有运输问题,为了均田免粮这四个字,他们就是拿小推车把杨忠的两个镇推到滑县都不会犹豫,不就是从赊旗店向北运输点粮食弹药嘛,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更何况汉江也不是黄河,即便冬天也几乎不封冻,包括唐河也是如此,也就是说需要陆路运输的仅仅赊旗店到滑县,这段距离不过才六百里左右,黄河上架起浮桥,哪怕就是推着手推车也足够把物资从赊旗店运到滑县了。

持续了三年的传教之后,这时候鄂北南阳一带圣教的组织力绝对不容置疑。

“那就没问题了!”

韩林说道。

只要后勤供应充足,那圣教大军就是不可战胜的,更何况这次北伐的核心是第一镇,那是经过了两年战火磨练出来的真正精锐,敢把敌人骑兵放到面对面不足十丈的距离才开火,这样的两万大军横扫河南那堆乱七八糟的清军还不跟玩一样。

清军的优势无非就是蒙古骑兵。

但战场上的表现早已经证明,蒙古骑兵根本冲不开燧发枪和大炮组成的空心方阵,更何况第一镇已经换上了最新一批的火帽步枪,甚至还有大量装备线膛枪的猎兵,还有第一个火箭炮营,这个镇从装备到士气到训练水平到战斗意志,统统都是碾压清军的。

“的确没有问题了!”

杨丰表情严肃地说。

他这些手下没问题了,可是他却有问题呀!

他如何五天赶到北京呢?

“立刻召集南京所有最好的木匠篾匠裁缝和铁匠,我要做一个新东西!”

杨丰对他的新仙童说道。

“仙尊,您要做什么?”

当初被郑一抢来献给仙尊的疍家少女石香姑小心翼翼地说。

原本历史上她被郑一笑纳了,然后在郑一死后成为红旗帮老大,并且和郑一的养子张保一起征服了整个南海的海盗,甚至成为南海的实际主宰者,就连英国人的商船行驶在这片海域都得看她脸色,成为世界海盗史上永恒的传奇,以至于两百年后的好莱坞还得让她和杰克斯派洛并列,作为九大海盗王之一出现在沉船湾……

呃,她就是那脸上抹了半尺厚粉的清夫人,正式的名字是郑一嫂。

南海海盗王。

只不过现在她只是仙尊驾前的一位仙童。

“我要造一艘飞舟。”

杨丰说道。

他要造一艘飞艇。

他要想五天赶到北京,从陆地上是没有任何可能的,哪怕弄辆四驱车也不行,这段直线距离超过一千,而且必须通过清军控制区,哪怕后者没有能力阻击他,那还得克服沿途无数河流阻隔,克服道路的艰险,克服车辆的故障等等一堆必然或者偶然的麻烦。而从海上走也不行,这段水路超过一千五呢,就是现代船只也得走几天,更何况这时候那些帆船,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从天上飞过去,但飞机是别想了,哪怕一架小型的塞斯纳也不是小倩能给他传送过来的。

她能开辟的通道有大小限制,一辆四驱车就算极限了。

除非是把小型飞机拆成散件。

但那样的话他还得组装。

如果是飞艇就简单多了。

一个竹子骨架,多层丝绸蒙皮的小型飞艇,完全可以借助这时候的工匠们制造出来,至于里面灌装的氦气找小倩解决,剩下就是一台大马力的汽油机外加一个木制螺旋桨,前者让小倩随便找一个汽修厂就能给他弄来,无非就是做个钢铁的框架然后固定在上面而已,后面再加螺旋桨和一个调节方向的木板舵,供油直接采用重力供油就行,一台百十马力发动机带上半吨油基本上够了,速度估计过百毫无压力,这样一艘飞艇花四天制造出来,然后能够支撑他半天飞到北京就行。

这种东西唯一需要克服的困难就是天上的风。

但这并不是问题。

如果他真得遭遇强风被刮下来,那也只能说是天意如此了,事实上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极低,飞艇又不是热气球,尤其氦气飞艇就更安全了。

然后当林清进攻皇宫时候,他就可以带着一身五彩霞光从天而降了。

第二次降临皇城的仙尊可就是清妖的灾难了。

(因众所周知的原因,乾隆时空会尽快结束。)

第三一七章 兄弟,天界见

九月二十五。

乾隆八十大寿。

虽然这时候的大清已经不是往日的大清,但该办还是要办,毕竟作为皇帝活到八十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怕前线绿营正在挨饿,哪怕北方几省已经被刮得老百姓吃观音土,哪怕整个淮河以南已经没有一分钱一粒粮食的赋税交上来,哪怕最近的圣教军距离北京也就一千多里,哪怕……

那也得办呀!

不办如何让天下看到大清的从容不迫呢?

这是稳定人心的。

乾隆很清楚,他的失败并不是敌人有多强……

呃,那妖人的确很强。

但他并不认为那妖人能强到毁了他江山社稷的地步,之所以仅仅两年时间就能让大清风雨飘摇,关键在于民心散了,这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不论那些学着割据的士绅,那些战场上一触即溃的绿营,那些纷纷起来造大清反的刁民,说到底都是对大清没信心了,这倒也的确不能全怪他们,话说看着如今的八旗,乾隆自己也是没什么信心的,否则他也不会腆着脸去求蒙古的王公们了,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啊,他得让天下万民看到一个从容不迫智珠在握的皇帝,而要让天下万民看到这些,最好的办法就办好他的这场八十大寿。

让那些老百姓看看咱大清依然是繁华盛世,万国来朝,天下归心,咱大清依然是屹立不倒的。

咱们皇上依然是高高在上的。

当然,乾隆心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想法这个就不知道了,毕竟就看这天下形势,他还有没有机会再多过几个生日依然是未知数,他的身体的确没问题,再撑个三五年毫无压力,可那得看那妖人给不给他这个机会啊,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万一过了这村没这店呢?

总之就是这样了。

至于花费这个就不值一提了,乾隆又不是没有自己的提款机,他养了几十年的肥猪不就是防备这一天?和中堂那里可就不缺银子,乾隆宠信他是干什么的?不就是皇上自己不好出面卖官鬻爵敛财然后由他当代理吗?实际上整个八十大寿所有花费全都是和中堂掏的,甚至不只这次八十大寿,之前的军费很大一部分也是和中堂掏,而作为和中堂忠心耿耿的回报,他被破例晋封郡王,成为大清百年来第一个活着的异姓王,话说和中堂现在可是如日中天,嘉庆没了,福康安在南京修金字塔,就连讨厌的刘墉都被赶到扬州了,那圣眷之隆也是古今罕有。

而且乾隆还下旨,有夺回江宁剿灭长毛妖者封王。

呃,长毛妖就是满清方面对圣教徒的称呼,毕竟这时候圣教控制区都是剪辫子的,而剪了辫子以后的发型并没有什么强制性规定,甚至圣教军为了方便都是寸头,民间剪得早的都挽了发髻,剪得晚的直接包头,从外观上的确和太平军差不多,而满清方面同样也如后世一样,把圣教军蔑称为长毛妖,话说那些大儒们一个个顶着猪尾巴怒斥挽发髻的长毛妖的场面,那也是相当的有画面感。

有了忠襄郡王的银子,这场寿辰也就一如既往的气派了。

“这京城真气派啊!”

崇文门外一名担着担子进城卖枣的商贩,仰起头看着面前高耸的城门楼,一脸乡下人的震撼自言自语。

“玛的,还不快走?”

守城门的八旗士兵随手从他脑袋上拿了入城税,一边骂着,一边两手一抄从一个筐子里捧出一捧大枣。

那商贩带着憨厚的笑容,担着担子就这样走进了内城,就在走出崇文门的一刻,他拿起肩头毛巾擦了把汗,以最快速度钻进街旁一间小药铺,因为旗人除了做官当兵不准做其他营生,所以内城有大量汉人商铺,毕竟那些旗人老爷得有人伺候,他们不可能走十几里路去趟茶馆吹牛皮,就在小贩走进药铺同时,里面的一名伙计小心翼翼看了看他身后,迅速将他带进了后面,放下担子后以最快速度倒下枣子,从竹编的筐子底下掀开夹层取出一包包油纸包裹的火药和弹丸。

而在此时这间制药的小院里已经有了十几名各种小贩,一个个蹲在地上悠闲地喝着茶,旁边是他们已经空了的担子,两名药铺伙计正在清点他们带来的弹药。

“老吴还没来吗?”

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走进来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李二已经去接了。”

一名伙计抬头说道。

而就在此时西直门处,一名家奴模样的年轻男子,正怒冲冲地冲着守门士兵吼道:“这是和亲王府要的上好泉水,你们那脏手碰了,王爷还怎么喝?”

那守门士兵尴尬地缩回手。

而他手下是一辆木制水车,这是从玉泉山往城里送水的,达官贵人们肯定不会喝城里的井水,虽然这东西平常都不会检查,但谁叫今天的日子特殊呢!当然,让王爷喝了他们脏手碰过的水同样不行,那士兵陪着笑脸后退一步,那家奴哼了一声带着送水的车夫一起直接进了城,很快便消失在街巷中。半小时后他们重新出现在了那间药铺的后门,迅速驶入了药铺中,那年轻人急忙迎出,以最快速度放出里面的泉水,然后从木桶底下拿出一支支最新式的燧发枪,那些早就等待的小贩迅速上前接过枪然后擦里面的水。

“林老大!”

一名伙计带着一个小太监打扮的走过来对年轻人说道。

“怎么了,小安子?”

圣教顺天教长林清疑惑地说。

“林老大,徐公公说酉时整他在东安门接应,不过西安门那边恐怕还有点麻烦,他只能说尽力而为,要是实在不行就只能强攻。”

小安子说道。

“知道了,去,通知其他各处兄弟酉时动手!”

林清对那伙计说道。

后者立刻转身离开出了药铺向北到了一处院门,敲开门后里面一个男子探出头。

“酉时,东安门。”

他说道。

那男子点了点头。

那伙计和他身后院子里正走过来的几名男子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向前走去,他后面那男子缩回头,房门紧接着关闭,而那伙计向西沿着皇城城墙过了什刹海,转到附近煤厂,一群正在干活儿的苦力抬起头,一个小工头模样的迅速上前。

“酉时,东安门。”

伙计说道。

工头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一辆新到的运煤大车停在了煤堆旁,几名苦力迅速跳上车开始卸煤,那伙计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忙碌,很快两名苦力一低头,从煤炭底下抬出一个木头箱子,下面的苦力接过去,以最快速度送进旁边一处乱糟糟的工棚里,剩下的则恍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干活儿!

“麻利点,别耽误了府里用!”

这时候一名旗人走过来站在不远处趾高气扬地喝道。

“福爷,小的给您请安了!”

那伙计上前笑着打千儿说道。

“王顺啊!”

那旗人高傲地说。

“福爷,上次那药用着还好?”

伙计问道。

“还行,等会儿再给我送一副,晚上还得跟着公爷去宫里当差,我怕撑不住这一晚上。”

那旗人说道。

“公爷不是圆明园护军的差吗?”

伙计问道。

“今晚上千叟宴,人多事杂怕出意外,公爷奉旨带着本部兵马进城伺候皇上,不只是圆明园护军营,就是西山健锐营火枪队都进城了,听说万岁爷还要在午门前检阅呢,也让那些番邦贡使和那些老棺材瓤子们见识见识咱大清军威。”

那旗人不无得意地说。

“那小的一会儿就给您送去!”

那伙计笑着说。

说完之后他便转头向西,出了煤厂后转向南,很快就到了庄亲王府的那片空地上,这里并不全是空地,因为乾隆刚刚选了绵护袭封庄亲王,而且赏赐一笔银子重建王府,所以不少雇工在这里干活,甚至有城外来的还搭了棚子居住,他直接走到了一处棚子里,一个工头模样的迎出来。

“酉时,不过西安门这边老徐不敢保证,实在不行你们就得强攻。”

那伙计说道。

后者点了头。

然后他向身后一指,在那里堆积着大量修建庄亲王府所有材料,包括一大堆三丈多长的梯子,西安门因为和皇宫隔着太液池,所以外面没有护城河,这些梯子可以让他们轻易地爬上城墙。

“还有点意外,刚刚得到的消息,今晚上健锐营火枪队,还有圆明园护军营一部都会进入皇城,而且还要在午门检阅。”

那伙计说道。

“晚上检阅?”

那工头愕然道。

“估计清妖是觉得白天检阅就他们那些兵没什么威风吧?昨天健锐营火枪队的德寿家奴还偷偷跑我们那儿买yapian烟呢!要是白天检阅,哪个烟瘾犯了撑不住可就丢人了,晚上周围灯光一照那刺刀光一闪,谁还能看到有人流哈喇子啊!”

那伙计笑着说。

然后那工头也跟着笑了。

笑完之后那伙计迅速换上了一脸庄重的表情,向天空做了一个拱手的动作说道:“陈哥,咱们天界再见!”

“兄弟,天界见!”

后者同样说道。

“昊天上帝保佑!”

两人齐声说道。

第三一八章 乾隆的美好时光

“仙尊,人家还要!”

满天星光的背景下,距离地面三千米的高空中,一艘缓缓飞行的数十米长飞艇上,突然间传出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

“别闹!”

杨丰趴在座舱边缘无语道。

在他脚下躺着一个裹在皮裘里的少女,只露出赤luo的双肩和一只同样赤luo的胳膊,然后就像只小猫一样用自己的俏脸摩擦着他的腿,用渴望的目光向上仰望,咬着嘴唇伸出手抚摸着她渴望的目标……

这是石香姑。

作为仙尊的新宠,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杨丰只好带着一起了,然后一路上边欣赏沿途风光,边做做喜欢的事情也就不可避免了,只是杨丰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强悍,居然一个人就能撑住他的折腾,不得不说这个原本历史上的海盗女王的确有着傲人的资本,而且因为是疍民,根本没有那么多封建思想,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飞艇上也彻底放开了,居然都开始主动来引you他了。

“仙尊,再给人家一次嘛!”

石香姑拉着那心爱的东西一脸娇媚地说道。

“要不是这飞艇不结实,我非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杨丰恨恨地说。

的确,这个女人敢疯,他在这东西上不敢啊,那竹编的座舱可经不住他的折腾,这也是他居然降伏不了海盗女王的原因所在。

后者得意地笑了一下。

紧接着向上挪动一下身子,裹紧了身上的皮裘,伸出了舌头……

“到了!”

杨丰突然喊道。

她一脸委屈地钻出来,裹着皮裘和杨丰一样趴在座舱边向下望,下面漆黑一片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隐约可辨的四方形灯光轮廓,随着飞艇的继续向前,这个轮廓越来越大,很快就可以看出实际上是一个大的灯光方框套着一个小的,小的中间还有一片密集灯光组成的光斑,而在大小方框之间零零星星的灯光稀疏地排列,至于其他的就看不清了,她可没有一双强化到堪比金雕的眼睛。

“真扫兴!”

她不满地说。

然后跪在杨丰脚下,给他迅速整理好衣服。

就在同时杨丰减慢速度,调节后面的方向舵,这艘集合数百名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各类工匠,花了四天时间制造出来的飞艇,在一台一百一十马力的四缸活塞发动机,和一具直径一米的木制螺旋桨驱动下,就像神话里的飞舟般无声向前,逐渐拉近着和北京城之间的距离,很快这座古老的城市就出现在他们脚下,凸字型的巨大城市让石香姑也忘记了幽怨,第一次来这里的她趴在座舱边上兴致勃勃地俯瞰北京夜景。

不过她很快就失去了新鲜感。

“仙尊,这里还不如应天呢!”

她说道。

“过两年就差不多了!”

杨丰边说话边背上了降落伞,同时给气囊放气,并且调节方向舵使飞艇正对皇城上空,随着高度的不断下降,下面的情况也越来越清楚,当下降到五百米的时候,杨丰停止放气保持高度,此时下面依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事实上也根本看不到,尤其这时候一片阴云遮住了星光,失去了这个背景的反衬,这个时代的灯光不可能照到五百米高空,但下面的情况却一览无余。

“仙尊,快看那里!”

石香姑指着下面说道。

“有趣,这弘历还喜欢玩这个?”

杨丰看着下面笑道。

端门。

“朕的大清,千秋万代!”

一身鞑版龙袍的乾隆,站在午门城墙上高举双臂,仿佛打了ji血一样亢奋地吼叫着。

“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他下面一片高喊。

四周一圈城墙上无数盏灯光的映照中,端门与午门之间的广场上,两千健锐营火枪兵手拄着上刺刀的褐贝斯步枪,双膝跪倒向着他叩拜,灯光的效果让一片明晃晃的黄马褂看上去颇有气势,如密林般刺刀反射的寒光更是杀气腾腾。不得不说晚上阅兵效果的确是比白天要好得多,此刻甚至就连那些番邦使节都无不动容,而一千名从各地邀请来的八十九十甚至上百岁老头更是颤巍巍拄着拐杖,无不为大清赫赫军威而颤栗。

呃,他们没有这个其实也会颤栗的。

而四周城墙上的八旗护军营士兵和大内侍卫们,同样在向着他们的皇帝山呼万岁。

还有端门前的文武官员们。

就在这山呼万岁的声音中,突然一名官员爬出来,就像狗一样直接爬到乾隆脚下,带着激动喊道:“臣孔宪培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大清江山永固,四夷宾服,海内升平,皆陛下之恩德,臣请上陛下尊号法天隆运至诚先觉体元立极敷文奋武钦明孝慈神圣纯皇帝!”

“孔爱卿,这就不必了!”

乾隆笑着说。

“陛下,此言差矣,陛下代天牧民乃天下至尊,非此何以示之万民?臣再请上陛下尊号法天隆运至诚先觉体元立极敷文奋武钦明孝慈神圣纯皇帝!”

衍圣公义正言辞地说。

“臣等请上陛下尊号法天隆运至诚先觉体元立极敷文奋武钦明孝慈神圣纯皇帝!”

那些大臣们立刻高喊。

“既然如此,那就准奏!”

乾隆满意地说道。

衍圣公等人立刻山呼万岁,与此同时一个尖嘴猴腮的萎缩身影向前爬了几步,突然间大声吟起歌功颂德的诗来,乾隆立刻开心地笑了,然后紧接着又有两个大臣爬上前,同样在那里吟诗歌颂他们皇帝,乾隆越来越开心,随后就是大臣们各显身手了,整个午门前一片主圣臣贤的和谐盛世,甚至还有一名官员激动地手舞足蹈起来,就像个戏台上的小丑一样,看着他的模样乾隆笑得都不得不扶着身旁太监了。

倒是把天空中的杨仙尊看得瞠目结舌。

“仙尊,他们在干什么?”

石香姑好奇地问。

以她的听力当然听不到下面的声音。

“给弘历上尊号呢!”

杨丰说道。

“尊号是什么?”

石香姑好奇地问。

“就是吹捧皇帝的,用一些歌功颂德的词堆成一串,总之就是把那些最好听的话连起来,然后作为皇帝的尊称,以后正式的公文上,都必须以这个尊号来称呼他,只是居然把他的谥号给作为尊号提前加上,孔宪培你这是要闹哪样啊,难道你知道他今天就得死了,所以提前给他把谥号加上?”

杨丰无语道。

呃,孔宪培给乾隆加的尊号和原本历史上乾隆死后谥号完全一致,不得不说这种巧合简直令人惊叹了。

“你要干什么?”

紧接着他愕然道。

石香姑走到角落一个特殊位置,那个位置是制造飞艇的工匠特意留出的,有一个盖板盖着的预留洞口,然后她把那盖板一掀,把刚穿好的裤子往下一脱,直接就蹲了下去。

“尿尿!”

她看着杨丰一本正经地说。

“呃,你也,你也太不矜持了!”

杨丰感慨地。

不得不说这女人就是彪悍啊!

就在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了东安门处,张灯结彩的街道上,一群身上穿着佛爷袍子的人,正在走向这座皇城的东门,数量大概有七八十,一个个带着造型夸张的僧帽,低着头手持各种法器默默走着。此时的北京这样的人数量众多,而且皇宫中为了给乾隆祝寿,也邀请了很多进宫,很显然这一队也是受邀请而来的,因为一名看上去有点级别的太监带着几名小太监正等在门前,那太监还不时和身旁守卫东安门的护军营士兵说着话,看上去很是随意的样子。在看到这些佛爷到了之后,那太监立刻迎上前一边行礼一边和为首的佛爷说着话,随后带着这些人一起向东安门走去,门前守卫的护军营将领连搜查都没搜查,甚至还同样向为首的佛爷行礼,然后直接把他们放进去。

在天空中杨丰可以清楚地看见,这队佛爷进入皇宫后直奔东华门。

其中一个不经意地抬起头,然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僧袍,很显然这宽大的僧袍里面有东西让他很不舒服。

杨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紧接着他的目光向前移动,落在了皇城后面的地安门处,在那里一队运送煤炭的马车正在进门,这是从北边的煤厂过来的,皇宫里每天都需要大量煤炭,尤其是今天这种特殊日子,可以说所有物资的消耗都远超正常时候,一名太监同样也焦急地等候在门前,看到煤车过来立刻上前一边喝骂一边踢着那些车夫一边催促他们赶紧进去,守卫城门的士兵同样没有任何搜查和阻拦,甚至还帮他一起催促那些车夫。

然后杨丰的目光转向西安门。

在西安门北边,当初被他炸毁后重修的城墙上,两个小太监抬着一担酒菜正朝一队巡逻的士兵招手,那些士兵立刻凑了过去,就在同时一段他们本来应该巡逻的城墙上,十几个黑影悄然冒了出来,然后迅速隐藏进箭垛形成的黑影,借助黑影的掩护手持刀剑扑向那些士兵,而就在同时那些士兵却一个个摇晃起来。

“家贼难防啊!”

天空中杨丰感慨道。

第三一九章 喋血禁宫

“万岁,这眼看要下雨了,不如移驾乾清宫吧?”

和珅小心翼翼地说。

乾隆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一点水滴正好落在他的嘴唇上。

“传旨,赐宴乾清宫!”

他挥手说道。

只是哪里来的骚气啊?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身旁亲信太监。

“皇上有旨,赐宴乾清宫,文武百官,耆老乡贤,诸藩贡使,同入乾清宫共庆万岁寿诞,同欢大清盛世!”

那名太监扯着嗓子喊道。

那些正在午门前表演的文武百官们立刻山呼谢恩,然后纷纷起身向午门走去,而那些颤巍巍的老头们也都拄着拐杖跟随,连那些藩属贡使一同向乾清宫走去,这段距离可不近,得有近一千米呢!不过为了体现与民同乐,乾隆和那些颤巍巍的老家伙们一起步行,在华盖和各种仪仗下就像电视里的表演般,连群臣在内几千人灯光下大游xing也算蔚为壮观了,尤其是那些老家伙们,一个个簇拥在乾隆周围,很多人流下激动的泪水。

这都是老乡贤。

普通穷老百姓哪有资格来皇宫。

这些里面不少都告老还乡的前官员们,此时重睹天颜,再次侍奉皇上身旁别提多激动了。

因为南北事实上隔绝,这些耆老乡贤都是北方各省的,他们也别无选择,只能团结在乾隆周围,借助蒙古骑兵和八旗军保护他们的产业,所以此时他们对乾隆的忠心也是没有任何表演成分的,此时的大清朝野完全可以说是团结一心的。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一切到此为止了。

因为就在这支队伍进入午门时候,另外一支队伍也进了东华门。

此时东华门附近所有宫女太监侍卫士兵之类都被吸引去伺候皇上了,毕竟那里有一千多老棺材瓤子,说不定哪个一激动就倒在半路了,宫中能机动的人手全都在午门到乾清宫这条线上,东华门只有不多的几个守军,这里是皇宫东门,但和外界还隔着皇城的东安门,根本也不是什么防御重点,平常其实也就是几个守门的。在那太监引路下根本没遭遇阻挡,七八十名身穿僧袍的佛爷们进入东华门,迅速穿过空荡荡看不见一个人的大学士直堂,就在临近协和门的时候,所有佛爷全部脱下僧袍从里面拿出捆在身上的燧发枪和刺刀,甚至还有人拎出了黑火药的陶瓷手榴弹,这些都是在工部当差的老工匠信徒负责制造,就连枪管之类部件都是在工部下属的工场制造然后偷出来的。

和原本历史上的天理教不同,这时候林清这支人马无论组织能力还是装备水平都远远超出。

毕竟圣教民间影响力远不是小打小闹的天理教能比。

尤其是北直隶汉人很多都经历过上次杨丰大闹京津,对于仙尊的神仙形象早已经建立起来,无论北京外城欣赏过皇城大爆炸的汉人百姓,还是那些在天津参与过狂欢的都是圣教的预备信徒,然后圣教版八卦教一传播,他们就毫不犹豫地投入其中了。此时京津一带圣教信徒不下十万,只是他们顶着八卦教的名字,而八卦教在京津的传播已经多年,地方官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有所勾搭敛财的。原本历史上林清从嘉庆十年就喊出了造反口号,然后天理教照样半公开地在北京一带传播了八年,期间几乎所有地方官都知道,但却没有一个人管,不但发展出太监信徒,甚至还发展出旗人信徒,就在他动手前至少三批告密的,还是没有一个人管,最后让他杀进了皇宫。

有这些信徒做依托,林清这些人想做什么都很容易。

否则这皇宫里也不会有如此多的太监配合。

此时就连给他们做内应的太监都接过了几枚陶瓷罐子做的手榴弹,或者也可以说是霹雳弹,然后和端着上刺刀的燧发枪的林清等人直冲向协和门。

到了门前后,那带路的太监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了门。

乾隆正好转头。

那太监冲着他一笑,紧接着一手一个引信燃烧的手榴弹,毫不犹豫地从协和门的门洞扔了过来,几名背对协和门的大内侍卫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个愕然的看着脚下这东西,下一刻爆炸的火光骤然膨胀开,巨大的爆炸声瞬间击碎皇宫的和平。

“有贼人!”

乾隆惊叫一声。

他旁边一个八十多的老乡宦一哆嗦直接坐在了地上。

就在弥漫的硝烟中,林清率领的死士呐喊着涌出,他们面前满广场的清军绝大多数都没反应过来,这些死士以最快速度举起枪瞄准前方也不管目标是谁,反正扣动扳机打就行,打完一轮子弹后,直接挺着刺刀当长矛使,不管大内侍卫还是官员甚至那些耆老乡贤看见一个捅一个,几十名死士如猛虎般杀进数千人群中,还有人不断扔出陶罐手榴弹。

这东西杀伤力其实并不大,但这东西吓人啊。

爆炸声让整个广场全乱了。

而且因为官员和耆老们是最先走的,他们后面才是火枪队,此时火枪队还没进午门呢,广场上主要是护军营和大内侍卫,这时候如果说八旗军是废物,那么他们就是废物中的废物了,那些纯粹勋贵子弟来皇宫镀金的所谓大内侍卫们,可不是传说中武功盖世的高手,事实上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抽足了烟才来的,此时突遭此变,一个个傻了一样看着挺刺刀冲向自己的死士们,甚至很多人连拔刀都忘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刺刀捅进自己胸口,就算有反应过来的也不是抵抗,而是抱头鼠窜。

这一幕看得乾隆都快哭了。

这是他的大内侍卫啊,这是他的上三旗巴牙喇纛啊!

曾经这是战场上无敌的名字啊。

而乾隆此时也悲剧了。

他是被耆老乡贤们簇拥着向前走的,这种情况下那些八十九十的老棺材瓤子们怎么可能不乱,他们拄着拐杖哭喊着混乱地拥挤着,还有干脆吓得倒在地上抽抽的,一千多人呢,乾隆被这样一群家伙挤在中间可想而知。要知道他也都已经八十了,他就像一艘风浪中的小船一样被那些老哥们儿冲得跌跌撞撞,周围太监吓得全扔掉仪仗跑了,只有和珅硬生生挤过来扶着他,但他们怎么也走不出这片混乱。此时整个广场完全变成受惊的养鸭场,那些宫女太监在四散奔逃,那些耆老乡贤在拥挤着甚至踩踏着,那些官员也在跑,就连大内侍卫们都在跑,所有人都在不顾一切的拥挤践踏着逃跑,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于抵挡。

好在还有阿桂这个靠谱的。

久经沙场的阿桂在挤出同样混乱的官员队伍后,以最快速度拿根拐杖将几名大内侍卫抽了回去。

“还击,几十个贼人怕什么!”

他怒冲冲地吼道。

紧接着他从一名大内侍卫身上抽出佩刀,第一个冲向林清。

他在旗人心目中的地位几乎仅次于乾隆,这个也已经七十多的老家伙是乾隆朝廷的第一号重臣,无论权倾天下的和中堂还是过去不可一世的福康安,在他面前都得老老实实地自动矮一头,他身先士卒的冲锋,让那些大内侍卫和护军营士兵迅速镇定下来,在发现敌人真得只有几十个之后,包括一些武官也开始上前奋勇杀敌了,毕竟他们有几千人呢,而且后面的火枪队和城墙上的士兵都在赶来,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林清等人的袭击也就到此结束了,然而……

“轰!”

西华门处爆炸的火光升起。

“轰!”

乾清宫方向爆炸的声音传来。

“别乱,保护皇上要紧!”

阿桂看着一片惊慌的大内侍卫们吼道。

说话间林清到了他跟前,那上了刺刀的步枪当胸刺到,阿桂急忙挥刀格开,就在同时那些大内侍卫们也和那些死士们展开血战,不得不说这时候的大内侍卫真得废了,数倍兵力但仍然阻挡不住林清,这些带着必死信念而来的圣教狂信徒们,凶悍地不断用刺刀捅翻一名名大内侍卫,甚至就是自己受伤都不顾,哪怕以命换命也要捅死对手,那些大内侍卫在最初的勇气过后一下子又原形毕露,甚至又开始有人逃跑。

“敢临阵脱逃者诛九族!”

阿桂一边和林清搏斗一边吼道。

他现在真得已经快气吐血了,数以千计的大内侍卫和护军营士兵,居然让不到一百名敌人压着打,这要是当年的鳌拜那些猛将复生也得重新气死。

好在此时一队火枪手终于从那些耆老乡贤中挤了出来。

然而……

“那是什么鬼东西?”

正准备去帮他爷爷阿桂的火枪队管带那彦成,无意中抬起头,然后看着天空惊悚地尖叫道。

他周围所有人都仰起头。

漆黑的夜空中,一朵五彩缤纷的巨大花朵缓缓落下,在这花朵的下方可以看到一个金色的身影,在下面的灯光映照中恍如神灵般闪闪发光,而在他手中是一柄一丈长的巨刀……

第三二零章 天街踏尽公卿骨

“那妖孽来了!”

那彦成骤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仙尊,是仙尊降临了!”

林清同样尖叫着。

只不过他是激动的尖叫。

看着天空中背衬一朵巨大的五彩奇花,身披金甲手持长刀缓缓落下的仙尊,那些被这如梦幻般场景震撼的死士们,就像发了疯一样纷纷尖叫,然后同样如发疯般和他们的敌人不顾一切地厮杀着,不仅仅是这边,因为高度的缘故,正在从另外两个方向杀进皇宫的死士们同样看到了这一幕,这些被狂热的激动淹没的狂信徒们,全都在发疯般杀向仙尊降临之处。

而下面的清军却吓傻了。

他们绝大多数可都是驻京八旗,那对这妖孽可是记忆犹新,当初后者一个人把北京搅得天翻地覆,把皇城都炸了半边,整个城内被他杀得死尸满街的场景可是历历在目,此时一看到他从天而降,那些清军立刻就本能地两腿发软了,甚至还有人掉头想跑。

“开火,诛杀妖人!”

那彦成不顾一切地吼道。

就在同时他举起手中短枪对着杨丰扣动了扳机,枪声让他身旁那些火枪兵也迅速清醒过来,毕竟这也是诛杀妖人的好机会,而且他们手中的火枪也不是玩具,紧接着无数燧发枪就瞄准了天空开火,密集喷射的火光和硝烟中子弹如雨点般打在杨丰身上,但却又就被钛合金板甲弹开,火星在他身上迸射的壮观场面更加让他的降临增添了震撼力。

“仙尊刀枪不入!”

林清亢奋地吼叫着。

就在同时他的刺刀捅进了一名侍卫的胸口,在拔出刺刀的同时,他顺势挡开了阿桂手中的刀,后者毕竟年过七十,被他一下子推得脚下踉跄,林清毫不犹豫地刺刀向前,实际上宿铁条打造的长刺立刻没入阿桂胸口。

后者惨叫着后退一步。

他孙子那彦成顾不上管头顶的杨丰了,拎着刀直冲向林清,准备去救自己爷爷,但也就在这时候,距离地面已经不足十米的杨丰手中陌刀在头顶一扫,斩断降落伞的绳索后,那数百斤重的身体如巨石般砸落。那彦成下意识地仰起头惊叫一声向旁边躲开,但却慢了一步却正好被砸中,杨丰的双脚瞬间撞断了他的肩胛骨,就像锤子砸小鸡仔一样把他砸在地上,甚至双脚直接踏碎骨头踏进了他的身体,原本历史上剿灭天理教的直隶总督那彦成就这样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地咽气了。

就在同时林清也从阿桂胸前拔出了刺刀,看着自己孙子的死尸,胸前鲜血喷涌的阿桂悲号一声倒下了。

“你们做得很好!”

落地的杨丰看着这一幕,赞许地对林清等人说道。

紧接着他手中巨型陌刀横扫,周围八名清军士兵瞬间被腰斩,然后挥动开这柄大杀器的他,如同一台移动的切割机般在林清等人膜拜的目光中撞向前面的清军,所过之处一片支离破碎,鲜血,碎肉,残肢断臂不停飞溅,恍如切割机高速旋转的砂轮撞进了甘蔗林,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切割向前。

而在杨丰身后,林清等人带着几乎颤栗的狂热,同样跟随他疯狂的向前厮杀。

广场上的清军瞬间崩溃,不论那些士兵还是大内侍卫,在杨丰开动的一刻全都惊恐的四散奔逃,这些上次经历过皇宫之战的家伙,可是很清楚这妖孽那杀人如割草的手段,连皇子都能被他拧断脖子,连公主都能被他掳走,那他们这些人还能有什么办法?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吧!包括那些文武官员也是抱头鼠窜,而那些耆老乡贤可倒了霉,逃命的清军哪管他们死活,这些家伙也跑不动,嫌他们碍事的清军甚至干脆拿刀砍倒在地,可怜这些各地的耆老乡贤原本还是来参加千叟宴的,现在完全成了被宰的羔羊。

午门前就这样瞬间变尸山血海。

就连那些火枪兵在发现这妖孽根本打不死后,也立刻崩溃了。

可以说没有一个清军士兵敢于停下来抵抗,在杨丰的长刀面前他们能想到的只有逃跑,如果是外面的皇城城墙上,还能有几门大炮威胁他,但午门里面哪有大炮,在这儿安大炮的话,皇帝还怕哪天有胆大的把炮口一转轰太和殿呢。没有大炮的威胁那杨丰还不是敞开了随心所欲的杀就行!大内侍卫砍死,文武百官砍死,耆老乡贤砍死,他手中那三米多长的陌刀抡开了不停砍,看到一个砍一个看到一片砍一片,四周就如始终笼罩一片血雾般,脚下鲜血和死尸铺成的道路不断绵延。

后面的林清等人都快疯了。

仙尊的狂暴让他们肾上腺素急速飙升,所有死士也都像他们的仙尊一样狂暴地杀戮着。

就在这时候,从西华门攻入的死士们也到了。

他们其实没有遭遇太多敌人,这时候宫里侍卫和清军都在午门与太和殿前,西华门进门是武英殿,这时候武英殿是皇家书局,专门刻板印刷书籍的,哪怕平常时候也没什么侍卫在那里,只是临近熙和门时候有些逃跑的官员和他们撞上,被这些家伙一顿乱枪打死,紧接着他们冲出迅速加入了外面的杀戮当中。

不过加上这些人,杨丰身边的死士也才不过一百人,这么多人肯定不可能把广场上所有人都堵住,随着时间推移,绝大多数没死的清军和那些官员都逃到了午门外,然后把城门关闭了,还有一些干脆向前逃进了太和殿等处,杨丰带着死士们很快杀光了广场上残余的,随着最后一名倒霉的文官被林清的刺刀捅死,整个广场基本全是死尸和半死的伤者了,尤其是那些耆老乡贤们几乎没有多少幸免的,全都变成死尸堆积着,看上去那场面也是很壮观。

“弟子陈文魁叩见仙尊!”

西华门过来的为首那名工头激动地跪倒杨丰面前说道。

“都不必多礼,有没有人看到那弘历逃哪儿去了!”

杨丰说道。

“清妖向北去了!”

天空中一个声音高喊。

杨丰抬起头,已经下降到不足百米的飞艇上,石香姑正拼命挥手喊道。

“弟子给仙尊带路!”

那名内应的太监上前说道。

“不必,你立刻去召集宫中愿意追随圣教的太监,等会我会给你们一批好东西!”

杨丰说道。

接下来他要坚守在这皇城。

他没准备杀完乾隆然后带着这些人杀出去,虽然他自信能做到,他要想走还没什么人能够拦得住,出去以后无非就是向门头沟进山,接下来想南下还是山里打游击都随便,但这样不符合他的身份,作为仙尊都第二次来皇宫了,怎么还能再走呢?

必须留下来等候他的大军。

或者说等着附近百姓起兵造反。

只要他在这里,那么附近的教徒肯定会纷纷起兵的,这一点毫无悬念,光北京外城和城郊的汉人数量就远超过城里的旗人,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贫民,尤其是外城那些连土地都没有,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手工业者和贱役,他们迫切需要改变,他们有造反的动机,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号召而已。

而他在北京就是最好的号召。

他坚守皇城,让周围所有贫民全部看到希望,再有那些信徒作为领导,再加上滑县的信徒起兵和圣教大军北伐刺激,要是不搞得北京四周星火燎原才怪呢,而他在皇城里面不时出去搞一下子,给那些造反的百姓信心,同时牵制住城内清军,双方就这样一直耗到北伐的圣教军到达,反正这皇城里储备着大量物资,就算物资不够还有他召唤小倩,清军要是攻得猛了大不了召唤流星,但他同时也必须有一支足够数量的军队才行,林清这些人数量太少守不了那么大范围,这内城都是旗人也不存在倒戈的事情,杨丰也就只能依靠宫里的这些太监了。

这些太监可全是汉人。

“仙尊放心,全交给弟子了!”

那太监激动地说。

作为一个在宫里混了十几年的太监,他当然明白仙尊的任务意味着什么,这可是给他成就九千岁伟业的好机会啊,于是紧接着他和几个同样参与内应的太监就分头召集人马。

“带你手下兄弟守住午门!”

杨丰对林清说道。

后者行礼后带他手下剩余四十多名死士,从清军死尸上搜出一批弹药然后冲上午门城墙准备防御,有不少没跑掉躲在附近的太监一看这种情况也壮着胆子跑出来,然后捡起地上的清军火枪跟着上了午门城墙。这些太监们都很聪明,这都神仙下凡了,这场战争的胜利者最终是谁根本毫无悬念,他们虽说都是伺候乾隆的,但实际上却都是这北京周围的汉人贫民出身,对满清本来就没什么忠心,无论从政治投机上还是感情上都愿意跟着仙尊,要是能在这时候跟着仙尊立功,那以后一个开国功臣少不了。

“你带部下跟我来,咱们先去把弘历揪出来!”

杨丰紧接着对陈文魁说道。

第三二一章 仙尊神威无敌,实乃天佑华夏

“万岁爷,您慢点!”

和珅扶着乾隆边走边说道。

“还慢,再慢那妖人就到了!”

乾隆没好气地说。

“万岁爷,您放心,皇宫里面宫殿这么多,他找不到咱们!”

和珅笑着说。

他们很狡猾,虽然最初是向北逃往乾清宫,但出了太和殿后,却直接左转折向武英殿后面,这紫jin城就只有四个门,天地二安东西二华,其他全都是城墙,城墙外面是数十米宽的护城河,出去也必须走这几个门。他们此时必须尽快逃出皇宫才能保证安全,只要还留在皇宫里就难保不落入那妖人手中,地安门方向也有贼人杀进来,反倒是西华门方向贼人已经过去,他们从武英殿悄悄穿过正好走西华门出去,只要出西华门就算逃出生天,至于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了,反正此时跑路要紧。

“这妖人!”

乾隆恨恨地说。

他好好的八十大寿就这样毁了。

“万岁宽心,那妖人自投罗网,前来伏受天诛,咱们大军云集城内,只要把紫jin城团团包围起来,正好可以将其诛杀城内!”

旁边一个形象猥琐的官员说。

“你一个弄臣懂什么!”

乾隆怒斥道。

那官员吓得赶紧缩到一边。

“万岁爷,纪大人说得倒也不无道理,咱们几十万旗人在四周,只要在皇宫和皇城墙上多架大炮和抬枪,实在不够把床弩也算上,那妖人虽然刀枪不入,但也不是能抵挡这些东西的,只要能把他困在紫jin城,无非就是慢慢想办法,实在不行干脆将其烧死在城内,皇宫毁了大不了重建,至于外面的乱民趁机造反,那个可以交给外面的蒙古骑兵和绿营,咱们只要能诛杀这妖人,外面不论乱成什么样,咱们大清的江山照旧铁桶一样。”

和珅说道。

“对对,臣就是这样想的。”

那官员堆着谄媚笑容说道。

“哼!”

乾隆冷哼一声。

这的确是好办法,那妖人无非百多个乱党,不可能控制太大地方,八旗军先在皇宫墙上围一圈,迅速调来大炮和抬枪圈住,外面的皇城墙和三海对面再架一圈,两道火力线封锁着那妖人一露头就轰,看他还有什么本事出去。

外面乱就乱好了!

只要能把这妖人弄死,这大清的江山就亡不了。

“朕倒要看看,他还怎么往外飞!”

乾隆恶狠狠地说。

骤然间他面前金光一闪,紧接着轰得一声,就像一枚炮弹打在了脚下般,伴着飞溅的碎石和尘埃,一个金甲的怪物出现在他面前。

“你说的是我吗?”

杨丰掀开面罩笑咪咪地说。

紧接着他的手向前一探,一下子掐住了乾隆的脖子。

乾隆一行自以为很聪明,但可惜在天空中石香姑的监视下,根本就没有任何漏网的可能,太和殿后面同样是一片空荡荡的巨大广场,他们这么多人转向左,天空中的石香姑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到,有她在天空随时报告方位,跳到屋顶同样向下俯瞰的杨丰想找到他们还不容易,可怜乾隆就像当初的嘉庆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他掐着脖子举到半空,虽然没有用力拧断脖子,但也如同鸭子般无助地挣扎。

“妖人,放开圣上!”

和珅拎着把刀战战兢兢地喝道。

“不自量力!”

杨丰冷笑一声一拳打过去。

和珅手中刀用尽全力向着他的肩头劈落,宿铁刀在钛合金上撞出一道火星,却丝毫没有阻挡杨丰拳头,那同样钛合金包裹的拳头如同攻城锤般撞在和珅胸前,以一种极其夸张的方式打穿了他的身体,和中堂惨叫一声仍旧拼尽最后力气又砍了他一下,这才看着乾隆闭上了眼睛,杨丰的胳膊向外一甩,和珅的死尸直接飞出去撞在武英殿的屋顶,撞碎瓦片后滚落下来摔在地上。

“还有谁?”

杨丰甩了甩胳膊上的鲜血,看着其他随乾隆一起的官员们。

“仙尊神威无敌,实乃天佑华夏!”

刚才那猥琐官员一下扑倒在他脚下激动地高喊着。

“滚!”

杨丰无语地喝道。

紧接着抬脚把他踢飞出去。

虽说仙尊没想要这家伙命,但那力量也没特意控制,这官员惨叫一声就像被踢飞的蛤蟆一样,喷着鲜血划着弧线倒飞出去,就像和珅一样准确地落在武英殿上,也像和珅一样滚落下来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之后没了动静。

“还有谁?”

杨丰继续看着剩下的官员。

“快跑啊!”

其中一个突然尖叫一声,然后不顾一切地拔腿就跑,其他那些官员一看立刻效仿,杨丰也没追他们,只是单手提着乾隆,在那里面带冷笑地看着,就在这时候,陈文魁带领着数十名死士突然冲出武英殿,紧接着数十支燧发枪对准了这些官员,伴随着枪口的火焰和硝烟,那些官员瞬间倒下了一片,打完子弹的陈文魁等人挺着刺刀冲进剩余官员中,毫不客气地一阵乱捅,转眼间所有官员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几乎同时又有上百名死士从北边的一处大门冲了出来。

“是煤厂的兄弟!”

陈文魁急忙对杨丰说道。

那些以煤厂工人身份从地安门进宫的死士立刻上前,纷纷对着他们的仙尊叩拜,在尊照杨丰命令起身后紧接着又推出了十几名官员。

“仙尊,这是弟子等抓住的。”

为首的死士说道。

“这个是孔家的衍圣公!”

他把孔宪培单独推出来说道。

后者就像刚才那官员一样,一下子扑倒在杨丰脚下,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诚惶诚恐说道:“仙尊,弟子孔宪培叩见仙尊,仙尊法驾降临,代天牧民,诛灭清妖,实乃万民之福,弟子愿追随仙尊,开我华夏圣朝万世之基业,复我汉家煌煌盛世!”

“你?你配吗?”

杨丰冷笑道。

“一个都不知道几姓家奴的东西还有资格在我面前称弟子,你的主子在这儿呢,既然你是清妖的衍圣公,那就跟着清妖一起吧!先把他们押下去关起来,过些时候在一起处理。”

紧接着他说道。

几名死士立刻上前,迅速将乾隆和孔宪培捆起来,至于剩下那几个官员,仙尊一挥手直接刺刀捅了,这时候已经有清军出现在西华门附近的城墙上,更多的清军也正在从皇城外涌入皇城冲向紫jin城,杨丰没有多做耽搁,带着这些俘虏迅速转回到太和殿一带,就在他到达太和殿时,数以千计的太监已经被召集起来,在太和殿附近等待着,加上杨丰身边的那些死士,倒也有了一支小军队。

杨丰向天空一招手,骤然间流星划破夜空,一个巨大的光团出现在他的身旁,紧接着一个个大小不同的木箱从光团內不停涌出。

那些死士和太监惊得全跪下了。

“你们过来!”

杨丰向陈文魁一招手。

后者立刻带着死士们上前。

杨丰随手撕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支M16,这是一艘从美国驶出路过夏威夷的商船上的,他从另一个装子弹的箱子里拿出子弹在陈文魁等人注视下压满弹匣,然后插上弹匣打开保险调到单发对准四百米外东华门扣动扳机,那里已经有大批增援而来的清军登上城墙,随着杨丰手中枪声响起,那些清军如同雨点般又坠落下去,转眼间一匣子弹打空,一发子弹一名清军一个没浪费,剩下清军吓得忙不迭又跑了下去。

“这是你们的!”

杨丰把枪扔过陈文魁说道。

后者赶紧接过,在杨丰指导下压子弹,插上弹匣,打开保险,三点一线瞄准目标,以正确姿势枪托抵肩扣扳机……

当然,他不可能击中四百米外目标,但四十米以外稍加训练也就基本没什么压力了,M16的后坐力也没有褐贝斯那么狠,精度更是差了两个世纪呢,一个稍加训练的士兵,在褐贝斯的有效射程內绝对百发百中。

杨丰的M16足有一个集装箱呢!

剩下那些死士迅速上前分发属于自己的神器,然后学习着如何使用他们,很快第一批初步掌握了的死士就在陈文魁带领下去接替林清,后者带着他那批人下来同样分发枪支进行学习,陈文魁等人则在午门上愉快地拿外面清军练实弹射击了,从他们不时爆发的欢呼声可以知道,这些家伙肯定已经开始有各自收获。他们实际上占据着午门的那个巨大城堡,而清军则在午门与端门之间,最初的惊慌混乱之后,随着援军到达虽然这些清军恢复了镇定,但依然没有胆量向午门发起反攻,而且就算想反攻,他们也得先找到足够的云梯,这地方城墙可是足有十二米高,从外面可没有台阶往上走。

在M16枪声不断响起同时杨丰把那些太监们叫到了身边,然后打开了脚下的一个箱子。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绿球,连旁边的铁片一起握住,紧接着拔出上面一个铁环,猛然扔到了协和门处一群探头探脑的清军中,爆炸的火光一闪这些倒霉的清军立刻被炸飞,就在同时协和门外也响起惊恐的尖叫。

“这是你们的!”

杨丰对那些吓傻了的太监说道。

第三二二章 凌迟

以M67手榴弹和M16自动步枪武装起来的仙尊近卫军,仅仅两小时后就在午夜的紫jin城内,向着清军发起了进攻。

“杀!”

林清狂热地吼叫着。

就像很多神剧里的镜头般,他和十几名死士端着M16,一刻不停地扣动扳机沿皇宫的城墙顶向前,在他们前方那些刚刚赶到增援的八旗步兵如同割草般倒下,后者手中的火枪和抬枪根本毫无意义,相差两个世纪的科技差距,让十几个死士就可以暴打数千敌人。那些八旗步兵惊恐地尖叫着狂奔逃往城墙下,甚至还有干脆从城墙上不顾一切跳下去,但他们并不的能躲过这场灾难,因为林清等人后面是大批兜着M67手榴弹的太监。这些太监们就像郊游般兴致勃勃地跟着他们,然后不断用牙咬着拔出一个个保险,然后居高临下把手榴弹扔进逃到城下的清军里面,看着后者被炸得血肉横飞还乐得不断说笑,尤其是看到熟悉的前主子们被炸死时候还欢呼几声。

可怜刚刚反攻冲进紫jin城的八旗精兵就这样又崩溃了。

他们没法抵抗。

褐贝斯和M16怎么打?

更何况他们还没多少褐贝斯,实际上绝大多数还是鸟枪呢!

他们唯一能够用来反击的只有大炮,而且他们的确也带着大量劈山炮,甚至城外还架起了大量重炮,但这依然没什么用处,因为这些死士和太监中间还簇拥着他们的仙尊,而仙尊手中拎着一具MK19自动榴弹发射器,这种东西可不是小左轮,这是弹链供弹的重型,有效射程都快赶上迫击炮了,再加上杨丰的精确瞄准,四十毫米榴弹不断落在城外和城墙上的清军中,基本上所有在他视野出现的清军大炮都无一幸免。

而他们只是一组攻击队伍。

在城墙下的皇宫里,还有另外八队同样的攻击队伍,都是以十名手持自动步枪的死士为核心,配五十名带着手榴弹的太监,他们分开在皇宫内,从南向北不断清扫,所有进入皇宫的清军遇上他们也只有崩溃的结果,那些分两组抱着自动步枪不断向前的四十酣畅淋漓地屠戮着八旗精兵,那些太监们狂欢一样丢出一枚枚手榴弹,爆炸声和枪声如同死亡的交响乐响彻整个皇宫,所过之处皇宫內的所有清军非死即逃,同时不断吸纳更多太监加入仙尊的麾下。

这场皇宫內的战斗以这种碾压的方式持续了不足两小时。

然后整个皇宫就这样被他们清理干净了。

接着杨丰重新部署防御。

他把总兵力扩大到三千人的近卫军分成六营,紫jin城四门各部署一个营,都是三十名自动步枪兵,四百七十名褐贝斯和鸟枪抬枪兵,后者实际上是掷弹步兵,一人身上挂六枚M67手榴弹,清军敢进攻直接扔手榴弹往后炸就行了,反正紫jin城外面是近五十米宽的护城河,所有进攻者都只能走四门,其他地方保持警戒就行。而对于那些推着大炮抵近轰击的清军,这个几百米距离內那些自动步枪兵就能解决,M16的有效射程甚至超过了那些劈山炮,虽然还有部分重炮架在中海对面,但正好让那些士兵练习一下射击,这些使用黑火药的大炮只要瞄准旁边的火药桶,基本上也就是一发子弹的事情,总之这个就看他们自己了,实在解决不了的无非就是仙尊过去打一炮!

而另外两个营负责控制皇宫內。

毕竟皇宫里面其实还有大批如妃嫔宫女御厨之类的,尤其是那些宫女数量众多,而且都是旗人,清朝皇宫的规矩就是汉人当太监,旗人当宫女,所以看到晚清照片上的那些恐龙们都没什么奇怪的,八旗加起来恐怕总共也就二三十万适龄少女,要从中选出几千宫女,都几十选一了还能选出多少漂亮的。

杨丰可不想有哪个宫女受忠义感召给他在宫里放火,至于那些妃嫔……

“交给你了!”

杨丰对石香姑说道。

“仙尊,怎么处理她们都行吗?”

石香姑问道。

“随你的便!”

杨丰说道。

石香姑的俏脸上立刻露出一丝xie恶的笑容。

当然,她怎么泡制那些妃嫔这个杨丰就没兴趣管了,他早就发现这个海盗女王有当戴局座潜力,而且对于某些重口味的游戏特别热衷,而他的几个女人里面,王聪儿是大将,哪怕单纯论军事指挥才能,在圣教各大将里面也是仅次于杨忠的,所以这是未来他的后gong军事顾问,至于未来王囊仙则更侧重于宗教,她没什么军事才能,但却非常受部下爱戴,尤其是在云桂川黔那些少数民族中几乎类似于圣女一样,这样就可以负责宗教方面的事情,那么杨丰身边还缺一个特务头子,一个类似于锦衣卫的机构负责人。

锦衣卫是必须得搞的,名字可以不叫锦衣卫,但性质必须一样,任何时代的君主都必须得有一个特务组织,虽然这种组织通常臭名昭著,然而却至关重要。

同样这个组织的首领也至关重要。

那么海盗女王无疑就是最适合的,而现在就让她拿乾隆那些妃嫔练手了,反正这些女人以后也是官卖为奴的。

“仙尊,这宫里还缺粮食。”

旁边汇报工作的徐德,也就是那个做内应的太监首领说道。

“宫里面没有太多储备,所有米粮油盐之类都在景山北边的米盐库里面存着,其他肉食绝大多数都是当天从宫外送来,亏得今天清妖办千叟宴,宫里白天运来大批吃食,咱们撑个三五天当然没事,但久了就肯定不行了。”

他接着说道。

“不需要三五天,明天我就带你们去夺外面的皇城。”

杨丰说道。

他没准备单纯困守紫jin城。

想要保证足够的安全,那么必须得把防御范围扩大到皇城,如果单纯守紫jin城就像和珅所说,到时候给他放火就够受的了,而控制区扩大到整个皇城的话就不需要担心这个,而且皇宫的所有物资都储备在宫外,都在皇城地安门内的米盐库,想要长期控制这里必须把这些仓库都控制住。今天只是太晚了需要休息,明天他就再带着一个营从神武门攻出去,夺取地安门后从地安门开始向前清理,然后把防御圈扩大到皇城,另外皇城内也还有大批工匠作坊需要控制。

总之这对他来说都是小事。

只要他杀出去,那些清军除了崩溃没有别的选择,他现在这支军队无法抵挡的只是大规骑兵冲击而已,但在皇城内骑兵没什么用处,这里除了园林就是各种建筑,就算有骑兵也只能以小队作战,遇上他的自动步枪和手榴弹还是死路一条,三十支自动步枪齐射可不比重机枪差多少。

打下皇城不值一提。

现在重要的事情是把他攻下皇宫抓了乾隆的消息广播开,以最快速度点燃北直隶的反抗之火。

“你们跟我过来!”

他对特意挑选出来的四名信徒说。

后者赶紧跟他一起,到了停在太和殿前的那架飞艇旁,这是石香姑自己驾驶着降落的,这个女人一路上早跟杨丰学会了。

杨丰带着四名信徒进去,开始教授他们如何驾驶,他的飞艇上还有足够的油料,备用的气罐內同样也还有足够的氦气,即便支持他飞回到南京也没有任何压力,当然,他不需要再飞回南京,他需要这些信徒学会驾驶这东西,并且驾驶着它在北京周围不断宣传。他还准备了一套音响,维持在三百米高度喊话,估计估计可以很轻松让下面一平方公里內老百姓都能听见,而这就足够了,让他们从北京向东南沿运河飞,这时候运河畔沿途有不计其数赤贫的纤夫,接下来运河封冻运河停航,这些纤夫将面临一年最艰难时候,只要能够看到希望,他们都会知道怎么做!

“仙尊,那弘历企图自杀!”

就在杨丰教手下如何驾驶飞艇的时候,一名负责看管乾隆的太监走到跟前说道。

“死了吗?”

杨丰很随意地问。

“没有,他身边没什么能拿来自杀的东西,只是弟子疏忽了,没有把他捆结实,结果这狗东西居然自己弄开腿上的绳子撞墙了,幸好还没有撞死,只是把脑袋上撞了道伤口,弟子已经把他的手脚全捆住吊在房梁上了,现在他就是想撞墙也没办法。”

那太监说道。

“他想死就成全他好了。”

杨丰冷笑道。

十全老人是肯定要杀的,但不能简单得杀了,否则刚才他就直接掐死了,之所以还留着就是为了明正典刑,而且不仅仅是明正典刑,还要以公开的方式在大庭广众之下明正典刑以摧毁大清朝的最后一丝颜面,让老百姓知道大清已经完了。

“宫里有懂凌迟的吗?”

他紧接着问道。

“回仙尊,宫里没有,懂这个的得去找刑部的刽子手,弟子倒是知道一个,可是他住在外城呢!”

那太监为难地说。

“走,带路!”

杨丰说道。

第三二三章 杀清妖,喝酒吃肉过好年

“仙尊,那寺庙南边宅子就是!”

两百米高空中,原宁寿宫太监王泰趴在座舱边缘,指着下面一处小院喊道。

这时候已经是清晨,被内城一夜不断枪炮声惊醒的外城百姓都愕然地仰望天空,看着巨大的五彩飞艇从他们头顶缓缓飞过,很多人甚至都惶恐地跪倒叩拜在地上,而北边的正阳和崇文二门处大批清军骑兵正涌来,正阳门上的几门大炮还在徒劳地向着飞艇开火,呼啸划过飞艇下方的炮弹在先农坛附近激起飞溅的泥土。

很显然这时候并不适合降落,尤其是清军骑兵的速度很快,需要放气降落的飞艇不用等落地他们就会赶到,而多层丝绸蒙皮的气囊恐怕挡不住子弹。

“学会怎么驾驶了吗?”

杨丰问他身旁一名太监。

“仙,仙尊,弟子会了!”

那太监咬咬牙说。

这东西没什么难度,只要不遇上复杂天气,无法就是调整尾舵而已。

“绕着外城飞一圈,至于你,戴着这个东西告诉下面百姓,今天上午在正阳门上剐弘历,完事之后返回皇宫带弘历过来,看我下面的信号用绳子把他放下来。”

杨丰拿起话筒对王泰说道。

“弟子尊旨!”

王泰等人急忙说道。

杨丰立刻开始放气下降高度,当飞艇高度下降到一百米时候,他控制住高度,扔下一根绳索带着陌刀以极快速度滑了下去,滑到距离地面二十多米的绳子尽头直接松手,就像炮弹般坠落下去。落地同时一队清军骑兵恰好到了跟前,他手中陌刀横扫,四名骑兵几乎瞬间连人带马头被斩断,后面骑兵吓得纷纷掉头,杨丰紧接着抓起旁边一块磨盘石甩了过去,就在清军骑兵的混乱中,他纵身跃起进了附近一户院子,吓得院子里主人一家急忙跪倒磕头,杨丰却再次跃起,进了王泰所指的院子。

里面一个中年男人吓得急忙跪倒。

“你是刘一刀?”

杨丰问道。

“回,回仙尊,小人正是!”

后者哆哆嗦嗦地说。

“你的家人呢?”

杨丰问道。

“仙尊,小人是刽子手,哪有什么家人啊!”

后者说道。

“那更好,找齐你剐人的家伙!”

杨丰说道。

刘一刀赶紧回去找齐东西,拿一个包袱包起来,这时候清军已经到门前了,只是不敢进攻,杨丰也没啰嗦直接扛起他纵身上了屋顶,几乎同时一枚炮弹从他头顶掠过,不过这已经没什么用了,他就像只跳跃的袋鼠般以极快速度在外城跳跃向前,很快就到了正阳门前。正阳门翁城上清军一片混乱,数百支鸟枪和抬枪急忙向下瞄准,杨丰随手从腰上摘下一个手榴弹咬开保险扔过去,那手榴弹在清军头顶炸开,下面清军一片狼藉,紧接着杨丰接连不断投出五枚手榴弹,最后一枚正落在火药桶里,巨大的爆炸瞬间解决了翁城上所有清军。

杨丰纵身跳上翁城,把都已经傻了的刘一刀放一边,抄起一门被炸毁的弗朗机炮管,对着正阳门城楼砸过去。

这东西可够狠。

带着呼啸飞越百米的炮管,正砸在正阳门城楼一角,被砸飞的城砖如冰雹般砸得下面一片惨叫,接着杨丰又捡起地上一块炸起的砖头,这可不是盖房子的板砖,这都是五十斤左右的巨大青砖,这东西在杨丰手中就像炮弹般一刻不停地飞向正阳门城楼,巍峨的前门楼子被他打得遍体鳞伤,下面倒霉的清军一片鬼哭狼嚎。

不过很快杨丰就停下了。

“这里倒是个好地方。”

他看着这座光上面就高达四层的城楼突然笑了。

这的确是个好地方。

他重新扛起刘一刀,突然间全速冲向主城墙,此时他的最快速度已经赶上猎豹了,对面清军还在一片混乱时候他就到了面前,那些清军吓得抱头鼠窜,而杨丰也没兴趣管他们,直接纵身跳到了第三层上,再接着纵身上了最顶端,这才把刘一刀放下,然后召唤小倩,后者立刻将一具榴弹发射器传送过来,同时传送过来的还有四个四十八发弹箱,这时候小倩依然还在那艘军火船上,因为两个时空的时间不同步,杨丰这边过了十几个小时她那边还没俩小时呢!

杨丰迅速在正阳门城楼架起这架MK19榴弹发射器,他此时的高度超过北京所有城楼,接近四十四米高让他可以俯瞰整个北京内外城最核心部分,而这架榴弹发射器两千两百米的最大射程同样让他压制几乎半个北京城。

“这才是制高点!”

杨丰满意地说道。

紧接着他瞄准崇文门的一处清军炮位扣动扳机,一枚四十毫米榴弹呼啸飞出,正中这门大炮旁边的一个火药桶,恐怖的爆炸一下子淹没了周围的所有清军。

“仙尊,小人能干什么?”

刘一刀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问。

“看着点周围,哪儿有清妖的大炮就告诉我一声,咱们先等着,很快这艘飞艇就会回去把弘历带来,然后就看你的手艺了。”

杨丰说道。

“弘,弘历?”

刘一刀茫然了一下。

“就是乾隆!”

杨丰解释道。

“乾隆,皇上?剐皇上?”

刘一刀惊叫道。

“怎么,不敢?”

杨丰脸色一沉说道。

“敢,小的干这行的什么不敢!”

刘一刀咬着牙说道。

“干好了这趟活,回头我赏你个男爵!”

杨丰满意地说。

而就在此时,他的那艘飞艇正缓缓在北京外城上空飞过。

“北京的老少爷们,仙尊驾临诛灭清妖,已经夺下皇宫了,而且抓了清妖的皇帝,杀了清妖的首席军机大臣阿桂,杀了军机大臣和珅,还杀了数以万计清妖文武官员和八旗军兵,接下来要将乾隆明正典刑,要在正阳门上凌迟处死,老少爷们都出来看看剐清妖皇帝了,清妖已经没几天可蹦哒了,南边的圣教北伐大军已经杀进了河南,滑县的圣教义军已经起兵,山东的圣教义军也在北上,这清妖眼看着就要覆灭了,咱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到了。

仙尊有旨,圣教治下均田免粮。

当年旗人入关时候圈的咱们田地都重新分给咱们,给旗人为奴的一律取消奴籍,还能分得田产,旗人的钱财房子店铺统统分给老少爷们!

老少爷们,你们还等什么?

这天要变了,这满清要亡了,以后这天下是华夏圣朝的,是咱们华夏百姓的,别让南边的兄弟们笑话,别等南边的兄弟们来替咱们干活,咱们这儿的清妖咱们自己解决,这北京清妖才几个,这直隶清妖男女老幼加起来不过几十万,这直隶咱们汉人有几千万,咱们怕他们干什么,拿起家伙跟他们干。

杀清妖,拜仙尊!

杀清妖,分田地!

杀清妖,喝酒吃肉过好年!”

王泰那亢奋地喊声在整个北京外城的上空回荡。

不得不说这个太监还是有几分宣传才能的,随着他那尖细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不停在北京外城上空响着,越来越多的老百姓涌出家门,之前他们绝大多数还不知道内城持续一夜的战斗到底是为什么,但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上次炸了半边皇城的那位仙尊又来了,而且占领了皇宫,而且抓住了乾隆还要在正阳门上剐了,此刻整个北京外城数十万汉人全都用膜拜的目光看着正阳门,看着前门楼子上那个隐约可见的金色身影。

而内城的旗人却疯了。

这时候是皇储永瑆负责,他的太子在之前已经宣布,所以是名正言顺的大清储君,虽然他爹被杨丰抓走对他有利,哪怕他爹被杨丰剐了对他也是有利的,但在正阳门城楼上剐就不一样了,那样大清的威严也就彻底没有了。

一个连皇帝都能被人在自己的都城正门被剐了,这个朝廷还有什么资格统治百姓?

就在同时清军开始汹涌向正阳门和皇宫发起猛攻,但可惜这样的进攻却只能是白白送死,居高临下的杨丰手中榴弹发射器射程甚至覆盖到了景山,清军无论从中海边还是从景山上架炮都逃不出他点名,同样两边崇文门和宣武门,城内大清门上的大炮也被他当靶子打,紧接着小倩又给他传来了一挺M2机枪,高踞正阳门城楼上的他用榴弹发射器和重机枪交替射击,任何进攻者哪怕骑兵都被打成支离破碎的渣渣,清军对他却没有任何有效的攻击手段。

皇宫的城墙同样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防线。

那些以自动步枪和手榴弹组合起来的仙尊近卫军,在四个主要防御点轻松射杀所有进攻清军,有侥幸冲到跟前的立刻遭到手榴弹轰炸,站在十米高城墙上,依靠着青砖箭垛,那些死士和太监们从容不迫,随着射击水平的提升,那些死士们甚至已经可以用自动步枪攻击两三百米外敌人,清军手中的那些劈山炮甚至还没等靠近到开火距离,就已经被这些人手中的子弹打得附近死尸堆积,甚至一个能击杀三百多米外目标的神射手都出现了,很快城墙上的那些太监就基本上变成看客了。

而就在双方激战时候,那艘完成宣传任务的飞艇转回头,向着皇宫缓缓地飞去。

第三二四章 老少爷们,剐皇上了!

“仙尊,飞舟过来了!”

刘一刀看着天空喊道。

此时清军已经停止了进攻,实际上从昨晚打到现在八旗精兵们也早已经绝望了,他们在这不足二十四小时的战斗中死伤近万,结果他们的敌人却越打越强,如果说最初还能算是战斗的话,现在他们已经纯粹被虐了,尤其是大炮之类重武器损失殆尽,虽然这东西可以从外面再调,但那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反正这北京城里没几门大炮了。

而最精锐的健锐营火枪队也打光了。

实际上在昨晚的皇宫之战中这支葡萄牙人训练的新军就死伤大半,还有十几个葡萄牙佣兵战死,剩下的都是后期进攻的主力,那都是冲在最前面的,这些才刚刚学会排队枪毙的士兵却要面对两百年后的自动步枪,那结果无疑是很悲剧的。而他们已经是城内清军最精锐部队了,他们都是这样的结果,那就更别说什么护军营骁骑营之类早就废了多年的,通州大营那些废物可是连马都快骑不稳了,指望他们进攻那就是笑话了。甚至后期就连部分城外的蒙古骑兵投入战场也都没用,如果在城外旷野上,杨丰这支依靠装备优势欺负人,但实际上纯属乌合之众的近卫军能不能挡住千军万马的冲锋,这个的确还真不好说,但在城里面依靠着城墙防守那就是真欺负人了。

西华门外到中海的几百米攻击通道上,清军和蒙古骑兵死尸的死尸密密麻麻堆积成尸山血海,就连两旁太液池的湖水都被染红。

清军当然不可能继续送死。

“这些废物!”

就在刘一刀喊话的时候,杨丰正在看着外城。

外城的清军在清场。

不得不说他们很有头脑,既然无法阻止杨丰剐乾隆,那就把外城的所有老百姓全赶走好了,只要这丢人的一幕别让这些汉人老百姓看见就行,至于内城旗人看到就看到吧!反正都这样了,说不定还能激发起旗人们的斗志。

不过这样的清场肯定会带来混乱。

不少已经有点对大清失去信心的百姓甚至开始和清军争执,一些街巷重也不时有些不和谐的场面,好在大清的顺民也不少,总得来说虽有混乱,但整个外城的百姓还是在走向外城各门。

杨丰抬头看着头顶,从皇宫返回的飞艇正在停下,同时一名太监从舱门处探出头,然后把一个绑着细线的小铁环扔向了下面,第一次没扔准,直到第四次才正好落在正阳门上被杨丰接住,紧接着用细绳把一根粗绳拽过来。当那根粗绳到他手中后,飞艇的舱门处被捆成粽子的乾隆出现了,就像条虫子一样不停挣扎的大清皇帝陛下,被一个挂钩勾住了后背上的绳子,然后再有一根绳子套在和杨丰相连的绳索上,下一刻王泰一脚踹在乾隆身上,他立刻顺着绳索划落。他背后还有一根绳子,拽在飞艇上的太监手中以控制住下落的速度,承重力以吨计的杜邦丝安全绳就这样架起了一道桥梁,把乾隆送向下面五十米处的杨丰手中。

几乎同时隐藏正阳门周围的几支抬枪喷出火焰,但目标不是杨丰,而是天空中的乾隆。

很显然永瑆是想干脆打死他爹好了。

毕竟和被杨丰活剐了相比,被自己人的抬枪打死,也算是乾隆一个最好的结局了。

但这依然是不可能的。

杨丰是在城楼顶,他头顶五十多米处的飞艇距离地面上百米,这些隐藏的清军也不可能靠得太近,斜距都得奔着两三百米了,那抬枪怎么可能准确击中两三百米处一个高速移动的目标,这东西是滑膛枪,战场上都是靠喷霰弹打人的,能有几十米的精确射程就不错了。伴随着枪声一枚枚半斤重子弹徒劳地划过天空,就像是给他们皇上送行般,然后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乾隆高速划落,转眼间就到了杨丰手中。

他接过大清皇帝,然后交给一旁等候的刘一刀,紧接着将旁边M2的枪口一转,密集的子弹骤然飞向那些清军藏身处,十二点七毫米子弹就像穿透纸片一样穿透墙壁,把里面的清军打得支离破碎,其他几处隐藏的清军吓得狂奔而逃。

“不知死活的东西!”

杨仙尊冷笑道。

“你们是愿意做一时的英雄,还是愿意做一辈子的懦夫!”

紧接着他朝外城百姓吼道。

那些被清军骑兵驱赶向城外的百姓纷纷回过头,就在同时杨丰手中那挺机枪再次喷出火焰,正阳门外大街上一队驱赶百姓的清军骑兵立刻被打得血肉横飞,那些被他们驱赶的百姓犹豫地向后面望着,但终究还是没有人站起来反抗,显然清军对他们的积威还依然存在。毕竟外城不同于皇宫,这里需要面对外面可能赶来增援的无数蒙古骑兵和绿营,尤其是前者的数量众多,这段时间到达关内的蒙古骑兵已经超过三万,都分散在北京周围各地,这时候正得到命令不断赶来。

杨丰也没再管他们,迅速和刘一刀一起解开乾隆身上的绳子,不过那嘴里的破布没有拿出来,乾隆只能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看着他,嘴里不停地发出唔唔声,腿上绳子一解开就毫不犹豫地抬脚朝杨丰踢过去,但被杨丰两掌打断了膝盖,然后顺手捏断了肩胛骨,可怜乾隆疼得冷汗都下来了,但却也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任凭杨丰把他绑在了檐角的石像上。

“交给你了!”

杨丰对刘一刀说道。

“仙尊放心,弟子的可是这北京城里头号的刽子手!”

刘一刀笑着说。

然后他带着激动的心情上前,先是熟练地割开乾隆身上的衣服,露出十全老人那保养很好的身体,在做了一些必要的仪式之后,立刻拿着小刀从左胸开始玩片鸭子,当第一块肉被割下时候,杨丰突然将乾隆嘴里破布拽了出来。

大清皇帝的惨叫瞬间响彻全城。

随着他的惨叫声响起,外城越来越多的百姓停下了,一个个用膜拜的目光看着正阳门城楼上,很显然剐皇上的大戏太过刺激了,这些一辈子在皇权敬畏中的百姓,很难想象居然还会有皇上被当众剐了,尤其是乾隆头上还特意给带上了那顶大帽子,这东西多么醒目啊!曾经这顶帽子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威严,曾经这顶帽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他们就得跪倒在地,曾经这就是生杀予夺的标志,然而此时帽子下面的人,曾经统治这个国度五十多年的主宰者,却正在像狗一样被宰割。此时他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和菜市口那些曾经剐过的犯人没有任何区别,他的肉一片片被割下,也和那些肮脏的罪犯没有区别,什么帝王威严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就这样满清一百五十年时间用数千万尸骨堆起的皇权堡垒轰然崩塌。

皇帝不需要畏惧了。

因为皇帝一样可以像狗一样宰割。

那些圣贤书以各种方式渲染的皇权体系也轰然崩塌。

什么天子,什么气运,什么九五至尊统统成了扯淡,正阳门城楼上正在惨叫着被片鸭子的形象,明白地告诉天下百姓,皇权不可畏,儒家编造的皇权体系就是个笑话,那里根本没有什么真龙天子,统治了他们五十多年的皇帝不过是个可以被当鸭子片的凡人,所有那些士绅们告诉他们的皇帝神话都是假的,就像是遥远的法国,两年后巴黎市民用路易十六的头颅宣告欧洲封建体系的崩塌一样,杨丰也在用乾隆的凌迟,宣告了中国土地上封建体系的崩塌……

呃,这一点对杨丰也不利。

毕竟他也是要当皇帝的。

但好在他有神仙光环。

皇权崩塌的同时,他还可以给他的后代留下一个神灵的光环,就像二战前倭国的天皇一样,在这个时代里还想继续世世代代做皇帝,只能做出一点牺牲,否则他死后他的后代恐怕也免不了路易和尼古拉这些人的下场,继续玩君主独cai压制人民只有死路一条。毕竟欧洲都已经开始了新时代,他不可能还继续维持一个纯粹的封建帝国,那样的话他最好赶紧把孔圣人请回来,给大牢里准备接着剐的孔宪培换身新衣服送回曲阜,然后继续拾起那套愚民的东西,让老百姓继续在黑暗的泥沼沉沦下去。又想让老百姓不做奴隶又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继续做真正皇帝,又想让民智开化又想让他们做傻子,这样的好事已经不可能了,现在他尽量多杀点让国家发展快点迅速在国力上超出欧洲,等临走的时候大家坐下来立个昊天上帝做证的宪法,剩下就让他的后代和人民都在昊天上帝的注视下千秋万代吧!

反正只要皇室控制经济就行。

而这一点是很容易做到的。

话说哪怕以后做吉祥物,也比被***者砍了脑袋强啊!

这是一七九零年。

这已经不是七九零年了!

第三二五章 翻身做主人的时候到了

“这个妖孽!”

西安门城楼上,永瑆举着望远镜悲愤地说道。

他身旁文武官员一片黯然。

远处的正阳门上,他们的皇帝正在被酷刑处死,但他们却只能这样无可奈何地看着,此刻乾隆的惨叫声仿佛他们都能够听见,这声音就像恶鬼的哭嚎,向他们展现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地狱。

大清完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

这个妖人是无法战胜的,只要他还在大清就永远没有任何希望了。

“陛下,卫辉府的六百里加急,两日前滑县的妖教党羽造反,已经攻陷了滑县,滑县县令遇害,河北镇总兵王普已经率军南下,卫辉府无兵可用,请圣上速调大军增援,否则贼势猖獗恐有不测!”

一名官员匆忙走到永瑆身旁说。

“调兵?”

永瑆冷笑道。

“朕这里无兵可调,传旨给卫辉知府,不,传旨给直隶各地,让各地府州县自己办团练剿贼!那些士绅们还想保住他们的土地,还想保住他们的家产,他们的狗命,那就赶紧给朕行动起来,大清亡了他们一起完蛋,大清在就保他们富贵,他们和大清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别以为朕和八旗完了他们还能再跪一个新主子,那妖人要的可不只有大清江山,还有他们的田地他们世代的富贵,就算关内糜烂朕大不了退回关外,朕有退路他们可没地方退!”

紧接着他说道。

“呃,臣遵旨!”

那官员赶紧说道。

“万岁,咱们真退回关外吗?”

一名将领小心翼翼地说。

“我们富有四海之时,尚且抵挡不住这妖人,退回关外又有何用?难道以后还会有第二个崇祯,有第二个李自成,第二个吴三桂?”

永瑆苦笑着说。

很显然这个大清新皇帝头脑还是很好使的。

他身旁那些八旗官员也全都默然了,的确,他们富有四海之时,都尚且抵挡不住这妖人,退回关外就依靠着老家那几十万旗人又有何用?大清无论当年的崛起还是入主中原,都不过是一系列逆天的运气,如果天启不是死得早,他们恐怕早晚会被大明凭国力耗死,如果不是李自成张献忠等人的造反实际上摧毁了明朝,他们也没有机会入关,如果不是吴三桂献了山海关,他们也没机会入主中原,这一系列运气成就了大清,但这种好事不会有第二次,留在关内和汉人士绅齐心协力还有希望,真要退回关外就只能是苟延残喘等死了。

再说他们也走不了了。

他们的一切都在这座城市里,他们锦衣玉食了一百五十年,已经无法想象如何去过那种艰苦的日子了。

“传朕旨意,继续进攻皇宫!”

永瑆咬着牙说道。

就在此时前方的皇城內突然间一片混乱,紧接着大批蒙古骑兵突然向西安门冲了过来。

“车凌衮布,你要干什么?”

永瑆冲着为首的人喝道。

“太子殿下,我们是来给皇上祝寿的,这皇上都没了,我们自然是要回草原上牧马放羊,这中原可不是我们的地方,太子殿下,您不会是想阻拦吧?”

车凌衮布在马上似笑非笑地说。

他们又不傻,这妖人根本就是不可战胜的,他们来无非就是想趁机捞点好处,但可没准备为大清把苏尼特部的勇士都扔在关内,如果对手还能战胜,那当然可以坚持一下,可现在一看这对手根本不是人类,那是神也好魔也好总之不是人类能战胜,这种情况下还继续给爱新觉罗家当炮灰未免也太傻了。他们是外藩,他们又不是八旗,本来大家就是一个合作的关系,就算这关内换个主人,他们蒙古各部无非投降新主而已,关内无论谁当皇帝,也不可能对草原感兴趣,就算遇上汉武帝和朱棣这种喜欢往草原开疆拓土的,大不了拉着蒙古包换一片草场而已,他们是游牧民本来就是到处游荡的。

既然这样当然赶紧跑路。

车凌衮布在马背上继续看着西安门上的永瑆,在他身后数千蒙古骑兵全都拿起了弓箭。

“滚!”

永瑆咬着牙喝道。

“谢太子爷,太子爷,要是哪天有空欢迎到草原上做客!”

车凌衮布说完,狂笑着一甩马鞭直冲向洞开的西安门,在他身后近三千苏尼特部骑兵,在城墙上无数愤怒的目光中如洪流般汹涌而过,永瑆什么几个将领不断看向他,但气得脸上肌肉不住抖动的永瑆,最终还是没有下达开火的命令,他的确能把这些敢于背叛他的家伙乱枪打死,这里是城内不是城外,蒙古骑兵施展不开,但同样他的部下也得遭受巨大损失,而现在的八旗已经损失不起了,既然这样他也只能坐视车凌衮布离开。

“这是要树倒猢狲散啊!”

正阳门上杨丰感慨道。

很显然他的这一出戏制造的效果非常令人满意,毕竟看着被片鸭子的大清皇帝,很难还会再有人对大清充满了信心,蒙古骑兵不是士绅,士绅没有了退路,或者说退路被他给直接堵死了,但蒙古骑兵无所谓,他们大不了回草原该怎么过日子还继续怎么过日子,就算过不下去,大不了向西迁移换个草原,既然这样他们也就不可能为满清尽忠到底了。

事实上没有了满清对他们更好。

蒙古各部王爷们可以回到过去那种看上谁家草场直接砍过去的好日子了。

“看看吧,你的大清要完了!”

杨丰对乾隆说道。

后者已经被割得跟百度图片上的凌迟标准像一样了,但却依然没有死去,由此可见这刘一刀的手艺还真就不错,听了杨丰的话后,乾隆虚弱地抬起头,然后用尽全力想啐他一口唾沫,却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

杨丰冲着他笑了笑。

紧接着仙尊大人端起他脚下的一个铜盆,这个铜盆里面全是刘一刀之前的作品,看上去也不是多恐怖,至少对于仙尊来说这就跟盆猪肉没什么太大区别,他端着盆子纵身跳下,迅速走到正阳门翁城上,然后看着外城依然在缓慢向外移动的百姓。这外城有几十万人,就那么几个城门扶老携幼往外慢吞吞走,事实上也根本没多少走出去,那些清军骑兵虽然不断驱赶,但也知道形势微妙,一旦激起百姓造反那就麻烦了,所以他们的驱赶也只是尽量而已。

“我再说一次,你们是要做一时的英雄,还是要做一辈子的懦夫!”

杨丰吼道。

紧接着他将一盆子血肉向着城下泼了出去。

那些百姓开始站住了。

“快走,别停下!”

那些清军骑兵惊慌地催促。

“蒙古骑兵跑了!”

几乎同时依然漂浮在天空的飞艇上传出王泰的喊声。

外城的百姓一片哗然。

“蒙古骑兵跑了!”

就在这时候,城外那些已经出城的百姓喊声同样传来,而他们是出向南的各门,车凌衮布率领的苏尼特骑兵是向北出德胜门,城外的百姓不可能看到,他们发出喊声的原因,只能是驻扎城南的喀尔喀蒙古骑兵也走了,也就是说不只一支蒙古骑兵在撤离,而是北京周围的所有蒙古骑兵都在撤离退出这场战争。

“老少爷们,还等什么!”

人群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就在同时,十几名苦力打扮的汉子直扑向他们身旁的清军骑兵,那骑兵猝不及防,被他们一下子从马上拽下来,紧接着一块从地上捡起的砖头敲在了他脑袋上,这一幕瞬间点燃了外城的战火,那些本来就在犹豫不决中的外城百姓,尤其是这里面的圣教信徒,以最快速度扑向最近清军,然后同样的一幕在整个外城以极快速度蔓延开。尽管永瑆动用了超过五千骑兵来驱赶他们,但在数以十万计的青壮面前,这点人马毫无意义,随着响彻全城的杀清妖声音,反抗的狂潮在极短时间內淹没了外城的清军,那些惊恐的骑兵不断被数十倍于己的百姓从马上拖下来,然后消失在无数的拳脚棍棒中。

有几处清军企图集结反击的,紧接着就被重新回到正阳门上的杨丰用四零榴弹炸散。

明白大势已去的清军骑兵干脆纷纷从宣武和崇文二门逃回内城,然后忙不迭关闭了内城的城门,后面追杀的外城百姓没什么真正的武器,事实上也没有能力进攻内城,毕竟内城的旗人数量和外城的汉人差不多。

当然,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出去召集义军,告诉外面的百姓,他们翻身做主人的时候到了!”

杨丰站在正阳门城楼上吼道。

汹涌到城墙下向着他跪拜磕头的百姓立刻纷纷起身,然后上了那些清军遗留的战马,冲出北京直奔城外的一处处乡村,一座座县城,去把仙尊的命令传达给各地百姓,去点燃整个北直隶反抗的战火。

“这次大清是真完了!”

看着这一幕杨丰心满意足地说道。

说话间他还抬起头看了看正在被片着的乾隆。

第三二六章 圆明园的毁灭

这次大清的确是真的完了。

杨丰在正阳门上活剐乾隆所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刺激了。

一个皇帝在自己的都城自己的皇宫被人拎出来,放到整个都城的制高点上,话说正阳门城楼可是比景山还略微高一点点,然后以最残酷的方式处死,他的无数大臣,无数军队,无数族人却只能无可奈何,只能眼看着他在那里惨叫着被割肉,这种可以说旷古未有的耻辱,让大清朝这个词彻底成为了笑话,不会再有任何人畏惧这个名字了,从这一刻起大清朝事实上已经完了,剩下的不过是一具腐尸而已。

谁还会在乎一具腐尸呢?

杨丰此举和八国联军没什么区别,都是在撕下满清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不需要再做其他的,只要他撕下这块遮羞布,那么剩下都会自然而然发生的。

这场凌迟的大戏持续一整天,直到傍晚时候,刘一刀才很羞愧地告诉仙尊因为乾隆年纪太大,他还是没能让大清皇帝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乾隆死了。

在整整片了五百多片后,十全老人终于因为失血过多咽了气,死在了自己都城的最高处。

而对于割死人杨丰就没什么兴趣了,于是仙尊法外开恩赐他赶紧了结,然后刘一刀把大清皇上的脑袋和第三条腿一割,重量减轻很多的死尸扔在正阳门外,接着有早就等候的百姓拥上前浇上油点火烧,烧完之后拿石头碾子把骨头碾成渣渣,这都是必要程序,至于扬灰暂时就不用了,过些日子把从野猪皮开始的他们一家子都扒出来,然后一起筑到水泥里扔深海里当珊瑚礁就行,就不要让他们污染华夏的土地了。

总之乾隆就这样弄死了。

他的凌迟和蒙古骑兵的退出,还有八旗在北京死伤惨重,再加上圣教军北伐和滑县圣教徒起义的刺激,让整个直隶迅速四处火起。

甚至还没等乾隆咽气,张家湾的运河苦力就首先动手,连同附近的贫民在部分圣教徒带领下攻克张家湾城,紧接着顺义,房山,隶属宛平和大兴两县的京郊各地,相继出现圣教徒带领贫民攻击旗人庄子的事情,到第二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聚集起来进攻县城了,而且同样的情况还在不断扩散,仅仅五天时间就蔓延到了天津和保定,各地饥寒交迫的贫民不断攻破一座座县城和旗人的庄子,杀掉官员打开粮仓,甚至把那些平日作威作福的士绅拖出来砍死,把他们的粮食钱财瓜分一空。

这时候的直隶百姓太穷了。

因为漕运断绝而不得不转嫁到他们身上的粮食供应,让整个直隶可以说饥寒交迫,士绅的囤积居奇更是加剧他们的苦难,哪怕刚刚结束秋收很多地方都已经开始吃树皮草根观音土了,饿死的几乎每县都有,如果拖到春天肯定会饿殍遍野,这一点几乎就是毫无悬念的,那些饥民都很清楚这一点,如果没有特殊的机会,明年春荒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到时候人吃人的事情恐怕都会发生。

而现在这个特殊机会摆在了面前,那些饥民当然不会错过。

以前他们的确不敢。

直隶这地方好歹也是京畿,满清一百五十年威压还是有点用的,对八旗的恐惧也算根深蒂固了,但现在没有人害怕了,连满清皇帝都让人活剐了,连皇宫都被占了,连北京外城都反了,都废物成这样了那他们还怕什么?

他们又没什么太大危险。

蒙古骑兵撤离了,所有南下的蒙古各部在看清局势后,全部撤出了关外,临走时候还顺便抢掠一番。

八旗没工夫管外面。

光皇宫里的杨丰和北京外城和城外的义军,就已经足够永瑆焦头烂额的了,他哪有闲心管外面,他现在完全撒手不管了,他和北京数十万旗人现在唯一想的是如何保命,他管外面那些士绅死去,有本事那些士绅就自保,没本事就去死,如今的大清是爹死娘嫁人,各人管各人。

至于各地绿营……

绿营甚至加入到这场狂欢,毕竟仙尊对绿营还是很大度的。

实际上这时候直隶也没多少绿营了,清军的主力仍然在河南,包括一万科尔沁骑兵和三万驻京八旗,再加上十几万绿营和团练,都在河南至徐泗一线,留守北方的也都是些新招募起来还没南下的,这些绿营不同于之前的,之前都是世袭当兵,但这些都是新招募各地吃不上饭的贫民,当兵求一条活路的,他们对于打土豪分田地有着巨大渴望,现在机会来了当然同样不会错过,至于将领……

那个无非乱刀砍死而已。

最终结果就是整个直隶的糜烂。

甚至很快就开始出现大清的官员们逃亡潮,毕竟这些官员都不是本省的,虽然逃亡也不能保证安全,但不逃亡就肯定没有安全,尤其是相对来讲还没有出现圣教徒的山陕一带官员第一个逃跑,他们的逃跑让各地的官府彻底瘫痪,大清在各地的统治彻底崩溃。这场席卷直隶的大混战很快就演变成那些没法跑的士绅,和那些打土豪分田地的义军之间战争,总之基本上没大清朝什么事了,一些豪强士绅甚至干脆自己接管衙门,而各地分散的旗人则成了最倒霉的,不但义军打他们,就连那些汉人士绅也先打了他们的土豪。

总之就是彻底打乱了。

当然,杨丰不管这些,这是清洗过程中必不可免的。

这种混乱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他的北伐军到达,所有牛鬼蛇神都统统扫荡。

现在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在这期间他率领着外城义军首先打开了正阳门,这道城门本来就在他脚下,根本没有任何防御,只是把门打开而已。

这时候从午门开始,向南一直到纪念堂都是封闭的,完全由城墙夹出一条超过一公里长甬道,中间还有端门,天AN门,最南端大清门,只有大清门和正阳门之间,留着很短的一块空档。杨丰打开正阳门之后,紧接着又率领义军打开大清门,然后在两侧迅速修筑起两道街垒护住左右,这样事实上就是把皇宫和外城连起来,然后外城的义军开始不断涌入,中间还有两座城门,在杨丰带着义军继续前进时候,两门的清军全部撤退,他在义军簇拥下大摇大摆地回到皇宫。

然后由那些义军接替太监,继续和那些死士组成军队,在防守皇宫的同时向外进攻皇城,到第五天时候,实际上他就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城和外城。

而永瑆和八旗控制内城。

然后杨丰停止了向内城的进攻。

毕竟内城有几十万旗人。

如果让他手下这些乌合之众强攻进行大规模巷战的话,肯定会出现惨重伤亡,那些旗人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困兽犹斗可不是好对付的,实际上这时候就已经有女人登上内城的城墙与男人并肩作战了,既然如此杨丰就没必要着急了,反正北京城外也已经全是义军,内城的旗人得不到任何粮食,甚至这时候他们出城都很危险,城外的义军虽然没有能力攻破北京城墙,但收拾那些出城的旗人还是没什么问题。

“这样就继续耗着吧!”

杨丰说道。

“仙尊,城外的百姓在抢圆明园!”

被他安排到外城负责的林清突然跑到跟前一边跪拜一边说道。

“呃,那本来就是民脂民膏,还之于民有何不可?”

杨丰很随意地说。

“仙尊,那以后您避暑住哪儿?”

林清愕然说道。

“本仙尊寒暑不侵,哪需要避暑,传旨下去,北京周围所有清妖的行宫园林除了地皮之外其他全赏赐百姓,那都是他们搜刮民脂民膏所建,如今也算还给百姓了,另外等攻下内城灭了清妖以后,各处清妖王公大臣的家产,也全部赏赐百姓,所有抓获的旗人男丁五十以下的五十贯一个卖给本仙,五十岁以上的不要,至于女人谁抓的算谁的,统统列入奴籍!”

杨丰紧接着说道。

林清毫不犹豫地爬起来就往外跑,半小时后外城一片沸腾,除了那些和清军对峙的义军士兵以外,剩下所有男女老幼全都扑向圆明园,这座著名的园林刚刚被附近的一支义军占领,然后一些胆大的百姓开始跑进去搬东西,林清因为觉得这种宫殿得给仙尊留着,所以一边派出手下制止,一边迅速报告给杨丰,但没想到仙尊根本不要,那这还有什么可说的,直接进去搬呗!

紧接着整个北京周围全沸腾了。

那可是一座真正的宝库,里面随便拿出一件东西,都够这些百姓吃一辈子的。

所有冲进圆明园的百姓,狂欢般搬走所有他们能搬走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甚至桌椅家具到最后就连房子都拆,那些砖瓦木料对于这些住着土屋茅草棚子的老百姓来说也是好东西啊,随着消息的传播开,越来越多的百姓涌入这座园林,没过几天时间它就已经变成了拔光毛的孔雀,光秃秃的还剩一堆残垣断壁立在湖水间,而且就这样还有百姓在拿渔网捞昆明湖里的御鱼。

第三二七章 饿,饿,饿

圆明园的确没了。

可杨丰要的东西得到了。

他之所以这样干,当然不是纯粹的慷慨大方,这是个诱饵。

就在北京周围百姓狂欢般把这座辉煌的园林拆成脱毛孔雀时候,北京以外越来越多的义军蜂拥而至,他们是来发财的,虽然此时圆明园是没什么可下手的了,可这北京又不只有一个圆明园里有好东西,那北京内城所有旗人王公贵族的府邸都是堆满珠宝,别的不说光一个和中堂府,那拥有的财富就不亚于圆明园,而仙尊可是已经说了,所有旗人的财产全赏赐给义军,那么这东西谁抢到算谁的,更何况哪怕抢不到金银珠宝,能够抓几个旗人那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啊!

仙尊可是说了一个五十贯。

当然,这些人不知道仙尊说的贯其实是纸币,不过一贯仍旧相当于一两白银,这时候南京周围纸币已经是主要流通货币,就是其他圣教控制区也开始流通,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北京内城保守估计也得三四十万旗人,哪怕里面有三分之一是五十岁以下的男人,那也相当于五六百万,更何况那些女人也是好东西,抢个格格回家洗脚也是很吸引人的,可以说整个北京内城犹如宝库一般等着外面的义军去动手。

那还不赶紧的?

这时候地里的活也忙完了,大家蹲墙根晒太阳也是晒,出来蹲守北京城外晒也是晒,这边还能发一笔大财,那何乐而不为呢?北京附近各县女人都干脆把自己家锄头敲断,然后把留着铁尖的锄杆往男人手里一塞……

去吧,不为仙尊打下京城就别回来。

有了圆明园的例子,那些义军也没有任何人怀疑杨丰的承诺。

这就是马骨效应。

然后一支支义军在最直接最有效的金银珠宝吸引下,就像被羊群吸引的饿狼般纷纷向着北京城外汇聚,最初是北京周围各县的,接着是蓟州涿州一带的,再接着是天津冀东的,甚至很快保定一带的都出现,就连太行山上的那些土匪都下山,打着圣教旗号聚集在北京周围了,仅仅一个月时间各路义军总数甚至超过了三十万,他们连同外城和北京周围百姓,将内城和城内三十多万旗人团团包围,这时候永瑆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这些义军并不攻城。

杨丰也不要求他们攻城,这段时间每一支义军到达,其首领都会进宫觐见仙尊,但仙尊只是勉励他们一番同时根据其情况授予官职,却从不要求他们进攻内城。

这样他们当然也不着急。

这些人都是自备粮草,他们都是在各地打完土豪的,手中都多多少少有些余粮,反正支撑几个月够了。

但城里的旗人不够啊!

内城根本没有多少余粮,整个北京的粮食供应都是依靠外部,城里也就东直门附近那几座仓库,但因为秋收刚刚结束,各地的粮食绝大多数都还没送来,这些仓库大半空着,还有皇城存了一部分,却落到了杨丰的手中,而外界粮食供应别想了,就是出去打个猎都是死路一条,几十万人围着呢,所以北京内城很快就陷入了粮食危机当中,那些锦衣玉食的铁杆庄稼们不得不尝到吃不饱饭的滋味了。

然后永瑆傻眼了。

他的确有点头脑,可他的头脑中根本没有过缺粮的概念。

不仅仅是他,包括他手下那些王公大臣也没有,一百五十年了旗人什么时候尝过挨饿滋味?一百五十年来他们都是在汉人的供养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粮食不够就是饿死其他地方的也得先让他们先吃饱,整个帝国数亿百姓都在为他们服务,他们想要粮食了一条运河专门伺候着,一百五十年衣食无忧的日子,早已经让他们的大脑中忽略了粮食问题,然而现在没有了整个帝国的供应,没有了数亿奴隶的伺候,他们突然间一下子发现自己居然连饭都吃不上了。

“这真是个悲剧!’

杨丰坐在皇城的城墙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眺望远处说道。

在他前方越过一片建筑,是一条笔直的街巷,那条街巷的尽头又是一大片大型建筑,此时这条街巷上无数旗人老弱妇孺正在排队,不时有返回的人背着一个不大的口袋走过,肚子里没多少货的身体晃晃悠悠,甚至得扶着墙才能走动。

那里就是北京主要粮仓之一的富新仓。

因为粮食匮乏,永瑆已经不得不在旗人中实行配给制了,每天按照家庭人口数量定量领取,很显然他们已经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这些天不断有旗人的奴仆和婢女逃过来,因为义军控制着皇城城墙,他们想逃过来并不难,根据他们所说这时候哪怕八旗士兵,一天也只能吃两顿饭,而且一顿定额只有六两,其他女人和老弱更少,他们做奴仆的根本就没饭吃,只能去啃树皮挖草根,要是不跑接下来就该被主子们吃了。

而且听说已经有这种事情。

那些饿极了的主子们连猫狗都杀光了,甚至都开始掏耗子了,当然不会在乎奴才们。

话说奴才们在他们眼中还不如猫狗呢!

但即便是山穷水尽了,永瑆也没有选择突围,他知道自己没办法突围,外面几十万义军眼巴巴等着他们出去呢,更何况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就算是军队折腾到现在能打的也都死光了,剩下无非些废物而已,这些人只要出城就基本上是被外面义军狩猎的结果,更何况杨丰也不可能让他们走。

“仙尊,您不能召颗流星,给他们把仓库砸了吗?”

石香姑说道。

说完这货还趴在杨丰腿上,抬起头用纯洁的目光看着她。

“你真调皮!”

杨丰点了点她的脑门笑道。

说完之后仙尊大人的手抬起然后做了个下划的动作,天空中一道流星骤然划落,然后瞬间落在富新仓,下一刻一团恐怖的烈焰在这座仓库轰然炸开,飞起的火雨如璀璨焰火,那火雨落下之处,熊熊烈焰腾空而起。

就在同时石香姑很配合的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

紧接着旗人们悲怆的惨叫声传来。

“仙尊,再放一个!”

石香姑拍着手欢快地说。

“再放一个?那就再放一个吧!”

杨丰说道。

然后他又做了一个刚才的动作。

下一刻又一道流星坠落,紧接着北边的北新仓也被一个燃烧的汽油桶击中,迅速升腾起冲天烈焰,街巷里那些旗人发疯一样悲号着,不顾一切地冲向两处火场,试图扑灭这罪恶的火焰,在他们后面杨丰和石香姑这两个无良的家伙,立刻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仙尊,有个说是您的故人求见。”

王泰带着笑容凑到杨丰身旁说。

“故人?”

杨丰愕然了一下。

“那就带来吧!”

他紧接着说道。

很快王泰就把一个中年人带来过来。

“这还真是故人!”

杨丰笑着说。

“弟子叩见仙尊!”

当初他离开北京时候,乘坐的那艘漕船船主激动地趴在他面前说道。

“起来吧,上次没有牵累你吧?”

杨丰说道。

他说的是上次大闹天津,事后他拍拍pi股走了,也忘了关心一下这个船主,而这个家伙是一路载着他离开张家湾的,乾隆要追查恐怕也少不了有麻烦。

“回仙尊,能伺候仙尊是小人的福分,一些小麻烦不足挂齿,自天津一别之后,小人就带着家人躲到北塘那边混在渔人中间,这几年倒也安然无恙,小人此来一为觐见仙尊,二来有重要军情禀报。”

那船主说道。

“什么军情?”

杨丰说道。

“回仙尊,小人五天前,在山海关售卖鱼获之时,恰好遇上清妖大队人马入城,都是关外的八旗,而且很大一部分都是索伦人,总数加起来恐怕不下两万,另外还有一部分科尔沁骑兵,兵力差不多也得五千,这些清妖全是骑兵,山海关一带还有约五千八旗也已经在关城集结起来,小人猜他们是南下来北京的。”

那船主说道。

“我说永瑆怎么不跑,原来是在等着援军啊!”

杨丰笑道。

很显然这就是永瑆的最后希望了,能够拼凑起两万骑兵,基本上关外八旗和索伦部的青壮年也就全抽空了,这是好事情,永瑆也算帮了他一个大忙,只要把这支清军歼灭基本上东北也就唾手可得了。

“五天前,那要是当天就走的话这时候也该到蓟州了,去,让飞艇做好准备!”

紧接着他对王泰说道。

“至于你……”

杨丰站起身,然后看了看那船主说道:“以后跟着我吧,先去找徐德领份差事,你,给他拿两千两银子的赏钱!”

他对石香姑说完,紧接着沿城墙直奔东安门,在东安门下了城墙进东华门入宫到太和殿前广场,此时他的那艘飞艇已经准备妥当,旁边太监给他用车拉来盔甲和陌刀,顶盔掼甲后仙尊拎着陌刀上了飞艇然后起飞向东北方而去。

第三二八章 主子与奴才

内城一处府邸內。

“杀了他,杀了这狗奴才,就是他偷吃了我那半块饼子!”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愤怒地喊道。

同时他用手指着院子里一个跪着的中年男子,后者趴在那里不断地磕着头,旁边一个二三十岁穿三品官服的旗人正手持腰刀,一脸恨其不争地同样指着他。

“老阎啊,主子我待你不薄,你们家吃的穿的,哪一样不都是主子给的?可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你怎么能偷主子的东西呢?”

那官员说道。

“主子饶命,奴才实在太饿,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偷吃小主子那饼的。”

老阎磕着头哀求道。

“饿不是你偷东西的理由,要知道饿死是小失节是大,主子我是礼部侍郎,你们做奴才的就一定要守礼,哪怕饿死也绝对不能偷东西,更不能偷主子的东西,要说饿,我们都饿,如今圣上都每天只吃两餐,主子们一天也就两块饼子,但越是这时候,你们做奴才的越要守本分,越要为主子着想,你们吃些草根树皮就行,要把粮食节省下来给主子,昨天主子我不是把那棵心爱的兰花赏给你了吗?你看主子我对你多好,你要知道主子就是你们的天,可你居然连主子的饼子都偷,这是大逆不道,你懂不懂?”

那官员说道。

“主子,求主子饶了奴才吧!奴才知道错了,主子您千万别杀奴才,奴才还要为主子再效力呢!”

老阎哭着说道。

“唉,你也的确是个好奴才,别人都跑了就你还跟着主子,按说主子应该给你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那官员犹豫着。

“杀了他,阿玛,杀了他!”

那小孩依然在吼道。

“耆英这孩子说的对,这种奴才还留什么,咱们家可是黄带子,岂能容一个偷主子东西的奴才!”

就在这时候,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走了出来,手中搓着两个核桃说。

“老主子饶命!”

老阎赶紧磕头哭喊。

就在此时那老主子冲着官员一使眼色,后者悄然举起刀,但老阎很显然也不是傻子,就在他砍落的瞬间一下子蹿出去,猛得撞在那老主子的身上,后者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撞倒在后面柱子上,紧接着老阎迅速勒住了他脖子,同时从腰上摸出一把小刀子对准了他脖子,一脸面目狰狞地冲着官员说道:“主子,您不仁别怪奴才不义,奴才对您忠心耿耿,连老婆都杀了孝敬主子们,现在不过吃你们一块饼子就要杀我,奴才的命也太贱了,今天就算死也得先拉上你们一个垫背的!”

“反了,真是反了,你这狗奴才枉费主子几十年教诲,简直就是狼心狗肺人面兽心!”

那官员气急败坏地吼道。

“狼心狗肺?”

老阎冷笑道:“咱们半斤八两,奴才媳妇可都进你们一家肚子里了!”

“老阎,你先放下刀子,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是个好奴才,咱们就跟自己家亲人一样,为这么点小事不值得这样。”

那老主子哆哆嗦嗦地说。

“你先让他把刀放下!”

老阎吼道。

“禄康,你把刀放下!”

那老主子对官员说道。

“放下!”

老阎吼道。

与此同时他后退一步,直接靠在了身后的窗子上,那官员犹豫着慢慢弯下腰,老阎紧盯着他,他手中的腰刀开始放在了地上,突然间就在这时候,老阎身后的房内传出一声稚嫩的吼声,紧接着老阎惨叫一声,与此同时那老主子也惨叫一声,下一刻那老主子不顾一切地向前跑了一步,在他背后老阎的胸口,赫然多出了一根细长的刺刀。

或许是没有被刺中心脏的缘故,那老阎突然间爆发般悲号着向前两步,恶狠狠地一下扑在老主子身上,紧接着一刀扎进他脖子,那官员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毫不犹豫地一刀捅进老阎胸前。

“终于有肉吃了!”

下一刻三个女人和那个小男孩欢呼着一起从房里冲出,不顾一切地扑到还没咽气的老阎身上,就像得到宝贝一样拖着往后走去,那老主子伸出手却没人给他包扎,而他儿子看了看左右没什么人,用歉意的目光看了自己亲爹一眼,抬脚把那把并没有插到底的刀子一脚踢到底,然后追着自己老婆孩子奔后院去了。

“畜,畜牲!”

他身后老主子嘴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然后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万岁爷,这粮食撑不了几天了。”

此时过去的顺天府衙,如今的大清皇宫內,新任首席军机大臣福长安忧心忡忡地对永瑆说道。

此前乾隆一共六个军机大臣,阿桂是首席,再就是和珅,王杰,庆桂还有董诰和福长安,其中阿桂,和珅还有王杰死于皇宫,后一个是混乱中被踩死的,庆桂在河南督战,董诰这个不忠之臣居然逃跑了,剩下也就还有福长安了。实际这内城现在也没什么可管的,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无非就是耗着而已,现在永瑆连朝会都不开了,阖城王公贵族文武大臣也没人管公务了,反正也没公务可管,他们主要工作就是掏耗子洞,在什刹海和几条下水道抓鱼逮泥鳅,能打到条野狗就跟过年一样,前几天什刹海边超过十万人冰雪大会战,别说是鱼鳖虾蟹了,就是田螺都抓干净了。

“这个妖孽!”

永瑆悲愤地骂道。

现在他也只能骂杨丰了。

毕竟他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变出吃的来,外面甚至有清军已经在宰杀他们的战马了,还有偷偷摸摸吃人的事情他其实也知道,但这些都没有用,因为撑不了多久,无论什么东西在人口数量面前都毫无意义了,他们需要养活的人口实在太多了,话说一个人每天一斤食物还得几十万斤呢,一天杀一百匹战马都不能保证每人吃一口肉!

“城内能打的兵还有多少?”

他黯然地问福长安。

“回万岁,青壮年只有三万,这还得是把所有青壮年都算上,但万岁也知道,这些里面很多都是些宗室和觉罗,他们从小锦衣玉食,要说骑马溜达几圈还行,真正骑马跑那……”

福长安忧伤地说:“那就别指望了。”

“唉,这些废物,若是太祖太宗的铁骑还在,何至于让这妖孽猖獗!”

永瑆长叹一声。

当然,他不知道就是他太祖太宗那些铁骑,在杨丰面前也一样是被虐的货,但此时他也只能这样麻zui自己了,反正他突围是不可能了,北京的八旗这两年大量调出,留守的数量本来就不多,而且绝大多数都是连乾隆都明白肯定上不了战场的。原本指望的就是训练出新军的,计划着第一批两千训练出之后,利用一年时间再训练出至少两万同样的,同时利用各地士绅团练和蒙古骑兵拖住杨丰,如果能拖两年时间,那么整个北京八旗就能全部新军化,那时候就有能力和杨丰玩一场决战了。

然而这妖孽不按套路出牌。

他居然直接飞来北京了。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北京周围居然隐藏如此多的乱党,居然连皇宫都能轻易攻进去,话说此时永瑆想想都有一种气得吐血的感觉,在他们眼皮底下圣教泛滥,在他们眼皮底下制造军火,在他们眼皮底下做好所有准备,然后三道城墙都没挡住几百乱党,让人家跑到皇宫大开杀戒,这完全就是天方夜谭一样。

他此时还不知道,原本他们可以提前知道的,只是那位大清的义民被他眼前首席军机大臣给踩死了。

当然,研究这个已经没意义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以目前的实力突围是不可能了,三万八旗青壮年不可能护住数十万老弱妇孺,而且就算抛弃老弱妇孺,他们也杀不出这北京周围的重围,他们只要一出城那数十万敌军就会像狼群般涌上前,然后把他们这三万人撕碎。这一点是毫无悬念的,他们出北京哪怕去最近的地方走居庸关奔宣化,那也还得在杀机四伏的城外走上百里呢,就他们也不是当年的八旗,估计这段路程得走整整一天,而且还得保证没有敌军占据着居庸关,但这是不可能的。

甚至他们的战马此时也饿的跑不动了。

话说人都吃不饱当然也不可能有饲料喂马,饿到现在那些马也都已经全废了。

“唉,也就只好等援军了!”

永瑆长叹一声说。

“万岁,该用膳了,今天奴才几个在水关那儿挖了一大盆泥鳅,还有好几只河蚌呢,都肥美得很,让厨子收拾了给您做了几个拿手菜。”

这时候原本他的王府官家眉开眼笑地过来说道。

“大冷天那倒是难为你们了,诚斋啊,你也留下来一起吃吧,传旨,赐宴!”

永瑆说道。

“谢万岁恩典!”

福长安赶紧谢恩。

然后他们君臣就一块儿吃泥鳅宴去了!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援军此时正遭遇一场灭顶之灾。

第三二九章 覆灭

快散开,那妖人又来了!

丰润城东的旷野上,盛京将军琳宁惊恐地尖叫着。

在他头顶的天空中,一艘五彩的飞艇如妖异的怪兽般压了下来,下面无数来自关外的八旗,索伦和科尔沁蒙古骑兵们惊恐尖叫着,不断仰起头用他们手中的弓箭徒劳地对着这恐怖的怪物射击。而就在同时,那飞艇的舱门前,一个金色的身影如天神般傲然而立,在他手中一点火光突然间闪耀,随着那飞艇猛然晃动,一道火线如长刺般撞进清军中,然后在雪后白色的旷野上划过,所过之处雪屑犁开飞溅,同样被犁开的还有那狂奔的千军万马,血肉飞溅中无数清军连人带马骤然栽倒,瞬间消失在后面的无数马蹄下。

杨丰手中是一挺M249机枪。

在这飞艇上用M2还是有点过于夸张了,毕竟飞艇座舱强度有限,架一挺M2持续开火,很容易把座舱震散架,轻机枪就无所谓了。

“拿箱子弹来!”

一分钟打完一个两百发弹箱的杨丰说道。

旁边小太监一脸崇拜的递上一个新的弹箱,仙尊摘下旧弹箱随手扔在一旁,紧接着接过弹箱插上,然后他看了看下面,雪后的原野上无数清军的死尸横陈着,更多的清军依然在狂奔而过,他一个人肯定杀不完整整三万骑兵,但他不需要杀完,他只需要把这些骑兵杀散就行,骑兵的威力就在于集结起来,被打散的骑兵就是几个农夫都能拉下马。

“转向东,再拿根枪管!”

杨丰紧接着说道。

驾驶飞艇的小太监立刻操纵着飞艇转向东,那负责递子弹的小太监则递过一根新的枪管,杨丰拔出旧枪管扔到一旁冷却,又迅速把新的枪管装上,这时候飞艇已经飞到一队密集的清军骑兵头顶,仙尊大人打开保险一手抓住两脚架枪口向下一指,毫不客气地扣动扳机。

狂风暴雨般的子弹瞬间打在了下面的清军中,然后又是一片血肉飞溅尸横遍野的壮观场景。

“仙尊快看!”

突然间那驾驶小太监惊叫道。

杨丰转头望去,南边的开平方向包括一支绿营在内,大批人马正汹涌而来,正被他追杀得走投无路的清军立刻向这支军队迎上去,后者以绿营为首,也摆出了欢迎姿态,因为实际上已经被他打散,这支清军最多也就两千人左右,他们就像看到亲人般望着那绿营的旗帜狂奔过去。后者迅速向两旁一分,狂奔的清军骑兵一下子跑进了这支军队的正中间,下一刻还没等他们喘口气,那些绿营士兵手中的各种武器突然间方向一变,尤其是那些鸟铳一下子对着毫无防备的他们喷出了火焰,在密集的枪声中那些清军骑兵成片倒下,与此同时后面拿着锄头铁叉的老百姓蜂拥而上,直接将所有清军彻底淹没。

“我就知道会这样!”

杨丰满意地说。

下面几个为首的绿营军官和义军头领赶紧下马跪在地上磕头。

“赏给你们,以后拿着到北京去另有赏赐!”

杨丰站在半空喊道。

说话间他将那个空了的弹箱踢下去坠落在这些人面前,几个人赶紧起身上前,其中一个毕恭毕敬地双手捧起来,再次向着天空中的仙尊叩拜在地,而这时候随着杨丰的命令,驾驶飞艇的小太监迅速掉头,向这远处一队即将跑到丰润城下的清军飞去。

“快开门!”

看着头顶越来越近的飞艇,盛京将军琳宁焦急地对着城门上喊道。

“呦,这不是琳大人吗,下官给琳大人请安了!”

城门上一名绿营军官笑道。

说话间他还一本正经地做了一个打千儿行礼的动作,不过琳宁也不是傻子,他这阴阳怪气的表现,反而让琳宁意识到了不妙,琳宁立刻向自己身后的部下做了个手势,后者心领神会地一招手,城门前所有清军士兵全都拿起了弓箭。

“刘将军,那妖人正在后面,还请你速开城门。”

琳宁堆起笑容对那军官说道。

“没问题,快,给琳大人打开城门!”

那军官爽快地说。

琳宁倒是有些意外,他向着上面略一拱手,紧接着转头看了看正在接近的飞艇,而他前方的护城河对面城门正在缓缓地打开,琳宁略微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进城,好歹比在旷野上任人宰割强,这妖人飞在天上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之相抗的,至于进城以后……

哪还有以后啊!

以后找机会逃回关外去就算是躲过这一劫了,至于北京城里的皇上也就爱咋咋地了!

“姓刘的,你不得好死!”

突然间他怒吼一声。

紧接着他以最快速度扑向马下。

在他对面正在打开的城门內,赫然是两门劈山炮,几乎在他扑向马下的同时,两门大炮的炮口炽烈火焰喷射而出,密集的霰弹如狂风暴雨般打在他的身上,倒霉的琳宁还没等落地就被这股撞击力量打得倒飞出去,他后面清军一片混乱,就在同时随着城墙上那绿营军官的吼声,早就埋伏在箭垛后的士兵纷纷涌出,对着城下清军扣动扳机,猝不及防的清军被打得一片哀嚎。

也就是在这时候,那五彩的怪兽到了他们头顶。

“聪明人还不少嘛!”

天空中杨仙尊看着这一幕笑道。

紧接着他也扣动扳机,密集的机枪子弹瞬间打在清军中,对面城墙上的绿营士兵也在不断开火,前后夹击的火网让中间的清军转眼间死尸就堆成了尸山,这些来自关外的清军最精锐士兵拼命催动他们的战马,试图逃出这个死亡的陷阱,然而他们逃跑的速度终究赶不上子弹,在两个方向的火力夹击下绝大多数都变成了这片土地上的肥料,只有很少一部分舍弃他们的战马跑进了旁边的山林。

“赏给你们的,拿着去北京本仙就知道你们杀过清妖了,还有,这些逃散的清妖就交给你们了。”

杨丰对着下面说道。

下面城墙上所有守军全都跪倒叩首在地,那军官战战兢兢地双手捧着那个子弹箱。

“仙尊,小人能否保留家中土地?”

他战战兢兢地说。

“不行,每口人保留十五亩这是底线,只不过对于你们这些杀过清妖的,其他的土地可以改成赎买,按照地价有多少亩给你们多少亩的钱,但是保留几千几万亩土地就别想了,不过这一点只适用于关内各省,关外和甘肃及甘肃以西都不在内,那里只要是自己开垦的,无论有多少亩土地都行。”

杨丰说道。

他在南方本来就是这样做的,只不过他拿来赎买的是纸币而已,反正他想印多少就印多少,虽然纸币是银本位,可以直接在银行兑换银币,但那些地主要是敢这么干,那就等着倒霉吧。而他的十五亩地也不是拍脑袋出来的,这个数字是朱元璋当年定的,当然根据田地情况不同也可能稍多一些,但一个成年男女不得低于十五亩的,朱元璋肯定比他更明白老百姓需要多少土地,这一点上不得不说朱洪武是个伟人。而且这也是南方土改队经过实际检验过的,再加上杨丰的农业税极低,也没有什么其他苛捐杂税,老百实际获得的更多,而且新式农业技术让亩产也大幅增加,所以哪怕和朱元璋同样的标准,老百姓日子过得肯定要更好。

但这个制度只限于关内各省。

对于关外和甘肃以西就没有任何限制了,想当地主坐拥万亩良田的,那就都去外面开荒吧,以后要是去殖民地开荒,不但不限制,而且国家还给你奖励呢,这时候中国人口已经不少了,必须得出去争取阳光下的土地了。

虽然没得到想要的,但能把地变成钱也算万幸了。

那军官叩首谢恩,然后带着部下准备接着继续剿匪去了。

呃,现在清军就是匪了。

实际上这时候绝大多数清军都已经逃散,而且不只是开平丰润这两地的绿营和百姓,就连后面的滦州卢龙迁安等地绿营和百姓,在杨丰以这种招摇的方式出现在战场,并且迅速击溃清军后,也都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打落水狗的行列,甚至更远的玉田蓟州乃至南边的天津等地义军,也都在向着这片战场聚集。这时候的满清已经到了墙倒众人推的地步,要是不打落水狗就是傻子了,更何况这一带旗人的庄子同样数量众多,之前老百姓就抢了不少,他们也不可能让满清重新恢复对这里的统治,当杨丰的赎买政策传开后,就连一些地主都带着团练加入剿匪的行列。

很快到下午的时候,随着最后一支成建制的清军被杨丰打散,整个战场上蜂拥而来的绿营和义军已经超过了十万,周围几个州县甚至几乎所有男丁全部出动,将残余的不足两万清军直接堵进了丰润北部的山区。

不过这些清军已经走不了了。

因为很快遵化,三屯营等地的绿营和义军也堵了北路,他们实际上被困在了白冶庄铁厂一带的群山中。

第三三零章 让他们继续等待援军好了

杨丰没有等剿匪结束。

事实上这得是一项长期工程,没有几个月完不成的,毕竟那也是百里群山,不到两万清军躲在里面还是很不好找的,但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

毕竟那山里也没多少吃的。

而且整个冀东都已经加入到了这场剿匪的运动中,包括那些地主,也都指望用他们的人头来换取土地赎买,至少土地赎买还不至于让他们血本无归,反正这天下的大势已定,谁也没有能力反抗圣教,既然反抗不了,索性也就认命了吧。甚至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关外靠近长城的几个蒙古王公都选择了向仙尊投降,这一带主要是卓索图盟的游牧地,他们几乎是蒙古各部中实力最弱的,牧区全是山林,人口少,穷,一旦杨丰向北第一个对他们下手,这些蒙古王公也都不是傻子,满清已经完了,干嘛还要继续和他们捆绑在一起,只要差不多就向这个仙尊投降得了。

他们也得到了想要的。

“你们放心,我是很仁慈的,过去清妖给你们的那些爵位和牧区一概延续,只是名字上要改一下,但你们的牧民还是你们的,你们的牧场还是你们的。”

回到北京的杨丰,在皇宫內慷慨地对卓索图盟盟长,喀喇沁右旗札萨克多罗郡王满珠巴咱尔说道。

“那么仙尊,我们的寺庙呢?”

满珠巴咱尔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的信仰是你们的自由,我只是不喜欢人族信那些东西,你们信仰那些是你们的自由,但有一点,不许那些家伙踏出你们的牧区一步,有踏出者杀无赦,另外你们必须保证人族商旅在你们牧区的安全,还有他们在你们那里开矿的话你们也同样必须配合他们,当然,他们开矿用你们的牧场也会给你们补偿的。”

杨丰说道。

“这个仙尊请放心!”

满珠巴咱尔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说。

“我很放心!”

杨丰满意地说。

他没兴趣鼓励老百姓向热河一带还有内蒙草原开荒种地,这样做会像原本历史上一样把锡林郭勒大草原,变成浑善达克大沙漠的,那些地方最好的选择就是继续作为牧场,要不然内地还得一到春天就吃沙子,虽然他没准备以北京为帝国的主要都城,但这里依然是都城之一,每年还是要来住几个月的,要是哪天来个沙尘暴就不好了。而满清对蒙古的政策是非常好的,看原本历史上把曾经骁勇的蒙古人养成徐树铮五千人就能横扫草原,就知道这种政策是多么的成功了,既然如此那就延续下去好了,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只是一群注定要没落的牧民,留他们在草原放牧,以后过去开个矿就足够了,反正就算他把这些人全部解决了,也很难会有汉人喜欢到草原上牧马放羊,至于说垦荒……

光一个东三省还不够吗?

不够还有澳大利亚,还有美国西部呢,这个时代去殖民地才是最好选择,不能让老百姓继续窝在家里。

以本土发展工业,以殖民地提供农产品和原料,以附庸国充当倾销市场。

这才是这个时代的玩法。

事实上不仅仅是蒙古人,其他如高原的人也要用类似方式,这些蛮族的时代早已经过去,如果不能杀光,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给他们划一片保留地圈起来,就像美国人圈养印第安人一样,禁止他们离开这片保留地,同时打着尊重他们信仰的幌子让他们继续在愚昧中。然后扶持他们的上层让他们的上层奴役他们,让他们在贫穷愚昧中逐渐沉沦消亡,千万不要给他们送去文明,不要解放他们,不要让他们懂现代科学,不要给他们任何光明,就让他们继续生活在亘古的黑暗中。

让他们永恒地黑暗下去。

“仙尊,那我们能否为仙尊效力剿灭清妖呢?”

满珠巴咱尔又问道。

“可以,你们能有这样的忠心很好,但是你们夺取的清妖土地,并不能划入你们的牧区,你们只能得到他们的财产,还有就是他们的人口你们也不能留下,无论男女老幼都可以出售给我,一切价格就依照关内百姓俘虏的清妖价格。”

杨丰说道。

“臣遵旨!”

满珠巴咱尔开心地说。

他本来就没指望杨丰把旗人的土地划到他们的牧区,他们要的就是劫掠,卓索图盟牧区就临近柳条边,现在关外旗人中的青壮年几乎都折在关内,剩下无非一群老弱病残而已,而他们蒙古各部因为跑得快都没有太大的损失,正好趁机去辽西一带杀人放火抢东西抓奴隶卖给关内,这种好事多少年没有过了,要是能够攻破盛京,那可就是发大财了,一想到可以出去杀人放火,他现在就有一种抑制不住的ji情。

杨丰笑看着他。

至少短期內圣教还没有精力向东北的旗人进攻,毕竟无论南方还是北方,他都有大片土地还没拿下,实际上算起来这个国家绝大多数土地上依然还竖立着满清的旗帜,就连他一山之隔的山西,宣化也都还是满清官员统治着,更别说南方绝大多数土地也依然是满清官员们的,可以说至少两三年內他是没工夫出山海关的。那么在这期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些蒙古王公去跟关外旗人互相残杀去,反正无论哪家死了对他来说都是值得欣慰的事情,而且还不用担心增加蒙古各部的人口数量,只要他出钱收购,别说是东北的旗人了,这些蒙古王公们连自己的牧民都能抓了卖给他,这些奴隶主没什么节操可言的,让那些商人以奢侈品引诱,他们只要能锦衣玉食,才不会在乎其他东西呢!

甚至引诱北部的车臣,土谢图等汗部让他们向北抓俄国人当奴隶也不错。

这样看来这些人还是有用的。

反正他也不需要付出什么,到时候他无非就是印钞票而已,就算他们拿去兑换了银币也无所谓,因为转头让那些商人向他们出售各种奢侈品,紧接着又收回来了,不但是奢侈品,好像其他东西也可以***如说烟草之类的。而这些蒙古王爷们为了买更多好东西,只能继续驱使他们的牧民去抓奴隶,然后他们的牧民会不断给他们当炮灰,这样人口也就不断地消耗下去,要是他们的牧民不愿意给这些蒙古王公当炮灰,那么也就是反叛,既然他们反叛,那么作为政府当然有义务帮助藩臣平叛,平着平着这个部落就没了,把王公往京城一圈,每个月领点工资,用不了两代也就彻底消失在茫茫人海了。

总之蒙古各部就这样了。

至于北京内城的永瑆……

“让他们继续等待援军好了!”

杨丰笑着说。

林清等人互相看了看,突然间全都忍不住笑了。

的确,就让他们继续等待援军好了,没有必要告诉他们援军已经没有了,反正这时候他们的粮食已经全部耗尽,这几天已经开始大规模宰杀战马,因为奴仆都已经死得死逃得逃,他们没有好奴才可以吃,甚至已经开始出现吃自己人的情况,既然这样就让他们继续吧!

大家在外面看个热闹就行。

“仙尊,卢沟桥方向有一支骑兵过来!”

一名义军军官跑进来行礼说道。

“清妖?”

杨丰说道。

“不是清妖的衣服,这些人穿黑衣。”

那军官说道。

“不是清妖何须大惊小怪,黑,黑衣?”

杨丰突然惊叫道。

“是的,全部黑衣的骑兵,只不过为首的穿着一身白衣。”

那军官说道。

“这丫头倒是挺快啊!”

杨丰笑道。

黑衣的自然是圣教骑兵,因为圣教军第二镇骑兵旅全部黑色军服,其他圣教各镇也都以黑色作为骑兵军服,而一身白衣的将领自然是他心爱的小仙童来了,王聪儿一身白衣的形象早已经成为标志。

不过这速度确实很快。

此时距离他北上只有三个月多点,三个月多点的时间,从河南一路打到北京的确速度不慢了,要知道这段距离近两千里呢!事实上因为南边各地都打乱了,他这里对南线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他这时候真正的控制区只限于保定以北,保定以南完全就是各方势力混战,地主团练,义军,清军,土匪都打成了一锅粥,这种情况下信息不可能做到畅通。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杨忠率领的北伐军在十月初就已经击溃了河南清军,督战的庆桂率领残部逃往河北,但因为滑县义军控制了淇县和濮阳等地堵了北归之路,他们自知在杨忠追击下不可能打回北京,所以干脆转头进太行山走白陉奔泽潞了。

但这之后的战况就不是很清楚了。

而王聪儿是向鲁豫交界处进攻以接应刘照魁的,她那边的情况杨丰就更不知道了。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圣教军主力终于打过来了!

“走,到正阳门,迎接咱们的大军!”

杨丰站起身说道。

第三三一章 三十万人齐解甲

随着王聪儿率领四千骑兵在无数欢呼声中进入北京,这天下基本大局已定。

就连那些士绅都停止了抵抗。

他们已经绝望了。

尤其是当两天后,圣教军第三镇四个步兵旅,一个炮兵旅,浩浩荡荡开进北京后,那些肩扛上刺刀的步枪拖着一门门大炮,迈着整齐划一步伐的红衣士兵,彻底震慑了所有还心存不甘的家伙,这样的军队是根本无法抵抗的。

既然无法抵抗,那就只能投降了。

大清临时皇宫內。

“万岁爷,礼亲王回来了!”

福长安匆忙跑进来喊道。

正枯坐在正堂的永瑆眼睛立刻一亮,急忙站起身迎到门前,福长安和礼亲王永恩正好进门,永瑆一把抓走了永恩的肩膀,迫不及待地问道:“快说,那妖人是怎么说的?”

呃,永恩是去请降的。

他们不请降也没别的出路,这时候除了人什么都吃完了,粮食,马匹,所有能吃的都没了,而且那些奴仆要么杀着吃了要么跑了,现在那些饿红了眼的家伙,都已经开始杀那些老弱了,一个个都跟饿急了的野狼一样,尽管还不知道援军的消息,但被这一幕吓坏的永瑆还是瞬间崩溃。他一个书法家哪见识过这个呀,整个都变成野兽窝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连他都得被吃了,反正他这皇上也没什么人搭理了,就连他都一天多没怎么吃东西,倒不是说没人给他送吃的,而是他真不敢吃那东西,最后还是那个老管家有经验煮了根皮带给他充饥,可怜从小锦衣玉食的永瑆居然觉得皮带都挺好吃。

可皮带也没了啊!

在饥饿面前什么尊严也都拉倒了。

“万岁,那妖孽欺人太甚了!”

永恩跪倒哭着说。

“那妖人说咱们投降可用,但所有男人无论老幼都得净身,他是铁了心要绝咱们的根啊!”

紧接着他说道。

永瑆和福长安倒吸一口冷气。

“就跟那些太监一样?”

永瑆用颤抖的声音说。

“倒是没那么狠,只是和劁猪一样把两个蛋蛋劁了,并不是全割掉。”

永恩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永瑆如释重负般说道。

“呃?!”

永恩傻了眼。

“礼亲王,那妖人在南方不是早就那么干了吗?现在咱们走投无路,去求着他投降,那肯定少不了这一条,至于说绝咱们根什么的,那个就都不要再多想了,咱们当年把老朱家不也都几乎杀得绝了根吗?那朱慈烺七十多了都抓出来千刀万剐呢!这就是报应啊!咱们当年把那老朱家都斩尽杀绝,现在那妖人把咱们绝根,这就是报应啊!都认命了吧!”

永瑆说道。

“万岁,要不咱们再坚持几天?”

福长安纠结地说。

他今年才三十啊,他不想这么快就失去那俩东西。

“你还等援军啊?那援军要能来早就来了!到现在还没来,要么直接就没来,要么已经被打回去了,再说他们就算来了能有何用?能打得过外面那些虎狼之师吗?你们要是还想坚持那就坚持吧!朕是坚持不下去了,把那妖孽的要求告知军民,另外告诉他们朕将投降,至于他们自己选择吧,这大清,也就算亡了!”

永瑆长叹一声说道。

“万岁,咱们不能降啊!”

永恩悲怆地喊道。

永瑆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一身落寞走向正堂。

在他身后一片哭声。

第二天上午。

“仙尊,您快到西安门看看!”

石香姑兴冲冲跑进杨丰卧室,一边喊着一边跑到床前,紧接着里面一个枕头飞出来,正骑在杨丰腰上的王聪儿用凶狠的目光看着她,吓得石香姑赶紧躲到一个柜子后,杨丰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把王聪儿拔下来,然后眼睛一瞪喝道:“还不快来伺候着穿衣服!”

“哦!”

石香姑老老实实地走上前。

然后在王聪儿满脸杀气地注视下,战战兢兢地伺候着仙尊穿好衣服。

战场上杀人无数的王聪儿,很轻松用她的杀气震慑了杨丰的后gong,哪怕石香姑这种同样杀人不眨眼的,在她面前都得低着头,毕竟她那点手段在这种指挥千军万马,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大将面前真不够看,就在她伺候杨丰穿好衣服的时候,王聪儿也恢复了正常,自己穿好衣服,恨恨地瞪了石香姑一眼说道:“要是没什么好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们略微整理之后,紧接着跟石香姑一起出去,上马直奔西安门,到达西安门时候整个皇城西城墙上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在一片叩拜声中杨丰三人登上城墙。

“算你走运!”

看着外面的一幕,王聪儿对石香姑说道。

在西安门外的大街上,跪着数百名旗人,全都是满清的王公大臣,一个个大冷天光着膀子,双手绑在背后叩首在地上,最前面的正是永瑆,他和自己的大臣们一样,光着膀子双手绑在背后哆哆嗦嗦地跪在寒风中,而在他们后面的大街上,一队队清军正默默把各种武器扔成一堆,然后老老实实跪倒在街道两旁,在他们后面更多老弱妇孺走出来跪倒在地。

“还玩肉袒面缚呢!怎么没牵只羊来啊!”

杨丰笑着说。

可怜永瑆要是还有羊也不至于投降啊。

“仙尊,如何处置?”

王聪儿问道。

“命令各军进城,把男的全部押往通州大营,该给他们吃给他们吃,这些人以后都有大用处,别让他们饿死了,至于女人留在城内,另外安排一队人去占领各处官衙,尤其是那些储存财物的仓库,再把几个王府贝勒府尤其是和珅家抄一遍。不要抄那些乱七八糟东西,只抄现银和黄金,等抄完之后打开各处城门,里面的一切任凭外面义军取之,包括那些旗人的女人也一样,我既然承诺过他们,就要履行承诺,你们维持好秩序,禁止为抢东西而自相残杀,有敢违令者杀无赦!”

杨丰说道。

“三十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吆!”

突然间下面传来一声悲怆的喊声。

杨丰意外地向那声音望去。

然后,然后就什么都没发生!

“我还以为有谁站出来给我一枪呢!”

他笑道。

两旁立刻一片哄笑。

很显然这些旗人已经没有任何抵抗的勇气了,哪怕明知道投降会被割蛋蛋,他们也不敢反抗,这些人默默地跪倒在外面。

紧接着王聪儿指挥第三镇的四个步兵旅和一个骑兵旅,另外还有新组建的第九镇,也就是林清等人和从义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这些人编成了第九镇,只不过燧发枪很少,绝大多数都是火绳枪和长矛,这两个镇的士兵进入内城,将所有旗人中的男人不论老幼统统抓走押往通州,那里的通州大营正好可以给他们当集中营,反正这些人想跑也没处跑,然后在那里做手术,做完手术直接押往南京。

至于女人留在城内。

那些旗人依旧没有反抗,老老实实任凭圣教的士兵把他们押走,然后每人在朝阳门口领个大白馒头,一边贪婪地啃着一边走向通州。

这些已经饿得什么勇气都没有了,虽然要割蛋蛋,但总比饿死要强,说到底在雷鸣般的饥饿面前,不只是良知的呐喊如蚊呐,其实很多东西都是如此,除非是真正的英雄,否则很难对抗这人类最本能的冲击,但很显然这些早就废了上百年的家伙们不是英雄。

就这样在西安门上杨丰的注视下,进入内城的圣教军迅速押走了所有旗人中的男人,然后给城内同样饿得奄奄一息的女人发馒头,并且分开迅速控制官衙,同时进入那些主要王公贵族府邸抄金银,其他东西全部留下来,当然,有士兵偷偷留点纪念品只要不是太明显的,这个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比如珠宝之类揣一个别人也不可能知道。

事实上杨丰不要珠宝就是让那些士兵拿这个的,但剩下所有东西和旗人女人是拿来满足那些义军的,后者虽然没有攻城,但他们的围困也出力很多。

总之抄家就这样开始。

而抄出来的金银直接运进皇宫以后作为帝国银行的保证金,杨丰这段时间大肆印钞票,急需此类的贵金属好铸造金币银币,他在皇宫已经抄出来不少了,再加上这一次抄的,帝国银行的金库恐怕得爆满,毕竟这里面还有和珅家这样的宝库。

但他只要金银。

其他东西对他没有用处,包括那些珠宝也没用。

珠宝又不能拿来铸币。

王聪儿亲自指挥这场规模浩大的抄家,到当天晚上的时候,价值超过一亿两白银的黄金和白银就送进皇宫,可想而知这些旗人王公贵族到底这一百五十年搜刮了多少财富,当这些东西全部进入皇宫后,北京内城的各处城门全部打开,外面早就等得急不可耐的义军蜂拥而入,在这座从前高不可攀的城市开始他们的狂欢,除了不能杀人放火,其他就完全随他们便了,而且仙尊还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做他们想要做的。

十天。

第三三二章 三个大清

随着北京内城三十二万旗人的大投降,这天下也算是大局已定了。

三天后圣教军第一镇到达北京。

就在同时杨忠也给仙尊带来了南方战场上的消息,圣教军第五镇攻克长沙,与贵州的王囊仙所部会师,后者基本上控制了整个贵州,只剩下贵阳一座孤城还在围困中。

而四川战场上随着援川军的到达和第七镇的组建,得到了大批新式军火支援的圣教各军,在拿着仙尊信物的新任巡抚姚之富统帅下,首先攻克长江万州,然后沿长江顺流而下攻克夔州府,打开了夔门天险,使圣教的主要控制区和四川真正连接起来,随后更多的新式军火沿着长江涌入四川,四川各军实力陡然增强,已经再一次兵分两路,由姚之富率领主力攻重庆,而冉天元率领西路军攻成都。

事实上圣教在四川已经转入了全面进攻当中。

胜利已经没有悬念。

而陕西清军放弃汉中了,烧断秦岭栈道闭境自保。

至于其他战场上变化不大。

无论太湖一线还是两淮双方都依然维持着之前战线僵持,但山东战场上获得了新式军火,另外还有圣教军第六镇支援的刘照魁所部攻克兖州府和济宁州,而山东半岛各地义军蜂起满清统治基本瘫痪,实际上就等着圣教军过去了。

两淮团练则退守徐州,以图保住两淮的北大门,不过他们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因为苏北的反抗之火同样燃起,要知道这时候苏北地主还对佃户拥有初ye权的,可想而知压榨多么残酷。话说一群对佃户行使初ye权的家伙,居然有脸说自己代表中华文明,这脸皮也未免太厚了,而且不仅仅是苏北,就是鲁南一带也一样,这也正是刘照魁在这一带如鱼得水原因,那些佃户们迫切需要有人带领他们起来反抗这些所谓的文明人。

而福建和广东战场上同样也没有太大的变化,那里的圣教军只是占据海上优势,但在陆地上只能维持自保而已,而且说实话,那些天地会的战斗力并不怎么样。

杨忠的第一镇到达北京后,圣教军紧接着开始了对宣化的进攻,自知肯定无法对抗的宣化清军和晋商一起向逃往山西,因为蒙古各部的投降圣教军在宣大不需要担心侧翼,所以势如破竹般向前进攻,到第二年开春时候就已经占领大同并兵临雁门关,因为得到了甘肃绿营的增援,再加上杨丰的帝国银行毁掉了作为晋商根本的票号金融控制体系,山西士绅对于抵抗圣教非常坚决,他们和陕西甘肃等地清军联合起来,推举西安将军,舒尔哈齐之后的满清宗室辅国公嵩椿继承大清皇位,然后领导他们继续抵抗……

由此可见晋商们对咱大清的确爱得深沉。

不过他们的实力并不弱。

嵩椿是前任绥远将军,而他背后还有绥远,宁夏,伊犁和乌里雅苏台四个将军,加西安一共五将军的八旗驻军作为依靠,因为乾隆和西北频繁的战争,这些八旗都不是关内那些废物,这些家伙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甚至堪称精锐的,而且还有庆桂带过去的河南清军主力,虽然这支清军被杨忠打得惨败,但至少也是作战经验丰富,还有大批一起逃过去的科尔沁骑兵,另外还有西北的绿营也都是真正能打而且抵抗坚决的,再加上还有一系列天险,对付他们至少杨忠一个军是不够的。

所以在打下大同后,杨丰便叫停了接下来的进攻,这样事实上双方就以雁门关,太行山和崤山为界对峙。

而就在永瑆投降的消息传到南方之后,南方的士绅们干脆也自己立了一个大清皇帝,他们把野猪皮之后的福州将军恒瑞立为皇帝,由此可见江南的士绅对大清也是爱得深沉,至于都城就定在福州了,反正就是个牌位,这样就一下子出现了两个大清,分别是都城西安的西清,还有都城福州的东清。甚至很快东北的旗人也立了一个皇帝,这样也就又多了一个北清,北清皇帝也是野猪皮之后,因为年纪大带不了兵留在后方的盛京将军都尔嘉,总之咱大清一下子变成了三个,反正三家也不挨着,并不妨碍他们的共存,这年头都是个人顾个人了,不想被割了蛋蛋去南京给那妖人修妖塔就只能这样。

这三个咱大清里面,西清还延续着大清的制度。

毕竟西北八旗最强。

至于军机处首席军机大臣,这个自然就是从河南逃过去的庆桂了,他本来在军机处就是仅次于和珅的。

而东清就完全是牌位了,实际上就是各地士绅的联盟,包括两淮士绅也名义上隶属东清,军机处没了,变成类似明朝的内阁制,而内阁首辅就是嘉庆的老师朱珪,甚至他和淮扬总督刘墉还被封了王……

反正大清的王们全没了。

或者说全都割蛋蛋修金字塔去了。

北京的大投降把满清皇室那些主要王公贵族一锅端,所有什么亲王郡王铁mao子王一个不剩,外面最高的也就是个公爵,这样也就没必要考虑什么祖宗成法了,不仅仅朱珪和刘墉被封了王,其他各地什么总督巡抚统统都先来个郡王公爵什么的,东清皇帝陛下在福州登基之日光亲王封了俩郡王封了八个,公爵封了二十多,还把在北京遇难的衍圣公也追封了亲王,还是世袭罔替的呦,因为孔家北支在曲阜被刘照魁端了,据说这个恶贼还和一些孔家的叛逆一起,把衍圣公几个直系亲属全扔粪坑淹死了,所以只能由衢州的孔家来继承这个衍圣王,这样一时间也就海内咸歌盛世了。

至于北清就纯粹苟延残喘了。

他们最主要敌人不是圣教军,至少短期內圣教军是不会出山海关的,北清的主要敌人是他们过去的盟友,一下子变成杨丰帮凶的蒙古各部立刻对着他们下了手,在杨丰的金钱引诱下蒙古各部就像狼群般开始了对他们的狩猎,几乎所有青壮年都全部折在关内的科尔沁部第一个成为牺牲品,在喀喇沁,土默特,阿巴嘎,乌珠穆沁甚至车臣汗部等部围攻下彻底灭族,草场被吞并,财产被洗劫,女人被卖为奴隶,可以说科尔沁部的名字直接消失,而失去了这个最忠诚盟友,东北的旗人不得不在蒙古各部的狩猎下苦苦支撑。

总之他们的苦难日子还在后头。

至于杨丰就没兴趣管这些了。

当一七九二春天到来,渤海的海冰消融后,一支庞大的舰队出现在了大沽口。

“弟子叩见仙尊!”

朱濆和郑一跪倒叩拜在杨丰面前。

“起来吧,你们做得很好!”

杨丰扶起他们,同时用满意的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一艘艘战舰。

这是他的海军。

一共四艘小型战列舰,双层炮门每艘大概能载最多五十门炮,看上去都不是很新,新的英国人也不会卖,这都是东印度公司淘汰不要的,但在这时候的中国就已经是最强大的战舰了,除此之外还有十六艘软帆的武装商船,也就是这时候护卫舰级别,这里面就有完全新建的了,毕竟这种东西更容易购买。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四十六艘硬帆炮舰,略小于那些武装商船,都是红单船样式,但全都是新的,只不过是甲板炮,每一艘能载二十门以上的火炮,但火炮不大,最大也就是十二磅级别的,整个舰队六十六艘战舰,实力放到欧洲不值一提,在亚洲也没法跟英荷两个东印度公司相提并论。

但勉强有点现代舰队的样子了。

“仙尊,伍掌柜让弟子禀告仙尊,说是清妖的两广总督孙士毅在与英妖密谋,有可能是欲效澳门例,将台湾给英妖,以换取英妖出兵相助。”

郑一说道。

“他们倒是挺慷慨啊!”

杨丰冷笑道。

这的确是个大新闻,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两年两淮和江南士绅一直在从东印度公司购买军火,连舟山和松江都重新开关,经常有满载褐贝斯步枪和纸壳子弹的商船停靠两港,甚至就连大炮都有,两淮团练和浙江团练手中近半的步枪都是印度产,英国人现在是两头发财,卖给圣教战舰和武器的同时也一样大肆向杨丰的敌人们卖军火,他们既然有如此密切的合作关系,那么延伸一下,由卖军火变成提供雇佣兵也就不奇怪了。

“不用管他们,英妖没空管东方!”

杨丰说道。

英国人的确没空管东方。

因为就在这一年,路易十六被押上了断头台,接下来熊熊战火将燃遍欧洲,英国人才没功夫介入东方的战争呢!

“走,上船!”

紧接着杨丰说道。

说完他直接走向最近一艘战列舰的舷梯,在他身后,新任北京留守杨忠和十几万送行的军民立刻跪倒,在他们的叩拜声中,仙尊带着两位仙童踏上了返回南京的旅程,而他返回南京的最重要工作是……

登基。

第三三三章 一个国家的诞生

黄帝纪元六七九二年。

呃,这个时间是仙尊说的。

他说炎黄时代是在西元前五千年,那么炎黄时代就是西元前五千年,不要问为什么,仙尊在天界跟炎黄二位大神可是称兄道弟的,难道这种简单的小事他还不知道?

而这一年是西元一七九二年,再加上五千年那自然也就是黄帝纪元六七九二年了。

这是按照新的圣教历。

所以可以简称圣历六七九二年。

圣历六七九二年十月一日,仙尊登基于南京应天皇宫奉天殿,因为皇帝陛下同时还是神仙,所以民间也称之为神皇,以华夏为国号,设丞相及内阁总揽政务,废大都督府,设陆军及海军大臣列内阁成员负责两军的装备后勤及预备役建设,设陆海军总参谋部负责军队的指挥调动,当然,以上各级官员都是由皇帝陛下任免的。设都察院和大理寺两级负责司法,前者负责监察起诉后者负责审判,地方设立省府县三级体系,其他直隶州,散州,厅之类一概废除,县以下设乡村两级,这两级为地方自治机构,县及县以上由吏部报请皇帝任命,另外增设外交及殖民事务大臣负责对外殖民,兼管和妖族国家的交往,至于藩属国那自然就归理藩院了。

不再设科举。

但改成吏员考试,所有识字者都可以报名参加,考试合格者就可以为吏员,以后所有地方官员都由吏员升迁,不再禁止本省为官,当然,官员异地调动这个就属于正常的内部职位调动了。

另外为体察民情,单独设立人民院。

这个由各省人民代表组成,负责监督内阁的工作,当对内阁工作不满时有权叫过去进行质询,哪怕丞相也必须接受质询,如果还不满,那么人民院主席有权向皇上递奏折弹劾,而对于这种弹劾皇帝必须优先处理,比如说亲临现场,让人民院在皇帝面前围攻丞相,包括内阁涉及税收的政令同样必须先向人民院阐述,而年终财政收支也必须向人民院做总结汇报。

实际上就相当于过去的御史。

但不是皇帝任命的,而是地方百姓推选出来的,也算是一种预备立宪了,毕竟这事情不能一蹴而就,必须逐步过渡,通过人民院那些代表们的选举,先把选举制度确立,等老百姓都熟悉了这种东西,再以宪法的形式确立下来。至于人民院选丞相这种事情还是看情况再说吧,反正在皇帝掌控经济军事甚至特务的情况下,丞相不过是一个打工的经理,并不是一个什么特别重要的职位,毕竟就算让人民院选举,皇帝肯定还是要保留最终任命权的。

事实上杨丰从来不认为有万世之法的政治制度。

这东西就是一个利益平衡。

不是一成不变的。

利益不断变化,平衡点也同样在不断变化,今天合适的制度,未来不一定合适,在这里看起来匪夷所思的制度,说不定换一个地方就非常合适了,纠缠这种东西毫无意义,要是在宋朝这么玩,那他就是个傻子,而在这个时代不这么玩他才是个傻子。

另外省府县三级同样设人民院。

地方人民院同样有监督弹劾地方官员的权力,甚至可以直接对官员进行起诉。

还有封爵。

这个同样也必须有,那些功臣最渴望的就是这个,不封爵岂不是让他们失望了?

他的封爵自然还是习惯的那套制度,五等爵位,实封,但爵臣除了作为地主以外并无其他特权,至于封地这个很好解决,因为理论上天下所有土地都是皇帝的,老百姓只是以一成地租和半成田赋租种,而且除了皇帝谁也没权对土地进行交易,所以他把部分土地划给爵臣就行了。只不过老百姓把原本要交国家的那一成地租转而交给爵臣,这个地租是法定的,任何人都不能更改的,而且不准收其他任何费用,所以靠地租发财根本不可能,唯一的优势也就是拥有了土地的所有权,所以如果封地下面有矿产那就算你走运了,没有矿产那也就只好种田了,实际上这样对于爵臣来说使用奴隶绝对比佃户划算。

当然只能是阉奴。

华夏圣朝是不会允许使用未经手术的奴隶的。

杨丰就是在鼓励爵臣使用奴隶。

毕竟就佃户那一成地租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爵臣们忍受的,只要他们发现买阉奴比用佃户更能给他们带来更多财富,那么肯定会大肆购买阉奴的,然后类似美国南方的奴隶制农场也就开始出现了。接下来那些在东北和西北垦荒的家伙也就同样开始使用阉奴了,就像被爵臣抛弃的佃农,这个国家肯定不能不管,要么进工厂要么就可以国家补贴方式去外面垦荒了,人手不足就可以去买阉奴,再以后殖民地垦荒的同样也开始使用这些阉奴了,大明人民就可以踩着奴隶们的尸骨享受美好生活了。

至于工人,这个并不难解决,只要农业产量增加,使种田无利可图,而工业能够获得暴利,总会有人走进工厂的,毕竟老百姓不能只吃饭。

看看现代的农民工就知道了。

而同样当人口大量增长,而奴隶涌入又加剧这种压力时候,对外扩张也就成了必然选择,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领导人都会明白,有圣教的思想作为支撑,有年轻一代开疆拓土的雄心,再加上人口压力的驱动,未来这个国家要是不富有侵略性那就完全是天方夜谭了,尤其是在他的内阁制度有意无意总是向着旧倭国靠拢的情况下,丞相不想对外扩张,那些参谋部的军官还不答应呢!大不了给你一个天诛!

还有他的那套勋民制度,也就是发勋章,持有勋章的人根据等级不同领几代工资,这套制度除了给财政制造点负担以外没别的毛病,而这个毛病可以用控制数量来解决,但收到的效果却是巨大的,自己就算战死了只要能换来勋章,就能让自己的儿子甚至孙子都领一辈子工资,那战场上谁还不奋勇争先?

还有宗室制度。

也就是杨丰的子孙们。

这个不封爵,除非有功否则宗室都不封爵,此举也算让朝野震惊,毕竟这是破天荒的好事,谁都明白那大明很大程度上就是被宗室吃死的,但神皇陛下的子孙除非有功否则不封爵位,当得知这一点后朝野无不感激神皇的慷慨无私。

当然,他分国企这个就没必要告诉老百姓了。

他分皇室的企业相当于后代的遗产继承,这个当然不关国家人民什么事。

这个可比什么封地赚钱多了,当然也不能说分,只是未来把皇室企业搞股份制,除了帝国银行石油之类必须皇帝独有,其他一个个企业拆成股份给自己儿子们就行,难道分给儿子几万亩地比分给他一部分垄断财团股票更有价值?

总之就是这样了。

这是政权体系。

而同时圣教体系也重新整合。

在南京设立圣教总坛,神皇陛下担任教宗,并且永为定例,也就是说帝国皇帝永远兼教宗,另外在各省设大教长,由教宗任命,但府一级没有了,县一级设教长,由大教长报请教宗任命,每乡设圣祠一座,圣祠祭司由县教长自己任命,圣祠祭司负责传道慈善还有义务教育,圣教财政由总坛负责,或者说皇室负责。

当然,也接受信徒捐献。

但不是捐献给祭司们,而是直接捐献给教宗,这个只要去临近的邮局或者银行存入教宗账户就行。

对于捐献多的信徒,教宗会给予适当荣誉奖励,因为教宗和皇帝是一体的,这奖励就很有操作性了,比如有可能是银行贷款容易些,要知道帝国银行可是皇帝的,有可能是政府的采购倾斜,话说政府采购尤其是军队的采购可同样皇上一句话,再比如家里有孩子上大学的,有可能接到的就是皇室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做天子门生了,甚至对于一些有突出贡献的,还有可能直接被封以爵位,当然,这个封爵绝对不是因为他给教宗捐了十万贯钞票,这一点是绝对的,皇室绝对不可能卖官鬻爵的……

至少神皇本人不会。

总之这里面水深得很,未来他的子孙有很多可操作余地。

这样一个神与人两套系统并行的政体就建立起来,而因为神与人的最高统治者都是皇帝,所以神的系统也就成了人的系统的附属,而神的系统又赋予人的系统的合法性,相互依赖而共存,这就很完美了,至于这套体系的先进性……

这个杨丰承认是没有的。

以后世眼光看肯定还不如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但是……

这个关他屁事!

他知道这样的帝国最适合他对外扩张就行了,再过个十几年他就滚蛋了,以后的事情没必要考虑太多,再说这个时代什么先进制度都一样没什么卵用,二十年后先进制度的美国还让人家把华盛顿烧了呢!

第三三四章 帝国征途

圣历六八零六年七月。

此时遥远的欧洲,第三次反法同盟战争刚刚开始,法兰西帝国皇帝拿破仑所向无敌,著名的三皇会战即将打响,整个欧洲都在这个传奇脚下颤抖着。

而亚洲却在另一个传奇脚下颤抖。

东方的神皇。

在用十几年时间,逐一消灭了中国土地上的割据势力,并且吞并朝鲜和安南,征服倭国,夺取荷兰,西班牙和葡萄牙在东南亚所有殖民地,甚至夺取马六甲海峡控制权,进而开始同英国东印度公司展开对印度洋控制权的战争后,这个恐怖的东方巨兽终于踏出了向西扩张的脚步。依靠着在安西建立的军工,还有近十年时间在天山南北建立起来的无数农场和牧场,整整二十万大军从伊犁河谷和疏勒南北两路出击,一举灭亡了此时中亚最强大的国家浩罕,那些举着连发快枪的黑衣骑兵几乎将整个浩罕的成年男人斩尽杀绝,紧接着攻入布哈拉汗国,布哈拉人惨败之后退守撒马尔罕,可以说灭亡就在旦夕之间,整个中亚一片颤栗。

“陛下,希瓦人的使者到了!”

华夏陆军第一骑兵镇统制李晟跪倒在神皇面前说道。

“让他们跪着过来!”

端坐在类似电影三百勇士里薛西斯乘坐的移动宫殿上,神皇陛下一脸威严地说道。

说完他看着远处。

远处的草原上大玉兹的最后一支抵抗力量正在狂奔向北,在他们身后无数身穿黑衣的华夏陆军骑兵正骑着矫健的阿拉伯马,在狂奔追击中举起一支支实际上是复制版斯宾塞卡宾枪的三式骑枪,不断重复着开枪上子弹的动作,就像西部片中狩猎印第安人的西部牛仔一样,不断将大玉兹人击落然后践踏在马蹄下,甚至斩下他们的头颅,在他们更前方,隐约可以看到一座并不算大的城堡,在那城堡上空飘扬一面从上向下分别是白蓝红三色的旗帜。

当然,这只有神皇能看见。

那是塞米巴拉金斯克,额尔齐斯河畔最南端的俄国要塞。

希瓦汗国的使者和他的两名随员在两旁饱含杀气的目光中,双膝跪地爬着到了神皇的脚下。

“穆罕默德.拉希姆.巴哈杜尔汗恭请神皇陛下圣安,他与希瓦人民愿永为华夏帝国藩属,永为神皇陛下及陛下子孙的臣民,希瓦的草原永为神皇陛下的牧场。”

他战战兢兢地说。

杨丰用威严地目光看着他没说话。

“大胆,竟敢在陛下面前使用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亵渎神皇吗?”

李晟喝道。

就在同时两旁士兵毫不犹豫地举起步枪,以整齐的动作上子弹,瞬间将枪口对准了那使者,那使者吓得直接趴在地上尿了裤子,这些黑衣骑兵在中亚草原上恍如噩梦一样,屠城灭族那就是一句话。南路灭亡浩罕期间连屠安集延,浩罕,苦盏三城,把中亚人口最稠密的费尓干纳盆地几乎杀成鬼域,可以说整个草原上这是止儿夜啼的存在,可问题是他们国君就叫这个名字呀!从小人家就叫这个,现在不这样称呼怎么称呼?

“算了,他们也是无心之过,以后朕赐你们一个姓吧!”

杨丰这时候才说道。

那使者趴在地上赶紧磕头。

“你们希瓦乃过去的花剌子模,既然这样你们就都姓花吧,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都不要用了,你们的酋长朕再给赐个名字叫花忠吧!朕会派一个教长到你们那里,教你们一些华夏礼仪之类的,他会在你们那里建圣祠,重新给你们编列户籍,教你们学习华夏语言和文字,另外朕还准备在你们那里建一座要塞,以保护你们不受敌人的侵害,回去告诉花忠,以后老老实实忠诚于华夏,朕和朕的后代会保证他享受荣华富贵的,他和族中一些首领的儿子,也可以到內地去学习,朕会给他们安排好的学校!”

杨丰紧接着说道。

“还不快谢恩!”

李晟对那使者喝道。

“臣谢陛下恩典!”

那使者战战兢兢地说。

就在这时候,远处骤然传来炮声。

“陛下,俄妖开火了!”

李晟看着头顶说。

他们头顶是一具热气球,上面的士兵正挥动信号旗,向着下面不断发出信号。

“前进!”

杨丰挥手说道。

“前进!”

他身旁侍从一甩鞭子喊道。

在移动宫殿下方,四百名黑白棕黄四色的奴隶,立刻抬起这座实际上用不锈钢管和铝合金制造,但又镶嵌无数玻璃装饰品,看上去无比辉煌璀璨的宫殿,在旁边鼓点声中,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着远处的塞米巴拉金斯克要塞走去。而在这座移动宫殿周围,是无数身穿红衣的步兵,只不过和使用后膛斯宾塞步枪的骑兵不同,因为产量和成本限制,这些步兵使用的仍然是米尼弹的前装火帽步枪。

当然,这已经足够了。

毕竟他们的敌人依然全都是滑膛燧发枪。

而在这些士兵中间,还有无数在马车拖拽下的大炮,除了已经成为华夏军标志的九斤和四斤半滑膛炮,二十斤臼炮,甚至还有一种后面粗前面细,看上去就像拉长酒瓶的大炮,这是最新式前装线膛炮,也就是南北战争时候的帕罗特三吋炮。

从某种意义上说,经过了十几年的发展之后,这时候的华夏军已经完全达到南北战争后期水平,而且在这些大炮中间,同样已经可以看到格林炮的身影,这种手动的十管重机枪正在成为陆军和海军的新宠,甚至就连一寸的转管炮也已经开始出现在华夏海军的战舰上,而此时整整一个镇步兵就这样在空旷草原上结阵向前,碾压过古老的西域大地,在他们周围是一支支驰骋向前的黑衣骑兵,用他们的马刀长矛还有连珠枪消灭任何敢于靠近的敌人。

在杨丰走后,那名希瓦使者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和两名随从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爬起来跟在后面。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目的地。

塞米巴拉金斯克要塞矗立在额尔齐斯河北岸,矗立在夏季西伯利亚的繁花碧草间,亘古的荒原向东绵延无尽,绿色的河水蜿蜒东去,从这里内河的船只甚至可以直达现代中国西北的小城布尔津,这里是俄罗斯帝国控制中亚草原的最长一只手臂,至少目前是这样的,正是无数个这种依托河道建立的要塞,还有作为沙皇忠犬的哥萨克人,为俄罗斯帝国在两百多年的时间里,将整个中亚和西伯利亚甚至贝加尔湖以东至太平洋的广袤土地收入囊中。

但现在不会了,因为另外一只更强健的手臂也伸了过来。

在额尔齐斯河南岸,无数大玉兹人的死尸横躺在荒原上,一名名黑衣骑兵正巡视在其中,背着造型颇为怪异的三式步枪,拎着一根根细长的长矛,不断刺在下面的死尸身上,在对岸的塞米巴拉金斯克要塞上,俄国人的大炮不时喷出火光和硝烟,以此警告这些已经进入他们地盘的士兵,但却没有胆量真正攻击,此时俄国几乎全部的力量都在欧洲,应付拿破仑咄咄逼人的进攻,面对这些来自东方的强大敌人,他们只能采取防守。

当然,这样毫无意义。

神皇的移动宫殿在额尔齐斯河南岸的一处土丘落下。

神皇站起身。

四周所有士兵全部停下,伴着鼓声和军官的口令声,排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就像阅兵一样如林的刺刀在天空闪耀银色光芒。

“这就是瀚海!”

神皇陛下感慨地说道。

在华夏帝国的地图上,贝加尔湖到乌拉尔山之间统称为瀚海省。

“陛下,是否立刻进攻。”

李晟问道。

他是瀚海经略使,专门负责对西伯利亚的进攻,不过这是一项漫长的使命,西伯利亚每年只有半年时间适合军事行动,而且必须依赖内河航运,进攻塞米巴拉金斯克的任务,实际上就是获得一个内河堡垒,然后在这里大规模建造内河船,所以至少今年的最乐观估计也就是打到鄂木斯克,不是攻击能力的问题,而是距离和后勤运输的限制。

“进攻?算了,这是对俄妖的第一战,就由朕来给你们开始吧!”

杨丰淡然说道。

说完之后他的手向天空一指,紧接着做了一个下划动作,下一刻一道流星骤然从天空划落,在包括那几名希瓦使者在內无数震撼的目光中,瞬间就拖着火焰的长尾到了塞米巴拉金斯克要塞顶部,几乎同时那流星轰然炸开,化作无数火雨倾泻而下,此时在天空中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流星接连不断划落……

“万岁万岁万万岁!”

连同希瓦使者在内,整个草原上所有官兵全部跪倒,叩拜在地山呼万岁。

“好久没装个逼了,装个逼一身清爽!”

在这万岁声中,仙尊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而此时对岸的塞米巴拉金斯克要塞已经完全被火雨笼罩,在冲天而起的烈焰中,火药桶爆炸的巨响不断震撼着大地。

(明天清朝时空结束。)

第三三五章 神皇归天

“华夏的勇士们,昊天上帝在注视着你们,前进吧!四万万兄弟姐妹在注视着你们,前进吧!用你们的大炮去开创人族的盛世!用你们的马蹄去践踏俄妖的躯体!胜利属于你们,荣耀亦属于你们,天界的诸神在欢迎你们,为上帝而战,你们将永垂不朽!”

杨丰举起他的陌刀亢奋吼叫着。

在他周围一片同样的吼叫。

所有那些华夏士兵全都举起他们手中的武器,向着他们神皇手中长刀所指的方向前进,他们如荡涤一切的怒涛般汹涌向前,当前锋到达额尔齐斯畔的时候,一辆辆特制马车从人群中驶出,马车上一艘艘提前制造的木制舢板被推入河水,紧接着全副武装的士兵跳上舢板划向对岸,在他们前方塞米巴拉金斯克要塞燃烧的火焰升腾在一片绿色中,黑色的浓烟直冲纯净的蔚蓝色天空,如腾空而起的黑色巨龙,幸存的俄国士兵正惊恐地拼命逃离他们的城堡,远处一队增援的哥萨克掉头逃离。

“唉,终究是不能和小拿拿会师莫斯科了!”

神皇陛下忧伤地说道。

很显然对于不能亲自放火烧一下莫斯科他还是有点耿耿于怀的,但他也没有时间了,他在这个时空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而进攻莫斯科这种事情没个十年准备是不可能的,毕竟华夏军也不是蒙古骑兵,至少在铁路修到里海之前,这种事情是别想的,没有充足的后勤华夏军不可能战无不胜,就连吞并中亚他也是用了整整十年时间在新疆建设工业,而且他的大金字塔实际上已经建成,他的时间也马上就要到了。

“走吧!”

看着那些冲上对岸,举起枪向着俄军射击的士兵,神皇陛下对他的侍从官说道。

“起驾!”

侍从官娇嫩的嗓音响起。

然后这个身高一米八,身材好到堪比超模,穿一身笔挺红色军服的少女侍从,用她那戴着雪白手套的右手拿起身旁的皮鞭猛然抖响,紧接着她对面另一名女侍从手中的鼓槌开始敲击面前的战鼓,宫殿下面席地而坐的奴隶们立刻起身,肩扛起他们头顶的的木板,随着鼓声的节奏,以整齐划一的动作直起身子。原本落地的移动宫殿立刻升起,然后鼓点节奏一变那些奴隶迈开了整齐的步伐,巨大的移动宫殿在无数骑兵的护卫中就像黑色海洋上的画舫般转向,沿着空旷而又平坦的草原向南而行。

这东西也就适合杨丰在草原上装个逼了,毕竟除了大草原根本不可能让四百人的方阵行进。

他就这样一路南行。

沿途所有被征服的土地上,那些大玉兹的牧民就像膜拜神灵一样跪倒膜拜在路边,此时的他们也像敬畏神灵般敬畏这东方的神皇,这是整个大玉兹百分之四十男人被杀,百分之二十男人和百分之三十女人被抓走换来的结果,不得不说这是最有效的手段。此时这片广袤草原上,除了还没长大到车轮高度的小孩,其实看不到一个成年大玉兹男人,有的只是一处处屯垦点新到的华夏移民,这些在内地最底层的贫民,此时在这里犹如帝王,他们可以随意地进入任何帐篷,那些缺乏男人的大玉兹女人会把他们当帝王一样伺候,然后她们也会生下他们的后代,这是……

这是他们的神圣使命。

他们在用他们那神灵赐予的检验棒检验妖族有那些女人适合归化。

这是仙尊最近十几年的主要研究成果,因为不清楚这时候妖族进化到了什么程度,当然,主要是为那些银棍们和女奴生下的孩子提供一个合理身份,所以仙尊通过解剖,使用死囚充当志愿者,总之一系列科学上的研究,终于研究出,绝大多数妖族女人的身体结构,经过了漫长的进化之后,已经和人族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重要的是,人族的jing子和她们的luan子结合后诞生出来的孩子,其实更近于人族,当然,黑妖不行,人族的jing子和黑妖的luan子结合后的结果仍然是黑妖,这主要是黑妖的进化太差决定的,这一点从肤色上就可以很直接看出来。

总之就是人族男人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和除黑妖以外的妖族生孩子了!

你们不会生下妖族的。

但妖族的jing子和人族的luan子结合就都是妖族了,这一点不用说那是天经地义的,这个时代可没什么男女平等和现代生理学,这个时代男人布种才是天经地义的。

此举彻底解决了扩张过程中一些不方便启齿的问题,因为诞生了人族子嗣的妖族也会母以子贵,随之在户籍上归化为人族,所以华夏军队和底层贫民中,正掀起一股jing子布道,拯救雌妖的热潮。毕竟因为妻妾制度依然存在,有钱人多占导致了国内光棍有增加趋势,而仙尊的这套研究结果,解决了那些光棍的问题,国内女人娶不上,那就干脆买个雌妖,但在国内娶个雌妖会被嘲笑,而到殖民地不但不会被嘲笑,而且还会被妖族所尊敬,甚至雌妖随便挑随便捡,所以去殖民地坐拥后gong佳丽正在成为帝国殖民的重要推动力。

话说这一点对杨丰都是一份惊喜。

“这真是沃野千里啊!”

神皇的宫殿在夷播海也就是巴尔喀什湖北岸停下,他看着面前无边碧草说道。

“陛下,就是这水源缺乏,虽然看似花草遍地,但实际上却不适宜开垦为农田,咱们在安西的垦荒已经出现过类似问题,这里的确有无数肥沃土地甚至远超安西,但没有足够的水源也是没用的。”

迎接他的绥远省巡抚说道。

华夏帝国的绥远,实际上就是锡尔河以北,但不包括费尓干纳盆地,再加上曳河也就是额尔齐斯河以南,向西一直到里海和乌拉尔河,核心就是现代哈萨克,这一带本来就是大中小三个玉兹的领地,省会设在碎叶,一座新的碎叶城正在建设,而但真正最重要的城市是绥远城,也就是现代哈萨克的卡拉干达,那里是苏联时代中亚最重要的工业中心,拥有世界级的煤矿铁矿还有铜矿,在那里建一座工业城市,可以支撑华夏帝国在整个西域的扩张。

“地面上不是有河流吗?那就修水库,建干渠,甚至想办法将曳河的水引过来!”

杨丰豪迈地说。

原本历史上现代的哈萨克可是世界第五大粮食出口国,最高年产量突破两千万吨,这可是个超级粮仓。

“朕会在天上看着你们的!”

杨丰拍着巡抚肩膀说道。

“臣等定不辱陛下使命!”

那巡抚赶紧说道。

“朕相信你们!”

杨丰说道。

然后他就离开这里继续南行,又走了十几天到达楚河,沿着楚河向南到达碎叶,在碎叶得到了南路军攻破撒马尔罕并屠城的消息,当然这都是小事了,他沿着碎叶继续向西,到达以唐朝大将高仙芝命名的仙芝城,也就是唐军战败的怛罗斯,或者现代的塔拉兹。虽然高仙芝败了,但作为盛唐气魄的标志,这里依然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地方,至少高仙芝本人作为统帅他是合格的,他的失败只是源于葛罗禄军的背后捅刀子,只能证实这些妖族就是靠不住。

神皇在仙芝城特意祭奠了一下当年的唐军战士,毕竟这是华夏第二次打到这片土地上,话说作为教宗,神皇已经很久没亲自主持这种祭祀了。

祭奠完之后他继续南下。

下一站是石城。

这座城市被屠过一次,尤其是很多建筑都被夷平,看着完全一副残破不堪的样子,残余的浩罕人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迎接神皇,好在神皇还是很慈祥的,看他们日子都挺苦,特意发了些粮食,他们也就一下子感激涕零了。

神皇此行最南就到达费尓干纳盆地入口的苦盏,这里面已经改名为大宛城,河中巡抚率领军政官员迎驾于大宛城,华夏帝国的河中省也就是锡尔河与阿姆河之间的土地,当然这两条河的名字也改成真珠河和乌浒河。而就在同时南路军攻克布哈拉,彻底灭亡布哈拉汗国,在这里南路军统帅林清向神皇献上了布哈拉汗国的王公贵族,神皇斥责其一番后下旨将其斩首示众,再加上已经被灭的浩罕和三玉兹还有归顺的希瓦,整个中亚除了帕米尔高原上的阿富汗之外,其他所有汗国全部被灭,华夏帝国的疆域向西达里海,向南达到了现代土库曼斯坦的北部并逼近波斯。

而此时面对这个恐怖的敌人,正在内乱中的波斯人,迅速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血腥内战,并且严阵以待准备抵御来自东方的恶魔。

当然,后者暂时不会前进了。

后勤补给是无解的硬伤。

“修铁路,必须要大量修铁路,最多二十年时间,必须把铁路从关中修到这里,南线的确很难修,可以集中力量先修北线,要建立起一条从内地直达这里的陆地桥梁,甚至以后征服了波斯,还要把铁路继续向前一直修到波斯弯的海边,还要绕过里海再继续向前,一直修到俄国腹地。记住铁路修到那里,帝国的疆域就扩展到哪里,你们要把这阳光下的土地,全都变成华夏的疆域,你们要让龙抱日月旗插便整个地球,要让这面旗帜每时每刻都在阳光下,要让华夏的土地上太阳永远不会落下!

朕会在天界看着你们!

不要让朕失望!”

杨丰拍着林清肩膀说道。

“臣等必将竭尽全力,为帝国开疆拓土!”

林清激动地说。

他们当然愿意开疆拓土,这些军方高级将领依靠着开疆拓土都捞足了钱财,仅仅一个奴隶贸易,就让他们全都富可敌国,而每一次屠城的结果都是让军队从上到下全都揣满金银珠宝。

“朕相信你们!”

杨丰满意地说。

“陛下,总参谋部的捷报,海军西洋舰队在天竺东部海上全歼英妖东印度公司舰队,击沉敌舰三十二艘,俘虏二十艘,我军损失两艘风帆战舰,其中定远和镇远号战列舰各击沉十艘敌舰。”

这时候侍从报告。

“传旨,晋升郑一为海军元帅!”

杨丰说道。

他的定远和镇远就是最新建造的铁甲战列舰,使用钢面锻铁甲,只不过新式的旋转炮架还在研制,所以这两艘战舰和旧式战舰一样,还都是甲板下的侧舷炮,当然不会是老式滑膛炮了,这两艘战舰上使用的是全是八十斤和四十斤后装线膛炮,另外再加一寸的转管炮,实际前者就是最初的一百一十磅阿姆斯特朗炮,而这两艘战舰也基本上近似于勇士级。

英国海军此时没有工夫管别的地方,毕竟他们还在欧洲和拿破仑准备接下来的决战,因为获得了华夏产的新式线膛炮,法西联合舰队在去年的特拉法尔加海战中和英国舰队打成了两败俱伤,虽然后者凭借纳尔逊的指挥才能没打输,但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损失了包括胜利号在内的十一艘战列舰,而且还损失了纳尔逊,他随胜利号一起沉入地中海。

所以击败东印度公司舰队的华夏海军西洋舰队,正式成为印度洋上的主宰。

“记住,未来属于你们!”

神皇突然转过头对林清等人说道。

接下来神皇离开大宛,向东穿过已经变成宁远府的费尔干纳盆地,然后走丝绸古道进入安西,在安西巡抚和驻军迎接下沿着疏勒到达安西省会庭州,也就是原本满清所修筑的迪化城,这个名字是乾隆起的,所以改成唐朝时候的庭州。在庭州逗留一个月之后,神皇的大驾换乘马车沿着新建成的国道向东,经河西走廊,兰州,一直到达宝鸡,慰问一番奋战在此的铁路工人,然后换乘火车到达长安,在长安乘火车继续前行,在郑州南下襄阳,在襄阳换乘蒸汽船顺流而下进入长江直达应天。

三个月后,神皇在应天昊天塔归天。

真正的归天。

第三三六章 就是要搞事情

“快,费萨尔走了!”

瓦胡岛珍珠港附近一片民宅的树丛中,杨丰看着前方驶过的一辆坦途说道。

就在同时他拿出一套美国海军中尉的军服,以最快速度换上,就在换衣服的同时他的脸也在迅速改变,短短不到半分钟时间,他就已经变成了一个肤色略暗的白人,而同样变形成坦途的小倩,也迅速变换外观,一辆和刚才一模一样,包括车牌和车身涂鸦都一样的坦途驶出树丛,重新出现在外面的道路上,直接向着珍珠港驶去,畅通无阻地驶入大门后直奔远处最醒目的目标……

刚刚服役的福特号。

在码头的停车场停下后杨丰整理一下衣服,打开了车门。

“真他玛壮观!”

他望着这座钢铁堡垒感慨道

说完之后他拎着个公文包,大摇大摆地走向最近的登舰口。

“早上好,中尉!”

站岗士兵敬礼说道。

“早上好,威尔!”

早已经在大脑中接收到小倩传来的信息的杨丰,一边向里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还礼说道。

他就这样进入福特号。

“前方右拐,这是霍华德上尉,和怀特中尉是特殊关系!”

他脑子里迅速传来小倩的声音。

黑入美国军方资料库的小倩,不但拥有福特号包括图纸在内的所有资料,而且还有舰员名单,甚至包括他们在情报部门的个人隐秘资料,回到现代后,因为四倍灵魂能量带来的那些好处,杨丰的个人欲望正在急速膨胀,他已经不满足于躲躲藏藏,他要搞事情,他要报复一下那些曾经给他带来伤害的人。呃,这只是夸张的说法,实际上他纯粹是闲得蛋疼,毕竟在当惯了皇帝后,他越来越难以在这个必须小心做人的世界里寻找到乐趣,就像那些纨绔子弟们,锦衣玉食美女簇拥的生活乏味了,总喜欢寻找新鲜的刺激一样,他现在也把搞事情作为自己无聊生活的兴fen剂。

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

他只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当初美国人给他带来伤害,所以他要进行正义的报复。

(被他毁了半个鱼鹰中队的美国总统阁下泪奔中)

“上尉,你看见怀特了吗?”

他一边敬礼一边问道。

“他应该还在弹药库!”

霍华德上尉有些意外地还礼说。

“谢谢!”

杨丰说道。

说完他拎着公文包,在小倩指引下直奔弹药库,霍华德上尉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但紧接着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而杨丰就这样像真正的费萨尔中尉一样,在如迷宫般复杂的航母内部穿行,不时和熟悉的人打着招呼畅通无阻地走到弹药库。

几名正在值班的舰员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

“怀特,有件东西给你。”

杨丰对着其中一人说道。

那名军官毫无防备地走向他。

几乎同时他背后传来惊叫,那军官急忙回头,然后就看见他背后的所有电脑突然全部一片蓝色。

“病毒攻击!”

怀特惊叫着。

下一刻一只大手出现在他的脖子上,他下意识地回过头,蓦然间眼前一片黑暗。

十秒钟后。

杨丰悠闲地走过遍地被拧断脖子的美军尸体,拎着公文包哼着歌走进了弹药库,在这座堆满激光制导炸弹的仓库內欣赏了一下,然后打开他的公务包设定好时间,随手将这个装了两公斤炸药的公文包塞进了装炸弹的架子上,接着就像没事人一样拍拍手走了出去,顺便帮里面的怀特等人关上了房门,在因为遭遇疑似病毒攻击全舰电脑瘫痪而一片混乱的战舰中迅速穿行,很快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座价值一百三十亿美元的钢铁堡垒。

“走!”

坐进小倩变形的坦途后,他用留恋的目光看了一眼这座工业文明的奇迹,然后不无唏嘘地说道。

坦途立刻启动。

“费萨尔中尉回来了!”

紧接着小倩说道。

“不用管他!”

杨丰看着迎面驶来的坦途说道。

紧接着两辆双胞胎一样的坦途交错而过,对面车上的真正费萨尔中尉茫然地看着这边,依然还是他模样的杨丰脸上露出一丝xie恶的笑容,在后者依旧茫然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就在他驶出基地的一刻,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然后停下了车。

“轰!”

他在车内张开双臂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一脸陶醉地在嘴里喊道。

就看见矗立在他视线尽头的福特号猛得抖了一下,紧接着爆炸的火焰从飞行甲板中部喷出,无数被炸飞的钢铁碎块冲天而起,下一刻那天崩地裂一样爆炸声迎面撞过来,路上正在行驶的汽车纷纷停下,所有人全部冲出尖叫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帝国标志。后者此时正如抽疯般,以极快的速度抖动着,爆炸的火焰伴着钢铁碎片,不断在它那三百多米长身躯上喷射,熊熊烈焰不断舔卷它那崭新的躯体,滚滚浓烟正黑色巨龙般,在蔚蓝色天幕上升腾着,共同构成壮观的画面。

杨丰迅速回到车里,悄然转进了旁边的居民区。

“走,去找我们的新朋友,他们应该喜欢福特号的图纸!”

他心满意足地说道。

“发现新的相似灵魂,是否过去!”

正在启动的小倩突然说道。

“呃,真不是时候!”

杨丰愕然地看着前方风挡上出现的星空图,还有中间那个醒目的红色光点,很显然一个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去还是不去呢?按说他现在没有什么压力,四倍的灵魂能量让他几乎是不死的,虽然永生还不太可能,但按照小倩的检测,活个千把年应该没什么太大压力,没必要再去冒险玩什么穿越游戏,毕竟穿越就是要面对未知的危险,而随意变换外观的能力也让他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可不去?

那个红点却就像挥动翅膀的小恶魔般吸引着他。

“去不去?”

小倩又问了他一遍。

杨丰依然在纠结着。

“再不做决定就消散了!”

小倩说道。

“玛的,去!”

杨丰咬着牙说道。

瞬间他的世界变了,由繁华的现代城市,一下子变成了无垠的草原。

“这是什么鬼东西?”

杨丰一下子坐起来,惊悚地看着不远处那些明显不是自己同胞的古老骑兵。

阿拉伯马。

这个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西亚人种。

这个他同样很熟悉。

这些骑兵没有火器,可以确定不会是明朝及以后,而且绝大多数都是链甲,札甲甚至还有皮甲,穿着脏兮兮的长袍,头上戴着尖顶铁盔或者大裹头,武器有圆盾和长矛,还有弧度夸张的弯刀,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大食时代的西亚骑兵。

但没有达到萨拉丁时代。

这个从盔甲上大块铁片的比例可以确定。

然而让他感觉画面极其违和的是,这支骑兵中有不少人居然还拎着他最喜欢的陌刀和马矟,还有几个军官模样的身上更是穿着山文甲和明晃晃的护心镜……

呃,这些骑兵的另一边,还有一队身穿破破烂烂,沾满血迹的麻布衣服,被绳子串起来正在鞭打中踉踉跄跄,艰难向前跋涉的汉人,身材魁梧,表情麻木,恍如一群移动的僵尸般跟随着骑兵的战马。

紧接着他以最快速度看了看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

“还好,人种没变!”

他颇为庆幸地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候,对面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喊声,几名汉人停下来,其中一个抱起一名倒地不起的同伴,焦急地晃动着呼喊他的名字。

一名骑兵手中鞭子毫不犹豫地抽落下去,然后一边呵斥怒骂声着,一边和另外一名骑兵下马,挥动马鞭抽开那些汉人,拖过那名因为伤重而无力前行的汉人,紧接着不顾后面的哀求和怒目拖到杨丰前面,直接将这个人扔在了他身旁,同时有些意外地看着坐起来的杨丰,其中一个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长矛直刺他胸前。

杨丰鄙夷地冷笑,右手闪电般伸出抓住长矛轻轻向后一拽……

杨丰的冷汗瞬间下来了。

因为他没拽过后者手中的长矛。

可以把一吨重量当球踢的他,居然没拽过这根长矛,好在他的反应也是极快,顾不上考虑这令人崩溃的情况,紧接着手上加大力量。

这时候那士兵手中长矛才脱手。

后者立刻惊呼一声。

他的同伴紧接着长矛直刺杨丰。

杨丰向旁边一闪,倒持的长矛甩手掷出,瞬间贯穿那士兵的胸口,几乎同时一把弯刀划过他肩头,但却像是划过水流般,除了给他肩头的衣服上留下一道破口,没给他留下哪怕任何短暂的伤痕。

杨丰松了一口气。

很显然五倍灵魂能量还是增强了他的恢复能力。

既然这样就好办了,他立刻抬起头脸上露出xie恶的笑容。

那骑兵却像傻了一样看看他,目光是那样的茫然无助。

“完了吗?”

杨丰一脸纯洁地问道。

那骑兵崩溃一样挥刀砍在他胸前,然而还是刚才那样,刀刃划开他的衣服却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伤痕,这时候杨丰才发现,他不是恢复能力增强,而是那刀刃根本就没划开他的皮肤,尽管他的皮肤依然随着刀刃凹陷,但当刀刃掠过的瞬间又弹了回来。

“那就该我了!”

他说着突然间上前一步,夺过骑兵的弯刀,顺手捅进了他的身体。

“你,你是什么人?”

那士兵抓住他的胸口,用萨拉森语艰难地说道。

“我?这很难说清楚!”

杨丰用宋朝的萨拉森语说道。

说完拔出弯刀,随手把他的死尸向后推倒。

第三三七章 大唐西域记

第四次穿越的杨丰,终于穿越到了一个真正的盛世,而且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最辉煌的时代。

虽然这个时代其实也撑不了几年了。

他穿越到了大唐天宝十年,也就是西元七五一年八月,距离大唐盛世戛然而止的安史之乱还有四年零四个月,当然,这并不重要,事实上无论什么时代他都得造反,就算不造反也得割据或者做曹操,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会允许自己的土地上出现一个能动用数十万人的家伙,他的金字塔建设只有一个强大国家的力量能够支撑。

再说就算没有安史之乱,这大唐盛世也撑不了几年。

一个封建王朝而已!

无论它是不是盛世,无论它是不是中国最辉煌的朝代,它都是一个封建王朝。

还能指望它避开那诅咒一样的周期率?

蛮族内迁,土地兼并,光这两条就足以让大唐盛世瞬间变成昨日黄花,可以说让一个强盛帝国没落的错误,大唐一样也没少犯,它的落幕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开元盛世就已经是这个王朝的极限,这一点应该感谢李隆基的进取精神,是他那些开疆拓土的战争转移了内部矛盾,让已经不堪重负的均田制,得到一点喘息机会,毕竟没了土地还可以当兵,跟着节度使们去抢异族并不比在家种田差,在内地没了土地的,可以去安西,那里想开多少荒都有,而杨丰这具身体的主人就是这样的结果。

这里是西域。

不久前这里刚刚进行过一场永载史册的大战。

安西节度使高仙芝,率领两万唐军和一万仆从军,深入敌境七百里和西方另一个强大帝国,黑衣大食,展开一场决定中亚归顺的战争,因为兵力相差悬殊,再加上葛罗禄仆从军的背叛而战败,高仙芝率残部转进,数千唐军战死,另外还有数千被俘,而杨丰这具身体的主人,就是这负伤被俘中的一员,在押解往撒马尔罕途中因为不堪nue待倒毙,防止挡路被扔在一边,然后他就来了,这……

“这真是极好的!”

杨丰单手拖着长矛感慨地说道。

在他对面数十名大食骑兵汹涌而至,为首军官使一把缴获的马矟,对着他胸口直刺而来。

杨丰手中长矛向上一抛,右手反手接住顺势掷出,那长矛瞬间刺进大食军官背后骑兵的胸口,几乎同时他猛一侧身,避开马矟和战马撞击,右手抓住矟杆左手一把抓住了马鞍然后纵身跃起,在夺过马矟的同时也到了那战马背上,两腿夹紧马腹,在战马的悲鸣中抓那军官腰带……

“下去吧!”

他说着单手把那军官抡起,顺手砸在右侧大食骑兵身上。

一探身上了马鞍的杨丰,马矟在手瞬间找回过去感觉,虽然至今没联系上小倩,但凭借三个时空无数次血战获得的战场经验,他几乎连看都没看那马矟就立刻向左刺出,短剑一样的矟刃瞬间刺穿了一名大食骑兵的身体,紧接着杨丰大吼一声,猛然将其挑落马下,同时迅速调转马头,背后一支长矛擦着他肋下而过,划开他衣服却没有伤到他,在那骑兵的惊愕中杨丰手中马矟刺进他胸前,向外一抖矟杆直接挑落,几乎同时四支利箭也落在他身上,但他身上却好像有一层无形的护甲般将四支利箭弹开。

调过马头的杨丰,直接一催胯下这匹阿拉伯马,一头撞进了汹涌而至的大食骑兵中,那马矟如活了般不断将一名名大食骑兵挑落马下。

而原本行进的队伍中,更多大食骑兵汹涌而来。

“兄弟们,还等什么?”

一名被俘唐军突然间大吼一声。

紧接着他上前一步,用被绳索捆住的双手抓住最近的骑兵,一下子将其拽落,几乎同时他最近的同伴拔出那骑兵腰上的短刀,前者的手一抬后者迅速给他割断绳索,然后手一松挣开双手的前者同时接住他落下的短刀反手割开他手上的绳索。

下一刻两人仿佛排练好的表演般以一种流畅的动作,一个摘下那大食骑兵马鞍后的长矛,一个拔出马鞍旁的弯刀,顺势还扎进了正在起身的大食骑兵胸口,而摘矛者却直接翻身上马,上马的瞬间长矛向前刺出,立刻没入一名增援的大食骑兵胸前。持刀者迅速向前,就在前者挑落那大食骑兵死尸的同时,接过掉落的长矛翻身上了他的战马,两名俘虏长矛在手立刻恢复了他们的本色,作为这个时代最强悍的职业军人,憋了多日怒火的他们长矛如蟒蛇般配合刺出,转眼又将两名大食骑兵挑落。

而此时,几乎所有被俘的唐军士兵都扑向各自目标。

这是真正的精锐。

这是大唐盛世的基石,卢龙,范阳,河东,朔方,河西,陇右,安西,北庭,剑南九节度,再加岭南经略使所属二十余万藩镇兵,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雇佣军团,他们不是已经糜烂的府兵,而是以打仗为职业的专职军人,而且完全是战争磨练出来的,他们几乎可以说无一不是精锐,无一不是百战之余。而安西兵绝域奋战,两万四千人镇压整个西域,那更是精锐中的精锐,海拔四千米高原攻坚的勇士,汉人冷兵器时代唯一的纪录,尽管他们战败被俘了,但并不能说他们不能打,两万人远征敌境七百里,和十几万敌人僵持五天,他们要不能打那就没有能打的了,此时挟一路忍受nue待的怒火含恨出手,为争一条活路而战自然全力以赴。

当杨丰杀穿大食骑兵,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候,已经有近百名被俘唐军得手了。

“杨校尉,你没死?”

最初动手那名唐军惊喜得喊道。

“我又活了!”

杨丰说道。

很显然他这身体的主人跟他一个姓,而且还是一名军官,校尉,不低了,不过唐朝的校尉分好几个等级,是什么校尉就不好说了,但不论什么校尉,都意味着他算是一个中级军官。

“走,我带你们回家!”

他一挥马矟吼道。

他很清楚这时候该用什么来鼓舞士气。

“杀,杀出一条血路回家!”

那士兵同样吼道。

然后所有人同时吼道。

他们只是数千俘虏中的一队,数量不超过五百人,押送他们的也不过才千多大食骑兵,此时有杨丰这样不科学的存在作为前锋,在回家的渴望驱动下这些百战精兵瞬间爆发了,他们迎着一片混乱中的大食骑兵,依靠杨丰手中那马矟开道,不断将敌人挑落,紧接着践踏在马蹄下,而随着他们的前进更多被俘的唐军士兵夺取武器和战马加入其中,短短几分钟时间,杨丰就聚集起来了超过三百人,至于其他则死于大食骑兵之手,而后者也被他给冲散,不得不迅速撤退到远处,重新集结准备再战。

“杨校尉,怎么办?”

那士兵问道。

杨丰看了看周围地形,他们此时的位置应该在石国,也就是塔什干以南,但还没有过锡尔河,这地方想逃出生天可不容易,返回安西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是北上,也就是沿石国,怛罗斯,碎叶线,另一条是南下走不远的苦盏进费尓干纳盆地,穿过帕米尔高原与天山之间夹道到疏勒也就是喀什,因为高仙芝之前攻破小勃律所以这条路线是通的,而且费尓干纳盆地属宁远国,在高仙芝重新打开这条通道后已经重新向唐朝进贡,也就是说走这条线相对安全。

但是……

但是不符合他的利益。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可不是回家。

“先找个地方歇息,再想办法回去找节帅!”

杨丰说道。

说完他催马向西,后面的士兵们互相看了看,这时候他们也没什么主见了,反正杨丰是首领,他们纷纷催马跟随,不远处集结起来的大食骑兵立刻从侧翼发起攻击,这支骑兵虽然之前有不小损失,但数量仍旧超过他们两倍,双方都是相同战马,一旦这些大食人追击,会始终粘着他们,而这里是石国的地盘,石国已经背叛的大唐,有这支骑兵尾随,他们的行踪肯定无法保密,最终只能陷入围追堵截中。

“你们先走,我断后!”

杨丰一转马头喊了一句,紧接着迎过去,后面士兵没有听他的,而是纷纷转头跟随。

“不用管我,我有办法脱身,你们向西到真珠河畔,然后沿河向西,我会在后面追赶的,只要别离开这条河就行,你们也看到了,我得神灵庇佑刀枪不入,这些胡虏奈何不了我!”

杨丰说道。

那些士兵犹豫了一下,不过刚才杨丰刀枪不入的情况他们也的确都看到了,这也正是他们跟随杨丰的信心所在,因此这些人互相看了看,终究还是调头按他说的离开了,而在加快速度之前,几乎所有人都转回头,夕阳的余晖中杨丰控马而立,一手提着马矟独对骑兵洪流的身影,迅速烙印在他们所有人的心中。

第三三八章 神话的起源

“这事有点不对啊!”

控马横矟的杨丰,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自言自语。

他的情况有点不对。

五倍灵魂能量没有给他带来力量上的增强,甚至可以说大幅减弱,现在最多相当于崇祯时候,但防护等级直接提升一个档次,原本依靠快速愈合能力来保证安全的身体,仿佛多了一个无形的保护层,使他直接免疫外部的伤害,当然,也不是完全免疫,刀砍箭射这些都无所谓,但面对骑兵手中长矛的野蛮冲撞就有点勉为其难,这样算遇上床弩依然挡不住。

此时的情况就好像……

就好像他的能量并没有完全融合进这具身体,而是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套在外面,最终形成一个就像科幻电影里经常出现的能量护盾。

而且这层能力并不单纯是防护。

“这是要走仙侠路线吗?”

他就像个娘炮一样把左手举到自己的面前,手背对着自己欣赏那粗糙如砂纸的皮肤,然后随着他的心意,身体周围的那层能量迅速流转,急速涌向他的指尖,然后一个肉眼隐约可见的透明凸起从他的指尖逐渐向上生长,很快就长到了大约十厘米高,然后……

然后就再也长不动了。

“真他玛失败!”

杨丰无语道。

几乎同时他的这只手掌如刀般向下斩落,一把带着呼啸砍到面前的陌刀无声断开,砍空了的大食骑兵带着惊愕双手横持半截陌刀,保持着横斩的姿势急速掠过,就在他掠过瞬间杨丰的左手向外一划,那大食骑兵的身体从肋下无声裂开,随着战马颠簸向另一侧折断的同时,甚至能看到胸腔內那颗不停跳动的心脏。

不过也就是在同时,两支利箭瞬间没入杨丰的胸口。

“这就是鸡肋啊!”

他自言自语着收回能量刀。

然后右手马矟瞬间刺出,贯穿一名大食骑兵身体的同时,左手拔出了两支箭,胸前伤口也在瞬间消失,与此同时另外一支箭射中他胸口,但却立刻被恢复的能量盾弹开,很显然这层能量还是太少了,虽然能够凝聚成实体,但却是以能量护盾减弱为代价,而且只能凝聚成很小的,介于实体和能量之间的状态。这的确很鸡肋,因为这根本没有实际用处,但却代表着他解锁了一个全新的状态,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小倩所说的灵魂能量足够强会成为神灵的意思,很显然如果他的灵魂能量足够强,那么他就可以完全脱离肉身,直接就像曼哈顿博士一样变成纯粹能量体。

如果那样的话的确跟神灵没有什么区别了,估计想自由穿梭时空都没什么问题。

但至少现在这还很渺茫。

杨丰瞬间回到现实,紧接着他大吼一声,猛然将对面一名大食骑兵挑过头顶,就在后者手中陌刀掉落的同时连人带矟一同抛出,随手接过掉落的陌刀,双手握住刀柄向右砍出,一名大食骑兵直接被腰斩。

“这种感觉,爽!”

他陶醉般高喊一声。

陌刀在手的他,几乎瞬间找回了全部的战场感觉。

毕竟在三个时空里这都是他最标志性的武器,用陌刀在三个时空斩杀上万人的他,对这种武器的熟悉几乎就和自己肢体一样,那一丈多长的陌刀,在他手中同样如有生命般,化作一道道不停划破空气的寒光,每一次寒光划过,都是飞溅的鲜血,掉落的头颅,断折的肢体。

如果说马矟在手的他还是一个猛将,陌刀在手的他直接化为魔神。

化为一台移动的绞肉机。

那刀光一刻不停地绞断大食骑兵的身体,随着他胯下战马的前进在大食骑兵中向前贯穿,在他身后留下一片鲜红的血色,和无数支离破碎的死尸,也不知道斩杀了究竟多少大食骑兵,连刀都换了两次的他就这样在不到两分钟內凿穿了大食骑兵的阵型。

下一刻,残余骑兵惊恐四散。

“不过如此!”

杨丰将他的陌刀随手插在地上看着溃败的大食骑兵冷笑道。

此时夕阳已经落下,除了远处西天山的雪线还依然明亮,整个草原都已经开始被暮色笼罩,那些大食骑兵被他这一轮狂暴的攻击杀怕了,毕竟这样一个刀枪不入的怪物完全是令人绝望的,在犹豫一番之后,这些骑兵向北悄然退却,他们不知道的是,杨丰也在夜幕下如幽灵般跟随着他们。

大食骑兵只能是撤往石国。

也就是现代的塔什干。

怛罗斯之战的起因,就是石国背叛大唐投靠大食,然后作为唐朝在西域的最高长官高仙芝出兵讨伐,并且攻破石国杀人放火一番,押着石国国王当礼物献给李隆基,然后出逃的石国王子向已经征服了包括康居,也就是撒马尔罕城,火寻,也就是阿姆河下游咸海南部绿洲一带的黑衣大食求救。

而黑衣大食就是阿巴斯王朝。

阿巴斯王朝是以篡位方式夺取阿拉伯帝国统治权的,其篡位的主要支持者,就是呼罗珊总督,是呼罗珊的大食军为哈希姆家族击败了倭马亚家族,而呼罗珊总督的辖区就是阿姆河也就是唐朝地图上的乌浒河以南。所以在接到石国王子求救后,呼罗珊总督,也是阿巴斯王朝的开国元勋阿布.穆silin率领七万大食军从他此时驻扎的康居,也就是撒马尔罕北上,连同康居,火寻等昭武九姓的仆从军,总计十几万大军迎战高仙芝和他部下两万唐军加一万仆从。

他之前是为了平叛驻扎康居的。

因为就在这之前,布哈拉,也就是唐朝安息州,那里的安国人不甘心忍受大食人横征暴敛加残暴杀戮,起来造了他们的反,由此可见中国史书上记载高仙芝残暴导致石国背叛的说法,纯粹是文人天性使然,这年头谁在征服地还不都一样。石国的背叛只是因为大食人的扩张已经到了家门口,康居距离石国两百五十公里,唐朝的碎叶镇距离石国六百公里,而碎叶因为之前和突骑施人反复交战已经残破,安西军主要驻扎龟兹,距离他们近两千公里呢。

一个近一个远,石国人当然要倒向近的,否则他们就得长期面对家门口大食人的兵锋了。

至于此战唐军兵力两万是一个准确数字,大食人所记载的十万那是扯淡,因为安西节度使的军队限额就是两万四,高仙芝出兵两万就已经算全军了。

他不可能有更多军队。

节度使有多少军队是法定的,他敢扩军皇上第一个砍他,这是节度使的大忌,你是想造反吗?话说就是安禄山准备造反前都没敢扩军,高仙芝这种不准备造反的就更不可能了,而他的安西节度使辖区还包括天山南部,他这两万四千人还必须得留下足够兵力驻守疏勒等各处军镇,两万人是他出兵的极限。

所以此时的石国,应该是大食军的前线指挥部。

虽然怛罗斯之战后大食人因为知道唐军很难打,也没有敢继续向前,但至少现在他们依然还在那里防止唐军的二次进攻。

而高仙芝的确准备这样干的。

由此可见他的损失并没有历史上描述的那么严重,至少还具备一定的攻击能力,只不过被李嗣业给拉住了而已。

既然这样,那么现在石国也就是唐军俘虏的主要集中地。

杨丰的目标就是营救更多的俘虏,最好把能救的都救出来,他当然不会准备当大唐的好孩子,现代的好孩子他都不当,更何况一个封建王朝的,内地暂时先不好说,至少这西域的军阀先得做一个,但想做军阀先得有兵,这些被俘唐军就是他最好选择。这可是大唐最精锐的士兵了,有几千人就足以称霸一方,过去大唐在这一带的常驻军,也就是碎叶守捉使那几千人,而他只要能救出一两千俘虏,就可以在这附近抢个好地方当地盘,比如说干脆就去碎叶好了,高仙芝会紧接着放弃碎叶的,他去占领碎叶然后派个人去找组织,组织一定会给他这种好同志一个碎叶守捉使官职的。

反正对接替高仙芝的封常清来说这纯属天上掉馅饼,有人主动给他防守侧翼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隆基同样会高兴的。

一个身陷敌后的大唐将军带领一帮残兵继续为大唐尽忠职守,这是多么可歌可泣的忠诚赞歌,甚至值得作为臣子榜样的,说不定还会给他点别的奖励,那时候顶着大唐边疆守将身份的他,就可以在这西域为所欲为了。反正接下来大食也陷入内乱无力继续扩张,封常清接下来主要是在南线维护丝绸之路,尤其是攻灭大勃律,他正好在大唐势力和大食势力的交界缓冲区,主要对手变成被高仙芝之前打瘸腿的突骑施,还有刚刚背叛大唐,但还没真正发展起来的葛罗禄。

对付这些人就没什么大不了了!

“先定一个小目标,比如说做个藩镇如何?”

黑夜中杨丰自言自语着。

第三三九章 进化

石国都城拓折城。

“有趣!”

漆黑的夜幕下,一身嚣张白衣的杨丰,站在城门前将右手按在厚重的橡木城门上,饶有兴趣地自言自语着。

这衣服是一个倒霉的摩尼教僧侣的。

毕竟他那身衣服已经没法穿了,而小倩又始终联系不上,正好半路遇上一队一样赶来拓折城的摩尼教僧侣,这样他也就没必要客气了。

此时原本覆盖全身的灵魂能量,已经全部调动到了他的手心,然后凝聚成一片隐约可见的淡蓝色光华,而蓝光触及之处,就像显微镜的分析般,木头干枯的细胞结构汹涌而入他的大脑,甚至就连被吸收的水分子和各种尘埃分子,都如放大了无数倍的模型般,清晰地展现在他的大脑中,然后随着他大脑中一个念头,如沙粒般轰然垮塌,与此同时新的结构模型不断出现,再继续不断垮塌,这样一刻不停,直到如突然走出无边密林般他的大脑中骤然换成一副全新画面。

他的手穿过了城门。

而在坚硬的城门上,赫然多出一个他手掌形状的通道。

他歪着头,通过胳膊上方的空隙,好奇地看着对面,然后将他的手掌向上翻转,在他的手心白色雾气生成,瞬间凝结成一汪清水,在他手心荡漾着城墙上的火光,然后那水又诡异地变成了金字塔状冰块,晶莹地托在他的手心。

这才是灵魂能量的真正能力。

或者说它无所不能。

它就像浸入沙子的水,向着它笼罩范围內物质的本源渗透,然后分解出其构成,反馈到杨丰大脑,同样也像水包裹沙粒一样,将构成物质的最基本粒子包裹起来,按照杨丰的意志做任意改变,可以将其分解,可以将其变形,可以将其凝聚……

可以为所欲为。

可以大胆地想像一下,如果他的灵魂能量足够强,那么他会不会像神话里的女娲造人一样,将一团包含所有物质的泥土变成一个人呢?甚至如果他变成完全能量状态,那么会不会像曼哈顿博士一样穿梭宇宙呢?能不能自由往返平行时空,回到那些被他粉碎过的时空去看看自己的帝国呢?

这都很值得期待呀!

甚至就是在他原本的时空,一个曼哈顿博士级别的,那也是神灵一样。

不过现在他还只是个初级版。

这一切都只能想象一下,他现在能把水汽变成水,把水变成冰已经是极限了。

而这并没什么卵用。

他的灵魂能量还是太弱,五倍的灵魂能量在真正神灵面前不过是蝼蚁,顶多这个蝼蚁比别的稍微大一点而已,他现在也只能进入到细胞一级,继续向更微观化就进不去了,变出水只是因为空气中有的是水汽,并不是他真正变出来的。而且还必须依靠将灵魂能量全部集中到手掌上来实现,而且还必须是在紧贴手掌的情况下,这点能量凝聚的体积实在太小了,满打满算能有零点一个立方分米。

甚至就算这样,他的大脑也有点不堪重负。

毕竟就算这样也是海量的数据,如果不是他的大脑本身就是强化的,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数据洪流,如果真要解析一个人体的原子状态,估计他的大脑瞬间死机,这种级别的数据运算人类的大脑恐怕是扛不住,得来一颗传说中的光脑才行。所以此时的他顶多算一个入门者,他刚刚打开这扇神域的大门,踏出脱离芸芸众生的第一步,在这之前他无论多么强悍都依然是人类,但从这一刻起他就不是人了,他已经进入了一个更高的等级,一条光明的大道已经在他面前展开,一条真正通向神灵宝座的大道。

不过这条路恐怕得很遥远。

就这五倍灵魂能量才凝聚成这么点能量刀的速度,恐怕他得不停穿个千万次,毕竟这东西的累积是加法而不是乘法,而就这相似灵魂几年出现一次的频率,恐怕他得穿越的大业上遥遥无期地走下去,话说这都赶上传说中那些神仙修炼了,他严重怀疑那些修炼千年万年是不是也就这意思,而那些神仙闭关说不定就是灵魂穿越去了!

带着一脸感慨,他就像打开自家房门一样从里面切断门栓,然后打开了紧闭的城门。

几乎同时疯狂的狗吠响起。

杨丰无语地摇了摇头,看着自己对面一群恶犬,紧接着头顶报警的钟声也响起,两名睡眼惺忪的士兵从门洞两旁冒了出来,杨丰随手从后背上拔出两柄横刀,还没等两名士兵清醒就到了他们面前,手中横刀左右一分两颗人头同时落地,在恶狗的狂吠和城墙上巡逻士兵的惊叫声中,他拽过城门旁一匹战马,砍断缰绳上马一夹马腹,瞬间明白自己背上这家伙之凶残的战马悲鸣一声,老老实实在他催逼下向着直通城中心的大街狂奔。

就在同时大批士兵从旁边的军营中涌出来,不少甚至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

杨丰手中横刀左右张开,刀刃向前刀身斜向下垂,如张开的翅膀般带着战马的速度直撞过去,瞬间切出一片血光飞溅,没来得及结阵的石国士兵惊叫着散开,几乎同时背后城墙上密集的羽箭也射到。尽管他不需要考虑这个,但没有防护的战马却不行,连中四箭的战马悲鸣着倒下,在它倒地一刻杨丰踏着马背跃起,带着背后孔雀开屏般插着的八柄备用横刀,张开双臂一下子落在石国士兵中间,落地瞬间猛然三百六十度转身,就看见刀光残影划出一个圆环,周围六名石国士兵瞬间被腰斩。

装逼到极致的杨丰就那样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两柄横刀上几滴鲜血滴落。

石国士兵一哄而散。

这一幕太吓人了,谁见过这么凶残的敌人。

“大唐安西军校尉杨丰在此!”

面对着直达城中心的街道,背衬着身后城墙上的火光,站在一圈被腰斩的死尸中间,杨丰就像个装逼犯一样吼道:“谁敢与我一战?”

身后怪异的呼啸响起。

杨丰如鬼魅般平移,一支床弩射出的巨箭瞬间从右侧掠过。

他转过头用威严的目光看着城墙上,双手横刀同时甩出,两刀闪电般到了城墙上,准确贯穿了两名石国士兵的身体,就在同时杨丰从背后拔出两柄备用横刀,在周围石国士兵颤抖的注视中,张开双臂一刀向前一刀向后,大吼一声直冲向前。

在远处城市中心一座大型建筑内,无数的大食骑兵汹涌而出,雷鸣般的马蹄声响彻夜空。

杨丰没有丝毫减速继续向前。

一身白衣的他在夜幕下无比醒目,向后的横刀在石板的街道上,拖出了一道隐约可见的火线,背后剩余六柄横刀反射夜的寒光。

这一个人独对千军万马的场景让那些石国士兵都看傻了,此刻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城市中的大唐军官,在他们眼中简直就如神灵般,他们本来就生活在大唐的阴影中,去年还被高仙芝攻破城池连国王都抓走了,对唐军的恐惧那是发自内心的,因为这一点杨丰的形象尤其醒目,此刻就连城墙上原本射箭的士兵都停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看在他和大食骑兵的洪流撞上。

就在撞击的最后一刻,那一身白袍如神灵般的身影纵身而起。

几乎同时两名大食骑兵的头颅飞了起来。

紧接着那白色身影消失了。

消失在了旁边的院子里。

杨丰又不傻,装完逼不跑就是傻b了。

他之所以这么搞,无非就是引出大食骑兵,而唐军俘虏肯定和大食骑兵在一起,他只要知道这些人关在哪里就行了,这拓折城周长十几里,面积好几平方公里,是西域最重要的商业中心之一,之前大唐大宛都督府所在地,城里鳞次栉比的无数建筑呢,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中,他一个人想要穿过城区到达那里简单得很,没必要玩什么单挑千军万马的游戏。

就在城内一片混乱中,他借着夜幕掩护不断向前。

这时候西域城市的布局,基本上都是效仿中原,无非就是些土坯墙,低矮的草屋,哪怕城市也没什么高大建筑,就他的弹跳能力如履平地,善于经商的粟特人并不善战,至少这种时候也没人敢打扰他,在那些被惊起的居民惊恐目光中,他就像一只奔跑的袋鼠般跳跃向前,伴着街巷中大食骑兵混乱的咒骂无视迷宫一样的街道,一条线直奔城中心。

很快大食骑兵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既然在这些狭窄的街巷中,根本不可能阻挡他,这些大食骑兵迅速后撤,并且在那片建筑前列阵以待,甚至大批石国士兵也加入防御,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弩手,长矛手将这片建筑变成了一个刺猬,就连几架床弩都在附近的王宫架设起来,在整个城市人喊马嘶的混乱中等待着这个恐怖的敌人。

然而此时杨丰又消失了。

第三四零章 信我者才是兄弟

石国王宫。

“哈桑将军,请满饮此杯,这一夜辛苦将军了!”

石国国王,也就是向大食求救的那位王子,端着酒杯递给一名大食将军说道。

“这魔鬼!”

后者恨恨地说着接过酒杯。

此时已经是黎明,他们在关押唐军俘虏的军营周围,严阵以待等了四个小时,也没看到那个诡异的大唐校尉再次出现,随着天亮,他已经更不可能出现了,被折腾了大半夜的两军都各自撤离休息,只留下少量在外围继续维持警戒,而几个主要将领则被邀请到王宫接受宴请。哈桑是城内大食军的最高指挥官,此时呼罗珊总督阿布.穆silin依然在康居,真正的前线指挥齐雅德.伊本.萨里在怛罗斯,这里只是一处后勤基地,另外也是唐军战俘关押地,从这里分批送往康居甚至一直送到遥远的库法,实际上大食人对这些俘虏也很重视,毕竟他们也需要真正了解大唐的底细。其中一个随军掌书记杜环,还被送到库法然后得到优待,得以游历中东西亚各地,甚至在多年后随商船返回大唐,带回一本中国最早系统介绍大食风土人情的游记。

哈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在石国国王的尴尬和几名石国将领不悦的目光中,带着部下军官丝毫没有敬意地走到自己的席位坐下。

“歌舞!”

石国国王拍了拍手。

随即伺候在旁的乐师奏乐,六名蒙着面纱的舞伎走进来,开始跳起她们那标志性的胡旋舞,很快音乐声和那扭动的腰肢,让双方多少有些微妙的气氛得到缓和,毕竟石国君臣都明白人家才是正牌,自己顶多也就是个皇协军,既然这样还是……

还是喝酒吧!

“哈桑将军,听说那唐军校尉独自斩杀贵军数百骑兵,又救走数百名唐军俘虏,这是不是真的。”

石国国王好奇地问。

“殿下,这些事情与您无关!”

哈桑脸色一沉说道。

“哈桑将军,双方即为盟友,当以兄弟相待,在我石国土地上发生的事情怎能说与我无关?”

一名石国将领说道。

“兄弟?信我者才是兄弟!”

哈桑身旁一名军官冷笑道。

好吧,这才是矛盾的焦点,石国是拜火教徒,实际上西域绝大多数都是拜火教,也有摩尼教,佛教,甚至于景教,而石国以拜火教为主,一手经书一手剑的大食人当然不会把他们当兄弟,在大食人看来,哪怕国王也一样和那些被他们征服的奴隶没什么本质区别,实际原本历史上他们双方的确紧接着就闹崩了,这个石国国王被大食人砍死,而石国被唐军抓走的王子车俱那鼻施又被李隆基封为了国王,甚至石国人还继续向唐朝上表朝贡表示愿意做藩属,当然,他们也同样做大食的藩属。

这年头小国就是这样悲催。

“那是否你们也要像对待波斯人一样对待我们?”

那将领冷笑道。

波斯被大食灭国,波斯王子逃难大唐,并且受到大唐的礼遇,甚至还有波斯王室试图夺回故国的事情,这些在西域尽人皆知,实际上这时候西域各国对大食人也不喜欢,比如宁远也就是费尓干纳的拔汗那人就是怛罗斯之战的唐军盟友。而在这期间费尓干纳盆地入口的东曹国也派使者向李隆基求出兵,之前大食人和石国北边的突骑施人大战,一万五千大食军只有一千人幸免于难,只是突骑施人野心膨胀又劫掠安西,才被高仙芝一顿暴打给打瘸腿,连可汗都被和石国俘虏一起打包送往长安,才使大食在西域少了一个主要敌人。

“我说过,信我者才是兄弟!”

那大食军官高傲地说。

突然间他头顶一声巨响,无数瓦砾轰然塌落,那些舞伎吓得尖叫着四散奔逃,而在瓦砾中一个白色身影落下,转眼落在了他面前。

“那我要不信呢?”

那身影冷笑着说。

那大食军官愕然地看着他,突然间醒悟,以最快速度拔出弯刀。

“不信者死!”

他大吼一声砍过去。

但几乎同时一道寒光落在他的头顶,下一刻,他的脑袋就像被砍的西瓜般左右分开,紧接着是他的身体,几乎刹那间他就变成两半,带着喷涌的鲜血和流淌的内脏,分别向着左右倒下。

“是你死而不是我死!”

杨丰拎着带血的横刀冷笑道。

旁边哈桑和那些大食军官纷纷拔刀站起,还没等他们上前,杨丰的身影就如鬼魅般带着一道寒光掠过,头也不回地到了石国国王面前,而这时候他身后包括哈桑在内四颗头颅同时落下,在心脏的泵动下四道血箭从他们的脖颈如喷泉般直冲天空,右手反握横刀保持着向右姿势的杨丰站在那里看着傻了的石国国王,那横刀上鲜血一滴滴落下。

石国国王哆哆嗦嗦地看着他。

而那些石国将领尽管拔出刀,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蓦然间杨丰的右臂一动。

随着一道寒光划过,石国国王的头颅坠落,在喷射的鲜血所形成的红色血雾中,杨丰左手瞬间到了那颗头颅上方,还没等它落下就抓住头发接在手中,他的动作太快,那石国国王甚至还没失去意识,当杨丰把头颅拎到面前时,那眼睛还眨了一下,嘴还张开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有了声带是发不出声音的。

“这就是背叛大唐的下场!”

杨丰冷笑道。

石国国王终于闭上了眼。

杨丰拎着这颗人头,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两旁,那些石国将领战战兢兢无人敢上前,他鄙夷地冷笑一声,然后向门外走去,走过一张桌子时候顺手拎起了落在上面的哈桑头颅,这时候门外大批石国士兵已经聚集甚至哈桑的随行士兵还拉开了弓。杨丰视若无睹地继续走向前,就在他踏出门的一刻,无数利箭到了他胸前,但却都像撞在坚固的盔甲上一样被弹开,被这诡异一幕吓坏的士兵们惊恐四散。拎着两颗人头的杨丰直接走出王宫,外面大批大食骑兵也赶到了,但他还是视若无睹般继续向前,他手中石国国王和哈桑的人头,随着他的行走不断地晃动着。

在他面前石国士兵不断后退。

大食士兵在后退中不断放箭,所有射在他身上的箭也不断弹开。

很快两支军队同时崩溃了。

“废物!”

杨丰鄙夷地说。

对神灵或者恶魔的畏惧,让这不科学一幕冲垮了他们的勇气,如果说晚上因为视线问题,他们对杨丰的刀枪不入还不是很清楚,但此刻伴着黎明的曙光,那是看得无比真切,当彻底明白他们的敌人不是人以后,这些对超自然力量深信不疑的士兵,不崩溃反而不正常了,不仅仅是这些士兵们,甚至就连一些大着胆子偷看的居民都被吓得跪倒趴在地上,尤其杨丰身上穿着的白袍属于摩尼教僧侣,几个摩尼教信徒,干脆就像膜拜神灵般向着他叩拜起来。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杨丰径直走到了关押唐军俘虏的军营前,门前守卫一哄而散。

然后他一脚踹开了大门。

里面的一栋栋囚牢的房门都依然紧锁着,走到其中一间门前的他手指一划门锁断开,黑暗的房间內一群惊愕的面容出现。

“杨校尉!”

其中一个惊叫道。

杨丰点了点头向外一招手,数十名唐军俘虏立刻涌出,紧接着他到了第二座囚牢前随手划开门锁,里面早就等待的唐军俘虏立刻涌出。

“杨校尉,你没死?”

一个士兵惊喜地说。

杨丰点了点头,继续向前一刻不停地划开门锁,汹涌而出的唐军俘虏很快就挤满了院子,然后这些堪称这个时代最强悍的职业军人们,以最快速度寻找能用的武器,同时不用任何命令就自动分开抢占各处制高点和大门。外面的大食人和石国人都没有敢于进攻,但也清楚这些俘虏逃走的后果,所以再次包围这里,用无数弓箭对准这片军营,严阵以待等着里面的俘虏冲出,缺乏真正武器的唐军士兵们依靠墙壁和房屋为掩护,等待着杨丰把更多同伴放出。

这里有近百间囚牢,当杨丰把所有门锁划开后,超过三千名俘虏被释放了出来。

“杨校尉,怎么办?”

当他回到门前时候一名士兵问。

杨丰看了看外面。

外面的数百名大食士兵立刻端起弓箭瞄准。

“卸下门板当橹盾,别走正门,右边是石国兵,咱们干脆撞倒墙以橹盾开道冲石国人,他们打仗不行,只要冲过弓箭拦截近身战斗,咱们就算用木棍也能收拾他们!”

另一名士兵说道。

“这里有其他军官吗?”

杨丰问道。

“没有,军官都另外关押,我们也不知道在哪儿。”

第一名士兵说。

杨丰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军官对他没好处,他只是一个校尉而已,最多算个营连级,要是救出几个将军还得麻烦着处理,光士兵这事情就简单多了,至于他们外面的那些敌人……

“没必要那么麻烦!”

杨丰说话间从身旁单手拎起一个百多斤重的大石头。

第三四一章 杨丰匪帮的崛起

的确没必要麻烦。

杨丰一手一个百余斤的巨石如同打保龄球般向外一扔,大门正面密密麻麻的敌军就崩溃了。

这没有不崩溃的。

谁敢拿血肉之躯挡这个?那巨石在同样石板的街道上弹一下就是一片血肉横飞,崩起的碎石不亚于滑膛炮的铅弹,更何况他还不只两个,在最初的惊愕过后,那些唐军士兵立刻反应过来,院子里能找到的几十斤巨石不断给他送到身旁,杨丰恍如一台机枪版的投石机般,将这些巨石一刻不停地扔了半分钟,然后……

然后对面的敌军就全跑了。

几乎同时那些唐军士兵推着院墙大吼一声齐用力,土坯的墙壁一下子倒了数十米,紧接着就像决堤洪流般三千被俘唐军士兵汹涌而出,而一手一块巨石,后面还跟着上百名供弹手的杨丰则闲庭信步般走出去,右侧一队大食士兵刚想射箭,紧接着十几块巨石就从他们头顶落下,然后这支大食骑兵立刻崩溃。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唐军士兵捡起了地上的弓箭,武器在手这些人瞬间爆发,尤其是最前面几个横刀在手的,势如猛虎般撞进一队阻击的敌军中,这些百战之余的老兵,转眼杀得一片血肉横飞。

每一个敌军倒下,就意味着又一个唐军士兵获得武器,而每一个获得武器的唐军,又让更多敌军倒下。

这时候杨丰的用处反而不大了。

三千这个时代最强悍的士兵只要武装起来,那就是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而且此时石国士兵也明显有放水的嫌疑,这些在自己城市作战的家伙反而有些心不在焉,绝大多数都只是在周围喊叫着,堵着一些街巷的路口但让出直通城门的大路,甚至逃跑时候故意丢弃武器。

“校尉,有点不对呀?”

杨丰身旁的士兵也看出问题,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管他们,跟着我向前杀,尽量夺取马匹,尤其是大食人的马,外面还有一队兄弟,咱们出城后找他们去。”

杨丰从背后拔出横刀说道。

紧接着他纵身跃起,瞬间到了唐军的最前面,双手横刀一分,两名大食骑兵瞬间被腰斩,他身后两名没有武器的唐军士兵还没等尸体落下,就直接夺过长矛翻身上马,在他背后向左右同时刺出。几乎同时杨丰从两名大食骑兵中间穿过,两把陌刀带着寒光从他们腹部划过,内脏和鲜血一下子涌出,两名早就迫不及待的唐军士兵猛然将其拽落,夺过他们手中弯刀的同时也上了战马。就这样以杨丰为前锋,这支队伍在并不算宽的街道上不断向前,无视任何攻击的杨丰不断杀死一个又一个大食骑兵,而后面的唐军士兵则不断夺取武器和战马,仅仅十几分钟时间,一支数百人的骑兵就武装起来。

但杨丰没有出城。

他必须得夺取足够数量的战马。

最少也得每人一匹,不仅仅是战马,他还需要粮食,毕竟如果是去碎叶的话,他还得带着这些士兵走几乎上千里,哪怕可以劫掠,最好也能夺取部分粮食。

反正他在这里就是无敌的。

那就带着这些士兵先在拓折城解决所有问题再说。

接着石国人就倒霉了。

这些安西军的士兵可不是什么好孩子,那在西域基本上相当于现代美军一样横行无忌的,现在一肚子怒火正需要发泄呢,虽说时间紧张,可有校尉这样的带领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都是打了一辈子仗的,很清楚一个这样不科学的猛将意味着什么,尤其是随着时间延续,越来越多的唐军士兵夺取马匹和武器,一些人甚至穿上了盔甲后,那么他们就更加无所顾忌了,城内鳞次栉比的建筑护住他们的侧翼,这样的战斗,只要前锋不被挡住就是所向无敌的。

而他们的前方绝对无人能挡。

很快当武装起来的唐军超过千人的时候,城内战斗的主动权居然到了他们的手中。

石国士兵依然心不在焉,他们只是护住贵族区。

实际上他们很清楚唐军只是为了求一条生路,不可能想占他们的土地,对于这些人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把他们送出去,如果不是还有大食人,估计他们都能主动给唐军提供马匹让他们走人。

大食士兵在城内也就几千人,此消彼长再加上被杨丰吓破胆,也没人敢阻挡其锋芒。

仅仅半个小时后,杨丰和他手下的唐军就发现自己居然控制了一片城区,那些唐军士兵干脆闯进旁边石国人的家中寻找他们需要的东西,马匹,武器,粮食肉类,还有衣服盔甲,这座城市可是西域的商业中心,城内的粟特人都富得很,跟着高仙芝早就来过的士兵们比杨丰更熟悉环境,到清晨的阳光高照头顶时候,除了战死的,还剩下两千七百多人全部都有了马,只不过不全是战马,很多就是抢了城里商户的普通乘马。

但也已经足够了。

西域的马匹可不是蒙古马!

“校尉,给您个好东西!”

那个最早认出他的士兵,牵着一匹高大而且体型优雅的黑色骏马,走到杨丰跟前有些兴奋地说。

“这是汗血马啊!”

杨丰看着那体型说道。

“属下不知,据说火寻那边多这种马,这是一个胡商家搜到的,正好献给校尉。”

那士兵说道。

杨丰也没客气,接过缰绳紧接着上了马,拎起一柄刚缴获的陌刀,看来了看那些重新武装起来的士兵,然后手中陌刀向前一指。

“走,带你们回家!”

他喊道。

紧接着就是一片亢奋吼声。

这支骑兵的洪流沿着街道直奔城门而去,此时无论石国人还是大食人全都躲到了一边,任凭他们大摇大摆地冲出城门,而杨丰是最后一个出城的,在走出城门前,他很嚣张地伸出手,凝聚在掌尖的能量刀,如同切如豆腐一样切入城墙,在无数惊惧的目光中,缓缓刻上一行大字。

“大唐安西军校尉杨丰到此一游!”

刻完之后杨丰满意地欣赏了一下然后带着两颗人头径直出城。

紧接着他就率领部下向南直插真珠河,然后沿着真珠河向前追赶,第二天下午追上了之前那队骑兵,这样加起来杨丰就总共拥有了超过三千名骑兵,都是最精锐的职业军人,里面除了他一个校尉之外,其他最高也就是些队正之类,无论威望还是官职都他说了算,而三千骑兵已经够了,至少这个数字还是令他满意的,那么接下来就该决定去哪儿了。

“去碎叶!”

杨丰说道。

去碎叶是他们的最正规选择,因为高仙芝就是撤往碎叶,唐军的这次进攻并不仅仅是针对石国,之前还从突骑施人手中夺回碎叶,然后以碎叶为前进基地,高仙芝败退同样也是先退到碎叶,接着再由碎叶沿伊犁河谷路线返回龟兹的都护府,杨丰他们要回去自然找大部队。

但这也是最危险的选择。

因为他们去碎叶就得先经过怛罗斯,而那里依然是大食人重兵集结的地方,十几万大军在那里呢!

“咱们不走怛罗斯,而是沿着真珠河不断向下游,大概走八百里,再折向北走两百里就可以到楚河,然后再沿着楚河一直向上游走就可以到碎叶了,唯一的问题就是食物,但这个咱们可以通过沿途抢那些胡人解决,还有就是需要走突骑施人的地盘,如果突骑施人敢找麻烦,那大不了就揍他们好了。”

杨丰说道。

他这样绕个圈,至少得走一个半月的时间,等他们到碎叶,高仙芝早就已经撤退了,整个碎叶城也会被彻底放弃,而他们那时候也筋疲力尽,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了,然后最好就是停下修整一下,怎么也得修整俩月再说,而那时候也到冬天了,这西域的冬天长途行军等于自杀,既然这样那肯定还得等,但碎叶不可能有物资过冬,为了渡过漫长而寒冷的冬天大家得出去抢吃的,那么只能抢突骑施还有葛罗禄人的,最好再顺便抢几个突厥小姑娘暖暖被窝,这个就不需要多说了,而这样和突骑施人的仇也就结下了。

反正本来大家就有仇。

这样到明年春天就算能走了,就三千人想要回到大唐这也是很危险的。

他们得在敌人中走一千多里。

而且这些士兵会发现,他们在碎叶当土匪的生活好像也不差,需要吃的就去抢,需要女人就去抢,反正有校尉带着,草原上他们所向无敌,回安西的话,他们可就没这么自由自在了,如果抢的那些突厥女人,再给他们生一堆孩子,那就更没法走了,最好这期间再搞个产业,能够让碎叶城真正繁荣起来,这个应该没什么太大难度,毕竟那里原本就很繁荣。

当然,如果在这期间能够得到正式的任命就更好了。

总之,这就是杨丰的计划。

“属下遵从校尉号令!”

那些队正们一起行礼说道。

第三四二章 绝域

“这地方到底算谁的?”

站在蜿蜒流淌的真珠河畔,杨丰指着前方说道。

在那里,他的骑兵们正如饿狼般席卷过一片游牧营地,数百名仓促应战的牧民瞬间淹没在他们的马蹄踏出的尘埃中,然后这些凶残的家伙紧接着冲向那些牲畜,熟悉牧民生活的他们,迅速就把所有马匹,骆驼和牛羊赶了出来,几个无耻的家伙干脆冲进帐篷,把一个个哭喊的女人直接扛了出来,看上去就像标准的蛮族,后面小孩儿哭喊追赶,立刻被他们一脚踢到了一边……

“小的也要!”

杨丰威严地喝道。

那些骑兵愕然了一下,然后赶紧低头连小孩也扛起来。

“对,养大就可以了,尤其是这胡女,要是让她们在草原上长大就毁了,光身上那味就能让人吐,要是大米白面好好养大,那模样才俊俏呢!”

他身旁的侦查营长徐辉深有感触地说道。

估计他养过。

这时候杨丰已经把三千大军进行了重新整编,毕竟这么多人只有队正很难管理,他把这三千骑兵分成了六个营,每营五百人,然后挑选十二个精明强干的队正作为正副营长,这是一个临时编制,回到大唐后会自动解散的,当然,如果他们回不到大唐自然也就不用解散了。

“这里很难说谁的,除了拓折,白水,怛罗斯,俱兰这些胡城,周围草原都是游牧,这些游牧民没有什么地盘之说,哪儿水草丰美就去哪儿。这些胡人应该就是突骑施了,不过突骑施也不是一个整的,他们过去都是铁勒,臣服突厥,但自邢庄公苏定方扫灭突厥之后,这一带就没了真正为首的,虽然后来薛延陀起来,但薛延陀紧接着又被咱们伐灭。这些游牧民乱七八糟什么部落都有,说到底谁强他们就跟着谁,之前突骑施强他们就听突骑施的,但内部各部落都有,咱们统称杂胡,很难说到底是哪一支,实际上这西域,除了昭武九姓称得上国家,其他地方都是这样乱七八糟的。

其实西域这些杂胡好对付。

他们惟强是尊,只要没有一个强大部落聚拢各部,他们就永远是一盘散沙,苏禄一死突骑施立刻就散伙然后又自相残杀。

只要咱们别让他们有首领,他们就会永远这样一盘散沙下去。

相反,只要他们有了首领,那立刻就变成一股可怕的力量。”

徐辉说道。

“你知道的不少嘛!”

杨丰意外地说。

“属下世代居住西域,当年属下曾祖就是随邢庄公灭西突厥的,后来就留在西域,世居龟兹。”

徐辉笑着说。

“苏定方的确是个奇才啊!”

杨丰感慨道。

很难想象当年苏定方的唐军打到这地方得何等勇猛无敌,要知道这里距离咸海已经不是很远了,距离长安那是真正万里之遥啊,他一直奇怪这样一个顶级名将怎么变成薛仁贵里大反派的?

“校尉,后面有大食游骑。”

这时候一名队正从后面赶过来说道。

“不用管他们!”

杨丰说道。

他们此时的位置实际上就基本上与怛罗斯在一条东西直线上,只不过还隔着数百里荒原,这时候大食人肯定得到了他救走俘虏的消息,而他要么北归,要么南下走宁远,但走宁远得先过俱战提,那是进费尓干纳盆地的唯一入口,而大食人已经控制了那里,他们想过去可不是容易的事,这样算起来北归就是正常,而北归就得走怛罗斯,同样只能选择绕过这座要塞,为了防止他们绕过怛罗斯,大食人肯定大量派出侦察兵搜索。

但杨丰并不担心这个。

一来他的前进速度快,大食骑兵很难短时间追上,而来他接下来要走的地方不一样。

他接下来要走的,是一条根本不担心有人追击的路线。

或者说没人敢追的路线。

五天后,杨丰的大军出现在了真珠河北部,天山山脉向西北最末端尾巴卡拉套山的西北。

“这真是绝域啊!”

哪怕以他的丰富经历,也只能发出一声这样的感慨了。

此时他脚下是无边的荒原,掺杂着尘土的斑驳黄沙中,一簇簇荒草和低矮灌木顽强生长,但很难看出多少绿色,都是一种半死不活的模样,而这样的景色仿佛无穷无尽般在他视野绵延,一阵风刮过,沙尘伴着细碎的枯叶扬起,一棵孤零零的垂死老树就像旗帜般立着。

这里的地理名称叫做莫因库姆沙漠。

穿过这片沙漠,就是西域著名的河流楚河,或者碎叶水,而杨丰的目的地碎叶在这条河流上游七百公里外,这片东西向的沙漠和南边同样东西向的卡拉套山脉就是他免疫大食骑兵的保证,没人会翻过卡拉套山再穿越几百里沙漠找他麻烦,这也正是怛逻斯城作为要塞的原因,因为怛逻斯城正好挡在东边的通道上。

但想穿过这片沙漠到达楚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知道就连突骑施的游牧民都很少来这里,他的三千大军想要在这片距离拜科努尔航天中心两百公里,距离咸海四百公里的沙漠上获得足够补给,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食物倒是好说,他们之前刚刚洗劫的突厥部落,给他们提供了足够的牲畜和骆驼,这些可以保证他们通过这片沙漠的食物供应,但是……

“还是没找到水。”

大唐安西军队正徐辉无奈地说。

他前面一群士兵正在一片看上去比较有希望的荒草间,奋力地向下挖掘着,虽然挖出的沙子中的确有点湿气,供应一支小小的驼队应该没问题,但供应三千大军就纯属扯淡了。

“不会没有水的!”

杨丰自信地说。

他不信这里没有水,这片沙漠吞噬了楚河,萨雷伊河,不可能没有水!

“校尉,北边有片湖!”

就在这时候,两名寻找水源的骑兵狂奔而来,边跑边激动地喊道。

周围在干渴中等待,已经迫不及待吸沙子湿气的士兵们一下子全站起来,徐辉第一个迎上去,两名骑兵在杨丰面前下马,激动地行礼说道:“校尉,二十里外有片湖,好大的一片湖呢!”

欢呼声立刻响起。

“走,去看看!”

杨丰挥手说道。

三千骑兵迅速上马,跟随着那两名士兵向北而去,二十里的距离不过半个小时而已,很快在登上一片沙丘后,前方一片至少两平方公里的湖面出现了,都快干了一天的唐军欢呼着直冲下去,很快到了那湖边,徐辉第一个跳下马,捧起湖水喝了一口,然后……

“噗!”

他又喷了出来。

“玛的,是咸水!”

他悲怆地转过头说。

这下子全傻了眼,那些不甘心的唐军士兵纷纷捧起湖水,但喝下后紧接着就喷出来。

杨丰无语地看着他们。

很显然他装逼的时刻又到了。

“拿个水囊来!”

他对身边的亲兵杨安说道。

杨安赶紧递过一个水囊。

杨丰接过水囊下马,直接走到了湖水边,那些士兵全都疑惑地看着他们的校尉大人,然后就看见校尉大人淡然地伸出右手探到湖面上方,同时左手将水囊口放到右手下方,紧接着他环顾四周,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笑容。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出现,就看见他的右手手掌上一片白色的雾气出现,转眼间水滴从手掌边缘滴落,而且滴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成了一条连绵的水流,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在湖边不断行走着,那水流不断落在水囊中,那水囊就这样缓缓地鼓了起来。

“尝尝!”

大概半刻钟后,杨丰把装满的水囊递给徐辉说道。

徐辉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好水!”

紧接着他激动地举起水囊喊道。

“校尉万岁!”

周围所有唐军士兵一下子全部双膝跪倒,向着杨丰叩首在地,就像膜拜神灵般虔诚地高喊着。

“都起来吧,我不过是得仙人传授些仙术而已,既然兄弟们跟着我,那我就不会让你们渴死,实不相瞒,之前我已经死过一次,是仙人将我魂魄送回,并授以仙术和神力,而这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仙人所授的仙术还多着呢!跟着我,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杨丰笑着说道。

他要的就是这样效果。

这也正是他敢带着这些士兵横穿这片沙漠的原因,实际上就算没有这片湖水,仅仅普通空气中的水蒸气他也能凝聚出来,只是没有在湖面效果好而已,另外也没有这样的效果呀!如今经过这场视觉刺激,这些士兵对他的信赖立刻晋升为盲目崇拜,可以说他就是带着这些人横穿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这些人也不会退缩了,毕竟大唐是崇拜仙人的,此时的大唐可是道教为尊,李家可是自称李聃后人,一个仙人带领他们,那就没什么需要畏惧的了。

虽然他这样凝结水的速度其实并不算快,想要让三千人马尽情喝饱还是有点难度,但维持最低限度需求已经毫无压力。

而这就足够了。

第三四三章 大唐碎叶守捉使

杨丰的大军三天后走出沙漠并寻找到了楚河,然后沿着楚河向上游一直走了近一个月时间,才最终到达他们的目的地。

碎叶。

然后不出所料的没人了。

高仙芝率领的唐军在两个月前就撤离了碎叶,不但是碎叶,从碎叶向东的唐军据点全部放弃。

而此时已经是十月底了。

那些唐军士兵比杨丰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西域的冬天那可真是大雪满弓刀,瀚海阑干百丈冰的,就算他们立刻动身,也不可能赶在冬天到来时候进入伊丽河谷,而伊丽河谷到龟兹还得一千多里呢!这样就只能在这里过冬了,好在碎叶城內有足够的房屋可以居住,两旁就是山林有的是过冬的木柴,城外就是河流不缺水,除了食物不够,其他都可以说应有尽有完全可以留在这里过冬。至于食物这个也简单,在校尉亲自率领,两千大军跑到草原上搞了一次征粮作战之后,别说粮食肉类,就是衣服女人都有了,至于被他们抢了的那些葛罗禄牧民如何过冬,这个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这些滚蛋敢出卖唐军,这就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杨丰打着讨伐,报复葛罗禄人出卖唐军的旗号,一共灭了八个葛罗禄部落,都是高过车轮的男人砍杀,女人和小孩抓住,把剩下所有能抢的全抢走,然后把那些首领的脑袋全都砍了下来,交给一名专门派出的使者由其挂在马身上,再去其他胡人部落玩传首的游戏,顺便告诉他们葛罗禄人背叛大唐企图引大食人过来,虽然唐军主力撤走,但仍旧留下校尉大人驻守碎叶保护各部,由此可见大唐皇帝陛下对你们的爱护,只是这驻军的粮饷之类你们得助一助。

话说我们不远万里保护你们,你们给几十头牛几百只羊,这个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嘛!

当然,要是不给的话……

那八颗葛罗禄首领的人头随着战马的躁动而不停晃动。

这样也就没人不给了。

事实上这一带主要是突骑施,这时候突骑施黄头发部落和黑头发部落混战,唐朝反复无常地一会儿帮这个一会儿帮那个,总之折腾来折腾去把突骑施彻底折腾废了,那些小部落被唐军揍过多次,现在遇上这个残暴的校尉也就只好忍气吞声了。

总之以这种方式,杨丰彻底解决了越冬的食物问题。

当然,他也不光出去抢。

该以和平方式还是尽量要以和平方式。

他在这里居然还发现了一个很好的生财之道。

“我真不明白,明明这西域到处都是咸水湖,那些胡人为什么还把盐当宝贝一样呢?”

他无语地说道。

在他身旁的湖岸边,数百名士兵正架起数十口大锅,有人用木桶舀起湖水倒入锅中,还有人在那里不断将木柴填到锅底,松木燃烧的火焰烧灼着铁锅,里面的湖水沸腾翻滚着,一些快要烧干的锅中,白色的结晶正在析出,在一口完全烧干的锅旁边,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刮下那一层湿漉漉的盐粒,就像珍宝一样放入一旁的木桶,在他们后面的无边原始森林中,一棵棵干枯的大树正在不断被砍倒劈开拖出来。

这里是热海。

也就是伊赛克湖。

这座著名的山间咸水湖含盐量并不高,还不足海水的四分之一,但这已经足够了,无非就是多煮些时间而已,杨丰又不需要考虑什么成本,要知道对于这个时代的西域来说,盐可是用来招待最尊贵客人的东西,甚至连吐蕃都依靠向西域卖盐发财,从青藏高原把盐运过帕米尔高原是何等艰难。

呃,他其实是抢的盐太少了,才记起这东西在这里的宝贵。

既然抢的盐不够,那就只好自己煮了,热海距离碎叶才两百里,而且只有一条河谷通道,完全像大后方一样安全,在这里煮盐不用担心任何骚扰,而且四周全是亘古的原始森林,燃料用到他走人都没问题,更重要的是这些盐可以拿来交易,话说就连石国人也都是极度缺乏这个的,在这里盐甚至都是可以当货币的,守着这座巨大的湖泊慢慢煮呗。

“他们胡人哪懂这个呀!”

他身旁第二营营长陈全笑着说。

然后陈营长眉开眼笑地在烤架上翻动着一条足有数十斤的大鱼,眼看着那鱼油滋滋往外冒着,几乎同时校尉手中马矟闪电般掷出,瞬间插在湖水中,紧接着一声大喊,一条最少五十斤重的大鱼被挑出来,两旁伺候的士兵迅速上前,拿横刀豁开鱼肚子把内脏扔湖水里,然后拿锄头刨下鱼鳞,把鱼剁成几节,扔进旁边大锅里倒上盐开始煮鱼,而湖水中一群被内脏吸引的大鱼又傻乎乎聚集,校尉的马矟又举了起来。

这里不但没人煮盐,还没人吃鱼呢!

整个热海几百万年积攒下的大鱼都在傻乎乎等着他享用呢!

而且这座湖泊冬天还不封冻,因为四周全是山围着,气温也比外面高一大截,完全就像一个度假区一样。

“可惜没辣椒啊!”

又挑出一条大鱼的校尉遗憾道。

“校尉,辣椒是何物?”

陈全疑惑地问。

“辣椒,辣椒那是一个传说!”

杨丰不胜唏嘘地说。

他到现在也没联系上小倩,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难不成他炸了福特号搞出核泄露,辐射影响了小倩的信号?不过应该不至于,真要那样小倩无非躲远点,总之很莫名其妙的失联了,所以现在仙种什么的暂时别想了,想要吃辣椒得先打通太平洋航线再说。事实上如果以后小倩始终失联,那他还真就得想办法打通这条航线,毕竟还有玉米土豆西红柿等一堆好东西在等着他,而且如果真得始终失联,他就是想走也不敢,他回原本时空是需要小倩帮助的,没有小倩他就算自杀,也只能以灵魂形势游荡在这个时空,是回不到他自己那具身体的。

“校尉,咱们的信使回来了!”

这时候一队骑兵跑来,最前面一人在马上喊道。

杨丰的信使是从龟兹回来的,他一到碎叶,就立刻向龟兹派出了信使汇报,这里距离龟兹两千里,信使每人三匹马换乘,半个月足够跑到那里了,实际上不需要半个月,因为到伊丽河谷就有大唐驿站,就可以直接换马向前,不过冬天的雪还是延长了这个时间,实际上这是他派出信使后的第三十五天。

这名信使给他带来了想要的东西。

“校尉,你晋升碎叶守捉使了!”

陈全听杨丰念着手中公文惊喜地说道。

“快,拜见将军!”

紧接着他对那些士兵喊道。

守捉是节度使辖区军镇守将,这个官职不需要朝廷任命,各地节度使就可以自己封,而且不是军队编制,守捉属下军队员额不限,几百到几千都有,杨丰之前本身就是管两百人的校尉,晋升守捉很合理。

“都不必多礼!”

杨丰淡然地挥手说。

他当然不可能因为这么个芝麻绿豆小官而激动。

“节帅那里情况如何?”

他紧接着问那信使。

“回将军,属下回来时候高节帅已经被解职回京,由封将军接任节度使之职,这是高节帅最后一份任命,他让属下转告将军,此次回京必然向圣人奏明将军之功,另外这碎叶若弃则西域也就彻底弃了,他希望将军率领将士们继续镇守,他会在圣人那里请求增派援军,恢复龟兹至碎叶之间的交通。”

那信使说道。

“封节帅呢?”

杨丰问。

“封节帅也是这个意思。”

那信使说。

封常清当然喜欢杨丰继续镇守在碎叶了,只要杨丰在碎叶,那么即可以一定程度上阻挡大食人东进,又可以牵制住葛罗禄和突骑施,整个安西就不用再担心北线,可以全力对付葱茏的吐蕃人,杨丰的横空出世对他们来说完全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就只能尊从节帅号令了。”

杨丰说道。

陈全等人也没有多说什么的。

事实上他们这段时间在这里也都是很愉快的,这些家伙光女人抢了四千多,平均每人超过一个,还不包括养着的小女人,在碎叶又衣食无忧,周围的突骑施人现在把他们当大爷供着,生怕这些家伙一不高兴出去杀人放火,杨丰甚至已经开始向他们收税了,毕竟突骑施人还是大唐臣民,他代表朝廷收税完全合情合理。尤其是如今这煮盐更是让士兵们看到了未来的美好,碎叶是商业城,等这些盐通过往来商人卖出去,那就等着坐收钱财好了,唯一的问题,也就是他们如今这煮盐属于违禁的,毕竟盐不是谁能煮就煮的,但碎叶孤悬西域谁还管这个,谁要敢说什么,有本事你们来守这碎叶城,我们回内地去过安生日子。

总之,就这样杨丰变成了大唐碎叶守捉使,统兵三千为大唐帝国镇守最西边的这座要塞。

第三四四章 民zu融he的喜人成果

得到正式的任命之后,杨丰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反正这冬天闲着也是闲着,他就盯死了葛罗禄人。

正好也有理由。

他手下士兵也有报仇的动力。

更重要的是葛罗禄人距离近啊,这时候葛罗禄人的游牧范围就在巴尔喀什湖以东,但和他又不直接相连,中间还有个两三百里是突骑施人,杨丰对突骑施人只要求交税,因为他出产食盐偶尔还赏赐一下,另外他那里还有冬天游牧民最稀罕的,也是最迫切需要的好东西……

好吧,其实是豆芽!

别小看这东西,游牧民根本没有青菜水果可吃,想要均衡营养只能依靠喝点茶叶,但茶叶明显没法跟豆芽这东西相提并论,这种杨丰用来解决自己部下维生素缺乏问题的东西,正在受到周围突骑施牧民的狂热追捧,他们冒着风雪骑着马跑几十上百里,就为了用自己家的肥羊换一盆子豆芽。

或者换一小袋子廉价的盐巴。

虽然这种盐在杨丰看来真得属于垃圾。

话说他连过滤都懒得过滤,而且因为火候掌握不好,烧焦了的都有,卖相完全惨不忍睹。

真正的海水制盐南北各异,有直接在盐场晒的,但得需要南方炎热地方,有晒成卤水再煮的,还有甚至是在海边用含盐量极高的沙子加海水泡出卤水,然后再继续煮的,就算直接煮也要加一些东西加快结晶,就算不加也要控制火候,先大火煮差不多,再停下小火慢炖。但杨丰手下那些粗坯谁管这个,守着广袤原始森林的他们也不考虑燃料,那大火猛攻一气呵成,过滤杂质这种事情简直丧心病狂,要知道內地卖盐时候还专门往里掺沙子呢!这年头只要有咸味那就不需要考虑其他的,没给那些牧民也额外掺沙子已经很讲良心了。

另外还有在热海边捕捞然后制作出来的咸鱼也很受欢迎。

那儿的鱼太多以至于更本不需要渔网,在水边放些诱饵就有大鱼蜂拥而至,然后那些唐军士兵就可以用马矟插鱼了,甚至还有人用强弩加狼牙箭和绳子射的,尤其晚上在水边立个火把效果更佳,总之杨丰的盐场士兵现在最喜欢的就是花样捕鱼。这些鱼直接制成冻鱼供应城内,吃多了油腻的唐军士兵都喜欢,包括周围牧民也有买了吃的,当然,他们更喜欢咸鱼,饱含盐分的咸鱼那是真正奢侈品,部落首领招待贵宾才剁一块,平常都挂头顶帐篷上显示身份。

突骑施人正在因为他们的驯顺而获得丰厚的回报。

事实上光盐和豆芽就足够了。

但葛罗禄人就倒霉了。

杨丰带着他的士兵以营为单位轮流穿过突骑施人牧区,然后到葛罗禄人的地盘狩猎,摧毁一个又一个葛罗禄部落,男人高过车轮的砍杀,剩下统统抓回来。

他当然不是葛罗禄人能抵挡。

可怜这些葛罗禄人,也算是为当初背后捅唐军刀子付出惨重代价,因为内部出事,怛罗斯的大食军已经开始后撤,也不可能来帮他们,最后被杨丰欺负得实在受不了,那些葛罗禄人只能冒着风雪迁移,总之离这个残暴的家伙越远越好,也不知道多少老弱冻死在路上。这样的结果就是杨丰周围只剩下了突骑施人,而且双方关系越来越融洽,毕竟他赶走葛罗禄人的结果,就是让突骑施人获得更多更好的牧场,当然,说是突骑施,实际上就是些乱七八糟的杂胡。

以强者为尊的他们,在苏禄死后持续十几年内部混战,一直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袖,现在杨丰居然得到他们的尊崇,一个以碎叶城为核心,以杨丰为首领的势力圈就这样逐渐开始形成。

“把这个女人带进去,再烧一桶热水拿肥皂好好洗刷,晚上爷要享用!”

浑身雪花的杨丰,将一个同样浑身雪花的毛团扔在地上,两名他专用女奴立刻上前,迅速从毛团里扒出一个葛罗禄少女,在后者惊恐欲绝的目光中把她拖进了将军府的内宅。另外四名女奴则赶紧上前,给将军大人把身上的皮袍脱下来,把里面盔甲解下来,甚至还给他把靴子脱下来,然后拿来多层牛皮底狐狸皮的拖鞋,扶着他走进内室把剩下衣服扒光,让刚出去杀了两百多人的将军泡进大木桶里,一个女奴拿来将军指导下自制的屎状肥皂,跟着坐进木桶,和另外三名女奴一起给将军洗澡……

呃,这就是杨丰的生活。

至于这些女奴全是抢的,一共二十个,都是年轻漂亮的,唯一的遗憾是全都是胡女,粟特,黄发突厥,黑发突厥,葛逻禄,甚至还有九姓乌古斯,也就是塞尔柱突厥的前身,他们的游牧地也不远,这些女奴对他都忠心耿耿,一来都被他大棒征服了,女人都容易被这个征服,二来她们目前生活可比过去强百倍,这年头游牧民女人都不算人,在这里她们可不仅仅是人那么简单。

实际上所有被抢的胡女都如此。

那些唐军士兵凶悍归凶悍,但好歹都是文明世界的,对待他们可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游牧男人能比。

现在很多女人肚子都大了。

总之此时的碎叶,完全就是一个民族rong合的典范……

呃,杨丰式的。

“主人,需要奴婢给您吹一下吗?”

木桶里杨丰最宠爱的粟特奴,双手捧着一物,媚眼如si般说道。

“小sao货,晚上吧!”

杨丰拽着一个小东西拉了一下,然后松开手看着它瞬间弹回同时笑着说。

“将军!”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先去客厅候着!”

杨丰懒洋洋地说。

那男人赶紧离开,而他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也随即来到客厅,他的后勤营营长秦韬忙迎上前,将军大人在太师椅上坐下,旁边女奴奉上鲜羊奶,将军大人喝不惯这里那些粗劣到被他视为干草的茶叶,所以一直以各种奶来当饮品。

“将军,属下真找到了您说的铁矿!”

秦韬把一块铁矿石奉上激动地说。

杨丰要发展这里,是肯定离不开铁的,尤其是他部下连盔甲都是缴获的乱七八糟货色,而以他看来,最低也得一人一身明光铠才行,他的战马绝大多数都是阿拉伯马和大宛马,也不存在驮不动的问题。但要冶铁首先得有铁矿才行,煤矿不可能了,这一带并没有煤矿,最近的也得数百里,所以只能使用木炭冶炼,好在木炭正好避免了含硫的问题,无非效率低点,但铁矿这里却正好有一座,就在碎叶南边几十里外的山里,秦韬带着一个营,这些天主要任务就是在杨丰指定处挖地表土,找底下的铁矿石。

现在终于找到了。

“这品位还是有点低啊!”

杨丰拿着铁矿石端详着。

事实上超高品位铁矿这种东西都是很稀罕的,整个世界都很难找到几座瑞典那样的神级铁矿,中亚这边也就百分之三四十,百分之五十就算是好的了,这块矿石也就四十几。

“算了,能有就不错了,让兄弟们辛苦一下先采一些,然后拿锤子敲碎了,让那些闲着的女人负责挑拣,可惜没有磁石,有磁石还好点,等你们采来我亲自教她们挑拣吧!”

杨丰说道。

他现在城里上万女人呢!

这么多人正好利用起来,这些游牧民女人又不是娇小姐,让她们负责选矿,驮运,这些都是可以的,虽然铁矿只有几十里,但几十里也是需要运输的,尤其是那铁矿还在半山,而且不仅仅是铁矿石,那些木炭同样需要运输。至于以后得想办法从內地多弄移民来,这一点非常重要,毕竟碎叶只有不到三千汉人,而这时候的中亚,要是能有二十万成年男人,基本上就是碾压一切的了,不得不说大唐开疆拓土做得不错,可这移民远远赶不上扩张速度,按说此时大唐也得八千万人口了,就是移个千分之一过来也不至于如此啊!

“对了,城里有人懂冶铁吗?”

杨丰问道。

“有两个兄弟干过,但真要他们炼铁恐怕很难。”

秦韬说道。

“看来还得我教啊!”

杨丰说道。

这个没什么难度,好歹都是玩了多次的,让他建造一座明朝版生铁炉和一座普德林炉还是没什么问题,但普德林炉的熟铁需要锻打,所以还需要一座水力的锻锤,这个同样没什么难度,旁边楚河就可以支撑,唯一的问题也只是有几个月不能使用而已。

但这不是问题。

有了这些东西,就可以给他的手下一人一身明光铠了。

至于火器……

那个以后再说吧。

他一个守捉使搞出大炮来,这是逼着李隆基讨伐他呀!实际上他现在已经走在不臣的边缘了,无论冶铁还是煮盐都不是他有权搞的,这个早晚得引起朝廷注意,但他的特殊位置决定了朝廷不会禁止的,毕竟禁止他搞首先得给他解决后勤供应问题。

两千里的陆地运输线啊!

两千里翻山越岭爬冰卧雪的运输线啊!

还是让他自己搞吧!

第三四五章 副帅,请恕属下不便行礼

这个漫长的冬天,就在杨丰的忙碌中逐渐过去了。

他真得很忙。

白天领着部下搞建设,建炼铁小高炉,建熟铁炉,建水力锻锤,甚至还得指导那些女人选矿,另外还得教她们用肥油和草木灰制屎状肥皂,还得跑到热海那边指导如何改进制盐技术,尤其是还带了一批女人过去负责腌咸鱼。还得在楚河边建码头,同时建造一些小型的内河船,一旦河水解冻,就可以将铁矿石就近运到河边,然后顺流放下来,甚至他的盐场运输也可以这样,楚河的源头就在热海,虽然这种小河走不了大船,但平底的小舢板就毫无压力了,小舢板也比他用马驮强。另外他还得指导手下如何制造四轮的运输马车,草原上作战这是不可缺少的,实际上这西域基本上和美国西部差不多,同样支撑了美国西部运动的四轮大篷车也是这里最好的运输工具。

另外抽空他还得带着手下出去打个野食。

虽然这时候已经没有食物压力,而且冬天也不是很适合长途远征,但将军大人还是对此充满兴趣,不过后期就很少出去了,主要是周围除了那些驯顺部落,其他游牧民都已经被他祸害得没人敢在夷播海以南活动了。

这时候他最远就已经快到怛罗斯了。

没人可祸害的将军大人,只能晚上在将军府抒发他对胡人姐妹们的深厚感情了。

为此他还特意制造了张大床,一张几乎占据一个房间的大床,床上堆满各种颜色的长毛兽皮,然后他就和那二十个女奴们埋在整个一堆毛茸茸里做他们喜欢的事情,虽说暂时失去了变形能力但他那强化的大棒也是很威猛的,1V20完全没有压力。唯一的遗憾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肚子也没搞大,这一点他也很茫然,总之这次穿越,因为从武士系向着法师系突然转变,导致了很多让他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包括二十个女奴天天折腾居然一根肚子没搞大

要知道他手下士兵们绝大多数都已经有成绩,甚至还有全部搞大的,此时阖城大肚子的景象也是很壮观。

不得不说这真令他困惑。

到第二年春天时候,除了上面这一点,他的其他努力基本上都收获了丰硕成果。

首先第一炉铁炼出来了。

虽然他的炉子一次只能炼出一千斤生铁,再变成熟铁就更少了,大概也就三四百斤,而且因为木炭的效率差,一天最多也就两炉生铁,但这已经足够了,一身明光铠用不了太多的铁,至于甲片当然是得冷锻,他是木炭炼铁又没多少硫,而且矿石都是经过一定程度选矿的优质矿石,产出的铁质量很好,完全可以效仿西夏人冷锻,甚至还要尽量大的甲片,他的军中本来就有盔甲匠,这个不需要他操心。

而那台水力驱动的锻锤就是干这个的。

这台水力锻锤以楚河的河水为动力,别说锻造甲片,就是锻造板甲其实也没问题。

当然,不过他还是更喜欢明光铠。

第二他的盐业真正得到完善。

现在他那里已经先晒后煮了,在湖岸沙子上圈一块地灌湖水,然后在转暖的太阳下不停暴晒,一直晒到几乎邻近干涸,再挖出来用布包住浇点湖水,流出来的就是高盐的卤水,澄清一下就可以煮了。

这种方式让产量大幅提高。

甚至就连石国的商人都跑到他这里来买盐,一个商业中心正在形成。

第三是城市建设。

碎叶原本已经残破的城墙重新得到了修缮,城内泥泞的土路也铺了石头,楚河边有的是山里冲出来的鹅卵石,这个铺路就可以解决将军大人出门一身泥的问题了,这一点始终是将军大人深恶痛绝的,甚至他还建了一个窑专门烧青砖,只是因为目前规模的限制,产量还不算很高,未来他准备一直生产下去给城墙包砖。

这可是很高级的。

中国的古代城墙一直到宋朝都没有真正完成包砖化,北宋就算汴梁也只是局部包砖,这东西真正普及包砖还得到明朝,唐朝这时候哪怕长安城绝大多数也都还是夯土,所以一座包砖的碎叶,那也足以称得上雄城,要知道这座城并不小,周长七里,这放到内地也是县城级别的……

好吧,它其实不大!

因为修个外城太费力而他手下劳动力又不足,所以杨丰用另一种方法解决了外围缓冲区问题,他在城周围埋了一条环状的拒马桩带,用尖端向外的半人高木桩人造一片密林,为了防腐还提前把外面烧了一下,这圈宽三丈的拒马桩带就足够限制骑兵冲击了。

而且正好在城墙上强弩射程內!

一旦骑兵下马会在通过时候被打靶的。

以后人口多了就可以挖护城河,同时修建一道外城墙了。

而他的第四个成绩,就是给唐军装备了神臂弓。

这是防御的最好武器。

虽然唐军也有大量强弩,但这些弩比神臂弓还差点,实际上在不使用火器情况下,未来他还真就准备学宋军玩重步兵加神臂弓,毕竟他要是军队规模扩大的话肯定要上步兵,而像他目前手下的这样精锐士兵,是要用来当主力重骑兵的,步兵只能是消耗品,新兵是不可能像这些人一样拉得开强弓的。

而要说步兵无疑宋军重步兵独步天下。

必须得明白一点,唐军的强悍,实际上就是骑兵的强悍,唐军的那些名将全是坐在马背上的,单纯唐军步兵对宋军重步兵恐怕还差一些,那些步人甲的铁罐头加战斧棹刀加神臂弓组合,完全是中国冷兵器步兵的巅峰,岳家军就是最好的例子。

宋军只是没有马而已。

有了马的岳飞就立刻所向无敌了。

而他就根本没这个问题了,他部下现在一人最多的都有三匹马,通常出去打野时候,都是一匹乘坐一匹驮装备,还有一匹最好的阿拉伯马或者大宛马作战使用,他甚至可以确保给每一个步兵都配备马匹或者马车。

未来他就是准备组建一支岳家军版的唐军。

然后再辅以这个时代装备最精良的重骑兵。

那时候他基本上就可以无敌了。

大唐天宝十一年五月。

“这才叫生活!”

和煦的阳光照耀下,杨丰悠闲地躺在细软的沙子上,感受着热海的湖水那份清凉说道。

他那根大棒高傲的矗立在湖面,就像一杆威风凛凛的旗帜。

而他心爱的粟特女奴阿紫,妖媚地趴在他一旁,不时伸出舌头tian着这根高高耸立的旗杆,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其他几个女奴也都舒舒服服地躺在周围湖水中,和他一样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清爽的湖水。

这些女奴之前的名字当然作废,懒得想太多的杨丰干脆以颜色作为她们的名字,所以不仅仅有阿紫,什么阿朱阿碧全都有,甚至阿黑都有呢!而在他们身后的森林边是一大片原木搭建的木屋,木屋前架着的篝火上一只扒了皮的小鹿正在烤得滋滋冒油,两个还不到可吃年龄的突厥女奴坐在一旁,翻动着不时用刷子往上面刷着香料。

这是将军的度假别墅。

天天操劳的将军大人,也需要一个可以放松的地方。

热海可是后世的度假名胜。

躺在这座群山环绕的咸水湖中,看着四周亘古的原始森林,蓝色天幕上白色的雪顶,钓钓鱼打打猎,这样的日子才符合他的身份。

当然还包括干点别的。

“小sao货!”

被tian出兴趣的杨丰,一把将阿紫抱起来,在她开心的惊叫声中,端着她背对自己向下狠狠地压了下去,然后像条出水的旗鱼一样在水里猛一翻身,带着她立刻就压在了旁边阿青身上,两个女奴直接胸口对胸口上下摞起来,在她们的笑声中杨丰狞笑一声就要开足马力,然而就在这时候……

“呃?!”

他和不远处一个骑着马的红衣少女四目相对。

后者傻了一样停在那里,很显然并没有看到之前大半没入水中的他们,此时他们突然从水中跃出,完全把这可怜的姑娘搞懵了,她傻傻地看看他,然后看看他下面两个同时转头的女奴,瞬间那小脸一片血红,紧接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以最快速度调转马头就往回跑。

“什么毛病?”

杨丰无语道。

几乎同时不远处的山脚旁,一名身穿盔甲的中年男子带着数十名士兵策马冲出来,那男子在马上直接就摘下了后面的陌刀,迎着那少女上前拉住她,后者捂着脸一副不堪入目的表情向身后一指,那男子一转头看见了正翻身下来的杨丰,紧接着脸上一变手中陌刀一摆,催动战马向着他直冲了过来。

杨丰和众女奴淡定地看着他。

很快那战马就到了十丈外,他们很整齐地往湖水里一退,躺在湖水中划着水继续看他。

“杨丰生?”

那中年将领带住马愕然道。

杨丰,字丰生。

杨丰看着他,再看看他手中那柄陌刀,忽然间堆起一脸笑容。

“副帅,请恕属下不便行礼!”

他一脸纯洁地说。

第三四六章 皇上召见

杨丰和大唐安西军二号人物,也是他的顶头上司都知兵马使,著名陌刀将李嗣业,就这样一个站在岸边,一个泡在水里面对面地互相看着。

“圣谕!”

突然间李嗣业大喊一声。

“呃,副帅,请恕属下衣冠不整,不敢接这圣谕。”

杨丰说道。

“圣谕,致果校尉杨丰失陷虏中,身在绝域,尚能不忘忠义,奋起杀敌,孤身拯袍泽于囚笼,诛敌酋于巢穴,节可比耿恭,勇可方班超,特诏进京陛见!”

李嗣业一本正经地说道。

“进京?”

杨丰在水里很夸张地惊叫道。

“副帅,属下进京陛见,那属下的三千兄弟也能离开这鬼地方吗?属下与他们情同手足,岂能就这样弃他们不顾?这碎叶周围全是胡人,大食人离此不过几百里,朝廷的大军离此足有数千里,此地可以说四面皆敌,全靠属下领着他们拼死血战,才保住这碎叶没有丢失,若属下走了,留他们在这里以后怎么办?难道副帅肯亲自来带领他们镇守这碎叶?还是让他们放弃碎叶撤回到龟兹?”

紧接着他说道。

说话间还一脸激动地站起来。

李嗣业身后那少女又尖叫一声。

“大胆!”

李嗣业大吼一声。

紧接着他手中陌刀横扫过去。

杨丰连躲都懒得躲,他也早目测出那陌刀最多在自己面前划过,不过存心装逼的他反而上前一步,在一片惊叫声中跨入陌刀攻击范围,然后纵身从水中跃起,就在刀锋从脚下掠过瞬间到了李嗣业马头上,一踩那战马在后者悲鸣中翻身跃起,落地同时一把抓向李嗣业的陌刀。后者反应也极快,立刻向另一侧直接滚落,手中陌刀向旁边一掷,正好插在一棵大树上,紧接着拔出横刀,后面士兵急忙向前,但却被李嗣业止住,他和杨丰隔着战马对视。

“某记得你没这么好身手。”

李嗣业似笑非笑地说。

“变异了!”

杨丰诚恳地说。

那战马长嘶一声向前,两人几乎同时扑向对方,李嗣业的刀背直砍杨丰肩头,杨丰移步避开一拳轰向李嗣业胸前,后者的左拳同样轰出,两只拳头瞬间撞击,两人同时向后滑出了一步,紧接着停住互相凝视。突然间李嗣业挥刀横斩,杨丰快到诡异地急速向前,就在他抓住李嗣业手腕同时后者的拳头也到了他胸前,杨丰依然近乎诡异地一侧身,那拳头贴着他胸前划过,同时杨丰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这只手腕。李嗣业顺势猛然向后一勒箍住他脖子,但杨丰却缓缓地向外推开,这就成了纯粹力量的比拼,李嗣业用尽全力向內勒,但却依然没法阻挡杨丰抓着他手腕不断向外推。

“好力气,某输了!”

李嗣业突然松开胳膊笑道。

“副帅也是好力气!”

杨丰感慨道。

这个大名鼎鼎的陌刀将基本上和鳌拜同等级别。

这也的确是名不虚传了。

紧接着李嗣业等人回避了一下,他和那些女奴穿好衣服,随即把他们请到了自己的别墅,正好外面还烤着一头鹿呢,又派人去盐场那边,把负责制盐的陈全和几名军官叫来,由弄几条鱼炖上,这也是很丰盛的一桌了。

“副帅,不是属下不想走,是属下真离不开啊,那些胡人都是被属下打怕了才老实的,属下一走葛罗禄人恐怕立刻就会来报仇的。”

杨丰喝着葡萄酒说道。

“你是舍不得你的盐场吧?”

李嗣业冷笑道。

“这可不能怪我,节帅要是能把碎叶所需都供应上,那属下还懒得跑这荒山野岭辛辛苦苦煮盐呢!”

杨丰说道。

“这是荒山野岭?”

李嗣业看看四周无语道。

“连个正经女人都没有,不是荒山野岭是什么?”

杨丰看着不远处的红衣少女,一脸深沉地说道。

可怜这是他自从穿越大唐以来见到的第一个汉人少女,而且以他的眼光也得算小美女一个,一身红衣挽着少女的发鬟,身材匀称皮肤紧致光滑……

正在吃着她那份水煮鱼的后者,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下,那俏脸瞬间又红了。

“哼!”

旁边李嗣业冷哼一声。

“副帅稍候,属下去给令爱道个歉!”

杨丰无视他阴沉的脸色说道。

然后他在李嗣业要杀人的目光中站起身,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个小瓶子,出门前顺手把李嗣业的横刀拔了出来,接着走到一口铁锅前,阿紫心领神会地端过一盆顶级版奢侈品绿豆芽,将军大人小心翼翼地从那小瓶倒出点珍贵的豆油来,拿李嗣业的横刀当铲子清炒了一锅绿豆芽,装了一盘子亲自端到李嗣业的女儿面前……

“李家小娘子,请尝尝这个!”

他堆起优雅的笑容说道。

后者低着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筷子,刚吃一口立刻就抬起头,颇有些两眼放光盯死了绿豆芽。

“慢点吃,不够还有!”

杨丰温柔地说道。

然后他转过身,接着又装了一盘回到自己桌子旁。

“君子远庖厨!”

李嗣业阴沉着脸说。

“我又不是君子!”

杨丰说道。

“副帅,咱们都是粗人,咱们粗人就用粗人的方式解决问题,首先,我这里的收入分你和节帅一份,其次我这里还在冶铁,制造出盔甲在给我的三千兄弟配齐后,也可以给你们,当然,你们得付钱,当然,盔甲的收益你们也有份,总之咱们是一家人,这些钱的事情都好说道。但是,我进京见圣上,这里的三千兄弟,你们得给我照顾着点,比如说要是有人来进攻他们,那么你们不能坐视不管,他们在这里可是保护着咱们的财富,还有要是朝廷发配来流放犯,你们得多往这边送一些。”

杨丰说道。

“再给你把守捉使职位空着?”

李嗣业说道。

“完全正确,您不要以为我就只有这些生财之道,我可以向您保证,给我点时间,我能让安西军上下一人一套明光铠!”

杨丰笑着说道。

他进京说白了就是作为英模,怛罗斯之战唐军战败,虽说这场战役朝廷其实不是怎么在意,但出了他这样一个传奇性的英雄模范,那也是很符合李隆基胃口的,让他进京见见,搞搞宣传,让老百姓看看忠君爱国的典范,这是很正常的。但他的官职还是碎叶守捉使,除非到长安后李隆基另外封他官,如果不另外封,那他还是要回来的,除非这期间封常清以他不在为借口再任命一个,那么他的这些东西就是为人做嫁了。

这事情先得讲清楚。

玩这个他也是有无数套路了。

说到底就是个利益。

他这边煮盐发财,安西军上层不可能不惦记,当然,安西军那里不需要他的盐,但他煮盐赚的钱谁都喜欢,不过碎叶不是别的地方,来这里是真正要孤悬绝域的,所以这喜欢是有限度的,毕竟不可能有哪个将领喜欢跑到一个孤悬在外的小城,面对四面八方无数虎视眈眈的胡人,要知道最近的唐军还在疏勒呢,虽然直线距离只有八百,但却隔着天山的崇山峻岭。

就算喜欢这里的钱,但却也得有胆量过来捞。

这样就干脆分他们一份好了。

也算给他们个面子,然后让他们给自己保留这个职位,等自己从长安回来就继续当守捉使。

至于这里的安全……

只要没有意外发生,近几年这里是不会有危险的,大食人因为内部问题已经撤出怛罗斯了,包括葛罗禄人也已经开始重新转向,原本历史上明年北庭节度使程千里讨伐李献忠就用过他们。实际上说怛罗斯之战改变中亚历史有点夸张,这一战充其量是双方一次小碰撞,大食人虽然赢了却也在随后撤回到撒马尔罕,锡尔河流域的几个小国还是在大唐和大食之间当墙头草,甚至还有宁远这种一直忠于大唐的。直到后来安史之乱爆发,李嗣业率领安西北庭两镇精锐调回内地平叛,吐蕃人攻陷河西走廊,安西北庭彻底隔绝,这里才真正被大食的势力逐渐吞并,但这个时间很漫长,长达数十年。

怛罗斯之战唯一的获利者只是得到了扩张机会的葛罗禄,原本只是在巴尔喀什湖以北的葛罗禄,一下子成了整个包括碎叶在內,现代哈萨克土地的统治者。

但这一次让他毁了。

他一冬天的持续讨伐光杀就杀了一万多葛罗禄成年男人,还毁了他们十几个部落,葛罗禄算是被他给彻底打残,原本怛罗斯之战后被他们侵蚀的土地现在全在他掌握,原本怛罗斯之战后被他们控制的突骑施人,现在也一样被他控制。只要有安西军在后面力挺,葛罗禄人就没有胆量单独挑衅大唐威严,他们要是敢来报仇那么就是攻击大唐,而对于这样的行为大唐是从来不会抗议,只会抡起大棒一棍子砸过去,那时候安西,北庭两镇夹击,葛罗禄人是不会有好结果。

这里可不只一个安西军,他们后面还有北庭军呢!

那可是原封未动的。

李嗣业静静地看着他。

“成交!”

突然间这个大唐名将说道。

第三四七章 遗产

这样双方的利益交换达成。

杨丰以自己的盐场和铁矿收益两成分给安西军几个大员为交换,换取他们给自己保留守捉使职位。

当然不光这些。

还有诸如威慑葛罗禄人,保证优先向这里提供流放犯,实际上唐朝向西域移民的主力就是流放犯,税收自用,这个没什么可说,节度使们本来就是自己收税自己用,甚至从这里以军费采购盔甲武器,反正赚了钱他们也有份,另外还有就是杨丰赠送给了几名将领一人一匹阿拉伯马,虽说这些将领都有这样的战马,但多一匹宝马良驹还是最让他们喜欢的。这样基本上也就皆大欢喜了,这时候碎叶的那点收益,还不至于惹来太多惦记,毕竟这个地方与众不同,想惦记先得看看有没有信心孤悬绝域再说,再说安西军不给碎叶守军提供军需,这已经是对不起这三千孤军了,还找他们要太多,那就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总之利益交换就这样达成。

紧接着吃饱喝足,杨丰带领李嗣业和他女儿李秀……

这个少女今年十六,是在龟兹出生的,生母是个侍妾,但因为多数时候跟在李嗣业身边所以从小受宠,这年头将门女孩没那么多规矩,更何况又是在西域出生长大,所以不但能骑马射箭还使得横刀,倒不是说什么武艺高强之类,但也不是柔弱小姐,否则也不可能骑马跟着他一起来碎叶。

另外还有一点。

据陈全八卦杨丰的本尊好像跟这个李秀……

“这是遗产啊!”

杨丰看着李秀的背影自言自语。

后者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那俏脸一下子又红了。

杨丰立刻催马上前。

“李家妹子,想不想换一种更快的方式到碎叶?”

他凑到跟前说道。

李秀低头不语。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杨丰说着牵过她手中缰绳。

后面李嗣业冷哼一声,那眉毛瞬间立起来。

杨丰才不管这个呢,我就当你面泡你闺女又如何?他一催马在李秀的惊叫声中,带着她立刻加速向前。

后面李嗣业气得怒吼一声赶紧追赶,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转过一处山脚后他愕然发现,山路尽头居然是一座小码头,一艘细长的小船停靠,已经到了那里的杨丰停下,回头不无挑衅地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把李秀从马上抱下,在她惊叫声中放到船上,紧接着自己跳上船撑开篙……

“副帅,属下先走一步了!”

杨丰得意地喊道。

那艘小船顺着山间近十丈宽的河道在水流推动下急速向前。

“玛的,这兔崽子有点意思!”

李嗣业在后面不怒反笑道。

他就那么眼看着杨丰带着他女儿转眼消失在前面的河湾,这时候另外四艘同样的小船从那河湾被几名士兵撑着缓缓逆流而来。

“副帅,咱们也乘船吧?”

他身旁的陈全笑着说。

而此时杨丰正在绿水青山间撑着一叶轻舟,载着坐在船头的李秀,以超过五十里的时速穿行山间,两边绿色的原始森林向上不断展开直奔碧空,近岸处繁花绿草顺流绵延,甚至能看到饮水的鹿群被惊散,可以说惬意之极。

“你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的吧?”

杨丰突然问道。

“呸!”

李秀还了一个字。

“我知道你在为那些女人生气,那都是些奴婢而已!”

杨丰说道。

“呸!”

李秀再次还了他一个字。

这家伙干脆走到她对面,这艘不大的木船立刻被压得船头一沉,第一次坐这东西的李秀吓得惊叫一声,慌忙向后挪了一下,然后杨丰笑咪咪地在她对面就那么坐下了,李秀红着脸扭过头。

“给你个好东西!”

杨丰右手撑篙,左手放背后说道。

李秀没理他。

紧接着他的手转过来,然后伸到她面前展开。

李秀惊叫一声。

因为杨丰手中是一朵冰的玫瑰花。

“张开手。”

杨丰说道。

李秀满脸惊讶地张开手,就在那冰玫瑰落入她掌心时候,杨丰的手骤然一翻,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小手,李秀红着脸忙向后抽,可怜她哪能抽出啊。

“你放开,让人看见!”

她语气柔弱地说。

“别人看见?这里哪有人?”

杨丰无语道。

说话间他还得寸进尺地想去抱人家。

“别,别这样!”

李秀柔弱地躲避着。

“抱一下,抱一下就行,知道吗?当初我差点死在石国,我受伤被大食人押解,路上快死了被他们扔在路边,那时候我满心都是你,以为从此和你天人两隔,幸亏得仙人相救又传授仙术,才终于活过来逃出敌手,一直等到现在终于能再见到你,难道抱一下都不行吗?”

杨丰厚颜无耻地说。

李秀犹豫着低下头。

杨丰迅速把篙一扔双手伸出一下子把她拉进了怀里,毫不客气地把那张俏脸一捧,那嘴直接就压下去,李秀几乎傻了,没想到自己心上人直接风格大变的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嘴唇印在自己的嘴唇上,甚至那舌头还企图继续向前。

就在这时候……

“砰!”

一声撞击。

小船狠狠地抖了一下。

两人同时惊叫一声,杨丰赶紧松开嘴一回头,没人掌控的木船正撞在岸边,李秀也清醒过来,红着脸一把将他推开。好在是撞在泥沙中,要撞上石头就着速度船肯定碎了,检查一下没有进水杨丰也就松了口气,在李秀恨恨的目光中讪笑一下,拿起篙撑离河岸,继续顺流向下,很快驶过另一条支流的交汇口,再往前河道变宽但沙滩数量密布,他也没精力调戏李秀只能专心驾驶这艘小船,一直到前面出山的一处小码头附近停下,等着后面的李嗣业等人赶上。

“这就是你的铁矿?”

李嗣业顾不上管他女儿的问题,一脸震惊地看着前方。

前方码头旁一艘小船停靠,两个木头的吊臂矗立,一群健壮的胡女轻松拉动铁链,将一个个数百斤重装满碎矿石的牛皮兜从马车上吊起,然后转动吊臂,拉动另一根铁链放到船上,一连放了四个这样的皮兜后,那艘小船驶离码头,顺流驶向下游。而另一艘小船迅速上前等候,同时扔上码头空了的皮兜,而这些皮兜被装上空了的四轮马车,沿着一条明显与周围土质不同的道路,一直驶往十几里外的一处山腰,那里可以看见绿色中一块很大的斑点,甚至斑点周围还可以看到木制房屋。

“用这个看!”

杨丰笑着递过一个黄铜管子。

“这是什么?”

李嗣业愕然道。

“属下自制千里镜,能看得比较远一些。”

杨丰抽开说道。

烧玻璃这种事情,他当然不可能拉下,不过目前没有公开,只是实验了一下烧出几个透明镜片,然后就让他连设施一块毁了,这东西目前情况下搞出来危险太大,会有无数饿狼盯上他,够他制造几具望远镜就行,他总共造了二十具这样的单筒望远镜,给他的六个营长一人一个。

“你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李嗣业震惊地看着望远镜中骤然拉近的铁矿场说道。

同样让他震惊的还有矿场。

这片矿产上数以百计的壮汉正在用镐头开出一块块矿石,然后由那些胡女用小锤敲碎,放到木盘內仔细挑选出含铁量高的,集中送到那些马车的皮兜內,至少上千名胡女一边说笑一边在那里工作着,其中不少肚子明显都大了。

“送您了!”

杨丰慷慨地说。

“回头再给节帅和北庭的程帅各带一个,以后要是有胡人商队带来好的玻璃,我再多做几个!”

紧接着他说道。

剩下还有十个他准备给李隆基一个,然后再给诸如郭子仪之类可心的节度使们一人送一个,安禄山就免了,他要从现在起确定他和安禄山之间恶劣的关系。

看完矿场的李嗣业和他乘船继续向前。

从热海到碎叶虽然距离得有两百里,骑马得跑整整一天,还得把马累得半死,但走水路顺流的话却只需要俩时辰,他们还没天黑就已经到达了城外的码头。

而杨丰的钢铁基地就在这里。

对于他的冶铁高炉和熟铁炉李嗣业倒没怎么在意,主要是他也看不懂,而且唐朝的冶铁本来也是同样的小高炉,让他震撼的是那堪称奇迹一样的水力锻锤,一块浇铸出来的厚铁板放在下面,随着水流驱动的水轮转动锻锤不断地起落,然后这块铁板的厚度随着它的起落不断变小,很快就只剩下了原来的一半稍多。负责的工匠拿一个特别的尺子夹住看一下厚度,满意地交给小徒弟,后者紧接着送到另外一台稍微小一些的锻锤下,这个锻锤的锤头和砧台是弧形的,那铁板放到正中,锤头下来一砸就是一块护心镜,这块护心镜接着交给旁边的胡女,后者开始熟练地用脚踏动砂轮机,用天然石料制造的砂轮开始磨边缘的毛刺,磨完毛刺的护心镜接着交给另外一名使用更细石料砂轮的胡女抛光。

“这叫流水线生产!”

杨丰得意地拿起那片护心镜说道。

第三四八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杨丰的确就是玩流水线。

真正的流水线。

一切都依托楚河的河水,从河边挖渠道引入工厂,河水驱动木制铁轴的水轮,在瓦座和铜套组合固定的木架上不停转动,然后铁轴又带动一台台以木头为主要构件,以铁轴铜套再加上蓖麻油润滑代替轴承结构的简易机械,来完成他的初级工业生产。

这是目前情况下最完美组合。

唯一的遗憾就是蓖麻油太少了,他只能用盐和胡商交换这种珍惜作物,然后提炼出纵使现代也属于高级货的润滑油。

当然,明年他自己的种出来,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而水力锻锤,初级版冲压,脚踏的砂轮机,翻砂铸造……

每一道工序都是标准化的。

工人绝大多数都是胡女,流水线工人不需要知识,她们只需要做一台血肉的机械,工头和技术人员则是他亲自教出来的士兵,实际上这时候碎叶的三千唐军,只有两千还算是真正的军人,其他一千都变成了工人,而且这大半年时间里,每天都被杨丰强制性搞夜校学习,三千唐军最少也能认识一千多个字,那些技术人员甚至能看懂他编写的工作手册。

最终的结果就是……

“明光铠!”

杨丰站在一套崭新的青色明光铠前得意地说道。

这套明光铠和唐军最精锐士兵目前所穿的没什么两样,胸前两个巨大的护心镜,冷锻冲压抛光,明晃晃几乎可以当成镜子使用。

杨丰的冲压实际上就是重锤。

一个铸造的半吨重铁砣子,周围四根纵向肋,卡在四个同样铸造的熟铁滑槽內,四个滑槽纵向装在巨大的橡木架上,以水轮带动滑轮组将其向上升起,铁坨子下面和砧台上的模具是最优质铁矿石冶炼生铁铸造,几百公斤的力量还不至于让其碎裂。而这样的力量也足以保证冷锻铁板按照其形状变形,这样的冲压机根据用途不同有多台,冲护心镜的,冲鱼鳞甲片的,还有冲胳膊上兽头的,除了头盔其他所有原本需要铸造和铁匠一点点敲打的东西,全都是一次性冲成。

至于这套明光铠的其他部分就全都是鱼鳞甲了,肩头有兽头,前臂和小腿上是冲压的冷锻铁板,尽管没有刷漆,但整套盔甲依然冷森森一片金属青光。

“给我穿上!”

杨丰对两名士兵说道。

后者立刻上前,给他把这套盔甲穿上,那凤翅盔一戴,让跟随在李嗣业后面的李秀两眼小星星直冒。

“副帅,来一刀!”

杨丰紧接着对李嗣业说道。

“你玩真得?”

李嗣业说道。

“当然是真的。”

杨丰说道。

“那你可小心了,就算你的盔甲能够挡住横刀,老夫的力量也足以让你筋断骨折,甚至震出严重内伤。”

李嗣业冷笑道。

“副帅,属下是想请您用陌刀。”

杨丰说道。

“呃?”

李嗣业一副你疯了的表情。

“副帅,不如咱们打个赌,如果您能砍伤属下,那么属下就负责给在您指定之处建这么一套,如果您不能砍伤属下,那么就把阿秀许配给我,怎么样,您敢不敢赌呢?”

杨丰说道。

“那你就等死吧!”

李嗣业恶狠狠地说道。

紧接着回头找他的陌刀去了,李秀一脸惊骇地不顾害羞上前。

“男人的事情,女人不要插嘴!”

杨丰很霸气地说。

然后他就眼看着李嗣业拎着那柄一丈多长的陌刀走过来,双手横持站在自己面前。

话说李嗣业这柄陌刀是特制的加重款,刀身厚得就跟小斧头一样,虽说战场上除了杨丰这样的bian态之外,一般不会有人用那些超重型的武器,十几二十斤就算重的,实际战场上只要满足要求,武器都是越轻越好,所以四猛八大锤是根本不会存在,能用重武器也不会用,真正的战锤只有几斤重,骑兵更不会用那些乱七八糟武器,马刀加长矛就是骑兵最喜欢的武器,李嗣业使用陌刀只因为他其实是步兵指挥官。

“这陌刀可是三十斤重。”

他看着杨丰很开心地笑着说道。

“副帅,请!”

杨丰说道。

“那好,让老夫看看你的胆量!”

李嗣业大吼一声,在李秀的尖叫声中,那陌刀化作一道寒光,带着划破空气的呼啸,瞬间就到了杨丰的胸前,不过却在砍中的一刻,刀锋翻转用刀身重重地拍落,杨丰随之倒飞出近两米,落地之后踉跄一下单手撑地站稳,李秀立刻扑上前,一把抱住杨丰……

“哈哈,等着我上门提亲!”

突然间杨丰亲了她一下,就像抽疯一样狂笑着站起身。

李秀羞得扭头跑了。

至于杨丰的明光铠,这个肯定不可能安然无恙,至少那首当其冲的护心镜肯定瘪了,实际上真要是那三十斤重陌刀砍上,就是欧式板甲也肯定得跪,换拿破仑骑兵的半厘米厚胸甲或许还有点希望,明光铠的护心镜同样是挡不住这样重量武器的。但杨丰也很清楚李嗣业不会真砍,话说他这样一个已经进入皇帝视线,可以说前途无量的少年英雄,那完全是值得收做女婿的,李秀的庶出又不是嫡出,本来也不可能嫁豪门贵族,一个军中普通将领是她最好归宿,说白了他是在演戏,李嗣业也是在演戏,然后以这种方式确定关系。

话说这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哼,便宜你小子!”

李嗣业冷哼一声说道。

不过这明光铠的确坚固,紧接着他们就用弓箭和神臂弓进行试验,军中的强弓几乎就根本射不穿,换神臂弓加破甲箭,也得在十五丈以内才能射穿,而军中普通的弩,几乎十丈內才有点希望,但只是射穿,想重创目标依然很难,而换成横刀的话根本砍不开,不过换成陌刀真还就能砍开,由此可见这大唐标志性武器的确很威猛。

“如果陌刀手清一色明光铠呢?而且如果是步兵使用,属下觉得还可以再增加一下厚度,比如搞一套五六十斤的重甲。”

杨丰说道。

说话间他抚摸着那盔甲。

在普通陌刀重砍下,纵然冷锻甲也被砍开,但甲片却并没有真正被砍断,当然,战场上这没什么用,因为这一下子里面的骨头肯定断,说不定连内脏都得重创。

“用处不大,就算砍不断甲片,挨这样一下子人也完了。”

李嗣业说道。

说话间还看看杨丰。

“呃,岳父大人,小婿得仙人传授仙术,没有盔甲也是刀枪不入的。”

杨丰笑道。

说话间他拿把匕首在自己胳膊上随便拉了一刀,然后炫耀般让李嗣业看看被划破的衣服,还有衣服下面毫发无损的皮肤。

“拿老夫陌刀来!”

李嗣业气得怒吼一声。

杨丰毫不犹豫地转进了。

躲开暴跳如雷的李嗣业,杨丰倒没继续去泡人家女儿,他还得指导手下的种田,虽然手头上种子不多,但也必须得种下,这时候种地主要就是谷子,黍子,糜子,荞麦,黄豆,都不是什么真正高产的,最主要还是谷子,黍子等,而杨丰最喜欢种的是各种豆类,这是冬天补充维生素所必须的东西。这时候他是无比怀念土豆玉米和地瓜这些好东西,但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难度太高,遥远的美洲没有几年准备时间是绝对别指望的,倒是东南亚的地瓜可以,可他开局的位置不好,他在遥远的西域,没有这样条件啊。

“想不到你倒是个全才!”

李嗣业站在他身旁说。

在他面前是一片繁忙景象,一条从楚河引出的干渠,在平坦的田野上不断向前,就像蜈蚣般向两旁伸展开一条条更细的渠道,每一条渠道两旁都像结满果实般铺开一片片农田,而那些农垦的唐军士兵带着那些胡女或者用马拉犁田,或者播种,还有人在用发酵好的土杂肥施肥,工业时代的冶铁高炉和农耕的画卷就这样在碎叶城下和谐并存。

“我只是想为咱们汉人开拓更大的生存空间而已。”

杨丰感慨地说。

“看看这西域,真正沃野千里,就那么荒废着,咱们内地土地兼并严重,没有土地的贫民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的,为什么不让他们到这西域来呢?这里有无数土地可以供他们随意地开垦,只要他们有能力,几百几千亩都可以,从这里向西,向南,向北都是万里沃野,您知道最西边的地方是哪里吗?”

他紧接着问道。

“咸海?”

李嗣业回答。

“咸海以西呢?”

杨丰问。

“大秦?”

李嗣业试探着说。

“不,咸海以西是里海,里海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湖,南北三千里东西六百里,里海与咸海之间是火寻,里海以西以群山分隔,向北是可萨汗国,东西三千里的广袤草原,土地之肥沃水源之便利堪比两淮,而群山以南是大食,大食以西才是大秦。不过这个名字并不准确,他们和他们以西的诸国都是景教,但教派不同,可萨汗国信奉犹太教,景教和大食教同样源出犹太教,而自此地向西,犹太教,景教,大食教徒控制的土地绵延超过一万里,就是咱们大唐所有百姓都迁移过去都足以容纳。”

杨丰说道。

他突然想起自己该给李隆基送一件什么大礼了。

送他一幅世界地图。

第三四九章 我失忆了

老李应该说是一个非常有雄心壮志的君主……

虽然他现在已经废了。

不得不说玉环妹妹那丰腴的身体真得很有杀伤力,不过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身体上的不足,像杨将军这样就无所谓了,别说玉环妹妹,就是她们姐妹几个齐上,杨将军也照样把她们一个个挑落马下,他就不信软绵绵的玉环妹妹能有他那二十个骑马射箭的女奴更难满足,话说阿紫都能依靠腰力舞动几下陌刀,还不照样每晚上被他挑到哭?

但老李的开疆拓土精神还是有的。

给他一幅世界地图……

当然,不能是完整的。

像美洲,澳大利亚这些地方就完全没有必要了,光亚欧大陆,另外再加上非洲和南洋诸岛就足够,再渲染一下大食的扩张,鼓动他多向西域扔一些移民。

甚至于……

杨丰发现自己此行大有可图。

他完全可以走玉环妹妹,还有高力士这些人路线,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然后撺掇着老李搞一个西域大开发,主要就是授权他在民间招募移民甚至干脆直接搜罗囚犯好了,然后把这些人弄到碎叶,哪怕死囚犯也行,反正无论什么样囚犯在他手里都保证变小绵羊。这些人可以充当苦力给他干活,顺便抓些胡女让他们配种,这个词非常形象,他们主要任务应该就是配种,然后最多十几年,这片土地上就会迎来一个人口的小高峰,这些囚犯在恰当时候,完全可以将他们赦免然后编入军队,说白了就是走澳大利亚的路线。

“岳父大人,咱们什么时候走?”

杨丰突然笑着说。

“老夫怎么也得在这里休息一个月!”

李嗣业说道。

“那这样的话,小婿还有时间出去打个野,这样的好天气,不出去抓点牛羊实在太浪费了!”

杨丰仰头看天说道。

“不行,葛罗禄叶护顿毗伽已经遣使向朝廷请罪,说当初背叛的葛罗禄军是受大食人收买,而且送上了当时统兵的将领请朝廷惩处,圣上已经赦免其罪,你要是再去杀人放火就是挑事,朝廷少不了会有责罚。”

李嗣业说道。

“那这仇就算了?他们害死咱们那么多兄弟就算了?”

杨丰惊叫道。

“不算了还能怎样?”

李嗣业说道。

既然如此杨丰只能以大局为重了,回头大不了化妆成突骑施人,然后再带一批突骑施人一起,这种蛮夷部落之间打打闹闹上升不到政治高度,话说以后秋天趁着西北风派人去草原上点野火烧荒也挺不错。总之对他来说,不把突葛逻禄人祸害死,也得把他们赶到阿尔泰山以东,让他们跟回纥人争夺蒙古高原的牧场去,这样要么葛罗禄人被回纥吞并,要么他们从回纥人手中抢一块地方,但无论如何,在这之前他们必然要跟回纥人打一场,那么这就是完全可以说喜闻乐见了。

于是剩下的日子,杨丰就在忙碌种田和泡泡李秀中度过。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女人就好。

虽然住在将军府,跟杨丰也就隔着一个院子的李秀,肯定能听到每天晚上那些女奴们亢奋的尖叫,也能看到第二天早晨,她们那被滋润得容光焕发的表情,但见到杨丰后还是依然开开心心地跟着他出去或者泛舟楚河上,或者骑马驰骋草原射小动物,甚至一起手牵手跑到或者说被杨丰扛到附近山顶,去欣赏夏日里冰天雪地的美景,丝毫没有任何吃醋意思。

这,这真是一个男人的美好时代。

“这是什么?”

里面穿一件丝绸长裙,外面裹着白狐皮长袍的李秀,蹲在海拔三千多米的山上,说话间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一朵洁白的花朵,在她前方仅仅几百米处皑皑白雪不断向上,一直铺展到两里外的天际。

“雪莲!”

杨丰很随意地说。

这里是天山支脉吉尔吉斯山,海拔最高五千的,雪莲在这里并不是什么稀罕物。

“天哪,它真好看!”

李秀捧在手里说道。

“哪有你好看!”

杨丰从她背后伸过双手,一下子捂住她******说道。

李秀小脸通红双手颤抖任由他在自己******轻揉,同时那嘴唇到了她耳边,经验丰富的杨丰用嘴和舌头在那里不断地tiaodou着,李秀颤抖着感觉自己都已经快要晕过去了。

“乖,问你个问题。”

杨丰用一种飘渺的语气轻柔地说道。

“嗯……”

李秀shenyin着。

“我在关中的老家有什么亲人?”

杨丰继续用那种轻柔的声音问。

“你,你自己不知道吗?”

李秀用最后的一点理智chuanxi着说道。

“我失忆了,你也知道我死过一次了,除了你以外,以前很多东西都忘记了,比如说我是如何当兵的,如何升到校尉的,包括我的父母亲人,家族情况统统都忘了,就连老家住在哪儿都记不清了!”

杨丰说道。

同时他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

李秀猛然哆嗦一下,就像瘫软一样倒在他怀里,用完全梦呓一样的语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你家住在华阴郡郑县,祖上是跟着太宗皇帝征战的玄甲军,令尊是前丰原府折冲,早已经病故多年,家中只有母亲和两个兄长四个姐妹,兄长都已经成家,大哥是丰原府校尉,你是应募到安西军当兵的,跟着高节帅征过勃律,攻连云堡跟着我爹最先登城,那时候立下战功获得提拔,后来我爹和高节帅都很欣赏你才一直提拔到致果校尉,自己带领一团士兵。”

“啊,这就可以了!”

杨丰满意地说。

然后继续在李秀身上肆虐。

很显然失忆这种弱智桥段忽悠这种小女生还是很管用的,之前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毕竟他不能找那些糙老爷们说他失忆了,那样他会恶心出鸡皮疙瘩的。

李秀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已经被欺骗了,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的她,完全瘫在了杨丰的怀里,浑身软弱无力大脑除了那种愉悦之外,根本失去任何思考能力,任凭杨丰在那里肆无忌惮地摆布自己,好在这里环境不合适还没有搞到最后一步,要不然今天这姑娘就彻底完成女孩到女人的转变了,当然,她也几乎把杨丰问过她这件事彻底遗忘了。

而杨丰就是要的这种结果。

大约一刻钟后。

随着杨丰手指一次动作,李秀突然尖叫一声,猛然抽搐着死死抱住了杨丰……

几天后。

“诸位。”

杨丰笑着说道。

“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他看着面前一群酋长继续说道。

后者被召集而来的,不仅仅是突骑施人,周围七百里范围内所有杂胡酋长都被守捉使大人叫来,这些人在这一年时间里,基本上都在他的阴影下痛并快乐着,快乐是因为杨丰带给他们各种好处,痛是因为尊严彻底被他踩在脚下。这个残暴的大唐将军在这片土地上就是君王,而他们都是他的臣民,杨丰甚至规定这些酋长见他必须下跪,上次一个争取自己尊严的部落因为这个问题被他血洗了,首领的人头至今挂在碎叶城门上,而且这些部落还必须向他交税,甚至在他需要的时候还得派人来干活,甚至有唐军去他们那里,他们还必须挑选部落女人出来招待。

怎么招待就不要说了。

敢反抗者还是血洗,男人高过车轮的统统杀死,剩下全部抓走。

“将军大人,我们当然是朋友。”

一名酋长躬着腰陪着笑脸说道。

“那么作为朋友,我在这里真诚地委托诸位,在我去觐见皇上期间,保证碎叶的和平繁荣,如果在我离开这段时间里,有土匪之类跑来骚扰这座城市,那我会很不高兴,我如果不高兴的话,那么很难保证回来以后会做什么。”

杨丰笑咪咪地说。

“将军大人放心,这个包在我们身上!”

那些酋长几乎是喜极而涕地争相拍胸脯做保证。

“很好,那么此事就说定了!”

杨丰满意地说。

“将军,抓到一个大食奸细!”

这时候徐辉突然跑进来禀报。

“大食奸细?带进来!”

杨丰冷笑道。

很快一个大食人被带进来,当然奸细什么就扯淡了,这纯粹就是一个大食的商人,杨丰不和大食人做任何生意,只允许粟特商人转手,只要大食人进入他的地盘,一概抓起来砍头祭奠怛罗斯之战阵亡唐军。

他当然也不可能给大食人发个通知,后者有过来的就死路一条了。

“我最讨厌大食人!”

他走到那大食商人面前冷笑道。

后者惊恐地不断求饶。

但杨丰却带着俯视众生的高傲,伸出右手按在他头顶,同时用带着寒意的目光环顾四周,四周那些杂胡酋长们战战兢兢地看着,突然间其中一个惊恐地尖叫一声,就像看到最恐怖的噩梦般一下子跪倒在地,紧接着其他所有杂胡酋长浑身颤抖着扑倒在地向着杨丰叩拜。

因为就在这时候,杨丰的右手被一片血雾笼罩,血雾中那只手就像按在水面一样,缓缓地沉入那名大食商人的头颅……

第三五零章 大唐荣耀

杨丰的凶残直接把那些杂胡酋长们吓尿了。

真正吓尿了。

有四个杂胡酋长在看到他那手诡异地消失在那大食人脑袋里,然后那血雾就像开锅般汹涌的一刻,都很干脆地尿了一裤子,这超自然的能力面前,他们就像卑微的奴仆般,向着杨丰五体投地,以最虔诚姿态叩拜他们的主宰,他们的神灵。真正的神灵,哪怕魔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这个他们所叩拜的家伙拥有强大的力量就行了,草原儿女本来就没那么多善啊恶啊之类啰啰嗦嗦的,一切强者为尊,这样剩下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不想等杨丰回来变成这个大食人一样,那就无条件的服从他的命令,就像他在这里一样,老老实实给徐辉当顺民。

后者是杨丰走后的代理官。

而杨丰一直到六月中旬,基本上所有事情都理顺,才在这个一年中西域最好的季节,带着专门给李秀制造的弹簧减震四轮马车,还有十几辆拉着他的女奴和各种物资的四轮马车离开碎叶,启程前往龟兹。

沿途没什么意外发生。

这时候夷播海以南包括伊丽河谷都是突骑施人牧区。

那些牧民像迎接神灵一样跪拜在草原上迎接这支特殊的队伍。

他们的队伍一路畅通无阻,在伊丽河谷转向南,走昭苏古道横穿南天山,这时候道路成了他们最主要的麻烦,尤其是对于马车来说,这条需要翻越海拔三千六百米天山山脊的古道明显过于惊悚了。但如果不走这里的话,他们就得绕道乌孙古道,那个其实更加艰险,如果想走还算好走的那就只能继续向东,穿过南北天山交界到焉耆折向西沿着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北边一直走再到龟兹了,那路程得远差不多两千里,最近就只能走这条昭苏古道翻越天山。

好在杨丰这个人形自走起重机解决了所有麻烦,力大无穷的他甚至可以直接把李秀和马车一起举起来,翻山越岭可以说如履平地。

每当这一刻,李嗣业都不禁有些忧郁地看着自己女儿那纤细的小体格。

半个月后他们到达龟兹。

在这里杨丰带来的阿拉伯马和望远镜,迅速让他回归了安西军这个大家庭,不过他并没有在龟兹逗留,因为就在同时,晋升李嗣业骠骑大将军并召其进京的公文也到达,这样正好和杨丰一起,他们紧接着就再次动身踏上前往长安的旅程。在中途转道又前往庭州拜访一下北庭节度使程千里,顺便送他身最新式明光铠,阿拉伯马和望远镜,然后程千里很给面子地立刻增加了葛罗禄人侧翼的驻军,反正他又不需要真正付出什么,安西和北庭本来一体,杨丰镇压在碎叶同样也是给他解决麻烦。

离开庭州剩下的路途就没什么可说了。

除了吃沙子多点,道路是绝对好走的,而且有完善的驿站保障。

他们一路向东到达交河郡,也就是吐鲁番,伊吾,也就是现代的哈密,再继续向前到晋昌,也就现代酒泉附近的瓜州县,实际上就叫瓜州,李隆基闲得蛋疼改州为郡于是瓜州变晋昌郡,这种事情唐朝皇帝不止一次干过,安史之乱后紧接着又改郡为州了。

再向前就是玉门关了。

“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这个特殊的名字,对于边塞的军人来说,代表着一个特殊符号,他们真正回家了,这是一个汉人心理上的界线,过玉门关是酒泉郡过酒泉郡是张掖郡,然后就是河西节度使治所武威郡了,实际上之前那些地方都是,而且还得包括敦煌郡,这些都隶属河西节度使统辖,这时候的节度使是安禄山的弟弟安思顺,不是亲弟弟,他妈和他爹各带一个。

话说老李也真是心大。

安禄山最高时候兼任范阳,卢龙和河东三节度使,而唐朝所有藩镇兵合起来四十万出头,安禄山统帅一个九万多的范阳,一个三万多的平卢和一个六多万的河东,实际统帅的加起来是十九万六,他弟弟安思顺最高时候兼了俩,河西和朔方,也就是说他哥俩统帅唐朝所有精锐的一多半,而且这片辖区还占据最有利位置,从辽宁向西囊括部分河北,山西,陕北一直这样绵延到河西走廊,就像一只大手般从头顶抓着整个大唐。

这,这简直就是主动邀请那安禄山造反呀!

这他玛不造反天理不容啊!

“这天下是李家的还是安家的?”

杨丰站在武威城外,看着前方矗立的夯土古城说道。

“闭嘴!”

李嗣业瞪了他一眼。

“这是别人的地盘,不是碎叶,管好你的嘴,还有你的礼节也多注意些!”

紧接着他又说道。

“一个胡人而已,若不是咱们大唐海纳四方,他们还在草原放羊呢!”

杨丰不屑地说。

然而他们在武威却并没有见到安思顺,小安官运亨通,又兼领了朔方节度使,前朔方副使李献忠叛唐,率领部下突厥骑兵北逃草原,遥领朔方节度使的李林甫自请解职,暂时由安思顺兼领,现在小安前往朔方处理军情了,他们要想见小安得去朔方。

既然如此就省下一个望远镜了。

本来杨丰就不想给的。

至于朔方他们就不顺路了,他们走兰州路线去长安,不可能跑到陕北和内蒙草原,而杨丰最想见的郭子仪只是天德军使,驻地在大同就算去朔方也见不着,这样他就更没什么兴趣了。

“李献忠是怎么回事?”

出武威后杨丰问李嗣业。

“他是朔方节度副使,节度使由李林甫遥领,所以朔方基本上他说了算,他和安禄山以前有仇,他是突厥蕃将,有自己的部众,之前石堡城也血战过的,安禄山故意请圣上将其部调到自己属下,说白了就是以后找机会弄死,李献忠在朝廷争不过,一怒之下率领部众前往北方草原,不过回纥人不会容他,他叛了朝廷也是死罪,最后恐怕也没什么好结果,你小心点安禄山,这个胡人阴得很,一肚子诡计经常玩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手段。”

李嗣业说道。

“啊,明白了!”

杨丰才不怕老安呢!

他的资本比老安可强得多!

再往前是金城郡也就是兰州,这里属于陇右节度使,这时候的节度使是哥舒夜带刀的哥舒翰,不过驻地不是兰州,而是西平郡,也就是青海湖东边的乐都,这个人还是值得认识一下的,反正无非折个百多里,话说哥舒翰也是个悲剧,他要是真在潼关就一直跟安禄山耗下去,安禄山还真就进不了长安。

毕竟造反这事情就得速战速决。

杨丰与哥舒翰的会面……

他哪有资格有哥舒翰会面,他一个七品的致果校尉而已,虽然守捉使也算一方霸主,但那是安西军内部职位那不代表他的官衔,他的官衔只是一个七品校尉,哪有资格跟正一品的特进从一品的开府仪同三司平等会面。

“这就是孤身斩石国国王首级的杨校尉。”

倒是哥舒翰盯上他了。

“末将见过特进!”

杨丰从李嗣业身后走出抱拳行礼说道。

这个时代没人跪的,除了特殊场合如祭祀之类,就是见了皇上也不跪。

“末将久仰特进威名,有自制千里镜一具献上以表敬意!”

说着他从腰后抽出望远镜递上。

“这是?”

哥舒翰疑惑地看着。

杨丰拉开一节望远镜,杵在眼上看着远处一座建筑说道:“那楼上有一女子正欲……”

他讪笑着放下望远镜。

哥舒翰根本没管这些,而是带着震惊一把抓过望远镜,学着杨丰的样子盯着那座建筑。

“特进,您再拉出一节,还能看得更清楚!”

杨丰在一旁说道。

“这个价值几何?”

哥舒翰把望远镜拿下来,顺手向里一推问道。

“这个,这个是末将自己做的,没有别的可买,末将费点力气倒是没什么,就是里面的玻璃得找胡人买,而且这样纯净的玻璃很昂贵的。”

杨丰说道。

“老夫就问价值几何?”

哥舒翰说道。

“一百缗!”

李嗣业在一旁说道。

“老夫要二十个!”

哥舒翰说道。

好吧,末将尽力在年底前给特进做出来!

杨丰咬咬牙说。

缗是一千钱,哥舒翰的特进,开府仪同三司,节度使等各种官职加起来正规俸禄中的钱币,恐怕也就一百来缗,一百缗是一个比较让双方都满意的数字,当然,对他来说那绝对大赚一笔,估计成本一缗都用不了。

就这样他获得了第一笔巨款。

两千缗。

由哥舒翰在长安的家人支付。

这笔钱是两百万枚铜钱,目前大概相当于三百万斤米,这还是关中一带的米价,如果去南方估计能买六七百万斤,不得不说大唐盛世在封建时代几乎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巅峰,要知道十全老人的巅峰时候,这点钱买不到十万斤,衡量一个时代好不好,其实很简单,看粮食的价格就行了,斗米不足十钱的大唐,代表着封建时代的巅峰,斗米不足十钱是一个无比荣耀的标志。

这才是大唐真正的荣耀。

第三五一章 夫人,您受惊了

“这就是石堡城?”

站在距离鄯州两百里外,群山之间一条小河岸边,杨丰看着东侧半山一座不大的小城说道。

这就是石堡城。

唐朝与吐蕃战争中,一个最血淋淋的名字,很难想象这样一座小城堡甚至需要六万唐军,以数万死伤才最终攻下,不过换来的结果也的确值得了,因为它彻底堵死吐蕃出陇右的道路,如果不是安史之乱,唐朝完全可以以石堡城为依托,沿着青藏公路这条路线彻底拿下青海湖以南,甚至于继续向纵深,将唐朝与吐蕃的分界线推进到海西。

但安史之乱结束了一切可能。

“王将军,末将倒有个建议。”

杨丰对王思礼说道。

因为望远镜和一套冷锻的新式明光铠,他和哥舒翰感情加深,所以李嗣业和他游青海湖,哥舒翰特意让王思礼陪同。

“杨校尉请讲。”

王思礼笑着说。

“其实咱们在这里无论怎么被动防御都没用,伤不到吐蕃,必须直捣他们老巢才行,否则无论在这里打多少次胜仗,他们还是想出来就出来,咱们只能等着他们来打,只有打进他们老巢,彻底地进行一番清洗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杨丰说道。

“杨校尉,这个谁都知道,第一进吐蕃就这一条路,沿途无数崇山峻岭阻隔,像石堡城这样的险峻地形不值一提,那沿途随便一处险阻都远远超过这里,第二那吐蕃之地吐蕃人可以居住,外人去走一趟就算什么都不干都是九死一生,更别说还得跟吐蕃人打仗了。”

王思礼说道。

“如果有条不用这么麻烦的路呢?”

杨丰说道。

“你想说吐蕃出西域的路?”

王思礼问道。

很显然这些大唐将帅都是比较合格的,他居然连食盐之路都知道。

“不,不,那条路一样艰险,实际上我可以告诉您,为什么别人去吐蕃九死一生,因为他们那地方太高了,如果以大海为起点,咱们的泰山早已经在咱们脚下,而吐蕃的地方相当于三四个泰山摞起来,如此高度我们这些低处的人上去肯定无法适应,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但我们没必要走这边,我们可以走一条更简单,更短,甚至可以直捣吐蕃国都的道路,虽然也需要走一段高原,但不需要走几千里,而是走几百里,而且也没有那么高,吐蕃人在咱们前面一带没有多少,从这里向前三千里全是蛮荒之地,吐蕃人都在这片蛮荒之地南边,我的这条路可以直插其心脏。”

杨丰说道。

“你在说笑?”

王思礼愕然说道。

“一点也不说笑,只是这条路也有一个麻烦,这个麻烦就是,我们需要先走差不多一万五千里海路。”

杨丰笑着说。

他要引诱李隆基出海。

吐蕃是唐朝心腹大患,相反西域却不值一提,李隆基根本不在乎怛罗斯之战胜败,因为胜败都影响不到唐朝的根本,吐蕃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唐朝和吐蕃随便一仗都比怛罗斯之战规模大,那么完全可以用这个来引诱李隆基出海。

告诉他去印度抢孟加拉,然后从亚东越喜马拉雅山直捣吐蕃心脏。

这个战略绝对可行,以印度人的战斗力,估计一万唐军就可以轻松夺取孟加拉,只要在那里建立殖民地,学当初英国人进藏路线进去就行,亚东到拉萨无非就是三四百公里,沿途也不是很难走,而从陇右攻吐蕃至少得两千公里高原山区,这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可能。

而他的路线却是可能的。

虽然这样需要倾国之力,因为必须大量建造海船,甚至还得需要十年以上的准备时间,需要多次远航试验,还得准备面对亚热带的瘟疫之类。

但是,这对一个帝国来说都不是问题,尤其这个帝国还是世界上最强大帝国,首先航运,这条航线不是问题,杜环就是走这条航线回国的,唐朝与东南亚甚至印度的贸易始终存在着,一直远达中东。第二环境问题,北方的军队当然不行,但别忘了唐朝这时候还有一个岭南经略使,而后者的辖区甚至包括越南北部,那里的军队完全可以做第一批远征军前往印度抢殖民地,至于船的问题就更不是问题,以大唐帝国的实力造几百艘远洋战舰还是没压力的。

当然,这不是王思礼,甚至不是哥舒翰能决定的。

得老李说了算。

结束石堡之行返回鄯州后,杨丰又拿这一套忽悠一下哥舒翰,然后继续前行到达长安。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驻马安远门外,杨丰无限感慨地看着面前辉煌的城市。

这是大唐长安。

这时代世界上最辉煌的城市,从遥远的欧洲,到东南亚的群岛,甚至东非的海岸,还有海上的倭国,整个世界已知走出蛮荒的国度,无不都在传颂它的名字,它是整个世界文明的中心,只可惜……

“天街踏尽公卿骨,內库烧成锦绣灰!”

他如神棍般说道。

紧接着他一催马,在李嗣业诧异的目光中向前,几乎就在同时一队豪奴策马从门内冲出,中间簇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如风般在黄土的大路上疾驰,路边的行人惊慌躲避,很快前导的豪奴就到了他们前方,为首的刚想呵斥,不过紧接着李嗣业就催马上前,他和杨丰手下那些百战之余的安西军精锐用身上杀气,瞬间震慑了这些外强中干的花架子。

“怎么回事?”

一个慵懒的女声响起。

一个满头珠光宝气的贵妇人从马车窗口探出头。

“虢国夫人!”

李嗣业在马上抱拳说道。

“李将军回来了,妾身有礼了!”

虢国夫人笑着说。

李嗣业向后面一摆手,那些士兵和马车立刻让到一旁,那些豪奴趾高气扬地策马向前,虢国夫人的马车也开动起来,同时这个美艳贵妇的目光在杨丰身上扫过,饶有兴趣地向他笑了一下,紧接着转向他身后。他身后是李秀那辆堪称惊艳的四轮马车,尽管满是尘土,但别致的造型依然令人侧目,她却没有注意到,杨丰正在向她露出神秘的笑容,与此同时那隐藏在鞍旁的右手中指猛然一弹,一枚铜钱碎片带着隐约的破空声,就像子弹一样打在了拉着她那辆豪华马车的一匹马的min感器官上。

杨丰弹出的力量可比弹弓强了不只是一点,那匹倒霉的骏马悲鸣一声直接立起,前蹄落地瞬间就狂奔出去。

虢国夫人尖叫一声。

周围所有人同样发出尖叫,那些家奴急忙试图阻拦,但杨丰打的是头马,那匹马的狂奔带动了另外三匹马同时狂奔,几个家奴立刻被撞开,被他们阻挡的驷马转向,拖着马车和车上惊恐尖叫的虢国夫人直冲前方一片树林。

“救人!”

李嗣业毫不犹豫地摘下陌刀吼道。

还没等他冲出,罪魁祸首骤然从马上跃起,如闪电般落在马车上,瞬间踏碎车顶落在车內。

几乎同时李嗣业冲出,他胯下大宛马冲刺惊人,转眼追上马车手中陌刀举起大吼一声,那陌刀划着银色弧光斩落,巨大的力量以一种夸张的方式,就像斩断一个甘蔗般,将那匹头马拦腰斩断,带着惯性的半截死尸立刻倒地,像刹车般带住了另外三匹战马,那马车被逼停同时,因为惯性急速从车尾向上掀起,就在掀起的一刻杨丰抱着虢国夫人向后倒飞出,然后稳稳地落下。

“夫人,您受惊了!”

杨丰用他那坚强的臂弯怀抱着虢国夫人,同时凝视着她的眼睛,用充满磁性的声音低头说道。

虢国夫人傻了一样看着他。

蓦然间这个以放荡著称的俏寡妇脸上浮现一片红晕。

“多,多谢将军!”

她低声说道。

同时她赶紧离开杨丰怀抱。

“夫人,这马惊得怪异,需小心检查一下!”

李嗣业拎着带血的陌刀走到她跟前说道。

“多谢李将军!”

虢国夫人明显不在状态地说。

“那鄙人告辞了!”

李嗣业点了点头,说着和杨丰各自上马,带着他们的车队走向前方安远门,后面虢国夫人有些呆呆地望着他们离去方向,突然见那少年将军回过头向她温柔的一笑,虢国夫人立刻慌乱地低下头。

“你住何处?”

进入城门的李嗣业问杨丰。

“什么意思,岳父大人,难道小婿不是住在您的府上?”

杨丰愕然说道。

“废话!”

李嗣业瞪了他一眼说道。

说完他向着自己部下一招手,那些士兵笑看着傻了的杨丰然后簇拥李秀的马车,跟着李嗣业撇下杨丰等人先走了,李秀从马车探出头向着杨丰挥手作别,可怜杨丰只好无奈地自己找地方。好在他带来的三十六名部下中,有两个就是这京兆府的,其中一个熟悉长安,带着将军大人迅速找了一处客栈安顿下来,然后杨丰干脆给他们放了假,一人拎一袋子钱爱干啥干啥去了,至于他自己则带着随行而来的八个女奴逛街。

至于去见李隆基的手续问题那个不需要他操心,李嗣业会处理的,他只需要等着召见就行。

第三五二章 将进酒

“水涌山叠,年少的周郎何处也?不觉的灰飞烟灭,可怜黄盖转伤嗟。破曹的樯橹一时绝,鏖兵的江水犹然热,好叫我情凄切!这不是江水,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

西市旁的酒楼二楼上,杨丰悠闲地坐在窗边,脚搭在栏杆上,一边欣赏下面街景,一边肆无忌惮地唱他最爱的单刀会,旁边坐着阿紫和阿青俩女奴,一个拿着胡瓜,一个端着葡萄酒,眉开眼笑地伺候着主人,这倆女奴都穿着皮裘,裹着毛茸茸里看着也是很可人的,其他几个也都是皮裘,或坐或站散在各处观风景,虽然他们是六月启程但万里迢迢走到长安就已经冬天,实际上此时外面正飘着小雪花。

“这位客官,楼下客人说您吵着他们喝酒了。”

掌柜走上来陪着笑脸说。

“滚!”

被打扰了兴致的杨丰,随手扔过去一个银饼子喝道。

“客官,那您慢用!”

掌柜接过银饼子一看,眉开眼笑地赶紧下去了,不过很显然下面的酒客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紧接着一阵混乱之后十几条大汉涌了上来。

“哪里来的蝇蚋,在这里扰人吃酒!”

为首一条虎背熊腰的壮汉喝道。

杨丰缓缓回过头。

“放马过来!”

他淡然说道。

“有点意思,等一下可别哭!”

那壮汉不怒反笑,紧接着上前推开阿紫,一拳照着杨丰轰过去,杨丰连动都没动,右手闪电般抓住了那只拳头,不过意外的是,这人的力量极大,推得他狠狠向后一撞,旁边的栏杆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那壮汉也意外了一下,就在这时候杨丰的手向下一压,瞬间把那拳头按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那人没有丝毫慌乱,另一只手握拳,直接砸向杨丰手臂,杨丰的手松开,以诡异的速度回抽同时再抓住他的这只拳头,然后猛然向下一压,还没等他原本被压的拳头抽回就一起压住。

那壮汉咬着牙双手往上抬。

杨丰单手向下压。

但那壮汉的力量几乎跟李嗣业一个等级,以杨丰那恐怖的力量居然被他稍稍抬起一点。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杨丰突然增加力量,那略微抬起的双臂瞬间被压回去。

那壮汉并没屈服,咬着牙憋得满脸通红,竭尽全力想抬起,但就在这时候,他们下面的桌子突然间一声脆响,整个桌子直接解体变成零件飞溅开,那壮汉惊叫一声倒下,杨丰的腿一抬,立刻将他接住。

“好大力气,某输了!”

那壮汉站起身拱手说道。

“你的力气也不小,都快赶上李将军了。”

杨丰说道。

“哪位李将军?”

那壮汉问道。

“安西军都知兵马使李嗣业。”

杨丰说道。

“鄙人单于都护府李都护部下校尉郝廷玉,不知郎君尊姓?”

那壮汉拱手说道。

“碎叶守捉杨丰!”

杨丰还礼说道。

“可是孤身闯拓折城斩石国国王首级救出三千兄弟的杨丰?”

郝廷玉愕然道。

“正是!”

杨丰说道。

“快,来见过这真英雄!”

郝廷玉向后面一招手,和他一起那些壮汉立刻上前,一起向杨丰拱手施礼。

“酒家,来一只烤骆驼!”

杨丰一边还礼一边朝那掌柜喊道。

那掌柜脚下一趔趄。

“不会吗?去西市找那些今年来的西域胡商,就说碎叶杨将军要和朔方的兄弟们吃烤骆驼,让他们过来个人伺候着!”

杨丰眼睛一瞪说道。

“奴婢去吧!”

阿紫站起身说道。

杨丰一挥手,阿紫立刻起身在掌柜陪同下前往西市,杨丰的这些女奴都各有职责,阿紫是粟特人,本来就善于管理,她在碎叶实际上就是负责商务,过往的客商都先得到她那里报道,碎叶卡在丝绸之路北道上,所有走这条线的胡商,都得看杨丰脸色过日子,不到十分钟后她就带着四个粟特商人过来,让郝廷玉等人震惊的是这些胡商几乎一上楼就跪下,然后哆哆嗦嗦地爬到杨丰脚下。

“我招待朋友,你们谁会烤骆驼?”

杨丰说道。

“小人几个都会,小人还把骆驼备好了。”

其中一个粟特商人哆哆嗦嗦地说。

“那就交给你们了。”

杨丰说道。

“该多少钱给他们。”

紧接着他对阿紫说道。

“将军折杀小人了,将军在碎叶护我等行商平安,恩情如父母一般,小人能为将军做些事情,那是小人的荣幸,又怎敢收将军的钱!”

那粟特商人赶紧说。

“你们倒是懂事,那记下他们的名字,以后到碎叶就不用交税了!”

杨丰说道。

那些粟特商人惊喜地感谢,然后如蒙大赦般赶紧去给他烤骆驼去了。

“没想到这些胡人在杨校尉面前竟如此恭顺。”

郝廷玉惊叹道。

“因为他们不恭顺就得死,除非他们一辈子不回西域,但他们就算不回西域我照样会杀他们族人,去年这时候我带着兄弟还在草原上给葛罗禄人玩灭族呢!对于这些胡人,刀子比什么东西都管用,一个不够杀十个,十个不够杀一百,再不够杀一千一万十万,那时候没有不听话的。我在碎叶给他们定的规矩,见了我必须先跪下行礼,我的部下兄弟到那些胡人部落办事情,他们必须得让部落的女人出来伺候着,如今碎叶周围七百里內没有一个胡人部落敢不照办,因为那些敢不照办的已经被灭族了。”

杨丰霸气地说道。

“好,就该如此!”

郝廷玉拍手说道。

当然,这个他们也就是向往一下而已,真正想效仿是不可能的,准确说他们都护还是胡人呢,李光弼出身是契丹,而且是契丹部落首领,只是归化大唐已久而已。

当然,烤骆驼需要点时间,他们边喝边聊。

郝廷玉他们都是单于都护府副大都护李光弼部下,这次到长安给李光弼办些私事,单于都护府驻地云中,隶属朔方节度使,所以他们都是朔方军的,杨丰的名声此时早已经传开,无论哪支唐军的士兵对他都可以说满怀崇敬。毕竟士兵都希望有这样一个传奇英雄可以在哪一天他们陷入敌手之时,像杨丰救回那三千唐军一样去解救他们,而且此时见面杨丰的力量霸气豪爽无不符合这些家伙的审美,几杯酒下肚立刻就亲如兄弟了。

就在同时阿青回到客栈取来了两个望远镜。

“李都护一个,这个帮兄弟转交天德军使郭将军,就说兄弟对他们仰慕已久,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杨丰拿着望远镜说。

说话间还在上面刻了他敬赠李光弼和郭子仪二人的字,然后在郝廷玉惊讶目光中,把其中一个扔给他,自己拿着另一个抽出第二节,趴在栏杆上向远处望去,郝廷玉学着他的样子也抽出来一节,一起趴在那里望着远处,立刻被吓得惊叫一声,不过在明白过来这东西用途后,也就迅速换上了一脸的惊喜,然后很快其他朔方士兵也聚集过来,紧接着他们就和杨丰找到了喜欢的东西……

“这个不错,可得七分!”

杨丰兴致勃勃地看着大街上经过的少女说道。

“十分为最?”

郝廷玉说道。

大家都是粗人,酒酣耳热也就都原型毕露了。

“对!”

杨丰说道。

“那这街上过五分的不多啊!”

郝廷玉不满意地说。

“你眼光挺高啊?”

杨丰无语道。

“快看,两个九分的!”

突然郝廷玉惊叫道。

“哪儿?”

杨丰立刻来了精神,一下子把望远镜转过去,紧接着视野中一点红影骤然变大,然后……

“滚,那是我家妻子!”

他踢了郝廷玉一脚说道。

“只是她旁边这只萝莉是谁?难道是小姨子?”

紧接着他自言自语。

正在走向这边的,除了李秀之外还有一个十二三岁小萝莉,跟李秀手牵手,看起来十分要好,相比在西域晒成小麦色的李秀,这只萝莉明显嫩白得多,一身小皮裘裹着,不过两人长相差距挺大,李秀的脸型是典型鹅蛋脸,这只萝莉却是小圆脸,埋在毛茸茸里萌萌的端是鲜嫩可人,两人边说笑边漫步在零星雪花的古老街道,后面跟着十几名奴婢,一副标准豪门贵戚的派头。

杨丰向身后一招手,阿朱立刻下楼迎上去。

“主人,骆驼好了!”

阿紫走上来说道。

“走,下去吃烤骆驼!”

郝廷玉兴奋地喊道。

“不用,在这里就行!”

杨丰说道。

紧接着他要了根绳子,在一片惊骇的目光中,一个人把数百斤重的烤骆驼从下面拽了上来,楼梯是肯定不能走的,就那木头楼梯他扛着这东西一脚就踏烂了,当这个庞然大物被他提上楼的一刻,连同外面看热闹的闲人全都一片亢奋的叫好。毕竟说什么两膀一晃千斤之力都是虚构,真实世界里是不会有人举起千斤的,但此刻他却轻松将一只骆驼拽上楼,哪怕这只是一只幼驼,而且烤掉了大部分的水分,那也得两三百斤,这已经足够骇人听闻的了。

“上来,一起喝酒!”

杨丰对下面同样看着的李秀说道。

第三五三章 幽会

“你还是住到这里吧!”

李嗣业抹了把脸,看着杨丰忧郁地说道。

“呃,不用了!”

杨丰放下扛在右肩的李秀,又放下扛在左肩的小萝莉,一脸混不在意地说道。

他把这俩灌醉了。

也不能说是灌,那么一堆人围着一只烤骆驼,一边喝酒一边唱歌跳舞喝醉很正常,至于杨丰不住李嗣业家是因为他找到住处了,李光弼在长安还有一处别院,此时正好空着,郝廷玉替他跑了一趟李府,主持李府事务的是李光弼儿子李义忠,杨丰既然是李隆基特意传旨召见的,而且又是安西军新一代名将,还有望远镜这种特殊宝物,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直接把那别院租给他就行,租金什么的暂时先不必提,杨丰在李隆基召见后只要不出意外肯定高升,如果官职升得高那么这房子他爱住多久住多久。

这点事情大家都懂。

“去太子府上说一下,就说郡主因为太晚留宿府中了。”

李嗣业叹了口气说道。

“郡主?这个是太子之女?”

杨丰指着小萝莉愕然道。

紧接着他蹲下仔细看了看,那小萝莉嘴里嘟囔了一下,应该是她还要喝之类的,杨丰还下意识地捏了捏人家的小脸蛋。

“太子次女!”

李嗣业没好气地说。

紧接着几个婢女上前,把李秀和郡主搀扶走,至于郡主的那些奴婢正面带绝望的在外面等着,他们被杨丰赏了一条骆驼腿,撵到楼下自己吃喝去了,因为李秀在,他们也放松了警惕,结果等他们吃饱喝足的时候这位郡主也喝得爬不起来了,至于杨丰把她扛回来……

他想扛谁拦得住?

“等等,她应该是许了李林甫的外甥吧?”

杨丰突然说道。

“后年成亲。”

李嗣业有些意外地说道。

“真是暴殄天物啊!”

杨丰由衷地感慨。

“你别胡思乱想,太子与李林甫关系微妙,正欲借此交好,你别在中间生出什么事端,那李林甫可不同于安禄山,安禄山虽然势大,但手还伸不到安西去,若得罪李林甫,咱们安西军谁都顶不住。”

李嗣业很郑重地警告他。

“您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对个这么点的小孩有想法!”

杨丰虚伪地说。

李林甫的确不好得罪,这个老家伙也是真正老奸巨猾,就是杨丰也都有点忌惮的,但这并不是问题,如果不出意外,后年他就该一命呜呼,那时候就无所谓了,只要他死了剩下杨国忠会清洗李林甫一系的,再动手抢这郡主就很方便了,再说如今虚岁才十四呢,这样的萝莉他也下不去手,先就这么养着吧,到后年,到后年他基本上也就羽翼丰满了,踩一个落水狗家族还不跟玩一样。

李嗣业倒也没多想,他知道杨丰是个懂分寸的,好色的确好色,但还没到为此昏头的地步。

“宫中已经有消息,明日圣人召见!”

紧接着他说道。

“这么快?”

杨丰愕然道。

“据说圣人对你非常器重,多次在朝堂以你为例勉励群臣,而且令祖乃是随太宗平定天下的玄甲军,曾经做过左骁卫将军,也算世代忠贞,明日觐见圣人时注意点规矩,应该少不了你一个昭武校尉。”

李嗣业说道。

杨丰目前是致果校尉,再向上是振威副尉,振威校尉,昭武副尉,然后才是昭武校尉,也就等于是连升四级,不过这种纯粹类似于军衔的官职并没有多大意思,大唐的官分散官,勋官和实际官职,这个校尉是散官,有具体职务才是官没具体职务就是头衔,碎叶守捉才是最实实在在的。而守捉使让一个致果校尉来当,本来也是有点太夸张了,给他升到一个符和身份的官衔也是正常需要,实际上昭武校尉也低了,连个将军都不算,距离李嗣业那个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差着十多级呢!

这时候早已经天黑,杨丰也就先不用去见见李嗣业的夫人们还有那一堆子女了,直接离开李府返回客栈。

此时雪也已经下大。

因为来之前就把那些女奴打发回客栈了,所以他独自一人在雪中的街道上悠闲地走着,还没到二更宵禁的时间,两旁各处坊门也都开着,路上还颇有几个行人,他往前走了差不多两三里路,正面一辆路过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杨校尉!”

马车旁一个家奴打扮的拱手说道。

“你是?”

杨丰意外地说。

“校尉,今天早晨咱们刚见过,我家主人有请。”

那人笑道。

“你家主人?啊,虢国夫人啊!只是这都天黑了,我要是再去你们那里的话,回来肯定过二更,要是被巡城的士兵拿了可麻烦得很。”

杨丰说道。

“校尉不必担心,就算校尉要回客栈,自然也是小人送您回去,今天早晨若不是校尉相救,我家主人必然难以幸免,今晚在府中专门为校尉设下私宴,以谢校尉救命之恩,顺便为校尉洗尘,这是我家主人一番心意,还请校尉赏脸。”

那人说道。

“好吧,那就不客气了!”

杨丰说完上了马车。

紧接着马车开动起来,他坐在里面闭目养神,走了大概一刻钟,才转进了一处很大的府邸,然后一群婢女迎过来,向他行礼之后,打在灯笼领着他向前走去,在假山池沼中曲曲折折走了数十米,也不知道走过多少亭台楼阁,才又在一处小楼前停下,里面又出来两个婢女,把他引进小楼并替他脱下外面沾了雪的皮裘,这里面炭火熊熊,基本上跟装了暖气也差不多少。

然后他又被领到二楼

“杨校尉,妾身有失远迎了。”

红烛的柔光下,一身红色丝绸长裙,露着一点点胸口的虢国夫人,用纤纤玉手端着葡萄酒杯,坐在摆着几份水果的桌前笑吟吟看着他说。

“能先解个手吗?”

杨丰很破坏气氛地问道。

“校尉真是,真是磊落君子!”

虢国夫人被噎了一下才说道。

然后一名婢女领着他到了旁边一间小屋,杨丰迫不及待地掏出水管拎着开始放水,旁边伺候的婢女下意识地惊叫一声,杨丰疑惑地转头,那婢女赶紧羞涩地捂脸,他放完水提上裤子走出去,一脸舒畅地说:“憋了一路了,没好意思打扰带路的姐姐,俺是西域回来的,直肠子,夫人莫怪。”

虢国夫人笑了笑。

“妾身今日得校尉相救,故此冒昧相邀,还望校尉莫怪!”

她柔声说道。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杨丰摆手说道。

“校尉口中小事,可是救了妾身的性命,今妾身无以为报,谨以此酒校尉祝飞黄腾达!”

虢国夫人举起酒杯说道。

“谢夫人!”

杨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虢国夫人也干了杯中酒。

“妾身年长几岁,不如你我姐弟相称如何?”

她笑着说。

“小弟祝姐姐青春永驻!”

杨丰举起酒杯说道。

“你真会说话!”

虢国夫人娇笑道。

然后两人又干了,这时候气氛也放开了,她那双妖媚的眼睛不断在杨丰脸上扫过,杨丰一脸纯洁地也盯着她,虢国夫人突然脸一红,有些娇嗔地说道:“弟弟为何如此盯着姐姐?”

“没什么,第一次欣赏仙女,情不自禁而已!”

杨丰厚颜无耻地说。

“你真调皮!又来取笑姐姐,姐姐都年过三旬,哪还称得上美女,听人说你可是与李将军之女有婚约了,难道你那我未婚妻不比我这人老珠黄的美?就是你身边那些胡女,怕是也比姐姐这样的老太婆强!”

虢国夫人幽怨地说。

“美有很多种,空谷幽兰是美,天山上雪莲是美,冬日寒梅是美,盛开怒放的牡丹也是美,阿秀青春年少恰如那初放的花蕊,但姐姐这样才是盛开的牡丹,这叫成熟之美,这种美是那些小女孩只能仰望的,正是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杨丰就像个湿人一样吟咏。

“弟弟还会写诗?”

虢国夫人惊讶道。

“略懂,略懂!”

剽窃了刘禹锡的杨丰矜持地说。

然后一副曾经也是文艺青年的伤感叹了口气。

“姐姐去拿纸笔,这首诗真是太好了,姐姐要记下来去呈给大家,明日大家要召见你了,明天一早姐姐就送给他看看,让他知道咱们大唐又出了一个文武全才的少年英雄!”

虢国夫人激动地站起身说。

说着她就要走,但却被脚下的凳子拌了一下,惊叫一声就往前倒。

杨丰上前一步立刻接住。

“姐姐小心!”

他揽着虢国夫人的纤腰,低头看着她温柔地说。

因为四周炭火,他们都只是穿着单衣呢,这一下子立刻分别感受到了对方的温度,虢国夫人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咬着嘴唇有些迷离地看着他,身子微微颤抖着,胸前的衣服略有些敞开,光滑的皮肤在红烛的灯光下看上去竟有一丝幽光,杨丰下意识般低下头,突然间……

“不,不,小弟不能这样!”

他痛苦地抬起头。

但他小弟立刻发出愤怒的抗议。

隔着单衣感受到它那惊人尺寸的虢国夫人再也忍无可忍,猛然向上一立,两腿瞬间盘住杨丰的腰,同时发出一声畅快之极的shenyin,直接就那么和他一起倒在铺了地毯的楼板上。

第三五四章 来,给爷唱一曲征服

“啊!”

虢国夫人突然尖叫一声,从床上的帐子里探出头。

她就像那些溺水的人一样拼命向前伸出双手,两眼翻白满脸通红,哆哆嗦嗦地在空气中划动,嘴里口水甚至不由自主地流出来,看得外面几名婢女心惊肉跳,一个个用惊骇的目光看着那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的大床,还帐內那个勇猛的身影……

“姐姐,你还是求饶吧!”

里面响起一个嚣张的声音。

“别做梦,姐姐我就不信了!”

披头散发的虢国夫人咬着牙,同时抓住两名婢女的胳膊,不停地浑身抖动着。

“姐姐,知道小弟为何带着八个女奴一起吗?那是她们能承受小弟征伐的最低数字,小弟多的时候,二十个女奴一床的事情都干过,她们可都是能骑马弯弓的胡女,就姐姐这身体还想跟小弟单挑?姐姐,您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赶紧老老实实认输求饶吧!哈哈哈哈!”

“姐姐能行,姐姐还没输过,姐姐一定能行的,啊……”

骤然间高亢的尖叫撕裂夜空。

然后虢国夫人就像死了一样翻着白眼趴在床沿,浑身痉挛脑袋低垂只剩下那重重的喘息声还代表她活着。

“姐姐,你不能不负责任啊!”

杨丰无语地探出头,用他的大棒敲了敲虢国夫人后背说道。

虢国夫人虚弱地举起手。

但又虚弱地落下了。

“真没劲!”

杨丰不满地说着走出来,然后看了看左右,两名婢女赶紧上前给他穿上衣服,同时用膜拜的目光看着他的大棒,很快穿好衣服的杨丰,就端着杯酒重新在床边坐下,然后喝了口酒看着虢国夫人,突然间将那口葡萄酒喷到了她脸上。

“来,给爷唱一曲征服!”

他拍拍那张沾满葡萄酒的俏脸说。

虢国夫人这才恢复神志,同时用娇嗔的目光看着他,然后无力地向前蠕动一下,将脸埋在了他的腿间,就像找到了人生的归宿般,一动不动地就那么趴着。

“葛罗禄叶护上奏,说你暴虐残忍西域各族皆怨,无以向远人宣示大唐之宽仁,求大家另遣碎叶镇将。”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说道。

“哼,他们又忘了冬天时候被我杀得无处容身时候了,看来等回去我还得给他们点教训!”

杨丰冷笑道。

“你为何要回西域呢?在这长安为官不是更好?那西域蛮荒之地有何好处?若是你愿意留下,十六卫将军唾手可得,就算你想杀敌立功,去陇右跟着哥舒翰也可以,甚至去剑南跟着鲜于仲通也行,那里正在与南诏开战,以你的本事,再有鲜于仲通相助,我可保你不出两年做到兵马使,就是封爵也不是不可能,何苦非要到那万里之外?”

虢国夫人说道。

“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不懂!”

杨丰说道。

不过他忽然想起,这南诏的事情上好像可以搞一搞。

“朝廷征讨南诏,为何只有剑南这一路呢?从剑南向南诏的确看似近得很,但实际上几乎千里崇山峻岭,可以说是最难的路线,为何不从安南出兵呢?不需要多了,只要开朱鸢江航线从安南出兵,有一万唐军进抵南诏后背,哪怕不去进攻,只要在那里建起一座军镇,以后阁罗凤保证服服帖帖,老老实实臣服于大唐。”

他说道。

这时候剑南节度使是杨国忠遥领着,而实际负责剑南的是副节度使鲜于仲通。

这个废物连年攻南诏不但没打赢过,还白白损失了数万唐军,而阁罗凤之所以顽抗到底,纯属让他们给逼的,实际上最初并无太多想法,只是让唐朝地方官员给欺负狠了,所以想闹一闹谈点条件,但杨国忠想建功立业,所以才按着他不放,结果双方越打规模越大,甚至无可奈何的阁罗凤跑去找吐蕃称臣。

如果能够游说李隆基增加安南驻军兵开红河航线,然后向上游在红河一带建立军事要塞,从后方威胁南诏足够让阁罗凤屈服,毕竟阁罗凤的依仗只是川南和滇北崇山峻岭阻隔唐军拿他没辙,这个时代唐朝对于南方的开发有限,除了四川以外,进云南的另外两条路贵州和广西路线都还没有开辟,要知道贵州真正开发还是到明朝时候。

这两条路线就算现在想开辟也是很艰难的,而安南却很简单,因为安南路线不是从陆地上走。

红河航运就可以支撑。

这条河的航运在汉朝马援时候就已经被提出了,从河内,也就是现在的安南都护府驻地宋平,内河船可以轻松直达现代的河口,屏边等地,然后从侧后方进攻,南诏又不是真就铁板一块,无非就是个部落联盟,一旦唐军出现在自己后方,就算阁罗凤还想顽抗,那些部落首领也不会陪着他发疯的,唐朝又不是说要他们地,也不是说要灭他们族,只是要他们屈服接受李隆基这个皇帝而已。

之前有恃无恐,可一旦唐军在他们后背抡起大棒了,那很显然屈服是最好选择。

而且还有一点。

阁罗凤他爹皮罗阁是以武力征服方式控制的南诏,原本控制云南东部的爨家刚刚被灭没几年,如果唐军以红河航运进南诏,然后建立军事要塞并扶持如爨家余孽这样对阁罗凤没什么忠心的,那么唐军不用打,阁罗凤自己就得忙着灭火了,这是一个投资最小,见效最快,而且最彻底的解决手段。

当然,对他也更有利。

第一他获得了杨国忠的友谊,他接下来在朝廷需要一个支持者,杨国忠好与坏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是送上门的选择,南诏之战是杨国忠身上的一块狗屎,之后他疯狗一样不顾伤亡一次次进攻,就是为了甩掉身上这块臭狗屎,解决方式对他反而不是很重要,只要唐军征服南诏,那么他也就不用再因为这个问题天天忍受那些政敌的攻击了。

第二可以让李隆基尝到出奇兵抄人家后院的甜头,这样在印度搞殖民地然后攻吐蕃的计划,也就更容易被他接受了。

第三可以增加安南驻军,加强大唐对安南的控制,另外一旦对印度殖民付诸行动,这些习惯亚热带环境的士兵就不需要在担心环境问题,直接坐上船开过去就能作战,另外增兵安南最好从海路,还可以引诱李隆基提前开始建造海船,去印度需要大规模建造,但去安南小规模就行,正好循序渐进先练手,培养足够的船员,也就算是一次殖民前的预演,总之这对他有无数好处。

而不这样做早晚南诏也得沿着这条路线向安南进攻。

这是原本的历史。

原本晚唐就是因为无力掌控安南再加上节度使过于贪婪,导致安南土人勾结南诏出兵安南,使唐朝逐步失去对安南的控制,后期甚至不得不从北方调兵以防守广西,避免遭到安南方向的进攻,甚至于持续地屯兵。而这场调兵则直接导致了唐朝彻底崩溃的前奏,也就是黄巢造反之前的庞勋兵变,庞勋兵变则是李克用沙陀系崛起的前奏,李克用之父李国昌正是因为参与讨平庞勋,才得到振武节度使的职位,而沙陀人开始扮演唐朝的救世主,直到最后五代十国搞出后唐。

可以说起源就是红河这条线。

“你怎么总提些奇怪之处,姐姐哪里知道朱鸢江在哪里!”

虢国夫人不满地说。

杨丰笑了笑。

本来也不是让她知道,只需要借她让杨国忠知道而已。

“起来,我得走了!”

他拍拍虢国夫人的脸说道。

“吃干抹净就走,你这弟弟真没良心!”

虢国夫人不满地说。

“还不是你搞得?有本事把人家火吊起来,却没本事灭火,我不回去找我那些女人解决一下,难道你准备让你这些婢女帮忙,话说我倒是可以将就一下?”

杨丰一巴掌拍她屁屁上说道。

那些婢女全都脸一红。

虢国夫人嫣然一笑,然后让两个婢女把自己拉起来。

“我让人送你!”

她躺在床上对杨丰说道。

“用不着!”

杨丰直接推开窗子说。

“明天觐见圣人,我会向圣人献一副大唐八纮一宇图,到时候说不定也会提起此事,姐姐应该知道怎么做,还有,以后小弟说不定什么时候深夜来看望姐姐,可不想看到这屋里有别的什么男人打扰我们!”

紧接着他回头说道。

“小冤家,你看姐姐这个样子像是还能干别的吗?”

虢国夫人幽怨地说。

“哈哈!”

杨丰得意地笑了一声,然后踏着窗子纵身跃出,就只鹰隼般落在前面的屋顶,几个起落之后,就出了这座奢华的府邸,此时已经是三更,早就进入了宵禁时间,但就那些巡夜的士兵可躲不过他那敏锐听力,他就像只灵巧的猫一样,在长安的街道上急速向前,很快到了自己客栈所在的坊门前然后直接跳了进去,然后到了客栈二楼,推开窗子在一片惊叫声中扑进了那些女奴中间。

第三五五章 玉环姐姐

大明宫。

穿一身七品武官朝服的杨丰扛着一个毛竹大棍,就像是一棵春天里的小葱苗般,绿意盎然地栽在雪后初晴的含元殿前……

呃,他的朝服是浅绿色的。

这个丧心病狂的颜色,让他对于穿朝服一直有抵触心理,好在不出意外他应该可以换颜色了,但看看自己前面的紫茄子版李嗣业,好像这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欣慰的,因为他如果升到昭武校尉,那么就可以和李秀穿情侣衫了,一想到自己穿一身浅红色朝服和李秀站在一起,他就有一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如果再高一些就该大红色了,然后再向前那就是李嗣业的紫茄子了,唯一符合他审美的,也就只有是六品的深绿色了,但可惜六品官对他未免太委屈了。

他无奈地长叹一声。

就在此时对面一个慈眉善目没胡子的紫茄子走过来。

“渤海公!”

李嗣业上前拱手施礼。

后者急忙迎上一步扶助。

“李将军,你我兄弟一般,何须如此多礼,这位就是杨校尉吧!”

紫茄子笑看着杨丰说。

“渤海公,末将杨丰,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杨丰说着把个小盒子双手递过去。

渤海公也就是高力士了,唐朝太监和普通官员一样,没有什么单独的分别,高力士不但是渤海郡公,而且和李嗣业一样,还是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不过这个老太监跟祸国殃民是沾不上关系的,实际他在朝中人缘极好,既不玩弄权势也不陷害忠良,也就喜欢点财物,但对于太监来说他不贪财还能追求什么。

“杨校尉太客气了!”

高力士笑着接过。

“啊!”

但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还没掌心大的一面玻璃镜子后,他立刻就发出了一声惊叹。

“这是?”

他震惊地说。

“末将从胡人处偶然得来,据说乃是极西之地胡人工匠所制,因为制作艰难故极其罕见,还有一面稍大的请渤海公代为献与贵妃。”

杨丰说道。

说话间他又拿出一个盒子,里面的镜子就差不多有巴掌大了,这都是他在来之前突击制作,一共造了二十面,大小各不相同,除了李秀自己要了一面之外,其他就是专门用来送礼走那些女人路线的,杨贵妃,虢国夫人,秦国夫人,高力士,杨国忠的老婆等人都有份,其他那些就视情况而定了,李隆基的宫廷中,这些女人都有极大的权力,而且一旦她们中间把镜子流传开,接下来就可以把这东西当顶级奢侈品卖了。

李嗣业府中,可是刚刚给他收到哥舒翰那两千缗。

“你倒是有心了,这是何物?”

高力士笑着说。

同时他看了看杨丰肩头。

杨丰肩头依然扛着那根足有两米长的大棍,就跟个等活的挑夫一样。

“这是末将献给圣人的。”

杨丰说道。

高力士没有多问,他当然不会怀疑杨丰扛一把陌刀来,刚刚得到一件新鲜宝贝的他,也没有在意杨丰这样不合规矩,紧接着和李嗣业说笑着向含元殿后面走去。

“大家在球场那边!”

他边走边解释道。

“圣人倒是好兴致!”

李嗣业笑着说。

话说这马球也都堪称是大唐国粹了,贵族间无不嗜好,他们一行穿过一道道宫墙大门,很快到达北边邻近太液池的一处球场。

不得不说李隆基这个人很有品位,这片以太液池为核心的宫区完全就像一个游乐园,亭台楼阁间那些御用文人,梨园戏子,运动竞技,当然还有那些后gong佳丽们统统集中在这里,也难怪他从此君王不早朝,这种好地方一陷进来就很难想出去,杨丰几个到的时候一场球刚结束,那些骑马的球手正在纷纷下场休息,今年已经奔七十的大唐皇帝,和一个三十左右的宫装美女正在说笑。

那自然就是玉环姐姐了。

不过她并不是很胖。

想想也知道,李隆基肯定不可能埋一堆两百斤的肥肉里,玉环姐姐只能说是体态丰腴,就像大表姐一样颇有一点肉肉的,但匀称的身材让她丝毫不显胖,尤其是在那身华丽的宫装衬托下,那真是艳若怒放牡丹,皮肤细腻紧致光滑,远看就像现代那些刮瓷刮出来的,但人家却是近乎素颜,这样的皮肤那绝对算得上是肤如凝脂,艳光四射了。

“六宫粉黛无颜色啊!”

杨丰低声叹息。

这也不愧四大美女了,至少他认识的古代女人中,除了他的便宜女儿还没有能与之媲美的。

他跟着李嗣业快步上前。

“这莫非就是咱们的少年英雄?”

突然间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杨丰抬起头。

一个胡风颇重的年轻男子正坐在马上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鲜衣怒马的勋贵子弟,都是从球场上刚刚下来的,能到这里打球的都是大唐顶级勋贵,杨丰那一身青葱装在这里无异于奴仆一般。

“英雄不敢当,只是一年杀了万余胡人而已。”

杨丰似笑非笑地说。

而且那胡字说得很重。

“狗东西敢骂某!”

那男子脸上一变,怒喝一声挥动球杆就要打杨丰。

杨丰随手夺了过来。

“我说杀了万余胡人,如何就成骂你了?啊,你也是胡人,可如今大唐汉胡一家,都是大唐子民,你又何故执着于汉胡之别呢,放心,只要是忠于大唐忠于陛下的胡人,都是鄙人兄弟,鄙人的刀是不会落在他头上的,鄙人说他是胡人,那更是对他的赞扬,毕竟胡人能向慕王化也是令人尊敬的,如果胡人敢于反叛,那时候鄙人才会毫不留情地砍下他的头颅!”

杨丰几乎一句一个胡人地说道。

“安太仆,请不要挡路,圣人还等着呢!”

李嗣业沉声说道。

“一个吹出来的骗子而已,还想继续到圣人面前招摇撞骗?一个人杀进拓折城?一个人在千军万马中杀进王宫?还一个人救出三千被俘的士兵?李将军,您也久经沙场,怎么也被这种粗劣的谎话所骗!”

那年轻男子冷笑道。

“这位安太仆,您这是在羞辱安西军两万四千为国戍边的战士!”

杨丰说道。

“某只是揭穿你真面目?”

后者说道。

“那就来点实实在在的,不要光刷嘴皮子,看你也是身强力壮,不如较量一下如何,这种事情总要打出来才管用,咱们在这里嘴上斗来斗去不过是笑话而已!”

杨丰说道。

“对了,他这么没教养是谁家的?”

紧接着他问李嗣业。

“不得无礼,这位是太仆卿安庆宗安太仆,乃东平郡王世子!”

李嗣业面无表情地说。

“虎父无犬子,安太仆,有没有兴趣赐教?”

杨丰笑着说。

高力士刚想说话,却看了看远处正在笑着的李隆基,也立刻闭上了嘴,很显然李隆基也想看个热闹。

“怎么比?”

安庆宗在马背上高傲的说。

“什么怎么比?难道咱们还一身泥土角力?要比自然比真本领,我就站在这儿,你爱怎么进攻怎么进攻爱用什么武器用什么武器,只要能伤到我就算你赢,要是一刀把我砍死算我倒霉,但要是我把你打死那你也自认倒霉,我们西域回来的都是直肠子,没那么多花哨,是男人就来战!”

杨丰狞笑道。

高力士看了看李嗣业,很显然这样玩就过分了。

“他们年轻人的事,渤海公,咱们看看热闹就行了!”

李嗣业拉着高力士走到一旁说。

他才不担心呢,当初他都奈何不了光屁股的杨丰,更何况安庆宗这样的货色。

安庆宗看看远处的李隆基,这位大唐皇帝陛下没任何表示,那他也就放心了。

“既然你想死,那就成全你!”

安庆宗立刻同样狞笑道。

旁边一个人立刻递给他一把横刀。

这家伙深深地看了杨丰一眼,控制着战马迅速后退,杨丰依然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就连肩膀上扛着的大棍都没放下,很显然是准备以这根毛竹棍当武器,安庆宗在那里犹豫一下,突然策马冲到一名执戟的卫士身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方天画戟,大吼一声催动战马,对着杨丰直冲而来,马蹄声践踏冬日坚实的地面,发出闷雷般的声响,造型夸张的方天画戟,随着战马狂奔端平,以超过百里时速径直撞向杨丰的胸前。

杨丰却把那个毛竹棍放下了。

然后带着一脸装个逼淡然背着左手站在那里看着若无其事地安庆宗。

两人之间距离急速拉近。

远处的李隆基突然站起,几乎与他心意相通的高力士急忙上前一步大喊一声:“都停下!”

但已经晚了。

在一片惊叫声中,那造型夸张的方天画戟瞬间到了杨丰胸前,下一刻它将带着恐怖的撞击力量刺穿杨丰的身体。然而也就是在这时候,杨丰的身体鬼魅般向旁边一闪,背在身后的左手连动都没动,在避开方天画戟的瞬间右手向上一推,安庆宗惨叫一声,那身体如同被攻城棰撞上一样,带着喷出的鲜血从马背倒飞出去。

第三五六章 大唐八纮一宇图

带着惨叫的余音,安庆宗倒飞出三丈砸在地上。

然后是寂静,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别说那些鲜衣怒马的勋贵子弟和高力士等人了,就是远处的李隆基都傻了一样看着这一幕。

他可是懂行的。

一个一百多斤重的壮汉,在马背上全速向前,那力量就是斜支地上的长矛撞不正都得折断,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血肉之躯的胳膊能阻挡,正常情况下,哪怕一个猛将以这种方式撞击的结果也只有胳膊折断,更别说还把人打得倒飞出去,这不仅仅是力量能够达到,还得有一只堪称钢筋铁骨的胳膊,这个意外崛起的小校尉简直就是那些传说中超级猛将级别,可以说完全就是楚霸王,吕布,冉闵这些这些人同等的,就是大唐开国群臣中以勇力著称的秦叔宝罗士信等人都差他几分。

“还不快救人!”

他沉声喝道。

“快救人!”

高力士这才醒悟,尖叫着带领众太监扑向安庆宗。

“这就是虎父无犬子?”

罪魁祸首不无鄙夷地说道。

“呃,没死,我有数!”

紧接着他在李嗣业询问目光中说。

李嗣业点了点头,没死就行。

这是正式决斗,而且还是杨丰明显相让情况下的决斗,在皇帝面前进行的堂堂正正的决斗,得到了皇帝默许的,如果死了那肯定麻烦,李隆基肯定重重处罚杨丰以安抚安禄山,但没死就无所谓了,安禄山就算报复也没有道理可讲,皇上默许的,事前都已经讲好了谁死谁倒霉的,安禄山要闹,第一责任人只能是皇上,以安禄山的头脑不可能公开报复,那样的话等于直接指责皇帝,至于他私下里报复那就见招拆招了,安禄山虽然势大但安西军也不是好欺负的,更何况还有哥舒翰这个向来和安禄山唱对台的。

“年少轻狂,下手难道没点分寸?”

李隆基走过来沉着脸喝道。

这位大唐皇帝身材魁梧,虽说一把年纪了但仍旧相当健壮,身上穿一件作为常服的赭黄袍,也就是略微发红的黄色,至于咱大清那种黄色,在这个时代是最低级颜色,只有最底层平民才穿的,皇帝礼服是衮冕,日常是赭黄袍。虽说禁止官员穿黄色是自唐朝起,但禁止并不是因为这种颜色特殊,而是因为黄色廉价,很多官员都习惯日常穿,无法显示和平民等级上的差别,所以才禁止官员穿黄色,不是因为黄色尊贵,而是因为黄色低贱,实际上就是帝王常服的赭黄色,贞观初年也不禁止别人穿,直到唐高宗时代才开始成为帝王专用。

“陛下,难道臣还不够忍让?臣得仙人所救,死里逃生,才救出三千兄弟,诛杀石国逆首,乃陛下仁德感天故天佑我大唐,他反而横加污蔑,难道欺我汉家无人吗?”

杨丰一脸无辜地说。

“大家,东平郡王世子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腰胯受了重伤,估计得卧床一段时日了。”

高力士过了说道。

“让御医好好诊治,暂时就让他留在宫中,给东平王送信说清此事,就说此事朕自会处理,他就无需为此劳心了,等庆宗伤好了,朕会给他送回范阳的。”

李隆基说道。

杨丰低头做好孩子状。

安庆宗这辈子别指望起来了,以他那阴险的头脑,当然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祸根,弄死安庆宗过分了,废了却轻而易举,刚刚那一下给安庆宗右胯造成粉碎性骨折,甚至脊椎都受到了伤害,以这时候的医疗条件不可能治好,安庆宗以后就是个废人,就算不会瘫痪,也一辈子别指望能再站起来了。

“至于你,朕已经下旨提拔你为宣威将军,并封下邽县男,今日一并革去!”

紧接着李隆基朝杨丰喝道。

“呃?!臣领旨!”

杨丰说道。

很显然这就完事了,李隆基是不是真得封过他宣威将军和男爵,这个真假无需关心,总之就是告诉安禄山因为这件事情,李隆基把他的四品官和男爵统统撸了,这也的确算是很严重惩罚,毕竟那可是正四品和堂堂的男爵,正式进入大唐勋贵行列了,但实际上对他并没损失,他还是昭武校尉加碎叶守捉,而安禄山不能再拿这件事在官方找他麻烦,最多以后找机会捅他刀子,但那就没什么大不了,回头把自己在郑县的亲人打包搬走就可以了。

直接搬到碎叶去,让安禄山报复都没法报复。

“这是何物?”

然后李隆基指着他脚下问。

“回陛下,此乃臣得仙人教授,为陛下所绘之大唐八纮一宇图,此图以长安为中心,向西囊括两万里,向北可极一万里,向南亦可达万里,向东亦万里之内一切主要山川河湖及番邦,更标有各国人口,宗教,军制,臣以此图献于陛下,愿我大唐八纮一宇,使皇恩如日月泽被万邦。”

杨丰说道。

“什么?”

李隆基惊呼一声。

“快打开!”

紧接着他说道。

杨丰立刻从装地图的竹筒里把他的地图抽出来,这幅地图当然不可能小了,实际上他是绘在一片长宽各两米的绢布上的,而且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看过,他倒是大大咧咧想给李嗣业和封常清看的,但这俩告诉他这种级别的地图,没有李隆基旨意谁也不能看,这东西得作为国家最顶级的机密文件,因为它关乎大唐未来的国家战略走向。

在李嗣业和高力士帮助下,杨丰迅速将这个巨幅地图展开,有小太监搬来屏风,地图就直接靠在屏风上。

“都过来看看吧!”

李隆基向李嗣业等人招手说道。

后者赶紧上前。

“陛下,这就是长安!”

杨丰拿根小木尺指着正中圆点说道。

“这是鄯州,这是吐蕃国都逻些。

这幅图的疆域,都是以实际范围以比例尺缩小的,一比七百五十万,这个比例尺意思就是图上的一寸,代表实际是的七百五十万寸,也就是差不多五百里,那么这样可以量出,从鄯州至逻些直线距离三千里,但这是地图上的直线,实际上山岭起伏道路曲折则距离不下两倍。这是一道道主要山脉,这些是主要河流,无论长江还是黄河都发源于这里,而这一道就是昆仑山,这上面三角符号代表着这些山脉中主要山峰高度,而天下几乎所有最高的山峰全部在吐蕃。

最高处在这里,吐蕃人称为女神山,高度近三千丈。

当然这个高度是以东海的海面作为起始点,而我们视为险峻绝伦的华山,实际上以东海海面为起始点连一千丈都不到,而逻些城的海拔,也就是以东海为起始点的高度,是一千丈还要多一些,逻些又是吐蕃境内几乎最低的地方,所以说吐蕃人以居住处高度算都在华山顶上半空的高度。

这就是为何我们的人到吐蕃走一趟都九死一生。

那里太高了。

我们的身体世世代代居住在低处适应不了那么高处的环境,比如我们在华山下的感觉,和华山上的感觉就完全不同,初春季节登上山顶甚至与寒冬无异,而身体弱的,在山顶会感觉头晕,可以推算一下在华山两倍甚至三倍处是什么感觉,而吐蕃人的居处绝大多数都是华山两倍以上高度。”

杨丰给李隆基科普。

后者点了点头。

很显然他接受杨丰的解释,大唐皇帝的眼界都是开阔的,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远不是咱大清那些货色能比的。

不过这不是李隆基关注的重点。

“这些红色线之内是各处藩镇?”

他指着地图上范阳处说道。

杨丰的地图上大唐境内部分相对简略一些,山川河湖都有,但具体地名不多,海港倒是很详细。。

“是的,陛下,加粗黑线是国界,臣所绘国界以实际控制为准,一些虽然遣使纳贡,但实际上朝廷并无管理的番邦仍旧算一国,而黄色的线是河流,细黑线是道界,臣因为大小所限,所绘各道以山川河流为主,城市则挑些重要的标出,并没有具体的郡县划分,而红色线所画的则是各节度使辖区,从这里开始依次是是平卢,范阳,河东,朔方,河西一直到安西,而碎叶就在这里,通过距离可以量出直线接近万里,这一道道山脉就是天山的群山。”

杨丰说道。

李隆基没有去看碎叶,却盯着了北方的藩镇。

平卢,范阳,河东,朔方,河西五个藩镇的红色圈,正好组成了一个泰山压顶般压在关中和中原顶部的弧形,就像张开向下抓的手,而这支大手的最近处,距离关中甚至只有几百里,河东节度使治所可是太原,向南过雀鼠谷出临汾可就是关中了,这片用最醒目的红色圈起来的地盘,在这幅地图上可是很刺眼啊,尤其是这时候李隆基因为刚才的事情还正担心安禄山反应过激呢!

“陛下,杨侍郎来了。”

高力士小心翼翼地说。

第三五七章 地图开疆

杨丰就是在阴安禄山。

任何一个皇帝只要不傻,就都不会容忍这样的形势出现。

李隆基不是不明白。

他绝对已经考虑过安禄山造反的问题,后者的表演迷惑了他,而且作为一个没有根基的胡人,安禄山比朝中勋贵更值得他信任,这正是唐玄宗大量重用胡人和寒门的原因,以勋贵谋天下起家的李家,太清楚那些世家对他们的威胁了,他不敢给那些世家任何机会,想要制衡世家,只能使用胡人和寒门,尤其是安禄山这种没有任何根基完全他提拔起来的胡人。

可是他也知道重用得有限度。

世家他不敢信任,胡人他当然同样也不能信任。

帝王眼中没有谁是值得信任的。

帝王眼中只有平衡。

当他蓦然发现,这个自己制衡世家的棋子,已经膨胀到可以对自己产生威胁的时候,那么他就必然得采取措施削弱,而无论他采取什么措施对杨丰来说都是喜闻乐见的,同样也是朝中很多人喜闻乐见的,可以确定只要李隆基一表现出削弱安禄山的意图,会有无数人涌上来落井下石,比如说……

“陛下!”

一个瘦削阴鸷的紫茄子走到李隆基身旁毕恭毕敬地说。

“国忠,你来了!”

李隆基面无表情地说。

“一起看看这图吧!”

紧接着他说道。

“陛下,此图何人所制?”

杨国忠惊喜地说。

李隆基一指杨丰。

“回杨侍郎,末将安西军碎叶守捉使致果校尉杨丰,此图乃仙人教授末将所制!”

杨丰拱手道。

“简直是天佑大唐,陛下,臣刚刚思得一条根除南诏之计,正好需要那里的地形,杨校尉真是雪中送炭,杨校尉,不知这可是朱鸢江?”

杨国忠表情夸张地指着红河说道。

“正是!”

杨丰很配合的说。

“那这沿江地形如何?”

杨国忠问道。

“朱鸢江下游,也就是安南都护府所在之地以平原为主,但因为气候湿热故河流密布,几乎就像浙东太湖周围一般,极其适宜水稻生长,一年可得两熟甚至三熟,再向上游虽然地形开始起伏,但也不算崎岖,最多如巴渝等州,只是因人烟稀少,故丛林密布几乎一片蛮荒,再向上进入南诏后就变成崇山峻岭了。”

杨丰说道。

“那朱鸢江可通航至何处?”

李隆基直接代替杨国忠问道。

“这里,和蛮部,汉朝时候马援就曾经提及此道,从这里一直至朱鸢江口皆可通航,臣这里有各处河流通航段注解。”

杨丰说道。

说话间他指了指红河那条黄线下面的一行小字,李隆基凑过去,这才看到那上面真有通航段,甚至还有每年最适宜的通航期,他这时候才真正明白这幅地图并不单纯是地图,这完全就算开疆拓土的法宝,要知道杨丰的注解里连适合多大的船都标注,这个当了三朝皇帝的家伙,对于这些无疑是有着充足知识储备的,实际上红河自河口段向下,就是内河小火轮都能够通航,而从河口向上一直到建水一带以小木船的话,都是可以正常航行的。

这条线本来就是向外出云南的一条重要通道,要不然老街河口地理位置也不会那么重要了。

“此地距离滇池?”

李隆基顺手夺过杨丰的尺子量了一下发现还没一寸,他紧接着挪到北边川南向下一量,这两地距离谁远谁近一目了然,这个时代不会有铁路和真正的公路,军事运输最主要依赖就是内河,只要能通航的地方,那么就都是可以用兵的,如果没有河流通航平原还好,如果是山区那么对于进攻者来说先输了一半,从川南进军南诏必须在崇山峻岭间跟那些熟悉地形的土人纠缠,而从这个方向虽然也得走山路,但距离还不足从川南过去的一半。

“你是想从安南进攻?”

他问杨国忠。

“陛下圣明,臣以为可出一支奇兵从安南沿朱鸢江而上。”

杨国忠说道。

“但此道从来没有走过,是不是太冒险?要知道南诏作战,敌人并不只有那些土人,瘴气,疫病才是最难对付的。”

李嗣业说道。

“瘴气实际上是千万年腐物积聚所形成的,这个的确是无解的,但人进瘴退,人烟多了瘴气自然消退,而疫病这个的确不可避免,但却有办法最大限度预防,比如说别喝生水,所有水都煮沸再喝,臣可以保证一半疫病彻底解决,再就是防蚊虫,这个可以用驱蚊药草薰,另外,臣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进攻,难道南诏那些土人都是忠于阁罗凤的?难道南诏内部没有人想取他而代?难道皮阁罗征服南诏各部时候没有不得不屈服的?如果有那么就好办了,给他们官爵,给他们咱们大唐的精良武器,然后在那里筑一座城给他们信心,剩下的事情臣以为就没必要咱们的大军出手了。

再不行干脆买人头。

拿十万缗买阁罗凤人头!

总会有人动心的。

臣不认为那些南诏的酋长们对阁罗凤的忠心会超过十万缗。”

杨丰阴险地说道。

“还有,据我所知南诏应该缺盐吧?”

他说道。

“对,南诏虽有盐井,但因为不懂如何煮盐,据说只能以浇卤于炭火之上,刮取盐粒以获食盐,故除去滇池洱海一带尚可满足,其他各地都极度缺盐,阁罗凤作乱,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川南的盐井。”

李嗣业在一旁说道。

“那就更简单了,只要在朱鸢江上游建起城池,有以阁罗凤部众首级或俘虏来献者直接赐盐,在安南沿海建一座盐场,难道守着一片大海还怕玩不死阁罗凤?总之,只要建起这样一座城来,然后派遣几千士兵驻守,哪怕这些士兵不再向那崇山峻岭间走出一步,也足够让阁罗凤哭了,这只是开始,一旦驻军则随后可以向那里移民,只要那里不放弃,二十年內必成天南重镇,有这座城在那里,南诏永无再叛的资格,那时候再逐步向其纵深进军移民开荒建立城池,不出五十年整个南诏将永远纳入大唐版图。”

杨丰笑道。

“好,杨校尉果然我大唐文武双全之少年英雄!”

杨国忠笑着说。

“陛下,臣以兵部侍郎为致果校尉杨丰请功,请以杨校尉斩石国逆首救三千同袍并捍御碎叶之功,晋昭武校尉并赐勋骑都尉,以献大唐八纮一宇图助朝廷平南诏开疆拓土之功晋游击将军,并赐勋轻车都尉。”

紧接着他向李隆基行礼说道。

由此可见最初李隆基想封杨丰的就是昭武校尉,而骑都尉是勋官,属于光荣称号性质没什么卵用,至于刚才那个宣威将军和男爵,纯粹是临时给他加上去糊弄安禄山的,反正接着罢免,就算给他加骠骑大将军李隆基也只不过是嘴皮子一说而已,杨国忠知道杨丰要升昭武校尉,所以才这么说,至于升一级加到游击将军,这个才是他真心给杨丰作为酬谢的,他那一堆职位中包括兵部侍郎,军队的官职晋升本来由他那里负责的。

“哼!”

李隆基瞪了杨丰一眼。

杨国忠还没明白。

“杨侍郎,杨校尉刚刚决斗中把东平郡王世子打成重伤,已经被陛下罢了宣威将军和下邽县男。”

高力士低声说道。

杨国忠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看杨丰的目光就更加亲切了。

“哥舒翰上奏,说你有开南道从后方进攻吐蕃之计,都一起讲讲吧!”

李隆基没好气地说道。

“呃,此计划得先造船,而且必须建造大量可以远航万里的大型海船,这样的海船还得先备料,将木料阴干至少三年,否则的话造出来的船很难支撑一个来回的航行。”

杨丰说道。

“此事容易,朕再撑个三年还能行!”

李隆基说道。

然后立刻一片他长命百岁的阿谀声。

“臣也有新式海船图样,这种船足以满载几百士兵远航万里,而且视海上波涛如平地,只要有足够的木料,就可以开始建造,大概花两三年时间可造百艘巨舰,并在这段时间里,向安南增加两万以上士兵,以便其适应炎热地带环境最大限度避免疾疫。当舰队完成之后以舰队载士兵,先在真腊的这个地方夺取一地建立港口并驻军,当这座港口完成后,舰队再继续向前,在室利佛逝夺取这里,同样建立港口并驻军,在这里的港口建好后,以其为跳板继续向前,沿着通海夷道每隔最多两千里建一座港口并驻军,但不需要向纵深进攻,只要土人能够为我军提供补给就可以了。

以这种方式跳跃向前花五年跳到天竺的这里。”

杨丰指着达卡位置说道。

“从这里向北,有六百里如浙东一样的温暖水网平原,同样也如浙东般富庶丰饶,而这片平原北边就是吐蕃,在这里有一条山口,从这座山口可以直接穿过横亘前方东西绵延五千里的雪山,而逻些就在七百里外。”

紧接着他说道。

第三五八章 穿越时空的郑和舰队

“这一路需与多少敌国开战?

更何况那天竺亦非小国,再加沿途各处港口的驻军,非十万大军岂能成事?若以十万大军跨万里大海远征,则需多少战舰和人力才能供其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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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公,您可知王玄策否?”

杨丰笑着说。

“贞观二十一年,右率府长史王玄策为正使出使天竺,恰逢其国奸臣篡位,以兵袭我大唐使团,王玄策与副使皆被囚,后他二人越狱而逃,至依附吐蕃之土邦借其兵七千,并千余吐蕃军,一战而败天竺军,不但救出所有被俘之同僚,而且斩其伪王之首献于太宗皇帝,如此孱弱之国杨公以为需多少我大唐精锐?”

他紧接着说道。

“呃?”

杨国忠闭嘴了。

“至于沿途诸国……”

杨丰笑了笑。

“杨公可召通海夷道常年往返的海商,询问一下这些南洋番邦情形。

臣不是说笑话,一万适应了炎热环境并且忽略掉疾疫影响的大唐精锐,有能力灭掉那里任何一个国家,如果仅仅是夺取一座港口,那么一千大唐精锐就可用轻松完成这个任务。

臣的计划是在这条线上建立五个这样的屯兵港口,每一个港口驻军两千,整条线上需要一万驻军,而另外一万击败天竺夺取这里的控制权,然后以海运向这里运送两万精锐,这两万精锐在天竺养精蓄锐,适应环境并且在天竺囤积充足的物资。同时在这片山口依托内河航运再建立一座城池,一旦开始进攻就以其为依托,进入吐蕃境内之后直接放开手进行血洗,能杀就杀,不能杀也必须抓回到天竺,总之就是烧光杀光抢光,就是农田也必须焚烧牲畜带不走也要统统杀死,最大限度削弱其人口。

一旦吐蕃军队反击能战则战,战若胜则直捣逻些,若势不能战则退。

控制住山口,以后随时可以重新杀回去。

只要我大唐掌握了这条线,就算不能彻底灭掉吐蕃,也能让他们从此失去向陇右进攻的能力,他们的人口兵力不可能支撑两个方向战场,而我军只要不停袭扰下去,吐蕃就会像逐渐被放血一样直到血流干而亡!”

他恶狠狠地说。

“这是一个长久之计啊!”

杨国忠感慨道。

“十年,十年內臣可保大唐彻底摆脱吐蕃这头身侧的饿狼。”

杨丰说道。

“十年,朕就等你十年!”

李隆基很是霸气地说道。

“臣恭祝陛下八纮一宇,早日使皇恩如日月泽被万邦!”

杨丰行礼说道。

然后杨国忠等人也紧跟着拍马屁。

“还有什么好东西,一并献上来吧!”

李隆基多少有些开心地说。

“这是千里镜,当然,看千里是不可能的,若是开阔地上,可以将一里外的东西拉近如在目前,半里之内可看清人的面容,此物乃臣自制,只是所用玻璃需从胡人处购得。”

杨丰说着拿出望远镜。

李嗣业拿过去转递给李隆基并教他如何使用。

“这是臣的海船图,此船臣称之为宝船,可载万石,配以床弩和连弩可兼做战船,体型巨大,高耸如山,顺风航速可超二十里,无论运兵运货皆可,在臣计划之中,此船当为我大唐舰队之主力,最少建造百艘。这是小型的鸟船,取其迅捷如飞鸟,速度可达三十里,此为巡弋护卫之哨船,这个船小造价低廉最少应建造两百艘,实际以其为主要作战之船,南洋诸国皆弱小,不可能具备与我大唐抗衡之能力,鸟船配床弩和连弩足以对付。这是沙船,实际不适宜航海,只能在近海使用,但此船胜在吃水浅,内河运输作战皆不可缺,可用于安南方向朱鸢江的航运,而且造价不值一提,对于船料也不必太在意,而此为车船,此船并非海船,无法在海上航行,乃内河湖泊作战所用之大型战船,以人力配合船帆驱动。

前两种用于海上。

后两种用于内河。

这些只是最简单的图样,真正的全套图样和建造技术都在臣那里,陛下遣人随臣回去取来即可。”

杨丰紧接着拿出一个盒子说道。

高力士接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摞明朝版本的图纸,其中宝船自然就是福船了,而鸟船自然也是绿眉毛了,这两种船都没有超出这个时代太多,无论福船还是鸟船,都是这时候造船工匠能够解决的,而唐朝的海船本来就已经很发达,再有他的全套技术资料,在浙江福建等地的造船基地很容易就能造出来。

至于沙船也就是沙船了。

这种小船不起眼,但却是非常重要,这种唐宋之际成型的小船,几乎承载了数百年间中国绝大多数的内河近海航运。

而车船当然是宋朝战船标志了。

在没有火炮的时代,这种巨型内河战船就是无敌的,未来在印度驻军后,完全可以用这种战船和沙船相结合控制布拉马普特拉河,甚至于向恒河方向扩张,至少冷兵器时代的天竺人手中根本找不到与之抗衡的,床弩,投石机再加拍杆,古典时代的巨无霸航行于恒河上,在两岸阿三们膜拜的目光中宣示大唐威严,想这场面也是很令人期待的。

同样,大海上无数鸟船护卫着一艘艘如山岳的宝船,就像原本历史上的郑和船队穿越了时空一样,横行在八世纪的南洋,这样的场景也是很令人激动的。

“你这好东西倒是够多的。”

李隆基笑着说。

“没了,剩下就只有臣的一颗赤胆忠心了!”

杨丰厚颜无耻地说。

“好,你这颗忠心朕记下了!”

李隆基说道。

不过他还是没给杨丰封官,毕竟还得照顾安禄山的感受,当然,这只是小事,过了风头之后,只要杨丰再不搞事情,肯定会给他补偿,毕竟李隆基也的确感受到这家伙那一颗赤胆忠心了。

“你是否愿意为朕主持造船?”

他很直接地问。

“回陛下,臣不愿意!”

杨丰同样很直接地说。

“为何?朕不会让你去外地,只是在工部专门设立一个督造司,由你来担任督造使,虽然需要时常到外面去巡视,但仍旧以留驻长

第三五九章 一夜暴富

“李公,明晚某家中设宴,为李公洗尘,还望李公赏光!”

大明宫外,杨国忠对李嗣业说道。

“那鄙人就叨扰了!”

李嗣业也没客气,直接爽快地说。

“杨校尉若无事也一起吧!”

紧接着杨国忠对杨丰说。

“那末将就不客气了。”

杨丰说道。

三人笑着分开,杨丰看着杨国忠骑上马离开的背影,脸上多少带着一丝深沉的笑意。

“造船归哪个衙门管?”

紧接着他问李嗣业。

“工部水部郎中,都水监舟楫署令都管这个,不过海船都是工部,此事需圣人指定,不需要你操心,到时候圣人指定哪家负责他自会找你,既然你已经拒绝督造使,那么肯定会另外任命督造使,你到时候只需要为他提供帮助即可,此事少不了一番明争暗斗,你没必要卷入其中!”

李嗣业说道。

“还有,立刻去把你母亲和兄弟姐妹都接来长安,以后让他们住在我那里就行了。”

紧接着他说道。

“我还准备让他们去碎叶呢!”

杨丰说道。

“除非你随行保护,否则你敢保他们不会在河西遭盗匪?”

李嗣业说道。

杨丰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和李嗣业返回李府,然后带着自己部下随行士兵和大批李府家奴,以最快速度出长安直奔郑县,这时候渭河还在封冻中,只能走陆路过去了,郑县实际上就是华州,距离长安不到两百里而且都是通衢大道,他们一人两匹马一天即到。杨丰对他这些便宜亲人也没什么太深感情,见过他老娘和一干兄弟姐妹之后一说他把安禄山儿子打成残废,他那个老实巴交的府兵校尉大哥吓得直接晕倒,醒过来之后以最快速度搜罗家里值钱东西装车,反正他家也是个大户人家,田产店铺什么的都有下人掌管,家里主要成员转进长安留下那些管事的负责就行。

杨丰带着自己这些遭遇飞来横祸的亲人连夜启程,在第二天傍晚又返回长安塞进了李嗣业家。

至于他们的生计……

“这是圣人的赏赐!”

李嗣业指着面前一座小山说道。

“真是霸气啊!”

杨丰无语地看着这座由五千匹各色绸布堆成的彩山惊叹。

这是李隆基给他的赏赐。

也是李隆基对没有给他加官进爵的补偿,这时候唐朝绸布是当钱币使用的,五千匹其实并不算多,李隆基历年赏赐大臣的加起来,折合这东西四十六万五千六百五十三匹,平均每年就得赏出超过一万,最高记录一次赏了安禄山五万。除了这些绸缎之外旁边还有一堆铜钱山,里面掺杂着金银之类,这是哥舒翰给他的那批望远镜货款,一共两千缗,而旁边还有四个大箱子,其中两个箱子里面全是银饼子,另外两个里面全是各种珍贵的药材,什么人参鹿茸之类。

“这是谁的?”

杨丰愕然道。

“这是虢国夫人府上送来的,以感谢你对她的救命之恩。”

李嗣业说道。

杨丰拎出根虎鞭无语了一下,这sao货还敢给他补啊,这不怕再把她干得下不了床?

“那这一份呢?”

他指着旁边一个小箱子说道。

那里面是黄澄澄的金饼子。

“这是嗣曹王皋府中送来的。”

李嗣业说道。

“呃,他送我黄金干什么?”

杨丰愕然道。

“因为他管都水监,而且圣人刚刚下旨由他督造海船。”

李嗣业说道。

“嗣曹王皋,李皋?”

杨丰这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话说督造战船可是等于送给他一座金山,办工程发大财的道理古今通用,数百艘战舰的建造所需资金是个天文数字,督造使十里抽一都能让自己富可敌国,这样的好事他拒绝然后转给李皋,后者饮水思源只要有点头脑就少不了感谢一下,更何况以后还得他帮忙提供技术咨询。

“这个嗣曹王倒是明白人!”

杨丰笑道。

李皋当然是明白人,原本历史上车船有一种说法就是他发明的,这个大唐宗室,李世民的五世孙在安史之乱后的江西,荆南,襄阳连任三节度,是平李希烈的主要功臣,而且主要就是以水军出名,最喜欢那些奇技淫巧的新技术,他也的确是这时候李隆基手下最适合这个工作的,由他来负责杨丰还是很满意的。

“这可是一夜暴富啊!”

他看着属于自己的一仓库财物说道。

这的确是一夜暴富,这些东西加起来价值万缗以上,在这个时代已经堪称小富豪一个,这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杨丰回过头看到李秀正小心翼翼地从他身后的门口探出头来,杨丰伸手一把将她拽过来,在她害羞的惊叫中,把仓库门的钥匙塞在她手里。

“你的,全是你的!”

杨丰说道。

李秀欢呼一声,立刻扑倒那一堆绫罗绸缎里了。

“快去换上衣服,该去杨国忠那里赴宴了!”

李嗣业装没看见地说。

“呃,岳父大人,我可以穿盔甲去赴宴吗?”

杨丰一脸纯洁地说。

“随你便,杨国忠应该不会介意!”

李嗣业说道。

既然这样,杨丰就终于可以不用穿他那身翠生生的青葱装了,紧接着去套上明光铠,骑上一匹最雄健的大宛马,在一声甲片的摩擦声中直奔杨国忠府邸,快要到的时候,突然另一侧路口出来几匹马,李嗣业随口向为首马背上人喊了声:“高公!”

杨丰立刻明白是谁了。

“节帅!”

他上前行礼说道。

“宴后到老夫那里,有事要与你谈!”

高仙芝点头说道。

“呃,节帅,您不会调安南了吧?”

杨丰愕然道。

“还不是你搞出来的,圣人已经下旨升安南都护府为安南节度使,以老夫为节度使并增兵至两万。”

高仙芝没好气地说。

他被调回长安后,原本是拟订接替安思顺的安西节度使,安思顺直接调朔方节度使,但安思顺指使治下胡人割脸请愿,李隆基也就只好作罢,然后给又他安排了一个右金吾大将军的闲差。这一次李隆基受杨丰蛊惑准备从安南向南诏进军,那么必须提升安南的级别,原本那里隶属岭南五府经略使,但岭南是十大藩镇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整个岭南五管不过才一万多唐军,分到安南就四千了,而岭南经略使主要职责是两广,也不可能把主力都调到安南,这样最好就是单独设立一个节度使,而且必须是一个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节度使。

那高仙芝自然是最好选择。

他不仅仅是安南节度使,而且还得兼职向南扩张。

新设立的安南节度使兼护通海夷道沿线各国,也就是说从安南一直到印度沿线都归他管,在这片区域范围内他有权决定出兵攻击任何一个不肯臣服大唐的,包括未来的大唐舰队也归属他的节制,当然,目前主要是从南线对南诏的作战。但这对高仙芝并非什么好事,他的确作战经验丰富,但他的战场都在西北,根本没在南方打过,尤其还是最南边的战场,而且还是沼泽河流密布的地方,可怜他是在大漠杀出来的几时见过水网?原本右金吾大将军虽然不是什么肥差但好歹安逸,跑安南去一不小心染个瘟疫就埋骨他乡,更重要的是还没什么油水可捞。

他可是出了名的贪财。

“节帅,等宴后末将跟您解释一下那里的情况,您就知道您得了一个多大的肥差了,恐怕以后哪天缺钱,末将找人借第一个就得想到您!”

杨丰笑着说。

高仙芝去安南,那就更方便他操作很多事情了。

至于高仙芝不乐意……

安南节度使既然管南洋,那么当大唐舰队横行香料群岛,满载一船船香料而来时候,高仙芝恐怕李隆基调他回来还不干呢,这时候大唐对香料的需求虽然不如欧洲,但香料同样也是高档商品,胡椒就是这时候通过海上传入中国。因为欧洲对香料的渴求人们往往忽略了中国同样对香料无比渴望,而且和香料在欧洲可以当钱币一样,香料在中国也是硬通货,直到明朝都没改变,郑和下西洋一两银子百斤购回的香料堆积仓库,朱棣没钱给官员发工资时候,一斤胡椒代替一两白银来发工资。

而这是唐朝。

这个时代香料更珍贵。

随便到南洋找个小岛一占,只要能运回来都会富可敌国,更何况高仙芝将统辖整个南洋,守着一座如此巨大的宝库,要说不能富可敌国那真是笑话了,更何况还有婆罗洲这些地方的黄金,哪怕舰队组建以后,开到室利佛逝去收保护费也能发财,后者可是拥有大量黄金。

尤其是再把占城稻,地瓜这些好东西都找来,那可绝对是名利双收。

高仙芝也没多说,反正李隆基已经正式任命,他不去也得去,虽说由杨丰而起,但也不应该怪杨丰,大家都是安西军一家子,这话随口说说就行,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校尉可是真正前途无量,连把安禄山儿子打成重伤都有皇帝亲自保着,这是何等的恩宠,尤其是这家伙还年轻,这可是大唐军方下一代最耀眼的明星。

第三六零章 殖民者速成手册

“高公,第一是盐。”

杨丰在高仙芝府中端着酒杯边走边说道。

他们在杨国忠府中的酒宴没喝多久,安西军集团又不是杨系,这两年随着杨国忠日渐势大,已经开始和李林甫争权,安西军这个集团没必要卷入其中,要是和杨国忠过于亲近反而引起李林甫反感,走走过场意思一下就行。

“这个老夫倒是明白。”

高仙芝点了点头。

垄断盐业可以说是最好的敛财手段,这个不用杨丰说他也知道。

“销售您不用管,安南那地方根本没有井盐,只能是海盐,末将可以教您晒盐之法,那里气候炎热,更加易于晒盐,你可以在沿海设立官营的盐场,雇用那些土人晒盐,而后以水师战舰巡视,有其他煮盐者统统杀无赦。但贩盐售盐可招募咱们内地商贩负责,给他们发盐引,每张盐引值盐多少,直接在您那里付款领取,然后去盐场提盐,剩下他们爱怎么卖往哪儿卖,这个您就不需要管了,甚至可以给他们权力,让他们自己组织盐丁对付贩私盐者,当然,价格上您还是得留意一下,毕竟他们太黑引起土人造反就麻烦了。”

杨丰说道。

高仙芝点了点头。

这一招儿不但可以盐养军,而且还可以吸引移民,两全其美。

“第二,海运。

成立一家商号,授权其垄断安南的海运,以后安南节度使辖区内所有海运贸易统统由这家商号负责,甚至包括以后的军需也可以由其运输,通海夷道上的番邦商船,必须得到广州市舶司,但安南是大唐的疆土,从安南北上的商船,当然不需要走市舶司了,您明白?”

杨丰说道。

高仙芝笑着点头。

他当然明白,杨丰实际上就是在教他走私,番邦来的商船必须得到广州市舶司交税,安南属于国内贸易,给市舶司有毛关系,安南军弄一批海船自己做生意,绕开广州市舶司随便到任何一个港口去悄悄接货卸货,只要不是太过分朝廷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作为安南节度使,他不但要养活两万大军还要承担在朱鸢江上游筑城,另外还要承担向外开疆拓土的任务,这些都是得要钱的,要么朝廷给我钱,要么你们就得默许我自己想办法捞钱,包括一些不合法的手段。

“第三,人头税。

也就是找那些土人按照人头来收税,他们既然是大唐臣民,向大唐交税那是天经地义,谁敢不交就杀无赦。”

杨丰说道。

他实际上就是在把唐军往殖民者的角色代入,贸易垄断,控制海上运输,收人头税,这些全都是欧洲殖民者在东南亚殖民地干的,他无非就是教高仙芝全盘照搬,不过这些仍旧不是重点,毕竟安南就那么屁大点地方,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花,真正的重头戏还是扩张。

“这三样可以让您维持驻军,但这些还远远不够,您还需要开拓更多的财源,比如说揍一下林邑,然后在这里占领一座港口,迫使其将此地献与或者借与总之给咱们,再于此地建一座小城,但不要向林邑的纵深进攻,只占沿海一小城,以此城为据点,向林邑销售我大唐的各种货物,如丝绸,茶叶,瓷器甚至于食盐之类的。当然这种贸易还是由之前我所说的得到您授权的商号负责,其他任何敢向林邑出售货物的,不论是从哪里来的商船统统抓起来,就算不抓起来也得转给这家商号,您是安南节度使,您有权管理辖区事务,您已经授权了这家商号,那么别人谁抢生意谁就是违反法律,同样林邑人如果自己想绕开这里,您也可以派遣舰队去揍他们。

当林邑的建成,您就可以再向下一个目标,也就是真腊,以同样方式在真腊再建一座城。

就这样不停建下去。

您即可以完成圣人的任务,又可以获得足够的利益。

两全其美。”

杨丰说道。

呃,这又是标准的殖民者。

“您这样一步步向前,沿着海岸一站一站向前跳,一直跳到这里,也就是室利佛逝,然后在这里,此地名为龙牙门,乃海上之咽喉,您在这里再建一城,到此末将就可以恭喜高公,您踏入一座金山了。从龙牙门向北这里有锡山,您想采多少锡就采多少,您就是想用锡来铸一座城市都完全可以,除此之外这周围这些岛上,有不计其数的胡椒,您想采多少就采多少,哪怕您用胡椒掩埋整个长安都足够,此物对于这些岛上而言,就像太白山上的松塔一样漫山遍野唾手可得。

还有,知道室利佛逝什么最出名吗?

黄金。

这个小国有大量黄金,虽然灭亡其国需要的兵力有点多,但揍他们一顿让他们赔偿军费还是可以的,一次也不用要的太多,大不了过去这一阵再揍一顿要一次。

但切记不能向其纵深进攻。

这些岛上都是茫茫森林,不但树木密密麻麻,而且林子里什么毒蛇猛兽都有,那里的鳄鱼,也就是猪婆龙能长到两丈多长,而咱们这里的才半丈,还有巨蟒,咱们这里山里巨蟒吞人是传说,他们那里巨蟒可是真能轻轻松松吞下一个活人的,而且各种疫病横行,只要进了丛林不用打仗都能死光,所以绝对不能向其纵深进攻,只在沿海搞封锁,为咱们的商船争得贸易垄断权,逼迫其支付军费之类就足够了。”

杨丰接着说道。

那丛林可是坚决不能进,在没有解决热带疾病问题前,一支军队贸然进入丛林属自杀,当年三万法军远征海地造他们反的黑奴,后者躲入丛林然后法军也傻乎乎进去,作战伤亡几乎忽略,但三万法军依然几乎全军覆没,最终为那些黑奴赢得一个国家的其实就是小小的黄热病菌。

“暂时末将想出的就这些,以后有新的再说。”

杨丰随后说道。

“那么老夫该如何谢你呢?”

高仙芝说。

他当然明白得给杨丰好处,不说现在这些帮助,就是以后要搞这些还得少不了找杨丰帮忙的。

“很简单,那家垄断贸易的商号您肯定不可能用军费组建,您得自己来掏钱买船雇人,那么末将和安西北庭两军的这些将领们合股,我们一起出钱搞这个商号,而以后赚的钱当然也按照出股的比例来分,至于股份多少这个由您来定。”

杨丰笑着说。

“可以!”

高仙芝爽快地答应。

这对他是好事,因为这家商号的投资肯定不小,他一个人承担也有压力,有人凑钱是好事,二来虽然他去安南,但他终究是安西军这个集团的,政治上得抱团,抱团的最好办法就是利益,这样一个商号是最好选择。可别看安西军距离远,但政治上绝对没有边缘化,安西军主要将领全是李隆基眼前红人,封常清,李嗣业,北庭的程千里都可以说是李隆基最器重的将领,如今又加上一个异军突起的杨丰,这个集团至少目前可见的未来,依旧会是大唐政坛的一个重要势力。而高仙芝去安南才是真正的政治边缘化,他想要保持政治上的地位,必须得和自己这些旧部抱起团来。

“那就说定了,末将正好要去江南东道巡视那些造船厂,干脆就在那里先订购一批商船。”

杨丰说道。

跑东南亚航线用福船就行。

高仙芝点了点头。

就这样一个大唐版的东印度公司悄然踏出了脚步。

紧接着杨丰便离开高府。

此时早已经过了二更,长安城内进入了宵禁,不过高仙芝就是右金吾大将军,主管宵禁的,所以杨丰当然不会顾虑这个问题,他骑着马行走在夜晚空寂的大街上,遇着巡逻士兵展示一下高仙芝给的腰牌就行。但刚走出没多远,在一处僻静的街道上他把腰牌和马交给了随行的士兵,然后穿着他那身明晃晃盔甲,就像丛林中的泰山一样,纵身跳进了旁边的坊门里,在夜幕掩护下沿着空荡荡街巷不断向前,最后一头撞进了一处敞开的窗口。

“姐姐,小弟看你来了!”

杨丰笑眯眯地说着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愕然回头的……

“呃,抱歉,认错人了!”

他尴尬地说。

“错了就错了吧,难道不能将错就错吗?”

那贵妇转过身抚摸着他的盔甲看着他笑道。

“姐姐,我可是一个正经的人!”

杨丰义正言辞地说。

“半夜跳窗跑到寡妇房里的正经人?”

那贵妇点着他胸口说。

说话间她就开始脱他的盔甲,两旁伺候的侍女赶紧上前,杨丰保持着大义凛然的表情任凭她们摆布,当一整套明光铠脱下后,那贵妇的手轻轻向下面抚摸了一下他立刻原形毕露,毫不客气地在她放dang的笑声中猛然抱起扔在床上,压上去很是粗暴的几下就撕开了衣服……

“好啊,可是让我捉奸在床了!”

突然间外面一声怒斥。

“哪儿那么多废话!”

杨丰从帐子里伸出手,拽着虢国夫人胸前的衣服,在她的惊叫声中一下子拖了进去……

第三六一章 送游戏,卖装备

“你可真够胆大包天的。”

红烛昏罗帐中,虢国夫人用手指甲划着杨丰胸口说。

旁边一声嘤咛。

那贵妇迷离地睁开眼,奄奄一息地拱了拱身子,估计是想爬起来,但紧接着就瘫了回去。

“宫中的御医说,安庆宗的右胯骨头粉碎,这辈子别想起床了,可以说基本上已经成了废人,你可真够心狠手辣的呀,难道你就不怕安禄山报复?一个小小的校尉,把郡王世子打残,而且是一个掌握二十万雄兵的郡王,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虢国夫人继续说道。

“难道我们不是公平决斗?一个男人本事不济在公平决斗中别说被打残,就是被打死也活该,更何况他骑着马拿着方天画戟,我却赤手空拳站在地上,这都打不过我,这样的废物活着有什么意思?这样的废物换成我是安禄山,干脆在病床上给他一杯毒酒算了,不够丢人现眼的。至于安禄山报复,难道我大唐不是一个讲法律的地方?他哪怕是郡王,也得遵守咱们大唐的法律啊!他有二十万雄兵又如何,难道那不是圣人的兵而是他安禄山的?”

杨丰正义凛然地说。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虢国夫人娇嗔道。

“怎么对我说话?看来今晚还没把你收拾老实了!”

杨丰脸一沉就要上棍刑。

虢国夫人赶紧一拉旁边贵妇,笑着一下子挡住自己,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在红色烛光中叠在一起,散发出无尽的诱惑,搞得杨丰那大棍立刻就狰狞起来,虢国夫人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叫过外面的贴身婢女,后者跪在杨丰身旁开始用嘴伺候这位大爷。

“你这小冤家,姐姐可是好心好意为你着想,那安禄山有大家挡住的确不能明着对你做什么,可他手下虎狼之士有的是,你能挡住他们一次次不断刺杀?就算你能打,可他手下哪一个不能打?这时候消息还没传到范阳去,估计后天他就该知道了,你把他儿子,而且还是嗣子打成废人,他不可能不报复,最多一个月后你就该知道他的毒辣了,他只要不公然动手仅仅是刺杀,就是大家也不好管的,他手下蔡希德,李归仁,田乾真哪一个不是勇冠三军,你能挡住一个又能挡住一群吗?你能挡住一次又能挡住十次百次吗?”

虢国夫人这才凑上前,换上一副温柔如水,tian着他胸前说道。

杨丰冷笑一声。

他突然一把抓住她头发,猛得将她脑袋仰起,在她痛楚的惊叫中伸出自己的食指,那指尖能量凝聚成近乎半透明的光刀,随着她惊恐的目光缓缓伸到了她的胸口,然后……

将她脖子上的红宝石吊坠瞬间划开。

“凡人能跟神仙对抗吗?”

他紧接着松开手猛然站起,一边叫过婢女给自己穿衣服,一边傲睨地说道。

他身后虢国夫人傻了一样看着那一分为二的红宝石,杨丰没有再管这个女人因此受到多大刺激,穿好盔甲后直接离开了这栋小楼,然后返回他租住的李光弼那栋宅子,第二天先是去李林甫处投了拜帖,后者见不见自己就不管了,他一个小校尉见中书令相当于一个小镇长去求见总理,人家能见那属于奇迹。要不是最近他风头正盛,人家门房恐怕连他的拜帖都不会收,就这还得塞个银饼子,投完拜帖杨丰直接去了李皋府上,这里不用投什么拜帖,一说名字门房立刻进去通禀,紧接着李皋就亲自迎出来。

杨丰这时候才知道,这位嗣曹王居然比自己还小。

“大王,您这让末将受宠若惊啊!”

杨丰拱手说道。

“杨校尉不必客气,你我年龄相近干脆兄弟相称好了,弟虽然嗣封曹王也只是祖宗余荫,真算起来一个五品都水使者而已,比兄也高不出多少,兄若不是因安庆宗之事,此时品级恐怕还在弟之上,不过兄打残安庆宗一事真是大快人心啊,这个胡奴早就该收拾了!”

李皋笑道。

“呃,想不到老弟也厌恶那厮!”

杨丰意外地说。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段时间在年轻一代的勋贵中很有市场,勋贵们都不会喜欢政治上的暴发户们,这是天然的,尤其安禄山这样最顶级的政治暴发户,一个逃亡来大唐的胡人,二十年时间由一个偷羊的贼摇身一变成为大唐的郡王,兼三个节度使统二十万雄兵,这让那些只能在十六卫领点俸禄,甚至当个小县令的开国元勋后代情何以堪。杨丰虽然不是勋贵,但好歹他祖上也是玄甲军,跟勋贵们祖上一起随李世民打天下的,做到卫将军也算接近于摸着勋贵门槛了,基本上可以视为勋贵们自己人,如今他以如此狂暴的方式把安庆宗打成重伤,那些早就对安家羡慕嫉妒恨的勋贵子弟们当然视他为英雄。

“厌恶谈不上,只是看不惯这些胡虏飞扬跋扈,咱们祖宗打下江山,怎么也轮不到这些胡虏鹊巢鸠占。”

李皋笑着说。

“这话我爱听,为兄在西域最喜欢的就是杀胡人,那些胡人在为兄面前都得跪着爬,为兄让他们舔靴子他们都得笑着舔,可没想到回来长安一个胡人却敢在为兄面前嚣张,这样的若是在碎叶,早就连族一块灭了,只是打伤算便宜他了!”

杨丰说道。

“去,把那几个郎君都叫来,一起听杨兄如何杀胡人!”

李皋对他的管家说道。

说话间他把杨丰请进去,就在准备酒宴时候,拿出杨丰给李隆基的整整一大箱子图纸来,然后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杨兄,这些图样详尽归详尽,可有些东西弟仍旧看不懂,还得请兄赐教,另外圣人已经下旨,由弟以督造使前往江南各船场巡视,此事也得请兄相随好旦夕请教,至于耽误兄的工夫,这个小弟自会补偿,小弟在蜀中尚有一处庄子,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是个颐神养性的好去处,就算一点心意赠予兄了。”

“这如何使得!”

杨丰口不对心地说。

当然,他也就是说说,该收还是要收的。

“这些图样看起来的确不易懂,毕竟实际的东西在纸上很难绘出,但可以变成模型,你找些手巧的木匠,我在这里帮忙指导,由他们按照这些图样制造缩小了的船,所有部件都原样缩小,把图上的东西变成一个桌子大小的模型,那时候再看就简单了,而且还可以将这些模型献于圣人,也算让圣人看到咱们的成绩。再多做一些这样的模型,同时将所有图纸全部照抄多份,弟找属下聪明伶俐的到这里来我负责讲解,等咱们一起南下途中也可以边走边讲解,等到江南后一座船场留一套图,一组模型,一名为兄教出来的监工,接下来如何造船就交给他们和船场工匠,弟不时巡视一下即可。”

杨丰说道。

“一切依兄!”

李皋点头说道。

“另外除了造船之外,还有一些海上航行必须的东西,这个为兄也已经制造出来。”

杨丰说道。

“不知何物?”

李皋疑惑地说。

“第一,千里镜!”

杨丰从腰上抽出一个望远镜递给他说道:“这是轻便的,为兄以后会造更大的,海上航行最重要的就是必须尽量看得远,而有此物可以让船上观察范围扩大数倍,这个就送你了。”

他把望远镜递给李皋。

“看得远还不够,茫茫大海上是无法确定方向的,必须得通过这个!”

他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罗盘说道。

中国人在航海中使用罗盘可以确认最早是北宋,北宋宣和年间的书籍第一次出现人造磁铁指南针,所以此时是不会有这东西的,而要远航没有这个是肯定不行。

“看到没有,永远指南!”

杨丰晃了晃罗盘在李皋震撼的目光中说道。

“此物,此物……”

李皋看着罗盘说道。

“此物当然不能把制法也送给你,这可是为兄日后的衣食,碎叶城里我那三千兄弟可都在等着这个吃饭呢,不过咱们可以把样品献给圣人,而且为兄还得找圣人要一道赏赐,以后这两样东西都交给为兄制造,由为兄专享其利呢,这叫专利!”

杨丰笑着说。

他的确白送李隆基那么一大堆好东西,可这就跟免费下游戏然后卖装备赚钱一个道理,他推着李隆基踏上海洋扩张的道路,然后他就可以卖航海装备了,望远镜和罗盘只是第一批而已,以后六分仪,航海钟都可以一步步拿出来。这些小东西他都可以在碎叶制造,反正就这些东西的高价也不用考虑运输距离,而且也不可能有人仿造,至于找李隆基要专利只是为了在大唐引入专利概念,别说其他高端的,就是他的望远镜也不是外人能仿造,这时候还没有技术能制造那么纯净的玻璃。

甚至他在安南开一家罐头厂制造罐头卖给舰队都能发大财。

送游戏,卖装备!

这就是他未来的生财之道。

第三六二章 戏子当道

杨丰在接下来的十天里,绝大多数时间都泡着李皋处。

毕竟后者送了他一座庄园。

一座位于青城山下,四周五千亩良田环绕,后面一片千亩山林,再加两处池塘和数十间房屋组成的庄园,甚至还有十几名奴婢。

不得不说李皋够意思。

既然这样,杨丰也就只好尽力满足这个科学少年的渴望了,他带着李皋和数十名木匠,用了十几天时间制造出了四个的巨大船模,一艘宝船,一艘鸟船,其中福船长一丈,另外还有一艘沙船和一艘车船,而那艘车船更是长达两丈,甚至船上还装了微缩版的床弩连弩投石机拍杆,然后用他的四轮马车载着四个模型,和李皋一起招摇过市地到了大明宫。

“倒是有点意思?”

太液池边李隆基笑着说道。

四艘模型在平静的水面上一字排开,甚至就连帆都升起来,为了防止被风刮跑,只好用绳子拴在岸边,而那艘最大的车船,则直接停靠太液池的码头边,两丈长的船体实际上已经不能称为模型了,完全就是一艘真正的车船,只是多了些缩小的部件而已。

“陛下,宝,鸟,沙三船都必须依赖风帆,臣无法给陛下演示,但这车船却是可以演示的。”

杨丰说道。

“那就试试看!”

李隆基饶有兴趣地说。

李皋立刻向身后一招手,八个六七岁的小孩儿上前,这都是之前训练好的,全是李皋家奴仆的小孩,就像迎接领导视察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穿着统一的红袄黑裤先是向李隆基行礼,然后直接登上两丈长的车船模型,打开甲板上的盖子其中六个进入船舱内部,另外两个一个掌船尾舱内的舵轮,一个则坐在船顶操作那台微缩版的投石机。在他们全部都就位后,杨丰将绳索解开,船舱內分三组的六个小孩立刻踏动踏板,车船两侧六个木轮缓缓转动,那名负责舵轮的小孩转动舵轮,这艘车船缓缓驶离码头,船顶的小孩扳开制动,随着微型配重投石机上的配重落下,一枚拳头大的石块骤然飞出,紧接着在湖面激起微弱的水花。

“这还真是战船啊!”

一起观看的玉环姐姐娇笑道。

“贵妃,这上面不只有这个!”

杨丰忙说道。

这时候车船已经离岸数十米,船上的小孩一个个玩得都挺开心,负责武器的那个紧接着转身,将他另一侧的连弩对准湖面,不断扳动上面的扳机,细小的弩箭接连不断射出。

这种武器的实物可不是后世经常复制出来的玩具,而是一种大型的连发弩,倭国人画的描绘露梁海战的画上就有,那个头也就略小于床弩,装在明军战舰甲板上,类似现代密集阵一样,依靠速射攻击靠近的敌人。这东西如果是陆地使用真得挺鸡肋,因为速射导致威力下降,对付全套盔甲的步骑兵很难造成有效杀伤,尤其是面对明光铠这种级别的盔甲根本就毫无意义,但在战舰上就不一样了,因为水兵极少有重甲的,最多也就穿个皮甲,敢穿重甲在船上打仗的那都是猛将级别。

这样连弩很有效了!

而接下来大唐舰队的主要对手应该是南洋诸国和天竺,前者穿不穿得起盔甲都难说,后者……

后者好像没什么海军。

杨丰说天竺只是习惯上,实际此时印度正一片混乱,一堆小国互相厮杀呢,他的目标是孟加拉,而孟加拉那里也只是一个小国,领土相当于现代孟加拉加上西孟加拉但少了东边一部分,大小也就是山东省差不多。

床弩远攻连弩近射,中间段神臂弓覆盖,再靠近了拍杆碎之,夹着投石机不断扔火油罐,这套组合就足够大唐舰队横行,完全没必要上大炮,当然,主要是他得把大炮给自己留着,他现在毫无顾忌地给李隆基塞好东西,就是因为这些在大炮面前会统统成为历史的尘埃,那么就算他把李隆基的唐军武装到冷兵器时代的巅峰,给他们配上全身板甲,配上配重投石机,配上神臂弓,最后当他造反的时候仍旧可以一**倒,统统都会被怒吼的大炮轰成渣渣。

他当然要造反。

只是因为联系不上小倩,他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所以不着急,毕竟要是回不去的话,他能一直存在到让整个世界绝望,时间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就是把大唐撑到原本历史的灭亡时间都没问题。

至于造金字塔……

他在西域做军阀就能办到,无非去大食抓奴隶而已,反正那里天高皇帝远也没人管他。

“给他加到昭武校尉吧!一个致果校尉做守捉使也太不像话了!”

李隆基指着杨丰对高力士说道。

“谢陛下!”

杨丰赶紧谢恩。

“听说杨校尉喜欢在酒肆唱一种新曲,不知道是否真的?”

玉环姐姐笑着说。

“你还会唱曲?”

李隆基愕然说道。

“呃,不过是在碎叶闲得无聊编出来的,难登大雅之堂!”

杨丰谦虚地说。

“唱唱给朕听一下!”

李隆基饶有兴趣地说道。

“那臣献丑了!”

杨丰说道。

紧接着就开始唱他的单刀会,话说杨皇帝过去无聊时候,也只能欣赏一下戏曲了,毕竟无论明末还是宋末或者清朝时候,他也没什么别的可欣赏,想听摇滚也没人给他唱,想看电影也没有,不听戏还能听什么?听多了自然也就会唱了,尤其是单刀会这样他喜欢的,此时一展唱功也是惊艳了一片。

“去,把李龟年等人叫来,还有阿蛮她们也都叫来,公孙氏在的话也叫来,朕今日倒是得了一宝。”

李隆基对高力士说道。

高力士赶紧安排小太监叫人。

话说这大明宫梨园可是大名鼎鼎的,李隆基更是戏曲行拜的祖师,紧接着李龟年,鹤年,彭年三人,跳凌波舞的谢阿蛮,舞剑的公孙氏和一堆徒弟,这些大唐娱乐圈顶级明星全奉诏而来,她们其实本来就在梨园,再加上一大堆乐师歌妓,倒是把杨丰给包围了。

一曲节选的单刀会唱完,四周立刻掌声响起。

“杨卿,这词都是你所做?”

李隆基笑着问道。

“回陛下,正是,臣学识浅薄,于诗一道只是涉猎,倒是对这填词颇为喜好。”

杨丰厚颜无耻地说。

“花开时节动京城,这可不是涉猎那么简单,三姨当初将这牡丹诗给朕看时,朕还不信是你所做,如今看来你这个文武全才倒也名副其实,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什么?”

李隆基说道。

“回陛下,这首曲子可不只有这一点,这实际上是臣以三国关云长一些野史闲话,写其单刀赴会的,因为主要是用来解士兵思乡之苦,以关云长之忠义勉励其为国尽忠,故多以乡野俚语,整个曲子很长的,而且还应该配以各种乐器,另外还有唱者的动作表演,甚至还得有专门的戏服,脸上的化妆等等,这些都需要时间来准备,而且不是一个人唱的,是多个人互相配合唱的,另外也不是一次唱完,而是分成几场来唱的。”

杨丰说道。

“李龟年,此事交给你,务必跟着杨校尉学全!”

李隆基直接对大唐歌星说道。

“臣遵旨!”

李龟年赶紧说道。

“陛下,可臣还得去江南啊?”

杨丰无语道。

“江南,先教完再去!教好了朕把那个宣威将军重新给你!”

李隆基没好气地说。

“陛下,不如臣先教几首新曲,至于这单刀会真不是短期可学全,等臣从江南归来再教如何?另外也好在这期间准备一些戏服器具,到时候臣为陛下演一出全套的!”

杨丰说道。

“大家,还是正事要紧。”

玉环姐姐在一旁说。

“好吧,那就将你的新曲先教好!”

李隆基不太满意地说。

“这个不需要单独教,臣直接填词,曲子应该有人会,比如说雨霖铃可有人会唱?”

杨丰忙说道。

他可不想再自找麻烦了,他现在已经后悔卖弄了,他忘了这时候的李隆基可不是年轻时候的,此时这位年近七十的大唐皇帝,已经把享受当做最重要的,看看他宫里这帮大名鼎鼎歌星舞伎和这大明宫游乐园就知道。

“杨校尉,鄙人就会!”

李龟年笑着说。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

杨丰毫不犹豫地念起柳永的雨霖铃。

旁边小太监立刻递过纸笔,那李龟年两眼放光的记录,边记录还边在嘴里哼唱着,当杨丰念完他基本上已经会唱这首经典的宋词了。

“谁会唱相见欢?”

杨丰紧接着问道。

“奴家会。”

一个歌伎怯生生地说。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杨丰立刻念道。

“还有一首,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紧接着念道。

“好一个人生长恨水长东,就冲这一句,朕把那宣威将军给你了!”

李隆基鼓掌笑着说。

第三六三章 田承嗣

一句人生长恨水长东,就让自己完成由校尉到将军晋级的杨丰,差点没有适应过来这节奏。

“这可真是……”

杨丰站在大明宫门前感慨道。

他其实想说这可真是昏君的,不过看了看身旁的李皋,他还是把这个词留下了,后者同样一脸的深沉,很显然作为李世民的后代,这位嗣曹王对于现在的大唐皇帝也很无语,虽说杨丰的功劳值这个宣威将军,可以这样一种方式获得,仍旧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恭喜杨兄,兄该换绯袍了!”

李皋微微叹一口气,然后换上笑脸向杨丰拱手说道。

“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杨丰背着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忧郁地说道。

他的确得赶紧跑了,他已经把李隆基兴趣勾起来了,万一后者晚上突然想听戏,再接着下一道圣旨让他先教唱戏就麻烦了,他可没时间玩这些扯淡的东西,再说他对这东西有个屁兴趣,无非就是心情好时候随便嚎几嗓子,真让他一头扎进艺术的海洋那才是生不如死,趁着现在那几首新词还能撑一下赶紧走人,李隆基可同样是词人,那柳永跟李煜肯定撑不了多久的。

李皋赶紧点了点头。

显然他对李隆基也是很了解的。

不过此时去江南的话,黄河尚且还在封冻中,咱们只能走陆路,这样就要辛苦一些了。

他紧接着说道。

南下去剑南,在益昌换船沿嘉陵江至南平,在南平转长江,一路顺流而下估计不用一个月可至江宁,在那里换海船出海沿海岸南下,然后再沿着余姚,永嘉这条线一路巡视,此时冬季正是东北风,正适合从北向南航行。

杨丰说道。

余姚郡就是宁波,永嘉郡就是温州,这都是李隆基闲得蛋疼改州为郡搞出来的,而唐朝沿海的海船制造主要就是东南这几处,宁波,温州,台州一直向南到广州,沿线有多处造船场,台州这时候是临海郡,而广州则是南海郡,至于益昌郡其实是四川的广元,而南平郡则是重庆,他只要向南走栈道过了秦岭,在广元登船剩下路程就全是顺流直下了,然后到南京换上可以出海的大船出长江口借着东北风南下就行,一路巡视过去到开春转东南风后再返回,那时候沿着海岸线回长江,转汉水北上走商洛道再返回长安就行了。

那时候随便教点敷衍一下李隆基赶紧跑路回碎叶。

反正他回长安的任务已经完成。

李隆基召他回来见见,现在也已经见完了,他又没有新的任命,虽然升了将军,但这是个散官,真正官职还是碎叶守捉使,那么理论上就应该立刻返回碎叶,随李皋南下巡视只是受李隆基委托帮忙而已,帮完忙同样也是该立刻回碎叶的。

总之这长安是不能久待了。

两人确定下离开日期后分开,杨丰直接返回自己府中,没过多久四品宣威将军官服和各种文件就送到,他由七品的致果校尉,一跃而成为四品的将军,正式步入大唐高官行列,成为天下无不渴望的朱紫一族,虽然这件绯色官服穿着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和李秀穿情侣衫,但依然不得不穿上然后配着银鱼符戴着进贤冠,坐着马车一脸庄重前往李嗣业家,旁边十几名随行士兵全身明光铠骑马跟随,这排场那也是招摇得很!

倒不是说杨丰喜欢这样,而是他得让李隆基知道一个四品宣威将军就让自己得意忘形了。

他要不得意忘形……

你不满意这个官位吗?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四轮马车上的杨将军感慨道。

一丝微弱的冷哼突然传入他那敏锐之极的耳朵,他下意识地抬头向路边望去。

一座酒楼的二楼上,两个男子正凭窗而坐,都是中年,一个瘦削阴鸷,一个魁梧壮硕,他们几乎同时和杨丰对了眼,两人眼中的杀气陡然变重,杨丰阴森森地冷笑一声,而那壮硕的男子没有丝毫掩饰地做了一个抹脖子动作。

杨丰开心地笑了!

他顺手从旁边拿起一具神臂弓。

这马车是他那些女奴的,每一辆马车上都有四具神臂弓,遇到意外的方便那些女奴用来自卫,他拿着这东西从窗口伸出,直接瞄准了那壮硕男子然后扣动扳机。

后者猝不及防惊叫一声立刻单手一翻桌子,同时向着旁边一躲,那桌子立刻将对面那男子挑翻,同时酒菜之类糊了他一身,而那弩箭闪电般撞在桌面,瞬间刺穿厚厚的木板,带着三棱的破甲箭头飞出,在壮硕男子面前不足五寸处急速掠过,然后直接扎进屋顶,那壮硕男子一脸冷汗地看着杨丰,后者笑咪咪地拉开弩又开始装箭,那壮硕男子恨恨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拽起地上同伴离开了窗口。

“玛的,跟大爷我玩横!”

杨丰不屑一顾地收回神臂弓说道。

一小时后。

“这是刘骆谷,安禄山留在长安的主要谋士,这个……”

李嗣业看着杨丰迅速用炭笔素描出的画像,然后有些不太确定地说:“这一个应该是田承嗣,安禄山手下骁将,我与他只是见过两次而已,认得不是那么准,但不管是谁这都是从范阳来的,很显然安禄山的人已经到了,而且是秘密到的。在长安城内他们不会动手,你现在正是受宠时候,他敢在长安城内对你动手就是挑衅圣人,他还没有这样胆量,那么只能是在长安以外动手。太远了也不行,安禄山的手伸不到太远的地方,最有可能的无疑就是在栈道上,这样不如干脆来一个声东击西,你白天进子午道,晚上悄悄折返回来,另外走其他栈道往汉中,他们就算在子午道埋伏也没用。”

“没必要那么麻烦!”

杨丰冷笑道。

我就会会这个田承嗣!

紧接着他说道。

田承嗣啊,这可是一代牛人,安史之乱后,大唐帝国虚弱的躯体上一颗最大的毒瘤,这样的人一定要弄死的,哪怕他是个汉人也得弄死,哪怕他是个优秀将才也得弄死,至于收他这种事情就免了,这是一个真正狡猾如狐贪狠如狼的,收他做小弟杨丰害怕哪天给自己捅一刀呢!

李嗣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呃,岳父大人,您为何如此看我?”

杨丰一脸纯洁地问。

“你就这么想安禄山造反?”

李嗣业说道。

“岳父大人何出此言?我可什么都没做,都是别人欺负到头上才不得不反击的,虽然我和安禄山已经有了私怨,但他派人杀我报私仇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我废了他儿子,他给儿子报仇这是天经地义,可这跟他反不反好像没关系吧?他要是大唐忠臣就算有人逼他也不会反,他要不是大唐忠臣就算没人逼他也要反,这跟我能有什么关系呢?”

杨丰说道。

李嗣业信他才怪呢!

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从在河西时候就已经表现出对安禄山兄弟的特殊感情了,交好哥舒翰也明显目的不是很单纯,谁都知道哥舒翰跟安禄山势如水火,他送了一圈望远镜就连李光弼郭子仪这样略低一级的都有,却没给安禄山和安思顺,摆明了就是让那些安禄山的对头们看到他的阵营。而皇宫里直接把安庆宗打成废人更不用说了,他就不信杨丰没有别的解决办法,甚至一把将方天画戟夺过来,也一样能结束双方的比武,可以说把安庆宗打残完全就是有预谋的,别人看不出来是因为不熟悉杨丰,他的年龄让人容易产生误会,但和他相处近一年的李嗣业可知道这货是何等阴险狡诈。

大唐八纮一宇图上那片红色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时有避开田承嗣的招不用,却故意要让田承嗣伏击他,摆明了就是刺激皇上。

要知道他随行的还有李皋。

他是刀枪不入,田承嗣的伏击肯定没戏,就是拿神臂弓都射不死他,田承嗣总不能拖着床弩去伏击他吧?可要是一不小心没保护好李皋,让这个大唐宗室的嗣曹王受点伤,那宫里的皇上要不上火才怪。他刚刚用大唐八纮一宇图在皇上心中埋下了猜忌的种子,然后再用这种方式给浇灌一下必然萌发,那么被激怒的皇上肯定要采取点行动,至少以此警告一下安禄山,比如说把三个节度使给去掉一个,那么安禄山就算此时没有能力造反咽下这口气,和朝廷之间的裂痕也肯定会扩大,那时候……

那时候关李嗣业屁事!

他这个未来女婿肯定会步步高升的,毕竟皇上要是和安禄山之间裂痕扩大,肯定会提拔安禄山的对头,而且还得是能打的,这样的话不仅仅他这个未来女婿,安西军这些将领好像都在提拔范围。

既然这样李嗣业就装糊涂了。

“你带着阿秀去吧!”

紧接着他说道。

“呃,您说真得?”

杨丰惊喜地说。

“别让她大着肚子回来就行!”

李嗣业没好气地说。

第三六四章 大唐版拉斯普廷

对于李秀的肚子问题……

杨丰也很无奈啊!

他倒是不怕给人家搞大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始终做不到,就好像他的小蝌蚪过于强悍,已经到了凡人无法融合的地步,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无奈。

当然,这也方便了他。

“干什么,想群殴吗?”

虢国夫人的小楼內,杨丰不屑地看着四个风韵贵妇说道。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在这座小楼內为好几个贵妇广施雨露,这种事情在唐朝贵族圈不值一提,无论男人女人都是这样,这些女人的婚姻无非是些政治联姻,她们和她们的丈夫之间都是利益交换罢了。她们的婚姻是维持政治同盟的手段,同样除非政治同盟破裂否则谁也不会散伙,无论她们如何都是如此,正是因为这样她们的男人在外面风流快活时候,她们也一样自己风流快活,她们的男人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多事的。别说是那些世家豪门大臣,就是李隆基自己对于玉环姐姐和她干儿子的事情都不在乎,同样对于他三姨在外面的风流韵事不过一笑而已,皇帝尚且如此何况大臣,贞洁烈女什么的,在大唐贵族间是不存在的。

怎么说此时的唐朝贵族圈呢?

实际上很像十七八jiu世纪时候欧洲的贵族圈。

婚姻要有爱?

这对贵族们真是天大笑话!

茜茜公主的童话故事?

NO,他们都有各自的情人,茜茜公主和安德拉希伯爵就是,甚至奥匈帝国还因为这种关系而得以维系,茜茜公主被刺杀后,匈牙利人最先喊出了战争的口号,至于她老公就更不用说了。

大唐的贵族们也是如此。

否则就不会出现太平公主试过活之后再献给自己老妈的事情了,这对母女就代表着盛唐时代的贵族圈,同样一个人无法承受他大棒的虢国夫人,也不断把自己的闺蜜拉来,至于她这些闺蜜是谁,她不会说,杨丰也没兴趣知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搞得太清楚,话说他插谁不一样插啊!

“上仙,您真没良心!”

一个贵妇娇嗔道。

“就是,有这样的好东西也不给我们姐妹,要不是在贵妃那里见着,我们还一直被你们瞒着呢!”

另一个同样娇嗔道。

杨丰这才发现她们四人中间摆着的是他给虢国夫人的玻璃镜,同样他也确定了这三个里面没有秦国夫人和杨国忠老婆,因为这两人他同样让虢国夫人转交了,当然,其他那些女人里有没有,这个就很难说了,至于他给虢国夫人的,是以后者赠给他那堆礼品为借口,以还礼方式让自己的大嫂送来。

“没了,想要得等明年!”

杨丰很坦诚地说。

“而且你们得付钱!”

紧接着他说道。

“上仙,您一个神仙要钱做甚?”

一个贵妇报怨。

“哈,道观的仙长,寺庙的光头还要钱呢,为何我不能要钱?”

杨丰无语道。

“可他们是假神仙,您是真神仙!”

那贵妇说道。

“你们给假神仙成千上万地给,给真神仙就这么啰嗦?更何况我只是神仙弟子而不是神仙,神仙会来跟你们风流快活吗?一个镜子一千缗,明年我会把一批镜子送到这儿,谁买就到这里来交钱,不过要是你们能给我以这样的价格卖出十面的话,我倒是可以直接赠送你们一面。我那里可不只有这种镜子,好东西还有的是,以后同是这种方式你们帮我销售,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另外还有一件事,谁知道刘骆谷那里一共来了多少人,为首的是不是田承嗣,谁告诉我准确答案,本上仙今晚的雨露甘霖就赏给她了!”

杨丰揽着其中两个的肩膀说。

“我知道!”

其中一个迫不及待地说。

“说!”

杨丰亲了她一下笑着说。

“为首的的确是田承嗣,一共一百名曳落河,这是我的管家在跟刘骆谷的管家喝酒时候后者醉了说的,不过根据他所说不只是这些,还有一个特殊的人物单独行动。”

那贵妇妖媚地说。

“单独行动?一明一暗,这安禄山倒也有点头脑!”

杨丰冷笑道。

“还有,谁能告诉我对于这件事安禄山是如何回复圣人的?”

紧接着他问道。

“安禄山说既然是公平决斗,那他儿子输了是学艺不精,他们胡人敬重勇武之士,不会责怪你的,反而恭贺咱们大唐又添一猛将,大家因为他识大体还特意下旨褒奖。”

虢国夫人说道。

“圣人也是太相信他了,哪有自己亲儿子被打残还如此的?”

那个报告刘骆谷那里情况的贵妇冷笑道。

“好了,现在问题问完了,那么谁先上?我可有些迫不及待了,今晚上你们可要努力呦,千万别一个个最后又跪在我脚下求饶!”

杨丰拍着她脸蛋说道。

“怕你不成!”

那贵妇很是霸气地说。

“那就你先来吧!”

杨丰说着一把抱起她,转身在她惊叫声中扔到床上……

大唐版拉斯普廷轻轻松松枪挑四个贵妇之后,第二天又被其中一个贵妇的丈夫邀请到了刑部,当然,是真正的邀请,看着面前满面春光的刑部司宪,再想想昨晚他夫人被干得流着口水迷离状态下失口说出的身份,杨丰就不禁看他充满亲切感。

“李兄,这就是第一批囚徒?”

杨丰看着面前数百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囚犯说道。

“杨将军,一共三百四十二人,都是这京兆府就近的,除了逆罪和一些刑期原本将满的,其他全都给杨老弟召集过来了,杨老弟准备何时将他们领走啊?”

大唐宗室公爵刑部李司宪笑着说。

“等一下,难道不是朝廷派人押送往碎叶吗?”

杨丰愕然道。

“杨将军,当然不是,这些人虽然是囚徒,可他们的判决不是流放,更不是流放万里之外的碎叶,若是他们在监牢服刑,那我们刑部得管,可既然圣人特旨开恩让将军带去碎叶为国效力,那也就与刑部无关,变成你们安西军的事情了,故此押送碎叶这种事情也与刑部无关,而是你们安西军自己的事情了。”

李司宪笑道。

杨丰无语地看着他。

很显然这是有人给他找麻烦。

“李兄可是给小弟出了个难题!”

杨丰感慨道。

李司宪笑而不语。

“去,到西市把那几个胡商叫来!”

杨丰对他的随从说。

后者立刻离开。

“喝茶!”

杨丰说道。

“来人,煎茶伺候!”

李司宪说道。

“不用煎茶,只需沸水就行!”

杨丰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精雕细琢的小竹筒,在李司宪诧异的目光中打开,然后从竹筒里面倒出一小撮茶叶放在掌心,一阵浓郁的异香立刻扩散开,李司宪两眼瞬间放光。

“杨将军,这是?”

他一脸惊讶地说道。

“茶呀?”

杨丰说道。

他当然不可能会喝唐朝那重口味的茶叶,这时候的茶叶是蒸出来的茶饼子,可不要以为是现代茶叶,其实这还算进步了,之前是晒茶饼子,至于加不加佐料这个看个人喜好,所以千万不要被茶圣陆羽忽悠,陆羽喝的那东西搁现代喂狗都不一定喝。杨丰同样不可能喝那蒸茶饼子,这是他自己借虢国夫人的关系,让后者帮忙通过驿站快马从剑南送来鲜叶,然后他指导自己家人亲自炒的,手工炒茶没什么技术难度,无非就是不怕烫在铁锅里一遍遍反复揉搓而已。

所以他这是绿茶。

“提醒你一下,这东西下油,初喝说不定腹泻!”

杨丰提醒李司宪。

“就是毒药兄弟也得尝尝!”

李司宪看着白瓷杯里碧绿茶水,还有水中几片舒展开的茶叶,嗅着那纯正的清茶香气贪婪地说。

“送你了!”

杨丰把小竹筒扔给他。

“顺便告诉兄弟,谁在找我麻烦?”

紧接着他说道。

后者一把抓过竹筒,然后在桌子上用手指虚写了一个李字。

杨丰点了点头,他猜也是,杨国忠和他正恋奸情热,不可能给他背后使绊子,能管到刑部而且有这种可能的,无非李林甫还有直接管刑部的尚书苗晋卿而已,后者史称宽厚廉谨,意思就是很胆小怕事,不可能无缘无故难为一个政坛崛起的新星,那么剩下也就只有李林甫了,至今李林甫也没见他,他现在也摸不着这个此时大唐第一臣的路数。

就在这时候,他的那随从带着十几名走丝绸之路的胡商赶到,后者见到他依然赶紧跪下。

李司宪端着茶杯看他如何解决。

“都起来吧,给你们一个好生意,这里有三百多流放碎叶的囚犯,每人可领整十数,每送到十个可得明光铠一套,我会给你们手书一份凭证,凭证上会带着人数,如果送到的少了,那你们就没有明光铠了,最多一个人给你们一袋子盐,但如果死亡超过十分之二,那你们这趟就白送,如果死亡超过一半那你们得给碎叶的官员钱。”

杨丰喝着茶说道。

“将军,您说的可是这种明光铠?”

一名胡商难以置信地指着他随从身上的冷锻甲问道。

“当然是真的!”

杨丰笑着说。

(感谢书友成仙、的打赏,今天才看到居然有了个掌门。)

第三六五章 玉环姐姐有请

杨丰原本也没准备让官方给他送这些囚犯,如果让官方送的话,这些人能有一半活着到碎叶就是奇迹了。

这是万里流放。

押送的差役巴不得他们死呢!

他们死了自己最多受点责罚,但肯定不会是太重责罚,毕竟路上出什么情况全凭他们一张口,生病,被毒蛇咬了,逃跑被打死了,茫茫西域路上几百里无人烟之地,死个人就像死个蚂蚁一样简单,这种万里流放本来就是死亡率极高的,然后那些差役就不用走上一年时间可以早点回家了。

让这些人跟着商队就没问题了。

商队不会让他们死的。

明光铠啊!

碎叶产的青色明光铠啊!

这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高端的铠甲,就连弓箭都射不穿,哪怕强弩想射穿都得很近距离,哪怕目前唐军大批量装备的明光铠,都比这种碎叶货差一截,这样的盔甲转售到至今以链甲为主的大食和欧洲,那都得是君主才有资格穿的。运到五十个囚犯就换一套,对这些商人来说完全是天上掉馅饼,反正他们也得走这条路,无非顺路捎带而已,这些囚犯最多路上吃点喝点,但同样他们也能给自己当苦力,可以说稳赚不赔,而且这些商队都有武装,也不用害怕这些囚犯敢逃跑。

几乎所有胡商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就可以了。

把囚犯交给他们杨丰很放心,至于冷锻甲流传到大食和欧洲……

这个不值一提。

几百套盔甲又能怎样,影响不了双方的实力对比,除非大食人能够同样学会冷锻甲,但这是不可能的,这东西连宋朝都做不到,冷锻甲的前提是铁的质量必须足够好,否则冷锻的话一锤就碎了,这个时代欧洲仍旧是块炼铁,而大食虽然技术高,比如他们有乌兹钢,但乌兹钢又不是他们自己原产的,依靠从印度进口的那点宝贵乌兹钢冷锻铠甲?那大食人会破产的。大食人想自己造明光铠?先给他们士兵的锁甲上多缀几个大块的铁片再说吧,还得从吐蕃进口盔甲的国家没资格谈更高端的,直到萨拉丁时代鱼鳞甲还是高级将领装备的国家同样没资格要求太多。

把古拉姆重骑兵和大唐明光铠战士摆在一起,就知道什么是人比人气死人。

至于欧洲……

就那些链甲骑士们还是别惹人笑话了!

他们连块护心镜都没有!

可怜拜占庭人胸前为了能够达到类似效果,还只能用铁片来编一个大盘子护在胸前呢!给他们一块护了大半个上身的护心镜,他们也只能看着流泪而已,他们根本就造不出这样的东西来,总之这对杨丰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再说只要能够源源不断地向碎叶输送囚犯,付出一点也是值得,全国怎么也得几万囚犯,这些人全都塞到碎叶去布种,不出二十年几十万人口就繁衍出来了,别的地方不算,光碎叶周围的楚河沿线,再加上临近的阿拉木图一带支撑个几百万人口都毫无压力。

尤其是西域这些地方可都是世界级棉花出口国。

事实上他已经在碎叶种棉花了。

棉布在大唐可是属奢侈品,大唐内地到底有没有棉花种植他也不知道,反正他是从没见过,但西域已经有了,包括高昌最东边的高昌一带都有,但是真正传入中国内地那就得几百年之后了。

农作物传播速度极其缓慢。

比如说地瓜,这个造就了地瓜盛世的东西,虽然在明朝已经传入,但杨丰在清朝时空的乾隆年间,才发现这东西刚刚传到南阳一带,那里的农民在他造反之前,才刚刚开始种植这种东西,也就是说哪怕地瓜这种神迹般的作物,也依然花了近两百年时间还只能说在传播中。而按照正常历史发展的话,中国人以棉布来代替麻布恐怕还得五百年,但如今他当然要加快这一过程,第一步就先从碎叶一带开始大规模种植,然后用那些胡女纺纱织布向关内出售,最终逐步扩大到整个西域。

不过这之前他还得解决棉种,他此时种的是非洲棉,从西亚传过来的肯定是这个。

这个肯定不行。

他得弄到印度的长绒棉,这也是他对开拓南洋无比热心的原因,他需要印度的长绒棉种,就像他需要东南亚的地瓜一样,但无论对长绒棉的渴望还是对地瓜的渴望,都不如他对人口的渴望强烈,毕竟这才是一切的基础啊!

解决完了第一批囚犯运输,杨丰返回自己府中,到的时候一个太监正喝着他的绿茶等候。

玉环姐姐有请。

“中使,不知贵妃何事相召?”

杨丰疑惑地问小太监。

“还不是将军上次在宫里做的那些新词,贵妃是越听越爱听,最近这些天就迷上这个了,今天大家出去打猎了,贵妃没跟去,独自在宫里听那些歌伎唱,想让将军去指点一下。”

揣了一罐绿茶的小太监笑道。

杨丰无语了一下,他就知道会出这种事情,所以才迫不及待想跑,只是李皋那里需要做的准备太多,所以还需要几天时间,没想到玉环姐姐这就急不可耐了,幸好是玉环姐姐,要是李隆基召他过去,对着李龟年几个教唱戏那才是悲剧呢!

两人进了大明宫,一直到了临近太液池的一处宫殿。

玉环姐姐正等他呢!

“免礼平身,以后每天有空就过来行了,别非得去人叫,你一个宣威将军的闲差哪有那么多事,走时候拿一个腰牌!”

卧榻上的玉环姐姐不满地说。

今天她没有穿那身华丽宫装,而是穿了一件便服,在炉火烘烤的房间內慵懒地半躺着,胸前白花花露出一大片,略微带着粉红色的光滑面容和娇艳双唇,在淡淡的香气中散发出无尽诱惑,尤其是那嗔怒的表情更是让杨丰心痒难耐,更重要的是她跟她三姐容貌上多少有几分相似,此刻看到这位大唐贵妃,他就仿佛看到了在自己身下shenyin的虢国夫人。

“贵妃,臣……”

杨丰有些口干舌燥地说。

“臣什么臣,既然是臣就得听我的!”

玉环姐姐打断他的话说道。

“呃,好吧!”

杨丰很干脆地说。

“阿蛮,你唱唱他那……”

玉环姐姐对一旁的谢阿蛮说道。

“贵妃,听曲没什么新鲜的,不如咱们玩一个新的游戏!”

杨丰同样打断她的话。

“说来听听,若不能令我开心,小心你的皮子!”

玉环姐姐很凶残地威胁道。

“让你开心还不简单,你现在就趴那里把裙子一掀,老子保证让你开心到哭!”

杨丰腹诽道。

“贵妃,这个木凳能否一用?”

他看了看旁边一个木凳说道。

玉环姐姐点了点头,杨丰立刻拎过来,然后指尖能量刀伸出,在玉环姐姐和阿蛮震惊的目光中,轻而易举地划出一块方板,紧接着划成小块,在小块上以能量刀为刻刀不断刻画着图案,很快一个麻将块就出现了。

呃,他就是教这些女人打麻将。

省得这些家伙老是没事就惦记起自己,他可没那么多闲情伺候这些饱食终日的闲人,所以干脆来个狠的,他就不信沉迷麻将中的李隆基和玉环姐姐短时间还能想起他,这东西之威力那是绝对无可置疑的,这样他们打麻将时候自己就可以跑路了,反正这个肯定比唱戏容易教,他很期待等自己从江南回来时候,整个大明宫里一片糊了的喊声,他们不就是闲得无聊找乐子吗?那就给他们找个足以让他们沉迷的乐子!

“去找几样漆或者颜料来!”

进入状态地杨丰一边刻麻将一边喊道。

已经从卧榻上起身,并且凑到他跟前低头看着的玉环姐姐一挥手,几个小太监赶紧去找杨丰要的东西,很快抱着一堆瓶瓶罐罐过来,杨丰迅速开始给刻好的麻将牌染色,就这样不到半个小时后一副麻将就造了出来,他直接用手蒸干颜料的水分,把所有的木牌全部反扣然后洗好,这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然后头顶一片柔软……

“呃,贵妃赎罪!”

他看着扶了一下胸的玉环姐姐尴尬地说。

“你的手指为何如此锋利?”

玉环姐姐嗔怒一下迫不及待地说。

“神仙教的仙术,臣这才修炼到皮毛而已,没什么真正用处,据说得修炼几百年才能小成!”

杨丰随口说道。

“那这是何物?”

阿蛮同样迫不及待地问道。

“贵妃请坐对面!”

杨丰一指他对面笑着说。

玉环姐姐疑惑地坐下,紧接着杨丰一拉谢阿蛮,让她在右边坐下,不过很显然三缺一啊,正好这时候虢国夫人到了,杨丰很不客气地把她也拉过来坐在自己左边,玉环姐姐目光很有些深邃地看着他那抓住虢国夫人胳膊的手,还有她姐姐脸上那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然后跟谢阿蛮对视一下。

杨丰当然没理会这个。

“来,来,人手够了,先把赌注拿出来,牌桌上无贵贱!”

他把袖子一挽,将一个银饼子拍在桌子上,颇有些亢奋地喊道。

第三六六章 奸臣是怎样炼成的

“这是你赢的?”

打猎回来的李隆基,说话间愕然看着杨丰身旁一个大箱子,后者正眉开眼笑地将一个银饼子扔进箱子里,而那箱子里已经堆满了同样的银饼子。

“回陛下,这都是贵妃赏的,箱子也是。”

被抓了现行的杨丰赶紧起身行礼笑着说。

他对面玉环姐姐直接面目狰狞地摸着牌,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让李隆基瞠目结舌,至于谢阿蛮输得都已经快哭了,倒是虢国夫人云淡风轻,四人面前都摆着绿茶,细瓷盏內碧绿茶水散发诱人茶香,还有两个小太监正抬着一箱银子走过来,很显然这是给连箱子都输了的贵妃准备翻本的。

“此为何物?”

李隆基兴致勃勃地看着麻将问道。

他当然不会在乎贵妃输钱,年近七十的他把后者宠上天,只要贵妃心情愉快,他有一个帝国可输呢!虽然此时贵妃表情不像愉快,但李隆基很清楚这得是快乐到极点才会忘乎所以地显露本性,能看到他心爱的贵妃这幅模样,他都有心再继续给杨丰加官晋爵了。

“回陛下,此为麻将,乃是臣想出来军中解闷的。”

杨丰说道。

“陛下有兴趣不妨一试。”

他说着赶紧让出位置。

“赢了就想跑?这可不像是君子所为!”

李隆基说着把谢阿蛮拎起来。

“呃,那臣就再战一局!”

杨丰笑着说道。

然后换上了李隆基的麻将大战继续。

这时候的赌戏无非就是樗蒲,双陆之类小把戏,与麻将相比简直就是麻雀与凤凰,唐朝宫廷本来赌风就极其猖獗,这年头又没那么多眼花缭乱的娱乐手段,无非打马球听曲看跳舞之类,而赌也是其中相当重要的一项。李隆基,玉环姐姐,杨国忠全都是出了名的赌徒,杨国忠之所以得李隆基赏识,最初就是因为他赌钱时候善于计算,李隆基连赌钱作弊这种事情都干,此时一进围城立刻就拔不出来了,后面谢阿蛮略微讲解一下玩法,很快就进入角色。

杨丰最初狠狠赢了几把,紧接着就开始悄悄给他放水,当糊了第一把时候,李隆基乐得差点把桌子都拍翻了。

“陛下,臣得要几个专利权!”

杨丰边摸牌边说道。

“什么叫专利权?”

李隆基摸着牌说道。

“比如这麻将,是臣想出来的可就只能由臣造,别人想要得从臣那里购买,还有那望远镜,给贵妃的玻璃镜之类都是如此,这也是为了体现公平,臣小家小业可不能再跟那些绣工一样,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杨丰打出一张牌说道。

“糊了!”

李隆基大喊一声。

“行,就依你,你把要的专利权列出来给工部,朕会让他们给你一份专,专利权文书的!”

紧接着他说道。

“谢陛下!”

杨丰满意地说。

民国军阀们都是牌桌上决定战争利益分割的,士兵前线对天开枪,大帅们租界打麻将谈判,由此可见这麻将桌上谈事情比饭桌上更方便,大唐的专利制度就这样在麻将声中诞生了。

这场麻将大战一直持续到晚饭时候李隆基实在撑不住才停下。

至于杨丰……

“收获不错!”

虢国夫人的马车內,杨丰拍着面前装满金银的小箱子说道。

“你真贪财!”

虢国夫人无语道。

“我那碎叶还有三千兄弟,还有一万多口人呢!不努力赚钱怎么行?哪和你们这些豪门贵戚一样,家里田产连县跨郡,店铺房产满天下,睁眼就是金山银山往家搬,我这一睁眼就是一万多张嘴在等着呢!”

杨丰感慨道。

“想不想一起发财?”

紧接着他说道。

“金银谁会嫌多呢!”

虢国夫人说着靠在他身上,就像只等待抚摸的猫咪一样,这个女人算是彻底被征服了,现在只要跟杨丰单独在一起就这幅模样。

“很简单,我很快就得回碎叶,而我的东西必须得在长安出售,所以我需要一家固定的店铺,甚至不只是一家,还得向全国各地扩散,在碎叶的我是罩不住内地这边的,但我要销售的东西可不只几面镜子,还有无数好东西,它们带来的将是巨额收入,这收入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眼红,那时候无数明枪暗箭会不断地涌向我和这家店铺,我可没精力隔着万里之遥天天对付这些事情,所以我准备找个合作者,这个合作者肯定就是你们杨家了,咱们把收益平分,你们杨家可得一半,但你们需负责卖,而我负责供货。”

杨丰摸着她后背说道。

“你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虢国夫人说道。

“那可多了,比如说现在,这绿茶可就是一个极好的财源,李皋刚刚送给了我一个庄子就在成都附近,我准备将其圈起来专门制这茶,然后你们负责销售同时打击那些敢仿冒的,总之咱们独占这生意。”

杨丰说道。

这东西他不可能放到碎叶,那里是不可能产茶叶的。

而四川是最好选择。

另外这种茶叶的秘密不可能保住太久了,毕竟它本来就很简单,反正他肯定得到专利权,谁敢跟着学就是侵犯他专利权,当然,如果侵犯者本身足够强,那么他也一样是只能干瞪眼的,这个时代可不是专利权就有用,官衔才是最有用的,他一个四品官是镇不住场子的,尤其是四川的那些地方豪强们,于是这个问题就需要杨家出面了,那鲜于仲通可是杨国忠的忠犬,这位实际统辖四川的剑南节度副使会解决所有想分一杯羹的,至于这种情况能维持多久……

能维持多久是多久!

“可以,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虢国夫人说道。

“镜子就不用说了,而玻璃制品同样在内,接下来比那些胡商手中更精美的玻璃制品,会源源不断从碎叶涌来,什么东西都有,这些玻璃制品的价格不会比胡商手中的更高。还有白叠布,我正在碎叶种棉,而且有最好的纺纱织布机,接下来白叠布同样会大量涌入长安,甚至包括染了色的彩布。还有肥皂,这个直接在长安就可以制造,我在郑县的宅子就准备用来做这个,还有一种新式但却非常昂贵的计时工具,我将其称之为钟表,此物也将在碎叶制造。

总之我会有无数好东西。

我可以保证每年几十甚至上百万缗的收入。

但是,在这之前我们需要解决一个运输的问题。

第一,修路。

由令兄负责游说圣人让他修长安至碎叶的道路,这条路要不仅仅能够走人跑马,还要让马车可以一路通行,以便货物更快更安全地送来,需要在沿途修建一座座桥梁,通开一处处险隘,修建更多驿站,总之需要各地所有郡县百姓一起动手,保证这条道路畅通无阻。至于令兄以什么理由,这个咱们可以再考虑,而且不仅仅是他,安西和北庭两军也会配合,总之我们合作让圣人下这道旨意,反正由朝廷出钱,修好这条路安西北庭两军的后勤也就有很大帮助。

第二,很重要的一条,把河西节度使换掉!”

杨丰说道。

“换掉安思顺?”

虢国夫人惊讶地说。

“对,我和安家已经是势不两立,而且咱们的生意肯定引起人嫉恨,你不怕咱们的商队在河西天天遭遇盗匪吗?安思顺必须换掉,然后换上一个咱们一伙的人,至于他再玩胡人割脸请愿这种事情不必理会,哪个胡人部落敢玩这个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杨丰说道。

安思顺不能留在河西,他的运输线就河西一段不安全。

西域不用说,安西北庭都是一家的自己地盘不会有事,陇右段有哥舒翰在,那也是自己这边的,那么就只剩下河西了,尤其是河西走廊,以后安思顺天天让部下士兵化妆成土匪抢他的货,那他还怎么玩下去,既然这样就必须想办法把他弄走。反正他兼着俩节度使,而且李隆基原本就想拿掉他的河西节度使,有杨国忠和杨家几个女人在李隆基耳边吹风,想要把这个河西节度使换人不会太难,如果安思顺再玩胡人割脸请愿,那么他就带着部下化妆通过程千里的地盘去教训那些胡人。

至于修路很简单。

因为这条路本来就有,他只是要李隆基重新修缮一下,能够让载满货物的四轮马车跑起来就行,从沿线各郡县征调民夫一起动手,几个月时间就能修好。

等修好之后他就可以搞运输了。

“好吧,我会和他们说的!”

虢国夫人慵懒地说。

“没什么难度吧?”

杨丰问道。

“这天下是大家的,只要大家下旨别说换个节度使,就是换个宰相也是一句话而已,难道那安思顺还敢为此造反不成?而大家听谁的?当然是我们姐妹了!更何况大家原本就已经想削安禄山兄弟的权了,大唐九节度一经略总共十个藩镇,他们兄弟俩占了五个,这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虢国夫人冷笑道。

第三六七章 万马救中原

杨丰的麻将在长安城內一发而不可收拾,以一种爆炸式的速度在贵族圈里蔓延开。

第二天他就得开工厂了。

好在这东西随便一个雕刻工匠就能制造,而且也不需要场地,很干脆地在李嗣业家造就行,正好也让李嗣业家沾沾光,要不然他一家老老小小都住李家终究不像样,这种小生意就算两家合伙的,什么木头的,骨头的甚至玉石的统统都可以,李嗣业的那堆老婆和他的那些哥嫂姐妹负责推销兼教练……

好吧,其实是邀请那些闲得无聊的贵妇们一起到李家打麻将。

反正这些女人平日没事也都经常凑一起。

“这何其壮观啊!”

从工部回来的杨丰,一脸愕然地看着李府院内惊叹。

今天天气好,暖暖的阳光晒着,这院子里整整开了十桌麻将,那些衣着华丽满头珠翠的贵妇们凑在一起砌墙的场面的确是何其壮观。

后院的工匠们瞪着血红的眼珠子还在不停加工,新加工出来的麻将几乎油漆一干立刻送过来,然后那些因为没有麻将,只能在别人后面看的贵妇一拥而上,几乎是无师自通般就开始砌墙,不少人居然还直接就是带着金银来的,李嗣业的几个老婆眉开眼笑地在这些麻将桌间巡视,不断有遇上难题的贵妇叫过去指导,这些女人的欢笑和惊叫声犹如集市一般,其中居然偶尔有熟悉的面孔……

至于在哪儿熟悉的就不用说了。

“这大唐早晚被你搞得文恬武嬉!”

李嗣业阴沉着脸说。

很显然他家正在变成一个赌场。

“管他呢,能给咱们赚钱就行,话说伯母很有经济头脑啊!”

杨丰笑着说。

他们前面不远处,李嗣业的正牌夫人正看着一副麻将,笑吟吟地看着面前四名贵妇,后者正在面目狰狞地争着出价,很显然这是在拍卖,而且最高已经抬到百缗了。

“算你狠,我回家自己做!”

一名竞拍失败的贵妇恨恨地说完转身要走。

“这位夫人,请看此物!”

杨丰急忙上前拦住她,同时从手中一摞文件中抽出一张,然后在她面前展示。

“专利授权书,这是何物?”

那贵妇看着上面几个醒目的大字愕然说道。

“夫人,这意思就是此物只有持此授权书者可造,其他任何人未经持此授权书者允许私下制造,或者未经持此授权书者同意购买他人私下制造的仿冒品,都属于侵犯持有授权书者专利权,必须赔偿相当于所有制造物十倍价值的罚金,如若不赔则判处流放三千里。”

杨丰好心解释。

“我家老爷是刑部侍郎!”

那贵妇冷笑道。

“那您可看清楚了这上面带工部尚书签名,而且盖了陛下玉玺的,这是圣人给鄙人的授权。”

杨丰笑咪咪地说。

“这也行?”

那贵妇愕然惊叫。

“当然,不能鄙人开荒您种田吧?”

杨丰笑着说。

“那还需等多久?”

那贵妇恶狠狠地说。

“哎呀,这个我也不好说,得看那些工匠的速度,您也知道此物实在太受欢迎了!”

杨丰感慨道。

他发现做这个也的确是好生意,先卖两年麻将,差不多了再把扑克牌搞出来,无非是上面名字换换,以后满大唐开黑也是很不错的,至少在安史之乱前这两样东西就足够给他带来不菲收入了,反正安史之乱大唐盛世变成乱世,他的专利证书也就没什么卵用了,只要这几年狠狠捞一笔就行。

事实上他最近的思路就是这样。

无论他要这个专利权,还是和杨国忠一家狼狈为奸搞垄断,目的都是抢在安史之乱前狠狠捞一笔,然后在碎叶扩军为万马救中原做准备,安史之乱他是不会阻止的,安禄山不造反他怎么玩?难道随着老迈昏庸两句词就能给他将军的皇帝,还有整个上层都在变yin窝,外面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的大唐就继续凑合?这是肯定不行的,他这边的确是朱门酒肉臭,但昨晚长安城里还扔出去好几个冻死在路边的乞丐呢!他这边游戏花丛搞搞新发明玩玩小清新,并不能改变这个大唐盛世正在走向没落的事实,这个强盛的帝国已经到了急转直下的巅峰上,如果没有人改造的话,就算没有了安史之乱也改变不了它的结局。

安禄山造反的主力是胡人们?

不,他手下一多半的大将全都是汉人,田承嗣,李归仁,围睢阳的尹子奇,谋士高尚,严庄这些全都是汉人,甚至就连薛仁贵的孙子都加入了他的造反队伍,倒是忠于大唐的将领中胡人比例很高,安禄山一个没有根基的胡人为何能够让部下这么多汉人和十几万大军跟着造反?

很简单,民间对于皇帝已经很失望了。

如果不是用杨家的人头来安抚住了军队,就连李隆基的御林军都会抛弃他。

这个大唐需要改变。

改变的前提是必须换皇帝,必须清洗高层那些渣子。

无论老迈昏庸的李隆基还是杨国忠之流,都只能让这个帝国继续糜烂下去。

他必须得让安禄山干这个,杨国忠会清洗李林甫系统,安禄山再清洗杨国忠系统,他带着安西北庭的精锐大军万马救中原,至于是做权臣还是让大唐暂时转入藩镇时代,他再玩南宋那套游戏,这个就得以后再看情况了,但无论如何,安禄山造反必须得发生,就算安禄山不想造反他也得逼着他造反,因为这是让这个帝国获得改变的机会。

杨丰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一个牌桌前,拎着李秀的衣服把她从围城中拎了出来。

“你做什么,我还打牌呢!”

李秀愤怒地挥舞着双手说道。

“后天就启程了,赶紧去收拾东西!”

杨丰一瞪眼说道。

李秀不太情愿地报怨一句,这时候她的位置已经被身后一名贵妇迫不及待地占据,只好一脸留恋地回去收拾东西了,就在她身后,杨丰却和那贵妇带着奇怪的笑容互相看了一眼。

“杨将军,你来教妾身打牌如何?”

后者甜腻腻地说。

“夫人,这样不好吧?”

杨丰一脸正气地说。

“杨将军,妾身都不在意,难道您还害羞不成?放心,要是李家小娘子生气,妾身会帮你解释,李将军,借您这乘龙快婿一用如何?”

那贵妇笑着对李嗣业说道。

“那你就教吉夫人打牌吧?”

李嗣业面无表情地说。

“那好吧!”

杨丰无奈地说道。

李嗣业转身离开。

“吉夫人,哪个吉夫人?”

在他身后装作教打牌的杨丰,低声在那贵妇耳畔问道。

“将军可小心,妾身夫君可是御史中丞,专门对付官员的。”

那贵妇笑道。

“幸好我是个老实人!”

杨丰一脸怕怕地说。

当然,老实人晚上是如何以另一种方式与吉夫人交流,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实际上因为知道他马上就要离开长安去江南,虢国夫人当天晚上以赏宝为名,召集了二十多个平日最好的闺蜜,她们一直赏到了宵禁都没赏玩,而且据说后来还打了通宵的麻将,以至于第二天一直到下午才陆陆续续离开虢国夫人的府中,接下来的一天里这些贵妇们心情都不太好,一个个很是失落的样子,也不知道一晚上都输了多少。

倒是即将远行的杨将军这一天里灿烂得很,而且主动带着贵妃赏赐的腰牌进宫,又和圣人还有贵妃,以及宫里其他几位嫔妃打了一天麻将。

而且还赢了一个特殊赏赐。

“杨兄兴致不高啊!”

长安城南官道上,李皋在马上笑着对杨丰说道。

后者终于不用再和李秀一起穿情侣衫了.

此时的杨丰已经换成了一身的紫茄子,紫袍金鱼袋。

大唐最显赫的标志。

不到两个月时间,他的官服颜色换了三种,从最初的青葱装到绯袍如今终于换到位极人臣的标志,改成穿紫袍配金鱼带和金鱼符了,这升迁速度令人瞠目结舌,当然,并不是说他升官了,他还是宣威将军,至于这紫袍金袋是赐穿的。因为北庭节度使程千里奏捷击败西逃的李献忠,顺便提了一句他的望远镜起大作用,所以李隆基以此为功赏赐他以四品官穿三品官的颜色,至于是他献望远镜有功还是献麻将有功就不好说了,反正这是昨天牌桌上李隆基连糊三把后赏赐给他的。

“唉,一想到圣人重托在肩,我又岂能不夙夜匪懈!”

杨丰言不由衷地说道。

说话间还看了看旁边的李秀。

后者被他逼着穿一身特制明光铠,披着红色的披风,骑着一匹雄健的大宛马,甚至连凤翅盔都戴上了,腰上悬挂一把同样特制横刀,看着也是很英姿飒爽。

在杨丰的诡异目光中,李秀没来由地俏脸一红。

“大王,前面是子午口了,是在口外休息,还是继续向前到子午关?”

一名李府家奴上前说道。

李皋看了看杨丰。

“继续前行,到子午关再说!”

杨丰说道。

第三六八章 佳人有约

子午关。

“想不到这子午道如此顺畅!”

坐在子午关的关城上,杨丰颇为意外地喝着茶说道。

这座关城距离子午口不过三十里的山路而已,过了喂子坪就是,两山之间巨石夹峙,秦岭的深山密林向两旁无尽绵延,基本上可以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由此可见当年魏延的奇袭计划并不靠谱,几千蜀军在山路上辗转数百里,突然面对这样一座绕无可绕的险关,若是关上没什么人防守还好,只要有个几百人,只要这几百人不逃跑,那么魏延是不可能在几十里外长安魏军赶到前拿下的,而以当时魏蜀对峙的形势,这座险关是不可能没有守军的。

现代人当然没这感觉。

因为现代人根本就没走过古代的栈道山路,只走过沥青硬化的高等级公路,而且还是用炸药把子午关巨石夷平后的。

“杨兄,这是为送荔枝重修的。”

李皋面无表情地说。

“呃,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杨丰顺口说道。

“杨兄文采斐然,只是这诗……”

李皋欲言又止。

“难道这诗不是赞颂圣人对贵妃的真挚感情?我大唐盛世,天子富有四海,为自己所爱弄点荔枝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又不是说让老百姓负责供应,这官道驿站闲着也是闲着,几个驿卒多跑几趟而已,回头为兄有办法让长安富贵人家都吃上荔枝。”

杨丰说道。

很显然造荔枝罐头也是好生意。

玉环姐姐的荔枝不可能是从岭南运到长安的,荔枝道到重庆是确定无疑的,但从重庆怎么去岭南?这时候贵州根本没开发,云南是南诏的,从重庆到岭南最近的陆路通道也只能是出三峡,转湖南进广西或广东,山高林密道路曲折,路程算至少也得五千里,五百里加急还得十天,就是把荔枝装冰箱里,从岭南跑到长安恐怕也没法吃了。能给玉环姐姐保证新鲜的话,那荔枝只能是四川产,唐朝气候温暖,四川是可以栽种荔枝的,荔枝道通到重庆,那么这荔枝几乎可以说百分百是重庆货,只有在重庆附近产的,才能保证两日送达。所以拿吃荔枝来指责玉环姐姐是不对的,她无非就是让人从重庆往西安快马送几筐荔枝而已,达不到扰动天下级别,后世老是拿荔枝说事,主要是杜牧这句诗,但杜牧作为唐朝世家豪门对杨家这样的寒门肯定要往死里黑,这其实也是个屁股问题而已。

“杨兄如何让长安富贵人家都能吃上荔枝?”

李皋震惊地说。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回头为兄不但让长安都吃上荔枝,而且保证比贵妃吃的更好!”

杨丰笑道。

他就不信大热天捂了两天的荔枝能比冰糖荔枝好吃,这时候已经有冰糖了,叫做石蜜,而且也有白糖,当然那白在杨丰看来跟红没区别,这样他还可以搞黄泥脱色白糖,然后用真正的优质冰糖熬冰糖荔枝罐头,玻璃瓶子当然不可能,但陶瓷罐子的效果是一样的,软木塞,黄泥之类做最后的密封,回头运到长安去不就可以富贵人家都吃到了吗?而且就是这冬天也一样吃。

“杨兄,咱们其实可以在贞符坐船走汉江南下的,不需要非绕剑南。”

李皋换了个话题说道。

“汉江能走什么样的船?”

杨丰说道。

“大船走不了,小船可行!”

李皋说道。

“那就是了,咱们为何不坐大船舒舒服服南下呢?咱们又不急,何苦争那几天时间?”

杨丰说道。

他去四川一大堆事情呢!走汉水能干什么?

这时候汉水的确可以通航到贞符,也就是洋县,后来李隆基跑路的时候,关中战场上的漕运就依靠这条线,江南的钱粮都是走长江汉江航运至洋县,再从洋县以陆路走秦岭栈道运输到关中,可以说这是大唐王朝一条生命线。但现在不行,因为这条线是第五琦被战争逼出来的,这时候的汉江航运还没完善,就那些小船玩千里大漂流,他倒是不在乎,可旱鸭子的李秀受不了啊!哪比得上乘坐大船沿着嘉陵江转长江玩千里江陵一日还舒服?

实际上此时唐朝的水运已经很发达.

不仅仅是汉江可以通航到洋县,就是嘉陵江都能一直通航到略阳,比如杨丰此行完全没必要非到广元登船。

他们到阳平关就足够了。

既然如此李皋也就不再多说,虽然他是真正的督造使,但这位嗣曹王很明白,他至少在这一趟巡视过程中需要做的只是给杨丰扮演小徒弟。

“杨兄,天色已晚,不要误了佳人之约啊!”

他看看天色笑着说。

“呃,别瞎说,还没成亲呢!”

杨丰说道。

“成亲之后可就不是佳人有约了!”

李皋说道。

“这话倒是很有道理!”

杨丰深有同感地说。

然后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当然,这时候就摸进李秀的房间还是有点早了,毕竟人家还是有点害羞的,得夜深人静整个驿站都睡下以后,至于说两人没成亲,这在大唐其实并不是多大事情,中国古代那些所谓封建礼法绝大多数都套用不到唐朝,这时候别说婚前做了,就是正经的试婚在某些地方都有,所以从李嗣业让李秀跟着,其实大家就已经都知道李将军是把自己女儿送入魔爪了。

二更后。

整个驿站万籁俱寂,一个黑影悄然出现在一处房门外,窃手窃脚地轻轻敲了敲门。

“乖,快开门,小甜甜!”

杨丰趴在门缝低声说道。

里面只有压低的笑声,但却没有人给他开门。

很显然李秀在害羞,当然,对此杨丰还是很理解的,毕竟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是难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开门啊,亲!”

杨丰只好再继续叫门。

里面还是没人开门。

“害羞了!”

他颇有些****地笑了笑。

既然这样他也就只好采取强硬措施了,别说两扇木板的房门,就是换上银行的金库大门都拦不住他,那指尖能量刀伸出,轻松划开木板和门栓推开了房门,不过里面没有掌灯依旧一片漆黑,因为阴天只有驿站门前微弱的灯光从外面照进来,当然,这对杨丰没有任何妨碍,就他那俩眼没有这点灯光也看得很清楚,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床上没人。

“真调皮,还跟夫君躲猫猫呢!”

杨丰笑看着旁边的帐子,那里明显有一个人躲着,而且还有略微紧张的喘息声,他并没有直接过去掀开帐子,这种情况下直接掀帐子是很没情趣的,必须装不知道四处寻找,他就这样装腔作势地四处翻看,甚至还居然跑去看床底,边找还边在嘴里不断地念叨着:“在哪儿呢,快出来,再不出来可要打屁pi了!”

就这样一直找到了帐子前。

“啊,在这儿呢!”

他突然掀开帐子,看着里面低头的李秀笑着说。

紧接着他张开双臂……

骤然间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短剑出现在他胸前。

“呃,没扎进去!”

他低头看了一眼,闪电般伸出手把李秀向旁边一拉,对着她身后的穿婢女服的刺客,露出一副灿烂笑容说道。

后者略微一愣。

但其反应速度极快,几乎就在两人对面的瞬间,那柄短剑猛得向前一顶,锋利的剑尖甚至刺穿了他的能量护盾,刺穿他的皮肤,然而却也仅此而已,再也不能向前哪怕一点,强大的能量保护层就像柔韧的凯夫拉纤维一样阻挡住短剑。

那婢女惊愕地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迷茫。

“还是没扎进去!”

杨丰依然带着灿烂的笑容说。

那婢女突然醒悟,没有丝毫犹豫地向后倒纵出去。

几乎同时杨丰的手抓在了她的胸前,那衣服一下子被两股力量撕开,露出里面的无边春色来,只不过煞风景的是,杨丰那如鹰爪的五指在那片雪白中,瞬间留下了五道血淋淋的红色抓痕。那婢女痛楚地哼了一声,扑向窗口的同时另一只手一扬,一个小竹筒里无数小动物糊在杨丰脸上,还有一些甚至落在李秀身上,一看这东西背上的花纹,杨丰吓得顾不上再去管她,而是以最快速度低头把李秀身上的捏死。

那婢女直接撞开窗子跳出去。

“有刺客!”

紧接着外面混乱的惊叫响起。

“玛的,真残忍,人家还冬眠呢!”

杨丰无语地捏死李秀身上一只蜘蛛说道。

同时他试了试李秀的呼吸,这丫头呼吸很正常,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很显然是被下药放倒的,这时候流行的无非也就是天仙子,安禄山就靠用这个放倒胡人酋长然后砍了脑袋请功起家,倒是不会有什么太多后遗症,那婢女是驿站专门伺候过往女客的,李秀没有防备中招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相对而言扔他身上的那些蜘蛛却都是高端品。

“别碰这个,有毒的!”

他紧接着止住了一名冲进房间的部下说道。

第三六九章 春宵苦短,一言难尽

“刺客蛛!”

杨丰托着一只小蜘蛛说道。

“此物剧毒,幸亏这是冬天,虫子都不爱活动,否则被咬一口至少得去半条命,而且还无药可救!”

紧接着他说道。

当然,这话就有点夸张了,实际上咬死人的概率几乎为零,倒是让人痛不欲生的概率极高,中国境内本来就极少有要人命的蜘蛛,毒性最大的鸟蛛在热带雨林里,不过谁也不可能亲身来尝试一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看着这在寒气中萎靡半死的小动物,李皋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这刺客真歹毒!”

他恨恨地说。

那刺客当然跑了,这地方旁边就是崇山峻岭,别说一个身手矫健的大活人,就是头大象只要出了驿站院墙想找到都属于大海捞针,这个婢女是假的,真正的婢女还扔自己住处的床底下呢,黑夜里也没人注意,她直接把李秀的晚饭加料后送到她房间,这傻姑娘毫无防备地被放倒,然后那婢女故意装作和杨丰玩情趣,扶着她立在帐子后,等杨丰过去的时候突然间发难。

这招很聪明。

但可惜……

估计那一刻的刺客得何等迷惘!

“我看我还是回长安吧,这刚出长安不足百里,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一趟了,活着到江南的希望不大呀!”

杨丰看着小蜘蛛说道。

“杨兄放心,兄弟立刻将此事奏明圣人,那胡人虽然歹毒,但却也没有胆量挑衅圣人,只要圣人警告他一下应该就没胆量再对杨兄不利了!”

李皋忙说道。

这刺客是谁派的就不用说了,能恨不得杨丰死的,除了安禄山也再没别人,安胖子蓄养刺客尽人皆知,实际上这时候豪门世家都蓄养,虽说没到中唐刺客横行时候,但要说谁家没两个死士那也是扯淡,这是世家千百年延续的传统,义子加死士,这都是世家的好传统,不过安禄山这样做仍旧让李皋很恼火,毕竟他现在全靠着杨丰,他几百上千万缗的大生意就靠着杨丰提携,安禄山如此不给面子简直打他这个嗣曹王的脸,好歹他也是大唐宗室啊,这个胡人越来越猖狂了。

“那我就先在这里等一天吧!诸位都回避一下,我得看看阿秀身上还有没有别的毒蛛了!”

杨丰说道。

“李家娘子……”

李皋说道。

“没事,只不过被下了mi药!”

杨丰说道。

这样李皋也就不再多说,立刻带着其他人退出,至于他如何处置倒霉的驿丞等人就与杨丰无关了。

所有人都走后,杨丰立刻把门关好,然后眉开眼笑地回到李秀身旁对着红色烛光欣赏一下睡美人,紧接着把她脱剥得干干净净,同样也把自己脱剥得干干净净,搂着温暖柔软的小白羊把被子一盖把灯一吹……

闭上眼睡觉了。

“这妖人!”

此时俯瞰驿站的山林中,那女刺客捂着依然在流血的胸口,羞愤地骂了一句,转身隐入浓密的山林,山林重新回到了寂静,直到黎明时分……

“啊!”

一声尖叫惊醒了整个驿站。

“别叫,把人都吵起来了!”

杨丰一把捂住李秀的嘴说道。

后者小脸通红,双手抓住被子多少有些惊慌地看着下面自己的身体,感受着杨丰那压在上面的腿,当然,还有那个多出来的腿!

“你,你怎么进来的?”

她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身上有什么不适?”

杨丰无语地问道。

“头,头有些疼!”

李秀红着脸说道。

“别的没有疼的地方?”

杨丰问道。

李秀的两条腿一夹,然后羞涩地点了点头。

“那就没事了,挺大个人了一点警惕心都没有,被人下yao迷倒都不知道,害得我被人捅了一剑,还被甩了一脸毒蜘蛛。”

杨丰这才放心然后说道。

“咱们遇上刺客了?”

李秀后知后觉地惊讶道。

“呃,你现在,你要干什么?”

杨丰愕然看着掀开自己被子的李秀说道。

“看你的伤啊?”

李秀茫然地说。

“你是在诱惑我吗?”

杨丰指着她胸前****着说。

很显然因为平常穿着问题,他并没注意到这丫头很有料,此时她低着头那两个ju物正好垂在他胸口,随着她的动作,在那里轻轻划过,而李秀掀开被子的手,正好也掀到了某个重要位置,小杨丰就像得到召唤般一下子弹起来,精神抖擞地虎视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那一抹黑色,李秀同样一下子被惊呆了,保持着掀开被子的动作傻乎乎看着那危险东西,突然间她脸色血红,惊叫一声转身就要往床下跑,但可惜速度慢了点,杨丰的双手从后面环抱住她,一下子又拽回到床上。

“都这时候了还想跑?”

杨丰狞笑着说。

“放开,我害怕!”

李秀红着脸手舞足蹈地挣扎着说。

“害怕,害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杨丰说着将她的后背按在自己肚皮上,李秀两腿两臂全都指天,就像只挣扎的猫咪般不停活动,因为两人的姿势问题,那让她害怕的东西正好卡在最合适的位置上,两下的对比让她更加惊慌,挣扎也更加剧烈,很显然这东西有点过于恐怖了。

“乖,早晚得有这一天的!”

杨丰笑着说。

突然间李秀尖叫一声,哆哆嗦嗦地停止了挣扎。

“呃,这可是你自己弄进去的!”

杨丰一脸无辜地说。

说完他猛得向上一挑……

“杨兄,春宵苦短啊!”

第二天早晨,李皋看着一脸无奈从李秀房间里走出的杨丰笑道。

“唉,一言难尽!”

杨丰叹了口气说道。

“杨兄,弟已将昨夜刺客一事,连同疏于防范的驿丞一同送往长安,而且直接交渤海公,估计下午就能得到圣人回复,就算圣人顾不上处理此事渤海公也会处理,有他出面告诫一下足以让那些奸人止步。”

李皋说道。

实际上李隆基已经基本上不再处理那些朝政琐事,绝大多数都是高力士代理,反正这朝政有李林甫,财政有杨国忠,对外战争有各处节度使来负责,只有少量需要他过问,而这部分绝大多数高力士负责,李隆基本人就在他的大明宫游乐园里负责享受人生,他已经临近七十,对于女人的需求没那么强烈,主要就是听歌舞,看马球,赌钱,找一群拍马屁的御用文人歌功颂德,在一个昏君的道路上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但愿如此!”

杨丰依然心情不好地说道。

“杨兄,难道李家娘子……”

李皋终于没忍住,很是八卦地欲言又止。

“美食虽好,可不够吃啊!”

杨丰悲愤地说。

“呃?!”

李皋竟无言以对。

在中午李秀起床时候,高力士给李皋的回复就到达,至于内容当然不会很直接,而是隐晦地告诉他们,他已经找过刘骆谷,后者不承认是他们所为,而且保证安禄山没有刺杀杨丰的意思,另外还说或许是大食人和石国人,也或许是葛罗禄人所为。毕竟杨丰对待葛罗禄相当凶残,葛罗禄叶护早就上表过,而且直到现在还经常有突骑施人去葛罗禄部杀人放火,据葛罗禄人所说,那些突骑施人中间有很大一部分是换马甲的碎叶军,这样葛罗禄人刺杀杨丰就正常了,至于说葛罗禄人有没有这样能力……

那关刘骆谷屁事。

就算葛罗禄人没这能力,大食人和石国人绝对有,看看长安城里两国商人数量就知道了。

总之,他们是无辜的,在这件事上他们绝对是躺枪,安禄山绝对没有任何报复杨丰的企图,东平郡王是多么识大体顾大局的,大唐出现杨丰这样威震西域的猛将,他为此而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派人来刺杀杨丰?绝对是葛罗禄人,他们被杨丰杀了上万人,抢了一万多女人,还有无数的牛羊牲畜,肯定怀恨在心,不敢公开报复,只能采取这种低级的暗杀手段!

“刘骆谷真这样说的?”

杨丰愕然道。

“杨将军,这是小人在外面偷偷听来的,刘骆谷就是这样回渤海公的。”

送信的家奴说道。

“啊,这倒也有几分道理,还是东平郡王看事明白,要不是他提点我还不知道葛罗禄人这么大胆呢!”

杨丰满意地说。

“呃?!”

李皋茫然地看着他。

“既然如此,那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就说东平郡王是何等宽宏大度之人,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卑劣行径,既然是葛罗禄人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赶紧继续赶路吧!”

杨丰说道。

李皋无语地看着他。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们说葛罗禄人你就信了,傻子都明白葛罗禄人才是躺枪的好不好!

他在心中腹诽。

不过这样最好了,既然高力士已经警告过刘骆谷,那么安禄山方面也就不会再继续刺杀行动,高力士的面子安禄山还是要给的,毕竟他要不给高力士面子,下一次警告他的就换成皇帝了,于是此事就算解决,在又休息一晚之后,李皋和杨丰带着他们的大队人马继续向南,

第三七零章 绝杀

“杨兄,无须如此吧?”

狭窄的栈道上,李皋看着身后缓慢跟随的李秀笑着说。

李秀再一次穿上了她那套特制的明光铠,冷锻的双护心镜和鱼鳞甲片青森森反射着阳光,前臂和小腿上全都是抛光的整块铁甲,甚至就连脚上的靴子都带着铁甲,整个俏脸则被一张诡异的美女面甲覆盖,只有双眼露出来,除了那匹大宛马没有马甲以外,完全就是具装骑兵的打扮,好在她身材相对纤细,所以整套明光铠重量有限,否则战马驮着这么一身跋山涉水可不容易。

事实上不仅李秀,就连杨丰随行的十名部下都是如此。

这些来自碎叶的安西军精锐,全都是以上战场的标准全副武装,明光铠,带着横刀,马鞍旁悬挂着盾牌和弓箭,也就仗着他们所骑都是最好的战马,换成普通马还真承受不了这重量。

“哼,防人之心不可无!”

杨丰冷笑一声说。

“我可不想才到手三天的女人因为疏忽大意没了!”

紧接着他说道。

很显然那刺客的小蜘蛛还是给了他很大刺激,李秀的安全必须考虑,所以杨丰宁可让李秀暂时包在一个铁罐头里,因为体型稍小所以李秀的明光铠是加厚的,神臂弓在十丈外都无法射穿,这小女人的力气并不小,穿几十斤重盔甲一样行动自如,好歹也是在西域出生长大的,这一点从她每天晚上都能和杨丰斗一斗,第二天还照样能够骑马赶路而不是像虢国夫人一样窝到午饭就可以知道了。

此时他们刚刚过江口,正在沿着旬河支流月河逆流而上,脚下是木头搭建的栈道,栈道下面就是河水冲刷的乱石滩,冬季的薄冰间,清澈到令人心醉的细流涓涓而淌,在仿佛无穷无尽的密林中蜿蜒,横穿秦岭的古老栈道就随着河水同样蜿蜒,四周惟闻空山鸟语,绝不见任何人迹。

这里几乎是秦岭最深处,向前向后都是直线百里的崇山峻岭。

“杨兄多虑了,安禄山没这胆量!”

李皋说道。

“小心!”

他这话刚说完,杨丰突然脸色骤变,惊叫一声跃起,落地瞬间右手如闪电般到了他的胸前,还没等李皋反应过来,就拽着他纵身跃起扑向下面的河滩。

几乎同时,三支弩箭在头顶呼啸而过,瞬间钉在他们另一侧的三棵大树上,蹶张弩的威力十足,弩箭的箭头完全没入树干,箭杆还在那里不断颤动,看着这一幕李皋头上冷汗一下子就涌出来,紧接着将目光转向另一侧的密林,在那里无数伏兵的身影隐现,弩箭的破空声密集而至,

“隐蔽!”

杨丰吼道。

紧接着他一把将李皋塞进栈道下面的狭窄空隙,两支弩箭同时落在他背上然后被能量护盾弹开,而就在此时更多弩箭在他们头顶掠过,不断落在因为栈道限制,不得不排成一条长龙的队伍中。有冷锻甲保护的杨丰随行士兵带着弩箭撞击铁甲的声音,以最快速度跳下战马摘下他们的弓箭,凭借战马掩护对着丛林中露出的人影开始反击,就连李秀都下马端起了她的特制骑兵弩射出利箭。

但李皋的部下就倒霉了,他那些没有盔甲保护或者只有普通盔甲的家奴,在弩箭的攒射下立刻惨叫着落马,战马惊恐的嘶鸣和他们的惨叫,让整个栈道上一片混乱。

而攻击范围以外,后面的那些随行人员则惊恐地乱做一团。

他们的队伍可不只这几个。

实际上这只队伍包括了两人的护卫,李府的家奴,随行的属员,甚至还有一队护送的士兵,总共加起来三百多人呢,但他们行走在一条只能让两匹马并行的栈道上,而且山路曲折首尾根本互相看不见,就算看见也无法短时间内挤过来支援,实际面对攻击的不足百人,第一轮强弩攒射就倒了近半,剩余的除了李秀和那十名安西军士兵外,其他全都在一片混乱中任由弩箭落下。

“镇定,找树木和岩石躲避!”

杨丰无语地吼道。

“你还觉得安禄山没胆量吗?”

他低下头看着李皋说道。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李皋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蜷缩在栈道底下,好在因为角度问题,这东西和上面足以承受战马狂奔的木板,为他提供了绝对安全的保护,只是头顶不断响起的惨叫和弩箭射入木板的声音,让这位二十出头的王爷嘴唇都哆嗦了。

突然间他惊叫着向杨丰身后一指。

“啊,戏倒是全套啊!”

杨丰回过头,看着密林中涌出的胡服袭击者冷笑道。

甚至就连这些人嘴里喊的都是胡语,很显然刘骆谷栽赃葛逻禄人并不是灵机一动。

说话间杨丰的右手突然一抓,紧接着手中多了一支弩箭,他面目狰狞地转过身,那弩箭随手向前甩出,瞬间没入最近的敌人胸前,后者在冲锋中惨叫一声倒下,几乎同时杨丰撞进了敌人中。这家伙根本不用武器,就在两名胡服敌人手中横刀砍在他身上的同时,双手直接到了他们脖子上,一手一个反手掐住脖子向左右一分,两具尸体挂在呼啸向左右砸落,三名进攻的敌人瞬间被拍在下面,很久没杀人的他亢奋地咆哮一声,挥舞着两具尸体狂暴地不断砸落。

他对面敌人瞬间崩溃。

冷兵器战场上没有人受得了他这样猛将的刺激,一手一具百多斤重尸体如无物的形象太具震撼力。

这完全是演义级别的。

那些第一次面对他这种狂暴风格的袭击者都傻了,哪怕他们都是最精锐的曳落河,也无法想象还有人会这样战斗,他们的大脑瞬间死机,清醒过来后也都下意识地想跑。

“来呀,战个痛快!”

杨丰把两名敌人拍在地上,然后狂暴地咆哮着。

在他身后,十名随行的士兵全部跳下栈道,就连李秀都跳了下来,带着身上铁甲的摩擦声,如同一群古老版机甲战士般杀向敌人,紧接着就和袭击者交手。

这些人的凶悍丝毫不输于杨丰,他们身上的冷锻甲几乎坚不可摧,对手在这样的环境能用的武器也只有横刀,不可能拎着陌刀和马矟玩山地伏击,但横刀可砍不开这种经过了北宋和西夏常年战争检验,而且实际上被杨丰还加强了的高端盔甲,那些袭击者手中横刀徒劳地砍在这些盔甲上,最多也就能收获一些凹痕,但杨丰部下士兵那优质的宿铁横刀却轻松砍断对手肢体。

哪怕只有十人,这些常年战争磨练出的精锐依旧势如破竹般结阵而前。

这场混战持续时间并不长。

恍如魔神般的杨丰,其实已经摧毁了袭击者的勇气,而李秀和这十名士兵的进攻只不过是压垮他们的最后稻草,当十几名袭击者在极短时间內被砍翻在地的时候,残余的袭击者立刻开始退却了。

“杀,一个别跑了!”

杨丰拎着两具已经残破的死尸吼叫着。

骤然间一声怪异的呼啸。

下一刻一道红色影子急速划破空气到了他面前,杨丰下意识地向旁边一闪,但还是慢了一点,就看见他像是被一记重拳击中腹部般,猛然向下弯下腰,一支几乎半丈长的巨箭赫然贯穿在他的腹部。

“不!”

李秀尖叫一声。

杨丰就那样保持着弯腰姿势,带着那柄巨箭站在那里。

他身后的李皋看着他背上冒出的箭头也傻了眼。

而对面的山林中,田承嗣面带冷笑看着杨丰,在他脚下散落着作为伪装的树枝,树枝中间一具双弓床弩赫然正对着杨丰,很显然这个以阴险狡诈出名的将军,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对付杨丰的武器,而前在那里等待很久了,直到最佳时机才一击绝杀。

然而……

杨丰忽然抬起头,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他。

田承嗣目光一凛。

然后就看见杨丰扔掉还在双手的死尸,双手同时抓住那贯穿自己身体的弩箭箭杆,在一片瞠目结舌地注视下一边直腰一边缓缓抽出,随着他抽出的动作,所有人连同田承嗣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抽得很慢,带着他鲜血的弩箭就那么一点点抽出,甚至连箭头都没有斩断,就那么一起硬生生地抽了出来,就在箭头离开他身体的一刻那伤口诡异地消失了。

杨丰像拿投枪一样拿着那一米半长的巨型弩箭,朝着田承嗣露出一丝恶魔般的狞笑。

骤然间那弩箭脱手飞出。

田承嗣没有丝毫犹豫地掉头,以最快速度隐入了身后的密林。

而那弩箭准确地钉在床弩上。

“杀!”

杨丰恶狠狠地咆哮着。

下一刻就连李皋部下那些残余的家奴也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吼叫着,亢奋地冲向残余的袭击者。

“杨兄真乃神人也,这样的伤都能毫发无损!”

李皋这才从栈道底下钻出来,看着杨丰衣服上的血迹和破口惊叹道。

“谁说我毫发无损的。”

杨丰回过头说道。

下一刻他身子一歪眼睛一闭直接倒在了河水中。

第三七一章 我有内伤

“我这是在哪儿?”

深夜的昏暗灯光下,杨丰睁开眼虚弱地问正在垂泪的李秀。

“啊,你醒了!”

李秀惊叫一声。

紧接着她扑到杨丰身上喜极而涕地哭起来。

“好了,别哭了,没事了!”

杨丰抚摸着她后背说道。

他本来就没事,这家伙纯粹是在演戏而已,他的内脏受损,这个没有肌肉和皮肤好得那么快,必须得有一点时间来完成,既然这样索性装个死偷个懒,先睡一觉再说,他不能表现得太无敌,他要是真打不死该李隆基担心了,毕竟对于李隆基来说,一个无敌猛将肯定值得开心,但一个不死的猛将就不是开心而是担心了!

万一他造反谁能制得住?

就算他不造自己的反,而是造自己子孙的反怎么办?

哪怕他再会表演也不行,任何皇帝都不会相信臣子的忠心,皇帝只相信制衡。

李隆基对他的宠信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制衡安禄山,毕竟李隆基也明白安禄山势大,在军方必须有人能制衡他,哥舒翰的受宠是如此,杨丰的受宠也是如此,杨丰和他背后的安西北庭两大集团加哥舒翰的陇右军,足以制衡安禄山兄弟。此时双方就是一个平衡状态,一个对于李隆基来说最易于控制的状态,但一个太强的杨丰却会打破这种平衡,甚至引起李隆基的警惕,毕竟他只是被大明宫游乐园泡酥了身子,却不是一个傻子,当年那颗造就开元盛世的大脑还在呢!哪怕生锈了以依然管用。

所以杨丰必须得让他知道自己也是可以被杀死的,一支弩箭就能让自己去掉半条命。

这样李隆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就可以继续宠信他,扶持他以平衡安禄山了,然后他就可以在李隆基的纵容下继续为所欲为了,总之,这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杨兄,你终于醒了!”

李皋很不开眼地跑进来激动地说道。

“唉,差点就没撑过去,好在老天保佑捡回条命,那贼首抓到了吗?”

杨丰问道。

“惭愧,被他跑了,一共一百名贼人,跑了贼首和二十人,其他多数被击毙,有六人被俘,弟已经将此事上奏并将此六人押往长安,不过他们都很嘴硬,至少目前还没问出什么东西,而且一直讲突厥语,接下来就得看长安那边如何审问了,杨兄不如也回长安养伤,弟独自去江南好了,为了此事累得兄负重伤,弟实在惭愧!”

李皋说道。

“弟不必自责,对方是来杀我,应是我连累弟了。”

杨丰说道。

“无非死几十个家奴,不值一提!”

李皋摆了摆手说。

真不值一提,他家奴仆不说是上万,上千总还是有的,这年头可不是小清醒们意yin的主人奴婢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美好时代,奴婢根本就不算人,只是主人的私产而已,和一只狗一只猫没什么太大区别。唐朝已经算进步了,主人无故杀奴还能流放一年时间,至于杀有罪奴仆只要事前通知官府一声那是随便杀,就算没通知也最多挨板子,但实际操作中这样的例子几乎没有,哪个地方官也不可能因为打死个奴婢去打豪门板子。

同样奴仆为主人而死那是天经地义,李皋才不会在意死了那么几个家奴呢!

这对他来说和死了几只狗没什么区别!

“看来为兄也得买些家奴了!”

杨丰笑着说。

的确,他忽然想到自己在往碎叶塞罪犯的同时,完全也可以大量购买家奴嘛!当然,也不是说没限制,这个得根据品级来,多大官养多少家奴,他一个四品官能够蓄养的家奴数量应该不会太多,但他也不是在长安,分批购买然后送到碎叶谁会管呢?

“此事容易,弟送兄二十个!”

李皋说道。

“那兄就笑纳了,至于回长安一事不必再提,这点伤还不碍事,找两匹马连个兜子,兄躺在里面就行,出了栈道再换马车,反正到阳平关就可以换船了,接下来也都是乘船。”

杨丰说道。

既然这样李皋也不再坚持,第二天他们以兜子驮着杨丰继续前行,当天下午时候收到长安回信,那六名俘虏全部自杀,根据其模样穿着只能断定是北方胡人,至于其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总之这件事交京兆府接着查办。实际上也不可能会有结果,李隆基当然知道是谁干的,但他不可能挑明了然后对安禄山下手,只能这样和稀泥了事,就是那六名俘虏的自杀也不正常,他们是进了大牢后自杀,路上没自杀,进了大牢后才自杀,这里面就能有道道了。

总之,这件事冷处理。

事实上这也是杨丰要的,他没提为首的是田承嗣,就是为了给李隆基留下处理的余地,而李隆基对他的安抚就很给力了,直接给他再加两级,原本他是从四品宣威将军,加两级到正四品忠武将军。

正四品上。

唐朝官员品级不但有正从之分而且有上下之别,正四品上是四品的最高等级,差一步进入三品,同样也就等于告诉杨丰,只要再立功,那么就是三品,把身上赐穿的紫袍变成真正的官服,当然,同时也是隐晦地告诉他,这口气你忍下吧,也算是顾全大局为朝廷着想了。

“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狭窄的栈道上,杨丰舒舒服服地躺在两匹马中间,一边马背上就是李秀,后者正给他削着羊腿,削一片他吃一片,边吃还边愤愤不平地说。

“等回到碎叶,我会让葛罗禄人知道招惹我的代价!”

他恶狠狠地说。

李皋在马背上笑而不语,虽然不明白杨丰为什么顺坡下驴,把屎盆子也叩葛罗禄人头上,但既然他咽下这口气了,那寻找个泄火的对象也是很正常,他喜欢杀葛罗禄人,那就随便他杀好了,反正他就是把葛罗禄灭族朝廷也不会在意的,至于葛罗禄叶护已经重新归顺,这个真不值一提,只要杨丰随便编个差不多的借口,朝廷是非常愿意相信他揍葛罗禄人完全是职责所在的。

“你别说话,再动了内伤!”

李秀在一旁温柔地说。

“你再给我切块胡瓜!”

杨丰说道。

“好的!”

李秀就像个小婢女一样,赶紧从旁边兜子里摸出个哈密瓜,在马上给他削皮切片然后送到嘴边,杨丰心满意足地吃了口瓜,顺便还摸了摸她的小手,李秀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接着给他切瓜喂到嘴边。

因为杨将军有内伤,所以他们行进的速度比较慢,两天后才到达子午道的出口,也就南子午口,然后转到了前往汉中的大路上,并且在这里给杨丰换了马车,李秀继续在马车里面伺候他,帘子一盖里面干什么外面就不知道了。对于他的伤是没有任何人有任何怀疑的,毕竟都看见他是如何把一支长矛一样的弩箭从自己身上抽出来的,换个人那肯定直接就是当场毙命的,他虽说有神仙教授仙术但毕竟时日尚浅道行不够,就算外面皮肉恢复了里面被搅碎的内脏还得重新长好呢!这样的重伤不躺个一年半载怎么可能恢复。

总之他就这样一路装病坐着马车进入汉中郡治南郑。

这座城市很重要,因为这里是山南西道,汉中郡,南郑县三级政府机构驻地,山南西道采访使,汉中郡守和南郑县令全挤在这里,未来这里还将变成大唐皇帝的御用逃难地,然后变成和长安同等的兴元府。中唐时期的皇帝逃跑一向是先到奉天,也就是渭河北岸乾县,看看还能不能在关中混了,一旦情况不好,关中铁定混不下去了立马南下走栈道到这里,如果这里还撑不住,那也就只好再往四川跑了,必要时候剑阁一封,还是几十年好日子。

不过这时候的采访使是杨国忠兼着的,所以在城门外迎接杨丰一行的就只有郡守和县令了。

“司空兄,恕小弟不能下车了!”

杨丰虚弱地说。

“杨将军安心养伤,你我都是兄弟不必客气,说起来还是应该某给杨将军见礼。”

郡守司空袭礼拉着他手说道。

郡守也是四品,但哪怕汉中这样的重要郡守,也只是正四品下,比杨丰的正四品上还低一级,唐朝官员不存在文贵武贱的问题,实际上单纯论品级,杨丰已经和杨国忠差不多,当然他只是散官,实权那就可以说天上地下了,就是司空袭礼实权都比他大得多。

“呃,司空兄说笑了!”

杨丰继续虚弱地扮演他的病人角色。

而就在此时,围观的人群中,一顶斗笠下面,一双仇恨的美目正在盯着他,一直目送着他的马车缓缓驶入南郑城门。

“别看了!”

她身旁一个三十左右的美**人说道。

紧接着她随着人群向城门走去,在她身后那名被杨丰抓破胸的女刺客低下头,和另外一名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起跟随走向城门。

第三七二章 大姐深夜至此欲解小弟寂寞否

“这个好,兄弟就喜欢这个!”

汉中郡守府的后堂,杨丰独据一张短榻,旁边还跪着个水灵灵的小婢女,在后者小心翼翼地喂食中,眉开眼笑地看着一个舞伎说道。

后者正在跳绿腰。

这是唐朝舞蹈中的代表之一,绿衣舞伎随着音乐节奏,轻缓柔曼地舞动着,化了妆的娇艳容颜带着故作的高冷,长袖轻甩带起香风阵阵,但眼神却仿佛不时向他露出一丝柔媚,那两片红唇在摇曳的烛光中散发着淡淡的诱惑,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在轻轻打着拍子,几个拿着各种乐器的乐师不断演奏着舒缓的乐曲。

“”杨兄喜欢这个,小弟还以为你喜欢胡旋舞呢!”

李皋略带醉意地说。

此时这位嗣曹王正半躺在他对面同样的短榻上,怀里还搂着一个年轻的官妓,而司空袭礼则坐在短榻旁的桌边,怀里同样坐着一个官妓,完全一派名士风流,这年头名士们都是这个样子,也就是没人敢ke药了。而他们面前摆着各种酒菜,这个季节当然主要是鱼肉一类,烤,煮,蒸,荤油炸,散发着浓郁的香辛料味道,甚至还有生鱼片,而且也已经有炒鸡蛋了。炒菜是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并不是宋朝哪个厨神灵机一动,唐朝甚至唐朝之前,就已经有简单的炒菜出现,只不过都是荤油,而宋朝炒菜也不是豆油之类,而是现代人看来相当奢侈的芝麻油,因为大豆早期榨油的出油率极低,而芝麻的出油率却高得惊人,所以最早用植物油炒菜就是麻油,芝麻的芝最初其实是脂。

“都喜欢!”

杨丰不无深意地说。

紧接着两个无耻之徒便大笑起来。

“听闻杨将军文武双全,一句人生长恨水长东纵然圣人亦为之动容,此情此景可否赐一佳作?”

新郑县令说道。

“吟诗?吟诗就吟诗!”

杨丰示意小婢女把自己扶起来向上挪动一下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沉吟一下,突然间就像尿崩般吟道:“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宛若游龙举。越艳罢前溪,舞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惟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好诗,惟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司空袭礼立刻赞道。

紧接着一帮客人都赞叹起来,就连那舞伎都向着他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

“一首旧做,让诸位见笑了!”

杨丰谦虚地说。

“绿萝,杨将军以诗相赠,你可有何还礼啊!”

司空袭礼笑着对那舞伎说。

“奴婢愿为将军再歌一曲。”

绿萝羞怯怯地说。

“看来你还不知道杨将军最出名的就是填词,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将军这词简直令人叫绝!”

新郑县令说道。

那绿萝冲着杨丰娇笑一下,紧接着重新起舞,在舞蹈中开始唱起这首词来,她那柔缓的舞姿,配合着相见欢的曲子,再加上这首词立刻形成了完美组合,一时间就连杨丰这样饱经沧桑的老东西都不禁连连点头,李皋更是轻轻拍着手,跟着一起低声唱起来,其他几个官员也都纷纷附和,一时间整个大厅內一片热闹。

蓦然间杨丰露出一丝诡异笑容。

“哎呀!”

然后他有些痛楚地哼了一声。

“杨兄可是伤痛发作了?”

李皋关切地问。

“看来这身体就是不行了,才坐这片刻就撑不住,司空使君,诸位,小弟得告退了,咱们改日再饮。”

杨丰对司空袭礼等人说道。

那些官员赶紧表示杨将军身体要紧,这伤可大意不得,司空袭礼随即一招手,外面家奴立刻抬过担架,把杨将军的伤体移上担架,那名伺候他的小婢女跟着,小心翼翼地抬出了门去,刚出门又有一个小婢女上前,伺候杨丰那婢女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多想,正好杨丰的随行士兵也上前,一帮人簇拥着杨丰向他的住处走去。到了房间把他抬上床后,抬担架的家奴告退离开,两名婢女小心地给他脱下衣服靴子盖好被子,而且还羞怯怯地按照他要求全脱了,门外加入的那个红着脸随手给他掖了一下被子。

杨丰的手突然伸出,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下去吧!”

他对一直伺候他的婢女说道。

后者赶紧告退,出去前用同情的目光看了被他抓住手的婢女一眼,那小婢女只有十五六岁,明显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用求救的目光看着那婢女,那婢女赶紧出门,顺手给他们把门关上了。

然后……

“小妹妹,你很喜欢小动物吗?”

杨丰笑咪咪地对小婢女说道。

“将军,奴婢不知您说什么?”

那小婢女僵硬地笑着说。

“那你干嘛往我被子里放这个呢?”

杨丰随手从被窝里拎出一只筷子长的土灰蛇说道。

那土灰蛇并没有冬眠,很显然是被以药物刺激醒的,正处在一种极其狂暴状态,被他拎出来后,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在他胳膊上,弩箭都不能刺穿的能量护盾自然不是那小细毒牙能咬动,不但没咬动还把牙崩了,倒霉的土灰蛇痛苦地扭动一下。而就在同时那小婢女脸色巨变,紧接着她手中多了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对着杨丰眼睛扎了下去,然而结果没有区别,能量护盾让她的匕首在眼皮上再也不能前进分毫,匕首上一种怪异的味道立刻冲进杨丰鼻孔。

他的右手瞬间探出,一下子掐住了那小婢女脖子。

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床下娇喝一声,一柄短剑刺穿床板的缝隙和床上的席褥直接刺在他后背,下一刻头顶一声巨响,无数泥土和瓦砾如雨点般落下,在这泥土和瓦砾中,一个黑影带着一点寒光从天而降,一柄短矛瞬间到了他胸前。杨丰的另一只手如闪电般抓住矛柄,那黑影紧接着撞在了他胸前,然后直接弃矛,一柄锋利的淬毒匕首顶在他心脏处,杨丰扔开短矛的同时,单手按住她后背,猛得向下一压按在自己胸前,两团柔软的东西立刻被挤扁。

“将军,怎么了?”

外面的士兵敲门问道。

“没你们的事,别让外人靠近!”

杨丰说道。

“大姐,深夜至此欲解小弟寂寞否?”

紧接着他笑咪咪对怀中美妇说道。

后者目光一厉,两手各一柄匕首左右直刺他肋下,与此同时靴尖各伸出刀刃,蜷起腿狠狠扎在他腿上,甚至那娇艳双唇间还多出一个锋利的小刀片,随着她一扭头在杨丰咽喉如细柳拂水般掠过。此时就连被他掐着脖子的小婢女都握着匕首凶残地在他身上猛扎,而床下那位的短剑同样不断从床板缝隙向上猛刺,在这三人的凶猛攻击中杨丰的左手下移,一把抓住那美妇的右腿,猛然向前一拽,后者惊叫一声不由自主后仰,一下子变成骑着杨丰腰上。

这年头没有内裤的。

无论男女都是开档裤的。

这样结果就不用说了。

几乎同时那美妇痛楚地尖叫一声,脸色瞬间一片血红,不顾一切地挣扎着,如避蛇蝎般试图逃离,但杨丰腰一ting她的所有努力立刻付诸东流,她就像被一根长矛刺穿般,挂在那里直接失去了抵抗力。

“妖人,放开阿娘!”

那小婢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美妇被重创的她,娇喝一声拼命拿匕首在杨丰身上徒劳地扎着,就在同时床下的,也就是哪天甩杨丰一脸毒蜘蛛的女刺客也钻出来,拎着短剑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一幕。看起来得十七八岁的她肯定是明白的,一看杨丰和那美妇之间狂暴的战斗就知道后者已经废了,她悲愤地怒喝一声,拿过地上的短矛毫不犹豫地刺向杨丰,但床上的杨丰两腿突然一伸,jia在她腰上同时猛得一扳,就像骑人脖子上的龙达鲁西一样把她甩在床上,两腿牢牢锁住然后继续他和美妇的战斗。

一大一小俩女刺客不断挣扎着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美妇。

后者已经废了!

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职责,只是在那里如波涛中的小船般跌宕起伏着。

那稍大的女刺客立刻流下了屈辱的泪水,倒是那稍小的依然不是很明白,被杨丰右手掐着脖子的她,茫然地看着自己阿娘,后者在迷乱状态里看了她一眼,但却依旧羞涩地低下头继续引吭高……

差不多十分钟后。

“下去!”

杨丰把她推到一边说道。

后者流着口水如同濒死一样躺在那里有气无力地喘息着。

就在同时杨丰两腿向上一拋,一下子把那女刺客拋到半空,后者惊恐地尖叫着,他的左手瞬间抓住她右腿向外一拉,然后她就那样从半空中跌落下来,下一刻……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

第三七三章 贤妻

“她们是什么人?”

喝了点酒的李秀柳眉一竖问道。

“刺客呀!”

杨丰懒洋洋地说。

那三名刺客都被他用腰带捆住了手脚扔在地上,除了那最小的以外其他两人全都脸色红红地躺着,当初甩他一脸蜘蛛那个直接已经废了,奄奄一息般在那里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啜涕着,衣服上还残留一点血迹。

“哼,你不是伤没好吗?”

李秀瞪了他一眼说。

她终于发现了重点。

“呃,哎呀!”

杨丰一捂肚子赶紧又躺下了。

李秀又气又笑地打了他一下,不过她还是很贤惠的,随即看了看地上三人然后问道:“她们如何处置,要是你还想装病就干脆杀了,反正就算送到长安也没用,肯定就像在牢里自杀那六个俘虏一样,这些人都是安禄山专门养的,留在身边很危险,你要女人有的是好的,这样的用过一次就行了,没必要当回事!”

由此可见她到底还是将门之后有一定杀伐果决的。

“将军饶命!”

那美妇立刻扑倒在地哀求。

“饶你们,说说饶你们的理由?”

杨丰说道。

“将军,妾身确是安禄山属下,但也只是仰其供给,为其做事而已,并且其亲信,今以为将军神威折服,愿从此侍奉将军,为将军所驱策,妾身母女三人皆精于用毒,刺杀,窃探之术,将军若留妾身等性命,日后必有可用之处。”

那美妇说道。

“但你们要跑了怎么办?”

杨丰说道。

“安禄山能给妾身的,将军想来一样能给,安禄山不能给的,将军却也能给,那妾身何苦而逃。”

那美妇羞涩地说。

“呃,这话我爱听,那就起来吧!”

杨丰笑着说。

李秀冷哼一声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

杨丰说道。

“妾身柳氏英娥,辽东人,祖上乃高句丽军中将领,高句丽亡后散居民间以刺客为业,这是妾身养女阿奴和婉儿,皆契丹掠卖之孤女。”

那美妇说道。

“过来!”

杨丰说道。

她小心翼翼地跪行上前。

“抬起头!”

杨丰威严地说。

她抬起头。

杨丰随手撕开她胸口衣服,右手食指上能量刀凝聚,紧接着在她雪白光滑的皮肤上缓缓刻下去,英娥吓得浑身颤抖着,眼看随着他手指的移动一朵小小的梅花在自己身上出现,不过却没有任何血迹,只有一朵殷红的梅花。

“这是你的标记,若有异心我随时取你性命!”

杨丰喝道。

“妾身不敢!”

英娥哆哆嗦嗦地说。

“把阿奴带过来!”

杨丰随手划开她的腰带说道。

英娥赶紧去把还瘫在地上的阿奴带到杨丰跟前,杨丰同样在她胸口刻了朵梅花,至于婉儿……

“算了,等她大点再说!”

杨丰说道。

就这样杨将军的随行队伍中,又多了三个奴婢,至于如何向司空袭礼解释屋顶的窟窿,这个就没必要当回事了,他就是不解释,司空袭礼也不会多问,至于事后如何脑补那是郡守大人自己的事情。反正依然躺在马车里的杨将军,第二天接着就离开南郑,沿着汉水逆流而上到达西县,也就是勉县,再由勉县至青羊驿,由青羊驿到阳平关或者三泉县,在这里登上了嘉陵江的内河船顺流而下至益昌郡,也就是广元。接下来的水路就很顺畅了,船队仅一天时间就到达阆中,出阆中进入低矮的丘陵区,水面宽阔平稳,可以说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南充,在这里杨将军的伤终于好了点,可以起床活动活动了,当然,主要是他躺烦了。

在这里他们又下船,换成陆路向西直奔成都。

四天后到达成都。

此时剑南节度副使仍旧是鲜于仲通。

原本历史上这一年他因为之前南诏之战惨败,被调京兆尹,清河崔氏的崔圆担任留后,并且由贾觀以姚州都督职位率三万唐军再次进攻,结果贾觀被南诏活捉,唐军再一次全军覆没,然后李隆基不死心,又以李宓为统帅第三次进攻,双方洱海大战李宓兵败投洱海,七万唐军又全军覆没,这时候已经是安史之乱前夜,安禄山究竟是不是因为这一连串惨败,看出长安外强中干才动手,这就很难说了。

不过现在已经变了。

被杨丰开安南从后方攻击南诏计划吸引的李隆基,暂停了对南诏后续的进攻。

毕竟高仙芝需要时间。

这时候高仙芝率领的五千唐军还没到安南呢,以这年头的行军速度他们最少得半年才能到,然后他还要在岭南在招募一万五千人,连同原安南都护府驻军,凑齐两万五千人,最迟于天宝十三的春天连同岭南五府经略使,剑南节度使三路大军齐进。实际上之前鲜于仲通第一次进攻也是这么搞的,杨丰的计划对李隆基是新鲜,但对于同样熟悉情况的前线将领一点也不新鲜,鲜于仲通的惨败也不能说全是他的责任,因为他已经打到南诏腹地,并且逼近太和城,是吐蕃军队的加入导致了唐军大败,至于其他两路因为人数太少只是象征性牵制。

杨丰的战略实际上是原本历史上天宝十三年的进攻。

那一次岭南经略使何履光和李宓率领的唐军也是兵分两路,李宓从剑南方向进攻,何履光率领岭南军主力从安南也就是杨丰路线北上,在红河航运的起点步头,也就是现代的个旧一带进军南诏,李宓攻太和城的屏障龙首关,何履光攻龙尾关,结果李宓洱海大战惨败身死,何履光却攻破龙尾关进抵太和城。

但没什么卵用。

因为他就那么万把人,本来就是一支偏师而已,主力败了他一支偏师深入,孤零零闯到人家都城外,结果只能以悲剧告终。

而李隆基采纳杨丰的战略取消了第二次进攻,于是那三万唐军不用死了,另外加强了南线,而且给南线塞过去一个经验丰富的名将,这个名将有丰富的山地战经验,带着他给特别绘制的南诏地图,带着他给编写的亚热带作战手册,还带了一堆驱虫防蚊防疫病药方,甚至还带了几张神臂弓和制造方法,尤其是还带了以盐换人头的毒计,最终能打成什么样就不知道了,反正杨丰嘱咐高仙芝能打就打不能打就退,最重要的就是在步头修筑一座真正的要塞,然后留下精锐驻守并保证沿线航运畅通。

打南诏很难一蹴而就。

再强的军队到了那鬼地方战斗力暴跌一多半,炎热潮湿毒虫遍地的几百上千里崇山峻岭走完,还能保持一半战力那是奇迹。

步步为营才是王道。

杨丰给高仙芝支的招就是步步为营,先在步头筑城,阁罗凤来进攻就以防守消耗其力量,反正后面有水运支撑不用担心物资供应,防守总比进攻要轻松,一水神臂弓加持几千人足够守住,阁罗凤的南诏军总不会比仙人关的金军更强吧?

实际上阁罗凤也不可能进攻。

筑起步头城就可以沿着建水,曲江这条线不停向前,修路筑成,一步一城推进到昆明,同时挥舞食盐吸引周围山民加入大唐阵营,让他们去猎阁罗凤部属山民的头,然后拿头来换对这些山民无比宝贵的食盐同时屏障侧翼……

无非给他们的首领封官而已,一人先来个有名无实,纯属虚构的公啊侯啊之类。

只要把城筑到昆明,这场战争也就胜利一多半了,那时候阁罗凤如果老老实实认输还好,不认输的话就继续这么玩,以食盐控制周围山民防止他们加入阁罗凤阵营,保证步头到昆明的陆路畅通,甚至雇用他们来为唐军筑城,同时向昆明城不断移民充实滇池周围,继续以昆明为起点步步为营向大理进军。

阁罗凤核心领土就洱海周围。

唐军第三次进攻李宓是绕洱海从北向南攻龙首关,也就是洱海北端上关,遗址还有甚至抵抗过推土机,何履光是攻龙尾关也就是大理市区,两关中间洱海西岸百里平原就是阁罗凤的核心土地,而南诏其他各地都属于被他征服的部落,这些部落没有什么忠诚可言。阁罗凤也从没指望在洱海以外击败唐军,他每一次都是收缩回洱海周围以逸待劳等着唐军,那里一边是山一边是洱海,上下两关一锁中间就是安全的,只要唐军旷日持久消耗在上下两关不用他打,光瘟疫就足够让唐军崩溃。

既然这样根本没必要按照他的心意来进攻。

至于李隆基要战果……

难道那些被唐军占领的土地降伏的部落不是战果?

弄一堆酋长跑长安去给他歌功颂德一下,再给他看看大唐地图上增加了多少土地,新建了多少城池这就足够了,他不会在意别的。

实际上杨丰也不认为阁罗凤能撑那么久,只要筑城到昆明,只要在食盐的引诱下那些被他征服的部落纷纷倒戈,他这样的聪明人会知道怎么做的,他本来就没想过和大唐血战到底宁死不屈,说到底他就那点本钱,唐军可以一次次不停进攻,死伤数万大不了再派数万,但他只要死一万就该众叛亲离了。

南诏内部惦记他的人可比唐军的进攻对他更危险。

第三七四章 土豪劣绅

杨丰在成都拜访一下鲜于仲通顺便收了一大堆礼物,然后和李皋一起去接收了他的庄园。

这座庄园在青城山下。

这里依山傍水,临近著名的都江堰,可以说是绝对的良田,由此可见李皋还是很慷慨的,毕竟五千亩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当然,这也可以看出这位嗣曹王手中土地之多,虽然作为嗣王,他的永业田只有五千亩,但他能拿五千亩送礼,那就证明他家要没个五万亩那就是笑话,至于他家多出来的那不用说是土地兼并结果。

实际上这时候土地兼并已经非常严重了。

李隆基就是在这一年,发布了一份禁止买卖口分田诏书,而同样的诏书在开元二十三年他已经发布过,现在以他的昏聩程度,居然还不得不再发一遍,可想而知土地兼并已经严重到何种程度,事实上尽管实行的是均田制,但土地兼并贯穿唐朝,唐朝的均田并不是均所有田,那些支持李家夺天下的关陇贵族,那些在战争过程中倒向李家的世家豪门,那些凭借战功崛起的新贵,他们的田产当然不可能被均了,李世民敢均京兆杜家的土地还是敢均河东裴家的土地?

他也就敢均那些无主的地!

别说地了,李渊刚想把关中百姓向外移一下,减少一下那些世家豪门的佃户,充实一下那些因为战争而荒废的关东州县呢!

立马就玄武门了!

李世民要是敢均关陇贵族的地,玄武门时候指不定哪个凌烟功臣背后捅他一马矟呢!

唐朝的政治斗争,很多其实就是围绕土地,兼并还是均田,均田有利于皇帝,因为可以多收税,有更多的兵源,兼并有利于世家,很多政治斗争的本质,实际上就是关于土地制度的斗争。包括唐高宗时代围绕武则天展开的那一系列斗争,看似是针对武则天,但实际上就是长孙无忌为首关陇贵族集团,在这方面和以唐高宗为首的皇室集团斗法,比如历史上形象正面的褚遂良,曾经就因为强占属下小官的土地被贬。

一切的政治斗争,本质都是利益的斗争,不管人们提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口号作为自己的政治旗帜,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一定的经济利益。

同样没有谁真会在乎皇帝娶哪个女人的,那只是他们发难的借口。

真正的问题是关东开发。

函谷关以东各地经过隋末战争破坏赤地千里,很多地方有地无人,李治要从人满为患的关中移民,但关中人口很多都是关陇贵族的佃户,他把人移走了,那长孙无忌这些人剥削谁去?他爷爷就是这样玄武门的,而武则天恰恰就是辅佐李治玩关东大开发的主谋,长孙无忌一伙不对付她对付谁?

如果说唐朝前期,围绕这个问题还能说斗争,到李隆基时候就完全一发不可收拾了。

因为这时候寒门又崛起了。

当世家豪门的土地兼并告一段落之后,新崛起的寒门,或者说中小地主们,又接过了兼并的旗帜,这个时代最宝贵的财富无非土地,那些新贵们要掠夺当然先掠夺土地,最终的结果就是均田制形同虚设。李隆基虽然也管一管,但他也只是发个诏书而已,禁而不罚谁会在乎?比如开元时候有人向他告密,吏部尚书卢从愿家里一百多顷田地,而对于这位田产万亩的尚书,李隆基也只是评价了一句不廉洁而已,李治时候好歹褚遂良强占下属土地还被贬,他居然就评价一句不廉洁?他都不得不发诏书禁止了,居然还不抓几个典型杀杀风气,那这不是默许那些世家豪门寒门新贵们肆无忌惮地掠夺土地吗?

当然,这与杨丰没什么关系了。

作为寒门新贵,他快快乐乐接过了这块自己口分田很多倍的土地。

“这是你们的新主人!”

青城山下,清幽雅致的庄园內,李皋对着数十名奴仆婢女,手指着身旁的杨丰说道。

“奴婢见过主人。”

一帮奴仆婢女行礼说道。

“这是他们的名册还有些此处财物的账簿,至于庄子的庄客,这个有空兄召见一下即可,这是庄子的管事一切事务都是他在处理!”

李皋指着一个中年人说道。

“老奴李福见过阿郎!”

那中年人赶紧行礼说道。

“行,还是你继续管着吧,别的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开春以后每户需种茶两亩,至于他们的租子,就先减一成吧,毕竟种了茶以后,这粮食的产量就低了,另外将这院墙范围外扩十丈并重新筑墙,要以城墙的标准来修筑,高度一丈半,而且墙上必须能走人,四角各立一座碉楼,前后两门要能并排行车,至于这座院子的院墙也要重修并加高到一丈半,过些天会有一批人过来,他们要做什么你配合即可!”

杨丰说道。

“兄欲何为?”

李皋疑惑地说。

“没什么,建一处茶场而已,就是兄常喝那清茶,此茶兄已经请得专利权,但可不敢保证这蜀地豪强不觊觎仿冒,故此这茶场的保密第一!”

杨丰说道。

那制茶技术已经教给他的四个女奴了,她们会带一批在长安买的女奴过来负责炒茶,再买一批家奴武装起来,留几名安西军士兵负责带领,把这座庄园守卫起来,以后外人禁止进入就可以。内院充当工厂,外院负责原料及产品中转,到时候工人全部锁在内院,大不了每年冬天没茶可炒时候用马车拉走,反正这些东西是季节活,一到冬天停工全拉走,过了冬天开工前再送回来,这样可以最大限度把秘密多保住几年,凑凑合合到安禄山造反前就够了。

“阿郎,那这费用可不菲。”

李福小心翼翼地说。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到时候你只需依她们的吩咐做事即可。”

杨丰说道。

钱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再说他手头紧还可以找那位亲亲好姐姐,这又不是他自己的生意,虢国夫人和杨国忠也都有份的。

“此地还有何果树?”

杨丰紧接着问道。

“桃,梨,杏之类皆有。”

李福说道。

“那就在山上多栽些,此地可有荔枝否?”

杨丰说道。

“呃,此物未闻。”

李福赶紧说道。

这样的话冰糖荔枝就没法在这里制做了,倒是冰糖雪梨可以,还有黄桃罐头也挺不错,啊,还有山楂罐头这个肯定没问题,总之茶叶工场和罐头工场完全可以都在这里,只是荔枝罐头需要换个地方,这个只能到重庆以后再想办法,实在不行再买一处庄子也不错。

“甘蔗这里应该没有吧?”

杨丰问。

“这个是有的,内江一带多得是。”

李福笑着说。

这样的话蔗糖也得在这里,只是这么多工厂,这片庄子规划中的面积就不够了。

“十丈不够,外扩三十丈吧!”

杨丰说道。

“杨兄,这不是庄子,这是县城了!”

李皋惊悚地说。

外扩三十丈也就是六十,加上他这座院子占地也得二十丈见方,八十丈见方那绝对是城池级别,这年头县城基本上也就是一里见方,这种规模至少是大的驿城级别,这年头一切都是有级别的,包括正堂宽度都是有级别规定的,五品以上最多五间,一个四品官的私人宅邸居然建这么大绝对逾制了,更何况这还是堡垒化,那些御史肯定会弹劾的。

“那就算义庄好了!”

杨丰很无所谓地说。

“义庄?”

李皋愕然道。

“对,你也知道,安西军之前怛罗斯一战有不少兄弟战死,他们的家人难免有贫病无依的,虽说朝廷肯定有抚恤,但抚恤能有几个到他们亲人手中想来你也明白,兄准备将那些贫病无依的兄弟家人都接来,让他们在这里种田做工,另外给他们办义学教导他们的儿女。这样即可以为朝廷分忧又可以使那些兄弟在天之灵安息,至于墙建得高些,这样很正常,他们客居于此不把墙建高些,难免有奸恶之徒骚扰,难道这样一座义庄,那些御史们还要说三道四?信不信怛罗斯战死的兄弟在天之灵去找他们聊聊?”

杨丰说道。

“呃?!”

李皋闭嘴了。

好吧,真要有御史敢找麻烦,杨丰真会让怛罗斯之战的大唐战士在天之灵上门跟他聊聊的。

当然,主要是有杨国忠的后盾。

否则的话他一个四品官是肯定罩不住的,那些地方豪强有的是招对付他,但背后站着杨国忠就不一样,在这时候的四川,杨国忠基本上就跟太上皇一样,四川的财富输往杨家几个兄妹手中的,恐怕比输往李隆基国库的都多,有杨国忠撑腰,别说他在这里建一座驿城,他就是真建一座县城也不会有任何人干涉的。

就这样,杨丰完成他的布局。

这家伙心情愉快地看着后面的青城山,如今就连这座名山脚下一小块山林都同样属于他了,然而……

“那是谁家的?”

他看着青城山上一片正在建设中的建筑说道。

后者正好俯瞰他的庄园。

第三七五章 唐军大战八百罗汉计划

“那是新建的一处密教庙宇。”

李福毕恭毕敬地说。

“密教?”

杨丰愣了一下。

不过紧接着也就醒悟过来,这其实是光头,密宗的光头们,这时候唐朝正是密宗盛行,善无畏,不空和金刚智三个印度僧人接连跑来传教,使得密宗在中国迅速传播开,并且开始大肆泛滥,因为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尤其是在上层贵族间很受追捧。

当然,这与他没什么关系。

毕竟大唐国教还是道教,这一点只要李家还坚持他们是老子之后,就肯定不会发生改变。

至于对付光头们……

他们不值得杨丰费力气,大唐百姓之所以信这个,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天竺是个什么情况,真还以为有什么西天极乐世界,就像他们一样也信摩尼教,景教,拜火教之类乱七八糟宗教一样,一个开放而不是闭关锁国的社会,会有一些外来宗教传播很正常,无非就是追求新鲜赶个时髦而已,回头大唐的士兵去蹂lin西天极乐世界时候,他们也就该明白这些东西都是个什么情况了,等唐军踏上天竺的土地后,顺手去把野鹿苑之类地方洗一下也挺不错。

或者干脆火烧一下灵鹫山,在灵鹫山上堆个京观。

那地方就在比哈尔邦。

唐军只要在孟加拉立足,剩下无非就是乘坐内河战舰,沿着恒河逆流而上罢了,王舍城就在恒河南岸,距离比哈尔邦首府巴特那不远,距离他设计中的唐军据点达卡最多几百公里的内河,可以说那些佛教在印度的起源圣地,全都在未来唐军的扩张范围。

到时候唐军大战八百罗汉何其壮观!

至于那些罗汉……

那里应该有的是可抓的。

比如说印度的那些寺庙长老们,他们不是罗汉也得是罗汉。

当王舍城,灵鹫山,野鹿苑这些佛教中无比神圣的地名都被唐军铁蹄践踏时候,他不信大唐百姓还能贱到信什么西天极乐世界,连大唐士兵都阻挡不住的西天神佛有什么可信?回头在灵鹫山建个道观,在王舍城修个要塞,在野鹿苑搞个马场,然后接大唐百姓不时去参观参观,再绑回一堆神佛公开展览一下,就像欧洲殖民者抓了土人回去展览一样,总之只要唐军到达天竺,想解决光头于无形其实非常简单。

完全没必要额外费工夫。

不过……

不过他还是得解决一下这片山林的问题,因为那里的位置太好了,如果有人以望远镜俯瞰,完全可以将他的城堡内部尽收眼底。

只有这片山头。

其他群山因为距离关系,就算有望远镜也无法看清。

“这天要下雨了!”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一脸深沉地说道。

“看来咱们需要在此过夜了!”

李皋同样看着天空说。

雨夜啊!

这样的夜晚可是很容易发生点什么!

他们说话间零星的雨点已经开始落下,很快就变成了真正的大雨,而且这场雨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停下,当和杨丰一起喝到半夜的李皋起床吃早饭时候,大批青城县的衙役行色匆匆地从庄园门前跑过去,青城县令紧接着一脸惊慌地亲自登门。

“明府何故如此?”

正在喝茶的李皋淡然说道。

“大王,将军,昨夜府中可有异常?”

县令擦着冷汗卑躬屈膝地说。

“并无异常!”

李皋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昨夜山上的僧侣不知何故,全都一夜暴毙,而且身上不见任何伤口,看上去临死前都受到极大惊吓,一个个面容扭曲,尤其是那天竺来的高僧,更是扭曲如恶鬼般,但住宿山上的工匠却无一死亡,甚至连奇怪的声音都没听到,此事真骇人听闻。”

那县令心有余悸地说。

“惊动鬼神了,我就说昨天这雨下得怪异,这青城山乃是仙人旧居,一个域外番僧来此建庙,山中神灵岂能不怒?这惊动鬼神,再想其平静下来可是难了,日后此山恐多祸事!”

杨丰端着茶杯阴森森地说。

“确是如此,将军不愧仙人弟子,看得就是明白,这番僧哪儿建庙不好,非要跑到这青城山上!”

县令很有同感地说。

当然,主要是杨丰给了他处理方案。

一个番僧,十几个僧侣遇害,这样的大案是肯定要他侦办的,可这种无头案根本无法侦破,这样给他考功时候少不得记上一笔,可要是这番僧惊动山神被神仙弄死,那这就不需要他再去侦办什么了,如果此事别人说的,或许上司还不一定信他,可这话是杨丰这样公认的神仙弟子,这时候正受宠的少年新贵所说,那么他的上司肯定得信,不信就是不给杨将军面子……

杨将军可是能在宫里跟圣人贵妃一起打麻将,赢了钱扛箱子走人的,这样的人的面子必须给。

于是此事就这样定性。

这是那建庙番僧得罪山神,他一个天竺来的番僧,却跑到青城山这样仙家之地建庙,这不是摆明挑衅吗?这种情况下山神发怒,派出一群恶鬼索他们性命是很正常的,说到底这神灵是不能得罪的,而且山神这一发怒,想要平静下来可得需要点时间,比如说以后再有乱七八糟的人上山,因为某些触犯同样被恶鬼索命死了,那也就是只能说他们倒霉了,而这种事情在民间流传通常是最快的,以后这座山头也就成了众口相传的禁地,然后……

然后杨丰就不用担心有人偷窥了。

杨将军端着茶杯做严肃状。

当然,这只是小事,不值一提与他们无关的小事,紧接着他们在岷江岸边登船,顺流而下到成都,在成都和鲜于仲通告别,继续乘船南下,在犍为郡也就是乐山换更大的船,沿着汇入青衣江和大渡河后浩荡奔流的岷江继续南下至南溪郡,也就是宜宾,至此正式进入了浩荡长江,再由长江继续顺流而下到达南平郡,也就是重庆。

“这渝州多美女啊!”

杨丰趴在栏杆上,看着江面上一叶轻舟说道。

那船上一水嫩嫩的小妹子正好奇地看着他,此妹子明显不是汉女的打扮,应该是附近的某个民族,这一带民族多得是,以长江为界向南全是西南夷人,但此时和宋朝相隔太远,杨丰也很难判断是什么民族,而且此女应该有点身份,看她后面那些剽悍的护卫就知道,两人就这样带着笑意互相看着,而在他们共同的前方,则是朝天门码头和古老的城墙。

当然,这时候肯定不叫朝天门。

“兄之雄风简直令人艳羡!”

熟知他脾气的李皋笑道。

因为身体恢复,杨将军这一路上立刻本色尽显,和李秀还有那个柳英娥还有阿奴,四人每夜酣战,虽说他们乘坐一艘十几丈大船,而且隔着好几个舱室但李皋仍旧每夜悠然神往,可惜却没有杨将军雄风,空有八个美婢跟着却只能草草了事。

“呃,此乃天赋!”

杨丰笑着说。

两人立刻一起大笑起来。

江面上那少女疑惑地看着他们。

就在此时,她一旁江面突然炸开,一道青色暗影急速跃起,正好撞在船头,小船被撞得猛然一晃,那少女惊叫一声立刻掉落江水。

“蛟龙!”

李皋惊叫道。

“屁蛟龙,美食而已!”

杨丰说完纵身跳下去,瞬间消失在水下,在李皋惊叫声中,转眼出现在那水面拼命游动的少女身旁,但后者一边游泳一边惊恐地指着他身后,杨丰一回头,那条巨大的白鲟又浮出水面,并且直奔他们而来。这货体型巨大,即便杨丰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看体型得奔着十米,由此可见在这个蛮荒时代的长江里,这种巨无霸活得何等幸福,虽说这种鱼理论上不吃人,但就冲它此时的目标,很显然长到这么大的它也喜欢尝尝新口味。

就在急速冲刺的同时,那巨口张开里面密密麻麻的牙齿隐现,同样如斧钺般的长鼻直撞杨丰胸前。

那少女惊恐地尖叫一声。

她身后船上的护卫同样惊叫着纷纷跳下水。

就在瞬间杨丰猛然推开她,那白鲟在他们中间急速掠过,几乎同时杨丰大吼一声纵身跃起,如同扑击的猛兽般到了那白鲟背上,带能量刀的左手直接插进其身体,右手握拳狠狠砸在了它脑袋上,他的巨大力量砸得这条巨鱼头顶血肉飞溅,就连骨头都塌下去。

但这条白鲟依然没死。

几乎堪比一头鲸鱼的体型给了它巨大的缓冲,剧痛让它像鳄鱼一样从水面跃起翻滚,带着杨丰重新砸回江面,迅速消失在水下,只看见被搅起的泥沙和鲜血不断翻上来。

那少女和她的护卫都看傻了!

船上的李皋和李秀同样看傻了。

李秀紧接着反应过来,和随行那些士兵以最快速度取来强弩,全部瞄准了江面,不过也就是在这时候,江面那翻涌的浪花平静了,所有人都死死盯着江面,很快那条白鲟的死尸浮出来,然后杨丰一脸得意地冒出来,颇有些疲惫地趴在鱼尸上。

“今天请你们吃鱼!”

他趴在那里看着李秀等人说道。

第三七六章 后gong大战

“杨将军真乃神人也,此恶畜为患地方多日,几次拿它都被逃脱,没想到将军一来即赤手诛杀!”

南平太守李之遥拱手说道。

“小事而已!”

扛着鱼尾的杨丰不无得意地说。

“快请入城!”

李之遥说道。

在可以说万众瞩目下,杨丰肩扛着巨大的鱼尾,拖着近十米长的巨大白鲟,在无数的欢呼声中,昂然地走进了南平的城门,那拖在后面长长鱼身让他看起来就像只拖着大象的斑鬣狗一样极具视觉冲击力,尤其是那鱼身拖在石板的街道上,摩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更添一份壮观,那死鱼的眼睛仰望天空,仿佛在向上天控诉这个刽子手的残暴。

在不远处的长江岸边,那夷人少女满眼小星星地看着他的背影。

蓦然间李秀转过头。

仿佛心有灵犀般,两人的目光中瞬间擦出了火星,然后同时冷哼一声各自转过头。

当然,杨丰不会知道这些的。

他拖着巨大的白鲟走进南平,在李太守带领下,和李皋带着随行人员入住城内的驿馆,那鱼就交给厨子们去解决了,正好随行那几百人就足够吃的了,这条鱼估计至少得两吨多重呢,哪怕白鲟长度很大程度上因为有个长鼻子,但毕竟去了鼻子剩下的也得七八米肉。

当天晚上把木炭一烧,把烤肉架子一架,他和李皋,李太守连同一些官员们就可以吃烧烤了,这位太守明显是个酒鬼,这烤鱼一吃小酒一喝气氛立刻就活络起来,很显然这时候的文人和宋明时候大不一样,跟咱大清那简直是两个品种,毕竟这个时代文人是曾经喊出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的,看看那些边塞诗就知道了。

“李使君,尊兄是否李太白?”

杨丰突然问道。

“正是,太白乃鄙人从兄!”

李之遥笑道。

“不知太白兄此时何在?”

杨丰问道。

他说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原来是李白诗里那个从弟之遥,李白好像不只这一个从弟是太守,其他兄弟辈做官的一大堆,而且都不低,很显然诗仙一家也不是寒门,而是标准的世家,否则他再豪气也不可能喊出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能喊出这样的诗句首先他得有五花马和千金裘。

“十二兄此时应在长安!”

李之遥说道。

“呃,长安?可惜未能相识,等回长安定要寻觅拜访。”

杨丰不无遗憾地说。

主要是他记得李白有个女儿的,也不知道此时嫁人了没有,不过从安史之乱后他女儿和一个弟弟孤苦伶仃相依为命看,这年龄应该不会太大,要是再长得漂亮点……

他露出一丝诡异笑容。

“杨丰生,杨丰生……”

突然间大门方向传来一连串喊声。

“杨兄,谁在叫你?”

李皋说道。

“我去看看!”

杨丰拎着酒杯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向外走去,一到大门处就看见那夷人少女正在朝里喊呢,一看见他立刻露出满脸欢喜,伸出小手不断地向着他招手,这妞长得不错,明眸皓齿童颜巨*,应该并非纯粹的夷人,倒是和汉人更像一些,但杨丰直到现在也没猜出她应该是什么族。

“你叫我?”

他倚在门框上端着酒杯说。

“我要嫁给你!”

那少女小脸通红,但不是害羞而是激动的通红说道。

“你,噗!”

杨丰一口酒喷出去。

“你要嫁给我?”

他愕然地说。

“嗯!”

那少女激动地狠狠点头。

“这,这,你我相识才不过几个时辰而已,这是否太草率了?”

杨丰腼腆地说。

“哪有那么多事情,你是勇士我当然要嫁给你,我叫赵倩,我阿爹是黔州都督赵国珍,也是你们朝廷封的牂牁郡王,你是官他也是官,咱们也算门当户对,看你杀那怪鱼干脆利落,为何如今却婆婆妈妈,男人娶就娶不娶就不娶,痛快说一句!”

赵倩不满地说道。

“呃,这个,这个,姑娘,某是有娘子的人了,请你自重!”

杨丰突然间义正言辞地说。

就在同时李秀从里面走出来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们。

“是她吗?”

赵倩看着李秀说道。

两人心有灵犀般目光中再次擦出了火星,赵倩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身后护卫手中拔出刀说道:“杀了她你不就没有娘子了吗?不用怕你们朝廷怪罪,你们朝廷要是敢怪罪,我就回去让阿爹学阁罗凤造反,我们赵家也不比他们实力差!”

“哼,杀我,你有那本事吗?”

李秀冷笑一声。

紧接着她也从身后一名安西军士兵腰上拔出横刀。

“都冷静一下!”

杨丰赶紧跑到中间拦住她们,这节奏让他都有点猝不及防。

“女人的事情,男人不要管!”

李秀一把推开他霸气地说。

“对,女人的事情男人不要管,今天谁赢了你就算谁的,死了算自己本事不够!”

赵倩同样说道。

“那,那好吧,你们打吧!”

杨丰立刻退到一旁,他决定先看看热闹再说,反正有自己镇着出不了事。

这时候李皋和李之遥等人也从里面出来,一看横刀怒目的俩美女,全都在那里傻了眼,李之遥以最快速度凑到杨丰身旁,然后低声说道:“李将军,快止住她们,此女乃西赵蛮,其父赵国珍是黔州都督,牂牁郡王,部下拥兵逾万,黔中诸州蛮獠皆以其为尊,其领地南及滇池,朝廷如今新败正仰其抵御阁罗凤,若是此女在这里出事,把他激反则整个剑南就乱了。”

“她为何跑南平来?”

杨丰疑惑地说。

“她就住在这南平,西赵蛮之地在明州,穷山恶水哪比南平,其父是黔州都督,治所在黔中郡,离南平也不过两三百里,在南平也有房产,她就住在这里,这蛮夷性子野,时常跑出去游玩,没想到和将军遇上了。千万别让她出事,因为阁罗凤战胜,黔州都督所属各州蛮都不安稳,西赵蛮还有三谢蛮,这几个蛮部与阁罗凤之地近乎相连,西赵蛮南边就已经快到滇池一带,这些蛮部以赵国珍为首,万一这蛮女出事激怒他做乱,会使整个黔州一直到南诏的全部山区蛮夷之地连成片,那时候整个剑南就要危险了。”

李之遥不无惊慌地说道。

“可我看她不像蛮夷?”

杨丰依然混不在意地说。

这时候李秀和赵倩已经交手,这俩女人都挺能打,李秀完全军队战场上的战法,那横刀大开大合,刀刀凶狠,而赵倩身子灵巧,同样的直刀刁钻歹毒,倒也算不分上下。

“赵家本就是晋末以来乱世中躲入山区避难的汉民!”

李之遥都快哭了。

赵国珍要造反,第一个倒霉的可就是南平,黔州都督驻地彭水,过了长江就是三谢蛮里面东谢的地盘了。

几乎同时一声金属撞击,两个女人手中刀狠狠撞在一起,紧接着各自向前推,两刀交叉互相在近距离怒目而视,然后就像一对双胞胎般心有灵犀地同时摸出匕首,也就是在这一刻杨丰的身体鬼魅般一闪,瞬间到了她们跟前,双手齐出夺下匕首扔掉,紧接着一手一个小细腰,猛然间向两旁一分,两人立刻左右分开。

“放开,我还要打!”

赵倩挣扎着喊道。

然后就听见啪得一声,紧接着她捂住小pi屁痛楚地尖叫起来。

“打什么打,以后她是姐姐你是妹妹,多么简单的事情,以后你们都是我的女人!再敢打架小心我抽烂你的屁股!听到没有,过来叫姐姐,我们杨家可是正经人家,以后在家里要讲规矩!”

杨丰摆出家主威严喝道。

“凭什么,我阿爹是黔州都督!”

赵倩憋着眼泪喊道。

“我阿爹还是骠骑大将军,安西军都知兵马使呢!想进杨家门,就收起你那刁蛮性子,高官显贵姐姐见得多了,一个羁縻州都督,一个蛮夷郡王就了不起,这儿还一位嗣曹王呢!要是觉得委屈了你,那就别来纠缠,还想嫁进我们杨家,就老老实实叫我姐姐,规规矩矩守你的本分!”

李秀冷笑道。

“你还嫁不嫁,痛快说一句!”

紧接着她说道。

“嫁,嫁过去以后早晚把你撵出去!”

赵倩咬着牙说道。

“那你尽管试试,记住,只要我一日还是妻,你终究只是个妾!”

李秀霸气地说。

“那个,这种事情难道不需要得到令尊的同意?咱们现在就确定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早,不如咱们去趟黔州拜访一下令尊,反正从南平向下游也是顺路,我记得到黔州也有水路可以通行吧?”

杨丰凑上前说道。

“怕什么,他不答应我也跟你!”

赵倩说道。

当然,去趟黔州还是必须的,黔州州治是彭水,这时候实际上已经改名黔中郡,那里有乌江航运可通,他们从南平启程到涪陵换小船,无非逆流走一百公里水路,小船撑得快一些两天基本上就到了,回来也就半天时间,加起来最多耽误四五天而已。

杨丰也很想见见这个贵州老大。

既然这样也就定下了,赵倩尽管很不甘心,但也只能屈服,老老实实叫了李秀一声姐姐,不过紧接着她就显出没心没肺的本色,不到半个小时俩刚才还动刀子的女人就有说有笑地吃烤鱼喝酒了。

第三七七章 这政客,都不是好东西

“让我的女儿做妾,还居然敢上门来当面提,你好大胆子!”

赵国珍狞笑道。

这位黔州都督兼黔中道观察处置选补使,汧国公,统辖现代贵州甚至包括部分湖北湖南乃至广西境内五十羁縻州的实际贵州王,说着走到杨丰跟前,毫不犹豫地拔出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赵公,你不放下我可得罪了!”

杨丰保持着微笑说。

“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别说你一个四品忠武将军,就是李嗣业到这黔州来,老夫也是想杀就杀!”

赵国珍冷笑道。

“赵公,我是很认真的!”

杨丰说道。

赵国珍毫不客气地一刀拉下。

赵倩吓得尖叫一声,刚想往前扑就被一旁的李秀拽住,几乎就在同时赵国珍猛然倒退,一脸惊愕地看着杨丰和杨丰手中自己的刀,后者左手拿着刀右手拇指和中指捏着刀尖,同时笑咪咪地看着他,紧接着两个手指一错,随着一声清脆响声,那把百炼钢刀的刀尖断下来了,大厅內所有人都像傻了一样看着这一幕,然后在他们的目光中杨丰手指下移再一错,那刀身又断下来一节,他就这样像掰饼干一样带着笑容一节一节,转眼把那刀掰得就剩刀柄了。

“呀,抱歉,弄坏岳父一把宝刀了,小婿赔您一把如何?”

杨丰说着把自己的横刀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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