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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1945》


第一章 公馆大火

从1911年到1945年,这几十年的时间里,华夏大地上有的人名垂千古,有的人遗臭万年。

至于我们呢,我们是小人物,史书上不会出现我们的名字。我们是军统下一支特殊的队伍,是专门执行机密谍报任务的组织。我们是一群身着蓝衣长衫,眼戴墨镜的杀人专家。从第一次刀口舔血我们就开始了自掘坟墓的一生。我们是来自地狱的刽子手,最终还将回到地狱。

我的名字叫吴敬崖。

那一年我18岁,刚刚调到汉口警署实习。立秋刚过,天气还非常的燥热,汉口有小火炉之称,温度蹿升到了38度。汉口培华公司的买办张进仓报案说,自己的太太在家中被人用大火烧死了。

局长指着王探长说。“你知不知道咱们局里新的武器装备是谁捐钱买的?”

王探长点点头。

“那你又知不知道,张买办背后是德国人?”

王探长点点头。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再破不了案,我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王探长点点头,又摇摇头,“不会的局长,您放心,我们现在正在开案情分析会!”

局长用手重重的砸了一下桌子“开会有个屁用,我要的是结果!”

王探长讪讪的走出了局长大门。

几个探员正在办公室分析案情,吴敬崖还处于实习阶段,所以他在给大家忙着倒茶水。

队长张普生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他老婆死了,给咱们报案,一不让咱们到他们家里搜查,二不让咱们给她老婆验尸,还让咱们三天之内必须破案。这他妈谁能破得了。”

副队长洪艳说,“队长你先别着急,这两天我在外边打听了,那个张进仓的媳妇儿比他小20多岁,是一年前张进仓才续的弦。”

队员张辉说,“我也听说了,这个新太太进了张家门以后天天出席各种宴会各种酒局,跟不少人都传过花边新闻。”

张普生摇了摇头,“你们是警察,不是小报记者。说点跟案情有关的行吗?”

“队长,我觉得这个案子有蹊跷。”倒水的吴敬崖怯怯的说,“您看,他媳妇儿死了,按理说应该让我们去家里查的,可张买办不允许,我的第一感觉是他媳妇儿没准是叫他害死的。可是如果是他害死的,草草了事不就完了,干嘛还要报警啊?”

众人不屑的望着吴敬崖,这个毛头小子,这么重要的案情分析会,让他旁听已经很是照顾了,他居然还敢发表自己的意见,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门被一脚踹开了。王探长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指着张队长的鼻子说。

“你知不知道咱们局里新的武器装备是谁捐钱买的?”

张队长点点头。

“那你又知不知道,张买办背后是德国人?”

张队长点点头。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再破不了案,我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张队长点点头,又摇摇头,“不会的探长,您放心,我们现在正在开案情分析会!”

探长用手重重的砸了一下桌子“开会有个屁用,我要的是结果!有头绪了吗?”

张队长指着吴敬崖说,“这个案子现在他主抓,他刚才说了几点很重要,我相信,马上就会有头绪的。”

“我给你一天时间,案子要是破不了,我的位置保不住,你们也别想过好日子。”王探长摔门而去。

张队长指着吴敬崖说,“这个案子现在你负责!”张队长说完赶忙去追王探长。

其他几个人可怜的望着吴敬崖,张辉拍了拍吴敬崖的肩膀,“你说你多这句嘴干嘛?”

众人散去,吴敬崖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拿出局里的卷宗,开始写起了结案报告。

张买办的公馆是一座三层的小洋楼,他正在跟自己的老板史密斯通话。

“张,非常的遗憾,你的太太不幸去世了。需要休几天假吗?”

“不用,老板,我可以调整好自己。况且广东那边的事情还需要我来协调。”张进仓语气平和,拿着一根雪茄。

保姆见主人打完了电话,对张买办说。“老爷,殡仪馆的车子停在门口了,他们要进来带走太太。。。。。”

张进仓狠狠地望了保姆一眼。

“额,他们要带走她的尸体。”保姆说话有些结巴。

张进仓点了点头。

几个工人拿着殓尸袋子走进了那个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卧室。没过一会儿袋子被扛了出来,因为工人粗心,尸体的一只胳膊滑了出来,像一根烧黑的木炭。张进仓对工人们说,“给你们馆长说,马上给我火化,然后把骨灰盒送过来。”

殡仪馆里的柳师傅正在一个人喝闷酒,突然他的面前落了一个袋子下来。

柳师傅打开纸袋子,“烧鸡!”他一抬头,吴敬崖手里提溜这一瓶陈年花雕笑着望着他。

“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柳师傅捶了一下吴敬崖。“这怎么还当上警察了。”

“活人的世界太吵了,来你这儿安静安静。柳叔,你这儿最近有没有什么尸体送过来啊?”吴敬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档案文件。

柳师傅高兴的说,“我这儿哪天没有尸体送过来啊!你再洗个杯子去,咱爷俩喝两盅!”

大门口外有声响传来,柳师傅把酒收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打开了门。

“刚从张公馆拉来的,馆长说让你马上烧了!我们过一个小时来取骨灰。”几个工人一边说话一边把尸体袋子扔在了太平间的清洗台上。

那几人走后,吴敬崖偷偷地从厨房里闪了出来。“张公馆?”

吴敬崖走上前去,打开袋子,看见了一个烧得严重变形的尸体。他掰开尸体的大腿,朝尸体下身摸去。“是个女人!”

柳师傅使劲儿打了吴敬崖的手一下。“你小子是不是有病,不嫌晦气?”

“柳叔,是哪个张公馆啊?”吴敬崖问道。

“汉口还能有几个张公馆,张进仓他们家啊!”

“你知不知道他老婆叫人害死了?”吴敬崖说。

“你是说这是他老婆的尸体。”柳师傅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哎,爱谁的尸体,谁的尸体,干我们这行的只管烧人。”

吴敬崖从清洗池旁的工具箱子里取来手术刀,在尸体的脖子上割了一个三角形的口子,将手指探了进去。然后又掰开了尸体的嘴巴,把三根手指塞到嘴巴的上颚处刮了刮。最后他剖开了尸体的肚子。

柳师傅一边摇着头,一边吃着面前的烧鸡,“我就够胆大了,你比我还厉害,以后怎么好找老婆啊!”

吴敬崖对柳师傅说,“柳叔,得请你给我帮个忙!”

第二章 汉口建功

第二天下午,局长急冲冲的来到了王探长的房子。

王探长急忙站起身,“局长不是给我三天时间吗?您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局长一把搂住王探长的脖子直接就亲了一口,“你小子还真是个天才,刚才张买办给我来电话了,说你们案子办得不错,他很满意!”

王探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会议室里张普生正在和副队长洪艳下棋。“将军!”

副队长连连拍手,“队长这招确实厉害!”

张普生没好气的说,“你也很厉害,五步之内就让我将军了。”

洪艳说,“我说的不是下棋,您让吴敬崖那小子被这个黑锅,这局里上下就都有个交代了。”

张普生摇了摇头,“这年头啊,黑锅是越来越多,背黑锅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门咯吱一下被推开了,吴敬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进来,趴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上。

洪艳拍了一下桌子,“你小子一大早上干嘛去了,知不知道你只有一天时间,案子破了吗?”

吴敬崖往嘴里插了一根烟,“案子差不多了,我早上又去了趟培华公司的码头仓库,劳驾借个火儿。”

张辉走过来拍着吴敬崖,“还抽什么烟啊,别硬撑了,这案子你破不了,赶快回家休息去吧。”

“他能破案,我管他叫爸爸!”洪艳把象棋收了起来。

张普生摇了摇头,“一天时间差不多到了,吴敬崖你去跟探长承认错误去吧。”

“承认什么错误啊?”王探长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张普生连忙站起来,“探长,是我们办事不利!”

洪艳也帮腔说,“探长,吴敬崖这小子确实辜负了您对他的信任。”

张辉说,“探长,他还年轻,再给他个机会吧!”

王探长坐在吴敬崖的身边满脸春色,他拿出打火机给吴敬崖点着了香烟,“你是个人才,我要给你请功!”

王探长回过头,“你们几个赶快收拾一下,咱们一起去张公馆,张买办说咱们案子办得非常好,要宴请我们吃饭!”

王探长望望洪艳,洪艳望着张辉,三个人满脸疑惑,不约而同地说“昂!”

培华公司的一号码头上,几十个工人正在从货舱里把一个个包装着水果字样的木箱子朝货船上搬。有两个工人搬箱子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箱子裂了个口子滚出了几个香瓜手雷。监工二话不说上来就用鞭子抽起了工人,工人痛的喊爹喊娘。

突然有几个穿着蓝色长衫,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冲了出来,他们一把抓住监工手上的鞭子。

“你们是什么人?”监工被这些人吓着了。

“哼哼”,带头的冷笑一声,拔出匕首顺着监工的脖子就是一刀。那人的几个手下拿出了枪,迅速控制了货船。

王探长带队,开着局里的巡逻车前往张公馆。一路上,张普生狐疑的望着吴敬崖。“你小子到底是怎么破的案?”

吴敬崖憨憨的笑了,“哎,我那次不是说了吗?他媳妇儿死了,按理说应该让我们去家里查的,可张买办不允许,我的第一感觉是他媳妇儿没准是叫他害死的。可是如果是他害死的,草草了事不就完了,干嘛还要报警啊?所以说,张买办的心思很简单,他是想让我们警察局给他出具一个官方的解释,证明他夫人是被奸人所害,这样这件案子就不会影响到他的声誉了。所以我就给他发了一个结案通告,大意是,夫人被奸人所害,警方正在全力追查。”

洪艳抓了抓头,“那你的意思是,他夫人是被他害死的?”

“你们这群笨蛋,不管是被谁害死的,只要不是被他张买办害死的就好!这点道理都不懂!”王探长说道。“小吴,你是个干刑警的的材料!”

张公馆今天专门请来法国大厨,为几个警察做了一桌非常丰盛的法国大餐。张进仓的心情不错。几位警员诚惶诚恐的坐在他的面前。像张这样的社会名流,那可是曾经被北洋元首会见过的贤达,地位之高可见一般。

“你就是吴敬崖吧,我夫人的事情你费心了!”张进仓递给了吴敬崖一根雪茄。

“您言重了?我再次为张先生的不幸表示遗憾,我听说张先生没有儿子,夫人这一去世,也没给您留下一个子嗣,实在是太让人可怜了!”

张进仓叹了口气,“哎,我都这把年纪了,哪还有精力要孩子啊!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吃饭吧。”

“哎,您先别着急啊!我们今天来,主要还是要在您府上搜集一下证据。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见到夫人的尸体,这也不方便我们去捉拿杀害夫人的凶手啊!”吴敬崖话锋一转。

张进仓眼睛瞪得老大,他望着吴敬崖,又看了看王探长。

“吴敬崖,张先生是请咱们到家里做客的,你在那儿胡说什么?”王探长冲吴敬崖挤眉弄眼。

吴敬崖站起身用打火机烤了烤雪茄然后点着了塞进嘴里,“张进仓,是你杀死了你的妻子!”

张进仓平静的说,“我怎么会杀死她,谁告诉你的?”

“你妻子的尸体!”吴敬崖的语气重了起来。

“我妻子的尸体?我妻子的尸体已经化成骨灰了。”张进仓指着灵位上的骨灰盒。

“那是殡仪馆的人骗你的。这个骨灰盒只是鸡骨头化成的粉,又加了一些石灰而已!你报案说你妻子被人放火烧死了,可是一般人如果是被火熏死的,他的肚子里,食道里还有嘴巴里都会有烟尘。可是你妻子不具备这些特征,可见他是被人杀死了以后才放火烧的。我对她尸检的时候发现她的颈骨有骨折的痕迹,是你掐死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张进仓笑了起来。

“哈哈哈”吴敬崖也笑了起来,“张进仓,你笑什么?”

“我笑你真是胡说八道。他是我夫人,我为什么要杀死她?我没有杀她的动机!”

“你有!因为你老了,不能人道了,而她耐不住寂寞怀了别人的孩子。她肚子里的胚胎就是证据!”

张进仓咽了一口口水“胡说八道!你没有任何证据,这些只不过是你的猜测。况且,就算是我杀的又怎么样?你们局长都不敢动我,你算老几。”张进仓伸出手,“来王探长,把我铐起来带回你们警察局。”

王探长连忙摆手,“张老爷,这都是误会,误会。吴敬崖,你放肆,别胡说八道了。”

吴敬崖深深的扎了一口雪茄,“张进仓,你别以为你给警察局捐过钱,汉口的方面就能包容你。如果他们知道你私运军火给广东的军阀,你看汉口还会不会有人保你!你要知道,汉口这边最近可是跟广东的革命党联系密切!”

张进仓身子一颤,这个时候张公馆的电话响了,张进仓跑去接起电话,“你说什么?废物?”

吴敬崖突然举起手枪对准张进仓,“你认不认罪?”

张进仓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吴敬崖开了一枪打到了张的小腿上,“我问你,你夫人是不是你杀的?”

张进仓痛苦的捂着腿,“是我杀的那个贱人,是我杀的那个贱人!”

“早说不就完了吗?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承认自己杀了妻子,然后就是身败名裂。二是跟我们合作,以后做我们的军火贩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

吴敬崖从口袋里掏出墨镜待在眼睛上,“国民党,蓝衣社!”

张进仓沉默了许久,无奈的点了点头。

吴敬崖微微一笑,他的枪突然转向了王探长他们几个人,“对不起了兄弟们,张买办已经做出了他的人生选择,你们的人生选择只能我替你们做了。那天我在门口的时候听谁说过一句,这年头啊,黑锅是越来越多,背黑锅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吴敬崖四枪打死了王探长,张普生还有洪艳。王探长和张普生各一枪,洪艳给了两枪。他的枪对着张辉。“对不起,我不想杀你,可惜你见过我。”

张辉走到吴敬崖身边拿过吴敬崖手上的雪茄,朝自己的两个眼睛烫去。“啊。。。,你饶了我吧,我看不见了,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瞎子的话。”

吴敬崖对张进仓说,“以后这个人归你养!告诉你,你杀死你夫人的证据都在我的手上,如果不跟我们合作,你会死的很难看的。”

吴敬崖把王探长等三人的尸体一个个的扛上巡逻车,车子开出了张公馆朝殡仪馆开去。到殡仪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柳师傅早已在大门外守候,他帮着吴敬崖一个个的把尸体搬进焚尸房。

“柳叔,你应该给殡仪馆里多加几个灯泡了。怎么这么黑。”吴敬崖埋怨道。

“你戴着墨镜当然黑了。”柳师傅摘下了吴敬崖的墨镜。“我说你这些年跑到哪儿去了,原来是跑去广东了。咋想着跟他们干!”

“广东那个地方不一样,人家有自己的信仰。”

“信仰是个啥?”

“这个信仰就是。”吴敬崖转了转眼珠子,“哎,说了你也不懂,干活儿吧!”

两个人互相搭着手,把三具尸体一个个的扔进焚尸炉。

第三章 艳福不浅

在蓝衣社的广东总部里,戴立正在和贺老板汇报汉口方面的事情,当时贺老板正在筹备革命党的第一所军校,对于革命党未来人才选拔方面非常的看重。他希望蓝衣社里的小伙子个个都是有知识,有文化,杀伐决断毫不犹豫的忠义之士。这次汉口事件斩获颇丰,让他甚是欣慰。

“汉口的事情做得很漂亮,吴敬崖这个人才你是怎么发现的?”贺老板慈祥的说道。

“说来惭愧,他是个关系户,是周秘书的表弟,硬塞给我的。”

“周佛海?”贺老板眼睛一亮,“那个软骨头啊?哈哈哈哈。这样看来我们还得对这个吴敬崖好好的考验一下,我这个人选拔人才不看他的出身只看他的德性和能力。”

戴立连连点头,“您说的太对了,眼下就有个差事,我想请您帮我拿拿主意!”

“雨农啊,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事总是太过谨慎,我说过就咱们两个人的时候说话不用这么拿捏的,你说吧,什么事情?”

“前清的玉玺流落民间多年。这玉玺现在被一个叫王胡子的土匪找到了,他马上会在汉口举办一场拍卖会。希望高价把玉玺卖出。这件事情惊动了不少人,东北的张小个子,沿海的孙秃子还有西南的几个省的督军都垂涎三尺。”

“这些毒瘤居然还在做着皇帝梦,实在是可笑。这个玉玺我们一定要毁掉,断了这些人倒行逆施的白日梦。”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认为这件事情不能由我们明面上的人去办。一来是我们最近正在准备跟陈一童的战斗,总部这边担子很重。二来,如果让那些督军们知道了是我们从中作梗,对我们以后北方的行动会产生巨大的阻碍,所以我想让吴敬崖去办这件事情,他根基浅,还没什么名声。”戴笠抽出一根香烟递给了贺老板。

“嗯,你能从大局出发,说明你确实是长进了。记住,蓝衣社是我们的杀手锏,不过如果一味的快意恩仇,我们跟那些绿林草莽就没有任何区别了。你让唐从带领第一特别小分队全力支持吴敬崖的行动。”

张进仓的事情结束以后吴敬崖本想回广东复命,可是唐从始终没有下达让他调离的命令。他颇是烦闷。白天躺在旅馆里看大量的欧洲方面的书籍,他对于自然科学和医学很感兴趣,尤其是验尸,所以书桌上满是各种解剖的图谱。到了晚上实在闷得无聊他就沿着河岸溜达。

“大爷,怎么落单了,要不要让妹子给你暖暖身子啊!”吴敬崖正在低头思考人的尸体泡了水以后死亡的时间会推移多久。眼前的这个身着旗袍,穿着肉色丝袜的女子拦住了他的去路。这女人面容白皙,身材婀娜,是吴敬崖喜欢的那种小鸟依人的类型。

“这么热的天,还让你给我暖身子,我怕起一身痱子!”说罢,吴敬崖转身就走。那女人一把拉住他。吴敬崖猛然回头,目光中透露着一股寒意。那女人不卑不亢的说,“看着五大三粗的,没想到是个软脚虾。”

“你说什么?我是软脚虾,笑话。你的房子在哪儿呢,小爷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那女人满脸春色,双手缠在了吴敬崖的胳膊上进了河堤外不远的一条深巷子里。那巷子里曲折蜿蜒,有不少难民寄居在里边,他们身上散发着腐败腥臭的味道。吴敬崖用一条毛巾掩住鼻子,情趣大减。

那女人住在巷子最里边的一个小阁楼上。一层是一家热干面的饭馆,二层是女人的房子。走在楼梯的木板上,咯吱咯吱,搅得人心神不宁。打开女人的房间,房子里的整洁程度与这个巷子形成了显明的对比。窗台前有个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株四季香,这种花草清香扑鼻,一年四季只要在室内都不会枯萎。房子里陈列简单,窗前有一个书桌,书桌旁是一张床铺,白色的单子上一尘不染。吴敬崖顺势躺在了床上,“这女人的房子就是不一样,一进来就让人按捺不住。”说完,吴敬崖朝女人指了指,示意她过来,刚准备上前拥住,只听的女人轻斥一声,“看你猴急的样子,我先去外边打一盆清水,你浑身是汗,一会儿我怎么伺候你啊!”

吴敬崖掏出一支香烟点了起来,自打张进仓的事情结束了,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有趣过。不过,他的心头同时又涌上一股忧伤,不知道弟弟现在身在何处,自从12岁时母亲把弟弟送走,过去了这么久,弟弟一点音信都没有。

“算了,不想了,眼前有美人相陪,先在温柔乡里徜徉一阵再说吧!”吴敬崖脱掉了鞋子和袜子。这时,那女人也端着盆子走进来了。“大爷,我给您泡泡脚。”

女人把吴敬崖的双脚放进了木桶里,水温刚刚合适。

“哎,你这木桶里怎么有一股酸涩之味啊?”吴敬崖说。

“奥,我往里边到了一些醋,可以帮助疏通经络。”

吴敬崖点了点头,“你这女人,哼哼,一会儿我让你哭爹喊娘。”吴敬崖用手抵在了女人的下巴上。女人羞涩的低下了头。这时吴敬崖的腿上,仿佛一股电流通过,直接被电荤过去,软绵绵的躺在床上,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哼,臭流氓!”那女人朝吴敬崖吐了一口,她的手向吴敬崖腰间伸去摸出他的钱袋。里边有三十个铜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探出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头,嘴里边还咬着一根糖葫芦,“姐姐,你完事儿了!”

女人点点头,“去一楼问张奶奶拿个麻袋去,悄悄地。”女人从书桌抽屉里正准备找绳子,翻了半天。“哎,我绳子呢!”

“是不是在这儿呢!”吴敬崖突然睁开眼从袖管里取出了绳子递给女人。

“谢谢奥。”女人接过绳子才反应过来。“啊!”她退后两步,踢翻了洗脚盆。

“哼,你个小贱人,这点道行还想玩仙人跳。”吴敬崖三下五除二就把女人捆在了床上。“我警告你,你要敢叫,我就把你脖子拧断。”

“你,你怎么没有晕倒,不可能的!”女人的脸色煞白,刚刚吴敬崖在他眼中还是肥羊,现在却变成了大灰狼。

第四章 柳暗花明吃鸡腿 九爷上门把账逼

吴敬崖走近窗台从花瓶里拔出了四季香。“这四季香一旦和醋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强烈的催化反应,瞬间变成强效迷魂药。你刚才给热水盆里加醋就是为了利用热水的温度迅速让醋挥发,尽快和四季香的香味产生反应。”吴敬崖把手伸进了女人的鼻孔,“果然没错,你用沾了水的丝线堵住鼻子,这样迷药对你就没有效果了。”

“我刚才看你鼻子里没有丝线的,你怎么会保持清醒的。”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功夫叫闭气功,小时候我娘教过我,我学的不太好,也就能闭个五六分钟吧!”吴敬崖坐上了床,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腿上,用手轻轻地点着,“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踏踏实实的学人做鸡靠本事吃饭,用这种下三路的手段害人。我绝不能留你在这个世上,除非。。。”吴敬崖的手向女人的小腹指去。

女人紧紧夹着双腿,朝吴敬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呸,要杀要剐随便你,你要是敢轻薄我,我就咬舌自尽。”女人怒目圆睁。

吴敬崖抹去脸上的口水,“好,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二次往我脸上吐口水了。我就喜欢你这种性子,让我有征服你的冲动!”说罢吴敬崖就准备解裤带。

门又被推开了,女人的妹妹手上举着一个大的麻袋子走了进来。“姐姐,姐姐,你看这个够不够大啊!”女孩儿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为什么姐姐被绑住了,为什么那个坏人醒了。

吴敬崖一脸奸笑,“嗯,还是一对儿姐妹花啊!”吴敬崖将门扣上又回头打量着妹妹,“岁数是小了点,不过长大了肯定也跟你姐姐一样,是个美人胚子。那哥哥今天就受累帮你开个苞!”吴敬崖把手伸向了女孩儿。

“畜生,你放开他,我答应你,你不要动我妹妹!”女人的泪水哭花了带妆的脸更显的楚楚可怜。

“啊哈哈哈哈,来不及了,我还是喜欢雏儿。”吴敬崖从口袋里拿出手绢塞进了女人嘴里然后把妹妹抱下了楼。

女人拼命地在床上挣扎着,妹妹是她的命根子。今天是自己第一次干这个营生,本想得手后把那个倒霉的男人随便扔在街上。可没想到他是个大坏蛋,自己反而被人家拿住了。妹妹岁数那么小,要是被那个男人欺负了,自己还怎么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爹娘。想到这里,女人突然一股蛮力爆棚,竟然冲开了绳子。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剪刀就往门外冲去,到了一楼女人被眼前的景象定格了。

“个子不大,饭量还不小。哎呀,你别急,又没人跟你抢。”吴敬崖把桌子上的糯米鸡的鸡腿扯下来塞进了妹妹的热干面碗里。他又回头朝正在做饭的张奶奶喊道,“老板,再炒几个素菜,荤素搭配小孩子才长的快嘛!”

女人举着剪刀慢慢的朝吴敬崖走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吴敬崖叹了口气,“十分钟你才挣脱开,亏我给你绑的还是活扣,漂亮的女人都没什么用。”

女孩子跑到女人身边,“姐姐,大哥哥请我吃鸡腿儿呢!你尝尝。”妹妹把鸡腿往姐姐面前伸过去。

“你呀,光顾着自己漂亮,妹妹都一个月没吃过肉了你知道吗?”吴敬崖又把糯米鸡的另一个鸡腿扯下来递给那女人。

女人彻底被眼前这个男人搞懵了,刚刚还凶神恶煞的要强暴他们姐俩儿,这会儿又是一副菩萨面孔。

“不相信我,我要是坏人刚才你在楼上就把身子失掉了,还能让你活到现在。坐下来吃饭吧。”

妹妹年纪小,不知道那么多事,狼吞虎咽的吃着。姐姐闻到鸡腿儿的香味也有些按捺不住,索性吃了起来。她知道凭这个男人的本事自己跟妹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姐姐的吃相也比妹妹强不到哪儿去,吴敬崖脸上暗笑,不过还是舀了一碗汤递给姐姐,“就着汤吃吧,别噎住了。”

吴敬崖从怀里掏出了一本验尸的书开始翻了起来。这本书本来苦涩难懂,可是经过刚刚那一遭,吴敬崖反而有心劲儿继续看了。

“真是个神经病,看这些西医的混账书。”姐姐瞄了一眼吴敬崖看的书厌恶的说道。

“你还知道西医,看来你不像是个小混混儿!”吴敬崖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开医馆的,救过的病人不计其数。洋人这一套把人切开的办法完全就是野蛮的下三路子,跟博大的中华医术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吴敬崖合上了书,“既然三代都是开医馆的,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

“要你管。”姐姐把头扭到了一边。

“哈哈哈,你们这些女人真让人捉摸不透。我告诉你吧,西方的医学体系也有很多可取之处,很多地方甚至跟中国的不谋而合。中国宋朝有个提刑官叫宋慈,他写了一个洗冤录,专门介绍验尸的方法,里边的很多东西西方人也在用,你说说这种知识算是西方的还算是中国的。”

吴敬崖敲了敲桌子示意张奶奶结账。张奶奶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英子,这位客官是个好人。你可不该害人家。”

“你叫英子,嗯,你应该叫彪子,彪呼呼的。把我的钱袋子还给我吧。”吴敬崖伸了伸手。

英子没好气的从腰里拿出了钱袋递给吴敬崖。吴敬崖结了账,又把剩下的铜钱放到了桌子上。“这点钱留给你和你妹妹,别干这破事儿了,这个年头,你们俩这种弱女子是成不了事情的。”吴敬崖起身就要离开。阁楼门口突然闯进了几个大汉,带头的凶神恶煞脸上还有刀疤,他气冲冲的抓住英子的脖领子。“你个臭娘们儿,什么时候了,你欠我的钱还不还我。”

英子一句话都不敢回,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她颤抖着把桌子上的铜钱递给了刀疤脸。“九爷,我还没有凑够钱,这点钱您先拿着,给兄弟几个喝点酒。你再宽限我几天时间。钱我一定凑够。”

九爷一巴掌把钱打翻在地。“就这点钱还不够我们兄弟几个塞牙缝的。当初是你火急火燎的问我们借钱买药给你妹妹治病的,说好了准时归还,现在都过去一个月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没有钱还我,我就把你卖到怡红楼当妓女。”英子委屈的跪在地上拾钱,妹妹也哭着帮着姐姐的忙。倚在门框上的吴敬崖用手抓着下巴,嘴唇轻轻翘起。

第五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原来那个九爷是这一带的混混,平日里放高利贷,开赌档没人敢惹。吴敬崖顺着巷子,问了一路终于走进了九爷的赌档。一圈人围着正在猜单双。吴敬崖吩咐赌场的跑腿的去外边给他买一碗绿豆汤,自己则坐到赌桌的空位上。猜单双的游戏很简单,赌场的操盘手会用饭碗扣住一堆铁豆子,大家下注赌豆子的整个数量是单数还是双数。买定离手后,操盘手会翻开碗然后确定结果。上一把大部分人都重注买了单,操盘手打开碗的一刹那用非常快的手法从开碗的手缝中滑出来一个铁豆子,手法之快根本没有人察觉。“双!”

众人一片嘘声。

“怎么会这样呢,我今天买什么什么不中。真他娘的晦气。”一个赌徒抱怨着。

吴敬崖微微一笑。“我下五十块大洋买单!”

“哇。”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吴敬崖。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人下这么大的注码!

操盘手扫了一眼吴敬崖,“多大我们都接,还有谁下注的。”

“我告诉你们这把我肯定赢,谁不跟我买,一会儿等着哭吧。”吴敬崖接过跑堂的递来的绿豆汤大口喝了起来。众人看到吴敬崖这么有信心,也都跟着他一起下注。

操盘手摇了摇头,用碗扣住了一把铁豆子。“买定离手”

众人聚精会神的望着那个饭碗。操盘手准备起碗儿,果不其然他又用了相同的招数,从手指缝里偷偷滑进碗底一个铁豆子。

“哇。”吴敬崖突然指向操盘手后边的招牌。所有人都被吸引着望了过去。连操盘手也扭过头望着那边。趁这个时候吴敬崖从嘴里突出了一颗绿豆准准的把碗底下的一颗铁豆子给弹了出去。有个赌徒迷茫的问着他,“怎么了?”吴敬崖呵呵一笑,“你看这个牌匾上大杀四方这四个字苍劲有力,一定是出自名家之手。”吴敬崖浮夸的评价着。

众人摆了摆手,“屁。。。。”

操盘手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吴敬崖,然后打开碗开始数豆子。“哎,怎么会是单数呢!”

赌桌上这时候炸锅了,“果然是单数啊。”所有人都冲吴敬崖伸大拇哥。

吴敬崖望着操盘手,“怎么样,赔钱吧,我可是押了五十大洋!”

操盘手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句,“带这位爷去见九爷,让九爷给他拿钱。”

吴敬崖跟着跑堂的走进了内屋。九爷正在里边抽大烟,看见吴敬崖进来了,把烟枪狠狠地朝痰盂里扣了几下。“小子,不想活了,敢在我的赌档里出老千。”

九爷的两个手下拔出刀冲着吴敬崖走了过来。

吴敬崖刷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啊,饶了我吧九爷,我没有出千!”

“哼,晚了!”九爷站起身来,“你们几个把他给我收拾了,爷我出去尿泡尿。”

两个手下把刀子抵在了吴敬崖的脖子上。

九爷在后院一泡尿尿了许久,“他娘的,这么黄,又上火了。哎,过两天去找英子泄泄火,这小骚娘们老子一定要把你办了。”

“就你这软脚虾,还想办人家黄花大闺女。”吴敬崖从九爷身后探出头,望着他的下体。

“我操。”九爷一回身准备打吴敬崖却被吴敬崖抢先一脚踹了下去,人飞了半米远刚好把脸贴在了自己刚刚尿出来的那泡尿里。

“给不给钱。”吴敬崖一只脚踩在九爷的头上。

“爷,你饶了我,我给。”

吴敬崖押着九爷走进了内屋。刚才那两个小弟已经被吴敬崖放翻,现在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九爷打开了床头的柜子,里边用红纸抱着四摞银元,一共200大洋。他毕恭毕敬的递给了吴敬崖。

“哎,这就对了,打开门做生意,就讲究个公平公正。”吴敬崖拿出其中两摞银元递给了九爷。“这是英子欠你的钱,你现在写个字据,债务两清,以后不许再找他们姐俩的麻烦。”

“原来你是英子的朋友,这个臭娘们。”九爷忿忿的说。

吴敬崖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哪儿他妈那么多废话,快写。”

“哎,哎。”九爷拿出一张纸写下了收据。

吴敬崖看着字据皱着眉头,“你看你们这些混混,这字跟狗爬的一样,怎么见大场面啊。”

“哎,你批评的是,批评的是。”九爷不敢回嘴。

“好了,我走了,以后不许你欺压百姓,听见了没有。”吴敬崖问道。

“哎,哎。”九爷卑微的望着吴敬崖。

“这就好,知错就改这才是大丈夫。”吴敬崖拍了拍九爷的肩膀,手指突然向九爷的颈椎捏去,嘎嘣一下,九爷的脖子被拧断了,倒在了地上。“你。”

“是啊,知错就改自然是大丈夫,可我是小人啊。我知道你这个小人是狗改不了吃屎的。说着吴静雅又拿出了身上关于解剖的书看了一眼,“这个解剖图没有白看,人体确实很脆弱。”

吴敬崖抱着银元走了出去。,巷子里两旁的难民都睡得东仰西倒。吴敬崖口里哼着小曲儿,“出门来只觉得脊背朝后,为的是把肚子放在前头,走一步退一步全当没走,吃一碗拉一盆本儿都不够。”一边唱着,他一边把怀里的银元往难民身上随手扔去。就这样走了一路,散钱散了一路。

英子的房子里此时一片冷清,妹妹躺在床上睡着了,英子一边给妹妹摇着扇子,一边抹着眼泪。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莫不是九爷又来了,英子手里举着剪刀,靠近大门轻轻一开,刚要把刀子往出扔去,手腕就被吴敬崖一把抓住。

吴敬崖咬着牙望着英子,“我感觉我上辈子欠你的!”

英子连忙收回手,“你怎么来了。”

吴敬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把英子让出门外。他把怀里剩下的半袋子银元全都放在了英子的怀里,然后把门轻轻拉上。“别把你妹妹吵醒了。”吴敬崖又从兜里把九爷临死前写的字据递给了英子,“我帮你把钱还了,九爷还是明事理的,知道你家里困难,又白送了你这么多钱,赶快拿着吧。”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刚刚明明要害你。”英子心里很是感动,可是嘴上又不饶人。

吴敬崖用手摸了一下英子的脸蛋,“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呢,你要是跟个大肥猪一样,我才不帮你呢!”

英子满脸通红,可是手里抱着银元又没法发作,只能任吴敬崖占了个小便宜。

“哈哈,我是看你对妹妹那么好才帮你的。你宁可把你的身子给我,都不让我欺负你妹妹。好了,快回去吧,拿着钱赶快回老家。汉口这个地方不安生,你就带着你的妹妹躲在深山里找个男人嫁了吧。”吴敬崖一本正经的说道。

“谢谢你。”英子低着头。

“真要谢谢我,还不如让我把你睡了呢!”吴敬崖又开起了黄腔。

感动的英子听到他又开始不正经了,狠狠地朝吴敬崖下身踢去被他一只手轻松化解。

“呦呦呦,还真生气了,我开玩笑的。我是个软脚虾弄不成事儿的。我走了。”吴敬崖轻轻地走下了楼,到了楼拐角向英子招了招手。“快回去把。”

当吴敬崖的身影完全消失的时候,英子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

第六章 有新任务

回到旅店的路上吴敬崖的内心突然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欲火正在燃烧。英子的身子一直在他脑海里晃悠。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可这几年生理上的需求从未像今天这般强烈。但是他对英子的感觉似乎又与一般的肉欲不同,夹杂的更多的是一种怜悯和疼惜。

夜里两点多了,他打开房门屋子里漆黑一片。他摇了摇桌上的茶壶还有一些存留,他喝了一口突然喊道,“出来。”

几个黑影瞬间闪到了他的面前,吴敬崖心中一慌,从脚脖子上迅速抽出了匕首防身。黑暗中隐约看到一个男人张口说道。“少年不识愁滋味。”

吴敬崖听到这声音心中的石头放下了一半,“却道天凉好个秋!”

房子的灯亮了三个大汉清晰地出现在了吴敬崖面前。为首的男人略胖,没有下巴,有些龅牙。旁边的瘦瘦高高,像个螳螂。最右边的个子矮小,面容清秀。

“你们三个啊,能把我吓死!”吴敬崖把匕首放在了桌子上。

没下巴的坐到了吴敬崖旁边,“你不是都发现我们了吗?”

“没有,没有,我习惯了,每次回到这儿都先喊一声出来,没想到今天还真把你们诈出来了。”

“对了,唐队长,那批货物都正常运到广东了吧!”

唐从点了点头。唐从就是那个没下巴的龅牙男人,是第一特别小分队队长,少校军衔。大螳螂叫董辉,小矮子是贾爱国。

“你小子行啊,让我们等了一晚上。来新任务了,虎头帮的王胡子找到了前清的玉玺马上就要在汉口拍卖。。。。”

唐从说话的时候,贾爱国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茶叶蛋,把两头一磕,拿出茶杯把蛋放进去开始在空中摇了起来。鸡蛋皮随着离心力的作用一点点的从倒扣的茶杯里洒出。贾爱国拿着去皮的鸡蛋,把蛋黄取了出来递给吴敬崖。“脸色蜡黄,你小子大半夜的肯定是出去嫖了,来,以形补形。”

“你少来,我还不知道你,从来不吃蛋黄只吃蛋清。”吴敬崖摆了摆手。

唐从继续跟大家讲述着任务,“这次来买玉玺的有东北的张小个子,他儿子张一万会亲自过来。沿海的孙秃子也把手下的一个王牌师的师长徐虎派了过来。上海的万里帮也叫了一个堂主张笑灵过来。这三家都是大户,财力雄厚。”

一旁的董辉拿出一个小鼻烟壶,朝手背上撒了一些粉末,用鼻子吸了进去。吴敬崖拿过鼻烟壶闻了闻,“这他娘的什么玩意儿啊,看把你爽的,春药吗?”

董辉来了兴致,“美国的烟粉,比卷烟过瘾,行动的时候吸它特别好,没有明火。”

“我试试。”吴敬崖依样画葫芦也往手背上撒了点大力一吸,“咳咳,我操,确实劲儿大。这来一口能撑一晚上。”

唐从敲了敲桌子,“哎哎,说正事儿呢!还有一个是广东的赌王叫张忠这次也准备来竞拍玉玺,表面上他是个赌徒,暗地里是为英国方面做事的,专门在中国通过各种渠道把我们的国宝送到大英博物馆里。这个人。。。。。”

“你说怡红楼,就是城北的那条红灯笼街!”贾爱国饶有兴致的问着吴敬崖。

“对,他们那儿有几个大洋马,纯种白俄罗斯的姑娘。那叫一个白啊,腿这么长。”吴敬崖把手比到了自己的腰上。“你们知道啥叫大海捞针吗?外国女人构造确实不一样。”

“那不适合老贾,老贾这么低,家伙也小,何必去白给人送钱呢!”董辉拍了拍胸脯,“还得我去把她们办了,我这也算是抵御外强,扬我国威了。”

吴敬崖和贾爱国同时给董辉比了个大拇指朝下的动作。

唐从朝着三个人一人一个巴掌,“你们几个找死啊,说正事儿呢。你们知道这个玉玺要是真的被王胡子卖了会有什么后果吗?自从满清鞑子被推翻以后,平等共和的理念就一直跟封建落后的思想作斗争。全中国有多少人还偷偷留着辫子你们知道吗?光四川这两年就冒出了十几个皇帝。什么大秦皇帝,大巴政权,新唐亲王。这帮子假皇帝跟狗尿苔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可见封建思想不除,中国永无宁日。”

吴敬崖叹了口气,“队长说的是,那怡红楼咱们还去不去了。”

唐从指着吴敬崖的鼻子,“你小子,你。。。。,当然要去了,老子都半个月没碰过女人了。可是咱们能不能有主有次啊,先把正事说了行不行。”

三个小子同时点头,贾爱国说,“哎哎哎,听队长的听队长的,一会儿那几个白俄小妞儿一定要让队长先选。”

董辉附和道,“对对对,给队长挑个胸大的,上回那个队长就说太柴了,办起来没什么滋味儿。”

“行了,都听我说,这个张忠明天到达汉口,我们可以想办法把他控制住,然后用他的身份混进拍卖会里。最好的情况是拍卖会还没有开的时候,咱们就把玉玺找到毁掉。退一步那就是现场成交的时候把玉玺毁了。最坏的情况是谁最后买走了玉玺咱们把玉玺和人一块毁了。据情报得知,这个玉玺在万国酒店的顶层大楼里,由王胡子手下四大金刚日夜看守。”

“老大李三儿,横联金钟罩,擅长硬气功。老二,张锅子,练了一身邪门武功,尤其擅长点人死穴,杀人于无形。老三郭铁嘴儿擅长兵器,是林冲长枪的传人,一扎眉头二扎心,杀人不用第三招儿。老四,王清照更是轻功了得,身轻如燕。这四个人就是王胡子的四大金刚。可见王胡子的厉害。”吴敬崖对这四个人早有耳闻,瞬间严肃了起来。

董辉手上一颤,鼻烟壶掉到了桌子上。“那你们觉得我们还能有机会把玉玺毁掉。照这个架势,我们至少需要一个连的人。”

“所以这次行动只能智取,咱们首先要做的是把那个叫张忠的控制住。”唐从把话题引了回来。

“张忠是明天几点的船啊?”吴敬崖问道。

“明天早上七点第一班!怎么了?”唐从转念一想,“哎呀,还有一天时间呢,咱们逛完怡红楼再做安排也不迟!”

“不不不,现在是凌晨五点,已经是今天了,您说的是从昨天算起的明天,还是从今天算起的明天啊?”吴敬崖警觉地问道。

唐从哈哈大笑,“妈了个蛋。”说着又突然收起笑容,“今天早上七点。”

四个人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起身收拾家伙,找急忙慌的跑去码头。

第七章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开往汉口的邮轮已经漂了三天了,河面上平静异常。头等舱的大厅里一场赌局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一身军装的是孙秃子手下第一猛将徐虎,到底是军人,输的浑身大汗,脖领上的扣子也不解开。一旁竖着油头的是张小个子的独子张一万,他一身西服梳了个油头。此时他正在用扇子给徐虎扇风,“徐将军不愧是行伍出身,这么热的天,军容风纪丝毫不变。”

“少将军说笑了,我本来就说我不赌的,怕扫了你们几个人的兴才勉强为之。”徐虎拿出手绢擦了擦发际线上的汗。

“没事儿,就这几个小钱嘛!输了算我的。”张一万把牌扣在了桌子上。“跑了!”

“少将军这是嘲笑我们安军没钱吗?”徐虎长了一双虎眼,他瞪着张一万。“黑五万!”

“少将军说笑了,徐虎将军牌品这么好,相信今天最后肯定能够转败为胜的!我老张现在不输不赢,愿意给徐将军添添锅!”张笑灵拿出五万放到桌子中间。“我也黑五个!”

“哈哈哈,就玩个炸金花,至于这么多屁话吗?”张忠把手上的香烟架在烟灰缸上。拿起自己的牌看了看,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那是一张牌场老手的脸,永远不会喜形于色。他放下牌。把面前的筹码全都推了出去。“我全黑了!”

刚才还沉稳的张笑灵听到这句话慌忙的拿起了自己面前的牌,他又看了看张忠的那张冷脸还是读不出一丝信息。“张老板今晚上的运气似乎好的有些过火了,这么强势。得了,我跑了。”张笑灵把牌扣在了桌子上然后坐在了徐虎的旁边。“徐将军,全看你了。”

张一万伸了个懒腰,“啊,都六点了,实在困得撑不住了。你们玩吧。”张一万离开了大厅,门外四五个随从伺候少将军进了包厢。

徐虎把牌拿起,三个K,一个晚上了,总算黑出了一把大牌。徐虎故作镇定,解开了脖子上的扣子。“我就不相信你运气一直这么好,我跟。”

张忠讥笑道,“徐将军,你锅里锅外的一共也就20万,我这儿可是有五十多万呢!”

徐将军打了个响指,一个副官走了过来。“把买玉玺的钱抽四十万出来。”

“好家伙,买玉玺的钱都拿出来了,您也不怕孙大帅责怪。那就亮牌吧!”张忠说道。

徐将军哈哈大笑。“老子这把总算是翻身了,三张老K!”徐将军一把把桌子上的筹码揽入了怀里。

“别急啊徐将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忠也把面前的牌掀开了。“三个A!承让!”

徐虎将军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你出老千,不可能的,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我他妈毙了你!”徐将军拿出手枪指着张忠。

张笑灵也拿出枪指在了徐将军的头上。“徐将军,刚才我还称赞你牌品好呢,怎么现在输了反而不认帐了。”

徐将军的随从和张笑灵的门人全都拿起枪互相指着对方。

“张笑灵,干你什么事儿啊?”徐将军面不改色。

“我们万里帮向来喜欢主持公道,今天的牌局确实是你输了,输了不承认还要枪毙对手,您说孙大帅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为你蒙羞啊?”

徐将军瞪着张忠,张忠双手摊开一脸无辜状。

“行,你们有种。弟兄们咱们走!”徐将军带着随从离开了大厅。

张笑灵笑眯眯的望着张忠,“行,有两下子,三个K你都能赢!”

张忠客气的回答说,“赌牌一靠技术二靠运气,我先前那么多把都是一黑到底,为的就是把运气推到最后这一把。徐将军心太沉,自然会大意失荆州。不过,刚才还是要多谢张堂主仗义出手。”

“好说,如果再有机会,在下再去你那里讨教。”张笑灵带着手底下的兄弟离开了大厅。发牌的荷官看到众人都走了对张忠说,“怎么样,张爷,牌给你递的不错吧!”

张忠连连点头,他拿过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不错,那就还是老规矩三七开。”

“今儿这场局可是凶险万分,全都是拿枪的爷,我也是把命都搭上了,您就给我三成,怎么着也得对半吧!”荷官用手拉了拉脖子前的领结。

“成,您说的有理。今天你出了不少力,该你的。咱们喝上一杯酒庆祝胜利。哎,有开瓶器吗?”

荷官听说张忠愿意跟自己平分高兴地屁颠屁颠的,他跑去酒柜找开瓶器。张忠斜眼一瞟,偷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药瓶,从里边撒了一点粉末到一个高脚杯里。然后又收起了药瓶。

“合作愉快。”张忠先饮而尽。荷官不疑有诈也满口而喝。喝罢两个人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钱。一边收拾张忠一边问荷官。“你今年多大了。”

“28岁,您问我年纪干什么啊?”荷官有些不解。

“奥,那就是31岁了。”张忠自言自语。

“31岁,我明明是28岁,你为什么要说我28岁啊!”

“人一出生,天增一岁,地长一岁,怀胎十月这又是一岁,地府都是这样给人记岁数的,回头见了阎王爷你别报错年龄了。”张忠露出了狡诈的微笑。

“你什么意思?”荷官惊得一声冷汗,突然人也整个抽搐了起来,口中吐气了白沫。张忠把他就势一扛顺着窗外扔到了河里。“年纪轻轻就这么贪婪。”

张忠提着一箱钱也走出了大厅,去甲板上透气,今天这一晚上收获颇丰,下了船一定要找个澡堂好好解乏。

三层甲板上,一老一少两个人穿着长衫口中振振有词。年老的叫窦镇海,是跑江湖的相声艺人,旁边是他刚收的小徒弟叫睿儿。睿儿年纪小,贪觉,一大早就被师傅拉起来练功,哈气打个不停。

“我告诉你小子,干咱们这行,记住一个字儿,勤。勤练功,勤跑腿儿,勤听师傅话。师傅教你的报菜名背过了吗?”

“差不多,我请您吃蒸羊羔蒸熊掌,额,嗯。”

“嗯什么啊嗯?蒸熊掌后边的呢?”

“嗯,鱼香肉丝,回锅肉,红烧茄子,带把肘子,两碗阳春面,大碗的给师傅,小碗的我吃。”

窦镇海狠狠地在睿儿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上百年的传统段子,到你小子这儿还推陈出新了。”

“不是师父,您不是给我说过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嘛!什么蒸熊掌蒸羊羔这些我都没有吃过,您带着我吃上一遍,我绝对一字不落的全背出来。”

“滚一边去,这些东西我要是都能吃上我还说相声干嘛?”

窦镇海叹了一口气,面朝前方,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噗”一声,一口浓痰对着空中就喷射了出去,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那口痰身归大海。

“师傅,您这是什么功啊!”睿儿好奇的望着师父。

“这叫喷口,说相声的嘴巴的爆破音很重要,将整个丹田的气集中在嘴里,利用口腔的压力把痰推出去,痰在空中的时候因为受力均匀不会散开,直直的奔到目标上去。你来试试!”

睿儿挤了一口痰使劲儿突出,那口痰松散无比,刚一出嘴巴就喷到了地上。

“你这哪是喷口啊,你这就是花洒!看师傅的,用丹田的力,嘴巴把痰裹住。”窦镇海的痰再一次喷了出去,这次没有刚才的远,朝下一层甲板飞去。

此时张忠他背靠着扶手,抬着头重重的打了个哈气,没想到刚一张嘴巴,一口老痰就射了进来,刚刚好卡在了嗓子眼。张忠捂着脖子挣扎了起来。

睿儿拉着师父的手问,“师傅,您不会是成心的吧!”

“废话,我就是成心的我也吐不了那么准。”窦镇海拉着徒弟赶忙往楼下走,见了张忠连忙赔不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意外意外。”

张忠被那口痰噎的说不出话,双手乱扑腾。“水水”

窦镇海也被吓得手忙脚乱,“这儿可没水啊!您房间在哪儿,我带您回去。”

张忠挤出了一句302就再出不了声了。窦镇海架着张忠,睿儿吃力的提着箱子跟着,三个人跌跌撞撞走进了302。一进房子张忠就瘫在了地上,口袋里的黑色药瓶也滑了出来。窦镇海找遍了房子也没有水杯。“这还头等舱呢,连个水杯子都没有。水管里倒是有水,拿什么盛啊?”

睿儿发现了张忠身边的黑色瓶子,拧开盖儿朝里边看了看。“师傅,这里边见底了,瓶底儿只有一层白色的粉末。”

窦镇海一把抢过来,“管不了那么多了,拿他装水吧。”窦镇海给黑色药瓶灌上了水然后朝张忠嘴里倒去,水把痰顶了进去。张忠的气儿这才算是喘匀。

窦镇海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师傅,人家这头等舱住的可真好。”睿儿走到床边跳了上去。“师父,人家这床可真软。比咱们睡得木板床舒服多了。”

“所以让你背报菜名啊,你要是成名成腕了,一场堂会上千个大洋,你就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师父,您为什么没有成腕儿啊?”睿儿一句话把窦镇海顶得没话说。

这个时候张忠的身子突然抽搐了起来,口吐白沫。窦镇海看见了,赶忙过去查看。睿儿问师父,“您刚才不就吐了一口痰吗?他怎么吐出来这么多啊?”

窦镇海用手指探了探张忠的鼻子,“他死了,这可怎么办啊?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肯定会认为是我们杀得!”

“师父,他手上还提着个箱子呢!里边会不会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啊?”睿儿指着箱子。

窦镇海打开了箱子,“钱,全都是美元!”

“师父,这么多钱,咱们是不是就可以把报菜名上的菜全都吃了一遍。”

窦镇海爬到张忠身边,从张忠身上掏出了他的钱包。里边有一张旅馆的名帖,上边写着张忠的名字,入住日期就是今天早上。

“呜呜呜”邮轮靠岸,一声汽笛声打断了窦镇海的思绪。他提着箱子抱起徒弟就往外跑。

第八章 张冠窦戴

吴敬崖一行人开着轿车火速赶往码头,董辉开车,唐队长和贾爱国坐在车后,吴敬崖坐在副驾驶。

“董辉,时间快来不及了,速度一定要快。”唐队长焦急的看着手表。

董辉一脚油门车子几乎弹射了出去,汉口的街道非常的窄,这个时间口卖早点的卖菜的在路上络绎不绝。董辉见缝插针,好几次避闪都差点蹭到路旁的行人,可车子的速度丝毫不减反而越来越快。

剩下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攥着扶手,唐队长喘着粗气,“董辉,也也不是那么赶时间。”

“这铁家伙开起来还真带劲儿呢!”贾爱国看着开车娴熟的董辉羡慕的的说。

“哎,这有啥。小孩子都能学会。汉口车少跑起来就是爽,你是不知道,我在广州开车能把人憋屈死,还有红绿灯呢?”

“红绿灯是什么?”贾爱国没有听说过这个新名词。

“从英国过来的,为了疏导交通用的。红灯你就要停车,绿灯你就可以通行。”董辉说道这里很是骄傲。

“那看来色盲是不能开车了!”吴敬崖补充道。

四个人笑成一团。

到了码头的时候,邮轮刚刚进港。除了董辉以外,三个人扶着车子齐刷刷的吐了起来。

“他妈的,董辉,下次我开,绝对不能让你这个愣头青开了!”唐从吐得蔚为壮观。

“就是的,照他这样开车,咱们特别小队迟早全体殉国,到时候连安家费都拿不到!”贾爱国吐得也是五迷三道。

“队长,张忠长什么样子你知道吗?”吴敬崖突然问道。

“哎,我把时间搞错了,根本来不及调查他长得是什么样子,现在我们只能碰运气了。”唐队长尴尬的说。

“碰运气,队长,您知道你这一船下来得多少人吗?要是找不到张忠,让他被其他的人接走了,我们可就太被动了。”董辉挠着头抱怨道。

“嗯,别着急,你们想想,张忠这么个有身份的人,肯定旅店会派茶房接船的,咱们往那边走!”吴敬崖指向不远处,那边有好多黄包车,黄包车旁边站着一群茶房。

唐从点了点头,“你们多跟小吴学学,这样我们分开行动,分别去跟茶房打听他们去接谁。先找到的联系其他人。”

唐队长带着董辉和贾爱国先走一步,像没头苍蝇一样问了起来。吴敬崖倒没有那么慌张,根据他的分析,既然张忠是赌王,那排场肯定相当大。要是到汉口估计也会住到汉口最好的旅店。汉口是个小地方,最好的旅馆也就那么几家,顺着这几家问,时间应该又能节省不少。吴敬崖按照这个思路开始找了起来。吴敬崖运气不错,刚问了两家就找到了。原来接张忠的是如意大酒店。茶房一大早就来了,打着哈气,手上拿着个纸板子写着接张忠。

“小老弟,我们是张忠张老板的手下,今天也过来接他。”

茶房作揖,“奥,原来是这样啊,一会儿我带着黄包车就把张老板接走了,您交给我就成。”

“哎,那可是我们的老板啊,他平时总喜欢独来独往,我们这些手下想找个孝敬他的机会都找不到,这回我们开了个洋车过来,比你们的黄包车舒服多了,你不管了,我来接他吧!”

“这。。。”茶房有些为难,店里吩咐的一定要把张老板接到,他定的可是天字一号房,是大主顾,怠慢不得。

吴敬崖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几个大洋塞给了茶房,“大早上的辛苦了,这点钱拿去吃个饭!回去了就跟店里说,张老板要四处逛逛,晚上再去店里住!”

茶房见钱眼开,连连鞠躬,把牌子交给吴敬崖然后就带着黄包车走了。吴敬崖冲其他几个吹了个口哨,众人聚了过来。

邮轮一靠岸,窦镇海就抱着睿儿从铁梯子上抢先跑了下来。本想一路步行离开码头,转念一想,现在自己有这么多钱,何必再吃那个罪,大摇大摆的朝吴敬崖他们这边走过来了。他俩一连问了好几个黄包车,都是接其他客人的。

“队长,会不会是那个老头啊?”董辉一直注视着窦镇海。

唐从笑了笑,“怎么可能呢,你看那个人得穿戴,寒酸的那个样子,看着像个走江湖卖艺的!”

窦镇海抱着睿儿路过吴敬崖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牌子上的字“接张忠”立马慌了神。

“您是张忠张老板吗?”吴敬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窦镇海摆了摆手,刚要转身。他背后伸过来了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您是张忠吧,这个帖子是下梯子的时候从您身上掉下来的。”

吴敬崖几个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窦镇海。“您是张忠老板吧!”吴敬崖拱手作揖。

“哈哈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帖子不是我的。”窦镇海推辞到。

“我发誓这就是从您身上掉下来的,要是不是我天打五雷轰。”那客人非常笃定。

窦镇海无奈只有接过门贴尴尬的对吴敬崖他们笑了笑。“呵呵,这个人还挺坚定的。”

到了车子上,张忠抱着睿儿坐在车后排的中间。车子上沉默了许久,大家似乎都在找开场白。

唐从的想法是,张忠这老家伙果然是个老狐狸,刚才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看来是怀疑他们几个的身份。也是,接一个客人哪需要派四个人的,更像是绑票。窦镇海心理想的就比较简单了,既然茶房认出了自己是张忠,那索性就用张忠的身份先住上一天,第二天房子一退带着睿儿杀回天津。有了这笔钱,包上一个茶馆,自己再收几个学员,这相声馆子可就立起来了,用不了几年,他们就能在天津这个曲艺之乡拥有一片新天地。车子突然一个急刹,正在意淫的窦镇海差点冲到前挡风玻璃上。

“你怎么搞的!”唐从大声呵斥着董辉,回头就跟窦镇海赔不是。“您没事儿吧。”

窦镇海怀里紧紧地抱着睿儿,起身的时候眼睛往左边瞟了一下,他突然看到了董辉腰间别着一把枪。原来是董辉盖枪的衣服被刮了起来。窦镇海冷汗直冒,直觉告诉他这些人绝对不是茶房。难道是张忠的仇人,特地过来杀张忠的,完蛋了,这回师徒俩要当别人的替死鬼了。吴敬崖看窦镇海抱着孩子怪费劲儿的,就把睿儿抱到了自己的怀里。“来,你跟哥哥坐。”

窦镇海心中又是一紧,完蛋了,他们把睿儿抓去当人质了。必须得想办法跑,要不然的话可就真的完蛋了。

“哎,红绿灯。怎么汉口也开始装这个了。”董辉摁了好几下喇叭。

“什么灯?”窦镇海下意识的问了一下。

“就是前边那个啊,您没见过吗?”董辉指了一下。

“奥。”窦镇海尴尬的接了一句。“红绿灯?是绿灯一亮,车子就要停吗?”

“不是不是,是红灯一亮就要停,现在可以走了!”董辉再次发动了车子。

第九章 暗中生疑

吴敬崖一行人把窦镇海拉到了他们下榻的旅馆。也是汉口数一数二的汉如酒店。下了车以后窦镇海立马把睿儿从吴敬崖手中拉了过来。

“我帮您提箱子吧!”贾爱国热情的说。

窦镇海摆了摆手。他看到酒店的匾额问道,“不是要去如意酒店吗?为什么来这里?”

“奥,是这样的,我们酒店的贵宾房子最近正在装修。老板特意把您安排到这里居住。”唐从赶忙解释道。

窦镇海抿了抿嘴还是走了进去。唐从把他们两个人带上了套房。睿儿看到里边的陈设特别兴奋,他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旅店。以前跟师傅都是挤在大通铺里,那里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尤其是被子,永远都是臭烘烘。

“这个孩子是您的?”吴敬崖突然问道。

窦镇海说,“儿子”。睿儿说,“徒弟!”。

吴敬崖和唐从互相看了看。

窦镇海赶忙解释到,“额,师徒如父子嘛!”

“奥,原来是这样,那二位先休息,我现在就安排人把饭菜送上来。有什么事儿您招呼我们就可以了!”唐从说完就拉着吴敬崖出去了。

门一合上,窦镇海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他妈的吓死我了。”

睿儿跑到窦镇海跟前问,“师父,您怎么了?”

“哎,这几个人要杀了咱们!”

“昂?”睿儿惊了一下,“不会啊,他们对咱们挺客气的,我看刚才那个姓吴的哥哥还抱我呢。”

“他们手里有这个!”窦镇海比划了一个手枪的姿势。

“可是他们要是想杀我们为什么不在车里就动手呢!”睿儿发现了这个问题。

窦镇海挠了挠头,“也是啊,这好吃好喝伺候着,为什么不杀咱们呢?这张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窦镇海从箱子里取出了张忠的钱包,仔细翻过之后,发现里边原来还有一封信和一个请帖另外还有一串钥匙,钥匙上有一个牌子,牌子有两面,一面是数字793,一面是数字248。他看了信之后终于明白了。

“睿儿,你听师傅说,跟他们你什么都不要说,一问三不知,听见没有!”窦镇海严厉的对睿儿说道。

睿儿迷茫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贾爱国端着饭走了进来。“两位快吃把。”

贾爱国端来了三凉三热六盘菜,还有两碗汤面和一小壶酒。

窦镇海点了点头,“辛苦了,你下去吧。”

“哇,师父。”睿儿上去就用手抓凉拌猪耳朵吃,“好好吃啊,我都好久没吃过肉了!”

“德行,没个吃相。”窦镇海到了一杯酒,抿了一口,“天哪,这可是上等的花雕。”窦镇海端起酒就灌了起来。

隔壁房子里董辉躺在床上补觉,一旁的吴敬崖一边啃着手指一边说道,“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对劲儿!”

唐从打着哈气说道,“别疑神疑鬼了!”

吴敬崖摇了摇头,“你看他那一身装扮,怎么像是赌王呢!还有那个孩子,我抱着他的时候瘦的皮包骨头,要是赌王的徒弟,怎么会连饭都吃不饱。”

“哎,你就是太谨慎了。谁告诉你赌王就一定是光鲜亮丽了,我告诉你十个赌钱的九个都是老千。人家打扮成那样没准就是为了低调。至于你说孩子瘦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闺女都16了,他妈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挑食的不得了,吃饺子只吃皮儿不吃肉。”

“您闺女都16了!长得怎么样啊?”吴敬崖突然眼前一亮。

“我闺女那长的,哎,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告诉你,少打我闺女的主意!”

“我同意小吴说的,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他儿子。”董辉插话道。

吴敬崖认同的望着董辉。“你看董辉都这么说了,那他是?”吴敬崖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那小子是张忠的男宠!”董辉说道。

吴敬崖一口茶喷了出来,整喷到唐从脸上。“不好意思,队长,不好意思。”吴敬崖用衣服擦着唐从的脸。唐从把他的手推开了。

“董辉你别胡说,怎么成男宠了。”吴敬崖觉得太匪夷所思了。

“你们是少见多怪,现在的有钱人口味儿都特别重,广东咱们那个死对头陈,他就有这个癖好,他身边那个副官天天跟他形影不离,同吃同住同劳动,想想就刺激。你还别说那些人了,就咱们自己人里,都有人喜欢男人。。。。”董辉刚要往下说,贾爱国走了进来,手里的托盘上都是空碗空碟子。

“都吃完了?”吴敬崖问道。

贾爱国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吃的有钱人,你看这盘子干净的,你能想象出这盘子里刚才放的是菜吗?”

吴敬崖望了一眼唐从,“您看,我没说错吧,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

唐从摸了摸下巴,“那也可能是船上伙食不好,船上的东西都不新鲜。”

“那红绿灯呢?刚才那个张忠连红绿灯都没见过,广东可是有红绿灯的,他是那儿的赌王,他怎么可能没见过。”吴敬崖把自己认为最大的一个疑点说了出来。

这句话引起了唐从的警觉,“难道说,这是他的替身,故意迷惑我们的,那我们的行动难道已经暴露了。”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他不是赌王吗?如果他是真的,肯定赌术了得,咱们试试他不就知道了吗?”

“我赌他是赌王五块大洋!”唐从说道。

董辉说,“我相信队长的判断,我赌五块大洋,他是。”

吴敬崖看了看贾爱国。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两个人确实挺怪的,嗯,我赌五块大洋他是赌王。”

吴敬崖尴尬的看着他,“你不是说你的直觉他俩挺怪的吗?”

“我的直觉向来不准。”贾爱国也尴尬的对吴敬崖笑了笑。

隔壁房子里师徒二人酒足饭饱之后,睿儿突然想拉屎。

“你直肠子啊,刚吃完就拉!”窦镇海把痰盂踢了过去。

睿儿拉了一半突然痛的叫了一声,“师父,我拉不出来。”

“怎么回事儿?又拉不出来。”窦镇海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当然了,在船上咱们每天吃的都是烧饼,又干又硬,每次拉屎都是硬块块!”

“你哪是我徒弟啊,你就是我祖宗。”窦镇海把睿儿抱了过来屁股朝上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他把手伸到睿儿的屁股里准备往出掏屎块。

“啊!”睿儿叫了一声,师傅下手有点重。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被推开了,唐从和吴敬崖同时看到了这个香艳的景象,立马知趣儿的退了出去把门紧紧合上。

“还真让董辉猜对了,这个张忠居然喜欢搞这个。”吴敬崖捂着嘴有点想吐。

“那么有钱,偏偏要玩这种东西,恶心,呸!”唐从朝地上吐了一口。

第十章 以赌验身

“进来吧!”窦镇海在里边喊了一声。

唐从和吴敬崖毕恭毕敬的走了进去。

“哈哈哈哈,刚才不好意思啊,我徒弟,这个屁股有点不舒服。”窦镇海尴尬的解释道。

“明白,都明白!”唐从充满亲和的回应着。“我还没有正式做自我介绍,鄙人姓唐,你叫他小吴就可以。”

“好说,我就是窦。。。”窦镇海抱拳拱手刚说出一个窦字就停住了,“都知道了,就不用多说了。二位有事儿吗?时候也不早了,我准备睡觉了。”

唐从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才早上10点啊!”

“额,我有睡早觉得习惯。”

“是啊,我师父每天都睡到大中午,下午才开始带我去街上撂地儿。。。”睿儿说道。

“撂地儿?”吴敬崖不解。

“啊,哈哈哈,撂地儿就是,瞭望一下各个地方的赌摊儿,简称就是瞭地儿!”窦镇海胡乱解释道。

吴敬崖点了点头,“您说话怎么还有股北京腔调啊!您不是广东的吗?”

窦镇海马上倒口,“额,系系(是是),就是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啦,什么地方的话都会知道一点的啦!”

唐从点了点头,“那您是广东哪里人啊?”

“额,我是,我是,广东佛山的。”窦镇海就知道广东有个佛山,因为那里边出过一个大英雄叫黄飞鸿,他专门根据黄飞鸿的事迹编过一段评书,可惜没人听。

“佛山,奥,那地方光听说出过练家子,这赌王好像出的还不多啊!”吴敬崖越发觉得这两个人有问题了。

“额,是啊,这个我们那边练武的人太多了,我身体差,当不了武术家,就只能以赌为生了!”

“奥,那刚好,我们兄弟两个非常仰慕赌王您,今天您可一定要给我们露一手!”唐从从身后取出了三个骰子盅和九个骰子。“我们兄弟两个想斗胆跟您赌一赌。”

“哎,你们两个是后辈,我怎么能欺负你们呢?”窦镇海连连摆手。

吴敬崖从身上掏出一把刀子,“赌王,我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见到您的赌术,您要是不答应,我就,我就切腹自尽。”说着吴敬崖把刀子比划到了唐从的身上。

“他妈的,切腹自尽你动我干嘛?”唐从惊慌的说道。

“您年龄大,切腹更有冲击力!”吴敬崖看着窦镇海。

“好好,那你们说怎么赌?”窦镇海知道这帮人是在试探自己,看来只能应允了。

“很简单,一人三个骰子比大小。您是赌王肯定比我们厉害!”唐从把骰子递给窦镇海。

睿儿看到了师父的尴尬,他对着吴敬崖说,“哥哥,要不然你还是切腹吧。”

“怎么,你师父不行啊?”吴敬崖嘴角微微上扬。

“哼,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不行呢?”窦镇海拿起骰子,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摇骰子比大小实在是太小儿科了。”窦镇海拿过吴敬崖和唐从手里的骰盅。“真正的赌术大师看的是手法。”

窦镇海在桌子上放了两个盅,每一个盅前边都有一个骰子,另外还有单独的一个骰子在正中间。

“来两位上眼,这是几个骰碗?”窦镇海看了一下唐从。

“两个”唐从回答。

“没错,我拿起最中间这个骰子放到手上,合上。然后拿左边这个盅盖住骰子,再拿出右边这个盅盖住骰子。我想问一下,左边这个盅里边有几个骰子。”

“一个!”吴敬崖看的很仔细,肯定是一个。

“好。”窦镇海拿开盅,“没错就是一个。”窦镇海又把左边的盅盖上。

“我再打开右边这个盅,里边有几个?”窦镇海看了一眼唐从。

“一个。”唐从毫不犹豫的说道。

窦镇海打开盅,“没错果然是一个。那还有一个在哪里呢?”

吴敬崖指着窦镇海的手说,“在你手里。”

窦镇海点了点头,“麻烦您对我手吹一口仙气!”

吴敬崖不知道窦镇海在搞什么鬼,但他还是照做了。

窦镇海打开手,那个本来在他手中的骰子居然凭空消失了。

“哇。”唐从和吴敬崖异口同声的赞叹道。

“那骰子哪儿去了呢?”窦镇海得意的望着两个人。

“哪儿去了?”吴敬崖问道。

“那估计是在左边这个骰盅里!”窦镇海话音刚落就打开了左边这个骰盅,果然左边这个骰盅里出现了两个骰子。

唐从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果然是大师!”唐从说着用胳膊肘顶了吴敬崖一下。同样吃惊的吴敬崖也鼓起了掌。

“这才是真正的赌术。你们实在是不懂得尊重人,我很生气。不需要你们招待我了。”窦镇海拉起睿儿提着箱子准备离开。

“慢着!”吴敬崖抬起手,“赌王,我们刚才要比的好像不是这个,不是说好了摇骰子比大小吗?您忘了?”

吴敬崖把盅递给了窦镇海。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刚才张老板展示的这才是真正的赌术啊?”唐从显然已经被窦镇海的手法惊叹了,站到了窦镇海的一方。

“是啊,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倔强。”窦镇海觉得吴敬崖真的很讨厌。

吴敬崖拿出刀子抵在唐从肚子上。“赌王,我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见到您的赌术,您要是不答应,我就,我就切腹自尽。”

唐从瞪大了眼睛看着吴敬崖,这小子怎么今天这么执着。往日里没见他这么不饶人啊。

窦镇海快被气的吐血了,“你,好,我跟你赌,你放开他。”

窦镇海从新站到了桌子后边,用盅盖住了三个骰子。拼命地摇了起来。唐从跟吴敬崖也分别摇起了骰子。

“赌大赌小?”窦镇海问道。

“赌大,看谁大?”吴敬崖打开了骰盅“四五六,十五点!”

“两个五,一个四,十四点!”唐从也打开了骰盅。

“你们输了!”窦镇海连看都没看就喊了出来,然后他就拉着睿儿提着箱子往门口走。

“您还没开呢?”吴敬崖问道。

“我说我赢了,就是我赢了,年轻人你太不懂规矩了。”

窦镇海速度很快,抱着睿儿一路小跑,“师父,您怎么知道您赢了。”睿儿问道。

“赢个屁,我是骗他们的。赶快走。”

“可是您刚才把骰子都变没了啊!”睿儿问。

“哎呀,那是跟那帮变戏法学的仙人摘豆!”

两个人刚走到楼下,就被贾爱国和董辉拦住了。窦镇海抿了抿嘴巴。“你们想干什么?”

“好你个赌王啊!”楼上的唐从冲了出来,“你居然。。。”

窦镇海双腿发抖,一下坐在了地上,刚要张口解释。

“你居然掷出了豹子,三个六,太厉害了。”唐从大喊一声。

窦镇海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妈的吓死我了。”

第十一章 东窗事发

自打九爷莫名其妙的被干掉了之后,整个赌档停业,贫民区里乱成一片。那些平日里吸毒的,拐卖孩子的,贩卖大烟的,暗娼都开始疯狂的扩张了起来。

赌档中央的牌匾下一个大大的奠字透着一股莫名的悲伤。九爷的尸体就摆在灵堂的正中间。张笑灵望着九爷的尸体,满眼泪水。他望着九爷的三个手下,一人赏了一个大巴掌。

“到底是谁杀了我干弟弟阿九。”张笑灵眼睛微闭,任由泪水流下。一旁的女子是张起灵最近刚找的相好,他看九爷这么伤心,拿出手绢替张笑灵擦眼泪,“爷,您别伤心啦,人死不能复生!”

张起灵生气的一巴掌打向了那个女人,“我他妈的伤心个屁啊,这小子还欠我五万大洋呢!把他杀了谁他妈还给我!”张起灵生气的指着九爷的尸体,“去你妈的!”

九爷的手下拿出了一张画像,上边画着吴敬的样子。“张爷,就是这个人杀了我们老板,抢走了我们的钱!”

张笑灵摇了摇头,“老九是这一片的话事人,怎么可能有人敢动他?那天老九死之前你们做过什么事?找过什么人?”

九爷的手下小虾米回忆说,“那天我们去找英子收款子,英子那丫头没钱给,九爷重重的给了她一耳光,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那不就结了,赶快把这个英子给我抓回来,要活的。”张笑灵狠狠地说道。“对了,带上家伙,对方肯定有高手!”

几个小弟得令之后赶忙跑了出去。灵堂上就剩下张起灵还有那个女人,外带躺着的九爷。张笑灵一把抓住那女人的头,“我告诉你我现在非常生气,简直是快烧着了。”张笑灵压着那女人的头让她跪在了地上。那女人心领神会低头吹弄。张笑灵张开双臂,仿佛置身九重天上。

“英子,你可真是个好人,给我们这帮子老乞丐看病,不收分文!”一个老乞丐坐在张奶奶的饭馆里头,他早上被一个大轿子差点撞到,整个胳膊都脱臼了。

英子笑了笑,让妹妹拿过夹板,然后拿出一根木棒放在老乞丐的嘴上。“吴爷爷,您忍住了,可能会有些痛!”英子抓过吴爷爷的胳膊,反向揉了揉,突然一发力骨头恢复到了正常的位置。

“吴爷爷,这两天就不要出去行乞了,好好调养两天!”英子拿过来一个大洋送给了吴爷爷。

吴爷爷作揖谢恩,“谢谢你啊,你可真是个好心的姑娘。我听说,前一阵九爷又派人过来找你收债了,你把钱给我了,你怎么办啊?”

英子摇了摇头,“没事儿,钱的问题解决了,我跟我妹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这些日子承蒙您的关照,要不然我跟妹妹真的不知道如何过活了!”

“行侠仗义是我们丐帮的祖训,这年头丐帮不吃香了,要是大清国还在的时候,我们教众十几万,一句话,就让他九爷不敢造次。”吴爷爷看了看周围,小声的对英子说,“你知不知道,九爷被人杀死了!”

英子非常的震惊,心里暗想,怎么可能呢?那天那个王八蛋还气势汹汹的来找麻烦,这才几天啊!

吴爷爷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黄纸摊在桌子上,“他们说这上面画的就是杀人凶手!我今天趁他们不注意从墙上撕下来了!”

英子看着那张黄纸有些愣神,心中生出无限感慨。这不是那天那个小流氓吗?没想到是他替自己出头,杀了九爷那个混蛋。原以为那就是个不正经的小人,哪想得竟然会有这般大丈夫行径。英子对吴敬崖的好感顿时又跃升了好几个档次。

吴爷爷拿着黄纸说,“上边说谁要是能提供这个人的消息,赏钱半斤一根的大金条子!”

“哎呀,几天不见,就这么想我了,画我画的很像啊?”吴敬崖胳膊底下夹着一包点心,拿过了吴爷爷手中的黄纸端详了起来。

吴爷爷指着吴敬崖下巴有些发抖。

“吴爷爷,就是这个大哥救得我们姐妹俩。请你一定要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啊!”英子跪在了地上。

吴敬崖望着跪下的英子,心中一阵酸涩,从来没有一个人为他下跪过。尤其是这丫头,性子这么烈,居然愿意为自己下跪。原来这几日总部的消息一直没有发来,他们特别小队一直在旅馆里伺候那对师徒。吴敬崖自从在张忠面前丢了面子以后心情十分不爽,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一时又没有了证据。今天本来是要跟董辉和贾爱国出去嫖妓的,到了青楼外边,吴敬崖突然看见了一个糕点摊,记得那天英子的妹妹说过喜欢这种糕点,他又想起了英子姐妹俩,于是鬼使神差的买了一包糕点跑到这里来了。

“哎,你放心,我们丐帮的人向来重情重义,这位少侠既然救了英子你们,那就是我老乞丐的恩人,我一定信守这个秘密。”老乞丐用一只手分别向吴敬崖和英子行了礼,然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吴敬崖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英子,冲着她傻乐!他现在对英子的观感特别好。

英子站起身就是一个巴掌,“为什么要杀人?”

吴敬崖被打得莫名其妙,“你是不是人啊,上一秒还让我感动的不得了,这一秒又变的这样凶神恶煞!”

“总之杀人就是不对!”英子气冲冲的背对着吴敬崖坐下来了。其实英子心里感动的不得了,有一个男人肯为他出头,可是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傻了,敢杀九爷,接下来大难就要临头了。

吴敬崖唤来英子的妹妹,“你看哥哥给你带什么了!”

小家伙打开点心袋子,各种各样的点心足足有十几种,她大口吃了起来。吴敬崖很疼爱这个小家伙,不停的摸着她的头。

“好了,别生气了,算我错了行了吧,誰让那个王八蛋要打你呢!”吴敬崖用手指捅了英子一下。

“我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英子恶狠狠的看着吴敬崖。“你滚,我们不需要你可怜!”英子抓过点心袋子就往吴敬崖身上砸去。

吴敬崖一下子火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贱行了吧,我走!”吴敬崖拂袖而去。

妹妹哭着问姐姐,“姐姐,你这几天不是老跟我提起这个大哥哥吗?怎么人家一过来你这样对他呢!”

第十二章 困兽之斗

本来要去青楼泻泻火的吴敬崖破天荒的放弃了美人的怀抱,提着二斤点心傻不愣登的跑过来见这姐妹俩,没成想热脸蹭了个冷屁股。“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吴敬崖气冲冲的走出了英子的院子。这个时候巷子对过老乞丐一瘸一拐的带着几个九爷的手下走了过来。

“你没看错吧?真的是黄纸上画的那个人!”九爷的手下小虾米指着黄纸问老乞丐。

“爷,你放心,我们丐帮的人向来重情重义,小的以我们第十七代掌门苏乞儿的独门武功睡梦罗汉拳宣誓,就是这个小子。”

两伙人狭路相逢,吴敬崖和小虾米四目相望。小虾米跟其余两个手下看到那天把自己弄晕的吴敬崖就在眼前,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替九爷报仇。吴敬崖一身蓝色长衫,一阵风吹过,下摆被轻轻掠起。

“好啊,刚好小爷我今天瞌睡找枕头呢,你们就过来了!你个老乞丐真给你们丐帮丢人,我呸。”吴敬崖朝着老乞丐吐了一口痰,老乞丐吓得躲在了小虾米的身后。

“废话少说,拿命来!”小虾米抓住身后的两个兄弟一把就把他们推了出去。两个小兄弟疯了似的朝吴敬崖冲了过来。打头阵的家伙,抡圆了拳头就往吴敬崖脸上招呼,吴敬崖头轻轻一摆躲过了双拳,下身探出一只脚卡在了那家伙的小腿底下,那家伙失去平衡重重的飞了出去撞在吴敬崖身后的院墙上满头是血。

“笨的跟猪一样。”吴敬崖转过身来望着第二个小喽喽,伸出食指朝自己的方向勾了勾,“来啊!”

小喽喽知道拼武力是不行了,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朝着吴敬崖刺了过来,就在刀子快要砍上吴敬崖的鼻子的时候,小喽喽感觉整个胳膊瞬间麻痹了,手上的刀子竟然滑落到了地上。

原来是吴敬崖瞅准时机,轻轻的用两个指头在小喽喽胳膊肘的麻筋上点了一下。吴敬崖一把抓住小喽喽的胳膊,朝外一扭,把小喽喽的胳膊夹在了自己的腿下,只听得咯吱一下,吴敬崖生生的把小喽喽的胳膊夹断了。小喽喽倒在地上惨叫着!

“你们这帮小王八蛋,除了会刮地皮欺负人还会一点有建设性的本事吗?我真是。。。。”吴敬崖的话刚说了一半,右下腹就被一颗子弹击中。原来小虾米趁着吴敬崖和自己的两个手下正在缠斗,悄悄拿出了枪偷袭吴敬崖,吴敬崖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小虾米探着小步子走到了吴敬崖的身边,用脚踢了踢吴敬崖的身子,半天没有反应,他才把枪收了起来。“哎呦,还以为你是哪路神仙呢?原来也是肉做的身子!”

“爷,您真是厉害,一下子就把这小子干掉了。”老乞丐恭维着小虾米。“那我的赏银?”

“放心,四十块大洋少不了你的!”小虾米拍了拍老乞丐的肩膀。

“爷,不是说好了五十块大洋的吗?”老乞丐有些诧异。

“没错啊,是三十块大洋啊!你要再问还得少十块大洋!”小虾米又重重的拍了拍老乞丐的肩膀。

老乞丐心里暗骂一声,“妈的,这些小混混,一点江湖道义都不讲,是我出卖了朋友,应该一分不少的把钱给我啊!”

小虾米俯下身子,把吴敬崖正面朝上,然后一手放到了吴敬崖的头底下,准备把吴敬崖抬回赌档领赏!

“啊!”小虾米惨叫一声,原来是吴敬崖装死,他趁小虾米没有防备把两个手指头插进了小虾米的眼睛里。“你小子居然敢出阴招!”吴敬崖痛斥着小虾米。“我让你尝尝什么叫死不瞑目。”

吴敬崖把手指收了回来,其中一个手指把半个眼珠子都带了出来,如释重负的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老乞丐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这个时候英子闻声冲了出来。“你怎么了?”英子满眼泪水的扶起吴敬崖。吴敬崖指着老乞丐,说不出来话,然后回过身来紧紧地抓着英子的衣服,“快带你妹妹离开,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英子哭着问老乞丐。

“这个少侠真是个英雄,刚才这几个九爷的手下要跑过来抓你,被少侠知道,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干掉了。”老乞丐一边解释着,身子一边朝小虾米靠过去,他偷偷的拿出了小虾米别在腰间的枪。

英子痛苦的把吴敬崖的头抱在怀里,“傻瓜,你怎么这么傻啊!是我害了你!”

“真是一对儿亡命鸳鸯,可惜了!”老乞丐颤颤巍巍的举起手中的枪。“英子,别怪吴爷爷说你,这个乱世,哪还有什么天地良心,只有美元金条才拿的稳,吃得开。”

“你个王八蛋,原来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英子眼里充满仇恨。“你恩将仇报,我真是瞎了眼!”

老乞丐使劲儿扣着扳机,可是半天手枪都没有响。他把枪头调转到自己眼前,“怎么搞的,怎么会摁不动呢!”老乞丐看到枪把上有一个圆疙瘩,轻轻地摁了一下,然后再试着扣动扳机,这回死真响了,子弹穿过老乞丐的眉心,从后脑勺飞了出去,脑浆子都崩了出来。

吴敬崖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来乞丐,又转过头望着抱着自己的英子,“哎,知识改变命运啊!”说罢又晕了过去,脸埋在了英子丰满两个肉团中间。

小妹也跑了出来,看见眼前的景象吓得不敢说话。英子背起吴敬崖拉着妹妹顺着巷子的另一条出口跑了出去。一路上,吴敬崖腹部不断的有血流出,浸湿了英子的衣服。

英子在村口拦车,过往的黄包车看见英子满身是血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

“求求你们了,救人呐!”英子声嘶力竭的喊着。

这时一辆豪华的大轿车从远处开来。张一万坐在里边一边抽烟,一边沿着河堤观赏江上的风景。

司机看张一万心情不错,附和道,“哎呀,少爷,你看这黄河水多黄啊!”

张一万摇了摇头,“平时多读读书,这是长江啊!”

“少将军,前面有个人在拦车!那女的背上有个人浑身是血。”司机说道。

“快走,快走,快走,真晦气!”张一万转身朝窗外看去,他突然看到英子那种楚楚可怜,撩人心尖的脸。“慢,停车停车,开回去,开回去。”

第十三章 紧急救治

吴敬崖自打一出娘胎,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他躺在英子的怀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嘴中不停的说着胡话,“娘,你不要离开崖儿,你不要走,你不要带走弟弟,不要。。。。”

“姑娘,你把他平放着,腹部中弹的话,如果坐着,失血会更多地。”张一万坐在前方的副驾驶说道。

英子把吴敬崖的身子平放了起来。他手中摸着吴敬崖的脉搏,脉象很乱。这种情况只有西医才可以治得好,中医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西医大夫,就在城里。不过他怎么会伤的这么重呢!”张一万问道。

“他,他是被坏人害的!”英子不好多说什么。

“他是你丈夫吗?哎,可惜了。”张一万心想,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嫁给这么个穷小子,真是福薄。

“不是,他是我哥哥。”英子解释道。

“哎呀,那太好了!”张一万一下子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英子问张一万。

“奥,不不不,我意思那太遗憾了,这么年轻,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张一万转头告诉司机,“速度快一些,十万火急。”

“多谢您了老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英子心想总算是遇到好人了。

“这可不是我们老爷,这是我们少爷!他还尚未婚配呢!”司机插嘴说道。

“哎,胡说什么呢!”张一万批评了司机,不过手上却偷偷地朝司机比了一个OK的姿势,小声的夸奖了一句,“机智!”

英子现在满心都是吴敬崖的安危,根本没有在意前边主仆话里边的其他意思。

“你看你年纪轻轻的,一直背着哥哥,真是特别让我感动,这个年头,像你这么懂事的姑娘可是不多了。”张一万说着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摸在了自己的脸上。“哎,姑娘,现在还不是讨论儿女私情的时候,我知道我很帅,很有魅力,不过眼下我们还是应该先救你哥哥。”

这只手自然不是英子的,而是迷迷糊糊之中吴敬崖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他非常感谢前面的这个帅哥救了自己,所以伸出手那只血手摸在了张一万的脸上。

张一万情不自禁的摸住了吴敬崖的手,“姑娘你的手好宽大啊!”张一万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血手,摇开玻璃就朝窗户外边吐去。

“不好意思啊!”英子把吴敬崖的手收了回来。

不一会儿车子停在了一个西医的诊所外边。司机和张一万合力把吴敬崖抬到了里边的病床上。这家诊所只接待达官显贵,大夫李万年看到少将军亲自把小伙子背了进来,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

“李医生,这个人务必要给我救过来,多少钱都没事,用最好的药!”张一万坚定的说。然后他望着英子说,“没事儿的姑娘,放心吧,李大夫医术高明,没问题的。”

“李医生,我是学中医的,如果需要帮什么忙,我也可以的。”英子这个时候才体会到了西医的重要性。

司机悄悄对少将军说,“英国公馆的葛麦尔伯爵还在等着您呢,咱们快迟到了。”

张一万点了点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帖,“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我现在还有点急事,要先走一步了。”

英子拿过名帖感激的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上了车,司机看少将军魂不守舍的样子,说道。“少将军,就这一个村姑,怎么把您迷成这个样子了。今天的公馆里的酒会上,五湖四海的名媛全部到齐,哪一个不是身姿绰约,丰乳肥臀啊,您对她那么上心干嘛?”

张一万摇了摇头,“你不懂,那些女人全部都是投怀送抱型,一点都没有让我有征服的快感。刚才那个女人,嗯,有点意思。我一见到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跟她到河边吹吹风,到教堂里唱唱歌,去富士山滑滑雪。”

司机点了点头,心里暗想,这个少将军真是怪,主动送上门的不喜欢,非喜欢那些被动的女孩子。

“对了,王胡子的身份查出来了没有。”

司机摇了摇头,“王胡子这个人非常的神秘,这么多年大家见过的只有他们的四大金刚。拍卖会下周进行,这次盯上玉玺的人很多。跟我们最有力的竞争者就是徐虎将军和张笑灵。”

“徐虎这个人,莽夫一个。他在赌桌上把买玉玺的钱都输掉了,这个人很好对付。倒是那个张笑灵城府很深,不是善茬。我很担心他用一些江湖招数夺得玉玺。还有一个叫张忠的,这个人他的身份我也搞不清楚,不过要是比银子,他们几个绑到一块都没有我们家多。”

“少将军,我不明白,这皇帝都退位多少年了,这个玉玺还有什么价值啊!这么多人来争,人家现在都是大总统了。”

“这个事情我跟父亲也谈过,父亲一直对日本的君主立宪制很是着迷,这个时代,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代,老百姓民智未开,哪里懂得什么叫民主。我们需要像伊藤博文那样的铁血宰相,需要像日本那样的中央集权。如果我们张家以后一旦逐鹿中原,这个玉玺就是权威与正统的象征。”

李大夫扒开了吴敬崖的衣服仔细查看,“还好没有伤到要害!不过要尽快做手术把子弹取出来。你叫英子是吧,我的助理护士休假了,需要你帮我的忙。”

英子把妹妹叫到一旁去玩,然后对李大夫说,“您看,需要我作甚么!”

“现在时间很紧急,我去准备手术器材和麻药。伤口我现在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你需要把他肚子周围的血全部擦干净,这是酒精。”李大夫递给她了一个托盘,里边有酒精棉签,还有一个剃刀和肥皂沫。

“这剃刀和肥皂沫是干什么的啊?”

“这个手术,刀口比较大一些,为了避免伤口感染,我需要你把他的体毛全部剃掉!”李大夫指着吴敬崖裤子说。

英子的手抖了一下,“您说什么,那我不就见到他的,那个了吗。”英子满脸通红,头转到了一边。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中国就是因为封建落后的这一套,所以才进步不了。”李大夫生气的跑去准备手术器材了。

英子望着吴敬崖,拿着剃刀的手颤颤巍巍。他看着吴敬崖痛苦的样子,心里也如刀绞一般。算了拼了。英子上前解开了束缚,那一刹那她惊住了,满脸为难埋怨的的说道,“怎么这么多!”

第十四章 “危险”的手术

第一次总是显得很生疏,英子半睁着眼睛把手伸了过去,手提起那家伙之后把肥皂泡一点点的打了上去,打上去之后有些滑,英子扶了好几次。然后才开始用剃刀一点点的刮了起来。英子觉得这是她生平干的最恶心的一件事情。

一只手用剃刀实在是太有难度了,她一度想让李大夫过来帮她扶一下,不过转念又一想,医者父母心,只要心正也没什么难为情的,索性动作也大了起来,自然了起来。

“啊。。。。”英子突然叫了一声。原来英子的手法还很不娴熟,这么两三下一拨弄,竟然让吴敬崖起了反应,战旗瞬间就升了起来。

“不要脸,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老实。”英子的手一下子放开了。“不过这样也好,把我提着的那只手就解放了。”英子刚开始刮得还很不娴熟,现在渐入佳境,没一会儿就剃的干干净净。

李大夫戴着口罩换上白大褂拿着器材走了过来,“嗯,这做的不是挺娴熟的吗?都有第一次,以后你见过的病人越多,这样的事情就越见怪不怪了。”

李大夫打开了吴敬崖头上的无影灯。拿着一块崭新的白布,用剪刀剪出一个口子,盖在吴敬崖肚子上,只露出了伤口。然后他用用酒精和碘酒在上边消了一遍毒。

“为什么要在身上涂这么多酒精呢?”英子不解的问道。

“伤口周边有很多细菌,如果不清理干净,做手术的时候把这些细菌带进伤口了就会非常的麻烦,会造成二次感染。”李大夫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耐心的解释道。

英子连连点头,这些医理并不难了解。他们平时给病人针灸的时候,还要用火燎一下银针呢,都是相同的道理。

医生拿来一个瓶子,朝棉花上到了一些药水,然后朝吴敬崖的嘴巴上捂去。

“大夫你干嘛?”英子感觉李大夫好像要捂死吴敬崖,心里着实有些担心。

吴敬崖刚开始还有些挣扎,慢慢的就睡了过去,鼻子里响起了轻轻的鼾声。没有刚才那般满嘴呻吟了。

“少见多怪,这是麻醉药,跟你们中医里学的华佗的麻沸散是一个道理。只是这个浓度更高,效果更好而已。”李大夫用手术刀划开了吴敬崖的伤口,血涌了出来。“别傻看着,你拿棉布过来把血粘走。”说完李大夫转身跑去拿工具。

英子看到吴敬崖肚子里的器官不知道那是哪个部位,好像还在不停的动着,刚用手擦了两下,肚子里就一股暖流涌了上来。她一只手捂着嘴,非常的痛苦。

“要吐,出去吐,你要是在这儿吐了,那些脏东西会要他的命的。”李大夫严厉的说道。

英子听到这里强忍着,把已经涌到嗓子眼的秽物压了回去,还打了个嗝。

李大夫看着英子的囧样摇了摇头。他拿出由螺丝连接的两个不锈钢片,塞到了伤口里,然后用螺丝刀上紧钢片,钢片一点点的撑开了吴敬崖的伤口,越撑越大。

“啊。。。啊。。。”吴敬崖突然挣开了缠在身上的束缚带,半坐起来痛苦的嘶吼着。李大夫一手顶住吴敬崖的胸膛,一手稳住吴敬崖的伤口。

“快,摁住他。”李大夫赶忙让英子过来帮忙。

英子勉强摁住了吴敬崖,“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李大夫,不是用过麻醉药了吗?怎么他醒了?”

李大夫看了看麻醉剂,妈的,这些英国的黑心商人,连麻醉剂都敢造假,王八蛋。“英子,来不及解释了,一定要把他控制住,必须尽快把手术做完。”

英子紧紧的把吴敬崖压在床上,“你听我说,听我说,忍着,就快结束了。”

吴敬崖满脸通红,两只眼睛外凸,全是血丝,整个头上的青筋全部暴起。“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吴敬崖的力气非常大,英子根本控制不住他。

“不行,他还是在晃动,我现在已经找到子弹头所在的位置了,藏的的很深,在两根很重要的血管之间。如果他晃动的话,一旦弄破血管就会造成大出血,后果不堪设想。一定要稳住他。”李大夫大喊着。

英子看着焦急的李大夫,看着痛苦不堪的吴敬崖,心理万分焦急。突然她眼睛一转,抱住吴敬崖的头,把自己的嘴巴抵在了吴敬崖的嘴上。这一吻吴敬崖还真受用,居然真的不抖了。

英子回头望着李大夫,“这样管用吗?”

李大夫看着英子的怪招有效果也非常高兴,“好的,就这个动作保持住。”

英子又回头紧紧地亲在了吴敬崖的嘴巴上,痛苦不堪的吴敬崖被英子这么一亲,顿时脑海一片空白,他仿佛看到母亲就在眼前,好温暖好舒服,小时候自己生病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把自己抱在怀里,只是不会这样亲自己。

“太棒了,再坚持一下,镊子已经夹住子弹了,我要往出取,绝对不能晃。”李大夫的动作很小心,可是镊子杆还是碰到了吴敬崖的伤口附近。吴敬崖再一次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控制住,控制住,就快出来了。”李大夫喊得喉咙都哑了。

吴敬崖抖动的越来越厉害,把英子胸前的衣服扣子都挤开了。那一刻吴敬崖顺着英子的衣领子竟然鬼使神差的把手塞了进去,英子感觉到了胸前的异样,拼命想要挣脱吴敬崖的魔掌。可是吴敬崖这个时候晃得又不是那么厉害,英子一旦这么做,吴敬崖又会再次晃动起来。她实在很是纠结,最后索性紧紧抱住吴敬崖任由他轻薄了。

“咚!”一个子弹落进铁盘子里的声响。李大夫舒了一口气,“可算是取出来了。”

英子听到李大夫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立马把吴敬崖的手从自己衣领子里拿了出来,然后气冲冲的一拳头打在了吴敬崖的头上,吴敬崖昏了过去。

李大夫点了点头,“对啊,其实打晕他也是个办法。”李大夫低下头开始替吴敬崖缝伤口。英子在一旁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关切的问道,“李大夫,他不会有事儿了吧!”

李大夫摇了摇头,这小子身子骨结实的很,修养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哎呀他怎么又?”英子指着吴敬崖的下身害臊的说。

李大夫扭了一下头,看见手术前早已偃旗息鼓的吴敬崖的下身,这个时候又生龙活虎的抬起了头,再加上英子衣服被吴敬崖翻得那么凌乱,李大夫顿时搞清了缘由,感叹道,“我看用不了半个月了,一个礼拜就可以下床了。”

英子严肃的对李大夫说,“以后您做手术,最好提前雇个窑姐过来。”

“这是为什么?”李大夫一边缝着伤口一边不解的问。

“要是麻醉剂再失灵了,就让窑姐伺候病人,比麻醉剂有用的多。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罢英子夺门而出,跑到了街上。

第十五章 什么是输血?

小虾米死后,两个被吴敬崖干翻的手下跌跌撞撞的跑去报告张笑灵!

“你们这帮废物,连一男一女都抓不住!”张笑灵在车上训斥着几个手下。

“张爷,不是我们几个无能,实在是那个小子太狡猾了。”那两个手下一个胳膊上打着石膏,一个头上绑着绷带。

张笑灵的副手马三儿笑着说,“爷,您就别怪他们俩了,那小子中枪了跑不远的!他现在只能找西医做手术,没有别的办法。”

“嗯,还是你脑子机灵,这条街上就这么几家西医诊所,大家给我一家一家的找。”

张笑灵带着人不分青红皂白,见诊所就往里冲,里边的病人和大夫都慌成一片。

一个西医问带头的张笑灵,“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影响我们给病人看病。”

张笑灵走了过去,从桌子上拿出手术刀,在医生的白大褂上轻轻划了几刀,衣服上顿时出现了好几个口子。医生见碰上了恶霸也不敢反抗。

“爷,不在这家!”手下搜查完说。

马三一把把这个医生拽了过来,“你们这儿谁做外科手术做得最好?”

“街尾那家李大夫开的店!他们有齐全的手术设备。”医生颤抖的说道。

英子坐在诊所外的台阶上两腿微曲,双手抱着胳膊。妹妹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一把抱住姐姐。

“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哥哥啊?”

“胡说!”

“你要不喜欢,那那个哥哥刚才为啥要把手伸到你这里啊?”妹妹指着英子的胸口说。

“姐这是为了给他治病!”

“你才胡说呢姐,隔壁张爷爷,刘奶奶,村子里的王狗子,李嘎子来找你看病你,都没有这样给他们看过病!”

英子被妹妹问烦了,“你不懂,这是西医,跟咱们中医不同!”刚说完英子就看见九爷的手下簇拥着一个身材壮硕,头上还扎着辫子的人。他们正在往过走,显然是冲着李大夫的医馆来的,这可如何是好,一旦让他们发现了刚刚做完手术的吴敬崖肯定会把他杀死的。这个时候李大夫已经给吴敬崖缝合完毕了,刚刚打过一针消炎药。

“不好了李大夫,我们的仇家追上门了,他们要是发现我们了,肯定会杀了我们的!”英子焦急的望着李大夫!

张笑灵一脚踢开了诊所的大门。

“你们是谁?”英子穿上了一身护士服,戴着口罩问道。她这一变装,九爷的几个手下竟然没有认出来。

“我们在找一个做手术的人,他腹部中弹了,你们这里有吗?”马三儿问道。

英子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人!”

英子身后是一个医用的活动格挡,透过格挡可以看见大夫的身影。

“里边干什么呢?”张笑灵粗鲁的问道。

“我们大夫正在给一个病人做手术呢!”英子不卑不亢的回答。

“那肯定是我们要找的人,躲开。”张笑灵一把推开了英子拉开格挡。李大夫面前的吴敬崖已经被盖上了白布。他惊讶的望着张笑灵,“你们是谁?”

张笑灵上手就要打开白布,被李大夫一把抓住。“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看,这个病人已经死了,他是被车撞死的,死相特别恐怖,眼珠子都飞出来了,肠子肚子流的到处都是,鼻子都被刮掉了。

张笑灵不屑的一笑,“我出道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张笑灵指着马三儿说,“你去看看。”

马三儿抿了抿嘴巴,“爷,我晕血,再说了,我也没见过那个小子啊,你!”马三儿指着那个胳膊被吴敬崖折的粉碎的手下说,“你跟他交过手,你去看。”

“马爷,我我,我也不敢看啊!”这家伙被李大夫刚才的那番描述吓得哆里哆嗦根本不敢靠前。

“少废话,不看我崩了你!”马三儿威胁道。

手下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他的手伸到了吴敬崖头上的白布那里。

“你小心以后做恶梦!”李大夫幽幽的说道。

这个时候张笑灵他们几个人早已经把头转到了一旁,手下看着众人咽了一口口水,还是把布揭开了。他低下头紧闭着眼睛望着吴敬崖。“啊,果然好恶心啊!”然后迅速的把布又盖在了吴敬崖的头上。

李大夫和英子相视一笑,都松了口气。

“那人还能飞了不成,接着给我找。”张笑灵带着手下朝门外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吴敬崖突然动了一下,胳膊滑了出来。这可把英子吓坏了,他赶忙把吴敬崖的手塞了回去。马三儿听到了这个响动,狡猾的回过头来,“什么声音!”

英子摇了摇头,一句话不敢说。

“你让开!”马三儿一把推开了英子,众人都拿出了枪,等待着马三儿下一步的行动。马三儿撩开病床上铺的床单,床底下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原来是英子的妹妹。

“嘿嘿嘿嘿,让你们找到我了,我们继续捉迷藏啊!”英子傻傻的笑着说道。李大夫赶忙从病床下抱起妹妹,“不好意思这是我女儿,我就说刚才怎么找不到呢!”

马三儿松了口气,“这小家伙胆子真是大,敢在死人底下藏猫猫!”

英子送走这帮坏人之后,摘下口罩不停地喘着粗气。李大夫把白布撩了起来。他看到吴敬崖面色发白,“不好,他失血过多需要马上输血!”李大夫拿出了一个小刀片在吴敬崖的指头上划了一道子,血滴滴在了医生的器皿上,李大夫查看了一下,“他是B型血!你是B型血吗!”

英子摇了摇头,“什么是B型血啊?”

大夫解释说,“人身上的血有A型、B型、AB型和O型四种。如果病人失血过多,可以把健康人的血抽出来输入到病人体内,这样他就可以得到救治。我是A型血不能给他输血。”

“那你帮我验验吧!”英子伸出手指。

“你是B型血可以给他输血,你把胳膊露出来,躺在那边的床上,我要从你胳膊肘的位置采血!”李大夫过去准备器具。

英子半蹲在地上叫来妹妹,“你要照顾好自己,等哥哥醒来了要听哥哥的话,知道没有!”

妹妹不知道姐姐什么意思,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大夫,我家是本来是在山东开医馆的,因为我父亲被人陷害,医死了张鬼子的小妾,我们全家被那些人通缉。爹被杀死了,娘也因为身体不好死在了路上,只有我跟妹妹相依为命。我求求你了,能不能照顾我妹妹!”英子跪在了地上。

李大夫赶忙扶起英子,“丫头,我不知道你的身世这么凄惨。你放心吧,你妹妹我肯定会照顾的,你放心。”

英子走到吴敬崖身边,用手抚摸了一下吴敬崖的额头,然后把自己的头发用剪子剪下来一绺交给了大夫。“李医生,他醒了麻烦把我的头发交给他,他会明白的。”

李大夫点了点头,“那咱们开始抽血吧!”

英子躺在了床上露出了雪白的胳膊。大夫用橡皮劲儿扎住了英子的胳膊,然后用两只手敲打了一下英子胳膊肘上的血管,接着抹了一点酒精和碘酒在上边然后拿出针管子插了进去,李大夫手法很娴熟,血被一点点的抽了过来。英子感觉到身体内有一股暖流正在朝外释放。她闭着眼睛,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她感到身体越来越冷,气息越来越弱。眼前出现了父亲的身影。父亲从小就教导她,救死扶伤是医家的本分,我不像其他医馆那样守着自己的手艺不传给外人,只要能治病救人,全天下的人学会我的医术都不要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敬崖渐渐的苏醒了。“水,水!”

李大夫用面签沾了沾水涂抹在了吴敬崖的嘴唇上。“你刚做完手术,现在还不能喝水。”

“谢谢你大夫,辛苦你了!”

“我没什么,医生的本分而已。抓你们的人在街上安插了很多眼线,你们怎么办啊?”

“我有办法!”

吴敬崖转过头看到对面的英子躺在床上,一只手搭在妹妹的头上。“这个懒女人,不好好照顾我,反而自己睡大觉。”

“哈哈”,李大夫大笑了起来。

“您笑什么?”吴敬崖问道。

“这个丫头太傻了,我刚才让她给你输血,她以为自己给你输了血以后就会死去,结果抽着抽着就晕了。让我整整灌了半瓶葡萄糖才好转过来。对了,她让我把这绺头发交给你,我当时还不明白,献血而已,怎么搞的形式感这么强。现在我才知道,她这是临终遗言啊!”

听到大夫这么说,吴敬崖的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这个傻女人,以为自己给别人输血了自己就会死,那为什么还同意输血呢!吴敬崖把那绺头发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第十六章 赌王出逃

早上五点多,窦镇海就从床上爬起来了,这一夜他都没有合眼,一直在关注隔壁房子的情况。睿儿在床上睡得很沉,窦镇海叫了半天都没有反应。“小子,起来了,咱们要赶快走!”睿儿转过身子没有理会师父还说着梦话,“蒸羊羔,蒸熊掌。”

窦镇海摇了摇头,一个人提着箱子悄悄靠近大门,他轻轻的把门栓拉开以后,探出头看了看走廊,一个人都没有,大喜过望,刚一出去脚底下就被一绊整个人险些栽倒。原来贾爱国搬了个凳子就在门外坐着,此刻的他也睡着了正在做梦,被窦镇海的腿一绊,他一把抓住了窦镇海的裤子,嘴里说着梦话“嗯,你听话,你回床上去,爷不差钱。”

窦镇海屏住呼吸,半天都不敢出声。他确认贾爱国睡熟了,试探着把腿往出抽,可是贾爱国把窦镇海的裤子抓的死死地,这可如何是好啊?窦镇海一咬牙,把自己的裤腰带解开了,脱掉脚上的鞋子然后轻轻的把两条腿从裤子抽了出来,又蹬上鞋子。此刻的他屁股上穿着一个大花裤衩,然后一步步的朝楼下走去,刚经过唐从的房子,就听见里边有动静,唐从已经醒了正准备往出走。窦镇海试着推了推唐从他们隔壁的房子,房子里边没人,窦镇海一头钻了进去,然后轻轻的合上大门。

唐从看见贾爱国睡着了,一脚踢在了他的腿上,“让你干嘛呢?你在这儿睡觉。”

贾爱国搓着眼睛,“你干嘛啊,刚上床裤子都脱下来了,一把把我叫醒了!”

“里边怎么样?”唐从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听动静。

“你放心吧,我在这儿守着,连个苍蝇都逃不出来。”贾爱国突然发现手上的裤子。“哎,这条裤子怎么这么眼熟的?”

唐从斜眼看了一眼,“奥,那是张老板穿的裤子。”说罢又扭头偷听房子里的动静。“不对,他的裤子怎么会在你的手上?”唐从这才反应过来。

“我,我也不知道啊。”贾爱国有些慌了。

唐从一把推开门,发现屋子里只有一个睿儿在床上睡觉。“他妈的,这老小子跑了!赶紧找!”

两个人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翻。窦镇海躲在隔壁房间,察觉到两个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也是慌作一团。这个房间,一眼望过去,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唐从一把推开了窦镇海躲着的房间,房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两个衣柜,唐从和贾爱国一人一个,同时打开衣柜,结果一无所获。唐从看到屋子里的窗户朝外开着,他迅速超外边看了看,后楼是一条巷子,底下没有人。“你说他会不会跳窗啊?”

贾爱国摇了摇头,“二层楼啊,他那个胆子,干不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吧。”

“走,去一楼找!”唐从带着贾爱国下了楼。

窦镇海从床底下探出了头,“妈的,敢背后说老子坏话,这两层楼有啥难的!”窦镇海一拍脑门,“对呀,我可以从窗户外边顺下去啊。”他提着箱子站上了窗台,他先把箱子扔了下去,然后一只手勾着窗台,一只脚往一层的窗台探。窦镇海眼睛一闭,原以为就踩到一楼窗台了,没想到自己的衣服挂在了二楼的晾衣架子上,整个人悬在了一楼和二楼中间。头在二楼,脚垂在了一楼的窗户外边。

唐从和贾爱国已经下到了一楼的房间,还是一无所获。唐从点着一根烟背对着窗户。贾爱国倒过一杯茶来也坐了下来。“队长,你先别着急,这老小子徒弟还在楼上呢,我让董辉已经看着了,他不可能走的!”

这个时候,唐从和贾爱国背后的窗户外边,窦镇海的两条腿在拼命的往下挣扎。可惜两个人都背对着窗户,没有发现。

“那就是个小万物,他是赌王,说不要也就不要了,这些有钱人我太了解了,只要能保住荣华富贵和性命安全,媳妇儿都能送给别人。”唐从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流年不利啊,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背,感觉胜利就快抓到手边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唐从把手比到了天上。

窗外的窦镇海这个时候整个人坠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的衣服挂在了二楼的晾衣架上。此时的他,脚上蹬着布鞋,手里提着箱子,全身只穿了一个花裤衩,左屁股蛋子上还烂了一小块。他用手不停的揉着胸口,“吓死我,哎,祖师爷保佑,祖师爷保佑!”这种关头哪里还顾得上体面,他顺着巷子朝外走去,一路上零零散散的行人们都用怪异的目光注视着窦镇海,没法不注意,这种拉风的造型,别说在那个年代了,就是一百年后都未必有人适应。

“这幸亏是没有遇上警察,要不然我这身装扮,怎么解释啊?”窦镇海暗自庆幸。

对面不远处刚好有两个巡警推着自行车正在巡街,那个队长手里边拿了一个黑胶皮棒子,一边走路一边把棒子往车头上砸,叮叮咣咣的。

“队长,我听说最近汉口出现了一个变态色魔,专门趁着早上和晚上人少的时候,在街上跟踪落单的少男少女,据受害者回忆他股沟上有一个蝴蝶的纹身。遇到女的就把她们的钱财抢走,遇到男的就直接揍晕,然后拉到小树林里脱下裤子。”队员悄悄地附在队长耳边说了一句。

队长脸上做出了非常厌恶的表情,“他妈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会有人做这种事情,他是别让我逮住,让我逮住。。。。”队长刚说到这儿就看到拉风的窦镇海从他们身边明晃晃的走了过去。队长和队员都愣住了,窦镇海心理别提多恨自己了,恨自己这张乌鸦嘴了。他强装淡定,对着两位巡警笑了笑,然后放快了脚下的速度。

“队长,这个人该不会就是那个。。。。”队员指着窦镇海屁股上露出的那个地方说。

“你站住。”队长对着窦镇海大喊一声,窦镇海心里有鬼,听到这话撒腿就跑。

队长拿着脖子上的哨子,大声吹了起来,“抓流氓了,抓流氓了。”

第十七章 追捕

队长和队员骑上车子就开始追窦镇海,两条腿哪儿有轮子快啊!巡警这边人是越来越多,哨子声引来了不少在其他街上巡视的警员。窦镇海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碰巧前面经过了一个菜市场,早市已经开始了,买菜的市民陆陆续续的都走了出来。窦镇海穿过人群,突然从箱子里取出一把美金,嘴里边大喊“天上掉美金了!”

美金像落叶一样从天上飘了下来,围观市民本来还在惊讶着窦镇海这身行头,霎时间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蹲在地上找美金。

队长骑着车子从人群中往过挤,“你人呢,人呢?”队长往人群里看,发现自己的队员也在跟着市民一起捡钱。队长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领子,“你他妈干啥呢?”

“队长,钱!”队员把美金捧在手上。队长一把把美金打翻在地。

“咱们现在抓流氓呢!你他妈还捡钱。你自行车呢?”队长质问队员说。

“哎,我车子呢,我车子呢?”队员这才发现自行车不见了。

队长穿过人群往前看,原来窦镇海偷偷地把队员的车子带走了,现在已经骑着自行车冲出去了,队长疯了似的追了出去。后边的队员不停的喊,“队长,你等等我等等我。”

后到得巡警被人群堵住了,现在只能拼命的疏散人群。

徐虎将军这几天非常头大,孙秃子让买玉玺的钱他在邮轮上输了一半,这要把事情办砸了,自己肯定得吃子弹。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今天他专门约了汉口警察厅的梁厅长在松慧楼吃饭。梁厅长的二姨太跟徐虎的五姨太是姐妹儿,所以说他俩的关系属于挑担。汉口是中国的重要交通枢纽,每年光是各种苛捐杂税这一块就海了去了。徐虎想托付梁厅长借点钱给自己周转周转。

“老梁,兄弟这次来,没有别的,一来是看看你媳妇儿我嫂子,二来是有事拜托你。”

“徐将军,你这么说可是折煞大哥了,论年龄我比你虚长几岁,可是我的五姨太是你二姨太的妹妹,论亲戚关系我得把你叫声姐夫呢!”

“哎,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大哥,咱们干了这一杯。”徐虎性子直,一饮而尽。

“姐夫,那哥哥就舍命陪君子了!”梁厅长也陪着满饮了一杯。

梁厅长的二姨太推了丈夫一下,“老爷,你们俩这整的是什么辈儿啊!”

徐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二姨太,“嫂子啊,这是我媳妇儿你姐姐让我给你带的法兰西的香水,你先用着,不够了我再托人给你弄上几斤。”

“谢谢姐夫,姐夫,你找我们老梁什么事儿啊?”二姨太问道。

“这次我来汉口有要事办,本来带的钱是够的,可是那天在邮轮上我碰见了几个义薄云天的好朋友,我们一见如故,谈论起北方的干旱都痛心疾首,我头脑一热就跟他们凑在一堆儿捐助了一些款项给了一个姓张的慈善大亨。现在我要办的事情很着急,钱又不凑手,就只能来麻烦你们了。”

梁厅长点了点头,“兄弟的事儿,就是我这个妹夫的事儿,需要多少钱!”

徐虎有些不好意思,他朝梁厅长比划了一个五的手势!

“好说,来人,取五千美金给我姐夫!”梁厅长豪爽的说。

徐虎摇了摇头,又比了一个五。

“奥,五万也可以的,来人拿钱!”梁厅长端起一杯酒喝了进去。

“是五百万美金!”徐虎小声的说道。

梁厅长一口酒喷了出来,“五百万美金,兄弟,有这么多钱你干嘛做慈善啊?造反都够了!”梁厅长咳嗽个不停,二姨太不停地给梁厅长捶着背。

“我也知道很为难,但是这个事儿要是办不了的话,我在孙督军那儿的位置可就不稳了。大哥,你就帮帮姐夫,我给你算利息。”徐虎拍了拍胸脯。

“不是我不帮你!我们汉口这个地方,谁来了都是爷。你别看我们这是个重要的交通枢纽,可真要说到钱,外国人的税我们不敢收,军阀们的钱我们不敢要,有钱人的公司我们也不能随便敲竹杠。平时也就是跟那些小商小贩、坑蒙拐骗伤人的打打交道,说白了就是刮地皮,一年下来都挣不了几千万美金。”

“那就不少了啊!”徐虎眼睛都亮了。

“紧挣不够慢花啊,我们湖北也归北京管着,这钱就要划去一大半。再者说了,当地的各路帮派那也是起早贪黑的帮咱们盯着着买卖,你能白了人家?这又没了一半。市政建设、环保绿化、医院消防,这关系百姓民生的哪里不需要花钱啊?最后剩下的真的是杯水车薪。”梁厅长说着话的时候,发现徐虎的眼睛正在往街上瞅,梁厅长顺着望了过去。

这个时候窦镇海骑着自行车在前边跑,后边队长骑着自行车紧跟其后,队员一边跟着队长的自行车跑,一边喊着,“队长你等等我,我快跑不动了!”

徐虎叹了一口气,“妹夫,你的话我信了,你们确实也不容易啊,这两个巡警骑着一个自行车追小偷,哎,刚才我借钱的事儿你就当我放了个屁!”

窦镇海骑得满脸大汗,可是后边的警察也是紧追不舍,而且人越来越多。他把车子一拐,钻进了一片深胡同。胡同很挤,他一边骑着一边敲着两边的门,门一个个打开,后边追上来的警车来不及刹车都撞在了门上。快出胡同口了,前边有两个工人正在搬着一面大镜子挡在出口,窦镇海不好减速,就不停的喊,“快躲开,快躲开。”

镜子左边的工人连忙喊,“把镜子顺过来,顺过来!”结果右边的工人劲儿太大了,右边的镜子过来了,左边的镜子又被推到了右边的位置,等于只是掉了个个儿。窦镇海一下子撞碎了镜子继续朝前骑着。

“你有病吧!”工人破口大骂。后边跟上的警察,他们的自行车路过的时候又被地上碎镜片把车胎扎爆了,一个个倒得人仰马翻。

出了胡同口是一个足足五十级的台阶路,特别陡峭。窦镇海使劲儿拉着闸线,可是闸线失灵了。一路飞下,坡上的台阶颠的窦镇海把昨天的晚饭都快晃悠出来了。窦镇海为了减震把屁股抬了起来,但是因为颠的实在是太厉害了,车座子都被颠掉了,只剩下一根光秃秃铁管。后边的警察不敢下坡都停了下来,扛着自行车往楼梯下跑。

窦镇海抬头一看,警察的囧样,得意了起来。“呸,一群窝囊废。真他妈过瘾。”他不知道车座子没了,把屁股放了下来。“啊。。。。漏了,漏了!”窦镇海忍着剧痛骑着车子拐了出去。车子停在了一个大澡堂的门口,窦镇海灵机一动,把车子停了下来扔在一边,下车子的时候,他的大花裤衩也被铁管捅烂了缠在了自行车上。窦镇海无奈把裤头一撕,光着腚直接走进了澡堂。

门口的服务生正在招呼来洗澡的老主顾,“五爷来了,来二楼请。呀,张老板,里边请,给张老板看茶。”

“伙计,洗澡。”窦镇海喊了一声。

服务生喊道,“爷,您里边。。。。”服务生的话只说了一半,看见窦镇海的样子吓得长大了嘴巴。“爷,您这性子也太急了,怎么在门口就把衣服脱了。”

第十八章 澡堂奇遇

窦镇海进了澡堂没多久,队长带着一大堆巡警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队长指着服务员就喊。“执行公务,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大花裤衩的流氓跑进去?”

服务员摇了摇头。

“他妈的,这小子蹿的还挺快!走,继续追!”一队巡警又往前赶去。

“你小子不说实话,刚才不是有一位光着的也走进去了吗?”旁边的服务员提醒道。

这个服务员一脸鄙夷的说,“我哪没有说实话了,他们问的是有没有一个穿着大花裤衩的人进来,刚才那位爷露着两个屁股蛋子光着就进去了,这说的肯定不是一个人啊。”

窦镇海坐在水池子边喘着粗气,“今天可真悬,得了洗个澡吧!”

大早上的澡堂除了那些堂腻子以外没什么人前来光顾,池子里的水还非常的清澈。窦镇海用手试了试水温,一下跳了进去,水花挺大,洒到了一旁人得脸上。那个人脸上盖着一个毛巾,这个时候拿下毛巾看了看窦镇海,不过没有说话。

窦镇海在水池子里半躺着,嘴里哼着小曲儿,“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亚嘚儿一胡嘿。”

“呦呵,兄弟很有情趣啊,刚才听你的口音是京津附近的人吧。”那人游到了窦镇海身边。

窦镇海点了点头。

“在下胡二,最喜欢交朋友,这喜欢泡澡堂头一水的都是会享受生活的人,怎么样认识一下吧!”那人伸出了手。

窦镇海见那人一脸坦诚,也就跟他握了握手。“小弟初来贵宝地,人生地不熟,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跟我打招呼的人!”

“第一次来,住的地方找到了吗?我家在东城有一院房子,如果兄台不嫌弃的话,一会儿洗完澡可以随我前往。”胡二用手拍了拍窦镇海的肩膀。

“那敢情好啊!啊,这水池子水温太高了,我去冲个凉!”窦镇海站起身走出了浴池。胡二见状也站了起来,在他的股沟间纹着一只蝴蝶非常扎眼。

窦镇海站在淋浴头下给自己的头上抹了肥皂,泡沫有些多,一下子迷了眼睛。屋漏偏遭连阴雨,这几天大鱼大肉太油腻了,再加上刚才又那么剧烈的运动过,窦镇海的肚子里突然咕噜了起来。

“老弟,我帮你搓搓背吧!”胡二拿过浴巾满脸猥琐的望着窦镇海的背影。

“那就多谢了!”窦镇海转过身背对着胡二,他手里的肥皂没有抓牢掉在了地上。窦镇海沮丧的叹了口气,弯下腰撅起屁股就开始捡肥皂。

胡二望着这一眼春色,脑子里浮想联翩,“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胡二用手温柔的摸上了窦镇海的腰间,刚要展开进一步的行动。只听得窦镇海一个喷嚏打出,全身的劲儿聚在了腚后,顿时一股黄油全部溅到了胡二的脸上。

胡二猝不及防,被狠狠击中,恶心极了,直接昏厥在了地上。

“兄弟,你可真是个好人,还帮我搓背。哎,怎么不搓了!”窦镇海问道。“兄弟!”

他转过身来,发现胡二躺在地上抽搐着,满脸污垢。窦镇海捂着嘴,“我的天哪,刚才没控制住,我说怎么肚子现在这么轻松的。”他蹲在地上用毛巾替胡二擦脸,“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失态了。”

窦镇海端过一盆水浇到了胡二的脸上,胡二依然昏迷不醒。窦镇海连拉带拽的把胡二带到了休息区。休息区是一个个半包围带格挡的小床。小床边上放着瓜子,茶杯和水果。突然他听到格挡一旁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原来那边是张笑灵正在跟一个身材矮小背部有些佝偻的男人聊天。

“张堂主太客气了,一见面就送给我这么名贵的礼物。”说话的便是王胡子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张锅子。他把玩着张笑灵送给他的一只鼻烟壶。那鼻烟壶晶莹剔透是上等的缅甸玉制作而成的。

“宝物配英雄,你张锅子的大名五湖四海谁人不知?”张笑灵恭维着说道。

“张堂主言重了,你们万里帮和我们虎头帮都是沪上的头号帮派,低头不见抬头见,相互走动自然是应该的!”张锅子抱拳躬手道。“我是个直人,不知道张堂主今天把我约出来所为何事啊?”

“还不是你们王帮主这次安排的拍卖会这件事!小弟这次也是来凑个热闹,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运气把玉玺收入万里帮的口袋了。”

张锅子低声的笑了起来,“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说实话,咱们都是跑江湖的,刀口舔血挣得都是拿命换来的钱,跟那些大军阀肯定不在一个位置。单论财力的话万里帮在这次竞拍会上占不到什么便宜!张小个子的财力整个中国无人能及,我看这玉玺八成会被他儿子张一万收去!”

“明人不说暗话,这次玉玺要是被张一万买去了,你能分到多少钱?”张笑灵终于切入了正题。

“这帮里的规矩大家都知道,钱财上边向来都是由帮主管理的,我们当然是见不到钱了!”

“如果玉玺能提前落入我手的话,兄弟我愿意把我们当家的这次拿来的钱全部送给张兄。”

张锅子突然脸色一变,手重重的拍到了桌子上,“张堂主,大家都是江湖义士,这种事儿你也干得出来。”

“额。。。”张笑灵嘴上含糊的回应着,一只手却摸向了腰间的手枪。倘若张锅子不就范的话,直接在这儿澡堂就把他结果了。

“钱怎么能全都给我呢,咱们兄弟俩平分!”张锅子爽朗的笑了起来。

“奥,哈哈哈哈。”张笑灵敏感的神经一下子松快了,“张兄弟是个豪爽人!”

“不过这件事情很是难办,我们兄弟四人分两班日夜守候着玉玺。如果想在拍卖会开始之前把玉玺偷出来的话,难如登天啊。”张锅子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张笑灵微微一笑,让张锅子附耳过来。“这件事,也不难办。。。。。”

一旁的窦镇海听不清两个人在说什么,一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小板凳。张锅子大喊,“谁?”。二张转过身来,只剩下胡二还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张锅子轻轻地移动到了胡二身前,此时的胡二正在做春梦,梦到与窦镇海水到渠成正在行鱼水之欢。睡梦中他已替窦镇海宽衣解带,此刻正准备直捣黄龙。没成想现实中却一下抓在了张锅子的身下,张锅子倒吸一口寒气。

一旁的张笑灵也是惊得目瞪口呆,“张兄,他他占你便宜。”

张锅子在腰间一辉,张锅子双手运功,身法极快。只见的胡二双目圆睁,一口鲜血喷出,被结果了性命。

二人走后,窦镇海才颤颤巍巍的从床底下钻了出来。看到胡二的样子他吓坏了。“兄弟,是我害了你啊!”

第十九章 瞒天过海

张笑灵的手下发出了江湖通缉令,全城搜捕吴敬崖。李大夫的诊所也被几个眼线盯上了。九爷的两个手下,一个头上绑着绷带的,一个胳膊粉碎的就守在这条满是西医诊所的街上,除非吴敬崖逃出汉口,否则的话他肯定是要到这里做手术的。

一辆殡仪馆的车子趁着夜色开到了李大夫的诊所前边,没过一会儿几个工人就拉着一个担架上了车子。李大夫在一旁跟穿着护士服的英子正在交待事情。胳膊粉碎的那个小子凑了上来。

“你到了殡仪馆把人交给那里的工作人员,登记清楚就好了。你不是要回老家吗?放你几天假,最近你也辛苦了!“英子点了点头,然后坐上了殡仪馆的车子。

李大夫看见胳膊粉碎的一直望着担架上的尸体,主动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再检查一下,这就是那天那个尸体。”

胳膊粉碎的连忙摇头。“走吧,走吧。”

车子缓缓开出,英子坐在车厢里摘下脸上的口罩,顺便也把吴敬崖头上的白布掀开了。“也亏你能想出这么个主意!”

吴敬崖比了一个嘘的姿势,“小声点,要是让开车的工人听见了,还以为诈尸了呢!”

英子放低了声音,“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吴敬崖,尊敬的敬,山崖的崖!”

“感觉这个名字好拗口,你爹为什么给你取这么一个名字呢?”

“我不想提他!”吴敬崖把头扭到了窗户外边,“万里帮还真是有点势力,居然可以发动全城的混混找我。”

“都是我害了你!”英子低下了头。

“没事,我啊烂命一条,自打独闯江湖以来,我就没想着自己可以善终。”吴敬崖调侃道。

“你这次能逢凶化吉真的要多谢那个公子,要不是那个公子开车送你,你的命早就没了。”

吴敬崖听到英子提那个男人突然心里边涌上一股醋意,“是啊,那个公子长得又帅,又有钱,又有一颗侠义之心。”

英子自然没有听出吴敬崖话里的意思,也跟着附和起来,“是啊,像这样的翩翩君子我还真的没有见到过。谁要是能嫁给他,谁就有福气了!”

吴敬崖一听这话,捂着肚子上的伤口又咳嗽了两声。英子轻轻地给他揉了揉伤口,“怎么伤口又疼了!”

吴敬崖摇了摇头,“我那天做手术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听到你说,你父母是被张鬼子害死的?你说的就是山东那个狗肉将军吗?”

英子点了点头,“当年他的一个小妾跟跟他的手下私通怀了孕。我父亲去给搭的脉,给小妾开了两剂保胎安气的药方,可没想到张鬼子知道了大发雷霆说是一定要找到他小妾的奸夫。后来那个奸夫带着小妾找西医偷偷打掉了那个孩子,然后诬陷我父亲,说我父亲医术不精,张鬼子知道以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父亲。。。。。”英子轻轻地抽泣着。“我跟妹妹本来是想到汉口投奔亲戚的,无奈亲戚家业败了,联系不上了,我和妹妹盘缠用光了,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干起那个事儿的,你是我们的第一单,结果。。。。!”

车子停了下来,英子赶紧把白布给吴敬崖盖上,然后让工人把吴敬崖抬进了殡仪馆。英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大洋送给工人们,“辛苦你们了师傅们,这点钱,兄弟们喝点酒去吧。”

英子走进殡仪馆里,吴敬崖的担架已经被放在了清洗池上,一旁的柳叔冲英子笑了笑,然后用手使劲儿拍了一下吴敬崖的肚子,“你小子还跟我装呢!”

“啊!”吴敬崖痛的拿开了头上的白布,满头大汗,“叔,我这儿有伤。”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柳叔手里端着一瓶白酒,不一会儿就抿上一口。

英子看见吴敬崖伤口又受到了攻击,赶忙走上前去帮吴敬崖查看伤口。柳叔看着这一男一女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你小子还因祸得福,白捡了个漂亮媳妇儿啊!”

英子听到柳叔这番话,一下子羞红了脸。

“叔,你误会了,我俩什么事儿都没有。”吴敬崖尴尬的解释道。

“你那伤口再往下一点就是要害,刚才姑娘给你查验伤口的时候一点都不介意,你还说你俩没什么?”柳叔笑着说。

听到这儿英子赶忙把手抽了回来,身子扭在了一旁,心里低声说,自己连吴敬崖的要害都碰过了,还介意看一下吗?

“你别介意,柳叔是开玩笑的。”吴敬崖对英子解释道。

“柳叔,她叫英子,这次多亏了她要不然我就一命呜呼了。”吴敬崖转移了话题。

“你小子的身手还能让别人伤着,对方是什么人啊?”柳叔问道。

“万里帮在汉口的分支,拳脚功夫一点都不行,我是被他们偷袭用子弹打伤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吴敬崖咬着牙根说。

“哎,把你们革命党调一个团过来把他们全都灭了不就成了。”柳叔说。

“我们革命党是为了老百姓打仗的,哪能因为我一个人的事情出手呢,那跟一般的帮会还有什么区别?”

听到吴敬崖是革命党,英子大跌眼镜。原本以为吴敬崖只是个无所事事的好色无赖,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背景,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你是革命党?”英子问道。

“是啊,很惊讶吗?”吴敬崖笑着问。

“我听说革命党专门打军阀。”英子说道。“那你们打张鬼子吗?”

“迟早会收拾他的!”吴敬崖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曾经发过誓,谁要是能帮我手刃张鬼子我就。。。”英子话说了一半,他想说的是,谁要是能杀了张鬼子他就嫁给谁。

“你就怎么样?”吴敬雅问道。

英子低头不语。

“眼下呢,敬崖你得帮我个大忙!”柳叔走到了另外的一个清洗池上,把那具尸体的白布揭开了。英子看到那里有一具尸体,吓得躲在了吴敬崖的身后。

第二十章 验尸

“这具尸体是今天巡捕房送来的,那个队长好像叫张大民。”柳叔手下的尸体就是那个股沟有蝴蝶的采花大盗。

“张大民,这小子现在都成了队长了。这是什么人啊?英子,你把我抚过去!”

“我不敢。”英子对尸体很是害怕。

“你也是学医的,练练胆子没坏处的。而且那个人已经死了,他还能跳起来把你吃了啊!”吴敬崖拍了拍英子的肩膀。

“你怎么总是逼我干我不想干的事情。”英子咬了咬牙把吴敬崖送了过去。

“这具尸体是他们在澡堂里发现的,最近汉口出现了个采花大盗专门向男人下手,就是这个人。这小子的死因警察局查不出来,现在局子里出了重金奖励能破案的人,100块大洋呢!”柳叔说。

吴敬崖用手摁了摁那人的肚子,然后摸了摸他的脖子和肋骨。“柳叔,你帮我把他的身子翻过去。”吴敬崖又用手摸了摸那人的脊骨和腰椎。

“很奇怪吧?身上没有一点外伤?”柳叔把胡二的尸体翻了过来。

“从尸斑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应该是今天死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吴敬崖又把手伸进了胡二的喉咙里。

“吴敬崖,你怎么这么恶心啊!”英子在一旁看着实在是没有办法忍受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尸体再诚实的东西了。”吴敬崖严肃的对英子说。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他是窒息死亡的。”

“窒息死亡?怎么可能?”英子觉得惊奇,窒息死亡的话不是被淹死就是被掐死,可是这个尸体一没有溺水的特征,二是脖子上也没有抓痕啊。

“他器官里的腺体上有很多小水泡,这是因为缺氧所导致的生理反应。”吴敬崖用手指了指那人胸口旁边的一个红色小眼。“这个伤口很小,一般人很难察觉的到。”吴敬崖拿过手术刀子划开了皮肉,用镊子捏出了一根银针。“他的死因是这个。”

“你是说有人用银针封住了他的心脉,让他不能正常呼吸。”柳叔看了看银针,“好阴毒的办法,杀人于无形啊!可惜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就算查出了死因,那一百大洋也拿不到手上。”

“那倒不一定!”吴敬崖摸了摸胡二的脖子,“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没有喉结呢?而且你们看,他嘴唇上的汗毛特别细,皮肤也很光泽,我没猜错的话。”吴敬崖把胡二的内裤脱掉了。

“你是说他是个阉人?”柳叔仔细查验着,“可是他有家伙啊?”

英子都无语了,短短的时间她已经见过两个男人的下体了,一个是活人,一个是死人。

吴敬崖把那人的器官轻轻拨开,“看见了没有,这里有刀口,有部分器官被切除了!这个人应该是宫中的太监,而且是12岁以后入宫的。”吴敬崖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英子越发觉得吴敬崖是个神人,怎么连这些细节都可以发现。

“宫里的太监来源有两种,一种是从小被家里卖进宫里的,小孩子还没有发育,阉割的时候创伤小好恢复,所以一般会选择全切。另一种是生活不下去的主动入宫的,孩子因为长开了,手术有个闪失的话就会大出血,所以会采取部分切除的办法。不过也有坏处,虽然不能生育,不过有一小部分男性的功能还会保留,当年明朝太监魏忠贤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得以搭上客氏的。”

“采花大盗居然还是个太监。哎,他的这里怎么会有一只蝴蝶呢?”英子问道。

“这个人应该是湖南人,湘西有些地方的子侄兄弟之间有纹身的习惯。比如纹一些飞禽走兽。”吴敬崖让英子把自己扶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帮派混混也纹身啊?你怎么就知道他是湖南人呢?”英子不解的问道。

“你见过哪个黑道的人身上纹蝴蝶的,而且还纹在这么特别的地方。他要是混混的话,吓唬别人的时候,总不能脱下裤子大喊一声,看,我是黑道的吧!”吴敬崖调侃道。

英子被这荤话逗得嘴角上扬,“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我刚才在查验他口腔的时候,发现他有牙龈出血的情况,口腔明显有炎症。湖南人喜爱嚼槟榔。所以说,他是个湖南人,12岁以后进宫当的太监,你让巡捕房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查,肯定会有收获的。”

“要是真的查到了,赏钱分你一半。”柳叔笑着说道。“小子,你不是本来都要离开汉口了吗?怎么留下来了,是有任务吗?”

“哎呀,忘的一干二净。也不知道唐叔他们那儿现在怎么样了?”

话分两头,窦镇海跑了以后,唐从和贾爱国留董辉看家,他们两个四处寻找窦镇海。两个人快把整座城都翻遍了,丝毫没有一点下落。此时人困马乏,找了一个馆子吃饭。

“队长,张忠丢了,咱们怎么向上头交待啊!眼瞅着就要去王胡子那里了,这玉玺的事儿要是搞不定的话,我们怎么还有脸去回广东呢?”贾爱国很是焦灼。

“要是吴敬崖在就好了,还能帮我们分析一下,现在咱们俩两眼一抹黑,这样子找下去,根本就是大海捞针。”唐从用手摸着胡子。“我真的好想回家,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们娘儿俩了,我,我。”唐从说着说着居然留下了泪水。

“队长,你克制一下,你是我们的主心骨,我觉得天道酬勤,老天爷看我们这么努力肯定不会亏待我们的!”贾爱国拍了拍队长的肩膀。

“天道酬勤个屁,我们都找了一天了,难不成那个人还会蹦出来跑到我们面前说,来抓我啊!”唐从愤怒的驳斥说。

“客官,您要点什么吃的。”小二走到了唐从他们的邻桌招呼客人。

“哎,原来没钱的时候,什么都想吃。现在有钱了,反而没胃口了。”窦镇海叹了口气,“当个有钱人也不轻松啊。”他指着菜单说,“这半张都给我一炒,要快!”窦镇海给了小二两个赏钱。

窦镇海发现胡二死了以后穿上了胡二的衣服偷偷地跑了出来,本想坐着邮轮逃之夭夭,一到码头才知道,最快的邮轮也得第二天才到达。沮丧的他到了这家旅馆暂时休息,等着明天出发。

第二十一章 寻花问柳

没一会儿小二就端着菜过来了,他把一条清蒸鲈鱼放到了窦镇海的桌子上。窦镇海背对着唐从他们,因为换了衣服,并没有被他们发现。

贾爱国拍了一下桌子。“怎么搞的,我们早就点鱼了,凭什么先给他上。”

小二连忙跑过来解释,“爷,那位爷有急事儿,您的鱼我们马上就端上来。”贾爱国一个巴掌打在了小二的脸上,“他有急事儿,爷的事儿就不急是不是?你给我端过来。”

小二不敢得罪贾爱国,揉着脸跑到了窦镇海旁边,“爷,这鱼我给您端错了,是后边那位爷的。”

窦镇海用手指朝小二勾了勾,小二把脸凑了过来,窦镇海上去也是一巴掌,“爷的赏钱白给你了是不是,过去告诉那一桌,这个鱼我就是不让。”

小二捂着脸又跑到了唐从这一桌,“爷,您饶了小的吧,那位爷也赏了小的一巴掌!”

贾爱国气的站起来又要给小二一下,被唐从一把拦住,“你的脾气要改一改,常言说,到饶人处且饶人,他一个小伙计你跟他置什么气?”

“还是这位爷心善。”小二儿捂着脸道谢。

“没事儿,你把你们掌柜的叫来,我跟他说。”唐从从容的说道。

“别呀爷,掌柜的来了要是知道我收了那桌爷的赏钱,非把我开了不成。”小二不停的作揖。

“奥,他给了赏钱就可以先上菜,我们没给赏钱就不能先上菜,有这么做生意的吗?今天这盘鱼你给我端不过来,你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唐从不依不饶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爷,我错了,您饶了小的吧!”小二就差磕头了。

“小二,我其他菜怎么还没上?”窦镇海那儿也开始催小二了。

小二夹在中间,头上直冒虚汗,他颤颤巍巍的走到了窦镇海那一桌,“爷,他们非要您这盘鱼,您就让给他们吧!”

窦镇海拍了一下桌子,“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他一回头刚要发怒,看见了背对着自己的二人正是唐从和贾爱国,吓得回过头来又坐到了桌子上。他把手指了指鱼,“端过去吧!”

窦镇海提起箱子,踱着小步子偷偷地开溜。小二把鱼端给了贾爱国他们一桌子,贾爱国看了一眼鱼生气的拽过小二,“你他妈的存心玩我呢是不是,这个鱼为什么少了只眼睛。”

“爷,您别生气,可能是那个爷刚才吃了一筷子。”小二解释道。

贾爱国指着窦镇海的背影喊了一声,“你,站住,谁让你吃我们鱼的。”

窦镇海被这么一叫,愣在原地,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天上一个响雷,“劈劈劈啪!”窦镇海趁势趴在了地上。

贾爱国挠着头,“他这是怎么了?”

唐从看了看外边,天上突然大雨倾盆,“哎,老天有眼啊,把这个抢咱们鱼吃的人劈死了。小二,还愣着干嘛救人去啊。”

贾爱国和唐从刚要上前看躺在地上的窦镇海,窦镇海早已经被围观的人包了里三层外三层。

唐从叹了一口气,“中国就是这样,到哪儿都少不了起哄看热闹的人。”唐从带着贾爱国又回到了桌子上。

众人簇拥着窦镇海往医馆走,窦镇海紧紧攥着箱子心里窃喜,“这都可以蒙混过关,我简直是天才。”一出酒楼门口窦镇海就恢复了神情。“谢谢诸位奥,刚才一个闷雷差点把我吓死,咱们回见,回见。”说完他就叫了个黄包车迅速开溜了。

“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啊?”车夫问道。

窦镇海坐在黄包车里琢磨着,这旅社酒楼啥的是绝对不能轻易去了,唐从这伙人肯定是会把这些地方一家一家的找下去的,现在要换一个落脚的地方。哪里是最安全的,他们绝对想不到呢?窦镇海眼珠子转了转,“你们这儿有没有青楼什么的?带我去。”

“奥,我们这儿西城有一条烟花柳巷街,汉口所有的达官贵人都喜欢去那里逍遥自在的,尤其是里边的怡红楼,听说连湖北的督军都在那里过夜。”车夫给窦镇海介绍着汉口的特色,“不过,那条街的消费可是不便宜,有不少登徒子把家产全都败在了那里。”

窦镇海不屑的说,“老爷我不差钱。”

怡红楼是汉口最著名的青楼,前清的时候乾隆都曾经去光顾过那里,真正的百年老店了。窦镇海下了黄包车,望着门楼心生感叹,“这个门脸确实很壮观。”

茶壶把窦镇海迎了进去,“爷,有熟悉的姑娘吗?”

窦镇海摇了摇头,“你给我介绍介绍你们这儿的玩意儿!”

茶壶恭敬的说道,“我们这儿姑娘分三等,天地人。人字科的都是刚刚招纳进来的,功夫一般,但是年轻青涩的那股子劲儿很受客人喜欢,20个大洋一宿。地字科的都是有三年以上经验的老人了,手法精到,服务热情,受到了广大客人的一致好评。20个大洋陪您两个时辰,次数不限,满意为止。”

“嗯,那天字科呢?”窦镇海问道。

“爷,我建议您就选地字科的,我给您找个会来事儿的,包您满意。”茶壶回应。

“爷我出不起钱吗?说,天字科是什么价位?”窦镇海心里痒痒的问道。

“这天字科啊,是我们这里最盛名远扬的花魁姑娘。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样样娴熟。尤其是我们一个叫小雅的姑娘,下海前家里是书香门第,祖上有人还做过知府,后来家道中落,只能卖身度日,被我们的大老板花天价买了过来。那个女人啊,看她一眼,您都能感觉到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极乐世界里。”茶壶介绍的时候眼睛里散发着光芒。

“好,这个乱世也有乱世的好处,我们老家那儿别说知府了,就一个前清的中过举的穷酸秀才都牛皮哄哄,家里破落成那样了,老子上门提亲,人家还嫌弃我是下九流。今天要是能睡一个知府的后代,也算是三生有幸。”窦镇海低声嘀咕着。“就她了,这个叫小雅的。”

“爷,我建议您还是找地字科的!”茶壶打量着窦镇海的行头说。

“给。”窦镇海把一沓子美元递给了茶壶。“爷我就找他了。”

茶壶见钱眼开,直接把窦镇海请上了三楼。青楼里隔出的一个个小包间发出各种莺声燕语,听的窦镇海心痒痒。快半年多没见荤腥了,跑江湖的艺人,今天不开张,今天就没饭吃。也就大年下的时候,赶上庙会了能挣个三瓜俩枣的,手里有些剩余。窦镇海自然没有多少钱去消费,只能去那种最低等下贱的暗娼窑子里过瘾。门口坐个收钱的,几个铜板就能进去快活一次。那女人就躺在床上,连裤子都懒得穿上,哼哼唧唧几声钱就赚到了口袋。窦镇海每次光顾之前都是情欲无限。可是每次完事儿之后都是孤独寂寞。他想要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想要的是一个一同入眠的良宵,这比简单的肉欲更让他渴望。

第二十二章 佳人有约

“那个泥腿子还想点小雅?”老鸨子惊讶的问着茶壶。

“是啊,我劝了半天,那个人偏偏不听!”茶壶无奈的摇了摇头,“本以为那人没什么钱,没想到出手这么阔绰!”

“看着那个客官火急火燎的样子,我还以为是那种摸黑上床的主儿呢!没想到还挺有情调!”老鸨子赞叹了一声。

茶壶没有跟窦镇海说清楚,他们青楼里的头牌是卖身不卖艺的,这是为了打响名气用的。这有钱人就是贱,投怀送抱的没有兴趣,偏偏喜欢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尤物。这些头牌抓住了客人们这个心理特点。她们并不以肉欲吸引客人,而是以才学跟境界。汉口的很多名流学子都曾经来拜访过小雅,可惜他们的才学偏偏不入小雅的眼。小雅自幼博学多才,很多刁钻的问题让那些假绅士伪道学哑口无言,甘拜下风。

窦镇海进入了小雅的雅间,房子装饰典雅古朴,全红木的家居,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与大堂里的那股脂粉气截然不同。这屋子书生气很浓,笔墨纸砚整齐的摆放在书架上,一把古琴立在桌上说是书房也没有人惊讶。

“高档的地方就是不一样,比那些窑子有品位的多。”窦镇海一件件解下自己的衣服,整齐的叠起来放在一旁。他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床上被收拾的一尘不染,柔软的被褥松快了窦镇海僵直了一天的身子。

叩门声传来,小雅翩然而至。“这位客官,小雅拜上。。。。啊。。。”小雅大叫一声,惊的窦镇海从床上滚了下来。“你个流氓!”小雅大骂,“哪里来的浪子,快把衣服穿上,羞煞了奴家的双眼。”

窦镇海不解,这青楼本就是男欢女爱淫词浪语的温柔塚,这小女子怎么倒像是个贞洁烈女,如此清高。但转念一想,既然是头牌那规矩肯定与那些暗娼不同。窦镇海穿上内裤,披上褂子。“奥,不好意思,我有些心急了。那你伺候我更衣吧!”

“你这客人粗鄙不堪,我不接了。”说着小雅就要往出离去。这小雅鼻梁很高,皮肤雪白,腿长身短,一双白兔在轻纱衣间若隐若现。窦镇海本想发火,但看到小雅并非俗物,立马改口。

“姑娘,我是个粗人,你别介意。”窦镇海抱拳拱手,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叠子美金放到桌上。“这点小钱不成敬意,就当是我赔不是了。”

小雅非常生气,连钱看都没看,“客官何止粗鲁,简直就是蛮狠,我与客人向来讲求一个缘字,这并不是钱。。。。”小雅还没说完便看到了那桌子上的一叠厚厚的美金,“这并不是钱的问题,你可不能再那般不懂规矩了。”说着把钱掖了起来。“客官,请这边坐!”小雅指了指放着古琴的桌子。然后她拿过一套茶具,轻轻地在茶饼上掰下一块,然后用沸水冲泡。

“姑娘好是小气,我给了那么多赏钱,你就给我这么一个小杯子!”窦镇海走到书架前取下一个五彩鲽辉碗,那碗本是镇宅用的,比一般吃饭盛汤的大海碗小不了多少。“来,往这里倒!”

小雅紧蹙双眉,心想“真是个土老巴子,算了,看在钱的份上就依了他吧!”小雅拿过茶壶给碗里注满了茶水。

“这颜色太淡了。”窦镇海不由分说又把茶饼掰下一大块扔在碗里。“我喜欢喝浓茶。”

“客官,这才第一泡,茶色还没有出来!”小雅纠错道。

“哎呀,你弹你的琴!”窦镇海用手在碗里搅了搅把茶叶散开。

小雅无奈,今天这个客人他本不想接待,前日里来了一个饱学书生,二人心意相通,郎有情女有意,早已暗通情愫,并且答应为小雅赎身。可是天有不测风云,那书生家中遭逢变故,资金周转不灵,急需用钱,小雅正在积极为他筹措,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遭。若是平时,小雅早就把窦镇海这样的客人撵走了。

小雅调了调琴,双手轻轻一拨,音色通透,撩人心弦。这一小段是小雅用古音搭上自己的原创词谱创作出来的。“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如烟情难了。孤寒月色心难平,一曲离骚忆年少。”小雅非常的投入,她的表情与音乐融合在一起,不光是在鸣曲更像是在表演。

窦镇海双眼微闭,没过多久就开始摇起了头。“好好好,停停停。”

“怎么了?”小雅的琴声向来让客人赞叹不已,从未有人中途打断。

“你这都是什么啊?唱了几十句,我一句都没听懂!你这小曲儿一点都不接地气,哪里会有传唱度啊!”窦镇海尖锐的批评到。

“不接地气?是你不懂得欣赏好不好?我的曲子立意深刻,表达了一个窈窕淑女对夫君的思念,情真意切,连汉口华报的张记者都评价我的曲子有李清照的温婉,有李后主的惆怅,到你嘴里反而一文不值了?”

窦镇海不屑的回应说,“那是他想睡你所以才满腹的称赞,要是曲子真的好他早就给你登报了。”

“你胡说,人家彬彬有礼,待我真诚,怎么让你说的一肚子鸡鸣狗盗。”小雅有些生气。

“那我问你,他把你睡了吗?没睡的话,他又来找你了没?”窦镇海问道。

小雅被这句话顶得说不出来,那位记者的确像是窦镇海所说,对她有觊觎之意,也确实之后再也没有来过。

“你给我一个调子,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老少咸宜,妇孺皆知的曲子。”窦镇海清了清嗓子,轻声哼唱了起来。“桃叶那尖上尖,柳叶儿遮满了天。小妞哎年长一十六啊,起了个乳名儿,荷花万字叫大莲。。。好一对忠情人,双双就跳下了河,都只为忠贞爱情心心相印。”

刚开始小雅还满是不屑,这不就是小曲儿吗?根本就是不入流的下品。结果听着听着就进入了故事。那份无奈,那份有情人难成的悲凉,那份对爱情的忠贞,那份对这个时代的控诉,通通都直击小雅的灵魂深处,难怪说大道至简。

“这曲子是你编的?”小雅温柔的问道。

窦镇海点了点头,“我原来路过北京,听那里茶馆的客人说过这个故事,觉得很有感触,就编成了这个小曲。”

小雅从书架上取过一壶素酒,倒在了两个茶杯上。“刚才多有得罪,我向您赔礼了!”

“江湖中人,都不容易。”窦镇海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我看你对这首曲子如此着迷,想必你的遭遇与这故事里的主人公不谋而合?”

小雅又是一杯下肚,并没有说话,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泪水不停地滑了下来。

窦镇海看小雅如此伤心,怪自己口无遮拦戳中了人家的伤心事。窦镇海虽然很粗,但是也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他不知如何劝慰小雅,灵机一动,他拿过书架上的毛笔朝着碗上敲了起来,自己打起了节奏,“小雅的样子好销魂,俊俏聪明迷死人。赛过貂蝉王昭君,气死西施杨贵妃。迷死了玄宗李隆基,引来了吕布披蓑衣,披蓑衣。”

小雅被窦镇海这么一逗破涕为笑,朝着窦镇海的眉心就是一弹,“讨厌,没个正经。”

窦镇海挠挠头,“同是天涯沦落人,今天我舍命陪小雅。”窦镇海端起一杯酒跟小雅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人生就是这样,伤心事太多,说得多了便也没什么想说的了,正应了那句,啥都不说了,都在酒里。小雅平时酒量不错,可今天说到了伤心处,酒不醉人人自醉,喝着喝着浑身发热,不一会儿连轻纱都解下了,那一双白兔看的窦镇海直咽口水,心里是挠着痒痒,一股燥热之气涌上心头。

第二十三章 满园春色

窦镇海和小雅推杯换盏,此时门口正有人偷听,他们是茶壶和老鸨子。从窦镇海一进去二人就站在了外边,听着屋里的动静。

“这刚刚是唱小曲儿,现在又是数来宝!”大茶壶耳朵贴着门框自言自语。

“是啊,这到底是谁伺候谁啊?不过我看这位爷啊,不是凡人,竟然能镇的住小雅这个丫头。”老鸨子感叹道。

“亏了你那个主意,让那个穷酸书生装绅士骗的小雅团团转,这才稳住了小雅。要不然平时像这样财大气粗的土财主小雅连看都不看。”茶壶向老鸨子探出了一个大拇指。

“每个人都有弱点,小雅心高气傲,可惜骨子里是个痴情的种,她看上的男人可以免费陪他睡,她要是看不上的男人就是把一座金山堆在她的面前,她都不眨眼。”老鸨子自信的说道。

“哎,对了,那穷酸书生这两天越来越过分了,骗完小雅就让我给他安排其他的姑娘,把咱们人字科的雏儿都快睡遍了。这会正在水房旁边的房子里一龙双凤呢!”

“没事儿,他骗小雅的钱早晚还要折在咱们这里。”老鸨子说。

窦镇海酒量不错,小雅此时已经是口眼歪斜,满面通红了。见酒壶没酒了,她起身就要去取酒,身下一软,轻轻的醉倒在了地上。窦镇海赶忙去扶。他一手撑起小雅的头,一手勾起小雅的脚。心中无限骄傲,想不到这样一个大美人竟然能落在自己这个糟老头子的手上,有钱真好。

“老天爷真的不公平,我家时代官宦,从我爷爷那辈开始没有贪过一两银子。可为何我却落到这步田地。人说前人积德,后代享福,我的福就是天天逢场作戏,取悦偷腥的男人。给你们宽了心,舒了力又能怎样,到了还是落了个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小雅癫狂的笑了起来。

窦镇海把小雅搁在床上,看着她泪水哭花了秀妆,泪痕像墨汁一样流下。那柔弱的样子让人怜惜。窦镇海用手轻轻的抚着小雅的脖子,真是个美人胚子,每一寸肌肤就像诗里说的一样,凝脂玉肤,光滑的就像煮熟的鸡蛋刚刚把皮剥掉。窦镇海低下脖子,轻轻的嗅了嗅小雅身上的香气。窦镇海是个老光棍,不知道什么叫做处子芬芳,小雅当然已经不是处子了,可即便如此,他敢打保票,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身上的香味像小雅一般让人沉醉。此时,就是把妲己妹喜褒姒全都绑在一起跟小雅换,窦镇海都不会同意的。

窦镇海抬起头,舒了一口气,“这城里的女人就是白啊。”说着就将她翻过身子,她的背是那样的洁净光滑,一点凹凸不平的地方都没有,简直像一块玉枕,要是能躺在上边一宿,保证一觉到天亮。窦镇海用手贴在了小雅的背上,两只手轻轻的抓了抓,没想到她的骨头竟然如此的柔软,就像是平日里吃到的猪脆骨一样,窦镇海刚想俯下身去咬两口,小雅微微翘起的玉臀又映入了他的眼帘。人都说丰满的女人胯骨都小,没成想小雅上下都一样傲人。翘起的玉臀紧紧地撑着短裤,丰满的轮廓立体而真实,那中心地带的一道浅沟,激发着窦镇海身上每一个细胞。现在缠足的女人越来越少,可是小雅的这双脚还保留着这一传统习俗。三寸金莲就像刚出生的婴孩的小脚一样,窦镇海从未察觉自己对女人的小脚如此的迷恋,胜过纤纤玉指,胜过樱桃小口,胜过小蛮腰。窦镇海轻轻的捧过小雅的小脚,然后将缠脚布一圈圈抽离,他的鼻子移了过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操,好臭啊!”窦镇海喘着粗气向后连退几步。手上不停的扇着,想让空气流动的快一些,好驱散那股腐败变质的鱼腥味。“这哪是脚啊,跟咸鱼一样,味道太蹿了。”

窦镇海捂着嘴巴,看着小雅乖巧的躺在床上,心又不甘,“妈的都到这一步了,一个小脚还能挡住我,拼了。”

窦镇海又扑到了小雅的身上,没过几秒整个人就弹了回来,“我天,啊,不行不行,厕所的味道都没有这儿冲。”刚说完,窦镇海感觉胃里一股暖流向上冲来,他赶紧转过身朝着刚才喝酒的碗里就吐了进去。缓了半天,他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朝着空气中吐了好几口烟尘,浓呛的烟味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那股小雅浓烈的脚臭味道。

“哎,封建礼教害死人啊。女人三从四德就可以了,裹什么脚啊。这些书香门第真是脑子有病,还是我们穷人舒坦,虽说女人也要下地干活,但也不用受这种罪啊!幸亏我没有娶那个举人的女儿,要不然我肯定休了她。”

窦镇海抓着脖子,眼看天色慢慢放亮,这一夜春色实在难得,要是错过了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他走到梳妆台旁,用毛巾沾了沾水绑在了脸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回什么味道都闻不见了。”

窦镇海再次冲向小雅的玉塌,他翻过小雅的身子,惊讶的发现小雅红扑扑的小脸上眼睛睁得老大。“来,啊,你不就是想看这个吗?”小雅把自己身上的肚兜扯了下去,两个白兔滑了出来。”她一把抓住窦镇海的大腿,“来啊,爷,欺负奴家吧,糟蹋奴家吧,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叫。啊。。。不,这样太敷衍了,啊。。奥。。。不行,这样太假了,不要,不要,你个坏东西我快死了。”小雅朝窦镇海娇媚的浪叫着。

这样一弄,窦镇海呆呆的立在了床边,此刻的他情绪全无,扭了扭脖子。然后把小雅的手放回了原位,替小雅系上了衣带。拿来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还把他两只裸露在外的胳膊放回了被窝里。而他自己则是坐在了古琴旁边,扯下了脸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窦镇海啊窦镇海,你就是有了钱变成了上流人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这样的女人睡了又如何,一夜缠绵,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春梦,从此床榻上再不会出现主动偎依在你怀里,嘘寒问暖跟你交心的女人了!”窦镇海拿起桌子上还没有吸完的半根烟又抽了起来。他想有个家,有个媳妇儿不用太漂亮,天天睡觉前给他暖被窝。他想有个孩子,自己热了孩子就拿过蒲扇给自己扇风。他想真真正正的到相声园子里使个攅底儿的活儿,他想有师傅愿意收他,他不想被人骂作海青,不想被骂成空子,而且是血空子。

想着想着悲从中来,手上敲着桌子,嘴里哼着一句古诗,“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第二十四章 谁是救世主

雄鸡一啼天下白,春宵苦短,本是策马扬鞭的好光景。可这一夜,窦镇海却倚着桌子靠了一宿。小雅那边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这边是举杯消愁愁更愁,全身酸乏,拂晓前困意正浓的时候,他的胳膊肘没有支好,脖子一下扭到了。

小雅饱饱睡过一觉之后只觉得全身舒坦,她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过了。”她转头一看,看见窦镇海坐在一旁,头上下小幅度晃动着。小雅甚是惊讶,难不成这人就这样坐了一宿。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的贴在身上,不由一笑。小雅轻轻拍了拍窦镇海,“客官,客官,醒醒。”

窦镇海迷离着眼睛看到小雅醒来以后叹了口气,“你这个呼噜打得确实有水平,每次我刚刚有点困意的时候,你那边呼就响起来了,你说人长得挺漂亮,怎么这么多小瑕疵啊。”窦镇海歪着脖子踱步到了床上钻进了被窝。小雅看见他落枕的模样,捂着嘴巴偷偷地笑了。“实在不好意思,我本不该喝这么多酒的,从来没有这样过。您怎么就这么坐了一晚上?”小雅问道。

“那我怎么办,睡到你旁边?你可以无情,我不能无义啊!”他说着就沉沉的睡下了。

小雅很不好意思,特地拿过脸盆跑去水房替窦镇海打了洗脸水,还专门嘱咐侍从准备早饭端进自己的房子。他拧开水管将毛巾在里头摆了摆,刚准备离开,突然听到旁边房间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

“宝贝,再让爷香一个。”说话的正是小雅的相好。

“吴爷,你看看你这一晚上把人家折腾的。”绿衣女子从吴爷怀里挣脱出来。“您身体怎么那么棒啊,是不是小雅姐平时喂不饱你啊?”

小雅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毛巾,将耳朵贴近了窗框边。“这个王八蛋,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约会其他姑娘。”

绿衣服的话还没说完,红衣服的又张嘴了,“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吴爷还是喜欢你,我也就在旁边客串了一下!”

屋外的小雅都快气炸了,“不要脸,居然还叫了两个姑娘。上回还跟我说最近心情不畅,不喜鱼水之欢。”小雅手上的毛巾都快被他拧烂了。

“哎,你们那个小雅姐啊,在像个木鱼一样呆板枯燥,你们打呼噜都比她叫唤好听。”红衣佯装生气,“你呀就是得了便宜卖乖,多少达官贵人想一亲小雅姐的芳泽都不可得,你倒在这儿数落人家?”

“真的!”吴爷皱起了眉头,“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女人确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咱就不说别的光说她打呼噜,要是没有窗户挡着绝对有人会去收衣服。”

“为什么啊?”绿衣女子不解。

“打雷了,下雨收衣服啦!”吴爷调侃道。

身下的红衣女子捂着嘴巴低声笑着,“可是小雅姐身材好啊?你看人家的本钱,那小号的衣服根本就包不住,都喂给你这没良心的了。”

“哼,我是找相好的又不是养奶牛,本钱足有什么用?我断奶十几年了,喝不惯那玩意儿。而且你们不知道,你们小雅姐那双脚啊辣眼睛,这么跟你们说吧,我跟她在床上躺着的时候都是用嘴巴呼吸的,根本不敢用鼻子,就他那双脚往长江里一放长江立马变成了黄河。”

两个姑娘被吴爷的话逗得前仰后合。“那你在她面前还装的人模狗样的。”

“我要是不在她面前装,哪有钱来照顾你们的生意啊!我要是有一天也开个怡红楼了我就让你俩当头牌,让小雅当老妈子给你们倒洗脚水。”吴爷刚一说完,一盆水瞬间浇在了他的脸上,“哪个狗娘。。。”那个养字还没有出来他就看见小雅怒气冲冲的站在他的面前。

“哈哈哈,哪个姑娘生的如此俊俏?嘿嘿,小雅,你别误会,是是她们招的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逢场作戏而已。”吴爷舔着脸狡辩道。

“逢场作戏,好一个逢场作戏。我在旁边的房子逢场作戏伺候男人,你拿着我的钱跑到这个房子逢场作戏便宜其他女人。”说着小雅抡圆了手就给了吴三儿一个大嘴巴。

红绿二人看见小雅吓得赶忙跑了出去,大门口老枹子和茶壶被响声惊动也走了进来。

小雅抓着吴三儿的脖领子发了疯似地摇晃,“我把你当我男人,当我相公,当我的命根子,你呢?昂?你还是把我当成一个婊子。”

“呦,姑奶奶,这是怎么档子事儿啊!”老枹子紧紧抓着小雅的手。茶壶也在一旁劝慰,“这都是误会,可别气坏了身子。”

“你们两个放开我,我告诉你们,从今天起我一个客人都不会再接了。”小雅怒气冲冲的说道。

老枹子一听这话立马变了脸,“呦,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怡红楼求着你来伺候客人呢?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求着我买了她替家中还债的。你别忘了,是老娘我花的钱打得棺材给你那个死鬼老爹风光大葬的。你现在翅膀硬了,倒开始数落起我的不是来了。你可真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告诉你,今天下午有贵客来点名要见你,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的卖身契送到最下等的码头窑子去,那儿全是浑身臭汗畜生一样的苦劳力,到时候让他们排着队的糟蹋你,老娘我一次就收一个铜板,就那样我都能发大财你知道吗?”老枹子说完这一串话连个磕绊都没打。小雅被这话一吓,差点昏厥过去。她指着老枹子的脸,咬牙切齿却挤不出一句话。

“好。。。”一股掌声袭来。窦镇海倚着门框用力的鼓掌。“刚才这段贯口,一气呵成,酣畅淋漓。这也就是说相声的不收女徒弟,要不然你早就红遍全国了。”

老枹子看窦镇海出现了有所收敛,她把小雅一屁股推到了床上,“呦,这位爷这话里可是有话啊!”

窦镇海摇了摇头,“像小雅姑娘这样姿色的伺候一次也就一个铜板,那你怡红楼其他的姑娘给个包子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比什么洋人的红十字会还要慈善的多。我替全天下的光棍吗给您作揖了。”窦镇海笑道。

老枹子面色铁青不知如何应对?她把手绢一甩,“我那不过是句气话,小雅姑娘可是我大价钱买回来的。”

“不就是一张卖身契吗?你开个价,我替她赎身。”窦镇海把箱子扔在了桌子上。

“一万大洋你给的起吗?”老枹子白了窦镇海一眼。

窦镇海拍了拍胸口,“啊,吓死我了。”他打开箱子把一沓一沓的美金朝老枹子脸上甩去。“够不够,够不够,够不够。”

老枹子看到钞票从天而降喜形于色,“太豪爽了。”

窦镇海坐在椅子上朝小雅眨眼,“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揉揉脖子,你那床太软了越睡越落枕。”小雅满脸感激的朝窦镇海走去。吴三儿一把抓住小雅的胳膊对窦镇海骂道,“你算老几啊?你就赎她?她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儿,我们的感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开个价吧你要多少?”窦镇海拿起茶杯朝嘴里倒了一口。

“我怎么着也得五千大洋吧?”吴三儿厚颜无耻的说道。

小雅挣开吴三儿的手躲在了窦镇海的身后。

“五千大洋!小雅你认识这位兄台吗?”窦镇海问道。小雅摇了摇头朝吴三儿啐了一口。

“这五千大洋呢也不是不能给,只要你能办到我要求的事情,我绝对一分不少给你。”窦镇海低下头,老枹子正在捡他脚下的钱。“把你们地字科的所有姑娘都给我集合过来,就现在。”

老枹子立马出去集合地字科的姑娘。一共十位,她们有的还没有起床,有的正在梳妆打扮。只听得老鸨子大喊一声,“地字科的姑娘出来见客了。”

十位女子井然有序的站在窦镇海的身边,小雅不知道窦镇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疑惑的望着身旁这些姐妹。

“姑娘们,我这儿有一厚沓子美金,你们今天的任务很简单,一人让这位吴爷办上一次,这些钱你们平分。”窦镇海指着吴三儿。

姑娘们一个个欢欣鼓舞,跃跃欲试。

吴三儿指着窦镇海的鼻子说道,“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5000大洋吗?按我说的做到了这五千大洋就拿走,要是做不了,嗯,你做不了也得做。茶壶,派人摁住这位吴三爷,今天他要做不了10次我就一把火烧了你们怡红楼。”姑娘们听说有钱收,一股脑的把吴三儿拱上了床。

窦镇海和小雅回到了房间。

“客官,你为什么要赎我呢。”小雅把筷子递给了窦镇海。

“我这人当了一辈子窝囊废,今天当回救世主。”

人常说百年修得同船度,可是眼前的男人与自己非亲非故,可是待自己却比最亲的亲人还要亲,小雅拖过窦镇海的手说道,“以后我会伺候您一辈子的!”

“得了吧,你那个脚味儿确实够劲儿,我无福消受。”窦镇海拿出一叠子钱递给了小雅。“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遇到救世主的,以后的路好好走,不管前人行了多少善事,后人的善缘还要自己去修啊。”

说罢窦镇海歪着脖子提着箱子走出了怡红院,姑娘们像欢送亲人一样围着他。窦镇海把美金交给老枹子,“这个钱是吴三儿的。”

老枹子说道,“这刚刚才三个姑娘伺候过他,还没完事儿呢!”

窦镇海摇了摇头,“这不是完事儿的钱,这是给他办丧事儿的钱。一定要像安葬自己的亲人一样安葬他,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吴三儿也算是头一个爽死的人,不容易啊。”

第二十五章 逃离

“队长,我有点撑不住了,这几天我是脚不离袜,身不沾床。我能不能申请跟董辉调换一下,照顾孩子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我吧。”贾爱国揉着眼睛打着哈气。

“再坚持一下,再有一个小时邮轮就来了。如果张忠还没有离开汉口,那他肯定会坐这班船的!”唐从一边开车一边自信的说,车子遇到了红灯,唐从把车子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贾爱国问道。

“最近靠岸的邮轮只有这一艘。他要是离开只能坐这一艘。”

“那如果他不走水陆,走陆路呢,你怎么办?”贾爱国刚一说出口就被唐从用手抽了一下嘴巴。

“我就抽你一巴掌!”唐从无聊之余用手来回拨弄着挡把。

“反正也没事儿,你教教我开车呗!”贾爱国还不会开车,对这个铁家伙非常感兴趣。

“开车讲究一心多用,先挂档然后松手刹,然后左脚慢抬离合,等到你感觉车身开始抖起来了这个时候稳住,不要再放离合了,稍微给你一点点油。”唐从刚说完,车子猛然朝前蹿出一截子然后又停住了。贾爱国没坐稳,头差点撞到玻璃上。“这是怎么了?”

“这就叫憋死了,掌握不好就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唐从说着咽了一口口水。

后车看见唐从的车子堵在前头,不停地摁着喇叭。

唐从通过后视镜看了后边,“催什么催赶着投胎啊。”他再次发动起汽车。

“我看您开车子的时候,手不停地摆弄着这根棍。”贾爱国说着就上去摸。

“别乱动,这个叫挡把,起步的时候用一档,这个时候汽车的力气最大,随着速度越来越快,再换二档,三档把汽车的速度加上去。”唐从减慢了车速,左手伸到车外把大拇指往左摆,然后车子朝十字左边转了过去。

“您这是干什么?”贾爱国不知道唐从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这个手势就是告诉后车我要转弯了,让他注意减速跟我保持车距。”唐从解释道。“哎,不对,不应该在这个地方转弯。”唐从把车朝左打了一把方向开始掉头。“爱国,你把手伸出去比一个暂停的姿势,咱们要掉头了,让那些车给咱们让道。”

贾爱国伸出手阻挡那些车辆,唐从的车子刚转到一半车子熄火了,车子横在车道上。被拦住的车子很不耐烦,他们不停地朝这边按着喇叭。

“队长,他们又朝咱们这边响喇叭了,咱们应该怎么办啊?”贾爱国问。

“不用担心,这种情况你开车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不要慌,你应该把你的拳头攥紧,拳心朝自己,然后伸出你的中指,然后抖着手开始左右平移。”

贾爱国一使出这个动作,对面的车子也都纷纷给出了同样的动作。贾爱国回头问道,“队长,这是什么意思啊?”

车子发动了起来,唐从一边开车一边说。“奥,这是外国人表示友好的一个手势。那次我替戴老板去给一个洋人送信,那家门口有一个大个子外国护院守在门口,门口有个牌子华人与狗不能入内。我要进去他不让。后来他对我比了这个手势然后嘴里说油妈则发克,然后我也对他比了个这姿势,重复他的这句话。他很惊讶的望着我,然后就让我进去了。”

贾爱国点了点头,“队长您知道的真多,下次我要是有机会见到戴老板我也一定对他做这个手势。”

车子突然又停住了。唐从发动了好几次,没有好转,他打开车的引擎盖,用手摆弄着线路。“这个车子有的时候会出现故障,这有两根线,红线和绿线一搭,车子就发动着了。”唐从刚一说完车子就启动了。

“呜呜呜。”邮轮靠岸了。码头上的人汇成了一排,像一条长龙扭扭曲曲的盘在地上。唐从和贾爱国从第一排旅客开始细细查找窦振海的踪影。

歪着脖子的窦震海不停的叹气,“妈的,我心底怎么这么善良,在青楼里花了一堆钱连个事都没办成。简直是个败家子。”

窦震海看人多,不愿意跟大家一起挤着上船,就跑到了隔壁一家茶摊上喝茶。“呸呸,茶叶沫子啊这是!”窦振海数落着伙计。

“这位爷,您吃点什么?我们这儿有米线,馄饨小笼包。”伙计没有接窦振海的话。

“一碗馄饨不要紫菜,包子要素的。”窦震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揉着脖子。

这时候一个乞丐拿着破碗拉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朝窦震海这里乞讨。“这位爷行行好,给您来段数来宝。”小孩子拿着快板聒噪的打了起来。

还没唱几句就被窦镇海喝住了。“什么玩意儿你这是,就你这个水平还好意思用板儿,哎,给您来段数来宝。”窦镇海学着老乞丐有气无力地声音。“你没吃饭啊,说个话有气无力的。”

“爷,我要是有饭吃,我还给您唱什么数来宝啊!”老乞丐摇了摇头拉着孩子准备离开。

“你站住,这我就要说说你了,你拿着板儿就是艺人,艺人就要有艺德。没吃饭就可以像你一样把数来宝说成这样吗?数来宝讲究吐字清楚,气息匀畅,每句话都要跟着点,打到节奏上。如果你面前有一根蜡烛,那你每句词儿的尾音都是可以把蜡烛吹灭的。”窦镇海一把拿过小孩儿的快板,“就你打得也叫快板,你那是报丧呢,这板儿要打出花儿来你知不知道。”窦镇海拿着板儿唱了起来,“这位爷您行行好,赏个三瓜和俩枣儿。旁的本事咱没有,给您来段数来宝。我祝您,福寿康年发大财,疾病灾难全赶跑,儿女孝顺人人夸。。。”窦镇海吐字清楚,声音响亮,引得不少人前来围观。“最后我祝您,一帆风顺,二目明亮,三阳开泰,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面玲珑,九九归一一件事,十全十美十分幸福。”窦镇海的最后一声和板落下来的响动严丝合缝,整个表演一气呵成。

“好。”有个围观的客人一声叫好像连锁反应一样引得大家纷纷鼓掌。孩子满眼佩服的望着窦镇海。窦镇海把板儿扔在了破碗里。“小家伙还不快拿着碗儿去讨赏,干站在那里等什么呢?”小孩子心领神会,端着碗儿朝众人鞠躬,可是当碗贴近他们身旁的时候所有人都散去了,刚刚里三层外三层的茶摊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老乞丐摇了摇头,“打得再好有什么用,谁会舍得给你一个子儿。不怕告诉你,我原来就是个说相声的,汉口庆门社柳字科的学员,现在还不是要讨饭。”老乞丐说完就拉着孩子离开了。

“他妈的,就这么个烂水平都有师承,我基本功这么扎实居然还是个海青,哎。。。”窦镇海连连叹气。

第二十六章 倒车请注意

人群陆陆续续的登上了邮轮,队伍也渐渐缩短了。窦镇海起身掏出一张美金交给伙计。伙计挠着头,“爷,这票子太大了,我找不开啊。”

窦镇海摆了摆手,“算了,你也不容易,就当是爷赏你的。”窦镇海歪着脖子准备合上手提箱,没成想因为歪着脖子导致视线有盲区,他把自己的褂子也夹在手提箱里。手提箱露出了一个半拳头大小的口子。窦镇海跟在人群的最后准备上船,他一边先前走着,手提箱的钱一边往出漏。

“都上去这么多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挤啊?”窦镇海埋怨道。

旁边的客人看见窦镇海的箱子正在往出溜钱,都偷偷地绕到他身子后边捡钱。一个两个人看见了不要紧,前边排队的人听到有人议论,都绕到了窦镇海后边捡钱。

窦镇海不知道情况,心理还暗笑,“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排了这么久的队咋都让到我身子后边了。”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留着小平头,身材挺胖的。”唐从和贾爱国从前往后一个个问着排队的旅客。

这话真真切切的被窦镇海听到了。“完蛋了,他们怎么找到这里了。”窦镇海调转身子赶紧往码头边上走。他不知道后边还掉着钱呢,他这一改变方向,后边排队的人也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就好像一堆跟屁虫一样,窦镇海的钱掉一路,他们捡一路。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留着小平头,身材挺胖的男人。”唐从问一个个刚刚捡过钱的男人。

“有啊,你看那边。”那人指着窦镇海离去的方向。“那个旅客手提箱没关紧一路掉钱,我都捡了好几张了。那人甩了甩手中的美金。

唐从和贾爱国欣喜万分,总算找到了。他们追上人群,一个个拨开。不远处窦镇海的手提箱还在不停的掉着钱。

“先生,你钱掉了。”唐从拍了一下窦镇海的肩膀。

窦镇海回过身看了一眼手提箱,赶忙合上。“谢谢,谢谢。”抬头一看是唐从他们,拔腿就跑。贾爱国一个飞扑,把窦镇海扑倒在了地上。“好小子,这两天我们都快疯了。”说着用拳头不停的揍着窦镇海的肚子。

“别打了,别打了。”窦镇海苦苦求饶。

唐从一把抓住窦镇海,“我告诉你张忠,你可是把我们害苦了,你要是再敢逃,我绝对把你的腿打断。上车。”唐从一边踢着窦镇海的屁股,一边拿出车钥匙准备开车。

贾爱国看着窦镇海坐在了最后一排。他打开了窦镇海的箱子,“我的天哪这么多美金。”

窦镇海叹了口气,“本来有更多呢!”

唐从发动了好几次车子车子没有反应。“爱国,你打开前引擎盖,把刚才那两根线一搭。”贾爱国把窦镇海的手绑在了后排天花板的扶手上。他绕到车前心里嘀咕着,“红线和黄线还是红线和绿线啊。好像是黄线。”贾爱国把两个线放在一起搭了好久。“队长,车子还是没反应。”

“哎,那只能推车了!”唐从把贾爱国叫到驾驶座上,“你现在开车,一只脚踩着离合,我一会儿在后边推,等到车子动起来以后你就松开离合,把住方向盘,等到车子开始嗡嗡响了可以自己动了你就同时踩住离合和刹车然后等我上来。听明白了吗?”

贾爱国点了点头。唐从绕到了车后,开始用力推车。贾爱国使劲踩着离合,车子被唐从缓缓地推了起来。

“你个老小子,你等着,今天回去了你看我们唐队长不踹死你?”贾爱国数落着窦镇海。

“队长?你们是警察吗?”窦镇海本以为他们是杀手之类的。

“警察算个屁,我们比警察厉害多了。”贾爱国说着松开了离合。这个时候汽车给上劲儿了,可是车子的方向并没有朝前面开去,而是朝着后边直接退了回去,速度非常快。

“他妈的,怎么回事儿?”唐从在后边大叫。“快踩刹车踩刹车。”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逼到了码头边上,崖边就是江水。唐从一跃而下栽进了水里。

贾爱国一脚踩住了刹车,因为没有踩离合,车子又憋死了。“怎么会倒车呢?”贾爱国绕车一圈,“哎,队长呢?”贾爱国摇了摇头。他又上了车子,学着队长启动车子,车子打着了,又朝后溜去。崖下的队长好不容易爬了上来,半个身子挨地,两脚悬空,这个时候看见车子又倒过来了,他摇了摇头,再次跃进了水里。

贾爱国疑惑的看着车子,“这洋人的玩意就是复杂,你会开吗?”

贾爱国问了问窦镇海,窦镇海望着后边再次落水的唐从摇了摇头。

唐从浑身湿透怒气冲冲的开着车子,“红线和绿线,绿线。你小子真是个猪脑子。”说着唐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鱼扔在了副驾驶上。“张忠,我告诉你,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广东革命军,是为了华夏复兴的正义之师。这次来汉口就是要拿到玉玺的,你现在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配合我们完成这个任务。只要事情能解决你的事情我们既往不咎,可是如果你再敢耍花招,我就扒了你的皮。”

“你们不是正义之师吗?怎么还扒我的皮啊?”窦镇海嘴里嘀咕着。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我们都奋斗了,你还不能牺牲一下。”唐从气冲冲的说道。“明天王胡子会召集竞拍者开会,大家验货,确定无误后会安排下一步的竞拍。”

旅馆里董辉躺在床上,睿儿趴在地上玩。“叔叔,叔叔你陪我玩玩游戏呗。”

董辉摇了摇头。“玩个屁,你师父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还陪你玩游戏。”董辉把睿儿抱了过来,“你真不知道你师父跑去哪儿了?”

“你陪我玩我就告诉你。”睿儿调皮的对董辉说。

“成,你想玩什么?”董辉来了兴趣。

“嗯,我师父喜欢跟我玩成语接龙。”睿儿笑着说。

“这有什么难的,就你这小屁孩儿能知道几个成语。”董辉不以为然。

“你先别高兴太早,谁要是重复之前说过的词儿就算谁输,输了的要接受惩罚。”睿儿调皮的说道。

“我还赢不了你了?你起头。”董辉说道。

第二十七章 成语接龙

“人人为我。”睿儿机智的回答道。

“这简单,我为人人,哎,这怎么又绕回来了。”董辉挠了挠头。

“仁者无敌。”睿儿说。

“敌强我弱。”董辉接。

“若有若无。”睿儿接。

“无中生有。”董辉接。

“有容乃大。”睿儿接。

“大巧不工。”董辉接。

“攻心为上。”睿儿接

“上上下下。”董辉接。

“下里巴人。”睿儿接。

“人人为我。”董辉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你输了你输了,我一开始说的就是人人为我。”睿儿高兴地跳了起来。“你要接受惩罚。”

“好吧,你说接受什么惩罚?”董辉无奈的说道。

“嗯,你脱光了衣服绕着客栈跑两圈。”睿儿说。

“什么,跑两圈?”董辉伸手就要揍睿儿。

“你别打我,你跑完了我就告诉你我师父在哪儿?”

“当真?”董辉想搏一搏。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睿儿用小拇指勾着董辉说道。

酒楼外,张大民正在陪同梁厅长视察工作,因为变态流氓的案子办得不错,张大民已经被提拔成大队长了。

“厅长,自从咱们破了那个流氓的案子,百姓们欢欣鼓舞,受害者家属准备做一顶万民伞送给您。”张大民一脸谄媚拍着厅长的马屁。

“嗯,这也是老百姓的一片心意啊,我就却之不恭了。”梁厅长笑着点点头。“汉口的治安一直是我最挂念的事情。”

“您放心厅长,汉口百姓在您的英明领导下,像变态流氓的案子再也不会发生了。”张大民刚说完,就看见一个赤条条的身子从眼前晃过。

“刚才那是什么?”梁厅长瞪大了眼睛质问张大民。

“是啊没看清,好像戴着口罩,嗖一下就不见了,白花花的。”张大民解释道。

“放你娘的屁。”梁厅长上千就扒下了张大民的新肩章,然后怒气冲冲的上车走了。

几个队员聚拢了过来,“队长,这可怎么办啊?”

张大民气冲冲的给了队员一个耳刮子,“我他娘的能知道怎么办?难不成那个人还能再跑一圈到我面前告诉我怎么办啊。”

张大民刚说完,董辉又跑了第二圈过来。两伙人四目相对,几个巡警猛地一扑把董辉压在了地上。他们哪里是董辉的对手,董辉伸出一只胳膊紧紧的锁住一个民警的脖子,然后左脚一踹踹到了一个飞扑过来的巡警的胸口上。董辉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刚要转身逃跑就被张大民一把抓住了腿,“还愣着干什么?扒他裤子。”几个倒在地上的队员爬了过去,扒下董辉的四角裤头,董辉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没有了章法,回手就要夺回内裤。一个队员抓住他的双手,“队长往后拉,磨他下面。”张大民迅速的拽着董辉的腿往后拉,汉口的路面不是泥土路,那是刚上的沥青。董辉疼的嗷嗷直叫,“别拉了,别拉了,断了,断了。”

“兄弟们误会真的是误会。”董辉被五花大绑扔在自己房子的床上。

一个巡警走过来,“呸,误会,你把老子胸口踹的现在还疼呢!”

“大哥,我小时候学过武术,刚刚正晨练呢,结果就被你们几个碰见了,你们啥话不说上来就扑我,我这是正常的防卫,有下手重的的地方还望大家原谅,是这我中午做东,请大家吃一蹦子。”

“放屁,中午十二点你跑出来晨练,就算是晨练,有穿个裤头满街跑的吗?哼,你肯定是前些日子专门走那些年轻小伙后门的变态的同伙。”

“老总,您看您这话说的,我家里有媳妇儿,怎么会喜欢男人呢?”董辉解释道。

张大民叫过睿儿问董辉,“这孩子是你什么人?”

董辉不能暴露孩子的身份就含糊的说,“这是我儿子,快,叫老总。”

“你儿子,你今年也就20出头,这孩子我看着有8岁了,合着你12岁就有孩子了?”张大民拍了一下桌子。

“我是乡下人,结婚早。”董辉说。

“他不是我爸爸,是他把我给抓了。”睿儿张口喊道。

听到这话张大民一惊,“你小子是个人贩子啊?”

“哎呀,老总,你别听小孩儿胡说,人贩子有住这么好的地方的吗?我真是良民,从不敢干违法乱纪的事情。”

董辉刚一说完,睿儿就跑到床上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枪递给了张大民。

“好家伙,德国造的。你小子是个劫匪啊?”张大民卸下了弹匣。

“不不不,这是我防身用的,现在时候乱,我一个人出来怕不稳当。”董辉生气的盯着睿儿。

只见睿儿又从大衣柜里掏出了两个香瓜手雷递给了张大民。

“那这又是什么?”张大民举着手雷递到董辉面前。

“这不是立秋了吗?眼瞅着就过年了,我就买了两个二踢脚。”董辉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你还想过年?你下半辈子就等着在苦牢里过吧。”张大民收起了手雷。“说,这么多武器,你还有多少同伙。”

“没有,就我一个人,没有同伙。”董辉挺直了脖子。

“他胡说,他们一共有三个人,还有一个个子特别矮,还有一个一米八几长得挺英俊的,还有一个是他们的头那个人没有下巴。”睿儿喊着。

“你再他妈给我胡说?”董辉站起身就要向睿儿冲过去,被几个巡警摁在了原位。“明明是我最英俊,哪有还比我帅的。”他嘴里叫骂道。

“你得了吧你,长得跟个螳螂似的。”张大民松开了脖子上的纽扣。“咱们就跟这两个活宝等他们的同伙儿。”

唐从停下车子,拧着衣服朝前走着。贾爱国用枪顶着张忠在后边跟着。“他娘的,专门在鼎丰轩做得衣裳,泡过水缩了五寸。”

“那你不要了给我,穿上刚合适。”贾爱国说道。

柜台的掌柜的颤颤巍巍的递给贾爱国一封信,贾爱国打开以后发现上边边画了三幅画,第一幅是一个蜈蚣,第二幅图是一个老奶奶,第三幅是一个苹果,第四幅是一个秦侩的画像。

“掌柜的,你抖什么啊?”唐从问道。

“没事儿,受了点风寒。”掌柜的解释道,“这信是有个黄包车夫刚送来的。”

贾爱国看着信疑惑的问唐从,“这是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八章 诡异的暗号

“奥,明白了!”唐从看完纸条恍然大悟。“吴敬崖在太平间,也就是殡仪馆。这小子怎么跑那儿去了!”

贾爱国瞪大了眼睛,“队长,这么抽象的画你是怎么看出来太平间三个字的?”

“哎,你个笨蛋,第一幅图是个蜈蚣,蜈蚣就是吴,第二个图是老婆婆,老婆婆不就是老太太,这是个太字。第三幅图是个苹果,苹果代表着平字!”唐从解释道。

“那秦侩呢?跟间有什么关系?”贾爱国觉得不可思议。

“秦侩是个奸臣,那不就是太平间的间字吗!”唐从笑了笑。

“你们也太不专业了吧!”窦震海看着字条感叹道。

“哎,敬崖还是聪明啊,他这样做既不暴露自己又能给我们传递信息,就算被坏人拿到了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我觉得,咱们以后还是要有个行动安排什么的,比如大家分开以后到哪儿会合,编个暗号什么的,不能老这么无头苍蝇一样的。”

“什么是暗号啊?”贾爱国问道。

“暗号就是同样一句话听上去没什么其他意思,但是它代表着另一个意思。比如说,不要打搅我,我有事,这句话就代表有危险,自己人听到了就自然明白有状况。”唐从解释道。

“真厉害,我觉您说的有道理。”贾爱国刚要继续赞叹却突然捂起了肚子,“队长我肚子有点疼,我出个恭。”

唐从拉着窦镇海朝门里走去,屋子里黑漆码乌的,董辉坐在桌子旁边。面前只点了个蜡烛。他背后被张大民拿枪顶着不敢出声。

“有电灯,干嘛点蜡烛?”唐从疑惑的问道。董辉冲他不停地眨眼睛。

“你沙眼啊?还是中风了?别装神弄鬼吓唬人了,张忠找到了。”唐从刚要转身开灯,门突然被关上了。脖子上突然顶来了一把枪,这个时候灯亮了。

张大民站起身子,“这次好,破获了一个团伙大案。大队长还是我的。”张大民举着枪仔细打量着唐从。

“师父!”睿儿看到窦震海回来了兴奋的喊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

“师父?”张大民看了看窦震海,窦震海对他苦笑了一下。

“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啊?”张大民用枪磨了磨嘴巴。“你们看他像不像那天穿着裤头让咱们追的死去活来的那个胖子?”张大民问手下。

手下绕着窦震海转了一圈,摇了摇头。

“不是他吗?”张大民问道。

“不不不,他那天没穿衣服,这个人现在穿着衣服,这个事情不好判断。”手下说。

“那好办,让他把衣服脱了不就知道了。”张大民说。

手下得令,三下五除二就脱掉了窦震海的衣服。窦震海尴尬的低着头,双手捂着胸。

“怎么感觉还是不像?”张大民打量着窦震海,“那天离得太远了,这个样貌也没有看清楚。算了,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小朋友,这个人是你师父,你们俩是被他们绑架了吗?”张大民问睿儿。

睿儿和窦震海同时点着头。

“好吧,那你们就是证人,回警察局跟我们录口供。老人家,你把衣服穿上吧,不好意思奥让你光膀子以证清白。”

窦震海连连点头,睿儿实在是太棒了,几句话就让自己摆脱了嫌疑。窦震海转过身子拾起地上的衣服准备穿上。他的屁股直对着张大民。张大民想到了什么上去就抓住窦镇海,然后用手把裤头右屁股蛋子上的布扯了一块下来,“好小子,果然是你啊!这个屁股我印象太深了。看到这个屁股就如同看到你的脸一样。通通给我抓起来。”

“咚咚咚。”门响了,贾爱国上完便所走回了房子。

张大民用枪指着唐从的脖子示意他说话,唐从抿了抿嘴巴问道,“谁。。。。啊。。。。”他说话故意拉着长音想以此提醒门外的贾爱国。

“我呀!”贾爱国回答了一声。

“奥,我们房子很干净,不用收拾。”唐从说。

“什么跟什么啊?”贾爱国不知道队长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是把他当成旅馆里的伙计了,“不是。。。”

“不是什么啊?不要打搅我,我有事!”唐从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他这话一说贾爱国恍然大悟,这不是队长刚刚提过的暗号吗?这么快就用上了。“好的爷,那您先歇着,有什么事儿就招呼我。”贾爱国说完偷偷地钻进了隔壁给窦震海师徒开的房间。

“这旅店服务还挺贴心的。”张大民收起了枪然后押着众人下了一楼。

“您忙完了张队长?”掌柜的拱手说道。

张队长点了点头,“在这儿住的就他们几个吧?”张大民问着掌柜的。

“还差两个!有一个这几天一直没有回来,还有一个刚刚上去了没见下来!”掌柜的说道。

“什么?”张大民看了看楼上,向手下使了个颜色。手下跑上了二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这个时候贾爱国早就提着箱子跳窗户跑了!

“对了刚才有人给他们了一封信,这个人收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同伙给的。”掌柜的补充说。

张大民从唐从身上取出了信,他摇了摇头,“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会不会是他们的暗号?”手下问道。

张大民用枪指着唐从问道,这幅画什么意思。

唐从淡定的解释说,“这是我娘给我捎的一封信,那个老太太就是我娘,她说她让我给他买苹果孝敬我爹。最后那个男人就是我爹。”

张大民打开了保险,“你是不是当我傻,看过岳飞传的都知道,这是秦侩啊,怎么能是你爹呢?”

唐从实在不知道怎么编了,头上不停地冒汗。窦震海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跟张大民解释道,“他爹姓秦,所以画了个秦侩代表他爹。”

张大民一脸怀疑的望着唐从和窦震海,突然一笑,“原来是这样,这样写信还挺有意思的,你们这些文化人确实还是不太一样。”

唐从已经是一身冷汗,他略带感激的冲窦镇海笑了笑。

“报告队长,楼上没有发现有人,不过有一间房子窗户打开了,那个人应该是跳窗户逃了。”手下报告说。

“嗯,不着急,反正他们老大在我们手里,他们会主动送上门来的。咱们到时候瓮中捉鳖。”又回头对掌柜的说道,“要是发现他们的人再回来记得向我报告。”张大民带着唐从一行人离开了旅馆。

第二十九章 诈尸

“你轻点!”吴敬崖冲着英子小声嘀咕道。

“瞧你那点出息!”英子轻轻地把伤口附近的胶带撕开,有些胶布已经粘连在伤口上了。她用毛巾沾了沾酒精,一边擦拭一边往开撕,以防把皮肉弄烂。“你身体恢复的挺快的,我看新的息肉都长出来了。”

“那还不多亏你照顾啊!”吴敬崖直着身子,英子给他上药的时候秀发拂过了他的鼻梢,吴敬崖眼睛微闭,轻轻地吸了一口,“咳咳。”吴敬崖咳嗽了两声。“你这个头差不多该洗了,有点蹿味儿!啊。。。”

英子听着吴敬崖的话就来气,直接把药贴在了伤口上,痛的吴敬崖冷汗直冒。

“我倒是想洗啊,这儿厕所是外边公用的,房子里连个水房都没有,我总不能在泡着尸体的福尔马林池子里边洗头吧!”英子伸过鼻子朝吴敬崖身上闻了闻,“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浑身一股孜然味儿。”

吴敬崖闻了闻胳肢窝,“这几天辛苦你了,等我伤养好了,带你到汉口最大的浴池洗一蹦子去。”

“呸,不要脸,哪里有男人和女人一起去洗澡的。下流。”英子收起药朝他白了一眼。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人家日本就有男女共浴的地方。”吴敬崖笑着说。

“男女共浴?这是个什么国啊,纲常伦理都跑到哪儿去了?”英子有些生气。

“我估计是因为地方小,所以男女才挤在一起洗澡。日本是个岛国嘛,周围都是海,我看过日本女人跳舞,他们就是一鼓掌一伸手,动作特别小气。”吴敬崖学起了日本女人跳舞的样子,“我估计啊,就是因为地方太挤了,动作稍微大一点儿,就把旁边的人挤到海里去了。”

英子捂着嘴巴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讨厌啊,老是这么没正经。”

“嘿嘿,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吴敬崖憨憨的说。

“笑起来的样子好看,那我不笑的样子就不好看了?”英子板起了脸。

吴敬崖刚要解释,就听到门口有人敲门。他赶忙用白布盖在身上。“英子,你也躺到清洗台上装死,我不叫你你绝对不要起来。柳叔你去应付一下。”吴敬崖冲里屋喊道。

柳叔一瘸一拐的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小伙子。

“水,水。”贾爱国还没等柳叔搭话就跑了进去,他突然看到了敬崖躺在清洗台上,“敬崖,敬崖,你怎么,哎。”贾爱国枕在敬崖的胳膊上就开始痛哭。“你怎么死了啊,唐队长和张忠他们都被巡警抓走了,我一个人跑了出来,本想着跟你商量,没想到。”

吴敬崖把手放在了贾爱国的头上,“没事儿,放宽心。”

“我怎么放宽心啊,广东交给咱们的任务彻底坏事儿了,你现在又死了,我找谁。。。。哎”贾爱国抬起头望着吴敬崖,吴敬崖侧着身子,一只手伸出了两个指头,脸上露着微笑。柳叔站在一旁无语的看着这两个革命党。

“啊,诈尸了!”贾爱国连退几步,“敬崖,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么多年我可没有对不起你过。那次河南的任务失败是因为唐队长拉着我跑去喝花酒才发生的,最后让你背了黑锅,这不是我的主意啊。”贾爱国连连磕头。

“没事,没事儿,唐叔后来都告诉我了。他还给我了点钱表示歉意呢。”吴敬崖摆了摆手。

“哎呀,那本身就是你的钱啊,你可不要相信这个老狐狸啊,你进队伍晚,其实广东那边每个月都给咱们发津贴,是他压在手上不给你发啊。”

“我操,这我可一点都不知道。”吴敬崖有些生气。

“你们革命党也克扣手下的官饷啊?”柳叔叹了口气。

“额,个别现象,个别现象。”吴敬崖尴尬的解释说。

“哎,不对啊。”贾爱国看见吴敬崖和旁边的男人说话,他鼓起勇气靠了上去,用手贴在他的额头上,“热的,你小子没死啊!”贾爱国缓了口气。

“谁给你说我死了,我只是受伤了而已,你这是自己吓唬自己。”吴敬崖揭开了身上的布。

“到底怎么回事儿?队长他们怎么了。”

“是这么个情况。。。”贾爱国把事情跟吴敬崖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我不在的两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说的这个巡警是张大民,以前我当巡警的时候跟我是一个小队的。”吴敬崖皱了皱眉头。

“那怎么办啊?明天早上王胡子的人就开始开会了。张忠要是去不了我们就见不到玉玺,见不到玉玺咱们的任务就失败了,失败了戴老板就会很生气,生气的话咱们就要被调到前线挨陈一同的炮弹了,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捐躯赴国难啊!”贾爱国连珠炮一样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这样,我们单独把他约出来先探探虚实,看能不能把这个事情和平解决,毕竟他只是在我们房间里搜出了武器,也没有拿到什么我们直接犯罪的证据。”

“那万一唐队长供出了我们真实的身份可怎么办?”贾爱国有些担心。

“胡说八道,唐队长是受过革命考验的人,当年他出去执行任务,被敌人抓住了,人家一个字都没有往外说,硬是等着咱们的人前来营救,戴老板亲赐外号‘拼命唐’,这你都忘了。唐队长每次一喝高就给咱们讲这个故事。”

“可是张大民过来了万一带着一帮警察怎么办?”贾爱国还是有些担心。

“你错了,不是让他来找我们,是我们去找他。每次执行完任务,张大民都会去绣春楼找他的相好平儿。咱们只需要潜进平儿的房子就大功告成了。”吴敬崖信心满满的说道。

“还是你聪明,要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贾爱国放下心来坐在了旁边的清洗台上。

“啊。”英子一声大叫,原来是贾爱国坐在了她的胳膊上。

贾爱国回头看到盖着白布的英子直接坐了起来,以为又是诈尸,这次他彻底昏厥了过去。

“你怎么才起来啊?”吴敬崖问道。

“你不是说,你不叫我就让我不要起来吗?”英子打了个哈气,“我都快睡着了,叫这个人一坐我胳膊,又把我吓醒了。什么绣春楼的平儿啊?你还去那种地方。”

“不是,你误会了。”吴敬崖刚要解释英子生气的跳下清洗台走了。

柳叔一边掐着贾爱国的人中,一边调侃道,“你小子还学会逛窑子了。”

“不是,柳叔,那么贵的地方我怎么舍得去啊,都是他们非要请我的,我就不喜欢弄那事儿!”

第三十章 大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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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利刃1945》第三十一章 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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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糊里糊涂破案

《利刃1945》第三十二章 糊里糊涂破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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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抓捕张大民

《利刃1945》第三十三章 抓捕张大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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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奉承过头

《利刃1945》第三十四章 奉承过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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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张锅子的手段

《利刃1945》第三十五章 张锅子的手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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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浴室斗法

《利刃1945》第三十六章 浴室斗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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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绝顶轻功

《利刃1945》第三十七章 绝顶轻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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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移花接木

《利刃1945》第三十八章 移花接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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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中西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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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假的真不了

《利刃1945》第四十章 假的真不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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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第一次吃自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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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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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赌王被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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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查验身份

《利刃1945》第四十四章 查验身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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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玉玺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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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放长线钓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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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一局定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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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慷慨就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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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联合

《利刃1945》第四十九章 联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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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内讧

《利刃1945》第五十章 内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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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巧奔秒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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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大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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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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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徒弟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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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身中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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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夫妻不是同林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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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江边遇险

《利刃1945》第五十七章 江边遇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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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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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吴敬崖的过去

《利刃1945》第五十九章 吴敬崖的过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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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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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睹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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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暴风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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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西式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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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定格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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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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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再回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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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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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简易透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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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张一万的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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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再遇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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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神秘的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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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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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神秘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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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天狗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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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进入黄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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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重回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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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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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互相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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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该死的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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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葬礼上的偷偷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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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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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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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哀莫大于心死

局长看见吴敬崖这般嘴硬上去就要教训他,梁厅长一把拦住,“放肆,怎么能对革命党英雄这般无礼。你看看人家腰上的伤口就知道是个硬汉,刑讯逼供这一条用在他身上根本不起作用。”

几个巡警拿着一个线滚和电话走了进来,他们在梁厅长耳边低语了几句,梁厅长大喜,“广东的效率这么高啊!”

巡警调试了一下电话,“喂,要三线。”然后把电话递给了梁厅长,“要通了!”

梁厅长接过电话小声沟通了几句,“嗯,那你跟他说吧。”梁厅长把电话递给了吴敬崖。

吴敬崖接过电话,那人在电话里说道,“我是冷锋,蓝衣社在汉口的特派员。戴老板口谕,放弃玉玺计划,将玉玺之归属转于梁厅长。”

“我凭什么相信你是特派员?”吴敬崖怀疑的问。

“戴老板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幅书法作品,小处不可随便,没有落款没有印章!”冷锋淡定的回应道。

看来这个人的确是自己人,戴老板的办公室自己只进去过一次,那么多东西里边唯独这幅书法作品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不怕位置暴露吗?这样直接用电话跟我沟通!”

“我是用公共电话打到他们通讯处的,他们追查不到我的位置。汉口出现了革命党暗杀事件,全国舆论对我方不利。只要你配合梁厅长的要求,这件事情就可以和平解决。”

“如果给了他们那我的兄弟不是就白死了吗?”吴敬崖忿忿的说道。

“玉玺固然重要,可是跟革命党的战略利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冷锋说完这句话就挂了。

吴敬崖用手搓了搓脸,“好,我答应你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需要你的出城手谕。”

梁厅长从兜里掏出了一张文牒在上边盖上了自己的私章,“空白的地方随你怎么写!”梁厅长望着局长,“你带几个兄弟跟他去取玉玺。”

张大民见吴敬崖被人带走了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抱着孩子跟妻子走进了屋子。

“这是你孩子吧?真可爱!你看你这个粗老爷们,孩子哪能这么抱呢!”梁厅长上去就把孩子从张大民怀里接了过来。“抱孩子很讲究的,一只手托着屁股,一只收卡在孩子的肩膀后边。这样孩子也舒服,大人也不费劲儿。”梁厅长温柔的抱着孩子。

“梁厅长真是个儒雅绅士,现在的男人哪有像您这样既亲切又懂得带孩子的呢?”妻子恭维着梁厅长。

“厅长,您要求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办到了,我的事情您看。。。”张大民试探的问道。

梁厅长哈哈大笑,“既然我说过要放你一马,那今天肯定要把你枪毙的。”

一个巡警把枪指在了张大民的头上。张大民跪在地上说,“厅长你就别开玩笑了。”

妻子也央求着梁厅长,“是啊厅长,您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们大民为了工作起早贪黑,您就算不赏他也不应该害他啊!”

梁厅长用手勾着孩子的小脸蛋,“弟妹,你的丈夫是起早贪黑的工作,不过他的工作竟然是勾引我的老婆让我戴了绿帽子。”梁厅长狠狠地瞪着张大民。

张大民满脸羞愧的对梁厅长说,“您不是说这个事不再提了吗?”

妻子从张大民的态度中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她发了疯似得抓着张大民的头发,“好呀,你个负心汉,勾搭人家的老婆,亏我还给你生孩子。”

张大民不敢还手任由妻子撒泼,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梁厅长感叹,“果然是个悍妇啊!来人抓着张大民别让他动!”梁厅长把孩子放在了小床上,从枕头里掏出了两个棉花塞进了孩子的耳朵里,孩子马上就不闹腾了。

梁厅长一手抓起张大民的妻子把他扔在床上,妻子害怕的缩在墙角。梁厅长解下自己的腰带,对张大民说,“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今天我让你也戴一回绿帽子。”说着梁厅长扑在了秋燕的身上,一把扯开了秋燕的上衣。“啊,真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连肚兜都不穿了,生完孩子以后肿大了不少吧。”梁厅长上前就抓住了秋燕的两团肉球粗鲁的摧残。秋燕不停地哭喊希望得到丈夫的帮助。

张大民跪在地上拼命挣扎,“姓梁的,你个畜生,你快放开我媳妇儿。”可是身子被巡警紧紧的控制住,动弹不得。

秋燕反抗的很是厉害,他用脚不停地踹着梁厅长的肚子。梁厅长有些发火,一个巴掌打在了秋燕的脸上,“好久没有见过性子这么烈的马了!今天我不把你办了还真的就遗憾了。”梁厅长掰开了秋燕的两条腿,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划开了她的裤裆,他兴奋的看到了满目春色,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冲动,提枪上马直捣黄龙。

秋燕哪里有男人劲儿大,她不停的捶打着梁厅长的背,可是他越是反抗,梁厅长的暴行就越是肆虐,最后秋燕满目泪水只得屈服。她绝望的望着阁楼的窗外,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忘掉自己正在经受的事情。梁厅长看见秋燕放弃了抵抗,兴趣大减。他不喜欢这般逆来顺受的女子。他用皮带狠狠地抽打着秋燕,希望通过秋燕痛苦的喊声来平衡自己内心不停扩大的欲望。

“办别人老婆确实不一样,时间都比平时长的多,我可算是理解你了张大民!哈哈哈。”梁厅长回过头来看着张大民,他紧紧地闭着眼睛,泪水喷了出来,嘴里还在不停地辱骂着梁厅长。

“来人,掰开张大民的眼睛,我要让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媳妇儿是怎么被别的男人糟蹋的,你小子记住了这他妈就是报应。”说罢梁厅长又转过身对着秋燕继续抽打。

张大民被掰开了眼睛,他看到自己的媳妇儿遭受着如此的痛苦,内心的所有善良,包容,正义全部被吸进了黑洞,那一刻他的人生再无光明二字。

第八十五章 再到公墓

哀莫大于心死,秋燕遭受的变态折磨整整持续了20分钟。她全身没有一块衣服是完整的,破漏的肉身上没有一块不是血痕密布。她的眼泪早已哭干,鼻尖下方的血迹也凝结成了血痂。整个人就像一块死肉,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感觉不到骨头的存在。

巡警放开了张大民的眼睛,他的眼睛彻底僵住已经闭不上了。梁厅长系着裤腰带吹着口哨对他说,“老弟,你说你有这么一个好媳妇儿为啥不懂得珍惜呢?老哥这辈子玩过的女人上百,平心而论要是打分的话,你媳妇儿绝对在85分以上,为什么没有上90呢,还是因为在床上太过死板,一点都不生动,让人没有了征服的欲望和快感。”

张大民没有回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上的媳妇儿。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梁厅长说完朝巡警望去,“兄弟几个也别闲着了,今天有仇报仇,没仇享受。”

剩下的几个兄弟看着梁厅长刚才的香艳举动,内心早就克制不住原始野性的冲动了。没等梁厅长说完,他们便排着队再次征战了起来。接下来的40分钟显得异常平静,秋燕已是一潭死水,别说被人欺负了,就算是用大刀把她从中间劈开,她怕是也不会有半声呼喊。

梁厅长点了一支烟坐在张大民旁边,“老弟,你还年轻,哥哥今天给你上一课。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可以偷,但前提是你要能承担住后果。如果承担不了后果,你还要去偷,这就叫傻。”梁厅长又抽出一根烟递给张大民,“怎么样,兄弟,看了这么久眼睛也累了吧,抽根烟缓一缓。”

张大民依然一言不发。

梁厅长望着床上下半场的局势很是感叹,“你们这几个小子平时肯定窑子没少逛,这都啥动作啊,我今天是开了眼了!还有新动作没?再给展示几个吧!”

痛苦之所以痛苦并不在于过程,而在于痛苦结束的那一瞬间的失重。秋燕在床上一丝不挂,她的呼吸声很难察觉得到,似乎是吸了好几口气才能缓解出一口来。

房子里只剩下张大民和孩子了,他拿过湿毛巾一点点的擦拭着秋燕身体上的伤痕,每一个动作都是那般的轻柔和怜惜。秋燕的眼睛好久都没有眨过了,她就这样盯着丈夫一句话不说。或者说,她是在等着张大民说些什么。张大民擦拭完了整个秋燕的身子,把毛巾扔在了水盆里,毛巾上的鲜血被水吸出染红了整个水盆。

张大民低着身子轻轻地吻着秋燕的嘴巴,同时他从腰间掏出了手枪,他把枪移到了秋燕的太阳穴旁。“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当牛做马。。”

一声枪响,鲜血染红了秋燕头下的枕头。张大民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床褥子,这是他们结婚时缝制绣着凤凰的喜被,他轻轻的盖住了秋燕的全身。他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屋子,在水房里他看到吴敬崖换下的那一堆衣物,他本要扔在屋外,衣物里有一把钥匙,张大民收在了怀里。房子被张大民收拾的干干净净,地板拖了好几遍,然后他从厨房拿出了半桶汽油浇在了被子上。他抱着孩子,临出门的时候点着了刚才梁厅长递给他的那根香烟扔在了床铺上。床铺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整个阁楼消失在了一片火海当中。

吴敬崖坐在局长的专车上一直在思考着冷锋对自己说的那句话,玉玺固然重要,可是跟革命党的战略利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这颗玉玺背后已经凝结了多少条生命了?如果他都不重要,他都不是利益所在,那革命党的利益所在到底是什么?

“你小子想什么呢?”局长问道。

吴敬崖摇了摇头,“想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车子停在了墓园外边,局长带着几个巡警把吴敬崖押了进去。

吴敬崖走在前边领路,终于走到了,他盯着墓碑心中很是悲凉,这是他和英子埋下柳叔尸体的地方。

“这墓碑上是什么玩意儿啊?怎么有的格子上有汉字,有的格子上没有,还有的格子上被涂上了颜色!”局长盯着墓碑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个地方,你们把土挖开棺材里就是玉玺了。”吴敬崖被绳索绑着动弹不得,他索性斜靠在土坡上看着几个巡警劳作。他心里现在最牵挂的就是英子了,不知道这丫头到底在什么地方。

“挖开了,局长,里边是座空坟什么都没有!”一个巡警扔下铁锨满头大汗的报告说。

局长生气的望着吴敬崖,“怎么回事儿?”

吴敬崖斜眼看了看果然什么都有没有。“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的确是把玉玺埋到这里边了!”

局长一把抓起吴敬崖,“说,玉玺到底在哪里?”

吴敬崖面不改色,“我真的不知道。”

“咚”一声巨响,墓园外边浓烟滚滚。

局长遥望远方,“不好,我们的车子被人炸了,吴敬崖是不是你在这里设的埋伏。”局长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几个手下就中枪倒地。从子弹的弹道来看应该是从三个方向打过来的,他们已经被人包围了。

局长用枪指着吴敬崖的头,“出来!吴敬崖在我手上,你们再开枪他就没命了。”局长用胳膊紧紧地勒着吴敬崖的脖子原地转圈关注四周的敌情,他的脸上掉下了黄豆粒大小的汗珠。

吴敬崖被勒的喘不过起来,“他们肯定不是我的人,你就是把我勒死也没用。”

“少他妈废话。”局长刚说完就觉得脖子上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样,“什么玩意儿咬了我一口?”他从脖子上拔出了一根绑着白色羽毛的银针,银针尖尖上有一团黑色,看样子是毒药抹在了上边。局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几个黑衣人迅速突击了过来,还没等吴敬崖看见他们的样貌,一个黑袋子已经套住了他的头。

第八十六章 为什么会在这里

“哎,醒醒,醒醒!”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吴敬崖耳边响起。

“谁啊?”吴敬崖被黑袋子套住头以后索性就睡过去了,睡梦中他发觉有人在搜自己的身子,因为太困了他也没有多管,这一觉感觉睡了好几个小时,在张大民家洗的澡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感觉全身的寒气都被排解掉了。

“你是吴敬崖?”那人听出了吴敬崖的声音,“我是张笑灵啊!”

“他妈的,张笑灵,你还没死啊!”仇人见面分外生气,吴敬崖站起身子刚走了两步就重重的栽了一跤。吴敬崖摸了摸自己跌脚踝有一个大铁链子锁在脚上。他把头上的面罩撕掉之后,发现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哼哼,别费劲儿了。你的腿也被拿锁链锁上了吧。”张笑灵平静的说道。

“你个王八蛋,我记得你的车子不是都炸了吗?怎么还活着!”吴敬崖朝张笑灵的方向喊了一句。

“那天你从车里逃出后,我和阿四本来都以为死定了,就在车子炸毁之前,有一帮黑衣人把我们救出去抓到这边了。”大概是在黑夜里呆久了张笑灵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

吴敬崖摸了摸自己的大腿上的刀口气就不打一处来,再加上张笑灵对英子施暴的举动。吴敬崖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断,不过现在这些都先放到一边,搞清楚状况是最要紧的。

大灯一个接一个的亮了。在黑夜里呆的太久了两个人的眼睛都有些畏光。吴敬崖仔细看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这是一个废弃的澡堂,有淋浴喷头,有水池子。

张笑灵在墙上看到了一块石英钟,上边的时间显示的是四点钟。只是不知道是白天四点钟还是晚上四点钟,张笑灵的脚上也被一个锁链绑住。

在两人的中间有一个老式的唱片机这个时候唱片机缓缓地转动了起来。“两位朋友,相逢就是缘分,你们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正如你们在钟表上看到的一样,这就是你们的时间,如果你们在1个小时以后还不能逃出去的话,我的身体里藏着的定时炸弹就会在音乐结束后引爆,炸弹的威力足以把整间房子夷为平地,逃出这间房子的办法很简单,第一个办法是,你们当中有一个人死亡,那我就会告诉另一个人他脚上钥匙的所在位置,他就可以逃脱。第二个办法就是你们两个合力找到钥匙的具体位置,然后一齐逃脱。你们身边有我提前为你们准备好的工具箱子你们可以借助他们完成任务。最后祝愿大家健康长寿。”唱片机里的人声消失了,转而放映的是舒伯特的安眠曲子。

张笑灵赶忙打开了自己面前的工具箱子,箱子里有一把左轮手枪和一块大的磁铁,吴敬崖打开了自己面前的工具箱,里边有一颗子弹,还有一盒回形针。张笑灵大喜,真是天助我也,只要我用手枪打死吴敬崖,那我的命就得救了。他举起枪冲着吴敬崖,“看来这就是命了,只能先牺牲掉你了!”

吴敬崖看着张笑灵拿着的手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开枪吧,牺牲别人成全你们自己这不一直都是你们万里帮的拿手好戏吗!”

张笑灵扣动了扳机,一下两下接连开了六枪里边一颗子弹都没有,张笑灵打开弹夹惊讶的望着里边。

“哈哈哈哈”吴敬崖大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抓我们这伙人智商不低,哪会这么容易就结束游戏。”吴敬崖举起了自己从工具箱里找到的子弹,“子弹在我这里,想要吗?”

“哈哈,我开玩笑的,我早就估计到枪里没有子弹的,就是想吓吓你。我有枪,你有子弹,你把子弹给我,然后我用枪把我脚上的链子打断,然后我就过去救你,你看怎么样?”张笑灵厚着脸皮说道。

“当然可以了,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把枪扔过来,然后我把我手上的子弹装进枪里,然后打破锁链,然后我去救你,怎么样?”吴敬崖笑着说道。

“放屁,我给你枪,你一枪打死我怎么办?”张笑灵生气的说道。

“你他妈也知道啊,那我他妈把子弹扔给你,你一枪把我打死,我不是更愚蠢!”吴敬崖生气的说道。

张笑灵自知理亏不好再多说什么,他仔细查验了一下脚上的锁链,非常坚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找钥匙,他说钥匙就在这个房子里的。”吴敬崖刚走了五步就被链子锁死了,他的活动半径是一个扇形,也就是说他可以看到半个房子的所有空间但是只能大概触碰到三分之一的地方。地面上贴的瓷砖,会不会在这里边呢?吴敬崖趴在地上轻轻的敲击着瓷砖地面,如果有空心的那说明钥匙就在瓷砖里边。张笑灵如法炮制,也学着他的样子开始查验自己身边瓷砖,张笑灵手上有磁铁,他只需要拿磁铁放在砖面感受哪儿有吸力就可以了。。

吴敬崖查验了半天,所有的瓷砖都是实心的,下一步就要查验一下自己触不到的瓷砖了。吴敬崖把工具箱里的回形针一个个的套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小链子,然后他把子弹卡在一颗回形针上。他从手中把回形针扔了出去,听那颗子弹砸在瓷砖上反射回来的声音。

“你小子真他妈聪明!”张笑灵夸吴敬崖说。

吴敬崖把回形针上的子弹拔了下来,然后把回形针锁链扔给了张笑灵,“你那边我够不到,你用我刚才的办法查验一下瓷砖,看看瓷砖有没有响动。”

张笑灵接过回形针锁链生气的说,“你把子弹去掉了,我的回形针上没有负重,这磁铁又这么大,回形针锁链根本撑不住,我怎么探测到底是不是空心瓷砖呢?”

吴敬崖敲了敲自己的牙齿,“你那不是有颗大金牙吗?你把他卡在回形针上不就完了。”

“我这颗牙是镶上去的,我怎么取消来绑在回形针上啊?”张笑灵指着牙齿说。

吴敬崖看着表,“已经十五分钟过去了,你只看着办。我烂命一条,你可是万里帮最年轻的堂主,要是你愿意给我陪葬我无上光荣。”说罢吴敬崖背对着张笑灵躺在了地上小憩,不一会儿发出了鼾声。

“你他妈的!”张笑灵咬着牙朝吴敬崖喊了一声。

第八十七章 重口味自救

看着吴敬崖睡得悠然自得的样子,张笑灵痛哭的摸着自己那颗重金镶上的金色虎牙,心中五味陈杂。倒不是说这颗牙有多么昂贵,而是因为自己怕疼。他又一次看了看表又过去了5分钟,真实度分如年。一不做二不休,张笑灵把枪口套在了自己的虎牙上用力一折,“啊”,满口的鲜血喷出。他忍着剧痛把牙齿卡在了回形针里往出甩,开始一个个的探听瓷砖的回响。

吴敬崖转过身看着张笑灵滑稽的样子心中讥笑,“恶贯满盈的一个帮派堂主,竟然连拔颗牙都这般扭扭捏捏,简直就是对流氓这两个字最大的侮辱。”

“有空心瓷砖没有?”吴敬崖问道。

“有你妈个蛋,白白浪费了老子一颗牙。”张笑灵捂着嘴巴骂道。

“我刚才突然想明白了一个事儿,如果你把枪扔给我,我把子弹扔给你,你不就可以把子弹卡在回形针上找钥匙了吗?这样的话你的那颗可爱的小虎牙也就不用舍了。”吴敬崖捂着肚子大笑道。

“你他妈的,你咋不早说,你就是要看我笑话,看我自己把自己的牙拔下来。”张笑灵生气的用枪砸着地板。

“不闹了,不闹了。”吴敬崖看了一下钟表只剩下半个小时了,“再过半个小时咱们就可以再奈何桥上聊天了。”

“瓷砖里都没有那会不会在四周的墙壁里?”张笑灵用手枪砸着身后的墙壁,都是水泥墙,没发现有空心的。

吴敬崖挠了挠头,“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我脑子里现在在想的是他们为什么定下这样两条奇怪的规矩。”

“对了,他们从你手上把玉玺得到了?”张笑灵问道。

“我是跟梁厅长手下的一个局长取玉玺的时候被他们抓住的,当时玉玺已经不翼而飞了。”

“既然玉玺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不杀我们,二不放我们,而是把我们留在这里玩游戏,这到底是为什么?”

张笑灵这句话启发了吴敬崖,刚才他们抓自己的的时候一直在搜身,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呢?钥匙!吴敬崖恍然大悟,就是那把上边有万奇银行标示的钥匙,他的身上除了这个东西没有什么再有价值的玩意儿了。张忠这次来到汉口身上专门带着这把钥匙,他又是英国方面在华的代表。这个保险柜里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他们抓住自己不杀自己,可见这把钥匙的价值比玉玺还要大。这把钥匙应该还在张大民家里,他当时把钥匙就放在自己换下的那堆旧衣服里了。

“你在想什么呢?发呆!”张笑灵问他。

“你想想,你把我抓起来了,要玩死我,你会把钥匙藏在哪里?”吴敬崖启发着张笑灵。

张笑灵看了看房子,“这间房子一眼望过去没有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除非房间有夹层,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有钥匙。如果是我要玩死某个人,肯定会把东西放在一个他能找到但是拿不出来的地方。”

吴敬崖和张笑灵相视一笑,“我们身上!”

张笑灵用磁铁在自己身上探了起来,从头到脚看看会不会他们把钥匙放在了某个地方。当张笑灵把磁铁滑到屁股后边的时候磁铁牢牢的吸在了屁股的夹缝里。“我去。。。”张笑灵大喊一声,“这帮王八蛋把钥匙放到我屁股里,真他妈缺德。什么时候方的,我都没有感觉。”

吴敬崖佩服的鼓了鼓掌,“这伙人的恶毒跟你不相上下,也就你们这帮流氓才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张笑灵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屁股,“我他妈应该怎么办?”

吴敬崖在空中把右手的三根手指聚拢在一起比了一个七的样子,然后他用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小圈,接着用比七的这个手放进小圈里,然后把三根手指张开。

张笑灵看着吴敬崖细腻又详实的表演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老子他妈从来没有自己走过后门,而且他妈的还是自己给自己走后门。”

吴敬崖抱拳拱手道,“人身上每个器官都是有用的,你能用你的器官糟蹋别人,同时别人也就有同样的机会去糟蹋你的器官。老天爷就是这么公平。”

张笑灵懒得跟吴敬崖做口舌之争,他学着吴敬崖的样子亲自对自己下起了手,当底线被突破的那一霎那,张笑灵口中忍不住沉吟了一下。

“不要脸,居然还能这么销魂的叫出来,确实不要脸!”吴敬崖满怀敬佩的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看只剩下10分钟了。

吴敬崖焦急的喊着,“你他妈的能不能快一点,你忘了自己进去干啥了,你是不是光顾着享受了。”

张笑灵满脸无奈的说,“摸到了,但是太滑了,指头一碰它就又跑了好远。”

“钥匙上有没有环?”吴敬崖问道。

张笑灵点着头。

“你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把磁铁从你后边塞进去了把钥匙吸出来,要不然就是把回形针塞进去然后用回形针把钥匙勾出来,你自己选。”吴敬崖斩钉截铁的说道。

张笑灵委屈的看着跟自己拳头差不多大的磁铁咬着牙说道,“我还是用回形针吧。”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张笑灵又用了五分钟的时间终于把钥匙掏了出来。那钥匙上还挂着淋漓的鲜血,看得人恶心到吐。

“哎,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啊!佩服,佩服。”吴敬崖钦佩的说道。

张笑灵用钥匙插在了自己脚上的锁链上,钥匙的大小刚合适,但是不管是朝左扭还是朝右扭,都扭不动。只剩下四分钟了。张笑灵疑惑地望着吴敬崖。唱片机里的音乐停了,开始露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吴敬崖知道这是组后的警告。炸弹马上就就要炸了。“你把钥匙扔给我,可能是我这边的钥匙。”

张笑灵把钥匙扔了过来,吴敬崖心头很是挣扎,这毕竟是从张笑灵后边出来的脏东西。他用衣服袖子隔着把钥匙插进了自己的脚上的钥匙孔。轻轻一扭,锁链打开了。

“太好了,你快来救我。”张笑灵看了一下表只剩下一分钟了,曙光就在前头。

吴敬崖拿起手中的子弹跑到张笑灵面前,然后把子弹装进了左轮手枪。这个时候吴敬崖又看了看表,只剩下三十秒了。吴敬崖把枪对准了张笑灵的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咚”子弹响了。。。。

第八十八章 舌尖上的美味

“你们能不能给我拿点水啊,喂,给个话啊!”张一万的司机在黑暗中苦苦求饶。他感觉到脸上热热的,不知道那场撞击让他受了多重的伤?他轻轻的动了动脖子,脖子运转正常。司机又吸了吸肚子,他猛叫一声,看来自己有一两根肋骨折断了,稍微一动就非常的痛苦。

“张锅子你们人呢!”司机求救着。

房子里边的灯光亮了起来。

司机看了看四周,自己好像是在一个库房里,整个房子一个窗户都没有。不远处有一个桌子,桌子上罩着一个绒布套子,桌面上倒扣着几个用碟子盖住的碗。

“为什么连桌子都是倒着的?”司机很是奇怪,他往脚下看去,原来自己被倒吊在了空中,他的脚上被人打了一个结挂在墙上的一个铁钩上。

脖子上的血顺着下巴留到了脸颊上,难怪感觉自己的脸上热乎乎的呢!他的头距离地面大约有一米的距离,地面是水泥路面看起来相当的硬。司机咬着牙弯起了腰,他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观察着腿上的绳索,那绳子是个活扣,他一手抓住绳子一段,另一只手把绳子口往松了解,脚跟绳子渐渐有了空间,这个时候他尝试把其中一条腿从活扣中掏出来,没成想抓住绳子的那只手撑不住了,只有一条腿出来了,他整个人又失去平衡,一条腿挂在绳子上,一条腿悬在空中。

他再也没有力气弯起腰了。整个人在空中晃来晃去,大脑充血的感觉真是不好受。刚才的那一番操作看样子是耗费掉了他仅剩的所有气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绳子断了,他头朝下栽了下去。浑身的疲困已经无暇再让他顾忌落在地上所产生的痛苦了,好在距离地面不远应该还死不了。

老式唱片机再次响了起来,“相逢就是缘分,这位朋友,感谢你让我们能在此相见,你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的。肚子饿了吧,我们给你备下了丰盛饭菜,先吃饱肚子吧!”声音消失了,唱片机里再一次响起了舒伯特的安眠曲子。

司机费劲儿的爬了起来,桌子上放着一大壶酒,四个大盘子,四个大碗。他一个个的把菜上的盖子拿了下来,“四个大盘子里的是爆炒腰花、蒜泥肥肠、糖醋里脊和京酱肉丝。四个大碗里放的是带把肘子、水煮肉片、酸汤饺子和肉包子。”司机看的口水直冒。

他打开白酒瓶子闻了闻,“哇,上好的茅台。”司机一下子干了小半瓶,东北人的酒量跟他们的性格一样豪爽。这些菜都是肉菜太抗饿了。司机拿起一个大包子一口上去就解决了半个。这包子是大葱肉的,吃的人满嘴油。桌子上没有放筷子,司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手抓着腰花,一手抓着带把肘子就往嘴巴里塞了起来,那样子就像是饿死鬼脱生一样。刚吃了几口,司机噎住了,他用拳头不停地捶着胸口,满脸通红。他拿过酒瓶照着嗓子眼就灌了进去,又是小半瓶进去了。因为吃的太猛了,司机打起了隔,人要是饿起来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他使劲儿倒吸了几口气强行压制住隔,又把面前京酱肉丝里边的豆腐皮放在嘴里,然后把葱和肉丝往嘴里塞,这是他吃烤鸭的时候学的,省的费劲儿再包了。他吃的满脸油渍,痛快,痛快的都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肋骨上的疼痛了。

“啊。。。真他娘的爽。”司机举起酒杯再次朝嘴巴里灌了进去,没喝几口酒壶就见底了。带把肘子已经被他啃光了就剩下一根大骨头扔在桌子上。其他的菜也被他疯狂的吃去了七七八八。他把剩下的菜全部都拨到了酸汤饺子的盆里,像头猪一样把头伸进盆里哼哧哼哧。最后盆里别说菜了,就连酸汤都被他喝的一干二净。

司机一边抠着自己的牙齿一边感叹,“自打来到湖北就没这么正经的吃过一顿北方的饭!太他娘的满足了。”

唱片里的安眠曲成了催吃的利器,此时音乐渐弱,声音淡出。“好胃口,我的朋友。我知道你是北方人,这样一顿大餐是我们专门为你制作的,凝聚了不少心血,可千万不要剩下一丝一毫啊,那样可就是暴殄天物了。”

“放心,我要是牙口好,连碗我都给你啃了!”司机心情不错竟然开始跟唱片机互动了起来。

“你现在吃的这么饱,也不管你那些枉死的兄弟在阴间走到哪一步了,实在是让人失望啊。对了,我们今天饭做得多,还剩了些辅料,你要是没吃饱可以翻开桌子,桌子底下还有不少好吃的呢!”

司机听说还有好吃的立马把桌子踢开,桌子底下有个半人高的大缸。里边放的东西让司机目瞪口呆,是一具尸骨,没有头颅和大腿,骨头上还残留着鲜血,骨头外包着一声东北军的衣服。

唱片机里的声音突然变得阴郁了起来。“我说了这一桌的美味是我们特别替你烹调的。糖醋里脊外酥里嫩嚼劲儿十足,那是精选这个兄弟屁股上的臀尖肉做得,真可谓齿颊留香啊。肥肠的处理最是考究,首先要把肠子全都从肚子里掏出来,把里边的粪便全部清理,然后用清水不停的翻洗,肠壁上不能留下太多的油脂,否则就太油腻了。腰花更是考究了,岁数太大不入味,岁数太小又容易烤的过火。你这个兄弟二十出头,正是出上佳腰子的年龄,实在是恰到好处。至于京酱肉丝和水煮肉片我们着实废了一翻心思,它们是一点点的从你兄弟肋骨上划下来的。你应该会觉得包子里和饺子里的馅特别新鲜,没错,我们割肉的时候为了保证肉的品质,特意没有放血。那个带把肘子做起来倒是很简单,就是太考验厨师对火候的把控了,我们先是烤制,再是裹上蘸料上笼屉蒸。这桌饭是大自然的馈赠一点都不能浪费,所以你兄弟的膀胱心肝脾肺肾我们都没有扔掉放在一起加上花椒大料做出了酸汤饺子的汤头,这应当是人间最顶级的享受了,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唱片机播放到这里戛然而止。

司机用手摸着脖子,脸上不自觉的抖动着,“我吃了人,哈哈哈,我吃了人,哈哈哈。”司机揉着自己的肚子突然使劲儿捶了起来,他又用手抓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地晃了起来。折腾了半天,他终于把两只手伸进了喉咙眼使劲儿一捅,一股暖流从食管冲了上来。那一刻他的嘴巴里,鼻孔里,甚至眼睛里都喷出了自己刚刚吃下去的那些美味珍馐。

“哈哈哈哈。。。。。。”唱片机的那个人发出了连绵不绝的笑声。

第八十九章 看电影

“呵呵呵呵”猪叫声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张锅子。

他躺在草垛上,整个身子轻飘飘的。

他醒来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翻自己身上的家伙。腰上的枪不翼而飞,袖子里的银针发射器也被人拆掉,就连嘴巴里隐藏的银针也被别人搜走了。

他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竟然是个猪圈吗!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还有一个老式的唱片机播放着舒伯特的安眠曲。

张锅子可没有闲情逸致听歌,他仔细观察着猪圈的情况。房子隔成两层,里边那一层有一只母猪大概有二三百斤,头不停的拱着面前盆里的粪便,那股味道让平日养尊处优的张锅子十分恶心。外边一层就是张锅子呆着的地方,除了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张锅子很是气愤,这帮王八蛋这是在把自己当猪养了。

猪这种东西是杂食性动物,什么都吃,你喂它吃肉他就吃肉,你喂它吃粪他就吃粪。除此之外猪的脖子上还少根筋儿,所以它的脑袋不会转弯,天生的楞种。最让人厌恶的就是它淫乱的生活习性,不管是亲生的兄妹还是有着血统的母子,只要他们的发情期一到,毫无禁忌。这也是张锅子长久以来不愿意吃猪肉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站在猪圈外边找寻逃离的通道,两个铁门都从外边上了锁。他使劲儿的用拳头砸着铁门,没有回应。他口干舌燥,眼里充满血丝。这间房子异常的燥热,没活动两下,张锅子就满头大汗。

这时候他正对面的铁门上开了一个口子,里边射出了亮光。他寻着亮光找去,一个电影放映机的镜头从口子里探了出来。他从口子向外望去,放映机附近并没有人。因为墙面不平,放映机投射出的影像模模糊糊的照在了猪圈里。

唱片机里的音乐渐弱,人声淡出,那是一个声音很有磁性的中年男人,“亲爱的朋友,相逢就是缘分,你自然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也会有疑问,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不要着急,看完这段影像你就明白了。”

墙面上投射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斜靠在床上,她的脸上露着甜蜜的微笑,旁边有一只手掌在她的耳边重重的拍了一下,她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依然露着迷人的微笑。

唱片机里的配音词再次响起。“这个姑娘的名字叫做小花,出生在上海的一个小弄堂里。”

镜头切换,画面中显示出了一个巨大的广告牌,牌子上有一句用正楷书写的广告词,“中国人请用自己的灵丹妙药。功能主治,发热、咳嗽、牙痛、心肌炎、中耳炎、月经不调、湿疹、天花。。。”

唱片机机里说道,“这个中成药是由上海著名医药大王贾梁优研发的。贾先生有感于外国药品横行中国的现实情况,他痛恨外国高额的药品费用,痛恨他们利用技术专利垄断市场,搞得民不聊生。所以他不惜花重金去日本深造研究医学。学成归来后,他发动了一批爱国人士共同研发这款神药取名叫极乐丹,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影像中陆续出现了好几个人的面孔,唱片机继续介绍,“这些就是贾先生成立的医药公司的各位董事。他们分别是三元商贸公司董事长吴石,荻花之春咨询公司总经理叶淑丹,北洋农商部次长华春媛。在营销网络,营销策略,官家背书的三重助力下,极乐丹盛销东南各省成为久负盛名的中华神丹。”

影像中播放了一组当时极乐丹在各个电影院播放的广告片。一个不足月的小孩儿身染天花,大夫打开一盒极乐丹喂进了孩子的嘴里。接下来影片播放了孩子身上生痘的多组比对照片,在不到三天的时间当中孩子身上的病症全部康复,连一点痘印都没有。父母抱着孩子一家三口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张锅子看着这些东西越来越迷糊,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对这个极乐丹他略有耳闻,前几年的确很火,很多人为了买这种药品排队到诊所购买。不过没过多久这款药品就销声匿迹了,至于那个医药大王贾梁优也消失了,有人说他去了日本,具体是什么原因并没有人知道。

画面上再次出现了那个小孩儿,唱片机的配音说道,“小花儿13岁时突发中耳炎,父母为他购买了极乐丹,服用了极乐丹之后小花高烧不退。父母去药店咨询情况,医药代表给出的解答是,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高烧退了以后孩子的病就会全面康复。父母不疑有他,让小花躺在病床上苦熬了一天,退烧之后小花的耳朵就再也听不到任何东西了。根据协和医院大夫龙笑中的化学检验得知,所谓极乐丹的配方跟当时一种外国壮阳药品的医药成分充分契合。自此,极乐丹从中国消失。”

“这他妈跟我有什么关系?”张锅子捶着地愤怒的说道。

唱片机里再次响起了声音,“为了给小花治病,父母花光了家中的积蓄,甚至不惜借上了高利贷。七天还清,逾期每一日增收百分之三十的利息。这笔款子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大,小花家里资不抵债,父母被放贷人逼得双双跳楼。小华也被卖给了万里帮下的鸡头当上了雏妓,后来染上杨梅大疮离世,卒年14岁半。而当时放贷的人名字叫做张华。”

张锅子听到了张华这个名字心中大惊,一切都明朗了。这个张华是他的堂弟,当时虎头帮不允许涉及黄毒事业,张锅子为了敛财,让堂弟作为自己的代理人出外放贷。

“张堂主,有没有觉得现在自己浑身燥热,欲火焚身呢?”唱片机里发出了戏虐的声音,“你打开衣服看看自己的肚子。”

张锅子拉开衣服,发现自己的腰上出了一片红疹子,正如唱片机里所说此刻的身子欲壑难填,十分痛苦。

“我们在你昏迷的过程中已经在你身体里注入了10倍剂量的极乐丹,如果不能及时泻火,张堂主将会心脏猛跳,血管爆裂而死。不过张堂主不用担心,我们已经为您备好了尤物供张堂主慢慢享用。”

张锅子到这里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猪圈里,他回过头看看那只还在猪圈里拱屎的母猪,头上的冷汗渗了出来。

“祝张堂主春梦了无痕。。。。”唱片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九十章 破题

“哒哒哒”钟表的指针有节奏的走着字,房间里一片昏暗。

阿四和张笑灵分开以后内心一直惶恐万分。到底是什么人救了他们?又是什么人把他们囚禁了起来。房子里的灯光亮了,阿四看见自己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闹钟,闹钟的两头伸出两根引线连接在自己腰上绑着的炸药上。炸药通过一个密码锁紧紧的固定在自己的背上。看样子这是一个简易的炸弹,如果强行拆除的话自己势必会被炸死,闹钟上走过的时间就是炸弹爆炸前自己还能够存活的时间。

他被关在了一个图书管理,里边都是书架。不远处阿四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斜靠在书架上,他的身上也绑着和自己相同的装置。那人渐渐地苏醒了过来,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见阿四以后问道,“你是谁?”

“我是万里帮张笑灵堂主的司机阿四,您是张少将军吧,你们在邮轮上赌博的时候我见过你。”阿四认出了这个年轻人就是张一万。

“哎,英子在哪里?”张一万喊着英子的名字。

“您认识那个革命党英子?”阿四问道。

“嗯,我是跟她一起被抓住的,她不是革命党,她是被革命党挟持的无辜百姓。对了,你的脖子上怎么挂了个炸弹。”张一万低下头看见自己身上也绑着相同的装置。“这他妈怎么回事儿?这些人想干什么?”

张一万上手就要拆掉自己脖子上的炸弹,被阿四一把拦下。“少将军不要鲁莽,这个炸弹是计时的,如果你贸然操作的话会被炸成粉末的。”

唱片机响了起来,“相逢就是缘分,两位自然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你们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一个定时炸弹,炸弹将会在半小时之后引爆,额不,我更正一下,当你们听到我说话的时候应该只剩下29分23秒、22秒了。如果你们想要强行拆除这个炸弹肯定是不可能的,想要脱离困境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根据我的提示在这个图书馆里找到解开你们背上密码锁的号码,打开密码锁炸弹就会自动停止倒计时。最后解开密码锁的那位朋友,恭喜你,你就中头彩了。”

张一万和阿四对视一眼,他们两个人分别摸了摸自己身后的密码锁,密码锁上有四个齿轮这就说明密码是四位数字。

“两位听好了,我只说一遍。第一个密码数字的提示是这样的,这个人不得了,8岁亲政,当了整整61年的皇帝,在他的任上,除鳌拜平三藩三征葛尔丹。第二个密码数字提示是,她是一个荡妇,曾经跟奸夫用药害死了自己的夫君。第三个密码提示是,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第四个密码提示是,公元前221年。好了,祝愿你们可以逃出升天。”

“靠,这他妈不就是文学常识吗?我从小就没念过书,少将军这个游戏全靠你了。”阿四满脸期盼的望着张一万。

张一万仔细回顾着这几个问题提示,“第一个问题很简单,这个人是康熙皇帝。第二个问题说的应该是潘金莲。第三个问题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这首诗是宋朝诗人陆游的作品。第四个问题,公元前221年,那个时候秦始皇统一了六国,建立了秦朝。咱们现在就根据这几个提示在图书管里找吧。”

图书管里一共有20个书架上千本书,他们两个只能根据提示的人物大概找到和这些人物相关的书籍。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张一万找到了一本康熙字典,一本水浒传,还有史记。阿四找到了一本唐宋诗词,一本金瓶梅还有一本清史稿的简编白话版。

两个人把这些书集中在了一起。张一万翻的是康熙字典,这本书还很新有一股浓浓的油墨味道。他从头到位迅速的翻着。没有找到任何标记或者是提示。“这本书没有任何意义啊。”

阿四翻得是清史稿的简编白话版,这本书皱巴巴的看样子被别人翻了很多次了。他从目录里找到康熙那一年的页码,“第五百八十三页,讲的是顺治皇帝驾崩,爱新觉罗玄烨即位,第五百八十四页,康熙皇帝十四岁在索尼等老臣的辅助下亲政。。。”

张一万看阿四竟然一页页的在读心急如焚,“你这样看的话,咱们都炸成灰了我们都找不到密码。等等,刚才他说8岁亲政,整整61年的皇帝。你看看书里关于康熙的记录是在多少页到多少页。

“在582页到632页。”阿四看了一眼目录说道。

“看看618页,快。”张一万说。

“618页,有了,这一页说九月康熙皇上陪同太皇天后巡驾汤泉。这个数字九底下有一个小红点。”

“那第一个密码就是9太好了。快看第二个密码,时间剩的不多了。”

不管是水浒传还是金瓶梅张一万和阿四都快翻遍了还是没有任何有关的数字被点上红点。找寻工作再次受阻。张一万不停地用手抓着头发,“现在就剩下15分钟了我们现在才得到了一个密码,死定了。”

阿四用手拍了拍张一万的肩膀,“少将军,你是读过书的我相信你,咱们肯定可以得出答案的。这帮王八蛋,用这么古怪的办法坑害咱们,等我抓住他们的头,我也学潘金莲把那个人药死。”

张一万听到这话突然抓住了阿四的手。

“您又想到什么了?”阿四问道。

“找医书,把图书管理所有的古代医书典籍都找出来,快。”张一万的眼睛里再次透露出了光芒。

阿四得令立马翻阅图书管里的所有格子。“这儿这书架上都标着图书分类,教育,历史,话本,科学,植物,没有医学方面的书啊!”

张一万眼睛转了转,“那就找植物方面的,跟药材相关的也可以。找到了没有。”

“有了有了!”阿四的手里举着一本《赤水玄珠》“少将军咱们不是找潘金莲吗?这本书有什么用啊?”

“潘金莲是用砒霜毒死的武大郎,你查查这本书上有没有关于砒霜的记载。”张一万刚才就是因为听到了阿四说的那句药死联想到第二个密码可能跟潘金莲这个人物并没有什么关系,没准说的就是砒霜这种药材。

“有了,有了。”阿四大喜,“这上边说,每服一字,用井花水作一呷。里边第一个一字底下标了一个红点,第二个密码是一是一。”

第九十一章 现实

四个密码已经得出了两个密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咱们现在要抓紧时间了,你现在在唐宋诗词里边迅速找到陆游的这首诗看看那一页上有没有什么暗示。我看看史记里有没有关于公元前221年的具体内容。”

两个人分工合作,张一万仔细查阅着史记上关于公元前221年的内容,因为使用到了公元纪年法,所以必须要换算出公元前221年具体是秦始皇几年?张一万用手拨算着年份,从现在的时间往后倒退再配合天干地支纪年法推算出那一年是庚辰年,也就是说公元前221年应该就是始皇帝二十六年。张一万翻到相关的页码,原文中显示,“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红点的位置在数字三的下边。

“我这儿找到了,最后一个数字密码是三,你那儿找的怎么样了?”张一万询问阿四的进展。

阿四痛苦的摇了摇头,“我眼睛都快晕了,这首诗歌我找到了,可是这一页上并没有任何红点的提示啊?”

张一万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时间只剩下三分钟了,“怎么会没有呢?我再看看。”

张一万翻看了几遍果然一点提示都没有。他的嘴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两句诗,“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家祭?你知道陆游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阿四摇了摇头自嘲道,“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给别人当司机了。”

张一万站从新跑到书架旁边开始翻阅宋史,他要搞清楚陆游去世的那一年究竟是哪一年?不管是皇帝年份,农历还是公元历,这是最后一丝希望,否则的话来年就该自己的媳妇儿凤儿在奉天家祭自己了。

张一万找到了一本宋史,那一刻他的头脑运转的异常迅速,他找到了陆游传,必须马上确定陆游死去那一年到底是哪位皇帝的年号年份。“嘉定二年!”

张一万兴奋的喊了出来,“第三个密码是。。。!”

说到这里张一万突然看着阿四停了下来。他想起了刚才唱片机里的那句话,最后一个解开锁的朋友就中头彩了。如果他现在说出了密码,阿四抢先一步解开了密码锁那自己不就死定了!不行,绝对不能把这个密码的正确数字告诉阿四。

“第三个密码是什么?”阿四兴奋地问道,“快说啊,就剩不到一分钟了。”

张一万看了看表平静的说,“第三个密码是一。”张一万把密码数字二说成了一。

阿四扭动着背上的密码锁,“哎,怎么不行啊,怎么解不开啊?”阿四满头大汗,越来越慌。

这个时候张一万沉着的转动着锁头,他满脸抱歉的对阿四说,“我刚才撒谎了!不好意思阿四兄弟,只能委屈你了。”张一万把四个数字全都对准了,这个时候他只要打开锁上的摁扭自己就可以逃出升天了。“他妈的,我的怎么也打不开!”

阿四看着张一万的举动愣了半天,忽然大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没有提防你吗?谁最后打开谁就会死,所以我告诉你的第二个密码也不是真实数字。”

秒针迅速接近着终点,阿四看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们今天真的要死在一块了,你这个骗子!”阿四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繁重的脑力劳动,他疲惫又绝望的躺在地上等待着最后的死亡。

倒计时开始了,三、二、一。。。

完了,一切都完了。张一万知道这一瞬间的到来标志着他二十多岁的年华将会彻底陨灭,倒头来他没有输在智力上而是输在了人性上,多么讽刺啊。

“丁丁噹,!哈哈哈哈。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两位应该都没能解开正确的密码吧?这个游戏考验的其实不是你们的智力,而是你们的人品。两位的人品不出我所料,都龌龊的可以啊。”唱片机里那磁性的男声又冒了出来。

张一万生气的捶着地板,“妈的,我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玩过!”张一万解开了身上的炸药包,打开之后发现里边全都是沙子。真的是被人算计了。

阿四不屑的望着张一万。

“两位不要生气,至少你们现在还活着啊。不过生存只是暂时的,死亡才是永恒的。你们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会有个好归宿,能死在知识的海洋里,至于另外一个人则可以离开这里。做个选择吧,看看谁愿意留下。”

唱片机的录音已经放完了,张一万和阿四四目相对。

“张少爷,我这个人是个粗人不喜欢读书,这里还是比较适合你。”阿四戏虐的说道。

“哼,你不光是个粗人,你还是个小人。”张一万恶狠狠的瞪着阿四。

“咱俩都一样,不管是天生富贵还是天生贫贱到了死亡面前都是一个德行。”阿四站了起来用手握了握拳头,指节被窝的吱吱作响。“今天可以有幸杀死奉天将军的儿子我阿四此生无悔了。”

张一万伸出双手阻止道,“阿四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没必要以死相搏啊!”

阿四在张一万眼前连着打了几个空拳,“你害怕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别看我是个司机,我在万里帮这么多年至少有十几条人命从我手中折去,这就是现实。”阿四说完一个飞踢揣向了张一万的脸。

“不要冲动!”张一万满脸恐惧的望着阿四。

房子里的打斗呈现了一面倒的趋势。痛苦的嘶喊,绝望的懊悔,粗鲁的脏话在空中久久回荡。在这间有上千本藏书的私人图书馆里,有儒家经典,有圣人名言,有王朝兴衰,有科学知识。哪一种学识文化都没有拳拳到肉这样的丛林法则来的让人愉悦和痛快。

“咳咳,别打了,我牙都掉了。”阿四蜷缩在地上捂着肋骨。他全身都是张一万的鞋印,脸上脖子上都充斥着紫色的淤血,整个脑袋像个猪头一样膨胀。

张一万淡淡的笑了笑,他用手窝着拳头,他的指节也可以吱吱作响。“你要记住,那些地位比你高,日子比你好,女人比你多的权贵,他们比你更努力,更优秀,更居安思危,这他妈才是现实。”张一万走到铁门前大喊一声,“开门。”

门打开了,张一万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铁门随之又重重的关上了,留下阿四一个人苟延残喘的在这知识的海洋里反思。

第九十二章 锁住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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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四大幸事

“我请您吃蒸羊羔,蒸熊掌,烧,烧!”

“错了!”窦镇海用戒尺狠狠的打了一下睿儿的手心,睿儿忍者剧痛继续背诵着贯口。“我请你吃蒸羊刚,蒸熊掌。”

“蒸羊羔,羊羔,羔!”窦镇海没重复一遍,就用戒尺重重地打一下睿儿的手心。

睿儿终于忍不住了,他搓着自己的小手大哭,“你别打了,你就知道打我,我每次记不住你就打我,每次记不住你就打我,你越打我就越害怕,你越打我我就越记不住。”

窦镇海看见睿儿哭的这么伤心,自己的心也像刀割一般。“师父这不是着急吗!害怕你将来跟师父一样也是个没人要的海青!”窦镇海从来没有在徒弟面前哭过,这是第一次。

睿儿看着师父这般哭泣的模样,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他用小手擦着师父眼睛上的泪珠。“师父,我知道错了。我接着背,您听着,我请您吃蒸羊羔,蒸熊掌。。。”

窦镇海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满头是汗。一只细长的白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他用手紧紧地抓住那只白手,“睿儿,你不要离开我,睿儿你不要离开我。”

窦镇海睁开了眼睛,他彻底呆住了,分不清刚才的是梦,还是现在眼前的是梦。

“小雅!”窦镇海惊喜的望着面前这个丰满的女人。

小雅的穿着跟以前大不一样,以前的小雅满是超脱于世,今天的小雅就像是个居家的少妇。一身格子连衣裙,背上还套了一个毛衣马甲。关键是她的头型,不再是以前烫的那种大波浪了,而是专门把头发减去一半,然后全部拉直了。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窦镇海说。

小雅用手拨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怎么不好看吗?这我可是照着最进步的女性妆容打扮自己的?“

“好,特别好,特别像良家妇女!”窦镇海调侃道。

小雅重重地用粉拳锤了一下窦镇海的胸口,“你个老不正经的,刚才睡觉的时候一只在喊睿儿,睿儿是你哪个相好的小狐狸啊?”小雅说到睿儿的时候脸上明显有些不悦。

本来万分高兴的窦镇海,听到小雅把睿儿说成是自己的相好以后又显得特别的沮丧。“你误会了,睿儿不是我的相好,他是我的徒弟,他为了救我被虎头帮的张锅子杀死了。”

听到这话小雅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窦镇海的作风还蛮不错的,没有胡乱跟女人发生关系,难过的是自己刚才那番颇有醋意的话戳到了窦镇海的伤心处。

“对不起,我不知道!”小雅用两只手紧紧地握着窦镇海的手。

窦镇海见小雅这么主动,自己反而有些不自在,他把手轻轻的挣开了,然后对小雅说,“没事,不知者不罪,对了,你怎么在我身边,我这又是在哪里?”

窦镇海打量了一下四周,红蜡烛,红喜字,还有窗花,床上还有龙凤被,洗手池旁边还有红盆红毛巾,这完全是一个洞房啊。

“咱俩分开以后我本想拿着你给我的钱一走了之,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小雅用手比了一下自己的行头。“我当时想去江边租艘小船离开汉口,那艘小船上有一个大胡子男人很是热情,不光答应我把我送到目的地,还愿意给我算便宜些。结果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船上睡着了,睁开眼我就出现在这间房子了。他们什么都不跟我说,什么也不让我做。每天三顿饭管着,把我软禁了起来。”

房间里的唱片机响了起来,其他几间房子都是舒伯特的安眠曲,唯独这间房子里放的是婚礼进行曲。

“相逢就是缘分,二位应该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人生有四大幸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件房子就是为你们这对有情人准备的,窦镇海,你是否愿意娶你面前的这位小雅女士作为你的妻子呢?从此以后,不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富贵还是贫穷,你都愿意用你的一生去照顾她,保护她,爱着她?你愿意吗?”

窦镇海万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会给自己来这一出,他尴尬的望着小雅,说都不会话了。“额,挺尴尬的啊。”

“怎么,你还嫌弃我配不上你啊!”小雅生气的说道。

“不是,不是。我比你岁数大那么多,我根本就不敢想这种事!”窦镇海解释道。

小雅哼了一声,转身坐在了床上,“那你肯定是嫌弃我长的不好看。”

窦镇海越解释,自己说话越打绊子,“不是,你长的特别漂亮小雅,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可是我配不上你,我不敢老牛吃你这个嫩草。”

小雅捂着嘴笑了笑,“你那么有钱的,怎么会配不上我啊?奥,我知道了,你是嫌弃我脾气太大,害怕咱们两个人在一起之后我老管着你,不能让你出去寻花问柳是不是?”

窦镇海拼命地点着头,“不是,真的不是。我根本就不是个有钱人。”窦镇海把自己来汉口这些日子的全部经历统统给小雅复述了一遍。

“真是好样的。”小雅听完这些事迹以后感动的说道。

“你别夸奖我了,我到现在都觉得挺对不起那些革命党的。”窦镇海挠着头。

“呸,我说的是你的徒弟还有那些革命党他们都是好样的。倒是你,你在我面前不是挺厉害的吗?挺爷们的吗?怎么一到动真格的时候你就软了。”小雅眼中有些不屑。

“你说的是,我在你面前确实有些装,那真的不是我本来的面子。可是我就是想用那个样子面对着你,哪怕是装出来的呢!”窦镇海激动的吼了一声。

小雅被窦镇海的举动吓到了,他明白窦镇海这句话中的意思,心里很是感动。如果一个女人能让一个男人去尝试做自己平时不敢做的事情的话,那十有八九就说明这个男的对这个女人很有好感。

窦镇海趴在水池子上用水不停的泼着脸,刚才小雅那番数落自己的话,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数落自己都让自己难受。的确,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论境界,不如革命党。论勇气,不如自己死去的徒弟。自己这样的人凭什么活着。他的眼睛湿润了。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哭!没出息。”小雅把红毛巾递给了窦镇海。窦镇海擦脸的时候,小雅很自然的从窦镇海的身后抱住了他。

第九十四章 娶了媳妇不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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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复杂的局势

徐虎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传令兵已经把汉口的情况通过电报发往福建孙大帅处,他们正在等待孙大帅的回音。

“目前汉口的情况太复杂了,玉玺下落不明,革命党又跑出来屠杀社会贤达。”徐虎用手指搓着太阳穴,“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报告将军,孙大帅回复。”传令兵禀报。

“念!”徐虎大手一挥。

“一,陈一同战败后,王张沈蒋四人组成访俄团前往西伯利亚。二,川口铁路工会将于近日召开第一扩大会议,吴佩孚大帅私人特使已抵达武汉。三,徐虎你他妈的。。”传令官突然爆出了粗口。

徐虎生气的望着传令兵,“你他妈的找死啊?”

传令兵一脸无辜的望着徐虎,“这话不是我说的,这是大帅在电报里写的。”

“奥,那你接着念!”徐虎听说是孙大帅的话便不再阻止,这说话的方式确实是孙的口气。

“徐虎你他妈的连个玉玺都搞不定,要你能干什么?老子在福建都快被王乐架空了,他现在跟粤军,浙军珠胎暗结,要南北夹击干死老子。现在汉口方面的革命党既然杀了这么多进步人士,你就利用这个机会和你那个连襟逼迫革命党给粤军施加压力终止跟王乐的合作。另外,浙军断绝了和我这里的一切联络,而且在闽北地区集结大军,看样子他们是想动真格的。我听说浙江禁烟局的章子栋现在就在汉口,你想办法联系到他,让他给卢永祥带话,如果他继续跟王乐胡闹,江苏督军齐燕山是我的八拜之交,我们俩一定联合干他,让他也尝尝被南北夹击的滋味。”传令兵把孙大帅的话一股的念了出来。

“川口那个什么什么工会是个什么啊?怎么吴大帅都亲自派人来了。”徐虎是个当兵的,平日里对这些时事政治完全了解。

“这个工会是工人自发的组织,主要是跟当局争取权利啥的。川口铁路工会里有不少都是赤党的人,这些家伙特别会笼络人心,今年湖北这边的铁路上大大小小的罢工搞了十几次,我看这次他们开扩大会议目的是想来一场更大的罢工。”传令兵对徐虎解释道。

“奥,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咱们直系现在一年到头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铁路这块,这帮刁民搞罢工,那吴大帅还能不着急!”徐虎疑惑地说道。“你说这帮工人,好好干活儿拿钱不就完了,非要他妈的搞罢工,吃饱了撑的。电报里还说革命党派人去西伯利亚,他们想干什么,那地方鬼都见不到,他们去那儿滑雪啊?”徐虎望着传令兵问道。

“我听说这次陈一同跟革命党干,就是因为陈想利用手上的粤军力量跟其他省一样搞割据自治,但是姓孙的不愿意这样做,双方就兵戎相见了。现在粤军跟革命党的关系很微妙,革命党他们派人去苏联是不是想拜新的码头啊?”传令兵分析道。

徐虎摇了摇头,“妈的,听你说话,老子的头都晕了。苏联离我们太远了,眼下最着急的是汉口的事情。给革命党施加压力不要让粤军干我们,我怎么施加压力啊,我的连襟儿都让革命军打伤了。”徐虎摇着头说道。

“将军,梁厅长受了枪伤并不代表他已经死了啊,你现在应该尽快去医院慰问他,看一下他的基本情况,如果还活着,那事态就可以得到控制。”传令兵说。

“对对对,我把这茬给忘了,瞧我这脑子。嗯,那我就先去看看我连襟儿死了没,然后再去拜会章子栋。”徐虎披上大衣带了几个亲兵去梁厅长住的医院。

话分两头,局长在公墓被黑衣人伏击以后,良久才恢复了意识。公墓里空无一人,弟兄们被这些人杀了个干净,此地不宜久留,他只得只身赶回医院向梁厅长禀报此事。

梁厅长办完张大民的媳妇儿之后神清气爽,在医院专门要了个包间,悠然自得的躺在病床上,现在汉口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受了重伤生死不明,这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他耐心的等待玉玺到手的消息。

闲暇之余他又回想起之前在张大民家的一番作为,自己都佩服自己。杀人诛心,这下子张大民活着比死了都难过。这就是睡别人老婆要付出的代价。接下来就该收拾徐虎和自己的二姨太了,这对狗男女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的丑事,笑话!要不是因为徐虎背后是孙大帅,梁厅长根本不会把二姨太那个破鞋像供菩萨一样的的捧着了。

“厅长,大事不好!”局长冲进病房。“我们在玉玺藏匿的地方被人伏击了,吴敬崖下落不明,其他兄弟全都死了。”

“什么?”梁厅长大惊,“怎么会这样?”梁厅长来不及穿鞋就跑过去紧紧地抓住了局长,“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吗?”

“我敢肯定是江湖上的帮派做得,这是他们偷袭我用的武器!”局长把那根带羽毛的银针拿了出来。

“汉口目前的帮派只有万里帮和虎头帮,万里帮不太可能,因为张笑灵也是在找玉玺的路上失踪的。虎头帮从万国酒店一夜之间全部消失,难道是他们暗中捣鬼!”梁厅长怀疑的说道。

“应该不可能吧!他们的帮主死了,四个当家的两个死了,一个重残,一个下落不明,这个帮派已经彻底毁掉了!”局长说。

“总之一定要找到这伙人,他们手上肯定有玉玺。”梁厅长斩钉截铁的说道。

“报告,二太太来医院看您了,见不见。”一个巡警进门报告说。

梁厅长赶快回到被窝里边,用一个白毛巾盖在头上,然后装作虚弱的样子在床上假装休克。他冲局长喊了一句,“把所有的兄弟都派出去找,我就不相信找不到这伙王八蛋。”

局长点了点头离开了屋子,离开屋子的时候他看见二姨太搔首弄姿的走了过来。她看见局长了满脸都是笑容,用小数轻轻地在局长胸口前拍了一下,“局长,辛苦你了。你说老梁现在成了这样,我这一个女人家可怎么办啊。”说着就要往局长怀里钻,局长吓得退后了好几步,“嫂子你克制一下,你放心,厅长是我最尊敬的人,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家人的。我现在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说着局长蹿着小步子跑走了。

第九十六章 二姨太的心思

二姨太摇了摇头,“窝囊废!”她给手指上吐了两口唾沫,然后轻轻地抹在了眼底,打开房门立马歇斯底理的哭了起来,“我说老梁啊,你个没良心的,你咋就丢下我一个人了。”二姨太扑跪在梁厅长的床前。刚要把手伸进被窝里,被一旁的巡警一把抓住,“嫂子,梁厅长现在身体很虚弱,大夫说了,不敢乱动。”

“奥。那,那我们家老梁还能醒吗?”二姨太焦急的问道。

巡警摇了摇头,“估计凶多吉少!”

“你先出去!我陪我们老梁!”二姨太说。

巡警有些为难,“局长说让我寸步不离的守护厅长。”

“怎么,你还不放心我啊?我还能把你们厅长杀了不成。”二姨太把巡警撵出了病房。

梁厅长微微的睁开眼睛,想看看这娘们想干什么。二姨太从包里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她失望的望着梁厅长,“你看看你躺在床上就跟个死猪一样,我怎么办?临了你都没告诉我家里边的金银细软放在哪儿,你就是不愿意陪着我,要追随你那个原配离开。”

门外传来了争吵声,“对不起徐将军,梁厅长情况危急不让任何人进去。”

门口“啪啪啪”抽了三下嘴巴子,巡警捂着脸把徐虎让了进来。

徐虎生气的走到梁厅长身边,用手捏着梁厅长的脸,“他娘的,你老兄这身体还真是朝不保夕了?”

二姨太看见徐虎进来了,没好气的把脸转到一边。徐虎看见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一把搂住她,“宝贝,还生我气呢?”

“滚,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二姨太佯装生气。

“哎呦,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们老梁这次八成是凶多吉少了,这样吧,到时候我离开汉口的时候把你带回我那里,到时候让你和你姐姐一起伺候我。”徐虎扭过了二姨太的头轻轻地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呸,不要脸,还让我跟我姐姐一起伺候你,这是道德沦丧你知道吗?”说着二姨太伸手就要打徐虎,被徐虎一把抓住了小手,然后套在小手上了一个钻石戒指。“那你愿不愿意啊。”

二姨太看见钻石戒指心中大喜,“哼,我俩一起伺候你是不可能的,以后一三五七九你找我姐,二四六八十你再找我。”

假装昏迷的梁厅长气的牙痒痒,心里想,“你个臭婊子,不要脸,我真后悔当初为了讨好徐将军娶了你,穿了这么久的别人的破鞋。”

“他都成这样了,你还来找他干什么?”二姨太问。

“你不知道,现在南边的粤军和北边的浙军联合原来福建的督军王乐要推翻孙长官的统治。孙长官让我找你们家老梁跟广东的革命党联系,让他们给粤军施加压力。”徐虎凝重的说道。

“咱们湖北是直系的,让咱们湖北出兵不就完了。让我们老梁联系革命党,那革命党能听他的啊。”二姨太不屑的望着病床上的丈夫。

“你们这些女人懂什么?一点都不关心国家大事。苏联人最近跟北京还有广东都联系密切。那个赤党李正在北京跟吴大帅偷偷接触,所以直系跟革命党的关系现在非常的暧昧,一旦福建用兵,吴大帅很可能和稀泥让王乐从新主政福建,王乐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才联络粤军的。”徐虎看了一眼梁厅长然后悄悄地对二姨太说,“你家大太太的葬礼不是被革命党搅得昏天黑地吗?如果这件事情继续升温,直系和革命党就会撕破脸,革命党自然不愿意发生这样的情况,所以肯定会联系你们家老梁来摆平此事的。”徐虎解释道。

“广东那边也真够乱的,有革命党还有粤军,这到底谁说了算啊?”二姨太摆弄着手上的钻石戒指问道。

“革命党手上没有枪,眼下只能拉着军阀给他们拼命。”徐虎分析道。

“你们这些政治上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懂,现在老梁成了这样,革命党就是想联系他也联系不上啊。”二姨太抱怨道。

“老梁手底下不是还有个局长吗?老梁现在不行了,汉口的事情那个局长说了算,咱们可以跟那个局长搞好关系,然后就可以跟革命党谈判了。局长那块还得宝贝你多多说话啊!”徐虎满脸谄媚的对二姨太说。

二姨太把徐虎一推,“哼,我让革命党不打你们福建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徐虎温柔的说,“我不是说了要对你负责吗?到时候我升官发财,你还能没有好日子过?”

“少给老娘来这套,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啊?到时候革命党退了,你拍屁股走人了,我还得在这儿给老梁守寡,我才不干呢!”

徐虎有些生气了,“那你他娘的想咋样。”

二姨太看见徐虎骂脏话心中也是不爽,“你少用脏话骂我,我告诉你我要的很简单,你们这次来汉口不是为了争夺玉玺吗?孙大帅给你用来买玉玺的钱你全都给我。”二姨太说出了自己的底牌。

徐虎眼睛睁的老大,他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如此的贪婪,以前只觉得她是个婊子,现在看来连婊子都不如。他咬着牙说,“成,我徐虎一口唾沫一个丁,绝不失信于女人。你去跟局长沟通这件事,我现在要立马去找浙江的禁烟局局长章子栋摆平浙江的问题,我们俩分头行动。”徐虎离开了病房。

二姨太欢喜的坐在病床上在梁厅长眼前晃悠着刚刚到手的钻石,“真漂亮,绝对有一克拉,你个老东西就会给我买金银首饰,这钻石才是老娘最喜欢的。”

“嫂子!”局长走进屋跟她打招呼。

二姨太风骚的迎了上去,她一把抱住了局长,“局长,老梁现在昏迷不醒,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局长全身僵硬不知道如何应对,他迷茫的看着病床上的梁厅长,梁厅长睁开眼睛冲他使了个眼色。

“嫂子,你别担心,厅长不会有事的。”局长劝慰说。

“我哪里是担心他啊,我是担心你。”二姨太话锋一转。

“担心我?”局长轻轻地推开了二姨太。

“我姐夫是福建孙大帅的手下,他告诉我粤军要在福建要用兵,真要打起来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如果咱现在能利用这次暗杀事件给跟革命党施加压力让他们逼粤军退兵,到时候孙大帅这边少不了给我们好处。现在老梁半死不活,汉口这儿全指望你出来主持大局了,你心里要有数啊!”二姨太将计划全盘托出。

局长心里暗笑,这个傻女人,她怎么会知道葬礼上的暗杀事件就是梁厅长吩咐自己找人冒充革命党做的。“嫂子,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等梁厅长好了以后再做定夺吧。”

二姨太很生气,“这个老东西肯定好不了了,等他好了,黄瓜菜都凉了。”

梁厅长再也忍不住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指着二姨太大骂,“你个贱人。”

二姨太吓得倒在地上浑身哆嗦。

第九十七章 特使抵汉

二姨太惊讶的望着梁厅长,他的身上竟然一点伤口都没有。

“老爷?您没有事?”二姨太试探性的问道。

梁厅长一把抓住二姨太的手腕,“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死了啊?然后你就可以跟你姐夫双宿双栖,你说,是不是?”

“你听我解释!”二姨太满眼泪水,这次他可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害怕了。

梁厅长用手把二姨太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撸了下来。“爱情诚可贵,钻石价更高。你有了钻石还要我的金银首饰干嘛?”梁厅长气冲冲的把二姨太的耳环生生揪了下来。

“妈呀!”二姨太杀猪一样喊了起来。

局长看状上千劝说,“厅长消消气,念在二姨太初犯就饶她一命吧。”

梁厅长重重的踹了二姨太一脚,“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个骚娘们在娘家的时候估计就跟他姐夫勾搭上了,一对狗男女。”梁厅长走回到床边穿上了自己的鞋,“虎头帮的人找的怎么样了?”

局长回答说,“这帮人就跟在汉口消失了一样,我让兄弟们搜查所有的废旧仓库老宅这些容易藏留较多人群的地方,您放心,现在汉口城是我们管,他们插翅难逃。不过眼下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职下要向您汇报。川口铁路工会马上就要召开第一次扩大会议了,地点就在我们汉口。北京方面吴大帅的特使况恩重今天下午就到,他这次来汉口主要是前来调停的,王督军电令由咱们负责接待。”

“什么?这可怎么办啊?汉口现在全城戒严,他知道了肯定要追问的。要不我们解除戒严。”

局长摇了摇头,“厅长糊涂啊,解除戒严了,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我们应该利用这次暗杀事件,把戒严的事情一股脑的推到革命党头上,咱们是从全局安全出发,特使他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梁厅长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说辞可以,“这上半年大大小小罢工都闹了十几次了怎么又要罢工!”

局长说,“还不是因为咱们省的王督军贪欲熏心,把川口铁路上的工人剥削的太严苛了。他们这些工人每天要工作15个小时,一个月只允许休息一天,工资也是少的可怜。这次他们成立了工会,就是要把几千名铁路工人联合起来跟我们对抗。”

厅长忧虑的说道,“徐虎那个王八蛋正在劝说浙军退兵,痴心妄想。我现在巴不得让他们打起来,最好能把福建的孙秃子赶走,这才能消我心头之恨!”梁厅长恶狠狠的盯着一旁的二姨太。“到时候我把你和你姐夫拉在大街上凌迟。”

“厅长,眼下的情况我分析了一下,福建孙秃子虽然是直系,可是老吴最近跟苏联还有革命党打的火热,为了自己的利益很有可能对于王乐的这次反叛事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即便王乐夺取了政权福建也是直系的地盘。至于革命党这块我们不用太担心,之前他们让吴敬崖把玉玺给咱们,对吴敬崖说出于战略利益的考虑,恐怕指的也就是粤军对福建用兵这件事。至于浙江那边我们必须把章子栋控制起来,不要让他扰乱浙军对福建的用兵。章子栋这个老小子是卢将军的生死之交,如果把他放回浙江,那王乐倒孙的事情很有可能受阻。”

梁厅长连连点头,“好,你这一番分析厘清了各方势力的利害关系,就按你说的办。你派人把章子栋抓住,绝对不能让他跑出汉口。至于我嘛!我去会会咱们北京来的那个钦差大臣。”

局长看了一眼地上的二姨太,“厅长,那二太太怎么办?”

梁厅长没好气的说,“就把她留在这个病房里边,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见她。”

况恩重的专列驶入了汉口区域,他顺着窗外仔细观察着铁路沿线的情况。工人的人数大减,铁路两侧很是冷清。有不少铁路工人就在铁道边坐着闲聊抽烟,没有一个人认真的工作。况的秘书前来汇报工作,“况秘书,还有10分钟我们就进入汉口车站了。汉口方面负责接待我们的是警察厅的梁厅长。最近汉口城发生了很恶劣的一件事情,在梁厅长太太的葬礼上革命党搞了暗杀活动,他们杀了汉口不少的贤达,目前事态已经控住了,不过还是见报了。”秘书把报纸递给了况恩重。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放屁。搞革命,搞革命。他们是随着性子乱搞,却让我们在这儿救火!”况恩重生气的把报纸扭成一团。

“工会的代表正在车站等候,他们想先跟您见面,谈谈他们的诉求。”秘书说。

况恩重摸了摸下巴。“不行,这个时候见他们,什么准备都没有,一旦有什么口实落入到工人嘴里反而有可能把事情激化。你出面跟他们几个代表密探,这帮人这次敢于组织成工会,就说明他们并不是一群盲目的民众,在他们中间肯定有人组织,抓住这些幕后黑手,马上要到来的罢工才有可能终止。出发前吴大帅拉着我的手再三叮嘱,川口铁路是我直系财政收入的命脉绝对不能乱,这次我们一定要把他们的工人运动扼杀在摇篮里。”

车子缓缓进站,况恩重带着随从悄悄穿到最后一节车厢溜走了。

工会主席吴奋,工人代表路舒张还有一个穿着长衫的高个子正在站台上等候特使的到来。

路舒张骄傲的看着铁路两侧,“这两天工人们在咱们的指示下一天只上工六个小时,铁路上的那帮警察连个屁都不敢放,我感觉他们会低头跟我们和解的。”

工会主席听了路舒张的话也满脸喜悦,“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狗,我们现在同仇敌忾,不怕他们乱来。”

大个子取下嘴里的烟头,又续上了一根点着了。他带着满口的湖南方言说道,“没那么简单,吴佩孚这个人老奸巨猾。川汉铁路是他的命脉,在这个事情上他们绝对不会妥协的。我有预感,这次事情如果处理的不好,我们可能会遭受免顶之灾。”

第九十八章 拦特使

路舒张是个直性子,他听到大个子这么说心中有些泄气,“毛代表,你怎么这么长别人的志气。他们要是真敢玩硬的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吴奋年长几岁,比较沉稳。他忧虑的说,“毛代表,那您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啊?工人们好几天都没发工资了,如果一直这么耗下去难免人心浮动啊。”

毛代表拿出了一张纸,“这上边是我草拟的工人诉求,两位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没有?”

吴奋接过纸仔细看着,“一,根据约法,工人有权力成立自己的组织,北京方面必须承认川口铁路工会的合法地位。二,保护劳工是吴佩孚的四大主张之一,眼下对劳工残酷的剥削就是汉口方面没有执行北京的指示,要求严惩汉口方面的官员。三,工人要求每周休息一天,每天工作时长不超过八小时,超过的要另付二倍的加班工资。四,要求农历年工人有放假一星期的权利。”

“好好好。”吴奋连说了三个好,“毛代表的这几条主张真的是说出了我们工人的心声。”

路舒张脸上有些不高兴了,“说到底咱们工人受欺负,就是他王督军的问题,咱们应该要求直接把王督军枪毙,这样工人兄弟们才能解心头之恨。”

毛代表收齐这张纸弹了弹烟灰说道,“军队是吴佩孚的底线,如果我们的要求中有明确的政治主张,那极有可能会激怒北京方面,反而弄巧成拙。这张要求主要是试探北京方面的诚意。其次,我会联系咱们工人里的几个领袖,让他们做工人的思想工作,在开工人扩大会议的时候一定要冷静,避免跟汉口方面产生正面冲突,以免落人口实。你们要知道斗争是一步一步进行的,我们现在不能操之过急。”

路舒张和吴奋点了点头。

火车靠站了,他们没有等到吴的特使,吴的秘书走下车子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与他们见了面。

“几位代表不好意,我们况特使要视察民情,所以在前一站下了车,他特命我来跟几位会面。”秘书温和的说道。

毛代表顺着站台朝车尾部望去,几个随从簇拥着一个中年人正在往站外走。毛代表冲同行二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三个不顾秘书阻拦径直跑上前去拦住了况恩重的去路。

“况特使别着急走啊。”毛代表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况恩重的手。况恩重被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吓了一跳。他生气的看着秘书,秘书无可奈何的低下了头。

“我给您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两位就是川口铁路工会的主席和工人代表。”毛代表介绍着说,“鄙人姓毛,也是工人代表之一。”

况恩重见逃不掉了,只能满脸笑容的回应道。“奥,辛苦诸位了。况某此次前来武汉就是为铁路上面的事情来得。工人现在的情绪怎么样?”

路舒张没好气的说,“一天就给那么几个钱,把我们像畜生一样使唤,我们能怎么样?很多工人生病了都不能请假,一请假,一个月工资全都没了。”

况恩重脸上有些尴尬,“工友们的情况我也大致有了解,你们放心,这次来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毛代表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纸递给了况恩重,“这是我们工人的诉求,还望况特使准允。”

况恩重接过那张诉求仔细研读了起来,他是个经验老道的政客,眼神中没有透露出一丝的喜怒哀乐。“这份诉求很具体,况某一定仔细研究。不过眼下况某也有两个要求,一,工会的扩大会议一旦开起来,川汉铁路将会面临全线瘫痪,这会影响整个汉口乃至湖北的民生。可否终止会议,或者把扩大会议改为工人代表集中会议。二,工人也要吃饭,如果工人恢复正常的工作时间,大家的压力都会小一些,原先的十几个小时工作确实过于繁重,可是目前的工作时长又确实很短,我们可不可以折中一下,十个小时,工资就按照之前的一天的工资发。只要你们能在这两个方面给予配合,那我手中这份诉求在吴大帅那边的分量就更重了,你们看是否可行?”况恩重温和的说道。

吴奋对这个提议非常感兴趣,他低头对路舒张说,“少了好几个小时工资还跟以前一样。”

路舒张也是兴奋的直点头。

毛代表笑了笑,“况特使,您提的要求我们会仔细考虑。第二条工作时长适当延长这个我们可以去跟工人谈,但是川口铁路工会的扩大会议我们必须要如期召开。眼下所有的条件都没有落在纸上,也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如果况特使可以在我们会议召开之前允诺我方的诉求我们可以终结扩大会议,如果不行的话我们也爱莫能助。”

况恩重愣了一下转而笑着说,“这位小兄弟是哪里人啊,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的。”

毛代表笑着说,“我是湖南人在湖北工作,我们这条铁路上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各位兄弟。”

况恩重点了点头,“你的要求我会仔细考虑,不过我还是奉劝诸位,如果你们的会议影响了民众的正常生活,影响了经济的正常发展,你们扪心自问,这样做到底对吗?”况恩重撂下这句话就带着随从离开了车站。

路舒张兴奋地说,“这个况代表人还可以,要不然咱们的会议缓缓?”

吴奋觉得路舒张的话有道理他也劝毛代表说,“我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我们真要是开了大会的话铁路至少瘫痪两天。铁路沿线的吃喝拉撒都会受到影响,这对咱们并不利啊。”

毛代表点着了第三根烟重重的吸了一口,他说,“不行,扩大会议绝不能推迟。”

“为什么啊?”路吴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人心难聚。如果我们不能趁着工人们最团结的时候发动我们的行动,接下来这些政客就会用各种办法对我们步步蚕食,到了把我们工人的全部斗志彻底消磨。那个时候我们纸上提的那些诉求一文不值。你们要记住,谈判能否有进展,完全取决于我们的实力,如果让他们看到了我们这么容易妥协的话,汉口方面的大好形势就会彻底断送。”毛代表语重心长的说道。

第九十九章 况会见梁

况恩重的办公地点就设在汉口火车站旁的光荣饭店中。经过简单的收拾,客厅被手下改造成了一个办公区域。电台架上了,机械打字机按上了,川口铁路沿线的地图也挂上了,汉口各方面的电话线路也已经接通了。

况恩重站在地图前表情凝重。他心里正在思索着当下的时局,坦白来说这些工人提的要求并不算过分。王督军这个王八蛋这几年确实是把湖北的老百姓坑的太苦了,现在只是工人闹罢工而没有激起民变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眼下最要紧的是一定要阻止这次扩大会议的召开,一旦川汉铁路崩溃民生问题废止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湖南四川的那些军阀也会跟着躁动起来,最要命的是现在孙秃子已经被浙军和粤军夹住了,如果两方面连成一片形成连锁反应那我直系整个南方地盘将会混乱不堪,甚至被攻城略地也不是不可能。

“报告,汉口警察厅梁厅长到。”秘书说。

梁厅长半弯着腰走了进来,“特使大人好。”梁厅长敬了个礼。

况恩重示意梁厅长坐下,“梁厅长,让你专门跑一趟,辛苦了。这次叫你来主要是问你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我想知道你对这次汉口工人开工会扩大会议有什么看法。”

梁厅长咽了一口吐沫说,“这些工人就是一群刁民,特使不用担心,我会派我的人驻守铁路沿线,哪一个工人敢罢工我就把他抓进警察局。”

况恩重点了点头,“梁厅长能有这份工作热情不容易啊。只不过我听说梁厅长手下大部分人都在忙着对汉口城戒严的工作,分的开身吗?还有,汉口城只许进不许出这是怎么回事儿?”

梁厅长早有准备,“是这样的,早先我的太太不幸离世,在我家举办葬礼的时候,突然一伙革命党人杀了进来,害死了汉口不少贤达。我特命全城戒严,谨防革命党再行屠戮。”

“哈哈哈哈。”况恩重大笑了起来,“革命党为什么要到你家的葬礼上去杀人。”

梁厅长见况恩重话里有话不知如何应对,只好沉默。

特使站起身子拍了拍梁厅长的胳膊,“老弟,我听说虎头帮在汉口这边搞了个什么拍卖会,要拍卖前朝的传国玉玺,不知道可有此事啊?”

梁厅长自知瞒不住了只好承认,“有的!”

“你是我北洋任命的官员,为什么帮着一个江湖帮会组织做这种事情,你平时很闲吗?连平时铁路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罢工都没时间管吗?”况恩重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我告诉你梁厅长,马上解除汉口的戒严,老百姓现在连菜都快吃不上了,你知不知道这次工人开扩大会议跟你的汉口戒严有直接关系。”

“特使,您误会了,虎头帮的帮主王胡子跟王督军是姻亲,王督军嘱咐我配合他进行汉口的拍卖会,手下也是无可奈何。”梁厅长把所有事儿都推在了王督军身上。

“你这屎盆子扣得可真好,这次川口铁路事件一爆发,王督军受千夫所指,你把问题推到他身上,让他去背这个黑锅真是恰好不过。”况恩重鼓掌赞扬。

梁厅长深吸一口气,“特使,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法眼。这次汉口的拍卖会我是有私心,可是我是为了咱们北洋,为了咱们直系。如果玉玺落到了其他人的手里,那当年类似张勋复辟那样的闹剧还有可能上演。我如果可以得到玉玺献给北京,那对我整个华夏倒行逆施的问题会起到很大的遏制作用。”梁厅长把这个问题上升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

况恩重根本不相信梁厅长的鬼话,眼下他最担心的不是玉玺,他最担心的是川口铁路问题的解决。这个梁厅长现在是汉口的地头蛇,自己不宜跟他把关系搞得太僵。况恩重凝重的面庞变得温柔了起来。“原来兄弟有这番苦心,是我错怪你了。”况恩重走到了窗边,望着外边的铁轨,“铁路是我们这个贫穷的大国最重要的生命线。汉口这里海陆交通盘错,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我这次前来,一定要让工人的罢工偃旗息鼓。”

“特使请放心,我们警察系统一定全面配合,您指到哪里,我们打到哪里!”梁厅长看见况特使言辞缓和了下来,精明的他立马向特使表忠心。

况恩重转过身,“我刚才已经跟工人代表会面了。这群人不简单,他们有自己的组织,自己的主张。我现在的初步思路是这样的,绝对不能让他们的大会开成。我现在需要你们警察配合我,把这些工人中的领袖给我一个个找出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主动配合我们恢复劳动。只要把他们几个拿下,剩下的工人没有这些基层人士的拉拢,自然就变成一团散沙。到时候我们再用怀柔政策安抚,我相信这么做是会有效果的。”

梁厅长抿了抿嘴巴,“特使大人,这些铁路工人是刁民中的刁民,找出他们易让他们屈服难,您看必要的时候。”梁厅长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特使咳嗽了两声,然后端起一杯茶喝了几口,“汉口这边目前是梁厅长主事,具体怎么执行和操作我是外行,你是这方面的内行。我这儿就一条,一定要迅速,有效,安全。既要把事情解决,又不能进一步激化我们和工人之间的矛盾。这个度需要有你亲自把控,我的第二件事说完了。”

“放心吧,梁厅长,我一定会做的干干净净。”梁厅长冲况鞠了个躬,然后离开了光荣饭店。他在随从的守护下坐进了车里,拿下头顶的帽子,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的头。“怎么把这些工人领袖找到呢?把张大民给我叫来,我有事要布置给他。”

车上的随从半晌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我说要找张大民你们没听见吗?”梁厅长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一个随从说道,“厅长,咱们都把张大民的媳妇儿那样了,他还能帮助咱们啊?”

“唉,看来咱们办他媳妇儿这事儿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不过张大民这个人我是看透了,懦弱到了骨子里,只要我们用利益引诱,他肯定会就范。他当巡警多年,铁路上的情况他熟,我们需要他。”

第一百章 生死关头

自打张大民家中遭遇了变故,他的日子就变得异常颓废了起来。天天靠着喝酒,逛窑子和赌博来麻醉自己。妻子的亡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不敢回忆那天的经历,每当想起那一幕的时候白酒就灌进了嘴巴。

他找了个绳子把孩子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孩子只要一哭他就凶孩子。久而久之,孩子不闹腾了,小脸蜡黄,浑身发烫,这些孩子身上的小细节他都察觉不到。

“来来来,买定离手。”荷官冲所有的赌客吆喝道。

张大民拿出身上的最后一个大洋压在了大上。“大大大。”

荷官拿开筛盅,“豹子,通杀。”

张大民的钱被收走了,他气的重重的捶着赌桌。“妈的,老子买了一晚上大了,一次都没有中,你们赌场他妈的出老千。”张大民绕过桌子紧紧地抓住了荷官的脖领子。

“这位爷,您看看您嘴里边的这酒味,您再看看你怀抱里的孩子,有这么赌博的吗?别耍酒疯了,赶快回去吧。要不然你一会儿裤子都得输掉。”荷官陪着笑脸,话里绵里藏针。

这个时候赌场里的几个大手见到有人捣乱冲了过来,其中一个人拿着酒瓶子就朝张大民头上砸了上去。张大民被砸的晕晕乎乎,血顺着发际线留了下来。

“没钱他妈的就别来赌博,你他妈要是再捣乱老子剁了你的手。”打手凶狠的喊道。

“好好好,要钱是吧。”张大民擦了擦额头上的血,顺手抹在了昏昏沉沉的孩子脸上。“爷这儿有就怕你们不敢让我押!就凭这个我押二十大洋。”说着张大民从怀里掏出枪放在了桌子上。

几个大手看见张大民有枪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怎么不说话了?”张大民顺手给了打手一个大嘴巴子。“你他妈不是要打我吗?来啊!”张大民把头伸了过去,“来,朝后脑勺这儿打!”

那个打手不敢造次,后边的打手忍不住了他手里的是个洋酒瓶子,比刚才那个瓶子还厚,又一次砸在了张大民的头上。这一下张大民彻底站不住了,仰头倒在了地上,视线全部被血封住了。

打手拿起张大民的枪,“你他妈的还敢到我们这里来放肆,知道这个场子谁照的吗?说出来吓死你,警察厅长梁厅长是我们赌厅的大股东。”

“放肆!”梁厅长带着手下走到了两个打手身边。

打手看见穿着制服的来了马上换了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不是梁厅长吗?这小子捣乱,把枪押在赌桌上,我们正教训他呢!”

梁厅长朝着打手就是一个耳光,“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们警察厅的巡警队长,敢打他,你小子是不想混了。”说完便收起了赌桌上的手枪。

打手听到这话腿吓得直哆嗦,“我,我不知道啊,这位爷没穿制服,抱着个孩子在这儿赌了一天一夜了,手气特别臭,根本就没赢过。”

几个巡警扶起了张大民把他抬出了赌厅带进了隔壁的酒吧。梁厅长狠狠的指着两个打手,“还愣着干嘛,收拾一下,照常营业。”

酒吧还没有商人,几个巡警把张大民放在了一个半包围的卡座沙发上。梁厅长解下张大民怀里的孩子,他用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这个张大民,孩子都发烧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带去看病,就顾着借酒消愁。”他把孩子交到了其中一个巡警的身上,“你快把孩子抱到医院看病。”

张大民渐渐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他看见面前的梁厅长一脸微笑的坐在他的旁边心中厌恶到了极点。“是你!”

梁厅长把张大民的手枪摆在了酒桌上,“这把枪就值二十块大洋吗?你瞧你小子那点出息!怎么光看见你孩子,你媳妇儿呢?”

说到媳妇儿张大民心中的恨意又涌上了心头,“她自杀了!都他妈是你们这帮畜生干的!”说着张大民坐起身子就要抓梁厅长的脖子。梁厅长身旁的巡警一脚踹在了张大民的胸口上。张大民认出了他,“这小子那天也糟蹋了自己的媳妇儿。”

梁厅长冲手下比划了一下,手下退到了他的身后。“老弟,这件事到头来怪谁?怪你!要不是你睡了我媳妇儿?我能这样对你吗?你媳妇儿不是叫我害死的,她是叫你害死的。”

张大民不知道如何辩驳,不停地喘着粗气。

“今天我找你来是有大事儿跟你商量。铁路上那帮刁民又要闹罢工了,这会他们又有了个新花样,要成立一个工会组织,直接要跟北京谈判。铁路上你熟,我需要你带着兄弟们把他们工人中间的最活跃的份子一个个的给我抓起来,逼着他们解除这次罢工行动。你明白吗?”梁厅长用手重重的拍在了张大民的腿上。

张大民冷冷的笑道,“还让我帮着你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可能!”

“老弟,你先别急着拒绝。事成之后你还是巡警大队长,除此之外我准备拿出五千多样犒赏你。五千大洋,什么样的媳妇儿娶不到,一个不够咱娶两个。怎么样,这个条件够优厚了吧!”梁厅长笑着说。

张大民依旧沉默。

梁厅长有些着急了,他拿起桌子上的枪扔在了张大民的面前,“你眼前就两条路,要么就跟着我干,要么你就拿着这把枪把我干了,报你的丧妻之痛!”

张大民看到枪回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么大好的机会怎么可以错过,他举起枪对准了梁厅长的头,梁厅长面不改色依然微笑的望着他。“小子,荣华富贵你真的就不心动吗?”

张大民的压根咬了半天,脖子憋得老圆。最终他还是放下了枪,梁厅长趁机夺下了张大民手中的枪,“这就对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才是英雄豪杰。”

张大民语气平顺了不少,“他们当中的几个积极分子我都打过交道,这货工人都拖家带口的,家人就是他们的弱点,我知道应该怎么对付他们。”

梁厅长点了点头,“我就知道这事儿应该找你,楼下有车,快去办差吧,迅速把事情办成!”

张大民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瞪了一眼梁厅长旁边的巡警然后就离开了。

手下问梁厅长,“厅长,您怎么能把枪交到他手中呢?我可是为您捏了把汗!”

梁厅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子弹扔在桌子上,“我有那么傻吗?”

第一零一章 暗杀章子栋

“可恶!”章子栋看了看手上的电报又喊了一声,“可恶!”

司机从来没有看到局长发这么大的火,他到了一杯水递给了章子栋,“您先别着急,喝口水消消气。”

章子栋喝一口就吐了出来,“怎么是白开水,我要喝茶热茶。”

司机赶忙沏了一杯热茶端了过去。“局长,是谁惹着你了?”

章子栋接过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还能有谁,还不是卢家那个小祖宗。他现在撺掇着他老子跟广东的粤军准备干涉福建的内政,帮助王乐从新夺回政权。愚蠢。”

司机思索了一下,“您是禁烟局长,这是军事方面的事,您不用太上火的。”

章子栋生气的瞪着司机,“你懂什么?所有的军事行动都关系着民生,眼下浙江财政吃紧,囊空如洗,民政厅的进账都是负数,他还要发动战争,这不是胡闹吗?”

司机挠着头,“局长,不会吧,咱们浙江富甲一方那么多大地主,大士绅,怎么会囊空如洗呢?”

章子栋叹了口气,“多年的军阀混战导致民不聊生,就拿收税来说吧,军队衙门政令不统一,各种苛捐杂税多如牛毛,上半年是王督军要收税,才过了半年王督军被赶走了又来了李省长,之前交过的税全部推翻,又要收税。上边是这样,底下的衙门就更是胆大妄为了,有的地方都把税收到20年以后了,老百姓还能乐意交税吗。这一开战又要搜刮民脂民膏,再这样下去,福建的孙秃子没有打赢,浙江的老百姓就先造反了。”

司机恍然大悟,“那眼下可怎么办啊?”

章子栋无奈的摊了摊手,“怎么办?汉口城现在戒严了我们赶不回浙江,一点办法都没有。”

茶房从门口进来了,他向章子栋作揖说,“章先生,外边有一位穿着军装的徐老爷要见你。”

章子栋疑惑地望着司机,“徐将军?汉口这儿除了张将军还有哪位将军来了啊?”

“哈哈哈,章局长好。”徐虎不请自入,他粗鲁的把查房推到了一边。“鄙人徐虎,是孙大帅座下第一师的师长,听闻章局长在此下榻特来拜会。”

章局长一听是孙的人甚是厌恶,眼下闽浙剑拔弩张情况紧急,这个时候孙的手下来见自己,难道是要把自己抓走。章局长脸上微微一笑,“奥,原来是徐将军,早闻大名,如雷贯耳啊!当年孙大帅跟张鬼子的大战您可谓是一战成名,听说张鬼子手下的参谋长楚天河的脑袋就是被您亲手割下来的,这可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徐虎知道章局长这是在讽刺自己杀降,心中很是不满,但是脸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杀降不祥,事后孙大帅也多次为此事后悔。可是你不知道,那些白俄兵战斗力太强悍了,我当时的一团人马被他们杀了一半,最后我们也是杀红眼了。”

“哼,不知道徐将军来我这里所为何事啊。”章子栋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

徐虎见章子栋并没有给自己让座,自己就站着回答道,“眼下福建境内的王乐妄想跟粤军还有贵方联手夺取我们福建,卢大帅拒绝和我家长官的一切电联,眼下闽浙边境已成水货之势,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哼哼,这个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我在浙江主要负责行政,军事上的事情不是我能管的,一切都由卢将军统领。”章子栋拱着手朝头上一指。

“哈哈哈,章局长过谦了,据我所知卢将军还是连长的时候您的就是他手下的排长,浙军里您的威望相当高,您的意见卢将军不会不听得。”徐虎来之前早就把章子栋的情况打探的彻彻底底。

章子栋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喝茶。

“我们是直系,你们是皖系,直皖本是一家,我们都是北洋正统,虽然之前发生了很多不愉快,但是关键时刻枪口还是应该一致对外。我听说,曹吴二位为了稳定政局又准备请段大帅组阁了。至于粤军吗!那就是一群广东的土匪,卢将军如果执意要和他们搞在一起,到时候段将军脸上也挂不住啊。”徐虎向章子栋陈述了厉害关系,这一番话说到了章子栋的心坎上,也提醒了他,最近确实有消息称曹吴二人与段大帅多次会晤。卢大帅怎么就想不到这一层啊。

“徐将军说的有理,出兵闽北我本是不赞同的,奈何我家大帅过于宠溺他那个宝贝儿子,以至于做出了这般不理智的举动,糊涂啊。”章子栋终于说出了实话。

徐虎信心大增,“卢小将军这个二世祖确实是不争气,可是章局长此时无必要顾全大局啊!”徐虎拱手道。

“管不了,管不成啊!”章子栋摆了摆手,“送客!”章子栋并不想因为此事得罪卢小将军,人家毕竟是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儿,自己若是做了这个反对的,以后这个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也罢,不过我还是要奉劝章局长,沉默到最后只能换来永远的沉默。”徐虎甩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章子栋望着徐虎的背影,欲言又止。

“局长,他说道有道理,您不能任由小将军胡闹啊!”司机劝到。

“我之所以当这个禁烟局长,就是那个小东西出的主意,说是担心我尾大不掉成为心腹大患,这次军事行动我要是出面反对,哎,只怕马上就要遭遇杀身之祸。吃饭吧,吃饭。”章子栋摆了摆手。

茶房端来了两碗面放到了桌上,“章先生,最近汉口戒烟,吃喝都是问题,小店眼下已经没有菜了,只能煮上两万汤面,二位将就一下。”茶房把面递给了章子栋,章子栋双手接过,谁料想茶房食盘下托起一把钢刀就要刺向章子栋,章子栋慌乱之间躲闪不及。还好司机眼疾手快,用手边的茶碗砸向茶房,茶房一闪错失了刺杀章子栋的机会。他连忙朝门外逃去,没过多久屋外传来一声枪响,又过了一会儿,徐将军扛着茶房的尸体走了上来。

章子栋惊魂未定,坐在凳子上直喘粗气。

“刚才我就感觉这个茶房鬼鬼祟祟,没想到还真是个刺客。”徐虎把茶房的尸体扔在了地上。章局长,这是我从这个人怀里找出来的。这是您的照片。”

章子栋接过照片怒目圆睁,“他娘的,我还没有找你们的事儿,你们倒开始干起老子了。姓卢的小王八蛋,我非把你千刀万剐了不可。”

“章局长怎么知道是卢小将军干的?这照片上有没有他的名字。”

“这是前年我跟卢大帅的合影,他一张,我一张,没有第三个人有,我跟卢大帅是生死之交,他不可能杀我,只有可能是他儿子,不行,闽浙这场仗决不能打。”章子栋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一零二章 毛代表的策略

“人说川口好挣钱,一去就是两三年。回家想看老母亲,身上根本没盘缠。”工人们低声唱着这首铁路上流传很久的顺口溜。

毛代表手指上夹着香烟,烟灰积了好长,他的眼眶湿润了,良久没有说话。

毛代表身处一个简陋的民房之中,躺在床上唱这个顺口溜的就是铁路上的工人积极分子王福报。他失望的锤着自己的伤腿说,“毛代表,我这条腿就是给煤车卸货的时候弄伤的。那些工头不闻不问,还威胁我说如果耽误了上工就要扣钱。”

毛代表紧紧地抓住了王福报的手,“兄弟,你受苦了。”

一旁的路舒张说,“毛代表,老王的经历只不过是我们这些穷苦兄弟的家常便饭。那些工头贪公肥私,盘剥工人。我们每天的工钱是一毛八分钱,实际上拿到手上的只有八分钱。”

“那你们为什么不跟上边反映呢?”毛代表气愤的说。

“哎。”王福报叹了口气,“这八分钱工头拿两分钱,剩下的六分钱都被上边拿走了。中秋,端午,春节,还要给工头上供,你要是不给他好处,他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开除了你。我的工头去年家里过年,工友们给他送的白面馒头都放的发毛了,根本吃不完。可是你看我们吃的呢。”王福报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饭碗。

毛代表用筷子拨了拨,“这也太清淡了,你们一天下那么多的苦,就吃这个,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上工地时候吃的更烂,我们每天吃的都是发霉少盐的食物,草根、树皮,就算是有肉也都是臭的。多少工人都病倒了。王福报他家孩子多,负担重,硬是这样忍着熬日子。可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路舒张锤着胸口说道。

毛代表看着王福报的妻儿,他们很懂礼貌,家里边除了床没有坐的地方。媳妇儿穿着一身破棉袄站在一旁,几个孩子赤着脚小脸蜡黄的望着自己,毛代表看到他们便想起了自己的几个孩子,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王军阀把老百姓盘剥成这样,他死后是要被人民挫骨扬灰的。”他目光炯炯的望着王福报。“福报兄弟,从今往后我们全世界的无产者都要联合起来,打倒军阀,打倒一切封建腐朽的旧势力。中国迟早有一天会由我们这些劳苦大众当家作主。”

王福报被毛代表说的话感动了,“毛代表,我们这些穷苦兄弟从今往后就跟着你干了,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毛代表站起身来望着窗外,他说,“我这儿就三条,第一,发动工人,成立组织。第二,团结统一,共同进退。第三,讲究策略,不要蛮干。”

路舒张拍了一下大腿,“好,毛代表肚子里就是有墨水,说的话就是跟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可是,您刚才说的这三条究竟是什么意思啊?”路舒张望了望同样迷茫的王福报。

毛代表笑着拍了拍路舒张的肩膀,“发动工人成立组织。这个简单,我们首先要发动工人中的骨干力量成立工人的领导委员会,有了这个组织,才可以更好的把工人们组织起来,发动起来,干大事。团结统一,共同进退。我们要想给自己争取合法权益,我们就必须团结。所有的活动我们所有的工人都要统一思想,统一行动,这样才能造成声势造成影响,当局才会重视我们。讲究策略不要蛮干的意思是,眼下我们工人的力量还很弱小,因为我们手上没有自己的武器,没有自己的队伍。所以我们要充分的利用合法空间,在尽量避免和北洋方面产生流血冲突的情况下,一步一步的向前探索。他们软了我们就要硬,他们硬了我们就要避其锋芒。总而言之一句话,步步蚕食。”

经过毛代表一番详细的解释,路舒张和王福报终于明白了这三句话的内涵和真谛。

“福报兄弟,我们马上就要召开川口工会的扩大会议了,到时候我希望你也能参加,你在工人中有威信,你来了我们开会的效果会更好。”毛代表说。

“你放心毛代表,别看我腿受伤了,开大会的时候我就是爬也要爬过去。我要告诉所有的工友们,毛代表是老天爷给我们派来的救星,跟着毛代表我们工人才有好盼头。”

毛代表和路舒张离开了王福报的家里,天色渐黑,微微的月光照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

“毛代表,还有几个工人积极分子,他们住的地方比老王这里还难走,要不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路舒张说。

“不,扩大会议马上就要开展了,我必须把兄弟们都见一见,跟他们都谈一谈。我要让他们都知道,一切有组织依靠,我们不是在孤军奋战。”毛代表放快了脚下的速度。“对了,吴奋主席呢?不是说跟我们一块来吗?”

路舒张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按理说老吴应该来的啊?”

老吴原本今天是要去王福报家里的,可是一出门就被几个便衣堵住了。他被困在了自己家里,断绝了和外边的联系。眼看扩大会议就要开始了,此刻的他心急如焚。

“老吴,还记得我吗?”张大民掂着一壶酒走了进来。在他身后的是刚才那几个便衣,他们手上提着食盒,不一会四个大盘凉菜就摆在了吴奋面前。

“张队长!”吴奋惊喜的喊着。“怎么是你?这都是你的人?”

张大民点了点头,吩咐手下离开。

“我听说嫂子她?”吴奋伤心的说道。

张大民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过去了,都过去了。来,咱们干一杯。”

二人举杯相碰。

张大民叹了口气,“哎,你小子啊,你大祸临头了。”

吴奋听到这话心中有些慌张,“我怎么了?”

“怎么了?川口工会主席,你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叫驴踢了,你知不知道,这次铁路工人闹罢工的事情上边非常的生气。我听说他们要把你们这些带头的人,一个个的。。”张大民比了个划脖子的手势。

第一零三章 堡垒的瓦解

吴奋很是气氛,“张队长,你以前在铁路上干过,你说说我们这些工人兄弟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吗?他们天天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猪差。可是王督军的,不闻不问,任由那些公共欺负我们,我们要是不起来反抗,早晚得活活饿死。”

张大民知道吴奋说的这一切都是实情,可是现在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来摆平这件事情。“老吴,你有两个儿子吧。”

吴奋点了点头,“嗯,孩子他娘走的早,这两个孩子是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老大现在在武昌上学,老二还小留在我身边。哎,你问这个干什么?”

“干什么?你在铁路上不大不小也是个工头长,每个月钱不给你少分,肉没给你少吃。你看看你们家,上下两层,你看看你家的这风扇现在几个人能用上?你说说你跟着瞎起什么哄?老话说的好,各家自扫门前雪。他们饿死了,病死了跟你有关系吗?不好好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儿子养育成人,天天操着闲心关心别人,你说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张大民把酒杯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可是。。。”吴奋准备解释。

“可是什么?从古至今,哪朝哪代老百姓日子好过过。老百姓日子苦那是他们自找的,他们要是读书认字,他们要是奋发图强,能天天在铁路上下苦力,吃霉饭吗?俗话说的好,宁可给好汉牵马执鞭,不给赖汉当祖宗,这些刁民会把你拖累死的。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别说你了,你的两个孩子都得给这帮铁路工人陪葬。”张大民威胁道。

吴奋听到这话有些慌了,“不是,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主意,跟我的儿子没关系啊。”吴奋紧紧的抓着张大民的袖子。

张大民生气的一甩,“放屁,你儿子不是你生的吗?只要是你生的,就跟你有关系。你看看这一桌子的菜,这是谁给你的,这是吴大帅给你的,你好好掂量,不要吃谁家的饭砸谁家的锅。”

吴奋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无奈的端起一杯白酒大口喝下。

张大民终于攻破了吴奋的心里防线,他的语气柔软了起来,“说吧,你们这个所谓的组织究竟有什么计划?”

吴奋点了点头,“我们要把川口铁路上所有的劳苦工人组织起来,跟吴大帅底下的人抗争。”

张大民敲了敲桌子,“说重点,你们这次闹罢工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这次我们的行动是在毛代表的主持下安排的。整个计划有两大块,第一块,成立川口铁路工会并且召开第一次工人扩大会议。我们要在会议上告诉他们,他们遭受不公正的待遇,我们要奋起反抗,像北洋提出我们的合理要求。如果吴大帅底下的人还是没有进一步的满足我们的要求,第二步我们就会发动所有川口铁路工人的罢工。到时所有的客车、货车、还有他们运送军火的车辆全部停驶。”吴奋把自己和毛代表商量的计划全盘托出。

张大民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川口铁路一瘫痪整个湖北的民生都会混乱,难怪老梁这么着急让我处理这件事情,这个事情搞不定别说他帽子不保,搞不好连脑袋都会丢了。”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是我告诉你的。”吴奋大口吃着面前的凉拌牛肉。“味道真好,最近好久没有吃过一顿正经饭了。”

“你把那些工人的地址都给我写出来,只要我能让这些狂热分子熄火,那这次工人运动就凉了一半了。”张大民说。

吴奋摇了摇头,“你有点异想天开了,这些人都是硬骨头。尤其是王福报,是工人们的老大哥,他说话,没有工人不停。”

“硬骨头,我呸,都他妈是一群贱骨头。工人罢工为了啥,说到底就是为了钱。我把真金白银放在这些代表面前我就不相信他们不动心。你快写地址,我一会儿先拿这个王福报开刀。

这两天你们那儿有什么消息随时报告给我,下一步怎么做,你等我消息。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好好合作,富贵荣华。你要是敢继续胡折腾,保证让你断子绝孙。”张大民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向便衣嘱咐道,“留下一个兄弟盯着吴奋,这个人现在是们的内应。”

然后他就带着几个便衣跌跌撞撞的赶到了王福报家里。道路泥泞,张大民感觉脚上像灌了铅一样。他从泥地里拔出了自己的皮鞋,用力的摔打着鞋上粘着的泥。“这帮工人平时就是走这些路去上工的?”

便衣回答道,“是啊,您不是以前在铁路上工作过吗?你不了解他们的情况啊?”

张大民摇了摇头,“我那就是在汉口站维持维持秩序分分钱什么的,我了解工人的情况干嘛?我吃撑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张大民浑身酸痛,气喘吁吁的站在王福报屋外探听着里边的动静。

“她爹,我好担心啊。刚才那个毛代表说的真的可以实现吗?”媳妇儿一边照顾着熟睡的孩子一边问他。

他们一家五口就睡在这一张床上。

王福报点了点头,“他是共党派来的,之前的香港的罢工他们就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最后那些资本家和当官的答应了工人增加工资,惩治工头的要求。”

“可是我总是很担心,万一你出了事我们我们孤儿寡母的指望谁啊?”媳妇儿哭着趴在了王福报的怀里。

“大不了就是一死,现在我们的日子还不如死了呢!”王福报生气的说。

“她爹,好死不如赖活着。孩子们岁数还小,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他们小小的就没了爹吗?”

媳妇儿说道。

“说的好,嫂子是知道轻重的。”张大民鼓着掌从门口走了进来。“你就是王福报大哥吧,这么晚了怎么也不把大门锁上,不怕招小偷吗?”

王福报冷笑了一下,“你看看我这个房子有什么东西能让小偷惦记上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我家。”

第一零四章 说服王福报

张大民开门见山,“我是汉口警署巡警大队张大民,你们铁路工人马上要召开扩大会议,今天我就是为此事而来。”

张大民本想找个地方歇歇,放眼望去屋子里没有一块下脚的地方。

“你看到了,这儿没你下脚的地方,咱们两个人谈话就是鸡同鸭讲。孩儿他娘,送客。”

王福报的媳妇儿走下了床,表情有些慌乱,“这位老总,我家老王可是良民,你们不该找他的事儿的。你看他的腿就是为了铁路上的工作被砸伤的。”

王福报很生气,“你个老娘们儿,说这些干嘛,快去送客!”

张大民听到两口子对话笑着说,“没事儿嫂子,你们不用往出撵我,我今天站在这里跟王大哥谈话。王大哥,你是工人当中有声望的人,听老弟一句劝不要胡搞瞎搞。你这一大家子人还全指望着你为他们避风遮雨呢!”

“哈哈哈。”王福报冷笑了两声,“避风遮雨,你看看我们这房子,除了阴天漏雨什么时候能避风遮雨过。我告诉你,我们工人就是要联合起来跟你们这些吸血鬼斗,我们要让你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张大民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的长官让我到你家就是专程来慰问你的。”张大民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银元搁在了他媳妇的手上。

媳妇儿望着银元眼睛愣神了,她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接,被王福报严声呵斥。“你个没出息的娘们,这钱你也敢收,他们给了你钱,你就成了他们的狗,回过头他们就会让咱们去咬其它兄弟。”王福报下了床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一把打翻了张大民手里的银元。“给老子滚蛋。”

媳妇儿被丈夫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她歇斯底理的喊了起来。“王福报你就是个王八蛋,你看看孩子一个个瘦的,骨头架子顶着个脑壳,你天天的嘴里边只有兄弟,你什么时候为家里考虑过。人家现在把钱送上门了,你看都不看,这些钱你十年都挣不来。”

王福报起手就要抽媳妇儿耳刮子,媳妇儿毫无惧色,用头使劲儿的顶了一下王福报的胸口,王福报因为腿上有伤脚底下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个臭娘们儿,你敢打老子,反了反了。”

媳妇儿蹲在地上捡起了那些银元,她叫醒了床上的孩子,“你们跟娘回姥姥家,咱们现在有钱了,让你爹去跟他们那些狐朋狗友去搞什么工人运动吧。”

一把银元就搞得王家四分五裂,张大民无奈的笑了笑,他扶起了地上的王福报。“王大哥,嫂子已经收了我的钱,你现在是不是也该表个态了。”

“老子回头就把她休了去,这个臭娘们不要脸。”王福报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哈哈哈,嫂子这不是不要脸,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家现在需要的不是什么工人运动,不是什么谈判,你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真金白银。你带着工人跟当局对抗,你以为会有什么好下场。如果你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川汉铁路就会血流成河。一天八分钱的工资,这世界上有的是人愿意干,你们死了没有人会记得你们,你们的命一文不值,大家的日子照过,饭照吃。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张大民轻轻地拍了拍王福报的肩膀。

王福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哎,真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啊!你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张大民心里松了一口气,“你们工人中以你为首,有十几个积极分子。如果你能把这些人联合起来,取消扩大会议的召开,让上工的时间延长到一天十个小时。我保证以后你们这十几个人都是新的工头,你是副段长。他们现在过得好日子用不了多久你们也能过上,怎么样,这个条件够优厚吧!”张大民把那份人员名单交到了王福报手上。

这名单上果然都是工人当中最有声望的积极分子,王福报有些失落,“我刚才没说错,收了你们的钱,就变成你们的狗,然后回头再去咬我们身边的兄弟。”

“此言差矣。在华夏大地上,我们大家都是狗,就连北京的曹大帅吴大帅也是外国人的狗。何必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呢?”张大民离开了王福报家。

几个便衣围了上来,“怎么样?”

张大民接过一根香烟,“摆平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张大民望着天上的月亮,“乌云遮日,注定民不聊生啊。接下来我们有这样几步路要走,首先就是集合所有的巡警办一个学习班。”

“学习班?什么意思。”便衣不解。

“没人开火车了,没人修火车了,没人调度火车了,这就是我们对工人罢工的三怕。我们现在组织学习班,让我们的人短时间内掌握这些技术,以防工人罢工让铁路瘫痪。”张大民得意洋洋的说。

“你这个办法好是好,可是这么短的时间我们怎么能学会啊?”便衣忧心忡忡。

“吴奋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人了,让他负责教学。其次,我们的巡警要从戒严的队伍里分一部分出来驻防铁路沿线,密切关注工人动态,维持汉口站和各铁路段的秩序。”

“这个必须要当面请示梁厅长。”

“你去请示梁厅长,告诉他,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们根本维持不住川口铁路的局势。最后一点,让局里出钱,这几天在工人上工的时候给他们多准备一些好吃的慰劳他们,这些工人都挺馋的,烧鱼,炖肉不要小气,有多少给他们上多少。让他们过两天好日子,麻痹他们。”

“你就不怕他们吃饱了喝足了再跟我们干。”便衣再次谈出了心中的疑问。

张大民笑着说,“饱暖思那啥,这些铁路工人也是人,到时候花钱请上几十个小姐去慰劳慰劳他们,他们就能跪在地上喊咱们爹。我们要从内而外的瓦解他们。”

“嗯,你这是一手给鸡腿,一手举斧头。”便衣大喜。“我这就去报告梁厅长。”

第一零五章 酒香肉美

北京的冬天不同于南方。南方的冷是温润的,北京的冷是干燥儿刺骨的。刚刚入冬,北京的几场大雪就给这座古城披上了一层白色大衣。

吴大帅的地位之高,他的府邸地方之小,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主宾位上坐着一个有些臃肿的中年男人,他留着八字胡,顶着一幅厚厚的眼镜。

“吴将军抬爱了,怎么能让我坐主位,您坐偏席呢?”说话的是李达,正是毛代表的最高领导之一。

吴的副官拿起温好的酒给李达的杯子斟满,“李先生,你看看您凳子上垫的老虎皮,这可是我们吴大帅专用的,今天专门让我给您铺在了凳子上。”

李达很是受用,难怪屁股暖呼呼的,原来是老虎皮的功效。“大帅太客气了,听闻大帅腰上有顽疾,这块虎皮我还是物归原主吧。我李达就是个教书先生,哪能受的起大帅如此大礼呢!”

“哈哈哈,李先生不要过于自谦,过于自谦就是骄傲的表现哦。”

李达一方面是感叹吴的直爽,二一方面是震惊于吴洞察人心的眼力。他说的没错,不光是他这个外人这么看,就连自己的好朋友好战友陈庆同也总是取笑自己表里不一,说自己外表拘谨有礼,内心老子天下第一。

“我跟李先生神交已久,当年李先生一篇《平民的自豪》的演讲振聋发聩,让吴某深感钦佩。您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华夏国民的劣根性,您说,我们国人贪婪性成,总是希望自己不做工,抢人家的饭吃,讨人家的饭吃。我想在这世上当一个平民,应该在世上当一个工人。说的好。如果每个国人都能自食其力,我中华何愁不能振兴富强。”吴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泛着光。

“吴大帅言重了,李某对吴大帅在巴黎和会之后支援我们学生运动的电文熟记于心,您说,莘莘学子,激于爱国之心,前赴后继,以卵击石。。。”

吴接过李达的话口续说了出来,“其心可悯,其志可嘉,其情更有可原。没想到李先生还记得吴某这几句话,当时吴某心里深知,工人是我们这个国家的现在,学生是我们这个国家的未来。”

“获得了学生和工人的支持,便可以获得真正的民心。”李达举起酒中的杯子敬吴。

副官插话道,“李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大帅,不喝酒,不抽烟,向来如此,从来不会破例。”

李达举着酒杯脸上有些尴尬。

“哎。”吴大手一挥,“吴某只跟知己喝酒,李先生是我的知己,今天吴某不是破例,而是终于找到了值得喝酒的人。”

两人举杯共饮,面露喜色。

“来,李先生,吃啊。今天咱们吃的是老北京铜锅涮羊肉,我听说你平日最喜欢这种美食,当年你们的学生运动大获成功,庆功宴上吃的就是铜锅涮羊肉。今天的羊肉是我专程从口外预定的肥羊,年龄不大不小,味道不膻不老。”吴夹起羊肉片在铜锅中认真的翻煮,待肉片上血色尽失他才把肉夹在了李达的碗里。李达蘸着芝麻酱,大口咬下,“好,又嫩有劲道,肉片的厚薄也是刚刚合适,吴大帅不愧是吃羊肉的行家。”

吴大帅脸上有些不悦,“刚刚还说是知己,现在李先生又跟我客套了。在我这里先生不必拘礼,这不是内阁大楼,不是参议院,这是吴某的府邸,大家畅所欲言。”

李达见吴大帅这么直接,自己反倒有些不适应。“是李某迂腐了,李某自罚一杯。”

“李先生,我吴某人有很多外号,有人说我是水晶狐狸,有人说我是吴小鬼,你知道我最喜欢哪个外号吗?”

李达转了转眼珠子,“应当是吴秀才吧!”

吴爽朗的笑了起来,“没错,吴某是秀才出身。当年如果大清没有被推翻的话,吴某可能还会继续考科举,没准现在也能跟先生一样当一名鸿儒,为国家的教育事业做出贡献。”

李达点了点头,“秀才的含金量比我们这些留洋归来的学生高的多,我们这些人只需要去日本留学镀个金,回来便有了很多人一辈子都追求不到的东西。”

“是啊,李先生赶上了好时候。有时候我也会埋怨老天爷,他真的喜欢捉弄人,让吴某当了兵。先生屁股底下的虎皮就是吴某在军队中生命鹊起的鉴证。不知道先生可否有兴趣。”

“哦,愿闻其详。”李达来了兴致。

“先总统袁公还在的时候,我奉命跟日本方面合作在东北搞谍报工作。当时正值日俄战争。俄国在旅顺设了多道封锁线,日军抵挡不住他们的巨船,只能自沉舰船,封锁海上通路。我当时侦查到了老毛子的布防情况,让渔民通过民船送到了日本人手上,再往后老毛子的海军就被他们歼灭了。回关内的路上,我被老毛子的大头兵给抓住了。我没有招供出我是谍报人员的身份,那一次真的是九死一生,好在我机警,从列车上跳了下来。我的腰伤就是跳车的时候留下的。”

李大钊点了点头,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听着,思考着。

“后来,我的教官青木向日军海军请示颁发我‘单光旭日勋章’,还有这个老虎皮和五百大洋给我,另外还特批我放假一周可以骑马回家省亲。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衣锦还乡这四个字的现实含义。”

吴望了望李达,此刻的他沉默不语。“先生似乎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颗勋章不是光荣的象征,这是耻辱。”李达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吴的副官很是愤怒,“先生为何这样污蔑我家大帅?”

吴瞪了一眼副官,“滚蛋。”

副官怒气冲冲的退了下去。

李达对着吴笑了笑,“吴大帅让我畅所欲言,我便说了。不管是沙俄还是日本,他们都是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争夺他们的利益,我们帮了谁到头来都是在出卖国家的利益。”

吴点了点头,“这酒喝到这时候才喝出了点味道。”他举起酒杯敬李达。

第一零六章 李达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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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 陈李碰面

副官走出大厅看到李达一个人在庭院里站着,副官脸上有些不屑,他把大衣披在了李达身上。

李达看着身上的大衣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副官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李达,“苏联的代表明天就到了,这是我方提出的合作条件,希望你亲手交给他。”

李达点了点头,副官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对李达说,“中国的事情不是你们几个教书的带着一帮工人和学生胡闹就可以解决的。我们大帅看得起你,叫你一声先生,别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李达没有回头,可是这句话却像是刀子扎在了他的心上。

副官回到大厅看见吴大帅望着火锅发呆,便问道,“大帅,你怎了了?”

“没事,我在想这个李达刚刚说过的话。领导这个国家的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他是千千万万老百姓的化身。你说他说的有道理吗?”

副官摇了摇头,“大帅,他一个迂腐的教书先生说的话纯粹是妄言,大帅不用记挂在心。如今的中国,谁手里有枪谁就是爷。”

吴点了点头,“我的第一师集合完毕了没有?”

“大帅手令一下,第一师在京畿附近驻防的兵士迅速集合,估计晚上的时候就可以全部回营。”副官骄傲的回答道。

“谈条件的前提是实力,明天我要让苏联的代表们看看到底什么是真正的军队!”吴喝完了面前剩下的酒。

李达从帅府离开之后他叫了一辆黄包车,这一路上北京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零星的几个小贩没有预料到会有大雪降下,此时正焦急的收拾摊位。路中心走过一支头戴五色帽徽的部队,他们踏着整齐的步伐。有一个小贩正推着车子从路中心驶过,他看到这支部队立马慌了神,手没有扶助车把,货物散落了一地。这支队伍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绕过了小贩的车子继续小跑前进。队伍最后的几个士兵自发的留下来帮助商贩把货物从新拾起放到推车上。之后,这几个士兵又加快了速度撵上了前边的队伍。

“哎呀,这肯定是吴秀才的军队,真不亏是直系精锐中的精锐。”车夫赞叹道。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是吴的军队啊?”李达疑惑地问道。

“这还用说吗?吴大帅治军严格,士兵们都读过四书五经,以仁义礼智信为军人信条,从不像其他军阀那样欺负穷苦人。”

“奥。”李达回应了一句。

到了学校之后,李达付了钱,黄包车夫热情的问道,“先生,不用我把你送进学校吗?”

李达摇了摇头,“我想自己走走。”

大雪覆盖的校园充满了浪漫迷幻的氛围,可是李达脑子当中却没有一点诗情画意的刺激。他此时万分思念还在上海的陈庆同。当初还一起在北京教书的时候,只要一到下雪天,两人都会相约在学校的主干道上踩雪。庆同特别喜欢脚踩在雪地里的声音,他感觉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动静。他们两个人那时候都是二十多岁,指点江山,交流思想,说的最多的是未来的中国到底应该怎么办?如今快十年过去了,本以为工人运动、学生运动开展的如火如荼,本以为胜利马上就要到来。今日吴府会面却把李达的信心打到了谷底。

推开教工宿舍的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一消屋外经受的寒瑟。

“李达,你回来了。”屋内的竟然是庆同,他在桌子上摆着一壶白酒和一盘花生米正在独自小酌。

李达心中一暖,飞到了庆同身旁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老兄,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啊,本来说今天约着一块去吃涮羊肉的,到了以后才知道你去拜会吴大帅了,我就一个人先在这里喝了起来了。”庆同拿出一个杯子给李达也倒了一杯,“你跟吴谈的怎么样?我听说明天共产国际的代表就要到了,你这个前站打得如何啊?”

李达叹了口气,把刚才吴府里的所有遭遇全部都叙述给了陈庆同。

陈庆同仔细的听着,平时他总会耐不住性子随时准备插话,可是今天他显得非常沉稳,不停地把花生米扔进嘴里大口咀嚼着。

“庆同,他们想干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事先都不跟我通个气,我们是他们在中国的一线组织,他们竟然绕过我们直接跟吴佩孚联系,是可忍孰不可忍?”李达发着牢骚。

陈庆同点了点头,他把手放在李达的肩膀上劝道,“老兄,我们只不过是共产国际在中国的一个支部,人微言轻,高层之间的对话哪轮的到我们参与啊?”

李达没有想到陈庆同是这个态度有些生气,“你怎么能这么说?自打五四以来,我们发动了多少次成绩显赫的运动,极大的打击了军阀和外国势力的嚣张气焰,把新文化新思想传遍了整个中国,这哪里是人微言轻,这是千钧之重。”

“他们重军事,我们重思想。可是目前中国的问题,必须思想和军事并重。只要这次谈的好,我们手头就有了一支生力军,我们就可以实现我们的思想实现我们的主张。从大局着眼,苏联方面这是在替我们这些搞意识形态斗争的笔者找寻枪杆子,这是好事儿啊!”

李达摇了摇头,“好事儿?让我们跟吴这个落后的军阀合作,这就好比一个人骑在老虎身上,我们不会如虎添翼,只会是骑虎难下。”

“你的顾忌我也考虑到了,所以苏联方面这次是双管齐下,他们既让你跟吴佩孚谈,也让我同广东的孙先生谈。他们只要得到了苏联方面的援助,就等于把钱袋子控制在了我们的手上,他们必须跟我们合作,必须听我们的。你懂吗?”

庆同几句话让李达茅塞顿开,“是这么个道理,哎,我刚才有些情绪化了。广东那边是你负责联系,革命党他们是个什么态度?”

第一零八章 鞋底上的洞

“革命党的问题跟我们差不多,他们有思想,有主张有抱负。可是手上没有自己的枪。这几年全都是仰仗旧军阀在帮他们实现政治理想,这次与陈一同的作战让他们深刻的明白了枪杆子的重要性,他们必须有一支自己的武装。孙先生是一个很开明的人,他提了一个大前提,只要能让中国全部统一,无不可谈。”庆同高兴的说道。

“那你更倾向与跟哪一方合作?”李达问道。

“我更倾向跟广东方面的合作,我们的意识形态虽然不同,代表的阶级虽有差别,可是我们的思想内容上还是有很多重叠的。如果我们可以合作,用我们的思想去完善他们的思想,肯定会有一翻大作为。可是苏联方面还是比较看重与吴佩孚的合作,广东毕竟太远了。日俄战争之后,苏联对日本一直报有很强的戒心,他们也需要在中国寻找自己的盟友。吴曹的直系是他们非常看重的势力,如果可以直接从北洋上层找到突破口,我们的大业推进起来会更加的迅捷。”

“哎,我是不太看好吴佩孚,太封建太愚昧了,没有主义脑子里只有生意。”李达抱怨道。

“老兄,我提醒你,一定要跟共产国际保持思想上的高度统一。不要因为阶级上的立场不同而影响了大局的推进。”庆同严肃的说道,“明天我与你一同接共产国际的代表,然后下午我们再去拜会吴。”

“对了,吴告诉我,必须立马停止在汉口的运动,否则的话我们这次的合作无法开展!”李达说。

庆同深吸了一口气,“这个事情要是平时咱俩就做主了,可是这次苏联方面的代表亲自来到了中国,他是我们的领导,我们应该先跟他交换一下意见。这样,咱们一会儿联系毛,让他把扩大会议的时间推后,等待我们进一步的指示。”

李达有些为难,“庆同,这怕是不太合适吧,这次川口铁路的工人运动声势浩大,你现在让推后,怕是会挫伤工友们的积极性啊,这会让毛为难的。”

庆同有些生气了,他拍了一下桌子,“李达同志,你现在怎么一点大局观都没有。北京这边是大局,汉口那边必须服从整个大局的安排,毛是个聪明的年轻人他会协调处理好这个问题的,你不要担心。”

李达抿了抿嘴巴,“好吧,我现在就派人联系他。”

汉口这边,毛和路舒张辛苦了一夜,拜访了除王福报外十几个工友的家,他们统一了思想,在毛极富鼓动的演讲下,大家信心澎湃,都积极的行动了起来,他们把毛的想法跟工友们纷纷通气,工友们对毛提出的诉求和主张都非常的支持。第一次扩大会议开始前,工友们明确了,为什么要开这次大会?怎么开好这次大会?这次大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早上八点多毛和路舒张才回到了住所,路舒张专门为毛打了一盆热乎乎的洗脚水。

“哎,路兄弟,怎么好让你伺候我呢?”毛代表有些不好意思。

“应该的,你刚才的话说的真好,工人们都被你带动起来了。不少工友跟我说,你像个教书学生,没想到说出的话这么朴实,这么接地气,让他们这些大字不识的老粗全都听明白了。”

毛的脚上磨了好几个泡,他把脚放在热水里轻呼了一口气。“舒坦,真舒坦。这一晚上啊,咱们过得很充实,成绩也很显著。我相信这次扩大会议一定会成功展开。”

路舒张点了点头,他捡起毛的鞋看见鞋底有两个破洞,“毛代表,你这个鞋子穿不成了,我帮你扔了吧。我再给你拿双我的布鞋穿。”

毛代表连连摆手,“不要扔,不要扔,我再补补就能穿了,这是我家里的给我做得。”

路舒张笑着说,“毛代表已经结婚了啊?嫂子长得漂亮吗?”

毛羞涩的笑了,“她长得很端庄。”

“那你们有孩子了吗?”

毛点了点头,“老大一岁了,我走的时候老二也快出生了,我真想他们娘几个啊!”毛翻出了身上的烟盒里边已经空了,“我这烟刚才都给工友们发完了,你有烟吗?”

路舒张摇了摇头,“我不抽烟。”

“我这儿有!”吴奋从门口走了进来,他从兜里掏出一盒路云宝交给了毛。

“哎呦,这么好的烟啊。吴主席让你破费了。”毛拆开香烟递了一支给吴奋。

“他那烟啊都是工友们给他供的!”路舒张调侃的说道。

吴奋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冲路舒张吼了一句,“你小子别瞎说。”

毛笑了笑,“哈哈,吴主席昨天怎么没有跟我们一起去工友家里啊。”

吴奋没有接毛的话,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毛,“这是李达先生的最新指示,让我们推后扩大会议的时间。”

“什么?”毛大惊,他拿过纸扫了一眼,“这是什么指示,工人们都发动起来了,箭在弦上,让我现在推后,不可能嘛!”毛生气的把纸拍在床上。

推后会议对于吴奋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消息,这样的话张大民那边就有了缓冲的时间。“毛代表,既然上头让推迟就有推迟的理由,我们还是应该服从李先生的指示吧!”

路舒张生气的说,“我们在这里准备的这么辛苦,眼看一切都就绪了,他一封指示过来我们就要叫停,哪有这样的道理。毛代表,我们还是按照先前的计划干吧,趁热打铁不能耽搁。”

毛深深的扎了口烟,“我有些累了,能不能让我睡上一个小时。”说着毛擦干了脚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儿鼾声就起来了。

路舒张拿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毛代表的身上,“让他歇会儿吧,他这一夜也是累坏了。”

“你们昨天跑了几个工友家里啊?”吴奋问道。

“十几个积极分子都跑完了!”

“都跑完了?你们怎么做到的?”吴奋惊讶的问道。

路舒张拿起了毛代表的布鞋,指了指鞋底上的洞说,“就是这么做到的。”

第一零九章 唐从的诬陷

北京的雪虽然下了一天,但是根本没有落住。除了几条主干道是面子工程路况较好以外,下完雪的北京城让老百姓最为头痛,雪变成了泥水堵塞着交通,泥泞的道路大大衰减了通行效率。不过黄包车的生意倒是好了起来,一大早李达和庆同就带着几个代表出发前往机场了。

“幸亏咱们提前出发了,你看看就这段路咱们都堵了20多分钟了。”庆同看着手表说道。

“哎,咱们北京这块连辆自己的专车都没有,害得我还要问学校借。结果你看看这烂路,没出学校几步就走不动了,到头来还是要坐这黄包车。”李达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会儿那个瓦西里来了,你在我前边站着,他那套外国礼数你帮我挡挡我实在是受不了。”庆同打趣儿的说道。

“奥,那是俄国人表达热情的方式,左脸亲一下,右脸亲一下,最后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把咱们跟小鸡子一样夹在怀里。一个动作就展现出了人家是老哥,我们是小弟。”李达笑着说。

“看来老兄还是在为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啊。我听说那个瓦西里跟之前几个特派员差不多,也是爱喝酒,来了北京咱们又要陪他喝的混天黑地了。”庆同面露难色。

“是啊,每次都是喝的晕头转向了以后才开始说正事儿,什么做派嘛。”李达捋了捋嘴上的胡子。

“对了,吴佩孚的那封亲笔信你打开看了没有?”庆同问道。

李达摇了摇头,“这是他给特派员的我怎么好打开看呢?”

庆同心里痒痒的,他很想知道吴佩孚开出的条件是什么,“你说他会提什么条件呢?”

李达想了想,“无非就是钱呗,从袁世凯开始他们这些军阀跟外国合作的套路就是这样。国内军阀林立,很多地方割据都只是名义上听从中央的指挥,而自己都有独立的人财制度。最为可气的是,他们把中央的税款在地方就截留了,时不时的还要问中央伸手要钱。不管是袁大头,还是段祺瑞,包括他吴佩孚,谁只要主政京城,谁都会为钱袋子头疼。”

庆同点了点头,“有道理,我估计也是这样。英美是民主国家,他们给钱的方式过于繁琐,不是用国税做抵押,就是要共同成立铁路公司的办法镐投资分红,这才能把钱套出来。”

李达叹了口气,“老吴的野心不小,前不久刚刚登上了美国时代杂志的封面,外媒评价他是最可能一统中国的人。统一就要发动战争,英美那种筹措资金的方式还是太慢了,我觉得他可能会直接要武器,扩充自己的军队。眼下皖系凉了,东北的张小个子是他的铁杆。北洋这块历来的缺点是北方强,南方弱。他肯定是要借助苏联的援助,尽快把手伸向南方的。”

庆同突然大笑了起来。

李达奇怪的望着他,“这有什么好笑的?”

庆同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如果苏联和老吴谈崩了,很有可能就会转头支持南方的革命党,到时候革命党就会北伐。这要不然是从北朝南打,要不然就是从南向北打。你说说谁会取胜呢?”

李达望着灰白色的天空想了一会儿,“我看还是吴佩孚吧,中国历史上的数次统一都是从北方朝南方打的,我印象中唯一从南朝北打还获得了胜利得好像是朱元璋吧。只是不知道革命党里边除了孙先生之外,还有没有徐达,汤和,蓝玉这样的武将了。”

在革命第一声枪响之后有这么一个说法,谁能获得北京武汉和南京谁就可以获得整个中国。因为在当时,中国大部分的精锐军队都集中在这三个区域。袁世凯就是因为偷偷派兵到武汉帮了黎胖子才在军事上有了基础从而可以稳定全国局势的。

戴笠望着地图上的武汉回想着这段历史故事。

唐从和贾爱国站在戴笠身旁等候戴笠的训话。他们回来已经有些日子了,这几日戴老板一直在为陈一同的后续事情而头痛。经过上一次战役之后,陈一同的兵已经退守东江。眼下粤军已经分裂了,许崇智和李福林二人是支持革命党的,其中的李福林就是个军痞,现在又带着手下在粤北找孙秃子的事情。这让戴的心情非常的焦灼。

戴笠转过身来望着唐从,伸手就是五个大耳瓜子。这是戴笠历来的办事策略,有错了就要打,谁要是敢反抗还嘴,绝对没有好下场。大家都知道戴笠的脾气,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玉玺玉玺没有抢回来,四个人去的,一个手下死了,一个手下被汉口警方控制住了。你们两个还好意思回来?”戴笠生气的说道。

贾爱国看到唐从受了惩罚想为他辩解,“长官,唐队长也确实是有苦衷的。敌人把他抓住了之后对他严刑拷问,他都没有说出组织的秘密。你看。”贾爱国把唐从的上衣解开了。

戴笠看到唐从胸口的伤疤,脾气舒缓了许多。“嗯,这个我是了解的。唐队长在关键时刻能把蓝衣社的尊严牢牢把住,不枉我称你为拼命唐。这次任务为什么会失败?”

唐从系上了衣服,“这次任务失败的原因主要就是因为董辉,这小子顶不住警察的盘问,把我们的计划全都暴露了。”唐从把责任全都归在了董辉这个死去的人身上。

贾爱国疑惑地望着唐从,他没有想到唐从会这么说,董辉死的那么壮烈怎么可能是叛徒呢?

戴笠望着贾爱国问道,“是这么会儿事吗?”

贾爱国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戴老板,贾爱国他当时在营救我们,监狱里发生的情况他并不知道。”唐从把自己在警察局的经历全部给戴老板陈述了一边,不过特别隐去了他自己被张大民拷问那一段。

“妈的,这个胆小鬼!”戴笠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我蓝衣社怎么会出这样的孬种,贾爱国你带着几个手下到他家里去,所有财产全部充公。他家里的家人给我拉倒前线挖战壕去,听见了没有。”

第一一零章 戴笠的分析

贾爱国奉戴老板的命带着几个蓝衣社的骨干跑去了董辉的家中,董辉的家属还没有从亲人死去的痛苦中缓过神来,就被人绑着去当了壮丁。

戴笠挠着头非常的痛苦,“我怎么有这么一帮手下,这就是没有规矩所产生的恶果。”

唐从给戴笠倒了一杯水,“既然汉口方面已经拿到了玉玺,那革命党刺杀社会贤达的事情应该就可以被压住了。我们只要跟汉口方面联系让他们和北京沟通,建议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就完了吗!”

“道理是这样的,可是这几天我多次跟汉口那边联系,跟咱们沟通的那个梁厅长一直没有回应。这个事情只是一方面,更头疼的事情还是在福建。”

戴笠走到地图边上说道,“你看,粤军的李福林部现在陈兵粤北跟浙江的卢永祥南北呼应准备推翻孙秃子,孙先生多次电告他不要鲁莽行事,可是他没有任何回应。哎,痛心啊,我们连自己的队伍都指挥不了。”

戴笠又说,“我们现在跟直系的关系异常紧张,随时都有崩盘的可能。到时候直系就不会和稀泥了,他们会派兵帮助孙秃子平乱,孙秃子搞定了福建的事情,调过头来就会打我们。你看,东有陈一同,北有孙秃子,西边的李白二人是墙头草,如果看到我们东面西面受敌,不在我们背后捅一刀子就谢天谢地了。这么个困局,怎么解?”

唐从冷静的分析着目前的局势,他习惯性的啃着自己的手指头,“直系派兵有一个过程,那个时候孙秃子已经跟浙军还有粤军以及王乐的部队交手了。他等待直系驰援的结果是,自己腹背受敌,即便他兵力强盛,也是惨胜。而这个时候如果咱们革命党伸出手来,帮他一把,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戴笠望着这个昔日的部下竟然在军事上有这么多的想法很是吃惊,“有点意思,你继续说。”

“福建的问题说白了是王乐和孙秃子狗咬狗的战斗。如果王乐这个人不存在了,我相信缺乏了这个内应,不管是卢永祥还是李福林这两部都不会妄动,毕竟这两拨人都是坐山观虎斗,趁火打劫的主。”

戴笠点了点头,“王乐的部下也有几万人呢?我们怎么动他?”

唐从指了指地图,“戴老板请看,目前福建有三方势力,孙秃子,王乐,还有一方我们一直没有注意,那就是高谢张这伙民军。他们两边不靠,占山为王。如果可以让他们出兵横在在李福林部和王乐部的中间阻断彼此的联系,那孙秃子的军队大兵南下干掉王乐的部队,这个局势就会有所缓解。”

戴笠不停地摇头,“你以为李福林是吃素的,他能在粤北眼巴巴的看着孙秃子干掉王乐的叛军吗?如果高谢张插了进来,李福林很有可能会吃掉他们。”

唐从笑着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许崇智的部队现在在东江一带防守陈一同的判兵,如果东江这边出了事儿,你说李福林还敢贸然向闽北深入吗?”

“这谈何容易啊?陈一同这边又不会听我们的,他现在龟缩在东江的几个城里,你还能把他调出来打啊?”

唐从笑着说,“这个事情我已经有主意了,您交给我办就好。眼下最要紧的是要让高谢张同意跟我我们合作,这时候福建局势的大逆转才有可能展开。”

戴笠有些明白了,“你说的这个高谢张的事情好是好,可是孙秃子自己也可以派人联络啊。难道只有我们自己才能办得成?”

唐从说,“高谢张这些人是旧皖系,当年直系大兵压境,王乐背叛了皖系跟孙秃子合作,高谢张宁死不从,带着这些人马落草为寇。说白了他们跟孙秃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孙秃子怎么可能联络他们呢?至于王乐因为事先背叛过他们,所以也没有得到他们的支持,这才是高谢张这伙人两边不靠的深层原因。如果我们能让孙先生书信一封给段祺瑞的话,段祺瑞一声令下,高谢张这些人旧皖系肯定会愿意跟孙秃子合作。段会同意的,他也可以借此恢复一些皖系的地盘。”

戴笠狐疑的望着唐从,“你小子怎么知道段最近跟孙先生有联系的?”

唐从看了一眼书桌,上边有一份影印的段祺瑞写给孙先生的亲笔信,上边说道,自段某避居天津日本租界后,终日吃素念佛,反省过往种种,不禁痛哭流涕。。。。如今曹吴二人政事荒废,与外国银行团沟通不利,导致财政紧张。前日派专使邀我出山从新组阁,主持内政。道不同不与为谋,余笑而不语。”

“奥,这个啊,这个是我们蓝衣社的机密,你要绝对保密。”戴笠语气中有些尴尬。

唐从知道每个长官自己心里都有一些小九九,虽然名义上蓝衣社的老大是贺老板。不过戴笠这个人从来都是有野心的,经常借搞情报工作,也拉拉自己的山头。想必党内有人对孙先生日常的生活有着特殊关心,所以才会有了这封偷偷影印的信件。

唐从望着书信问道,“老板,卑职多句嘴,老段素来和我们不和,怎么最近能够主动联系孙先生呢?”

戴笠合上了那封书信,他沉默了一会儿,“自打直皖战争结束以后,皖系大溃败,老段都被吴赶下了总理的位置。他不甘心失败,希望建立自己的同盟共同反直,敌人的敌人就是他的朋友。你明白了吗?”

“所以孙先生这封信一旦寄出,就代表着我们跟直系彻底玩完。可是眼下因为苏联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吴还是革命党,我们跟直系又不能有什么太大的干戈。”唐从明白了这件事情能否办成的一个最重要的关隘了。如果苏联跟直系谈妥,两个结果,一,苏联还愿意拉着革命党一块搞合作,那双方就是联盟关系。这种结果概率不大。二,直系一家独大,彻彻底底成了苏联的中国盟友,革命党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如果双方谈崩了,苏联转头支持我们,直系必然会对我们有所顾忌,也不会贸然跟我们产生大的冲突。到时候我们可以平稳的解决福建的事情,给孙秃子一个面子,给吴佩孚一个面子,双方撕破脸的概率也不会很大。

戴笠拍着唐从的肩膀说,“眼下我们只有等待北京的谈判了,如果谈崩了,孙先生书信一封给段,福建的问题我们才可以做文章。如果谈成了,我们的局势只会更加的危机,到那个时候估计我们就是求着段写信,段都未必会帮我们了,那个老狐狸鬼精鬼精的。没准他还会答应曹吴的要求组阁,从新出山。”

第一一一章 吴军军营

北京机场的视野今天一般,李达和庆同到达机场的时候吴的副官正在组织人扫雪。大概有一个连的兵力,他们留下一个排的士兵守卫跑道两侧,身上挂着战友的武器,剩下的两个排低头忙碌,这些士兵脸冻得红扑扑的,异常安静,没有吵杂的谈话声。他们身上的衣服是陈旧的,至少穿过两三年了,可是非常干净,没有油渍和污点,这与其他的队伍也是大不相同的。

飞机缓缓地落在了机场,正在滑行减速。

副官看到李达了,没有马上搭话。“全体集合。”

士兵们分成两排站立,准备迎接瓦西里走出机舱。

“辛苦你了,洪副官!”李达站在洪的身边说道。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说罢,洪副官不在多言。

机舱门打开了,瓦西里带着水獭的帽子,一身大衣包裹的严严实实。他老远就看到了李达和陈庆同,他还没有走下扶梯就热情的挥起了手。庆同和李达大步走了上去。瓦西里热情的拥抱着李达,老规矩,左边亲一下,右边亲一下。

“你好,瓦西里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在我身旁的这位是中国支部上海方面的负责人陈庆同。”李达礼貌的把手指向了庆同。

瓦西里点了点头,伸出手来也要拥抱,庆同反应比较快,退后了半步,只是接过瓦西里的手握了起来。瓦西里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过不到一秒钟又恢复了热情。

“敬礼!”红副官一声令下,一个连的士兵同时向瓦西里同志行起了军礼。

瓦西里被这个场面深深的吸引了,他悄悄地对李达说,“哈哈哈,今天我感觉自己不像是个代表,反倒像是个红军的高级将领。”

吴今天特意把自己的专车派了过来,瓦西里和李达坐在第二排,庆同坐在了副驾驶。

“这是吴给你的私人信件,他希望你在双方谈判前可以看一看。”李达把信递了出来。

瓦西里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老花镜,这封信是用俄文和中文同时誊写的。整整五分钟过去了,瓦西里把信从头到尾的看了两遍。

“你们觉得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瓦西里手气信件突然发问道。

庆同和李达互相望了望,他们不太明白瓦西里问这个话的目的。

“目前在中国的军阀当中,他所统领的直系是实力最强的。作为北洋方面幕后的实际操盘上,他的地位等同于中国的最高领袖。”李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瓦西里点了点头,“还有呢?”

陈庆同补充道,“这个人的私德不错,注重修身,为人忠直,是一个儒将。但是在思想上也有一定的保守性和妥协性。”

瓦西里对保守性和妥协性很感兴趣,“陈同志,你继续说。”

庆同思索了一下,“他的老上级曹锟一手将他提拔,中国有一句古话,投桃报李。所以两个人有很强的人身依附关系,从能力上来说他远胜于曹锟,可是事事为曹锟这个庸才马首是瞻。”

“马首是瞻?”瓦西里并不懂得这句中国成语的意思。

李达风趣的解释说,“就是上级指导哪里,他就打到哪里!有一些死板僵硬。”

瓦西里爽朗的笑了,“他是个实干家。我出发前仔细研究了一下中国的地图,直系占据着最有利的战略地位,他们基本控制住了整个华中还有部分长江流域的地盘。如果我们要在中国开展民族主义运动,吴是一个我们绕不开的人物。”

“这是您的意见还是整个共产国际的意见?”李达机警的说道。

瓦西里搓了搓手,“共产国际方面认为,吴跟我们在远东方面的任务具有一致性。”

陈庆同仔细思考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他继续问道,“那你们觉得在广东方面的革命党如何呢?”

“这是我的个人意见,不代表共产国际的决议。孙这个人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理想家,当然这种想法在党内也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同意的。就连你们国内不是也有人把他叫做孙大炮吗?当年袁还在的时候两个人一同相约修筑铁路,结果呢,一公里的铁路没有修成不说,还花掉了北洋一百多万的钱财。”瓦西里大笑了起来。“我关注过吴佩孚这个人,他不像孙那样擅于演讲,擅于跟大家谈梦想,他是属于沉默的那一类人,这一类人往往更具有实力。”

既然瓦西里都这样说了,庆同和李达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瓦西里同志,我们最近正在川口铁路搞工人运动,而吴佩孚希望我们可以终止这一次运动,这样他才可以更好地与我们谈判,我们想听听您的想法。”庆同转移了话题。

“当然要停止,我们总不能一边跟人家谈判,一边从背后偷袭人家吧。”瓦西里严肃的说道。

“可是这场运动我们已经酝酿了很久,川口铁路的工人都被我们调动起来了。如果现在停下,我们将会前功尽弃。”李达有些着急。

瓦西里看着李达沉默了一会儿说,“这种事情你们提前就应该跟我们通报,如果我们的谈判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影响,中国支部需要承担所有的后果。”

李达还想进一步的解释说明,被陈庆同一把拉住,陈庆同摇了摇头示意李达不要再说了。

车子缓缓的驶入了军营。

“老兄,不是要开会谈判吗?为什么车子都开到军营里来了。”庆同很是疑惑。

李达摇了摇头,他示意车子停下,然后下车去和后边的洪副官沟通。

“你们这个李同志在政治上还是不够成熟啊!”瓦西幽幽的说道。

庆同尴尬的笑了笑,“他的组织能力还是很强的,在党员当中也很有威信。”

“我听党内不少在华工作过的人都夸奖过你,说你是一个有着全局观的领导人。对我们这个团体的思想,纲领和政治主张有着很深刻的认识和独到的见解。”瓦西里点头称赞。

庆同对这话很是受用,“我不会辜负同志们对我的殷切期盼的,我一定会坚决拥护我们的组织。”

过了一会李达又回到了车上。“他们希望瓦西里同志可以先来军营看看,吴已经在军营当中等候了。”

第一一二章 吴的治军

吴是个行伍出身,可是他在他的军营里却不太喜欢穿军装。他总是一身白色的长衫,弓着背,慢条斯理的在军营中踱步。不知道的真的以为这是哪个老学究在军营里迷路了呢!今天刚好是师里发军饷的日子,每到这个时候吴都会不厌其烦的到军营里巡视。

瓦西里等人走近营房的时候,军士正在给士兵发军饷,吴佩服就站在桌子旁边观望。他看见李达他们了,只是抬了一下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王富贵。”军士喊道。

“这是你这个月的饷银,你核对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吧。”军士把一个小纸袋推到了士兵前面。

士兵签完字以后,朝吴佩孚敬了个礼就下去了。

庆同摇了摇头,他抱怨说,“不就发个饷银吗,他有必要还亲自发放吗?让我们在这里干站着。”

瓦西里小声回应道,“他这样做得目的是防止下级克扣军饷,偷吃空额。不着急,我们等他。”

“饷银发放完毕!立正。”军士转身向吴佩孚敬礼。“报告大帅,三团四营六连饷银足额发放,请大帅训示。”

吴佩孚点了点头,“请稍息。”

吴佩孚并没有说什么,他走到士兵中间亲自为他们整理衣帽。有一个士兵的胸前破了一个小洞,吴佩孚生气的问道。“这个士兵的棉衣为什么是烂的?”

军士报告,“大帅,他们几个是新入伍的士兵,军需处的新棉衣还没有送到。所以他们穿的是老兵换下来得旧棉衣。”

吴佩服对那个士兵说道,“你把你的棉衣脱掉,现在,马上脱掉。”

士兵不敢推辞,脱掉了身上的棉衣。

吴佩孚转过头对军士说,“你把你的棉衣脱掉给他换上。什么时候军需处的新棉衣到了,你再穿。”

军士敬了个礼,“是!”

瓦西里点了点头,他对李达说,“你看这个人很是细心,非常注意细节,战士的任何事情他都记挂在自己的身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打胜仗呢!”

李达点了点头,“令行禁止,公平公正,直系军队在这方面确实做得不错。”

吴佩孚走到了瓦西里面前,他抱拳拱手道,“让诸位久等了。今天适逢我检查军务,诸位有没有兴趣跟吴某一同视察啊。”

瓦西里点了点头,他伸出一只手示意吴佩孚带路。吴和瓦西里走在前头,庆同和李达跟在后边。

“瓦西里是军队出身,当兵的之间总是惺惺相惜啊!”庆同悄悄对李达说道。

“难怪他说孙先生是不切实际的梦想家,这帮当兵的是最务实的。”李达回应道。

吴佩孚带着大家走进了一个班的宿舍。宿舍打扫的非常整洁,床单一尘不染,每个被子都是标准的豆腐块。这个班正在集中学习,班长看见吴佩孚进来了,本准备敬礼,可吴佩孚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继续工作。

“所以,自从日俄战争结束以后,我们的东北就从长春这一块被强行分割成南北两段。外国人把北边叫做北满,南边叫做南满。俄国人和日本人分别占据了东北最有利的交通要道,我们东北宝贵的矿产资源,森林资源被他们强占。这是对于我们民族利益的侵占,是强盗的行为。”班长怒气冲冲的说道。

有个士兵疑惑地问道,“那我们为什么不打到东北去,把老毛子和小日本通通赶走,让东北从新归我们所有。”

班长摇了摇头,“别人嘴里的肉怎么可能让你咬走。”说完,班长起身向吴佩孚敬礼。“报告大帅,我们班正在展开学习活动。”

一个班的战士都站起来向吴佩孚敬军礼,他们看到吴佩孚的身后也站着一个外国人,眼睛里都充满了好奇。

瓦西里这个时候有些尴尬。

“你们班长刚才说的非常的好。不过有一点我要更正一下,东北现在还是我们的领土,他并没有被外国人拿去,外国人有的只是驻军权和一部分租借还有通商口岸。东北从以前到现在再到将来都不会被外国人夺去。”吴佩孚高声说道。

李达充满敬佩的望着吴佩孚,虽然大家彼此的立场不同,但是爱国之心是都是一样的。

吴佩孚带着瓦西里检查营房,在走到军靴摆放的地方的时候,吴佩孚停住了。“军靴为什么这样摆放?我说过,斜四十五度,鞋尖对着门口。”

班长查验了一下,“是,大帅,我立马整改。”

“什么是军人,一切行动高度统一。不管多少人,看上去都要像一个人,明白了吗?”吴佩孚问道。

士兵们整齐的回应道。“是的。”

瓦西里高度赞赏吴佩孚的话,他回头对陈庆同说,“我本以为只有我们苏联的军士才能把皮鞋擦的如此明亮,没想到吴的军队也是如此。”

庆同疑惑地说道,“这有什么讲究吗?”

李达也很是好奇,“一个士兵重要的是保家卫国,为什么要在擦皮鞋这个问题上这么较真呢?”

瓦西里摆了摆手,“你们没有当过兵,自然不知道这里边的道理。培养一个军人的严谨作风是最基本的军士教育信条。擦皮鞋看似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这种小事上也必须一丝不苟。我们苏联的军士学院里边,擦皮鞋是军人们要学习的第一课。”

“报告,冲锋队集结完毕,请大帅训示。”洪副官进屋报告说。

吴一行人走出营房来到了院子。院子当中集结着五十个荷枪实弹的军士,他们的肩章上显示出,他们不是一般的士兵,而是是校尉级军官。这支队伍每个人身上都清一色的配备着德式的伯格曼冲锋枪。这种冲锋枪被中国军士称作手提花机关枪。当时北洋军阀的军队里机关枪是有的,但是冲锋枪配备的不多,大部分士兵配备的还是早期的汉阳造。这种冲锋枪可以像机关枪那般连发射击,而且他的枪管外套筒上还有很多散热孔,所以战士们给他起了这么一个绰号。冲锋队的士兵武器很精良,他们的腰上都别着毛瑟C96手枪,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盒子炮。最让人咋舌的是他们的头上还带着钢盔,这在当时绝对是奢侈品。

第一一三章 吴大帅原来算过命

瓦西里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支队伍,他绕到这些士兵的身后,惊奇的发现有几个士兵竟然还把一个小口径火炮分割拆卸背在身上。他们有的背着轱辘,有的背着炮管,剩下的士兵身上背着的则是弹药和补给。

“他们身上配备的武器有多重?”瓦西里问道。

吴佩孚轻描淡写的说,“至少有三十公斤。”

瓦西里点了点头,“这么多的给养和武器背在身上不会影响他们的战斗力吗?”

吴佩孚看了洪副官一眼,洪副官对瓦西里说,“报告长官,我们的冲锋队一次行军就可以背上三天的给养,半天就可以急行军五十公里,而且可以立马投入战斗。”

瓦西里不屑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就算是我们的王牌师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作战能力。”

吴佩孚把头转向士兵,“看来苏联代表对你们的能力有所怀疑啊?难道我们是吹牛的部队吗?”

一辆军车开到了院子里,吴佩孚一伸手,“几位请上车吧,我们上车慢慢聊。”吴佩孚说完冲着洪副官看了一眼,洪副官点了点头。

车子向北京城的郊区驶去。

瓦西里对面前这个瘦小的元帅非常感兴趣,从外形上来说,他并不像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吴将军,我听说你在日俄战争的时候,帮助日本人收集情报,为此还得过一枚勋章?”

吴点了点头,“那是我军旅生涯的起点,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官。当时俄国对东北用兵,军事上最大的目的是希望自己能够拥有在远东方面的不冻港,你们把这个地方选择在了旅顺。”说着吴突然爽朗的笑了起来,“想来也真是讽刺,俄国的地盘那么大,居然没有几个出海口。”

瓦西里转头问李达和庆同,“你们知道那场战役为什么日本人能够获胜吗?”

庆同尴尬的说,“我跟李达不太懂军事。”

瓦西里说,“日本战胜俄国之后,海军教官把这个战例给学生们分析。有学生就问,教官,为什么我们可以战胜俄国。教官回答,百分之四十靠的是运气。学生又问,那剩下的百分之六十呢?教官思考了一会儿,又说,剩下的百分之六十还是运气。”

瓦西里的话逗得李达和庆同哈哈大笑,连吴也忍不住捂了一下嘴巴。

“在我看来日本海军的运气有两方面,一方面,俄国主将刚一上任就触雷身亡,战斗开始以后日本人一发神奇的炮弹又直接命中战列舰的司令塔,这就让俄国海军的大脑遭受的严重的损失。另一方面,天气也偏向日本人,日本海的海战进行的时候,海上的大雾干扰了俄国将领的判断,导致多次决策失误,这才给了日本人胜利的机会。”

吴对瓦西里的说法并不完全支持,“我们在陆地上的情报工作也是日本人取胜的关键。要知道,我们几乎搞到了俄国人所有的海军布防的情况。”

“可你们万万没有想到,即便你们帮助了日本人,日本人的表现也没有比俄国人好到哪里!”瓦西里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想到,哪怕俄国变成了苏联,东北的局势也依旧如故。”吴颇有深意的望着瓦西里。

“你怎么可以把俄国跟我们相提并论?俄国是腐朽的,我们是先进的。”瓦西里有些不悦。

“可是你们除了旗帜变了之外,不还是高高的个子黄色的头发吗?在东北你们的人并没有减少,相反对东北的控制比原来的俄国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光如此,你们对我们的蒙古不也虎视眈眈吗?”

瓦西里无法辩驳,双方的谈话陷入了僵局。

战争的讨论上升到了国家利益的层面,这个话题已经无法再往下进行了。庆同很明智的中断了这番讨论,他独辟蹊径,把大家的注意力转向了吴的过往。

“瓦西里同志你还不知道吧?吴大帅的人生绝对是一段传奇,我听说吴大帅当年落魄的时候还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算命先生。”

李达也帮着转移话题,“哦,这我还真不知道。吴大帅的人生路还真是颇为曲折啊!”

瓦西里对算命先生这个词语不太明白,“算命先生是什么?吴大帅不是姓吴吗?怎么又姓算了。”

众人大笑。

李达风趣的解释道,“算命先生就是预言家,可以预言一个人的未来,可以看这个人得吉凶祸福。”

瓦西里明白了,“我们那里也有,不过大多都是女性。”

吴扭了扭脖子,“那怕是我人生最失意的时候了。我还记得,当年我在老家染上了抽大烟的毛病,有一次我在烟馆里想讨一个富户的烟抽被他毒打一顿,后来我集合了几个好兄弟跟他讲理,他却勾结官府要致我于死地。我只好远离家乡来到北京谋求生机。我肚子里还有些笔墨,再加上小的时候研究过周易,所以对命相之说有些心得便以此为生。”

庆同抿了抿嘴巴,“既然吴大帅有此本领,我们几个能不能也让吴大帅帮我们算上一算啊?”

李达觉得庆同有些过分了,他怎么敢叫中国最高的首脑给他算命呢?传出去这还了得。

吴大帅的表现出乎意料,他拉过庆同的手,又看了看他的五官。“你想问什么?”

庆同也不太知道自己想问什么,“您就看着说吧。”

吴大帅用手拨了拨庆同的手掌,“你的人生有两起两落,从手的纹路来看,你的第一次起已经过去了,马上你的第二次起也会到来,那时候你会登上人生的巅峰,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最后两次彻底的衰落。”

谁都愿意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好话,对于那些不利的内容总会选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庆同听到吴这喜忧参半的话,心境也大概如此,第一次的起自然是新文化运动在中国顺利的传播,打击了军阀和外国势力的嚣张气焰,至于下一次起是什么就无从得知了。“我的衰落主要是因为什么啊?”

吴想了想,“具体的事情我算不到,但是你的问题跟你的性格有很多的关系。你是坚毅的,果敢的,但你又是妥协的,忍让的。这两种性格都过于极端,一旦与大环境形成对冲你便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了。”

第一一四章 吴的胆量

吴的话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这就是算命先生最狡诈的地方。庆同想了想,自己是这样的吗?像但好像又不像。“嗯,我把这两种极端理解为敢爱敢恨。我愿意为我的理想奋斗终生,哪怕自身陨灭,我也义不容辞。”

吴笑了,没有再多言。

李达伸出了自己的手,“我不像他,算命都不知道自己求什么?我这个人爱抽烟,我想算算我的身体。我听协和医院的大夫说,吸烟对肺不好,可能会得重病的,但是您知道烟这个东西,一旦沾上了很难戒掉。”

吴把手放到了李达的眼皮底下,他让李达朝车顶看,李达的摘掉了眼镜按照吴的要求做了。吴摇了摇头,半晌没有说话。

李达不知道吴的沉默究竟因为什么,他忍不住问道。“吴大帅,难道我会染上重病然后一命呜呼。”

吴摇了摇头,“不,你的身体很健康,不会因为肺病一命呜呼的。”

李达轻松的呼了口气,“那看来我就不用戒烟了。”

吴又说道,“你是死于非命的!”

李达瞪大了眼睛望着吴,他又看了看庆同。

庆同拍了拍李达的肩膀,“哎,吴大帅是开玩笑的,瞧把你吓得,是不是啊吴大帅。”

吴摇了摇头,“但愿我看的不准。”

李达的心情焦虑了起来,“人得命运不可以改变吗?”

吴看着陈李二人,“命运就像天道,自古都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有一个人可以逆天啊?我们面对命运唯一能做出的改变,就是我们自己的心态,要不就是接受他,要不就是逃避他,如此而已。”

李达不甘心得到这样的答案,“那就不能破解吗?”

吴故作神秘的说道,“我记得我在北京以算命为生的时候,每次客人问道这个问题,我就该问他要钱了。哈哈哈哈。。。。”

李达和庆同相互望了一眼,他们又看了看瓦西里,瓦西里一脸失望。“吴将军确实厉害啊,不一会儿就让我们两个唯物主义的人变得唯心了。”

汽车停在了练兵场,他们四人刚一下车,就看见吴的那支特别小队早已在训练场集结完毕了。

瓦西里惊讶的望着吴佩孚,“这怎么可能呢?你们的这些士兵是坐车过来的吧。”

吴笑着说,“那你可以去检查一下。”

瓦西里望着士兵们一张张红彤彤的脸,他们微微的喘着粗气。瓦西里将手伸到了一个士兵的衣领子里边,他的外衣还很干燥,可是内衣已经全部都湿透了。汗气顺着衣领子喷出,在空中形成了一溜水雾,猛地一看还以为是这个士兵自燃了呢。

洪副官发出号令,“所有人员进入指定位置。训练科目第一项,二十五米手枪站立式射击。”一声令下,所有士兵脱下身上的负重跑到了指定靶位上。

“一号准备完毕,二号准备完毕,三号准备完毕。。。。。”

一组十个士兵进行射击,他们的目标是二十五米开外,在绳子上绑着的一堆小酒盅,在这么远的距离望去,小酒盅就是一个芝麻大小的黑点。每个士兵要打碎五个酒盅。

“开火。”洪副官一声令下。

子弹像瓢泼的大雨一般挥洒了出去。一般这种手枪的近距离射击,士兵们都是一次一发的精细瞄准。可是吴的这些队员几乎都是一次连开五枪,枪与枪之间的开枪间隔,短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这一轮射击结束了,只有一个士兵脱靶了。五个酒盅他打掉了四个,还有个挂在绳子上。

洪副官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他拽住了士兵的衣领子。“你小子怎么会事儿?为什么会脱靶?”

士兵没有回应。洪副官生气的抽着他的耳刮子,“为什么会脱靶,为什么会脱靶。”士兵的脸被抽的青一道紫一道,仍然不予回应。

李达生气的望着吴大帅,“你手下的军官这样虐待士兵你也不管吗?”

瓦西里拦住了李达,“李,你不懂军事,战场上,上级长官就是上帝,士兵要绝对的服从。”

吴走到了这个战士的身边温和的说,“为什么不回应你们洪长官的话。”

那个士兵身体上的动作没有一点变形,依然保持着威武的军姿,“没有打中,就是没有打中,我什么理由都没有,错了就是错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士兵站出来了,“他在上次战役中右手的小臂受伤了,今天的手枪射击他是用左手打的,所以没有全部射中。”

吴拉开了这个士兵的衣服,果然他的右臂上还绑着绷带。吴用手掌重重的拍了拍这个战士的肩膀,然后他独自朝着那个没有打碎的酒盅的位置走去。

庆同赞叹的说的,“用左手打枪,竟然还能命中四个酒盅,看来这支队伍真的是吴佩孚军中最精英的力量啊。”庆同说完这话看了一眼瓦西里。

瓦西里目光如炬,纹丝不动的望着吴佩孚的方向。这时候的吴佩孚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吃惊的动作。他把那个酒盅从绳子上解了下来顶在了自己的头上。“哎,你,再给你一次机会打掉我头上的酒盅,用你的左手。”

洪副官冷峻的脸庞立马慌乱了起来,“大帅,你在开玩笑吗?这样会伤到你的。”

吴佩孚冲洪副官喊道,“你闭嘴,现在就给你身边的战士下命令,让他打掉我头上的酒盅。”

吴的话一说出口,剩下的四十多个战士全部围了上来。

洪没有办法,他转头对那个士兵说,“大帅的生命是第一位的,你一会儿随便朝旁边打一枪。”

士兵看着洪副官说,“大帅的命令是让我打中他脑袋上的酒盅,我不能抗命。”说着这个士兵给枪上上了子弹。他抬起了手瞄准了吴的头部。刚才的酒盅是悬空的,现在酒盅底下是一个人,所以瞄准的时候需要更多的留有余量,既要把酒盅打中,又不能伤到人。尤其是这个人,他现在的安危关系到整个中国的局势。这一枪如果失败了,那这个士兵的名字是会被写到史书上的。

第一一五章 百姓请愿

“你们猜猜那个士兵能打中吗?我赌十块肯定可以打中。”瓦西里小声说道。

“瓦西里同志,这个时候你就别开玩笑了,我们应该劝阻吴这种莽撞的行为!”李达很是焦急。

“作为一个主帅也太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儿了吧!”庆同直摇头。

“作为一个将领必须要对自己的下属给予充分的信任,这就是将要知兵。我们刚好看看直系军队在这方面到底做得怎么样?”

士兵举起了枪,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把目光聚集在了吴佩孚的身上。吴面色平静,身子岿然不动。“什么都别想,把我当空气,你的目标是我头上的酒盅。”

士兵心中默数了三个数,“三、二、一!”子弹喷射了出去,酒盅碎了,吴佩孚的脑袋还在自己的脖子上。

洪副官吓得都快虚脱了,他赶忙跑到吴的身边,吴却抢先一步一路大笑的走了过来。“好,不管你的身体受了什么伤,士兵坚决必胜的心绝对不能变。你们所有人都听着,如果没有这份坚决,就不要在我的冲锋队里当差。”

瓦西里走到吴的身边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吴将军果然是一个大英雄。”说罢瓦西里向李达和陈庆同伸出了手,那两位各自从身上掏出了十块钱递给了瓦西里。

吴不明白他们这个举动的含义,瓦西里解释道,“吴,你给我带来了好运!哈哈哈。”

就在这时训练场东侧突然有一阵锣鼓响起,大约七八个人穿着白色的孝服,手上举着一大块白布走了过来,白布上还有红色的字迹。吴问洪副官,“他们是谁?”

洪副官没有回答,“全体集合,子弹上膛。”洪带着一部分士兵冲了上去,另一部分士兵自觉地围住了吴和瓦西里他们以防别人攻击。

那些人见到洪副官举着枪过来了,都哭天抢地跪在地上抱冤。洪副官这才发现他们那面白旗上是用血写成的请愿书。“老鸭山土匪横行,杀我村民十五口,望军队长官主持公道。。。”

为首的是老鸭山脚下小河村的教书先生叫王跪幅,他老泪纵横。

洪搀扶起这个人,“老先生,休要哭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细细道来。”

王跪幅抹了一把鼻涕,“禀报长官,我们小河村有二百多口人,去年的时候土匪头子老白狼纠集了一帮人占山为王。刚开始他们干的是不要脸的绑票勾当,我们村的好几个富户都被他们绑过,少则几十块多则上百块的勒索我们。有一个富户因为被虐待,赎回来没几天就断气了。后来我们求这附近的保安团剿匪,保安团借口说是剿匪需要钱粮,我们把钱缴纳上去之后,这个保安团就偷偷换防了。”

吴听到这话气愤的说,“这帮王八蛋,不用多说,这伙土匪肯定跟保安团相互勾结,通过土匪的暴行让保安团也能分得一杯羹!这种伎俩清末的时候我在老家就见过,只不过那个时候是县衙门跟土匪勾结,现在却成了保安团。”

“像这种事情你们为什么不寻求军队的帮助呢?”瓦西里问王跪福。

老先生摇了摇头,“哎,我们找过我们的县长,县长说军队又不听他的,而且一旦军队来了,所有的军费都要有地方承担,每年地方上交的税款都不够,哪有钱给我们剿匪啊!”

“嗯,想不到,就在北京附近,直系的军政人事都是这种做派,那老百姓能指望谁啊?”庆同气愤的说道,很明显这句话他是故意说给吴听得。

吴望着洪副官问,“是这么回事儿吗?”

洪副官点了点头,“大帅,这些地方上的破事儿,您就不用操心了,回头我去找他们县长处理。”

“放屁,这是小事儿吗?民心都绝望到这般田地,土匪要再是横行,以后就该有老百姓冲我放黑枪了。老鸭山在哪个位置?今天我们就去剿匪。”

王跪福听到洪副官冲这个穿着便装的人喊大帅知道这肯定是个长官,他跑上前来,“长官,从这儿往西二十里就是老鸭山。那座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这伙儿土匪可是不得了,他们是从河南流窜过来的,一入冬他们就到我们村子里征粮了,我们村子十六口人筹措了一部分口粮送上山,因为数量不够,他们一怒之下杀了我们十五个人,我身边这个小伙子被他们作为活口放回来报信,说是我们要是再交不起他们要的粮食就把我们村子夷为平地。”

这个小伙子叫雷大头,他脸上有瘀伤显然是土匪留下的。

吴抓起小伙子的手问道,“你上过山,他们在山上是什么情况?”

雷大头说,“山下只有一条小道可以上去。走二里路就有一个交叉路口,路口分出两条道,一条道通向山洞是他们的住所。还有一条道通向一个很高的山坡,我们走到岔路口的时候,那个山坡上跟打雷一样开过来了好多枪,我们在原地都吓傻了。这个时候从我们身后的道路两旁冒出来了好多土匪把我们围住,他们每个人都拿着枪。”

根据雷大头的叙述,洪副官用草纸已经大概绘制出了老鸭山的情况。他把纸板递给吴,“大帅,没想到这伙土匪有机关枪这样的重武器。他们占据老鸭山的有利地形,在道路两旁设置了不明数量的隐蔽点交错纵横。”

吴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他转过头来问瓦西里,“瓦西里代表,我本打算让你视察完我们的冲锋队就回城开始谈判的。但是这伙土匪的出现,让我下定决心要把他们灭了。我让洪副官先送你们回去,我这边处理完了就回去跟你们会合,可以吗?”

瓦西里问,“吴,你要亲自指挥这场战役?”

吴点了点头。

“好,我们不走了,一块参与你们的行动。”瓦西里爽朗的说道。

吴的脸上透露着喜悦,“好,等把这伙土匪杀完了,咱们在他们的山洞里会谈。”

第一一六章 总有办法先生

吴佩孚已经好多年没有深入一线作战了,尽管他平时的作息规律依然保持了入伍时的习惯,他的身材没有像其他的北洋军阀那般走样,尤其是他的上司老曹,老曹曾经开玩笑说现在自己站着尿尿都看不到自己的那话儿,但是毕竟岁月不饶人,像老鸭山附近这样的山路他也喘的是上气不接下气。瓦西里的情况稍微比吴差一点,刚开始走的还可以,最后也是脱下了厚厚的大衣被洪副官提着。至于陈李这二位教书匠早就被队伍远远地拉到了后边。

吴佩孚举着望眼镜仔细观察着老鸭山的山势,“嗯,这群土匪眼光不错,这个地方确实易守难攻。别说地方的保安团跟他们勾结,就算是保安团真要下决心打恐怕也得死伤惨重。”

洪副官笑着说道,“大帅,保安团那也算是军队,我带着兄弟们现在就冲上去,保证两小时以内解决战斗!”

吴回过头颇有意味的望着洪副官,“这么有信心吗?你准备怎么打?”

洪副官把肚子里的计划全盘脱出,“打老鸭山重要的是两点,一就是道路两旁隐藏的敌人,然后就是那个制高点。我准备分兵三路,中间一路夺取交叉口,用我们的炮直接把那个制高点轰下来。剩下的两路把道路两旁的土匪全给他突突了。”

瓦西里在旁边不屑的笑了出来,不过他没有说话。

“瓦西里先生,您笑什么?”吴问道。

瓦西里指着面前的老鸭山说道,“老鸭山属于茅草山,视野开阔,防守的一方非常容易发现远处目标,如果你们的冲锋队贸然冲上去的话,他们的重机枪很快就可以发现,山洞中的敌人如果冲出来在交叉口狙击你们,两翼隐藏的敌人再来个反包围,你们这支光荣的队伍。。。”

“就被这伙名不见经传的土匪包了饺子。而且还有一点你没有考虑到。”吴把望远镜递给了洪副官,“你注意那条上山的小道,中间有一大段的路程是严重凹陷的,大约占据这段路程的五分之二,如果你们在通过这段路的时候被敌人重重包围,你们就真像锅里的饺子一样在劫难逃了。”

洪副官见吴和瓦西里居然通通否定了自己,嘴上很是不服,“他们就是一伙儿土匪,怎么可能考虑的跟我们正规军一样呢?”

吴有些生气,“放屁,土匪吃了败仗他们还是土匪,你们吃了败仗,这支队伍的番号就不复存在了。你啊,知道我为什么不把你派到前方去打仗吗?攻击冲锋作战你都是把好手,可是要说战略意识,全局意识,你小子还差的远着呢!”

洪副官看吴有些生气便不再嘴硬,“大帅,你说的对,我是个粗人想不了那么多,那您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吴用望远镜看了半天。

这个时候陈李二人才相互搀扶气喘吁吁的爬到了队伍所在的位置。

“我们回到村里去!”吴坚定的说。

“什么?回去,我们两个刚从底下村子爬上来啊!”李达抱怨着说。

“怎么?吴大帅准备不打了吗?”陈庆同很是失望。

瓦西里镇定的说,“吴将军,可不可以说说你的想法。”

吴坐在了一个山坡上的鹅卵石上伸了伸懒腰。“我们现在攻击,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吴抬头看了看西边的太阳,“如果我们晚上攻击的话,敌人就没有了白天作战的优势。除此之外,今天那个教书先生不是说,土匪的粮食还没有征够吗?让咱们的战士穿上村民的衣服,把武器都放在运粮的车上向交叉口推进。土匪要问,咱们就说运粮食的。”

“好,到了晚上,他们路边的隐藏的土匪大部分也会撤回到山洞里休息,我们到了交叉口分兵两路,一路敲掉他的制高点,一路直接去干他的老巢。”洪副官兴奋地说道。

瓦西里摇了摇头,“吴将军的办法虽然好,可是也是有漏洞的。那个制高点你准备用什么打掉啊?”

洪副官拍了拍一个士兵身后的炮管,“当然是用这个了啊!”

瓦西里摇了摇头,“你再好好看看这个老鸭山的陡峭程度和复杂的地形,仰面攻击的话炮兵难以准确判断出攻击距离,如果不能一发命中,那对方的制高点就会抢先利用自己居高临下的地形把你消灭掉。”

李达听得云里雾里,“额,你们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儿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一连在一块我就彻底糊涂了,能不能说的简单一点啊?”

吴点了点头,“我还以为瓦西里先生只是一个文职官员呢?想不到对军事也这么了解!”

瓦西里笑了,“不要忘了我们也是武装夺取政权的,苏联的山一点也不比你们中国的少!”

吴也跟着笑了,“你们几个给我过来!”吴集合了几个背着小炮的战士指示说,“天黑前绕到山后边然后爬到他们的头上。组合完大炮之后就地隐蔽,战斗一开始我要你们居高临下抢先把他们的制高点干掉。”

洪副官摇了摇头,“我们是晚上攻击,这对炮兵不利啊,毕竟他们是小口径的炮,还是要依靠肉眼寻找目标的。”

吴打开了一个战士身后的包,掏出了一把枪。“你们不是还有信号枪吗?到了交叉口也就跟制高点的距离非常近了,朝着制高点的位置放一枪,信号弹会把整个山照的像白天一样,这个时候炮兵就可以开炮了!”

“报告长官我们一定完成任务。”几个炮兵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他们徒步开始向山顶进发。

李达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也有所顿悟,“嗯,我有点明白了,他的制高点高,我们就到更高的地方打他,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众人大笑。

陈庆同用敬佩的眼光望着吴佩孚,“吴将军,我越来越佩服你了,这样的办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洪副官得意的说,“我们大帅在东北搞谍报工作的时候,日本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总有办法先生’。”

第一一七章 奇袭

太阳终于落山了,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整,士兵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这就是平日里超负荷训练所带来的好处,士兵恢复体力的时间都比一般的部队要快。

读书先生带着几个村民前来劳军,在他们提的大锅里有白面馒头,有炖的鸡肉。

“各位军爷为了我们村你们费心了,我们准备了一点吃的,大家趁热吃吧。”读书先生微笑着说道。

士兵们一动不动,没有一个人应声。

“老先生,让您费心了,我看看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吴打开了锅盖,“村民们平时吃的就是这样的白面馒头吗?你们村子的小日子不错啊!”

老先生尴尬的笑了,“我们平时哪能吃上这么好的东西,也就是过年过节才会这么做。”

“我们的士兵自带干粮,这些饭你们带回去给村子里的女人孩子们吃吧!”吴客气的说道。

“长官怎么好这么说啊?这可是我们大家伙的一片心意啊!”老先生执着的说道。

吴连连摆手,“情我领了,这个饭我们没有脸吃,就在这北京城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还会有土匪占山为王,这是我吴某人的失责。”

洪副官把老先生拉倒一边劝说。

李达对吴的做法非常认同,“吴将军不愧是儒将,秋毫无犯,对民众仁慈宽厚。”

陈庆同赞同的说道,“没错,如果中国其他地方的军阀能像吴将军这般宽厚,不鱼肉百姓,中国何愁不昌盛富强啊!”

吴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炮兵已经就位了,洪副官,你带着兄弟们开始攻击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洪副官敬了个军礼,“是的大帅,您放心,杀不完这些土匪我不会下山。”

几十个士兵扔下无用的给养,轻兵简行乔装成百姓推着运粮车朝老鸭山进发。

瓦西里望着洪副官的背影夸奖道,“这个军官是个优秀的军人,多加历练肯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将领。”

吴听到自己的手下被瓦西里所认可,心情不错。“我当年还是旅长的时候他就是我手下的连长。当时我们跟蔡将军的护国军作战,护国军刚开始连战连捷把冯大个子的队伍打得溃不成军,那次袁总统给我下了死命令,我给洪副官也下了死命令,让他们连作为全军先锋攻占棉花坡,那是蔡将军防守阵地的制高点。我们大战了五天五夜。对方的指挥员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利用棉花坡的有利地形顽强防守,而且并不是一味的死打,还分出小部队不停地骚扰我们的侧翼。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跑到前线亲自督战,最后对方因为给养不足这才退出阵地。”

李达对这段故事很感兴趣,“能跟吴将军打个平手,那对方的指挥官是哪位名将啊?”

吴摇了摇头,“说来惭愧,对方只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小将,叫朱代珍。”

“朱代珍?额。。。”李达转过头望着陈庆同。

庆同点了点头。

李达小声的问他,“这不是大晚上找到你家里去的一个要求入党的积极青年吗?你跟我提过他的。”

庆同摇了摇头,“哎,一个泥腿子出生的莽夫,对我们的主义完全不知所以然,还闹着要加入我们,我当时就没给他好脸色。”

李达摇了摇头,“你不收人家,人家为了加入咱们跑去了德国,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是个军士方面的人才,我们以后壮大了非常需要这样的青年才俊的。”

庆同冷笑了一声,一脸的不屑。

洪副官带着冲锋队按照吴的计划大摇大摆的上了山,果然道路两旁的暗岗都已经撤掉了,这帮子家伙毕竟是土匪,肯定是跑回山洞里喝大酒去了。

“一会儿遇见了土匪不要着急暴露身份,我想抓活的,让他带咱们去山洞里干掉他们的老巢。”洪副官低声下达着作战命令。

这一路上异常的顺利,转眼队伍就到了交叉路口。突然有两三个黑影蹿了出来,他们手上举着枪恶狠狠的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洪副官朝着远处斜上方看去,制高点上的土匪也把机枪推了出来咯噔一下上了膛。“哈哈,几位好汉,我们是底下村子的,前几日我们送的粮食不够,今天我们把剩下的粮食补齐给您送上来了。”

领头的土匪朝天上摆了摆手,示意制高点的兄弟解除警报,保持警戒。

“哼,你们这些贱骨头,不给你们一些厉害尝尝,你们就不知道我们的手段。”小头目走到了队伍中间。他看了看车子上放的麻袋问道,“这里边都是什么?”

洪副官恭敬的回复说,“都是粮食。”

小头目拔出一把小刀插进了麻袋里边然后又拔了出来,麻袋里的沙子漏了出来。小头目刚要喊叫,他的嘴巴已经被洪副官捂住,脖子上顶上了一把手枪。还没等小头目回过神来,剩下的两个弟兄已经被冲锋队的战士抹了脖子。

制高点上的土匪发现情况有变,冲小头目喊了一声,“你咋狐狸提溜铅球个吹吹。”这是土匪的黑话,意思是怎么了?

洪副官问小头目,“他呱唧呱唧说的什么意思?”

小头目说,“这是我们的暗语,意思是让你们把粮食运到山洞吧!”

洪副官不疑有诈便对小头目说,“告诉他们,可以!”他又转头告诉士兵们,“准备家伙!”

小头目对着制高点喊了一声,“狐狸求个吹吹克里马擦的嘎!”

制高点的土匪听完这句话迅速开始射击,子弹像雨一样落了下来。

洪副官大喊,“不好,卧倒。”

所有的士兵以粮车为掩体迅速隐蔽,制高点的火力太猛了,大家被打的抬不起头。

小头目骄纵的说道,“就凭你们几个还想打我们的老鸭山,做梦吧!”

“啪!”一枪,洪副官打穿了小头目的脑袋。

洪副官掏出了信号枪冲着制高点的火焰上方开了一枪,燃烧的信号弹像一条火龙冲了上去,照的整个山异常的明亮。山顶的炮兵听到底下有枪声就开始准备瞄准了,此时的光亮为他们瞄准制高点争取了非常好的条件。随着一声轰隆的巨响,制高点上的土匪被炸得粉身碎骨。

第一一八章 胜利之后

“兄弟们,朝敌人的老窝里冲!”洪副官一马当先。

冲锋队没有了头上的后顾之忧,带着武器顺着交叉口的另一条小路直逼土匪的山洞。山洞里的敌人也发现了外边异常的响动。小队赶到山洞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几十个土匪蹿了出来。

狭路相逢,冲锋队的二十个战士横成一排构筑起一条火力封锁线。土匪们的武器土枪土炮居多,不少还拿着大刀片子和红缨枪,他们哪里见过清一色冲锋枪的军队啊。几十个土匪死了一半,剩下的人利用山洞两侧的掩体勉强防守。

洪副官和其他的队员利用正面的火力压制,在两翼狙击土匪,冲锋队平时练就的好枪法这个时候排上了大用场,因为山洞外边的掩体非常不规整,好多都是土块垒起来的。洪副官的策略是,先朝土块开枪,子弹很顺利的就打穿了这些松散的掩体,后边的土匪见无法固守,起身就要往山洞里跑,这一露头,枪枪爆头。

正面火力压制,侧翼步步收缩,土匪们只能以山洞作为防御碍口。双方攻击陷入胶着。

“长官,这个山口实在是太小了,这帮人就跟王八一样缩在龟壳里不出来了。”一个士兵报告说。

“所有的人的手榴弹都聚集到我这里来。”洪副官大喊一声。

几十个手榴弹聚集了过来,洪副官绑上从腰里拽出好几根绳子,十个一捆绑在一起。“你们几个,不要停火,压着洞里打!”说罢洪副官把几捆手榴弹背在了身上,贴着山洞同侧的石壁朝洞口移动。

“长官我去吧!”一个士兵喊道。

“不用,我来。一会儿我先扔一个大家伙在他们洞口外边彻底封住他们的视线,然后我趁乱再扔一捆手榴弹进山洞里边,记住这个时候你们几个就跟着我往里冲,见人就杀,不要迟疑!”

洞口里的土匪注意力全在外边的火力线上,他们根本没有料到在眼皮子底下会有人做小动作。洪副官拔出了一颗手榴弹的引线奋力一扔,山洞外边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产生了,土匪被推进了洞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又一捆手榴弹扔进了山洞里。

“弟兄们,冲啊。”洪副官举着冲锋枪首先冲入了山洞。

山上打得如此热闹,山底下的吴佩孚却闭目养神,显得异常的平静。

“枪声停了!”李达喊道。

瓦西里朝窗外望去,“攻击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快,吴将军看来你的冲锋队打胜了!”

吴站起身,“走吧!”

庆同疑惑地问道,“干什么?”

吴笑着说,“咱们就去土匪的山洞里开会,谈谈中国的未来。”

老先生带着村民举着火把早已在院子里等候。吴高声对他们喊道,“乡亲们,你们的仇人已经被我们消灭了,都跟着我上老鸭山去取回你们被抢走的粮食吧!”

吴一行人在乡亲们的欢呼下被簇拥着上了山。

瓦西里看到这个场景感叹道,“只要跟人民站在一起,他就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领袖!”

庆同并不完全同意,“中国像老鸭山这样的土匪窝还有多少?他吴佩孚一个人管的完吗?”

李达点了点头,“是啊,上层元首和下层百姓心连着心这还远远不够,关键是中间的这些人。北洋当局,最大的首脑是总统和总理,地方上还有经略史、巡阅史、都督、帮办、镇守使,道尹和县长,如果这些人不起好作用,那这个国家就像一个杠铃,两头沉中间细!迟早会被压断的。”

走到交叉口吴抬头朝山上的炮兵们挥了挥手,“干的不错,打了几炮啊?”

士兵大声喊道,“一炮就把他们的重机枪干掉了!”

老百姓们欢呼着,“直军威武,直军威武。”

吴叹了口气,“哎,可惜这一个重机枪了,我本来还想着拉回去让部队用呢!咱们现在武器不足啊!”

瓦西里拍着吴的肩膀劝慰道,“放心吧,吴将军。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

越靠近土匪的老巢,队伍越躁动。这伙儿土匪杀害了村子里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乡亲们恨不得喝他们的血,扒他们的皮。

山洞外冲锋队站成了两排迎接着吴佩孚进入山洞,可是敏感的吴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寻常。士兵们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他预计的微笑。有好几个士兵无精打采的低着头。

“怎么了?”吴问道。

士兵们用沉默回应着吴。

吴看着两旁士兵,心中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走进山洞,全都是土匪的尸体。冲锋队打得非常凶猛,只有十几个土匪还活着,被士兵们用枪举着跪成了一排。在他们的前方有一具尸体横着,那人被打得面目全非。陈庆同看见了这具尸体,恐惧感和恶心感升到了极点,他躲到了一旁张口就吐。李达站在身边照顾着他,时不时的就捶几下陈的背,他也不太敢往后看那具尸体,太残忍了,太恐怖了。

吴半蹲在地上,用手擦去了那人脖领上的土露出一个军章,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怎么回事儿。”

那个练习射击的时候用枪打掉吴头上酒盅的士兵冲了上来,他满脸泪水哽咽说,“洪副官带着我们冲进了山洞,没两下就把这些土匪收拾了,他们的土匪头子躲在角落里朝我放黑枪,我当时背着身,洪副官一把把我推开,然后就被那个人打。。。打。。。”

“别哭!”吴只说了两个字。

士兵擦干了眼睛上的泪水。“那个土匪头子就在那边,等候大帅发落。”

土匪头子脸上有个刀疤,看上去很凶。他的头被押在地上,两只胳膊被士兵驾成飞机起飞的样子。

吴走到了他的身边,“放开他!”

土匪抬起身子望着吴。

“为什么当土匪?”吴问道。

“不当土匪老子就饿死了!”土匪并没有胆怯,他大喊着。

吴指着身后的乡亲们,“你把他们的粮食抢了,他们就会饿死!”

土匪满不在乎的说,“老子管不了那么多,这年头就是人吃人,我不杀你,你就得杀我!”

吴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那你以后不用再受这份苦了。”

第一一九章 谈判

吴睁开眼睛走到一个土匪的尸体旁边,拿起了他手里攥着的大刀,然后又朝土匪头子走了过来。“押起来!”

吴举起大刀望着乡亲们,“你们看好了,以后谁要是再当土匪,这就是他的下场。”说着举刀就要砍下。

吐得差不多了的庆同扬起身子大喊,“住手,吴将军,这个土匪已经放下武器了,为什么还要杀他。”

“一会儿我告诉你为什么?”说罢,手起刀落,土匪的脑袋滚到了地上,吴的衣服被喷出的鲜血染红了。

乡亲们惊呼,不少人都背过身去受不了这以暴制暴的血腥场面。

吴扔下大刀,一把抓着陈庆同的脖领子,“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杀吗?”吴把陈压在了地上,陈想抬头,他的头被吴狠狠的摁在洪副官的尸首面前,几乎挨上了。陈吓得紧闭着眼睛,嘴里害怕的叫了起来。

“等你什么时候不怕了,你就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了。”吴放开了卡在陈庆同脖子上的手,陈头一歪又吐了起来。

吴走到老先生的身边,“老先生,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教书先生拱手问,“大将军请说!”

“这个人姓洪,大名洪简彀,今年三十五岁。你帮我在这山上找一块墓地安葬他,然后给我在墓上立块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刻在碑上!”吴说完向乡亲们拱手说,“辛苦大家了。”

乡亲们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地上,朝着洪副官的尸体磕头。

刚刚还哭鼻子的士兵走到吴的面前,“大帅!”

吴转过身拍着他的肩膀,“你之前是哪个部队的?”

士兵报告说,“我是第六旅二团的副参谋长卢银山!”

吴点了点头,“洪副官死了,以后你接替他的位置。”

“好的大帅,那剩下这些土匪怎么办?”卢银山问道。

“拉回村子活埋,记着把头露出来!”吴转过身对乡亲们说,“这些人就交给你们处理了。好了,现在你们用洞外的推车把他们抢你们的粮食都运走吧!”

吴背着手走出了山洞。

瓦西里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绢递给陈庆同,“陈,你没有事吧?”

陈庆同摆了摆手,“他简直就是个恶魔!”

瓦西里笑了,“我不这么看,你们中国现在不就缺乏这样一个铁腕的领导人吗?”

李达摇了摇头,“他这种杀降的行为不光有失军人的体统,而且会让所有人都认为直军是一群嗜血的恶魔!”

瓦西里拍了拍李的肩膀,“你应该读过中国不少的历史!你知道当年元朝的军队是怎么百战百胜的吗?”

李掏出了一根烟放在了嘴里,“嗯,元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能征善战兵力强悍。”

瓦西里摆了摆手指,“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有一个传统,那就是每攻击下一座城池,不论老幼一定要屠城!这是对于胆敢防抗他们的人警告,后边的城池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都出城主动投降以求自保。杀戮不是目的,杀戮带来的结果是避免更多的杀戮,这就是战争法则!”

李达忧愁的说道,“您真的认为吴这样一个军阀可以统领未来的中国吗?”

瓦西里说,“底层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为什么中国会出现这么多的军阀,为什么你们的支部力量还如此的弱小。中国的封建专制已经延续了太多年了,从某个角度上来说,这是你们的人民自己选择的命运。”

李达有些不悦,“我不同意您说的,人民还有其他的选择,我们终将会带领人民走向民主的。”

瓦西里从地上拾起了一杆枪递给了李,“那你手里首先要有枪!”

山洞外刚才还是作战的主战场,现在已经升起了篝火。吴和瓦西里他们坐在四方桌子上,面前放着一个军用水壶,里边是白酒。水壶旁有一盘牛肉干,一碟花生米。他到了四杯酒说,“本来想今天在山洞里谈的,不过现在我一点这个心情都没有了。咱们就在这块山腰上小小的平地上连吃带说吧。”吴敬了瓦西里一杯。

来自西伯利亚的“大灰熊”从来都是有酒量的,瓦西里一饮而尽。“啊,太舒服了,我喜欢你们中国人喝酒的方式。”

吴问道,“你们俄罗斯人喝酒有什么不同吗?”

瓦西里说,“我们那里的人喝酒的时候不太聊天,每次都是喝的差不多了,然后走出屋子抽支烟聊几句再回屋继续喝酒。”

庆同笑着说,“那看来你们的酒文化没有我们中国人的历史悠久啊,我们的中国历史上很多政治事件都是围绕着酒展开的,像鸿门宴,杯酒释兵权。中国人在酒桌上说的话是平时说话量的好几倍!”

吴点了点头,“没错,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这顿酒喝的如何,就看我们两方谈的怎么样了。刚才的一杯酒是为了老鸭山这个小战斗的胜利而干杯,我希望再往下的干杯,是为了庆祝我们的合作得以成功。”

瓦西里点了点头,“我们的要求其实在给您的书信中已经提的差不多了。不知道吴将军是否可以同意。”

“在东三省同你们合作与日本人对抗我没有意见。日本这个弹丸小国自古就是中国的学生,近百年来这个小国发展的不错,野心也越来越大。他们本土的资源稀少,而实力又在不停地成长,对外战争是他们必然的选择。受到西方殖民主义的影响,日本也希望通过领土扩张来达到壮大自己的目的,眼下朝鲜已经全是他们的了,台湾和周边的岛也是他们的了。不过这对他们来说还远远不够,他们下一步的目标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占领整个东北作为他们称霸亚洲的大跳板。”吴佩孚分析道。

瓦西里点了点头,“吴将军说的很有道理,东北不光是中国本土的大门户,对于我们来说,他在远东的地理位置也有非常重要的战略缓冲作用。一旦日本彻底占领东北向北可以攻击我们,向南就会攻击你们,所有我们两国在这方面有相同的利益,这不用多说,我现在想跟您沟通的是蒙古的问题。”

第一二零章 吴佩孚暴怒

瓦西里终于切入了这次会谈的正题,俄罗斯人不像中国人那样喜欢绕弯子,他们最喜欢单刀直入,不喜欢铺垫。

吴没有料想到瓦西里会这么直接,他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脑中借此思考着自己回应的策略。

瓦西里看吴有些沉默,继续追问道,“蒙古问题的解决是我们这次会谈最核心的问题,你们北洋方面对于蒙古的态度将会直接影响到我们双方的合作,这个问题并不复杂,早在1911年,也就是你们国家发生辛亥革命的那一年,外蒙古就已经宣布独立了。”

吴的脸上有些不悦,他冲卢银山喊道,“把你的军帽拿来。”

卢银山把军帽卸下,军帽的五色徽章直对着吴佩孚。吴用手擦了擦帽子上的徽章,“瓦西里先生,这帽子上的徽章由五个颜色组成,红黄蓝白黑,他们分别代表着汉满蒙回藏五个民族,有五族共和之意。”

瓦西里摇了摇头,“从历史上来说,清帝国还在的时候,蒙古归属于他们,你们推翻了清朝的统治,从道理上来说蒙古与你们就不再是依附关系,他们是成吉思汗的子孙,跟你们华夏文明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据我所知,在你们汉族人统治期间蒙古从来就没有归入到你们的版图之中过,我来之前专门看过中国的古代地图,南宋就是东南沿海那一点点地方,元朝的时候你们压根就被灭国了,到了明朝勉强恢复了部分疆域,大部分也都是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西南,西北,东北哪一个稳定的属于过你们?”瓦西里指着五色帽徽问道,“你们觉得你们这五族共和的话蒙古人同意吗?”

吴刚刚还在隐忍,最后这句话把他斗火了。“按照瓦西里先生的意思来说,你们苏联现在就不应该占据西伯利亚,因为这些地方也是被你们一点一点的扩张过来的。按照你这个逻辑,大洋彼岸的美国是不是也应该把阿拉斯加吐出来还给你们?因为从历史上来说,美国就没有历史!”

瓦西里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你这是诡辩,我们现在谈论的是中国的问题。”

“哼!”,吴不屑的笑了,“那我们就谈中国的问题。1915年签订了中俄蒙三国协约,在法律意义上我们保留了对外蒙古的主权,这一点不用多说了吧。后来我们的皖系将领“小徐”派兵进驻了蒙古,蒙古取消了自治的要求,恢复旧制。你刚才所说的蒙古的独立,请问从何而来?”

瓦西里有些语塞,他咽了口唾沫,“这些都是旧沙俄统治下跟你们签订的,我们不承认。”

吴瞪大了眼睛望着瓦西里,“这可是你说的!1689年沙俄侵占了我兴安岭及额尔古那河以西,1727年沙俄侵占了我国贝加尔湖之南和西南,1790年沙俄侵占了我国库页岛,还有你们在远东最大的港口之一的海参崴,你们叫他什么,弗拉迪沃斯托克。我们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都被沙俄侵占了,既然你们不承认沙俄跟我们签订的合约,那就把这些地方还给我们吧!”

瓦西里知道自己的说的话有问题连忙改口,“不不不,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不代表我们上层的决策。”

吴彻底愤怒了,他把桌子用力一踹,“那你在这儿跟老子放什么屁,派一个说了算的人过来。”说罢吴怒气冲冲的走到崖边。

李达动容的望着吴的离去,大家都是中国人,吴刚才的一番话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上。主义,信仰,理念,利益,这些问题的前提和基础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最根本的完整。

陈的心境也大体相当,对于瓦西里刚才说话的狂妄,他自己也非常不满。可是毕竟瓦西里是自己的上级,自己此时也不能过于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劝瓦西里说,“嗯,中国人考虑问题的方式和你们不太一样,很多问题我们需要循序渐进。”

瓦西里一肚子火,陈这个时候的发言正好触发了他的点,“你们刚才的沉默是什么意思?懦弱,胆怯。我们今天干什么来了?我在跟他谈论这些问题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发表自己的意见,现在说完了,你们开始表达自己的主张了。战斗结束了,你这个参谋才把地图给我拿出来,有用吗?”

瓦西里也使劲儿踹了一脚桌子,走到了另一处崖边。

陈被骂的灰头土脸,“怎么冲着我来了,他是负责来谈判,关于谈判跟我们事先并没有通过气,他说话不缜密,被人家抓到了把柄,现在埋怨我们的不是,莫名其妙嘛!”

李达拍了拍陈庆同的肩膀,“他是在乱发脾气,找回刚才失去的面子。现在看来,蒙古问题是吴的底线,我个人也觉得这个问题非常的敏感,如果双方都以这个条件是否谈成作为两方合作的基础。那么这次会谈肯定会流产的。谈判嘛,我觉得应该是互相让步的一个过程。对于吴来说,在经济上军事上需要的到帮助。对于瓦西里来说,东北方面的问题是眼下的当务之急。能不能暂且绕开蒙古这个问题,把着眼点放在更高的层面上。”

陈揉了揉胸口,扑哧一声笑了,“我看你是被吴说动了吧!”

李达听了哈哈大笑,“你不也被说动了吗?要是放在平时你会坚决支持高层的意见。”

陈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我们首先都是中国人。这样吧,我去劝吴,你去劝瓦西里。他刚刚对我发火了,我再去劝他只能火上浇油。哎,真的是那句老话,我刚才是撞到枪口上了。”

两人分头行动,李达走到了瓦西里的身边,他满脸微笑的递给了瓦西里一支香烟。瓦西里摇了摇头,举着自己的烟斗对李说,“我喜欢抽这个,劲儿大!”

李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瓦西里同志,咱们两个国家之间的矛盾积怨已久,吴作为一个军人,你刚才那番话确实触怒了他的自尊。”

第一二一章 陈李调停

瓦西里摇了摇头,“他不光是个军人也是个领袖,要懂得政治,如果他不能接受我们的帮助,统一双方的想法,这场合作怎么可能展开。”

李达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瓦西里同志你要明白。眼下在中国有野心的帝国主义太多了,英国,法国,美国包括日本。吴这个人非常狡猾,他知道自己的可以依靠的力量有很多。如果我们跟他谈的不顺利,那么直系所控制的长江流域那可是美国人眼睛盯了太久的肥肉啊!”

瓦西里抖了一下,“嗯,你说的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吴受到了那些帝国主义的蛊惑,那我们。。。”

李达接话,“那我们整个共产国际将会失去中国这四万万人口的支持啊!”

瓦西里搓了搓手,“李,你让我对你有了重新的认识,你和陈都有很深的政治修养。这样吧,这个问题,我也不好做决定,等回到北京以后我把这里的情况发挥苏联,等待他们的决议。”

李达笑着说,“认识事物需要一个过程嘛!一切事物都是矛盾又统一的,这就要求我们要辩证的看待每一个问题。”

陈庆同望着吴的背影不知如何开口,他回头看了看李达和瓦西里,这两个人说着说着笑了起来,陈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自己现在应该如何跟吴沟通呢?

“你们这个苏联代表啊,过于霸道!我看哪,他们连美国人都不如,美国人还懂得做做表面文章,用他那套门户开放政策哄了其他国家不说,还为自己占我们的便宜找到了落脚点。”吴低声的感叹道。

“共产国际不是英美列强,他们有主义有信仰,就是为了全世界的无产者能够过上好日子而奋斗的。”陈庆同阐述了两者的不同。

吴摇了摇头,“口号喊得震天响有什么用,事儿上见。你也是个中国人,如果蒙古的问题上我妥协了,我成什么了?这跟当年二十一条有什么区别?你也是读过四书五经的,奥,你是反对旧文化,鼓励新文化的。”吴突然沉默了。

陈听吴这么说,心中莫名有一种骄傲的感觉,在他眼里,这似乎是这个北洋目前最有权力的人对自己曾经付出过巨大力量的运动的一种变相的认可。“吴将军,眼下不是动气的时候,你现在需要我们的支持,需要我们一同合作来改变中国当下的局面。你看看这个国家,政出多门,经济萧条。国库空虚,百姓穷苦。我们的工人天天受着资本家的剥削,他们把中国变成了自己的殖民地,把我们的财富把我们的资源通通输出到了国外。如果我们不能团结起来,眼下的情况还会继续的糟糕下去。”

吴点了点头,“他们这样做我也有很大的责任,要不也不会有人说我吴某人是中国最大的军阀了。可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难道我愿意当这个军阀吗?我何尝不愿意像你们这些人一样在大学里搞研究,做学问。是历史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没有办法,我必须咬牙坚持。”

“是非功过自由后人评说!除非吴将军。。。”陈说道一半停住了。

“除非什么?”吴望着陈庆同问道。

“除非吴将军害怕百年之后骂名滚滚来!”陈说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哈哈哈。”吴突然爽朗的大笑了起来,“你知道历史上我最喜欢的皇帝是谁吗?”

陈庆同摇了摇头。

“我最喜欢的是雍正。他的老子当了六十一年皇帝,儿子当了六十三年皇帝,而他只当了十几年皇帝。后世都说他冷酷,绝情,是个暴君。可是我认为,他的气度恰恰是五千年来皇帝当中最大的一个,他是一个敢于对祖制说不,敢于对贪官说不的人。眼下我的处境跟他也差不了太多。”吴说这话大概有两层含义。一,他不惧怕改变。二,他需要有绝对的控制权。

陈似乎只明白了吴的第一层用意,“只要您有这份决心,我觉得我们两者之间的合作势在必行。蒙古问题我可以同瓦西里再做商量。天色已晚,我建议咱们跳开这个话题,继续讨论我们如何联合,如何达成目的问题,您看怎么样?”

吴回头看了看瓦西里,“哎,那个老毛子也不容易,大老远的跑到中国来,我就给他这个面子。只要我的原则和底线不要触碰,其他的可以谈谈。”

在李达和陈庆同的劝导下,吴佩孚和瓦西里又重新的回到了谈判桌旁,他们四人很有默契的将倒在地下的桌子又抬了起来。

卢银山和几个战友望着这四个人轻声议论着。

一个士兵问道,“卢副官,你说是大帅胜了还是那个老毛子胜了啊?”

卢没有回答,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士兵顺着卢银山的目光也向天上望去。“您看什么呢?”

“起风了,看来马上要下雪啊。”卢幽幽的说道。

这一年,北京的冬天降温很快,秋季跟冬季几乎没什么过渡,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大家一进入秋天就知道,冬天要到了,早早穿起棉衣。可是汉口的冬天似乎很是调皮,不知不觉的侵入,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就感冒了。

徐虎朝着手上哈着气,“炉子怎么还没有烧好?”

章子栋一边看报一边说道,“稍安勿躁。”

徐虎性格急躁,没好气的说,“天热还好说,可以脱衣服。这天冷了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怎么稍安。现在前线吃紧,你们浙军和广东的粤军南北夹击我们大帅!北京的吴秀才对福建的局势连个屁都不放!”徐虎不停地发着牢骚,可是章子栋并没有应声,徐虎问他,“你在那儿看什么呢?”

章子栋说,“反正现在也离不开汉口,我关注一下国内形势。川口铁路这个工人扩大会议很有意思啊!”

徐虎抢过报纸看了一眼,又扔回了章子栋的手上,“一群刁民跟当局作对,这能有什么意思?我们大帅那天给我发电报的时候就说过这个事情了。他还说,革命党在陈一同战败后,王张沈蒋四人组成访俄团前往西伯利亚。每次发电报都给我带这些无关紧要的新闻,有什么用?”

章子栋眼睛瞪得老大,“你说什么?革命党派人去苏联了?”

徐虎点了点头。

“我知道吴大帅为啥对你家大帅坐视不理了!”

第一二二章 追踪被识破

徐虎听了章子栋的话不以为然,“还不就是因为偏袒王乐,觉得人家王乐原来是福建的督军。可是我们的部队援闽那是当初吴提议的,现在看我们在福建发展的这么好,他倒开始耍滑头了!”

章子栋苦笑了一下,“老兄,打仗你是猛人,可是要论做长官的学问你还是知道的太少。这次打福建,我家卢将军是皖系,这里边牵扯到前总理段的问题,吴不会多插手,当然,单凭我们浙军也未必打得过你们,双方实力差不多。可是粤军侵占你们直系地盘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

徐虎转了转眼睛,“嗯,有道理,可是,可是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章子栋被徐虎的智商感动了,“革命党去苏联是因为他们需要寻求俄国人的支持。据我所知,你们家吴大帅最近也在跟共产国际在中国的代表李达积极会面。这是吴大帅不动的根本原因。我分析,苏联很有可能是想把直系和革命党都联合起来,一旦这样,大家以后在一个锅里吃饭,彼此自然不敢撕破脸。不过这个概率不大,革命党太弱小了,吴大帅也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他现在不动是给苏联人一个面子。最坏的情况就是,谈判谈崩,到那时候直系就不再会对福建的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很有可能会迅速出兵支援你家大帅。”

徐虎拍了一下桌子,“章局长我是服了你了,你这是孔夫子挂腰刀能文能武!只要直系跟苏联谈崩了,直系就可以跟粤军翻脸,你到时候也可以趁此规劝你家卢将军不要跟王乐联合。这样一来,南北的困境就全都解决了。”

章子栋捋着胡子点了点头。

徐虎接着说道,“那么问题来了,我们在汉口,吴大帅和李达在北京,我们怎么可能让他们的谈判失败呢?”

章子栋把手上的报纸递给了徐虎,“你知道这次工人搞扩大会议背后是谁组织的?”

徐虎摇了摇头,“一群乌合之众,还有人组织他们?”

章子栋拍了拍报纸,“就是李达手底下的赤党!如果这次工人扩大会议不小心出了什么问题,事态进一步扩大,甚至发生了流血冲突,那么吴和苏联的合作很有可能就彻底失败。到时候。。。”

徐虎站起身子跑去了门外,“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章子栋一把拉住徐虎,“你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准备怎么办?”

徐虎说,“我带几个人把工人里边几个带头的全给他崩了去,这样工人不就会跟当局发生剧烈冲突,咱们要的那种结果不就有了。”

“不行!”章子栋把徐虎摁在了桌子上,“你去杀工人,又不是当局杀工人,到时候查出事情的真相了,你可就把你们孙大帅害苦了。直系的人都会认为你们家孙大帅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这件事情你还是要跟你那个连襟儿商量呢!”

徐虎摇头,“他现在就剩半条命了,根本不顶事,我还是去找一下他的二姨太吧!”

徐虎走出了大门,他看了看街上冷清的景象,想自己作为一个将军竟然被困在这小小的汉口,心中不是滋味。

士兵问道,“将军,咱们去哪儿啊?”

徐虎回答,“你去把车子开来,咱们去医院。”

徐虎等车的时候又冷又饿,突然看到路边有个红薯摊,“多少钱一个?”

卖红薯的比了个六的姿势。

“这么贵?平时不才这个吗?”徐虎比了个三的手势。

“现在汉口戒严,物价上涨,没有办法啊。刚才那边车里的几个巡警老总也是嫌贵,还多拿了我一个走呢!”摊主埋怨道。

“巡警?”徐虎顺着小摊指向的方向偷偷地侧了一下脑袋,车子里大概有五个人,司机抽着烟,从远处看去烟头的红色光点格外醒目。军人独有的机警告诉自己,他被这几个巡警盯上了,谁这么大胆?

“军爷,红薯你还要吗?”摊主问道。

徐虎扔下了钱就走了。摊主很是疑惑,“这人真怪,掏了钱不拿红薯!呵呵,刚才巡警白拿了一个,现在我又白赚了一个,嗯,不赔不赢!”

徐虎装作若无其事的上了车子的第二排,“直走!”

士兵疑惑地问道,“将军,去医院应该调头啊!”

徐虎望着窗外,“少废话,听我的。”

车子开了出去,徐虎望着后视镜密切观察着那辆神秘车子的动向,果然没过多久那辆车子跟了上来。

“立马转弯!”徐虎大喊。

“这是个小巷子啊!”士兵糊涂的问道,但是还是依照徐虎的指示做了。

车子在小巷子里穿梭而过,果然后边的车子也跟了上来。

“后边那个车子在跟着我们!”徐虎坚定地说道。

司机问道,“要不要甩开他们?”

徐虎笑了,“不,我们要抓住他们。”

神秘的车子里坐的是局长,他一直观察着徐虎和章子栋的行动。

司机问道,“局长他们消失了?”

局长很是惊慌,“怎么会消失呢?”

前方是一个丁字口,巡警的车子直行通过丁字口的时候,突然一束强光照进了他们车里。原来徐虎的车子没有直行,而是拐进了丁字口里调转了车头等着他们。此时徐虎的车子猛地撞了上来,一把把巡警的车子顶到了墙上。局长和属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被徐虎和手下包围了。

徐虎把局长押在墙角用枪指着他的头,“好啊,你小子,敢跟踪老子,你们厅长一死,你就想夺权是吧,我现在就帮你们厅长毙了你!”

局长看小命不保怯懦的抱着徐虎的腿大喊,“徐将军,不是这样,是我家厅长让我盯着你和章子栋的。”

徐虎一脚踹在了局长肚子上,“你放屁,我的连襟儿现在生死未卜,二姨太就在他身边守着,他怎么可能给你下命令盯着我?”

局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了。

徐虎气的使劲儿甩了局长几个耳光,“他妈的,这个老东西,敢跟老子过不去。就因为老子睡了他媳妇儿,现在想把老子还有我们孙大帅置于死地,心也太毒了!”徐虎猛地把局长拽了起来,“你还想不想活命!”

局长苦苦求饶,“想想想,还请徐将军给条活路。”

徐虎点了点头说,“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你可以取代厅长。”

局长的眼睛里泛起了光!

第一二三章 局长的心思

经过一场血腥的屠杀,梁公馆里冷冷清清。不管是孙先生的照片还是大太太的照片全都被收走了,地板拖了好几遍,上边还是有鲜血留下的痕迹。这里出事儿之后就被封了,所有房间灯火通明。

张大民在拿下王福报之后跑到梁的身边复命。

梁厅长手里端着一本资治通鉴,这是他很多年来必读的历史书籍,里边的做官之道他早已熟练于心。不过这本书是有副作用的,一味的贪恋权力必将导致家庭的不幸,这已经得到了印证。现在的梁是个孤家寡人,大太太死了,二太太也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况特使的高压又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的计划他们告诉我了,很好。你是很有能力的,这一点我绝对认可。”梁厅长赞许的说道。

自打出了那件事情,张大民和梁的对话又变成了一种新的模式。言谈间毫无感情色彩,你问我答,没有多余废话。“厅长,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梁厅长合上了书,“眼下吴大帅正在北京跟苏联代表谈判,我们跟这些工人之间非常敏感。一定要密切监视他们,绝对不能罢工,不能有流血冲突,否则在况特使那边我不好交代。”

张大民点了点头,“工人的领袖吴奋已经是我们的人了,有什么事情他都会跟我沟通。另外工人当中闹得最凶的王福报也答应做我们的内应了,他们这些工人没了大脑,翻不起什么浪花。”

“嗯,办得不错,我听说你一整天都没有合眼了,要不要在我这里休息了一会儿?”梁厅长关切的说道。

张大民看了看房子,想起了之前跟厅长大太太的种种,冷冷的回了一句。“不用了,我有地方休息,有什么事你随时通知我吧。”张大民转身离开了。

局长在这个时候走进了屋子他看到了张大民很是惊讶,张大民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话便出去了。

“厅长,您怎么还没把他杀死?”局长问道。

梁厅长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他正在帮我们处理工人那边的事情。那个况特使就跟你说的一样,对在这儿发生的革命党杀人事件表示怀疑,让我几句话堵回去了。章子栋那边什么情况?”

局长摇了摇头,“还没有发现他和徐虎的踪迹。”

梁厅长说,“汉口已经戒严了,他不可能逃出去,抓紧找。另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这次工人的扩大会议。你从戒严的巡警当中抽调出一半来加强铁路的防护,配合张大民控制工人运动。”

局长点了点头,他有些犹豫,该不该把徐虎刚才抓住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呢?“厅长,我。。。”

梁厅长望着他,“怎么了?有事就说。。。”

房子里的电话响了,梁厅长接了电话,“什么,二姨太不肯吃饭?哼,这个婊子,不吃饭就活活饿死他,背着我偷人跟徐虎然在一起,敢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梁厅长挂了电话望着局长,“你要说什么?”

“背叛我的人都得死!”这句话彻底打消了局长得坦白的念头。“奥,就是那个吴敬崖也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玉玺下落不明啊。”

梁厅长扭了扭脖子,“哎,眼前的事情太多了,一件一件处理吧,只要稳定了汉口的局势,送走了这个特派员,玉玺迟早会到我们的手上。”

局长离开了梁公馆,闭上门地一刹那他如释重负,给梁这种人办差永远都出不了头,他的冷酷让人心寒。局长回忆起了刚才徐虎跟自己说过的话,由巡警出面,跟工人发生冲突,把这个黑锅背在梁厅长头上,到时候梁厅长乌纱不报,孙大帅会跟湖北的王都督打招呼,将厅长这个位置叫自己来做。刚才梁厅长把一半巡警的调动权都给了自己,人得问题解决了,关键是让谁去跟工人发生剧烈冲突呢?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自己亲自来干,干这个事情的人,最后肯定是要随着梁厅长一块儿背黑锅的。

不远处张大民站在路灯下抽烟,局长望着他的背影笑了,“嗯,那就让你来做这件事吧,张大民!”

局长轻轻地拍了拍张大民的肩膀,“兄弟,怎么还不回家休息?”

张大民摇了摇头,“我哪里还有家啊?媳妇儿死了,孩子被梁厅长变相的控制住了,我现在只能给他卖命了。”

局长装作一脸正义的样子,“什么,他把你孩子控制住了,卑鄙。”

这话说到了张大民的心里,“谢谢局长,这个时候你还愿意为我说句话!我找个地方休息吧,之后还要带着人去汉口车站安抚工人呢!”

局长一把拉住了张大民,“你现在能去哪儿?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咱哥俩找个地方喝点吧!我叫辆黄包车。”

张大民疑惑地问局长,“你不是有专车吗?”

专车已经报废了,那几个跟着自己的巡警也被徐虎抓住关了起来,这一切都不能让张大民知道,局长搪塞的说道,“发动机出了点问题,让他们去修了。”

张大民并没有怀疑,两个人一前一后坐着黄包车去了一个小酒馆。

局长点了几个热菜,要了一壶烧酒。“这天真是凉啊!咱们就不点凉菜了。”

张大民专门给局长斟了一杯酒,表达一份尊重,毕竟这是他家遭遇变故以来,第一个关心自己的人,虽然这个人跟自己差不多,也是梁厅长面前的一条狗,不过貌似这条狗也有些良知。而且张大民也不是傻子,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无事献殷勤,局长肯定有话说。

“你家里的事情,我听说了,那天我走了以后,梁厅长他。。。”局长说。

张大民摆了摆手,“我不想提这伤心事,我媳妇儿走了,我现在只想把孩子养好,也算是对我过去做的荒唐事的补救。”

局长点了点头,“听老哥一句,能走就走吧!”

张大民惊讶的望着局长,“走,为什么?”

第一二四章 张大民的反复

这个人我太了解了,心狠手辣,现实的可怕。你对他有用的时候怎么都好,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价值了,你的命就悬了。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这次工人罢工的事情你帮他解决了以后,你的命也就。。。”局长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可是他答应我不在追究了!”张大民抿了抿嘴巴。

局长望着张大民看了一会儿,“梁厅长对你做过的事情你能原谅他吗?”

张大民摇了摇头。

局长又问,“那你对局长太太做过的事情你觉得他能原谅你吗?”

张大民迟疑了一下,也摇了摇头。

“所以说,你们之间永远过不去!”局长用手拍了拍张大民。

“走,我往哪里走啊?我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张大民无奈的叹了口气。

“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就看你老弟有局长给张大民斟了一杯酒,“梁厅长没有这个胆量了。”局长感觉时机已经成熟了,便抛出了自己的核心计划。

“什么办法?只要能活命,我都愿意试试!”张大民坚定地望着局长。

局长神秘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的说道,“只要梁厅长在一天,我们两个都没有好日子过,如果我能取代梁厅长,咱们兄弟俩不就都可以活的潇潇洒洒了。”

张大民面如止水,内心翻涌不停,没想到局长也是个狠角色,居然打起了梁厅长的主意。“您取代梁厅长,这谈何容易啊。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兄弟我愿效犬马之力!”

局长很高兴,“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吴的特使来到汉口就是为了解决咱们这边的铁路上的问题,这你都知道。直系方面不希望和工人发生冲突,因为工人背后有赤色力量的存在,而眼下他们的领导正在和吴大帅谈合作。这个局势就是这么微妙。如果工人和咱们发生了流血冲突,你说最后这件事情会怪到谁的头上?”

张大民思考着局长的话,夹了一口热菜,“那肯定会怪到厅长的头上,认为他工作不力。”

“与此同时,湖北高层这儿我有关系,梁厅长被裁撤掉之后,他们会推举我当厅长,事情不就成了!到时候你老弟跟着我混,比他姓梁的强千倍!”

“明白了,你希望我怎么做?”张大民被局长说的话打动了,打动他的不是高官厚禄,打动他的是梁厅长会因此倒霉,到时候自己很有可能可以痛打落水狗,为自己的媳妇儿报仇。

汉口车站在张大民的怀柔政策下,这几天平静而祥和。巡警偷偷的补充到了铁路沿线,面对工人们上工不积极的情况,他们一不打,二不骂,只是淡淡然的注视着。不管这个工人今天有没有上工,上工了多少时间,巡警都会专门送来局里做得食物慰劳大家,不限量吃饱为止。肉包子、炖肉还有炖鱼这些平日里工人们想都不敢想的食物,这几天居然全都成了真。有的工人看到有这么多的好吃的,拖家带口六七个人来吃,放饭的巡警没有一句不满。

“兄弟们干活辛苦了,上峰有令,每天早上八点,下午一点,下午六点,晚上十一点都会给大家无偿供应食物,只要大家不浪费,随便吃,吃饱为止。”巡警向大家解释道。

“哼,那你们肯定要把这些钱从我们的工资里扣出去。”几个工人冷冷的说道。

巡警看了一眼那几个工人热情的说道,“不会的,这笔钱不是铁路上出的,这是我们汉口警察署专门特批的钱给大家的,大家的工资一分钱都不会少!”说罢巡警又低着头悄悄对工人们说,“我知道兄弟们平时火气大,你们看看那边。”巡警指向汉口站的后勤办公室,“我们专门从会仙楼找了几个小妞在那里服侍你们,每个人拿着自己的工牌进去随意潇洒,还是那句话,我们买单。”

后勤办公室这时有几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探出了身子,他们冲着工人抛着媚眼,手里的丝巾随风摇摆。几个工人舔着舌头,魂不守舍的往前凑活。这个时候一个浑厚的咳嗽声响了起来,原来是路舒张过来了,他冲着几个没出息的工人狠狠瞪了瞪眼睛,那几个工人马上收敛了自己的行为,冲着路憨笑。路从巡警手里拿了四个包子一碗炖肉转身就走了。

不远处代表抽着烟仔细观察着汉口车站的情况,一旁有吴奋陪着他。路舒张把包子分给了代表和吴奋,把炖肉放在了长凳上,几个人围着吃了起来。

代表掰开包子看了看里边的馅儿,“肉量足,肉汁厚,真香啊。”

路舒张叹了口气,“这帮巡警想干什么?往日里一个个凶神恶煞,今天跟菩萨一样慈眉善目。”

吴奋夹了一口肉,“这说明当局对咱们工人的生活和福利还是很关心的,也说明我们前期的运动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你说呢代表?”

代表意味深长的说,“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他们这是温水煮青蛙。”

路舒张对代表的这个说法很感兴趣,“温水煮青蛙,什么意思啊。”

“把青蛙直接扔到沸腾的水里,青蛙肯定会一跃而出。可要是先把青蛙放到一锅温水里,然后慢慢加热,青蛙不光不会觉得痛苦,反而会感到非常舒服,等到温度加到差不多的时候,青蛙也就再也没有劲儿跳出来了!”代表放下了筷子沉重的说道,“我们的工人现在就像那只水里的青蛙。”

吴奋摇了摇头,“代表多虑了吧。我认为这是我们工人这几天的行动让他们这些官家吓破了胆,这是他们妥协的表现。”

代表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见过拿枪的向手无寸铁的百姓妥协的?”

“铁路是他们的命脉,想要铁路正常维持,他们就必须要依靠我们工人。只要我们能够再适当的恢复一些上工的时间,我亲自去跟况特使谈,我相信他们会给工人更多的优惠条件。那天况特使不是也说了吗?只要我们恢复十个小时上工时间,工资还是按照之前一天的给,那我们这次扩大会议的要求不就是要为工人谋求权利的吗?”

代表抽出了一根烟叼在了嘴上,“所以吴主席的意思是要推迟我们的扩大会议吗?”

吴奋纠正了代表的提法,“不是我的意思,李先生和陈先生的意思也是推迟开扩大会议。既然上头有了明确的指示,我们就应该积极执行。”

代表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绝对不行,我说过,工人的扩大会议必须如期召开,只有这样,那些资本家才不敢小瞧我们,才不敢继续盘剥工人,这是我们展示肌肉的时候。”

吴奋生气的说,“那你这就是跟上面唱反调。”说罢吴气冲冲的走了。

第一二五章 有叛徒?

路舒张望着吴奋离去的背影很是奇怪,“老吴这个人平时挺和善的啊,怎么今天脾气这么大?”

毛代表拍了拍路舒张的肩膀,“你觉得我们的扩大会议该不该像吴主席说的一样,推迟进行?”

路舒张望着后勤办公室门口站着的女人,不停地摇着头。“太奇怪了,他们一下子对工人这么献媚,这让我的心里很不舒服。感觉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

毛非常高兴,“你能有这样的敏感,我很开心。咱们搞工人运动,一定要懂得明辨是非。明眼人就能看出,这是直系的缓兵之计,目的是安抚工人,希望保证川口铁路的正常运行。等到这个敏感时期过去了,我敢打赌,工人们以后的苦日子会比以前还惨。所以,我们如果不能发挥我们的工人组织的作用,工人就是一盘散沙,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毛刚说完,几个工人就慌慌张张的朝路舒张跑了过来,“路大哥,今天有几个陌生的面孔跑到我们车间在鼓捣机车。”

路舒张站起身问道,“谁带去的?”

工人们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就在那里,问他们他们什么都不说。”

路舒张转头望着毛,“毛代表,这?”

“走,咱们去车间看看!”

车间的几个人是一大清早吴奋带过去的,他们都是巡警里边派出来的便衣。吴奋是火车司机出身,他很细致的给这些便衣讲解了一下火车如何操作,车头和车厢如何连接,如何变轨这些基础的问题。等到毛代表他们过来了,这些人已经把火车研究的差不多了,正准备离开。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谁叫你们来这里的?”路舒张大喊一声。

领头的没有理路舒张,路舒张生气的堵住了那个人,那个人使劲儿一撞,把路舒张撞出去了好几步。毛代表托住了路舒张,生气的望着那几个人,“你们根本就不是工人。”

几个便衣见有人戳穿了他们,也不解释匆匆的溜走了。

路舒张揉着胸口,“这些王八蛋,我在铁路上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毛上了火车,他里里外外的观察了一遍,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地上的烟头上边,毛拾起了地上的烟头,仔细看着烟屁股的字样,路云宝。他又把自己身上的烟取了出来,那是吴奋送给他的也是路云宝,毛比对了两个烟的样子,果然一模一样。这种高档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车间里。回想着刚才吴奋的种种举动,毛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吴会不会是跟当局的某些人搞了妥协,刚才的那些人是不是就是专门给工人运动搞破坏的呢?

路舒张看毛有些发呆便问道,“毛代表你没有事情吧?”

毛问道,“工人里会开火车的人多吗?”

路舒张如实回答,“那肯定不多啊,这是个技术活儿不是谁都能干的。最早的时候老吴就是火车司机出身,那帮资本家也是因为觉得他有这几个技术才一点点的对他委以重任的。”

毛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什么,你说吴奋以前就是火车司机出身吗?”

路舒张点了点头,“对啊,怎么了?”

毛没有回应,如果真的跟自己猜测的一样,敌人已经渗透到了工人内部,而且把吴奋这样的工人领袖都腐蚀掉了,那这场工人运动还如何展开呢?

“我觉得吴奋这个人。。。”毛望着路舒张欲言又止。

“您觉得吴主席怎么了?”路舒张问道。

不行,这个时候没有任何证据就指明吴奋是叛徒,这会严重动摇工人们的团结。自己必须瞅准时机,挖出吴奋的破绽,即便是坐实了他背叛工人的事情,也应该先把他稳住,让他为我所用。

“没事!”毛代表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路舒张有一个新想法,“毛代表,现在中央给我们的指示是推后会议,您的主张是绝对如期举行,吴主席的意思是执行中央的指示,说实话,我现在心里也不是很有主意。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把工人代表全都聚集起来,咱们先内部开一个会,统一意见,这样的话事情也不会一直这样僵下去。”

毛代表点了点头,“我没有意见,那你去联系王福报他们吧,咱们在我那里开一个内部代表会议。”

路舒张性格果断,毛代表一布置,立马就着手去办了。

况特使站在窗前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汉口车站的情况。“嗯,你们做的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可以把工人稳定下来,这在我意料之外。”

身后的梁厅长拍起了况特使的马屁,“这都是特使运筹的得当的功劳,属下只是跑了跑腿而已。”

况特使转过身冲梁厅长摇了摇头,“把窑子里的姑娘都拉到车站上了,这可不是我运筹出来的。”

梁厅长脸上有些尴尬,“况特使,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帮工人没有文化,跟他们只能是大鱼大肉和美色并用,只有这样才能先把他们稳住。”

况特使噗嗤一下笑了,“你看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又没有批评你。时间这么紧,你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这只是一方面,工人内部你们工作做得怎么样啊?”

梁厅长自信的说道,“这个请特使大人放心,我手底下的干将已经成功分化了他们,他们的工人主席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人了,正在带着我们的巡警学习开火车,修火车,还有车站的调度。即便发生了罢工事件,我们也可以保证川口铁路可以正常运转。”

况特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大喜,“太好了,这个办法很好,如果你们可以做到的话,那我们的压力就会大大减轻,这是谁想出来的,真的是人才。”

梁厅长本来想说是张大民,可是思想上马上来了个大封堵,自己怎么能把这个功劳让给别人呢,“这个都是卑职整夜难眠,精心策划出来的。”

第一二六章 妥协

石三的心情非常沉重,他的床头烟灰缸里塞满了万云宝的烟屁股。他在反思为什么在工人当中会出现这样的局面。首先当局这次处理事件的态度和方式跟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在石三之前所组织的运动中,敌人的态度毫无差异的非常强横,不经过几场血的战斗是绝不肯乖乖就范的。正因为矛盾的尖锐性,工人们反而更容易同仇敌忾。可是这一次,敌人用软刀子瓦解着工人们,他们好吃好喝的招待这是石三没有想到的。不过让石三确定的是,这不可能是民主的光环,这只可能是迫害前的填鸭。其次,工人领袖的问题。如果吴奋真的被敌人拉过去了,这带来的直接的问题就是工人运动当中领导层面的阶级问题。吴奋并不是劳苦工人出身,准确来说他是个有产者,虽然他在思想上高度同情工人,愿意为工人谋求福利,可是一旦斗争复杂起来,他自身的坛坛罐罐就会干扰他的意志。

路舒张带着工人们走进了屋子,王福报躺在一个简易的担架上被几个共同抬了进来。

石三关切的走过去扶着担架说,“赶快把福报兄弟放到我的床上。”

王福报躺在床上握着石三的手。

石三埋怨道,“你腿上有伤,就不要勉强过来了嘛!”

王福报摇了摇头,“这个会我必须参加。”

石三招呼工人代表们坐下。“今天把大家叫过来,主要是说我们这次扩大会议的事情。车站上的情况你们想必知道了吧。”

一个工人笑着说,“这帮人真的不一样了,他们一天管四顿饭,吃饱还不要钱,好多工人兄弟们都告诉我这日子过得太美了。”

“是啊!这多亏了石代表,要不是石代表跟我们先前做了那么多工作,我们不可能吃上肉包子,吃上炖肉。”另一个工人代表附和道。

石三望着路舒张,路舒张明白了他的意思,对工人们说道,“敌人对我们的态度变软这只是他们的缓兵之计,如果我们接下来不能继续把扩大会议开下去,利用组织的力量跟他们谈判,争取工人的利益,我们之后的日子不会比现在强多少,还有可能会更差!”

“我觉得差不多就行了,我们可以跟这些军阀资本家翻脸,可是我们的家人吃什么啊?这几天不少兄弟家都断粮了,我们遵照石代表的指示一天只上工六个小时,维持铁路的基本运转,他们刚好以这个为借口一个子儿都不给我们,没钱没粮再这样下去我们又可以撑多久呢?”

“就是的,还不如就坡下驴。这天气越来越凉,汉口有的地方都下雪了,这要是再不发钱这个冬天可怎么熬啊?”几个工人附和道。

石三面色凝重的点着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他看王福报一直没有说话,便问道,“福报兄弟,你有什么看法。”

王福报摇了摇头,“弟兄们说的都是实情,我媳妇儿昨天跟我吵架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她说这日子再这么过下去,不被敌人打死也得活活饿死。”

石三没有想到王福报竟然是这个态度,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内心的绝望也逐渐加深了起来。

“我看我们还是等吴主席来吧,看看他是什么意见?”王福报对路舒张说。

“我来了!”说曹操曹操到,吴奋走进了石代表的房间。“兄弟们,刚才况特使的手下来找我,他们说只要能恢复上工,保证原来的工作时长,工资不变,以后一天四顿饭天天都可以像今天这样免费在铁路上吃。”

工人们眼睛都亮了,“真的吗,吴主席,天天都可以吃上大肉包子和炖肉?”

吴奋兴奋的点着头。

路舒张很是生气,“吴奋,谁让你不跟我们商量就跑去和他们谈判了?”

吴奋叹了口气,“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兄弟们家里的情况这么苦,我不为大家争取这些好处,大家的日子怎么过?”

路舒张一把抓住吴奋的衣领子,“兄弟们开扩大会议就是为了每天吃几个肉包子吗?”

几个工友拉开了路舒张。

王福报劝到,“路兄弟你别生气,吴主席这也是为了我们好,吴主席,他们就这一点条件吗?”

吴奋整了整衣领子,他望着石三说,“他们希望我们不要开扩大会议,即便要开,也只能开少部分工人代表的会议,这是他们的底线。”

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了石代表,石代表望着大家,半晌都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次运动到这里就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工人们小富即安,妥协性过强,缺乏组织领导的问题太深。

吴奋看石代表不说话,“石代表不说话,那我建议咱们举手表决,同意按照他们条件合作的请举手。”

除了石代表和路舒张其他人都举手了,王福报看了石三和路舒张一眼,也把手缓缓的举了起来。

“那好,就这么办。你们几个分别通知铁路上各个口子的兄弟咱们的决议,让大家从现在开始就恢复正常的上工秩序。我现在就去跟那边的人说。”吴不屑的望了路舒张一眼便匆匆的离开了。

石代表搓了搓鼻子,然后从床下拉出了一个包袱,把这几天在房间里摆放的东西一个个的往包袱里装。

路舒张问道,“石代表,你这是干什么?”路一把拉住石三的胳膊,石三使劲儿一甩抖开了路的手。“我该离开了,这个地方已经不需要我了。”

门口送吴奋离开的工人回到了王福报的身边,他冲王福报点了点头。

王福报伸手拉住了石代表,“石代表,你怎么要走啊,不开大会了吗?”

石代表低沉的说道,“刚才不是已经开完了吗?”

王福报大声笑了起来,“开完了,我怎么觉得才刚刚开始啊!”

王福报说完这话,剩下的工人们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

石三和路舒张相互迷茫的望了一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一二七章 大翻转

“小石头,站在门口警戒,不让任何人进来。”王福报说完拉着石代表和路舒张坐到了床上。

“石代表,你真以为几个肉包子就把我们这些兄弟打发了吗?我们刚才是演戏呢!”

石代表恢复了亲和的表情,“演戏?给我们演戏?”

路舒张生气的说,“王福报,你搞什么鬼?”

王福报笑着说,“我们不是给你们演戏,我们是给吴奋那个混球演戏。我现在百分之一万确定,这小子背叛了我们。”

石代表非常兴奋而且好奇,王福报的判断跟自己一样,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为什么?”

王福报说,“那天你和路舒张离开以后,他们的人就过来了,张大民。”

路舒张一惊,“张大民?”

石三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他是谁?”

路舒张点了点头,“这个人是巡警队长,以前他在铁路上管过事儿,对我们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

“没错,这小子一来就对我威逼利诱,他说希望我做内应,而且特别明确的把这几个兄弟的名字都点了出来,让我去联合他们不要跟当局作对。当时我就在分析,我们内部的情况他怎么会这么知道的,即便知道了,名字他总不会也能叫的这么熟悉吧?”

石三非常欣赏王福报的推理能力,“所以你就怀疑到了吴奋的头上。”

“没错,他是工人领袖,所有人的情况他都了解,如果说敌人要找内应的话肯定会从他下手,本来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可是刚才开会的时候他的那番举动让我已经十拿九稳了,他绝对被张大民那伙人收买了。事先我把我的想法跟这些兄弟通气了,所以大家才一块儿演了刚才那出戏!”

石三激动的握着王福报的手,“王兄弟,你非常的有潜力,搞工人斗争就应该像你这样明辨是非,能独立思考,我非常看好你。”

王福报点了点头,“我们这些兄弟都是苦出身,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都是狗,别人给扔块骨头,我们就伸舌头摇尾巴。就像您说的,我们要争取的是工人们本来就应该拥有的权益,我们争取的不是那些军阀,那些资本家的怜悯。”

路舒张听完王福报的话高兴地鼓起了掌,“老王水平高,工会领袖应该老王来做。”

石三看着工人兄弟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兄弟们异口同声的说,“好。”

石三站起身宣布,“现在我宣布川口铁路工人领袖从今天起就由王福报同志担任。”

王福报连连摆手,“我现在就是个瘸腿子,干什么事情都不方便。这么重的重担怎么能由我担任呢?”

石三摇了摇头,“不,你担任这个职位最合适,你是工人们的主心骨,你又有群众基础,大家听你的。这样,你是主席,副主席让路舒张兄弟担任,你们俩共同配合,我们一定要在汉口翻腾出来一些动静。”

路舒张和王福报互相认可的笑了笑。

王福报又问,“现在我们识破了吴奋的诡计,那我叫兄弟们把这个王八蛋抓起来吧!”

石三摇了摇头,“不,我们不光不能抓住他,还要配合他把这场戏演完,你们现在发动所有工人就从现在开始全面正常复工。”

众人大惊,路舒张疑惑地问,“石代表,这是为什么?我们已经识破了敌人的诡计,为什么还要正常复工?”

石三笑着问,谁有烟,一个工人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小环,这是铁路工人们最常抽的一种烟,劲儿很大很难抽。那个工人看了一眼石三烟灰缸里的好烟不好意思的说,“我这赖烟,不知道石代表抽的惯不?”

石三笑着说,“抽不惯?树根我都抽过,我那好烟都是吴奋这个叛徒麻痹我给我的。”石三点着了香烟说道,“我们正常上工,敌人就会以为我们妥协了,他们就会疏于防范。到那个时候我们如期召开工人扩大会议,川口铁路一下子就会发生严重的混乱,这样就可以出其不意的打击他们,让他们毫无召集之力。”

众人听了石代表的主意纷纷竖起了大拇指,“哎呀,你看石代表人家这脑子,这要是放到战场上不知道会杀死多少敌人!”

石代表从书桌上拿出了一本孙子兵法,“这些斗争的思路前人早就已经替我们总结了。兄弟们,你们告诉各位工友,不用他们辛苦太长时间,川口铁路一般最忙碌的高峰时段是几点。”

路舒张回到,“一般是下午两点,军用物资和煤铁矿石都是在那个时间段集中运输的。”

石代表一拍桌子,“好,我们就选择那个时候,下午一点他们不是还管我们一顿饭吗?兄弟们吃饱了肚子养精蓄锐,两点钟汉口站的兄弟们全部放下手里的活儿朝铁路旁三公里的纺织电影院进发,我会在那里等大家,我们的第一次扩大会议就在那里开始。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众人异口同声。

梁厅长还有局长焦急的在汉口站等待着,张大民在一边面色冷峻。

“张大民,你说的那个吴奋到底靠不靠谱,咱们提的条件他们能不能说服他们。”梁厅长焦急的问道。

“您放心吧,吴奋他跟那些工人不一样,他是有家业的,不会跟那帮工人一起胡来。”张大民镇定的说道。

梁厅长还是不放心,不停地原地转着圈。

局长凑到张大民身边有些不高兴,“你怎么派那个吴奋去调解了,万一谈成了,汉口这边的局势稳定了,那我们不就帮了那个老东西的忙了吗?”

张大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我要派的,老东西着急了,绕开我直接联系的吴奋。”

局长摇了摇头,“现在只能期盼这群工人是硬骨头了。”

吴奋从远处兴奋的跑了过来,他见到了梁厅长和局长以后非常有礼貌的点了点头。梁厅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问道,“工人们答应了吗?”

吴奋拼命地点着头。

局长叹了口气,“哎,果然是一帮贱骨头,难成气候。”

第一二八章 孙秃子出场

梁厅长本来还担心工人们这次非常强硬,没想到几个包子就打发了。这再次证明了他的办事方针是正确的,那就是一定要不停地试探对方的底线。拿张大民举例子,自己已经把他媳妇儿害成那个样子了,自己还是可以跟他合作,可见只要条件合适,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梁厅长把铁路上的最新近况报告给了况特使,当然,他没有叫局长和张大民与自己同去,这么大的功劳他怎么可能分给别人。

况特使似乎不太相信梁取得的成绩,“你确定工人们已经愿意恢复到以前的上工时间了?这么容易吗?”

梁厅长举起望眼镜递了过去,“特使您看,铁路上的人是不是跟前几天不一样了。”

况特使看了看手表,“嗯,确实如此,往常这个时候工人们都匆匆下工了,现在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们依然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况特使放下望远镜,刚刚还满脸的质疑现在已经换上了亲切的微笑。“好啊,梁厅长,你功不可没,我一定会向北京发电陈述你这次的功劳。”

还是梁厅长脑子转的快,“特使您怎么能这么说,如果没有您的英明领导,我们这次不可能这么痛快的解决川口铁路的问题,您才是功不可没。”

况特使用眼睛瞟了一眼梁,眼珠子转了转,“唉,我领导的再好,也得有你们的鼎力支持啊。明天我要亲自去汉口站视察,你把汉口当地的媒体都叫来。新闻大标题我都已经想好了,况特使视察汉口站,工人们恢复上工。”

梁厅长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我们就会让全国的人都知道,川口的问题已经被当局彻底控制住了。我再把汉口方面的工商,行政,实业界的各个代表全都召集起来,陪同您一起视察。眼下全国的工人罢工都成水火之势,唯独我们汉口在这方面起了表率,太好了。”

梁厅长此时的洋洋的得意和徐虎面临的进退两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梁这个老狐狸,三两下就摆平了工人,这帮工人怎么这么软,你跟当局干啊!”

局长劝道,“现在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看来我们已经无法挽回了。”

徐虎无助的看着章子栋,章子栋依然非常的淡定,他手中端着一杯热茶,轻轻的用嘴吹了吹杯口附近的茶叶沫子,“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徐虎最讨厌老章这种说话云里雾里的方式,听的人迷迷糊糊到头来只能干着急。“你能说点我听的懂的吗?”

章子栋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幽幽的说道,“明天况特使不是亲自到汉口车站视察吗?如果有工人带头闹事,不小心害死了况特使,那你说当局会把这件事情怪到谁的头上?”

局长听了吓了一跳,“刺杀况特使,这可是死罪啊!这绝对不行。”他望着徐虎,徐虎此时沉默了。

福建的都督府里孙秃子把玩着一把日本军刀,他以空气为假想敌,突然一劈,反身又是一挡,反复做着这几个简单的动作。一旁的武官望着大帅如此轻松的样子,眉宇间满是焦急。

“大帅,王乐给我们下达了最后的通牒,如果我们不能率军撤出福建,他不日就会率军跟我们开打了。”武官把通牒递给了孙秃子。

孙秃子并没有看通牒,“你知道吗,当年我在日本求学的时候才知道,这样一把武士刀一年耗费的护理银子顶得上一家中国贫苦老百姓一年的开销。日本刀讲究的就是一个锋利,武士切腹的时候用短刀,介错人拿长刀。当武士切腹之后疼痛难忍的时候,身后的介错人就要一刀砍下武士的头颅,解除他的痛苦,释放他躯体里的灵魂。”

武官知道这是孙秃子向来的习惯,他崇尚日本武士道的精神力量,并以此作为修身的行为准则。“一刀砍下,恐怕切腹的人不会任由别人宰割吧。”

孙秃子摇了摇头,“不,这个时候武士会把脖子伸的直直的让刀子砍下来,一动不动。而且他会把身子往前倾,这样即便是死了他的身子也会向前倒,代表他们永远都是冲向前方的。当然刀子必须锋利,一刀下去,人头落地,不受痛苦。”

武官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和王乐拼死一战。”

孙秃子站在地图前方,“我们的部队目前在什么地方?”

武官拿过红色的军旗在A城,B城和C城插上了红色的军旗,“我们的主力部队集结在这三个重镇和王乐的部队隔清河相望。三城成一个倒三角互为犄角,A城地市险要我们的炮兵主力在这里可以覆盖河流防线。B城是我们的第一旅和第三旅共两万人,现在第一旅的二团三团,第三旅的一团三团共一万人已经作为先头部队驻防在清河北岸。我们一共构筑了两道防御阵地,这是我们的火力布防情况。”

孙秃子看了一眼地图问道,“C城是我们的补给大后方,所以永林公路就成了我们支援前线的重要通道,这个地方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武官点了点头,“C城是徐师长的第一师的二团,他们负责这次战役C城的守护以及前线的支援工作。眼下我最担心的还是敌我军力的对比,王乐这次集结了三万大军,战斗一旦打响他们很有可能全线出击。而因为清河北岸北窄南宽的特殊地理位置,我们目前能投入前线作战的兵力总计只能有一万人。”

孙秃子有些忧愁,“第一师是我最精锐的部队,除了他们的二团之外其他三个团都被我派往闽北防止折军的进犯。要是没有卢永祥给我捣乱,我们集合大军直接打到南岸去。可惜我们现在属于两线作战,可以说是腹背受敌,只能以防御为主伺机反攻了。南线的情况如何,粤军那边李福林部有什么动向。”

武官报告,“我们前线的侦察兵报告,李福林部越过闽粤边境后,并没有急于向王乐的部队靠拢,他们现在在龙城驻扎了下来按兵不动。”

孙秃子点了点头,“他这是坐山观虎斗,等我们跟王乐的叛军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再出来捡现成的,这个小人。”

第一二九章 闽战开启

武官继续分析战场形势,“如果徐师长的北方三个团无法回援,我们就只能和敌人相持。这场杖如果真的变成了消耗战的话对我们来说大大的不利。福建的粮食产地主要在闽南和闽东地区。王乐的军队只要把这些地方把控住了,他们就有源源不断的补给可以跟我们作战。”

孙秃子点了点头,“一旦开打,我们的粮食储备能撑多久?”

武官思考了一会儿说了一个保守的数字,“大概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以后我们的士兵每天的粮食不足半斤。两个星期以后我们的前线战士就只能空着肚子跟敌人作战了。”

孙秃子叹了口气,“他娘的,卢永祥是有行政人才不用,我这儿是全都是武夫,没有一个可用的文官。我要是有章子栋那样的人才,把我的财政支持住,我也不用向日本人摇尾乞怜,让他们卡着我们军队的脖子。”

“徐师长在汉口那边情况如何啊?打仗还是得徐师长来,我们的前线阵地要是有徐师长在,肯定会给敌人巨大的威慑。”武官问道。

“他现在困在汉口,这小子现在挺有长进,懂得从全局来分析问题了。他告诉我,之所以现在直系的其他军队对我们福建的局势隔岸观火,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老吴在北京和苏联人谈合作。他准备利用汉口的工人闹事的机会撕裂苏联和老吴的合作,这个时候我们的援军才有可能赶来。他还联系上了章子栋,章也答应力劝卢永祥按兵不动。现在就等徐虎这个前线将军搞后线的动作了。”

“报告大帅!”一个传令兵灰头土脸的冲了进来,“王乐的先头部队已经度过清河对我们的防御部队发起了猛攻。他们在北岸构筑了摊头阵地,后援部队正在渡江支援。”

“什么?”孙秃子大怒,他拿过电话要通了A城炮兵部队的指挥官,“李大脑袋,你小子干什么吃的,敌人的先头部队都已经到了清河北岸了,你的大炮放在被窝里下崽呢么?”

电话那头的李大脑袋说话含糊不清,不一会儿他的副官接了电话,“报告大帅,今天我们李将军喜得贵子,多喝了几杯,作战部的弟兄们都到他家中贺喜了,所以耽误了军情。”

“娘的!”孙秃子破口大骂,“从现在开始,你接替你们的长官指挥战斗,敌人现在对北岸的增兵很凶,一定要用大炮给我狠狠阻击他们的渡江部队,重复一遍命令。”

副官高声说道,“是,我们一定阻击他们的渡江部队,减轻我们防御阵地的压力。”

孙秃子重重的摔了电话,“他娘的,这个李大脑袋。”

武官很是愤怒,“大帅,战场上主将玩忽职守理应军阀从事,以儆效尤。”

孙秃子摇了摇头,“李大脑袋是我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同学,咱们部队的炮兵能组建起来,这小子功不可没。他跟那个。。。”

武官还没等孙秃子说完就把话接上了,“他当时是三乌鸦之一的冈村宁次的教学助理,大帅,这个故事你都快说了十遍了。说实话我看不上日本的烂炮,口径那么小,打个土木建筑还行,真要是遇上正规部队修筑的混凝土碉堡,屁用不顶。”

孙秃子摆了摆手,“有总比没有强!王乐这个王八蛋,说是不日就来攻击,这电报才发到他就冲老子过来了。”

“兵者,诡道也!王乐这是麻痹我们,攻我不备。”武官用蓝色的军旗在地图上标注出了王乐部队的位置。“还好王乐的部队没有重武器,要是他们也有炮兵,咱们的前沿阵地怕是顶不住啊。”

孙秃子望着地图说道,“告诉徐师长的那几个团,密切监视浙军动向,王乐这边一打,卢永祥很快也就坐不住了。唉,徐虎,现在就看你在汉口的表现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工人们早早的便上了工。张大民到达汉口站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往常这个时候,除了几个要害部门,工人们才陆续上工。他拿着胶皮棍仔细巡视着工人的工作,工人们的态度的确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改善,不再抱怨,大家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手头的事情。

车站候车厅外的大门上挂上了横幅,“汉口各界代表热烈欢迎况特使莅临川口铁路!”几个工人站在梯子上测算着横幅的角度。

“把横幅拉直一点,都皱在一起了。”张大民指挥道,“哎呀!”有个大个子跟张大民撞了个满怀。那人手里举着的烟头不小心燎到了张大民的肩章上,“你他妈的小心点。”

那人满脸歉意,“实在不好意思老总!”那人用手拍了拍张大民的肩章好把烟灰掸掉。

张大民仔细端详着这个大个子,“你是什么人啊?”

大个子面露难色,这时路舒张闪了出来向张大民鞠了个躬,“老总,这是我表哥,来车站给我送饭。”

张大民疑惑的问道,“送饭?车站现在一天四顿饭都是我们管,你这是送哪门子饭?”

这个大个子是石三,他掏出一根烟递给张大民,张大民一看是小环这种烂烟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抽,不抽。”

路舒张解释道,“我是湖南人爱吃辣,我表哥专门做的辣子炒腊肉。”他举起手里的饭盒打开了。“表哥,我找你半天了,你干嘛去了。”

石三憨憨的摸着脑袋,“我想去茅房,找了半天找不到。”

张大民听到他们的解释放松了心里的戒备,“老路,你们吴主席呢?我这在车站都转了一早上了,也没看见他。”

路舒张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一早上都没见人影。”

张大民拍了拍路舒张的肩膀,“你们这次复工没搞什么鬼吧!”

路舒张抹了一下鼻子,“您还别说,我们真不愿意复工,可是你看看这天气冷的,兄弟们再不上工哪来的钱过冬啊。张老总我们先去忙了,您继续巡视,继续巡视。”

第一三零章 会前的准备

“刚才那个人就是张大民?”摆脱了张的石三如释重负。

路舒张把饭盒放进了怀里轻松的说道,“嗯,这个人在汉口的警察队伍里属于有脑子有能力的人,原来他在汉口站工作的时候人还算可以。自从当上巡警的队长以后就开始脱离基本群众了。”两个人走进车站的值班室,值班室既能工作也能休息是一个套间。

路舒张用手先在门上敲了两下,隔了一会儿又敲了三下。门里探出一个脑袋,机警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房间里工人们按照石三的指示准备了大量的空白纸张,一个戴着眼镜的工人把一份宣传初稿递给了石三,石三仔细的看了起来。头一行的标题让石三皱了皱眉头。“打倒军阀,打倒资本家,打到帝国主义走狗!这句口号有些不妥。”

路舒张扫了一眼问道,“怎么不妥了,这些坏人就是他们欺压盘剥我们的工人的,不把他们打倒我们怎么可能有幸福生活。”

石三摇了摇头,“我们的斗争一定要讲究策略,现在我们工人的力量还很弱小,不能用这么极端的口号激化劳资双方的矛盾,要知道有不少人巴不得工人把事情扩大,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采取暴力手段对付我们了。”

“那我们也不怕,我们的工人都不是软蛋,不怕流血牺牲。”路舒张攥着拳头说道。

石三拍了拍路的肩膀,“我们的工人当然不怕流血牺牲,可是我们工人的血绝对不能白流。我们现在处于斗争的初期,就像一个孩子正在学习走路,要稳扎稳打,不能直接就开始奔跑。所以我们要在合法的范围内与敌人展开斗争,尽可能的争取社会各阶级对我们的支持和同情,这样才可以给当局造成舆论压力。要知道直系的头子吴佩孚可是一直主张“保护劳工”的政策,至少说明当局在这方面是存在妥协的可能的。如果把他们逼急了,我们就化主动为被动了。”

路舒张点了点头,“还是您想的长远,那我们应该把口号改成什么呢?”

石三拿起钢笔划掉了草稿的标题,大笔写到,保护劳工利益,反对盘剥压迫!石三说,“就按照这个印发吧!”

房间里发出了滋滋拉拉的声响,石三顺着音乐把目光转到了一个工人身上,那个工人左手举着着一把口琴,右手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简谱。“小兄弟你这是在吹奏什么?”

那个工人扬起稚嫩的面孔笑着说道,“是个外国曲子,在车站的广播里偶尔听到的,然后就记下了他的谱子。”工人摇了摇手里的口琴,“这是我攒了两个月的工钱买的一个口琴,我原来的那个上工的时候被工头霸占拿回家给自己的孩子当玩具了。”

路舒张讽刺道,“他呀是羡慕那些资本家奢侈的上层生活!”

石三笑了,“唉,不能这么说,音乐是不分国界不分阶级的。小兄弟,我哼一首曲子,你能写下他的谱子吗?”

工人点了点头,“差不多!”

石三想了想,然后轻声哼了起来。

路舒张摇了摇头,“石代表,您哼的这是什么啊?”

石三没有作答,饶有兴致的哼完了这首曲子,“小兄弟,你把这首曲子好好练练,熟悉了以后吹给我听。”

路舒张打开了饭盒递给石三,“石代表快趁热吃吧,我听说你也是湖南人,就专门让我媳妇儿做了这个菜!”

石三很是感动,“原来是给我准备的啊?谢谢!”石三用手指夹着一根辣子塞进了嘴里,“啊,这个辣子真够劲儿。我石某人人生有三大乐事,抽烟,看书,吃辣子。哈哈哈。”石三把饭盒递给了其他的工人,“来,大家都尝尝路家嫂子的手艺。”

“吴奋怎么处理啊?”路舒张突然问道。

“他现在人在哪儿?”本来石三是要问吴奋的情况的,刚才一忙就忘记了。

路舒张打开了里屋的房门,这个屋子是平时上夜班的工人休息用的。屋子里一片漆黑,他打开电灯,吴奋被五花大绑在了上下铺的铁栏杆上。路舒张掏出了吴奋嘴里的毛巾。吴奋看到了石三喊了起来,“石代表,你得管管路舒张,这个混球居然敢绑架我。”

石三严肃的瞪着吴奋,“他抓你是我批准的。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吗?你勾结巡警,出卖自己的工人兄弟,我们有确凿的证据。”

吴奋自知理亏低下了头,“我也是没有办法,他们拿我的家人要挟我,要是我不合作,我会家破人亡的。”

路舒张愤怒的拽着吴奋的脖领子,冲着他的脸狠扇了三个耳光,“你的家就是家?我们的家就不是家了吗?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石三拉住了路舒张的手,“你冷静一点,即便把他打死了也没有什么用。”石三转头望着吴奋,“你报告给他们我们那天开会的决议之后,他们什么反应?”

吴奋被路舒张打蒙了,不敢再抱有幻想,他一五一十的交代说,“他们知道工人愿意复工特别高兴,要大肆宣传。今天下午一点,警察厅长会陪同况特使和汉口各界代表在汉口站视察工作,有好多媒体会来报道,他们还要在一点半的时候召开记者发布会,况特使要向全国百姓宣布川口铁路恢复正常的消息。”

石三和路舒张相视一笑,石对路说,“看来况特使的希望就要落空了,告诉工人们,我们就在他宣布这个消息之后集体罢工前往纺织电影院开我们的工人扩大会议。”

路舒张点了点头然后把毛巾又塞进了吴奋的嘴里,关了房子的灯,然后合上了房门,“这个办法好,这回吴佩孚的脸要丢遍整个中国了。对了石代表,李先生不是让我们推迟这次会议吗?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回复他们啊!”

石代表满脸迷茫的说道,“昂,李先生给我们发过这个电报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路舒张的表情凝固了,没过多久他大声笑了起来。“对对对,我们压根就没收到电报啊!”

第一三一章 张进仓和张大民

对于汉口站的工人们来说今天只是他们平常上工的一天,与往常不同的是,他们会在上工半天之后罢工并且开上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会议。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今天的这个行动会对整个湖北,甚至整个民国造成如此重大的变化。石三在自己的日记中这样写道。

况特使对这次视察工作非常重视,他已经在铁路旁的宾馆里待了有些日子了,天天他都拿着望远镜望着川口铁路,作为一个政客他深知川口的问题能否和平顺利的解决对自己的仕途有多么大的影响。这个中午他没有吃饭,吃饭之后会有食困,这会让他的脸上充满疲惫,那他讲话的时候疲惫的样子就会被记者的照相机拍到,这会影响他的公众形象,所以他中午只是喝了一杯参茶用来补充体力。

电话响了起来,“喂,我是况。。,奥,是王老弟啊!没错,今天下午我就要在汉口站发布讲话。什么,你已经把部队拉到了汉口城外?哎呀,不是给你说了吗,不用的,这些工人现在很老实已经不再闹着要罢工了,你们的队伍要是开进城了反而会给各界造成极其不好的观感,又会有记者抨击我们是在利用武力镇压工人运动了。对对对,你就让部队们先驻扎在城外吧。等我下午开完了会,我会坐着火车去城外慰劳他们的,嗯,好的。”况特使放下电话看了一眼身旁的梁厅长,“这个王啊,尽给我添乱,现在川口铁路的局势已经被我彻底稳住了,他现在又把部队开进来。”况用手点了点电话。

梁厅长冷冷的笑了一下,“督军这样做,无非是想做给咱们上边的人看,表明他自己在这次处理工人事件的问题上他也是出了力的。”

况点了点头,“你的全程戒严还是有用的,告诉守城的巡警绝对不能让军队开进来,就说是奉了我的命令,王这个莽夫要是不听劝硬是把部队开进来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

梁厅长点了点头,“好的,况特使车站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咱们出发吧!”

张大民站在签到台招呼着汉口各界的代表,头一个签字的就是张进仓。作为洋买办他对这次铁路工人的运动非常重视,毕竟他自己干的也是盘剥工人的勾当。张大民认出了张进仓,“奥,原来是张买办啊!您腿脚不方便,不是说就不勉强来了吗?”

张进仓拱手说道,“唉,我们公司因为这次铁路工人们闹事,不是一直有几车皮的货压着吗!今天听说铁路恢复正常运行,所以我来转悠转悠,想赶快把货运上船。”

张大民以前在汉口站工作的时候他就对张进仓很感兴趣,因为所有进站的车皮只要是印有张进仓公司标志的一律都可以免检。而张的车皮上的产品内容填写的竟然是水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猫腻,哪有从北方往南方运水果的,那还不得赔死。至于张进仓车皮里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这几天为了维持局势,汉口车站的进出货情况全都由张大民临时负责起来,张大民才终于摸清了其中的门道。

一战结束之后,国内的军阀混战不断,英国人担心影响自己的利益,于是他拉上了法国和美国开始对中国搞起了武器禁运。军阀们对武器的迫切需求,让不少外国人看到了在中国走私武器的巨大商机,这其中就包括德国。德国作为战败国,战后赔款,经济恢复都需要大量的钱,中国成为了他们的大市场。张进仓一直替德国人往中国走私军火,难怪张公馆死了那么多警察梁厅长没有动他。

张大民利用手中的职权专门上了张进仓的车皮进行了检查,结果让他大跌眼镜。车内竟然是偷偷走私的大炮,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些大炮的炮身上竟然铭刻着意大利文。张大民知道,自己的的发财机会来了。

“来,张先生,我们借一步说话!”张大民把张进仓叫到一边。“张买办这批货这么着急往出运吗?”

“是啊,这批货客户催的紧,延误了是要赔偿巨额的违约金的。”张进仓很是为难的说道。

“奥,敢问张先生,您的车皮里都是什么货品啊?”张大民故作轻松的问道。

“跟以前一样都是水果啊!”张进仓觉得张大民这是明知故问。

“嗯,这是什么客户啊,牙口真好,铁做的水果都能消化!”张大民狡诈的笑了。

“我的货品有梁厅长的批文,如果你觉得货品有问题,你可以找梁厅长沟通,不过很可惜,梁厅长受到革命党暗杀,现在生死不明!”张进仓遗憾的说道。

张大民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梁厅长很是健康,一会儿他会亲自陪同况特使前来视察工作。”

张进仓大惊,看来葬礼上的刺杀果然不是革命党所为。他一直觉得奇怪,革命党怎么会一边让自己帮他们偷运军火,一边又派人刺杀自己这个汉口的“贤达”呢!他终于明白了梁厅长的诡计,他就是要挑起革命党和直系的矛盾然后从中获取政治资本。

张进仓不再演戏,“那又怎么样,我的公司梁厅长也入股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张大民笑着说,“我当然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如果你的德国老板知道你走私的军火里还夹杂着意大利,你说说他能不能把你怎么样?”

张进仓叹了口气,“你想怎么样?”

各路代表齐聚汉口站,他们都很重视这次工人的罢工。要知道,他们当中既有工人的压迫者,也有工人们的同情者。当局如何处理这次工人的问题,对于汉口乃至全国都有极强的示范作用。至于那些被邀请过来的记者,他们更在意的是爆炸性的新闻。不管是工人搞罢工,还是直系血腥杀戮工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很好的新闻标题。大家翘首以盼,终于,况特使一行人出现了。

第一三二章 露脸

况特使进入车站之后非常热情的跟汉口各界代表握手,一旁的梁厅长跑前跑后一一介绍。

几个代表小声议论着,“这老小子不是让革命党朝胸口放了一枪吗?照片都登出来了啊!”

“是啊,可惜了,可惜了。”

况特使走到张进仓面前的时候,梁厅长非常隆重的介绍到,“这就是我常给您提起的张买办!”

况特使知道张进仓其人,直系的不少装备都是他帮着筹措的,对于这样的人他非常的重视。他握着张进仓的手说道,“张先生,久闻大名啊。”

张进仓的表情略显尴尬,他只是点了点头再没有多余的话。

况特使在各位代表的簇拥下进入站房视察工作,他走到检票台跟工作人员握手。工人被媒体和权贵团团围住有些惊慌。况特使握住工人的手亲切的询问他的生活状况和复工以后的工作情况。工人不知道如何应答,斗大的汗珠从头上冒了出来。这个时候路舒张从一旁蹿了出来,“乡下孩子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况特使您好,我也是咱们铁路上的工人。感谢大家对于我们铁路工人的关心,这几天我们的生活跟以前产生了比较大的变化,警察厅的老总们每天都守在铁路上寸步不离。”

众人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警察守着寸步不离?他们是利用武力逼你们上工的吗?”一个记者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句话里存在的漏洞。

路舒张摇了摇头,“不不不,警察厅的长官知道我们工人生活苦,特意从他们的费用拨出来很多款项给我们工人们改善生活。”路舒张带着记者和代表们走到了放饭的地方,“以前我们的工人所有的伙食都是自己准备,铁路上给我们提供的东西根本吃不成,不是霉变的就是发臭的。现在你们大家看看。”

路舒张指着灶台上的大包子和炖肉让媒体拍照。

况特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梁厅长,你们这几天在铁路上的工作受到了我们工人兄弟的认可啊!”

记者们给梁厅长了好几个特写,有一个记者突然问道,“梁厅长,前几日您的家中遭遇了革命党的刺杀,当时您也身受重伤,我想问一下,犯罪者抓住了没有。”

梁厅长早就知道媒体会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各位新闻界的代表,那次暗杀事件还在调查当中,今天的事情结束以后,警察厅会专门召开发布会,向大家通报案件的进程,到时候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好的,现在我们大家赶快到主席台,欢迎况特使给我们讲话吧。”梁厅长带头鼓起了掌,社会各界代表也跟着鼓起了掌。况特使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上了在站台上搭起的简易舞台,他用手轻轻地拍了拍立杆话筒,然后说道。“汉口各界贤达,鄙人况恩重特奉北京曹吴二位长官的指示来到汉口视察川口铁路的相关工作。众所周知,吴长官曾经多次在公开场合提出要关心工人的权益,我们的工人兄弟很不容易,他们的工作非常辛苦。我非常高兴的宣布,川口铁路的问题在今天有了结果,我们经过跟工人代表的磋商。。。。。。”

在况特使激情洋溢的演讲同时,公厕里张大民脱下了巡警的衣服,换上了一身工人穿的旧衣服。局长从兜里掏出一盒鞋油轻轻地抹在张大民的脸上。“一会儿你会作为工人代表上台由况特使亲自为你颁发津贴。就在那个档口,你拿出枪朝他射击。记住,不要打要害,只要让外界知道他被刺杀的消息就好。”

张大民有些担心,“况特使可是上边的重要领导,我们这样做的话风险很大啊!”

局长故作轻松的说,“兄弟,你要知道,不这样做,梁厅长的乌纱帽怎么可能掉下来。这是我们眼下最好的机会。”

张大民点了点头,“那一会儿我开完枪,接下来怎么办?”

局长明白张大民的担心,“放心吧兄弟,今天维持现场秩序的兄弟全是我手下的心腹,你开完枪立马就跑,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张大民给手枪上了膛然后从厕所里偷偷地溜了出来,有个巡警跟他擦肩而过竟然都没有认出张大民来,他只觉得那人是一个又脏又臭的铁路工人。

巡警走进厕所的时候,局长正面对着镜子捯饬自己,他用手蘸了蘸水把自己两边的鬓角压平。“局长,您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啊?”

局长低声说道,“一会儿况特使讲话的过程中,如果发现有什么人敢下毒手立马就地枪毙不留活口,你明白了吗?”

巡警点了点头,“好的局长,可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刺杀北京来的特使呢?”

局长没有回复,吹着口哨离开了厕所。

况特使的话已经进入了尾声,“现在我宣布,川口铁路复工典礼正式开始,从汉口站开始,我们的铁路又一次正常的恢复了运转。”

一时间掌声雷动,记者们的相机快门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况特使满脸笑容,“下面有请我们的工人代表上台领取我们为他们特别颁发的工人津贴,大家掌声欢迎。”

张大民听到呼喊一路小跑从人群中钻了进去。

况特使转过头看到张大民吓了一跳,怎么这么黑,“奥,这位兄弟是铁路上哪个工种啊?”

张大民小声冲况说道,“我是运煤的!”

况特使大声说道,“原来是我们的运煤工人啊,的确是最辛苦的工种。”况特使从秘书手里接过信封准备颁发津贴。

此时全场距离况特使最近的便是张大民了,张大民的手摸到了腰间,下一秒他会直接掏出手枪,在况特使的胳膊上,大腿上连开两枪。一切的计划已经在他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张大民深吸一口气,就当他正准备进一步行动的时候。

“咚咚咚。。。”车站响起了下班时才会发出的撞钟声音。

第一三三章 工人的特写

“工人兄弟们!散。。。”路舒张高声喊着,所有的工人瞬间脱离了自己的岗位。车头的汽笛声渐渐落了下来,调度室里人去楼空,养路工人一边脱着手套一边懒洋洋的放松着身躯。他们此时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出站口,在那里汇集然后共同前往纺织电影院。

况特使尴尬的站在舞台上,本想在全国露脸,没想到却露出了屁股。一个记者把况特使窘迫的样子拍了下来,然后转身就要走。况特使一把拉住了他,“这位记者,事情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样,这个照片。”

“这个照片下午就能见报!”记者轻轻地甩开了况特使的胳膊然后向出站口冲了过去。

“哎哎哎哎。。。”况特使想稳住诸位记者,可是记者们看到这么震撼的场面哪里还有人管他,都争先恐后的拍摄素材去了。

舞台已经乱作了一团,张大民见情况有变,远远地朝局长甩了个眼色,然后放弃了刺杀况特使的行动,匆匆的走下台从人群中溜走了。

张进仓捋着胡子悄悄地问梁厅长,“不是说工人们都同意复工了吗?这是什么情况?”

梁厅长怒火中烧,“他妈的,张大民呢?”梁厅长问着局长。

局长无辜的摊开了手,“我也不知道啊?”

梁厅长拽着局长的胳膊,“马上找到他,还有那个吴奋,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工人们在出站口整齐的排列好了方阵,他们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横幅打了出来。

路舒张和几个工人代表挥舞着拳头共同喊出了他们酝酿已久的口号,“保护劳工利益,反对盘剥压迫。”

工人们纷纷响应,齐刷刷的喊着,“保护劳工利益,反对盘剥压迫。”

工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电影院进发。两旁的记者在队伍中来回穿插,他们有的拍摄整个方阵的大全景,有的拍摄个别工人的小特写。还有的把工人手中举着的横幅抓拍了好几张。

“这些人干嘛呢?”有个工人说着就要驱赶这些记者。

刚才那个检票的工人一把拦住,“路大哥给我说了,这些记者是帮我们的,他们会把我们开会的照片发遍全国,到时候连北京的吴秀才都会看到。”

工人激动地回应,“真的,我的天啊,那咱们这次的运动可算是捅破了天啊!哎,那个记者在拍我们呢。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检票工人早已没有了刚才面对况特使时候的紧张,“伸出拳头放在胸前,保持严肃朝着镜头!”

一个记者手里举着本子跟在路舒张身边,“请问你们这次明明说好了不罢工了,为什么又变卦了。”

路舒张说,“我们并没有罢工,我们只是要前去纺织电影院开我们第一次的川口铁路工人扩大会议。”

“那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是什么啊?”记者继续问道。

“都在横幅上写着呢?”路舒张指了指天上。

“可是况特使不是说问题已经顺利解决了吗?怎么你们还要开扩大会议啊?”记者问道。

路舒张停住了脚步,“那是况特使被手下的人蒙蔽了。他们根本没有满足我们工人所要求的权益,而且他们还派出巡警秘密干涉我们工人的行动,试图从内部分化我们,他们根本就是小看了我们工人众志成城的意志。我们所有工人恳请各位记者,对我们这次的会议客观公正的做出报道。华夏有这么多的劳工,我们的生活水平和质量一天不提高,咱们国家如何富强?”说罢路舒张一路小跑跟上了队伍。

“路大哥,你说的真好,平时没见你这么能说会道啊?”几个工友小声议论着。

路舒张骄傲的说道,“都是石代表教的好!”

“嗯,这个石代表真是个奇人啊!”一个工友感叹道。

另一个工友纠正道,“放屁,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劳苦大众,怎么会是养尊处优的旗人呢?”

“谁说他是旗人了,我说的是他是奇人,一个神奇的人。”

工友们笑做一团。

张大民冲进了值班室,这里早已空无一人,他只在地上发现了几张散落的印件,上边写着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他生气的喊道“他妈的!”

“嗯嗯呢。”里屋发出了一个男人求救的声音,张大民打开了房门。吴奋从里边栽了出来,张大民掏出了吴奋嘴里的毛巾,“他娘的怎么回事儿?”

吴奋重重的喘着粗气,“工人们把我抓起来了,他们将计就计用同意合作的办法迷惑我们。我们上当了。”

张大民解开了吴奋身上的绳子,“快点,跟我出来去车间。”

张进仓此时已经在火车头旁边等候了。

“张买办,快上车,我这个兄弟能开车,你让他把火车头开到你的车皮位置,然后尽快开出站卸货!”张大民指挥说。

张进仓费劲儿的和吴奋爬上了车子,“那你呢?”

“我要立马赶去工人集会的地方。吴奋,你把这趟车送走以后,立马返回来,带着我派给你的那几个学生尽快恢复汉口站的交通。”

吴奋无奈的点了点头,“就凭这几个人能撑几天啊!”

况特使的办公室乱成了一团,四个电话排着队响着。秘书分身乏力,只能一个一个应对。

“统一通知与会代表不要接受记者的采访。”

“不是工作失误,这是工人们的阴谋。”

“这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问这个事儿,什么,汉口城因为戒严已经断粮了,好好好,我报告给况特使。”

况特使坐在沙发上仰着脖子。“梁厅长啊,这就是你的工作成绩。我这会丢人丢大了。”

梁厅长的手紧紧地攥着,“特使,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些工人居然还有这个脑子。”

况特使举着那张工人会议的印件扔到了梁厅长面前,“你好好看看,这绝对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意,不是一群给口肉就会摇尾乞怜的土狗。”

梁厅长看着纸上的内容生气的说,“他妈的,我这就派人去电影院把这些工人全都疏散了。”

况特使恨不得给梁厅长一个耳刮子,“吴大帅就在北平跟苏联代表谈判呢!你现在强制疏散工人,万一造成流血事件会让当局更加的被动。你让你的手下现在立马马上围住纺织电影院,不要干涉工人开会,密切关注事态发展。”

第一三四章 从农民到工人

工人们毕竟还是没有太多搞运动的经验,队伍开进了纺织影院之后刚才还群情激昂的势头,转眼间就变得混乱嘈杂了起来。因为人数较多,大家都在你推我搡的争抢凳子。还有几个人带头抽着土烟,把影厅搞得烟尘四散。

影院的经理知道这些工人惹不起,颤颤巍巍的走到石三身边,“那个,您是石代表是吧?我们影院的凳子刚换的,上边裹了一层皮革,能不能给这些工人兄弟们说一声,不要抽烟。”

石三这个时候正举着烟和路舒张商量大会议程,面对经理的诉说他显得有些尴尬,“实在是不好意思,张经理。老路,快跟兄弟们说一下。”

石三望着手里的烟头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石三把烟头摁进了经理手上的烟灰缸。“刘经理,很感谢你愿意把你的影院借出来让我们的工人开会用。”

刘经理人倒是不错,说话很是实诚,“我父亲就是川口铁路上第一代的维修工人,王福报是他徒弟,我父亲说我要是不帮我师哥的忙就打断我的腿!”

石三拍了拍刘经理的肩膀,“你有一个明辨是非的好父亲,川口铁路的所有工人都不会忘记你做的贡献的。对了,你们这里有话筒吗?我们一会开会要用!”

路舒张站到影厅的主席台上大声喊着,“兄弟们,不要吵了。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工人说话本身就大,路舒张一个人的声音根本压不住大家的声音。

石三手里拉着一根有线话筒走上了舞台,“工友兄弟们,大家安静。”

石三的声音随着电流扩大了之后响彻了整个影院,大家立马安静了下来。“这里是电影院,抽烟的兄弟们先把烟掐了,一会儿散会了我陪你们咱们在外边抽。”

底下的工人听到有人这么说笑声一片。

路舒张接过话筒说道,“兄弟们,站在我身边的就是石代表,是我们这次川口铁路扩大会议的主要组织者。是北京李达先生派他专门赶过来帮助我们工人兄弟跟当局斗争的,大家掌声欢迎。”

所有的工人听到是从北京来的,无不精神集中了起来。

石三接过话筒,“大家好,我就是石三,我们的大会正式开始。首先我们有请咱们所有工友们都认识的王福报兄弟上台为大家发言。”

几个工人代表用担架抬着王福报进了会场,在快要登上舞台的时候,王福报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他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下了担架走上了舞台,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的身上。

王福报吹了吹话筒,高声的说了起来,“兄弟们,我问大家,有多少人是受地主压迫无田可耕才跑到铁路上上工的?”

底下的工人有一多半都举起了手。

“没错,这就是我们当工人的原因。我们没地没钱没房是彻彻底底的穷鬼,这怪我们吗?”

所有工人齐刷刷的喊道,“不怪!”

王福报点了点头,“没错,这不怪我们,我们当工人前哪个不是庄稼地里的好手,春种秋收我们就差把自己的血洒在地里了,可是我们地里打的粮食能有多少留在自己的手上?石代表教我了一句诗,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这是一首唐朝诗,离现在一千多年了,一千年了我们的生活有改变吗?没有,不管什么时候穷人都是最可怜的。我们拖家带口来到铁路上,干着比我们当农民的时候多几倍的工作,我们赚到钱了吗?很多兄弟们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开这次会,今天我就告诉大家,我们要彻底终止我们受资本家的盘剥的生活,我们要团结起来跟那些坏人斗,我们要让我们能攒下钱,我们要让我们的孩子能上得了学!你们现在明白了吗?”王福报歇斯底里的喊道。

工人们被王福报简单又质朴的语言打动了,“我们明白了!”

石三为王福报的话动容了,他悄悄对路舒张说,“老王讲的好,讲的好啊。”

路舒张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他说的是大实话,是工人们的心声。”

纺织影院一共有前后两个大门,已经被巡警团团围住。影院里工人的声音震天响,都传到了外边。张大民手里扶着抢,焦急的转来转去,梁厅长马上就要到了,他肯定要质问今天车站里发生的事情,可是局长现在又不见了人影,自己一会儿到底应该怎么应对啊。刚想到这里,一辆车子停下来了,他本以为是局长到了,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没想到是梁厅长气冲冲的从后座上走了下来,他二话没说朝张大民抽了两个耳光。“你们他妈的怎么搞的?居然会被工人耍了?”

张大民本身还有些恐惧的心思被这两个耳光彻底激化成愤怒了,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个姓粱的就跟局长说的一样,心狠手辣,急功近利。自己这些天为了铁路上的事情没白天没黑夜的忙碌,他呢?绕过自己跟吴奋直接谈条件,最后才酿成了今天的闹剧。如今把火全发到了自己的身上。张大民问着自己,“张大民啊,张大民,你忘了这个王八蛋对你媳妇儿做过的事情了吗?”

梁厅长看张大民不说话,踹了他一脚,“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早上况特使讲话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张大民咬了咬嘴唇说道,“我去找吴奋去了,找到他之后才知道了工人们的诡计。然后我迅速组织吴奋带着几个我们自己的人,暂时恢复了汉口站的部分工作,现在火车已经能简单的通行了,暂时不会有特别大的影响。”

“嗯,你应急工作还是做的不错的。”梁厅长的面色柔和了不少,“可是铁路的工作非常繁重,光保证通车还远远不够,铁路的养护,货运,旅客的疏导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手,我们现在要让里边的这些工人尽快上工,你有什么办法吗?”

第一三五章 再点一把火

汉口连日的戒严给百姓的生活带来了非常大的困惑。粮店里,大米,面粉,糯米,小米,甚至连米糕米饼都卖完了。餐馆全部打烊,新鲜的蔬菜肉类根本都买不到。城门洞下的巡警之前一直是许进不许出,那几天很多粮食还能从城外运进来,可是运到最后运粮的人都在城里出不去了,大量的粮食在城外积压运不进来,不少百姓的存粮已经快吃完了。

福建方面,孙大帅的电报几乎是一天一份,不停地询问着汉口城里的情况。王军对孙军发动攻击以来双方爆发了多次争夺,孙军的实力虽然更强一些,可是面对敌人的生力军不停地强渡清河,战斗意志也产生了衰减。北边的卢永祥也跟徐虎手下的部队交上火了,徐的手下占据有利地势挖掘堑壕跟卢军打起了阵地战,双方迅速进入了相持阶段。前线吃紧,汉口城里又情况不明,这可是愁坏了徐虎。

徐虎撅着嘴巴可怜的望着饭桌,他是个典型的食肉动物,面前的稀饭清澈见底,只有几个零星的小米飘在上边。两天没有见过荤腥了,那一盘皱巴巴枯黄的小青菜让他提不起一点兴趣。“哎,和尚的日子都没有这么惨,姓粱的你就不得好死吧你!你那个狗脑子居然把工人摆平了,这吴秀才要是真的跟苏联人谈成了,那我们福建的军队难道就这样白白的被浙军和粤军吃掉吗?”

章子栋兴高采烈的带着局长走进了房子,“徐将军,好消息啊!”

徐虎看见局长来了,兴奋的跑过去抓住局长的胳膊,“什么好消息?”

“汉口站的工人在况特使讲话的时候全跑了,现在所有的记者都在争相报道这件事情。”局长得意的说道。

“哈哈哈。”徐虎大笑了起来,“这下子况恩重这个老夫子可算是把人丢到姥姥家了。”徐虎抓着章子栋的胳膊,“太好了,这下子吴秀才要跟苏联人谈崩了。”

章子栋胳膊被抓的生疼,他挣脱了徐虎的手说道,“虽然这是个好消息,但是离我们想要的结果还差一步。工人去开他们的扩大会议的时候,当局和他们并没有发生冲突。如果北京那边默许了这边的情况,事情就还是有转机。我们现在要在本来就紧张的局势上再点上一把火。”

徐虎点了点头,“我听你的,你说现在怎么办?”

章子栋说,“派你手下的人冒充工人拿着枪干影院外边的巡警,另外,”章子栋望着局长,“叫你的那个手下叫什么张大民的带几个巡警跑进电影院放上一把火,烧死他几个工人。你看他们到时候会发生什么问题?”

徐虎连连称赞,“好,就用这个办法。”

局长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本来今天让张大民刺杀完况特使就把他毙了的,没想到会发生工人离开的情况。一会儿我让他进去放火,之后有人追查起来就把这个事情全部推到他的头上,反正是梁厅长要起用他的,到时候这两个人一个都跑不了。”

徐虎集合了几个心腹士兵让他们换上了工人的衣服,交代完任务之后他们坐着局长的车子向纺织影院进发。车子上局长对士兵们说,“一会儿开枪之前,一定要亮明自己的身份,你们到时候就大喊,保护劳工利益,反对盘剥压迫。”

纺织影院里的大会开的非常的有成效,王福报底下的几个工人代表都发了言,他们分别控诉了资本家干下的伤天害理的勾当,工人们在大家的宣传下认清了自己面临的不平等待遇,树立了统一协作,共同斗争的信念。会议上改选王福报担任工人组织的主席,路舒张作为副主席,其余的几个骨干代表当选为委员会委员,汉口站的工人们有了自己的领导组织。

石三朗读完相关领导的任免决议后问工人们,“上述的人员安排你们都同意吗?”

“同意。”

“好,既然同意了你们以后就要坚决服从上层领导的指示和命令,大家众志成城才能干成大事。接下来,我们进行大会的另外一个重要的会议内容,那就是关于我们向当局所要求争取的工人权益的具体内容,我给大家念念。一,我们要成立川口铁路工会,当局必须承认我们的合法地位。以后所有工人的薪酬和工作内容当局都必须跟我们的工会协商之后再行商定。二,严惩汉口当局的涉事官员,他们需要为工人们所受的盘剥负责。三,铁路工人每周休息一天,具体工作时间八小时,超过规定时间的工作要以时间为单位按照二倍工资发放。四,农历新年的时候工人有权休假一周,如果因为运输压力大的问题必须要上班的话,工人有调休的权利。”

“太好了,早就该这么做了。现在每天干多干少都是那么多钱,谁有心思给他们卖命啊。”

“过年还可以休一个星期的假,那我就可以带着老婆孩子回家给老人拜年了。这都多少年没有回过家了。”

“双倍工资,他们能同意吗?”

“他们要是真能同意加班有双倍工资,我就给他们玩命了干!”

石三看大家对自己的草拟的提议都爆发了浓厚的兴趣,于是趁热打铁的说道,“如果大家没有意见,今天在坐的所有工人,你们都是川口铁路工会的代表,大家在我的倡议书上签字,明天我就跟我们工会的几位领导一起去找他们的况特使提出我们的要求,如果他们不能满足,我们就要开始无定期的罢工,跟他们斗争到底。”

工人们挥舞着拳头,“好,我们签字,咱们人多力量大,不怕他们不低头。”

大家在电影院里排起了长龙,会写字的就发一支毛笔亲自写下自己的名字,不会写字的就由石三代表代他写下名字,然后让工人摁一个指印。

局长的车子在到电影院之前停了下来,他对士兵们说,“一会儿你们先隐蔽起来,什么时候看不见我了,你们就向巡警的人群当中开枪。”

有一个士兵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手榴弹,查验保险是否完好。

局长气冲冲的说,“谁让你们拿手榴弹了!”局长夺过了手榴弹放在了自己的口袋,“工人要是连手榴弹都有,他们还闹什么罢工,直接造反不就完了。”局长拿出了一堆红袖章让士兵们带上,红袖章上写着,“川口铁路工人纠察队”。

第一三六章 工人们自己的歌

影院外梁厅长和张大民商量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梁厅长的小心思是,如果现在可以让工人会议停止,工人恢复上工,自己也算是戴罪立功。可是况特使下的是死命令,不能跟工人们发生冲突,这可如何是好啊?

“厅长!”局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厅长忿忿的说道,“你干嘛去了?怎么才过来。”

局长当然不能把他和徐虎商量的毒计暴露出来,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转了个弯子说道,“他们在里边已经开起会了?”

“是啊,喊得震天响,不知道想干什么?”张大民报告了纺织影院的情况。

“厅长,我们这样等下去可不是个事儿!这几天汉口断粮严重,百姓们怨声载道,如果工人的问题再不能好好的解决的话,恐怕会发生民变啊!”

虎头帮和革命党吴敬崖下落不明,这个时候解除戒严,那玉玺就彻底找不到了。“可以考虑让部分巡警出城运粮进来,但是戒严绝对不能解除。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怎么样才可以让工人停止开会,恢复上工。”

局长笑着说道,“厅长,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派张大民带几个巡警进去跟工人代表们谈谈,他对铁路上熟,就算不能阻止他们开会,好歹也能知道工人们下一步具体想干什么,我们也好做准备啊!”

局长见梁厅长没有反对便把张大民叫到一旁,“一会儿你进去了,一定要跟工人客客气气的对话交流,了解他们的诉求,绝对不要爆发冲突。”局长的声音很大,显然这句话是给厅长听的,刚说完他又小声的对张大民说道,“一会儿你进去了在影厅里边放上一把火,烧死他几个工人,明白了没有?”

张大民微微的点了头立马行动了起来。

局长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等张大民里边准备的差不多了,外边的行动也就差不多可以展开了。

工人们签完字之后整齐的坐回了原位置。石三高兴的举着请愿书说道,“我向大家保证我们一定会据理力争的为大家争取权益。路兄弟,唉,路舒张呢?”

王福报大声喊道,“那小子上厕所拉屎去了。”

工人们被王福报的话逗得哈哈大小。

石三也笑了,“路副主席这几天也是辛苦了,没白天没黑夜的忙碌,厕所都没有时间上。接下来的议题我们等他回来了再说。”

石三朝着那个拿口琴的工友点了点头,那个工友心领神会的走了上来。石三继续说道,“工友们,今天我们的工会成立了,我们以后不再是一群松散的力量,我们是一个组织。今天我们往影院赶得时候大家挥舞着手臂高喊我们的口号,这很好,但是我觉得我们还应该唱着属于自己的歌子,这样才能更让敌人们知道我们的力量。我这里有一首外国曲子,是外国工人们游行搞斗争的时候必唱的歌曲,这首歌曲代表着我们所有工人阶级的诉求。”

王福报为难的看着石三,“石代表,咱们工人们普遍认字不多,这外国歌我怕大家学不会啊!”

石三摆了摆手,“没有关系,这首歌曲呢,我的好朋友春黑已经把他翻译成了中国话,歌曲很简单,我们让这个小兄弟用口琴给我们伴奏,我唱一句,大家唱一句好不好?”

小工人用咯吱窝擦了擦自己的口琴,这首石代表给的简谱他已经练了一天了,旋律很激昂。扩音喇叭里响起了歌曲的前奏,小工人的口琴声很引人,工人们竖着耳朵听着这首崭新的旋律。

石代表的手上画着拍子,等待进入歌曲的节奏点,“起来,受人污辱咒骂的!起来,天下饥寒的奴隶!满腔热血沸腾,拼死一战决矣。旧社会破坏得彻底,新社会创造得光华。莫道我们一钱不值,从今要普有天下。我的声音很一般,但是没有跑调,大家就按照我的这个来。刚才是第一段,我把第二段再给大家唱一唱,咱们一会儿两段一起来。不论是英雄,不论是天皇老帝,谁也解放不得我们,只靠我们自己。要扫尽万重的压迫,争取自己的权利。趁这洪炉火热,正好发愤锤砺。”

工人们原以为这首歌曲很难,可是石三只是唱了一遍,里边的很多歌词就被工人们重复了起来。王福报闭着眼睛回忆着歌词的内容,“起来,受人污辱咒骂的!起来,天下饥寒的奴隶!看来不管哪一个国家我们工人遭受的苦难都是相同的,我们全世界的穷苦工人是一家,我们不是在孤军奋战,我们有各种语言,各种不同肤色的好兄弟。”

石三大声的说着,“工人兄弟们,我们过去总是希望别人替我们做主,什么是主你们知道吗?主不是别人,主就在我们心里,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自己当家做主。”

影厅门外张大民听着不停重复回荡的歌曲,他被深深的震撼了,这是一份什么样的力量,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气魄,如果这些人不除掉,以后必成大患。他们比历史上任何自下而上的力量都要来的凶猛,李自成,陈胜吴广,项羽,刘邦在他们面前一文不值。

几个巡警搬来了汽油桶,冲着影院的出口和入口洒了起来。张大民弓着身子仔细查看里边的情况。工人们此时都在全神贯注的唱歌,并没有察觉的影厅外的情况。

路舒张从厕所里伸着懒腰走了出来,刚刚他还在上厕所的时候就听到了这首歌子,这才恍然大悟,今天在值班室里石三代表朝大家哼的这首曲子就是现在工人们唱的。这首歌感染力真的很强,路舒张不自觉的也跟着哼鸣了起来。一路唱来,走到了入口,他看见了张大民和几个巡警的身影,“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张大民听到背后有声音传来,顿时慌了起来,还好里边唱歌的声音很大,刚才的这声叫喊里边的工人并没有听见。张大民从容的转过身来望着路舒张,“奥,原来是路兄弟啊!”

第一三七章 绝处逢生

路舒张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想放火烧死我们的兄弟。”说着路舒张就扑到了张大民身上,用双手紧紧地抓着张大民的脖子。几个巡警看见队长受到攻击,迅速冲了上去抓着路舒张的胳膊,路舒张的劲儿很大,大家根本挪不开他的手,张大民恐惧的看着路的面孔,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就快被这个傢伙拧断了。

“啪!”一枪,张大民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路舒张,他揉着自己的脖子拼命的咳嗽着。几个巡警担心的望着张大民。张抬起头,“你们看着我干嘛,赶快啊,放火!”

路舒张虽然倒在了地上,但是他的双手还是保持着死前抓着张大民脖子的姿势,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大民。张大民试图用手把他的眼皮合上,可是几次下来都没有成功,张大民彻底慌了,“这可不怪我,是你非要扑上来的。”

枪声惊醒了影厅里的工人,他们把目光纷纷的望向了入口。几个巡警正站在门口准备防火,王福报的反应最快,“前面的兄弟,快去把他们制服,这些巡警要烧死我们。”

几个最前边的工人挥舞着拳头朝入口冲去,几个巡警看见工人们冲了上来,都呆住了。

“啪啪啪!”三声枪响,张大民给了冒头的几个工人三枪,“你们他妈的还愣着干什么,点火。”

入口和出口的火同时被点燃了,影院里的凳子上有皮革,地上铺着地毯,全都是易燃物,火势迅速蔓延了起来。石三扶着倒在地上的工人兄弟一时间也慌了神,他望着王福报,“现在可怎么办啊?”

王福报这个时候非常的镇定,“兄弟们,影厅里边全都是容易着的东西,大家把火源附近的地毯撕开,把凳子往里搬,阻止他们继续被点燃,快。”

几个工人按照王福报的说法行动了起来,这个办法虽然好,可是并不能控制住火势。火焰夹杂着大量的烟尘卷了进来,工人们被烟呛得喘不过气来,再加上人数本来就多,氧气很快的稀薄了起来。石三冲大家喊道,“大家不要慌张赶快往地上爬,大家从衣服上扯下布,然后用尿淋湿捂在嘴上。”

工人们纷纷解开了裤子,有的工人没有尿,其他的工人主动的把自己的用尿淋湿的布分给了其他人。大火将工人们压缩在了影厅的中间位置,情况异常危急。

张大民顺着火光朝里望着,“嗯,这火放的有点大了,早知道不用汽油了。咱们赶快撤吧!”

影院外此时还是一片寂静,梁厅长躺在车里用手抠着自己的鼻子,突然他身子一震,“唉,怎么不唱歌了!”

他把头探出车外,“唉,怎么回事儿?”

局长一路小跑赶了过来,“怎么了厅长?”

“怎么里边的人不唱了?”梁问道。

局长明知故问,“嗯,会不会是大会结束了,您别着急,我进去看看。”

局长走到巡警中间,“我从影院后门偷偷进去看看,你们好好守住正门。”

躲在墙后的徐虎手下早就按耐不住了,他们看到局长溜掉了,知道时间到了。几个人冲上了影院正门的台阶,冲着巡警大声喊道,“保护劳工利益,反对盘剥压迫。”

口号喊完之后枪声便响了,第一排的巡警倒下了一片。那几个士兵不做缠斗打完枪就走,后边躲避的巡警拿出武器做出了还击,有一个枪法还不错的巡警朝一个士兵的背上放了一枪,那个士兵应声倒地,剩下的巡警全都冲了上去。

梁厅长听到枪响后害怕的缩下身子躲在了车里浑身发抖,这会儿枪声停了,他又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车子。

推开包围士兵的巡警,梁厅长故作镇定的问道,“怎么回事儿?”

一个巡警递上了一个红色的袖章,“工人纠察队!”

梁厅长心中大喜,这帮工人比自己想象的愚蠢,他愤怒的说,“这帮王八蛋,我们不去惹他们,他们居然还敢冲我们放枪,这是公然和当局做对。兄弟们准备武器,咱们冲进电影院抓住这帮工人的头。”

影厅里的大火包围圈越锁越小,工人们已经无法像刚才一样完全趴在地上,大家叫嚷着,哭喊着,得不到一点帮助。石三代表用拳头锤着胸口,他万分自责,自己原本想利用合理合法的手段跟当局对抗,没有想到巡警这群畜生居然敢放火烧工人,他们已经彻底撕下了虚伪的面具,露出了罪恶的丑脸。

“啊。。。。”石三代表大喊了一声,宣泄心中的不满。

不知道是不是石代表的声音太大,影厅正中间的天花板上突然有一个百叶窗被震了下来。

洞口探出了一个头,是影院经理,“石代表你们没事吧?”

王福报兴奋的大叫,“师弟,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影院经理说,“这是影院的通风口,我看到他们冲你们放火,就从这里爬进来救你们了,你们现在赶快把凳子集中在一起,然后顺着这个通风口往出爬!”

工人们迅速把凳子集中了起来,一个个的叠放着顶到了通风口外。

王福报扶着梯子对石三说道,“石代表你是领导,你先往出走吧!”

石三摇了摇头,“正因为我是领导才更应该留守殿后,兄弟们你们赶快往上爬,一个个的不要着急。”

工人们从拥挤的通风口一个个的爬了出去,通风口另一头连接到了厕所,影院经理带着几个工作人员把工人们一个个扶了下来。先出来的工人迅速组织在一起接过厕所的水往影厅的两个出口移动试图扑灭里边的大火。

“不行,火势太大了,厕所离出口这么远,咱们根本扑不灭啊!”

小口琴也钻出来了,他大喊,“这样洒水太慢了,出来的人排成两排,一排往出口递水,一排把用完的空桶往回运,加快扑火的速度。”

在小口琴的组织下,工人们行动了起来,果然通过这种传递的办法,扑火的速度有了很大的提升,火势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虽然不能够完全扑灭大火,但是给里边往出逃脱的人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第一三八章 死伤无数

影厅里的兄弟们只剩下最后几个人了,大火就快烧到眉毛了。

石三拍着王福报的肩膀说,“老兄,快爬凳子吧!”

王福报摇了摇头,“我腿上有伤,肯定是爬不上去了!”

石三摇头道,“不行,你是工会的新主席,之后的对敌斗争离不开你的指导,听我的!”

剩下的几个兄弟把王福报扛了起来,“石代表您先上通风口,您的个子高劲儿大,一会你从通风口里把老王拽进去。”

凳子比石三想象的难爬,对于工人们来说这种爬上爬下的活儿已经习惯了,石三的动作显得很笨拙,他上一个凳子,凳子就会摇一摇,“哎呀,我太笨了,爬不好!”

工人兄弟们鼓励着他,“没事儿石代表,你别着急,你一点点的往上爬,脑子里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往下看!”

石三用了其他工人一倍的时间才爬进了通风口,他伸出手来,“快,把你们王主席往上抬!”

一个工人兄弟背着王福报踩着凳子,这个时候火焰又往前突进了好几米,已经覆盖到了凳子周围。几个兄弟脱下衣服,拼命的驱赶着火焰。那个兄弟爬到通风口底下,奋力一抬,把王福报的头顶到了通风口里,石三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啊!”扛王福报的兄弟刚才的劲儿使得太大了,凳子失去了平衡全部倒塌了,那个工人径直栽向了火海。几个底下的兄弟来不及从新摆凳子,他们都去救那个兄弟了。

通风口里的石代表和王福报揪心的看着兄弟们在火海中挣扎,“你们没事儿吧?快把凳子搭起来!”

“啊。。。”火海里传来了几个兄弟撕心裂肺的喊声,他们变成了火人,头发,脖子,肩膀,肚子,所有的血肉都被大火覆盖了。他们痛苦的惨叫,直到声音渐渐被燃烧的声音所覆盖。

王福报抹着眼泪,痛心疾首,“都是我害死了他们!”

石三拍了拍王福报的肩膀,“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两个人一前一后在拥挤狭小的通风口里前进着,火势太大了,火苗已经燎到了天花板,通风口内有白气不停地往上冒着,石三的手已经能感受到,大火就要把通风口烤穿了!“福报兄弟,不管多烫,别停,一直往前爬!”石三加快了爬行的速度,他的手上已经起了水泡,他咬着牙坚持着向前推进,“啊,爬爬,别停,别停,就快过来了。”

就在他俩爬完这一节的时候,通风口被火焰侵蚀了,彻底化作了火道。他们两个人在厕所通风口下兄弟们的搀扶下爬了出来。

“水水!”石三黑着脸看见了一个工人兄弟正在接水往出抬,立马抢过朝自己的头上泼了下来。

“石代表,剩下的几个兄弟呢?”那个工人问道。

紧接着下来的王福报回答说,“他们都被大火烧死了!”

那个工人沮丧的走了出去,他望着外边还在不停传递水桶的两排工人喊道,“停吧!”

小口琴疑惑的喊道,“不是还有好几个人吗?”

工人回答说,“全都烧死了!”

小口琴疯狂的大喊着,“啊,这帮畜生,畜生!”

话音刚落,梁厅长就带着人拿着枪冲到了入口旁边,他本要发作,突然看到起了大火的影厅,心里暗生怀疑,怎么影厅里边着火了,谁放的?工人?

刚刚听到兄弟们的噩耗,又看到这么一伙放火的元凶,小口琴生气的喊了起来,“你们这些王八蛋,居然派人烧我们的大会,我跟你拼了!”

小口琴举着口琴朝梁厅长冲了上去,梁厅长下意识的放了抢,一颗子弹穿过了小口琴的胸膛,子弹的威力把小口琴顶了回去,他仰身躺在了后边工人的怀里。小口琴紧紧地拿着自己的小口琴递给了工人,工人们攥着拳头高喊,“跟他们拼了!”

几十个工人朝粱厅长冲了上去,梁厅长吓得躲到了手下的身后。

“厅长,工人们冲上来了,这怎么办啊?”手下举着枪问道。

“能怎么办?杀。”梁厅长下达了开枪的命令。

子弹刷的一下射了过来,一下子就杀死了十几个兄弟。

“不要和他们硬拼,兄弟们快撤!”石三不希望工人们白白的牺牲。

工人们来不及拖回刚才死去兄弟的尸体,他们朝影院后门进发,没走几步经理又冲了上来,“后门也被这些巡警堵住了,咱们大家从厕所的窗户里往外走吧,那个窗户外边有个小巷子,可以绕出纺织影院。”

工人们拥挤在狭小的厕所里,石代表奋力敲碎了玻璃,这个窗口很小,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没有办法,大家只有耐着性子往出爬。

“王主席!”一个工人大喊,“两边的巡警在外边把我们堵死了!你们快从窗户里边往出撤,来几个兄弟我们出去挡住那些巡警!”工人要走之前,他把口琴交给了王福报,“他死了!”

厕所外边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枪声,工人们一个个的被巡警放倒,有的身受重伤,有的当场丧命。只有几十个兄弟从窗口爬了出去。

巡警们杀红了眼,枪声停下来以后才发觉自己已经杀死了这么多工人。梁厅长望着尸体犯愁了,“完蛋了,死了这么多工人,这要是上面追查起来!”

局长气喘吁吁的从一旁跑了进来,“厅长您没事儿吧!”

梁厅长生气的喊道,“你跑到哪儿去了?”

“我去找张大民去了!那小子不见了!这怎么死了这么多人?”局长问道。

梁厅长收起了抢,“这帮工人拿着枪在影院外边杀死了我们的弟兄,我带着大家进来抓捕他们,他们反抗!”梁厅长嘴上说的很是坚决,内心早已慌乱不堪,巡警杀了这么多工人,这件事情要是捅出去可不得了。“把工人的尸体全都扔到着火的影厅里!”

局长点了点头,看来粱是要毁尸灭迹啊!

巡警们把工人的尸体往火堆里扔去,有几个还喘气的,巡警问道,“厅长,那这些还没死的呢!”

厅长打手一挥,“烧!”

第一三九章 好消息

工人们无助的呼喊着可还是被巡警们扔进了火海。梁厅长站在一旁直勾勾的看着这幕人间惨状。

“厅长您辛苦了,这儿交给我吧!你先回车里歇歇,这儿灰太大了!”局长殷勤的说道。

梁厅长点了点头,“你给我盯好了,一个也不要放过,全都给我烧死!”

梁厅长走后不久,局长就偷偷朝一边走去,他摆了摆手,一群记者从一旁闪了进来,局长对他们说,“快记录吧,记者先生们!”

正在烧尸体的巡警看到有人在拍照,诧异的问道,“局长,您这是?”

局长站在照相机镜头后边说道,“你们忙你们的,没事儿!”

工人们的尸体全部都被扔进了火海,最后一个被扔进去的是小口琴,他的手里还攥着一张石代表教给他的简谱。局长把记者们安排从后门离开以后,带着剩余的几个手下从影院大门走了出去。几辆消防局的车子就停在影院外边,梁厅长正在跟他们的头说话。

“梁厅长,你们的人出来了,现在可以让我们进去救火了吧!”消防队长问道。

“嗯,看来里边的危险已经解除了,那就辛苦兄弟们了。”梁厅长说道。

消防队长拉着水枪冲进了影院,如果他们再不进去的话整个纺织影院恐怕全部都要报销了。

局长走到梁厅长身边,“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梁厅长望着脚下那具带着工人纠察的袖章的尸体,“我实在是不明白,这帮工人怎么敢朝我们开枪?”

局长借机煽风点火,“厅长,他们这就是搞暴乱,您的处理是对的。”

梁厅长摇了摇头,“我现在担心的是要是到了况特使那里我应该怎么解释?”

徐虎的手下全部都赶了回去,他们报告徐虎事情办成了。

徐虎一拍桌子,“好,不过就是可惜死了我们一个兄弟。”

章子栋搓着双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这些工人就会爆发整个川口铁路沿线各个站点的罢工,到时候谁都摁不住局势。这样一来吴秀才和苏联代表就会彻底谈崩了。”

徐虎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发电报给大帅,告诉他汉口的事情已经成了。”

清河战役的局势比孙秃子想象的还要严重,虽然说手下的粮食还很充足,可是弹药已经严重不足了。这几天为了牵制王乐渡河的部队,炮兵的大炮就没有停点,把那些家里的存底都快打光了。现在孙秃子的军队四面楚歌,根本没有办法补充炮弹。

武官满身灰尘的冲进了指挥室,“大帅,不好了,王乐的军队已经突破了我们的第一道前线阵地!”

“什么?”孙秃子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桌子,他大步走到地图前边,“丢了?第一道阵地的指挥官是谁,他娘的,我要活劈了他!”

“是第三旅两部,一团长下落不明,我把下令放弃阵地的三团长给您绑回来了,来人,把他给我带进来。”

几个战士压着一个大汉走了进来。那大汉就是三团长毛龙,他头上绑着绷带,血已经渗了出来。一只手上就剩下了两个指头,另一只手也骨折了,被一根绳子托着挂在脖子上。本来还一肚子气的孙秃子看到毛龙伤成了这个样子,气儿消了一半,不过他还是生气的问道,“哪个人让你撤下来的?”

毛龙低着头沉默不语。

武官用手推了一下毛龙,“大帅跟你说话呢!”

毛龙抬起头恶狠狠的望着武官,“我知道,不用你提醒。”他转过头望着孙秃子,“大帅,是我擅自决定的,跟兄弟们没有关系,你要处罚就处罚我吧。”

孙秃子拽着毛龙的衣领子生气的喊着,“你说的轻松,我要的是阵地,处罚你管淡用?”

毛龙也爆发了,“我们两个团就剩二百人了!一团长也战死了,后边阵地的第一旅就在那儿看着没有一个人支援我们。王乐的军队像疯了一样的朝我们阵地冲过来,刚开始还有炮兵断他们的后路,后来炮兵也不打炮了。他们从两翼突袭,我们的人被封在阵地中间,再不撤,大帅,再不撤我们这两个团的番号就没有了!”毛龙说完大哭了起来。

孙秃子望着武官,“是这么回事儿吗?”

武官点了点头,“一团和三团的两翼被攻破之后第一旅的兄弟们确实在作壁上观没有主动策应,毛团长他们要是再不撤出来,他们就会在自己的阵地上被王乐的先头部队包围了。”

孙秃子放开了毛龙的衣领子,“他奶奶的,关键时刻都他妈是怂包!”

武官建议,“大帅,王乐的军队已经占领了我们的第一线阵地和第一旅交上火了。我们失去了对清水河北岸的牵制。他们的大队人马已经纷纷渡河了,接下来他们就会吃掉我们的二线防御阵地然后分兵两路直扑A城和B城,A城只有我们的炮兵部队,要是打起来,战斗力还不如我们步兵一个营的!”

情况确实非常严重,孙秃子望着地图思考着,“命令第一旅的二团三团迅速夺回一线阵地!”

武官有些惊讶,“你让他们全部冲出来,那我们的二线阵地由谁来补充呢?”

孙秃子说道,“把一旅的一团还有三旅的二团全部给我拉倒二线阵地去!”

“大帅,这可万万不可啊!这样一来我们就一点预备队都没有了!”武官对于孙的命令感到极为的不妥。

“徐师长的二团不是在C城吗?他们作为预备队我看正合适!”孙秃子拍了一下地图上C城的位置。“让他们带着粮草赶过来,另外每个人身上至少带着三天的口粮!老子跟王乐拼了!”

“太冒险了,C城是我们的大后方,一旦浙江的卢永祥大兵压境,我们闽北徐师长的三个团很难守住,C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卢吃掉的。到时候我们可就腹背受敌完全陷入绝境了!大帅你要三思啊!”武官喊道。

“报告,徐师长从汉口发来电报!”传令兵把电报递给了孙秃子。

孙秃子双手合十,“佛祖保佑是好消息,是好消息!”

第一四零章 抢夺一线阵地

孙秃子接过传令兵的电报仔细的通看了一遍,他揉了揉眼睛又从头看了一遍,“徐虎这小子还真行,汉口的事情现在有了重大变化。我们的人利用非常办法让巡警和工人们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工人被火烧死了几十个,巡警也被打死了好几个,这下吴佩孚我看你还怎么和苏联代表谈判?”孙秃子重重的把电报拍在了桌子上,“马上下令C城的部队即刻出发支援清河前线,另外,电告我闽北阵地,让他们务必坚守阵地三天,只要守住了这三天我就敢把王乐赶到清河南岸,然后立马挥师北上驰援他们!”

武官用笔详细的记录下了孙秃子的作战命令,“我建议李长官可以利用和日本人的关系迅速补充弹药,他的炮兵只要能恢复战斗力我们战胜王乐的部队又增添了几分胜算!”

孙秃子摇了摇头,“谈何容易,我那位冈村老师狡猾狡猾滴!”孙秃子学着日本人的口音说道,“他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目前我们和王乐胜负不明,他们日本人不会轻易的亮出自己的态度,如果我们占有绝对优势他们很乐意锦上添花,如果我们被动了,他们才不会雪中送炭呢!”

武官想了想,然后在地图上用红笔画了一个圈,“日本人近来一直想在这里设立一座矿场,这个地方有大量的钨矿储备。日本是一个资源贫穷的国家,他们的武器原材料大部分依赖于进口,钨矿是重要的军工材料,如果我们可以答应他们的这个条件。。。”

孙秃子摆了摆手,“我哪怕把军队拼光我也不会同意日本人在我们中国的国土上掠夺我们的中国资源,尤其是军事资源。我在日本陆军军官学校进修过,当时我们被录取的学生都需要先下部队一段时间接受训练,在日本军队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东亚,欲征服东亚必先征服中国。”

孙秃子深吸一口气,“跟王乐的这一仗我们会打的异常艰难,告诉李大脑袋,在我们的大炮附近埋上炸药。如果敌人真的突破了我们的防线并且朝A城进逼,就把这些大炮全都炸掉绝对不留给王乐的叛军。”

武官点了点头。

“另外,咱们的指挥部前移10公里,我要在前线亲自督战,警卫连组织成监军把重机枪给我驾起来,有胆敢言败退却者杀无赦!”孙秃子说道。

“大帅,这万万不可啊,前线太危险了,您把指挥部前移,敌人很有可能会攻打我们的指挥所的。”武官对于孙秃子这个大胆的决定深表忧虑。

“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意,娘的老子不过了。”孙秃子戴上了军帽遮住了他早已谢顶的光脑门向门外走去。毛龙一把抓住孙秃子的大腿,“大帅,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放弃阵地!”

“你尽力了,赶快去治疗一下吧!”孙秃子摸了摸毛龙的头。

毛龙把挂在托子上的手抽了出来,“不,阵地是我丢的,我带着我们退下来的兄弟作为突击队冲上去,就算再也没有我们的番号了,我也要把叛军赶出一线阵地!”

孙秃子备受感动,“好样的,我给你们一人配上10个手榴弹,你放心不管你们是死是活,你们的番号永远不会磨灭。”

毛龙敬了一个军礼,敬礼的手只剩下大拇指和食指了,孙秃子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毛龙大步冲了出去。

这几日攻击极不顺利,王乐在清河南岸的指挥所里如坐针毡。虽然他的队伍作战异常勇猛,但是几日的攻击下来,先头部队十之三四都成了孙军手下的亡魂。

十几个师团级的军官坐在他面前的沙盘周围面色凝重,大家的沉默中带有太多的委屈和苦闷。冲锋团的代理团长叫胡进,他本来是三营长,他们的团长、参谋长在指挥夺取孙军一线阵地的时候被敌人全部杀死,他这个营长临危受命指挥着不到半个团的人马。他看王乐迟迟不发言,心中很是焦躁,“军长,您倒是说句话啊!我们冲锋团的弟兄死伤太惨重了,现在我们虽然占据了一线阵地,可是我们的在地理上依然处于劣势,如果在这么打下去,我们迟早是要拼光的!”

王乐是个儒将,向来宽厚带兵。冲锋团是他嫡系中的嫡系,整整一个加强团,有两个团的兵力,如果让他们继续死守一线阵地,自己的精锐部队真的就一点种子都不剩了。王乐的大拇指不停地抠搓着中指上的老茧。这是王乐思考时的特有动作,他以前是耍笔杆子的,因为拿笔姿势的原因,中指的指甲附近磨出了厚厚的老茧。用手磨这层老茧可以帮助他认真的思考,全神贯注不走神。王乐迟疑了半天,“张彪!”

“有!”张彪是王乐手下第二师的师长。

“你们师抽出两个团,趁着天黑偷偷地接过冲锋团攻占的阵地。明天一早天刚刚擦亮的时候朝敌人二号阵地发起正面总攻,冲锋团攻击敌人的左翼,第一旅剩余各部攻击敌人的右翼。”王乐终于调整了作战部署,他非常的发愁,“兄弟们,我们现在的全部兵力都拉到清河了,后勤补给全都依托南岸东南口的桥霸这个小镇勉强维持。这场仗拖下去对孙秃子有利,因此我们必须力求速战速决。”

胡进心有不甘,“还要让我们攻击敌人侧翼啊?军长。。。”

王乐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给我住口,令行禁止你懂不懂!”

张彪不屑的看了一眼胡进,“他是让孙秃子的部队打怕了,军长我张彪向你保证,我们拼死也要撕开第二道防线,为我们荡平A城和B城扫清最后一块绊脚石!”

“好的,伙房做饭,让第二师的弟兄们上阵地前美美的饱餐一顿!”王乐说道。

张彪摆了摆手,“不用了军长,拿下孙军的二线阵地我们再吃饭。”

第一四一章 血战

一二线阵地之间最近的地方只相差三百米,白天的战斗异常的激烈,双方都损失惨重。

毛龙和兄弟们聚集在了阵地的右翼,他们对一线阵地太熟悉了,知道这里是一线阵地最薄弱的防御位置,一会儿从这里攻入必能取得奇袭的效果。

大家悲壮而绝望的望着眼前的阵地,这天晚上确实是个打突袭的好日子,天上乌云密布,月光被厚厚遮住,夜间能见度大幅度降低。

毛龙跟兄弟们就在几小时前好不容易才从这个鬼地方跑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吃上一肚子饭,睡上一个囫囵觉,就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突击队一共有上百人,每个人的双手上都放着一大碟糊梅酒,是闽北的特产,出了名的烈酒!酒能御寒,更能让人忘记恐惧。古代秦国军队出征作战前都要给先锋战士来上一大碗苞谷酒,为的就是增加战士们必胜的信心。

今天毛龙和弟兄们喝的酒却不是这个意义,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他们此生喝下的最后一碗酒,从新夺回阵地的命令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有去无回。他们面对已经在敌人手上的一线阵地只有两个选择,不是和敌人同归于尽,就是被敌人发现以后活活打死。

毛龙说道,“弟兄们,大帅的指挥部已经拉到前线了,如果我们再守不住这里,狗日的王乐的叛军就会把我们所有的弟兄全部屠杀一个不留!我们此去不是凶多吉少,根本就是有去无回。”毛龙这番悲壮的言论一经发出,突击队的兄弟们无不垂头丧气起来。

“都是长卵子的男子汉,不就是一颗脑袋吗!有什么可怕的?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们要做全军战士的表率,我们要身先士卒,我们就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毛龙说完便干起了面前的白酒,兄弟们相互望了望都跟着喝光了面前的白酒。

之前作壁上观的第一旅面色凝重的关注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孙秃子把第一旅旅长找来为突击队壮行就是为了让他明白,如果他不能带领所部夺回第一线阵地,他们的下场和命运将会和眼前这上百号突击队员的命运相同。

“这帮逃兵干嘛呢?磨磨蹭蹭的。”有军士小声的议论。

“他娘的,要不是他们放弃了阵地,我们现在也不至于跟敌人凑得这么近!”

“喝酒,喝个屁,都是应该被执行军阀枪毙的罪人,有什么资格当突击队。”

“哎,话不能这么说,他们过去当炮灰,好过我们过去白白送死吧!天黑前我看叛军那边又布置了好几个交叉火力点,他们连夜把重武器运了上来!”

“哎,这伙人冲过去凶多吉少啊!”

面对着身后同一部队不同心的士兵的冷嘲热讽,毛龙这个硬汉只是冷笑了几声,他解开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自己的胸膛,弟兄们惊奇的发现毛龙把十颗手榴弹缠在了身上。毛龙把这些木柄手榴弹的盖子全部拧开了。“弟兄们,以前咱们冲锋我都会喊,弟兄们,往前冲。今天咱们改改规矩,我第一个,你们跟我上!”

人在进入死地或者绝境的时候所爆发出来的精神意志是极其惊人的,毛龙抱着必死的决心让兄弟们备受感动。不少兄弟也仿照着毛龙的动作做了起来。几个士兵小声喊着,“站着干,死了算,团长,下命令吧!”

武官这个时候从战壕一处冲了出来,“毛团长,侦察兵报,前方阵地传出了异常的响动,有大量松散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毛龙拽过武官脖子上的望远镜,悄悄地爬到了一个制高点观察了起来,天色很黑看不太清敌人战壕里的情况,但是隐约可以看到两伙人在来回穿插。毛龙攥着拳头跳下了制高点,“太好了,敌人的先头部队撑不住了,正在和后边的部队换防,我们利用他们这个档口冲杀过去,必胜!”

毛龙带着突击队的兄弟们爬出了战壕,匍匐在潮湿寒冷的泥路上悄悄靠了上去。“所有人准备手榴弹,我数五下,全都给我扔到敌人的战壕里,五、四、三、二、一!”

上百个手榴弹如仙女散花般扫破夜空飞到了敌人的军营里,此时王乐部队的战壕里正在爆发着小鼓骚动。原来先锋团从阵地往下撤的时候带走了大量的重武器和弹药,换防的第二师的士兵不干了。

张彪手下的一个团长破口大骂,“你们这帮亲娘养的嫡系,真是被军长宝贝惯了,这么多好武器都守不住个破阵地,现在换防了,你们什么都不给我们留下,王八蛋!”

从职衔上来说胡进跟这个团长差不多,可是先锋团是加强团,他的职位至少比这个团长高半级,面对这么一个下属的叫嚣胡进的气儿不打一处来,他生气的拽着那个团长的脖子,“少他妈说风凉话,你们团明天试试,我保证不出半天你们全都得拼光,王八羔子,这些武器是老子辛苦攒下的家当,我就是烧了也不会留给你们!”

“嗖,嗖。。。”天空传来了异响,不是一点,是一片。胡进转过头望着异响传来的方向,“不好,快卧倒。”

双方的军士相互交织乱成一团,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孙军阵地的情况,他们听到胡进大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手榴弹像一个个开了膛的铁西瓜在一线阵地的战壕里砸开了花。一时间天崩地雷,雷霆万钧。一线阵地的右翼荡起了厚厚的尘土。

毛龙站起身子朝后边大喊,“弟兄们,跟我冲!”

胡进被手榴弹炸蒙了耳朵,他卸下军帽掸了掸上边的灰,眼睛好一阵才恢复了视野。这样的场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孙军竟然趁着夜色敢来突袭阵地,突击队的士兵和叛军纠结在了一起,展开了惨烈的肉搏。

毛龙用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了一个叛军的脖子,“咯吱”一下断了。旁边的叛军举枪就要射他,毛龙反应迅速,他所处的位置正好是战壕的一个交叉通道,他在地上灵活的做了个前滚翻甩开了身后的叛军。这边的通道里浓烟滚滚,两个士兵的尸体压着一挺轻机枪,毛龙抓起抢顶在胸前,又杀了个回马枪,刚刚那条通道的叛军刚饶了过来,“突突突!”,他们被毛龙打成了筛子。

第一四二章 临时抱佛脚

突击队冲锋在前,第一旅的兄弟们也纷纷冲出阵地向叛军这边全力攻来!这枪声一响,黑夜的能见度才高了起来。胡进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敌人的动态,“他娘的,这是想内外开花啊!”

“报告团长,我们的右翼阵地被敌人的突击队搅了个稀巴烂!”

“那只是小股敌人,吩咐二营长把他们全都给我弄死在坑道里!咱们不撤了,他娘的,把机枪都给我架上来,狠狠揍这帮跑出阵地的孙军!”

毛龙带着兄弟们在坑道里奋力拼杀,杀伤敌人无数,他自己身上中了两弹,血流不止。

“突突突!”在他不远处的高地上一个重机枪发出了怒火。第一旅冲锋的兄弟们死伤无数,毛龙召集来身边几个绑着手榴弹的士兵,“走,跟我去干掉他的火力点!”

胡进对于重火力点的布防非常的聪明,在周边安插了十几个步兵保护火力点外围。毛龙的几个手下接过他手中的轻机枪压制着这些步兵,希望可以杀出一条血路。

步兵们被轻机枪的火力吸引了过来,全面反击。

他们侧翼的一条连接火力点的坑道空虚了。毛龙瞅准时机连续几个翻滚进入了坑道。

敌人的子弹又多次打中了他,翻入坑道之后他用手摸了摸肚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心里知道,活不成了。

坑道里有一个扛着弹药的小兵跟毛龙撞了个满怀!小兵手里没拿枪,毛龙举着枪对着他,小兵浑身颤抖的跪了下来,“大爷,饶了我吧!求求您了!”

毛龙轻声喊道,“滚蛋!”

小兵得令,落荒而逃。

毛龙重重的缓了一口粗气,原来他的手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他扛起弹药箱做掩护,悄悄地朝重火力点赶去。

第一旅的旅长看见兄弟们死伤这么惨重,心急如焚。“他妈的,立马把那个重火力点给我干掉!”

士兵们被那个重火力的全面压制,紧紧地贴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有胆量前进。他们前面被重机枪干掉的尸体成片成片的倒在两线阵地中间的开阔地上。

机枪手疯了似的击发着弹药,“他妈的,弹药手,弹药手,子弹快没了!”

“来了!”毛龙把弹药箱递给了机枪手身边的装填手。

“怎么这么慢!”机枪手回过头来望着他。

毛龙递过箱子之后他的脸也完全露了出来,“不慢,我这儿时间刚刚好!”毛龙拔出了胸前手榴弹的引线奋力扑了上去,重火力点一声巨大的轰鸣,它彻底的报销了。

旅长看着毛龙英雄的举动,内心异常震惊,他冲前面隐蔽的士兵开着枪,“火力点没了,都他妈给我起来冲上去,谁要是再趴着我就把他干掉!”

士兵们听到旅长下了死命令,硬着头皮冲了上去,至此一线阵地终于被孙军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武官冲进了前线指挥所,孙秃子坐在凳子上,双手卡着一把军刀杵在地上,双眼紧闭,他在用耳朵仔细听着前线的作战情况。

“大帅,毛团长带着突击队撕开了一线阵地的口子,第一旅的兄弟们已经冲上去了。”武官报告。

“好,都是英雄好汉!”孙秃子大喜。

“可是,毛团长他。。。”武官欲言又止。

孙秃子疑惑的问道,“怎么吞吞吐吐的,毛龙这小子怎么了?”

武官悲痛的说道,他拉响了胸前的手榴弹跟敌人同归于尽了。跟他一起冲上去的突击队员也全都在坑道里战死了。

孙秃子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桌前铺开了一张宣纸,“你来给我研磨!”

他大笔一挥写下十四个工整的大字,“舍身忘死大丈夫,忠义英烈毛二虎!”二虎是毛龙的小名。

孙秃子动情地说道,“二虎18岁的时候就跟着我了,这么多年从北京到江西,从江西到湖北,从湖北到福建,他立下的战功多如牛毛。王乐你个不得好死的畜生,夺我爱将,痛煞我也,痛煞我也。”孙秃子拼命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武官拦住了他,“大帅,您要节哀啊!眼下我军跟叛军呈现胶着状态,天马上就亮了,如果我们不能在天亮前彻底夺回一线阵地,等叛军明白过来,他们很有可能回来袭击我们的两翼!”

孙秃子梳理了一下情绪,“你说的对,我不应该太情绪化了。告诉第一旅不要停,全都给我往第一阵地冲上去,他们的侧翼会由马上赶到的二团填补,让他们不要担心。”

武官点了点头,“我这就电令二团,让他们留下一个连的士兵运送给养,剩下的大部队轻兵前进,火速驰援!”

武官走后,孙秃子双手合一跪在地上,“佛祖保佑,汉口事情一定要按照我方的计划顺利进行,一定要让吴佩孚和苏联人的谈判彻底谈崩。这样直系其他力量才会愿意伸出援手解我福建之围!求您了佛祖,这事只要能成,我老孙为您重塑金身,我老孙以后一心向佛,日行一善,天天吃素!”

汉口方面况特使指挥所里的情况也比福建战场强不到哪儿去!况特使望着地上摆着的巡警尸体,还有一具工人纠察的尸体半天没有说话。

“报告!”消防局的队长走进了办公室,“纺织影院的大火已经全部扑灭,现在已经清理出28具工人的尸体。”

梁厅长淡然自若,他端起一杯茶幽幽的说道,“这些工人简直是不知好歹,居然敢开枪打我们的巡警,被烧死算是便宜他们了!”

况特使终于张口了,“梁厅长,是你命人放火的吗?”

梁厅长摇了摇头无辜的说,“哪儿能啊?我可是忠实的执行您的不跟学生发生大规模冲突的命令的。我们的人死了以后我带着人冲进电影院,那个时候影厅已经着火了。”

“为什么会起火?”况特使问消防局的队长。

队长说,“根据我们对事故现场的分析,应该是有人在影厅的出入口点燃了大量的汽油才导致影厅着火的。”

况特使直勾勾的盯着梁厅长,“你怎么解释?这些汽油总不会是工人自己放火点自己的吧!”

第一四三章 军队进城

“汽油?”梁厅长心中大惊,今天他进入电影院之后就觉得异常的奇怪,为什么电影院里会起火呢?第二个让他非常奇怪的是,张大民为什么找不到了?梁厅长问身边的局长说,“张大民人呢?”

局长摇了摇头,“刚才我在影院里边也没有找到他。”

况特使拍了一下桌子,“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我问你们话呢!梁厅长这汽油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们的人进去放的火?你们好大的胆子。”

梁厅长摇了摇头,“况特使,这话可不敢随便说啊,我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敢干这种事情啊。今天我是派过我的一个手下进去跟工人们谈判,这个属下现在下落不明。我怀疑工人们肯定是把他给抓住了。”

况特使说,“马上找到你的那个属下,我要知道影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秘书把电话递了过来,况特使大喊,“没看我忙着呢吗?什么人?”

秘书说,“工人们的代表石三!”

况特使吸了一口气接过话筒,脸上恢复了笑容,“喂,是石兄弟啊。”

“况特使,你们警察厅蓄意放火,打死烧死我们工人几十个,非法阻挠我们工人开扩大会议。我们提出严正的抗议!”石的语气非常的重。

“石兄弟你听我说,这里边肯定存在误会,我跟我的属下说过,他们只是维持秩序,从来没有下过让巡警伤害你们的命令。相反,我们的巡警被你们工人的纠察队用枪打伤,这可是事实,那个人的尸体就在我的办公室!”

“我们汉口站的工人还没有组织纠察队,您说的纠察队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石三气愤的说道,“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况特使望着梁厅长,眼神中充满着质疑,他对话筒继续说道,“石代表,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们需要专门调查这起恶性案件。我建议在事情没有进一步解决的时候,工人们的情绪一定要稳定,目前汉口的稳定是第一位的,你作为工人的代表,应该有大局观,大局为重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又发出了声音,“工人的权益是大局,我希望况特使能够明白这一点。”电话挂掉了。

况特使不停地摇着头,“他居然敢挂我电话,梁厅长!”况大喊。

“属下在!”梁厅长颤抖的回答道。

“马上找到你的属下,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我告诉你,吴大帅就在北京跟苏联人谈判,咱们汉口要是出了跟工人的问题,这件事情你要负直接责任。”况特使愤怒的说道。

“是!”梁厅长慌张的离开了况的办公室。局长紧随其后,他叫住了梁厅长。“厅长,现在怎么办啊?”

“张大民这个王八蛋,火肯定是他放的。他居然敢出卖我,马上组织人,一定要把他给我抓起来!”梁厅长怒火攻心,突然头脑眩晕了起来,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显得非常的痛苦。局长一把扶住他对几个属下说道,“厅长的老毛病又犯了,你们赶快送厅长回去休息,厅长你放心,我一定抓住张大民。”

梁厅长在属下的搀扶下走出了宾馆。局长没有着急离开,他又敲响了况特使的大门。

况特使看到局长又进来了,冷冷的问道,“你回来干什么?怎么不去找那个属下。”

局长看了看满办公室人说,“属下有几句话想单独汇报给您!”

况特使朝众人挥了挥手,“你们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众人走后,局长谦卑的朝况特使鞠躬说道,“特使,今天这件事情绝对有阴谋。那个进入电影院的属下是梁厅长的心腹,案发以后,这个人下落不明,据我所知工人们并没有抓住他。”

况特使看了一眼局长,“你的意思是梁厅长指示人放的火吗?”

局长抿了抿嘴巴,“这个我不敢肯定,但是您想想,如果梁厅长没有首肯,底下的人怎么敢有这个胆量。”

况很是疑惑,“可是他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您不知道我们汉口的情况,汉口站这几年走私非常严重,军火、烟土还有西药,我们厅长在这里边可是黑了不少钱。按理说这些事情我们做属下的不该多言,毕竟这样的情况在国内太普遍了。可是如今我们厅长不顾大局,为了个人的利益居然不惜损害咱们当局的利益,我实在是不能坐视不理。”局长义愤填膺的说道。

况特使用手指敲了敲脑袋,“你是一个有大局观的人。接下来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随时跟我汇报。”

局长的挑拨离间已经成功了,现在的梁厅长已经陷入了绝境,他欣喜的离开了况特使的办公室。接下里就该收拾张大民了。

秘书走进来报告说,“不好了长官。”

况特使问道,“又怎么了!”

“我有个同学在报社工作,他偷偷给我拿来了这个!”秘书把几张照片摊在了桌子上。这上边全都是巡警把工人的尸体扔向燃着大火的影厅的照片。况特使拍着照片大怒,“这伙人疯了吗?马上要求各报社,严禁刊载这些照片。”

秘书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报纸都已经刊印好了,估计这会儿都发出去了。再说我们手底下没有人,根本管不了报社。”

况特使叹了口气,“荒唐,这汉口到底是我们的还是他姓梁的一家的买卖。”

况特使拨通了电话,“喂,王督军吗?什么,他睡觉了?什么时候了他还睡觉,你告诉他,让部队连夜进城,工人这边马上要出大事了,你们进城以后把所有的巡警都给我控制住。另外,派人去梁公馆把梁厅长给我抓了。”

秘书非常忧虑,“长官,你让军队进来,这会不会进一步激化跟工人之间的矛盾啊。”

况特使摇了摇头,“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些照片一旦发出去,全国都会知道我们屠杀工人,到时候大帅跟苏联代表的和谈就会彻底谈崩。我们现在必须主动做出准备,绝对不能让川口铁路瘫痪。”

第一四四章 甘福来了

石三放下电话,他夹烟的手有些颤抖。走出电话亭,望着凄凉的汉口街头,他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一个工人朝着他的方向一路小跑过来了,“石代表,王主席让我找您回去!”

石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过来。”

工人说,“王主席让您现在就回去!”

“我知道了!”石三喊了一声,然后侧身坐在了马路牙子上,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无助过。

工人看到石三生气了,也不作声站在他的身边默默的陪着他。

石三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好不好!”

工人摇了摇头,“我陪着您!石代表,您要振作起来,我们这些工人可就全指望你了!”

“哎,你不知道,他们手里有枪啊!我们怎么跟他们斗!”石三沮丧的说。

工人坐在石代表旁边,“石代表,我哥就是兵工厂的工人,我原来问过他,咱们中国造的这些枪好用不?你猜我哥怎么说?我哥说,用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谁用?他说,咱们的武器生产出来以后,都被军阀们用作打内战了。日本人的兵工厂生产出武器,人家都用来干俄国,干大清了。我哥还说,咱们中国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抢,最缺的是懂得正确使用枪的人!”

石三茅塞顿开,他看着这个工人小兄弟,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惊讶,“你哥哥说的太对了,走,咱们去找王主席!”

王主席躺在石三的床上,用毛巾冷敷着自己的脸,一个工人代表对他说,“刚才偷摸去站上看了看,吴奋带着几个人恢复了部分汉口站的工作。他们太阴险了,既然提早就想好了对付我们开会的政策。”

王主席点了点头,“斗争的确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

工人代表继续说道,“王大哥,您说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死了那么多的兄弟,他们的血不能白流啊!”

“没错,他们的血不能白流!”门外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西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十个工人!

王福报激动地喊道,“甘律师,您是甘福律师!”

甘律师是川口线上的名人,是工人心目中的英雄,有“劳工律师”的美称!工友们发生了跟资本家的矛盾和冲突后,甘律师都会不要任何回报的替工友们跟他们打官司,为不少工友争取了利益。

甘律师坐在王福报的床边,“福报兄弟,你们的事情我都清楚了,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门口的工人代表涌而上,介绍着自己,“王主席好,我是林元站的工人代表,我是蛮新站的工人代表,我是临夏站的工人代表。。。”川口铁路的所有站点的负责人全部到齐。

甘律师拉着王福报的手,“咱们汉口站的兄弟不会白死,我们明天就发动整个川口铁路工人的罢工!”

石三从门外进来了,他看见满屋子的生面孔,有些拘谨。甘福站了起来,亲切的问道,“您就是石三代表吧!我是甘福。”

石三听说是甘福,非常吃惊,他紧紧的握住甘福的手,“你就是甘福?李达先生跟我多次提过你,说你是留美归来的大才子,是不求回报的川口铁路的英雄。”

甘福有些不好意思,“李达先生过奖了,甘某不求回报是真,至于是不是英雄,我等候我的人生结束,历史对我盖棺定论的那一刻!”甘福爽朗的笑了起来。“我正在跟王主席商量明天的罢工!这些都是川口各站点的代表们。”

石三望着这些代表,眼睛湿润了,“好啊,在我们斗争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之时,你们的到来真的让我感觉有了依靠。可是,汉口城现在戒严了,那么多的工人如何过来啊。”

王福报笑道,“这个不难办嘛!货车,军车都在我们的手上,我们可以把各个站点的工人全都运送过来!”

石三拍了一下大腿,“没错,他们的铁路就掌握在我们的手里,这个办法好。”石三从床底下抽出了一张汉口地图,“如果我们要罢工的话,现在我们就要商量一下游行路线。”

甘福指着地图说道,“我建议我们的游行队伍应该先朝纺织影院进发,悼念被巡警杀害的工人亡灵!”

王福报点了点头,“这些兄弟死的太惨了,我们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石三也表示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第二站我决定选在警察厅的办公大楼外!他们是惨案的凶手,我们要让他们交出杀人凶手,还工人们一个公道。”

甘福攥着拳头,“我同意,我们川口铁路的罢工工人这么多,我看巡警如何奈何我们。到时候你们在底下游行抗议,我亲自走进办公大楼去质询他们,一定要让他们还给我们工人一个公道!”

石三和王福报异口同声的说,“我陪你去!”

甘福笑着摇了摇头,“哎,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们的工人大脑中枢绝对不能一拥而上,否则工人兄弟们谁来指挥啊。接下来我们选去哪儿游行呢!”

石三胸有成竹的说道,“川口铁路剥削工人的资本势力主要有一下三个方面,一个是军阀官办企业,一个是官督商办企业,最厉害的最有影响力的就是那些租借地里的外资企业了。”

王福报眨了眨眼睛,“你说我们要开进租借地!”

甘福抿了抿嘴巴,“石代表,你说说你的想法。”

“租借地是中外关注的中心要点,我们在租借地当中的行为会被全世界所关注,这对于我们争取工人的权益很有好处,这会让全世界都开始关注我们中国的工人群体,那些同情工人的世界各团体也会对吴施压,这就让我们的运动产生了世界的影响。”

甘福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我们的人明天上午九点就可以到达汉口车站,咱们统一先去汉口站组织工人们进入城区。然后就按照我们商量的游行线路开始行动起来。他们敢杀我们二十几个兄弟,我就不相信他们敢杀我们上百个兄弟,上千个兄弟!”

第一四五章 破城

守城的巡警贾鑫和阿翔是两个老油条了,最近汉口的戒严让这对一高一低的老搭档赚了个盆满钵淤。白天他们管理严格,只许进不许出。到了晚上有的市民实在撑不住了,就会偷偷给他们塞钱,让他们放人出城。今天凌晨的这几个小时,他们悄悄地放了几十个百姓出去。一个百姓就是一块大洋,今天晚上的收入是他们平时的好几倍。

阿翔是小个子,是这对搭档的神经中枢。人聪明狡猾,用百姓的话说,这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万分聪明的人。贾鑫这个人则是充分印证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句话,他什么事情都听阿翔的。有什么事情,只要阿翔一个眼神,贾鑫肯定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贾鑫望着手上白花花的大洋兴奋的对阿翔说,“今儿这是怎么了啊?这么多人往出逃,咱们发财了。”

阿翔揪着口袋里的五香花生米一边往嘴里扔一边说道,“我听说工人们在闹事,纺织影院都被人点了。老百姓本身就吃不饱,这又有了安全的问题,想逃出城是自然的。你看着吧,今天逃出城的有几十个,到了明天说不定有几百个。咱们这次赚大发了。”

“突突突。。。”城门外传来了整齐的踏步声。

阿翔很是敏感,他说道,“怎么回事儿,城门外有人!”

两个人顺着梯子爬上了城楼,城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太暗了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人!

贾鑫大喊,“你们是谁啊,这么晚了到城外干什么!”

阿翔看底下的人没有回答也喊了一句,“现在不允许进城,明天城门开了再说吧!”

瞬间城门底下亮起了几十个手电,一个军官大声喊道,“我们是王督军手下第八师的,奉命接管汉口城防!快开城门!”

贾鑫有些慌了,他拉着阿翔的胳膊,“是军队上的,那我们怎么办啊?”

阿翔强装镇定,“第八师的兄弟们,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来换防的。我们事先没有得到警察厅的任何通知啊。”

军官有些不耐烦了,“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我们这是军务,再推三阻四,兄弟们!”

军官一声令下,士兵们子弹上膛对准了城上。贾鑫和阿翔吓得直接蹲在了地上。

“他娘的,这帮土匪!”阿翔惊慌的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啊?开不开城门!”贾鑫问道。

阿翔摸了摸下巴,“这样,你拖住他们我现在立马打电话给局长汇报!”说完阿翔偷偷地溜下了城墙,朝电话室赶去。

贾鑫客套的说道,“第八师的兄弟们辛苦了,我们的人下去开门了,你们稍等!”

局长的办公室里只有秘书在,局长晚上带着人去抓张大民这个替罪羊了,他特别嘱咐秘书今天晚上自己不回来了,让秘书有什么事情及时找自己汇报。秘书是个好色之徒,本想今晚出去好好自在自在,没想到又要在办公室值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个家伙胆大包天,他竟然直接打电话约来了自己的姘头,两个人在局长的办公室里干起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阿翔拿起电话先是拨通了局长办公室的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秘书和姘头正好到了紧要关头。秘书看电话响了试图伸手去接。姘头低着头矫情的埋怨着,“哎呀,别管他!”然后一把把秘书抱进了自己的怀里。秘书贪婪的回应,“好的小宝贝,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两个人任由电话响着不去理它。

局长没有在怎么办呢?那就给厅长打电话。

厅长心绞痛犯了之后被手下送回了家里,躺在一层的卧室里休息。几个手下刚刚接到了消防局队长的电话,队长希望警察局可以支付这次救火的费用。梁厅长本身就难受,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怒火中烧,他指着属下的鼻子大骂,“你们他妈的看我死不了是不,什么电话都接!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再来烦我,我就把他崩了!消防局个王八蛋,你们都快把老子害死了,还来问老子要钱。”手下轻轻地关上了房门,不敢再做打搅,他们知道梁厅长的脾气,说得出做到到。

电话又响了,是阿翔打的,手下赶忙接了起来,倒不是说这些人有多么的敬业。主要他们是害怕电话铃声把厅长吵醒了,回头自己又要挨骂!

阿翔焦急的对电话里喊道,“快叫厅长接电话,我这里有要事向厅长汇报。”

手下问道,“你是哪里的?”

阿翔回答说,“我是碧玺门的守城阿翔!”

手下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个看城门的有什么大事,厅长身体不适,任何电话都不接,明天再说吧!”说罢手下把电话挂了,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还让不让我活了!”卧室里梁厅长又开始发飙了。

手下接起电话,一句话没说就把电话挂掉了。然后他把电话提了起来,斜放在桌子上自作聪明的说,“王八蛋,我看你还怎么打进来!”

阿翔打了半天都没有通,“去他妈,一个个的都这么心大!”

“突突突突。。。”城外响起了机枪的声音,阿翔听到了害怕的躲到了桌子底下。

第八师的兄弟们等不及了,他们扛着圆木不停地朝着碧玺门的大门撞着。口中喊着口号,“一二,一二。”碧玺门是木制结构的老门,哪里抵挡得住这样粗鲁的攻击,不一会门就倒下了。第八师踏着整齐的步伐开入了城中。第八师的军官是王督军手下头号将领,马大头,他吩咐手下说,“排一个排去梁公馆,把那个姓梁的警察厅长给我控制住。一团长,你们的部队守住城里的各条主干道,二团长,带着咱们的人上城墙接管汉口城的城防。三团长带领你的手下,把汉口的银行,官府,法院,医院。。。这些重要的设施全部守住,不允许工人冲击。警卫连跟我去拜会况特使。”

阿翔跌跌撞撞的爬上了城楼,他看到贾鑫倒在血泊中,他的胸口中弹了。阿翔难过的扶起贾鑫,“兄弟,兄弟,哎!”阿翔掏出贾鑫胸口里的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你是真的没有发财的命啊!”

第一四六章 徐虎见到马大头

马大头的部队浩浩荡荡的开到了城里,凌晨两三点的时候,除非你开炮,否则就是大象走过汉口的街头,百姓们也发现不了。大家这几天的状态,又饿,又累,又乏,又困!不过总有些人属于早起的鸟儿,你比如说梁厅长,他属于经常失眠的老鸟。

出大事儿之前人总是会有一种感觉,比如心慌,比如眼皮跳,梁厅长的具体表现就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他没有喝多,也没有发烧,怎么就是睡不着呢?

粱坐起身子,披了一件大衣走到了客厅。

两个手下横七竖八的躺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睡着了,一个手上还攥着一把扑克,梁厅长走过去斜眼看了一下,“这么好的牌都能睡着了!”

他本想跑去厨房倒杯水,突然看到桌子上放的电话,大发雷霆,“他妈的,谁让你们这样放的电话?”

手下们揉着眼睛,看到厅长醒了,心虚的解释道,“额,厅长,我们是怕影响你休息就先把电话这样放了一会儿!”

梁厅长从新把电话放到了正确的位置上,刚一放上,电话就火急火燎的响了,“喂,我是梁厅长,什么?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

梁厅长挂了电话冲着两个手下一人一脚,“废物,王督军的队伍都开进城了!”

他连忙跑到窗边,轻轻地拉开窗帘,门外已经被一个排的士兵重重围住了。几个士兵把他家院子里的那几棵干黄的盆栽都当柴火烧了,士兵们围着火堆烤手,有几个直接把馒头插在刺刀上在火上烤着。

梁厅长推开大门朝士兵们走过去,“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来这儿的?”

排长搓着手淡定的望着他,“你就是梁厅长?”

他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排长站起身子大喊,“集合!”

士兵们整齐的排列在了梁厅长面前,排长喊了一声,“稍息!”

排长转过身冲梁厅长敬了个礼说道,“第八师二团一营三排长牛大雷奉我师马师长的命令特来保护梁厅长。梁厅长,外边天寒,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说,您快回去休息吧!”

梁厅长的下颌骨卡的吱吱作响,“原来是马大头的手下,辛苦你们了,我现在就去见你们师长,你给我带路!”

梁厅长刚迈出了一步,一个排的战士不约而同的子弹上膛,牛大雷柔中带刚的说道,“不用您亲自前往了,明天我们师长会安排跟您的会面的,请马上回去休息!”

“你们这些大兵,”梁厅长的脖子都快憋炸了,“汉口的晚上冷的厉害,别把自己冻死了。”他无奈的走进了公馆里,他的转身宣告着自己在汉口的统治告一段落了。

这一夜没睡的当然还有章子栋和徐虎。

房子中间摆放着一个火炉,上边用铁盘子热着一壶酒,一盘花生米。长夜漫漫实在是寻摸不来什么更好的吃货了。

徐虎惆怅的说道,“电报已经发出去了,今天天一亮,全国人都会知道汉口发生的大事。”

章子栋掖了掖身上盖着的大衣附和道,“嗯,到时候我们的计划也就成功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汉口城还在戒严,我如何出城然后尽快返浙呢?”

“没关系,这已经到最后关头了,我都想好了,大不了叫我的兵开着车带咱俩冲出城,我看那些巡警能奈我何!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天呆不下去了。我的三个师都在闽北跟你们浙军交上火了,我不去坐镇心里不踏实。哎,你们那个卢将军啊,真是个糊涂蛋。”

章子栋有些不高兴,“徐将军说话还是要慎重一些。”

徐虎也注意到自己的言辞有些问题,“我的错,我觉得挺神奇的,浙军和我们正在前线打仗,咱们两个还能在这儿汉口城里对坐饮酒,这算打的什么仗啊!”

章子栋被徐虎的话逗笑了,“这大概就是民国的乱象之一吧,说到底,如果袁大总统不死,我们北洋也不会分裂成直系和皖系,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

徐虎点了点头,“等我们各归其位之后就又是敌人了,没准哪一天我们还会在战场上相见!”徐虎端起一杯温酒递给了章子栋,“但愿老兄领兵来打我的时候能够手下留情。”

章子栋无奈的摇了摇头,“真要有那一天,我不敢像晋文公重耳那样面对楚王早早地退避三舍,但是我能保证,我瞄准你徐老兄的枪口肯定会抬高一寸。”

“哈哈哈哈!”徐虎大笑,“好,那也不枉我们在这汉口共事一场。”

窗外传来了异动,徐虎是军人这样的脚步声他当然知道非比寻常,他马上灭掉了房子里的灯,然后拉开帘子观察着外边,“天哪,这么多士兵!这是哪个部队啊!”

章子栋兴奋的说道,“部队进来了,看来当局对工人的态度要有大变化了。”

马大头骑着高头大马悠悠的从路上走过,徐虎一眼便认出了他!“是王督军手下的第八师,这个人叫马大头,原来我们在湖北部防的时候这小子还是个营长,后来听说升师长了。”

徐虎拉着章子栋冲下了一楼,对着人群大喊了一声,“马大头,还认得老子吗?”

马大头最讨厌别人喊自己马大头了,徐虎的叫声惊动了他身边的警卫,警卫们把马的战马围住警戒四周,“哪个王八蛋敢自称老子。”马大头轻轻一蹬,从马上跳了下来举起手枪拨开警卫就往上冲。原本气呼呼的他,一看是老熟人,脸上马上变得亢奋了起来。“徐大哥,你他妈咋在这儿呢?”

马大头冲到了徐虎的身边,双手搂着徐虎的腰把他抱在空中转了三圈。徐虎头都快晕了,“别闹,别闹,当着你的兵呢!”

士兵们看到平日里严肃认真的师长竟然像个小孩儿一样,都捂着嘴巴偷笑,马大头转过身子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不许笑,这是我大哥!王副官,带着部队继续往前走。”

第一四七章 徐章出城

大部队又整齐的开动了。

徐虎用手拍了拍马大头的胸膛,看了看他身上的装备,“行啊,你小子,鸟枪换炮了,这望远镜的倍数比我的都大。”

马大头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徐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肩膀上的星星再多,也就是个营长的本事。哎,对了,徐大哥这位是。”

徐虎指着章子栋说道,“这位是浙江的禁烟局局长章子栋先生。”

马大头嘴巴张的老大,“你们二位怎么还标到一块了,徐大哥你不知道吗,你们在闽北都跟他们浙军交上火了!”

徐虎和章子栋相互对望一眼,有默契的笑了。

徐虎摆了摆手,“无巧不成书,我跟章局长在汉口碰见了,大家都想彼此不要开战,无奈这汉口城被梁厅长,奥,也就是我那个连襟儿给封上了,我们俩着急的不得了。”

马大头看到徐虎提到梁厅长,悄悄地把他和章子栋拉倒马路一边,“徐大哥你还不知道呢吧?”

“知道什么?”徐虎问道。

“你那个连襟儿胆大包天,放火烧了纺织影院,烧死了好几个工人呢,明天就见报。”马大头非常严重的说道。

章子栋和徐虎又对望了一眼,一直憋着怕笑出来。

马大头疑惑的问徐虎,“徐大哥,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徐虎装腔作势的说道,“有吗?哎,我很惊讶啊,天太黑了你没有注意到。”徐虎用胳膊肘顶了一下章子栋,“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老章!”

章子栋转了话题,“马师长这大部队是往哪里开啊?”

马师长看章子栋跟徐虎关系这么好,觉得也不是外人,就索性直说了。“我们在城外都集结了好几天了。我就说这帮工人不用点手段绝对不肯就范,况特使那个老学究死心眼,非要让巡警把我们拦在外边,真是扯淡!我们现在已经接管了汉口的城防,汉口的所有要害部门我们也都驻防了,明天要是工人敢闹事,我全给他们突突了。”马大头骄横的说道。

徐虎心中大喜,脸上还是佯装善良,“昂,这么严重吗?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马大头是个憨厚的人,没什么心眼,他看徐虎一副完全不知道状况的样子,索性全盘托出,“哎,本来我们王督军的意思就是把这个工人的头一个个突突了算求,可是北京的吴大帅偏偏在跟苏联人谈合作,工人闹事又有苏联人在后边撑腰,这事情一下子就恶心到这儿。现在工人被杀,还谈什么判啊!况特使已经派兵让我包围梁厅长的官邸了,我不知道他是你的连襟儿,哥,这可怎么是好啊?”马大头有些为难。

他那里知道,徐虎巴不乐得看着梁厅长遭殃呢,“哎,兄弟,你把哥哥看小了,哥哥是那种不注重大局的人吗?不管是什么人,哪怕他是我亲老子,损害大局人人得而诛之。”

马大头高兴地拍着徐虎的肩膀,“哎,就是嘛!不就是个连襟儿吗?你徐大哥还怕缺女人吗?嫂子要是跟你吵,你就全怪我头上,回头弟弟再给你物色几个小丫头没怎么样?”

“真的,我兄弟就是够意思啊!”徐虎一提到女人,眼睛都亮了。

一旁的章子栋看见这对活宝在这儿侃起大山了,他用胳膊肘杵了一下徐虎,徐虎这才回过味儿来,“兄弟,哥哥眼下还有个事情要拜托你啊!浙军和我们的军队作战绝对是有人从中作梗,我跟章局长这两天心急如焚,都想快点回到双方的部队!眼下汉口城你管了,能不能让老哥出城啊。”

马大头从腰上把枪掏了出来,徐虎吓了一跳,“兄弟,不同意也不需要掏枪吧。”

马大头看到徐虎误会了自己,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哎呀,哥,你误会了。这把枪就是我的信物,你们出城的时候把枪交给守城的士兵,他们会放你们出去的。”

徐虎接过手枪感动的点了点头,“兄弟,辛苦你了。”

马大头重重的抱了一下徐虎,“徐大哥上次一别这是多少年了,今天兄弟有公务在身不能多陪你了,改日我亲自去福建拜访,咱哥俩一定喝个同归于尽。”

徐虎刷的笑了,“兄弟,你这文化也该抓抓紧了,怎么比我还土啊。成,我等着你。”

马大头抱完徐虎下意识的想抱章子栋,章子栋可受不了这套礼数,远远地就拱手表示再会了。

马大头爬上了马,三步一回头,满脸的不舍。

徐虎也动容了,这个小兄弟还是那么的真诚,没有一点心眼,哎,迟早是要吃亏的。

章子栋拍了拍徐虎的肩膀,“你这小兄弟怎么有点二啊,这家伙一会儿一回头,跟遗体告别似的。”

徐虎笑了,“这不就是典型的军人吗?你我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军人,地方上的政务都让我们庸俗了不少,我倒是很羡慕他,到了这个位置还能保持如此的天真,让我自愧不如。”

章子栋点了点头,“是啊,我也喜欢这样的手下,忠诚,这年头缺少这样的人。咱们收拾一下连夜出城吧。”

这天夜里没有睡得还有局长,还是上次他和张大民喝酒的那个酒馆,大门外挂着打烊的牌子,只有局长坐的小桌子上还亮着一盏小灯。他和张大民约好了,纺织影院的大火着了以后在这里见面。梁厅长已经在况特使那里彻底失去了信任,接下来只要抓住张大民这个始作俑者,那以后汉口厅长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了,局长越想越开心,眼前的白酒不一会儿就见底了。

“伙计,再给我盛一壶酒。”局长把酒瓶子扔在了一旁趴在桌子上打盹的伙计怀里。

张大民从影院放完火之后按照局长的约定先躲了起来,他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路舒张死前扑向自己抓着自己脖子的样子,张大民在那一刻被震撼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工人敢向一个荷枪实弹的巡警扑来,他难道自己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会死的吗?

第一四八章 张锅子的壮举

汉口的局势沾火就着,相反另一个地方此刻倒是异常的平静,平静的让人有些瑟瑟发抖,这个地方里复杂的设计结构在整个民国区域内仅次于秦始皇陵。

吴敬崖走出封闭密室的时候贪婪的吸了一口气,其实走廊里的空气并没有比密室强多少,这大概是心理作用。他的枪口还在冒烟,他轻轻的对着枪口吹了一口气。走廊里虽然有灯,但是依然很是昏暗,不知道是不是电力不稳定的缘故,灯泡一会暗一会更暗!

吴敬崖顺着墙角做防护姿势朝前摸索,他脑子当中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谁把他抓到了这个鬼地方,自打在墓园里被人用头套罩住以后,他对于自己的位置就完全失去了判断。

“啊,啊,啊”不远处的房子里发出了诡异的喘息声音,很是轻佻,不像是女人的声音。那个声音似乎从楼道拐弯的地方传了出来,吴敬崖悄悄的探出了头,一个年轻人的背影进入视野。看不见他的正面,他的眼睛正在朝铁门里的小窗口中瞄,时不时的还用手捂捂嘴巴。

吴敬崖悄悄的飘了过去,用飘这个词不是因为吴敬崖会飞,只要是因为他点着脚尖平移的样子太过于轻盈。

吴敬崖一手卡脖子,一手捂嘴巴把那人拽了过来。本以为很轻松的就可以对付这个人,没成想那个人的反应也非常的迅速,他用力的拿胳膊肘一顶,顶到了吴敬崖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上。吴心中叫苦,不过卡他脖子的胳膊更使劲儿了,那人见挣脱不了竟然直接用嘴咬吴的胳膊,实在是太下三滥了,吴心里骂道,他松开了手一脚踢到那人的屁股上,这一腿力气可是不小,那人蹿出去了半步,那人见吴松开了他,回身就做出来反抗的架势,吴这个时候早已经把枪对准了那人。

“是你!”那人大喊。

“你是?”吴敬崖迅速在大脑的记忆库中搜索着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他不是张一万吗?“奥,上次我受重伤是你开车救了我,把我送到了大夫那里。”

张一万看吴认出了自己也放松了防备,“你跑那里去了?英子以为你死了你知道了吗?”张一万生气的说。

吴听到英子赶忙跑过去抓住张一万的胳膊,“英子,她跟你在一起吗?”

张一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本来在一起的,后来我们去公墓找你的时候被一帮人抓住了,然后就被带到了这个地方,她后来应该是被那些人带走了。”

吴非常挂念英子,她可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儿,这要是有了什么闪失,吴不愿意再想下去,“他们把我关到一个密室了,然后我逃了出来。”

“嗯,我也是被关到一个密室了,然后逃了出来,里边的有个留声机,放出各种各样的秘密指令,那个人绝对脑子有问题。”张一万生气的回忆道。

突然两个人同时灵光一闪,接着狐疑的问对方,“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这句话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接下来两个人都沉默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自己是如何用“特殊”手段逃离密室的。

尴尬的太久了总会有人先打破沉默,吴指着铁门上的小窗户问道,“你在那儿看什么呢?”

“啊,啊,偶。。。”里边诡异的叫声越来越大。

张一万捂着嘴巴笑着说道,“虎头帮二当家的认识不?”

吴大惊,“你说张锅子?”,吴用手指头指了指大门,“他在里边?干嘛呢?”

张一万感叹道,“我虽然年龄不大,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也算是有点见识,这里边的场景我实在是甘拜下风,我今天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吴弯下腰朝里边望去,突然身子一直,眼神里透着一股匪夷所思的惊讶。“他身子底下是什么?”

张一万摇了摇头,“肯定不是人!”

吴又弯下身子朝里边看去,这个窗口虽然不大,但是视野却非常的好,从镜头的角度来说属于一个中近景的景别,清晰客观的表达了被观察物体的神态,表情和动作。张锅子光着下身,满头大汗正在不停地做着冲击穿刺的行为。

“呼呼呼!”老母猪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嘴不停地拱着面前的屎盆子。

两个不同的种群一来一往,干着人世间最亲密的勾当,彼此竟然毫无沟通和互动。张锅子的脸红到了极点,看的出来他马上就要水漫金山了。随着一声长长的粗气喘了出来,张锅子偃旗息鼓的躺倒了地上。此刻的他满脸的欢愉,丝毫不介意自己身处的环境。污泥浸染他的身子,湿润了他的头发,腐败臊臭的味道在密室里安静温暖的环境当中疯狂的滋生着细菌和病毒,但是张锅子一点也不在乎,不光如此,他的脸上似乎还有一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吴敬崖缩回了脖子,咽了一口唾沫,挑着大拇指说道,“牛啊!”

“哪里是牛啊?那明明是猪啊”,张一万不屑的说道。

吴摇了摇脖子,“我是说张锅子这个行为确实牛啊!虎头帮好歹也是沪上跟万里帮齐名的帮会,他们的高层平时这个生活也确实拮据的可以了,找姑娘的钱都没有了吗?憋屈到了这个地步,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排解压力?”

张一万被吴的话逗笑了,“吴兄弟真会开玩笑,我看他那个样子肯定是被人下了药了,你没看到猪圈旁边有个留声机吗?哎,刚才留声机怎么整你的?没找个狗啊,鸡啊什么的?”

吴有些恶心,他揉着伤口说道,“没有,要是那样才能拯救自己,我宁愿去死。”

说罢,吴敬崖就要用枪敲掉铁门上的大锁,被张一万一把拦住。“吴兄弟,咱们现在进去不太合适吧,你没看张锅子还光着呢么!怪难为情的。”

“那咱们就等一会儿吧!”吴收齐了枪。

“我们在公墓里打开棺材的时候发现里边什么都没有?是不是你把玉玺藏起来了!”张一万突然发问。

吴脸上有些茫然,半天没有回应。

第一四九章 吴敬崖要杀张锅子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张一万的突然发问让吴陷入了沉思。本来,张一万,张锅子,张笑灵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对立面。如今大家都困在了这里,局势复杂且危险。他不知道英子究竟给张一万说了多少有关自己的事情。“什么玉玺啊!”

张一万看吴在装糊涂,聪明的说道,“你不用瞒我了,我知道你是革命党,我还知道到万国酒店里偷玉玺的事情就是你们做的。”

“看来英子都告诉你了。”吴有些埋怨英子,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张一万了。这个人是张小个子的儿子,是个小军阀,跟孙秃子这种王八蛋属于一丘之貉。

“你也不要怪他,要怪只能怪你,你个大男人连女人都保护不了,你知不知道他差点就被张笑灵那个王八蛋糟蹋了,那个时候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他一个女人家不找我来帮忙他能怎么办?”

张一万的质问句句像刀一样戳在了吴的心上,是啊,自己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差点被别人糟蹋了,这个仇自己怎么能够忘了!吴一时语塞,沉默不语。

张一万进而说道,“我们虽然立场不一样,但是广东的孙先生一直是家父最敬重的人,我们可以合作,而不是对立。你说呢?”

吴点了点头,“玉玺我本来是藏到棺材里的,我也不知道玉玺去哪里了。不管这么多,我的柳叔就是被这个张锅子害死的,现在正好,老仇旧仇一块儿报!”

吴从腰里取出手枪砸断了铁门上的铁锁,他用力的一脚踹开大门,跑进猪圈。这个时候,张锅子还躺在地上醉生梦死,悠哉悠哉。吴一脚踹到了他的脸上,这要是搁平时阴险狠毒的张锅子肯定会还击的。可是他身上中了药,刚才又做了半个多小时的剧烈运动,体力早已透支。腰眼是练家子攒气的地方,他的腰上的精气早就泄光了,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吴用脚狠狠的踩着张锅子的鼻子,“我要替柳叔报仇。”

张锅子认出了吴敬崖,“是你小子,他妈的,那天送葬的就是你,老子没把你弄死真是。。。”

张锅子的话还没有说完,脖子就被吴使劲儿的踩住了,他浑身无力,眼珠子暴起,腮帮子鼓得老高,气管里发出“吭吭吭”的杂音。吴的脚越踩越重,张锅子就快被他结果性命了。

张一万从身后保住了吴,“吴兄弟息怒,你现在不能杀死他。”

“为什么不能?他害死了我的柳叔,我要是让他以命偿命!”吴大声的嘶吼着!

“我们眼下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敌人在那里我们都不知道,不能先内讧啊!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可能找到英子希望!你现在要先把自己的私人恩怨放到一边。”张一万喊道。

听到英子,吴的脚松下了劲儿,虽然他并不觉得留张锅子一命可以有什么巨大的作用,不过张一万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吴俯下身子用手掰开了张锅子的嘴巴,“我看在张少爷的面子上留你一命!”吴从怀里掏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了张锅子的嘴里,然后捂上他的嘴巴逼张锅子吞下,“这是我们蓝衣社每个队员都会配发的慢性毒药,你要是敢不老实,你就好好尝尝肝肠寸断的感觉。”

张锅子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不容易被那个丫头解了胳膊上的剧毒,现在又被人下了药。自己这趟来汉口绝对是没有翻黄历。

张一万看吴饶了张锅子一命,两只手放松了。“吴兄弟,你这劲儿还真大。二当家的还不快把衣服换上,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怕着凉了!”

旁边呢老母猪“呼哧呼哧”的叫了起来,吴看到了大笑了起来,“哈哈,看样子它跟你还把感情培养起来了,你是不是考虑给人家个名分。”

张锅子面对吴的冷嘲热讽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刚才那番荒唐的举动看来完全背这两个家伙看到了,自己这张脸已经被生活彻底撕破了。他从泥地里捡起了裤子穿了起来,羞涩的对张一万拱手,“谢谢张将军的救命之恩,张某铭记于心。只是刚才我的那番荒唐的举动还希望张将军替我保密啊!”

张一万忍着笑意,“这种事情我自然不会多说,只是不知道我们这位革命党兄弟会不会往出透露啊。”

吴敬崖不屑的转过身子,“我他妈就是说出来了也不会有人信的!”

人世间的情事总是如此多样,张锅子和老母猪不得不说的故事自然让人唾弃恶心,然而真正的洞房里的真情流露却着实让男女双方都彼此动容,让看客都发自内心的拍手叫好。那一夜,小雅和窦镇海约定三生,那一夜窦镇海找寻到了人世间最真实的情感。温柔乡里他紧紧的把头埋在小雅的怀里,那一觉他睡的异常的香甜,他身旁的女人既是一个妻子给了自己生理上的放松,又像自己早已离世的母亲给了自己精神上巨大的慰藉。短短的几个小时的睡眠,他感觉自己把前几年闯荡江湖所亏欠的睡眠全都找补回来了。

他脑子里回荡着那首小曲,“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今天他和小雅在长江的中游地带圆满了小曲中的期盼。他希望做一个不醒梦,希望自己永永远远的在小雅的怀抱里徜徉。不过梦总是会醒的,这是人的生理构造决定的。

窦镇海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睡的太香了,口水都流出来了,他从小雅温暖的怀抱里钻了出来。“我昨天晚上睡觉没有打呼噜吧,有没有吵醒你!小雅,小雅。”

窦镇海以为小雅贪睡,调皮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咯吱窝。小雅一动不动,窦怜惜的扶起小雅的小脸,轻轻的用嘴唇贴到了她的樱桃小口上。怎么会事儿,窦觉得小雅的嘴唇上有什么东西粘粘的,咸咸的,还有些腥。窦拿过蜡烛照到了小雅的脸上,小雅的嘴巴上全是鲜血。窦镇海颤抖的把手指放在了小雅鼻子底下,早已经没有气息了。

第一五零章 船老大原来是

张锅子满身污渍浑身异味而不自知。一旁的张一万捂着鼻子躲在吴敬崖的身旁,“二当家的你身上什么味儿啊?”

张锅子闻了闻自己的咯吱窝,“大概是猪圈的味道吧,王八蛋,别让老子抓住他,抓住他了老子把他碎尸万段!”

吴敬崖不屑的哼了一声,“你知道是谁把你抓到这里的吗?你就把人家碎尸万段!笑话!”

说到这里可是提醒了张一万,“二当家的我跟这位吴兄弟都是在公墓里找玉玺的时候被人袭击了!”

“公墓!”张锅子汗毛都竖起来了,“你们去公墓是去找玉玺吧!张笑灵张堂主应该是押着你一起去公墓了!他人呢?”张锅子问着吴敬崖。

吴敬崖想起了张笑灵从自己身子里取钥匙的那个画面扑哧一声笑了,“半道上我们翻车了,然后我就跟他分开了,后来在这里我们俩稀里糊涂的又被关在了一起。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你为什么笑?你怎么逃出来的?你把他怎么了?”张锅子一连三个问号直逼吴敬崖。

吴敬崖扭过身子阴森森的望着张锅子,“老子把他杀了!满意了吧。”吴敬崖从腰上掏出了手枪对着张锅子,“你是不是也想挨枪子!”

要是搁平时就凭张锅子的身手早就跟吴敬崖干起来了,可是张锅子刚才运气调理了一下内息,他感觉五脏六腑的气全都被打散了,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看来黑市上的壮阳药真的是害人不浅,把人体的所有精力都用到那方面了。张锅子不敢再去回想刚才密室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荒唐事,太丢人了,这要是让江湖上的朋友知道了,那以后就别叫自己张锅子了,叫张种猪算了。

张一万得知张笑灵被吴敬崖杀掉的消息感觉到非常的惭愧,刚才他还拿张笑灵差点侮辱了英子的事情埋怨吴敬崖呢,现在人家已经替英子报仇了。张一万望着眼前这个有仇必报的吴敬崖,内心肃然起敬。

“二当家的,你是怎么进来的?他们只把你一个人抓进来了吗?”张一万问道。

“我本来身中剧毒,后来被那个英子姑娘搭救了。我的手下把他放了,因为他身上有张将军的名帖。之后我要去找你,在路上碰到了你的司机还有那个古董行家。我们几个又一起回到了万国酒店。结果我们虎头帮的兄弟全部都失踪了。后来有人把我们引到了莫敦道黄家老宅!那房子太邪乎了,我们死了不少人,后来我跟古董行家还有司机逃了出来,原本打算坐车逃跑。结果车子被人动了手脚!然后我就被抓到这里了!”

“莫敦道黄家老宅!”张一万对这几个字非常的敏感,根据自己来汉口之前父亲告诉自己的情报,玉玺背后的那笔巨大财富是在一个姓黄的银行家手里最后一次出现的。当时革命军攻占了汉口,要把这笔关税据为己有,具体的数目不知道,那是大清国半个天下的关税啊,那是一个什么概念!那个时候的中国还算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朝廷,远不是现在四分五裂,税钱都收不上的局面。

玉玺背后的秘密吴根本没有听过,他看张一万脸上的表情充满惊讶便问道,“你怎么了?你知道这个黄家老宅?”

张一万不想多说便话口一转,“那我那两个属下你就一点都不知道下落吗?”

张锅子摇了摇头,“我出了车祸之后就晕了,然后眼前一黑就到这里了,他们两个的下落我完全不知道。”

张一万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们也是这样,眼前一黑就到这里了,太可笑了。我们竟然半天都不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

就在吴和二张对话的时候,他们这一层的上方的房子里,一个人正在秘密的监视着他们!他的面前有一个大棋盘,这个棋盘跟一层楼的每一处机关都紧密相连。棋盘上标注着每个人所在的位置,每个人移动的行迹。棋子上用漂亮的楷书分别写着这些人的名字,“吴敬崖,张一万,司机,阿四,张锅子,窦震海,小雅,英子,古董行家还有张笑灵。”

王清照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古董行家我已经把他安置到指定的地方了!”

那个人从棋盘上把写着小雅和张笑灵的棋子移开了,“我这儿进行的也很顺利!吴敬崖,张锅子还有张一万他们三个已经在一起行动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这个人转过了头,原来是船老大!“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走到那个刚刚吃完人肉的苦命司机的房子里了。嗯,接下来我该跟那个说相声的窦镇海交流一下了。对了,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王清照平静的说道,“我的内伤吃了您给我的疗伤药好多了。”王清照望着船老大突然捂着嘴巴笑了笑,“你的鼻子都快掉到嘴巴上了!”

船老大摸了摸自己塌下来的鼻子,“奥,他妈的开胶了!”船老大索性把整个人皮面具都扯了下来,这才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孔,原来这张面具下边的人就是王胡子本尊。

“这些人做梦都不会想到死的那个王帮主只是您的替身!”王清照骄傲的笑着。

王胡子摸了摸嘴上的胡子笑着说,“这年头行走江湖,没有几个金蝉脱壳的办法能行吗!哎,四个兄弟现在就剩你一个了。”

“张锅子不是还活着呢吗?”王清照以为王胡子忘了这个人。

王胡子摇了摇头,“这个人在我眼里早已经死了。他过于贪婪。老大呢,过于耿直。铁嘴很忠勇,他是我们最好的兄弟,可惜缺乏明辨是非的能力,这才遭了老二的毒手。不管怎么说,这次来汉口我们也算是锻炼了队伍,净化了高层。总的来说,还是有些教育意义的。”

王清照有几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帮主,我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儿设计这么多的机关陪这几个无足轻重的人做游戏。一个一个全部崩了不就完了吗!”

王胡子望了望王清照,又转过了身子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没有作答。

第一五一章 奉军吃了奉军

经过前方的又一个转角,异常的光亮从拐弯处洒了出来。是暗示吗?指引吴和二张走这个方向!吴轻轻的探出头向里边望去。

张锅子非常讨厌这样的行径方式,还没有等吴敬崖下达进一步的前进命令,他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吴冲着张一万无奈的说,“这流氓跟正规军的素质就是不一样。”

这条走廊的电压明显更加的稳定,天花板上的灯光异常明亮。张锅子原地跳了跳,“这有什么啊!这有什么啊!王八蛋,有能耐你就出来啊,张爷爷在这儿跟你大战三百回合。”张锅子高声叫了出来,这话既表达了对吴敬崖和张一万小心翼翼的不屑,也表达了内心对抓捕他们的人所使用的偷偷摸摸的手段的蔑视。

“啊。。。”张锅子突然大叫了起来,一双血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用嘴巴使劲儿咬着他的脖子。那人满脸是血,头发凌乱。“我去,什么玩意儿?”张锅子用手垫着自己的脖子,“你们两个还不帮帮我,傻站着干什么?”

张一万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半人半鬼的东西竟然就是自己的司机,他大喊,“兄弟!”

那个人把头朝前一突,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球像个恶鬼一般的瞪着他,吓得他不敢靠前。

吴敬崖本来准备置这个突然冲出来的人于死地,既然张一万认识那就放他一马。根据吴的观察,这个人虽然凶残的抱住了张锅子,但是攻击能力值得怀疑。

张锅子抱着那人的脑袋勉励维持,“原来是你啊,我你不认识了,我啊。”

那人没有用眼睛,而是用鼻子在张锅子的脸上闻了闻,然后又准备咬张锅子的脖子。

吴趁着司机被张锅子暂时吸引试探性的绕到他俩的后边,他下手非常迅速,用手枪把狠狠磕到了那人的后脖梗上,那人立马失去了攻击能力,倒在了地上“支支吾吾”喊着。

司机倒在了地上,映入三人眼帘的是一扇敞开的大门,屋子里光线昏暗一股非常难闻的味道蹿了出来。

吴冲着张锅子招了招手,然后一头钻了进去。

“他妈的,怎么比你身上猪屎的味道还难闻啊!”吴厌恶的说道。

张锅子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现在也觉得我身上的味道没有那么臭了。”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恶心到了极点。

房子正中间有一个大木盆,木盆里有一整具没有头颅没有肢体的骨架。骨头被半盆血浸着,血水里小虫子,苍蝇,还有不少的白色肉虫游动着。吴捂着鼻子用枪勾了勾那人身上的军装,“我的天啊,这个人是奉军,你看这衣服领子上缝着名字和部队番号呢!”

张锅子看了一眼木盆就不愿意再多看一眼了,他望着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碟子和碗,里边都是一些残羹剩饭,拐角墙上都是从胃里吐出来的脏东西,那股胃液的味道冲的人眼睛都快拉不开了。“这种环境怎么还会有人吃饭呢?”

“你认为是吃饭吗?”吴敬崖从大碟子里掏出了一根肘子的骨头,然后把他放到了尸体的残肢上比划了一下。

张锅子咽了一口吐沫,“你的意思是那个王八蛋!”张锅子指了指门外倒在张一万怀里的疯子,“张一万的司机在这间房子里吃人了?”

“总不可能是他自己吃的自己吧。”吴敬崖用那个骨头敲了敲木盆里的骨头架子。他仔细观察者这人的骨骼,“杀他的人只可能是两类,第一,是用刀的高手,如今江湖上能有这种功力的人不超过三个。骨头上没有一点裂纹,而血肉却被分割的如此干净,一点残留都没有。”

张锅子观察了一下尸体,觉得吴的描述没有问题,他说,“难道是四川天华帮的大刀王五。”

“放屁!”张一万骂了一句,“王五老爷子还差三岁就一百了,一个九十七岁的老人不远万里跑到汉口就是为了给一个人剔骨削肉吗?”

“那还能是谁呢?难道是?”张锅子越想越害怕。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又想到谁了?”吴敬崖问道。

“不可能,不可能!”那个人的样子在张锅子的脑中闪过之后就被马上否认了。

吴敬崖用手查验了一下断去头颅和躯干部位的刀口,“如果不是道上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杀他的人是一个有三四十年解刨经验的杀猪的,而且还会烹饪,煎炒烹炸的工艺也是异常的高明。要不然做不出来这么多的好吃的。”吴指了一下地上的残羹剩饭。

张锅子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你们革命党的人都是这么没正经吗?”

“这叫幽默!”吴走出了房子看着没了人样的司机,他用手翻开了他的眼皮,拍了拍张一万的肩膀,“看样子你的手下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才导致精神错乱的。”

张一万摇了摇头,“不可能,我的这个手下曾经当过我父亲的手下,曾经用枪打死过一头东北虎,你告诉我他是被吓傻的?不可能!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劝你最好不要进去看!”吴好言相告。

张一万把司机推给了吴,然后冲进了屋子里,刚好跟张锅子撞了个满怀。张锅子让开道让张一万进入了房子。

“他冲进去干嘛?里边那么。。。”张锅子问吴。

“五四三二一”吴伸出手倒数了五个数。

“欧。。。”张一万一边呕吐一边跑了出来,两只手不停地在头前边晃着。

“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傻了吧!”吴敬崖背起了司机朝前走去,张锅子紧随其后,张一万有些落后,一边往地上喷着胃液,一边跟着前面的两个人。

“我他妈一年以内都不会吃肉了!”张一万抱怨着。

“张将军过于乐观了,咱们要是出不了这里,怕是一辈子都吃不上肉了。嗯,司机找到了,现在古董行家在哪儿呢?”张锅子说道。

“奉军吃了奉军,想想也真是讽刺。”吴敬崖调侃道。

第一五二章 永失我爱

人都说洞房火烛夜是小登科,这也是一个男孩变成男人的关键时刻。从此他将从一个不懂事的青骢骏骑逐渐成长为一个有家庭有责任感的男人。老天爷待窦镇海很残酷,年近半百一直是老光棍一条。老天爷对他很温暖,一个孤苦伶仃的江湖卖艺人竟然也能找到自己的真爱。

老天爷也很调皮,就在他找到自己归宿的时候,也是他永失我爱的时刻。

窦抱着小雅还存有残温的尸体像一个失落的孩子委屈的哭了起来。

唱片机响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依啊!真是感动,感动啊。”

窦听到唱片机响了歇斯底里的大喊了起来,“是你吗?为什么要害死我妻子,你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千万不要以为是我杀害了你的妻子,你看看桌子上的信就知道了。”唱片机声音渐弱,凄凉的音乐恰如其分的响了起来。

窦把小雅抱到了床上,用手指抹去了她嘴唇上的血迹。她的样子还像初次见她那般美丽动人,转眼就阴阳两隔。窦拿起了桌子上的信封,拆开之后,小雅清秀的字迹华美秀丽。

“镇海我夫亲启。看着你睡熟的样子,我的心终于找回了久违的家的感觉。我原本富家小姐,家境殷实。后惨遭变故,堕入风尘。本以消极厌世,叹红颜薄命只能了此残生。感谢上苍让我夫在机缘巧合之下与我相会。我夫机智幽默,大男子气概深得我心。当日离别之时,妾早已许下三生之盼。昨夜能够相见,我感老天之眷顾,短短一夜我夫的真实样态如此真实的呈现在了我的面前,让我更是倍感亲切。你我都是苦命人,犹如漂浮一般四处游荡,然大丈夫顶天立地,夫也曾在我面前立下誓言,无论遭遇何种不幸都愿坚强的求生。妾倍感欣慰,慷慨赴死。愿我夫克服性格中之弊端,怅然于世,悠然自得。妾在黄泉路上亦会念之思之。小雅绝笔。”信只读到一半,窦的双眼早已模糊,他的心就像一颗石子儿,顺着地缝不停地坠落,许久难以着陆。窦将信纸折好,塞入怀中。看着洞房里红烛暖人,一夜之间竟然物是人非,谁能料想的到。

唱片机悠悠的转了起来,“你的夫人小雅本有活着的机会,当我找到他的时候就对她说过,想见到你可以,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交出自己的性命。你的夫人不同于一般的弱女子,他当着我的面喝下了那杯慢性的毒药,毫无痛苦之感,淡然的对着铜镜梳洗打扮自己。连我这个大男人看了都是由衷的钦佩。感慨如今之天下,能有此番气魄之人,别说是女子,就连男子也属凤毛麟角了。”

窦镇海浑身颤抖,用手指着唱片机,“你这个懦夫,不敢用真面目示人,有本事你出来。你害死一个女流之辈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知道你此刻心痛万分,可惜你说感受到的这世间的痛苦实在是微不足道。真正的苦是知道苦,心中却毫无痛楚。你无法体会这份悲天悯人,永远都体会不了。”

窦愤怒的抓起唱片机用力的摔在了地下,唱片机粉身碎骨,声音变得凌乱不堪。窦连着几脚踹下,让这噪音彻底断绝。他从桌上拿起红剪刀夹在手上,然后冲向大门,拼命地拍打着,冲击着。他心中的怒火被无限的放大,小雅的劝慰早已被冲动和愤慨稀释,他心里只有这一件事情,报仇,抓住那个王八蛋,用剪刀把他活活插死。

吴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他的汗水打湿了衣领。张一万看着吴有些吃力便说道,“吴兄弟要不让我背着吧!你也背了一段路了。”

吴点了点头,“哎,最近这段时间事情遭遇的太多,体力大不如前,没事,我再背一段吧。实在背不动了就换你。”

张锅子望着这两个人,心里盘算着吴的这个毒药的解药到底在他身上哪里藏着。等自己恢复了一定要想办法把他弄死,然后取出解药自救。看来还是要先取得他的信任。张锅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温柔了许多,他拍了拍吴的肩膀说,“让我背一段吧!咱们几个换着来,这路还不知道到要走多久,大家都保存一些体力,要不真的敌人来了我们很有可能抵挡不住。”

吴对张锅子没有什么好印象,“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

张一万见吴说的话过于绝情,有些不悦,“哎,吴兄弟,二当家也是一片好意,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应该互相扶持的。你说呢。”

张锅子看张一万也在帮腔,顺势从吴的身上接过了司机,“额,天哪,这小子这么沉啊。死沉死沉的,那个,要不还是你背吧,我没想到他这么重。”

吴扩了扩胳膊,拧了拧脖子,“这是你自己主动要背的,又没有人逼你,你先背一会儿,一会张将军再背!啊,你们谁有烟啊?抽根解解乏。”

张锅子真想把自己的这张破嘴撕烂,本想着拉近和吴的关系,现在倒好反而被他吃的死死的。

张一万看到吴敬崖要烟,便摸了摸身子,别说还真剩下一包软盒的。张掏出烟递给了吴一根自己也叼在嘴上了一根。张锅子抿了抿嘴巴示意也给自己一根。张一万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就剩下两根了。可是我们也没有火啊,这怎么点呢?”

“这人要是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吴把烟夹到了耳朵上。

“咚咚咚”他们右手边的铁门上发出了非常大的撞击声,三个人警惕了起来。

“会不会是英子啊?”张一万兴奋地喊道。

吴一听心里也是大为激动,同时心里也非常的担心,他们几个都被那个王八蛋用极其诡异的办法整了,英子一个弱女子哪儿受得了这个苦。吴掏出手枪拼命地砸着门上的铁锁。“英子,英子是你吗?”屋里人没有任何回应。

铁锁好结实,半天没有砸开,张一万看着着急,一把夺过了枪开始砸了起来。

第一五三章 张一万大出血

吴看着张一万如此积极的样子,心里边着实有些怪异,不过这种想法并没有从他的表情上展现出来。

张一万终于撬开了锁,他把手枪扔给了吴,然后推开门冲了进去,“英子,英子,是你吗?”

张一万万没有想到,在房间里等待着他的是手拿剪子,满脸凶神恶煞的窦镇海。窦镇海以为门外的闯入者就是害死小雅的王八蛋,不分青红皂白就用剪子插了上来。这一剪子直接戳进了张一万的脖子上,脖子上有大动脉,张一万的血瞬时喷了出来,热乎乎的血冲在了窦镇海的脸上,让他恢复了理性。

“怎么是你?”窦镇海看清呆呆的立在屋里。

张一万痛苦的用手往出拔剪刀,被吴敬崖一把拦住。“不敢,快躺下。听我的,大家都不要乱。”

张一万被吴压在了地上,吴让他侧卧在地上,脖子受伤的地方对着上方。血还在不停地喷涌着。吴仔细检查着张一万的伤口,“棉花,纱巾,只要是吸水的东西统统给我拿过来。”

张锅子迅速的忙活了起来,他看见了床上躺着的新娘,“疯了,疯了,彻底疯了。这怎么还有闹洞房的。你个王八蛋到底想把我们怎么玩死?”

张锅子看着床上的龙凤被顿时有了主意,他跨过小雅的尸体抱起被子又跳了下来,大力一撕,被子里的棉花套漏了出来。张锅子连着抓了好几把棉花,通通拿到了吴的面前。

吴摸着张一万的额头说,“忍着点,我要把剪刀拔出来了。”

张一万痛苦的点了点头,他愤怒的看着窦镇海,这个王八蛋竟然敢把这么一个破剪刀插进自己的脖子里,可是他又不敢过于生气,大动脉出血本来就严重,自己再一生气,血压会更大。“我会不会有事,会不会死。”张一万紧紧抓着吴的手,脸色煞白,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没事,没事。”吴敬崖劝慰着他,“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睛,快点闭上眼睛。”

吴一把把脖子上的剪刀抽离了出来,然后扔到了一边。血喷的更加凶了。他用两个手指紧紧地摁在张一万脖子的出血点上。“你他妈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插他脖子。”吴敬崖生气的望着窦镇海。

“棉花来了,棉花来了。”张锅子把棉花递给了吴敬崖,吴此时双手摁着出血点无法分身。他盯着窦镇海,“还愣着干嘛,过来帮忙啊!”

窦镇海接过棉花,双手发抖,跪在地上。“我,我应该怎么办。”

“把棉花往他脖子的眼里塞,快点,要是血还止不住,你老小子就等着被奉军凌迟处死吧!”吴吓唬窦镇海说道。

窦镇海赶忙照做,他把棉花一点一点的塞进出血口,雪白的棉花迅速被动脉血浸湿,浸湿一个他塞一个。张一万的脖子被棉花填充了起来。慢慢的后进入的棉花没有再变色了。吴查验着伤口,“快,给我扯一块布什么的!我要把他的脖子缠上。”

张锅子顺势把桌子上的龙凤被罩子撕了一条下来。红色的布上绣着一条龙,而这块龙布又被吴绑在了张一万的脖子上。张一万暂时稳定了下来。

吴扶着门框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腰,“真好,我们现在两个全乎人,一个快死了的,还有两个疯子,咱们想从这里出来,真他娘的是做梦。”吴坐到了桌子上,他打开了桌上的酒盅闻了闻,“好酒!”然后一口闷了起来,“痛快,好久没有喝到这么好的酒了。”

张锅子指了指床上的女人尸体。

吴回头一看,又看了看窦镇海,“你小子杀得这个女人。”

窦镇海摇了摇头,“不是,是那个不肯露面的王八蛋害死的我的夫人。”

吴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你的夫人,这他娘的什么情况。我们几个在其他的密室里受苦,你倒好在这里洞房花烛,真是活见鬼。”

窦镇海站起了身子用剩下的棉花蘸了蘸自己手上的血,坚定地说道,“我要把那个人千刀万剐。”

张锅子和吴听到这话异口同声的笑了起来,“就凭你。”

“哎,张将军这伤情况如何?”张锅子问吴。

“幸亏说相声的不知道怎么杀人,要是剪刀再扎深点,把整个动脉切断,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了。他现在出血严重,需要尽快离开这里,然后找医生做手术。我刚才那是土办法,虽然暂时止住了血,但是棉花啥的都没有消毒,他的伤口很有可能还会感染发炎。他一会儿应该就会开始发烧了。要是高烧不止,生命就会有大问题。”吴沉重的说道。

张锅子指着窦镇海大骂,“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好好地说你的相声,学什么杀人。你现在满意了吧,我告诉你,他爸要是知道他儿子是被你害死的,别说是你,整个中国说相声的可能全都得被突突了。”

窦镇海低下了头,“没事,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杀了人,冤有头债有主,跟其他说相声的没关系。而且我也不算是说相声的,严格说来我只是个海青!”

“海青?什么意思!”吴从来没有听过这个特别的名词。

张锅子知道这个词的意思,“这是他们说相声的黑话,所谓海青就是没有正式的师父,没有传授,没资格演出收徒的但是还对相声有非常大的喜爱的人。”

吴摇了摇头,“看来所有说相声的都要为相声界没有你这么一号人物而拍手叫好,要不然相声这么手艺在民国就要彻底绝后了。”

张和吴一唱一和,到时把窦镇海逗笑了。“你们两个这一砸一挂倒是非常适合说对口。”

“行了,别扯淡了。你和张锅子一个扶着张将军的背,一个抬着他的腿,咱们想办法原路返回看能不能找到出口。我把那个司机背上。现在张将军能不能活就看天意了。”

张锅子望着窦镇海说,“愣着干嘛,抬啊。”

窦镇海看了看床,“我想把我媳妇儿也带走。”

张锅子上去就是一脚,“他娘的,活人都顾不过来,还管死人。”

窦镇海气冲冲的望着他,他忘不掉,就是张锅子害死了他的好徒弟。

第一五四章 五行门

吴敬崖背着疯疯癫癫的司机,张锅子和窦镇海抬着半条命的张一万,它们五个人准备原路返回看看有没有逃离这里的路径。正当它们向走廊拐角进发的时候,一个生锈的铁门落了下来挡住了去路。

吴敬崖重重地用脚踹了一下,铁门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坚固异常。

张锅子望着吴敬崖问道,“我们怎么办?”

“看来那个人是不想让我们往回走了,咱们只能顺着这个走廊继续朝前走。”吴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们调转方向朝走廊尽头走去,一扇大石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吴敬崖放下了司机,双手用力的朝石门顶去,石门纹丝不动。

“会不会是往外拉的!”窦镇海望着吃力的吴敬崖说道。

吴敬崖用手把整个石门都摸了一遍,石料打磨得非常的平整。“不可能朝外拉,这门连个把手都没有,怎么朝外使劲儿啊?”吴沮丧的坐在了地上,“看来我们是要在这里被活活困死了。”

张锅子摸着下巴端详着石门,“我觉得不会,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把咱们抓了进来,怎么可能把咱们困在这两道门中间任由我们死亡呢?”

张锅子试探性的把石门横向的推了一下,石门居然有所松动。张锅子兴奋地望着吴窦二人,“你们看,这个门是横着开的。”

“这是什么设计啊?”窦镇海走到张锅子身旁帮着他一块推门。

门缓缓的移动了,里屋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圆厅,房子的边缘有五个门,每个门上都有一个图画刻在门板上。张锅子仔细研究者门板上的图画不敢贸然打开,怕其中暗藏机关。

“这些图画是什么意思啊?”张锅子看了半天没有琢磨明白。

吴起身准备查看,不料这个时候,张一万突然开始浑身抽搐。吴急忙摁住了他的两条胳膊,“你们两个人快来人摁住他的两条腿。”

张锅子跑了过来重重的压住了张一万的两条腿,他紧张的问道,“张将军怎么了?”

张一万抖动了十几秒之后突然整个人都僵直了,变得异常的安静,一动不动。吴敬崖翻开了张一万的眼皮,已经看不见黑眼仁了。他一只手放在张一万的胸口上,另一只手拼命地朝自己的手掌上咋。十几拳下去,张一万的手指慢慢的动了起来。

张锅子惊叹的说道,“怎么锤人也可以把人救活啊!”

面对张锅子毫无医学常识的表述,吴敬崖尴尬的摇了摇头。“我这是在帮他做心脏复苏。哎,这里什么救治的药物都没有,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窦镇海趁着吴敬崖和张锅子抢救张一万的间隙,自己开始研究起了门上的文字。“我觉得这本上刻画的东西似乎代表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

张锅子望着图画看了半天,“这你怎么看出来是五行的?”

窦镇海用手指着图画解释道,“你看,这些图画似乎是在描述着什么东西,比如这个门上画的我觉得就是水。图画当中的圆形代表的应该就是井口。旁边的条纹虽然杂乱,但是方向都是朝着井口当中,这很明显就是水啊。”

张锅子摇了摇头,“你瞎猜的吧,这么抽象的图画能表达这个意思?”

听了窦镇海的话吴敬崖若有所思,他把手在每个门的下边缘都蹭了蹭。窦镇海说代表水的那个门,他的下边缘湿漉漉,确实像是有水的痕迹。土门下边缘有沙土,金门下边缘有金属粉,木门下边缘有残留的木屑,火门下边缘虽然没有关于火的什么痕迹,但是这个门似乎比其他几个门的温度都要高一些。

“咱们往哪个门走呢?”吴问道。

张锅子指了指土门,“我觉得走木门比较好,其他的门我觉得都有风险,万一里边有什么机关的话,烂木头,我想不通有什么可怕的。”

窦镇海点了点头,“他敢设计成这样的五行我觉得肯定是有诡计的。咱们要不然就都走木门吧。”

窦镇海和张锅子走到了木门面前试图拧开木门的把手,可是转了半天都拧不开。

“这是怎么回事儿?拧不开?”张锅子很是诧异。

“咱们再试试其他门!”两个人人又同时走到其他四个门前查看,结果完全一样,都打不开。

走到火门的时候,张锅子彻底失望了,他坐回到了吴的身边垂头丧气的看着这几扇大门。“这门怎么又打不开了?”

窦镇海也觉得奇怪,他再次试着拧门把手,没想到竟然拧动了,“哎,我拧开了。”窦镇海刚喊出这句话,整个门来了个180度的大旋转把窦镇海转到了门里。

吴仔细看着门下的机关,原来火门底下的石头是个圆盘可以自行转动的,难怪会把窦镇海转进去。吴再次试图拧动火门把手,可是这一次他又拧不开了。他捶着门朝里边大喊,“窦镇海,听得见吗?里边什么情况。”半天里边都没有一点回应。

“会不会是一次只允许进入一个人啊?”张锅子研究着这个机关说道。“奇了怪了,为什么刚才我拧不开,他就可以拧开呢?”

吴敬崖回忆着刚才他们二人开门的样子,又望着门下可以转动的大石头突然明白了过来。“这个石头是可以测量重量的,如果超过一个人站在上边,他就不会启动。如果只有一个人站在上边,他就可以正常运行。”

张锅子觉得吴说的有道理,“那我如果一个人走到木门旁边是不是就可以开了呢!”张锅子移动到了木门边,果然,他一个人站在石头上的时候木门把手是可以旋转的,张锅子兴奋地喊,“果然是这样。”他的话刚说完就被木门给让了进去。

张锅子也不见了,吴敬崖叹了口气,“得,又舍进去了一个。看来只能等他们出来了。”

吴用手放在了张一万的额头上,额头上烫的像块烧红的烙铁。正当他要摸摸张的脚的时候,一双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第一五五章 张锅子大战木人阵

吴虽然被人掐住了脖子,可是他的脸上却一点都不显得慌张。肯定是司机这家伙又发疯了,他坐在地上身子一侧,脚尖一个后踢砸在了司机的头上。司机被踢得昏头转向,不一会儿又爬起来朝吴敬崖攻击。面对这么一个疯子吴敬崖也不好下杀招。司机抡着胳膊在空中胡甩,嘴里边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啊蚂蚁牙。。。”

“兄弟,兄弟。。。”躺在地上的张一万虚弱的呼唤着司机。他这一喊还真管用,司机居然慢慢的恢复了平静。他像小狗一眼趴在地上,试探性的向张一万靠近,向前几步,就防御性的朝后退两步。终于他爬到了自己主人身边,低着头用鼻子嗅着张一万的气息。张一万伸出手摸着司机的脖子试图让他平静下来。“兄弟,兄弟,是我啊!我是张一万,你不记得了吗?”

司机的眼睛湿润了,泪水洒在了张一万的脸上,“少将军,你是少将军。”说罢司机躺在张一万的肚子上痛哭了起来。

吴敬崖看着这一对主仆相认的场景莫名的觉得有些酸酸的,他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俩。都说张一万是个花花公子,没想到他居然也跟下属有着这么深厚的情感。

张锅子被转进了木门之后他进入到了一个非常宽阔的房子。这间房子里摆放着几十个木头人,有的倒在地上,有的直着胳膊站在原地。张锅子挠着头,“这是什么地方啊,这些木头人是干什么的啊?”

他试探性的往前走着找寻出路。突然他的腿上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给了一下。痛的他蹲在地上,不停地用手揉着自己小腿的迎面骨,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木头人,木头人的位置还跟之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张锅子头上的汗水渗了出来。太诡异了,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他直起身子做出格挡的动作继续朝前走着,“哎呀!”他的后脑勺又被重重的来了一下。

“谁啊?”他转过身来伸脚就踢,结果什么都没有。“哪个在装神弄鬼,快出来,跟你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张得话还没有说完。

身边的几个木头人竟然自行动了起来。木头人伸直了胳膊把张锅子围在了圆圈中心,木头人把他围住以后突然就停住了。张锅子怀疑这些木头人都是真人假扮的。他用手敲了敲这些木头人的胳膊和四肢,看样子都是实木的,要是有人在里边,木头应该是空心的才对啊。张锅子正在纳闷呢。突然一个木头人朝着他的裆就是一脚。张锅子痛的跪在了地上,双手捂着痛处,“你们他妈是想要老子的命啊!”

木头人对张锅子群起而攻之,用木头胳膊木头腿纷纷的砸向张锅子的肉身子。张锅子叫苦连连,“哎,别打了,别打了,快死了。”

张锅子利用木头人与木头人之间站位的间隙,像狗一样惨兮兮的爬了出来。他赶忙往进来的木门那里跑。还没走几步,自己的身子突然感觉轻飘飘的,原来一个外围的木头人伸出木头腿绊了他一下,让他失去了平衡。这一摔可是不得了,张锅子的大门牙狠狠地磕在了坚硬的地板上,半颗门牙和着血飞了出来。张锅子摸着自己的半颗门牙彻底愤怒了,“他妈的,敢磕掉老子的牙,我把你们全都做成铅笔。”

张锅子狠话刚撩出来就被几个木头人从地上抬了起来,他们把张锅子肚子朝下举在空中。然后几个木头人在底下疯狂的转了起来。越转越快。上边的张锅子晕头转向,几十圈之后他的胃肠翻腾的厉害。这个时候木头人停下来了。刚才绊倒张锅子的那个木头人移动到了张锅子胸口的正下方。

“你们想想干什么?”张锅子晕乎乎的说道。

拽着他四肢的木头人把他扔在空中,然后张锅子自由下落,刚好被正中间的木头人顶到胸口。本来胃肠就翻涌的厉害,杂七杂八各种东西正在往胸口蹿,被木头人一顶胸口,张锅子一口吐了出来。还没等他缓解过来,四肢又被其他的木头人抓住继续扔在空中,照着刚才的动作一模一样的又来了一遍。张锅子被折腾的要死,作为虎头帮的二当家,他也是在江湖里颇负盛名的,谁能想到今天居然被这么几个木头人折腾的死去活来。张锅子心中苦苦感叹,“张锅子呀,你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偏要来这汉口。”

想到这里,张锅子突然平平的落在了地上,他们停手了?张锅子仰起头感动的望着他们。他哪里知道刚才只是木头人的第一波攻击,现在马上要开始第二次暴揍了。一个木头人拽起张锅子,另一个木头人从身后紧紧地搂住了张锅子的腰让他动弹不得。剩下的木头人排起了长队轮番的踢他的肚子。没几下张锅子口中的鲜血就喷了出来,脑子中的意识也渐渐的模糊了起来。

踢着踢着,张锅子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他搭在空中的手迅速收缩,胳膊上绷起了青筋儿。木头人并没有察觉到张锅子身上的变化,继续刚才的攻击。

“啊。。。”张锅子怒吼一声。直接挣脱了束缚着他的木头人,那个木头人的木手被他绞的粉碎。他踩着另一个木头人的腿弹了起来飞在半口一个漂亮的回旋踢一脚踢在了身后木头人的脑袋上。木脑袋被踢掉了,那个木头人应声落地。

“原来你们的要害是在头上。”张锅子擦了擦嘴上的鲜血,然后望着包围着他的木头人。为什么张锅子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神勇。原来刚才木头人围殴他的时候激发了他的潜力,之前怎么都凝聚不了的气竟然一下子恢复了,这下子全身都有了力量。

恢复了彪悍作战能力的张锅子看着眼前的这些木头人再也不胆怯了,他一脚一个,一会儿回旋踢,一会儿手刀劈,没几下就把木头人打的七零八落。

第一五六章 张锅子破了木人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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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章 窦镇海的奇遇

土俑能说话,这实在是太神奇了。当然这对于窦镇海这么个小人物来说实在是太恐怖了。

面对土俑说他是“贼人”的质问,窦镇海连连摆手。

“额们这是在什么地方?”领头的土俑突然发问道。

窦镇海摇了摇头,“别说你们不知道在哪里了,我们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土俑喊道,“他是赵人,他是赵人。”土俑大喊。

所有土俑听到窦镇海是赵人都警惕的望着他。

窦镇海一下子糊涂了,“什么赵人啊?我是北京天津那边的人啊。”

土俑摇了摇头,“你是赵国人,得是的?”

窦镇海一听赵国人,难道这些土俑是战国时代的兵勇?“你们是哪里的人?西北的?”

“额们是秦人!额们是白起将军手下的虎贲营。”土俑冷冷的说道。

“虎贲?”这是什么意思呢?完全没有听到过,窦镇海的头汗都快下来了。

“对,虎贲。虎贲就是额们秦军里边最能征善战的部队,像老虎一样勇猛的这就叫虎贲。”土俑自豪的说道。

窦镇海挠了挠头皮,“你刚才说道白起将军?那你们的王上就是秦昭襄王了?”

“秦昭襄王?”土俑们互相看了看,“啥意思?”

这很奇怪啊,他们说自己的是白起的虎贲军,白起将军是秦昭襄王手下最能征善战的将军啊!他们怎么会不知道秦昭襄王这个人呢?突然窦镇海一拍脑袋,“奥!”

带头的土俑吓了一跳,“你得是有病?咋了你?”

窦镇海笑着说,“你们王上是不是就是那个楚女芈八子的儿子?”

窦镇海一说出这话,所有土俑都慌乱了。土俑把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巴下边,“不敢胡说,你怎么敢这么直呼惠文后的名字,你不想活咧?”

“对上了,惠文后,他是秦惠文王的媳妇儿。”窦镇海接着说道。

所有土俑都拔出了身上的武器,“大胆,你怎么敢这么直呼先王的名号?”

窦镇海害怕的跪在了地上,“我错了,我错了,大王,大王。”

所有土俑收齐了武器,“哼,你们赵人就是这样没有骨气。要不然也不会被额们杀得这么凶!哈哈哈哈。”

带头的土俑笑了起来,其他的土俑也跟着一并笑了起来。

“杀赵人,你们说的是长平之战吗?”这一仗窦镇海可是知道的,当年秦军跟赵军作战坑杀了赵军几十万人。

“你还知道长平之战?额,也是。杀了你们那么多人,整个天下都知道了。”土俑骄傲的说道。

“那些赵军都投降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把他们杀死?”窦镇海问道。

“哼,那些人虽然投降了,可是他们问额们要粮食,额们根本没有粮食给他们,还不如全部杀了!”土俑说道。

“没粮食给他们?那你们就把他们全都杀掉啊?”窦镇海实在理解不了秦军的残忍。

“你知道个锤子,额们秦国为了打这场仗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国内粮食都快吃完了,百姓都不够吃了,哪还有吃的给他们。再说了,他们是投降的,额们秦人看一个人的战功最重要的就是看他杀了多少敌人。把他们都杀了,额们才可以有战功才可以加官进爵。”

难道这就是长平之战要杀死赵军几十万人的理由。“所以你们就把他们通通活埋了。”

“你到底是谁?”土俑怀疑的看着窦镇海,“你怎么知道额们是把他们活埋的?”

窦镇海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是个算命的,能算出来。”

“奥,你是个方士,难怪你穿的这么奇怪,身上还穿个褂子。”土俑听到窦镇海这么说,对他的尊重突然上升了好几倍。

怎么战国的时候算命的这么吃香吗?都不叫算命的,叫方士。窦镇海心里嘀咕着。“是啊,我是个方士。”

“奥,难怪你知道额们是把他们活埋了。本来额们打算是坑杀,但是人太多了,你想想几十万个脑袋,光一个个劈下去,要劈多长时间。”土俑说道。

“那几十万人就安安静静的等着你们去把他们埋了?他们也不反抗?”窦镇海很怀疑活埋几十万人这种事情的可操作性。

“那肯定不可能,他们虽然投降了,战斗力还是有的。额们刚开始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后来还是白将军厉害,他让我们组织这些士兵挖好几十个大坑,告诉这些士兵,把活干完咧,奏有饭吃。你想想,这些赵人早都饿日踏了,一听有吃的,都在那儿积极地给自己挖坑。哈哈哈!”土俑爽朗的笑了起来。

窦镇海一点都不觉的好笑,这些秦兵怎么能如此冷酷无情,把杀人说的如此简单和轻松。

“挖完坑之后,这些赵人一个个饿的人困马乏。额们专门叫的人给他们做的锅盔,哎呀,额们在揉的面里放了好多蒙汗药。那些人没吃两口就一个个的昏过去了。然后额们再把这些赵人一个个填到坑里。再一个个一埋,美的很,这种杀人方式省力气的很。”

“你们就是利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杀害了赵国那么多的降卒,你们不觉得你们的手段太过于卑劣了吗?”窦镇海生气的说道。

“啥叫个卑劣。你这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额们不杀他们,还能等着让他们杀额们。额们这些兄弟都是一个个托家带口的穷苦人。不到战场上杀敌,额们的家里的吃啥,喝啥。额们种的地从哪里来?你指望着额们王上凭空做善事,把这西东西发到额们手里啊!”

面对这个古代人的话,窦镇海不知道应该如何辩解。战国就是一个残酷的时代,那个时代生产力落后,生活水平低下,改善老百姓日子的办法最好的莫过于对外战争,把别人的东西抢到自己的手上。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哪有什么道理可讲。

“那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湖北,额不是,这里是楚国的地界啊?”窦镇海问道。

“奥,额们奉了皇上的命令把他的生母惠文后秘密送回他的家乡安葬。额们这些人安葬完老太后之后就全部自杀陪葬了!”土俑轻松的说道。

“什么?拉到这里安葬?胡说八道,她不是跟你们的先王葬在一起了吗?”窦镇海越听越觉得不靠谱。

第一五八章 土俑的榆木脑袋

面对窦镇海的质疑这几个土俑哈哈的笑了起来。

领头的土俑说,“我们惠文后可是个奇女子,他这辈子除了服侍过先王,还跟义渠的王生了好几个孩子,死前身边还有个娘们唧唧的魏丑夫做男宠。老太后觉得这辈子自己干了很多荒唐事情,所以死后不愿意同先皇合葬。我王特下令让我们虎贲军把老太后的遗体埋葬在这楚地,她是楚国人,这就叫落叶归根!”

窦镇海看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应该不像是假话,“不是,你们葬完老太后就直接跟着一起殉葬?就一点都不犹豫?”

领头土俑说,“犹豫?为什么要犹豫?能为老太后殉葬这是祖上积德,是无限的光荣啊。再说了我王在送我们上路前都给了我们不少赏赐,够我们的子孙后代一生一世无忧了,这还有啥犹豫的!”

窦镇海摇了摇头,“可是你们的命没有了啊!这真的值吗?”

领头土俑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攥了攥自己的手。“是啊,我都殉葬了,为什么还能动?”土俑仔细看了看他们所在的位置,疑惑的问道,“这不是老太后的墓穴啊?我们这是在哪里?阴间吗?”

窦镇海不知道要怎么跟这帮人解释,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我也是无意之中走到这里的!我先离开了。”窦镇海移动到土门边试图转动土门的把手,把手一点都拧不动。

土俑们看窦镇海要逃,齐刷刷的走了过来,“哼,你这么慌慌张张的,难道你就盗墓贼?你想把老太后的陪葬品都偷走?”

窦镇海拼命地摇头。

几个土俑抓住了他的身子把他横在空中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窦镇海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跪在地上拼命求饶,“大秦的兄弟们,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都是误会!误会!”

“不可能是误会,你说你是方士,方士都懂得五行八卦,你有能力找到老太后的古墓。我们奉旨守候他老人家,不能让任何人侵犯。”领头的土俑抬起脚就要朝窦镇海头上踩去。

“我不是方式,我不是方式,我是说相声的。”窦镇海躺在地上连连摆手。

领头的土俑停住了,他望着旁边的人,“什么是相声?”

其他的土俑们摇了摇头。

相声出现在近代,这些土俑哪里知道呢。窦镇海解释说,“就是专门逗人笑的。”

领头的土俑放下了脚,“奥,原来你是优人啊!”

“昂,优人?什么是优人?”窦镇海从来没有听过优人这个词语。

几个土俑凑到领头土俑耳边说道,“将军,这家伙很狡猾,我看他不像是优人!要不然我们考考他!”

领头的土俑点了点头,问道,“优人就是专门给我们王上逗乐用的。你既然是优人,今天我们兄弟几个也享受享受,你给我们跳个舞吧!”

窦镇海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我们说相声的是不跳舞的。我们讲究说学逗唱!”

“说学逗唱,嗯,那你给我们唱一个,我们是当兵的,我们要听威武雄壮调门高的歌曲。原来我在宫里边当差的时候听过那些宫廷的歌舞,软绵绵的一点劲儿都没有!”领头的土俑说道。

窦镇海倒是在一个京剧班子学过两年戏,不过自己一直是跑龙套的,虽然也会嚎上两句,但是从来没有正式上过舞台唱过。这帮土包子反正也没有听过京剧,不行就用这段京剧忽悠忽悠他们吧!窦镇海抱拳拱手道,“既然大家想看看我的表演,那窦某今天就露一手了。我给大家用京剧当中的嘎调唱上一段《四郎探母》里的选段,这里边有一段叫小番的唱词。”

“慢着!”领头土俑大手一挥!“什么嘎调?什么四郎探母?什么又是小番?”

毕竟大家的时代差了两千年,这些玩意儿土俑怎么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呢?窦镇海只好一一的解释。“嘎调是京剧里边的一种唱法,意思就是用特别拔高的音唱出一个字来!这就是嘎调。至于这个《四郎探母》呢,说的是在宋的时候杨家为了抗击北边的辽人然后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领头的土俑摇了摇头,“宋?别胡说八道了!宋早都被齐王给灭掉了。那个小弱国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还抗击北边的辽人?不可能啊!而且北边也不是辽人啊,是山戎啊!辽人又是什么东西?他敢跟我们大秦的将士比划吗?”

窦镇海知道,跟这帮没文化又固执的古人交流自己根本解释不清楚。“额,是是是,将军说的是。这个具体是谁打谁我们不多去争议,主要咱们还是要唱。这段叫小番呢,讲的是主人公被北边的游牧民族抓了,然后呢就入赘了,成了游牧民族的女婿。”

土俑们一听此等不忠的表现都显得很气愤,“什么,我堂堂周人,怎么可以被那些蛮荒人抓走,而且还倒插门给他们当女婿。我呸。”这些土俑呸出来的自然不是吐沫,喷出来的全都是土渣渣,弄得窦镇海灰头土脸。

“你们说的是,这个主人公确实不太体面。但是他思母心切啊,他知道游牧民族又要打中原了,所以他准备逃回中原见自己的老母亲。但是没有令牌肯定是走不了的,他就去偷令牌,然后集合自己手下的士兵准备跑路。”

领头的土俑气愤了,“什么玩意儿啊这是个?男子汉要跑就跑还要去偷?他既然投降了就不能算作我们中原人了,我们是不愿意再见他的。”

窦镇海点了点头,“总之呢,他就要开始唱了。我现在就把这段给大家学学。”

领头的土俑讨厌窦镇海说话的方式,“唱就唱,干嘛说学啊?咬文嚼字,累不累。”

窦镇海有些不高兴了,虽然对方都是勇士,但是诋毁自己的艺术绝对不行,“我们相声讲究的说学逗唱,唱就是本门的唱,就是我们的太平歌词。其他的东西我们要唱出来一律算是学!”

领头的土俑又不明白了,“既然你们的唱是太平歌词,那你为什么不唱太平歌词,非要唱,额不是,非要学叫小番。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唱太平歌词啊!”

第一五九章 窦镇海的嘎调

窦镇海感觉自己快要被逼死了,这些人怎么如此这般的死心眼,真的是痛煞我也啊。“好好好,我一会儿唱太平歌词,现在先学叫小番。”

领头的土俑又不高兴了,“那你就学啊?这么多废话!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窦镇海懒得跟他们废话,小脚一踢,把褂子的下摆踢到手中然后摆起架势运气开唱。“一见宫主到令箭,不由本宫喜心间,站立宫门,叫。。。”该唱到小番了,这是整个词儿当中要唱的最高的地方,窦镇海看着这些土里土气的出土文物,决心用尽所有的力气把这两个字儿拱到天上。

土俑们本以为这个说相声的没什么本事,没想到嗓子一亮起来这么的雄厚。

领头的土俑用手打着节拍,嘴里边低声赞叹,“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这个有人声音竟然如此粗犷嘹亮,这要是改唱秦剧,肯定是个很好的黑撒。”

“一见宫主到令箭,不由本宫喜心间,站立宫门,叫小番!”窦镇海把积聚在丹田的那口气全部顺着胸腔顶到了口腔,再从口腔顺着两片厚厚的嘴唇喷涌了出来。真的是嘎调啊,小番这两个字唱出来像三层楼那么高。而且音调还在不停地升高,窦镇海今天的气息运用的格外好,这块他以前经常唱破音,为何今天唱的如此顺畅,打破了自己唱戏以来多年的关隘。他心中有些许伤感,大概是跟小雅一夜夫妻之后打通了自己唱戏的任督二脉吧!

土俑们上一秒钟还在为这高亢的声音惊叹不已,下一秒钟就出问题了。不知道是曲子的问题还是什么原因,所有的土俑捂着脑袋,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迅速的震动了起来,全身的土沫子颤动的飘了起来。有个土俑终于撑不住了,他的土脑袋直接爆开了。

领头的土俑也是异常的难受,他不停的对窦镇海挥着手示意他不要唱了。此时的窦镇海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来听力是这些土俑的弱点,那么接下来就是考验自己的肺活量的时候了。窦镇海停了下来又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大唱,“叫小番。。。。”这下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洪亮,调门还要往上高出不少。土俑们面对这样的声音纷纷失去了之前骄横无理的姿态,有的趴在地上,有的拿头撞墙。领头的土俑看出了窦镇海的奸计,“你这是妖法,你果然是个方士,你要致我们于死地!”

领头的土俑挥舞着拳头朝窦镇海冲了过去。

窦镇海第二次的唱腔已经结束了,他立马继续第三口大气,希望一举把领头的土俑唱死。他感觉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因为领头的土俑头上已经开始有裂缝了。

窦镇海再次运气,可是房间里都是飞舞的土渣,这些土渣飞到了他的嗓子眼里让他不由自主的咳嗽了起来。这一咳嗽可就停不下来了,就好像肺痨一样,咳嗽的人眼睛都往出流眼泪。而且越咳嗽,嗓子越痒,越痒就越想咳嗽。

叫小番的声音没有了,领头的土俑再次恢复了战斗力,他从地上捡起一把生锈的宝剑大踏步的朝窦镇海走去,“我一剑劈死你个妖人。”

“叫小,叫小。。”窦镇海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试图把那三个字唱清楚,可是无济于事。窦一边向后退去,一边唱着叫小番,他顶住了嗓子的疼痛,硬是唱出了那三个字。可是他的嗓子因为咳嗽已经变哑了,即便唱出高音也没有刚才那般嘹亮粗犷了。领头的土俑对刚才的高音根本抵挡不住,可是眼下的这个音量根本动摇不了他。他的步速更快了。

窦镇海眼睁睁的看着把铁剑悬在了空中,垂直九十度重重的劈下,这把剑已经两千年没有用过了,锈迹斑斑的它依然让人胆寒,箭头距离窦镇海的头部越来越近,他闭上了眼睛,生死就在这最后一下子了。他用两只手比了个喇叭的形状压在嘴上,然后使出最后的力气唱出了那句“叫小番。”

“咚!”领头土俑的头终于完整的爆掉了,而那把铁剑只差一寸就劈上了窦的脑袋。叫小番的尾音因为回音的原因在房子里传荡了很久。窦镇海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满地土俑的遗骸,他重重的朝天上吸了一口气,一只手不停地擦着额头上斗大的汗珠。“我让你们不尊重相声这门艺术,我这还没唱杭州美景盖世无双呢!我这要是一唱太平歌词,非要一个个把你们唱到太平间去!”

窦镇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此刻心中洋溢着两个字,那就是骄傲。单凭自己的力量他居然把这些土俑全都给干倒了。以自己一人之力干翻了大秦的虎狼之师,这是应该被写入史册的。窦镇海的腰有些撑不住了,他朝后仰面躺下,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掏空。

“登登登。”领头土俑的头里划出了一个圆形方孔钱,钱币顺着地面滚到了窦镇海的手上。他拿起来看着上边的铭文,“康熙通宝!”

窦镇海已经没有劲儿分析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了,他把方孔钱放在了自己的眉心上,那个小铜钱就好像被子一样,一挨他的身子,他立马就沉沉的睡着了。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木门里的张锅子和土门里的窦镇海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开始往门口走去,他们试图拧开面前的门,然而门都拧不开。这是为什么呢?这个机关实在是太缺德了。

由于门的隔绝,两个人的声音都无法传出来。外边的吴敬崖不知道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他摸着火金水三个门想看看是否还有什么机关。

因为张一万的安抚,司机已经逐渐恢复了意识。他查验着张的伤口心疼的说道,“少将军,到底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

张一万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个说相声的。”

司机生气的说道,“我要把他杀了!”

第一六零章 冲入火门

“算了,都是苦命人。”张一万不愿再去追究,“你们去黄家老宅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古董行家呢?”张一万问道。

“那些人把我们骗到了那里,兄弟们都被害死了,就我还有张锅子和古董行家逃了出来。再往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了这里,这些王八蛋他们居然狂骗我吃了人肉,少将军你知道吗?那是我们自己的兄弟,我把他都吃了。”司机捂着脸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我爹当年还是土匪的时候也吃过人肉。这没什么?他逼着我们吃自己的兄弟,我们就抓住他们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我们要血债血偿!”张摸着自己的脖子,颤抖着,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吴敬崖看到张一万的样子生气的对司机说,“你们少将军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能不能男人一点,不要再给他施加压力了。”

司机擦干了眼睛上的泪水,“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金木水火土五个门,木门和土门张锅子和窦镇海已经进去了,现在下落不明。我们现在还有三个门的选择。我有两个主意,一个是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等着他们俩出来看是什么情况。二是我们进去,看有没有逃出去的办法!你们有什么想法?”吴敬崖望着主仆二人。

“少将军现在身受重伤必须马上治疗,他们这么久没有回来了,我们不能在这里死等。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闯一闯剩下的门!”司机说道。

“那我们两个只有一个人能去闯,因为得有一个人留下来看着张将军!”吴敬崖望着脆弱的张一万说道。

“吴兄弟,少将军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去闯闯门!你懂医术,我们少将军出了什么问题,你还有办法!对了,你腰上的枪能借给我吗?我想防身用。”司机问道。

吴敬崖摸了摸腰,犹豫了一下,“还是我拿着吧,有人袭击你们少将军了我还可以防御一下,你说呢!”

司机站了起来冲着火门走了,“俺娘说我是水命,水克火,我今天就要破了他们的五行门!”司机站在可以旋转的大石头上然后拧开了火门的把手!

火室里的温度果然异常的炎热,大概有三十一二度,刚刚还是冰冷潮湿的环境,一到这个房间立马感觉置身在了热带。

火室的房间布局非常有意思,这儿似乎是一件茶室。进了火门,里边还有一个门,门上挂着帘子,帘子从中间一分为二。门框上贴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喝边天下好茶嘴巴刁钻。”下联是,“尝尽酸甜苦辣孤独不苦。”对联没有横批,大门的正上方有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有间茶馆。”

推门走进茶馆,茶馆里分成内外两件房子,外屋又分成了两个部分。左半间有两床土炕,每个土炕上都放着两三个桌子,桌子上夹着老式的煤油灯。司机心里泛起了嘀咕,“这看起来像是个抽富贵膏的地方。”再往右看,右边有几个不知道什么木头雕刻而成的书架,书架上没有放书,而是放了一些泥制的小工艺品。其中有一排书架引起了司机的注意,书架上放着整整好几排苹果大小的土塑,一个个小猪,肥头大耳,满脸笑容,鼻子高高的撅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尤其是猪耳朵做的活灵活现,司机本人小时候最喜欢撒尿和泥巴捣鼓这些玩意,所以这些小猪真的勾起了他的童年。他把手放在一个小猪的脑袋上,想摸摸他的耳朵,没想到泥巴猪太脆弱了,轻轻一碰耳朵就掉下来了一个。虽然房子里空无一人,但是司机还是望了望四周,然后把这个一只耳的小猪放到了最后一排,然后把那个掉下来的猪耳朵扔到了一边。

四个书架中间放着几张散台,都是圆圈桌子,旁边放着几个加了沙发垫的木凳子,坐起来非常舒服。司机坐在凳子上伸了个懒腰,然后瞎想了起来,“哎呀,现在要是能来上一壶上等的毛尖,可就幸福的不得了了。”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司机立马警觉了起来,他从书架上拿起一个铜盘子做武器然后悄悄地朝门口靠近。打开门帘子外边什么都没有。司机伸着鼻子闻了闻,“哎,什么味儿,好香啊!”

再次回到屋内的时候司机吓了一跳,他刚才坐过的那张桌子上竟然凭空多了一个茶壶,旁边还放着一个小茶杯。司机打开茶壶深深地闻了一口,“哇,极品的毛尖啊!”

司机把茶倒了出来,吃完那顿“大餐”之后,嘴里一直叫渴!他刚要用嘴去泯茶,又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嗨,我这个猪脑子不长记性,还敢随便吃这些王八蛋给的吃喝啊!”司机站起身准备朝里屋走去,里屋的大门重重的合上了,“果然有诈!”司机大喊不好,立刻朝屋外走去,可是屋外的木门也紧紧地闭住了。进不去又出不来,这可怎么办啊!司机不停地用手拉门,可是木门太结实了,根本没有任何效果。拉门既然没有效果那就破坏门吧,司机用脚不停地踹着木门,又用手不停地砸着木门,就差拿脑袋往上撞了。折腾了半天,木门依然岿然不动。

本身室内就是三十一二度的温度,这会儿怕是又上升了好几度。司机这么一折腾,汗水就像珍珠一样落了下来,他脱掉了上衣,不停地擦着脑袋。实在是渴的不得了,他望着木桌上的那杯热茶,嘴里边干涩的一口吐沫都没有,“算了,死就死了吧,死也不当渴死鬼!”司机拿过茶碗,满满一壶茶被倒进了肚子里。说到底还是茶解渴啊,这杯茶真的好神奇,感觉喝完之后不光不口渴了,而且室内的温度也没有刚才那样燥热了,甚至还有微微的风吹来。司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是不是人到了特别热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感觉到凉快的错误幻觉呢!喝完茶的司机突然泛起了困,他走到了那边的土炕上躺了上去。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困,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想要睡觉。

第一六一章 遇到吴秀才

梦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在梦里时间往往度过的很慢,如果睡眠质量好的话,感觉已经十几个小时睡过去了,可现实当中也就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司机睡得并不舒服,他在梦里特别害怕,他怕自己会下地狱,因为他吃了人,而且是吃的自己的兄弟,一个那么无辜的人。他又想起了从黄家老宅地下室出来的时候自己坑死的那个兄弟。自己曾几何时也是那般的无情和冷酷。难道吃人是自己的报应。想到这些他的脑子越来越乱。

苏醒过来以后他的头疼欲裂,“啊,好疼啊,好疼啊。”

“客官,您要的上好的富贵膏来了。”一个小丫头,个子不高,一看就是因为裹脚影响了身子的正常发育。

居然有人,肯定是他们的同伙。司机上手要去抓,可是又感觉自己的身子一点劲儿都没有,轻飘飘的。他上手一抓,小丫头就跟泥鳅一样滑手,根本触碰不到,控制不住。

“大爷别着急啊,您过完瘾了,奴家再服侍您!”小丫头替司机刮好了富贵膏,然后装进了烟锅子递给了司机。司机用手接过,面色迟疑。

“抽吧,您不是头痛吗?抽了之后神清气爽,保证您像神仙一样舒坦。”小丫头用烟枪抵了抵司机的胳膊。

司机头疼的厉害,那杯茶肯定有问题,司机最终还是屈服了,他接过了烟枪大口吸了出来。好奇怪,这烟一进肚子,司机整个人像换了个人一样,脸上高兴地不得了。他一把把小丫头拽了过来,这次竟然没有脱手。他想香小丫头一个,小丫头也不反抗,任由司机轻薄。

“他娘的,我平日里老来你们这儿光顾生意,今天没钱了就不让老子过瘾了。”一个身着长衫,头上还留着辫子的年轻人闯进了屋里,打搅了司机和小丫头的好事。

司机问怀里的丫头,“这人是什么人,怎么这么粗鲁?”

小丫头对司机的耳朵小声说道,“这个人姓吴,是个穷秀才。天天不务正业来我们这里用富贵膏,把家里的产业都败光了。今天看来是要吃白食了。”

小丫头下了土炕彬彬有礼的站到吴秀才面前,“呦,这不是吴爷吗?什么风儿把你吹到我们这里了。上次我们掌柜的还让我谢谢您,说您给我们店门脸上写的那副对联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小丫头嘴巴甜,任谁也不会对这么一个可爱乖巧的丫头发脾气的。

可是吴秀才大概是烟瘾犯得太紧,冲昏了头脑,他把小丫头往旁边一推,“我告诉你,不要给我来这套。我是乡试出来的秀才,见了县太爷都不用下跪。问你们赊一锅富贵膏,你们都不愿意。我那对联给你们白写了。”

小丫头也不生气,“吴爷,您这话就不对了,你既然是秀才,那也读的是圣人经典,孔孟之道。这四书五经里哪一句写的是进烟馆可以不给钱,然后还可以赊烟的。只要您能从书上翻出来,今天您的烟钱小人给你结了!”

吴秀才是个要面子的人,小丫头的这句话正好戳到他的软肋上。是啊,自己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一个饱学诗书的秀才,如今为了这点富贵膏竟然下作到了这个地步。

小丫头看吴秀才不说话,白了他一眼,满目春光的望着司机,“爷,您先抽着,我去给您再换一锅从法兰西进来的新货!”

司机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吴秀才,他总感觉在那儿见过这个人,不过见过的样子没有这般年轻,也没有这般落魄。还像再回忆,结果富贵膏一抽,整个人飘飘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吴秀才坐到土炕上不停地用手抓着脖子,烟瘾上来了,就感觉有成千上百的蚂蚁在脖子上爬一样,太难受了。他可怜兮兮的望着司机,“这位大爷在哪里高就啊!”

“我家里我个子最高,没有特别高的舅!”司机回应着。

吴秀才一听是个文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用高雅的方式交流是没有戏了。那索性就接地气一些,“这位爷,您看,我这烟瘾犯了,你能不能好心给我抽上一口,我给您写对联,他们这家茶馆外边的对联就是我给写的。”

司机被他说得烦了,“既然你说那对联是你写的,我考考你。”

上联是,“喝边天下好茶嘴巴刁钻。”下联是,“尝尽酸甜苦辣孤独不苦。”

“你能不能在对联后边加几个字,马上把对联里夸得内容变成骂!”司机认真的说道。

吴秀才脑子转了转,“这有何难!”说着吴秀才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支毛笔,这是他吃饭的家伙从来都是随身携带。实在没钱了,算个卦啊,代人写个状纸啊,都用的上。

没过一会儿吴秀才就把门口的一副对联撕了下来填上字之后拿进了门里,上下联的后边都填上了字,上联是,“喝边天下好茶嘴巴刁钻专爱吃屎!”下联是,“尝尽酸甜苦辣孤独不苦来这喝尿。”

司机看到这幅对联哈哈大笑了起来,吴秀才看见他笑了自己也笑了起来。可是过了一会儿司机的面色突然凝重了起来。原来小丫头带着两个大个子站在了吴秀才的身后。吴秀才没有意识到这个情况还在发着牢骚,“就这么个破馆子,堪比茅坑,以后他的招牌就应该改成有个茅房,啊哈哈哈。”

小丫头用手指头点了点吴秀才的肩膀,吴秀才一回头发现大事不好,赶忙把对联藏在身子后边,满脸伪善的说,“你答应让我赊一锅子富贵膏了?”

两个大个子抓住了吴秀才,小丫头绕到了吴的身后拿起对联问道,“谁让你撕我们的对联这样写的?”

吴秀才一脸委屈指着床上的司机,司机早已经背过身去,默默的一个人在抽烟。

小丫头把对联撕的粉碎,“来人,把这个有辱斯文的假秀才拖出去锤一顿,以后你要再敢来我们这里,我们把你的牙拔了!”

第一六二章 三缺一的赌局

吴秀才被茶馆的打手拉到门外揍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发出了求饶的声音,“哎呦,出人命了,你们可不能这样啊!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秀才,你们这样有辱斯文是犯罪,我要找县太爷去揭发你们的罪状。你们偷卖富贵膏祸害人啊,中国就是叫你们这些人害死的。”

打手见到了这步田地这个吴秀才居然还在诡辩,气的牙根痒痒,一脚踢上去把吴秀才的肋骨踢断了两根。“滚蛋!”

吴扶着肚子落荒而逃,打手把对联揉成纸团朝他头上扔去,然后朝围观的老少爷们喊道,“大家评评理,他自己把家里的产业败了个精光,没烟抽了要来我们这里赊!有这样的道理吗?还说我们有辱斯文,他呀才是个地地道道的斯文败类。”打手的一番解释让围观的老百姓渐渐散去。

小丫头站在窗边向司机同步着窗外的情况,“大爷,我们的打手一脚就把那个秀才的肋骨给踢断了,看他还怎么猖狂。”说罢,小丫头高兴地跳到了司机的怀里。

司机抽了法兰西的新货身上就更是飘飘然而羽化登仙了。“这是什么膏啊,感觉劲儿好大!”

丫头凑到司机的耳边说道,“从富贵膏里提取出来的,劲儿比以前还大,好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玩意儿,今儿不是你来了吗?我们掌柜的专门吩咐我给您取来尝尝!”小丫头把一盒膏偷偷放进了司机的怀里。

司机正在云霄中飞舞,意兴阑珊,他钻到了丫头的怀里想要继续深入的交流一下。小丫头一根指头戳的司机脑瓜生疼,“驴啊!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就要弄这事儿!你忘了你今天是来干什么了?”

司机摇了摇头,“我来干什么?”

“今天我们掌柜的专门给你找了两个腿子啊!你们不是要在一起打麻将吗?前一阵你在赌桌上大杀四方,都没有人敢跟你赌了,是你求我们掌柜的给你约几个高手的啊!”

要是搁在平时司机肯定不可能答应小丫头说的话,现在用了这法兰西的新货,别人就算是说他是末代皇帝,司机也会同意的。

“对啊,我该打牌了!今天我要大杀四方!赢来的钱都给你,啊哈哈。。。”司机用手指勾了一下小丫头的下巴。小丫头害羞的缩起了脸,然后冲着司机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手。挥着挥着小丫头便凭空消失了,抽富贵膏的房子也暗淡了下来。

司机走到里屋门外,一个小伙计替他拉开了窗帘。司机把脖子探了进去,没想到里屋这么昏暗啊!司机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跟得了夜盲病一样。他刚要回头问伙计为什么不开灯,没想到被伙计一把推了进来。

黑暗中他在砖块铺的地板上翻了个大跟头,差点把腰折了。房子的正中间突然有一束异常明亮的光晕垂直的照了下来!光晕底下有个白颜色的四方桌,按照方位四面分别写着东南西北。桌子的颜色居然是白的,这在麻将桌里非常少见。座位上做了三个人,都留着辫子。司机很是奇怪,这满清都被推翻多少年了,怎么还是有人在留辫子啊?

难怪少将军要来汉口夺取玉玺,这不光是有人做皇帝梦,关键是还有人盼着有皇帝的时候啊。这就是少将军平时嘴里经常说的奴性吧。座位上三个人从穿衣风格来说就可以看出不是一个档次的。南位坐的是一个身穿褂子打扮斯文的白头发老头,他鼻翼的地方有粒黑痣,痣上有个眼儿,眼里钻出了好几根毛,就姑且叫他一撮毛吧。西位是一个穿着和服,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白色腻子的妇女,她的背上还背了一把木琴,感觉像是日本的乐器,不像是中国的物件。北位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黑家伙,穿了个短袖对襟儿,衣服没有系,坦露着胸毛,也不避讳身边的和服女。

这个黑汉子手里捏了三个核桃,轻松的一捏,核桃的壳就因为相互的挤压而变得破碎。不过他的劲儿运用的非常的匀,壳儿碎了,但是里边的仁儿完好无损。看样子这核桃是新出的,如果把核桃仁上那层淡绿色的薄膜可以剥下来,里边的仁儿塞进嘴里,便多了一份香甜,少了一份干涩。

大汉看着非常的糙,没想到心还挺细,他一个个的把核桃仁剥好,然后递给了和服女,黝黑的脸上漏出了憨厚的笑容。和服女似乎没有料到黑汉子的核桃是给她剥的,感动的不得了。她把两只小手挡在嘴上,口中发出啧啧赞叹和惊讶的声音,脸上满是受宠若惊的喜悦,那喜悦中既夹杂着尴尬,也夹杂着幸福,还有一丝淡淡的诱惑。日本人脸上的表情真是够丰富。

司机撅了撅嘴巴,他是不太喜欢日本女人这种优柔寡断,百转千回的矫情。还是东北姑娘好,不藏着不噎着,高兴就吵吵两句,不高兴还是要吵吵两句。真实,自然。

一撮毛转过了头看到司机走了进来,满脸高兴地喊道,“爷,您来了,怎么样,这两位就是我给您请来的牌搭子,怎么样刚才在外边把瘾过了吧,一会儿咱们要打十几圈呢,中间可不许出去过瘾啊。”一撮毛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和服女非常恭敬的站起身子来朝司机鞠了一个躬!司机点头回应。黑汉子则没有这么友善,他把脚踩在了司机的凳子上问道,“刚才外边吵吵什么呢?搅扰我的我们里边也不安生,把我们雅子妹妹都吓坏了,是不是啊?”黑汉子温柔的望着和服女。

“嘿,在下雷思雅子,请多关照!”雅子又站起来向司机鞠了个躬。

司机看着黑汉子竟然用脚踩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心中有些不悦,他走到黑汉子旁边,迅速的把自己的凳子朝后移去,黑汉子的脚落了空。

“敢问这位兄弟贵姓啊!”司机满脸骄傲但是声音却很是客气,他问道。

“好说,在下袁里博,河南三门峡人士。”黑汉子抱拳说道。

第一六三章 光绪年间

一撮毛客气的看着司机,“刚才外边闹哄哄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司机拧了拧脖子,“一个穷秀才没钱抽富贵膏,非要跟你们那个小丫头赊账。最后你们那个小丫头把他锤了一顿!”

一撮毛脸上非常的诧异,“什么富贵膏,什么小丫头!”一撮毛把手放在了司机的头上,“爷,您没发烧吧!我这儿是正经的茶馆啊!”

司机被一撮毛问的莫名其妙,“不可能啊!”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你看这就是刚刚那个姑娘给我的,说是法兰西货!”

袁里博把盒子打开用鼻子闻了闻,“嗯,确实是高级货!”

一撮毛看见司机竟然敢把富贵膏直接放在身上,脸上特别惊慌,“我说爷,这东西你都跟放在身上,不知道咱们这里禁这个玩意儿吗?前几天有个烟馆被县太爷刚刚查封,老板被人拉倒广场上腰斩了。”

司机越听越糊涂,“县太爷?查封烟馆!今天是民国多少年啊?”

“民国多少年?你没事儿吧?过糊涂了?现在的年号是光绪啊,怎么连年号你都敢说错。”袁里博的眼神中有些怜悯,在他眼中好像司机就是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一样。

司机收起了富贵膏拼命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什么光绪,什么县太爷,那个小丫头呢,我要找那个小丫头。”司机一把推开了大门,一阵亮光照来,晃得人眼睛发疼。司机揉了半天才恢复了视觉。外厅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走到自己刚才躺过的土炕旁边,那个土炕也没有了放着几张圆茶桌。他又跑到门口,门脸上的对联跟自己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没有被吴秀才加上字,没有被打手撕烂。

司机的汗珠子流了出来,木木的走回了麻将桌。

雷思雅子看司机的行为举止如此怪异,关切的问道,“您是不是不舒服啊?”

司机摇了摇头,突然他抓住一撮毛的胳膊,“你们这边有没有个吴秀才!有没有?”

一撮毛脸上一惊,“吴秀才?你认识他?”

司机凭借着记忆复述到,“挺瘦的,声音有些哑,身上装着一根笔,没事儿就说自己见了县太爷也不需要下跪的。”

一撮毛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么个吴秀才!”

司机非常的兴奋,看来刚才那不是幻觉,还真有吴秀才这么一个人。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前几天有个烟馆查封了,就是吴秀才告的县里边。后来烟馆的家人出重金要他的脑袋,他就跑去北京了。”

“北京?”司机大惊,“汉口到北京那么远,他去北京干嘛?”

袁里博拉着雅子站起了身,“掌柜的,这位爷看来脑子是糊涂了,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他这个状态还怎么玩麻将啊,我看今天算了吧。”袁里博殷勤的望着雅子,“雅子,这个季节蓬莱的海边可漂亮了,经常可以看到海市蜃楼,我带你去逛逛吧!”

“蓬莱?光绪?”司机的脑子彻底糊涂了。自己明明在汉口进了火门啊,难道这火门另一端连着的是另一个平行的世界,这怎么可能呢?司机捏了捏自己的脸,是疼的。看来不是幻觉。

一撮毛看司机糊里糊涂的,他用手拽住了司机的耳朵小声的问道,“爷,不是你说的让我给你找两个肥羊吗?现在人约来了,宰他们啊!”

司机平复了一下心情,“不行,我还是走算了!”司机站起身要往门口走。

一撮毛叫来两个打手站在了司机的面前,司机疑惑的转过身,“怎么,我不赌钱你还非要逼我赌钱啊?”

一撮毛的小拇指指甲很长,他用那个指头戳了戳自己的眉心,“当然不会硬逼你赌了,但是你欠我的赌债总得还清吧?”

“什么,什么,我欠你的赌债?”司机感觉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了,“我明明在这里大杀四方,赢钱赢得都没人愿意跟我完了,我怎么会欠你的钱?”

一撮毛听到司机这话大笑了起来,“你今天是有些不太正常,没错,大家是不太愿意跟你玩了,那是因为你把钱都输光了。你看看。。”一撮毛从胸口拿出了一张赌据上边有司机的签名和手指印。司机看了好一会儿,确实是自己的手笔。“这,这!”司机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好像失了魂一样。

“你今天要么赌钱赢了还钱,要么现在就还钱,你自己选吧!”一撮毛恶狠狠的说。

一撮毛的两个打手跟刚才小丫头身后的那两个完全不一样,但是块头还是差不多的,都是属于司机干不过的体型。

“我身上现在没有本钱,怎么跟你们赌啊?”司机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袁里博看见司机又愿意赌了拉着雅子坐了下来,“你胸前的那个富贵膏可是硬通货,怎么也值个好几两银子,我就给你折价五两白银吧。”

司机点了点头,“行吧,你们这玩多大的。”

一撮毛笑着说,“屁糊一两银子,开杠一两银子,暗杠一两银子,自摸二两银子,连庄一把等于一个自摸。诈糊赔十两银子。”

司机差点咬到舌头,“玩的这么大,那我这一块富贵膏玩不了几把啊。”

雅子恭敬的笑着说,“你们中国人有一句俗话,有赌未为输,你应该像一个男子汉,怎么还没有开始玩就泄气了!”雅子举着两个拳头说道,“加油!”

袁里博把色子递给了司机,“你是东位,摇色子吧。”

一撮毛为司机介绍牌搭子,“爷,这位袁里博号称中原牌王,曾经连续自摸十三把,而被大家称作三门峡十三郎。”

袁里博抱拳拱手,“都是江湖上麻友们的抬爱,那一次我们大战了一天一夜,袁某在其他人发挥失常,自己超水平发挥的情况下才荣获了这个称号,说来惭愧。”

司机冲着一撮毛小声说道,“你不是说是肥羊吗?”

一撮毛回应道,“这些都是幌子,根据我的观察,言过其实。”

第一六四章 司机的手风

一撮毛又把手伸到了雷思雅子的身边,“这位是日本雷思家族的第二代传人,雷思家族是最早一批来华做生意的日本商人,家世显赫。”

司机对这个日本女人的身份很感兴趣,“我听说明治维新之前日本本国的居民都是没有姓的,看来雷思小姐您的家族应该是日本的贵族!”

雷思雅子看见司机对日本的情况了解的这么多,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您对我们日本这么了解,没有错的我们家族自打英法联军跟中国开战之后就由我的父亲独自来中国开展对华商业,前些日子家父过六十岁大寿的时候还专门对我们这些子女说,我们特别希望和中国人民保持良好的友谊。因为从历史上来说,中国人从来都是我们的老师。”

司机皱了皱眉头问一撮毛说道,“今年是光绪几年啊?”

一撮毛很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问这个,“怎么,日子过糊涂了,今年是光绪二十三年啊!”

司机很是怀疑的望着雷思雅子,“奥,您父亲前不久才过完六十大寿,按照时间推算,你父亲三岁的时候就来中国经商了,你的父亲可真是个绝世神童啊!”

雷思雅子咽了一口吐沫,“不好意思,是我记错了,是我的爷爷那个时候来中国开始经商的。”

司机悄悄地对一撮毛说道,“这两个看样子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一撮毛有些尴尬,“来,咱们还是开始玩牌吧。”

话刚说完,袁里博就开始摆弄起了手中的麻将,他左手右手分别一卡,麻将被紧紧卡住平移到了空中,袁里博手指一震,十几张牌在他的手中转起了圈。

“好功夫!”司机拍手叫好,他又把目光瞄准了雷思雅子。

雅子非常钦佩的望着袁里博,“袁先生果然是牌坛老手,一手牌玩的出神入化。我怎么好关公面前卖弄呢。”

袁里博含情脉脉的望着雅子,“这都是雕虫小技,一会儿打牌完了,我再教你几手绝的。”说罢,他那只咸猪手就想往雅子的玉臂上碰。还没等他得逞,雅子也开始爆发了。

雅子把牌叠成了厚厚的一摞,只用一根指头从牌的最下方,左边一弹右边一弹,又把牌弹成了平平整整的一横排,而且牌与牌之间严丝合缝,一点错落都没有。

一撮毛拍了拍手,“雅子小姐刚柔并济,看来你摸牌的功夫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了。”

雷思雅子腼腆的点了点头。“这都是雕虫小技,献丑了,献丑了。”

司机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们日本人的谦虚我实在是受不了,明明很厉害,干嘛要客气。”

一撮毛的兴头也起来了,“既然大家都露了一手,老夫也不能藏着掖着,我确实老眼昏花了,不能跟你们年轻人比拼了。”

桌子上东西南北方位都放着整整齐齐叠好的牌,共有四摞。一撮毛的手上就像有胶水一样,他一只手就把其他三摞牌很轻松的落在了自己面前的牌上。然后他像给纸牌洗牌一样,把几摞牌洗了起来。动作幅度之大,手法之快看得人眼花缭乱。最后他又把牌分别归回了原位。

一撮毛喘着粗气,望着牌桌上目瞪口呆的对手,“哎,到底是上岁数了,没有原来那般灵活了。”

司机手中的色子差点没拿住洒了出来,他望着面前这三个老手,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在他们面前才是一只真正的肥羊,自己那点钱根本不够输的,还是赶紧想办法一会儿输光了怎么开溜吧。打完色子大家开始摸牌。

雷思雅子面色沉静丝毫不能从她脸上看出手上牌的好坏,至于袁里博倒是非常的嚣张,直接把三个东风亮到了桌子上,“不好意思,一开始就抢了你做东人的风头,哈哈哈。”

一撮毛老奸巨猾,他看着自己的牌不停地叹气,“哎,手真臭,我这把牌完全都不挨着。”

司机翻开了自己的牌看了一眼,手直接捂到了嘴上,三个发财,三个南风,三个西风,三个北风,还有一个东风一个一条。自大自己开始打麻将以来,从来没有拿过这么顺的牌。

司机真的难以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悦。“哎呀,我这把牌,啧啧啧,也是不太理想啊。东风。”司机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袁里博,“不好意思啊,袁老板,我把你的杠拆了!”

袁立波歪了歪嘴,“哼,没事,我还可以拆了做将,南风,先打南不输钱。”

“哎!开杠。”司机兴奋的叫了出来,他翻开了自己的三个南风,“不好意思啊,先打南也要让大家给钱。”

三个人分别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两交给了司机。袁里博不屑的说,“先赢得都是纸。”

司机把银子放在嘴巴里咬了咬嚣张的说,“哪有这么硬的纸,五条。”

又到袁里博摸牌了,“一个杠看把你高兴的,有本事你再杠一个啊。发财。”

雷思雅子准备摸牌。这个时候司机又大喊一声,“等等,哈哈哈,开杠,四个发财,哎呀,袁先生真是我的福星啊,你说开杠我这里就开杠,哈哈哈。”

一撮毛有些不高兴了,他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了司机然后望着袁里博,你能不能不给他递牌了。”

袁里博委屈的说,“我哪里给他递牌了,我打的都是偏章子。”

雷思雅子劝说袁里博,“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们继续。”

司机摸了一张牌,差点笑出了声,本以为是一条可以自摸了,没想到还是个风,不过这牌也不错。

“怎么,牌太烂了,不知道怎么打了?”袁里博笑着问道。

司机用鼻子闻了闻牌,“打肯定是没法打!暗杠,四个西风。”司机把四个西风压在了桌子一角。

雷思雅子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了司机,“您可真是打牌的好手啊,又是明杠又是暗杠,看来您欠掌柜的银子马上就要回本了。”

司机又抽出了一张牌,这张牌可是不得了,他摸了半天又仔细的看了看,果然是一条,这又来了个自摸太棒了!“糊了”

三个人听到司机说糊了都大惊失色。

第一六五章 都是白板惹的祸

“不好意思,单吊一条。每家给二两!”司机感觉这把牌是他自己赢得最精彩的一次。

雷思雅子鼓了鼓掌准备掏银子。

“慢!”袁里博伸了伸手,“把你的暗杠打开让我们看看。”

司机有些不高兴了,“我说袁先生,你是不是见不得别人赢钱,亏你还是三门峡十三郎呢,一点风度都没有,你看人家雅子小姐多么有大家风采。我这真的是四个西风。”司机把牌摊开大笑了起来。

一撮毛看了看牌,疑惑的拍了拍司机,“你再仔细瞧瞧你的牌。”

“呀!”司机看了牌大喊一声,“怎么搞的,怎么会是三个西风一个白板,不可能啊,我刚刚明明看见了是四个西风。”

雷思雅子翻了翻还没有摸出来的牌,在牌的尾端捡起来一章,“西风在这里。”

“啊哈哈哈哈,诈糊!”袁里博拍着桌子大叫了起来,“一家给十两。”

司机挠着头,“真是鬼遮眼了,怎么会是这样,不可能啊!”

一撮毛拨弄了一下算盘,“爷,你今天真的不走运,第一把就输光了。你现在又多欠了我好几两,你说怎么办啊?”

司机上头了,他语气中带着祈求向一撮毛哀求,“再给个机会,让我翻本。”

一撮毛冷酷的说道,“每次你都是这样,赢了就牛皮哄哄,输了就哭爹喊娘,咱们几个人到底谁没有牌品。”

“我求求各位了,今天手气我感觉真的特别好,我真的可以赢,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司机哀求着袁里博和雅子。雅子满脸笑容没有回应。袁里博鼻子冒着气儿,“一个大男人这么低三下四的,不就没有钱了吗!我给你。”袁拿出了10两银子给了司机,“不过咬死了,我这是借的,借一天换十两!”

司机心想一天还十两,这也太黑了。“成,我今天肯定能赢你们!”

这次轮到袁里博坐庄了,打色子的时候他把色子放到雅子的嘴边,“雅子小姐,给我吹口你的仙气吧!”

雷思雅子有些不好意思了,“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然后他轻轻地朝袁里博手里吹了一口。袁里博很是享受,“啊,雅子小姐的温度,真的是好让人舒服。”说着他把色子甩了出去,“嗯,点数也特别好,两个六,看来我要行大运了。”

“掌柜的你这儿有没有毛毯!”司机瑟缩着身子问道。

一撮毛奇怪的问道,“我这房子这么暖和你要毛毯干嘛?”

司机摇了摇头,“这两个人太肉麻了,看的瘆得慌!”

这把牌司机一翻开又是大惊失色,“两个发财,四个南风,四个西风,三个东风!”传说当中的天糊居然让自己摸到了。司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来个白板!”司机刚要出牌。

“等一等!”司机大吼一声。

袁里博有些不高兴了,“你又怎么了?”

司机害怕自己这把又眼花,先把四个西风亮给袁里博,“这是什么牌!”

“四个西风,我天,你一开局又是暗杠。”袁里博有些不开心,这小子手气也太好了。

“那你就开暗杠然后摸牌啊!”雷思雅子温柔的说道,不过从她的眼神中还是可以察觉到一丝不悦,两局了自己都没怎么摸到牌。

司机摇了摇头,“雅子小姐,你看这四个是什么牌!”司机把四个南风递给了雅子小姐。

“怎么又是一个暗杠,我的天啊,你的手气怎么这么好!”雅子小姐兴奋的说道。

一撮毛拍了拍司机,“你怎么了到底,有两个暗杠你怎么还不开杠!”

司机兴奋的点了点头,又把手里的三个东风和两个发财亮给了一撮毛。“那这五个是什么牌!”

一撮毛一看,“两个发财,三个东风啊,你怎么。。。什么!”一撮毛眼睛一瞪,“你这把是天糊!”

看来大家对自己的牌都已经确认无误了,司机高兴地把眼前的牌一推,“没错,这把是天糊,哎,天糊你们一人给多少钱啊,总不能还是二两银子了吧,怎么着也得一家给十两吧。哈哈哈。”

袁里博拍了拍司机,“兄弟,别这么高兴,你再好好看看你的牌。”

“我的牌怎么了,你看绝对是天糊,四个南风,两个发财,三个东风,三个西风,一个白板这不是天糊吗!哎,怎么有个白板?”司机感到非常的诡异,“怎么,怎么,明明是四个西风啊,你刚才也看到了,明明是四个西风啊,你自己看的自己说的。”司机质问着袁里博。

袁里博哼了一声,“我说你就信,你自己的牌你自己不知道,还要问别人。这把怎么算,还是诈糊吧!”

司机看着那章白板恨不得把它吃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真的是天糊。”

一撮毛再次拨弄了一下算盘,“爷,又是三十两,你看你是不是先把钱还一下。”

司机气愤的砸了一下桌子,“你们出老千,你们换了我的牌!”

雷思雅子双手张开摊在胸前,“您这样说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我这两把牌都没有摸过牌,我怎么可能换你的牌呢?”

袁里博劝雅子说,“这个人就是个小人,雅子小姐不用理他,输了不认账,这样的人我见过的太多了。”

司机真的生气了,他一把抓住袁里博的脖子,“好呀你个王八蛋,就是你出的千,这两把本该都是我赢的,就是你换了我的牌,每次换的都是白板,你太卑鄙了。”

袁里博愤怒的望着一撮毛,“掌柜的,这就是你找的牌搭子,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一撮毛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对司机说,“给你个面子叫你一声爷,别给脸不要脸,来人。”掌柜的底下两个打手看到牌桌上有人撒野,二话没说一人一条胳膊把司机架在了牌桌上,“等一等,疼疼疼,兄弟,不敢,我胳膊快废了!”

“拿不拿钱?一句话,不拿钱我把你的脚筋挑断!”一撮毛拔出一把刀狠狠地插在桌子上。

“掌柜的有话好说,再给我个机会,再让我玩一把,这把我肯定赢得!”

第一六六章 司机的严防死守

袁里博气冲冲的拍了桌子一下,桌上的麻将弹起来砸到了司机的脸上。“你刚才还借了我10两银子呢?一天就得返回给我20两,你有这么多钱吗?掌柜的把他脚筋儿挑断了拉倒。我跟雅子小姐去海边转转,别打扰了我们的行程。”说完袁里博殷勤的看着雅子。

手下听到袁里博都这么说了,脱掉司机的鞋子,拔起桌子上的刀子就要对他挑断脚筋儿。

司机连哭带喊,“别这样,我不想成为瘸子,那我还怎么活啊?”

雷思雅子看到司机如此的恐惧动了恻隐之心,他把手放在司机的脸上为他擦拭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掌柜的,要不就再给他一次翻本的机会吧。”

“你看看人家雅子小姐到这个时候了还在为你求情,你刚才还诬陷人家偷换了你的牌,这就是以德报怨。”袁里博冲着雷思雅子伸了个大拇指然后转头对一撮毛说,“要我说掌柜的的,事不过三,不行就再给这小子一次机会吧。”

一撮毛收起了手下的刀冷冷的说道,“再玩可以,可是你现在身无分文,你拿什么抵押?”

司机低着头良久然后抬起头来说道,“我赌我的命,这总可以了吧!今天我要是再输钱我就把命偿还给你们!”司机狠狠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

另外三个人对视了一眼,“那就继续打吧!”

袁里博望着色子,“刚才那一把他又诈糊,按理说应该由我继续坐庄,可是雅子小姐这么半天一点都没有摸到牌,我建议由她坐庄大家没意见吧?”

一撮毛摇了摇头。

司机说,“我没有意见。”

雷思雅子感激的望着袁里博,从他手中接过了色子。在接过色子的时候袁里博还轻轻用手指把雅子的手心挠了挠。雅子心中一惊,满脸通红,只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司机看在眼里,气在心头,这个不要脸的婊子,装的冰清玉洁,却骚到了骨子里。自己现在手头要是有兵真恨不得把这三个人全给突突了。

司机翻开手中的牌,这把牌依然摸得非常好,三个发财,三个西风,三个白板,两个一饼,两个八饼!刚开始打自己就听牌了,可是司机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非常仔细的看着袁里博还有一撮毛手下的动作,自己这把牌一定要认真仔细的打,再不能遭了别人的黑手。

雷思雅子打出了一张白板。

司机很是高兴,总算是能把这个倒霉的白板给打出去了。“等等,杠!”

一撮毛调侃着说道,“仔细看清楚,别又杠错了。”

司机翻开了手上的三个白板,“这次肯定不会了。”

三家各自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了司机,司机这回特别注意,他怀疑刚才自己的牌之所以出现问题,就是因为在自己的收钱的时候底牌被别人换掉了。果然他在接过雷思雅子的钱的时候发现袁里博的一只手正在悄悄地朝自己的牌前面进犯。司机大吼一声,“你干什么?”

袁里博吓得手立马缩了回去,“你吓我一跳,我想取根烟!”

果然就是这个小子捣的鬼,司机怒斥道,“你的烟在雅子小姐那边,你朝我这里瞎摸什么?”

袁里博被司机的话顶的羞红了脸,可他依然还是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我摸错了不行吗?赶快收你的银子继续打牌。”

司机收了钱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牌,跟刚才的一模一样这才放下心来。他从锅底又摸了一张牌出来,是一个发财,“再杠!”这次司机没有遵照规矩把暗杠的牌压着了,他直接把牌亮了出来,“四个发财,省的一会儿再有人说我花了眼!”

三个人又各自拿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了司机,司机摇了摇头,“一会儿再给吧,省的我的牌又被某些人借此偷偷地换掉了,你说呢三门峡十三郎?”司机怀疑的望着袁里博。

袁里博气的牙根痒痒,把银子扔进了自己的抽屉里。“你打你的,别那么多屁话。”

司机再次从锅底摸出一张牌来,“西风,我还是再开暗杠。”司机把四个西风同时亮了出来。“我就不信了,这把老子的牌还能被别人换了。”

一撮毛的表情异常的镇定,“但愿你这把可以赢!早点把欠我的钱还请!也不枉我不挑断你的脚筋儿。”

手中的牌只剩下两个一饼和两个八饼了,这可是两对倒的好牌,司机把两只手并在一起口中不停地向菩萨求情,“保佑我来个自摸,保佑我来个自摸。”

雷思雅子看见司机的这幅做派被逗得哈哈大笑,“这是不是就是你们中国人说的,临时抱佛脚。”

袁里博看着司机,“哼,装神弄鬼,他这不是临时抱佛脚,他这是打完和尚才想着去念经。别折腾了,赶快摸牌。”

司机伸出手摸出了这决定胜负的一章,是个饼,再仔细摸摸,差一点,“哎!”司机叹了口气,原来他摸了个九饼,就差一点。“这张没有用,九饼!”

司机打出这张牌,袁里博喊了一声碰,结果看着牌愣了一下,“你他妈玩我是不是,你这牌明明是八饼,你为什么喊九饼。”

司机揉了揉眼睛,“八饼!”这是怎么回事儿,司机心里打起了鼓,刚才摸到手上的时候明明是九饼啊,要是八饼自己可就自摸了。

一撮毛生气了用手推了司机一下,“你他妈又想诈糊是吧?”

司机委屈的摇了摇头,“不是,哎,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袁里博生气的望着自己已经亮开的两张九饼,“那我这牌怎么算?”

雷思雅子高兴地拍了拍手,“八饼我要,开杠!”雷思雅子亮出了四个八饼!

“什么?你开杠?你怎么可能有三个八饼呢?”司机彻底搞蒙了,自己这里有两个八饼的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人家凭什么不能有三个八饼?”袁里博生气的望着司机。

司机生气的把自己的牌亮了出来,“那我这里怎么还有两个八饼。”

司机把两个牌一亮,其他三个人一片惊呼,尤其是一撮毛生气的跺了跺脚,“你眼睛拉稀了吗?你这明明就是两个一饼啊!”

第一六七章 燃烧的火井

司机低头一看,“怎么搞得,这怎么会是两个一饼呢?刚刚明明是。。。”司机低下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底牌,自己手中还有两个一饼,那这自己不就是杠了吗?

司机只感觉脑子眩晕了起来,这简直是活见鬼了。

雷思雅子望着失魂落魄的司机摇了摇头,“看来你今天真的是不在状态啊!”雅子摸了一张牌,“六条!”

一撮毛不要六条,自己又打了一张五万。接着又轮到司机摸牌了,司机现在手上整整四个一饼,这可怎么打啊?开杠?那人家问你为什么一早不开杠你怎么解释?司机脑子一片慌乱,只能继续摸牌,这一摸他的舌头都快被后槽牙咬掉了。“天哪,不要耍我了,我造了什么孽啊这是?”司机看着自己手中的一饼,又看了看自己本来手上的四个一饼。绝对是遇上鬼了。

看来这把只能干等着别人胡牌了。“暗杠!”司机把四个一饼倒扣着没有漏出来。然后又从锅里摸了一张牌,他定睛一看,又是个一饼,现在手上已经有六个一饼了,司机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哎,去他妈的。”

袁里博把手放到了司机的头上,“你小子是不是发烧了?没事儿吧,你是不是已经神经了,快出牌啊!”

司机无奈的把刚刚那张一饼又打了出去。

“哎,我要!”一撮毛大喊一声,“我也开杠了!”

司机转过头质问着一撮毛,“你怎么能要呢?我他妈打的是一饼!”

一撮毛面对司机的质问也是莫名其妙,“我他妈怎么不能要,你他妈打的是二饼啊!”

司机看着锅子里刚刚打出的一饼果然已经变成了二饼,再看看手中的那个一饼,他实在是没有什么词可以表达现在的心情了。“哈哈哈,好好,打得好,打得好。老子不玩了,老子不玩了。”说着司机站起了身来准备离开。

两个打手上去就是一脚,司机被踢倒在了地上,他嘴里骂着,“你们这群王八蛋,欺骗老子,你们用的什么手段,把老子的牌都变走了,你们不得好死。”司机骂完这话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地上打起了滚,涕泗横流。“我要回家,我不玩了!”

“哈哈哈。。。”雷思雅子还有袁里博和一撮毛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司机抬起头望着这些人,突然房子开始晃动了起来。屋子里卷起了一阵黄土,桌子上的麻将顷刻之间变成了石头。两个打手还有三个赌客的样子全都变了,他们穿着奉军的军服脸上满是鲜血。

司机望着这些恐惧而熟悉的面孔,他们是跟着自己走进黄家老宅的那几个兄弟。踩着自己的两个打手,一个是最先冲进地下室的机枪手,一个是逃出地下室被自己一枪崩了压在防火门下的替死鬼。牌桌上的三个分别是电梯里烧死的第二个机枪手,还有从墙外爬梯子进入黄宅的两个兄弟。机枪手和替死鬼客客气气的把司机从地上拉起来又抬到了刚才打牌的东边位置上。

爬进黄宅的那个兄弟满脸笑意的望着司机。“长官,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吓成这样?”

司机指着他的脸问道,“你是?”

从梯子爬进黄宅的兄弟笑着说,“怎么,你把我活活吃掉了,竟然还记不起我的样子?”

“你是,你是?”司机惊讶的打起了磕巴。

他点了点头,“是啊,我一进入黄宅他们就把我的脑袋剁了,然后就把我带到了这里,把我身上的肉一点点的剃了下来,全部给你做成饭了!你吃了没?我的肉味道怎么样,好吃不。”

说到这儿司机痛哭了起来,他望着这些已变成亡灵的兄弟们喊道,“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害了你们!”

机枪手二号摆了摆手,“我是被大火烧死的,我最惨了!找阎王爷报道的时候,我说我的名字,人家说样子跟资料不符,你看看我这样子都成什么了。”机枪手二号指着自己的烧得扭曲在一起的脸说道。

司机用头不停地磕在桌子上,“都是我的错,兄弟们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我该被杀了,我该被凌迟。”司机用手使劲儿的捶着自己的胸口。

他的手被替死鬼抓住了,“哼,别假惺惺的了,你骗我让我先从防火门底下出去,然后给我背后开黑枪的时候怎么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呢?”

被做成人肉饭的兄弟劝大家说,“哎,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还在乎这些生前的往事有什么用。对了,长官,少将军现在怎么样?你们最后找到他们了吗?”

司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找到他了,可是他受了重伤,现在就剩下一条命了。我从一个写着火字的门上走进来,为的就是给他寻求一条出路。”

几个孤魂野鬼听说少将军受了重伤都非常担心,“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回去救少将军啊。”

“我知道,可是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逃出去救少将军啊?”司机挠着自己的头皮喊道。

人肉兄弟站起身来打了个响指,桌子突然变成了一口井,井里燃烧着熊熊的大火,“我们就是从这里来到这个地方的。阎王爷给我们说,这是生死门。你要是想回去救少将军怕是要从这里跳下去然后才能找到出路。”

司机望着井里的大火,脑门上的汗珠子渗了出来,“那这我不就烧死了。”

机枪手一号喊道,“怕个什么?不出去你就跟我们一样永远变成鬼了。”

机枪手二号也喊道,“就是说啊,大不了就是烧成我这个样子,到头来不能投胎而已,可要是能活着出去你就可以救少将军了。”

“成,我听你们的,你们是鬼,肯定也不会骗人了。我就。”司机还没有说完话,他的四肢已经被这些兄弟们抬了起来。

人肉兄弟喊道,“来,咱们把他扔进去。”

司机害怕的叫了起来,“哎,兄弟们,让我准备一下,我先不着急跳。”

“来,一二三,走你!”众人把司机扔进了火井里,司机在里边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人肉兄弟点着了一根烟幽幽的说道,“是死是活不都要经历这么一遭吗?有什么可疼的!哎,咱们再玩会儿麻将吧,这地方我们还要呆上一万年呢!没有点娱乐活动怎么可以呢?”

第一六八章 烈火中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于谦

整个四句诗,只有第二句的头四个字跟司机现在的处境完全一致。当一个大活人跳入火坑以后,首先燃烧起来的是自己的毛发。眉毛睫毛头发抢先被点燃,尤其是眉毛一着你的眼睛就被封住了。最先疼起来的地方是脖子,后脖颈那块的皮肤在火焰中是最敏感的。你能感觉到肉一点点的卷起,发出淡淡的烤糊的臭味。不过马上的你呼吸功能也就废了。大量的烟尘会从你的耳朵里,鼻子里,嘴巴里,甚至是眼睛里涌入。你根本无法阻挡,因为剧烈的疼痛会让你的嘴巴不自觉的张开,你会把这些有毒的气体一股脑的吸进肺里,一点都不浪费。你以为你会特别痛苦的尝尽燃烧所带来的无尽折磨吗?你错了,大量的氧气被火苗抢走了,你还没有被痛死,就提前一步被窒息死了。那种吸不进空气,浑身被火焰包围的感觉大概会持续几十秒钟的时间,那一刻你不会再祈求自己可以逃生,你只希望这一切都尽快过去,好让你可以快快的见阎王。你已经不在乎自己俊美的容颜了,他早已在高温下扭曲变形压缩成了一个又皱又硬的肉团。

人在弥留之际总会催生出很多幻想,司机这一刻也有,他的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奉天美丽的景色。到了冬天,皑皑的白雪铺满了野外黑色的土地,大冰溜从房檐上出溜下来。家里边火炕火墙烧得像夏天一样暖和,父老乡亲在床头的小桌子上烧起了一壶高粱酒递到了你的面前。那种温馨再也体会不到了。那些田间地头泼辣壮实的妇女再也见不到了。一切都会归到生命的终点。仿佛自己正坐在一个狗拉爬犁上奔向远方,奔向那雪天相接的白色光点。

“再见了,大东北。再见了,我的少将军。”司机发出了人生最后一次呐喊。

司机的眼睛睁开了,一切回归于平静,自己的身子完好无损。他看了看四周,还是在那个茶室里边。左边两排炕,炕上有几个小桌子,几盏煤油灯。自己坐在几个书架中间的圆桌子旁边。面前摆着那壶上等的毛尖。他打开瓶盖查看,里边的茶水早已被她喝完。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热汗,酣畅淋漓的感觉从未像现在这般真实。

“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那些跟自己打麻将的兄弟呢?”他站起身跑到里屋的套间外用力的想把门打开,门被一点点的推开了,发现里边只有一面光秃秃的墙,原来这并不是一个套间,只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小仓库。“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茶有问题?让我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幻觉。”

司机把茶壶头朝下甩了起来,软踏踏的茶叶在惯性的作用下掉出来贴在了桌子上。司机把手指伸进了茶壶肚子里,里边似乎有一个金属。司机把他压在壶壁上勾了出来,一个铜钱。司机用手擦了擦铜钱上的茶渍和水珠,铜钱上铭刻着“乾隆通宝!”

“怎么会有这样一颗铜钱呢?”司机把铜钱放在了怀里。他伸了伸懒腰走出了茶室,再次回头看茶室的门脸的时候那块招牌上的大字已经换了,上边写着“苦尽甘来!”四个大字。司机仔细看着这几个字,看样子墨迹还没有干,似乎是刚刚被人写上去的。司机朝空中抱拳拱手,非常虔诚的说道。“不管是哪路神仙,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不管你是神人还是小人,今天的经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感谢能有这么一段经历。”

司机扭过身子开始奔向火门,他试图用手把门把手拧开,门把手被锁住了,关的特别死,司机敲着火门朝门外吼叫着,“吴兄弟,少将军怎么样了?我得到了一个铜钱,可是门开不开啊!”司机呼喊了半天,可是门外没有一丝的回应。司机敲了敲门,这个门很厚,看来自己的声音完全被门阻隔住了,这可怎么办啊?

张一万一只眼睛正常,另一只眼睛的眼皮不自觉的眨了起来,而且越眨越快。“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的眼皮不停地在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是不是我的兄弟在里边遭遇不测了。”

吴敬崖转过身来看了看张一万的瞳孔,“没事!”说着就一个巴掌扇在了张一万的脸上。

张一万感觉遭受了侮辱,“哎,你好端端的打我做什么?”

吴敬崖笑着回应道,“你看你现在眼皮还跳吗?”

张一万转了转眼珠子,“哎,不跳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你一打我耳光,我的眼珠子就不跳了,太神奇了。”

吴敬崖摇了摇头,“你脖子上伤的是大动脉,再加上你失血不少,你现在全身的神经都已经开始紊乱了。刚才你的眼皮不自觉的跳大概就是这么个原因。”

张一万钦佩的望着吴敬崖,“你上的是哪所大学,怎么懂这么多的医学知识。是协和医院毕业的么?”

“哎,我这是自学成才。平时不出任务的时候就抓各种书看,我对人体的神经,器官,还有法医验尸那一套很感兴趣,所以就懂得多了一些。”吴敬崖低声说道。

“真是厉害啊,你知道吗?我家有本书讲的就是关于西方的法医学,里边说,法医的鼻祖之一就是达芬奇!”张一万回忆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这么一段。

“你别瞎掰了,达芬奇是画画的。他怎么会验尸呢?我看过他的画,蒙娜丽莎的微笑,画的确实好看的很!”吴敬崖赞叹的说道。

“那你说说蒙娜丽莎的微笑好看在哪里?”张一万继续把问题往深入了问。

吴敬崖挠了挠头,“那我倒不太知道,艺术我不太懂,就是觉得他画的人物好真实,就跟面前真的站了这么个人一样。”

张一万哈哈大笑,“那是因为他有把刚刚下葬的坟头挖开的习惯!”

第一六九章 忆往昔

“他一个人大艺术家挖尸体干嘛?”吴敬崖一脸的怀疑,觉得这是张一万在扯谎。

“真的,我没有骗你,刚下葬的人尸体没有腐烂,用手术刀划开人面部的皮肤,就可以仔细研究人的表情和肌肉还有血管的关系。所以他的画不是那种非常平面的感觉,而是很立体很真实的感觉!你真的感觉蒙娜丽莎这个女的在对着你笑。”张一万嘴唇发白,用微弱的声音说着。

吴敬崖点了点头,“没想到达老爷子跟我还有一样的爱好,我死去的柳叔就是停尸房的看守,我没事就爱在停尸房里研究那些尸体。不瞒你说,我也喜欢研究人的骨骼,肌肉,皮肤。有时候我看见死人比看见活人都要亲!”

张一万躺在吴敬崖的大腿上无奈的笑了,“看来你也有潜力当一个像达芬奇一样的艺术家。”

“得了,你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像我这样的穷鬼还能当艺术家,在我看来艺术家都是像你们这样的打断了腿钱都花不完的公子哥才能当得。”吴敬崖自嘲道。

“也是奥,你看那些欧洲的大文豪,写作那些人。他们要不然就是本身家里很有钱,要不然就是傍上了一个有钱的富婆或者寡妇,过着小白脸的日子,创作着震惊世界的文学作品。这么看来,咱们国内确实是没有艺术家的生长土壤。”张一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跟吴敬崖这个革命党拉起了闲话。

吴敬崖非常同意张一万的话,“中国的艺术家跟要饭的差不多,戴着墨镜,坐在石凳子上拉着二胡,面前放着一个要饭的碗!出来的也都是哀怨缠绵的表达人生苦痛的歌曲。还有什么曹雪芹,他写红楼梦的时候听说连芹菜都吃不上了,饿着肚子写出了那么一部纸醉金迷的,想来也是讽刺!”

张一万听到吴敬崖的话,内心对这个革命党又是增了几分好感,“没想到你懂得这么多,真好。”

吴敬崖拿出耳朵上的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好什么啊?我是羡慕你这么一个公子哥,从小家大业大,吃喝不愁,在蜜罐子里长大,天天有花不完的钱!”

“我觉得吧,这个世界上,不管你是什么地位什么阶层的人,你的痛苦和幸福的感觉永远是一样多的。对于我来说,能吃上鲍鱼也就觉得刚好。对于你来说,能吃上炖肉就会觉得幸福。虽然我们吃的东西不一样,但是那份满足的感觉都是一样的。而且我也不是从小就富有的,我爹是土匪出身,生下我之后就跟着他的几个兄弟到处去绑票,抢劫。我跟娘天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等我爹过上好日子了,我娘也病死了。我娘这辈子不容易,生下了我姐还有我,辛苦把我们抚育长大,却没有过上一天幸福的日子。”

吴敬崖没有想到张一万小时候也过过苦日子,“那你跟你姐感情一定很好了。”

张一万点了点头,“那是我最亲的人,可是我爹呢!把我姐姐嫁给了黑龙江督军的儿子,那个傻小子配不上我姐姐的一根脚趾头。可是没有办法,在我爹眼里我们这些孩子都是他走上政治巅峰的筹码,今年他又告诉我让我娶一个比我自己大三岁的老姑娘,原因是我在我九岁的时候我的未来岳父帮过他,他当时许诺要成为儿女亲家,就这么十几年前的一句戏言,现在就让我娶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女人!你说有这么当爹的吗!”

吴敬崖叹了口气,“天下当爹的都是王八蛋,我那个爹也是这样,见利忘义。要不是因为他,我不可能跟我娘失散,我弟弟也不会下落不明。不说这些了,我们可能也就死在这里了,让我听听你们有钱人的新鲜事吧!我听我们领导说过,东北迟早是你们张家的,你们家一定很阔吧!”

说到这里张一万来了兴趣,“说到这儿那可不是跟你吹,我们家要说是东北第二富的,没人敢说他是东北第一富的。我告诉你,就我姐出嫁的嫁妆都够装备三个整编师。你想想我家多富。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家每天吃饭你知道有多少人吗?”

吴敬崖摇了摇头,“你们家家大业大,认识的达官贵人也多,谁知道你们家吃饭有多少人啊?”

张一万嘴角上扬,“举个例子,我们家光厨房里帮忙的人就有八十个。过年吃饺子的时候,东北你也知道,饺子就放倒窗户外边就冻上了,根本不会坏。我家院子差不多顶万国酒店两个一层楼的面积,这么大的一块空地上用笸箩放的全是饺子。你说我家吃饭有多少人?”

吴敬崖实在是难以想象,“我老家在秦都,关中那个地方也不算穷,你说的那个排场,也就是谁家结婚大摆宴席的时候才那么铺张呢!”

张一万骄傲的说,“那要这么说,我们家天天都在办喜事。”

“哼,吃的多浪费的也多,你家浪费的那些粮食也不知道能救活多少穷苦百姓!”吴敬崖讽刺道。

“还真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爹是苦出身,他最痛恨的就是谁浪费粮食。我们兄弟姐妹从小到大都是跟他一起吃饭的。不夸张,这么多年我就没见他碗里剩过米粒儿!我们兄弟姐妹除非是谁生病,否则谁碗里敢剩一粒米,我爹的大耳瓜子就上来了。简直就是个土老帽,我笑话他是穷命,他说这叫学问,饭桌上的学问。我爹这辈子一点学问都没有,但是天天在我耳边嘀咕你们革命党的孙先生,说是如何如何敬佩他,要是能跟他吃一回饭,死了都值!”

听张一万这么说吴敬崖倒是对张小个子这个人来了兴趣,“你爹是东北的,孙先生是广东的。为什么你爹对孙先生那么看重啊?一个是旧军阀,一个是新势力,感觉没有什么交集啊!”

张一万摇了摇头,“可能是不自信吧。我爹是个大老粗,偏偏对文人特别重视。他第一次见到孙先生的时候就非常敬佩他。他觉得一个儒雅的文人竟然能干出推翻满清这么大的事情,咱们这个国家的未来肯定是孙先生这样的进步人士说了算的,他愿意给孙先生当马前卒。”

第一七零章 不同的爱情观

吴敬崖听张一万把父亲说的如此开明心中很是不爽,“少将军怕是言过其实了吧,据我所知,令尊能起来,手上也是染满了我们革命党的鲜血啊。”

张一万愣了一下,“这件事情你也知道啊?”

吴敬崖大笑了起来,“恐怕不光是我,革命党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哎,那都是过去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往前看。再说了,你们革命党当年不也是跟先总统袁和谈逼清廷退位吗?如果你们真的都是一个个坚定地理想主义者,你们就应该打过长江,打过黄河,打到我们的白山黑水啊!中国这个地方太大了,尤其是你到我们东北来看一看的话,我们东北三个省加起来能顶小半个西欧!”张一万说着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我们不说这些历史遗留的问题了,说不清楚。哎,对了,吴兄弟,你有家室了吗?”

吴敬崖点了点头,“我跟英子已经有婚约了!”

张一万眼睛瞪得老大,“婚约?那是父母之命还是媒妁之言?”

“我们俩已经把事情定了,等见过两边的长辈就可以正式在一起了。”吴敬崖脸上露着淡淡的微笑,显示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

张一万心里很不好受,他自己也对英子爱恋有加,怎奈中间还有吴敬崖这么一个人挡着。“那你们俩已经住在一起,有夫妻之实了?”

吴摇了摇头,“哎,那不就乱了礼法了吗?我们是相敬如宾的。我要娶她就不会那般轻薄的。”吴对于婚姻还是有很强的自己的原则的。

“她的确是个好姑娘,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是个好姑娘!你很有眼光啊!”张一万还有后半句但是没有说出口,他本来下意识的想跟吴敬崖说,你开个价,能不能把英子让给自己。可是自己觉得这话太过于荒唐,首先他自己也是倡导自由恋爱的,自己怎么可以做出这种用钱买幸福的事情。第二点,吴敬崖这样的性格刚硬的革命党,连死都不怕怎么可能因为钱而把自己的幸福转交给别人呢?张一万换了个说法,“你们革命党做的事情太过于危险,你们在一起了,你觉得你真的能给她她想要的那种生活吗?”

吴敬崖感觉张一万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她想要的生活?那自然是跟我在一起啊,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张一万笑了,“看来吴兄弟不是太懂女人。你说的那种女人是像我娘一样的。这辈子只要跟了这个男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生奉献,矢志不渝。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做对女人太自私了吗?我觉得这个时代是宣扬男女平等的时代,不能再用三从四德裹小脚那一套来迫害桎梏女性了。我之前跟英子聊过,我感觉他希望过得是平稳的生活。自己的丈夫可以天天陪在自己身边,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恩不完的爱。你的事业本质上来说就跟我父亲当年入绿林一样,天天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两口子见少离多,我母亲永远都在担惊受怕。你觉得这样的生活对英子来说公平吗?”

吴把张一万的脑袋搁在了地上,自己站起身来揉了揉已经有些半麻木的大腿。“她要是跟了我,这一切她都能适应,她不像你说的那么小家子气。再说了一个大丈夫怎么可以天天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你太过于大男子主义了,不了解新式的爱情。这一点上咱们俩分歧太大。如果我能遇上我心爱的女人,我愿意一辈子守在她的身旁,寸步不离!”张一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当中发着亮光,非常的诚恳。

“不说这个了。我们现在生死不明,说这些儿女情长只会徒增烦恼。”吴敬崖的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张一万的那一番见解就像个钉子一样,扎在了自己的心上。自己心里理解的幸福,跟英子心里理解的幸福到底是一样的吗?

火门司机进去了,木门张锅子进去了,土门窦镇海进去了。现在只剩下水门和金门。时间过去了好久,吴敬崖走到门旁边不停地朝里边喊着,“能听见我说话吗?”

“别费劲儿了,我看这个门做的很结实,估计他们也在往外喊,可是没有什么效果!”张一万把胳膊枕在了自己的脖子底下。

“你一个人行不行!”吴敬崖看着张一万虚弱的身子问道。

“怎么了?你也要闯门吗?”张一万异常的冷静。

“在这里等着迟早是个死,搏一搏没准有出路!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如果有什么变故,怕你应付不了!”吴敬崖忧虑的说道。

“没事儿,你把你的枪给我吧!如果有人来了大不了跟他们同归于尽!”张一万也不愿意再等待下去。

吴看见张一万的决心这么足自己也放心了,只是这把枪到底给不给他呢?他用手摸着腰上的枪,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掏出来。“算了,如果他们真的要害我们,不会绕这么大的一圈弯子,这把枪即便留给了你,你也没法同他们同归于尽,顶多够你自杀而已。”吴推开了水门,转过头问张一万,“那我先进去了!”

张一万点了点头,“为什么选择水门?你的命可以克水吗?”

吴敬崖笑了,“我都不知道我是什么命!选择水门是因为我口渴了!”说完他拧开了水门的把手,石盘转动把他送了进去。

吴敬崖的水门刚一转动,旁边的金门也转动了起来,这两个门几乎是同时运作的。一个朝里进去一个人,一个朝外出来一个人。

张一万抬头一看大喜,“英子,怎么会是你呢?”

英子双手抱在胸前,惊慌的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听到有人大喊她的名字也是喜出望外。“张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躺在地上。”

张一万指了指脖子,“我被那个说相声的伤了脖子。你没事儿吧?”

英子跪坐在地上温柔的扶起了张一万的头,仔细的查验着他的伤口,“谁给你包扎的?”

第一七一章 张一万的卑鄙

英子把手放在了张一万的额头上,“哎呀,头上好烫!”

张一万轻轻地抓住了英子的手,“就放到我的额头上吧,不要松开!我的伤口是吴敬崖给我包扎的。”

“什么?吴大哥?”英子非常兴奋,她的腿急忙从张一万的脖子底下抽了出来,“他在那里?吴敬崖你在哪儿?”

张一万揉着自己的后脑勺心里边醋意大发,“真不巧,他刚从那个水门进去了,你就从金门出来了!”

英子跑到水门外大叫着吴敬崖的名字,一点回应都没有。

“别费劲儿了,没有用的。我们本来有我的司机,窦镇海,吴敬崖,张锅子五个人,他们全都进了这几个门。”张一万问英子,“你是怎么出来的啊?”

英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铜钱上边写着“嘉庆通宝。”

张一万眼睛一亮,“小五帝钱!”

英子问道,“什么是小五帝钱啊?”

张一万解释道,“这是古代流通的货币。历史上但凡是君主登基,都会铸造铭记自己年号的铜钱发行,表达新朝的气象。历史上虽然有那么多皇帝,但是只有特别有作为的皇帝他们的钱流通的才比较多。你拿的是小五帝的钱!还有四枚分别是乾隆通宝,康熙通宝,嘉庆通宝和顺治通宝。”

英子明白了,“你可真博学,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这小五帝钱都是老古董了,还有什么用啊。”

张一万继续说道,“我听说,只要佩戴五帝钱就可以辟邪旺财。我小的时候身子弱,我父亲专门给我求过一次大五帝钱,分别是开元通宝,宋元通宝,永乐通宝还有秦半两和汉五铢。都是最盛世的王朝发行的货币。对了,英子,这个嘉庆通宝你是怎么取得的啊?你在金门里边都遇到了什么情况。”

英子坐在张一万身旁,泪水涌了出来。“那天咱们在墓地被他们抓住之后我就昏迷了,过了好久我才醒过来,就在这个房子里。我特别害怕,这里好黑,一个人都没有。结果没过多久就有声音传来,说是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在这些门里找到出门的钥匙。我走进了金门,结果里边。。。结果里边。。。。”英子哭的更凶了。

张一万温柔的抓着英子的手,“里边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在里边害你!”张一万脑子里满都是英子受苦的景象。

英子摇了摇头,“结果里边比外边还黑,什么都没有,吓死我了。”

张一万重重的疏了一口气,“你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遭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英子委屈的说道,“那么黑还不可怕啊?我都快吓死了。”

“没事儿,没事儿有我在,我保护你!”张一万的两只手都放在了英子的手上。英子不再像之前坐在车里那般对张一万亲昵的举动反应那么激烈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熟悉的人的陪伴。

“我本来都绝望的要死了,后来在黑夜里看到有什么东西亮亮的我就捡起来了,就是这个铜钱。我又强忍着恐惧在房子里摸了半天,一无所获。我当时觉得是不是这个铜钱就是出去的钥匙啊!我就拿着铜钱准备往出走,然后在往后我就拧开了金门出来见到了你!”

张一万疑惑的说道,“那为什么其他几个人都没有出来呢?”他指了指木门,土门和火门。

“早知道不让吴敬崖着急进去了,你俩还能见上一面。”

英子担心的问道,“他没什么事儿吧?我那天把他送到大夫那里的时候他的肚子上的枪伤还没有完全好,这段日子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说着英子又抹起了眼泪。

张一万用手在英子白皙的脸颊上拭去了泪水,“别担心,他好像已经恢复了,身体状态很好,之前还叫嚷着要把张锅子杀死,为柳叔报仇呢!”

英子点了点头,“我真的受够了,我不愿意再经历这一切了,我只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张一万点着头,“我知道,你要的幸福很简单。你想要过得是平稳的生活,自己身边的人可以天天陪在自己身边,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恩不完的爱。对吗?”

英子点了点头,“嗯,这就是我想要的。我不想担惊受怕!”

张一万接着说道,“刚才我跟吴敬崖还说到了你。他告诉我,你要是跟了他,这一切你都应该适应,你不能那么小家子气。他还说一个大丈夫怎么可以天天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呢?要有自己的事业,当时我特别生气,我觉得一个男人如果都不能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好,他还有什么资格拥有所谓的事业。”

“他真的这么说的?”英子望着张一万那张煞白的面孔。

张一万诚恳的点了点头,“他太过于大男子主义了,根本就不了解新式的爱情。我觉得爱就是陪伴,就是长相厮守,就是简简单单。只要我心爱的人喜欢,我哪怕抛家舍业放弃掉所有之前我的幸福生活,我都会奋不顾身的和她在一起奔向幸福的未来的。我觉得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

英子面对张一万温柔的情话非常的感动,她动情地对张一万说,“张将军你可真理解我们女人,谁要是嫁给你了,那个女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张一万摇了摇头,他紧紧的握住英子的手,“哎,不要叫我张将军你就叫我的乳名吧,我的乳名叫双喜。”

英子听到张将军的乳名感觉非常的可爱,终于破涕为笑,不过马上又开始叹息,“要是吴敬崖能有你一半的善解人意我也就谢天谢地了。”

张一万很是赞同,“他确实不太善解人意。守着这么一个大美人却不懂的珍惜,是权势地位和金钱迷离了他的双眼。”

英子并不赞同张一万的话,“不,他也没又这么贪婪。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为他母亲报仇。他是个苦出身,跟我有很相同的经历。”

张一万觉得时机成熟了,放出了最后一句猛话,“如果一味地对仇恨难以割舍,可就委屈了这温柔可爱默默关心的眼前人了。到时候,报了前生的仇,负了眼前的情啊!”

第一七二章 吴的享受

“阿嚏!”进入水门的吴敬崖重重的打了个喷嚏,他自言自语道,“谁在背后说老子坏话呢!”

的确是水房,走进这个房子感觉到处都是一片重重的水雾。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抬头一看,天花板上都有水滴落下来。

“我的天啊,这也太诡异了吧?”吴看着面前的牌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入水门之后,里边不远处有一扇推拉门,推拉门上挂着一个大牌子上边写着“浴池!”

“这是个澡堂子?”吴看了看四周。

推拉门前有个小桌子,小桌子上放着一个木盆,木盆里有香皂和毛巾。木盆旁摆放着一双拖鞋,拖鞋里放着一个写着89号的手牌,手牌的绳子上还坠着一串钥匙!

吴闻了闻自己的咯吱窝,点了点头,“嗯,我是真的应该洗个澡了,这就是一股孜然味儿嘛!”他拿起了这些洗澡用具走了进去。

推开门,里边是一条窄窄的过道,过道中间有一个没有椅背的四方沙发。吴把木盆放在了沙发上,然后拿着号牌准备找自己的衣柜。过道左右都是衣柜,89号衣柜的位置特别靠下,要蹲下身子才能把衣服塞进去。不一会儿吴就脱得一丝不挂。房间里的温度不算太热,他用手摸了摸肚子上的伤口,结的血痂硬硬的,摁一摁里边确实没有什么浮肿的浓水了,可以放心的洗澡了。吴做了做扩胸运动,想让自己的身子更暖和一些。

打开换衣间的门,一股暖流扑面而来,空气中凝聚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雾气腾腾,吴用手扇了扇,这个大浴室,左边是淋浴喷头,右边是大水池子,中间有一张木板床,床头有个空洞,看来是搓背和按摩的地方。

吴站在了淋浴喷头下心情不错,“啊,这种情况下能洗个澡也是万分幸福的啊!”他拧开了水阀。“我去,我去,我去。。。”吴从淋浴头底下挪开了,“怎么这么凉,他妈的忘调水了!”吴把右手边的红色阀门拧了拧,冰冷的水柱逐渐冒起了热气。他又用手试了好几下水温,确定不好再出凉水了,他才从新回到了淋浴喷头底下。

多少天没有洗澡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这些日子,身子一会儿黏糊糊的,一会儿干巴巴的。汗水污垢在身上不知道结下了几层。当暖和的水柱冲击在头皮的时候,吴竟然有些心酸。他是个孤冷的男人,从来不曾有这般脆弱到甚至有些软弱的感觉。他从木盆里取出了肥皂,轻轻地打在了自己的头上。

吴最近都不敢随便摸自己的头发,厚厚的头油夹杂着泥土,里边有数以万计的头皮屑横行,肥皂打了一遍又一遍才完全把头皮和头发浸透。“啊,真他娘的爽!”吴用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扣着头皮,香皂沫子不一会儿就幻化成了一片白霜覆盖在头上。吴很自在嘴巴里哼着小曲,“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乐声响,歌舞升平。”光唱歌太过于单调,吴的身子随着婉转的曲子扭动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如此娘们唧唧,让人捧腹。可惜硕大的浴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独舞,未免有些单调。

吴伸出自己的手掌,好多落发在沫子的作用下粘在了自己的头上,里边还有不少白头发。吴淡淡的笑了一声,“别开玩笑好么,我才多大,这怎么都开始脱发了。”他再次用香皂涂到手上,一点点的抹在了头皮上。洗的次数越多,落下的头发越少。

再往下冲洗的不外乎就是那么几个部位,就不多赘述了。总之,这一番冲洗,他年轻了好几岁。从原先一个干煸的葡萄干转变成了一个注水的提子,饱满鲜活。

吴本想搓搓身上的污垢,转念一想,这只是冲了冲热水,现在去搓泥儿也不带劲儿啊。他踩着拖鞋走到了床旁边朝空中大喊了一声,“哎,有人吗?一会儿能不能给爷搓个背!爷给赏钱。”

二楼的王胡子慧心一笑,“你小子还真有意思。”他点开了吴所在位置的机关。“好好享受一下吧!”

吴看半天没人回应,有些失落。他一个鲤鱼入水钻进了浴池里,本以为这个浴池会很浅,没想到比游泳池也小不了多少。吴浑身被冷热适中的洗澡水紧紧地包裹,尽情徜徉在浴池中难以自拔。他尽量想在水下多憋一会儿气,半天都没有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在手下用两个手比出了倒计时的姿势,“五,四,三,二,一。”

“呼噜”一下,吴像一只鲨鱼从水底钻了出来。女人从水底钻出一般叫出水芙蓉。他这从水底里钻出来可没有女子那般动人和婉约,如果硬要找一个词语去形容一下的话,更像是泥鳅出海。

浴池四周有屁股可以坐得台子,吴此时神清气爽,移动到了台子上边就坐。他把毛巾放在水里摆了摆,然后搭在了自己的脸上。两只胳膊伸展,铺在了池边。浴池里的水跟河里的水完全不同,有些泛蓝,不知道是不是消毒剂的作用。河里因为水的张力再加上河风的作用,浪水不停地冲击着岸边。浴池里的水就乖巧多了,虽然也会因为水的张力像四周扩张,可是力气毕竟小了太多,那水波推在吴的身上,就感觉有一只温柔的手不停地在抚摸着他的胸口。吴的脑子里坏坏的幻想了起来,等以后我跟英子在一起了,我一定要在家里修这么一个澡堂,我就跟英子一起在水池子里泡着,太美了,太美了。感觉美,英子洗澡的时候,哈哈,肯定也很美!

吴的鼻子又开始犯酸了,他想起了小时候在秦都居住时自己的听长辈们说过的一个故事。那个时候西北因为缺水,大人小孩,男人女人一年都洗不了一回。但是有一种情况是必须洗上一回澡的,那就是当一个女孩子出嫁之前的时候。洗个澡,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到婆家,这是西北人追求的体面。

第一七三章 洗澡的故事

那个时候女孩儿的父亲会牵着一头牲口,挨家挨户的去求水,大家知道这家闺女要出嫁了,纷纷把自己的存水倒到牲口身上的木桶里。为了让女儿好好洗上一回澡,老父亲要走几十里山路,来回要耽误好几个小时。

这次洗澡的水,老父亲是要亲自烧的。西北的锅灶很大,大铁锅一次就能烧上小半桶水。父亲烧水的时候,母亲就会把家里的那个大木桶拿出来好好地清洗一下,用毛巾把内壁擦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死角。女儿静静的望着父母忙碌的身影,这是他嫁作他人妇之前在娘家的最后一次享受。水烧开了,被父亲持续的,一小桶一小桶的把热水倒进大木桶里。水雾从木桶里不停地飘出。父亲深情的望着女儿,却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这么深情的望着女儿,木桶装满了,父亲走出了女儿的闺房,然后坐在场院里抽起了烟袋锅子。抽到一半还会用手指狠狠地醒一下鼻涕然后抹在一旁的树皮上。你很难判断出那个老父亲到底是哭了,还是单纯的流鼻涕。

屋子里女儿一件件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整齐的叠好放在床上。这是她没出门子前穿的最后一身姑娘衣服。一会儿洗完澡了她就会穿上新媳妇儿的红外套。从女孩儿到女人,洗上这一回澡就彻彻底底的转化完毕。

女儿坐在木桶里,老母亲用水舀子把桶中的热水一点点的从桶里舀出来,一边轻柔的搓着女儿的秀发,一边把热水从头上浇下。接下来就是搓背了,老母亲就一个念头让自己的女儿干干净净大大方方的出嫁。可是女儿洗澡的时候心情却要复杂的多,一方面她舍不得自己年迈的父母,这一离去就像泼出去的水,从此成了别人家的人。另一方面,他从未与那个要成为自己的丈夫的男人见过面,那个男人是高是低,是胖是瘦,脸上有没有麻子,走路腿跛不跛这些她一概不知,即便知道了又如何?不管怎么,她都要与这个男人过完这一辈子。即便这男的中道死去,她也要守下余生的寡,千百年来一直如此,从未改变。

母亲似乎看出了女儿心中的担忧,可是她又能如何呢?她这辈子不也就是如此过来的。其中的艰辛,她不忍一一告诉女儿。只能不停地用手抚摸着女儿的头,让女儿安心,给女儿力量。

洗净了,擦干了,女儿换上了新媳妇儿的装束。她坐在镜子前,用烧成木炭的柴火涂抹着自己的眉毛,让自己的眉毛看起来重一些。又拿出红纸,用嘴巴轻轻地抿一下,两张薄薄的嘴唇红艳艳的。

屋外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响声,女儿知道,自己出嫁的时间到了。临出门再给娘亲磕上三个响头,表达对母亲养育之恩的感谢,从此恐无相见之日了。母亲把身子转到一旁,不忍分离。

女儿走出了庭院,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慢慢的消失在了土路的尽头。小儿子从一旁跑了出来扑在娘亲的怀里,埋怨娘亲为何这么早早地就把姐姐嫁出去。

父亲气呼呼的冲儿子的脸上扇去,严厉的怒斥着,“不把你姐姐嫁出去,你小子娶媳妇儿的钱从哪儿来!”

吴深吸了一口气,结束了自己头脑中的神游。让自己的想象从大漠孤烟直的西北转回了汉口。他拿下毛巾在水池子里摆了摆。他似乎能明白张一万对自己的所说的话了,女人这辈子到底要什么?平稳的生活,丈夫一直在身边守着,一家人其乐融融。

池子里的水咕噜咕噜的翻腾了起来,吴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开锅了!”

他站起身来,朝外走去。没走两步就感觉自己的双腿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刚要拔出脚,自己就被拉进了水里。一时间好几双手在水池里把自己的头摁在了地板上,吴拼命地抵抗,可是压制他的人岿然不动。既然无法潜逃那就拼死抵抗吧,吴用手把那几个黑影的脖子狠狠地抓在了怀里,大家的头都贴在了水池里的地板上。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了,水面上之间恢复了平静。吴悠悠的从水里钻了出来。不一会儿从他脚下的水里浮起了三具尸体。吴不屑的说道,“他娘的,还想跟我比肺活量。”吴拉开了其中一个人的面具,除了面具,这个人浑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吴突然听到外边有响动,看样子是有人进来了。

几个穿着夜行衣头戴面具的杀手从换衣间拿着长刀走了进来。“怎么样,把这小子杀死了吗?”

水池边站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他低声说道,“这小子太厉害了,除了我其他兄弟都被他弄死了。”他指着水池子。

面具杀手把刀子扔到了面具男手上。“我下去看看!”

水池子里漂浮着三具尸体,两个带着面具,一个脸上什么都没有。面具杀手翻开了那人的尸体,大喊一声,“不好。”赶忙回过头来盯着面具男。“这个人才是我们要杀得。”

后边的面具杀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吴已经挥舞起了长刀跟他们干了起来。吴敬崖高举长刀,一个斜劈从一个面具杀手的脸上划了过去。面具分成两半掉在了地上,那个杀手的半个脑袋慢慢滑落到了地上。

吴敬崖看着手中的刀赞叹的说道,“果然是好刀!”

剩下的面具杀手看见吴杀死了自己的兄弟大喊一声,“啊,我要杀了你!”举起手中的刀就朝吴扑了过来。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澡堂里的地板非常的光滑,吴脚上穿着拖鞋所以下盘很稳,可是他的鞋没有这般防滑,刚冲了一步自己就失去了平衡,在地上空滑了起来。

吴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嘿嘿来吧!”

面具杀手手舞足蹈,“别别别,哥们,哥们。”

吴轻轻地一个下蹲朝来者的肚子上划了过去,“噗呲”一声,那个后来的面具杀手倒在了血泊里。

第一七四章 分筋错骨手

水池子里的面具杀手看到自己的两个小弟被吴敬崖轻松的干掉了之后,他的身形慌乱了起来。他先是潜在了水中,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过了好一会儿他从水里钻了出来,然后从嘴巴里吐出了好多水。

吴敬崖用手中的刀子刮了刮脸上的胡子笑着说,“是不是找水池子里的入口想从那里跑出去?”

面具杀手抹了抹嘴上的水说道,“洞口是你破坏掉的。”

“不然呢?”吴举起刀对着他喊道,“出来,老老实实的!”

面具杀手举起了手,他的全身已经被洗澡水浸湿,臃肿而缓慢。那人跳出池子还没有站稳脚跟,就被吴用大刀顶在了他的脖子底下,吴的大刀从他的脖子慢慢向上平移划过了他的喉结,蹭过了他的下颌,最终落到了他嘴巴的位置上。吴用手轻轻一敲,面具断成两半。“好锋利的刀啊!”吴赞叹这把刀的制作工艺。

面具杀手没有了面具,一张白皙的脸孔露了出来,眉毛乌黑,鼻梁高挺,两只大眼睛一个单眼皮,一个双眼皮。

“你怎么看上去像个外国人,五官这么立体的?”吴调侃道。

杀手不为所动,轻轻地将头转到了一旁。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们抓到这里?快说!”吴的语气冷酷了起来。

杀手应对的策略非常简单,一个字不说,一句话不提!

“哎呦,可以啊,看着年纪不大,还挺有性格!知道宁死不屈几个字怎么写吗?”吴说着一脚踢到了杀手的屁股上。“去,趴在中间的这张床上!快去!”吴说话的时候刀子在杀手细长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小血痕。

杀手自知难以抵抗,乖乖的趴到了床上。吴的刀滑到了他的上衣,“脱掉。”杀手照办了。吴又把刀子滑到了杀手的裤子上,杀手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办了。最后吴把刀子滑倒了杀手身上最后的那块遮羞布上,“脱掉。”杀手迟疑了。他回过头委屈的望着吴敬崖,眼睛中似乎充满了悔过的眼神。“这个就不必要了吧!”吴猥琐的笑了起来,“快,脱掉。”杀手面露难色,“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没有必要欺人太甚吧!我还没有结婚呢!这要传扬出去,我这脸。。。”吴有些不耐烦了,“你他妈的脱不脱!”他用刀子戳了戳杀手的腰眼,杀手连连叫痛,“我脱,我脱!”杀手无奈的扯下了遮羞布,然后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胳膊里。

吴用刀子挑下了已经化作死尸的其余面具杀手的腰带,然后把床上的杀手四肢用这些腰带绑了起来。杀手在被绑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你怎么这么下作,居然还喜欢绑人!”吴把剩下的腰带全都塞进了他的嘴里。“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干净利索,跟个小老太太似的。”

“嗯嗯嗯。”杀手挣扎着,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啊!”杀手大叫。原来是吴用木盆接了一大桶热水从杀手的身上浇了下去。

吴拿起木桶里的毛巾,使劲儿拧了拧然后缠到右手上,“愿不愿意告诉我你们是谁的人?”吴严声问道。杀手摇了摇头。

“好,敬酒不吃罚酒!”吴用手上的毛巾冲着杀手的背上就搓了过去,一道红印子被毛巾擦了出来。杀手头上的汗珠都冒出来了,依然固执的腰着头。

“你小子还挺受力!”吴攥着毛巾疯狂的搓了起来,“来,咱们江湖人士走南闯北,寒气入侵,难免血管阻塞,血流不畅。痛,则通。让我把寒气全给你搓出来。”

杀手哪里经过这种酷刑,他费力的扭过脖子看着吴熟练的给他搓背。杀手拼命地摇着头,“嗯嗯嗯。”

几十下下来,杀手的脑袋都快晕了,他满脸委屈,拼命地摇着头。吴又接了一大木桶的水浇在了他的身上。“哎呀,我说兄弟,你这身上确实埋汰?你是有多少年都没洗过澡了!不对啊,这很奇怪啊,你皮肤这么白,怎么身上的泥这么黑?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谁的人。”

杀手听到吴的发问立马停住了挣扎,看来他的决心的确异于常人。吴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抹在了他的后脖子上说道,“你知道吗?脖子上这个大筋儿管着你的脑部供血。”吴使劲儿捏了捏杀手的脖子,“你看看,你的脖子太硬了,一看就是气血不通。”吴用手撸了撸杀手的头顶,几十根头发夹在了吴的手缝中,他把手上的头发拿到了杀手面前,“你看,这就是典型的气血不足,导致头皮营养缺失,你看看你的发根!”吴指着发根说道,“正常人的发根底部都有一块白色,你看看你的发根上边几乎看不到这种颜色。这就说明,你经常熬夜,头皮上头油分泌过多,大面积的污染了头发的生长环境。如果不能及时治疗,你再过两年头发可就脱光了。”

杀手彻底被吴的手段搞糊涂了,这算是刑讯逼供吗?怎么感觉是个江湖郎中在给自己诊治病症。“啊。。”杀手像杀猪一般的喊了起来。

吴用两个指头摸到了他脖颈骨之间的空隙的地方然后迅速的搓揉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有两根大针狠狠地扎在了脖子上一样。感觉整个脑袋都快和脊柱分离了。这一下痛的杀手白眼都快翻出了。经过几十下的摧残,吴轻轻地揉了一下杀手的脖子,舒缓了刚才长时间持续性的折磨。杀手顿感轻松,不光是轻松,而且还有些舒服。

紧接着吴开始用胳膊肘顶起了他的肩膀和脖子之间的肉,这可比刚才掐脖子痛苦多了,杀手只觉的嗓子发紧,头脑缺氧!吴再次厉声问道,“说,你到底是谁的人?”

这个杀手的确是个硬骨头,面对吴的分筋错骨手依然强忍着剧痛,没有半点低头。

渐渐地吴失去了耐性,“看来你是要逼我出绝招了。”

第一七五章 吴的绝招

在脖子和肩膀中间的肉里有一根大筋儿,这是身体控制肩膀的一个重要连接,有韧性,敏感而脆弱。吴的两只手像铁钳子一样攥住了这根大筋儿,然后拼命地往出掏。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

任杀手有铁一般的意志也难以抵御这样的一击啊!杀手痛的把嘴中的腰带都吐出来了,“哥哥,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是我年轻不懂事惹你生气了。”

吴敬崖笑了,“哎,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说吧,你是谁的手下!”

杀手闭着眼睛纠结了一下,“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要告诉你了,我的家人都会惨遭毒手的。”

吴有些生气了,“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再来一下。”这次吴掏起了筋儿直接捏在了空中不让他坠落,刺骨钻心的疼较之以前又提升了数倍。

“啊,我错了,我错了。”杀手的泪水喷涌了出来。“我真的不能告诉你我是谁的人,你能不能换个问题啊?不涉及我原则底线的。”

吴转了转眼睛,“不涉及你原则底线的。嗯,你们这个水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准备怎么折腾我?还有什么机关和阴谋手段?”

杀手叹了口气,“水池子底下不是有个入口吗?游进去到尽头,里边还会有一个房子,那个房子里边会有一枚圆形方孔钱,找到它就可以出去,跟其他四个房子的四个圆形方孔钱凑在一起,你们就可以脱险!”杀手把自己的知道的信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就这些?”吴不太放心,“圆形方孔钱?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只知道,这五个圆形方孔钱是古代流通的货币。历史上但凡是君主登基,都会铸造铭记自己年号的铜钱发行,表达新朝的气象。你要找的是小五帝的钱,顺治通宝。还有四枚分别是乾隆通宝,康熙通宝,嘉庆通宝和雍正通宝。凑齐了这五个铜钱就可以了。”杀手说道。

“就可以怎么样?”吴继续追问。

“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只交代给了我这么多内容。真的我不骗你!”司机把头不停地磕在床上。

吴把腰带捡了起来再次塞进了杀手的嘴里,“反正你说的话有水分,我也不能全信,你就在这儿好好地呆着,我要是找不到那个顺治通宝,回来我就好好地给你分筋错骨一下。”

吴敬崖把刀子背在了身上,然后潜入了水池子里,水池子里有一个腰口宽的小口子,因为刚才那翻水中的恶斗,小口子边缘的石头已经破损了。吴拿起刀子顺着洞口里边连挑带捅不一会儿就疏通了。他从水里钻了出来,问杀手,“里边有多深,一口气能憋到出去吗?”

杀手嘴里放着腰带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吴给他支了个招,“要是一口气可以憋出去你就点点头!”杀手听后如捣蒜般点起了头。

吴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浅了进去一头扎进这个小洞里,因为浮力的原因,从里边往出钻比较轻松。从外边往里游相对来说就费劲儿多了。吴游得时候用双手紧紧地扒着洞口内的墙壁,他不像是游进去的,更像是为了克服浮力爬进去的。还好他的肺活量惊人,洞口异常的狭窄,这要是游到一半气不够了,再卡住,进不来出不去,人可就在里边活活的憋死了。这怕什么来什么,吴敬崖刚想到这里,他的脚就被洞里的一个铁丝网给挂住了。他的脚不停地往出拽,可是缠的太紧了,吴的憋气时间剩下的不多了,在狭窄的洞口里想要尝试弯起身子用手去勾脚基本不可能,他的心慌了起来,难道自己今天就要命丧在这个小小的洞口了!哎呀,自己怎么这么笨,背上不是还有把刀吗?手勾不到脚,用手拿着刀估计就差不多了。他掏出了身后的刀,摸索到了脚附近的铁丝网周围,轻轻地用刀刮着铁丝网挂在脚上的关键位置。辛亏这个刀锋利,铁丝网慢慢的开始撕裂并且松动了。吴的脸越来越红,大脑中原本清醒的意识也慢慢的模糊了起来。终于铁丝网被拦腰砍断了,吴敬崖凭借着残存的一点意识拼命地朝洞口外边爬去。爬着爬着一股向上的浮力推到了腰上,这下子轻松多了,吴借助着突如起来的救命的浮力游出了洞口。当他的头蹿出水面的那一刹那,感觉就像重生了一次一样。

还记得当年为了学闭气功,自己还和娘大大的吵了一架。娘根本不顾及自己的想法,直接把自己的头摁到河里边,硬是锻造出了自己异于常人的肺活量。吴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个时候眼睛看东西都有些模糊,大概是脑缺氧的缘故吧。

缓了好久,吴一个跃起,跳出了洞口。他拧了拧自己的脖子,仔细的看着这个崭新洞口的情况。这个洞口分成两部分,一边是自己所在的位置,一圈土墙壁什么都没有。洞口的另一半不知道还有什么,因为中间隔了一道水帘,水帘底下有几块供人脚踏的石头。吴举着刀小心翼翼的踩着石头穿过了水帘,果然是别有洞天,里边这个洞比外边的大一倍。

洞口尽头摆着好几个木箱子,木箱子周围还有好多尸骨,这些尸骨看来已经死了很久了,看上去发白的厉害。吴对其中两个尸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两句尸骨是先后倒下的,后边的尸骨死前应该是偷袭了前边的白骨,他的手上攥着一把小匕首生生的插在了前方尸骨脊柱左侧的骨头上。

“难道这几个箱子里装的是宝藏?金子?银子?翡翠?玛瑙?”吴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前边的尸骨是被后边的尸骨偷袭的,那后边的尸骨又是怎么死的呢?吴把后边的尸骨移动开来,发现这句尸骨的脖颈骨的位置是黑色的,这跟正常人死亡之后情况不同。再仔细查验另外几具尸骨,那些尸骨的脖颈骨上也有黑色的痕迹残留。被偷袭而死的尸骨脖子上会不会也有类似的痕迹呢?吴顺着想法继续查验,这个尸骨正常脖子上没有黑色的痕迹。初步判断,其他人应该是中了某种剧毒而毒发身亡的。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呢。

吴打开了箱子。

第一七六章 吴看见了宝贝

吴敬崖也自诩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是这些箱子一打开还是让他吓了一跳。里边二尺五寸高的玉鼎就有三个。这个玉鼎全身的所有部件都是玉制的。玉鼻烟壶四个,吴掏出一个鼻烟壶拧开闻了闻,一点味道都没有了,放了这么多年味儿早都挥发光了。董辉特别喜欢摆弄这个鼻烟壶,想到这里吴的鼻子酸酸的。除此之外还有玉碗、玉瓶和玉盆不计其数.。

这还只是其中一箱玉器。打开另外一个大木箱子,吴敬崖都快惊叹的合不拢嘴了。“这难道是当年从和珅家里抄出来的东西放到这里了?”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桂圆大的东珠就有七八颗,珍珠手串几十串,小红宝石二十多块,映蓝宝石更多,足有三十块。看来这盒全都是珠宝。吴不太懂的鉴赏古玩,不过这些东西怎么着也值不少钱了吧

等到打开第三个箱子的时候吴敬崖觉得再看到什么稀世珍宝自己都不会觉得惊奇了!不过这一箱倒不是什么古董,里边更多的是一些卷着的书轴和画轴啥的。吴敬崖随机打开一副,可惜了,洞里边有些潮湿,画上都有些发黄了。这是一副牡丹,花朵画的非常饱满,一共有十几朵,每一朵的颜色和状态都不一样。有的在风中飘荡,有的还没有完全长开,有的昂首挺胸,有的低眉顺眼。看着画底下的落款似乎是用草书写的,这吴敬崖可就一个字都看不懂了。还好有印章,印章刻的还比较清晰。“黄歇老翁!”这个黄歇是谁啊?是这幅画作的作者还是这幅画作的收藏者呢?吴又把剩下的卷轴都打开了,落款处都有黄歇老翁的字样!这个黄歇到底是什么人呢?吴敬崖把画小心翼翼的卷了起来然后重新整齐的摆放在了箱子里。

“命都快没了,还要这些稀世珍宝有什么用!”吴看了看地下的尸骨感叹道。

吴伸了伸懒腰,身上的水经过蒸发带走了大量的热气,搞得身子有些寒冷。他看着这些尸骨上包着衣服,纠结自己要不要把这些衣服披上。不过死人穿的是不是有些不吉利啊!吴翻开了这些士兵身上的衣服,衣领子里有缝着的小白布,上边有些字还能看的清楚。上边写着第二十一混成协步兵四十一标第一营第二队马福保!吴大为惊讶,“这些人是北洋新军?那他们是湖北这边的?可惜我不知道当时北洋新军的番号。”吴把衣服抻了抻。当年之所以革命的起事选择在湖北,那就是因为在湖北的新军当中有大量的拥有反封建思维的新式官兵,他们看到了外国人欺负中国人的现状,看到了满清的腐朽,他们愿意用自己手中的武器做一些事情。

“不知道我跟英子碰见的那个船老大认识这些人不?他不也是湖北新军的一员吗!”吴看着这些新军的尸体摇了摇头,“明明都可以成为中国历史上的英雄,偏偏为了这些财宝死在这么一个无人问津的山洞,可悲可叹啊!”

该最后一个箱子了,吴打开之后眼睛被宝贝的光亮照的有些睁不开,“天啊,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么亮?”整整六个银元宝。吴费劲儿抱在手上,“分量可真不轻啊!哎,这种东西你把它叫做钱恐怕也不合适,谁会掂这么一个玩意儿上街吃饭啊,酒家都找不开钱。这有钱人到了最后钱都没办法花出去,想想也怪讽刺的。哎,那个铜钱到底在哪儿呢?”

吴把银元宝扔进了箱子里,此时这些珍宝在它看来还不如一个大馒头让人产生兴趣呢!箱子放了好久了有些松散,银元宝从新砸回箱子之后,整个木箱子全都塌了。这一塌,箱子底部露出了好多铜钱。

“哎,这么多铜钱啊?那顺治通宝会不会就在里边呢?”这些铜钱没有上千个也有几百个,都长着厚厚的金属锈,吴敬崖想从中找出顺治通宝无异于大海捞针。他首先要拿出铜钱把他上边的黄锈擦拨掉,然后仔细瞧瞧里边有没有铭文。不少铜钱都没有铭刻,还有好多铜钱上的字也不对,不知道是什么朝代流通的不知名的货币。这些铜钱就像他们所代表的那些封建帝王一样早已腐朽,埋在地下,大部分都没有机会重见天日,即便见到了,大家也会看看他的成色如何,有没有什么收藏价值。铜钱本是一个王朝经济发展的象征,到了现在却成了古董行家这些人发财致富的手段,讽刺,讽刺啊。

吴敬崖一边查验着铜钱,嘴里边一边嘀咕着。“这五帝钱有乾隆康熙和雍正我没什么意见,毕竟是康乾盛世的老中青三代嘛!再加上一个嘉庆也可以理解,毕竟明间有说法,和珅一倒嘉庆吃饱。光和珅当年贪污留下的那些银子也足够嘉庆好好地当一个太平皇帝了。可问题是为什么要把顺治通宝也算进去呢?顺治在历史上有什么作为?简直就是个屈辱的可怜虫。母亲孝庄嫁给了多尔衮这么个摄政王,自己还得亲自下一道嫁母令,求自己的叔叔多尔衮娶自己的妈!太他妈耻辱了。这个顺治爱江上不爱美人,自己的爱妃死了,自己连皇帝都不做了,非要皈依佛门去当什么和尚!把那么大的一个帝国交到自己八岁的孩子玄烨手上,自己天天在庙里吃斋念佛。满清的开国皇帝就是这么个玩意儿,满清哪有不亡的道理啊!一个大男人,长于妇人之手,活在宦官中间,围着女人瞎转,能有什么出息。天天都得吃烤韭菜大腰子补充身体所需微量元素。”吴不停地调侃着,也是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在找铜钱的时候那么的无聊。

“哎呦!”一个明光闪闪的铜钱在吴翻了半天之后终于冒出了头来,这颗铜钱在最底下,难怪那么不容易发现。吴擦了擦铜钱上的铭文,“顺治通宝!别看皇帝当得不咋样,这铜钱的成色还不错,这要是溶了做个铜饰品啥的不比铜钱本身值钱的多啊!”

第一七七章 离开宝贝地

历史上铜钱里的比例是非常有讲究的,铜加的多了铭文才能显示的更加清楚。可是铜加多了,又备不住老百姓化了铜钱,拿铜去卖!那这铜钱的发行可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这经济上我们的老祖先确实没有什么太多了想法。纵观中国的历史,文学家,思想家,哲学家,政治家,老人家,你从来没有听到过一个经济学家。同时期的欧洲早都已经开始把黄金白银收走然后发行纸币撬动经济杠杆刺激经济发展。而我们泱泱中华,在明朝的时候就已经有资本主义萌芽产生了,可是到最后呢?萌芽还是个萌芽。结算还是用银子,用铜钱,这些钱都归了朝廷,百姓只能开始物物交换。这些钱要是都归了百姓,朝廷手里边没有钱,给官员的工资就只能发成,粮食,蔬菜,火腿,甚至富贵膏。

吴敬崖终于找到了这枚顺治通宝,他准备往起拿,可是这枚铜钱紧紧地贴在地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他用指甲盖想抠起铜钱,“啊!”指甲盖劈了,铜钱依然稳如泰山。

吴敬崖把断了的指甲掰掉,挠着脑袋思考,“这是怎么回事,铜钱就跟长在地上一样。”

他拿出刀子撬铜钱,这个倒是很管用,撬了一半他发现铜钱后边的中心位置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固定了一根非常结实的铁链子,铁链子底下应该还挂着什么东西,所以撬的时候感觉铜钱异常的沉重。吴用手抓着铜钱狠狠地拽了起来,终于把铜钱拽上来了。拔出萝卜带出泥,吴是拔出铜钱带起了底下的一个大塞子,塞子拔出来以后露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小洞,“这是什么玩意儿!”吴卸下了铜钱挂在了胳膊上的钥匙带子上,这是他洗澡的时候锁衣服的那个柜子钥匙。他趴在地上观察着这个小洞口,小洞口深不见底。“斯斯斯。。”洞口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喂,有人吗?”吴对着洞口大喊,不过没什么反应!他又把耳朵贴在洞口上想听听里边到底有什么动静。就在这时一股水柱拼命的射了出来,要不是吴躲避及时,自己的耳膜都能被这水柱射穿。水注中夹杂着一根腰带,水还是热乎的冒着热气。吴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个房子跟洗澡池子里的水是连着的,一旦触发这个铜钱,洗澡池子里的水就全部冒进来了。

吴看着身后的金银珠宝叹了口气“可惜了,你们这些宝贝刚刚重见天日就又要被封在水底了!”

吴背起刀子准备从进来的那个小口再游出去,可是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物理变化,刚才那个洞口的浮力比刚才跃升了好几倍。吴根本钻不进去这个洞口。怎么办?吴在问着自己,吴坐在大木箱子上看着水一点点的涨了起来。

“我曾经在梦里倒是梦见过自己抱着一堆金银财宝翘辫子,可是现在看来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幸福。可惜了,这么多的字画,这么多的玉鼎、玉碗、玉瓶和玉盆。这么多的宝石,这么大的银元宝!”想到这里吴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这么大的银元宝。那我抱着银元宝钻进洞里是不是就可以钻出去呢。”吴从众多的箱子里挑出了一个大小合适洞口尺寸的小箱子,然后把银元宝塞了进去,抱着小箱子往洞口里钻,看能不能抵抗住洞里边的水压。在冒出的水柱即将把所用空气全部淹没之前,吴深吸了一开口气然后钻进了洞口里。冲过了一段长长的水域,终于快看见对面洗澡堂水池子的洞口了,吴在洗澡水中露出了笑脸。靠近水池子洞口附近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向上的浮力出现了,可是因为吴的怀里还抱着那个放满银元宝的木箱子。所以他虽然感受到了向上的浮力,但是因为重力的作用导致他向池子口游动的速度并没有提升起来。吴在水中感受了银子的分量,又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胸腔里还残存的空气,看样子他是没有办法抱着这箱银元宝逃出生天了。吴无奈的把箱子放开了,箱子的盖儿开了,那些银元宝在水流的作用下沉了下去,距离吴越来越远。吴伸手作别,然后在浮力的作用下游出了这条狭窄的通道。当他钻出水池子洞口的时候,水池子里边的水都快见底了!他用后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水珠。“哎,吴敬崖,看来你小子一辈子都没有发财的命!”

澡堂里的情况发生了变化,中间那个绑着杀手的床上只剩下了四根腰带还有吴敬崖刚才给他搓背用的一条毛巾!地上的那些尸体也被清理掉了。看来那小子是跑掉了。吴拧了拧脖子,又跑到了淋浴冲头底下冲了起来。“哎,这一天是要洗多少回澡啊!”吴捡起了地上的香皂再一次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当香皂碰到自己的肚子上结痂的地方时,吴用手轻轻地撕了撕那些死皮,死皮底下的新皮已经长出来了。看来彻底是恢复了。吴深吸了一口气,“太好了,之前因为这个小伤口与别人争斗的时候一直不敢做一下危险的动作,现在伤口恢复了,又可以用高难度的动作吊打敌人了。不管你是谁?让老子把你逮住了非拧断你的脖子,把你解剖开用来研究西方的法医著作!”

吴拧干了毛巾把自己身上的水珠全部擦完,拿着刀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澡堂进入了换衣间。吴用钥匙拧开了换衣间的柜子,把里边的衣服拿了出来,刚换上裤子,对面的衣柜就发出了巨大的响动,从里边破壁而出了一个面具男挥舞着长刀砍了过来。吴很轻松的弯下了腰,又拿出了自己的衣服。杀手看一刀没有劈中,回过身来又把刀横着反向削了过来。吴脚底下一个360度的转弯,轻松地绕到了杀手的背后,他一脚踢在了杀手的腰上,把杀手痛的跪在了地上,吴顺势坐在了杀手的背上,认真的给自己穿起了袜子。穿之前他还闻了闻,赞叹一声,“哇,味道好极了!”

第一七八章 换衣间的缠斗

杀手在吴的屁股底下拼命的反抗,试图挣脱,但是吴敬崖这个看上去不胖的家伙感觉有泰山那么重,压的杀手喘不过气来。

吴整齐的穿上了自己的两只袜子,说实话,这个袜子刚才不应该放进衣柜里,本身就好长时间没有换了,又湿又臭,放进柜子根本就没有晾干反而更潮了,吴感觉脚心凉凉的有些不舒服。

他站起了身子取过衣柜旁边的刀子跟那个杀手比划了起来。

杀手身上的吴一起来,他感觉自己轻松万分,奋力的挥舞起了刀子,朝吴的胸口戳来。在这种狭小的换衣空间里一寸长一寸弱,杀手的刀子的刀柄有半个刀那么长,每次挥舞起来都得大胳膊发力用尽力气。虽然劲儿大,动作威猛但是难免太过于笨重。吴看出了他的破绽,只用小臂使劲儿,刀口轻轻一挑就把杀手手上的筋儿挑破了。杀手嘴巴一咧,刀子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吴摇了摇头,“一个习武之人,连自己的武器都端不稳!丢不丢人。”

杀手愤愤不平,“你这是用阴谋诡计,有本事你把刀扔下咱俩近身肉搏。”

吴噗嗤一下乐了,“你倒是不笨,自己用不成刀了,也让别人也用不成刀。好啊,我跟你比划比划。”吴把刀子扔在了地上。没想到他的刀还没完全落在地上,那个杀手直接弯下腰接在了手中顺势就要捅吴敬崖,还好吴的反应机敏,一脚上去踢到了他的脸上。杀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是血!吴重重的把脚踩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你他妈的还真是个人才,不是说要比划比划吗?你怎么还夺刀!”

杀手的喉咙被吴踩着,声音有些变形,但还是不依不饶的喊着,“兵者诡道也,我让你放下刀你就放下刀,你比我还傻。”

吴叹了口气,“哎,你知道碰到你这种不讲规矩的对手是最叫人头痛的。因为我无法用正常的人类思维跟你交流!”

杀手听到人类思维这个新字眼感觉到很是好奇,“能说点人话吗?什么叫人类思维没法跟我交流!”

吴笑着点了点头,他踩在杀手身上的脚一点劲儿都没有松,侧身捡起了自己的刀,拔出一根自己的头发放在刀上然后轻轻一吹,“噗!”,头发断成了两截。吴从容的说,“意思就是跟你狗日的说话只能用这玩意儿!”说着吴脚下一松,大刀一挥,杀手刚想抬手反抗,脖子上就被吴放了血。杀手捂着脖子满脸恐惧,他已经到了人生最后的阶段。他趴在地上依然还想伸出手来勾自己的刀。吴被这个场景感动了,没想到这小子功夫一般,但是战斗意志倒是如此强悍。吴轻轻地用脚把刀子踢在了一边,“别挣扎了,你是条汉子,可惜今天你遇到了我,不过别害怕,二十年后你依然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吴举起手向他敬了个礼,这是一份军人对敌人的认可。虽然吴只是革命党特别小队的一个初级成员,不过他喜欢敬军礼,因为这是人间最帅的的姿势。

吴呼了一口气,望着其他几个衣柜,“都出来吧!这种情况就不要用添油战术跟我打了,群殴吧。”吴用刀子重重拍了拍衣柜。另外几个衣柜中都有人破壁而出。

带头的是那个刚给他搓过背的俊俏杀手,他看见地上的同伴一命呜呼咽了口吐沫,对旁边的人说,“就是这个王八蛋,你看看他给我背上搓的。”俊俏杀手指着背上的擦挫伤对同伴说。同伴上去就是一巴掌给他,“你还有脸说,丢不丢人。一个大男人被人家摁在床上搓背,你也不看看你那个姿势,撅个屁股趴着像头猪圈里的大肥猪。”

吴被这几个杀手逗得哈哈大笑,“你们这些人功夫不怎么样,说话倒是很风趣啊!谁先来,还是一起上?”吴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刀。

俊俏杀手被同伴推了出来,“你不是要报仇吗?人就在那儿呢!快去。”

俊俏杀手摇了摇头,“他太厉害了,咱们还是一起上吧!”

同伴把面具拉开只漏出了个嘴,然后朝俊俏杀手吐了口痰,“胆小鬼,快点你先上!”

俊俏杀手举着刀子全身颤抖的走了上来,他在显然试探,不敢贸然进攻!

吴冲他微微一笑,“别担心兄弟,我会很温柔的。哎,我那样给你一搓,是不是觉得现在浑身都可舒坦!”

俊俏杀手点了点头,突然脸上泛起了狰狞,“少拉关系,你那是虐待,今天我就要跟你决一雌雄!”

吴打了个哈气,“那就来吧,怎么才走了一步就不往前移动了!来,来来,我让你死个痛快!”

俊俏杀手本想继续上前,却被吴的这话给吓住了。“嗯,你那儿太窄了,你过来,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吴向前迈了好几步,“好的,我过来。”

俊俏杀手连忙挥手,“让你过来,没让你过这么来。你往后退两步!”

吴有些失去耐心了,“奥,你让我过去就过去,你让我过来就过来,啥话由你说,啥屁由你放!”吴站在了原地,“你过来,快点!”

俊俏杀手骄傲的回过头来,“看,他被我吓住了!”

同伴伸手又给了他一巴掌,“你小子要不要脸,我都快看不下去了。你过不过去,你不过去我先把你捅死!”

俊俏杀手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吴一伸手,“等等!”

俊俏杀手狐疑的问道,“怎么,你害怕了?”

吴从衣服里取出了那一枝没有抽的烟叼在了嘴上,“你们谁身上有火!我烟瘾犯了!”

俊俏杀手回过头望着同伴,“你身上有火柴没?让他舒服一口,别让人家临死之前连口烟都没有抽上!那样太不讲江湖道义了。”

同伴从身上掏出一盒火柴扔向了吴。吴抽出一根来点着了自己的烟。深深的扎上一口,然后过了个肺,浓浓的朝天上连吐三个大烟圈。

第一七九章 抗倭刀法

俊俏杀手看着那几个烟圈眼睛都直了,“我的天哪!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烟圈!”

吴敬崖笑了笑,“这有啥,看着。”他摁着自己的一个鼻孔从另一个鼻孔中喷出了一支烟箭,直接穿过了刚才在空中还没有消散的三个大烟圈中。“嘿嘿,这就叫一箭三圈!厉不厉害。”吴说着又抽了起来。

俊俏杀手的同伴都快疯了,大喊一声,“你俩他妈的严肃点好不好,这刀光剑影的决斗呢!能不能认真点。”

吴点了点头,抽完了最后一口,只剩下了个烟屁股扔在地上,他用脚踩了踩,然后举起刀。“来吧小子,你别害怕,咱俩也算认识了,这样,我让你三刀不还手!”

俊俏杀手大喜,“这可是你说的,我来了!”说着就朝吴的正面冲了上去,吴轻轻地躲开了,伸出脚绊了一下,俊俏杀手一个狗啃泥跌在了地上,整个光洁细腻的背全都暴露在了吴的刀下,吴没有丝毫的迟疑,一刀上去重重的砍在了俊俏杀手的背上。刀口很深,皮开肉绽,脊柱骨头都漏出来了小半根。俊俏杀手哭爹喊娘,“你个骗子!啊,我的背!”俊俏杀手在血泊中挣扎着。

吴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啊,你刚才这个姿势是在是太合适了,我觉得不一刀劈下去都对不起自己,实在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

吴转过身来面对着那个同伴。“怎么样,就剩咱们俩了!要不我也让你三刀!”

同伴杀手攥着拳头说道,“少假惺惺的了,你这个大骗子。你的刀路我看的透透的,就那么几下子,根本不足畏惧。我不怕告诉你,我家也是祖传的刀法,明朝的时候我先祖跟着戚继光杀过日本鬼子,今天我就要用我家的砍倭刀法给你小子张张见识!”

吴无奈的摇了摇头,“嗯,我不是对你祖先不敬奥。这个倭寇跟日本鬼子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倭寇里只有极少数的日本浪人,更多的都是咱们沿海的海盗,大部分算是自己人,顶多算个伪日本人。”

同伴杀手用手在空中挥了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历史。老子没有功夫听你废话,看刀!”

同伴杀手的出手很快,他没有用劈,也没有用刺,更没有用砍!而是把刀头抵在地上,蹭着地板冲了过来,这种刀的使用办法倒是有点像日本忍者的感觉。看样子他祖上真的还跟倭寇作战过,吸取了敌人的精华技巧。快接近吴的时候,那小子迅速一挑然后急转180度横着朝吴的肚子上划过来了。这一下进攻可是要命,看来自己刚才是疏忽这小子了。吴连着倒退了好几步。站定了以后肚子上的衣服已经被划破了,还好没有见血。这可把吴吓出了一身冷汗,看来遇上了个练家子!吴双手握着刀柄,身体躬着压低了自己的中心,尽量让自己的正面弱点少暴露一些在这小子面前。

同伴杀手活动了一下手腕,“你小子步伐还可以,那么大的个子还挺灵活!”说完这话,他举刀便砍,一点不给吴敬崖留下喘息的机会。吴横举着刀在自己的脑袋前,接过了对方这下攻击,这一刀下来百十斤的力气,假的一样。吴的汗珠子都渗出来了,虽然很吃力但还是挺住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刀被,竟然生生的被对方的刀砍进去了差不多三公分。看来对方的刀的锋利程度远胜于自己。

就这样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终于形成了一种相对的平衡,谁都无法更往前一步。恐怖的景象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同伴杀手原本两只手握着刀柄,这个时候他的一只手松开了,吴一看好机会,又加了加劲儿,可是对手的刀纹丝不动。这小子的单臂既然就可以把自己压制住,天哪,他是想干什么?对方的另一只手从这口大刀把里又掏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刀,只是尺寸小了很多。

吴大呼,“不好,子母刀!”

同伴杀手一手用大刀压制着吴,另一手拿子母刀准备戳向吴的胸口。这一下肯定是躲不过去了,看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哈哈哈,你的死期到了!”同伴杀手张嘴大小。

吴急中生智一口浓痰提到嗓子眼,愤怒的喷了出去直接命中到了同伴杀手的口中。他被这口痰一下堵在了嘴巴里。整个阵脚都乱了,吴趁着的力道改变之际,抽出自己的刀踩着旁边的衣柜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跳到了同伴杀手背后,然后把手里的刀重重的插在了同伴杀手的腰上!直接把他的腰穿透了。那小子捂着腰倒在了地上。

吴知道自己用了这种不入流的办法很下作,可是谁让他先用子母刀这么卑鄙呢!“不好意思啊,我这也是急于保命才不得已想出的办法。”

同伴杀手转过身来,跪在地下,用手把自己的嘴里的脏东西全部抠了出来,绝望的问道,“你他妈多久没有刷过牙了!”

“额,不好意思,我也记不清楚,差不多有半个多月了!”吴回忆着。

“你个王八。。。”那个蛋还没有说出口,同伴杀手便一命呜呼了。

吴自己回忆着刚才这小子的刀路,的确非常的灵活跟致命。这显然是把日本人使刀的办法跟中国人用刀的套路结合在一起了。当年倭寇犯我边境,他们的轻刀因为锋利,钢韧和短小精悍的特点,作战起来非常灵活。我们的大刀跟他们对抗起来,往往我们起手一抬刚要做出下劈的动作,对方的刀子就刺了过来。他们的刀子可以劈,砍,削,挑,刺,而且轻便,出手速度非常的快。这就好比一个小个子跟一个大胖子比试,小个子的劲儿很小,但是他就利用手中的武器专朝大胖子薄弱的地方攻击,往往一刀致命。那个时候大胖子肥硕的身躯反而成为了自己巨大的弱点。

第一八零章 少将军窒息,吴敬崖乱入

抗倭刀法究竟有多少路已经无法得知了,吴敬崖颇为遗憾,怪自己年少气盛那么着急便杀死了那个小伙子,损失掉了这么一个人才。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江湖便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想到这里吴坦然了不少。毕竟最后活着的是他。

洗了个澡浑身舒坦,可惜这里是那种传统的澡堂,要是像现在很多新式的,有桑拿房那可就太舒服了。拼命地往烧着的石头上浇水,毛巾打湿盖在脸上,忍耐着热浪,直到难以抵抗之时,最终逃出桑拿房跳入冷水池,就两个字,刺激。吴把钥匙串上的铜钱卸了下来,“顺治通宝。”这个东西究竟有什么作用呢?吴把手枪别在了自己的腰上,在离开洗衣间的时候又翻了翻这些杀手的身上,贼不走空嘛!

小刀,火柴,零钱,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只有一张收据引起了吴的注意,“万国酒店407号房!”房子的退款日期刚好就是他们夺走玉玺之后,难道这些人是虎头帮的手下?不可能啊?这个地方要是虎头帮的人,那么张锅子怎么可能也被抓到这里,他现在不就是虎头帮帮主王胡子死去后名义上的帮主吗?怀揣着狐疑,吴把纸条仔细的收了起来。

走出这个大澡堂吴的鼻子突然酸酸的,搞不好的话这很有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洗澡了。刚才那个用刀高手的出现隐约让他感觉到,之后他将会面临更强的高手,面临更加危险的困局。

吴用手拧了拧水门的把手,不能转动。难怪窦镇海和张锅子进入了那两个门之后都没有出来呢!原来从里边往出走的时候门是开不开的。吴站在水门前仔细的观察着,他先是用耳朵趴在上边听外边的动静,什么都听不到,也不知道张一万现在怎么样了?这个门这么坚固,一脚踢碎它显然是痴人说梦!吴捂着头,感叹道,“这要是像结婚的时候挤门一样就好了,打不开门,塞几个红包进去门就打开了!唉,会不会是有什么咒语之类的!”吴想到好多机关的设置好像都可以有咒语可以控制的。吴想了半天冒出了一句,“日照香驴生紫烟!”没反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还是没反应。“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吴竟然粗着嗓子唱了起来,大门当然丝毫没有反应。吴用手探索着门和门框之间的空隙,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显然没有。吴非常苦恼怎么出去啊,想了半天他头脑发紧,把头定在了门上想靠一会儿,没想到这一靠门直接就开了。吴大喜。

在五行门外,张一万和英子之间也发生了一些新情况。正应了那句爱情会让人变得盲目,变得傲慢与偏见的话。张一万在言语中暗示着吴不是英子生命中那个最合适的人,然后通过王婆卖瓜的方式竭力的推销着自己。他枕在英子的腿上,脸色依然苍白,迷离中身子一会儿热一会冷,但是还是用鼻子贪婪的捕捉着英子身上的芳香,英子低着头用手扶着张一万的额头,因为之前张一万说,用手这样扶在他的脑袋上,感觉特别舒服。英子的发梢划过了张一万的额头,撩人心脾,弄得张一万浑身痒痒。真不知道这小子身体是什么构造,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既然还能有那种原始的本能产生。

张一万温柔的对英子说道,“你知道我在奉天那个家有多大吗?”

英子摇了摇头!

张一万笑着说,“我这么告诉你吧,我家每年过年光吃包饺子就得雇七十个人来包,你说说我家多大?”

英子淡淡的笑了一下,“那当然了,你不光是将军也是富家少爷啊!你的太太能嫁给你真幸福。”

张一万皱了皱眉头。

英子有些疑惑,“怎么,你太太对你不好吗?”

张一万摇了摇头,“我还没有结婚啊,哪里来的太太。我天天都为这个事儿头疼,我家的条件不用多说,天天到我爹那儿说亲的媒婆,社会名流数不胜数,他们介绍的那些闺女要么是家里有钱的,要么是家里有权的,要么是前清的贵族,要么是留过学的女学生,甚至还有日本皇室的公主,英国皇室的大公的女儿。”

英子听到了噗嗤一笑,“这么多这么好条件的女孩儿你都瞧不上啊!”

张一万深吸了一口气,“这种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要那种封建包办的婚姻,我喜欢新式的自由恋爱。我想找一个灰姑娘,淳朴良善,不浮夸,不虚华,简简单单,就像你一样。”张一万说到这里深情的望着英子。

英子被张一万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张将军,你别这样看着我,人家好害羞啊。”英子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张一万轻轻地把英子的手挪开了,“哎呀,不要叫我少将军,太见外了,你就叫我一万,或者就叫我的小名双喜,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

英子害羞的叫着,“一,一万。哎呀,怎么感觉像打麻将啊!一万要不要。”

张一万被英子的话逗的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咳嗽了起来,而且越咳嗽越凶,转而就有些喘不过气了。他拼命的张大嘴巴吸着空气,但是整个人就好像进了太空一样,一点氧气都吸收不到。张一万的两个手掌伸在空中拼命地抓着,像两个鸡爪子一样。英子也慌了神,连忙问他“怎么了,怎么了?”张一万翻着白眼断断续续的说着,“喘,喘不上。”

英子在诊所的时候大夫教过她一些简单的急救措施,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英子一只手捏着张一万的鼻子,另一只手掰开他的嘴巴,然后自己的嘴巴贴了上去给他做人工呼吸。

水门打开了,吴敬崖笑着走了出来,“张将军,你!”

看到这一幕他呆呆的愣住了。

第一八一章 五帝钱集齐

吴敬崖望着英子的嘴紧紧地贴在了张一万的脸上,那一刻没有悲伤,没有难过,他只是轻轻地用鼻子吭哧了一下。

英子及时的人工呼吸挽救了张一万脆弱的生命,他失血太多了,需要尽快的救治。张一万感激的看着英子,“谢谢你,刚才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英子摇了摇头,又把手放在了张的额头上。

“什么声音。”英子听到了石盘吱吱转动的声音猛然扭过头来,看到了站在水门外的吴敬崖,她大喜过望,立马冲了上去,腿从张一万的脖子底下抽了出来,张得后脑勺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吴敬崖望着飞扑过来的英子浑身僵硬的跟石块一样,任由英子双手揽着他的腰,可是他的手就那样直直的放着,没有一点回应。英子温柔的用双手扶着吴那张干净的脸,然后把鼻子伸到了吴的脖子那儿闻了闻,奇怪的问道“你刚刚洗澡了。”

吴咽了一口口水,喉结动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将英子的手拿开。他仔细的望着英子,除了头发有些乱之后,整个人的状态还不错,没缺胳膊没少腿。“嗯!”吴就这样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怎么了?”英子又把手搂在了吴的腰上,吴再次把英子的手拽开了,然后大步走到了张一万的身边。

英子不知道吴敬崖为何对她如此冷漠,见他走向了张一万便说,“他刚才差点喘不过气来,我用了那个大夫教我的法子救了他!”

吴的脚步停了一下,但是没有转过身子,只是低下腰查验着张一万的伤口。“你怎么样了?”

张一万看着走出来的吴很是惊喜,“你怎么出来的,里边什么情况!”

吴敬崖掏出了那枚铜钱,英子从他的手上拿了过来跟自己的对照了一下,兴奋地说,“一万,他这个是顺治通宝。”

吴听到一万这个昵称,回过头来望了英子一眼,鼻子又哼哧了一下。

英子没有发觉,一脸惊喜的对吴说,“你鼻子怎么了,不停地哼哧?一万真是博学,他告诉我咱们手里拿的是五帝钱。你现在有一枚,我也有一枚,不知道剩下的三个人得手了没有。”

张一万沮丧的说,“我估计凶多吉少,我的司机还是有些能耐的,张锅子武功高强也没得说,可是那个窦镇海有什么本事能找到铜钱呢?对了,你刚才在里边遭遇了什么事情没有?”

吴点了点头,故作轻松的说道,“这个水门里边是个澡堂,我在里边杀了几个杀手,然后顺便洗了个澡!”

英子一听说吴敬崖洗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准备扒开吴的衣服,“你的伤口好了吗?可以洗澡吗你就洗!”

吴拦住了英子的手,“没事,已经结痂了,都好了。”

英子撅着嘴巴,生气的看着吴,吴躲避着她的眼神,不愿意跟她有过多的交流。

“我们现在怎么办啊?退回去肯定是出不去的,这个地方除了这五扇门也没有什么通道!”张一万试着让自己半弯起腰来,他觉得自己恢复了这么久,应该可以顶点用了吧。吴敬崖看到了本想上前扶去,英子比他快了一步,立马扶着张一万的身子埋怨道,“一万,你别胡闹,你这脖子流了这么多血。”

一万倔强的说,“没事,让我站起来试试,我总不能总这么躺着,而且之前吴兄弟给我包扎的时候也说了,还好创伤没有那么严重,要不然我早就被窦镇海那个王八蛋一剪刀捅死了。”

吴看着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样子,心里边别提多怪了,可是他又不能表达出来,便扭过身子去了。英子望着吴的背影,“傻站着干嘛,过来扶一下一万啊!”

吴特别讨厌听到英子称呼张一万为一万,所以他扭过头来的时候瞪了英子一眼,“好的,我来扶你,少将军!”他特意把少将军这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英子愣了一下,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当吴接过张一万的时候她扭过身子偷笑了一下,心中暗想,“这个呆瓜,竟然还懂得吃醋,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吴不知道英子为何突然笑了,问道,“你怎么了?笑什么!”

英子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回过头来说,“没事!”

他们两个驾着张一万往另外几个门走去,这个时候三个门陆续都转开了。最先走出来的是土门的窦镇海,他灰尘土脸布拉着头发走了出来,看到吴他们的表情就像好久都没有见过活人了。

吴调侃的问道,“你是被人活埋了吗?”

窦镇海叹了口气,“我说了你们可能都不信,我刚才在里边遭遇了一帮子战国时期的土俑,他们是秦国人,我跟他们大战了一番,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张冷冷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真的不信!”

窦镇海知道张一万还在生他的气,“不好意思少将军,那个,我,我在里边找到了这个。”他把铜钱交给了吴。

吴很是惊讶,“你拿到了这个?没有杀手为难你吗?”

窦镇海摇了摇头,“我只是碰见了一群会说话的土俑,没碰见什么杀手!”

又一个石门转动了,司机从里边爬了出来,他满头大汗,就差把舌头伸出来散热了。“少将军。”司机赶忙走了过来扶住了少将军。

他们主仆相见,吴和英子很有礼貌的让到了一边。英子调皮的勾了勾吴的衣服,可爱的望着他,“吃醋了!”

吴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没那个功夫!”

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你还长本事了。”说着掐了吴的手一下,吴咧着嘴巴差点叫了出来。

司机扶着少将军说,“少将军,我说了你都不会相信,我的这间房子直通地府,我碰见了在黄宅里边枉死的兄弟,是他们把我从鬼门关里送了出来,我还和他们打了好几把麻将呢!”

吴用手摸着司机和窦镇海的额头,“不烧啊,怎么都在说胡话!”

木门也转开了,张锅子看到大家兴奋的喊道,“哎呀,说出来你们都不会相信。。。”

第一八二章 英子的善良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着张锅子,张锅子看着大家的表情这么奇怪,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你们这样看着我?”张锅子疑惑的问道。

英子终于绷不住了,哈哈的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张锅子看到了这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英子倍感亲切,“英子姑娘!”说着张锅子跪了下来,“那天我的胳膊中了剧毒,要不是英子姑娘搭救张某的命也就交代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说着张锅子磕起了响头!

英子看见张锅子如此厚重的施礼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赶忙过去扶张锅子,“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快起来吧。”英子双手扶着张锅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磕头了。

张锅子抬起头脸上原本真诚的微笑转瞬就变得狡诈起来,他呵呵一笑,狠狠的抓住了英子的胳膊,然后把胳膊拧到了英子的身后,另一只手呈虎爪状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都别过来,不然的话老子拧断她的脖子!”

谁能想到他上一秒钟还那般谦卑,这一秒钟就变得异常凶残。

吴敬崖举起一只手严厉的说道,“张锅子你不要胡来,大家都是男人,何必拿一个女人当挡箭牌呢!”

“呸!”张锅子重重的往吴的脸上吐了一口痰。“你之前用脚踩在我的脸上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来这番义正言辞的对白。我告诉你,之前让你欺辱那完全是我中了那些人的毒药导致的,现在我的血脉畅通,气息顺畅,我杀死你们就像掐死一只蚂蚁。”这口吐沫确确实实吐在了吴的脸上,吴并没有躲开。

张一万看见张锅子对英子动粗,劝说道,“张帮主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这样自相残杀只会让敌人把我们全部干死,得不偿失啊!”同时张一万用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眼神望着司机,司机心领神会,知道这是张一万让自己准备跟张锅子动手的信号,他悄悄地移动着自己的脚步。

张锅子摇了摇头,对着司机说,“你给我往后退!我告诉你,再靠前一步,小心她的脑袋。”张锅子重重的卡住了英子的脖子。英子满脸窘迫,小脸通红,只见出气不见进气。

张一万赶忙挥了挥手让司机停下自己的行动,“好好好,我们好好谈谈,你说你有什么条件?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车子,房子,票子,还是女人?”这是张一万劝敌的惯用套路。

张锅子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呸,姓张的,我张锅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来,没有哪个江湖人士对我的定位是一个为钱杀人的祸害。只要我想,他就是十辈子的大善人也难逃一死。只要我不想,他就是图害生灵的大恶魔我也不会阻止他干坏事,这就是我活人的原则。”

窦镇海盯着张锅子,又是生气又是气愤,“你个王八蛋,杀我徒弟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现在又要害英子姑娘,你是不是人,她救了你,解了你胳膊上的毒,你还要伤害她!”

“你闭嘴,我把他们收拾完了再跟你算总账,你个死说相声的!”张锅子的话刚骂完,窦镇海就脱下一只鞋朝张锅子扔去,这哪里有什么攻击力啊,简直就是儿戏。张锅子伸出一只手接住了那只鞋。吴看到张锅子的手放开了英子,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从腰上掏出枪瞄着张锅子的头,“你小子给我住手,再敢动一下,你的脑袋就开花!”吴恶狠狠的说到。

“大意了!”张锅子扔下鞋子,把手放在了空中,“好,你狠!有能耐你把枪扔了,咱俩决一雌雄。”

张一万真想踹张锅子一脚,“你都束手就擒了,还好意思说决斗,卑鄙,太卑鄙了。虎头帮怎么会出现你这么一号人物。”

英子本来都快昏厥了,脖子越来越紧,脑子越来越木,突然那只罪恶之手放开了,让英子顿时放松了起来。她愤怒的用脚踩了张锅子一下,张锅子咧着嘴巴大叫一声,然后英子的拳头准准的打在了张锅子的下身上。张锅子捂着下身痛的汗都流出来了,他愤怒地望着英子,“你他娘个臭婊子,想害死老子啊!”

摆脱了张锅子束缚的英子像一只离巢穴太久了的小鸟,迅速找到了回家的方向,目的地就是吴的身旁。英子站在吴的身后浑身颤抖的扶着吴宽阔结实的背部,她用手擦着吴脸上的吐沫。

“你没事吧?”吴和张一万几乎是异口同声。

英子尴尬的看了看张一万,又看了看吴不知道先回答谁!吴看张一万那般殷勤,自己也懒得多说。他的枪口的准心一直也没有离开张锅子的眉心。

窦镇海看到张锅子受伤倒地,他知道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疯了似的用脚揣着张锅子的身子,张锅子下半身的余痛还有好大的后劲儿没有过去,所以根本顾不上跟窦镇海周旋。窦就是个相声艺人,哪里知道如何致人于死地啊,无非就是发泄心头的仇恨罢了。“这一脚是睿儿的,他那么小的岁数就被你杀害了,你会下地狱的。你会下地狱的。这一脚是小雅的,我的爱人,我的媳妇儿,我的全部,要不是你这个混蛋,我今天也落不到这步田地。你个王八蛋。”窦镇海每一脚都想往张锅子的脸上踩去,可是每一脚都被张锅子用胳膊肘顶住了。

吴知道,窦镇海要是再这么打下去,等张锅子这个王八蛋彻底恢复了,肯定会被他干掉的。吴对着窦镇海喊道,“好了好了,再踹两下就可以了!”

窦镇海抹着鼻子上的眼泪喊着,“我要杀了你!”嘴上虽然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脚底下的动作还是慢了起来,可能是踢累了吧!吴走了过去,拍了拍窦的肩膀,他蹲下身子用枪指着张锅子的脑袋,“你的本事再高敌得过子弹吗?你的身体再强顶得住炮弹吗!”

第一八三章 寻找出口

张锅子皱着眉头默不作声。

吴敬崖有些来劲儿了,拿着枪把就往张锅子的后脑勺磕去,那是整个头部最柔软的地方,也是很多练家子的脉门所在。

被枪磕在头上对于张锅子来说确实是很大的耻辱,如果你不相信的话,让别人在杀不死你的情况下在你后脑勺上拍一下,重一点。你看看你感觉屈辱不,你看你想揍他不!

不过对于张锅子来说,更大的耻辱是吴敬崖说的话,把热兵器奉做神明,让张锅子这些江湖人士感受到了自己时代的末日。

张锅子不屑的说道,“拿这么条破枪有什么可荣耀的。”

“但是你就是拿我没有办法啊!”吴把枪头狠狠的顶着张锅子的太阳穴。“我告诉你张锅子,你老实点,别忘了我可是给你服下了毒药!”

听到这话,张锅子无奈的扭了扭脖子,惊出了一身冷汗,“妈的,把这茬给忘了,险些出了大事!这要真把吴敬崖,自己的小命可就不保了。”不过仔细一想,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恢复的跟之前差不多了,这哪里像是中毒啊!张锅子装腔作势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这么做也是想进一步试探吴。“什么毒药?你就是随便给我喂了东西冒充毒药吧!都是老中医,没必要来这种不入流的套路。”

吴收起了枪,背对着张锅子说,“我冒充毒药给你喂!我,冒充毒药,给你喂!有的人啊总是喜欢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理,别人都是狗屁!你没有中毒,伸出你的右手,你的肚子上右侧肋骨最下边两指的距离使劲儿用指头摁一下,看看疼不疼。”

张锅子看吴说的这么认真,自己有些慌张,赶忙按照他所说的做了起来。“哎呀,哎呀,好疼啊。”

吴回过头来,“你的左耳垂下方有一块地方,可以凹进去,使劲儿摁一下,看看疼不疼!”

张锅子又试了一下,果然还是很疼,他刚才还嚣张跋扈的表情已经收敛掉了一半。

吴说出了最后一个试验的法子,“再给你说个地方,右侧腰眼朝下一指,捅一下看疼不疼!”

张锅子做完了最后这个动作确信吴说的是真的,看来自己真的中了吴的慢性毒药,“这些地方疼,之后会发展成什么?”

吴说,“知道痛是好事,等再过几天,你的痛觉,听觉,味觉,感觉,视觉都会开始退化!到那个时候你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就算别人拿把刀活劈了你都不会再有知觉了!”

张锅子听到吴这么说,不自觉的身子抖了一下,依然强装镇定,“哼!”

窦镇海听到吴的这番话心中乐开了花,“你真厉害,能给他喂这么毒的毒药!”

张锅子生气的指着窦镇海,“跟你有屁关系,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吴对窦说,“他的命就交给你,你要是不想让他活,我就不给他解药。你要是想让他活,我就给他解药。”

窦镇海听到吴说的这话就像古代的大臣接到了皇上的御赐尚方宝剑一样。“哈哈哈,你不是说跟我有屁关系吗?行,你的事儿跟我没关系,那我保证你是吃不到解药了。”

张锅子怒气冲冲的望着窦镇华,过了一小会儿脸上就像笑开了花儿。“谁说跟你没有关系啦,大家都是朋友嘛!哈哈。。。”张锅子热情的跟窦勾肩搭背。

英子疑惑的问吴敬崖,“你什么时候还开始研究毒药了?张锅子要是没有解药的话,真的就会像你所说的那样死掉吗?那样太残忍了吧!”

吴有些不高兴,“你这是妇人之仁,这么坏的人,不给他血的教训,还得有多少枉死的人毁在他的手上!”

张一万摇了摇头,“哎,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每个人,哪怕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也有资格受到公正的裁判,而不应该像你这样滥用私刑!”

司机听张一万都这么说了,甭管对错,一律捧场。“没错,我们少将军说的对!”

吴不愿意舌战群儒,他没有这个兴致,也没有这个时间。他用手查验了一下英子的脖子,看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英子见吴在摸着自己的脖子查看自己的伤情,真的是感动坏了,她深情地望着吴。吴用手使劲儿在英子的脖子上搓了一把,满脸嫌弃的说,“你都几天没洗澡了,怎么这么容易搓出泥啊!”刚刚还感动的不得了的英子,这时候只是想把吴一拳头打死。

张锅子给窦镇海捶着背,窦镇海迈着大步子走了过来。窦镇海朝众人招了招手,然后指着后边低眉顺眼的张锅子骄傲的说道,“搞定了!你看现在多乖!”窦镇海用手在张锅子脸上拍了几巴掌。张锅子脸都快气绿了,但还是强忍着怒气服务着窦镇海。

“说正事儿吧,不管大家在里边都遇到了什么,不管那些情况是真实的还是幻想。我们现在已经把五帝钱聚齐了。”吴晃了晃手上的五个铜钱,“可是这五个铜钱到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张一万虚弱的说道,“只听说它可以驱邪避凶,没听说再有什么了啊!”

窦镇海眨了眨眼睛,“会不会是让我们拿着这五个铜钱许愿啊!”

司机无奈的摇了摇头,“咱们能不能严肃点,用铜钱许愿,就算你说的对,那许愿池呢?这地方就这么大,你说往哪儿扔?”

窦镇海的想法被否定了,他一旁的张锅子揉了揉鼻子,“我觉得关我们的这些人绝对不是一般人,他们让我们拿到这五帝钱会不会是这里边有什么机关是可以被五帝钱激活的呢?”

英子望着吴,想看看他有什么好主意。吴比较认同张锅子的观点,“咱们四处找找,看看这个房间还有什么机关吗?我也觉得无缘无故有这么五个铜钱,绝对不是闲的没事儿干!”

大家朝着地板还有四周的墙壁摸去,希望还可以找寻到线索。

第一八四章 离开五行门

张一万小声问着司机,“你小子说你在火门里边碰到枉死的兄弟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司机神神叨叨的说道,“少将军,这种事情不太好说,我觉得这个世上没准真有神啊鬼啊什么的,不由得你不相信!我现在甚至都怀疑抓我们的可能就不是人!”

迷离之际人的精神和意志都会变得软弱起来,听司机这么一说,张脑补了很多画面,似乎小时候听那些村里的大明白说的什么狐仙,袍子怪兽都跑到了眼前。

吴敬崖仔细的摸着墙壁,用手轻轻的感受着墙面的纹理,英子跟个跟屁虫一样随在后头,刚才吴在自己面前神勇的表现很是加分,英子又对吴温柔了起来。

“哎,你怎么了嘛!对我那么冷漠?”英子埋怨道。

吴装糊涂,“我对你怎么冷漠了?没有啊!”

“是不是嫌我叫人家一万,自己耳朵不舒服了!”英子淘气的用手拽着吴的胳膊,吴不希望让大家觉得自己跟英子过于亲密,这样对她反而危险,可是英子这个傻丫头还有主动往上靠。

吴嫌弃的想要挣脱英子的束缚。可是这次可是没有那么容易逃脱了。

“你也不问问这两天我遭遇了什么?你也不问问我好不好?你也不问问我想不想你?”刚刚还满脸笑容的英子说到这些的时候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了出来。

英子这一哭吴的心也软了,他用手温柔的擦拭着英子脸颊上的泪水,“别哭了,别哭了,我知道你难过,害怕。这些都是我的问题,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英子抓过吴的手指然后放在嘴里咬了起来,吴没有料到英子会这样做,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但是没有喊痛。过了好一会儿,英子才松口。吴看着手指头上的压印鼻子吭哧了一下,“不生气了吧?”

英子扑到了吴的怀里,吴终于把自己的两只手拦在了英子的背上。不过他的心情倒是非常的复杂,远没有看上去的那般轻松。

张锅子看不惯新式男女这一套恋爱的玩意儿,嫌弃的摇了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儿女情长!”

窦镇海用手弹了张锅子一个脑瓜蹦,“你懂个屁,人家这是恋爱自由!快,趴在地上看看,地上有什么机关没有!”

张锅子指了指地面,“你让我趴在地上?”

窦镇海一脚踹在了张的屁股上,“不然呢,你还不快点趴下!”

张锅子忧伤的说道,“哎,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这个密室的地板并不平整,看样子是砖头竖着一块块的铺设起来的。除了五行门底下的旋转石盘上的纹路略有不同以外,其余的地方几乎看不出什么区别。张国子趴在地上用嘴巴轻轻的吹拂着地面上的尘土,他想通过这种办法看看地面上的纹路还有什么没有显现出来的地方。爬着爬着突然感觉额头热热的,开始冒汗了,抬头一看头顶的天花板上投下了一个光柱。这个光柱可是不一般当他照在地上的时候,地面上有五个极难发现的小眼显现了出来,这些小眼非常浅,如果不是光束的作用加强了视觉效果,单凭人的肉眼根本很难发现。

“快来看啊,我这边有发现!”张锅子喊了起来。

张一万看见英子倒在吴敬崖的怀里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他的醋意大发。司机看出了他的心思,“少将军,别多想了,人家名花有主了。”

听到张锅子喊了起来,主仆二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张锅子指了指地上的这五个小眼,“你们看我感觉这五个小眼肯定有蹊跷。”

张看着天花板,“这个光柱从哪里来的啊?看样子像是外边的阳光照进了屋里,感觉好刺眼。”

吴蹲在地上认真研究着这五个小眼,他把手指摁在了上面,发现这些眼比指尖的面积要小,用指甲抠了抠里边也摁不下去。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英子问道。

窦镇海看了看,“你们看这五个眼明显围了一圈,这么有规律的排列方式跟其他的纹理完全不一眼,里边肯定有门道!”

吴趴在了地上,脸几乎挨到了地上,他用眼睛和地上的小眼两点成一线,再顺着这跟线朝外眼神。吴大喜,“看来果然是这个样子。”

众人不解,吴来不及跟大家解释,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一个眼一个眼的瞄,最终这个测试的结果证明了他的猜想。吴拿出了身上已经找齐的五帝钱,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顺序,将五个铜钱的眼分别压在了这些眼上。“格楞”一下,五个眼穿出了五根很长的金属杆顶到了天花板上。

“还真有机关啊!”英子望着这个杆子,她问吴,“你怎么知道要把五个铜钱放到这五个眼儿上的?”

吴用手拉了拉杆子的材质,“我刚才趴在地上就是为了看每个眼的具体所在位置有什么特点,我发现这些眼儿的延伸线都穿过五行门,根据不同的五行门里找出的钱币分别放在五个眼上从而启动机关,没想到还真的成了!”

“成了是成了,可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司机用手弹了弹这些金属杆子。

“咚咚咚”房子里发来了清脆的响声,天花板正中间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两道裂纹,裂纹中间的墙体沉了下来。

这可不得了,吴急忙大喊,“赶快向两边隐蔽!”说完他就把英子抱在怀里然后趴在了地上。

墙体落在了地上,一时间尘土飞扬,大家被空气中的小颗粒呛得咳嗽不停。终于尘埃落定,这掉下来的墙体尽然是一大截坠落下来的楼梯,连着二层的一个出口。

张锅子小心翼翼的顺着楼梯往上瞅了一眼,看没有什么攻击和暗器,然后伸了伸手,“有出路,大家都跟我上来,小声点。注意奥,台阶有点抖。”

一行人全都由楼梯上到了二层,二层的环境跟一楼完全不同,这就是个花房啊!空气异常的清新,富含氧气。

第一八五章 花房的虫子

“这二楼像个花房啊!”窦镇海惊叹道。

二楼的面积没有一层那么大,整个平层都是铁架子,上边摆着万年青,柳河梅,桂圆花各种绿植。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楼梯扶手胖的一大盆连心藤,据说这种植被来自西域,是从唐朝的时候引进中国的。

吴敬崖望着连心藤表情有些复杂,“连心藤!”

张一万闻到了这么多植被的味道感觉精神多了,他现在的确很需要这种绿色富氧的空气,他贪婪的嗅着,“真好闻!”

吴把手放到了张一万的嘴巴上,阻止他进一步的呼吸连心藤独有的香气。

“怎么了?好香啊,为什么不让我闻啊!”

“你说这是连心藤?”张锅子大惊,“这种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我听说连心藤本来是西域一种特别耐高温干旱的植物,可是自从唐朝移居到中原之后这种植被就变异了。”

吴让大家远离连心藤,他看见地上有个水盆,水盆里有个水舀子,他开始给连心藤浇水。奇怪的是,当水洒在连心藤上的时候,那股独特奇异的香味居然直接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吴大哥!”英子问道。

吴解释说,“连心藤在西域的时候体型非常的小,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进入中原之后个头就迅速膨胀了起来。只要是他存在的地方,旁边植被的营养都回被他吸收走。你们看这盆连心藤的泥土上是不是一点杂草都没有。”

众人一番查验果然是如此,“那这个花出现在这里你们为什么如此惊叹呢?”英子问到。

“当年天后武皇后每到中秋的时候都会举办赏花活动,有一年这个连心藤也被选择种在了花园里。第一天种的,到了第二天百官一同前去赏花的时候,除了它其他的花全都败了。当时天后大怒,于是下令全国再也不许种植这种植物,从此连心藤销声匿迹。现在居然在这里重见天日,所以让人惊叹!”张锅子解释道。

吴接着张锅子的话解释道,“连心藤绝迹的原因张锅子刚才说的只是一种官方的说法。还有一种说法是我在一本野史上看到的。当时武后专权,朝廷当中有很多反对他的政敌,他们偷偷的把连心藤种到花园当中,主要是因为这种植被在开花期的时候会释放出非常香的毒气,这种毒气轻则让人精神昏迷,重则让人神经紊乱甚至疯掉。”

“难怪你不让我闻,大家看这个连心藤上的小花已经微微的张开了,刚才好险。对了吴兄弟,为什么你用水浇在连心藤的身上他刚才那股奇特的香味就消失了?”张一万感激的问道。

吴把水舀子扔进了盆里,“因为这种毒气溶于水!所以用水可以暂时封住他的危害。我感觉这个地方不宜久留,大家还是尽快找到出口。”

张锅子和窦镇海两个人顺着花架子中间的过道开始向四周找寻出口。吴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英子跟在他的身后,“你怎么懂得那么多啊?”

吴用手比了一个嘘的姿势,“你听?”

“呲呲呲”空气中有动物在微弱的叫唤着。

吴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一个花盆地下,然后他用手轻轻一罩,然后把手平移到了架子边上,底下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接着。他把手平移到了英子的面前。

英子好奇的问着,“你抓的这是什么啊?”

吴就像个小孩儿一样,“这个啊叫火挠子,是一种特别好玩的小虫子!”

英子一听是小虫子,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咦,好恶心,你快拿开他!”

吴还以为英子会喜欢呢,他有些失望的说,“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呢!”

英子嫌弃的说,“一个破虫子有什么喜欢的。”

其实关于火挠子,吴的老家有个传说,说火挠子上辈子是个痴情的种,一直追寻着一个不爱他的女子,那个女子让他整整等了一辈子。火挠子就是那个男人精神的产物。在吴的老家年轻的男女都会一起去抓火挠子,如果两个人抓到了火挠子,那么火挠子的怨念就会消解,然后就会把世界上最美好的幸福和姻缘送给找到他的那对儿青年男女。最奇怪的是,如果是一群男孩,一群女孩,或者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这种火挠子都非常好抓,可是一旦是一男一女去抓,这种火挠子就会变得异常敏感,神出鬼没特别难抓住。

刚才吴听到了火挠子的叫声,下意识的就像到了这个故事,他在想如果能和英子一块抓住一只火挠子,也许那份祝福就会送给他们。吴失望的把手打开,“那我放了他吧!”

没想到他的手刚一放开那个火挠子竟然直接跳了起来,一下跳到了英子的鼻尖上。英子全身僵直,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鼻尖的地方。“这是什么?”

吴有些不好意思,“额,这个就是我刚才抓的那个虫子!”

“啊!”英子极其厌恶的喊了起来,“虫子虫子虫子。”

她浑身晃动了起来把鼻尖的火挠子抖到了地上,英子的脚使劲儿的塌了上去,“踩死你,踩死你!”

吴连忙阻止,“哎,别。”

可是英子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火挠子在他的脚下被踩得扁扁平平。“姓吴的,你下次要是再拿这种小虫子跟我瞎玩我跟你翻脸。”

吴有些不悦,“死尸你都敢检查,一个小虫子有什么害怕的?你干嘛非要把他踩死。”吴望着火挠子的尸体,一股失望的消极的情绪涌上了心头。本以为自己和英子可以一起抓住一个火挠子,可是他们却偏偏一起杀死了一个火挠子。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死尸是死尸,这是小虫子,这两个不是一会儿事儿!”

吴一点兴致都没有了,脸耷拉了下来不再理英子,而是独自一人向前走去。突然他看到前边有个花架子抖了起来,不知道背后是什么?吴把手朝后摆了摆,意思是不让英子再往前跟着了。

第一八六章 走入机关房

吴敬崖谨慎的往那个花架子靠去,他先是用脚瞪了瞪花架子,后边并没有人冲出来。他从腰里掏出枪小心绕道花架侧面。花架子后边有个小桌子,上边盖着一个小纱巾,揭开纱巾底下是一个唱片机。唱片机被卡住了,吴简单的摆弄了一下,滴滴拉拉,唱片机里传出了悠扬的音乐,小提琴的独奏,动感而俏皮。让人悬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英子望着唱片机很感兴趣,“你说这个东西怎么这么神奇,这些好听的声音是怎么存进去的啊?”

吴刚想解释。张一万在司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那些音乐都是用办法放在了黑胶唱片上,然后借助那个小棍读取唱片上的内容,然后在利用底下的扬声喇叭把好听的音乐播放出来。这是外国人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吴微闭着眼睛,“这个曲子少将军能听出来是谁的吗?”

张一万也闭着眼睛试图听出这是哪个作曲家的曲子,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听着曲风很新!”

“这个音乐的作曲家叫张虎,是个中国作曲家。”吴自信的说道。

英子原以为吴对那些冰冷的尸体感兴趣,没想到他对音乐也有这么深厚的研究,“你好厉害,你怎么能听出来是张虎作曲的呢?”

“我不光知道是张虎作的曲子,我还知道演奏小提琴的人叫姚三!”吴越说越神了!

张一万听到这话也是非常吃惊,“曲子能听出来这很正常,你练拉琴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有些太夸张了吧!你的耳朵已经好到能从曲子的节奏和高低起伏中寻找规律从而识别作曲人了吗?”

吴指着唱片机,“这很简单啊,那黑胶唱片上不是写着这两个人的名字吗?”

哗,几个人哄堂大笑。

司机捂着嘴巴,“我说吴兄弟,我以为就我们东北人有幽默感呢!你是哪儿人啊?”

“我在北方出生北方长大,在南方生活南方学习,我算是北方和南方的混血吧!”吴调侃道。

“这里放个唱片机是要干什么啊?”张一万不明白。

“你们快来看!”窦镇海和张锅子发来了呼喊。

吴举起枪,“你们三个在这儿好好呆着,我过去瞅瞅!”

走到花房尽头,吴看见了一个小门洞,进去之后他非常的诧异,整整一个房子都是机关,在桌子的棋盘上标注着他们每个人所在的位置。张笑灵的棋子已经被扔在了一边,阿四的棋子没有挪开,还在写着图书馆字样的位置上。更让人惊讶的是,刚才那个五行门区域也在这个棋盘上。看来他们被人彻底的设计了,可是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桌子底下有个垃圾桶,垃圾桶里有残损的类似人的表皮的残渣。吴拿起这些东西在手上研磨了一下。

窦镇海看着棋盘上代表小雅的棋子还在新婚的那间房子里,泪水又洒了下来,“这些王八蛋,我媳妇儿就是被他们要挟进来以后服毒去世的。”

张锅子看着那个棋盘上自己曾经呆过的地方,里边专门有个棋子上边画着一个猪头。这是他的耻辱。他拿起那个棋子用手使劲儿的捏碎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人,竟然把我们玩弄于棋盘之上。哎,你手里那是什么?”

吴抖了抖手上的碎渣,“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看质感感觉和人的皮肤很像。”

“人皮面具?”张锅子惊讶的喊道。

“人皮面具?”

“我们虎头帮原来有个兄弟专门喜欢收集别人的死尸,趁人还没有完全腐烂,扒下他的整张脸做成人皮面具然后给自己易容。后来我们死去的帮助王胡子知道了,认为他这是行奸邪之事,就把这个兄弟处决了。”

“这种旁门左道居然还会有人研究?可是,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把人皮面具卸掉呢?”

正当吴他们还在研究这个满是机关的房子的时候。花房里边也出现了新的情况。刚刚大家还饶有兴致的听着曲子,可是听着听着,一股浓浓的困意冲上了三个人的脑子。

首先有些站立不住的是英子,“我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困啊?”

张一万心疼的说,“你也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了,怎么能不困呢?要不你先靠着墙角休息一下。”

英子点了点头,刚坐到地上,身子一斜就趴了起来。

司机挠着头,“也不至于这么困吧?怎么刚粘到地上就睡着了。”说着,司机也重重的打了个哈气,“哎,奇怪,为什么我现在也变得这么困啊?”

司机的两个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少将军,我也想睡一会儿,要不咱们坐在地上眯一下吧!”

张一万和司机刚坐到地上,司机的头就靠在张一万的肩膀上睡着了。张一万轻轻地拍了拍司机的脸,“你还说人家,你这睡意怎么也来的这么快啊?”

张一万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脖子,虽然血已经止住了,可是他觉得脖子里特别不舒服,毕竟是被棉花塞的满满的。他想试图把缠在脖子上的床单解下来查验一下伤口。可是他的困意也来了,他重重的打了个哈气,“这现在是几点啊?怎么感觉这么困得。”最近他们被关在这个密室里,早已没有了时间的观念,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白天还是晚上。张一万也没有想太多,他把司机放展在地上,自己躺在司机的肚子上也呼呼的睡了起来。

吴带着张锅子他们走出了密室,“奇怪了,他们人呢?那间房子也没有其他通道了啊?”

张锅子机警的说道,会不会是花房里有密道,他们发现我们出来了,然后就仓皇的逃跑了。

窦镇海看着整个花房,用手摸了摸这些绿植。“哎,这个房子里根本看不到阳光,可是这些植被为什么长得这么壮硕啊?而且,我们刚才在楼下启动机关的时候明明感觉到这一层有阳光照下,可是上来了以后为什么那个神秘的阳光就没有了呢?”

第一八七章 窦镇海坦白张笑灵的诡计

《利刃1945》第一八七章 窦镇海坦白张笑灵的诡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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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八章 乌托邦的想法

听到张锅子对虎头帮所谓不入流的评价,倒是激起了吴敬崖对这个传闻中的帮会的莫大兴趣。

“听你这么一说,你们虎头帮看来不光不是乌合之众而且还像是个正义之师啊!”吴笑着说道。

“还不是王帮主早先因为做过你们那个孙先生的侍卫,受到了革命思维的影响,所以才让一个很有前途的本土帮会变得特别奇怪。我原来还总是跟王清照开玩笑说我们帮派就是19世纪的义和团。”张锅子自嘲道,“你知道我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吗?”

窦镇海自作聪明的说,“你是堂主,一个月怎么不得百十块钱!”

张锅子点了点头,“如果是灰色收入那差不多,但是明面上能发出来的钱也就五个大洋!你知道张笑灵多少钱吗?我的一百倍都不止。王帮主的理由是,钱只会让人变得腐朽和贪婪,他坚信未来的社会是不需要钱的,那个时候是大同社会,大家按需所求,没有皇帝老子,没有地主恶霸,大家人人平等。哼。。。”张锅子不屑的笑了笑。

“哦,看来王胡子还是个乌托邦思想的集大成者啊!”吴敬崖若有所思。

“这什么是乌托邦啊?没听说过这个词啊!”窦镇海问道。

“这个概念四百年以前有个外国人提过,所谓乌托邦就是所有的财产都是大家公有。你是说相声的,我是革命党,张锅子是帮会的。但是我们彼此是平等的,谁都不会瞧不起对方。你去张锅子家吃东西,随便吃,他不会阻止你,看不起你。”吴敬崖解释道。

窦镇海猥琐的说,“那要是我单身没媳妇儿,我是不是也可以去他家。。。”

“你他妈的。”张锅子伸出手掌要抽窦镇海。

窦镇海伸着脖子说,“来,打啊,不想活你就打啊!”

吴敬崖笑了笑,“你看看你们俩就知道了,所谓那种乌托邦的生活怎么可能实现呢!人永远都是自私的!”吴敬崖突然在脑子里晃过了那个船老大的身影,然后呆呆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莫名其妙。

窦镇海重重的打了个哈气,“哎呀,感觉困也能传染,看他们睡得这么香我也想睡一会儿了。”他瑟缩在地上轻轻的打起了鼾声。

“不过不管怎么说,王胡子都救过我的命。我虽然为人阴险狡诈,但是我从来不欠别人的。”张锅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他是怎么救你的?你的武功那么好!”吴敬崖故作客气的恭维道。

张锅子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一个人的武功再好能顶得住武器吗?”张锅子拉起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咯吱窝后边的地方,上边的皮肤皱巴巴的。“这是我第一次挨子弹打留下的痕迹。当时我的小地盘跟王胡子的小地盘发生了冲突。我们要收老百姓的规费,他打的是保护老百姓不受欺负的旗号,处处跟我们作对。后来我们两拨人发生了火拼,当地的县太爷带着火枪队趁着我们两虎相斗的时候开枪偷袭,我那些小兄弟死的死,跑的跑。本来的冤家成了合作者,他背着我跑了好久,拿出了他们人所有的钱给我看病。我当时问他,我跟你非亲非故为什么帮我。他只说了一句话,‘别欺负老百姓了,跟我干吧!’然后我就上了他的贼船!”张锅子无奈的笑了笑。

吴敬崖颇有感悟的望着张锅子,“想不到这个坏到极点的张锅子内心中也会有这么一块善良的地方。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但是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啊!”

“其实你们虎头帮应该比万里帮强得多。。。”吴的话只说了一半,张锅子也睡着了。

花房的温度很好,人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中是很容易犯迷糊的,想到这里吴突然眼睛一瞪。他用力的推了推其他人,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

“英子,英子。”吴不停地推着她,甚至用手指轻轻地掐了一下他的脸蛋英子都没有醒过来的。吴敬崖看着唱片机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无缘无故的这么困,这首曲子有催眠的效果。”吴这个时候的身子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费力的向唱片机走去准备关掉这个害人的东西,结果脚步越来越沉,眼皮越来越重,意思越来越模糊。就当他的手快要碰到唱片机黑胶唱片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喝多了一样,软绵绵的栽在了地上。

又一次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似乎有人在跟自己对话。吴想用手揉揉眼睛,可是两只手被绑在了身后。自己的腰上腿上脖子上都被绳子束缚住了。

“你为什么参加革命党啊?”一个声音问道。

“为了给外公报仇!为了杀死孙秃子。”

“哦,那杀了孙秃子以后呢?”

“杀了就杀了有什么以后!”吴敬崖没有想过那么长远的事情。“你到底是谁,有本事露出真面孔。”

“哈哈哈,你知道吗?孙秃子手底下有上万的士兵跟他混饭吃,你把他杀了,那这些人怎么办?福建的那些被孙秃子统治管理的老百姓又怎么办?”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仇是家仇,必须要报!”

“也就是说你可以因为一个人的生死,而牺牲掉大部分人的利益甚至生命对吗?”

吴突然笑了,“哈哈哈,他们跟我有淡关系,我要报我的仇,忘记了仇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嗯,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玩个小游戏吧!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那个说话很有磁性的男人对吴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玩什么游戏?哎,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有精神病啊,把我们抓进来不敢跟我们面对,你是不是见不得光。喂,说话啊,懦夫,白痴,胆小鼠辈。。。”

吴还准备继续骂下去,可是脖子上被人重重的劈了一下,又失去了意识。

第一八九章 矿车上的吴敬崖

“救救我,救救我。。。”窦镇海被绑在铁轨上挣扎着发出了求救的声音。在他身边被一起绑在铁轨上的还有张一万,司机,张锅子。其他几个人也陆续的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我们不是在花房吗?”张一万晕晕乎乎的,不过说话的时候还挺有底气的。

司机兴奋地望着他,“少将军你的脖子被人从新包扎了。”

张一万扭了扭脖子,“是啊,感觉轻松多了,脖子不像之前一点知觉都没有。”

司机拼命的点着头,“是啊,而且你的起色也好了不少。”

“我记得刚才我们不是睡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窦镇海无助的说着。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隧道,看样子像是矿场还是什么之类的!因为铁轨两旁有好多散放的煤。墙壁上也挂着矿灯。

张锅子抬头望着这个地方,“我们为什么会被绑在铁轨上?”

“有人吗?”一个女人求救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在哪里啊?”

英子在与他们隧道并列的另一个隧道里。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被绑在这边的铁轨上,心中很是害怕。

“是英子吗?我是一万,你在哪里?”

“我在一个隧道里,你们在哪里,我怎么只听得见你们的声音,看不见你们的人啊?我被绳子绑在铁轨上了。”英子的声音非常的虚弱和恐惧。

“看样子这儿有两个隧道,她在那边,我们在这边。”张锅子分析道。

“英子你别害怕,我们被绳子绑在铁轨上了,我们挣脱了就过去救你。”张一万对司机说,“快,给我把绳子解开。”

司机无奈的摇了摇头,“少将军,解不开,这是梅花扣。”

“什么梅花扣?”张一万不懂。

窦镇海解释说,“哎,就是绑贼的扣,咱们的手腕和大拇指都被绑住了怎么发力啊?”

“那你帮我把绳子咬开,我要去救英子。”张一万着急的呼喊着。

“少将军,我的脖子被绑在铁轨上根本移动不了,没有办法帮你咬开绳子啊!”司机无奈的说道。

“你个废物!”张一万生气的喊着。

“什么,一万,你为什么骂我是废物?”英子喊着。

“不是说你,英子,你别怕,我们正在想办法。”张一万劝慰着英子。

张锅子此时正用耳朵贴在铁轨上听动静,突然他声色大变,“不好,有火车的声音,而且离咱们不远。”

“不会吧!”司机也用耳朵贴着铁轨,“是啊,真的枯插枯插的声音。”

“英子,现在有火车朝咱们这边开过来。你要小心啊。”张一万担心的喊道。

“英子,英子,你怎么不说话了。”张一万继续问道。

“我能说什么啊?我被绑在铁轨上,火车来了我怎么小心啊。”英子喊了一声。

张一万心急如焚,“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这帮王八蛋,迟早我要带着奉军踏平汉口。”

“枯插枯插!”一辆运煤的矿车正在平稳的行驶着。驾驶座位上吴敬崖苏醒了过来。他身上所有的捆绑都解除了。

“我怎么会在这儿。”吴看着自己面前一堆的控制按键一脸茫然。

不远处他先是望到英子,就在不到七百米的地方,吴很兴奋。“英子,英子。”

英子听到吴敬崖的声音,朝矿车看来,“吴大哥,你在矿车上吗?快把车子停下,我绑在铁轨上了!”

吴敬崖恍然大悟,他赶忙找寻矿车的刹车杆,可是刹车杆被人损坏了。吴敬崖扭了半天,车子的速度根本没有减下来。“刹车坏了!”

“那你快跳下车来给我们解开绳子啊!”张一万喊道。

吴敬崖朝另一个隧道望去,发现张一万他们四个人也被绑在铁轨上。他刚准备起身发现自己的腰部和腿部都被人用铁链子锁在了座位上,上边有好几个铁索,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挣开。“我被锁在座位上了。”

吴敬崖看着面前的按键,目前只能改变矿车的方向了。在两个隧道前边有个分叉路口,如果分到左边的隧道,就会把张一万他们四个人压死,如果朝右边隧道就会把英子压死。吴敬崖非常的焦急。只剩下不到六百米了。

“吴敬崖,怎么办啊?”英子破口大喊。

吴大声回应道,“我现在只能控制矿车变轨。”

张锅子大喊,“什么意思?变轨?”

“就是要么压死你们四个,要么压死英子。”吴敬崖大喊。

他这一声吼叫让所有人沉默了。

只剩下不到五百米了,吴敬崖还是试图让矿车停下可是于事无补。

司机最先沉不住气了,“那你还想什么,压死那个女的啊,我们有四个人,她只有一个人。”

张一万生气的说,“那她就死了啊。”

张锅子冷冷的说,“不是那个女人死,就是我们死,这你还不明白吗?”张锅子也大叫了起来,“对,那你就把那个女人压死。”

“你们还是不是男人,为了咱们活,就让一个女人白白牺牲。”窦镇海转而对吴敬崖喊去,“吴兄弟,你压死我们吧,英子姑娘是你喜欢的人,你不能压死他啊!”

“去你妈的!”司机炸毛了,“你个老王八蛋,你不想活了别拉着我们垫背。”

“就是,凭什么她一个活,我们四个死啊!”张锅子喊道。

只剩下四百米了。

吴敬崖已经快绝望了,“车子停不下来,我必须做出选择。英子,英子。”

英子此时沉默了,没有办法多说些什么,因为毕竟自己只有一个人,而对方有四个人,可是自己不想死,不愿意死。尤其是不愿意这样子死在吴敬崖的手上。

张一万也沉默了,他也不想死,英子虽然是自己特别喜欢的人。可是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多了去了,自己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啊,现在自己能对英子做得只有沉默了。

只剩下三百米了。

吴敬崖知道英子的沉默所代表的的意思,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她这是在让自己做选择。

“对不起了老几位,英子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儿,我只能压死你们了!”吴敬崖大喊。

第一九零章 矿车压过

吴敬崖的决断无可厚非,轨道上绑的三个人都是自己的敌人。张锅子害死了自己的柳叔,张一万作为军阀也是革命党打击的对象,至于窦镇海,凭心而论他算是有些委屈,可是他告知了张锅子殡仪馆的位置,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柳叔也是因为他的行为含冤死去的。

只剩下二百米了。

“你个王八蛋!你要活活从我们头上压过去啊?”张锅子悲愤的喊道。

“胆小鬼,你这种人就是江湖上的渣滓。”窦镇海面对着矿车的到来没有丝毫畏惧。首先因为张锅子绑在自己的前边,要压也是先压他。其次,自己能够救助英子姑娘的性命,自己也是大功一件,这也算是不辜负小雅对自己的期盼。

司机见大势已去,只能劝张一万,“少将军,事已至此,没有办法了。咬咬牙吧,也就是那么一下子,很快就到那边了,不会痛苦太久的。”

张一万眼眶湿湿的,“想不到我作为奉军头领的儿子,竟然会死在汉口这么个南方的小地方,我当初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说完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矿车的到来。

只剩下一百米了。

吴看着眼前的分叉铁轨突然发现了一些问题。这两条铁轨是有差别的。一条是主路,一条是辅路。前者是英子所在的地方,后者是他们四个所处的隧道。也就是说,平时这两条隧道没有发生像今天这样的情况的时候,矿车照理来说应该是从英子所在的位置开过去的。一个非常强烈的念头开始在头脑里展开了。“也就是说你可以因为一个人的生死,而牺牲掉大部分人的利益甚至生命对吗?”

这是他刚才在一片漆黑之中那个人问他的。看来眼前的的隧道难题就是那个人给自己出的考验。吴敬崖的手有些颤抖,“到底是四条人命重要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的生命重要啊!”

吴看着不远处的英子,英子也在看着吴。两个人的眼神聚集在了一起。

“咯噔”吴终于选择了一条自己要前往的路。

张锅子紧闭着眼睛口中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窦镇海闭着眼睛嘲笑着张锅子,“你现在临时抱佛脚已经没有用了,你死后肯定是会下地狱的。”

“再见了,白山黑水。再见了,热炕头。再见了,包谷酒。再见了,猪肉炖粉条。再见了,老将军。”司机一连说了五个再见。

张一万叹了口气,“哎,再见了,老爹。”

正当他们四个人闭着眼睛准备等待死亡的碾压的时候,英子这边的眼睛却瞪得异常的大,因为吴敬崖的矿车在朝她的方向开来。吴把头露出驾驶舱,不停地摇着头。英子绝望的望着他,想不到吴敬崖刚才的话竟然是骗人的,他最终还是要用矿车压过自己的头颅的。英子那一刻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是不是自己选错了。

矿车的距离越来越近,80米、60米、20米、1米、30公分,20公分。

英子不愿意睁着眼睛看到自己的躯干被搅碎的样子。她选择了闭上眼睛。

10公分,5公分,3公分,还有一公分。

“哧。。。”车子停了下来,水蒸气从车头不停地涌了出来。当英子再抬起头的时候,矿车的轮子距离自己的眼睛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英子委屈的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张锅子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为什么矿车不见了。”

张锅子这么一喊,其他三个人全都睁开了眼。

“我们这是已经到阴曹地府了吗?”窦镇海说道。

“少将军,矿车朝那边压过去了,吴兄弟没有把矿车开到我们的头上!”司机把情况解释给了张一万。

劫后余生的他感觉人的整个骨头架子,所有皮肉筋骨全都松懈掉了。“我想回家!”这是张一万再次睁开眼睛时说的第一句话。那时候他感觉活着真好。

“哎!”张一万小声对司机嘀咕了一句,“等一会儿我们获救了,帮我换一条裤子。”

司机疑惑地望着张一万。张一万害羞的点了点头,小脸蛋红扑扑的。

“你不会是。。。”司机问道。

“嗯,很尴尬啊。”张一万无奈的说道。

“没有想到,他宁可压死自己最亲密的爱人都不愿意压死咱们四个,有这份气魄和胸怀,这天下迟早是革命党的。”司机敬佩的说道。

当一个人在焦急的时候往往他的注意力不会那么的专注,因为太多的理由值得让他分神了。吴敬崖刚才只注意自己的腰和腿都被锁链锁住了,却忘记了自己的腰上还挂着一把枪。更没有让他预料到的是,矿车上的燃料竟然剩的这么精准,刚刚够到英子的鼻子前边。

他把枪从锁链的缝隙中一点点的拔了出来,折腾了好几分钟,然后用枪把把锁链上的大锁一个个的敲开了。链子沉沉的落在了地上。他快步的跑下了车子,走到英子旁边。英子的手腕上脖子上全都被绳子紧紧的绑着,青印子变成了紫印子。他划开了绳子把英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心疼的望着脸色煞白的英子。英子冷冷的望着吴。“你为什么要把车朝我头上开过来。”

“这条路本来应该是通向你这里的,而他们四个所在的位置只是辅路。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生命而去毁掉另外四个无辜者的生命。”吴说出了自己做出抉择前的想法。

“所以他们都是无辜的,我就是咎由自取,活该被压死对吗?”英子挣脱了吴敬崖的保护,自己站了起来。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吴敬崖说。

“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一点都没有意义了。”英子走到了另一条隧道。她跟吴敬崖一前一后解开了绑在铁轨上的四个人。

“你没事?太好了!”张一万本以为英子已经被压死了。

“这是个骗局,那个车上的燃料根本撑不到我压死你们。”吴敬崖解释道。

第一九一章 地震了

英子过去想帮着照顾张一万,可是张一万却很害羞的用手挡了一下她不想让她靠前。英子哪里知道,张一万是怕她发现自己尿裤子了尴尬。司机笑着说,“英子小姐,少将军我照顾吧。”

“哼!”英子没好气的对司机说了一句。

司机知道自己理亏,毕竟刚才危难关头他为了保全生命他冲吴敬崖大喊,“那你还想什么,压死那个女的啊,我们有四个人,她只有一个人。”

张锅子活动了一下胳膊肘,“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还会有铁轨?”

窦镇海拍了拍身上的土,“大概是一个废旧的矿场,如果是矿场的话,我们会在汉口的哪个位置呢?”

吴分析道,“汉口城里肯定不会有矿场,我们应该是在汉口城外。他们抓我们的时候整个城都封了啊!他们是怎么逃出去的?”

吴又用手摸了摸铁轨两旁的潮湿的底边,有的墙壁上还在往出渗着水,“既然是矿场他们在挖煤的时候少不了要把地下水抽出来排走,这些水肯定不能随便排到农田当中!如果放到长江边上的话是最合适不过的,可是据我所知煤矿生意应该都被外国人垄断了,而这个矿车上写的名字明显是中文,长江矿业公司。中国人自己的煤矿公司恐怕还不敢在洋人的眼皮子底下跟他们抢生意。所以我确定咱们应该是靠近长江在汉口附近的哪个支流旁边。”

“这边的支流就只有产河了,在距离汉口城东10公里的地方。”英子说到。

张锅子摇了摇头,“知道我们在哪里有什么用?我们被封在这里边,天不知地不知。”

“我看咱们就顺着隧道往里边走吧,咱们这边的隧道往更深的地方通去。英子姑娘那边的隧道是向上开去,走那个隧道,如果我们找到出口就可以出去了。”张一万说道。

大家没什么意见,纷纷动了起来。吴静雅像站在英子身边,英子冷冷的看着他,“一边去。”

吴敬崖抿了抿嘴巴,他知道他伤了英子的心,而且无论自己怎么解释英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张锅子拍了拍吴的肩膀,“你老兄果然仗义,宁可压死自己的意中人也不愿意牺牲我们的生命。”

吴黑着脸说道,“我可没有仗义,跟你说不明白。”

窦镇海看英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便上前劝道,“英子,生他气了。”

英子摇了摇头,“我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

张一万听到这句话喜出望外,“英子,我现在特别能理解你的感受。唉,他怎么可以那样呢?这不是存心要致你于死地吗?”

英子想了想问张一万,“如果是你在矿车上,那边是你爸,你姐,你妈,这边隧道是我,你会压谁?”

张一万被问住了,他心里当然知道应该救谁了,只是这话怎么好说出口。

“那肯定是压你啊!这边可是他的亲戚啊。我们少将军能活到现在,全是靠他们,你算谁啊,凭什么对你搏命相救。”

英子点了点头,“是啊,连你都这么说,会去救自己最亲近的人。亏我还和他。。。”英子回头瞪了吴一样。

窦镇海见英子还在气头上,就退到吴身边问,“你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压她?不是你都想好了压我们吗?”

吴摇了摇头,“问题不在压谁。如果你们在她那个轨道上,她在你们的轨道上,我也会毫不犹疑的压你们的。”

窦镇海听不懂吴这么富有思辨性的回答,干脆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可是她是你没过门的老婆啊。”

吴也将了窦镇海一军,“可是你们也是一个个心脏跳动的人啊!”

窦镇海把手放在了吴的肩膀,“我也不知道是该谢你,还是应该骂你!”

“我不在乎。”吴的步速提高了,走在了一行人的最前方。

前方的光线越来越差,吴向后摆了摆手,“你们先别着急,我去探探路。”说完吴消失在了黑影当中。

张锅子疑惑的问道,“我记得我也没吃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啊,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是不是连心藤的问题。”

司机摇头说,“那连心藤不是被他用水把香味稀释了吗?”

英子双手抱在胸前,对吴所去的地方丝毫没有一点关心,她听到大家议论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我记得我这和张将军他们在唱片机旁边闲聊,莫名其妙的一股困意袭击了过来。我这个人平时睡觉挺敏感的,不是那种倒头就睡得人。可是我刚才真的感觉自己是突然就睡了过去的啊!”

“你的意思是那个唱片机有问题?”张一万问道。

“我听吴兄弟说过,外国人研究过如何用各种方式给人催眠洗脑。这个歌曲会不会就是它们那些人特意准备的,专门想不费劲儿就把我们抓住呢!”窦镇海说。

吴从黑影中走了出来,他摇着头,“前面堵住了,什么东西都没有。”

“咣当。。晃。。。”

隧道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沙土不停地落了下来,不一会儿隧道里就满是灰尘。大家紧靠着墙壁,用手捂着嘴巴。

吴的反应很快,紧紧地抓着英子的手,等地震差不多结束了,英子才察觉这个问题。她把吴的手一把推开,“不用你管我。”

“咣当。。嗡。。。”

英子刚把吴的手推开,又开始地震了,她失去平衡载到了吴的怀里,吴抱着英子藏到墙角,用自己厚实的身子挡着天上落下来的土块和砖头。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咱们肯定是出不去了。绝对的。”张锅子用手接着天上落下的土。

“大家不要惊慌,我们奉天也有这种矿,我下矿慰问过工人。因为地壳运动,矿井里时不时会出现这样的震动。大家贴着墙壁保护好自己。”张一万给大家解释道。

“那要是继续这样晃下去,不带停的呢?这也算是正常吗?”窦镇海感觉这不是普通的地震。

第一九二章 隧道发水了

隧道内的土灰落得吴敬崖满头都是,可是他守在英子斜上方,不让一点沙尘落在她头上。

英子望着他,他憨憨的笑着,“别怕!有我呢。”

上一秒这个男人要杀了自己,这一秒这个男人又在这么竭力的保护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

“滴答!”

一颗水珠落在了窦镇海的头上,“哪儿漏水了!”

张锅子斜眼一看,发现隧道的墙壁上有裂纹,而裂纹处有水滴渗出来。他把耳朵靠在墙上,“不好,是地下水,这面墙马上就要被地下水冲开了。”

张一万听到张锅子的说法赶忙让司机扶着自己走了过来,他用手摸了摸墙上的裂缝,表情不太好,“你说的对,这后边是有地下水。”

“那赶紧往回走吧!现在震得还不厉害,等一会儿地动山摇了,我们就被水淹死了。”司机招呼大家说。

众人摇摇晃晃的朝来时的隧道口走去。

地面的晃动依然剧烈,吴敬崖紧紧地拽着英子,不时的朝顶上看着,以防有石子儿落下砸伤英子。英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一点都不表现在脸上。

距离隧道口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刚才的那辆矿车了。就在这个时候,隧道口坍塌了。卷起的尘土像暴风一样冲了过来,窦镇海感觉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快被这黄风吹倒了。

“啊,我的眼睛,眼睛!”砂砾吹到了英子的眼睛里,一下子迷住了她的视线。吴看英子变成了这样直接把她背在了身上,“不要乱动,抓着我脖子。”吴转过头,“这里太危险了,大家只能往回走了。”

司机扶着张一万吃力的朝回走去,“现在隧道又坍塌了,那边又是死路!”

张一万很平静,“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已经没什么可害怕的了,大概是麻木迟钝了吧!”

“你们看!”窦镇海指着刚才的那个裂缝,那个裂缝已经扩张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水流量大大的提升了起来。

众人都往回退却。吴背着英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个洞口,又抬头看了看上边,就在隧道口的顶端有两条管道,其中一个管道底下还有一个小圆洞!这应该是抽风跟入风管道。这是为了矿工在底下工作的时候能够吸收到充足的氧气而专有的设计。吴大概有了主意。

在众人都在往后退的时候,他背着英子走到了出水的洞口旁边。

“别,一会儿水就冲着那个洞口轰一下冲开了!”张一万提醒吴,当然他最担心的还是吴背上的英子。英子此时两只眼睛紧闭,让他看了不由不心疼。

“没事儿,即便冲垮了也不会这么快。”吴用两只手捧着洞口里喷出的水对英子说,“你把手往前一点,我这儿有水,你想擦擦眼睛。”

英子试探着吴的手掌,沾了点水抹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啊,好疼!”英子轻轻的喊了一句。

“轻点,可能是小石粒卷进眼睛了,不要太使劲儿要不然就把眼球刮花了。”吴提醒道。

英子擦了好几下,然后试探性的睁开了眼睛,刚开始还有些模糊,后来慢慢的清晰了,他看到面前洞口的尺寸越来越大,水越冒越多,焦急的说,“怎么办?”

吴放下了英子然后带着她退到了另一侧的墙壁。

张锅子望着他,“我们应该怎么办?”

吴耸了耸肩膀,“为今之计只有等待了!”

“等待?那不就是等死吗?”司机有些沉不住气了。

张一万劝司机说,“稍安勿躁,吴兄弟能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窦镇海问道,“等待,可是一会那面隧道墙壁被水彻底冲塌之后,我们就会被封在这个地方活活的淹死啊!”

吴分析道,“水一会儿冲出来了,水势会很强,我们一定要紧紧扒着墙壁,另外就是防止那些砂石撞击我们。”

“然后呢?这也不是能脱险的办法,只能延缓我们死亡罢了!”张锅子追问道。

“你们往上看!”吴敬崖指着顶上说道,“那上边有两条管子,是抽气的通道还有进气的通道,通道底下还有小口,我看了一下,那个口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入。我们一会儿刚好可以利用水的浮力把我们带上去,然后从那个出口离开。”

张锅子仔细观察着那个管道,管道很长,直通隧道,吴的办法可行。“你们水性怎么样?”

张一万有些为难,“我会游水,可是我的伤口要是一会儿遇到了水,就比较糟糕了。”

张锅子不屑的说,“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伤口,哎,其实你可以一会儿游水的时候狗刨,这样不就可以把头一直露在上边应该会有点用的。”

窦镇海知道张一万的脖子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他举手说,“你的伤口都是因为我,我懂水性,一会儿我背着你游吧!”

张一万并没有领情,沉默着不回应。

司机拍了拍胸脯,“少将军交给我了。还有谁不会游水!”

英子尴尬的举起了手,“我不会游泳!”

吴有些惊讶,“你不是汉口人吗?怎么也是个旱鸭子?”

英子生气的瞪着他,“我是从北方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吴有些惭愧,英子是为了逃脱张鬼子的伤害才跑来汉口的,自己早就知道这个事情的,刚才还明知故问,这又把英子给惹到了。“没事,一会儿我背着你,我就是整个人都淹进水里了,也保证你的脑袋在水外边露着。”

英子点了点头。

“轰!”墙壁后边的水压越来越大,终于整面墙都被冲垮了,水朝着他们奔涌了过来。

“怎么办?”英子很是紧张,他握着吴敬崖的手。

吴转过头对她微微一笑,“使劲儿吸气,一会儿可能要憋好久,千万不敢把水喝进去了。”

水冲了过来,大家紧紧的扒着墙壁,以免自己被巨浪的逆流卷走。突然一个大浪打了过来,把英子和窦镇海一下子吸了过去。吴一手抓着墙壁一手紧紧的拉着英子的胳膊。“别害怕,抓紧了,他费劲儿的把英子往回拉。”碰巧这个时候顺流又冲了过来,把远去的英子顶了回来,撞在了吴的怀里。

第一九三章 水中挣扎

窦镇海被卷到了水的漩涡中像个孤独的小狗原地转圈圈。他不停的踩着水,可是水流太错乱了,他根本无法让自己保持浮水的状态。不一会儿就被水淹没了头,过了一会儿又露出了湿漉漉的脑袋。

“怎么办,快救救他吧!”英子担心的看着窦镇海。

还没等英子说完,更为巨大的浪水也冲了过来,这一下把贴着墙的人全都卷入了窦镇海所在的漩涡里。

六个人在漩涡中不停地旋转着,洞口冒出的水藻,污泥,还有好多的鱼都冒了出来。张一万不停地做着游水的动作,可是一点作用都不起,司机虽然紧紧的拉着她,可是司机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张锅子是所有人当中水性最好的一个,他发现了漩涡的规律,找寻到了一个水势最薄弱的突破口冲了出去紧紧地贴在了墙壁上,然后费尽力气的朝上爬去,可是隧道的墙壁没有什么着力点,他只能勉强的贴着。

英子本身就没有水性,浪一过来她不知道如何应对,一下子就被拍在了水里。吴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可是每次把英子一拖出来,英子又会一股脑的栽进去,这样反复几次吴的力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英子彻底的慌了神,在水里乱扑腾,不停地呼喊不停地惨叫。吴知道她已经彻底慌了,“别喊了,冷静,冷静。”

“啊,我快淹死了,我快淹死了。”英子彻底绝望了。

“啪”一个巴掌打在了英子的脸上,“你冷静点!”吴冲她大喊。

这一巴掌还真奏效,英子恢复了平静。

“你两个脚这样子往两边蹬水,持续蹬,不要蹬两下就停了!”吴用手给她比划着踩水的技巧。

英子照着吴的法子做了起来,刚开始还很不适应,总感觉自己会被水拽下去。蹬了好几下发现,这个法子还是管用的,自己不会那么厉害的下沉了。

还没等英子缓过劲儿来,吴突然转身朝张锅子的那个方向游去了。英子喊着,“吴敬崖,你干嘛去!”

可是吴的头也不回。英子的心又凉了,看来他是要像张锅子一样先让自己脱险了。算了,生死由命吧!英子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水已经把他的嘴全都没过去了,仰面朝天,两个鼻孔勉强还可以呼吸着空气。她感到身子越来越沉,鼻子也被水包围了,她重重的憋着气,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他的眼睛,眉毛,额头,耳朵全都被水没过了,只剩下两只手还露出水面举着。

张一万看到英子的处境大喊,“英子,我来救你!”

可是司机一把拉住了他,“少将军,你干什么啊?”

“你别管,我要去就她!”张一万心急如焚。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的命怎么办?咱们现在只能是各管各的了,你要是游过去了,你也得死,我只能保护你一个保护不了更多的人了!”司机劝说着他!张一万看着英子的手,眼泪渗了出来,人得生命在大自然面前就是如此的脆弱。

水中的英子感觉耳朵边上嗡嗡的,头上像被蒙了个鼓,有无数的鼓槌敲击着她。她的气快憋到头了,鼻子里已经开始冒气泡了。她知道要是再这么下去,她终会因为生理习惯张开嘴巴把水放进肚子里,到那个时候自己肚子进了水会越来越重最后孤独的沉到水底。

就在英子的手被水完全淹没之前,吴拽着一根横木游了过来,再一次把英子从水中揪了出来。英子本以为张开口灌进来的是水,没想到此时竟然变成了空气。她重重的咳嗽着,两只手紧紧的抱在横木上。吴轻轻地用手拍着她的肩膀。

不远处的张一万看到英子获救终于松了口气。司机还在旁边说风凉话,“你看,人家有人家的好男人救,不用少将军你操心。”

“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英子的嗓子被水激过之后有些沙哑。

“我哪里跑了,我不是找这根横木去了吗?”吴敲了敲木头。

原来刚才那个时候,吴看到英子稳定了,转过头朝一边游去,这不是他要逃,而是他看到不远处从外边飘进来了一根横木,这可是救命的东西。找到了这个东西,英子就不用踩水那么辛苦了。

去找横木的时候水流太湍急了,每次吴要勾到那个横木的时候,水流总会把他往回带好远。吴的体力已经快透支了,他这是逆流取木。吴有些撑不住了,他回头看了看英子,英子虽然已经简单的掌握了踩水的办法,但毕竟不熟练,眼看英子的脖子又快被水没过了。吴看着木头狠狠地砸了一下水,砸水的这一下突然启发了他,既然逆流取木不行,那顺流取木呢!吴观察了一下水势,横木所在的位置刚好是一个独立成圆的水循环,既然如此吴就顺着水流游,绕上一个圈不就把木头轻松地取到了吗?

“我他妈简直就是天才!”吴敬崖大喊一声。他随着水流顺流而走果然取到了木头。

司机跟张一万看到吴找到了一块横木,赶紧朝过游来希望也可以搭着横木省省力气。这根横木够长,抱五个人都够用。张一万抱住横木的时候对英子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英子摇了摇头,“呀,你的伤口被水浸湿了!”英子用手把张一万脖子上的布紧了紧!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作用。

吴这么费劲儿的救英子,张一万这个阔少爷一点力气都没出,就在旁边呆呆的看着。英子居然还在关心着他,哎,心寒啊。“哎,窦镇海呢?”吴突然想到了他。

司机紧紧地抱着横木朝身后指了指,“我看到他刚才在那边挣扎!”

吴朝那个方向看去,已经看不见人了。“不行,我去救他!”

英子喊了一句,“你怎么救啊?你松开横木哪还有力气自保啊!”英子很细心,她看到了吴的胳膊有些颤抖。

“哈哈。。。”吴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英子问道。

“没事儿!”吴说完就钻入了水中。

英子生气的捶了木头一下。

第一九四章 吴敬崖救窦镇海

吴敬崖一头钻进了水里,这时候他的敌人有两个,一个是水的浮力一个是暗流的袭击。他竭力的试图睁开眼睛锁定窦镇海所在的位置,可是泥沙石子像刀子一样划着他的眼皮。

窦镇海无助的卡在水底,他的脚被困在了轨道中间的枕木里,鼻子嘴巴不停地冒着水泡。吴奋力的朝下游着,探到了他脚的附近,原来窦镇海的脚被枕木和石头陷了进去。吴举起拳头奋力的朝那些东西砸去,一拳,两拳,终于石头松动了,他抱着窦镇海的腿使劲儿往外抽离。窦镇海得救了,两个人浮了起来。

吴把失去知觉的窦镇海带到了横木旁边,他对司机说,“帮帮忙,把他固定在横木上!”

司机拽着窦镇海的两只胳膊,把他的肚子卡在了横木上。“哎呀,这老家伙喝了多少水?怎么这么沉!”

吴不停地在窦的身后挤压他的肚子,没几下,窦镇海开始疯狂的吐了起来。吴看到窦镇海还有知觉,缓了口气。

随着水位的不停上升,水底的暗流还在不停地发挥着作用,但是水面却慢慢平静了下来。大家所遭遇的困境没有刚才那么严重了。狡诈的张锅子看到水流平稳了下来,他跳入了水中向横木游了过来。

张一万埋怨道,“这个家伙真不是个东西,刚才形势那么危机的时候,他只求自保一动不动。现在看到有横木竟然厚着脸皮游了过来。”

“就是的,这个人实在是恶劣。”英子也有着跟张一万相同的看法。

吴敬崖倒是坦然的给张锅子让开了一个位置,“算了,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只顾着自己也是人性使然,没必要过于纠结。”

“你倒是能当大好人,你多厉害,自己的命一钱不值,多英勇的!”英子呛着吴。

吴知道这是英子的气话,没有多做回应。窦镇海渐渐的恢复了意识,他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紧紧的抓住吴的手,“谢谢你,谢谢你。”

水位升的很快,不一会儿大家就接近了隧道顶上的管道附近,在谁先进入管道的问题上大家开始了争执。

“先进入管道的人必须爬进去之后看看隧道是否通畅,然后再返回来告知大家里边的情况。如果管道不通,我们还是会淹死在这里边的。”

司机喊了起来,“让我们少将军先进吧,他本来就有伤!”

张锅子摇头说道,“那不行,万一他跑了呢?”

司机有些生气,“我在这儿呢!少将军不会独自一人离开的。”

“你就是一个小跟班,你们这个将军能把你的命看的多重。”

张一万用手抓着张锅子的脖子,“你再说一句。我告诉你,我的兵就是我的命,我不会不要命的。”

吴看大家争执了半天没有结果便提议,“这样吧,让英子爬到管道里看看,这大家没有意见吧!”

吴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吴用手卡着英子的腰,让她站在横木上边然后钻进洞口里,快进入洞口的时候,吴拍了拍她的腿说,“别着急,一点点的来,这个管道好久没有用了,我担心有的地方不牢固。”

英子点了点头,然后就钻入了管道,管道里传来了英子通过时咯吱咯吱的响声。

刚刚距离管道还有一个人的高度,眼看就只有半个人的距离了。大家越来越着急。

“她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找到出口自己一个人跑了吧!”张锅子怀疑的问道。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对张锅子喊道,“你以为她是你啊!”

管道里又传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不久洞口里探出了英子的头,“快进来吧,那边能出去。”

大家异常的激动,张锅子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往洞口里钻了。司机一把把他拦住,“让我们少将军先进!”张一万的腰被司机举着,胳膊被英子拽着费劲儿的进入了洞中。再往下窦镇海他们也纷纷的钻入了洞里,最后只剩下吴敬崖一个人在洞口外边了。他刚准备伸手扒住洞口,隧道再次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水底不知道放生了什么,一股巨大的水流把他冲击到了一旁,吴绝望的伸着手,看着渐渐远去的洞口,他知道自己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了。

英子望着洞口里一个个撅着屁股半窝着的人,“他被水流冲走了,你们谁出去把他救一下吧!”

大家沉默了起来。

英子望着张锅子,“你水性那么好,你去救救他吧。”

司机也帮腔说,“就是,你的毒药还得他给你解毒呢!”

张锅子冷冷的说,“咱们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还不知道呢,我的命能多活一秒是一秒。”

英子望着司机,“你能不能下去救他?”

司机望着张一万,“不行,我还要留着照顾少将军。”

张一万很是为难,他尴尬的望着英子。

窦镇海看大家都是这般的冷漠很是气愤,“人家吴兄弟刚才拼死找到横木帮主我们脱险,现在人家有难了,你们连屁都不放一个。我去救!”窦镇海一边咳嗽着,一边往洞口旁边爬去。英子一把拽住窦镇海,“别,你现在的状况出去只有送死,还是我去吧。”

张一万听到英子要下水,拉着他的胳膊喊道,“别,你听我说,我们现在首先要活着,你不要忘了,刚刚他还要开矿车压死你呢,这种人值得你救吗?”

英子甩开了张一万的胳膊,“这件事情我有资格生他的气,你们没有,因为他是为了救你们才选择压我的。”英子钻出了洞口,进入了水里。

吴在水里已经逐渐失去了知觉,他整个人随着水流的作用慢慢的沉了下去,两只眼睛微睁,迷离而疲惫。英子的水性本来就不好,可是她看到吴如此的危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抱住了吴敬崖试图把他拉上来,可是吴的身子很沉拽不动。英子想到了个办法,她把嘴贴在了吴的嘴上,把自己的憋的气吐进了吴的嘴里,这招很奏效,吴的眼睛慢慢睁开了,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向洞口游去。

第一九五章 再遇古董行家

吴敬崖和英子钻出洞口之前,洞口里的几个人也在进行着他们的博弈。

司机看着水位不停地攀升已经到了洞口附近了,“看样子他们两个的性命保不住了。咱们顺着通道往过爬吧,等一会儿水灌进来了咱们就来不及了。”

张一万担心着英子的安危,“要不还是再等一等吧!”

张锅子已经等不及了,他撅着屁股往管道里边爬去,“等个屁啊,再等命都没了。”

司机拱了一下张一万,“就是的,咱们快走吧,想要活着就会付出代价,少将军不敢太过于理想化了。”

张一万望着一旁的窦镇海,“那你呢?”

窦镇海笑了笑,“我的命是吴兄弟救得,我会在这里等着他的。”

管道空荡荡的,窦镇海双手合十向佛祖祈福希望英子和吴可以很顺利的逃出来。洞口已经被水没了进来,水里边冒出了好几个水泡。吴的头终于探了出来,窦镇海赶快伸手去拉。吴的身后跟着英子,英子费力的钻进了洞里,脸色煞白。

吴躺在管道里虚脱了,英子跪在吴的身边,不停地给吴做着人工呼吸,同时用手不停地压着吴的肚子,锤击着吴的胸口。吴咳嗽了几声,嘴里边的水泡不停地冒出,最后还有一只特别小的鱼苗也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英子拿着那只小鱼苗笑了。

“他们人呢?”恢复意识的吴问窦镇海。

窦镇海叹了口气,“都跑了。”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吴爬了起来,“我们也往出走吧。”

三个人顺着管道往出爬,当英子从吴的身边爬过的时候他笑着说,“你这样救我,不生我刚才拿矿车要压你的气了?”

英子朝吴啐了一口,“呸,一码归一码,你要压死我的事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吴用双手紧紧的抓着英子的手,“谢谢你!”

窦镇海看着这小两口的对话调侃道,“快走吧,等出去了,你俩可以黏一辈子。”

隧道的管道很长,他们爬了好久,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亮光。

“你先出去。”吴对英子说。

英子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个通道通到哪里?”

“没事儿,我们一定可以得救得。”

窦镇海和英子先后爬出了洞口。

“没事儿吧?外边!”吴朝洞口外喊去。

“你快出来吧!”英子的声音有些慌张。吴赶忙爬了出去,眼前出现的景象让他惊讶万分。几个人围着一张大床,大床上躺着古董行家。古董行家睁着眼睛望着大家,嘴巴张着说不出话来。吴仔细的观察着这件房子,纯钢打造的一个四方屋子,除了他们逃出来的出风管道,在没有任何的出口。

“他怎么了?”吴问道。

张一万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一进来他就是这个样子,感觉像是活着但又像是死了。”

吴有些疑惑,“活着但又像是死了?活死人?”

张锅子用手重重的掐了一下古董行家,胳膊上一个紫色的印子,看来掐的劲儿一点都不小。可是古董行家只是睁着眼睛,也不说话,也不反抗。

“不会吧!你小子跟我们装啥呢?眼睛睁的老大,也不说话。”司机一拳头锤在了古董行家的肚子上,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司机更生气了,“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下狠手了。”说着司机举起了手掌准备向古董行家的脖子上砍去。如果古董行家不躲的话,这一下绝对送他上黄泉。

吴一把拦住了司机,“别胡闹,你看他!”

古董行家虽然没有动,但是眼角处还是流出了泪水。

吴检查了一下他的脖子,他的四肢,他的眼睛,“奇了怪了,关节,经络都正常,没有破损的迹象,怎么人就是动不了呢?感觉跟瘫痪了一样。”

张锅子叹了口气,“我现在不在意这个,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们怎么从这个铁盒子离开。”

张锅子走到墙壁边上狠狠的锤了几下,然后揉了揉拳头,“太硬了!”

张一万望着古董行家,“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古董行家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张一万说,可是他目前整个身体当中还能动的只有他的眼皮。这个细节提醒了吴。

吴望着古董行家说,“我问你问题,如果是的话你就眨一下眼睛,如果不是的话你就眨两下眼睛。”

“你现在是一动都不能动了吗?”吴问道。

古董行家眨了一下眼睛。众人看到吴的办法奏效了都围了过来。张锅子冲吴伸了个手指对他说,“你小子还真厉害,这么鸡贼的主意你都想的出来。”

司机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面对司机的问题,古董行家的眼皮没有眨动。

张一万埋怨的说道,“你这么问他怎么回答。咱们大家都要问他是或者不是作为回答的问题。”

“是谁把你抓到这里的?是警察吗?”

古董行家眨了两下眼睛。

“是军人吗?”

古董行家又眨了两下眼睛。

“那是?”张一万下意识地望向了张锅子。

没想到这个时候古董行家竟然眨了一下眼睛。

众人大惊。

“好啊,是你把它抓过来的,原来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司机一把抓住张锅子把他顶到墙壁上。

“你放屁,怎么可能是我呢?”张锅子无辜的望着吴,“我在密室的遭遇你们也看见了,要是真的是我做的,我他妈能对自己下那样的狠手吗?”

吴捂着嘴巴笑了,他点了点头,“没错,应该跟张锅子没有关系。我估计他眨眼睛是想告诉我们,抓他的人张锅子应该认识或者跟张锅子是一类人。是不是?”吴问古董行家。

古董行家眨了一下眼睛。

张锅子觉得有门他把司机推开跑到古董行家面前,“我们帮派的人都在万国酒店失踪了,我一直联系不上他们,抓你的是他们吗?”

古董行家眨了一下眼睛。

司机说,“你们那里除了你,郭铁嘴,还有你们铁布衫的大哥都死了。既然不是你,那是不是王清照把他关到这里的?”

古董行家眨了一下眼睛。

“事情全都可是解释通了,原来我们一直以来都是被虎头帮的人在利用!”吴说道。

第一九六章 文字游戏

通过眨眼睛的方式吴敬崖他们终于找到了跟古董行家沟通的方式。

“王清照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张锅子大惊,“不可能啊,我把那小子打成了重伤,即便要恢复没有一两个月也没法下地啊!”

古董行家又眨了一下眼睛。

“看来他确定就是王清照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吴点了点头。

英子用手摸了摸古董行家的额头,“有些热,在发低烧。”

“他发烧不发烧的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我们怎么走出这个铁盒子?”司机有些着急。

“你是不是知道怎么从这个铁盒子出去?”张一万问道。

古董行家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他朝一面铁墙壁上看去。

窦镇海跑过去检查这面墙壁,摸了半天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机关。“没有啊,这面墙什么东西都没有啊。你确定是这个墙壁?”

古董行家眨了一下眼睛。

吴用手轻轻的在墙壁上敲了起来,铁墙很坚固,拳头砸在上边是发闷的声响。砸着砸着吴突然停了下来,这个位置铁墙有些不对劲儿,声音有些发虚。吴掏出腰上的枪拼命的砸了上去,没几下铁皮就朝里边卷曲,漏出了一个把手,吴把这个把手朝顺时针方向一直拧了下去,一圈两圈,拧到头了。整面墙开始晃动了起来,很多指甲盖大小的铁钉子都伸了出来,这些铁钉有的密集有的松散,组成了好几个字,这些字的排布并没有什么规律。

“这些字?”英子和张一万不约而同的说道。

窦镇海问道,“你们认识这个东西?”

英子点了点头然后望着张一万,“你还记的我们去墓园找柳叔的墓地的时候,就看到过这样一块墓碑,上边刻的字跟这个一模一样。”

张一万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感觉特别眼熟,这到底是是个什么东西啊。”

吴摸了摸下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外国人喜欢玩得文字游戏。空格的地方需要我们填上答案。”吴数着铁墙上的格子,“有的答案是两个字的,有的答案是三个字的,最多的答案是七个字的。”

“填写谜底这个我懂,可是谜面是什么呢?”张锅子疑惑的问道。

吴走到古董行家面前,“这个文字游戏的题目在这个屋子里吗?”

古董行家眨了两下眼睛。

张一万沮丧的坐在了地上,“我们没有谜面怎么玩文字游戏啊?总不能瞎猜吧!”

“看来我们到了也是个死!”司机也在抱怨着。

英子摇了摇头,“我觉得不会,他既然安排我们出现在了这个屋子怎么可能不留下谜面呢!”

吴点了点头,“我比较同意英子的想法,谜面肯定就在这个屋子里只不过我们还没有发现。”

司机摇了摇头“那你们慢慢找吧!我是没劲儿了。”他看着张一万的脖子关切的问道,“少将军,您脖子感觉怎么样现在。”

张一万轻轻地揉了揉脖子,“挺奇怪的,感觉不是那么难受了!好像我们从花房离开之后脖子就轻松多了。”

听到张一万的话吴本没有在意,可是当他的眼睛扫到张一万的脖子上的时候发现了不同。“唉,你脖子上的布本来是从被罩子上扯得,我记得上边还绣了一条龙啊!”

窦镇海也想了起来,“是啊,你脖子上缠的布什么时候换了。”

吴走到张一万身旁解下了张一万脖子上缠的布,他惊奇的发现,“你的伤口被人从新包扎了!”吴看了看刚刚解下来的那块布,这才明白了其中的玄机。“你们过来看,谜面就在这块布上。”

大家仔细查验之后才发现布上有很多小问题。

英子看到张一万脖子上的布解下来了,担心对它的伤口产生影响,于是就把自己的裙子扯下来了一截包裹在了张一万的脖子上。

吴看着英子对张一万如此照顾心里边有些醋意。

“这些问题都对应的是哪些格子啊?”窦镇海看了半天,有些不明白。“唉,吴兄弟,怎么愣神了!”

吴把目光从英子那边收了回来,然后指着这块布说到,“问题旁边有标注,横一,指的就是从上往下数第一横行的空格的问题。以此类推。”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窦镇海还是不太明白。

“当然就是回答问题了,王清照你这个王八蛋,有本事你就明刀明枪的跟我干啊!怎么,怕打不过老子,所以用这样卑劣的办法把老子整死啊!不知道老子没文化吗?”张锅子对着空气喊道。

“第一个问题是这样的,答案是四个字,一个老子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说自己是家里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窦镇海推了推张锅子,“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张锅子摇了摇头。“我没文化,我可不知道。”

司机若有所悟,“三个儿子不分先来后到,都要继承老子的财产,我觉得谜底就是四个字!”

“到底是少将军的手下,脑子反应就是快!”窦镇海夸耀道看,“哪四个字?”

司机拍了拍胸脯,“真不孝顺!”

吴听到了这个答案,本还严肃的脸彻底绷不住了,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了滚,“真不孝顺,让你猜答案呢,你咋还评论上了。”

吴这么一笑,带着大家都哈哈的笑了起来。只有古董行家做不出表情,孤独的望着大家。

“好好好,我这个下属也没有什么文化,我觉得这个谜底应该是个地名,耶路撒冷!”张一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吴觉得这个问题有门,“耶路撒冷应该是外国哪儿的吧!”

张一万点了点头,“没错!在特别西的地方,那个地方是三个宗教共有的圣地,这三个宗教互相之间的矛盾也很大。我有个老师是犹太人他给我讲过那里,他总把那里叫做家。”

吴点了点头,“答案有了,怎么填写上去呢。”

窦镇海走到那些文字面前,他轻轻的把那些没有突出铁钉的墙面部分摁了摁,有钉子弹了出来,他把钉子一摁,钉子又缩了回去。“这不就可以把答案用活动的钉子摆出来了吗?耶路撒冷的耶是哪个耶!”

第一九七章 谜底揭晓

“你说外国人是比中国人脑子强啊,这种游戏他们是怎么捉摸出来的。我们说相声的也讲究个猜谜!可是从来没有想过把这些谜语集中放在一个地方!”窦镇海在铁墙上用钉子摆出了耶路撒冷四个字。

吴敬崖看了看白布,“第二个问题来了,四个字,说收获不小,有很大的知识得以吸取。”

司机又挠了挠头,“会的很多!这个成语好像也不对!”

张一万忍不住了,一手把司机的头拍了一下,“别糟践成语这两个字了,你这就是大白话。这个词儿还挺难说的。”

张锅子用手挠了挠下巴,“会不会是受益非浅啊?”

吴点了点头,“有门!”

窦镇海在铁墙上开始摆弄这四个字,到第三个非字的时候,就差最后一个钉子了,那个钉子始终拔不出来!“怎么搞的,到非字这个地方拉不动了。”

“那就说明这个词语有问题,不是受益非浅吗?”

窦镇海摇了摇头,“我记得好像是受益匪浅,土匪的匪。”

张锅子甩了甩手,“胡说八道,非浅就是不浅的意思,你来个土匪的匪根本讲不通啊。”

张一万望着铁墙说,“也不一定,我记得古文当中有通假字,匪会不会通非,受益匪浅。”

“什么叫个通假字啊!”英子问吴。

“通假字就是这个字过去是这么写的,后来又不这么写了,但是两个字可以通用。很多古文中都有这样的字,你比如‘论语’当中有这么一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这里边的悦古文里写成的是说,这个说字表示的就是悦的意思。”

英子点了点头,“看来这个白话文取代文言文真的非常有必要,古文实在是拗口。”

“英雄所见略同,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张一万附和道。

窦镇海把非常的非改成了土匪的匪,果然这四个字可以用铁板表示出来。“这还真是挺寓教于乐的,我觉得挺好玩的。”

“五个字,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是出自哪部作品?”吴念出了第三个问题。

英子听得稀里糊涂,“这什么意思啊?”

吴特别客气的指了指张一万,“少将军博学多才,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张一万愣了愣,“哎呀,我平日里读书破万卷,现在还真有点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吴解释道,“你一定要成为磐石,我一定要成为蒲草,蒲草柔软结实的像丝一样,磐石不容易被转移。比喻两个人对爱情矢志不渝坚持到底。”说完吴深情的望着英子。

英子感受到了吴炽热的目光,这句诗不经意间也记在了她的脑海里。“那这首诗出自哪个作品呢?”

吴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呀,我怎么一下子给忘了。”

众人错愕。张一万叹了口气,“这个翻转实在是没想到啊。”

“嗯,就在嘴边那五个字,怎么突然就想不起来了。”吴有些挣扎,他用手不停地搓揉着太阳穴。

“你别着急,慢慢想!”英子在吴嘴边小声鼓励道。

“嗯,孔雀东南飞。没错就是他!”

问题一个个的解答了出来,窦镇海把铁板上空的区域全部填满了。“没文化真可怕,今天要是没有张将军和吴兄弟,我们就是死也想不出这么多难题。可是问题又来了,把这些问题解答出来了,然后呢?怎么出去?”

吴和张同时站在了铁板面前,互相客气。

“来,少将军博学多才,少将军请!”

“哎,吴兄弟学富五车,吴兄弟请。”

两个人望着铁板半天都没有看出门道。

“这些字相互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我真是看不出来有什么深意!”张一万叹了口气。

“看待问题的角度很重要,有的时候改变一下思维定式没准有不一样的收获。”说着吴倒立了起来观察着铁板。

英子被吴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你这是耍猴呢?能看出来什么呢?”

吴突然跌了下来,英子赶快上前扶他,“摔疼了吧?有没有事啊?”

吴没有叫出一个痛字,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哎。。。”

“怎么了?你看出了什么?”众人问他。

吴对窦镇海喊道,“我说的这些字你全都给我把他们的铁钉子摁下去。吴赵。。。”

窦镇海遵从着指令一一执行,最后铁板上留下了六个字,这六个字从右到左是一条对角线。

窦镇海大声念了出来,“欲离开,杀一人!”

“什么?”英子大惊。

所有人相互望了望。

张锅子看了看大家的情况心里盘算着,“杀吴敬崖,不行,老子被他喂了毒药。杀英子,不行,吴敬崖会保护着他。杀张一万,不行,一来是有司机保护着他,二来他家可不是好惹的。杀司机,张一万肯定不会同意。至于这个窦镇海嘛!”张锅子猥琐的走到了窦镇海身边,仔细打量着他。

窦镇海全身的毛孔都立起来了,“你看什么?”

张锅子突然转身指着古董行家,“现在我们当中最没有用的就是他了,杀一人就杀他吧!反正他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张一万抢先反对,“不行,他是我的人,现在被坏人折磨成了这个样子我还要杀他,我还是人吗?”

司机也生气的指着张锅子说,“哎,你个王八蛋这话说的还有点道理。”

张一万踹了司机一脚,“你他妈说什么呢?”

司机劝道,“古董行家也确实没什么用了,还不如牺牲他一个幸福千万家呢!”

张一万心中的小九九众人并不知道,这次来汉口买玉玺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找到当年汉口这边革命的时候前清留下的巨额税款,有了这笔钱奉军就可以大量扩军,称霸东北将来入关称霸华夏也不是问题。如何用玉玺找到财富,这些事情是需要古董行家出马的。

英子听到司机的言论一下火冒三丈,“所以你觉得刚才吴敬崖就应该开矿车压死我,用我的命换你们的命吗?”

第一九八章 逃出铁密室

英子的话呛得司机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司机望着窦镇海,“喂,说相声的,你同不同意张锅子的意见!”

窦镇海倒是很干脆,“我的命是吴兄弟救得,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他哪怕让我死呢,我也愿意!”

吴敬崖望着窦镇海苦涩的笑了一下,“我觉得我们就不应该让任何一个人死掉。如果我们现在杀了古董行家,再过一会儿他让我们杀少将军我们杀不杀,再让我们杀张锅子我们杀不杀。我们还没有碰到敌人的面就开始自相残杀,这是不是太愚蠢了。”

英子点了头,“我同意!”

窦镇海也点头支持。

司机和张锅子很自然的站在了一起,司机望着少将军,“少将军,该你表态了。”

张一万只问了一句话,“吴兄弟,如果按照你说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吴迟疑了一下,“我想就只有等待了。这个机关设计的如此的精妙和坚固,我们几个怕是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可以逃脱。”

司机跳了出来,“不他妈跟你废话了,老子现在就把古董行家杀了,谁挡我我就杀谁!反正死一个大家就都能活!”司机一个飞踹踢了过来,吴把窦镇海和英子推到了一旁,然后轻松迎战。面对司机的攻击,吴不退反进,躲过那一脚之后直接贴到了司机的胸前,两个人面对面贴上。司机有点发虚,他从来没见过吴这样的近身打法。吴攥紧拳头在极小的间距下,迅速朝司机的腹部猛攻,司机痛的失去了反抗能力。

张锅子摩拳擦掌准备和吴对战,吴轻蔑的笑了一下,“咱俩还有必要打吗?你又不敢杀我,杀了我你的毒谁给你解!”

“谁说要杀古董行家了!”张锅子一手把张一万揽在了怀里,用胳膊肘使劲儿的夹着他脖子上的伤口。

还没有缓过劲儿的司机看见张锅子竟然来了这么一招,愤怒的谩骂着,“你个王八蛋,快点把我们的少将军放开。”

张锅子摇了摇头,他对吴说,“本来我也不想对少将军下手,人家奉军那么了不起,我怎么敢招惹呢?但是你们他妈的都是没脑子的狗啊,把我逼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现在你们就两条路,要不然你们给我把古董行家杀了,你们要是不杀古董行家我这就把张将军杀了!”

看着张一万被折磨的样子,司机无奈的跪在吴的腿边,“吴兄弟我求求你了,就让我杀了古董行家吧,要不然我们少将军的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你们少将军的命是命,古董行家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人家也有妻儿老小啊!”

司机看劝说无用,自己的功夫又打不过吴张二人中的任何一人,他彻底绝望了。司机走到铁墙旁边,从上边拔下了一根铁钉子。“少将军,我家从我爹那辈儿就跟着老将军干了,我们家的命就是你们张家的,我的妻儿老小就全指望你了!”说着司机便把钉子朝着自己的脖子插了上去,插上去之后又朝斜上方侧拉了一下,这样做是为了死的扎扎实实。

张一万的面孔异常的冷静,他只是冲着司机点了点头,然后对张锅子说,“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张锅子放开了双手,冲张一万点头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英子跑到司机身旁用手拼命的压着司机的脖子,“怎么办,吴大哥,怎么办,怎么止血啊?”

吴拍了拍浑身是血的英子遗憾的说道,“别忙了,他必死无疑!”

窦镇海望着司机的尸体抱拳拱手,“是条英雄好汉,我老汉在这里给你行礼了,一路好走!”

司机翻起了白眼,浑身发抖,肌肉抽搐,没过多久就平静的像睡着了一样。

“咯噔!”一面铁墙从中间裂开了一个缝儿,刚好够一个人出入。

张锅子第一个走了出去。吴望着平静的张一万说,“你们张家一辈子欠他情!”

“老窦,你扶着少将军,我去背古董行家!”吴对窦镇海说道。

吴背着古董行家拉英子起来,可是英子坐在地上就是不动弹。

“你干嘛?该走了?”吴问英子。

英子望着司机的尸体突然大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古董行家望着英子的背影眼睛湿润了。

走出铁门众人进入了一条长长地走廊,走廊两旁有很多画装裱得当挂在墙上。

吴站在一副画作前站住了,倒不是他欣赏艺术品的兴趣突然大增,主要是因为这副山水的题字处有一个自己之前看到过的印章“黄歇老翁”!

吴问了问背上的古董行家,“喂,有什么叫黄歇老翁的书画名人吗?”

古董行家眨了两下眼睛。

吴继续问道,“那这个章子我能不能理解成是某个收藏者的私章呢?”

古董行家眨了一下眼睛。

“怎么了吴兄弟?”张一万听到吴在自言自语,就回过头来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水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叫‘黄歇老翁’收藏的作品。真的特别想知道这个姓黄的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宝贝!”

张一万听到黄这个字马上来了精神,“你在黄家老宅有没有见过这个字样的东西啊?”

古董行家眨了一下眼睛。

张一万大喜,可是吴却是一片茫然。“什么黄家老宅,这个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窦镇海听到黄家老宅这四个字突然来了精神,“黄家老宅,是在莫敦道上的黄家老宅吗?”

张锅子看到窦镇海准确的报出了这个地方的具体方位,马上走到他身边,“你怎么知道莫敦道黄家老宅的?”

窦镇海提了提脖子,“我认识的一个老师傅说单口的,他原来编过一个本子叫做晚清奇案。其中一案就是这莫敦道黄家的灭门惨案。真可谓是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张锅子呱唧砸了窦镇海脑瓜一下,“你他娘的说相声呢?”

第一九九章 镜阵

“说起那段事儿可是比相声还要精彩啊!当年革命军第一枪开了之后,革命的形势一片大好。但是战士们要吃饭,要穿衣,要子弹啊。所以革命军就逼着汉口当地的富户掏钱。这个黄宅里的黄老爷是银行里的买办,钱海了去了。听说革命军到他家去抢钱,那老头子贪图富贵不愿意掏钱,就被革命军诛灭满门。黄家几十口只有一个小孩子幸免于难。其他人都被那些革命军杀掉之后填在了黄家老宅的墙缝里!”窦镇海很好的发挥了自己作为一个准相声演员的语言功底。

窦镇海说完,一股阴风从过道里吹过。

“黄家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吴很是疑惑。

他顺着蜿蜒的走廊望去,“哎,英子哪里去了?”吴有些紧张,刚才光顾着听书了也没有注意那丫头的行踪。

顺着走廊跑去,一个在远处的白色小点越来越近,昏暗的光线逐渐被明亮的光晕所取代。吴大声的喊着英子,可是没有人回应。他走进了一个放置着几百面镜子的房子里。

张锅子他们跟着走进了这个奇特的房子。

“怎么这么多的镜子?”窦镇海问道,他伸手晃了晃,几百面镜子不知道是经过怎样的排列和折射,竟然每个镜子上都有窦镇海的身影。

“吴大哥!”一个非常尖细的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英子!”吴非常坚决的判断出这就是英子的声音,他把古董行家放在地上然后冲进了镜子的矩阵中。

吴冲进去没多久他就迷路了。全都是镜子,没有一个比对物或者参照物所以很容易迷失方向。

有什么异响,吴突然一回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吴继续试探着朝自己凭借直觉选择的方向走去,一个黑衣人手中举着匕首,怀里抓着英子出现在了镜子里。

吴看到所有的镜子里都有这两个人的身影,他彻底的懵了,因为他根本无法判断英子的实际位置。

“你快点放了他,要不然老子弄死你!”吴大声的喊道。

黑衣人手中的英子就像睡着了一样,任由黑衣人挟持。

镜子当中两个人都消失了,吴看着每一块完全一样的镜子失去了判断,就在这时一把明亮的匕首正从他的身前扎来。

“啊”一声嚎叫传了出来。

“吴兄弟,能听见吗?里边没事儿吧!”窦镇海喊了好几遍里边都没有人回应。

“里边听着不对劲儿啊!”窦镇海冲张锅子喊道。“咱们是不是应该进去看看。”

“你直接说让我去看看不就得了吗?”张锅子走入了镜阵中。

黑衣人朝着吴的肚子就扎了过去,“啊!”

黑衣人一愣,被他扎坏的竟然只是一面镜子,可是自己刚才明明看到吴就在这个位置啊。

“咚咚咚。。。”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黑衣人看了看镜子,发现吴已经找到了英子正背着她往出跑。“啊!”黑衣人大叫了一声。

他准备转身追赶,刚一回头就碰到跑入了镜阵的张锅子。张锅子看到满地的镜子渣还有面前的黑衣人,及时的做出了反击的准备。黑衣人看到了张锅子之后,本有些焦急的步伐也变得稳重踏实了起来。张锅子向来喜欢先发制人,他三步并作两步使了一个猛虎扑兔,用双拳朝着黑衣人的腰身部分攻击过去。黑衣人轻轻一跃,两人多高的高度一个空中翻落到了刚刚张锅子所站的位置,让他扑了空。

张锅子趴在地上,抬起额头恶狠狠地说,“王清照,原来你小子还没死啊!啊哈哈哈。

黑衣人把脸上的面罩摘了下来冷冷的说道,“怎么,你那么希望我死吗?”

“你被我打成了重伤,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了。这个地方是你设计的吗?你的帮手是谁,快告诉我!”张锅子恶狠狠地说。

“废话少说,接招吧!”王清照举着匕首猛地朝张锅子心脏位置上刺了过来。张锅子没有朝后退迎着匕首冲了上去。

“哼哼,找死!”王清照大喊一声,就在刀子快要顶到张锅子胸前的时候,王清照的身子突然停住了,这不是他主动要停的,而是不由自主停下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锅子的手上多了一根细长的碎镜片,这镜片深深的插入了王清照肩胛骨附近的筋儿上,他的胳膊被彻底的锁住了。

张锅子呼了口气,“好险!看来你的伤还没有好利索,步伐比以前慢了好多。”他顺势夺下了王清照手中的匕首,反扎在王清照的肘关节上。王痛的大叫一声,用另一只手卡住了张锅子的手腕。张锅子哪里会给他喘息的机会,一计直踢踹在了王的小腹上。王的手终于松动了,张锅子拔出他肘关节上的匕首朝着王清照的脸上就是一刀。王清照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好深的一个口子留在了他的右脸颊上。“啊,张锅子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张锅子奸笑道,“狗咬吕洞宾,我要是真想杀你你早就死了。你现在敌不过我,咱俩商量商量呗,你把我放出去,从今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王清照哪里肯屈服,他朝着张锅子啐了一口,转身便消失在了镜阵中。

“我刚才是从哪儿进来的?这怎么出去啊?”张锅子绕了好几圈,越走越晕,“不行,这样走下去还是绕回到原地!”他来了主意,他举起匕首把眼前的镜子一个个的破坏掉,等到所有的镜子都碎了,自己不也就可以逃脱了吗!

镜子传来持续不断的破碎声音,张一万问窦镇海情况,窦镇海垫着脚尖瞄了半天,“看不清,不知道他们怎么了?”

“那你再往前走两步!”张一万支开了窦镇海对古董行家说,“现在玉玺在不在他们手上?”

古董行家眨了一下眼睛。

“那他们还抓我们干什么?是不是还不知道怎么用玉玺找到那个东西啊?”张一万问道。

古董行家眨了一下眼睛。

第二零零章 保险柜号牌

古董行家的回答证明了张一万长久以来的猜测,虎头帮这次所谓的玉玺拍卖会就是为了把知道宝藏下落的人引出来。

“藏东西的地方你打探清楚了吗?”

古董行家眨了一下眼睛。

张一万叹了口气,“你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我怎么问出来呢!”

古董行家望着窦镇海,眼神拼命地眨了起来。

“他是革命党派来假扮张忠的人啊!”

当张一万提到张忠这两个字的时候,古董行家眨了一下眼睛。

“你的意思是那个藏东西的地方张忠知道!”

窦镇海走了过来,“张将军,张锅子找到出路了。”

地上的玻璃渣被他们三个踩的吱吱作响,张一万问窦,“哎,张忠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窦镇海不知道其中缘由随口回问。

“不是我对他感兴趣,我觉得是虎头帮的人对他感兴趣。这个人身份特殊你帮我回忆一下。”

窦镇海把自己跟睿儿如何在邮轮上间接地害死了张忠的始末告诉了张一万。

张一万连连称奇,“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是啊,他死的时候可是把我吓坏了。他的箱子里有好多的钱,我一时财迷心窍就拿上了,人真不该贪心,不然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窦镇海后悔的说道。

“箱子?箱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东西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有个钱包,里边有请帖,对了还有一串钥匙!”窦镇海回忆道。

“钥匙,什么钥匙!”张一万警觉了起来。

“吴兄弟他们当时看过了,说是什么万奇银行的保险柜钥匙。”

“那钥匙现在在哪儿?”

“被他们拿走了,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奥,对了,那个钥匙上还挂了个牌子,牌子正反两面有不一样的数字,正面是793,背面是248!”

张一万百分之一万的确定,那个宝藏的地图就藏在保险柜里,牌子上的数字应该是保险柜的密码。经历了千辛万苦总算有些眉目了。

“你们聊什么呢?”张锅子问道。

“我们说那个张。。。”窦镇海本想说张忠留下的钥匙。

张一万接过窦镇海的话,“我们在说张堂主刚才碰见的是什么人?看样子他好像被你打跑了。”

张锅子点了点头,“是王清照,看来一切都是他设的局,我们快进去吧!”

走出这个房子大门有一个二层楼梯,楼梯上还有另外一个入口。窦镇海感叹道,“这地方到底是有多大啊,九曲十八弯的!”

话说吴敬崖用计把英子抢到手中之后在镜阵中乱走一通,竟然逃了出来。他们上了二楼走进了一个影院,里边有个戏台,戏台前放着三四十排椅子。

吴用手摸了摸英子脖子上的动脉,跳的很慢,她的额头上渗出了好多汗水,看样子是中了迷药。吴解下自己的衣服不停地扇了起来,加快空气流通。英子渐渐地苏醒了。

“你刚才是怎么被他抓住的?”吴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停下来看画了,进了那个屋子我走进了镜阵就被那个黑衣人抓住了。”英子吃力的爬了起来,她疑惑地看着这个影院,“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还有电影院?”

吴拉着英子走到了戏台前想看看有什么出口没有!戏台的大幕拉开了,舞台正中间一道巨大的光束打了下来。伴随着光束响起来的还有乐队伴奏的声音。英子害怕的瑟缩在了吴的怀里,吴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肩膀,“别害怕有我呢!”

一个班主模样的人走到了台中间,他冲着吴作了个揖。“这位爷你们快点落座吧,我们的演出马上就开始了。”

吴问道,“你们是那个班的?”

“我们是汉口常家班的,虎头帮的老爷让我们排了一场戏说是要给你们看!”

“这是哪里?”

班主摇了摇头,“小的也不知道。”说完班主就退了下去。乐队又开始伴奏了起来。后到的张锅子他们跟吴同样疑惑。“这怎么又唱开戏了,王清照你小子他娘的到底想怎么样?”张锅子大喊。

张一万看英子没事儿,总算放心了,他问道,“吴兄弟,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静观其变吧,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戏!”

几个革命军装扮的的演员跟着一个大胡子军官抢先出场。

“长官,袁世凯的大军马上就要到汉口了,目前咱们军需奇缺,炮弹储备连一个基数都不够了。”

大胡子军官捋了捋胡须,“没关系,我们在什么地方,汉口,大半个大清的税银都上缴到这儿了,有了钱我们还怕没有武器吗?”大胡子怀里抱着一个盒子,他敲了敲,“嘿嘿,这里边是给黄老爷的礼物,今天我一定要把这一大笔税银拿到!”

张锅子疑惑地望了望张一万和吴,“这是什么戏啊!”

张一万撅了撅嘴巴,“看他们的军服,像是北洋老式军服,可是嘴里边又喊着大清,这把我搞糊涂了。”

吴思考了一下说道,“看样子像是我们革命党第一枪打响的时候,袁世凯的军队打到汉口就是在那个时候。当时袁一把大火烧的汉口寸草不生。”

英子问道,“他让我们看这个是为了什么啊?”

古董行家的眼睛眨了一下。

“这个戏你看过?”窦镇海问道。

古董行家又眨了一下眼睛。

接下来戏台上把古董行家之前在黄宅看到的所有场景又原模原样的演了一遍,最后那个大胡子军官抱着黄家剩下的唯一女孩儿在亲人们痛苦的哀号中离开了黄公馆。大幕落下,这出戏演完了。

英子摸着眼上的泪水冲埋怨道,“你们革命党当初怎么这般狠心,为了那么点钱把人家害的家破人亡。”

张锅子残忍的说,“那是一点钱啊?那可是几千万两白银,原来玉玺的背后还藏了这么一个秘密呢!这个王清照瞒的死死的,一点都没有露出来!”

第二零一章 吴和张暂时离开

英子望着吴敬崖呆滞的面孔,“你想什么呢?”

“这个大胡子军官是谁啊?”吴问道。

“管他是谁呢?我们现在逃出去最要紧!”张锅子站起身就朝戏台上冲了上去。还没有上戏台,脚下的地板上就咣咣的开出了几个枪眼。张回头一看,几个枪手站在二楼制高点上对着他们。

王清照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向他们走了过来。“恭喜你们,走过了这么多道难关!”

吴站了起来,“少他妈废话,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王清照脱下了夜行衣露出了他钟爱的白色衣服。“玉玺我们已经找到了,我现在需要你们告诉我如何找到那个宝藏!”

“我调查过,这个玉玺的宝藏图就在张忠的手里,当年的大清的税银由英国人保存,以大清的玉玺做钥匙才能打开。张忠是英国人的狗,他参加这个拍卖会就是为了找到宝藏。”

英子说,“可是张忠已经死了啊,就在柳叔的殡仪馆里。”

“张忠死了不假,可是宝藏没死,你们在张忠身上发现了什么东西快如数交待吧!不然的话!”王清照指了指天上,“我的毛瑟步枪可是不认人!”

张一万说道,“吴兄弟,我听窦镇海说你们当时从张忠身上找到了一个银行保险柜钥匙,税银应该就在那里边!”

吴恍然大悟,“是这样啊!”吴望了窦镇海一眼。

“额,刚才张将军问我,我就说了。”

吴摇了摇头,“那个钥匙现在不在我身上!”

“那在哪里?”王清照问道。

“不知道!”吴说道。

一颗子弹朝着窦镇海射了过来,窦镇海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英子马上过去扶住了窦镇海,鲜血从他的嘴里不停的冒了出来。

“畜生!”窦镇海准备向前攻击王清照,一颗子弹在他的脚前落下。

“别急嘛!吴兄弟,下一枪就是你心爱的女人。”王清照说道。

二楼狙击手重新拉了一下枪栓,一个子弹壳从二楼落了下来。

张一万愤怒的从吴的腰上拔出了枪对准了王清照。

吴阻拦到,“哎,别冲动!”

王清照观察着这把枪,径直走了过来。他把手放到了扳机上替张一万摁了下来,结果枪里没有子弹。

张锅子推了吴一把,“你他妈的用一把空枪吓唬了老子那么久啊!”

吴叹了口气,“我可以帮你们找到,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不伤害英子,赶快救治窦镇海。”吴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王清照拍了几下手掌。“这个简单!”

吴继续说道,“另外我需要张少将军跟我一起走一趟,他有影响力,我需要他的帮助。”

“哈哈哈,你可真是狡诈啊,你把张将军带走,回头他再带人找到我们把我们全都杀了是不是?”王清照冷笑道。

“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就派人跟着我们!”吴说。

王清照思考了一会儿,“不用了,你们两个走其他人可以留下,没有我们的人带路你们永远都不可能找到这里!来人!”王清照叫了两个手下过来,“把他们两个带出去!”

王指着吴的头说,“你要是12个小时之内回不来的话,你的女人就死了!”

英子蹲在地上查验着窦镇海的伤势,“你没事儿吧?”

窦镇海摇了摇头,“我感觉我撑不了多久了!”

吴笑着说,“别胡说八道,他们答应治你了,再说了英子也会照顾你的!”

英子对吴小声说,“你出去了,就!”

吴用手摸着英子的脸颊,“我一定回回来的,汉口的事儿该解决了!”

英子点了点头。

两个手下捆住了他们的胳膊,王清照掏出了一个怀表递给了吴,“12小时一到你的女人就会死的”王转过头望着张一万,“想必英子死了你也会很伤心吧!”王清照戏虐的看着张一万。

“别他妈那么多废话了。”张一万顶了一句。

他们两个被套上了头套送出了影院。

张锅子望着王清照脸上的刀疤心里有些发怵,这是自己刚刚留下的杰作。王清照朝自己走了过来,一个大耳瓜子扇到了张锅子的脸上,张锅子刚准备发作,一个子弹蹭着他的头皮就擦了过去。王清照重重的顶了张锅子下身一下。张痛的跪在了地上,“你他娘的想绝老子的后啊!”

王清照用手摸着自己的伤疤,“你的种不是在那个密室已经留过了吗?没准过几年就会生下个猪妖。”

张锅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就是自己放了个高利贷吗?你有必要这样侮辱我吗?”

王清照蹲在地上用手拍着张锅子的脸,“哎,搞清楚,你现在还能活着受侮辱,那个小女孩儿14岁半就当了雏妓,染了一身的病,最后聋着离开了这个世界!华夏就是他妈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我们才会积贫积弱,被洋鬼子欺负。”

“喂,你们两个别在这儿废话了,赶快救救他!”英子指着窦镇海说。

王清照斜眼看了窦镇海一眼。“没救了,打到要害了。”

英子气愤的说,“他要是死了,吴大哥。。。”

王清照摆了摆手,“只要你不死,你吴大哥就不敢不回来。你说你的魅力怎么这么大的,一个富家公子,一个革命党杀手都迷上了你,我怎么瞧不出来你有什么好的。”

头套卸下的时候,吴和张一万再次出现在了那个公墓里边。虎头帮的人指了指门外,“给你们预备了一台车,赶快去找。”

张一万熟练地给车打着了火儿,“好久没开了,真想啊!”

“你个少将军怎么喜欢开车啊?”

“所有交通工具我都喜欢开!我还会开飞机,开坦克呢!”张摸了摸车的扶手箱,里边有盒烟他拔出来了两根一起点燃然后分出来了一根给吴。“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啊?”

“兵分两路!你去找徐虎问他要兵,虎头帮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们的。”

“那你呢?”

“我去找钥匙。”

第二零二章 租借地的枪声

张大民如约赶到了老地方和局长会面。

局长叫了几个小菜正在小酌,他刚准备上前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同。往常这个小馆子门可罗雀,今天倒是热闹了起来,好几个桌子都坐着客人不说,更为吊诡的是,那些人的桌子上没有点菜没有点酒就那样干坐着。

一个邻桌的人偷偷的向局长嘀咕着,“局长,张大民那小子怎么还不出现啊!”

局长续了一杯酒淡定的说,“急什么!不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吗?你们把家伙准备好,看我的眼色行事情!”

张大民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果然局长这个老小子过河就要拆桥啊!张大民刚一转身就跟吴敬崖撞了个满怀!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个人转到了后巷,张大民跪倒在吴的面前,“对不起,兄弟,是我害了你!可我也是没办法,梁厅长逼我的,你嫂子也被梁厅长侮辱了,我的孩子现在也在他们手上,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吴本想发作,但是看到张大民已经是家破人亡便懒得再与他为难。“那天我去你家里落了一把钥匙,给我!”

张大民摸了摸身上,“是这个吗?”

吴一把抢过,“现在汉口的局势怎么这么乱,我刚刚看到竟然有大兵进城,巡警被他们赶走了。”

“什么?”张大民大惊!“那肯定是王督军手下的马大头开进城了!”张大民把汉口最近发生的事情跟吴敬崖都复述了一遍。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租借入口是由汉口的巡警和租借当中的英国兵共同管理的,但凡要进入租借地都需要巡警这边的手令。

“张队长!”一个巡警看到张大民过来了毕恭毕敬的迎了上来。

“嗯,我要去里边一趟,给我开个路条!”张大民吩咐道。

巡警不敢耽搁,准备好手续之后立马跟英国兵商量了起来。英国兵本来都要把铁门打开了,这个时候岗亭里的电话响了。英国兵接完电话之后脸色大变。

巡警交流了几句回来告诉张大民,“那个外国人说现在军队进入了汉口,他们的上司告诉他们整个租借处于一级戒备状态,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入租借地!”

张大民挠着头对吴说,“这可怎么办啊?很要紧吗,一定要现在进入租借地吗?”

吴打开了自己的怀表焦急万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去租借地的万奇银行是要用这个钥匙取一份东西,这个东西牵扯到玉玺背后的一个宝藏,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回去,我的媳妇儿就会被他们杀死的!”

“宝藏?”张大民来了兴趣。

“汉口的拍卖会明着是为了玉玺,实际上是为了它!”

张大民搓了搓手,“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咚咚咚!”

整齐的步伐打破了吴张二人的沉默,成百上千的工人拉着横幅朝租借地冲了过来。横幅上写着,“严惩凶手,血债血偿!”

十几个巡警举着手中的枪在工人的游行队伍面前显得异常的弱小。

“张队长,这帮人要冲进租借地游行!我们怎么办?”巡警是个老实人看到这么大的阵仗没了主意。

张大民却是计上心头,他拍着巡警的肩膀,“我们杀了他们几十号人。现在他们就是过来报仇来了。老弟,你就算是恪尽职守,死了梁厅长也没法替你说话。法不责众你明白不?”

巡警们散去了。工人们挤到了英国大兵的岗亭外要求英国大兵打开铁门。双反因为交流障碍,互相厮打了起来,英国大兵还没来得及开枪还击就被工人们缴了械!工人们高唱着歌曲冲进了租借地,带头的就是石三。

吴大喜,“好机会,咱们刚好可以跟着这帮工人混入租借地进入万奇银行。”

工人的游行队伍冲进了租借地之后率先赶往的就是英国人的办公地点,他们高喊着口号如入无人之境。几个工友问石三代表,“石代表我们进入了租借地之后怎么办?”

石三举着手中的香烟说,“咱们现在是兵分三路,你们王主席在汉口站组织整个川口线路的罢工,甘律师带着工人跑去了警察厅的办公大楼交涉让他们交出凶手,我们在租借地就是要不停的游行,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铁路工人遭遇的不公,我们要逼迫北京的吴低头给予我们劳工合法的权益,为死难者赔偿损失。”

“那咱们就不间断的在洋人的地方跟他们闹,我们要为路舒张兄弟报仇!”

游行队伍所过之地尘土飞扬,浩浩汤汤。

吴摇了摇头,“哎,这些工人,胳膊扭不过大腿,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张大民问道,“他们要是真闹起来,梁厅长一点办法都没有。”

吴拍了拍张的肩膀,“你懂什么,王督军的军队为什么要进城,肯定是况特使的主意。老梁已经控制不住汉口的局势了。军阀的部队一开进来免不了会出现一场血腥屠杀。”

“那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不要这样无谓的牺牲了!”张大民的话刚说完。

马大头的三团士兵也跟着游行队伍开进了租借地。他们快速赶上了工人,分兵两路包抄了他们,石三看到有这么多的士兵跟了上来也是大惊失色。他心里清楚,一旦是当兵的来了,事情的性质就变了。这说明当局已经把他们的合理游行理解成了违法的叛逆。工人的脚步停了下来。游行队伍的前方架起了两挺机关枪。

吴头都没回的往万奇银行走了过去,“晚了,来不及了。”

机枪响了起来,没有一句废话,工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来。当兵的连跟他们谈判的机会都没有留。副官对三团长说,“长官,咱们这么一打可就挽回不了了啊!”

团长不屑的说,“你不杀他们,咱们王督军就会被他们逼死。再说了擅自闯入租借地本身就是死罪。”

第二零三章 打开保险柜

万奇银行的名字很霸道,不过实际办公区域只有两层。一层是散户业务,二层是重要客户和对公业务。这是万奇的汉口支行,管事的是一个英国人叫查尔斯。查尔斯叼着烟斗看着马路上正在发生的暴行异常的气愤。

“这些粗鲁野蛮的禽兽,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无辜的平民!”

助手是一个中国人,他仔细看了一下工人们拉的横幅,然后对查尔斯说,“哦,先生我想您可能误会了,底下的那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平民,他们是闹罢工的铁路工人。”

查尔斯把烟灰掸在了烟灰缸里,“奥,那活该。”

吴和张大民走入了银行一楼,柜员看是两个中国人显得不那么积极。他高冷的问道,“我们这里存款至少需要五十大洋起,二位还是去租借外边的小银行或者钱庄去办理吧!”

吴把钥匙扔到了柜台上,“把这个东西给你们主子看看,我不是要存款,我是要取寄存在这里的东西。”

柜员看了看那串钥匙很是惊讶,“这东西是你们的?两位先生请稍等,我请示一下我们经理!”

柜员匆匆跑上了二楼把钥匙交给了查尔斯,“楼下有两个中国人拿着这串钥匙说是要取东西。这可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才享有的托管业务啊。”

查尔斯看着钥匙问柜员,“他们是什么人?”

“两个中国人,一个是租借外的巡警,还有一个穿的很普通。”

“这是什么啊?”助手问道。

查尔斯又给烟斗里装满了烟丝,“这是广东那边我英国的一个朋友之前存放在这里的东西,按他说的,一个月前应该就会有人来取的!把他们带上来。”

查尔斯从腰上解下了钥匙然后打开了二层的铁门,他找到了这个钥匙所代表的的柜子。

吴和张一万走进了这里。查尔斯转过身来,刚刚还一幅傲慢高冷顿时变得亲和力十足。“两位先生,很高兴为你们这样的贵宾服务。我是这家银行的经理查尔斯。”

吴敬崖没有想到这个外国人的中文如此流利,他点了一下头,“我们的保险柜是哪个?”

查尔斯指了指身后,“就是这个柜子,两位请便。我去外边等候!”

吴拧动了保险柜上插着的钥匙,钥匙虽然插进去了可是无法转动。他转过身说,“查尔斯先生,为什么保险柜打不开。”

查尔斯转过身来对吴说,“我们的保险柜除了钥匙之外还有密码,密码只有客户自己知道,三次输错的话,保险柜的东西将会由我们银行代为保存。”查尔斯鞠了个躬然后出去了。

助手看着查尔斯问,“他们打开了吗?”

查尔斯摇了摇头,“我看这个东西根本就不像是他们的,他们连打开门需要输入密码都不知道。正好,他们要是打不开的话,里边的东西就可以由我们保管了。”说着查尔斯狡诈的笑了。

张一万翻着钥匙链上挂着的号牌,“这上边有两组号码,到底哪一个才是打开保险柜的密码啊?”

“正面是793,那就先试试793吧!”吴转动起了密码器,拧动钥匙之后没有反应。

“那就再试试背面的248,看看这个可以吗?”张大民念到。

吴摇了摇头。

吴拔出了钥匙仔细研究了起来,“三次机会我们已经使用掉了两次,如果第三次还是打不开的话就完蛋了。”

吴发现钥匙上的牌子是可以呈360度转动的,索性他把牌子转动了起来,让正反面的号码不停地在眼前出现。奇妙的结果出现了,这样一转动,两个号码重叠在了一起。

“743!”吴和张一万异口同声的说道。

吴在心里祈求着希望这个密码可以打开保险柜,否则的话他真的就没有办法救英子了。吴轻轻的扭动了钥匙,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保险柜的门打开了,里边有一个长方体的盒子。吴打开了盒子摊开了一张粗糙的黄纸,黄纸上画着简单的线路图,吴和张大民粗略的看了五六秒,纸噗通一下着了,黄纸化成烟灰落在了地上。

查尔斯生气的走了进来,“两位先生,我们这里边是禁止抽烟的。”他看到地上的灰烬和保险柜打开的样子有些惊讶,“你们在点什么东西。”

吴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儿!有需要我会叫你们的!”

张大民看着灰烬很是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儿,纸怎么着了,难道是有什么鬼神来了?”

吴讥笑道,“别迷信了。看来是有人给这个纸上涂了不知道什么种类的化学药水,导致纸一暴露在空气当中就会产生化学反应然后自燃。”

“原来是这样,那现在地图毁了,咱们怎么办啊?”

吴收起了盒子只说了一句,“但愿车到山前能有路!”

两个人抱着盒子走了出来,查尔斯恭敬地递过了一张接收单,“二位已经取到了自己要的东西,麻烦支付一下保管费用,一共100个大洋!”

张大民吓了一跳,“什么,怎么这么贵的?你们银行的工作我也清楚,像这么一个小柜子我放上一辈子也用不了一百个大洋!”

查尔斯的语气生硬了起来,“那是其他银行,我们万奇银行致力于给客户最好的服务。”

吴笑了一下,“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

“那不好意思,东西你不能取走!”查尔斯有一米九,身材壮硕,他像一堵墙一样冲到了吴的面前,低着头望着他!

吴微微一笑,一头顶在了查尔斯的下巴上,查尔斯朝后退了好几步,压在了助手和柜员的身上。

张大民举起了枪,“都给我老实点!”

查尔斯揉着自己的下巴,“哼,你是中国的巡警,我不相信你敢在租借地开枪!”

张大民笑了,他指着吴说,“他是逃犯,我奉命追捕他,据线报称,是你把他窝藏在这里的。你是英国公民,我当然不敢伤害你,不过枪走火了的话就不一定了。”

“你们中国人真狡诈,没有一个绅士!”查尔斯无奈的说。

第二零四章 吴大帅惊闻汉口事

经过一整夜的谈判吴大帅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官邸。回来的路上,他坐在副驾驶,后边的陈庆同三人就像是一个交响乐团,鼾声一波高过一波,搅扰的他连打个盹儿的机会都没有。

卢银山接过吴大帅脱下的大衣欣喜的说,“太好了大帅,苏联人答应同我们合作,咱们直军的力量又要扩充了。迟早有一天这个国家会被您统一!”

吴摆了摆手,“不要这样说话,我们都是效忠曹总统的,他永远是我们直军的领袖。对了,接下来有两件事情你需要着手去办,一件事是洪副官的身后事你一定要妥善处理,葬礼要办的体面,费用走他所在的老部队。第二件事,咱们的指挥所马上要转移到河南那边了,两边具体事务的交接由你具体操办!”

卢银山用笔记录了下来,他心里在琢磨着,吴的办公地点转移到了河南,那说明他还是准备巩固自己的力量啊,他是直军真正的大脑和核心,他搬到哪里,直军的力量就发展到哪里啊!

卢银山记录完毕之后说,“好的大帅,你抓紧时间去床上歇息一下吧。”

“不用了,我坐在桌子上眯一会儿,马上还要去找曹总统汇报一下我们跟苏联人具体的合作内容。”吴刚准备坐下,就看见了桌子上放着的一份早上刚刚送达的电报,吴望着电报上的标题和内容大喊一声,“他娘的。”

汉口的特别指挥所里气氛非常的紧张,况特使望着那个电话心中百味陈杂。

秘书赶来报告,“长官,我刚刚接到租借地那边的抗议,他说我们的军队开进了那里狙杀了抗议的游行队伍。”

况特使拍了一下桌子,“什么?这他娘的谁干的?”

“是我!”马大头带着手下冲进了况的办公室,“报告长官,第八师师长奉命驻防汉口城,特来向您报道!”

况特使指着马大头的鼻子骂了起来,“谁让你在租借地里边狙杀游行的工人的!”

马大头进城之前早已被王督军暗中指示,对待工人零容忍,尽快解决川口铁路问题。不过这话自然不能同况特使讲,他婉转的说,“况特使,那些工人胆敢私自冲进租借地,这本身就是死罪,我狙杀并且逮捕他们有什么不妥。难道真的要等到中外的记者把这些工人举横幅的样子排成照片让全世界都知道才对他们动手吗!”

马大头的话一时之间让况恩重不知如何应对,他自己应该知道,当自己把王督军的军队调进城之后,事态就已经不是他能控制得了。

“梁厅长呢?”况恩重问道。

“您放心,我的人已经控制住他了,汉口的问题这么严重,他逃脱不了干系!”马大头摘下了自己的手套。

况特使把报纸扔在了桌子上,“我现在在等大帅的电话。这份报纸不光我能看到,他也可以看到。”

电话响了,况恩重扭了扭脖子,清了清嗓子。“喂,大帅,我是况恩重。”

吴的语气很平和,“恩重啊,辛苦了。汉口的事情我知道了,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啊?”

况恩重望着马大头然后说道,“我已经把第八师调进来了,绝对不让川口铁路瘫痪!”

“你做的对,川口铁路的稳定是目前的当务之急,其他的我都不在意!”说完吴挂掉了电话。

况恩重没想到吴是这个态度,他本以为吴会把自己臭骂一顿的。“马师长,说说你的计划吧。”

“目前工人分了三拨人,第一拨是铁路上的人,他们现在在组织整个川口线罢工,我的一团已经开到铁路上来了,你就瞧好吧。第二拨是他们谈判的人,有个姓甘的律师带着部分工人代表跑到警察大厅外边要逼我们交出凶手,这些人我一会儿就去对付他们。第三拨就是租借地里的那些工人,我已经绞杀的差不多了,正在做善后工作。打仗我是内行,做外交您是内行,跟租借地那些洋人怎么沟通还要只靠您来协调。”

况恩重听到马大头的汇报心中不由得欣慰了起来,“总算来了个能干事儿的,好,就按照你说的来处理吧。”

局长一直没能等到张大民的出现,这让他非常忧愁,这小子要是跑了谁当替罪羊啊。推开办公室的大门,两个光溜溜的家伙躺在他的沙发上睡得糊里糊涂。局长气的狠狠的踹了一下大门。

“我老婆回来了,我老婆回来了!”秘书猛地坐起来。

秘书的相好抱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哎呀,这是警察厅,你老婆怎么敢来这里啊!”

“你们两个玩的不错嘛!”局长生气的喊道。

秘书看到局长来了吓得跪在了地上。“局长,我我。。。”

局长拨通了城防的电话,那边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许久局长放下了电话,他拔出枪指在了秘书的头上,“他娘的,第八师开进了城里了你知不知道,你整晚在这里逍遥快活,我的大事全被你耽误了。”

“啪”一枪,秘书应声倒地,可是脸上一点血迹都没有。他的相好吓得光着屁股就跑出了办公室。局长看着自己的枪,“我没有开啊!哪儿来的枪响。”

局长爬在窗户上向外望去,上百个军人早已整整齐齐的矗立在了大门口。他们脚下躺着两三具巡警的尸体,其他的巡警全都跪在地上双手举着枪。电话响了,是况特使的。

“况特使,怎么军队开进来了。”

“你不要慌,这是第八师的兄弟,一会儿他们的师长会到你哪里,你带领着巡警积极配合他的工作。一定要把汉口的局势稳定下来。”

“好的,您放心,您放心。可是我们梁厅长。。。”

“他现在已经不是厅长了,你现在是厅长,明白吗?”

局长轻轻地放下了电话,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啊,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徐虎将军,章子栋局长,我感谢你们祖宗十八代。”

第二零五章 甘律师入虎口

局长像个小孩子似的把自己的照片框从墙上卸了下来然后抱着跑进了走廊里最大的办公室。他把梁厅长的照片扔到了角落,把自己的照片挂了上去。梁厅长的大皮椅子他早就想尝试了,两个腿架在桌子上,打开那盒名贵的雪茄,剪开烟屁股,用打火机绕着圆点燃,浓浓的烟圈喷在空中,“啊,爽。”

“你就是局长!”马大头推门而入,看着局长作威作福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不屑。

局长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他摁灭了烟头,“您是马师长吧,刚才况特使已经跟我交代过了,让我全面配合您的工作。另外,我现在已经不是局长了,我是厅长了,刚刚况特使任命的!”

“甘律师带着工人代表来了,你跟我下去见一下。这毕竟是你的地盘。对了,刚才我的手下和你的手下发生了冲突,不小心开枪打死了你几个兄弟!”

局长连连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是他们不懂规矩。”

甘律师拿着文件包站在警察厅外边有一会儿了。他看到军人们把几个巡警的尸体拖了出去,心中有些忐忑。此时他还不知道石代表的游行队伍已经在租借地遭遇了不测。他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这是他的习惯,只要能看见有反光的东西他都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发型,让自己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几个工人代表对甘律师说,“甘律师,我们觉得局势不对啊,怎么军队都开进来了。他们会不会是想对我们下狠手啊!”

甘律师自信的回答,“我还是那句话,几十个工人他们敢杀,几百个上千个我就不相信他们还敢动手。”

一个军官通报说,“甘律师,我们师长还有警察厅的人愿意见您,请进吧。”

几个工人代表想跟着甘律师一同进入,被看门的几个士兵用枪顶在了胸口,“不好意思,我们长官只说见甘律师,并没有说见你们。”

甘律师对工人代表们说,“没事儿,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你们在这里稍等。”

士兵示意甘律师抬手,他们要检查一下,看看甘律师身上有没有什么武器。甘律师坦然的举起了手,“不用这么麻烦,我今天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我的武器就是我的嘴巴,足够用了。”

甘律师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局长坐在座位上正在沏茶,而马大头背着身子正望着窗外的景色。

“您就是甘律师吧!久仰久仰。”局长示意甘律师坐下,然后为他倒了一杯茶。

“茶就不喝了,我们言归正传。今天我来这里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希望你们交出在纺织影院烧死我们工人的凶手。第二件事就是来跟你们申明我们工人的诉求。”

“纺织影院的事情目前还在调查,我们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具体情况。”局长说起了官话。

甘律师把一堆照片扔在了局长面前,“我想这些照片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吧!”

局长自然知道这些照片,毕竟记者就是他找去的嘛!可是他还是装作很震惊的样子,“有这回事儿,我们一定要认真的彻查。”

“我们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内必须交出凶手!”甘律师收起了照片。“第二件事,我这有一张我们工人权益的要求书,里边针对工人的上工时间,薪酬,休息,福利,以及其他一切的合法权利都有了进一步的说明。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川口线上的所有工人兄弟们已经全部组织起来了。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的诉求,我们就会无限期的罢工下去。”甘律师说的非常沉稳柔和,可是传达出来的意思又是这般咄咄逼人。

局长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已经拿不了主意了,他回头望了望马大头。“马师长,你看这?”

马师长冲窗外点了点头,他回过身来对甘律师说,“你说的这两件事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来,你过来!”

甘律师不知道马大头在搞什么鬼,他走到窗边,突然发现自己的几个工人代表都被士兵带到了警察厅的后院。他们被荷枪实弹的士兵包围,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一把枪。马大头把手重重的甩了一下,几个工人代表的脑袋都被钻开了花!

甘律师疯了似的抓着马大头的脖领子,“你这个畜生,你害死了他们,你害死了他们。”局长赶忙拉住了甘律师,甘律师还在不停地叫嚷着,“他们有什么罪,他们有什么罪!”

马大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来人。”

两个举着枪的士兵走进了办公室。

“甘律师,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劝阻所有罢工的工人立马恢复上工,至于你们提的那些什么权益,福利,工资就不要再想了,一切照旧。第二条路,你也下楼跟那些死去的工人站在一起,吃我一枪。你看怎么样?”

甘律师冷漠的望着马大头说,“吴大帅三令五申口谕要保护劳工权益,你们这样做是会受到惩处的。”

马大头用手搂着甘的脖子,“我告诉你个秘密,就是吴大帅同意我们这么做得。来人,把这位甘律师带下去。”

“等等!”甘律师吼了一声。

“怎么,反悔了,哈哈,来得及!”马大头脸上翻着笑意。

甘律师摇了摇头,“请把这个怀表交给我的妻子。”

马大头望着怀表,“这个简单,需要我对你妻子说什么吗?”

“不用了,她看到这个就什么都明白了。”甘律师说完就跟着士兵走下了楼。

局长望着怀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告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时辰到了吧!”

甘律师站在自己工友刚刚倒下的地方,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我的头发乱了吗?”他问举枪的士兵,士兵摇了摇头。甘律师举起手向二楼窗户里的马大头和局长挥手然后对士兵说,“开枪吧,打准点!”

马大头鼓了两下掌,“是个爷们,这要是放到我们第八师肯定是个好样的。局长,叫上你的人跟我一起去汉口站!”

第二零六章 马大头包围工人

刚当上厅长的局长偷奸耍滑还可以,可是面对工人代表被杀的惨景明显是吃不消了。“马师长,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把事情闹大啊!”

马大头摘下帽子,用手绢擦了擦自己的光头,“早就闹大了,走,去汉口站。”

汉口站的局势非常紧张。按照川口工会的布置,石三代表去租借地,甘律师去警察厅。可是这两路人马都已经全军覆没了。一大早上就在汉口站组织各川口站点工人集会的王福报嗅到了空气中的不安味道。一个团的兵力突然进驻汉口车站,一个个像雕塑一样生硬。路过的工人打量着他们,他们不交流,不对话,不怒自威。

有人对王福报说,“王大哥,这些大兵来车站是干什么啊?”

“赶快去租借地和警察厅看看他们的情况。”

吴奋在几个巡警和士兵的陪同下抢先走到了工人聚集地的最前方,这里有一个高台,本是王福报准备讲话的。吴奋接上了话筒,“工友兄弟们,我是吴奋。听我说,你们老老实实的回去工作,不要跟当局闹了。去租借地的兄弟已经被就地正法了,你们要是再做抵抗只有死路一条。”

此言一出,工人们人心惶惶,人群顿时嘈杂了起来。

“呸!”王福报一口痰准准的喷到了吴奋的脸上,这一口痰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

他在众人的搀扶下拄着双拐走上了舞台,“你个不要脸的王八蛋,少在这儿妖言惑众!”

一个工人走上前去抢过了吴奋手中的话筒递给了王福报。

“兄弟们,不要相信这个叛徒的鬼话。今天我们在这里就是要跟吴大帅讨个说法,他们湖北的王督军勾结洋人和黑心商人扒了我们兄弟多少层皮,难道没有人主持我们劳工的正义吗?”

川口各站点的代表趁着王在台上讲话的档口迅速稳定下来了自己的兄弟。

“这公平吗?”

“不公平!”几千个工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好,今天我代表川口铁路工会在此宣布,从现在起,我们川口线上的所有兄弟全部无限期罢工,直到当局完全同意甘律师代表我们所递交的权益要求之后,我们再行考虑复工的问题。”

就在距离集会地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况恩重一边剥着橘子,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高台。

“长官,这帮工人人多势众已成气候。我们是不是考虑做出一定的妥协!”秘书十分焦虑。

况恩重把橘子皮扔在了车外,“西方人有句谚语,当你给了老鼠一块饼干,它还会问你索要牛奶。这些工人就是老鼠。”

马大头带着局长走到了况的车边,“报告长官,警察厅和租借地的事情都已经摆平了。”

况恩重点了点头,“麻利!租借地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洋人谈好了,他们不会再多管闲事了。”

局长看见况恩重谄媚的笑了笑,“特使大人好!”

此时况特使底气足了很多。“把你们的巡警布防在外围,所有的记者一个都不要给我放进去,好茶好水伺候着。”况又说,“这是我给他们准备的媒体通稿,另外每个人给五个大洋算是车马费!”

局长接过信封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道,“这个车马费是走局里的账吗?”

况恩重一把橘子皮摔在了局长的脸上,“那你的意思是我给你报销吗?”

“那个叫张大民的呢?”况问道。

局长很是为难,“这小子没有露面,估计是听到风声跑了。”

“马上找到,他跟你们梁厅长都是这次汉口事件的罪魁祸首,是要受到吴大帅的审判的。”

局长灰头土脸的走了,马大头站在一边捂着嘴笑着。

“替罪羊给你找好了,大胆的干吧!”况恩重拍了拍马大头的肩膀,“现在全看你们第八师的了!”

吴接过警卫员的冲锋枪拉了一下枪栓,“您就瞧好吧!”

“反对资本家压迫,提高劳工权益!”王福报站在台上大声的呼喊着罢工口号。

几千个工人就像一个人一样喊道,“严惩汉口警察,交出纵火凶手!”

“哼,一群不知道死活的东西。”吴奋得意的朝两边看了看,吓了他一跳。就在工人高喊口号的时候吴奋身边的巡警和当兵的没跟他打招呼,都悄悄地离开了舞台,他一看事态不对,赶忙想走,工人哪里肯饶,一个工人冲着吴奋的屁股就是一脚,狠狠把他抓住然后从台上蹬了下去。

王福报指着吴奋的头大骂,“就是这个人暴露了我们游行的计划,他是资本家的走狗,是叛徒。”

群情激奋的工人围着吴奋开始暴揍了起来,几十拳下去,吴奋被打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一个工人探了探他的鼻息,“王大哥,这小子死了!”

“以后再有胆敢背叛组织者,这就是他的下场,来人啊,把他抬走!”王福报大喊。

趁着工人们的注意力都在暴揍吴奋的节骨眼上,马大头的一个团组成了一个包围圈,把聚众罢工的人群锁在了圆中。

马大头举起枪,使劲儿摁了一下扳机,没有反应。

警卫员小声提醒,“师长,你还没开保险呢!”

“他娘的,这英国武器就是他妈的费劲儿!”他打开了保险朝空中开了三枪。

工人们听到有枪声纷纷转了过来。

“兄弟们,听我一句劝,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如果你们再冥顽不灵,你们就全是罪犯全是暴徒!”

各站的代表穿过人群走在了最前头,他们敞开衣服露出了自己的胸膛!“来啊,天在做,人在看,有本事你们就朝这儿开!”

士兵们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马大头,马大头掏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的光头,“真的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几个代表看见当兵的有所退缩,乘胜追击朝包围圈外沿挤了过来,试图突破防线。

“那兄弟们就别客气了。”马大头一声令下。

子弹打了过来,工人们一排又一排的倒下。

第二零七章 王福报走了

“各位记者先生,鄙人是新上任的汉口警察厅厅长,今天汉口发生了恶性的犯罪事件,我们特来此镇压乱民!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所以请大家在这里休息。”

一个戴着眼镜提着相机的记者说道,“胡说八道,这些铁路工人都是穷苦老百姓出身,什么时候成了乱民了。”

“俗话说的好,穷生奸计,富长良心。正是因为他们穷,他们才是乱民。”局长解释道。

“不行,我们要进去采访,不要挡着我们!”在眼镜男的鼓舞下,十几个记者都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准备向聚集地前进。

这时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尘土飞扬,恐怖的惨叫声传遍汉口车站。

“你们居然敢对工人开枪!”记者愤怒的举着拳头抗议。

局长觉得这是这些当兵的在吓唬工人,便解释道,“哎呀,大家未免太过于敏感了,这只是敲山震虎罢了。”局长派人端上了一个大木箱子里边满满的都是银元。

局长拿出银元和一张纸,“我知道各位记者的工作职责,你们不就是要新闻吗?我这张纸上是这次汉口站新闻的媒体通稿,你们就以此为准回去交差吧。我们这里给大家准备了辛苦费,一人五个大洋,大家拿着通稿取了大洋再留下自己的媒体名称和姓名然后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天也怪冷的,我不忍心让大家在这里受冻啊!”

眼镜男生气的把身子扭到一边,“你以为我们都是见钱眼开的生意人吗?我们是记者,我们要报道最客观的新闻真相!”

后边的记者显然没有他这样的骨气,面对大洋他们自觉地排起了队到局长这里登记。

“对嘛!拿钱走人多好的!”局长一边发钱一边和记者亲切而热情的攀谈了起来,不一会儿钱就分光了。局长朝着眼镜男抖落了一下装银元的盒子,“不好意思,都发光了,没你的份!”

眼镜男高傲的走到了局长面前,“听说您刚刚胜任厅长?”

“是又怎么样?”局长不卑不亢。

眼镜男突然变脸成一幅奴才相,“嘿嘿,那我给您做个专访吧。您好好的给广大的读者讲讲您对汉口未来发展的规划和憧憬!”

“哈哈哈。。”局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美元塞到了记者手中,“这才是一个有职业有道德有情怀有操守的新闻工作者嘛!”

外围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局长带着手下走到了包围圈附近。

“这些工人吓唬吓唬就可以了嘛!开那么多枪干嘛,浪费子弹。”局长拍了拍马大头的肩膀。马大头转过头来,满脸是血,眉宇间有一股扭曲的兴奋和快慰。

局长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马大头摇了摇头回身指着工人聚集地。

局长震惊,满地的尸体,身上全是枪眼,有的血肉模糊,有的身子还算干净但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活着的都被士兵们赶到最中间蹲了起来。局长简单估算了一下,至少死了一二百人。“你们他妈的来真的啊?”

马大头问道,“有烟吗?”

局长递给了他一根。他把烟头对准冲锋枪枪管,不一会儿烟点着了。

“怎么,你怕了?要不你也试试,可爽。”马大头把冲锋枪递给了局长。

“来人,把我的宝贝儿拿来!”马大头从警卫员手上拿过了一把大刀。“你看看这个刀锋,剁人,砍瓜切菜一般,早上我专门让我的人给我好好的磨了一下。”

马大头把刀架在脖子上拉着颤颤巍巍的局长从工人的尸体上走了过去。局长小声嘀咕着,“疯了,这人他妈的疯了。”

在活着的工人身旁被整理出了一具吴奋的尸体,局长指着他说,“马师长,这个是我们的人!”

马师长用刀指了指吴奋,“这个人是你们谁弄死的?”

工人们低着头无人回应。一个巡警跑上来指认说,“那个拄拐的是他们工人的头,就是他干的。”

几个士兵走到人群中把王福报拖了出来,王福报看着满地的尸体勉强的站立在地上。

马大头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把刀口架在了王福报的脖子上,“你就是头啊!拄着双拐都不忘了跟当局对抗,你想当英雄吗?昂?”

这句话把王福报从迷离拉回啦现实,他侧目看了一下刀,“你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我们已经是英雄了。”

马大头眼睛睁的老大,“他们死了,他们是英雄,你还好好地活着呢!”马大头举起了大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叫你的人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王福报摇了摇头。大刀落在了他的肩上,砍断了他的右臂,血喷了出来,王福报趴在了地上。几个工人想上来扶他,他举起仅剩的一只手阻挡了他们,“别过来。”

马大头的警卫排早就举着枪准备狙击冲出来的工人了。

马大头问警卫员,“咱们上次的记录是多少刀?”

警卫员想了想,“九刀吧!那个土匪比他壮,他撑死能挨三刀!”

马大头手起刀落,一边砍向王福报一边喊着,“回不回去,回不回去!”

王福报的喉管被砍断了,说不出话来。有几个工人哭了,还有几个吓得尿裤子了,大部分工人只是那样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马大头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几刀了?”

警卫员回答,“十三刀!”

马大头走到了王福报的身边,王福报的血手紧紧的抓住了他擦得锃亮的军靴。

马大头回过头来对自己的士兵说,“看见了吗?这是个英雄,是个好汉,你们每个人都要像他这样有骨气,听见了没有!”

“是!”大家整齐的回应道。

“拖走,把尸体绑到电线杆上!”马大头把自己的脚从王福报的手上抻了出来,用手绢仔细的擦起了军靴上的血迹。“这里交给你了!”马大头对局长说道。

“死了的埋了,喘气的送医院,剩下的全都关到监狱里。”局长发布命令的时候根本不敢直视这些工人。

手下回答,“报告局长,额不是,厅长,人太多了,监狱放不下!”

第二零八章 石三被救

硝烟四散,租借地里一片狼藉。士兵们残忍的杀害了游行的队伍之后,紧接着巡警就冲了上来收拾残局。大部分工人都失去了宝贵的生命,他们被巡警推来的车子一个个的运出租借地。

张大民望着死难的工人又回想起了当时路舒张扑向他的身影。“他们有什么罪?他们只不过是想吃饱一点,穿暖一点,想让自己的孩子有学上,想让自己的能变成汉口人。”这样的念头在张大民的脑子里反复回荡着。

“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吴敬崖拽了拽张大民的胳膊。

工人的尸体越来越少,空地上就剩下几具尸体了,等下一拨巡警过来把地面清理一下,租借地就又能恢复往日的喧闹了。

“帮帮我!”死人堆里一只手伸了出来,那人满脸是血,声嘶力竭的喊叫着。

“快走吧,跟咱们没有关系!”吴再次提醒张大民。

“我想去帮帮他!”张大民走到了那人的身边扶起了他,“你怎么样?”

“没事儿,子弹擦破了点皮!”那个人把脸上的血擦了擦。

“你就是石三?”张大民把他扶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石三疑惑地望着面前的巡警。

“那天你们开大会的时候我见到过你!”

“你们巡警放火烧死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今天我们正常游行你们又叫来军阀枪杀了我们这么多的人,你们是恶魔!”石三颤抖着双手掐着张大民的脖领子。

吴敬崖推开了石三,“你冷静点,这些人的死你也有责任,你是干什么吃的,连自己的兄弟的命都保不住。”

这句话狠狠地戳在了石三的心上,他拔出张大民腰间的枪想要自杀,张大民把手伸到扳机后边不让他开枪。“你冷静点,你死了,他们也活不过来,你没死,你就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几个巡警推着车子走了过来,他们看见还有个工人没死,拔出枪来准备攻击。张大民恶狠狠地转过头,“你们想干什么?”

几个巡警连忙敬礼,“队长啊,不知道是你,这个人是乱民,我们要抓住他!”

张大民夺过石三的枪说,“我知道,这个人很重要,我这就打算把他带进警察厅交给局长。你们快去收拾其他人的尸体。”

张大民和吴敬崖架着石三走出了租借地。

“你有安全的地方可以去吗?汉口现在不是军队就是巡警,你得尽快躲藏起来。”吴敬崖问道。

石三点了点头,“有,甘律师的家里,我可以去找他的夫人。”

张一万和吴敬崖分头行动之后,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把自己的脖子治好。开了半天总算在马路上看到了一个红十字的标示。他推开门,一股人浪差点把他挤了出来。怎么这家诊所生意这么兴隆,里边看病的看人络绎不绝。张一万哪里知道这里边收治的都是被巡警抓住的受伤的游行工人。里边有十几个巡警正在组织工人看病,非常嘈杂。

张一万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赶紧冲上了二楼。二楼有个护士看见有人硬往上冲,立马制止了他。“你干什么?大夫正在给一个中枪的工人代表做手术。”

“我知道!”张一万一把推开护士,然后一脚踹开了上锁的手术大门。

大夫跟助理惊恐的望着冲进来的张一万,张一万看着手术台上的工人问道,“他怎么样?”

大夫摇了摇头,“恐怕快不行了。”

那个工人胸口中了好几枪,嘴巴不停地往外冒血,整个床单都被染红了。

“那太好了!”张一万一把把工人推到地上然后躺在手术床上解开了自己脖子上的绷带,露出了自己的伤口。接着他脱下鞋子,从里边掏出来了一堆美元扔给了大夫,“麻烦您赶快给我治疗一下,人命关天十万火急!”

大夫握着手上的钞票,又看了看怀里不停抽搐的工人,他转过头对张一万说,“看来还是你伤的比较重,稍等,我们马上准备对你的手术!”

工人的尸体被放在了收集医疗污染品的垃圾箱旁边,大夫匆忙的从他身边走来走去,没有人再去管他。

甘律师的夫人知道丈夫早上要去警察厅,心中一直在为丈夫祈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丈夫去为工人争取权益了。往日里都很顺利,她是了解丈夫的,那些当局的腐败官员面对丈夫有理有利有节的法律抗议最后都会败下阵来。但是这次不同,这次是整个川口铁路的大罢工,他的内心非常的紧张。

门响了,她放下手中的毛衣冲向门外,那件红色的毛衣是他专门要在平安夜到来前给丈夫织好的。当年他们在美国相识,也是一个平安夜的晚上。丈夫是他的学长,两个人在一家华人开的餐馆彻夜畅谈欧美法系中的经典判例。甘律师讲到那些古老案例的时候眉飞色舞,就像一个指挥家在操控着乐团一般熟练而自信。少女的心扉被帅气的学长彻底打开,从此每天的平安夜便是他们纪念相爱的日子。

这些场景在甘夫人冲向大门的时候被一点点的在大脑中激活了,她只盼望着丈夫可以平安无事。门打开了,是穿着制服的张大民。甘夫人心想,坏了,这些警察肯定是来上门找事的。她立马合上了大门,门缝里伸出了一只血手,“嫂子,我是石三,是甘律师的朋友!”

甘夫人听过这个名字,他再次打开了门,“我听过你的名字,我丈夫怎么了?”

进入屋子以后,石三和张大民正在跟甘夫人诉说早上发生的一切。至于吴敬崖,他的肚子猛烈的绞痛了起来,不是要拉肚子,而是饿的受不了。“你们家里有什么吃的吗?”

“厨房里有我给我丈夫准备的午餐,可能有些凉了。。。”甘夫人说道。

吴冲进厨房打开橱柜上用毛巾盖着的吃食,米饭,炒菜,实在是太丰盛了。他从橱柜里取出了一个盛汤的大盆,把这些吃的东西通通的倒了进去,“筷子呢?筷子呢?”吴懒得再找,用手把这些食物往嘴里推进去。

第二零九章 甘夫人昏厥

“哼哧哧,哼哧哧!”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

“嫂子,你们家是养猪了吗?”石三听着动静感到奇怪。

张大民侧身朝厨房看了一眼,吴敬崖的头都塞进汤碗里了。“没事,是我的兄弟在吃饭,看样子他是有日子没吃饭了。”

“他们敢对你们开枪,那我们家老甘会不会也被下毒手啊!”甘夫人的手紧紧地攥着石三的胳膊。

“甘夫人您不要担心,甘律师特别有经验,他是汉口有威望的人,当局不敢动他!”石三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什么信心,不过他是这么想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咚咚咚!”大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会不会是他们啊?石代表,你赶快去厨房躲躲!”甘夫人机警的说道。

“我陪你吧,我是巡警,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张大民说道。

石三关上了厨房门蹲在了地上,“我天!”望着吴敬崖面前风卷残云过后剩下的餐具石三暗暗称奇!“这些都是你吃完的!”

吴敬崖一边用手扣着后槽牙,一边满足的打了个嗝。“你们南方的饭华而不实,就是没有北方的包子面条饺子扛饿!”

石三掏出了一根烟递给了吴敬崖。

吴本想接过,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算了,你是赤党,我是革命党,咱们不是一条船的。”

“你们闹革命不也是为了老百姓吗?我们是殊途同归。”石三把烟塞进了吴的手上。

“不不不,不一样,我听说你们是要把所有东西都平分,连老婆都是大家共用的,你们这就是洪水猛兽!”吴把自己听到的对赤党的传闻说了出来。

“放屁,这都是那些居心叵测的地主资本家对我们编排的谣言,他们是怕我们像苏联人一样找他们的事。你没有去过苏联,那现在比咱们这儿强一万倍,广袤天地大有作为!”石三得意的说。

“你去过苏联?”吴点着了香烟。

石三摇了摇头。

“那你说的这么热闹?”吴噗嗤一下笑了。

“我迟早有一天会去的。”石三又拿了一根烟续上了。“其实咱们是可以合作的,你们想打击北洋军阀,我们想打击资本家和地主,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大家可以坐下来谈谈嘛!”

“啊。。。”客厅里传来了甘夫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吴敬崖和石三赶到了客厅,甘夫人倒在沙发上歇斯底理的捶打着胸口。石三望着张大民,张大民伸出了一块怀表。“有个当兵的给了他这个,然后她就哭成这样了!”

“这是我丈夫的心爱之物,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跟我交待,如果有人拿着这个东西给我,就说明他已经,他已经。。。”甘夫人哭着走到了石三的身边用力的用手厮打着石三,“你们这些害人精,你们这些坏蛋,我丈夫都是为了你们才死的,他洋楼住着,律师事务所开着,小汽车坐着,你们干嘛非要把他往鬼门关推啊!”

石三的脸都被甘夫人刮花了,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任由甘夫人发泄。

“甘夫人,您不要过于忧伤,甘律师不会白死的,他们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石三恶狠狠地盯着张大民。

“我不要他们付出代价,我只要我的丈夫,我的丈夫!”甘夫人用力的捶着石三的胸口,终于因为过于激动,血气上涌气昏了过去。

吴敬崖把甘夫人放在沙发上搭着她的脉说,“没事儿,太激动了!”吴从沙发上拿来了一个毛毯盖在了她的身上。“这都是你们干的好事,让人家好好地一家子变得家破人亡。”

吴看着壁炉架子上甘律师夫妻的合照,那是他们在美国拍的,身后的背景是自由女神像,那是美国民主自由的象征。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为了我们的目标,死难是我们必须面临的常态。”石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死了那么多的人就为了你所谓的那个目标,值得吗?”张大民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值得,我们的目标就是总有一天我们的国人能够自己当家做主,能够不受欺压,每个人能够过上有尊严的富足生活。不管是二十年,三十年,或者我的一生,哪怕这样的日子只有一天我都要争取到。”石三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

“你这就是书生意气!”吴不屑的说道。

“书生意气也能粪土当年万户侯!”石三举着拳头喊道。

张大民拧开了广播,“听听现在有什么消息,汉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就不相信他们可以无动于衷。”

“汉口广播台现在播报,今日,川口铁路汉口站爆发了恶劣事件,铁路工人非法组织集会,他们散步恶性言论,冲击当局秩序,打死打伤我军警二百多人。现在我汉口当局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各位收听广播的和平居民请待在家中,不要上街。”女播音员低沉哀怨的声音戛然而止。

“看来我们彻底失败了,我必须尽快离开汉口去北京!”石三要找李达先生汇报这边的情况。

“我带你去吧,你去看看甘律师的衣柜,找一身换上。”张大民拍了拍石三的肩膀。

“谢谢!”石三走进了甘律师的卧室。

吴敬崖看着石三的背影脸上透露出了鄙夷和厌恶,“张大民你没事儿吧,你居然要帮这些赤党!”

张大民摇了摇头,“我在赎罪。我的妻子被梁厅长玷污害死了,我还在为他们干着这些祸害人的勾当,放火烧死了那么多人。现在我才明白,他们是好人,我们都是坏人。”张大民摘下帽子叹着气。

“那你好自为之吧,我去找张一万了。”吴敬崖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大哥,也许你应该考虑走他们的路?”张大民抓着他的手,“你们革命党我也看了,并不比那些军阀强多少。你看看你们的那个唐从。。。”

吴转过头望着张大民,张大民把当时审理唐从的过程详详细细的告诉了他。

第二一零章 石三离开汉口

黄包车停在了汉口站外,张大民掏出钱给黄包车夫,他连连摆手,“老总的钱我不敢收!”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他把钱塞进了车夫的手里。

“你说我这身会不会有些突兀,感觉身上穿着的不是我的衣服!”后从黄包车下来的石三问张大民。

“不会啊,西装笔挺,感觉很潇洒的一个小伙子啊。”

石三背过身去,“那这样看呢?”,石三的西服后边被撑开了一个大口子。

张大民把手里的外套递给了他,“赶紧套上,谁让你那么大的个子。你不是湖南人吗?怎么湖南人会长这么高的个子?”

石三看着恢复如常的汉口站,心中很是疑惑,他问车夫,“这里不是罢工呢吗?”

车夫赶忙捂住了石代表的嘴巴,“不是罢工,是工人叛乱,你可不敢胡说。”车夫斜眼看了一下车站口拿枪的士兵。

石三和张大民进入车站以后,张大民对石三说,“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搞一张车票。”

张大民进入了售票大厅,窗口外排着长长的人龙,也难怪,都多少天没有正常通车了,汉口这边积压了大量的旅客。工作人员敲着桌子大喊,“火车要抢先运输物资,你们想坐车的,我跟大家再说一遍,只卖一等座。其他座位都放上货了!”

张大民从旁边的门进入了售票办公室,里边管票房的老赵以前跟他在铁路上关系非常要好。老赵正在忙里偷闲,趴在桌子上打哈气。张大民轻轻敲了敲桌子。老赵睁眼看见了张大民非常惊慌,他看了看四周立马就把张大民带到了窗边。

“老赵你搞什么鬼?”张大民说。

“你还不知道呢?现在整个警察厅都在内部通缉你,说你是纺织影院纵火案的主犯。”老赵小声的说道。“刚才还有几个巡警过来问你的下落,让我把车站盯紧了,害怕你搭乘火车逃跑。”

“他娘的,姓梁的你个不得好死的东西,卸磨杀驴。”张大民攥紧了拳头。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现在局长变成厅长了,厅长听说已经被况特使软禁了!”

局长这个王八蛋这是要拿自己跟梁厅长的命为他的升迁铺路啊,真他妈狠毒。

“大恩不言谢,老赵我求你件事!”张大民拱手道。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我原来是在外勤干的,是你看我年老体迈向站长求情把我调到票房的。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带上车然后送出汉口的。”

张大民笑了,“不是,你误会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汉口,我还有事没有做完。我要送一个人离开汉口,你能不能帮我把他送出去。”

“成,刚好有一辆车5分钟后开,你让你的人在1号月台等着,那儿没有人上车,我一会儿把他送上去。送一站路我看没事儿了就下车回来。”

张大民回过头,看到门外有巡警往进走,他从怀里掏出了好几个大洋塞进老赵手里,“这钱我给嫂子看病的,之后请你喝酒。”张大民压低了帽子从票房走了出去,跟那两个巡警面对面擦肩而过。

“哎,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啊?”巡警甲问道。

“那个人是谁?”巡警乙问老赵。

老赵的手紧紧的攥着大洋然后故作轻松的说,“不是你们的人吗?那人进来了什么话都不说,绕了一圈就走了。”

巡警甲明白了过来,“你注意他的肩章没有,他妈的,张大民。”

两个人冲向门外,“张大民站住,站住。”

此时张大民早已没了人影。

石三嘴上叼着烟,脑中从新复盘着这次汉口行动的问题,前方人群传出的议论声打破了他的思绪。

“啧啧啧,真惨!”

“你说好好地工人不当,干嘛非要跟当局做对啊。”

“别胡说,这可是进步人士,是为工人谋福利的。”

“你别胡说,小心站岗的军警把你小子一枪蹦了!”

石三推开人群想一探究竟,他的鼻子突然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滑了下来。电线杆上吊着的是王福报的尸体。他的衣服被扒光,胸前挂着一幅牌子,“乱民下场!”

石三想继续靠近,背后边过来的张大民一把抓住,“你不要命了,快去一号月台,那有个叫老赵的负责把你送出汉口。”

石三回过神来,“那你怎么办?”

“我被人发现了,得赶快走,后会有期。”张大民匆匆的跑了。

“你这么帮我。。。”石三拱着手。

“哎呀,别客气了,我这也算是赎罪了。”张大民摆了摆手一溜烟不见了。

石三抿着嘴巴,“你这么帮我,要是能再给我些盘缠就更好了。”

石三不敢再回头去看王福报的尸体,对于他来说,自己更好的活着去做更多的大事才是对王福报之死的正确态度。石三看着汉口站上的牌匾发誓说,“汉口,老子还会回来的。”

戴笠这几天除了为福建的战事提心吊胆,更为窝火的是来自贺老板那边的压力。原来贺老板得知小分队在汉口的任务失败了非常的恼火,对戴笠的指挥能力产生了极大地怀疑,有意想要把他调离蓝衣社。贺老板这个人心直口快,那天竟然当着孙先生的面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谈了出来。还好戴笠平时会做人,孙先生身边的几个警卫,秘书,平时都没有少去打点,这才让自己提前知道了消息。

“戴老板,戴老板!”唐从着急忙慌的跑进了戴笠的办公室。

“喊什么喊!天塌了。”戴笠特别讨厌自己思考问题的时候别人打搅,他二话没说朝着唐从就是一个大耳光。

唐从习惯了,作为戴笠的手下,能得到他的耳光这是一种变形的信任和荣耀。“咱们的预想成真了,汉口那边军警大规模的屠杀了川口铁路的工人。吴秀才跟苏联人这会铁定要谈崩了!”

“太他妈好了,对,我要赶紧去找贺老板报告!”戴笠非常的激动。

第二一一章 戴笠去找孙先生

唐从把门闭上了然后贴在戴笠的耳旁说,“贺老板不是一直在忙咱们革命党军校筹备的事情吗?我觉得您这个时候直接去找孙先生会不会更好啊?”

戴笠恍然大悟,他用手温柔的摸了摸唐从的脸,“还是你的心细。脸还疼吗?”

唐从害羞的摇了摇头。

“那你就按咱们之前准备的开始行动吧!孙先生那边我一定拿下来。”

自打陈一同的叛乱之后,孙先生就不太在办公室办公了。他专门选择了一所中学跟夫人居住。学校的后山风景明媚,半山腰是一个晚清名士的故居,警卫团一部在这个两层的寓所东西南北四面都修筑了简易的炮楼作为防御。孙先生经常调侃自己住在了一个没有围墙和铁丝网的监狱里。这个寓所周围本来树木茂盛,担心有人暗杀就把树全都砍掉了。孙先生日理万机,即便寓所周围是一片郁郁葱葱,鸟语花香的美景他也无心观赏。

戴笠开车上山,当看到不远处有炮楼出现的时候,他便嘱咐司机停车。

“老板,还有好长一段路呢,我再往前开一点吧!”

“你懂什么,前清的时候知县见了知府都要提前下轿让路,我比孙先生差了那么多的级别,怎么敢开车到他家楼下呢。简直是狂妄。”戴笠又是一路小跑满头大汗的赶到了寓所门口。

驻防寓所周围的是孙先生的警卫团一营,营长叫做薛虎,是孙先生手下四大“护法”之一。当年陈一同炮轰孙先生住所,薛虎拼死相救一路护送先生和夫人上了军舰这才躲过一劫。孙先生对他非常器重,每次见到他不喊官衔,不叫姓名,亲切的称呼他是阿虎。

戴笠知道孙先生很是器重阿虎,所以有心与他相交。这个人特别喜欢喝酒,尤其是洋酒向来来着不拒,戴笠知道了他这个爱好,专门给他了一张高级会员卡,只要是阿虎去喝酒,无论多少全部免单。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之所以能得到这个白喝卡,那是因为之前戴笠专门为酒吧老板打通了不少门路。酒吧老板投桃报李,每到中秋,端午,过年,他还会专门印制不少礼卡任由戴笠发出做交际之用,大家凭借此卡可以去酒吧领取精心准备酒水套装,方便实惠。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爱喝酒,可是送酒的好处确实非常明显,因为洋酒本身就是一种身份和品味的象征,这个东西做礼品可以满足大家的虚荣心。革命党上上下下那么多的部门有不少人都跟戴笠有了这种不错的互动。要不然他也没有这份底气敢跑来直接见孙先生。

不巧的是,今天当班的不是薛虎,而是副营长叶文。叶文这小子比薛虎还要厉害,当时薛虎之所以能够带着孙先生两口子成功登上军舰,全靠这个叶文带着冲锋队在前门与陈一同的叛军做殊死抵抗。这个人不苟言笑,属于隐忍不发的类型,薛虎笑称他是压抑型军人。立了那么大的战功还屈居副营长主要还是因为他的那个性格,过于认真与服从。他不像薛虎那般灵活直爽,所以不是很对孙先生的胃口,升迁方面自然落了下风。

“奥,叶营长!”戴笠伸手想跟他握手。

“纠正一下!”叶文敬了一个军礼,“不是营长,是副营长。”

戴笠的手悬在空中很是尴尬,索性他也敬了个礼。

“你又不是军人,敬什么礼!”叶文冷冷的说。“有什么事情!”

“奥,是这样的,我有要事向孙先生禀报!”

叶文摇了摇头,“你的级别不够,要见孙先生也应该是你们的贺长官。”叶文举起了手,“请回吧!”

“十万火急,还请叶营长通融一下。”戴笠朝前迈了一小步。

叶文的手扶到了枪套旁边,“你要再往前走,别怪我不客气。”

“唉唉,干什么,这是自己人拔什么枪啊?”薛虎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红着脸走到了叶文身边。“呦,这不是老戴吗?”

戴笠尴尬的点了点头。

叶文向薛虎敬了个礼,“营长!”

“哎呀,我都说了,咱俩是兄弟,不用搞得这么正式,没有其他人在你就叫我虎哥就好了。”薛虎把叶文的手扒了下去。

“好的,营长。他非要进去见孙先生。”叶文报告说。

“我知道了,你媳妇儿从乡下过来找你了,我来替你值班,你快去看看人家吧。”薛虎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酒吧礼品卡,“这还是人家老戴给你准备的,跟着弟妹去酒吧拿酒,也带回去孝顺孝顺你家老爷子,让老爷子开开洋荤!”

叶文没有接那张礼品卡,他冷冷的瞪了戴笠一眼然后迈着整齐的步子离开了。

戴笠递给了薛虎一根烟然后酸酸的说道,“这个叶文,认真的有些过分了。”

薛虎爽朗的笑了,“那是个好人,别看他不懂得人情世故,可是打仗是把好事,这样的人我使的顺手。对了,你老兄怎么有空到这儿了。”

戴笠在薛虎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薛虎听后酒都醒了一半,“真的,那太好了。李福林的部队擅自跑到粤闽边界孙先生头疼的厉害,你要是真有办法让他调回来那可太好了。不过现在你来的不是时候,中午他们俩才吵了一架!孙先生下象棋被太太杀了个片甲不留,孙先生大为不悦,两个人正冷战呢?跟我吩咐了,说是谁都不见,我也帮不了你啊。”

戴笠今天必须见到孙先生,这个事情成了,以后自己就会官运亨通一发不可收拾。戴笠低头一看,薛虎背上挂着一杆冲锋枪,他来了主意。戴笠摸了摸枪说,“怎么还用这‘压死驴’呢!”

说到这儿薛虎来了兴趣,“这美国枪火力是不错,就是他娘的太沉了,整整两把步枪的重量,而且射程也不远,最关键的是子弹补给是个问题,咱们广东现在没有像样的兵工厂,我真担心他有一天成了摆设。”

第二一二章 戴老板为孙夫人庆生

“薛营长不用担心!我们蓝衣社最近在汉口摆平了一个军火贩子,新的军火马上就到。您这个冲锋枪是美国货,华而不实,都是那帮美国黑帮爱用的。我给你搞了一批德国装备,那可是德国军队专用的‘手提花’!”戴老板笑着说道。

薛虎听到“手提花”喜上眉梢,他紧紧的抓住戴老板的胳膊,“老兄说话可是真的?我听说手提花后坐力小,射程远,精度高,最关键的是比我这压倒驴轻的多啊!国内听说只有奉军还有吴秀才的禁卫军才配备这样的新武器啊!”

“那是自然,我有什么好事不是先想着老兄。”

薛虎抿了抿嘴唇,“成,我帮你这个忙!”

孙先生的生活非常简朴,他的办公室靠着山崖,这是他特别要求的,偶尔工作累了,远眺祖国的大好河山可以更好地激励他用有限的生命发挥无限的价值。闲暇时她喜欢和夫人下棋,可是他的棋艺一般,平时孙夫人都会谦让,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作为一家之主的尊严和权威。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下棋的时候孙夫人步步紧逼,让孙先生毫无招架之力。他从未见过夫人如此的蛮横。想当年,夫人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孙先生和他父亲是同辈,两个人天天促膝长谈共商国是。孙夫人那时还是个小丫头,天真烂漫,大人们聊天她就可爱的蹲坐在一旁听。听到大人眉飞色舞的时候她自己也跟着喜笑颜开。在孙先生眼里自己一直是夫人的偶像,自己说一她不说二。可是今天这个小丫头怎么突然成熟的像个大人,下棋时的言语中再无温柔,甚至多了几分尖酸刻薄,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对于孙先生来说,他最讨厌的就是面对自己摸不着头脑的事情了。

象棋事件过后的这几个小时,孙先生面对着桌上的文件再也没了平日里高效率的工作状态,看了好几个小时,手上的那份文件还没有批阅。每次刚看到七八行便从新想起了夫人刚才下棋的样子,这一走神,便要再次阅览文件一边,周而复始。

“齐德龙东强,齐德龙东强。”

大厅里突然响起了敲鼓的声音,孙先生移步一楼,发现薛虎拿着个大鼓锤满脸欢喜的敲击着大皮鼓。“阿虎,这大白天的你在折腾什么呢?”

薛虎笑而不语继续敲着,随着他极有节奏敲击,身边一只布狮子晃动着明灿灿的亮片翻腾跳跃了起来。这热闹的景象不光吸引了孙先生,也吸引了二楼的夫人。夫人本来冷若冰霜的脸蛋,看到这狮子之后温和了不少。

孙先生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这只狮子生硬的叼住了胳膊往二楼走去。孙先生知道狮子要把自己往夫人那里去拉,本来很不情愿,不过转念一想,这不也算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嘛,索性半推半就的上了二楼。狮子把他拉在夫人一边,孙先生朝夫人很憋把的笑了一下。

狮子一跃而起,口中吐出一条彩带,彩带上用彩色颜料写着“生日快乐”。

夫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转过头用粉拳捶打着孙先生的胸口,“我还以为你真的彻彻底底的忘了呢?原来是逗我玩!”夫人开心的亲了他一下。

孙先生恍然大悟,“难怪夫人今天下象棋如此反常,原来是自己粗心忘了人家的生日啊,该罚,该罚。”他把夫人抱在怀里温情的说,“我怎么会忘记你的生日呢,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给了我力量和信念。好了不生气了,赶快去把象棋从新摆上,你可不许再赢我!”

夫人的脸上又恢复了天真烂漫,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小丫头,孙先生喜欢这个样的感觉,大部分男人都喜欢像这样,女性崇拜自己的感觉。

舞狮子的人摘下了头套满身大汗,孙先生指着他的面孔就是喊不出名字。

“孙先生好,我是蓝衣社的小戴!”

孙先生望着走上来的薛虎,“你们两个可真是调皮,不过亏你们还惦念着夫人的生日,连我都忘了。”

薛虎连连摆手,“先生,这不是我的功劳,这全是他想的。戴知道您跟夫人闹了点不愉快特地想出这个办法让你俩重归于好!”

孙先生拍了拍戴老板的肩膀,“看把你累的,来,到我屋子来喝杯水。”

孙先生亲自为戴老板倒了杯水,戴老板感动的泪水都流了出来。孙先生有些无奈,“至于吗,一杯水而已!”

“孙先生,您不知道,这对于您来说这是一杯水。这对于我来说就是革命的力量之水,革命的源泉之水啊!我一定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干好本职工作,为我们革命党再立新功!”戴老板拍马屁的功夫还是非常娴熟的,基本上做到了马屁说拍就拍,甜言蜜语说来就来的地步。更为难等可贵的是,这些话说出来连贯通顺不打一点绊子,就像提前背了好多遍一样。可事实上这真的是戴老板即兴而说,脱口而出的客套话。

可惜孙先生不吃这一套,他从桌子上拿来了一份报纸拍到了戴老板手上。

“你们贺老板那天冲我埋怨,说是要换掉你。我本来觉得没有必要,革命同志嘛还是要多给一些信任和锻炼的机会。可是当我看到了这份报纸还是吓了一跳。”

报纸上刊载的是汉口警察厅长家的刺杀事件,巨大照片的正中间就是孙先生相框,旁边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上下联。

“孙先生,这个事情您听我解释,真的是汉口那边有人在诬陷我们蓝衣社,我从来没有下达过诛杀汉口贤达的指示。”

“你看看这张照片拍的,这哪里是那个警察厅长夫人的灵堂,这分明是我的灵堂嘛!你们蓝衣社是搞谍报工作的,是秘密战线里的秘密武器,这样的结果真的让我太失望了,我决定。。。”

“孙先生,今天我来这里是有另外一件事想您汇报。”戴老板岔开了孙先生的话。

第二一三章 曹大帅算命

“好。”孙先生听完了戴老板的汇报连着说了三个好字。

他紧紧地握住了戴老板的手,“我一直觉得我们革命党没什么军事战略方面的人才,今天你小子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本来还以为你们贺长官成立的这个所谓情报部门只是样子货,看来在战争当中他确实可以发挥不可忽视的作用啊!”

戴老板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下去了,不过他没有得意而是马上面露难色。“属下的计划虽然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但是现在只有一个困难让人头痛。那就是眼下我们革命党没有人可以跟段大帅说上话,这样我们就不能让高谢张配合我们缓解福建的危局。”

孙先生大笑了起来,“这个不难嘛!老段自从直皖大战之后就一直跟我保持着密切的书信往来,我们这就派人给他去电报告诉他你的这个计划。”

戴老板早就知道孙和段有联系,不过他不能明说,必须等孙先生主动提出来。要是孙知道了自己在暗自监视他的通讯往来必然会大发雷霆。

薛虎推开了门,“先生,夫人让我叫您上楼,说是象棋已经摆好了,这次下棋您肯定会舒心的。”

“好的,小戴。就按照咱们商量的办,我全力支持你。哎,说来也荒唐,我们革了十几年的命。手中竟然没有一支真正意义上的隶属于我们的武装。这下好了,汉口的事情因祸得福,苏联人跟吴秀才彻底谈崩。吴秀才屠杀工人的暴行逼迫苏联人把天平倒向了我们,接下来我就有资金,有实力组建我们革命党自己的军队了。”孙先生高兴地离开了办公室。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革命党触底反弹也预示着吴秀才的直军正在由盛转衰。吴秀才接到况特使的秘报之后足足愣了五六分钟。他心里憋屈的要死,跟苏联人的合作已经是临门一脚只差最后一步了。偏偏李达和陈庆同在暗中搞小动作,让汉口激起了这么严重的罢工事件。虽然在舆论上自己占得了先机,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自己不久前才说过保护劳工权益,现在就出尔反尔大肆屠杀铁路工人,很难再自圆其说了。

“子玉啊,那封电报你怎么看那么久,不就是死了几个工人嘛,看把你愁的!”说话的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大胖子,他就是直系的大头领也是北洋当局的大总统曹胖子。

“三爷,话可不能这么说。眼看着到手的苏联人的钱啊,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够咱们扩军十几个师呢!李达和陈庆同这两个王八蛋,我叫他们坑苦了。”吴大帅把电报扔在了桌子上。

“凡事往长远看,我就不相信没了他苏屠夫,我们还能吃带毛猪啊!英国人,德国人,美国人,日本人,法国人哪方的势力我们不能依靠啊?非要跟那帮西伯利亚的洪水猛兽搅在一块干嘛!再说了,咱们要是真的上了苏联这条大船,你觉得那些老牌欧美列强还愿意跟咱们玩吗?再玩可能他们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什么时候也被赤化了!”

曹胖子对吴大帅有知遇之恩,在他面前吴向来恭顺。既然老上司都给这个事情定性了,吴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嗯,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救孙秃子了。”

“对嘛!早就该听我的。你看你这跟苏联人笑脸相迎,咱们的小兄弟都快被王乐个坏小子可逼死了。福建的战略地位那么重要,绝对不能有闪失。你准备怎么做!”曹胖子的手从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先生手里伸了出来。

“大帅,别动!”老道士把曹胖子的手又拽了回来。“还没跟您看完手相呢!”

“我准备让湖北的督军老王率军驰援福建,在闽北跟浙军作战,杀杀浙江老卢的威风。”吴指着地图说道。

“怎么,你要让老王离开湖北?他可是那里的土皇帝,能随便挪窝!”曹胖子担忧的说。

“由不得他不动弹。湖北都快被他搞烂了,要不是他无能,我川口铁路这条大动脉也不会几近瘫痪。我想好了,他的人马一开拔。咱们就把二十五师开进武汉三镇,把老王挡在湖北外边。”

“子玉,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是不敢太冲动了。他老王的人马可是不少,赶出去容易,你可怎么安顿啊!”

“好办,老王是孙秃子的老上级,他们俩的关系跟你我一样。到时候让孙秃子把老王的人马一收编,劝说老王不再带兵,把他调到咱们这里随便给他个议员干干,颐养天年多好的。”吴说完这话以后就后悔了,什么叫孙秃子跟老王的关系就像自己跟曹总统的关系一样?这会不会让曹三爷以为自己对他也有不臣之心呢!

还好曹胖子比较粗糙,没有察觉到吴秀才话中的漏洞。“就这么办,这样既增强了福建的力量,也把湖北的问题解决了,一箭双雕。”

吴轻轻地拍了拍胸口,险些闹出大事。“三爷,你在这儿干嘛呢?”

曹胖子介绍说,“这位是我从武当山请来的翟大师,让他给我看看手相。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儿子命!”

“哎呀,我的老大哥呀。不是都说了吗,把我家老大过继给你吗?我的孩子就是您的孩子。”吴埋怨道。

“这件事情上你老哥我还是想自己再努努力。俗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今年都四章多了还没个儿子。堂堂民国大总统再成了绝户,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啊!”

老道士掐算着手指突然一拍桌子。“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开天眼哪!”

老道士捂着一只眼睛绕房子一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曹胖子的头上。“天上突降紫微星,乌鸦落入凤凰群。清明时节雨纷纷,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好。”曹胖子鼓起了掌。

“你这儿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吴讨厌道士说话的腔调,一惊一乍的。

曹胖子嘘着身说道,“兄弟,不敢胡说,人家大师正在请神上身,现在是天人感应阶段。”

第二一四章 曹胖子要拴娃娃

老道士故弄玄虚了半天,终于站定。他拿起一柱香口中轻念咒语,然后从腰间掏出一个小葫芦往嘴里罐去,“噗”一口喷在了香上,顿时火光四射。

吴秀才不停地摇头,“这不是就是庙会上那些练杂耍吐火的把戏吗?”

曹胖子诚意满满的说,“大师,经过方才这番神迹,不知道我求的事情有结果了没有啊?”

老道捋了捋胡须,“大帅,明人不说暗话。可是老道我是神人,要是说了实话泄露了天机怕是要折寿啊!”

曹胖子招呼手下打开了一个箱子明晃晃的全是金银财宝。

老道有些生气,“大帅看低了我了。我并不是求财。”说罢他把那个箱子合上递给了自己身旁的小道童。“如今民国上下安危全系于您的身上,您的幸福就是全天下百姓的福祉。为天下,老道折寿个十几年又有何妨。”

吴秀才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暗想,“这个神棍,还真是有些口才。”

“刚才我开了天眼这么一看,您的命中是有儿子的。可是这个儿子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到手的,必须要拜佛求仙,要去北京城向东不远处的一座求子山上拴娃娃才可以。”老道说。

曹胖子摸着自己锃光瓦亮的大脑袋,“拴娃娃?”

老道士解释说,“就是到求子庙里边去,那佛龛上都是泥塑的各种小孩,选中一个合适的求神佛把他赐给自己做孩子,很快家中就会有喜了。”

曹胖子大喜,“太好了,咱们这就启程,来人,叫上三太太,今天我就要去!”

老道连连摆手,“大帅,万万不可,这拴娃娃向来都是女方一人前往,如果有丈夫陪着那就不灵了。”

“奥,是这样啊。那也成,叫上我的护卫队,陪着三太太前往。”曹胖子激动的望着吴秀才,“子玉,我娶三太太这一房,就是看她胯骨大好生养。这次我感觉我一定能求上儿子。”

吴本想劝阻,转念一想,曹胖子天天要是忙活着这些事情也未必不是好事儿,自己可以不受他影响安心的扩大直系的实力。“那我就提前恭喜三爷,马到成功了。”

吴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门口静静守候。他想看看这个道士到底在搞什么把戏。过了不一会儿,道士带着三太太从大帅府中走出。卫兵们开来了一辆军车护送二人上去。吴拿过了卢副官身上的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车内。三太太跟老道有说有笑,显然他们两个是认识的。

“哼!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吴秀才嘴角上扬。

“怎么了大帅,难道这拴娃娃还有什么蹊跷。”卢银山问道。

“你知道什么是拴娃娃吗?”

“俺知道,我老家就有这个习俗,特别灵。每年的五月初四,我们那儿都会有庙会,那些生养不了孩子的妇女都会去庙会上求子,在菩萨庙里住上一天,神仙就把孩子送给女的了。”

“傻小子你还没有结婚吧!”吴笑了,“什么菩萨把孩子给了女的了。那些女人要不上孩子多半是男人的问题,他们去庙会上哪里是去求子啊,分明就是去借种。你光看庙会上出现了没有孩子的妇女,没注意到庙会上还有好多穷小子也在凑热闹吗?咱们华夏穷啊,好多十八九岁的光棍穷小子根本没钱娶媳妇儿,他们到菩萨庙里去跟这些小媳妇儿珠胎暗结,用这种办法撒下自己的种,也算是延续香火了,另一方面,小媳妇儿也算是对得起夫家了,各取所需。”

“昂,那这不是让曹大帅戴绿帽子吗?不行,我去把那个老道士抓了。”

“慢!这是三爷自己家里的事情,咱们不要多管。”

“可是他是大总统,这种事情要是宣扬出去了那可如何得了啊?”

“你呀真是年轻。曹大帅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难道他连拴娃娃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卢银山揉了揉脑袋越听越糊涂。

“你说说是一个男人当了绝户丢人啊,还是戴了绿帽子丢人啊?”吴笑了笑坐上了车子。

吴吩咐卢副官,“回去以后马上给湖北的老王发报让他立即派出精锐去闽浙边境驰援孙秃子。另外告诉孙秃子,让他务必坚守,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了。另外给二十五师发电报,老王的军队一开出湖北,他就给我用最快的速度接手武汉三镇还有湖北的各个要塞。”

卢副官记下了吴的指示,他又问道,“那个苏联的瓦西里不是马上要回国了嘛,大帅还送他吗?”

吴闭上了眼睛冷冷的说,“还送个屁啊!竹篮打水一场空。瓦西里回国前,你代我去机场为他送行!”

“有什么要告诉他的吗?”

吴摇了摇头,“礼送出境就好了,没什么可说的。说什么也晚了。从今天起严密监视李达和陈庆同这两个人的动向,这些赤党必是我们直系日后的心腹大患!明天起我就要起身去洛阳了。”

石三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北京。汉口的冬天不比北京,毕竟是南方。北京的冬天是真冷,风向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石三出站的时候挤得满身是汗,再加上没有戴帽子,小风一吹,他的半个脑壳就像触电了一样麻的发疼。他望着白雪皑皑的京城感叹,“北国风光,北国风光啊。”

学校的教工宿舍里,瓦西里大发雷霆。“你们两个废物。不是说了吗汉口的工人运动先停一停。”瓦西里甩着手中的报纸,“你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我们之前跟吴那么辛苦的谈判全都浪费了。”

陈庆同心里也是窝火的要命,“这个石三,他这是故意和我们支部高层唱反调,这是公然的背叛。”

李达根本无心理睬他们两人的争吵。他看着报纸上那些工人同胞的死讯,心里痛如刀割。他摘下眼镜用手绢擦了擦眼眶。“吴这个屠夫,敢对我们的人下如此毒手,我一定要在全世界面前撕开他的丑恶嘴脸。”

第二一五章 陈李二人见到石三

“你们这些中国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瓦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酒壶喝了起来。

“瓦西里同志你先不要着急,事已至此,我们应该从长计议,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办。”陈庆同说。

“怎么办?跟吴我们已经彻底搞僵了。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广东的孙身上了。我马上就要离开北京回苏联述职,这次的谈判失败你们两个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严重怀疑你们支部的领导组织能力。”瓦西里摔门而去。

陈庆同望着瓦西里离去的背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忍不住了,拿起凳子就往地上砸,口中怒骂,“耻辱啊,耻辱。我们已经离胜利这么近了,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

李达牢牢的抓住陈庆同的胳膊,强迫他控制自己的情绪。陈庆同无奈的扔掉了凳子,躺在李达的床上哀嚎了起来,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的确,对于一群有理想的进步人士来说,有时候真的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李达的宿舍在六楼,石三本来就头痛的厉害,他爬楼梯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魂儿都快从嘴巴里钻出来了。身上没有钱,火车上他一口吃的都没有吃,又饿又困又痛苦。实在忍不住了就眯一会儿,一闭眼就看见王福报,就看见路舒张,就看见那些在湖北死去的无数冤魂。

瓦西里跟石三迎面而过,石三看到瓦西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虚弱的说,“先生,能扶我一把吗,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瓦西里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年轻人心中没有一丝怜悯,“自己的路自己走。”

石三咽了口吐沫,强忍着痛苦走到了李达的宿舍外。他顾不上敲门的礼数推开门走了进去。“李先生。”

李达回头一看是石三,“你怎么回来了。”李达跑到石三身边打量着这个虚弱得年轻人。

“石三!”陈庆同生气的从床上做了起来,“你还好意思回来。我问你,汉口的事情是怎么搞的,不是给你们去电报了吗?游行暂缓,你瞎了吗?”

石三哑口无言,任凭陈庆同歇斯底理的发泄。

“你知道你的这次行动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吗?我们在北京跟吴秀才的合作彻底打水漂了。”陈庆同喊道。

听到这句话,石三儿的火一下从胃顶到了嗓子眼,“什么?你们居然在跟吴那个王八蛋谈判,你们知道他们害死了我们多少工人兄弟吗?你们知道他们那些当兵的拿枪扫射我们游行队伍的样子吗?”

“石三,冷静些!”李达把石三摁到了凳子上。

陈庆同看到石三还不服软,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们干什么事情需要跟你请示吗?一切行动都要以我和李先生的指示为准,你这是扛命,是非常严重的行为。”

石三脱下了自己的大衣扔到了一旁。“我承认,我没有执行你们的指示是严重的错误。这我不狡辩,组织要给我什么样的惩罚我无话可说。可是你们的做法难道就没有问题吗?汉口的事情我们筹划了那么久,箭在弦上怎能不发。你们在北京一拍脑袋就让我们停止,这样符合客观规律吗?二位都是老师,知道惯性的道理。让工人运动停下来就像是让一个高速运转的火车突然紧急刹车一样,危害无穷。”

“你!”陈庆同指着石三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你给我滚,你给我滚,我要把你开除。”

石三听到陈庆同的这番话,激动的站了起来,他比陈高出一个头,两眼冒火的低头望着陈。

“你想干什么?想打我吗?”陈庆同用手狠狠的顶了石三一下,石三一步未退。

李达看事态过于严重,自己把石三拉出了宿舍。

陈庆同破口对石三大喊,“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配成为一个赤党!”

李达把石三推出了宿舍,石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石三,站起来,地上凉!”李达关切的说。

“李先生,那也没有我的心凉!”石三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路过的老师看着这个大个子失态的动作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李达递给了石三一根香烟,石三重重的吸了一口。

“我知道你在汉口的工作非常的不容易。”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没有见到汉口的弟兄,他们都是好样的。他们为了劳工的利益,付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可是,这种牺牲不能在继续下去了。我们是羊,他们是狼。羊站在狼面前大喊,你凭什么吃我们?有用吗?一点用都没有。我们必须用武器把自己武装起来,他们要是敢跟我们呲牙,我们就以铁拳相待。”说话的时候石三把拳头重重的砸在了墙上。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今的我们还很弱小。我们必须要学会在夹缝中求生存,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我们都不能把他们逼到我们的对立面去。你不是老看兵书呢吗?秦国人怎么统一的六国,他们没有同时向东方六国宣战。他们是采取远交近攻的战略,分化六国,一个个的把他们吃掉。”

“我不知道北京这里的情况,是我考虑的太简单了,我向组织检讨。我是汉口方面的第一负责人,如果牺牲我可以换取我们跟吴秀才的合作的话,我绝无二话。”石三挺起胸膛庄严的说道。

李达握住了石三的手,“石三!你是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眼下我们跟吴秀才已经没有修复的可能了。我们现在要组织起北京各个组织再次游行,撕破吴秀才伪善的假面具,把他在汉口的行径全部曝光。我希望你用自己的手中的笔把在汉口的经历全部写出来。我们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汉口到底发生了什么。”

石三从地上坐了起来,“好的李先生,我现在就。。。”

石三这一下气的有点太猛了,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第二一六章 神秘大炮打一线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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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臼炮熄火,胡进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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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 章子栋回到浙军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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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小卢将军进帽子坪

老卢将军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子栋,阻击王督军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二十五师是你的老班底,交给你我放心啊。”

章子栋本还想再劝,可是看到老卢将军这么心沉,只能随着他的意思了。不过章子栋笃定,此战必败。原因很简单,因为徐虎也已经在对面阵地就位了。

徐虎回到闽北前线第一件事就是给孙秃子发了一封电报,孙秃子给他的命令是一定要守住闽北,和王督军联合起来把浙军赶走。

“报告师长!鄂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跟敌二十五师交上手了。”参谋长报告说。

“浙军本部那边有什么动静?”徐虎拧开了一壶酒往嘴巴里灌了起来。

“据探子来报,敌本部大队人马正向我前沿阵地冲击。”

“大队人马?大队人马是多少人?我要的是确切的数字。赶快再去确认。”

传令兵赶来,“报告师长我们和鄂军先头部队的电话线已经接通了。鄂军第八师马师长要求和您通话!”

徐虎喜出望外,“这小子速度可以啊,这么快就从汉口撤出来了。”徐虎接起电话,“怎么样大头,在汉口杀了多少人啊?哈哈。。”

“哎呦大哥,你可就别取笑了我了。你兄弟我现在还不知道被多少工人的家属诅咒呢。赶明我就在我爹的坟上套个铁箍!”

“哦,这是为什么?”

“我怕我爹的坟被人家骂裂了。”

“哎呦兄弟,放宽心,杀几个刁民而已,不至于。对了,我那个连襟儿现在如何?”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接到调防的命令马不停蹄的就撤出汉口了,你的连襟儿被况特使收押了,估计凶多吉少。”

徐虎听到梁厅长被况特使收押了,心情一片大好。“哎,辛苦兄弟了,你在汉口那么辛苦,他况特使也不好好犒劳你一下。你不管了,等这一仗咱们把浙军赶跑了,哥哥跟你痛饮三天三夜。”

“报告!”参谋走了进来,“师长,我又一次的勘察了一下,敌人这次是全面出动!”

徐虎摁住了话筒,“他现在侧翼都受到我们的攻击了还他妈敢正面出动啊!”

“根据我们的侦察,他们有部分部队在离开军营之后跟大部队分开了,之后就不知去向。”参谋长补充道。

徐虎看了一下地图,“这样才说的通,我估计他们是想派出奇兵偷袭我们。”

参谋长指着地图说到,“我们的阵地,左边是河道,背部是大山,右边是蜿蜒狭长的山地。敌人能从哪里过来呢?”

徐虎指着地图上帽子坪的位置,“从距离上来说,从这个地方突袭我们的侧翼是最合适不过的。但是这个峡谷很窄很深,通过这里并不安全。我要是浙军我就会走秃鹰岭,这里地势相对开阔,更为安全。”

参谋长明白了,“好的师长,那我马上派人去秃鹰令阻击敌人。”

“慢!”徐虎抠了抠自己的鼻子,“哈哈哈,要是浙军能跟我想的一样,那他们就不是浙军了。从态势上来说,他们一定认为我们全线收缩不敢贸然出击,越是这样敌人就越容易麻痹大意,我徐某人今天就赌他会走帽子坪,快去布置吧!”

“大哥,大哥!”马大头在电话那头喊了起来,“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奥,兄弟,我刚刚是在这儿跟参谋长布置作战任务。这一把咱兄弟俩一定要配合好。根据我这儿对战场态势的分析,敌人是想阻击你的同时打击我,用最快的时间把我吃掉,然后再包围你们。这招儿够毒的啊!所以,兄弟,哥哥全指望你了。二十五师是浙军的精锐,你有信心吗?”

“放心吧老哥,就算是不能把二十五师打趴下,我也能保证把他们拖住,拖到我方大部队过来再一齐把他吃掉。”马大头信心满满的说。

徐虎放下电话对参谋长说,“他们的正面是佯攻,在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会集中最大的火力攻击我前沿阵地,为的就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造成我方防护侧翼意识的减弱。告诉弟兄们,坚决守住,不要被敌人的气焰吓到,他们是纸老虎,威风不了多久的。”

卢小将军跟父亲的大部队一分开,那股骄横的劲儿就起来了。他对副官喊道,“喂,你往哪里走呢?”

“报告少将军,按照老将军的命令我们这是往秃鹰岭走啊!”

“不用了,直接去帽子坪!这样速度更快!”

副官担忧的说道,“少将军,不瞒您说。我就是闽北人,这块的地势情况我是了解的,帽子坪是个死地,峡谷幽长狭窄,我们的部队进去了一旦遭受敌人的攻击很可能全军覆没啊!”

“你这个胆小鬼。孙军已经被我们打得收缩战线了,他们怎么可能还有胆量出来打伏击。我跟你打赌,咱们这一路就算是唱着歌走过去都没有人管咱们。传我命令,向帽子坪进发。”

卢小将军戴上墨镜闭目养神,他没有骑战马,而是坐在一个四人抬得轿子上,嘴巴里还哼着小曲儿。“等这一仗打完了,我可要是去上海好好放松一下,听说上海滩又出了一个叫楼蓝春的角儿,专攻老生,还说她什么音色嘹亮,功架沉稳,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不一会儿小卢的部队就到了帽子坪的入口。

副官再次劝道,“少将军,我们现在撤离还来得及,这要是一进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卢小将军站起身来朝峡谷大喊,“哎,里边有人吗?我是浙军的奇袭部队,专门来打你们的侧翼的,你们师长徐虎在吗?老子要扒了他的皮!”他的声音在峡谷久久的回荡着。

副官赶忙捂住卢小将军的嘴,“长官,您这不是暴露我们的身份吗?”

“峡谷里有人吗?有反应吗?我就说该走帽子坪,我看你们是让孙军给打傻了。来人,出发。”

副官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家跟上!”

第二二零章 浙军遇上老虎营

卢小将军的奇袭部队毫无掩饰,踏着整齐的步子就进入了山谷。冷风萧瑟,士兵们特意加快了脚步,试图通过运动增强身上的热量。对于这些年轻的浙军来说,穿越过山谷之后他们将会化身成一只在天上翱翔的雄鹰,一旦锁定住了在草地上的兔子便一头冲下,绝不回头。

副官还在进行着最后一刻的努力,他拽着卢小将军的轿子,“少将军,我建议咱们的先头部队先过峡谷,等他们顺利通过了我们再出发好吗?”

卢小将军把眼镜一摘气呼呼的喊道,“我是将军还是你是将军,亏你还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我问你,军人的第一要义是什么?”

副官敬了个礼,“服从长官命令!”

所有的相左意见都淹没在了这句回答中。副官无奈只好在心中向佛祖祈祷,祈求他们可以不用遭遇伏击。

与浙军不同。在接到徐虎的命令之后,徐虎手下最精锐的“老虎”营扔掉所有辎重和给养轻兵前行,在浙军入谷前一个小时大汗淋漓的赶到了帽子坪。有几个新入伍的战士因为适应不了部队如此迅捷的行军速度,到达指定地点后相继出现了休克,眩晕,呕吐的情况。那些老兵看着这些新兵的窘态都不约而同的表现出了不屑和鄙夷的眼神。

老虎营营长是一个独臂军人叫滕飞。他的那条胳膊还是跟着徐师长当年打张鬼子的白俄军团的时候被毁掉的。当时白俄军队的小股骑兵偷袭了徐虎的指挥所,腾飞一马当先阻击敌人,结果被一个白俄军人用刺刀戳中了肩膀,大胳膊半连接的挂在身上,腾飞心一狠,拽断残臂就往敌人的脸上甩去,这可把身材魁梧打仗凶猛的白俄士兵吓坏了,都以为自己遇到了打不死的怪物。

腾飞举着望远镜注意力高度集中,在此之前对付浙军自己的军队一直采取的是龟缩不前的被动打法。他也曾请战希望主动出击,但是自己的队伍人数实在太少,贸然出击胜算很低。现在好了,徐师长回来了,还带回来了湖北的援军。

“告诉兄弟们,遇到敌人的先头部队谁都不许开枪,等他们所有人都进了山谷再按照原计划作战。”腾飞向属下布置军令。

“报!”腾飞的侦查员跑了过来,“营长,师长分析的完全正确,那伙浙军为了抄近道果然走了帽子坪!”

“他们部队情况如何?”

“看着斗志昂扬,踏着特别重的步子就过来了,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侦查员回答道。

“哼,还他妈奇兵呢?这么大张大鼓的行军。传我的命令准备战斗!”

不一会儿浙军的先头部队就走入了山谷,山谷中回荡着他们整齐的踏步声音。

腾飞躲藏在山坡后边凝神闭目。下属看着长官如此悠闲有些紧张,“营长你都不看他们走到哪儿了吗?”

腾飞笑了,“小子学着点吧!你要学会通过他们脚步声的大小和远近判断他们的具体位置。光是露着头在外边观察,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真的营长?你能根据脚步声判断出他们走到哪儿了?我不信。”

“他们的先头部队已经快走出帽子坪了。”腾飞自信的说。

下属偷偷地猫出脑袋,果然如营长所说,浙军像条大长蛇,头已经快钻出去,现在肚子的位置全部都暴露在了老虎营的火力覆盖范围内。

“营长你太神了,他们的行军队伍中间还有个人特别奇怪,别的人骑马或者步行,他却坐了个轿子。”

“看来有大鱼啊!”腾飞抬起头拔出枪率先开火,“弟兄们,打!”

这个时候卢小将军还在那儿训着副官呢,“你说说你是不是想多了,咱们的先头部队都出了峡谷了,敌人在哪儿呢?我告诉你,他徐虎的部队都跟乌龟一样缩在阵地上呢,怎么可能在这里设伏!”

他的话刚说完,山谷里就回荡起了腾飞的怒吼,霎时间,子弹像雨水一样的落了下来。紧接着两声巨响,帽子坪的出口和入口全都被腾飞事先铺设好的炸药给封住了。卢小将军所在的中军被彻底的截断在了峡谷中。士兵们看着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原先还整齐地部队立刻四散奔逃。

卢小将军躲在轿子后边不停地啃着自己的手指头,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已经吓得顾不上指挥军队了。所幸副官并没有慌乱,他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敌人的火力布置,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火力薄弱且地势相对平缓的高地,这是一个突破口。“弟兄们别慌,这路的两边都是大石头,躲在石头后边迅速反击。警卫连跟我攻击那个山头。”

副官一边踹着身边四散奔逃的士兵一边往少将军身旁移动,“少将军,少将军。”

此刻的卢小将军完全木了,半晌没有回应。副官用双手不停地摇着他的肩膀,“少将军,别慌,我现在带人去冲击那个制高点,你带着人在我身边跟着,咱们翻山离开帽子坪!明白了吗?”

山崖上的腾飞看时机已到,拔出背后的大刀,“弟兄们,冲啊!”

漫山的孙军向谷底冲来,杀声震天,两支队伍开始了肉搏。腾飞一马当先左劈右砍,本已军心四散的浙军面对这样一群下山虎彻底失去了反击能力,纷纷举枪投降。

卢小将军刚才根本没有把副官的话放在心上,他整个人已经彻底乱了,根本没有心思组织战士跟着副官往外突围。他看见士兵们都已经举枪投降,自己知道大势已去也把双手举过了头顶。

副官率领的警卫连疯了似的冲上高地,他们的火力很猛,冲锋的时候成功压制住了高地上的敌人,没用多久就突破了敌人的防线。当他回过头再次望向谷底的时候才惊奇的发现,少将军这个公子哥根本就没有按照自己的指示突围,山谷里到处都是投降的士兵,无奈的他只好带人先逃出了帽子坪。

第二二一章 章子栋从回二十五师

二十五师的副师长赵玉原本是章子栋的心腹,后来章子栋调离担任行政职务后他被卢老将军任命为代理师长。没过多久他又被卢小将军收为了心腹,卢许诺他,这次如果对闽作战大胜就升他做军参谋长。

师部里几个团的负责人灰头土脸的抱怨着与马大头的作战情况。

“代师长!”一团长率先汇报。

赵玉摆了摆手,“我姓赵不姓代!”

一团长抿了抿嘴巴,“赵代师长,咱们的防守战线拉得太长了,整个是个一字长蛇阵,这怎么可以呢?”

二团长非常赞同这个观点,“是啊,马大头的部队投入优势兵力就着我方一个点猛揍,而我们呢,团与团之前相互不能呼应,要不停的堵窟窿。”

赵玉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们是的职责是执行命令,不是找我的麻烦。”

边上的三团长一直沉默不语,他是赵玉亲自提拔上来的心腹。

赵玉欣慰的望着他,“你们看看三团长,他就不像你们那样心浮气躁。”

三团长抠了抠鼻子站起来对赵玉说,“师长,我觉得他们说的对。我们的防御部署的确很有问题,应该是构筑多道防御阵地层层排开,然后占据有利地形与敌人周旋。咱们现在把战线拉得那么长,一旦被马大头的部队攻破,他们就会直接打到咱们总攻的卢大帅那儿去,到那个时候。。。”

“够了!”赵玉用手指着这三个人,哽咽了半天最后攥起了拳头说,“你们以为我没有脑子吗?我不知道构筑多道防御阵地啊?谁能想到他鄂军会从天而降?咱们师是仓促应战哪有时间构筑起那么多道防御阵地啊?”

“那我们这样被动防守也不是办法啊!我们应该采用运动战的办法,在正面吸引敌人的主力,然后分兵去攻击敌人的两翼,这样才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挨打!要是章师长还在这里的话肯定不会这样指挥战斗。”一团长愤怒的说道。

本来赵玉还觉得一团长的建议有点意思,可是当听到他最后的那句章师长的时候,他的思想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章师长现在已经不是师长了,人家现在去禁烟了,你要是还想着他,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陪他缉拿毒贩。我告诉你们,二十五师现在是我的,就算他章子栋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不甩他!”

“不甩谁啊?”指挥所入口的门帘被拉开了,章子栋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三个团长异口同声的喊道,“章师长!”

章子栋摘下军帽,捋了捋凌乱的头发,他挥了挥手,“都坐下。”

赵玉看见章子栋进来了先是一惊然后又满脸殷勤的说道,“呀,老师长,您不是在汉口呢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回来了,让你失望了!”章子栋一点都没有客气。

“您这话说的,我特别想您,老说去您那儿拜访也没腾出空来。”

“不用,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二十五师!”章子栋一屁股坐在了赵玉的位置上。“从现在开始,全师听我指挥。”

三个团长的脸上都泛起了笑容。“好。”

“等等,您指挥,谁下的命令。我现在是二十五师的师长。”赵玉生气的说道。

“代师长,你是代师长。”一团长回击道。

“是啊,一团长说的对,你是代师长,我这个正师长回来了,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来人,送赵玉回家。”

几个士兵端着枪架起了赵玉,赵玉甩开了士兵生气的说,“你们,你们,好,我走。”

赵玉匆匆的离开了指挥所。

众人哈哈大笑。

“还以为他有多硬呢,敢情是个软蛋。”二团长给章子栋到了一杯茶。

“好,不扯淡了。我刚才在前线巡视了一下,马大头的部队暂时停止了攻击。我们必须利用这个时间尽快改变部署,再这样打下去我们二十五师迟早拼光。一团长!”

“有!”

“你们团不动,继续吸引敌人进攻。”

“二团三团,你们绕到敌人两翼揍他!”

“是!”

一团长高兴地喊道,“到时候我们三个团准保把马大头包围了。”

章子栋摇了摇头,“不可!记住,敌人后续还会有援军,所以我们的策略还是以防御为主,不可轻敌冒进。”

在章子栋的从新部署下,二十五师改变了阻敌的打法,这为卢大帅的先头部队攻击徐虎的主阵地赢得了时间。卢大帅亲自坐镇前线,浙军像潮水一般不停地向徐虎的防线涌去,徐虎的防御阵地虽然互成犄角,但是也经不住浙军这般的疯狂攻击。

“师长,我们团现在死伤惨重,部队伤亡已经过半了。”一团长在电话里向徐虎报告。

电话是由参谋转接的。

徐虎趴在桌子上仔细观察着地图,良久,他抬起头说了一句,“告诉一团长,坚决守住。他是我们防御阵地的外凸部分。这就好比古代城墙外的瓮城,可以给敌人致命的打击和威慑。所以就算拼光了也得给我守住。”

参谋转达完命令之后挂了电话,他忧心忡忡的对徐虎说,“师长,眼下我们腹背受敌,南边孙大帅跟王乐的叛军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马师长刚刚侧翼攻击的也并不顺利,刚刚他们参谋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浙军突然跟他们展开了运动战,完全换了一个打法。”

徐虎用笔敲了敲地图,“跟马大头交手的是哪个部队来着。”

“是浙军的精锐二十五师!”

“奥,看来是章子栋从新恢复兵权了啊!汉口一别,这老小子回防的速度也不慢啊!告诉马师长,可以采取诱敌深入的办法,边打边撤,把二十五师全都引出来,同时组织后到的鄂军援军进行反包围。要是能攻破二十五师就会大大缓解我们正面战场的压力。”

“是!”

“腾飞呢?他们的部队还没有消息吗?”徐虎望着地图上的帽子坪,“难道我的判断失误,敌人走了秃鹰岭!”

第二二二章 马大头被带走

马大头的头一个头两个大,当他知道对于二十五师的攻击停止的事情已经是15分钟以后了。这个停止攻击的命令不是他下的。眼看着自己的部队就要突破敌人最薄弱的点了,马大头撕心裂肺恨不得把前线的团长一个个的拉出去枪毙。

“他娘的,誰让你们停止进攻的。”马大头的头都快从电话线穿到那头去了。

攻击部队的头领颤颤巍巍的说道,“是,是总部王督军直接下达的停战命令!”

“胡说八道,总部怎么可能越级指挥。我现在命令你马上冲击敌人的阵地。”

“王督军下令,让我们听副师长的命令,不听你的节制!师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属下莫名其妙的回答道。

“师长!”参谋举起电话说道。

“又他妈怎么了?”

“王督军的电话!”参谋有些惊慌。

马大头强压着内心的怒火接起了电话,他的声音尽量显得平静一些。“喂,老大,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越级指挥我的队伍。他们在前线。。。”

“大头,什么都不要说了,现在立刻来我的指挥所,你的职责暂时由副师长接替!”说完王督军挂下了电话。

马大头感觉的背后有一股冷汗冒出,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督军用这样的口吻与自己沟通。

“不行,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我不能眼瞅着胜利就在眼前而放弃。”马再次拿起了通往攻击部队的电话,“刘一文!”

“到!”

“你是谁的兵?”

“当然是师长的。”

“那好,我现在命令你立即组织部队攻击敌二十五师,有任何问题我兜着!”马大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十秒钟传回一个响亮的声音,“保证完成任务。”又过了10秒电话那头传来刘一文惊慌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我的指挥所,誰让你们进来的。要带我走,混蛋,你们到底是谁,住手!”

“一文,一文,怎么了?”马大头大喊着,对面一点回应都没有,终于那边传来了忙线的声音。

指挥所门外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多年的军旅生涯培养出来的直觉告诉马大头要出事儿了。他掏出腰里的枪顶上子弹。“都给我进入战斗状态。”

几个参谋还没掏出枪,一伙荷枪实弹的生面孔就闯了进来,他们抢先把马大头的下属全部控制了起来。马朝天上放了一枪,“住手,你们到底是谁,敢闯到我这里,不想活了吗?”

“哎呦,马师长,至于吗?干嘛要掏枪啊!”说话的是第一旅的张万才旅长。鄂军有两大主力,攻击部队是马大头的部队。近卫部队就是这个张万才的部队。

“督军有令,你跟我们走一趟,你的职责由你的副师长执行。”副师长满脸紧张的站在张万才身后,他不敢抬头直面马大头。

“我要是不去呢?”马大头冷冷的说道。

张旅长从腰里掏出了一把精致的手枪,“你不会不认识这个东西吧!”

马大头吓了一跳,“这不是老大的贴身手枪吗?”

“没错,督军的这把枪是他的贴身之物。他告诉我,你要是不跟我回去的话,后果自负。”张旅长说完便出去了。

马大头抽了一枝香烟,浓浓的扎上几口,他走到副师长面前,“现在战况非常紧张,敌人看到我们停止攻击了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动作,你要注意观察敌情。”马大头把手上的望远镜交给了副师长。

“师长,我!”副师长刚要说话。

马大头举起了手示意他停止,“有什么话,打完仗再说。”

穿过己方的阵地,战士们看着自己的师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离开了指挥所,大家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张旅长在前方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后边的马大头意气风发淡定自若。他不停的跟兄弟们点头微笑却不说一句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到底应该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在后方指挥所停下了,屋子外边站着两溜士兵面色冷峻。马大头进入指挥所之前先整了整帽子,系了系脖子前的风纪扣,踏着大步子走了进去。

指挥所里烟雾缭绕,王督军躺在行军床上,旁边有两个丫头伺候着他吸食富贵膏。他眼睛未必,慵懒而满足。

“老大!”这是马大头对于王督军的亲切称呼,整个鄂军只有他一个人敢这么喊,可见他的地位之高。

“知道为什么叫你回来吗?”王督军把烟枪递给丫头。

“不知道。”

王督军望着张旅长说,“你来告诉他。”

张旅长打开了一个文件夹,“据线报,马师长在进入汉口城的时候私自送徐虎出城!”

马大头不屑的说,“我当时什么事儿呢?我做错了吗?徐虎是孙秃子的老部下,孙秃子是老大您的老部下,送他出城不可以吗?”

张旅长继续说道,“跟他一起出城的还有浙江禁烟局局长章子栋,你可知道。”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现在对面的二十五师师长就是章子栋!你知道吗?”张旅长合上文件夹怒气冲冲的说道。

“我当时又不知道他会成为咱们的敌人,再说了,当时咱们还没有接到援救福建的命令,我没有必要与他为敌吧!毕竟他也是卢将军身边的红人。我有什么错!”马大头依然淡定的回答。

王督军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指着马大头的鼻子说,“这次汉口的工人罢工本来不会这么严重,就是徐虎和章子栋坑壑一气,为了自己的利益,指使警察厅的人放火烧死了纺织影院的工人,将事态进一步扩大。换言之,我们被吴秀才赶出来变成丧家之犬,完全就是这两个人的原因,你还说你没有错?”

马大头头上的汗冒了出来,“老大。”

“谁他妈是你老大!”

“督军,他们的事情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我放他们完全是出于跟徐虎以往的交情,我对您的忠诚可昭日月。”马大头的口吻终于软了下来,另一个问题也浮现在了他的脑子里,这些事情督军是怎么知道的。

第二二三章 一团失守

“督军,眼下战事吃紧,咱们这些事情可不可以以后再说,让我再上前线,二十五师的口子马上就被我撕开了。”马大头祈求的说道。

“谁知到你是不是跟章子栋商量好了,让他故意露出破绽,然后放我们部队进去,再一口把我们吃掉。”张万才分析道。

“放你妈的屁!”马大头一把抓住张万才的衣领,“我怎么可能把自己兄弟的命拿去送死。”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二十五师作为浙军的精锐怎么可能在作战的时候摆出一个一字长蛇这般幼稚的防御队形!”张万才咬住了这个核心的问题。

马大头的吐沫都快喷到张万才的脸上了,“你他妈去问他们啊,跟我有他妈什么关系。”

电话响了,马大头放开了张万才。因为那个电话边上有一块木牌子,写着马大头部队的番号。

“怎么了?”张万才问道。

马大头的副师长报告,敌人的部队突然从两翼开始进攻马大头的部队。

王督军紧张了起来,他走过去接起了电话,“敌人的兵力如何。”

“一个团固守原有阵地,剩下两个团分别攻击我方两翼!敌人的速度非常的快,完全改变了刚才被动挨打的作战方式。”

“徐虎那儿的情况如何?”

“刚才友军徐虎师长打来电话,建议我部边退边打诱敌深入,把敌人拖出阵地,然后由我方大部队和我部一同配合吃掉这伙主动出击的敌人。”代师长回复道。

“督军,徐虎大哥说的有道理,我觉的我们现在应该立刻调动咱们的大部队上前合围。”马大头拉着王督军的胳膊。

王督军瞪了一眼马大头的手,“放开。”

马大头在那一刻感受到了王督军无比的冷漠。

“命令你部全部现在立刻后撤,张万才旅长会负责接应你部。”王督军下达了撤退的作战命令。

马大头跪在地上拉着王督军的大腿,“不能啊,督军。这样的话,我部会被敌人紧紧地咬住,兄弟们会白白送死的。”

“就这么办,立即执行!”王督军扔下电话朝张万才使了个眼色,张万才心领神会立刻走出指挥所组织自己的部队前去接应。

王督军低着头瞪着马大头,“我现在不知道是我们援助徐虎的部队打浙军,还是浙军和徐虎的军队联合起来围攻我们,你懂吗?”

马大头放开了拽着王督军的手,那一刻自己昔日的那个老大在自己的生命中已经死了。

“来人,送马师长休息,好好地照顾。”王督军假仁假义的拍了拍马大头,“我这两个丫头伺候你,这段时间你也是辛苦了,放松一下,打仗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马大头在士兵和丫头的搀扶下走出了指挥所,他远远的望着自己部队所在的方向,鼻腔里发出了吭哧吭哧的声响。

“报告!”徐虎的参谋长报告,“马师长的部队后撤了。”

“太好了,边打边撤,能吃掉他一部分浙军就吃掉他一部分浙军。”徐虎用望远镜盯着自己的前沿阵地,这已经不知道是浙军发起的第几次进攻了,他非常期盼马大头的部队可以有所斩获,从而缓解自己正面所遭受的压力。

“不是的师长,马师长的部队全线溃退,并没有回击敌二十五师?”

“什么”,徐虎手中的望远镜咯吱一下,一个镜片都被他的怪力捏碎了。“他怎么可能撤退呢?这不就被章子栋的部队狠狠地咬住了吗?”

“一团,一团!”参谋举着电话不停地呼叫着前线。

徐虎脚步沉重的走到了话机旁边聆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电话那头声音嘈杂,不时会有爆炸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喂,我是,我是三团的传令兵,我奉命前往一团阵地查验情况。”一个脆弱的声音传来。

徐虎抢过电话大喊,“说,一团阵地现在怎么样了?”

“一团阵地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传令兵带着哭腔喊道。“浙军就在我前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一团的阵地守不住了。”

传令兵放下了手中的电话,拿起步枪朝着浙军冲锋的队伍跑去,“我去你妈的!啊。。。”不一会儿,传令兵的尸体就被浙军踩过了。这一切都被电话传回了徐虎的指挥所。

“师长,我们现在怎么办?”参谋推了推还在愣神的徐虎。

徐虎回过神来拨通了三团的电话,“三团长吗?两件事,一,一团阵地失守了,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回一团阵地。二,你们派去一团的传令兵叫什么名字?我要知道这个人是哪里人,多少岁,什么时候参军的,家里情况如何,父母健在没有,有没有媳妇儿,有没有孩子?知道了吗!”

打完电话,徐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妈了个巴子的。”徐虎突然大声的喊叫了起来,“腾飞你他妈的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师长,你咋还骂我呢!”腾飞带着手下满脸泥土的闯进了指挥所。“咋的了师长,有凳子不坐咋还坐到地上了。”说着他从徐虎的上衣口袋掏出一盒烟抽了起来。

参谋长不停的冲腾飞使着眼色。腾飞是个粗人自然不知道参谋长善意的提醒,“咋的了参谋长你眼睛进沙子了?”

徐虎彻底爆发了,他从地上做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鞭子就朝腾飞抽去。

“师长,你咋的了。”腾飞不停地用他的一只手阻挡着发疯的师长。

参谋长紧紧地抱着师长,“师长冷静,冷静。”

“你的部队他妈的打个偷袭是打了多久,怎么现在才回来,现在才回来。”徐虎身子被参谋长控制住了,手里的鞭子还是没有停下。“一团长都死了,死了,你知不知道。”

“啥,一团长死了?怎么可能,一团的阵地被敌人突破了。”腾飞大惊,他一把把徐虎的鞭子抢在了手上,腾飞冷静的对徐虎说道。“您先别冲我发火,你看我把谁抓回来了。”

第二二四章 滕飞带着秘密武器上前线

一个皮肤细腻的高级军官被五花大绑的推进了徐虎的指挥所。

徐虎望着进来的人转过头恶狠狠的对参谋长说,“放手!”

滕飞怕徐虎还要打他,立马把鞭子藏到了身后,“师长,消消气。你让我们在帽子坪伏击,还真抓了条大鱼。这小子是卢将军的儿子。”

徐虎一愣,没想到这个花花公子居然带兵攻击自己的侧翼。徐虎觉得不太可能,他用手抬起了卢小将军的下巴,“我的属下说的是真的吗?”

卢把头一扭,做宁死不屈状。徐虎掏出枪指着他的太阳穴,“说,你是不是卢的儿子。”

卢小将军深吸了口气,依旧沉默,看样子准备顽抗到底。

子弹喷射了出去,卢小将军应声倒地。

“师长!”滕飞一把抓住师长的枪,“你怎么能开枪呢,他可是我们的重要筹码啊!”

徐师长微微一笑,脚下轻轻的踢了卢一下。卢苏醒了过来,“昂,我没有死,我没有死。”

原来刚刚那一枪徐虎有意打偏,子弹擦着卢的头皮开了过去。徐虎推开滕飞,蹲在地上,“刚才那一枪打偏了,现在这一枪你说还会不会打偏啊!”徐的枪口这次直接顶在了卢小将军的头顶。

卢彻底丢弃了刚刚的傲骨,以头抢地,像小鸡吃米一般。“我错了,我错了,我什么都说,不要杀我。我是卢将军的儿子,被你们伏击了。”

一团的阵地被浙军攻破之后,三团派出了主力试图重新夺回失去的阵地。不过这就好像用七个碗去盖八个冒水的眼一样,非常的勉强。

浙军以一团原有的阵地作依托反向攻击三团的主力。浙军的先锋长官叫做丁白,也是一员虎将。他此刻异常振奋,自己的部队终于反客为主,也让徐虎的军队尝尝被打的滋味。“弟兄们,不要怜惜手里的子弹,我们后线的部队会给我们源源不断地把补给送过来,今天我一定要连破他两道防线。”

浙军的火力压得三团喘不过气来,七八次的冲锋都没有特别好的进展,三团长也彻底打红眼了。“他娘的,把我们一团的兄弟全都给我干死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迅速组织敢死队,一定要撕开敌人的口子。”

“团长!”滕飞带着卢小将军赶到了前线。三团长看到滕飞非常激动,他双手搭着滕飞的肩膀,“你回来了兄弟,怎么样,帽子坪有收获吗?”

滕飞没有着急寒暄而是拿起了三团长的望远镜向浙军阵地。“团长,他们占据了有利地形,这个地方地势陡峭,坡道狭窄,大幅度的限制了我方攻击部队的单次冲锋人数啊。”

“我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如果不夺回一团阵地,咱们其他两个阵地也守不住。”三团长望着滕飞带来的小白脸问道,“这小子是谁啊?怎么还绑着呢?”

滕飞拉过三团长的耳朵低语了几句,三团长喜上眉梢,搂着滕飞的肩膀夸到,“你小子真是好样的。”

“长官,敌人的攻击好像停了!”手下对丁白汇报道,丁白举起望远镜观察。“是啊,他们停了!哈哈,一定是被我们的攻击吓得不敢冲锋了。”

两边的士兵都随着丁白的话大笑了起来。

“浙军的兄弟们!我们是孙大帅座下徐师长的三团,咱们闽浙两地井水不犯喝水,何苦紧紧相逼呢!”三团的阵地上立起了个大喇叭。

传令兵,把家伙拿出来,冲对方喊话。丁白的阵地上也支起了一个大喇叭。“孙军的兄弟们,你们不要再反抗了。在这样打下去,我们必胜,你们必然全军覆没,赶快缴枪投降,我报你们会收到仁道的待遇。”

“既然你们如此执迷不悟,那我送给你们一个礼物。”

从孙军的阵地上跳出来了一个上身赤膊,双腿和两条胳膊都绑在一块大木板的人。三团长朝他身后开了机枪,然后大喊,“他娘的你给老子走快点。”

卢小将军像个弹簧,一上一下的向自己的阵地靠近。

“敌人在搞什么鬼?”丁白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准备开火。”

“长官,不能开枪,那是卢将军的儿子。”手下回应道。

“什么?小卢,他不是走帽子坪攻向敌人的侧翼了吗?”丁白的心悬了起来。“都注意了,把保险都给我关上,前面那个人是大帅的公子,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此刻,卢小将军的副官也已经带着仅剩不多的人马赶回了卢将军的指挥所。

“你是怎么保护我儿子的?秃鹰岭你们都可以遭遇伏击,无能!”卢生气的吼道。

“我们没有走秃鹰岭,小将军为了节省时间,坚持让我们走帽子坪,这才遭遇了伏击。”副官解释道。

“他年轻不懂,你也不懂吗?你不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吗?连这点对敌情的判断能力都没有吗?完蛋了,我的儿子,我的儿子竟然当了他孙秃子的俘虏。”卢老将军愤怒地捶打着地图,“难道老天爷真的要断我卢家香火。”

“报告大帅,我军在与敌人战斗的时候,发现敌方三团抓住了少将军,此刻少将军变成了人质,在我方和对方阵地的中间动弹不得。”

“什么,不行,我要,我要马上到前线去。”卢刚走了两步就晕倒在了地上,这两天他平均睡眠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今天一大早到现在更是一口粥也没有进!再加上听到儿子的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终于他体力不支倒下了。

副官几个人把卢将军费劲儿的抬在了床上,卢轻轻地抓着他的脖领子,“快告诉丁白,一切进攻全部停止,问清楚对方什么要求,无论如何都要把我儿子给我救回来,我就他这一个小祖宗!”

浙军侧翼的阵地上的局势也发生了新的变化。章子栋的两个团本来是准备展开一场苦战去揍马大头的部队的,没想到对方居然连像样的抵抗和防守都没有做,全线溃逃。

第二二五章 三方混战

“怎么会这样呢?这是个什么打法?”章子栋搓着额头望着地图。“他们停止攻击也就罢了,我们跟他们刚交上火就全线溃退。这怎么感觉一刹那之间就从一个大个子变成了个小个子。”

参谋报告,“师长,我两翼攻击部队已经放弃了两翼攻击直接追剿残敌了!”

章子栋揉了揉下巴,“命令两个团,立马停止攻击,回撤!”

“他们在高速运动中,联系不上!”参谋有些为难。

“那就排出骑兵,一定要阻止他们!我担心鄂军会不会是想诱敌深入!”章子栋又仔细看了看地图,“可是哪有这样诱敌深入的啊?算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张万才的第一旅及时布防到了制定地点,马大头的部队浩浩荡荡,灰头土脸的撤离,一路上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章子栋的两个团越追越勇。差一点就发出了继续追击的命令。这个时候章子栋的骑兵及时赶到。“报告,师长有令,立刻撤回!”

三团长生气的喊道,“撤回?这多好的机会?他们被我们一击而溃,此刻不把他们往死了追更待何时!”

二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觉得师长的建议有道理,他马大头的部队只是先头军,万一后边有他们的主力部队埋伏,就凭咱们两个人的力量,怎么跟人家鄂军干啊?”

“传我命令,停止攻击,后队变前队,撤!”

马大头的部队从张万才这边路过的时候,张万才带头痛骂,“什么破军队,看看这个落荒而逃的样子,真给鄂军丢人。还要我们近卫旅给你们掩护,不知道丢人两个字怎么写的吗?”

属下报告,“旅长,第二十五师的两个团在距离我们一公里的地方突然停止了下来。我们要不要迎上去干他们啊?”

“干他们,咱们的任务是阻敌!干什么干?再去查,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张万才没有急于下令。果然,过了没多久属下传来敌人撤退的消息。

张万才掏出了手枪,“哈哈,告诉弟兄们,向前追击一公里,只需追一公里,再敢有贸进者,格杀勿论!”

属下糊涂了,“旅长,您刚才不是不让干吗?”

“傻小子,这样一追不就变成我们把敌二十五师赶走了吗?”张万才狡诈的笑了。

这场我进你退,我退你追,你又退我又追的奇葩战斗终于暂停了下来。张万才进入指挥所前特意坐了坐戏,他在自己身上戳了几个眼,然后把泥土贴在脸上,气喘吁吁的走进了王督军的指挥所。“督军,托您的宏福,我已经顺利的接应了马师长的部队,并且组织我旅积极还击,敌人已经被我们赶跑了。现在我已经放出侦察兵,随时汇报敌人侧翼的用兵情况。”

“好啊,正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板荡。。。。”王督军卡住了壳,“板荡什么来着?”

“板荡见忠臣!”张万才非常流利的解开了督军的难题。

“好的,万才,以后你我再也不是上下级了,咱们就以兄弟相称,你叫我老大,我叫你万才,好不好!”王督军紧紧的握住了张万才的手。

马大头被督军关在了一个禁闭室里,门口有士兵看守,屋内王督军的两个丫头为他铺好了床铺。“马师长,你快来吧!”一个丫头把马大头往床上拉去,另一个姑娘则是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你们他妈的这是在干什么?”马大头的脸刷一下红了,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他见到此情此景竟还有些害羞。

两个丫头恭敬地回答,“马师长不要客气。我俩是王督军的贴身丫鬟,督军命令我俩伺候您,你这么辛苦,就让我俩给您放松放松身子吧。”说着一个丫头就要去解马师长的上衣。

屋外的两个士兵互相调侃着,“啧啧,这个马师长还真是幸福,都被关了禁闭了,还能有两个女人陪着。你刚才看见那两个丫头了吗?

“看见了,那还真是那啥到了骨子里。他娘的,他在里边逍遥快活,咱们在门口给他当护卫,什么世道。”

“滚蛋!”马师长在房子里高喊了一声,两个丫头匆匆的从屋里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埋怨,“什么东西嘛!简直是个土包子!”

两个士兵互相望了一眼,“这么快。”

不一会儿屋里又传来了马大头吟诗的声音,“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丁白望着卢小将军内心非常纠结,这个公子哥哪里受过这种苦,此刻的他嘴唇干涩,翻着死皮。

“长官,要不要派几个兄弟过去把少将军抢过来!”属下建议道。

丁白点了点头,“少将军在两方阵地的正中间,可以一试。一会儿我跟他们谈条件,你们利用这个档口去吧少将军抢回来。”

“喂,对面的孙军兄弟们。你们把我们的少将军这样作为人质,实在有损军人的荣誉。我现在要求你们立刻释放人质。”丁白大喊道。

“浙军的兄弟们,想要让我们释放少将军非常简单,你们的大军立刻撤出福建回到你们浙江。你们大军离开边境之日,就是我们释放你们的少将军之时!”三团长回应道。

说完他跟滕飞相视一笑,“你小子就是个活神仙,有这么个挡箭牌竖在前边,我们不知道要少损失多少弟兄。”

“团长,你看!”敏锐的滕飞突然看到对面阵地有小伙部队正在匍匐而进向卢少将军进发。

滕飞抢过喇叭,“唉,你们浙军怎么这么下贱,再往前爬老子就不客气了。”

浙军的小队知道自己被发现,立马站起身子朝卢小将军跑去。

腾飞的子弹打在了卢的屁股上,卢痛的大喊了起来,“啊,都别,别过来。听见没有,滚蛋。”

浙军看为了不伤害少将军只好又退回了原位。丁白看到小队失败,心急如焚,还有什么办法营救呢!”

总部的电话线已经接到了新的阵地,电话那头传来副官的声音,“丁长官,老将军下令马上带领你的人撤出阵地!”

第二二六章 丁白撤出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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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七章 章子栋去孙军谈判

章子栋内心太高兴了,本来他就不支持打这一仗,现在那个二世祖被人抓了,实在是太及时了。

“你们好好吃饭,我现在立马去见老将军!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轻易的主动出击。明白了没有!”章子栋转头问伙夫,“锅里的肉都吃完了吗?”

“还有小半锅,想着给您留一点。”伙夫笑着说道。

“给我留什么,都给三位团长盛了!”章子栋兴奋地拍着几个团长的肩膀说,“好好吃,吃饱,米饭不够了,再让他们给你们端一盆。”

“好!”三个团长高兴的回答。

章子栋一路策马扬鞭赶去卢的指挥所,这一路上小风那个吹啊,章子栋心里那个美啊!想起在汉口那个小王八蛋居然派人刺杀自己,老天有眼,因果报应,这个小兔崽子终于为自己的骄纵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章子栋此刻恨不得修书一封,劝徐虎把这个二世祖宰了,除去浙军这一大毒瘤。

指挥所里大家吵成了一片,丁白力主找寻时机继续跟孙军作战,副官建议与之谈判重修旧好。卢将军坐在正中头上都快冒烟了。

“咱们撤回浙江,那咱们这趟出来是专程给孙军送人头来了吗?”丁白毫不客气。

“你这话不客观,我们已经给孙军造成了重大伤亡,他的主力师几乎被我们打残,这难道还不是战果吗?虽然我们并没有完全胜利,但是也算扩大了影响,锻炼了队伍。即便撤离,我们也是在拥有巨大优势的情况下做出的这个决定。”副官针锋相对。

两个人谁也不肯退让。

“好了!”卢将军拍了一下桌子,“联系子栋,看看他的意见如何?”

“章师长已经来指挥所了。”

“哦,快快有请!”

进入指挥所前章子栋转头问手下,“我的气色怎么样?”

手下如实禀报,“气色红润有光泽,洋溢着喜悦和兴奋。”

章子栋用力揉了揉脸,“现在呢,怎么样?”

手下再报,“愁眉不展很绝望,充满着苦涩和无奈。”

章子栋点了点头,“这样就对了。”他大步进了指挥所。

章子栋是浙军的中流砥柱,也是老臣,更是卢老将军最信任的人。他这一进来,大家都安静了。卢将军老泪纵横的抱住了他,“子栋啊,徐虎这个王八蛋,他竟然抓了你大侄子!”

“将军,年轻人是我们浙军未来的希望。少将军终于,不是,不幸被敌人伏击,我们现在应该尽快跟对方和谈,想办法解决此事!否则会严重影响我军的士气!”

丁白小声对手下说“男子汉马革裹尸,战场赴死,这是军人的荣誉。不错,少将军要是不幸殒命必然严重影响我军的士气,但是这种影响是积极的,甚至可以说,他的死会严重激励我军的士气。老将军的儿子都为浙捐躯了,大家还不拼死报效老将军啊!”

手下被丁白这话逗得差点笑出声来。

“你在那里嘀咕什么?”老将军问丁白。

丁白虚伪的回答道,“奥,我是担心您的身体,这几天吃不好休息不好,听副官说刚刚你还急火攻心休克了,这让属下很是难过啊。我不想让咱们的部队撤退,更重要的是,我怕他们一直拿少将军的安全威胁我们,到时候怕是我们连自己的地盘都要搭进去!”

“报告!”传令兵拿过一封徐虎的亲笔信交给了章子栋。

章子栋打开信扫了一眼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里早已笑成了一朵花。“将军,对面的徐虎希望我们派人过去和谈,想尽快终止闽浙的战事。他希望我们派出一位代表过去。”

卢老将军扫了一眼大家,“丁白,你看你是不是多虑了,我看这封信的措辞并不是命令的语气,而是商量的语气。我觉得谈还是要谈的,我们的部队也可以趁此机会休整一下。只是不知道哪位同僚愿意作为特使前往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对这个差事表示抗拒。大家的心思也好理解,万一过去了遭遇什么不测,那可是赔了公子又折兵。

这番模棱两可的气氛正中章子栋下怀,你们不去,刚好,我去。“将军,我岁数大了,这种差事按理说应该让年轻人多去历练,可是对面的人质可是我的大侄子啊,我当仁不让,想方设法也要保他安危,您就让我去吧。”

卢将军感动的再次抱住了章子栋,“老伙计,正所谓,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啊!你是我的好兄弟啊。”卢指着其他人,“你们看看我老伙计人家的气度,人家的格局,人家的。。。。是不是,对吧。”

众人沉默不语,大家都知道,这个差事不好做,一旦少将军因此有了什么闪失,浙军因此有了什么损失,那老将军会怪谁啊?谁去谈判就怪谁喽。大家都用敬佩且怜惜的眼神去望着章子栋,这个老狐狸向来保守,为何今日偏偏接下了一个烫山芋呢?看来他已经不是老狐狸,是老糊涂了。

卢将军一行人一直把章子栋送到了阵地最前沿。卢拉着章的手,细细在耳边叮嘱,“老兄,我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独苗,我可就全指望你了。”他回头又望了望随行的人员,立马抬高嗓门说,“章师长,不要跟那些孙军客气,不能因为他们抓了我的儿子,我们就因此受到他们的威胁。我们要强硬,我们要威武雄壮,我就是要告诉他们我不会让我们这些士卒的血白流!”

真有那眼窝浅的战士被感动了,“大将军是真心待我们的,宁可牺牲自己的儿子,也要保全我们。”

“浙军有这样的头领,是浙军之福,是浙江百姓之福啊!”

章子栋面色沉重的向卢将军鞠了一躬,“大哥,我这次一定把大侄子救回来,我要是救不回来,我也就不回来了。”说罢章子栋带着手下绝尘而去,慢慢的马上的章子栋又洋溢着喜悦和兴奋。

第二二八章 章子栋见到二世祖

徐虎发出和谈信之后非常的纠结,如果卢小将军是自己的儿子的话,没说的,就算损失掉这个儿子,部队也要坚决抵抗,只是不知道浙军是否有这份气魄。眼下让他发愁的另一件事情就是粮食。晚上,伙房给他下了一碗鸡蛋面,鸡蛋是煮熟的鸡蛋然后扔进汤里的,面条松松垮垮上边撒了一层薄薄的芝麻和香油,这已经算是顶奢侈的配置了。他拿起筷子戳向鸡蛋,一下,两下,这个鸡蛋就像是个调皮的孩子,在面碗里游来游去。好不容易徐虎用筷子把他夹了起来,刚要朝嘴里塞去,鸡蛋歘的一下滑到了地下,打了几个滚裹上了一层灰黑色的泥土,被前来报告的参谋长一脚踩扁。徐虎重重的把筷子砸在了桌子上,一点进食的胃口都没有了。

参谋长身后跟着几个兵丁,他们把一个铜锅还有好几盘子吃食放在了桌子上。铜锅中间的火苗子不停地蹿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徐虎看着面前的食物。

铜锅飘香四溢里边是乳白色的汤底,上边飘着金针菇,黄瓜还有西红柿片。三盘子红白分明的牛肉片,两盘子肥羊片,还有一大盘白菜和一大盘粉丝。更为奢侈的是徐虎面前还放了一个芝麻酱的料碗,他用筷子插在料碗里然后放进嘴里唆了嗦,整个口腔里的唾液腺全面决堤。

“你看谁来了?”参谋长拉开帘子。

章子栋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两壶酒。

“哎呀,是你老兄过来当特使啊,这把我吓得魂不附体的。”徐虎拿过了章子栋手上的两壶酒。

“我说,你就拿酒,也不迎迎我!”章子栋佯装不悦。

“反正也不是自己人,那么客气干嘛!”徐虎咬开了酒瓶的塞子倒在了碗里。“来,我敬你一杯。”

章子栋摆了摆手,“专门给你拿的,我不喝。”

参谋长把涮熟的肉片放进了徐虎的碗里,他大口吃下,“啊,好烫,好烫,真他娘的爽。”

“看样子你们真的是快断粮了!”章子栋笑着说道。

徐虎抹了一下嘴巴,“胡说八道,我就是好长时间没吃涮肉了,馋这一口,我们的粮食很充足。”

章子栋摇了摇碗里的汤,“清汤照月亮,你那个胃口能吃这么淡的东西。”

“不扯淡了,不扯淡了,你一来我就放心了。回去给你们将军说,赶快撤军回浙江,送回浙江我保你们公子安全返回。”

章子栋揉了揉鼻子,“老弟,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啊!我信你,可是我们那边的人未必会信。万一你老弟一直拿我们少将军做人质,那我们浙军不就被你当猴耍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先把你们少将军放回去?那你们要是不撤军,我不就成猴了!”

“那样当然也不行,凭我对老将军的了解,如果公子安然无恙回去,这件事还会有反复。我倒有个办法,不过需要你老兄的配合。”

“好啊,什么办法!”

“先吃饱再说吧。我说你就不能有点吃相吗?你看你的胡子上全是芝麻酱。”

徐虎憨憨的笑了。

卢小将军养尊处优,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行动坐卧走都要人捧,如今成了别人的阶下囚真是生不如狗。滕飞遵照徐虎的命令好生的伺候着这个二世祖,不过他的伺候方式只是单纯的保住二世祖的性命而已。他把卢小将军绑在了掩体土厕的大木桶边。这是战士们小便的地方,奇臭无比,腥气四溢。二世祖的头都快埋到裤裆里了,那个味儿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更为屈辱的是,不时的就会有孙军的士兵过来小解。这刚走了一个排,又来了一个班。尿气缭绕冒向卢,他双手捂嘴,无奈动惮不得无法躲避。终于挨到最后一个士兵了,那人是个一米九的大汉,个子大,膀胱也大,足足尿了一分钟,更为可气的是,他枪法不准四处乱喷,好几次都溅到了卢的脸上,卢数次想到了自杀。尿完了,大汉刚要系上裤子,突然身后蹦蹦两个屁,原来是屎意又来了。卢的身旁就是茅坑,大汉三下五除二光着个腚又开始大解。

“啊,救命啊!”卢大喊了一声然后就被熏晕了。

“醒醒,醒醒!”参谋长抽着卢小将军的脸。“这也太弱了吧,几个屁就给蹦晕了!”他拿起刚刚徐虎吃剩下的面汤泼到了卢的脸上,卢这才苏醒过来。

卢抱着参谋长的腿,“军爷,我错了,我求求你,不要再把绑在尿桶上了,太他妈味儿了。”

“你小子运气好,你老子派章子栋师长过来救你来了。”

“昂,是他。”卢心里一紧,这老小子怎么会这么好心的来救自己,自己可是一直在排挤陷害人家啊。

参谋长压着卢走到了指挥所外边,里边徐章二人争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

“什么,让我先放了你们少将军,你们才撤!白日做梦!”徐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我们要是撤到浙江了,你不放人怎么办?你们的孙秃子万一一下狠心杀了我们少将军怎么办。”章子栋也拍了一下桌子。

章子栋看到少将军进来了,老泪纵横的走到少将军身边,“孩子,你受苦了。”

“章叔!我真没有想到你会亲自来救我。”章子栋也感动了。

章子栋恶狠狠的望着徐虎,“姓徐的,我代替我大侄子做人质,你把他放了这可不可以。”

徐虎酸溜溜的笑了,“我说你自我感觉怎么这么良好地。你做人质,你做人质浙军就直接开炮了。”

“你!”章子栋被徐虎气的一时语塞。

“徐师长我保证,只要你放我回去,我一定劝我爹撤军,以后我们浙江跟你们福建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别来那套。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大军撤了我再放人,而且我还要你们亲自把停战的决议告知天下,否则的话,少将军你今年就在我们军营过新年吧。”

说罢,徐虎拂袖而去。

第二二九章 王乐最后的总攻

卢小将军看着桌子上的珍馐美味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看来孙军真是准备充分,以逸待劳,要不然他们的指挥官怎么能吃这么奢靡的东西呢。你看那肉剩了多少,别浪费了,我去夹一口。”

章子栋赶忙拦住卢小将军,“大侄子,那是别人吃剩下的,你是体面人不敢这样。为今之计,恐怕只能按照他们说的了。”

“不行啊,章叔,他们要是不遵守诺言,那我就死定了。”

“没事,我在这儿留着跟你一起当人质,我就不相信他们还敢把咱们爷俩全都杀了。你赶快给你爹写封信说说这里的情况,言辞恳切一些,情况说的严重一些,我相信他会同意的。”

“章叔,你太让我感动了。之前都是侄子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孩子,我跟你爹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我一直把你视如己出,咱爷俩从此有福同享,有难我当,我当不住了,你再当!你快写信,我出去再跟那个徐虎谈谈。”

二世祖饿坏了,他一边夹着火锅里的残羹冷肉,一边满含深情的写着劝慰父亲退兵的锦绣文章。早知今日,当初何必非要劝着父亲犯闽呢!

章子栋走出了指挥所告诉参谋长,“你们看好了,别让这小子跑了,我去跟你们徐师长说点事儿。”

警卫员抓着头,“参谋长,这老小子是哪儿头的啊?”

参谋长笑着说,“不懂吧。”

“不懂。”

“所以你只配当个警卫员。”

徐虎拿正在一边抽烟一边赏月,徐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怎么样?”

章子栋比了一个OK的手势“OK!”

“欧啥?”

“这是外国人表示拿下的意思。”

“奥,偶,偶了。欧了就好。你老兄是个老狐狸,你这一出戏演的好啊。既完成了和谈的任务,又感动了你们少东家,你又可以从回你们浙江的核心圈子了。”

“不过北边的事儿解决了,南边的事儿还要看你们的力量了。王乐可是死了心得要跟你们弄个鱼死网破,南边的粤军又蠢蠢欲动。我们走了你们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事在人为吧。所有干不死你的事,只能让你变得更强大。”

“对了,我们撤退的时候,你们的友军绝对不能跟在后边偷袭。王督军那老小子可不是善茬。”

“放心吧,这儿的事儿摆平了我就去见他。这老子我估计是怂了,跟你们打了一半就抱头鼠窜。

“是马大头下令的吗?”章子栋很是疑惑。

“不可能,大头这小子打仗还是有些脑子的,他不可能下那么糊涂的撤退命令。那边肯定出啥事儿了。我现在只求老天爷让我们孙大帅那边能和这里一样顺利。”

南线战场的局势比北线艰难的多。虽然三旅的二团又重新夺回了阵地,可是挂胡进脑袋这一出彻底激怒了王乐。

王乐当着众指挥官的面狠狠地搧了张彪十几个耳光。“猪,连猪都不如。冲锋团全军覆没,所有臼炮毁于一旦。你还有脸跟我说什么撤退是权宜之计,如果你当时咬着牙冲上,敌人也不能来这么一出。”王乐捶着自己的胸口,“啊,胡进,我的好兄弟。来人,胡进团长追授少将军衔,赏抚恤金十万。以后他爹就是我爹,我王某人替我胡进兄弟养老尽孝。”

张彪从未见过王乐发这么大的脾气。

王乐痛斥传令兵,“他娘的李福林的粤军全死了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场仗都打了多久了。”

“报告长官,李福林部已经同意入闽北上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来了。”传令兵继续报告,“北边的传来的消息,浙军停止了对孙军徐虎部的攻击。”

“什么?”王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姓卢的我去你八辈儿祖宗的,你的浙军干不过孙秃子的三个团吗?”

“据报,鄂军也集结在了闽北准备攻浙!”

“不可能啊,他们怎么会从湖北出来。吴秀才在跟苏联人谈判,我就是摸准了这点才敢动他孙秃子的。他娘的,光顾着打仗了,咱们什么情报都不知道了。”

张彪抬起头,“长官,现在局势复杂,要不我们。”

“你给我闭嘴,懦夫。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胆怯。我们的伤亡惨重,他孙秃子的伤亡比我们还严重,已经不到两个团的力量了。传我的命令,全军出击,不攻下孙秃子的阵地我绝不收兵。”

孙秃子带着徐虎的二团长将那些受重伤的兄弟全部从阵地上往回抬。孙秃子杵着一根棍说,“先管喘气的,剩下的兄弟等战斗结束了我们再给他们收尸。”

一排排担架从孙秃子面前经过,孙秃子手里拿着佛珠,嘴中不停默念。不知道他是在为死人超度,还是在为活人念经。有个抬担架的娃娃兵体力不支,载倒在了孙秃子面前。孙秃子扶起了娃娃兵,“这么小就参军了。”

娃娃兵不知道这就是孙秃子,嘴中抱怨道,“他娘的这是什么仗,班长死了,排长死了,连连长都死了。我该找谁去啊,上边指挥战斗的都是吃干饭的吗?就让我们这样死守啊。”到底是孩子,没说两句就开始嚎啕大哭。

徐部的二团长气冲冲的踹了娃娃兵一脚,“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他娘的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孙秃子拦住了二团长,然后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了娃娃兵,“渴了吧!快喝点水。”

孙秃子亲自抬起了那个担架,身边的警卫要过来帮忙,孙秃子大喊一声,“我自己能行。”

娃娃兵喝着水满脸疑惑地问着二团长,“那老头是谁啊。”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孙大帅。”二团长说道。

“昂,他就是孙秃子啊。”娃娃兵大惊。

二团长气的用手狠狠的指了娃娃兵额头一下,“孙秃子是你叫的吗?你这小子胆子还真不小。叫什么?”

“山子。”

“得,以后跟我干吧!”二团长摸了摸他的脑袋。

第二三零章 李福林的援军?

“弟兄们,谁能告诉我们,这一仗我们打了多少天了?”王乐站在从新组织的先头部队的面前喊道。

“不知道,感觉把半辈子都扔到这儿了!”一个士兵高喊。

“没错,我也都快记不住咱们在这儿打了多久了。但是有一个数字我忘不了,那就是我们伤亡兄弟的数字,整整两万六千七百一十八人。这是个什么概念?我王某人一共才有队伍四万人。”

“长官,还要再打吗?兄弟们都快拼光了。”

“好,问的好。我们现在的局势好比一个老虎和狼大战了三天三夜,我们是老虎,孙秃子是狼,他现在就被我们打的还剩一口气了。是坚持把他弄死,还是我们先回到山上养伤,日后让他继续在我们的地盘为患。”王乐目光炯炯的望着整个先头部队。

“打死孙秃子,夺回老地盘!”在一个士官的鼓动下,士兵们整齐的喊出了他们攻击前的口号。

几个士兵抬着一个大酒缸走了过来,他们给每个即将出征的将士发了一个倒满了酒的小碗。

王乐端着一杯酒,“弟兄们,今天我王乐给你们上壮行酒,明天我给你们准备庆功酒。干了。”

一个才上战场的新兵小声跟班长说,“我不会喝酒。”

班长把酒一饮而尽,呛得咳嗽了好几下,他对新兵说,“喝吧,喝了一会就不知道害怕了。”

战场另一头,孙秃子带着部队刚刚把伤员全部安顿妥当,还没有来得及喝口水,王乐的大部队就冲了上来。

三旅的二团长在前线沉着指挥战斗,从敌人的数量以及派兵布阵上看,这次攻击都非同小可。指挥官下令,“迅速给大帅报告,敌人狗急跳墙了,正在进行最后的冲锋,我部随时都有可能被敌人攻破,咱们的预备队一定要准备随时顶上。”指挥官发布完命令,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这是他和老婆还有刚一岁的儿子合拍的照片,他用手抚摸着儿子的胖脑袋,眼睛微闭,泪水流了下来。

“杀啊!”王乐的部队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指挥官把照片放进了怀里,“听我的命令,注意节省子弹,放近了再打!”

二线阵地上徐部的二团长对孙秃子说,“大帅,看样子这是他们最后的总攻了,我们的预备队全部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冲上一线阵地。”

孙秃子拍了拍二团长的肩膀半天没有说话。

“属下有个建议,这场仗胜负难分,我想派几个得力的人把您偷偷地送出去。”

“不用了,此战我早就准备好随时赴死了。给炮兵打电话,一旦我们这里被占领,所有的山野炮全部炸毁,绝对不留给王乐的叛军。”孙秃子拿过了一个小马扎放在地上,背对着战场坐了下来。

“报告大帅,徐师长来电,他们已经跟浙军停战了,浙军正在准备撤军!”传令兵报告。

“奥!”孙秃子只是应了一声,这个好消息并不能让他消除对眼前局势的担忧。徐部即便守住了闽浙边境,他这里要是打输了,这场战争依然会以失败告终,“告诉徐师长,我这儿如有不测,拜托他照顾好我的妻儿!”

传令兵愣了一下,敬了个礼,“是!”

王乐的部队如决堤的黄河漫上了一线阵地,防守部队的子弹打光了,就跟他们拼刺刀,彼此都进入了生理上的极限。指挥官被围了,他用双手紧紧地掐着对方的一个年轻士兵,那个士兵就是刚才喝酒的小兵,他满脸通红,不停地求饶,“我是刚刚上战场的,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团长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啊!”

小士兵以为自己被活活的掐死了,没想到这个敌方的指挥官竟然倒在了他的怀里。原来是班长用刺刀狠狠地扎向了这个人的腰部,血顺着刀口流了出来。班长把指挥官的尸体一脚踢开,手紧紧地抓着这个小兵,“没事儿,别怕,跟紧了。”

小兵想要离开,可是还剩下半口气的指挥官紧紧地抓着他的小腿,小兵吓得浑身发抖,用自己手里的枪胡乱的朝他刺去。“放开我,放开我。”指挥官终于倒在了血泊中。

王乐看着望远镜不停地叫好,“太好了,终于又攻下来了,这次我们要一鼓作气活捉孙秃子。”

“报告长官,我后方部队发现一支武装力量正在逼近,他们穿着粤军的服装。”传令兵说道。

“他娘的,是李福林的粤军吧,这个老小子终于愿意来帮老子一把了。告诉部队,全线冲锋,我们的援军到了。”王乐知道胜利的天平已经向他开始倾斜了。

“报告大帅!”徐部二团长带着哭腔喊道,“一线阵地的指挥官已经阵亡了,我们的预备队要准备冲上去了。”

孙秃子脱掉了大衣扔到了一边,他拿出随时携带的酒壶大口闷下。“好啊,真够快的。走,我跟你们一起冲上去。”

孙带着预备队冲上了一线阵地,面对蚂蚁一样密集的敌人。孙秃子的心反而坦然了,他的心里不断的重复着这样一首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他听不见枪火的轰鸣,听不见士兵的喊叫,他的耳边只有这首诗在不停地回荡。他知道,一个军人,能够丧命在战场,这何尝不是一种福分。

王乐的全部主力都杀到前方去了,只留下了小股部队准备好了度过清河用的船在南岸接应李福林的援军。援军到了,守军兴奋的上前打招呼。

“呷饱未!”援军的头领热情的喊道。

守军大惊,“你们不是粤军,你们是?”

不一会儿,守军的尸体就随着清河顺流而下飘去。那个将领脱下了粤军的衣服,带着士兵度过了清河。

后方的变故并没有立即影响到前线的态势,此时的孙秃子正气喘吁吁的与敌人搏斗着,动作显得那样的僵硬和蹩脚。他的警卫员全都战死了,身边的自己人越来越少,敌人越来越多。

第二三一章 王乐兵败

徐部的二团长带着人拼死来救孙秃子,才奋力把他带出了包围圈。

大概孙秃子也知道自己的时候快到了,趁手下不注意,他走上了土坡望着对过的敌人掏出了枪举在了脑瓜顶上。

“咚”一枪!孙秃子应声倒地。

二团长疯了似的抱着孙秃子,“大帅,你怎么好自杀,大帅。”

孙秃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把他吓了一跳。孙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又看了看手枪,“他妈的最后一颗子弹还是个臭子儿!哎,咱们彻底失败了。”

“大帅你看?”团长朝王乐部队的纵深指去,那里竟是一片火海。

孙秃子拿起望远镜看的目瞪口呆,“他们自己的部队怎么干开了。”

“大帅,攻击我们阵地的部队正在收缩后撤!”团长说道,“大帅,我们怎么办?”

“这还把我搞蒙了,到底是谁在帮我们?总不会是李福林吧?”孙大帅一脸蒙圈。

这时几个穿着平民衣服的人摸上了阵地。二团长大惊,赶快组织人力保护大帅。

来人虽然身上背着枪,但是并没有攻击的意思。他们抱拳拱手道,“我们要找孙大帅。”

二团长走上前去,“你们是什么人,是怎么摸上我们阵地的。”

那人不再说什么,放下一封信就带着手下走了。二团长很是疑惑,他打开信扫了几眼,大喜!

“大帅,对面是高谢张得部队,他给你来了一封亲笔信,说是要和我们一起夹击王乐的叛军。”

孙秃子拿过信仔细查阅了起来,“没错,是高谢张得亲笔信,这小子跟我和王乐水火不容,他怎么愿意帮我们呢?不管那么多了,这个时候能帮我们的全都是自己人,命令部队,冲!”

刚刚还是王乐一边倒的局势瞬间逆转。王乐被南北夹击,指挥所周围全是嘶喊声,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他娘的,高谢张这个王八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怎么就没有料到他会和孙秃子联合呢?”王乐痛苦的抓着头上的头发。

张彪带着大包小包冲进了指挥所,此时的他已经把军服全都换了,“长官,咱们的部队已经四处溃散了,为今之计,咱们还是化妆成老百姓撤到安全的地方去吧。”张彪把一袋子衣服摊在了王乐面前。

王乐查看着这些粗布衣服,又望着张彪这个临阵脱逃的熊样子,心中的怒火燃烧了起来。“我的四万部队都拼光了,你让我现在离开,我到哪里去?”

王乐一步步的走到了张彪的眼前,把张彪一步步的逼到了墙角。

“长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张彪解释道。

王乐掏出了枪对准了张彪的脸,“为了我好,那我先为了你好吧。”子弹击穿了张彪的头部。

枪声把警卫从屋外引了进来,看到张彪被王乐枪决,大家并不吃惊。

参谋长望着张彪的尸体小声的对王乐说,“长官,我们就快被孙军和高军包围了,现在怎么办啊?”

王乐听着屋外的声音,枪炮声越来越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需要对地形,兵力分配,火力部署,给养供给做出详细的安排。而决定一场战争的胜利需要跳脱出战斗本身,宏观的分析政治,军事,民意和各方利益的具体情况。孙秃子的战斗打的一塌糊涂,可是他却胜利了。没有吴敬崖的汉口行动,没有吴秀才和苏联人的谈判,没有革命党人的偷偷相助,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

最可笑的是,到现在,孙秃子还没有完全明白这一仗自己是怎么胜利的,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完全明白。我们可以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天意。然而一个人的运气不会总是那么好,接下来人生的两次变化将会彻底终结孙秃子的好运。

李福林的部队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他们在收到王乐的电报之后就准备自作主张进入福建,然后计划没有变化快,一个很细微的军士行动,彻底锁住了李福林的脚步。

这话还要从粤军说起,粤军原来有三部分,李福林一部,许崇智一部还有就是躲在东江的陈一同一部。陈一同背叛了孙先生,而李福林和许崇智却没有受到他的蛊惑。原来的三兄弟现在分成两股势力,不得不让人唏嘘啊。

这次李福林的兵去支援王乐的叛军,他事先就跟他的大哥许崇智沟通过。许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这便是默许。许也有许的难处,虽然他忠于孙先生,但是革命党没钱,没法买武器,而打仗了就能直接抢来武器。

要解决福建的问题,稳定住许非常的重要。那天一大早,戴老板就通过一个机会见到了高高在上的许将军,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专门拉关系搞情报出身的。

原来许有个习惯,特别喜欢在一家叫斯图亚特的西餐厅吃午餐,那里的小牛肉深得许的喜爱。

而戴老板事先买通了老板。那天许带着手下如约而至,老板还是那般绅士的同他行礼。“欢迎许敬军光临本店。”

“老样子,两份小牛肉,八成熟。再给我来一瓶思古方诺果子酒,多醒一会儿。”

老板脸上突然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许将军,我们的唯一一个包间因为楼上漏水现在正在修理。”

老板指了指包间的门口,上边写着,施工不便请谅解的内容。

许看了看四周,平时热闹异常的餐厅今天空无一人,他哪里知道这些都是戴老板事先安排的。他爽朗的说,“没问题,反正大厅人也不多,我就坐在这里吧。”

副官替许拉开了凳子,“将军,您每一周都要来这儿吃小牛肉,不厌吗?”

许把餐巾夹到了脖子上,“这是我做人的风格,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就会一直吃,直到吃腻了为止!你知道吗,其实我对女人也是如此。以前跟孙先生奋斗,对自己太严苛了,现在相对太平应该要好好地慰劳自己。”

第二三二章 淡水城外的炮兵

许崇智前脚进,戴老板就带着唐从紧跟了进来。老板给他使了个眼色,戴微微一笑,两个人挑了一张许附近的桌子坐下。

唐从拿起菜谱叫来服务生,“洛杉矶小鸡,再来两盘顶级生蚝,最后再来一瓶卡斯特多意苦艾酒。”

戴老板佯装生气的敲了敲桌子,“你小子干什么呢?”

“点菜啊!”

“我知道你在点菜,为什么点这么贵的菜。”

唐从悄悄回过头,看了看许的那一桌,刻意拉高了声音,“反正是咱们蓝衣社的外派工作用的是公款,咱还不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这句话吸引了许崇智,他一边切着面前的牛肉一边侧耳倾听。

“哼,同志,不是我说你。外国势力和军阀勾结一气,坑害我泱泱华夏。我辈应该竭诚报效,怎么可以贪公肥私。我们粤军的武器还很落后,士兵们苦啊。咱们应该把这些不必要行政开支节省下来,反哺到军事上。”

许点了点头,对戴老板的观感还不错。

唐从知道时机到了,他又开始抱怨了起来,“您就别提粤军了,无组织无纪律。贺老板让咱们打通汉口的军火商给他们搞来了那么多的地下军火,我今天验货的时候,好家伙,那炮上刻的都是意大利文,一看就是好炮,而且配套还给咱们装备了那么多炮弹。可是他们粤军呢,李长官竟然带着人跑到粤北去了。说好了是李长官和许长官的部队同时接收这批军火的嘛!现在咱们只能等李长官带着部队回来了,才统一配发。又不知道要折腾多少时间。”

炮这个字一出来,许的心就咯噔抖了一下。他手下的炮兵部队有不少人才,可惜当初陈一同叛逃的时候带走了非常多的重武器,所以许手上像样的火力并不多。他经常感叹,德国的克虏伯重炮我是不敢想了,哪怕多给补充点意大利山炮也行啊。

服务员看戴唐二人磨磨唧唧,他问道,“那两位先生,刚才你们点的餐还要吗?”

戴老板连连摆手,“都不要了,给我俩来点牛角面包,再随便做个汤就可以了。”

服务员刚准备走,被许叫住,“慢着,他们两位先生刚才点的菜都上,我来买单。”

戴心中很是坦然,可是脸上还是佯装惊讶的回头望向许,他站起来赶忙敬礼,“许长官,我们不知道您在这里。”

许端起酒坐到了戴老板的桌子上,“哎呀,这又不是行政院,也不是军营,那么拘谨干什么?”

戴老板苦笑了一下,“许长官,我们俩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许点了点头,“我更正一下,你们刚才所说的意大利炮虽然刻着意大利的字码,但是他其实不是意大利产的,他的真正产地是在法国。”

唐从很是惊讶,“那个军火贩子居然以次充好,我,我现在就把他弄死去。”

“哎,不要这么莽撞。听话要听完,一战的时候法国生产了不少这样的炮,后来很多炮用不上了就出口给了意大利,意大利呢又刻上自己的品牌再倒卖来到中国。一战的时候法国和美国德国这些国家都是并肩的强国,所以呢,这个‘意大利炮’也不能算以次充好。”许讲述了这门炮的来历。

“听许长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戴老板恭敬的说道。

“刚才我听你们说这批军火还要等李福林他们回来了才能配发给我们粤军!那哪儿来得及啊,粤军陈一同在东江虎视眈眈,我们有了新武器应该立即补充到前线才对,怎么能一直扔在后方呢?”

“那许长官的意思是?”戴谨慎的问道。

“直接拉到我前线炮营去!”

“可是这些炮还没有试验也没有正式交接啊。”

“哎呀,拉到前线一块试验交接不就可以了嘛!我给你们开路条,就说是奉我的口谕,他们都要好好的配合你们。”

唐为难的摇了摇头,“这怕是不合规矩,要是贺老板知道了。”

戴老板生气的瞪着唐从,“你个猪脑子,什么不合规矩,许长官的命令就是规矩。你现在马上遵照许长官的指令去办。”

许挥了挥手,他的副官现场就给唐从开好了路条。唐从异常兴奋,他冲戴点了点头匆匆的就离开了。

戴客气的望着许长官,“给您添麻烦了。”

“哎,都是自己人那么客气干嘛。你是蓝衣社的戴老板吧!”

戴连忙摆手,“长官您就别这么称呼我了,这让我折寿啊,您叫我小戴就好,小戴就好。”

服务员端上了菜品,许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快吃吧。”

蓝衣社总部外,好几辆卡车整装待发,贾爱国看着表心中很是焦急。

唐从下了车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队长,按照戴老板的吩咐,给孙先生警卫部队的冲锋枪已经给他们运过去了。现在这几辆卡车都是运送大炮到前线的,可是没有许长官的手令我们也过不去啊!”

“你看这是什么!”唐从得意的把手令交给了贾爱国,“快上车吧,该咱们一显身手了!”

在东边防守陈一同的阵地上,就属炮兵的位置最无足轻重了。炮兵营长虽然是个营长,可惜手下的大炮少的可怜,即便如此,他每天还是会带着手下不停地模拟炮击训练,一刻都未曾停止过。

“方向350,一发装填,装填手,速度快点,炮手,装填手装弹的时候你不要跟个死人一样站在那里好不好,躲开。”营长严厉的训斥着。

装填手手上什么都没有,假装很沉的样子,把一团空气塞进了炮筒里。

“拉火绳准备,放!”营长大喊一声。“好,不错,休息。”

炮手摘下帽子冲营长抱怨,“营长,这一套动作咱们天天做,我闭着眼睛都能操作了,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真刀真枪的给对面陈一同的部队来上一发啊。”

营长笑着揉了揉炮手的脑袋,“你知道淡水城里有多少敌人吗?他们的炮比咱们多多了。咱们现在的炮弹储备连一个基数都不够,真要是打起来,就咱们眼前这些破铜废铁,还不如陆军的一杆步枪有用呢!”

第二三三章 福建战事进入尾声

炮手笑了,“哈哈,营长,其实你也早就想给淡水城来一发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

炮手把大拇指举在前方,“每次演习的时候你都让我们对准350这个方向,这个方向可就是淡水城的城门洞子啊!”

“你个机灵鬼!我这叫作练立足于战,懂吗!好了休息吧。”营长敲了一下炮手的脑壳。

“报告营长,有好几辆大卡车开过来了。”警卫员报告说。

“哪儿的,敢跑到前线来,是不是陈一同的奸细!”营长很是警觉。

“说是来给我们补充大炮的,您看,这是许长官的手令!”

营长看完后大喜,“这可真是天上掉下奶黄包啊,走,快快快。”

“怎么了营长,怎么那么高兴的?”炮手问道。

“炮来了,炮来了。”

营长带着人冲到了唐从那里,唐正在组织人把弹药和武器从车上往下运。营长高兴的握住唐从的手,“你们是?”

“我们是蓝衣社的,这批意大利炮是专门补给给你们的,另外还有好多弹药。”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

营长带着人一起把这些山炮组装起来然后迅速推到了阵地上。炮手擦着枪管兴奋地喊道,“营长,这可真是好炮啊,零件齐全,这还有个瞄准镜呢,你看。”

营长给唐从递上了烟,“这可真是多亏你们了啊!”

唐从没有接烟,而是饶有兴致的望着对面的淡水城,“这陈一同的部队都在对面的城里吧!”

“是啊,你们的炮来的太及时了,我天天担心,虽然眼下大家休战,但是万一有一天两方要是打起仗来,我们的炮兵根本不是对手。”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快试试炮吧,可以的话就可以签收了。刚好我也想见识见识咱们炮兵是怎么工作的。”唐从说道。

“这简单,炮手准备,一发装填。”营长大喊。

装填手又抬着空气准备往新的意大利炮里塞,营长上去就踹了他一脚,“丢你老母,你是不是有病,试炮呢!拿真的炮弹。”装填手憨厚的挠了挠头然后把真炮弹放进了炮管。

“目标350,准备,放!”

炮手假装拉了一下火绳,然后做了一个爆炸的样子。

“唐队长,正常情况下这个炮弹就打过去了,然后对面淡水城的城楼就被毁掉了。”营长介绍着大炮的作战流程。

唐从脸上冒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拿出了一个文件夹,“这是交接清单,您在这儿签个字吧,然后我们的工作就算交差了。”

营长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太感谢你们了,我今天要请你喝。。。”

话还没有说完一群手拿武器头戴面罩的人冲上了炮营的地盘。他们个个功夫绝顶,没一会儿就把营长的手下都制服了。带头的用枪对着营长和唐从,“你们谁是炮兵营长!”

“好大的胆子,竟敢摸到我们这里,你们是谁?”

那人用枪磕了一下营长的头,营长当场昏厥。带头人命令手下把所有炮营的人全都集中在卡车附近,让他们面对车辆,不准往大炮的方向去看。

唐从看局势已经稳定了,冲带头人眨了眨眼睛,“你小子演的还真像!”

贾爱国摘下面具,“嘿嘿,队长,接下来怎么办?”

“把我押过去,然后你看到那门大炮屁股后边的绳子了吗?你使劲儿一拉,炮弹就打到淡水城去了。”

不一会儿,一声巨大的轰鸣传来,炮弹飞到了淡水城,一炮命中城门。营长被这声巨响吓醒,“谁打炮,谁打炮?”一旁的唐从假惺惺的照顾着他,“不知道啊,那伙人把咱们都赶到这里了。”

贾爱国又戴上了面具跑到手下旁边,“不好,炮响了,敌人马上就会发现我们,大家快撤!”

贾爱国他们上了一辆车扬长而去。营长在唐从的搀扶下跑到了大炮附近,他万分恐慌,“他娘的,这还真把炮弹打到淡水城去了,完蛋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跟戴还有唐从商量的一模一样了,淡水城的守军发现自己遭受了炮营的攻击,部队开出了城跟许崇智的部队短兵相接,双方爆发了小规模的战斗。这个消息没过多久就传到了许的耳朵里,许大为震惊,“怎么搞得,不是一直相安无事吗?”

前线的手下也是一脸糊涂,“不知道啊军长,我们先是听到了一声炮响,然后敌人就出城攻击我们了。现在除了淡水以外,陈一同其他几个地盘的守军也开始蠢蠢欲动了。李军长的部队不在,我们的防线随时都有被敌人袭击并且攻破的风险啊!”

许挂掉了电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显然已经来不及查明事情的原因了。许先是给孙先生打了个电话报告了情况。

孙先生显得异常的冷静,他只是奥了一声,接下来就是许久的沉默。

许是个急性子,“孙先生,您怎么不说话啊?”

孙彻底愤怒了,“我说话,你让我说什么。你们粤军不服从我的调遣,他李福林非要去福建凑什么热闹。现在怎么样,陈一同的部队随时都有可能攻击我们。你当时不是给我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出问题吗?”孙挂掉了电话。

许扭了扭脖子,“马上给李福林军长发电报,东江有变,速归!”

就这样,在王乐和高谢张联合吞下王乐的残军之后,闽南的问题也解决了。现在就剩下闽北的和谈了。卢老将军在收到儿子的亲笔信之后老泪纵横,好在儿子的命还安好。他下定决心撤兵。“子栋不亏是我的好兄弟,他愿意陪着我儿子当人质。下令,子栋从现在起任浙军的参谋长兼二十五师师长。所有部队准备撤离闽北。给对方去电,告诉他们,必须保证我方侧翼不守鄂军袭扰,否则的话我们没法撤离。”

丁白还想再劝,卢将军拦住了他,“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

第二三四章 徐虎要找王督军

“孙大帅!”

“高将军!”

硝烟滚滚,枪炮声才停下不久,孙秃子跟高谢张在王乐的指挥所外见面了。

孙秃子紧紧地握着高的手,“多亏了你们,我孙某人才没有在今天一命呜呼。”

“孙大帅言重了,要谢不要谢我,要谢谢我们段帅还有广东的孙先生。”高谢张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给孙大帅复述了一遍。

“难怪你们会支援我们呢,不过你们救了我们,你们的后方也要小心啊。李福林部在粤北一直按兵不动,我总是担心他会插一杠子。”

“不用担心,孙先生的蓝衣社在广东做出了部署,李福林的大军会班师防御东江去的。”

“真是神来之笔啊,他们这些大人物运筹帷幄,咱们的烽火连天立马烟消云散了,妙啊!”

孙高二人走进了指挥所,二团长报告,“大帅,这就是王乐的作战室!地上躺着的就是他的尸体”。

地上躺着早已面目全非穿着将军制服的尸体。

“好啊,王乐你个王八蛋,总算是自食其果了。”孙秃子咬牙说道。

高谢张蹲在地上脱下了尸体右脚上的皮鞋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对!”

“有什么不对!”

“这人不是王乐,我原来跟他共事过,他右脚打仗的时候受过伤,大拇指没有了,可是你看这个人,右脚完好无损。”

孙秃子揉了揉下巴,“恩,二团长,马上电令全国,叛军头子王乐已经被我击毙。”

“孙大帅,这?”高谢张不太明白孙这么做的原因。

“人那,你说他死了,那他就是死了!来人将王乐的尸体传阅军队,然后厚葬他。”孙秃子说完走到了地图前,“老天保佑啊,我福建的局势还是稳住了,高将军,来!”

孙大帅一抬手就在地图上画了好几道红线,“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我划红线的区域以后就是你们皖系的地盘了。福建以后你我兄弟说了算,怎么样?”

高谢张看了看地图,“孙大帅豪爽,我老高也不是小气人,这次作战缴获的所有武器全部都给您了。以后东南沿海谁敢跟您作对,就是跟我作对。我愿意跟您结为兄弟,从此以后携手共进。”

“好!”孙秃子大喜,“来人,拿酒来。”

高谢张掏出自己的小刀往食指上划了一道子,一滴鲜血在酒水中散开,孙拿过刀也如是做了一遍。

“从此你我二人结为异姓兄弟!”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二人面对面连磕三个响头。

福建的兵事解决的差不多了,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孙秃子这一仗精锐尽失,补充兵员,筹集军饷是个大问题。这个问题马上就会得到解决,而且是用一种完全预料不到的方式解决的。

话说浙军虽然同意和谈当中的撤退事宜,但是侧翼的鄂军一直是卢不能下决心离开的隐患。这个问题也非常让徐虎头痛,徐虎多次通电联系鄂军,可是那边的人中断了一切和这边的联系。

徐虎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

“你别绕圈了,我眼晕!”章子栋揉着眼睛埋怨道。

“眼看着你们浙军就要撤了,马大头他们是怎么回事儿,跟我都不联系。传令兵派出去好几拨了,一拨都没回来,这效率也。。。唉。。”徐虎突然回过味儿了,“你说鄂军那边会不会又出什么问题了。”

章子栋也有同感,“马大头之前的作战我也看了,很勇猛,可是撤退的时候那个熊样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实在是让人奇怪。你给我说说鄂军里的情况吧。”

“说起来话就长了,满清没推翻之前孙大帅就是王督军的手下了。所以我们原先都是一个大锅里舀饭吃的。后来孙大帅比较活络,知道福建这儿有利可图,就带着我们一部分人出了鄂!现在的鄂军底下的人我都熟。最能打仗的,马大头的部队,还有就是张万才的近卫旅。其它的几个师长那都是后起来的还没形成什么气候。马大头跟张万才向来不太对付,不过马大头还是比较受到老王的器重!”

“唉,时间就是生命。如果鄂军再没办法说通的话,我怕咱们两军之间再有变故,恐怕只能麻烦你亲自走一趟了。”章子栋向徐虎鞠了一躬。

“成吧!”徐虎大喊,“滕飞!”

“到!”滕飞啃着一根刚从土里巴拉出来的地瓜走了进来,“师长!”

徐虎一脸嫌弃的擦着他的嘴巴,“你看看你这吃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屎了呢。”

“师长,你看你说的。唉,咱们部队快断粮了。我们团长把粮食都分给了士兵,我们这帮带长的都得自寻出路,你看!”滕飞指了指口袋,“我这刚挖了一小兜子地瓜,你要不要煲个地瓜粥啥的。”

“不用了,你挑上几十个能耐大的跟我走,咱们去老部队吃大餐去!”

徐虎戴上军帽对参谋长说,“部队交给你了,注意警戒,随时跟大帅联系通报我们这边的情况。粮食还要一两天才能到,一定要稳住士兵的情绪,知道吗?”

参谋长敬了个礼,章子栋也朝徐虎摆了摆手。

鄂军的指挥所里依然是一片云雾缭绕,两个丫头伺候着王督军抽富贵膏。

“什么,连碰都不碰你们一个指头。这个马大头,真他娘的长能耐了。”王督军把烟袋锅里的烟灰重重的砸到痰盂里。

张万才赶走了两个丫头,然后不怀好意的说,“督军,这个马大头吃里扒外,您的一番美意他还不接受,这样的人留他干什么。”

王抬起头看了一眼张万才为难的说,“吴大帅发来通电嘉奖,特别要表彰在处理川口铁路罢工工作中表现优异的马大头。”王把电报扔给了张万才。“而且,更为关键的是,马大头这小子在军中威望很高,其他几个师长也都很认他,这样的人处理的不好是会出乱子的你知道吗?”

第二三五章 王督军的鸿门宴

“报告大帅,门外孙大帅部徐虎师长求见!”传令兵报告。

“什么?”张万才的门牙咬了咬下嘴唇,“他们来了多少人?”

“不多,就几十号人!”

“你先下去,就说大帅有事,稍后再请他进来!”张万才打发传令兵离开。

“哎,咱们不跟人家联系,又扣了人家那么多传令兵。人家现在找上门来了。”王督军担心见了徐虎如何解释自己擅自命令部队撤退的原因。

“我的好大帅啊,徐虎亲自送上门来了,这是多好的事情啊。我们直接扣住他,收了他的人,占了他闽北的地儿!”张万才呼啦一下吐出了自己的想法。

“占领闽北?咱们不回湖北了?”

“你糊涂啊大帅。吴秀才为什么让咱们全军开拔离开湖北?他那是不让咱们再统治了,让咱们卷铺盖卷滚蛋呢!现在就是好机会,守卫闽北的只有徐虎不到一个师的兵力,等我们占了闽北您再发电报让吴封你为福建督军,咱们只要不再回湖北,吴他肯定愿意送这个顺水人情!”

“有道理,有道理!不过徐虎是个人才,如果他能主动投靠我们,咱们鄂军不弱反强!”王督军的心思明朗了起来。

这句话可是戳到了张万才的痛点,刚摆平了一个马大头,又过来了一个徐二虎。“大帅,徐虎可是孙秃子手下最忠诚的部下。只怕。。。”

“哎,想干大事怎么能没有容人之心呢,况且,咱们可以先礼后兵,陈明利害,逼他就范。同时,让你的近卫旅准备好。一旦徐虎不合作,你的人直接过去打他的部队。咱们之间是友军他们不会有防备的。”王督军掏出了心里的计划。

“至理名言,受益匪浅。”张万才心里感叹,他们这位督军啊,糊涂起来的时候跟个猪一样,聪明起来跟个仙一样,有粗有细啊。

“来人,把各师的长官都召集过来,吩咐伙房备下大餐,今天我们要宴请徐虎师长!”王督军布置道。

指挥所外传令兵不知道徐虎的来历,高冷的说道,“大帅现在有事,你们等一会儿!”

滕飞一下火了,他的一只胳膊狠狠地抓住了传令兵的肩膀,传令兵感觉肩膀快断了,叫苦连连。滕飞愤怒的喊道,“跟谁俩呢?知道我们是谁吗?我告诉你,我们在鄂军混的时候你小子还是个鸡仔儿呢!”

“注意素质滕飞!”徐虎示意滕飞松手。

“你们马师长呢?见不到你们大帅见马师长总不要也汇报吧!”徐虎笑着问道。

传令兵听到马师长三个字脸上表现出一种很怪的表情,不过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二虎子!”王督军走出指挥所亲自迎接徐虎。

徐虎看到老上级出来了,心情异常激动,上去就是一个单膝跪地,“大帅,二虎给您行礼了。”

王督军把徐虎端了起来,“哎,你现在是师长了怎么能说跪就跪呢,也不怕手下人笑话。”

“徐师长!”张万才满脸笑容的敬了个礼。

徐虎对待张万才比较冷淡,以前大家在一块的时候,他跟马大头玩的比较好。“奥,张旅长啊!”

众人进入了指挥所,不一会儿其他几个师的师长也都陆续到齐了,可就是没有见到马大头的人影。徐虎见到老上级,老兄弟不免要侃几句闲天儿。

“徐大哥,几年不见还是这么风采照人啊!”

“几年不见,你小子都不会说人话了,知道的是你小子升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子当了个秀才。你直接夸老子英俊不就完了。”

“还是老徐厉害,三个团,挡住了人家一个军!”

“那你当,那牛皮不是吹得,火车不是推得。你给我三个团我敢干浙军,你给我三个师我他妈敢干英军!”

众人被徐虎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徐虎在这群当兵的面前俨然变成了焦点,你来我往,话落不到地上。

“哎,说了半天了,马大头呢,这小子说撤就撤也不给老子打个招呼,也他妈太不讲究了。”徐虎说完这话,屋里的氛围一下凉了下来。

“来来来,别站着说话,凉菜都上了,兄弟们快请徐师长坐下,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张万才岔开了话题。

徐虎坐在王督军的身边,这是上宾的位置。

“来,弟兄们,咱们共同举杯。徐虎师长是我们鄂军走出去的骄傲,欢迎徐师长今天回娘家,昂,哈哈哈。”王督军起了第一杯。

徐虎不含糊,一口喝下,“我徐虎不管到了哪儿都是王督军手下的兵,你们这些坏小子都是我的亲兄弟。我说的对不对。”

“没错!”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大帅,马大头那小子呢?不会是不好意思见我了吧!”这是徐虎第三次问马大头的情况了,大家无法再回避了。

张万才解释道,“马将军偶感风寒正在后方调养!”

几个师长听到张万才的解释表情不一,有的停止了微笑,有的放下了酒杯,有的低下了脑袋,而这一切都被徐虎看在了眼里。他打趣道,“这小子原来壮的跟头牛一样,现在当师长了,肯定是天天养尊处优,把自己腐败成了丫鬟的命!”

“来,吃菜吃菜!”王督军给徐虎夹了一大块牛肉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进入正题了。

王督军单独敬了徐虎一杯,“二虎,你们这次可谓是腹背受敌。孙那边情况不明,你这边伤亡惨重,浙军那边又大军压境,还好你小子厉害,抓了老卢的儿子,那个人出了名的护犊子,浙军这次必退无疑啊!”

徐虎很奇怪的望着王督军,“这些事儿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的传令兵告诉我的啊!”

“那您怎么一点回应都没有,电报也不回复,电话也不接,收了我的传令兵也不让回去。您这是为什么啊?”徐虎把话说到了明处。

王督军夹了口菜塞进嘴里,顾左右而言他,“这个蒜泥茄子整咸了!”

第二三六章 王督军收买徐虎

张万才看王督军有些语塞,赶忙帮他解围,“哎,徐师长,今天是家宴,放轻松,不要老想着军务嘛!”他举起了酒杯,“来,我代表今天所有的鄂军将领敬我们的老伙计徐师长一杯。”

徐虎只是微微的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二虎,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这次跟王乐作战的伤亡不少,我估计建制都快被打残了吧。听我一句劝,这个年头到头来,实力是第一位的。你们师是孙手下的头号劲旅,所以愿不愿意到我这里来啊,成为真正的自己人。”王督军拍了拍徐虎的肩膀。

徐虎咳嗽了两声,这是他化解尴尬的手段。本以为来了援军,没想到过来的却是猛兽。

“老帅,孙大帅和我二虎这都是您的自己人啊。我们无论走到哪儿都不会忘了鄂军是我们的根啊!”徐虎想绕过这个话题。

王督军步步紧逼,“话不能这么说。这就好比做生意,我们就像是总号,你们就像是分号。这有的时候分号生意太好了也让人头痛,比如用着总号的牌子但是不给总号分红,这就不太合适了。”

“哈哈哈,老帅,您可真会开玩笑。您的地盘那可是湖北,民国重要的交通枢纽,南方就属您最富的流油了,我们那点红利怎么能入您的法眼呢?”徐虎解释道。

张万才插话道,“徐将军,好多话督军不方便说,就由我来说吧。这次鄂军入闽并非是我们情愿的,那也是时局所逼。您和浙军章子栋在汉口城里搞得那些把戏我们都已经查清楚了,说实话,我很生气,多次跟督军提议应该把你杀之而后快。可是督军都把我拦住了,督军爱才如命,他特别希望你能来帮他。”

张万才的话像一枚飞镖刺到了徐虎的心上,果然纸是包不住火的。徐虎换来一个大碗,到了好多酒进去。他举着酒碗敬王督军,“老帅,这碗酒我敬你。”

王督军拿起酒被张万才拦住,“督军最近身体一直不适,这杯酒我来替他喝!”

“你他妈的算老几!督军都没说不喝,要你在这儿多管闲事。”徐虎一声吼气场十足,压得张万才满脸通红,杯子举在空中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王督军终于还是端起了酒,“小声点,还是那么容易冲动,动不动就急眼!”

徐虎一饮而尽,把酒碗狠狠地蹾在桌子上。“督军,我二虎这几年也跟过去不太一样了。孙将军他经常让我加强自己的文化。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说中国的封建跟欧洲的封建有什么区别!”

王督军不知道徐虎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但还是试着作答。“从制度上来说,简单的来讲。欧洲分权比较厉害,中国集权是历史发展的主流。”

徐虎点头,“您说的太对了。中国这儿封你个什么秦王,马王,驴王,那不过是是个头衔是个荣誉。了不起划上一部分的土地专门把税收供给给这些王,但是王是没有什么统治权的,所以老百姓还听皇上的。欧洲的皇帝就比较豪爽了,他们的国王把土地分给贵族之后,土地上的财富就归贵族了,贵族再把土地分给附庸,以此类推。我觉得我们现在民国的格局就有点像欧洲。”

王督军从来没有听过徐虎拽文,今天猛地一听还有的适应不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有道理,可是,你想说什么呢?”

徐虎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您附庸的附庸不是您的附庸。你不能绕过孙将军直接来跟我谈,我们之间不是隶属关系。所以我们今天就当是个联谊,大家吃好玩好不是很好吗?”

徐虎说完没等王督军反应就开始拿着酒碗打起了通关。师长们都热情的跟徐虎划拳,碰杯,说荤话,玩的不亦乐乎。

王督军脑子不断的重复着徐虎刚才说过的话,心中很是感叹,这小子现在是不太一样了,都会用打比方的方式来拒绝别人了。不像以前,动不动一生气就拔枪。

“督军,我说的没错吧。咱们热脸蹭了人家的冷屁股。这小子是孙的忠实走狗,通过和平的方式让他跟我们合作看来是不太可能,我看还是来硬的吧!”

“哎,徐虎呢,这怎么喝着喝着不见了。”王督军问几个师长。

原来徐虎跟另外一个师长都喝的有点多一起出去想走个肾!

“老五啊,你跟哥说实话,马大头到底怎么了?”徐虎递给老五一根烟。

“说起来都怪张万才,他撺掇着督军把马哥软禁了。说马哥跟你们还有浙军商量好了要吃掉鄂军。”老五是三十五师的师长,是王督军手下装备最弱的一个部队,说是一个师,但是并没有装备满员。

徐虎终于明白了所有的情况,“老五,你觉得哥哥会干这么吃里扒外的事情吗?”

老五摇了摇头,“哥,你和马哥都是老大哥,我认你们!”

“好,时间紧,我这几句话你牢牢记着!”

张万才走过来找徐虎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老五的踪影。“哎,徐师长,没事儿吧?”

徐虎摇了摇头,“哎,岁数不饶人,才喝了几杯啊这膀胱就撑不住了。走,咱们进去再喝!”

“老五呢?”

徐虎拦住了张万才,“别进去,这小子他妈喝吐了,刚才尿尿的时候差点吐到我鞋上,太他妈味儿了。”

张万才本想搞清老五的去向,一听徐虎这么说嫌埋汰,便停住了脚步。

“徐师长,我替督军再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鄂军现在需要你们鄂北的地盘作为新的大本营,只要你愿意合作。。。”

“出个价吧!这年头丑话还是要说到前头。”徐虎的态度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张万才非常欣喜,“好说,你只要愿意合作,黄金美元珠宝这些玩意儿我们这些年在湖北刮了不少,这么跟你说吧,你再扩军一个师都是没有问题的。”

徐虎的眼神温柔了许多,他伸出手,“君子一言。”

张万才抓住徐虎的手,“快马一鞭。”

第二三七章 徐虎的逢七过

指挥所里灯红酒绿,马大头的禁闭所里却是寒风凛凛。张万才偷偷命令士兵不给里边的炉子加柴火,冻得马大头瑟瑟发抖。“他娘的,早知道这么冻,刚才我干嘛要充正人君子,就应该让那两个丫头给我暖暖身子,就算死了也是个风流鬼。”

老五带着滕飞向禁闭所走了过来,因为有老五带着,滕飞这些身穿异服的士兵并没有受到张万才部下的阻拦。

警卫员看到老五来了敬了个礼!

“督军有令,释放马师长。”老五严肃的说道。

“没有张旅长的命令我们。。。”警卫员还没有来的及反对,就被滕飞和其手下偷偷摸到身后割了脖子。谁让他们撤掉马大头的炉火呢,要是稍微屋里有点光亮照出来,他们也不会被人偷袭。

老五一脚踹开了紧闭室的门,“马哥!”

马大头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五弟你怎么来了?你这身后是?”

“五哥我给你介绍,这是徐大哥手下的独臂营长,徐大哥让我来救你出去。”老五兴奋地说道。

“他人呢?”马大头问道。

滕飞回答,“徐师长正在指挥所跟你们的长官在一起喝酒呢,他命令我协助你铲除张万才。”

马大头闭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老五的手看了一下表,“这都过了午夜12点了,刚好,张万才他们的部队也该休息了。老五,留下滕飞帮我就可以了,你赶快回到指挥所里不要让张万才那个王八蛋起疑。”

“马师长,您说,需要我帮您做什么?”滕飞是个急性子。

“跟我回我们师夺回指挥权。”

徐虎和张万才回到指挥所以后,气氛较之刚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徐虎软下来的态度稳住了王督军和张万才。

“这就对了嘛!二虎,你小子打仗是把好手,将来到了我这儿你跟张旅长就是我的左右手。”王督军紧紧地握着徐虎的手。

张万才一直望着门外,老五还没有回来这让他很着急。一个士兵走进来报告张万才,“旅长,厕所里找遍了,没看到他的影子。”

老五跟马大头关系非常好,这不得不让张万才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他站起身准备出去,徐虎瞅准时机一把把他摁了下来,“督军,你看张旅长这酒,这么半天了也不见下去,他这是养鲸鱼呢吧!”

王督军也是喝的有些起兴,他指着张万才大吼,“你看万才,人家二虎都挑你的理了,你赶快把碗里的酒清了。这个世界上两种东西不能欠,一个就是碗里的酒一个就是找姑娘的钱,昂,啊哈哈哈。”

众人被督军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张万才喝完了酒搭在王督军耳边低语,“我去看看老五,这小子上了个厕所还没有回来,别再是出什么事情了。”

徐虎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徐虎抱过来了一个大酒缸,“弟兄们,这酒喝的不到位啊,下的太慢了。是这,咱们得行酒令,谁输了罚谁!”徐虎找来了六个空碗分别把酒满上。

师长们有些为难,“徐大哥,你这不是为难弟兄们吗,弟兄们都是大老粗又不会吟诗作对,行什么酒令啊。”

“哎呀,一点都不难,数数你们会吧。咱们现在玩的这个游戏特别简单,叫逢七过。大家绕着圈轮流数数,凡是数字有七或者是七的倍数,你就说过,就这么简单,谁说错了谁就喝!”

大家觉得挺有意思,纷纷赞成。

张万才还是想出门去找老五,被徐虎一把摁在凳子上,“来,我第一个,接下来是张旅长,以此类推。”

张万才拗不过徐虎勉强答应了。

“好,准备好了奥张旅长,我开始说第一个数字了,六!”徐虎大喊。

“七!”张万才脱口而出。

“错!”大家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来来来,喝酒!”徐虎端过一碗递给张旅长。

张旅长勉为其难还是喝了,“你们先玩着,我去找找老五。”

“哎,不行不行。刚才是你输了,所以新的数字要从你这儿开始。”徐虎起哄道。

张旅长转头望向王督军想让他替自己解围,不料王督军也觉得这个游戏有意思,跟着徐虎一起起哄,“万才,二虎说的对啊,该你说数字了,赶快吧。”

张万才无奈喊了个一,游戏继续进行了下去,这把大家表现的不错,没有人提前出局,数字又到了徐虎和张万才这边了。到徐虎这儿的时候是27,徐虎反应快,念了个过。

该张万才了,“28”

“错!”众人异口同声。

“怎么错了,刚刚徐虎将军都喊过过了啊!”张万才满脸无辜。

徐虎大笑,“27含有数字七应该喊过,可是28是七的倍数也应该喊过啊,所以。。。”徐虎调皮的望着大家。

“张旅长喝酒!”大家异口同声的喊道。

张万才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他气冲冲的望着徐虎,还是硬着头皮喝下了这碗酒。本来张万才酒量还可以,可是他心事重重加上注意力不集中,这碗酒喝下去立马就上头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背徐虎这个游戏耗下去了。这次任谁劝他都不喝了,径直走向了门外。

徐虎心说不好,这小子要是发现了老五不见了,那就太糟糕了。万幸的是,这个时候老五拉开门帘,装作醉醺醺的样子跟张万才撞了个满怀。

“你小子去哪儿了?”张万才生气的问道。

“我,我,刚才在茅厕里边吐了,哎呀我的妈啊,胆汁儿都快吐出来来了。不信,你闻闻我嘴!”老五撅着嘴朝张万才脸上哈气。

“你给我上一边去,你小子嘴里的味儿比茅坑还臭呢!”张万才一脸嫌弃。

老五回来了,张万才总算收起了戒心又退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老五冲徐虎眨了眨眼,徐虎知道这个时候马大头已经被顺利的营救出来了。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跟“弟兄们”好好的喝完这场通宵酒了。

第二三八章 鄂军瓦解

这酒喝起来可就没完了,先拿盅再拿杯,用完小碗对瓶吹!平均算下来,一个人少说也得喝一斤半。

奇了怪了,为什么徐虎就一点都不见醉呢?就算酒量好,这么多酒下肚总要上些脸吧!这是徐虎鸡贼的地方,刚开始他也真喝,喝着喝着就玩起手脚了,漏酒。他为什么要换大的器皿呢?因为器皿越大他逃酒越多。有的时候大家都盯着他呢,他没办法只能喝进去,但是他不往下咽,找个机会偷偷一吐,没人可以发现。

王督军酒量一般,早就昏昏沉沉了。至于张万才,刚开始喝酒还控制着量,后来大家的情绪都上来了,他也就半推半就的开始豪饮起来。毕竟大家都是军人,打仗这么辛苦,喝点小酒是最舒坦不过的。

“咚咚咚”指挥所外突然响起了枪声,张万才反应很快,虽然脑子发闷,但还是摸着腰上的枪准备往外冲,走到一半他停了下来,“我的枪怎么不见了?”他使劲儿推搡着喝的醉醺醺的师长们,大伙断片儿的断片儿,神游的神游通通的没有反应。张万才朝师长们的腰上摸去,发现他们的枪也不见了。

“找什么呢?张旅长!”徐虎把一堆手枪整齐的摆放在了桌子上。

“好啊,你个徐虎,你跟我们玩阴的!”张万才刚想发作,腚上就被老五狠狠踹了一脚,栽了个狗啃泥!老五用枪顶在他的头上,“你个狗日的,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

“轰!”接下来的这声炮声把所有人都彻底震醒了,太猛烈了,指挥所屋顶上的泥土都震下来了。

“师长!”滕飞冲了进来。“全都拿下。”

后进来的是马大头,他举着步枪望着乌烟瘴气的指挥所,脸上的表情失望又遗憾。“兄弟们,该醒醒酒了。”

“你们这群王八蛋!”王督军怒斥道,“来人,来人。”

兵士们陆续冲了进来控制住了整个指挥室,只不过这些人都是马的手下。徐虎冲马大头挑了一下眉毛,马大头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谢谢哥哥了。”

他坐到王督军的身旁,面前的那碗酒里都是沙土,他又从新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督军,别费嗓子喊了。张旅长所部已经被我们师的官兵全部控制住了。来人。”

屋外的士兵把马大头的副师长,张万才底下的中层军官全部五花大绑的捆了进来。师长们看着马大头的举动都保持了极其适当的沉默。

“督军,张万才勾结我师副师长企图叛乱我鄂军,被我一举拿下,这些人您看怎么处理啊!”马大头慢悠悠的说道。

硬挺着身子僵了半天的王督军还不愿意放弃,他对着其他几个师长喊道,“你们哑巴了吗?快,马上集合你们的部队,快。。。”

徐虎解下外套,把里边的毛衣脱了下来,他用力的拧了一下,渗出来了好多酒。

马大头捂嘴笑道,“我说你咋能坚持喝这么久?哥,你这不讲究啊,你这是漏酒啊!”

“哈哈哈。”徐虎端起碗走到几个师长面前,“兄弟们刚才对不住了,事情紧急没有老老实实的跟你们喝一杯。这杯我敬大家。”

几个师长彼此看了看,这酒不知道是端还是不端。

马大头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徐师长敬你们酒,怎么,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啊?”

几个师长本来就跟马大头关系不错,再加上张万才彻底栽了,那大家还有什么说的。

“干杯!”大家再次异口同声的说道。

徐虎转过头,“督军,我记得有个俏皮话形容现在的状况,叫什么,奥对,皇帝身边的太监,大势已去。是不是啊,诸位。哈哈哈哈。”

几个师长陪着徐虎尴尬的笑着,不过心里很不是滋味,堡垒果然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王督军终于软了下来,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满脸凝重的说道,“大头,那你说他们该怎么处理?”

马大头微微一笑,“军法从事,立即执行。”

以张万才为首的军官们被士兵一个个拖出了指挥所,张两腿发软,异常恐惧,“督军,你不能这样啊,我对你忠心耿耿。。。”

“啪啪啪。。。”指挥所外枪声此起彼伏,过了不久,滕飞满脸是血的跑了进来,“师长,全都枪毙了。”

徐虎点了点头,“毙了好,毙了就消停了。”徐虎朝角落里摆了摆手,那两个贴身的丫头吓得不敢出来,“你们不要怕,督军酒喝多了,还不伺候督军回屋休息。”

两个丫头颤颤巍巍的扶起了比他们还颤颤巍巍的王督军,三个人在马大头心腹的看守下黯然走出了指挥所。屋外全都是张万才一行人的尸体,它们正在被士兵们堆上独轮车朝堑壕外送去。地上积着厚厚一层血,王督军两条腿已经快不听使唤了,就在快要跪在地上的那一刹那,两个士兵架起了他的胳膊,径直把他拖到了休息的地方。

徐虎重重的伸了个懒腰,“大头,张万才的部队怎么办啊?”

马大头望着几个师长,“老五,你的部队不是还没有满员吗?他的一个团归你了。”

“好的哥!我总算能名副其实的当个师长了!”老五表了态。

“剩下的两个团哥几个分了吧?”马大头望着其他几个师长。

师长们沉默不语。

马大头笑了,“来人,把东西抬上来。”

士兵们抬过来了五个大木箱,一打开,整个屋子的亮度强了一倍。

“这些都是督军和张万才这么多年在湖北刮得地皮,古玩字画,金银珠宝,美元金条,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你们分了吧!不过有一条,拿了之后,我们以后就跟着孙大帅走了。”马大头望着徐虎。

“是啊兄弟们,不管是在福建还是在湖北,我们都是鄂军的老弟兄。王督军上岁数了,之后我们会把他安排到上海踏踏实实的当个寓公安享天年,我保证各位跟了孙大帅,只会比以前混的好,怎么样?”徐虎试图打消大家的顾虑。

老五迫不及待翻起了箱子,“你们不拿是吧?那这金条就归我了。”

大家看老五已经开始掠夺胜利果实了,贪婪的欲望被彻底激活,大家你推我抢的开始分王督军的家产。

徐虎和马大头各自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整个指挥室都充斥着他俩爽朗的笑声。

第二三九章 张一万苏醒和张大民救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张一万使了钱命自然保住了。那个工人一分钱没有,自然就待在角落跟医疗垃圾一起被草草处理了。

主刀大夫亲自守护着张一万等待着他的苏醒。

护士问大夫,“这个人的伤口也不知道谁给处理的,塞了那么多的棉花进去,光是清理伤口就花费了你两个小时。”

大夫摇了摇头,“他的伤口包扎的虽然简单,但是肯定是出自有医疗常识人的做的。辛亏刀口没有戳中要害,要不华佗在世也没有办法。”

“大夫,您是西医,华佗是中国大夫,你这个例子举的不恰当。”护士自以为聪明的说道。

大夫摇了摇头,“我原来也不过就是个跌打大夫,后来是看中医不赚钱才改学的西医。西医疗效快,不过容易落下病根。”

“啊。。。”苏醒过来以后的张一万痛的脸色发白,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大夫匆忙摁住了他,“小伙子,不敢这样,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你这样会崩开的。”

“好疼,好疼。。。”张一万像疯了一样,不停地重复着,整个人还伴随着抽搐。

大夫从药盒里拿出一根针管,掰开张一万的胳膊肘然后慢慢把药推了进去。奇了,刚刚还痛苦难忍的张一万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护士瞪着一双大眼睛疑惑的问道,“您这又用的什么药啊?麻醉剂吗?”

大夫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胡扯,麻醉剂怎么能老用啊,会把脑子搞坏的,这个是。。。”大夫小声在护士耳边嘀咕了两句。

“您怎么能给他用那个药呢?”护士大惊。

“小声点。”大夫看了看门外。

“那是会上瘾的,比富贵膏可厉害多了。”护士压低声音说道。

“没事儿,偶尔用两支是不成问题的,只是不能常用,要不然副作用太大,这就是我说的容易落下病根。”大夫收起了针管。

又过了两个小时,张一万苏醒了,大夫依然守在床边陪着这个金灿灿的大财主。

“水!”张一万轻轻地喊了一句。

大夫用棉签沾了一下水然后抹在了他的嘴唇上。“你刚做完手术不能这么快喝水。”

“奥!”张一万答了一声,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整整一个晚上,张一万这样睡了醒,醒了睡重复了几十次。每隔十几分钟,张一万就要这么闹一下。大夫有些烦躁了,不过看着口袋里美元的份儿上,他还是尽量细致耐心的呵护着张一万。

清晨,张一万被疼痛弄醒了,他又一次的抽搐了起来,“疼,疼,昨天那个针,再给我来一针。。”

大夫看了看四周,心中有些纠结,“那个药打多了不好。”

张一万紧紧地拽着大夫的胳膊,“我给你钱,快给我打针,打针。”张一万用哀求的语气喊着。

大夫无奈,取出了针管再次从张的胳膊肘打了进去。

张一万扶着针口自言自语,“这是什么药啊,打了以后也不抖了,也不痛了,不知道能不能坐起来。”

张一万试着从床上起来,大夫一把把他拦住,“不行,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需要卧床休息。”

“要休息多久!”张一万瞪着黑眼圈问道。

“起码要三天。”大夫说道。

“不行,来不及了。那个药你还有多少,都给我。”张一万说。

“这个药偶尔用一下可以,不能常用的。”大夫为难的说到。

“嫌我没钱吗?”张一万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美金,“够了吗?”

“这不是钱的事儿。”大夫把钱塞进了口袋。

“没事儿,我的伤口这么疼,这几天我肯定离不开这个药!”

“只怕过了这几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药了。”大夫嘀咕道。

“你说什么?”张一万没有听清。

“奥,没事,我去给你拿药。记住了,疼的受不了自己给自己打一针。”大夫叮嘱道。

张大民在火车站顺利的送走了石三之后就被几个巡警盯上了。本来都快被抓住了,在路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张大民急中生智,翻进了一家人的围墙里边。那家人没在,他从院子里随手捡了几件衣服,确认安全之后悄悄地离开了院子。

眼下张大民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儿子当时被梁厅长送到了医院,现在必须要把儿子救走。这也是他没有跟石三离开汉口站的原因。

怎么去医院救儿子呢?

医院看护病房外有两个巡警守着,两个人呆了好几天了,吃喝拉撒睡全在医院呆着,身上都馊了。

大夫从里边出来了,他捂着鼻子不愿意靠近这两个臭烘烘的男人。

“那小家伙怎么样?”巡警甲问道。

“刚给挂上了点滴。”大夫看了一下手表,“估计再过四十分钟就能打完了,你们多进去看看,液体打完了马上过来叫我们的护士。”

“这么个小祖宗快把我们折腾死了,局长也是,非要给咱们派这么一个活儿。”巡警通过大门上的玻璃往里边看小家伙的情况。

“局长让咱们这么做,自然有局长的道理。”巡警乙拽了拽他的衣服。

“就咱们两个你还不忘了拍局长的马屁啊!这几天伺候这个小家伙咱们连家都没有回,我身上一股臭豆腐的味道。局长他知道吗?他就是知道了能给咱们发加班工资吗?”

“别胡说八道!”巡警乙拽他的劲儿更大了。

“不是你拽我干什么?”巡警甲回过头来,局长撅着个嘴就站在他身后。

“局长,我!”巡警甲满脸恐惧。

“我现在已经不是局长了!”局长揉着下巴说。

“昂,您下来了?”巡警甲傻乎乎的问道。

“你才下来了,局长现在是厅长了,你个猪。”巡警中队长直接就抽了巡警甲两巴掌。

“张大民这个小子竟然敢跑,他儿子在这儿我看他敢跑去哪里。中队长你跟我在这儿等着他自动献身。”

“你们两个滚蛋吧!”中队长推了他俩一下。

巡警甲解释说,“那个厅长,我这儿还有一个事儿。”

“怎么,想要加班工资啊?滚蛋!”局长生气的说。

“不是,那孩子的针。。。”两个巡警没说完就被撵出去了。

第二四零章 三个巡警的结局

局长隔着窗户望了一下,孩子正在淘气的含着自己的手指,“我就不相信张大民不救他的儿子。”

中队长给局长递了一根烟,“老大,这两天汉口可真是热闹啊!”

局长坐在椅子上感叹,“太惨了,那些工人在军队的面前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我听说这次把那个著名的甘律师也杀了?”

局长点了点头,“就在警察厅的后院,直接就给杀了。”

“老大,那我们怎么办呢?”中队长问道。

“我已经发布了通缉令捉拿张大民,他插翅难逃。”

“那要是张大民直接找到这里呢?”

“他傻啊?往虎口里钻!”局长弹了中队长一个脑瓜崩。

过了好久,屋子里突然传来了孩子哭泣的声音。

“老大,里边的孩子哭了!”

“哭了就哭了,孩子哪儿有不哭的,只要他不消失了就好。”局长不以为意。

一个护士的路过吸引了局长的眼球,那护士身材高挑饱满,局长看的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护士的推车上掉下来了一盒西药,局长手疾眼快,捡起来就递到了护士的手中。护士看见穿制服的有些紧张,轻轻地甩开了局长的手,推着车子就离开了。局长冲中队长挑了一下眉毛,然后跟了上去。

中队长担心出问题也跟了上去还感叹道,“男人有权就变坏啊。”

走廊的尽头是药房,护士进去之后本想关上大门,没想到局长抢先一步跟着进去了。

“小妹妹,个子怎么这么大,发育的真好啊。”局长色眯眯的望着护士胸前凸起的部分,这个时候护士的表现让局长大呼过瘾。本以为护士是个雏儿害羞的厉害,没成想进了这个没人的药房,泼辣外向的本色竟显了出来。护士轻柔的解开了胸前的纽扣,局长的血压上升到了极点。

不一会儿屋子里传来了革里咕咚的响声,门口的中队长附耳听着,“哎,权力啊,太可怕了。”

中队长觉得没什么问题,又回到了小孩儿的病房外,这时大夫站在门口生气的望着中队长。

“你们怎么回事儿,不是给你们说了40分钟以后就叫护士来换药吗?”

大夫气冲冲的推开了们,孩子已经不哭了,满脸青紫。大夫拔掉了针头,摸了摸孩子的脖子,遗憾的说道。“空气打进去了,孩子已经死了。”

“什么?”中队长大喊一声,“什么叫空气打进去了,我们花这么多钱让你看病,你怎么给我治死了。”

大夫没有理他,冷冷的走出了房间。

中队长一屁股坐在了房间的凳子上,完蛋了,张大民的孩子就这么死了,这还怎么抓他啊。

药房里乱哄哄的响声只持续了一会儿,护士打开药房的门,她胸前本有两处凸起,现在有一块竟然塌了进去。那凸起的部分到哪里去了呢?他身后的局长并没有享受到鱼水之欢,而是全身被五花大绑,嘴里边还塞了一个馒头。护士从胸口前又掏出了一个馒头扔向局长的脸。

护士来到病房。将门口没人,大门敞开,就推着车子进去了。中队长坐在一边沉默不语,孩子躺在床上也没有半点吵闹。她轻轻地抱起孩子,拍了拍,这才发现孩子出了问题。

“别拍了,孩子都死了,拍什么拍!”中队长低声说了一句。

护士发出了像狼一样的嘶吼声。

中队长猥琐的捅了捅护士的背,“我们老大呢,你俩逍遥快活完了,他人呢?”

护士一脚踹向了中队长的下身,中队长捂着裆痛到喊不出声来,眼眶里的泪珠喷薄了出来。紧接着护士拿起床边的凳子狠狠地朝中队长头上砸去。两下,中队长就失去了反抗能力。她摘下了口罩,一个满脸疲惫,胡须冗长的面庞闪了出来,原来他是张大民。张大民抱着自己的孩子跪在地上全身颤抖,泪水四溢,但是没有发出一声哭腔。“老婆也死了,儿子也死了,这下干净了。”张大民把孩子慢慢的放倒床上,用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脸,然后把孩子的眼睛合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局长清醒了过来,眼前被套了一个眼罩。“我这是在哪里啊。”

“闭嘴。”一个低沉的嗓音喊了出来。

“大民啊,吓死我了,你怎么还跟我扮护士啊?”局长的话绵绵的。

“不扮护士怎么进得了医院。局长,你可真是厉害啊!你派我去烧纺织影院,然后把这个黑锅背在梁厅长头上,最后你再摆平工人运动让况特使给你升官发财。你这一箭三雕啊!”

局长冷笑了一声,“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咱们也不废话了。你放了我,我给你一笔钱你远走他乡。”

张大民一脚踹在了局长胸口上,“我去你妈的,我儿子死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你儿子死了,我不知道啊。”局长又痛苦又委屈。

“我就问你一句,把我放走了,况特使那里你准备怎么交代?”张大民在局长耳边问道。

“这简单,汉口的事儿,梁厅长是主谋,你是协从。你找不到了,那这些罪过就全让那个老东西背着就好了啊。”

张大民摘下了局长的头套,强烈的光束刺了过来,半天,局长才恢复了势力。坐在他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况特使,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况的临时指挥所。

“你个王八蛋!”一旁被五花大绑的梁厅长飞扑在局长身上拼命咬他的耳朵。

没过多久,梁厅长局长还有张大民三人就被拉去了刑场。他们三个跪在地上,背对着执行枪决的士兵。

梁厅长满嘴是血,满脸泪水。局长满脸都是牙印,声音都变形了,“我求求你们了,不要杀我。”只有张大民的表情最为平静,“都别吵了,咱们三个一起上路也不孤单嘛!”

“行刑!”三颗子弹径直射在了他们的脑袋上。

张大民只觉得那一刻所以的痛苦的消失了,他与这个世界一起垂直撞向了面前的红土地。

第二四一章 张一万和吴敬崖的矛盾

张一万回到了自己的会所,房间依如那天和春丽激战过后的那般零乱。之所以没有收拾,这是他跟服务生提前沟通过得。如果他自己不安排,任何人不能收拾自己的房间。望着满屋的春色,张的抽搐又一次袭来,大夫说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打那个针的忠告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他拿起针头缓缓地朝自己的皮肉推入了黄色的药水,身子慢慢的舒缓了下来。

过了好久,他眼睛微睁,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竟然坐了个人,张一万一惊赶忙爬向床头柜摸枪。

“是我!”吴敬崖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一个木盒子,他正在研究张一万身边的药瓶,“这是什么药啊?”

“你吓死我了,东西你找到了?”张一万拿过吴敬崖的木盒打开看了一眼,“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藏他的人很聪明,给图纸上抹了药水,一见到空气纸条就烧着了。”

“章子栋和徐虎他们我都找过了,全都都走了。”

“没有人手可以帮忙,那我们怎么救他们出来啊。”吴敬崖走到窗边双手插在腰上。

“那条子真的烧着了?”张一万有些不信

吴敬崖生气的回过头来,“你不相信我?那我自己一个人去救他们,你回你的奉天吧!”

“你一个人怎么救他们?”张一万生气的喊道。

“我先回公墓,让他们把我带回去,我在他们基地杀他个痛快,输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如果没有跟你一起回去,他们怎们会把你带回基地?再说了,我要救英子,我不能让她受到伤害。”张一万很是强硬。

吴敬崖气的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凳子,“你还好意思说英子,你看看这个房间!”吴从地上捡起了一件女人的内衣,“你跟多少个女人在这里鬼混过,我原本以为你对英子心挺重的,现在看来,你就是个花花公子想换换口味罢了。”

吴敬崖摔门而去。张一万望着满目的狼藉,冲着门口大骂,“莫名其妙啊,男人不是都一样吗?屋里是家常菜,没事儿去外边吃几个小炒啥的怎么了?我就不相信你他妈没有偷吃过,装什么正人君子!”

张一万说完这话,门又打开了。吴敬崖埋着大步走到了床头柜边上,掏出了里边的手枪,“这个我要用一下。”说完又一次摔门而去。

“神经病!”张一万气的趴在了床上。

公墓门房里两个虎头帮的兄弟煮着一大锅狗肉正在打牙祭,甲看了一下表,“还有半个小时,这两个人再不出现咱就撤!”

乙嘴里嚼着一块,筷子里夹着一块,眼睛还朝着砂锅里望着最大的那一块。

甲用筷子砸了一下乙的头,“你他妈能吃慢点不?狗是老子宰的,老子开的膛破的肚,老子亲自料理,你怎么光一个人吃不管老子。”

乙憨憨的笑着,“那你吃,你吃。”

甲夹起了最大的一块塞进了嘴里,不一会儿就吐出来了,“哎,这狗上岁数了,肉太老了。”

乙拿起筷子就把那块最大的又夹了起来,“你不吃别浪费啊,我觉得味道挺好的。”

“呀,你咋就不知道恶心呢?”甲数落着乙。

“等等,有人来了。”乙很是警觉,他放下碗筷,耳朵贴在了地上,“有脚步声,脚步很沉!”

甲也把耳朵贴在地上,“这个人估计有一米八的高度,身材匀称,器宇轩昂,两个眼睛很大,而且都是双眼皮。”

乙挠了挠头,“双眼皮你也能听出来。”

甲狠狠地抽了乙一个嘴巴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近的距离用眼睛看就好了,干嘛还要趴在地上听。”甲用筷子指向窗外。

吴敬崖走了过来,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乙抢先走出门房,他先在吴的身边饶了一圈,然后大声的喊了一句,“把胳膊抬起来。”

甲端着枪对着吴敬崖,“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张一万呢?”

“他跑了不愿意跟我回来了。”吴解释道。

乙摸了半天,“没有武器。”

“东西找到了没有?”甲问道。

吴甩了甩手上的盒子。甲跳起来要去抢,但是吴把手高高的举了起来,吴的个子本来就高,手臂又长。乙就像个孩子抢爸爸手里的糖一样让人忍俊不禁。

“这个东西我必须亲自交给王清照,给你们算怎么回事儿?你们先把我带回你们的大本营。”吴敬崖举着手说道。

“呸,张一万没有出现,谁知道他是不是带的手下把这里围了,我们要是带你回老窝,不就全暴露了。”甲说这个话的时候,乙还在吴敬崖的身旁跳个不停。“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还在那儿跳,快停下来,猪脑子。”

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您凭啥说我是猪脑子,你的头都被人用枪指着了你还好意思骂我。”乙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什么?”甲一转头,张一万举着枪正对着他的脑袋。

“两位小哥,带我们去你们的大本营吧!”张一万温柔的用枪杵了一下甲的鼻子。

“哼哼哼。。。”甲冷笑三声然后看了一眼乙,乙明白了也是跟着冷笑了三声。

张一万和吴敬崖对望,“他们俩这是怎么了。”

甲和乙同时倒在了地上,嘴冒鲜血。吴敬崖掰开了他们的嘴巴,“这两个人服毒自尽了。”

张一万摇了摇头,“哎,看着智商不高,没想到还这么忠诚。”

吴解着甲和乙的衣服不屑的说道,“只有智商不高的人才忠诚呢。”

吴和张穿上了两个小喽喽的衣服坐上了车子。

“怎么办?两个人都死了,咱们怎么去大本营呢。”吴握着方向盘问道。

张一万掏出了一个手绢绑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你这是在干什么?不愿意看见我?”吴打趣道。

“发动车子,加油朝前走。”

“不是,关键是去哪儿啊?”吴用手指敲了敲挡风玻璃。

“你不走我哪儿知道去哪儿?”

吴敬崖发动起了车子,他倒要看看张一万在搞什么鬼。

第二四二章 杀入虎头帮基地

吴敬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开着车子慢悠悠的前行。

“速度太慢了,往40迈开!”带着眼罩的张一万轻喊了一句。

大概过了五分钟,吴停下了车子。“少将军,这前边有两条路,一条是笔直的,一条是一个大弯路。怎么走?”

张一万摘下眼罩,看了看手表,刚好是出发后五分钟。那日他跟英子被人押去秘密基地,就是差不多在这个时间的时候车子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英子当时没有坐稳直接都压到了自己的身上。“走这个大急弯!”

“你怎么这么确定?”吴狐疑的抠了抠自己的鼻子。

张一万再一次戴上眼罩,“注意车身稳定。”

张一万刚说完,车子突然非常猛烈的弹了两下。

“车子压到什么了?”这两下车子的反弹也是那天经历的,张一万想搞清楚到底压到什么了。

吴敬崖看了看后视镜,“没事儿,这段路挺平整的,就是刚才拐弯的时候有一小段上坡,上坡之后有一块地面的隆起,我开车的都没有注意到,你怎么会知道呢?”吴越发觉得张一万是个人物。

张一万笑而不语。

车子接下来经过了一段接近十分钟的平坦路程,张问道,“我们现在走到哪儿了?”

“正在过一个集市,人还挺多的。有卖菜的,卖水果的,还有好多吃饭的小馆子。”吴敬崖开的格外仔细,因为这段路虽然平坦,但是比较狭窄,他害怕蹭到两边的路人。时不时的就要摁几下喇叭驱赶一下那些不长眼的路人。

张一万更有信心了,他的办法果然有用。

“这集市好长啊?咱们就这样一股脑的往前开?”吴敬崖有些担心。

张一万摇开了窗户把耳朵伸了出去,非常认真的听着路边的吆喝。卖白菜的,卖卤味儿的,卖冰糖葫芦的。。。,这些都不是他要的那个声音。突然有个嗓音粗犷的男人喊了一声卖酱油醋来喽。

“停!”

吴敬崖看了看两边,车子右边是一家粮油店,门口有个伙计正在推销调味品。左边是一个狭长的的小道,刚好可以够一个车子进去。

“左边有没有一个车子可以进去的小道什么的?”张一万戴着眼罩问道。

“神了?你怎么知道的?”吴的眼珠子都快惊得落下来了。

张一万搓了搓鼻子,“嗯,这醋还真香啊,应该是山西的醋,南方没有这么地道的。”

过了狭窄的小道,尽头是一堵围墙,这个地方只可以左拐,刚好让车子调一个头。

张一万抓紧了车门上的把手。

“干什么啊你这是?对我开车技术不放心?”吴敬崖奇怪的望着张一万。

“你马上就要用低速挡行车了。”张一万从容的说道。

“低速挡?”吴敬崖抬头一看,前方是一段非常泥泞的道路,他换了一挡,车子的发动机发出了更为澎湃的声音。吴用手在张一万眼前晃了晃。“你戴上这个眼罩真的一点东西都看不到吗?”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很神,哈哈,等一会儿快看到一个大铁门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张一万的身子又抽搐了起来。“他妈的,又来劲儿。停车。”

张一万掏出针管,这次他索性用了平时的两倍剂量把那个药打进了自己的胳膊里。吴敬崖抓着头皮看着张一万胳膊肘上密密麻麻的针眼,“你打的绝对不是麻醉剂,这药是谁给你的?”

张一万的身子缓和了下来,“管他什么药呢,反正死不了人。继续开车。”

车子又开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他们的面前一百米的地方果然有一个大铁门。看样子像是一个废旧的工厂,而且是荒废了很久的那种。

“张一万,你老实同我讲,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找到这里的?”吴拿出武器上了膛。

“我跟英子被绑架,从公墓来到这里的时候也被人用黑布遮住了头。我当时看不见,我就用嘴巴数点计算路程,用耳朵听环境的声音判断位置,用屁股感受路面的情况判断有没有走错路,所以我戴着眼罩还可以跟你找到他们的大本营。”张一万骄傲的说道。

“你不到我们蓝衣社工作可惜了。”吴敬崖真心实意的表达了自己的敬佩。

“你们蓝衣社不是搞情报工作的吗?追踪反追踪这是一个谍报工作人员应该掌握的基本常识啊!”张一万疑惑的望着吴。

“你刚才说的都是啥跟啥啊,我们没学过这些。”吴一脸迷茫。

“用你们孙先生的名言,革命尚未成功,你们还得努力啊。革命党的情报工作也太水了,看来万国酒店里把我们迷晕那一招是你们误打误撞的。”

“那还得多谢英子,要不是他对植物有研究,我们还想不到那个办法呢!”吴敬崖提到英子心里咯噔一声。

“你怎么了?”张一万问道,“是不是担心英子受他们欺负?”

吴敬崖点了点头,“我欠这丫头的太多了,我们赶快进去吧。”

车子离铁门越来越近,张一万对着铁门摁了好几下喇叭,没过多久铁门缓缓拉开。

“进去了随机应变。”张一万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院子的深处,有一胖一瘦两个虎头帮的兄弟正在蹲着抽烟,他们热情的迎了上来。因为张一万和吴敬崖换上了虎头帮兄弟的衣服,所以这两个人以为是自己人。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以为你俩被他们干掉了?”胖子敲了敲玻璃,“开窗户啊,让你给我带的吃的呢?”

吴敬崖摇开了窗户,“在这儿呢,红烧枪管!”吴把手枪塞进了胖子的嘴里,胖子吓得不敢动弹。

瘦子没有注意到胖子的处境,他看了看后座然后问张一万,“怎么回事儿,那两个人呢?没有来吗?”

张一万压低了自己头上戴的帽子,摇开窗户示意瘦子把头伸进来,瘦子刚一照做,张一万把车门狠狠地踹了一脚,瘦子被弹开的车门一下拱出去两步,直接晕厥。

第二四三章 窦镇海的遗憾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胖子双手举起一脸惊讶。

“是我们问你不是你问我们!”吴敬崖冷冷的说道,“怎么进入你们这个秘密基地,你们里边的构造机关都是什么?告诉我,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性命。”

胖子把头向一边摇去,“哼,我们虎头帮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出卖兄弟。”

张一万处理完瘦子以后气冲冲的走了过来,“骨头还挺硬,一枪把他崩了算了。”

“不行,枪声万一响了,引来他们的人就不好了。这样,直接捂着嘴巴,拿着刀子给他脖子把血一放!”吴的招儿更损。

胖子的额头上的三道汗珠不约而同的流了下来,不过他还是依旧沉默。

张一万并不赞同,“割脖子太费劲儿,那血一溅出来直接喷一米多远,万一喷到咱们身上,也不好清洗啊。这样吧,直接挖眼睛,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扔,神不知鬼不觉。”

“不不不,还是太麻烦,这样吧,直接敲晕。然后用管子把车上的汽油吸一点出来,浇在这个胖子身上,大火一烧绝对变成烤乳猪。”吴坚持的说道。

“挖眼睛。”

“烤乳猪。”

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

胖子盯不住了,他的裤子滴滴答答露出了黄色的液体,泪水夹杂着汗水满脸都是。“爷,祖宗,你们饶了我吧。我才加入虎头帮不久,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你们不敢赶尽杀绝啊。”

吴和张得枪同时指在胖子的头上,“那你还不老实交代。”

胖子没有办法只能就范,“前边那个铁门是个电梯,下负一层,门外有四个荷枪实弹的兄弟。再往里有两道门,一道门是你们之前被囚禁的地方,另一道门是进入戏院的捷径。帮里大部分兄弟都转移了,只留下王清照带着我们几十号兄弟在这里收拾你们,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王清照之前在万国酒店受重伤,是谁救的他?”吴敬崖问道。

胖子摇了摇头,“我能说的全都说了,我级别不高很多事情真的我不知道,你们饶了我吧。”胖子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

“把你的袜子跟裤子都脱下来。”张一万冷冷的说道。

吴敬崖用皮带把胖子的手捆上,用袜子塞进了胖子的嘴里,然后把胖子和瘦子费了很大的劲儿塞进了车里。

望着电梯铁门,“底下有四个荷枪实弹的兄弟,那我们怎么办呢?”张一万很是担心。

吴敬崖点开了电梯的按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负一层的守护听到电梯门动了纷纷拿起武器做好防御准备,这是他们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以防敌人来袭。虽然这种概率低到微乎其微。

电梯门开了,四把枪同时指向电梯里边,可是电梯里却空无一人。四个人走进了电梯想一探究竟。

“你们好!”头顶传来了问候的声音,电梯顶棚的出口已经被吴敬崖打开了,吴和张站在电梯顶上伏击进入电梯的敌人。一阵枪响,四个人全部被击毙。张一万和吴敬崖分别跳下电梯,他们从四个人身上翻出了钥匙。

吴敬崖冲张一万伸了个大拇指,“可以啊你,能文能武,满腹韬略,看来是你脖子上的伤口影响了你的正常发挥。”

张一万不以为然的说,“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在我爹办的讲武堂里学习了,当时各科成绩全都名列前茅,注意,全都是我凭借真能耐考出来的,不是作弊作出来的。”

吴敬崖望着两道大门说,“就咱们两个人,怎么跟王清照的几十个手下战斗呢?”

张一万胸有成竹的说道,“我都想好了,戏院上边有好几个狙击手,我去收拾他们。近距离攻击,他们不是我的对手。我们要抢夺制高点。”

吴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装作王的手下假装跟他靠近,等到他发现我的时候,我的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咱们俩一上一下,相互策应,这就掌握了战场主动权。”张一万为自己的主意感到骄傲。

“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作战计划,你们讲武堂你能当第一,看来不是你太厉害,应该是你身边的同学太弱。”吴敬崖哈哈的笑了起来。

戏院舞台区,窦镇海已经进入了生命的最后阶段。他和古董行家并排坐在椅子上,一个只能眼睛动但是还活着,一个全身都能动但是离死不远了。

王清照此时青衣的扮相,正在和戏班老板交流业务。

“小姑娘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了头发。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见几个子弟游戏在山门下。”

“好!”戏班老板喝了一声彩。“你这个嗓子清脆婉转,不是我捧您,我真想叫您一声王老板。”

王清照捂嘴一笑,媚态尽现。“哈哈哈哈。”

戏班老板看王清照大悦又说,“那个,不知道我们戏班什么时候可以返程啊,王老大。”

王清照嘴巴一撅,双手叉腰,“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为何叫我王老大。”

戏班老板看王清照已戏我不分只能作罢。

张锅子看着王清照的扮相嘴里嘀咕了一句,“个死兔子。”他使劲儿的捶了捶舞台的地板。“能不能不作妖了,看看表几点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别再是跑了,不管我们了。”

张锅子身边有几个兄弟拿枪指着,见他捶着地板,兄弟们的枪端的笔直。

王清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变兰花指冲着张锅子,“你以为他们都像你这般薄幸,这里有佳人遥盼,哪个痴情男儿会一走了之。”王的手又落在了英子头上。

英子用湿毛巾不停地擦拭着窦镇海的额头,“你现在怎么样感觉?”

窦镇海睁开了眼睛,“疼的已经不觉得疼了,有的时候我在想,我从到了汉口害死真张忠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死了。睿儿死了,小雅死了,我现在能死也是好事儿,至少能见到他们了。只是还有一件事让我遗憾。”

第二四四章 窦镇海的谢幕演出

“什么遗憾?”英子问道。

“我从来没有正式登台说过相声。”窦镇海无奈的笑了。

英子看了看台上的王清照,她充满着恳切的目光。王清照撩了一下额头前边的刘海,转身对戏班老板说,“给他搭个台子吧。”

几个戏班的小伙计端上来了一个四方桌,上边放着一个醒目一把折扇还有一个白色的毛巾。

英子把窦镇海费劲儿的扶了上去,伙计拿着一件藏蓝的褂子侍候窦镇海穿上。窦镇海站在桌子后边,脚下有些不稳,英子还想继续扶着,窦镇海伸出手比在空中,“不用,我可以。”

“后台的演员都到底下坐着,我们来听段相声。”王清照缓缓走下了台子。

窦镇海重重的拍响了醒木,“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戏班老板抢先鼓起了掌,大家就像被传染了一样,通通也拍起了手掌。

“这是干什么啊?”英子不解。

“相声里边这叫做定场诗,就是告诉观众马上要演出了,竖起耳朵听好。”戏班老板解释道。

“各位客官好,我是个相声演员。相声是一门语言艺术,讲究说学逗唱。我们就是你们的欢喜虫,你们不开心了我们就咯吱咯吱你们让大家开心。”窦镇海说这话的时候嗓子已经有些含混了。

王清照嘟了嘟嘴巴,“相声不是逗人笑的吗?怎么感觉一点都没有意思啊。”

“回您的话,相声他讲究个铺垫,过一会儿就开始抖包袱了。”戏班老板解释。

“听他这几句话,你觉得他的活儿怎么样?”王清照问道。

戏班老板点了点头,“只能说是学过吧。语气,重音,停练都有些问题,看样子是真没有师傅正经教过啊!”

“你们两个烦不烦,他都活不了多久了,你们怎么还对人家挑三拣四的?”英子不高兴的冲王清照说道。

王清照用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油彩,不屑的说,“可怜归可怜,艺术是艺术。活儿不行就卖惨,那还能成?”

“看个相声,你看你们屁话多的。”张锅子饶有兴趣的望着台上的窦镇海展示艺术。

“人常说梦都是有寓意的,比如说,一个人做梦梦见水了,说明这个人要发财,水就是财啊!还有人说梦里梦见火了这可不好,火是凶兆,说明要倒霉了。还有人说梦里边梦见月亮,这个寓意最好,说明你能当皇帝。我梦见月亮一万多回了,您猜怎么着,这不还是说相声呢吗?”

台下有几个人被窦镇海逗笑了。

二楼的狙击手本在聚精会神的注意戏院安全,听到窦镇海说起了相声,他们也放松了警惕探着脑袋往外瞅着。他们在上边呆的太久了,早就烦了腻了。

张一万瑟缩着身子,从二楼的狭窄过道一点点的朝狙击手身边挪移。他特意脱下了鞋子,以防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响声。最后他在距离狙击手十来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他准备等待机会一举把这几个狙击手干掉。

窦镇海说着说着就撑不住了,血从嘴里不断地冒出,他拿起白毛巾捂住了嘴巴,血水染红了它。英子坐起身子要往台上走,窦镇海摇了摇头。他把毛巾叠起来扔在了脚下,用袖子擦掉了嘴角上的血滴,又从怀里掏出了睿儿给他的那张纸。

睿儿临死前对他说,“师父,我让英子姐姐把报菜名用字儿帮我写下来,这样以后我就再也不会背错了。”

想到这里窦镇海的眼睛湿润了,“说相声,嘴皮子得利索,每个字儿都得让您听得真真儿的,绝对不能吞字露字。我给大家来一段,报菜名,大家是愿意听啊,是愿意听啊,还是愿意听啊。”

“这样要掌声,脸皮真够厚的。”虽然王清照这么说,但是他还是带头鼓起了掌。

窦镇海运了运气,他知道这应该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台上使活儿了,“我请您吃。。。”

这段贯口语速迅捷,语句连贯,吐字清楚,节奏舒畅。那些美食珍馐,生猛海鲜被窦镇海说的天华乱坠,五光十色。好几个戏班的伙计一边听着,一边咽着口水,没法不咽,他们也是好几天没吃上一顿正经的饭了。

当窦镇海说完最后一道菜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目光炯炯的望着台下,身子一动不动。

“好!”戏班老板站起身来鼓起了巴掌,紧接着所有的人也都站了起来为窦镇海喝彩。

英子满脸泪水,她走上舞台想去扶他,等摸到他的胳膊的时候才发现窦的身子已经硬了,他身子朝后,四脚朝天栽在了舞台上。英子蹲在地上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窦的嘴里艰难的冒出了最后几句话,“下辈子我还说相声,听到别人给我鼓掌真他妈的有成就感。”

“窦叔,窦叔。”英子负在窦镇海的身上大哭了起来。

戏班老板转过身子望着学员们喊道,“你们看到了吗?什么叫艺德,就算是咽气也要把最后一句词说完。人家是个海青都有这种表现,你们这帮子正经坐科的学徒有脸比他的表现还差吗?”

吴敬崖戴着帽子低着脑袋从戏院外边走了进来。王清照看见了大喜,“五子,他们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吴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去。

“他娘的,这两个王八蛋,他们不管自己的女人了吗?”王清照指着台上的英子。

古董行家听到有人走来,他的眼珠子立马定睛到了王清照的身上。吴敬崖也不说话,在王清照面前单膝跪地表示歉意。

王清照最烦属下来这一套,“哎呀,五子,他们不来又不是你的错,你咋还跪下了。”

说着王清照就把五子从地上往起抬,吴敬崖的头慢慢的抬了起来,等王清照看到庐山真面目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吴敬崖的手枪垂直向上顶在了王清照的下巴底下,“不要动!”

第二四五章 逃离虎头帮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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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六章 吴敬崖点了一堆菜

“你们为什么这么痛快的就把木盒子给他们了。”英子疑惑的问道。

“因为。。。”吴敬崖刚要解释。

“一万,怎么回事儿?”英子明确了自己问的是谁。

吴吐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英子这是还在生他没有杀张笑灵的气。

张一万沉着的说道,“木盒子里的地图已经毁掉了,我们刚才说不能打开是唬他们呢!换言之,那批税银在这个世上彻底找不到了。”

“毁掉了,怎么会毁掉呢?”英子问。

“吴兄弟在银行取到这个盒子的时候一打开里边的地图就点着了!”张一万拍了拍吴的肩膀,“对吧?”

吴敬崖点了头,他摸了摸古董行家的脖子担心的问道,“不明白虎头帮为什么要这么坑害他?”

车子缓缓驶入了张一万居住的会所。吴和张合力把古董行家抬到了张一万的卧房,快进门的时候吴坏坏的冲英子笑着,“英子,我劝你还是不要进这个房子了!”

英子连看都懒得看吴敬崖,推开门就走了进去,“哇。。。”

吴敬崖知道英子看到了张一万房子里的一片春色,肯定会对这个花花公子的言行鄙视万分,这一声哇完全符合英子的预料。吴敬崖把古董行家抱了进去,看到屋子里的场景也是一声“哇”。

张一万明知故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这就是我的房间有什么好惊讶的。”

整个房间全都从新打扫了一边,不再是之前富丽堂皇的陈设,彻底换成了古香古色的中式风格。沙发是木头的,茶几上摆着茶海,茶海上是茶具。床是硬板床带纱帐,床前有屏风,屏风上绣着唐仕女图。墙上挂着梅兰竹菊的刺绣,还有水墨山水图。总的来说,典雅,清幽。

“一万,你平时就住在这么古香古色的房子吗?”英子看的入了神。

张一万和吴把古董行家平稳的摆在了硬板床上,吴敬崖气呼呼的瞪着他,“可以啊,让服务生从新装点了?”

张一万双手摊开显出非常无辜的样子,他走向大厅详细而生动的向英子介绍着屋子里的工艺品,“没错啊,其实我骨子里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西洋的装饰风格虽然华丽奢侈,但是像我这么内心丰富的人,反而对于房间的装潢和布置要求的非常简单。西洋的东西看了让人闹心,你明白吗?”

英子哪里懂那么多啊,只是傻傻的点头,英子端起了一个香炉,然后用手把香朝自己鼻子附近扇了扇,“嗯,好香啊。我没猜错的话,用的是青姬草为原料制作的香吧?”

张一万愣了一下,“昂,是啊,是啊,青姬草吗?”

“嗯,我猜的不对吗?”英子很疑惑。

张一万修改了口气,“不是,我的意思是青姬草啊!”

一个附庸风雅,一个稀里糊涂,吴敬崖感觉这个屋子好拥挤,自己显得特别的多余。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你干嘛去啊?”张一万问道。

“我去餐厅吃饭,肚子都快饿憋了。”

“随便点,都记在我的账上。”张一万很是热情。

门闭上之后,刚刚还一脸热情的英子突然对每件屋子里的东西都失去了兴趣,她一屁股坐在了木沙发上。

“你怎么了?”张一万一遍收拾茶具一边问道。

“没事儿,就是累了。”英子揉了揉脖子。

“我是说,你为什么对吴敬崖那么冷落啊?”张一万进入了正题。

“你别跟我提他,一万你能坐到我的身边吗?”英子温情的望着一万。

一万端着一杯倒好的茶坐在了英子身旁,“来喝口茶吧!”

英子紧紧地抱着张一万的胸膛哭了起来,声音微弱而绵长。张一万顺势也紧紧地抱着英子。“都过去了,别怕,有我呢。”

床上的古董行家望着张一万和英子,眼睛是不时的眨上一眨。此情此景,谁还会去管他这个废人呢?

吴敬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了餐厅,餐厅经理亲自过来,“您是吴先生吧,刚刚张少爷打电话吩咐过了,您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们这儿应有尽有。”

吴敬崖从经理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然后抽出一根点了。他坐在餐厅的大桌子旁,脸上冷傲而忧郁。“说的有点过了吧,我说吃满汉全席你这儿有吗?”

“嘿嘿嘿!”经理挠了挠头,“额。。这个满汉全席,有!”经理斩钉截铁的说,“不过我们厨师要立马备料,准备的周期也要长一点,至少需要一周时间,不知道您等的及吗?”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吴敬崖摆了摆手。

“哈哈,你可真幽默。那您说我记,你想吃什么?”经理很是客气。

“我母亲老家是秦都的。我想吃些地方小吃。给我来一份羊肉泡馍,要干拨、三个馍。另外再给我来一个苜蓿肉,来个锅巴肉片。”

“等一下,干拨是什么意思?”经理有些疑惑。

“就是烩馍的时候出锅前收个汤,我不喜欢水水的泡馍。”吴说着口水已经在嘴里生出来了。

经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奥,另外,木须肉和锅巴肉片菜料有重叠,要不要单点另外一个菜?”

吴摇了摇头,“哎呀,我要吃什么你就给我点什么。再来个糖醋里脊,一个东北乱炖,炖什么我不管,但是里边必须有土豆豆角还有红烧肉。”吴敬崖掏出了一根牙签叼在嘴上,“嗯,再来一份大盘鸡,另外单独下一份拉条子我要大盘鸡拌面。最后再给我来一个素菜拼盘,二十串烤肉,三十串烤筋儿,一个鸡翅,一个香肠。先要这么多吧!”

经理的本子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堆的字,他有些惊讶,“先生,你一下子一个人要吃这么多吗?”

“怎么,不相信我的实力啊?对了,那个羊肉泡馍里边你给我多放一些滋花!”

这句话彻底把经理说蒙了,“滋花,滋花是什么啊?是菜花?韭菜花?”经理问道。

吴敬崖摇了摇头,“你问问你们厨子,他应该知道。快上吧,我都快饿死了。”

“成,您稍等。”经理一脑子浆糊的走进了厨房。

第二四七章 彭远出场

“干拨?”

“滋花?”

几个大厨面对着经理这份菜单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厨师长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问经理,“您怎么就答应了?我们做川鲁粤淮扬没什么问题,可是这秦都美食我们没有经验啊!”

经理充满期盼的望着他,“你知道楼上住的那位张一万将军是什么来头吗?他的朋友要点菜,别说是泡馍了,你就是把我泡了我也得照做啊!”

“那我真的爱莫能助了,这东西我也只是听过,真的没有做过!”厨师长拿出了一个痒痒挠抠着自己的后背。

二厨和三厨对望了一眼,议论了起来。

二厨说,“我原来去过秦南,在那个地方吃过一个羊肉泡馍,其实很简单的,就是一碗羊肉汤,然后把烙饼掰碎泡进去!”

三厨有不同的意见,“你没听那个客人说烩馍吗?还要收汤。那就说明烙饼是跟着汤一起出锅的,不是单独在汤出锅之后放进去的。”

厨师长用痒痒挠敲了敲桌子,“关键是,馍放到汤里一煮不就软了,一碗的馍渣渣,那有啥好吃的。所以我觉得秦都的羊肉泡馍绝对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二厨知道再这么干想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他先发制人,“我觉得这做饭就跟考试做题一样,我们要先捡着会做的小题来,然后最后再做大题。所有的炒菜我都包了,我现在就给他炒去!”

三厨认同二厨的看法,“有道理,他点了那么多吃的,还怎么可能吃的下三个馍呢?咱们先捡着咱们会做的给他上,等到他吃撑了,那这个羊肉泡馍不也就不用给他上了?我给他做大盘鸡,扯拉条子,然后给他烤肉去。”三厨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经理忧心忡忡,“这要是把张将军的贵客伺候不好我就完蛋了,你知道吗大老板以后还想着在东北开分店呢!”

厨师长有嗜睡症,过几分钟不忙,就会打起呼噜。

经理敲了敲厨师长的桌子,“喂,这个姿势你也能睡着?”

厨师长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我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那个人除非长了副猪大肠,否则不可能消化掉这么多吃的的。”

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他恭敬的对经理说,“经理,来了个应聘的,说是想当学徒工!”

经理摆了摆手,“现在生意不景气,哪还有功夫收学徒工,赶走,赶走。”

服务员刚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子,“他说他能吃苦,头三个月管吃管住就成,不要工钱。等确定用了再给工钱也行。”

“哦,叫进来我看看!”经理一听有白用的驴,眼神散发着狡诈的光芒。

服务员走到门口,冲着蹲在会所后门台阶上的应聘者喊了一句,“喂,进来试试吧!”

那人挺壮实的,一双大眼睛双眼皮,眉毛乌黑睫毛修长,整个五官单就这两个配置已经异于常人。唯一不足的是他的鼻梁骨不算太高,面部立体感差了不少。但是懂相学的人一定都知道这是个有福之人,因为他的耳垂很厚,而且耳垂跟旁人不同,一般人的耳垂都是下垂的,他的耳垂却是往上翘的。只可惜,他一身粗布衣,大家才看不出他的富贵之处。

“你叫什么名字?”服务员一边走一遍问他。

“我叫彭远,我的籍贯是。。。”

服务员摆了摆手,“知道你名字就可以了,哪个管你是哪里人啊?”

彭远恭顺的点了点头,他的背上背了个大包裹,走起路来显得有些笨拙。

“我告诉你,经理能见你那是我废了好大劲儿的,所以你要是被他们录用了。”服务员把大拇指和其余四根指头搓了搓。

彭远穿的一般,但是对于人情世故却是非常了解,“您放心,我要是验上了,头一个月的工钱全都归您!”

服务员奥了一声,原地站住了,他伸了伸脖子,扭了扭腰,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进去。

彭远笑了,“头三个月工资都给您怎么样?”

服务员有些不好意思,“你看,我就是身子困了,放松一下骨头,你这咋还又加到三个月了,行,三个月就三个月吧!”服务员打开了大门把彭远带了进去。

经理看到服务员身边跟了个大个子,眼神不自然的瞄向了彭远,这个小伙子长相端庄,虽然面相和善但是眉宇之间有一丝英气,不,准确来说是一丝莫名的怒气。这么一个后生怎么愿意来当杂工呢?

服务员介绍说,“经理,他就是彭远,来应聘学徒工的。”

彭远非常礼貌的冲经理作了个揖,“您好,我叫彭。。”

“一号桌客人木须肉,锅巴肉片,糖醋里脊,东北乱炖,素菜拼盘一份!”二厨师亲自拿着托盘把菜送去了吴那边。

彭远又一次作揖,“经理您好,我叫。。。”

“一号桌客人烤肉二十串,烤筋儿三十串,鸡翅香肠各一个,大盘鸡外加拉条子一份。”三厨师又端了一堆吃的冲向了屋外。

彭远第三次作揖,经理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多礼了?你叫一号桌客人,不不,你叫彭远对吧?”

彭远点了点头,“是的,来到咱们这里我主要是想多学本事,如果您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让您看到我的实力。”

“年轻人有拼劲儿是好事,不过话也不敢说的太满!”厨师长用痒痒挠戳了一下彭远的背。“还给你个机会就让我们看到你的实力,你知道我当学徒了当了多久吗?你知道我光扒葱扒了多少根了吗?就咱们这儿的三厨,我看你也要用至少10年才能当上。”

彭远并没有急于反驳,他仔细的望着厨师长油腻的胖脸,“师傅,如我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身子莫名其妙的痒,嘴巴也特别干啊?”

厨师长拿过自己的水想喝,但是里边已经空了。“你怎么知道。”厨师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粗,感觉有些喘不上劲儿。

“五四三二一!”彭远数了三声,厨师长倒在了地上。

第二四八章 彭远露一手

厨师长倒在了地上,抢先回来的二厨慌得差点也跌倒,“老大,你怎么了?”他忙着把地上的胖子扶起,一只手不停地揉着厨师长的心口。厨师长此时脸色发白,嘴唇发青,气息异常的微弱。

经理一把抓住彭远,“你小子对他做了什么?人怎么成这样了?”

彭远不慌不忙的择开了经理的手,“这跟我没关系,他海鲜过敏!”

“你怎么知道的?”二厨大惊,“我们厨师长从来不吃海鲜的!”

彭远掰开了厨师长的嘴巴,然后用牙签往厨师长的上颚处抠了抠,“你们瞧这是什么!”。他抖了抖牙签上的黑色薄片。

“这是紫菜吧?”经理心焦的厉害,“这可怎么办啊?咱们得先救人啊!”

彭远走到了案板旁边的水池子,随手取了两个洋葱,一把花椒和一碗蜂蜜。彭远把洋葱拨开用菜刀切碎,然后又用臼子压碎了花椒,最后把这两种东西用蜂蜜调到一个小碗里。他又从架子上取下来了一个给烤肉上油的刷子连同小碗一起拿了过来,“把他的鞋和袜子都给我脱掉。”

经理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啊?”

“治病!”

众人脱掉了大厨的鞋袜,把他的脚抬了起来,彭远用刷子把刚才搅拌出来的液体抹到了厨师长的脚上。紧接着他又从杂物间取来了一根蜡烛点着,不停地熏着厨师长的脚。过了不到一分钟,厨师长逐渐恢复了神志。

“里门,择斯在祖森额?”厨师长含含糊糊的问道。

“你说什么?”二厨问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彭远翻译了厨师长的话,“成,没事儿了,就是有点大舌头,快扶到房间里去休息吧!”

二厨赶紧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朝厨师长嘴边送去,想让他缓缓。

“慢着!”彭远拿过茶碗仔细闻了闻,“这茶怎么有股腥味?”他用牙签在茶碗里掏了掏,牙签上又附着了很多黑色的薄片,“这茶里怎么会有紫菜呢?”

二厨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肯定是老三干的,今天就是他给老大沏的茶!这小子好狠毒的心,他怎么可以搞这样的恶作剧呢!”

“哎呦,那位客人的胃口啊。。。”三厨托着空盘子满脸惊叹的走了回来,看到厨房里的场景有些发蒙!“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干的好事儿!”经理一把抓住了三厨的脖领子,“这茶是你给厨师长沏的?”

三厨点了点头,“是啊,老大怎么了?”

“怎么了?”二厨气冲冲的指着桌子上的紫菜,“你干嘛给老大的茶里放紫菜啊?”

“不是,我没有放紫菜啊?”三厨一脸冤枉。

“这茶是不是你沏的?”二厨继续追问。

三厨点了点头。

“茶是你沏的,紫菜是在你的茶里出现的,这紫菜不是你放的是谁放的,好啊你,你这是蓄意谋杀,我们要到官府去告你,到时候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二厨一边吼着一边靠近了三厨。

三厨满头大汗,他狠狠地用头顶了一下二厨然后逃跑了。

“你们外边吵什么呢?”吴敬崖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询问。

经理一路小跑走进了餐厅,“不好意思,后厨有点小误会,那个怎么样,这个菜您。。。”经理的嘴巴长得老大。那么多盘子吃食全都一扫而空,只留下吴敬崖用铁签子剔着牙。

“这个菜您嚼了吗?”

吴敬崖打了个小嗝,“嗯,差不多半饱吧!再来上三个馍的羊肉泡馍那就彻底齐活儿了。哎,怎么还不上啊?你们不会是才杀羊呢吧?我都等了这么久了。”

经理咽了口口水,“那个,您别着急,羊肉泡馍是给您最后做的。”

回到后厨,经理把点菜单扔在了地上,“今天怎么了,厨师长昏迷,三厨师杀人未遂,门口又来了个饭量恐怖的贵客,我看我这个经理是当到头了!”

二厨已经背着厨师长上楼了,现在只剩下彭远守着。“经理,您别着急啊。外边的客人怎么了搞得你如此惆怅!”

“他是秦都人,非要吃什么羊肉泡馍,咱们是南方,哪个会做这种西北的吃食啊?”经理撅着嘴巴发愁道。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我就是从秦都来的,这羊肉泡馍我。。。”

“你会做?”经理仿佛看见了救星。

彭远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这羊肉泡馍我吃过。”

“算了算了。”经理非常不耐烦,“吃过顶屁用,算了我就给人家说做不了。”

“别啊,经理,你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还你一个奇迹。我这个人有个本事,什么东西我只要是吃过我就能做出来一模一样味道的食物。”彭远眼中泛着光。

“吹吧你就!”

“怎么是吹呢?你们南方人理解的羊肉泡馍跟我们西北人理解的不一样。我们的泡馍虽然是泡馍,但是馍是烩出来的,鲜咸可口。”彭远打开了话匣子。

经理觉得有门,“我们也想到是烩出来的了,可是馍放到汤里一咕嘟那不就成碎渣渣了吗?吃着能好吃?”

“那肯定不能用发面馍啊,那吃着一点都不筋道!”

“照你这么说用死面馍?你也不怕把客人顶死?”

“制作半生面半死面的馍,先把馍烙出来,然后再掰成小丁下到锅里,这样煮出来的馍不光不会变成碎渣渣而且软硬刚好,也利于消化。”彭远一边说,手里一边就忙活了起来。

“这么说你还真会做啊?”经理脸上透露着兴奋。

“那当然,去,给我备点粉丝,弄点羊腿肉,有现成的羊汤最好,再准备点黄花香菜木耳!”没几下,彭远就使唤起了经理。经理呢,也乐于被这么个新人使唤。

“经理,我多句嘴,咱们那位三厨家里是干嘛的?”彭远问道。

经理一边择着香菜一边回答,“三厨家里是江上打鱼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儿,我是替二厨担心,万一三厨他家是混黑道的。。。”

“你刚好说反了,二厨的姐姐是我们前边这条街上一个刮地皮的姘头,托了好多人才到了我们这个厨房的!”经理解释道。

第二四九章 吴敬崖遇彭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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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零章 浴室中的神秘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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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一章 英子和吴互相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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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二章 二厨偷经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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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三章 人赃并获

“我能理解您,正所谓捉贼见赃,捉奸见双!要不这样,咱们俩偷偷出去躲在屋外,看看一会儿他们是不是要来偷柜子里的钱!这样如何啊?”

经理点了点头,“就这么办,真要是他偷钱,那就是撅我的饭碗,我不可能包庇他!”

屋内彭远不停地推理着还没有发生的案情,屋外的二厨在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他妈的,怎么这么久,老子都快冻住了。”

这时彭远和经理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关了灯,闭了门消失在了二厨的视野中。“哈哈,经理这个傻帽还真上当了。”

二厨从腰里拿出起子和手电偷偷地潜入了经理的房间。

“就这破锁,我用手就能撅开,简直是摆设。”二厨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柜子。

里边是今天餐厅收到的票子和大洋,二厨见钱眼开,目光中透露着贪婪。“这么多钱,我数数,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灯突然开了,二厨吓得连忙把头塞进了柜子里。

“好呀,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经理望着二厨撅着的大屁股。

彭远看着二厨滑稽的样子躲在一旁偷笑。

“经理你听我解释。”二厨想要把头往出掏没想到脑子卡在了柜子里边,“呀,我的头卡住了你们谁帮帮我。”

“头卡住了是不是!”经理撸起了袖子,“来来来,我帮你!”

说着经理疯狂的踹着二厨。

“妈哎!”二厨痛的哭爹喊娘。

这顿暴揍足足持续了七八分钟,等二厨的头出来的时候,他的头肿的比屁股还大,看样子在柜子狭小的空间里碰了无数次壁。

彭远三下五除二用绳子把二厨捆住了,“二师傅,我真是为你感到羞耻,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经理对你这么好,你还要偷他的钱。”

二厨终于看清了彭远的嘴脸,“你个王八蛋,经理,你别听他的,是他叫我这么做的。”

经理上去就是一个耳刮子,“你真是个废物,做饭不行,偷东西不行,连撒谎也不行。他让你干的?你怎么不说是我让你干的呢!走,找大老板去,你告诉他到底是谁干的!”

二厨知道自己彻底栽了,“别,经理,有话好好说。怎么说我姐姐也是前街地头蛇的姘头,大老板也要给我几分面子的。”

这句话戳中了经理的痛点,他转过头对彭远说,“要不这次就算了。”

彭远摊了摊手,“我无所谓,不过经理,我就问你一件事,你这次饶了他,你觉得他以后能让你有好果子吃!”

经理受了彭远的鼓动,心一横,“他妈的不过了,老子不能让你小子骑在我脖子上拉屎。”

二人齐力把二厨往大老板的房间赶去。

楼上,张一万下落不明,英子忧心忡忡,古董行家依然只会动眼睛。至于吴敬崖嘛,他又沏了一壶咖啡,这杯猫屎咖啡他足足的喝了有一个小时。

英子在一旁看不过去了,“你看看你的样子,有你那样喝咖啡的吗?一次抿一点,一次抿一点,你在那儿喝二锅头呢?”

“哎,这么名贵的咖啡怎么可以像喝白开水一样粗鲁呢!”

英子指着吴敬崖的鼻子,“你是不是因为张一万喜欢我才故意不去救他,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张一万喜不喜欢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他?”吴敬崖冷冷的说道。

“我喜欢他怎么样?不喜欢他又怎么样?”英子质问着吴。

“你喜欢他了,他就是我情敌,我凭什么要救他。你不喜欢他了,那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救他?”吴非常辩证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吴敬崖,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个大男人、老爷们、男子汉心眼小的像针鼻!”

“那必须啊,一个男人对什么事情都可以大度,唯独在女人的事情上边绝对不能大度。我一大度,你就彻底把这绿帽子给我扣上了。你说是不是,古董行家。”吴朝古董行家望了一眼,“奥,我差点忘了,你不能说话。想喝猫屎咖啡不,想喝就眨一下眼睛。”

“吴敬崖,我杀了你!”英子跳到了吴的身上用力的捶着吴敬崖。

吴躺在沙发上任由英子殴打,英子一边欺负,他还一边贱兮兮的喊着,“啊,舒服,太爽了。”

打了好久,英子没劲儿了,他趴在吴的怀里哭了起来,“我真的跟他没什么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吴看到英子哭了有些心软,他用手拍了拍英子的后背,“你别哭了,为了那样的男人哭,你不值得。”

英子被吴彻底逼疯了!“好,吴敬崖,你不救他是不是,我救他。那个人说了,找到了地图就去三道桥找他,我现在就去,大不了我跟张一万一起死。”

英子站起身就往门口跑,吴敬崖一把抓住了她。“你疯了?你那就是送死。”

“死就死了,摊上你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我生不如死。”

“你死了,你妹妹怎么办?”吴终于亮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英子先是一愣,然后用力的把吴一推,夺门而去。吴敬崖看英子来真的,知道自己玩的过火了。他端着杯子走到了古董行家身边,“那什么不好意思啊,你一个人先呆一下,我去追媳妇儿。”吴敬崖有些慌乱,手中的咖啡都洒了出来倒在了床边。“哎呀,你看我笨的,都弄到地上了,我回来再收拾吧!”说着吴也跟出去了。

床上的古董行家一点表情都做不出来,但是看得出来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咯吱咯吱,吴敬崖走后,古董行家的身下的床垫突然猛烈的抬升了起来。

追出楼道的时候,英子已经进了电梯口,就在电梯口快要闭上的那一刹那,吴的手塞进了电梯。“你还真走啊!”

英子不愿意跟他多说,哼了一声,然后背过身去。

到了四层,门刚一打开吴敬崖就看着彭远和经理押着二厨走了进来。彭远很有礼貌的冲吴敬崖笑了一下,接着扭过头看了看英子,他的笑意更重了。

第二五四章 彭远是点子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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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五章 彭远遇上馨雅

“有道理,刚好张一万公子一直在我们会所住着,我们可以让他帮着我们美言几句。”老板兴奋地说道。

彭远摇了摇头,“不不不,你不了解这对父子。张小个子要往东,他儿子准往西。倒过来也一样。如果你想找人给你引荐的话,我建议你找杨一亭,那是张小个子的心腹,好交朋友。”

“彭先生你可真是厉害啊,这么多内幕消息你都是怎么知道的啊?”老板拉开抽屉写了一张支票,“这是您的酬劳,等东北的事情办成了我这儿还有重谢。”

彭远接过支票放到鼻子边闻了闻,“香,比雪茄香烟都香。那我就走了,如果要找我的话。。。”

“就在报纸上发暗语联系您!”老板站起身鞠了个躬。

“好,祝您生意兴隆!”

彭远把门一带,他没有回到住的地方,而是直接到了会所外边。一辆车子早就在门外等候了,开车的不是男人竟然是一个皮肤白皙,身材高挑,身穿风衣的美人儿!彭远坐在副驾驶上,“馨雅,你怎么在这儿,我司机呢?”

刚刚还冷若冰霜的她,顿时亲切可人,他钻进了彭远的怀里,轻轻地用粉拳砸着他,“怎么你不想见我啊。”

“想啊,天天做梦都想。你不是在广东吗怎么过来了?”

“我家在湖北不是有生意吗,川口铁路的工人一闹罢工,不少事情都耽误了。我大姐嫁人了,二姐跟那个老男人长相厮守,三姐天天流连于各种派对。还不得让我这个老小来跑一趟。”

彭远心疼的揉了揉馨雅冻得红扑扑的脸,“你那么白,骗人的时候特别容易脸红你不知道吗?我还不知道你,算盘都不会打,账本都不会看,你还打理生意。”

馨雅的眼眶里滴滴答答流出了泪水,她委屈的哭了,“那人家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嘛!”

彭远一看到她哭,心里就马上沦陷了,“哎呦,宝贝不哭了宝贝,哥哥一会找个地方给你暖暖身子。”

馨雅破涕而笑,“讨厌,哎,这么久没见我,你有没有在外边偷腥啊!”

“嗯,我有没有偷腥,你一会儿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哎呀,不行,咱们还得去个地方。”

车子开到了江边的一个渔家外,里边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宝贝儿,你身上有钱吗?”临下车前彭远问道。

“我出来的太急,我给你找找,看还有零钱没。”馨雅掏了掏自己的手包从里边翻出了好几百美金,“够吗?”

“你家把几百美金叫零钱啊?”

“是啊!”馨雅天真的点了点头。

三厨满脸愁容一言不发。老爷子抽着旱烟跟儿子表情差不多,媳妇儿在一旁哄着孩子,老太太不停地训斥着儿子。

“老天爷你睁睁眼吧!我儿子被人诬陷,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

“娘,天无绝人之路,我再找一份工作。”

“怎么找,你现在都成杀人犯了,回头警察就会找上门,到时候把你关进大牢,你爹和我怎么办,你媳妇儿孩子怎么办,咱们家要家破人亡了。”

“娘,他是被冤枉的,咱们这事儿说的清楚,警察来了也不害怕。”说话的是二厨的媳妇儿,身材臃肿,单眼皮,大概是奶孩子的缘故,两个肉团都快垂到肚子上了。

“你个妇道人家,哪轮到你来说话。”老太太抽了儿媳妇一巴掌,“那大牢进去了还能说的清吗?没事儿他们都能给你说出事儿来,更何况人家证据充分,你小子这会死定了。他爹,你说句话啊。”

老爷子把烟袋朝地上磕了磕,“有什么可说的,这就是命。儿啊,明个咱们一家子就离开汉口,还好咱家是渔民,只要有水就能活,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三师傅在家吗?”彭远在屋外喊道。

“坏了,人家找上门了。”三师傅吓得立马就往床底下钻。

“你找错人了!”三师傅躲在床底下喊了一句。

媳妇儿数落他,“你这一说话人家不就知道是你了吗?”

彭远走进了渔屋,“你们是三师傅的家人吧,他人呢?”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别装了,我都听见你的声音了。你要是再不出来,一会儿警察来了,你可就没跑了。”

三师傅没有办法只能现身,“是你啊,你是来抓我的吧。”

“看把你吓得,你的事情我帮你解释清楚了,罪魁祸首是二师傅他已经伏法了,你可以回去正常工作了!”

“天哪,这是真的吗?媳妇儿,我没事儿了。”三师傅抱着媳妇儿哭了起来。“我就知道这世上还有公道。”

“那是你碰上我了,要不然,你根本遇不上公道。”彭远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你们两口子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送送恩人。”老爷子用烟袋敲着儿子的头。

三厨带着臃肿的媳妇儿跟了出去。“哎,兄弟等等。”

彭远转过身子来,“怎么了?”

“你的大恩大德我不知道怎么报!”三厨转过头来冲媳妇儿眨了一下眼睛,媳妇儿心领神会,她看彭远长得仪表堂堂害羞的低下了头。她的上衣领子因为刚才奶孩子,所以还敞着,一对白兔喷薄欲出。

三厨说,“我们家也没什么钱,就让你嫂子陪你一晚吧。”

彭远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什么,你让你媳妇儿陪我?”

“放心兄弟,我不嫌弃的,你帮了我这么大忙,你就是我的恩人。今晚我跟我爹我娘对付一宿,不影响你俩。”

“哎,不管到了什么时候穷人都是最可怜的啊。”彭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美金放进了三厨的手里,“不用这么客气,这钱你拿着贴补家用。”

三厨把彭远的手推开了,“不行,你救了我的命,我怎么还能收你的钱呢。兄弟,你今天给我个面子,一定要让你嫂子陪你一晚,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是啊,大兄弟,你就让嫂子伺候你一晚吧,肯定把你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彭远拔腿就跑,“神经病啊。”

第二五六章 英子生日

彭远慌乱的上了副驾驶,馨雅正在里边化妆,她合上镜子,“怎么了,你为何这般慌乱。”

“赶快开车!”彭远惊魂未定。

“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奥,这个钱没给出去,还给你。”彭远掏出了那沓厚厚的零钱。

“不用了,你装着吧!我给你的零花钱。”馨雅调皮的用手勾了一下彭远的下巴。

彭远更淘气了,像个女人一样把头靠在馨雅的肩膀,“还是你对人家好,不像其他那些臭男人。”

馨雅被逗得哈哈大笑,“彭远,你怎么这么,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感觉你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你的行为举止思想都好异于常人。”

彭远恢复了正常,“那也没准,我可能是从100年后穿梭到现在为了遇见你的未来人也说不定。”

馨雅来了兴趣,“未来有什么?”

“未来有什么不重要,因为未来没有你!”彭远的嘴在馨雅的脸上亲亲的闻了一口。

馨雅被这甜蜜的情话说的心潮澎湃,车速刷就起来了。

“哎,小心点。汉口的街窄,小心撞到前头那两个情侣。”彭远担心的说。

前边的情侣不是别人,正是吴敬崖和英子。

自打从虎头帮那个鬼地方逃出来之后,吴敬崖还没有好好地在汉口街头上漫步一下。

汉口这两日有些回暖,不再像之前那般萧瑟。英子还生着他的气,在江边漫无目的的前进。吴敬崖离他不远,仅仅两三步。前边的人就这么走着,后边的人就这么跟着。

英子偶尔会回过头看一眼吴敬崖,吴敬崖露出洁白的牙齿报以亲和的微笑。英子动着嘴巴,却听不到她的声音。不过看口型好像是在吗吴敬崖傻蛋。

现在的汉口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喧闹,城市不再戒严,百姓生活如初,商业又再次昌盛,小吃摊也重新回到了路边。他们离开的时候是这样,回来的时候还是这样,根本不知道,这份平静其实是牺牲掉了那么多川口铁路工人的性命之后才取得的。

“喂,别闹了。”吴敬崖抓住英子。“别生我气了。”

“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呢,我是在生我的气,我不该有眼无珠认识了你这么一个醋坛子,小男人。”

情侣是街上卖花女的首要目标,这对一看就知道闹了矛盾的男女更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做生意的机会。

“叔叔,给姐姐买朵花吧!”小姑娘拉着吴的手甜甜的喊道。

吴敬崖瞪大了眼睛望着小姑娘,“你刚才叫我什么?”

英子捂着嘴巴偷笑,“人家讲的没有错,你看上去就是很老嘛!”

英子看见这个小女孩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小妹妹,你家里几口人啊。”

女孩子有些不耐烦了,“你管我家有几口人呢,你们到底买不买。没钱就别学人家约会。”小女孩气冲冲的离开了。

“她还生气了?”吴敬崖摊着手。“你是不是又想起你妹妹了。”

“哎!”英子叹了口气,又继续朝前走去。这次吴可不愿意在后边跟着了,他与英子并行。他往英子右边走,英子的头往左边扭,反之亦然。

直到一朵美丽的花出现在了英子的面前。“这。。。”

“美丽的姑娘,不要再生我这个粗心的男人的气了,我的醋意因为对你的牵挂而倍加深重。我也恨我为何这般小肚鸡肠,可是没办法,当我看到了你的脸,我那些理性全都付之一炬。”吴敬崖甜蜜的说着。

英子揉着自己的胳膊,“啊,别说了,怎么这么酸啊。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接过我的花,我就恢复正常说话。”吴的手轻轻地勾住了英子的肩膀。

英子终于转怒为笑,他的头靠在吴敬崖的肩膀上就这么朝前走着。“喂,你第一次见到我差不多也在这样一个地方,当时看到我什么感觉啊?”

“嗯,就感觉身材真好,让人有一种原始的冲动。”

“流氓,就没有一见钟情的感觉吗?”

“哈哈哈,那必须没有。”

英子用手指狠狠地掐着吴的脸。

“说实话,我根本没有想过我会有家室。我的脑子里只有两件事,一是给外公报仇,一是找到我的弟弟。”

英子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又走了好久,吴看英子有些失落,“不过现在脑子里有三件事,除了刚才那两件之外,就是希望可以一辈子跟你这样走下去。”

英子望着吴,“真的吗?”

“我要是撒谎天打五雷轰。”

英子毫无表示。

“哎,我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你不是应该用手捂住我的嘴然后说,胡说,我不许你这样咒自己吗?”吴表达了自己对于英子无动于衷的不慢。

“你怎么这么臭美?”英子用手指点了一下吴的额头。

“额。。。”英子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啊,我好饿啊,走咱们去吃个热干面。”

吴摇了摇头,“这东西不卫生,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穿过大街和小巷,两个人从僻静走向喧闹,最终在一个西式面包店停了下来。

英子兴奋的看着吴,“真的吗,你要请我吃蛋糕。”

吴笑了,“别激动,我就是带你路过一下,诺,旁边有个烤鸭店咱们吃那个。”

“呸,不要脸。”英子抢先走进了蛋糕店。

看着橱窗里一个个诱人的蛋糕,英子嘴里的口水都快涌出来了。“我想吃,我想吃,我想吃。。。”

“恭祝你付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吴举了一个插满蜡烛的蛋糕端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英子的泪水流了出来。

吴一惊,“昂,今天真是你生日?”

英子很诧异,“不是生日,你唱生日歌干嘛?”

“我听卖蛋糕的说,吃蛋糕都要唱歌的。你怎么是今天生日啊。”吴把蛋糕放在了桌子上,“搞不懂外国人为啥要在吃的东西上插蜡烛,真不吉利,神龛前边才是这种装扮呢。”

第二五七章 找古董行家问清楚

英子无语,他数了数蛋糕上的蜡烛。“吴敬崖,你诚心气我?我今年多大岁数啊,你给我插了三十八根蜡烛。”

吴挠着头,“什么意思啊?”

“一岁一根蜡烛!”英子揪着吴的耳朵。

“哎呀,我不知道嘛!”吴准备拔蜡烛切蛋糕。

英子打了一下他的手,“先许愿。”

“许愿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最期盼的事情。”

吴和英子双手合十共同许愿,英子默默地在嘴中念着,吴则是大声说了出来,“愿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幸福,不再有战乱。”

英子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说出来就不可能灵验了。”

“来吹蜡烛!”英子说。

“还有吹灯啊,这也太不吉利了。”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表示拒绝。

“不吹就别吃。”

“那我还是吹吧。”

“一二三”蜡烛熄灭了,趁着一片漆黑,英子的嘴贴在了吴的嘴上,知道工作人员把灯开开,他俩依然深情入骨。

松开口的时候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边被英子咬出了血,“什么意思嘛,你这样我还怎么吃蛋糕。”

英子调皮的切起了蛋糕,“就是为了我独享蛋糕才这样做的。”

两个人围坐在桌子上,吴看着英子一口一口的吃着,心里也是一点一点的美着。他今天甚至到后天都吃不动了,下午那一顿吃的太猛了。

说来也奇怪,这时间不早不晚,蛋糕店没什么人,他们俩来了人就多了起来。

离他们桌子不远的地方有几个西装笔挺的银行员工刚刚下班,他们点了咖啡和糕点然后就闲聊了起来。

“哎,今天能把人忙死,汉口封了这么多天,我们的业务都积到一块了。”

“是啊,死了那么多铁路工人。我听说,工人代表王福报挂在汉口站暴尸三天。”

“可不是吗!那个工人的律师甘律师也被汉口警察厅的局长和王督军的手下杀了。还有那些川口铁路的工人。”

“这事儿很复杂,具体的经过不知道了,只知道最后处决了三个人,一个是警察厅厅长,一个是局长,还有一个是个巡警叫做张大民,这个人也挺惨,听说媳妇儿孩子都死了,就是他把另两个揪出来的,可惜自己本身也有罪。”

听到这个消息,吴的身子抖了一下,他的耳朵朝那边倾侧了一下。

“反正是狗咬狗,那帮军阀杀完人了拍屁股就走了,吴秀才的二十五师现在接管湖北。”

“那王督军呢?”

“你没听说福建那里打仗了吗?那叫一个热闹啊!”

吴的脸色刷的一下难看了起来。

英子一边吃着蛋糕,一边低声说,“你刚才许的那个愿望,看来真的实现不了啊。”

“你先吃着,我出去抽根烟。”

吴坐在了蛋糕店门口的台阶山,从怀里掏出了三根烟点着之后朝着空中拜了拜,然后放在了台阶上,“兄弟,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再报答你。”

吴认识张大民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小巡警,那个时候吴敬崖隐藏着自己的身份,跟谁都要搞好关系。张大民像个老哥,很圆滑,虽然也干些偷鸡摸狗的坏事,可是本质不算坏,对工作也算尽职尽责。是自己的这次汉口的人物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让他一会在天上飘,一会儿在火坑里跳。张大民不是自己杀得,但也算是间接被自己害死的。

惭愧啊。

“大民,祝你来世不再当臭脚巡。”

风儿吹过,烟上的白灰积了好多。英子拍了拍吴的肩膀,咱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吴走在前边,英子倒是跟在后边了。

“我知道,张大民的死让你难过了。所以我们更不应该让人再枉死。你跟我说句实话,那个木盒子里的地图你到底记下了吗?我们要去救张一万啊。”

吴摇了摇头,“我真的没记下,不过还是会想办法拯救张一万的。”

“怎么拯救?”

“回去找古董行家,我又好多话要问他,因为还有好多疑惑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着。为什么虎头帮要在黄家老宅抓人,为什么王清照会设计那么一个地方,我在五行门中看到的那些士兵骸骨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为什么张锅子能看到会动的木头人,司机会回到清朝,窦镇海能看到秦俑。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诡异了吗?”吴的眼睛冷冷的望着英子。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又不知道,你的眼神好吓人。”英子叹了口气,“怎么问古董行家啊,他又不能说话。而且你怎么就知道他知道。”

“直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些人为什么要把他折腾成这个样子,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咱们回吧。”

二人叫了一辆黄包车赶回了会所。到柜台的时候吴敬崖向工作人员要了一份报纸,那个工作人员摊出报纸的时候吴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一路上来吴敬崖左瞧瞧右瞧瞧,眼神闪烁。

“你怎么了?”英子问道。

“没事儿,就是感觉不太好。突然感觉怪怪的,可能是下午吃多了吧。”

吴和英子打开门走了进去,刚进去楼道两边的门通通都打开了,好多住户都走了出来,眼神也如同吴敬崖一样的闪烁。

古董行家躺在床上依旧如故。吴敬崖走到古董行家的床边用手抚摸了一下古董行家,然后说,“我要你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

吴敬崖走到茶几旁边拿出了一个剪刀然后对着报纸裁剪了起来。

“你这是干嘛?”

“你把那个屏风给我拿过来。”

吴从报纸上剪下了好多小字一个个的用吐沫蘸到了屏风上。

“你可真聪明,让他指着字说出想说的话啊。这样可比眨眼睛省事多了。可是中国的字有上万个,你都剪下来啊?”

吴笑了,“人们日常对话所用到的字不过也就几百个,这些字报纸基本就覆盖了。所以工作量没有那么大。”

英子也拿出了一个剪刀,“我帮你吧,两个人快一些,只是这些字太小了,我怕他看不到。”

“没事儿,一会儿把他扶起来放在屏风前边。”

第二五八章 该结束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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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九章 该结束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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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零章 送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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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一章 别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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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二章 吴当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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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三章 吴上船离开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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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四章 船舱里的新朋友

吴敬崖的心空荡荡的,过不了多久,脑子当中就会闪现跟英子在一起的种种画面。不知道她到了那边是怎么样的?害怕吗?还是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个地方,人死了就死了,一切的一切都凭空消失了,那种消失了感觉究竟是什么感觉。越想吴的精神越萎靡。

他的房间在三层甲板的右侧船尾,吴是最后一个进入屋子的,本以为是像宿舍一样的房子,上下铺两边排开。没想到进去以后竟然是一个带客厅和卫生间还有露台的两居室。客厅里有两张床并立而放,周围还有一圈隔栏和纱帘,显得浪漫而温馨。两个卧室一大一小,大的有两张床,小的有一张双人床。

吴进去的时候,四个人正围坐在客厅的茶几旁聊天,三男一女。迎面走来的男人大概有一米六左右,皮肤白皙,两个黑眼圈显得特别醒目。“您好,您是这个房间的第五位客人吧?我是强国。”

吴点了点头。“怎么还有女的也住在这里啊。”

那女人打扮的很是妖艳,她手中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听到吴的质疑,只是哼了一声。

“这是我的太太,刘艳!我叫王军。”说话的男人是个大个子,打扮的很是古怪,一个大男人居然留了一头长发,而且用皮筋儿扎了起来,好在声音还算阳刚,不然吴真以为王军是个阴阳人。

最后介绍自己的是张雷,一个皮肤黝黑的消瘦男人,他的嗓子非常沙哑,一听就是烟酒嗓子。王军抽出香烟递给了强国和吴,吴点了点头,“谢谢。”

当烟递到张雷那里的时候,张雷有礼貌的回绝了,“不好意思,不喝酒不抽烟。”

“可是听你的嗓子感觉你是个老烟民了啊?”王军问道。

“我这嗓子哑主要是因为我的胃贲门有问题!”张雷有些不好意思。

“胃贲门?这是什么啊?”强国挠着脑袋。

吴坐在茶几旁为大家解释了这个医学常识,“我们把饭吃进肚子以后,胸口里边会有一个类似门的器官自动合上,合上之后,即便我们平躺或者倒立,我们吃进去的饭都不会再从食道里流出来了。他的问题就是贲门关不上了,所以你睡觉的时候从来不敢平躺,必须要半靠着床头,对吗?”

大家听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张雷,“奇了,这病国内没几个人知道,我也是专门找的外国大夫给我看的,你怎么知道,你是大夫吗?”

吴摇了摇头,“平时爱研究而已。”

刘艳咽了一口吐沫,“你们能不能别说这么恶心的东西,真倒胃口。”

王军冲他喊了一句,“老爷们说话,你在这儿嘀咕什么?”

刘艳转身,“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二遍!”

刘艳扭捏着身子进入了那个大房子,“一会吃饭的时候叫我,我困了。”她打了个哈气。

门关上了,强国和张雷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世道真是变了,女人都敢跟男人叫板了?”张雷调侃道。

“刚才王军他媳妇儿没叫啊,而且也没说板这个字啊?”强国抓了抓脑袋。

王军拍了拍强国的肩膀,“兄弟,你这个文化课还是要加强啊。”他回头望向张雷,“对女人咱们要有度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况且咱是大男人!”王军很自然的用手撩了一下头上的刘海。

吴倒是没说什么,他本来以为那女子是个妖媚十足的女人,没想到说起话来还挺硬气,这让他又想起了英子。

“您叫什么啊,在哪儿高就?”张雷问道。

“我叫吴敬崖,以前当过警察,后来不干了,现在无业!”吴把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

一听说警察,大家对吴肃然起敬。强国特别佩服的问吴,“警察,那你杀过人没?”

张雷一巴掌拍在强国头上,“你小子能不能有点脑子,这年头哪个警察没杀过几个人啊?警察好,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个警察,经过多年的努力我现在终于变成了一个作家。这是本人的作品,还请各位批评指正。”张雷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几本装订粗糙的书籍。

王军举着书,“《袁项城和我妈不得不说的故事》,《孙大炮艳情史》,《北京八大胡同游记》,好家伙,你这个作品的名字都很犀利啊,你在相关机构报批了吗?”

“切,这种书人家能给你批啊,都是我自己偷偷印的。我的书在北方卖的可好了,我这次来就是要到南方推销一下我的书,顺便调查一下南方的风土人情,为我的下一部巨作采风!”

“你的下一部巨作是?”王军问道。

“我准备以烟花三月下扬州为题,专门写一篇秦淮河两岸青楼女子的创业和奋斗史!他们身上有我们这个时代的人需要学习的特点和精神。”

“我娘说了,妓女是最下贱的!”强国说。

王军一脚踢在了强国的腿上,“你他妈再说一句!”他真的发火了。

“那是我娘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强国委屈的揉着大腿。

为什么王军反应这么大呢?

吴倒是饶有兴趣的翻起了张雷的大作,刚看了一张吴已经有些热血沸腾了。这哪里是什么艺术作品啊,简直就是不堪入目的黄色故事合集。还没有两行,男女主人公就共赴巫山,又过了两行,还有新的女人加入,一页下来,已经变成了荒唐又糜烂的情色聚会。面红耳赤的吴合上了书,幸亏我已经不是警察了,要不然我肯定要拘捕你。他的话岔开了刚才大家的突然出现的尴尬。

王军拿过吴手中的书,“我先回房了,你们聊。”路过强国的时候,强国吓得把身子躲得老远。

“你个胆小鬼,人家踢你一脚你就怕了?”张雷嘲笑强国。

强国把裤子脱了下来,“你们看看这一脚!”

强国的大腿都青了,吴看了看强国的腿,又看了看王军刘艳两口紧闭的门,他深吸了口气。

第二六五章 雌雄双盗

“这两口子是干嘛的?”吴敬崖随口问道。

“什么两口子啊?我感觉那女的就是个鸡!”张雷压低这沙哑的嗓子说。“刚刚我是第一个进房子的,后来他媳妇儿进来了,我当时正在客厅换衣服,底下就一个裤衩,他媳妇儿就靠在墙上看着我,也不说话,眼神里充满了挑逗。”说着张雷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坠。

屋子里刘艳靠着窗子小声对躺在床上的王军说,“那个作家脖子上挂得玉坠绝对值不少钱。”

王军挥了挥手里的刀子,“那个最后进来的人叫吴敬崖,他那身西服一看就是高档货,还有他手里那个箱子你注意了没有?他说自己是个警察,不干了,我估计箱子里都是他贪污的赃款。”

“她是鸡啊,难怪我刚才说那话的时候王军会发那么大的火!怎么会有男的和那种女人好呢?”强国穿上了自己的裤子。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世上有多么不堪的女的,就会有多么不堪的男的。你个小雏儿懂什么?”张雷把自己的书合上了。“我这个人睡觉打呼噜,我就一个人到小房子里凑合了,客厅刚好两张床,你们一人一张!”张雷走进了小屋子。

强国满脸钦佩的望着吴敬崖,“我是背着我父母偷偷出来的,他们平时管我管的特别严,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我妈连内裤都不让我洗,我爸更过分,都不许我跟女孩子交往。”

吴心中感叹,这还真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所以你是离家出走?”

“嗯,我拿了家里的一笔钱,然后偷偷跑出来,我听说广东要开个军校,我从小就想当兵,这次我是专门过去。。。”

“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你在哪里。”

“对啊。”

“所以我现在把你杀了都没有人知道。”

“对啊。”

吴摇了摇头,“就你这个傻劲儿还出来闯荡呢?你是没有遇见坏人,要不早就死了不知道几次了。我告诉你外边的世界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早点回家吧”吴把自己的箱子放进了床头柜里。“你靠墙睡,我靠外边睡奥。”

说完吴就吹着口哨走出了房门,他不想窝在房子里。这艘船的二层是一个复合型的娱乐大厅,里边有舞池,酒吧,赌桌,餐厅,应有尽有。昨天的那一餐,让吴的肚子现在还撑得不得了,他果断选择走到吧台上敲了敲桌子,酒保恭敬的走了过来,“先生,这么早就过来了?您想喝点什么?我们这儿什么酒都有!”

吴嗤笑了一下,“什么酒都有?那你给我来杯二锅头。”

酒吧伸了一下舌头,“这个真没有!”

“你们这种做服务行业的一定要注意言谈举止,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你给我来一杯喝了之后很舒服,而且能忘掉不快乐的酒吧!”

酒吧点了点头,“那我给您调一款吧。”

不一会儿酒保端上了一杯绿颜色的酒,吴看了半天,“你确定这是酒!”

“我把这杯酒叫做忘忧草,每次客人喝完这个之后都会比较轻松,而且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吴一口饮下,“嗯,甜甜的酸酸的不像是酒,而且我也没觉得会很轻松啊。”

酒保端出了一个一斤的大瓶子,“这个量喝下去,就差不多到我说的那种感觉了。”

吴望着那个大瓶子冲酒保比了个大拇指,“真会做生意。”

“那个谁,两杯威士忌加冰。”两个人坐到了吴的身旁,他们一老一少,都穿着制服,看样子像水警。

老的拿出了一个特别小的弥勒佛放在桌上,双手合十,口中振振有词,“佛祖保佑,雌雄双侠千万不要出现在我们这艘船上,保佑让我平平安安的领了退休金好退休。”

小的更正说,“梁队长,不是雌雄双侠,是雌雄双盗。”

“小关,只要他们不出现在咱们的船上,他们就是侠。”梁队长举起威士忌一饮而尽。

“哎,这两个人啊,太凶残了,这一个月都做了三起案子,专门在长江流域的轮船上作案。3号他们在光华号上,把康健公司的古董王长云抢夺一空,王长云身中数刀,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12号他们在帝王号上把一个外国人拦腰斩断,抢走大量美金。21号他们在前进号上放了一把大火,烧死了烧上50多人,就因为船上一个富户都没有,他们恼羞成怒干出了这样的行径。”

“别说了,别说了,太残忍了,太灭绝人性了。那个谁,再给我来一杯。”

吴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两个雌雄双盗,他很感兴趣,“这一男一女是怎么犯案的啊?”

梁队长突然警觉了起来,“站起来,举起手。”

吴莫名其妙的举起了双手,“我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是一男一女。”

“废话,两个男的能叫雌雄双盗啊?”

梁队长把吴从上到下搜查了一边,“那个雄的作案的时候都会随身携带一把特别锋利的刀子,幸好你身上没有,要不然我就把你抓走了。”

“所以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他们两个有明确的分工,女的会利用美色吸引有钱的独身男人,两个人进到屋里做坏坏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男的偷偷潜入房间连杀带抢。到现在我们手头还没有他们的样貌资料,可见活儿做的非常干净,一个目击者都没有。”小关小声的说道。

吴拍了拍梁队长的肩膀,“刚才我听这两个人犯案的时间,应该是每隔九天做一次案,上一次作案是21号,今天刚好是30号,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说完吴就离开了,梁队长听到这话,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小关,赶快组织巡逻,排查所有可疑人物,那个谁,多少钱。”

“两位长官这么辛苦,这酒就算我请了。”

梁队长把脸一沉,“警察喝东西一定要给钱,小关,给钱。”

“怎么又是我请啊?”小关无辜的指着自己。

喝第二六六章 喝酒的新游戏

《利刃1945》第二六六章 喝酒的新游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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