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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强路》


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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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上海欢迎你(修)

道光二十八年三月十二中午时分,一艘木质的客轮停靠在上海铺码头,船刚停岸,背着大包小包的一百多名旅客就争先恐后的涌上码头,远离空气乌秽不堪的船仓。

在众多旅客中,有三颗亮光光的脑袋分外醒目,这三人为首一人名王韶,别外两人则是李七、黄四木三人,王韶原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地质勘探员,只是在一次堪探过程中,突然发现自己到了古代,还碰到了官府正在围剿青莲教起义,李七当时身受重伤,王韶所救,后来王韶随李七在青莲教住过数月时间,谢绝了青莲教的挽留,带着李七、黄四木两人来到上海。

为了不因为路上头发引起麻烦,王韶将原本头上的短发索性剃掉,成了一名光头,李七、黄四木两人原本都留有辫子,只是在路上时,听王韶讲解了许多清朝初期满人屠杀汉人的历史,两人对自己脑后的辫子也变得痛恨起来,索性跟着剃了一个光头。

码头上,两名油滑的汉子正贼头贼脑的打量着下船的旅客,看到王韶三人背着的包裹时眼睛同时一亮,只是看到三人的光头却是一呆,迟疑了一下,两人低声商量数句,最后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向三人迎去。

另一个时空,王韶所在公司的总部就是在上海,只是相隔了一百六十年,眼前的上海和脑中的记忆毫无半点相似,原本宽阔整洁的水泥路被泥泞所取,高楼大厦变成了一排排的木屋,木屋四周,污水横流,来来往往的男女多数衣衫破旧……

“大哥,这就是上海啊,还不如我们山里。”李七大失所望的道。

黄四木也点头表示同意,山里到处是青山绿水,至少比这里干净多了。

王韶闻言,也忍不住摇了摇头,此时的上海,显然比他想像中还要糟糕许多,就在远处的河滩边,还可以看到不少农田。

正说话间,李七突然感到身体被人重重一撞,他蹬蹬的连退了几步,接着身上一轻,自己的包裹不翼而飞,落到一个陌生汉子手中,李七呆了了呆才发应过来,大声喝道:“你干什么?”

那汉子听到李七的喝声,拨腿就跑,李七大怒,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连忙追去,不料中间突然斜插出一个人来,与李七撞在一起,李七措不及防之下,与那人一起滚落在地上。

李七顾不得疼痛,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刚才抢他包裹的汉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顾不得方向,起脚又要追去。

“阿七,不要追了。”王韶连忙出声叫住了他。

刚才发生的事情太快了,王韶和黄四木都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的看着抢李七包裹的汉子消失在远处的胡同中。

李七满脸羞愧的来到王韶的身边,道:“大哥,我们的包裹被人抢了。”

这真是终日打雁,反而被雁啄瞎了眼,李七是青莲教骨干,朝廷口中的反贼,平常四五人根本近不了身,从新宁一路数千里到上海没有出事,刚到上海却被一个小贼抢去了包裹。

“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吗?”王韶指了指刚才与李七相撞,此时还躺在地上呻吟的人道。

李七反应过来,一把上去将地上的人提了起来:“好小子,竟然敢打老子的主意,说,你的同伙在哪里?”

“唉呀,痛死我了。”那人却不回答,只是大声呼痛起来。

此人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一脸油滑,嘴里虽然呼着痛,双只眼睛却溜溜乱转。

包裹被抢,李七心中窝着一团火,见到此人如此惫赖,毫不客气的抡起手掌,“啪啪。”数声,连甩了几个巴掌,一脸油滑的年轻人脸顿时红肿起来。

“打人了,打人了,外乡人撞人了还不算,还要打人啊。”油滑青年大叫起来。

油滑青年的喊声引来了不少人围观,许多人开始对王韶三人指指点点起来,声音南腔北调,王韶三人一句也没有听懂,不过,从他们的表情和手势来看,大部分都是指责三人,也有人看着那名油滑青年脸上现在厌恶之色,只是却不敢言语。

看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油滑青年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越发叫的大声,高声喊着李七撞人不但不陪礼,反而打人,要李七赔他伤药费,不能就要到衙门告官。

自古以来,百姓都怕见官,大清朝由其如此,也许,等下这几个人就会不得不把自己放了吧,那个包裹沉甸甸的,估摸着至少也有数百两银子,也不知道刘顺子会不会偷偷藏起一些,油滑青年如此想。

油滑青年和同伙用这招不知对付了多少初到上海之人,一直都顺顺利利,只是这一招对付一名青莲教出身之人却有一点不够看,李七将掐住油滑青年脖子的手腾的收紧,刹时间,油滑青年停止叫嚷,脸孔憋得通红,双手使劲想推着李七的胳膊,双腿乱蹬。

只是他的力量和李七明显不能相比,等到李七的手松开,油滑青年如同死鱼一般,双眼翻白,只顾大口大口的喘气,望着李七的眼睛多了一丝恐惧,刚才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等到油滑青年喘气稍均,李七才道:“不想死就带我们找到你的同伙,否则,我不介意一把掐死你,扔到江中,懂了吗?”

“懂了,懂了,大爷,我这就带你们去。”油滑青年如同换了一个人,点头哈腰的道,他真是怕了,刚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快要死亡的滋味。

看到油滑青年老老实实的跟着三人走,不少人露出吃惊的神色,或许是怕惹火烧身,并没有人敢跟着看热闹,而是逐渐散去,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胡同里的街道比外面还要脏,空气中充满着屎尿的气味,油滑青年带着三人连续走了数百米,才指着一所小院道:“三位大爷,小的同伴就在里面。”

这是一所非常破旧的小院,小院围墙用泥土垒成,一些地方已经倒塌,用木头随便拦了一下,小院大门已经开裂,最大的缝隙差不多可以插进去一支筷子,透过缝隙可以隐约看到院子里的一些场景。

黄四木伸手轻推了一下木门,木门并没有锁,顺利打开,只是发出难听的吱呀声。

听到门响,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从木屋中探出脑袋,大声道:“三娃,我们发财了,逮到了一只肥……”

说到后面,青年才看到同伴身边还跟着三人,这三人正是他口中的肥羊,青年马上反应过来,他转身就跑进屋中,“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很快又提着一个包裹从窗户跳了出来,撒腿就跑。

只是他跑了数十步就不得不停下来,王韶如同早有预料一样,已经赶到他前面,他再想转身时,黄四木已经逼了上来。

看到路被堵,青年气得跳脚直骂:“三娃,你出卖兄弟,狗日的不得好死。”

被李七提着的油滑青年三娃闻言苦笑,道:“刘顺子,三位爷不是常人,我若不说,这条小命就在丢了,咱们还是认栽吧。”

“好吧,我也认栽。”刘顺子很光棍的放下包裹,没有作反抗。

黄四木将包裹提到李七面前,道:“阿七,检查一下。”

李七松开手中的油滑青年,将包裹检查了一遍,脸色冰冷的道:“少了二百两银子。”

黄四木望着刘顺子,嘿嘿冷笑起来,刘顺子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道:“我藏在屋里,这就去取。”

“好,把银子取出来,少一钱也不行。”

刘顺子低着头走进里屋,怕他捣鬼,黄四木也跟了进去,不一会儿,黄四木手中拿着四锭五十两的官银出来。

看到四锭白花花的银子,三娃忍不住嘀咕:“这狗日的,果然先藏了银子。”

见失物取回,王韶也不以为甚,这样的人想必上海多的是,没必要打一顿或者当真杀了,王韶招呼了李七和黄四木两人一声:“走。”

“是,大哥。”两人应了一声,跟在王韶身后,三人走出院子。

原本以为免不了一顿苦头的刘顺子和三娃两人面面相觑,有点不相信自己这么好运,就这样被放过。尤其是吃过苦头的三娃更是恍如梦中,忍不住问道:“就这样走了。”

刘顺子没好气的道:“可不是就这样走了吗,你还想怎样,真想被人打一顿啊,可怜我的银子吗,我数了一下,足有五百四十两,够我们吃几年了。”

三娃听得眼睛也是一暗,五百多两,可是超级肥羊,可惜这三只肥羊分明是恶狼所扮。

“刘顺子,你说我们就这样一直做下去。”

“不这样又如何,我们不会种地,又不想到码头累死累活的干,去店铺又没有保人。”

“我们可以找大哥啊,你看他们怎么样,又有钱,又仗义。”三娃子越说眼睛越亮,而刘顺子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两人对望了一眼,心意相通,拨腿就往外跑。

王韶三人刚走出胡同,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韶回头一看,只见刚才自己放过的两名小混混正朝自己方向跑来,王韶心中渐怒:“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莫非这两个小子不甘心,还想再来一场不成。”

李七、黄四木两人也停下脚步,转身对着两人,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如果这两人不知死活,想再来一次的话,不介意打个半死再丢下。

只是接下来的事却让王韶三人目瞪口呆,两人跑过来后,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嘴里大喊:“大哥,请收下我们吧。”

第二节丽如银行

“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前面就是那些洋夷的居住地了。”林三娃指着前面招牌林立的地方道。

林三娃和刘顺子两人跪在地上磕头请求收留时,王韶差点以为自己当真带有王八之气,问清楚之后才知这两人在上海无依无靠,经常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看到王韶三人如同见到大金主,这才靠上来,哭喊着要做小弟。

刘顺子是本地人,林三娃在上海也生活了十几个年头,两人又常混入市井之中,对上海三教九流和各种势力的分布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王韶对上海是来自一百六十多年后的印象,李七和黄四木两人更是两眼抹黑,对上海丝毫不了银,考虑到两人对自己确实有用,王韶点头收下两人。

不过,王韶没有把两人当成什么小弟,只是讲好暂时雇用,包吃包住,每月五两银子,这个价钱不高,自上海开埠以来,来往上海的洋商大为增加,上海做工机会多了许多,即使是码头的苦力,一月也能有六七两左右的辛苦钱,只是苦力远较林三娃和刘顺子两人辛苦。

在上海要想发展,首先就要与洋人打交道,王韶马上命令两人带自己到洋人的租界。

相比外面的脏乱,英国人的居留地卫生状况明显要好很多,路还是土路,只是没有那种到处是屎尿横行的场景,道路一边是黄浦江,另一边则是陆续新起的建筑,只是建筑并不多,王韶数了数,大概只有二十家左右,其余地方还是一块块荒地。

这就是中国此后百年最为繁华的上海滩,看到这些荒地,王韶仿佛看到一块块金子闪动,如果有钱买下几十亩土地,盖上房子,不出数年,等到太平天国攻入南京,这些房子价格起码也要涨十几倍甚至数十倍。

从青莲教离开时,各人赠送的银子有八百多两,加上原本王韶扣下来的五百两,总共有一千三百余两银子,这一个多月吃住,行船,三人一共花掉了一百二十余两银子,如今还剩下一千二百两左右。

江南上好的良田地价在四五十两左右一亩,王韶估计,此时的荒地价格不会超过江南良田价格,以他现在的身家倒是可以买上二三十亩左右,可惜的他的银子还要用来做其他大事,不可能放在那里几年不动,坐等地价上升,不过,买上几亩地,建起来后自用,出租倒是可以。

这里的建筑都是商住两用,每一幢建筑前面都有一个招牌,王韶一个个招牌看了过去,这些招牌全是中英文写成,怡和、和记、仁记、义记、森和、裕记、李百里、宝顺……

这些洋行此时资本并不算大,只是随着中英贸易的快速上升,这些洋行都赚得巨额利润,成为整个远东举足轻重的巨头,有不少洋行一直到王韶所在的时代,依然是跨国巨头之一。

眼下还是三月,丝茶都没有上市,各个洋行虽然还在做着生意,只是无论是街道还是洋行内,都没有多少人,街面上显得有一点冷清。

“大老爷,我们要去哪里?”

看到王韶只顾一家一家看过去,却没有进入哪家的意思,眼看所有的洋行就要走过了,林三娃忍不住问道。

李七、黄四木两人倒是没有注意,他们虽然听过王韶讲过多次洋人模样,只是头一次见到这些金发碧眼,奇装异服的洋人,免不了有几分稀奇,注意力全放在那些来往的洋人身上。

“多嘴。”王韶轻斥了一句,林三娃和刘顺子两人太过油滑,不象李七和黄四木心思单纯,绝对是给一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之人,王韶虽然收下两人,却不忘时时敲打一番。

王韶的眼睛突然一亮,道:“就这家了。”说完,带头向洋行的大门走去。

李七、黄四木两人自然而然的跟在身后,李三娃和刘顺子看了看招牌,不明白这家洋行有什么不同,单是从外表看,远没有前面几家大,只是刚挨了训,两人不敢再问,急忙跟在后面,走进以往没有进过的洋行大门。

丽如银行的经理格利坐在三楼的椅子上,目光望向窗户外滔滔的黄浦江水,心中的烦恼挥之不去,上海分行已经成立一个月,除了第一天开业时,一些以前的客户象征性的在银行开户外,到如今只做了数单小生意,利润少的可怜,连支付员工的薪水都不够。

丽如银行资历很年轻,成立时间仅仅六年,不过,年轻并不意味着弱小,短短六年时间,丽如银行先是将位于印度的总部搬迁至伦敦,接着疯狂的在开设分支机构,单单远东就设立广州和香港两个分支机构,如今又在上海设立第三个分支机构,成为第一个进入上海的英国银行,以至一些同行将丽如银行干脆称为远东银行。

广州和香港两个分支机构已经开设三年,都取得了远胜于本土和印度各个分支银行的业绩,公司在上海开设分支机构,格利通过一番竞争才得到了上海分行经理的位置,本以为轻轻松松就能取得瞩目的业绩,没想到现实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如果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格利怀疑自己这个经理还能做多久。

房门“咚、咚。”的敲响,格利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银行会计汉考克,这个家伙,每次过来都拿一大堆帐单要自己签字,这次又不知道要支付什么费用,格利用手揉了揉脑袋,有气无力的喊道:“进来。”

房门“吱讶。”一声推开,进来的果然是汉考克那张令人讨厌的脸,只是等等,汉考克这家伙脸上怎么一幅兴奋之色,难道知道自己干不久,这家伙想接自己的位置。

“经理,好消息,有人向我们银行存钱了。”

“什么。”格利激动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家洋行,是怡和、裕记、还是宝顺……”

“都不是,是一个清国人,这个清国人很奇怪,剃着一个光头。”

听到不是洋行这样的大客户,格利脸上的兴奋之色大减,不过,好歹也算一笔生意,格利还是打起精神问道:“这个清国人存多少银子?”

“一千两。”汉考克回道。

一千两银子不算多,洋行付给各个华人大班的月薪都在一百五十两至二百两之间,一千两银子充其量是一个华人大班半年左右的薪水,可是也不算少,在大清能拿出一千两存银行的人多半家底殷实,或许头一次只是试探,下次有更多的银子存进来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格利的心中又热起来:“走,我亲自去接待。”

王韶坐在木制的椅子上,惬意的喝了一口茶,李七等四人站在他身后,旁边两个学徒模样的华人正殷勤的侍候,还有一个华人大班在为王韶填着存根,如此贴心的服务,王韶在银行还是第一次享受到。

格利从楼上下来,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王韶,虽然王韶光着脑袋比较奇怪,只是身后站着四个随从,格利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眼前的客户很有潜力。

“welcomeOriental

Bank。”快步来到王韶身边后,格利热情的伸出双手。

“这是我的荣兴。”王韶同样用英语回道,拒绝了格利的拥抱,只是伸手握了握。

王韶身后四人心中忍不住惊奇万分,没想到大哥连那鬼佬的话也能说。格利也有点惊奇的看着王韶,要说在广州能说英语的华人不少,在上海则是凤毛麟角。

“王老爷,这是我们的总经理格利先生。”一旁华人大班连忙介绍道,同时将存单交到了王韶手中。

“你好,格利先生,我不得不说,贵行的一些规矩太死了。”王韶扬了扬手中的存单道。

不得不说,此时银行利息实在是太低,丽如银行存款半年以上的年息才六厘,三个月则只有三厘,也就是说一千两银子存上一年才有六两利息,而王韶的一千两银子存的流动帐户,丽如银行非但不给利息,反而要收管理费,这让习惯于存款有利息的王韶情何以堪,若不是这里暂时只有一家银行,王韶恐怕会转身就走。

“哦,是吗,不知王先生对本行有什么建议。”

王韶将收管理费的抱怨说了出来,格利爽快的道:“既然如此,我可以作主,将王先生的管理费用取消,不知王先生觉得如何?”

“这当然好,格利先生,说实话,我很满意贵行的服务。”

格利脸上顿时笑容满面,正要忽悠王韶将更多的钱存进银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格利脸色一沉,扭头望向外面,一名银行职员走了进来,急忙道:“经理,那个马克威尔又来了。”

那名职员刚说完,一名三十余岁的白人男子也跟着进来,这名白人男子头上乱成一团,满脸全是颓废之色,见到格利眼睛才一亮,几乎是扑到格利身上,急促的道:“格利先生,请你务必给我一份工作。”

第三节倒霉的马克威尔

格利摇头道:“对不起,马克威尔先生,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银行职位已满,我们不需要人。”

“那给我贷款,只要五百镑,我将货物抵押给你,那些货物我进价就花了五千镑。”

“不,不可能,你的货物在伦敦确实值五千两,不过,在这里一文不值,我不能贷款给你。”

王韶听得大为奇怪,什么货物在伦敦值五千镑,运到大清反而变得一文不值,连忙向旁边的华人大班询问,显然这个马克威尔到丽如银行求助不得第一次,华人大班非常清楚其中的始未,他很快向王韶讲述了马克威尔的事迹。

原来,随着大英帝国在第一鸦片战争中取得胜利,清廷被迫开放更多口岸,中英贸易急速提升,许多来中国的英国人都发了大财,马克威尔看得眼热,抵押了自己几乎全部的财产,购买货物,也来到了中国。

只是在购买货物时,马克威尔却没有打听什么样的货物在中国能够畅销,他将所有财产都购买了钢琴和西餐用的刀具,兴冲冲来到中国。结果,一年过去了,他的货物一样也没有卖掉,马克威尔本人也变得越来越拮据,花光了所有积蓄,丽如银行刚开业第一天,马克威尔就跑了过来,抱着一线希望向丽如银行申请借款。

一年时间没有卖出半件货物,马克威尔早成了各个洋货的笑柄,丽如银行再缺业务,也不会把贷款给他,见贷不到钱,马克威尔只好退而其次,先找到一份工作再说,只是对于眼光如此差的人,各个洋行也不愿延请,丽如银行则成了马克威尔最后一根稻草,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

听到大班的介绍,王韶望着还在哀求格利的马克威尔,心中想道:“这个哥们也够倒霉的了,运来的货物竟然没有一样可以卖出去。”心中一动道:“马克威尔先生,我这里有一份工作给你,不知你愿不愿?”

“你?”马克威尔狐疑的打量着王韶。

见有人接这个麻烦,格利大喜,介绍道:“这是丽如银行的客户王先生,王先生实力很强,刚在银行存了巨额银子。”

马克威尔听得心动起来,虽然为一个黄种人服务,马克威尔感觉别扭,但能被格利认定为巨额银子,那么这个黄种人无疑很有钱,或许为他服务也不错。

“不知我的工作是什么?”

“恩,一家商行的总经理,如何?”

马克威尔大喜过望:“老板,乐意效劳。”

“恭喜你,马克威尔。”格利在旁边道贺道,甩下这个麻烦,格利也很是高兴。

“同喜,同喜。”马克威尔高兴的回道。

“格利先生,我想在这里买一块地,我想打听一下,不知要办什么手续。”王韶问道。

“亲爱的王,你想买地,可是这里是租界,不允许华人租地。”

“没关系,你告诉我找谁就行。”

“哦,等等,我想,你应该先找到地的原主人,然后向上海道衙门申请,可是,你是华人,上海道衙门是不会允许的。”格利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严格来说,此时上海还没有正式租界,根据1843年12月清政府与英国达成的条约,大清同意东以黄浦江为界,北以吴淞江为界,南以杨泾浜,西面则是一片荒地相连的地方,约八百四十亩左右的土地作为英国人在上海居住之地,为防止发生纠纷,实行华洋分居,租界内不得将房屋租凭给华人,同时洋人不准在租地外过夜。

眼前租界,更确切来说应该叫洋人居住区域,上海官府仍可以在这里行使行政权利,包括租地地契,因为需要上海道衙门审批,因此又被称为道契,虽然1844年开始就有洋行租用土地,但直到去年,才由宝顺洋行率先取得第一份道契。

道契虽然只是租地协议,实际上租地只是一块遮丑布,因为是永租,和买卖没有什么分别。

历史上直至1854年下半年,因为太平天国起义,为躲避战火,江浙一带的富商纷纷涌入租界,使得租界内管理压力大增,各国趁机擅自修订《土地章程》,成立工部局,设立警察,租界才正式成立,成为国中之国。

听完格利的解释,王韶才恍然,他以前一直以为第一次鸦片战争后,英国人就在上海建立了租界,原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么说,自己租地建楼的想法破产了,王韶心中很是不甘,他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马克威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奶奶的,这样的规定想限制我买地,实在是太小看人了。

看到王韶的笑容,马克威尔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他感觉自己就象一只对着饿狼的小羊糕。

“格利先生,感谢你的介绍,以后还会常来,再见。”

“再见,亲爱的王,欢迎下次光临。”

出了丽如银行的大门,王韶笑容满面的对马克威尔道:“亲爱的马克威尔,我想你的工作可以马上开始了,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找到一块荒地,和原主人签约后,得到上海道台衙门的批准。”

清政府不准华人在租界内租用土地,原本是防止华洋混杂生活后发生纠纷,官府夹在中间难做,只是这样的限制显然不能约束王韶这个穿越者,他一下就想到如何规避清政府限制的办法,把马克威尔推出去做挡箭牌无疑是一个好办法。

“不。”马克威尔的头摇得象拨浪鼓:“这是欺骗,我不能这么做。”

对于马克威尔的话,王韶嗤之以鼻,英国人在全世界坑蒙拐骗,为了鸦片贸易刚刚和清朝打了一架,装什么纯情,马上威胁道:“你想不想要这份工作?”

“好吧,我的老板,对了,我想知道老板付给我多少薪水。”

王韶伸出一根手指:“十两银子一月如何,要知道,我付给两名手下才五两。”

“十两?”马克威尔惊叫一声,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这个价钱不到英国人付给华人大班的十分之一,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薪水会如此低廉。

“老板,你不能这样,你这是压榨。”

王韶从不认为洋人就该出高价,该剥削时照样剥削,以英国佬此时的高傲,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哪怕他的薪水给得再高也无用,那么何妨压到最低。

“马克威尔,我手头只有一个薪水十两银子的职位,如果你不需要,那么就算了,当然,十两银子只是暂时,如果商行经营的好,我会提升你的薪水,还会考虑给你股份。”

适当的甜头还是要给的,画饼更是必须,马克威尔嘴里嘟嘟嚷嚷,嫌给的薪水太低,反应却没有刚才那么激烈。

王韶和马克威尔的对话,其余四人都听不懂,只知道这个洋人也将成为大哥的手下,林三娃和刘顺子两人挺直了腰身,感觉到自己大腿没有抱错,李七和黄四木两人敬佩之余,忍不住忧心忡忡,最后黄四木忍不住问道:“大哥,我们一千银子就换了这么一张纸?”

“是啊,就这张纸。”王韶感叹的道,现在国内只有钱庄,根本没有银行,而国外的银行才只有丽如一家,如果能办一家银行,肯定也是财源滚滚,可惜这一千多两的本钱实在太少了。

如果只是为了发财,现在的上海可谓是遍地金矿,只是王韶绝不会仅满足发财,没有足够的力量,在这个乱世,即使是发了财也如小儿持金,根本无法自保。

看到两人面上还带忧色,王韶安慰道:“你们放心,这张纸下次到了银行,照样可以换到同样多的白银。”

两人这才稍微释然,还别说,没有这一千两银子的负累,两人的包裹轻了许多,看上去也不那么扎眼。

一下子多出三名手下,只是刘顺子的家完全是一个狗窝,马克威尔则住在库仓,王韶一行还是进入上海县城,准备寻找一家客栈住下来。

上海县城并不大,其脏乱和三人刚下船的码头差不多,街道上时不时可以看到拖家带口的流民,这几年,周边地区旱、涝灾害频发,上海开埠后,越来越多的流民涌入上海寻找机会活命,只是现在是外商过来的淡季,差不多还要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才是外商大举收购丝茶的时机,需要的劳力甚多,那时流民才容易找到工作,眼下只能先等待,不少人靠乞讨度日。

对于这些流民,王韶等人已经看得麻木,从新宁县一路过来,路上的流民就没有中断过,开始王韶等人遇到流民还购买过一些粮食救助,只是后来救不胜救,只能不予理会。

林三娃、刘顺子多混迹于码头,不过,对上海县城还是很熟悉,很快带着王韶一行来到一家客栈面前,李三娃问道:“大哥,这家客栈如何?”

这是一家中等客栈,前面是一个两层的小楼,招牌上写着“悦来客栈。”四个大字,这样的客栈,全国至少有上百家,走了一个多月的路,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在船里渡过,王韶依然感觉到有点疲惫,点了一下头:“就这家吧。”

第四节和平洋行

这家“悦来客栈。”内部还算不错,除了单独房间外,还有独立的小院,王韶忍痛掏了九十两银子,包下悦来客栈一个小院三个月时间。

王韶随口向林三娃、刘顺子两人打听过上海此时的房价,一般独门独户的小院子花二三百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一幢,如果在客栈里住一年的话,等于花掉了一所院子的价钱。

客栈老板直夸王韶等人来的正是时候,如果再过半月左右,各地丝茶商人涌入上海,住宿价格至少要翻上一番,这更是坚定了王韶的决心,务必要在租界买到一块地,在三个月内盖起房子,哪怕将手头这点银子全部投进去也在所不惜,有了地和房子,总能找到办法再做其他事。

第二天,李七、黄四木两人被王韶打发,由林三娃、刘顺子带着出去熟悉上海县城。而王韶带着马克威尔重新来到租界处,寻找可以出租的土地。

整个英租界如今租出去的土地还不到一百亩,处处是荒地,王韶很快就看中一块地,这块地与怡和洋行相邻,据王韶所知,怡和洋行是英资企业中经营最为成功的洋行之一,一百六十多年后,怡和洋行依然是全球五百强的企业。

此时的怡和洋行没有后世大企业的气派,他的门面只是一幢二层二开间的砖楼,在二十几所洋行中并不起眼,至于后来那座占地二千多米,高七层,用钢筋混凝土建成,一直留存下来的大楼,那是数十年后翻新所建。

“就这里了。”王韶指着这块荒地,确定下来。

这块地很可能就是王韶以前在外滩参观的怡和洋行老建筑,如今自己先把地占了,以后怡和洋行想扩充都找不到地方,可惜这种喜悦不能和人分享。

确定了地方后,王韶马上让马克威尔去上海道衙门打听土地的情况。

此时青浦教案已经爆发了一个多月,青浦教案的起因是三名传教士首先违反洋人不得在居留区外过夜的条约,擅自跑到青浦县传教,当时正值漕米进京,青浦县聚集了上万名船工,船工看到洋人稀奇围观,被传教士挥舞的手杖打伤,这下惹了众怒,一名船工喝了一声:“大家一起打洋鬼子。”顿时众人一涌而上,三名传教士走避不及,被打得鼻青眼肿,不过还好,毕竟没有出人命。

只是此事却引起了轩然大波,英国领事阿礼国借机生事,命令兵舰封锁吴淞口,不让漕粮运走,向清政府提出四十八小时捉拿凶手的要求,否则英国为保障本国公民的安全,会采取进一步行动。

这一举动吓坏了两江总督李星沅,漕粮关系到京城安稳,不能耽搁太久,连忙与英国人进行交涉,上海道台咸龄写信给阿礼国,本来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是反而引起阿礼国对他的反感,阿礼国又向两江总督李星沅提出委派藩司大员处理青浦案件、撤换上海道台咸龄这两条要求。

李星沅无奈,只得停了上海道台咸龄之职,选中旗昌洋行股东兼大班,候补道吴健彰暂时代理上海道台之职,实指望凭着吴健彰与洋人的关系,将青浦教案平息才来。

吴健彰由一介五品的候补道,骤然代理正四品的上海道,犹如天下掉馅饼,一下子砸中他的脑袋。为什么这个位置会轮得到他?吴健彰十分清楚,关键是他与洋人的关系。

马克威尔刚进上海衙门,就得到吴健彰热情招待,听到马克威尔说明来意,吴健彰叫来一个熟悉的衙役给马克威尔带路,若不是清浦教案尚没有了结,这个吴道台说不定会亲自带着马克威尔去办理租地事宜。

只花了三天时间,马克威尔就办好了租地手续,将盖着上海道台鲜红大印的道契拿了回来,道契编号为25号,也就是说,前面一年多时间,上海道只发出了24份道契。

租地的花费比想像还要便宜一些,将近三亩五分的地只花了区区一百两,租界圈占已经五年,由于租界内不允许华人租用,地只能荒着,原主人巴不得将地脱手,地价自然便宜。

望着这张道契,王韶仿佛看到哗啦啦的银子在眼前流动,不过,要想凭地坐收银子,起码要把房子盖起来才行,如今王韶除了丽如银行一千两存银外,其余银两基本花光了,凭这一千两银子,除非是搭简易木棚,否则绝对盖不起三亩多地的房子。

好在离太平军起义还有两年的时间,离攻下南京更是还有五年之久,王韶还有时间,可以将房子慢慢盖起来。

“怎么样,这座房子若是建起来如何?”

这是王韶画的一张楼房草图,小楼分三层,全部用砖石做成,占地二百平米左右,这张设计图,王韶参考后世白宫设计,采用了许多狐形结构,和现在大多线条直来直去的房子相比,这张图纸完全是颠覆性的设计。

“好漂亮的房子。”刘顺子赞叹道。

“你们呢?”王韶问向其余四人。

“好!”黄四木的回答非常简单。

“漂亮!”这是李七的回答。

“我若是能住进去就好了。”这是林三娃的回答。

“非常好,老板,如果你去做建筑师的话,一定会是一个伟大的建筑师,我爱这所房子。”马克威尔略显夸张的道。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房子就照这样建。”

“大哥,这房子是咱们自己建的。”李七和黄四木两人都惊喜的问道。

“当然。”

得到王韶肯定的回答,李七等四人都喜笑颜开,能住进这样的房子,少活几年都愿意,马克威尔张大了嘴,对于自己的老板,他越来越看不懂。

第二天,王韶将各人分派出去,刘顺子、林三娃两人是本地人,王韶将两人分开,与李七、黄四木两人分别配成两组,一组负责招工匠,一组负责购买各种建房材料,王韶自己则带着马克威尔负责监工,顺便拜访各个洋行大班,拉近关系。

此时是劳动力的淡季,上海流民多不胜数,林三娃、李七到街上一吆喝,招工建房子,马上就聚集了上百人。建一幢才二百平米左右的房子,当然用不了这么多人,僧多粥少,两人将工钱压得极低,除了免费吃饱外,每月只有二两银子,依然有不少人抢着去做,当然,这只是小工的价钱,大匠的价钱要高得多。

两人左挑右选,招了二十人,本来已经满了,经不住数人苦苦哀求,又多招了五人。

李七、黄四木两人找材料也很顺利,这几年洋行的进入,带旺了上海的建房热潮,很容易购买到建房材料。

有了人,又有了材料,工地马上热闹起来,每天都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现在马克威尔的头衔是和平洋行总经理,王韶则是和平洋行的华人大班,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和平洋行,各个洋行经理都毫无了解,只知道和平洋行已经租好地,正在建房。

唯有丽如银行的经理格利隐约猜到事实,他虽然不满一个华人竟然借用一个英国人名义来开办洋行,只是出于种种考虑,格利并没有宣扬。

虽然各人不了解和平洋行的根底,不过,各个洋行经理却并没有把这家洋行当成什么了不起的竞争对手,从对方请马克威尔做大班就知道这家洋行肯定没有什么底蕴,连个象样经理都派不出去,不少人甚至打赌,如果不换大班的话,这家洋行能坚持多久倒闭。

唯有怡和洋行的大班达拉斯非常郁闷,这家和平洋行就建在他的旁边,从三月二十日起,每天工地上都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严重影响了怡和洋行的工作。

更让他郁闷的是,从地基来看,和平洋行明显比自己洋行要大一点,等到地基打好之后,达拉斯已经非常肯定和平洋行的房子差不多比自己大三分之一左右,他还从自己的华人大班口中听到,和平洋行的建筑会是三层,恰好又压了自己洋行一层,一旦建好,恐怕大部分客户的注意力都会放在和平洋行身上,而忽略自己的洋行。

郁闷归郁闷,人家在自己的土地上建房子,达拉斯也无法干涉,只能每天看着对方的房子一点点增高。

房子建设速度非常快,虽然工钱压得低了一点,但王韶在伙食上决不吝啬,除了白米饭管饱外,每人每天还有二两肉,吃得许多建筑工满嘴流油,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东家,此时百姓远比后世淳朴,吃饱喝足之后,并没有人偷懒,盖房的速度自然比常人要快。

不到二十天,房子第一层已经收工,开始建第二层,不过,此时春丝春茶陆续上市,上海工作机会大为增加,一些工人嫌给的价钱低,选择离开,为了不影响盖房速度,王韶只得将工钱一下子提升到五两,基本和其他劳力的价格持平,这才留住大部分人。

只是建好第一层之后,王韶发现他的银子已经花去一半,剩下五百两只够建第二层,如果不想办法赚钱的话,他这幢小楼就要成为上海第一个烂尾楼。

第五节小东西的巨额财富

工程超预算的原因是砖石材料价格比预想的要高许多,如果建木楼,反而会更便宜一些,虽然木材比较便宜,只是王韶还是选择了砖石,砖石不仅结实美观,主要还是为了防火。

“该赚钱了。”看到帐户上的数字越来越少,王韶叹了一声。

以王韶现在的资金情况,只能做无本生意,他在自己的背包里翻了半天时间,看到一只小盒子,眼睛一亮,就是他了。

“亲爱的马克威尔,听说你做了和平洋行的大班,恭喜你了”旗昌洋行内,一名三十多岁的白人男子热情的拥抱了马克威尔一下,这名白人男子正是旗昌洋行的大班亨利.乌尔考特,他不但是旗昌洋行大班,还是此时美国的代理领事。

不得不说,马克威尔还是很有作用,他在上海一年,虽然什么生意还是没有做成,起码认识了几乎所有洋行的大班。

马克威尔心中不停的咒骂,该死的乡巴佬,以前我来旗昌洋和怎么不见你有这么热情?心中咒骂归咒骂,马克威尔脸上还是堆起热情的笑容:“华考尔,多谢你了,这是我们洋行的华人大班王韶先生,这次过来,我们洋行有事和你合作。”

“合作?”亨利.乌尔考特眨了眨眼,随即道:“欢迎你,亲爱的王,我喜欢合作,不知和平洋行要和我们旗昌进行哪方面的合作?”

“亨利.乌尔考特先生,我这里有一只钢笔,可以请你试用一下吗?”

“钢笔,哦,那东西太麻烦,我宁愿用鹅毛笔。”

钢笔发明已经有四十多年的时间,早有1809年,英国就颁发了一批贮水笔的专利证书,只是这种贮水笔十分麻烦,里面墨水不能自由流动,写字的人必须隔一会儿就要压活塞一下,贮水笔才能继续书写。

1829年,英国人又发现了钢笔笔尖,笔尖经过特殊加工,圆润而富国有弹性,书写流畅,受到了普通欢迎,只是依然没有解决墨水的供给问题,这种钢笔必须蘸墨水来书写,故此许多人还是宁愿用习惯的鹅毛笔。

“亨利.乌尔考特先生,你还是试用一下,不然,很可能错过我们的合作。”王韶平静的道。

“很漂亮的笔,这真是一件艺术品。”亨利.乌尔考特接过王韶手中的钢笔,忍不住赞叹道。

王韶这支钢笔,笔套用全钢做成,上面还雕有花纹,在日光照射下,如同钻石一样发出耀眼的光芒。

“哦,我迫不及待想尝试一下了,我得先寻找墨水。”

“亨利.乌尔考特先生,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在纸上写就成。”

“直接在纸上写?”亨利.乌尔考特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对,直接在纸上写。”

看到王韶神情坚决,不象开玩笑的样子,亨利.乌尔考特解下笔套,开始在纸上沙沙书写起来,看到一个个字母清晰的跃然在纸上,亨利.乌尔考特惊呼起来:“哦,上帝,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象是得到一件心爱的玩具一样,一直写个不停,直到一张纸写得满满的,墨汁依然没有丝毫干枯的迹象,亨利.乌尔考特才停止书写,拿着这支钢笔左看右看,脸上又是疑惑,又是喜爱。

“上帝,这是怎么做到的,墨水从哪里来?”

“亨利.乌尔考特,你可以拧开这里看看就知道了。”

“是这样吗?”

“对,正是这样。”

钢笔上半部被拧开,露出了里面的内胆,内胆里还有三分之二的墨水清晰可见,王韶又演示了如何给内胆加墨水,亨利.乌尔考特完全被折服,将钢笔紧握在手里:“天啊,有了这支钢笔,我那些讨厌的鹅毛笔全部可以扔到垃圾堆里了。”

“亨利.乌尔考特,你认为这支钢笔值多少钱?”

“这个……”亨利.乌尔考特迟疑起来,这支钢笔制作如此精美,为他生平仅见,更别说强大的功能了,他已下决心要得到这支笔,报高了他有一点舍不得,报低了又怕遭到耻笑。

见利.乌尔考特为难,王韶道:“或者换一个说法,一支有同样功能,但没有如此精美的钢笔能卖多少钱。”

亨利.乌尔考特不愧是商人,马上明白了王韶的意思:“亲爱的王,你是说大量制造这样的钢笔?”

“不错,正是这个意思。”

亨利.乌尔考特沉吟的一下道:“我想,二十美元(注1)是一个合适的数字。”

二十美元,差不多相当于美国普通工人月薪的一半到三分之一,显然,亨利.乌尔考特没有把普通工人当成这个钢笔的用户。

“那么亨利.乌尔考特认为美国每年能销售多少支这样的钢笔?”

“十万支是一个可能的数字。”

“如果将价格调到五美元一支如何?”

亨利.乌尔考特紧张的算起来,美国现在有三千万人,除去四百万没有购买能力的奴隶,还有二千六百万白人,白人识字率已达到90%,这些人哪怕只有十分之一购买,年需求量将会达到恐怕的二百多万支。

咕噜一声,亨利.乌尔考特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哪怕只卖五美元一支,那就是千万美元的市场。

“亲爱的王,我有一个中国名字,你可以叫我吴利国,我想知道,这种钢笔有没有申请专利,如果有,专利在谁手里。”

王韶摇了摇头:“没有,这支钢笔是我家族制造出来的,眼下吴先生是第一个见到这支钢笔的人,我想,以吴先生的能力,可以很顺利的将专利申请下来,不是吗。”

“当然,当然。”亨利.乌尔考特连忙应道,同时眼珠转动了几下,道:“亲爱的王,你把这支钢笔拿出来,难道不怕我将你抛开,直接以自己的名义在美国申请专利。”

王韶笑了起来:“吴利国先生,你当然可以这样做,只是没有我的详细描述,不知吴利国先生能否顺利申请到专利,当然,合约签订后,如果不怕漫长的官司,吴利国先生仍然可以违反合同,就看吴先生如何选择了。”

“不,不,我不会违反合约,亲爱的王,你说,我们如何合作?”

“我会提供钢笔制造的图纸,专利的注册我会全权委托吴先生,吴先生可以得到40%的专利权,为了这40%专利,吴先生必须先期支付一笔费用,以后建厂的资金也由吴先生提供,吴先生享有公司40%的股权。”

“亲爱的王,为什么不是50%”

亨利.乌尔考特不满的道。

“因为还有20%会给我的合伙人,我也只有40%。”王韶指了指马克威尔。

马克威尔惊喜万分:“老板,我也有份。”

说实话,听到王韶与亨利.乌尔考特讨论的热烈万分,马克威尔心中颇不是滋味,自己本来是有着五千英镑的富翁,结果到东方一场非但没有发财还弄得倾家荡产,而一个黄种人却转眼可以赚到数百万的财产,这一刻,马克威尔忌妒了,他恨不得把这份发明从老板手中抢过来,只是下一刻,幸福却突然砸到他脑袋上,20%的股份,按照刚才的讨论预计,一年就是二百万美元的财富,即使利润没有这么多,一百万总有。

“当然,你是我的合伙人,我说过只要做的好,会给你股份。”

这个股份是不得不给,王韶可不相信美国人真的那么有契约精神,在巨大利益面前,什么合约都不靠,只有拉马克威尔进来,三方制约,这份合约才会长久,虽然让出了20%,这一切都是值的。

“老板,你真是太好了。”马克威尔兴奋的差点要蹦起来。

亨利.乌尔考特心中暗叹,眼前的这个清国人他看不透,以往他见到的清国人,面对他时不是奴颜卑膝,就是妄自遵大,从没有一个人能与平等的身份与他面对面交谈,这个人竟能还雇用了一个英国人为他工作,自己却隐藏在后面掩人耳目。有马克威尔这个英国人参在里面,他原先的那点小心思也全部丢掉,大英帝国现在是全球霸主,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为好,共同发财才是正确选择。

“好吧,亲爱的王,你说服了我,我们合作愉快。”亨利.乌尔考特伸出了双手。

“合作愉快。”王韶和马克威尔也同时伸出手,三人的手紧握在一起。

三人当即在办公室内起草合约,只是在谈到亨利.乌尔考特支付的首笔费用时,双方又起了争执,王韶开价十万两银子,亨利.乌尔考特只愿付一万两,双方分歧太大。

以钢笔的利润,40%的专利,不要说十万两银子,就是开价百万两银子也不算多,只是利润是估计,亨利.乌尔考特还要掏出一笔钱来办厂,而现在要付出的却是真金白银,目前旗昌公司也正是用钱之际,亨利.乌尔考特自然不愿掏出太多银子。

最终王韶还是作出妥协,将价格降到二万两,亨利.乌尔考特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除了旗昌公司,王韶还暂时找不到适合的合作对像,若是与英国洋行合作,风险实在太了,首笔银子王韶只是为解决燃眉之急,即使亨利.乌尔考特一步不让,只肯付一万两,王韶也会接受,毕竟以后的利润才是大头。

……

注1,当时1美元为克银两白银。

嗯,书评不怎么活跃啊,晚上12点举行一下加精大会,需要精华的书友可踊跃发言。

第六节辑里丝

这是穿越者的优势所在,简简单单的一样东西都蕴涵着丰厚的利润,如果愿意,依靠着背包里的东西,王韶可以短时间拿出诸多发明出来,只是这样做非但无益,反而会带来危险。

“王,这是我们旗昌洋行的大班林显扬林先生,林先生从事商业数十年,经验丰富,是一名优秀的人才,到我们旗昌洋行是伍秉鉴先生亲自推荐,以后林先生就负责与贵行的联络。”

合约签订完后,亨利.乌尔考特叫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华人,向王韶介绍道。

林显扬身材微胖,留有胡须,脑后拖着辫子,却穿着一身西服,打扮有点不论不类。

“林,这是和平洋行的王,和平洋行是大昌的合作伙伴,如果和平洋行遇到什么麻烦,能解决尽量帮着解决。”

“华尔考,我知道了。”林显扬回了亨利.乌尔考特话后,用惊异的目光打量着王韶,看到王韶的光头时微微皱了一下眉,不过,脸色很快开展,向王韶抱了抱拳道:“老朽林显扬,以后还请王老板多多关照。”

“林先生客气了,是我以后请林先生关照才是。”王韶明白,此人能得到算是这个时代世界首富的伍秉鉴重视,亲自推荐做旗昌洋行大班,甚至亨利.乌尔考特还要当着自己面夸奖他,必定不是简单角色,中国后来的民族资本家,可以说大部分都有洋行任事经历。

王韶对林显扬重视,林显扬对王韶更是满肚子疑问,他自然知道这个和平洋行只不过刚来上海滩落户而已,怎么突然会与旗昌洋行拉上关系,何况和平洋行的洋大班马克威尔就在这里,为什么亨利.乌尔考特好象对这个华人大班比洋大班更重视一样。

有了二万两银子做后盾,王韶的腰杆一下子挺了许多,除去一千两银子留作为建房所用外,另外还有一万九千两银子在手,这么多银子总不能一直留在丽如银行躺着吧,那还不让丽如银行的经理格利笑死。

眼下正是春丝上市的季节,王韶决定看看能否加入到收丝的行业中去,转手给洋行谋利,反正眼下与旗昌洋行关系不错,自己收丝上来,华尔考总不会拒收。

王韶马上与旗昌洋行联系,得知王韶愿意帮着收丝,亨利.乌尔考特非常高兴,爽快的答应下来,表示无论王韶能够收到多少丝,只要符合品质,旗昌洋行一概收下。

由于清政府对洋人的限制,洋人无法自己到产地收丝,一般都是由中间商将丝运到上海,王韶能够帮旗昌洋行运丝,旗昌洋行求之不得。

打听了一下上海的丝价,王韶留下马克威尔、黄四木、刘顺子三人监工,自带着李七、林三娃二人离开上海,押着银子前往产丝之地南浔。

南浔与上海相距约三百里,与太湖相邻,这里水质清澈,其丝质量上乘,南浔所产的丝又称辑里丝,以“细、圆、匀、坚、白、净、柔、韧。”八个特点著称,相传曾是贡品,南浔产丝量大增之后才供给民间。

上海开埠后,由于地理位置的接近,南浔蚕丝业更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道光二十七年海关记载上海蚕丝出口总量为21176包,其中来自南浔的蚕丝共13426包,占上海出口

三人包下一艘小船,从水路慢悠悠的向从南浔而去,两天之后,顺利到达南浔,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三人才开始逛起了南浔镇来。

此时南浔小镇人来人往,正是最为热闹的地方,街上各个店面都挂起了收丝的牌子,不时有农户挑着自家产的蚕丝走进店面,不一会作就换成银子,喜气洋洋的回家,整个小镇足有近百家店面,每家店面里面都堆着厚厚的丝包,这里仿佛成了蚕丝的海洋。

“哇,这么多丝。”林三娃忍不住惊叫起来。

“鬼叫什么,嫌不丢人啊。”李七喝斥道,对于这个曾绊过自己一跤的家伙,李七一直没有好感。

果然,听到林三娃的话,许多人都用带着鄙夷的目光都望过来,林三娃缩了缩脑袋,不敢再说。

只是没忍住多久,林三娃忍不住又问道:“大老爷,我们怎么买丝啊?”

“问问不就知道了。”王韶回了一声,拦住一个三十余岁,正挑着一担生丝的汉子问道:“这位大哥,你这丝怎么卖?”

“你要买丝?”那个汉子盯着王韶,脸上的神情十分古怪。

“对。”

“不卖。”汉子说完,挑着担子径直走开,让王韶一时愣在当场。

“这是什么人啊,不卖就不卖,有什么了不起啊。”林三娃大为气愤,如同自己受了气一般。

王韶又连问了数人,可是这些人全都回答不卖,这让王韶有点莫名其妙,若说这些人不是卖丝,明显着看他们将丝挑到店里换钱出来,若说卖丝,怎么自己一问就一口咬定不卖呢。

“这位客官可是疑惑乡民不愿将丝卖给你?”

王韶转过身,见是一名二十岁左右,衣着普通的青年在和自己说话,连忙道:“正是,还请指教。”

“客官是第一次来南浔吧?”

“不错。”

“这就难怪了,这些丝农都曾收过丝行的定金,他们不可能卖给你的。”

王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刚才还以为自己人品一下子变差了,向青年道:“多谢指教,在下姓王,单名一个韶字,来自上海,不知兄弟贵姓。”

青年爽朗的笑了起来:“原来是王老板,在下姓刘、单名一个墉字,本地人,和朋友开了一家小小的丝行。”

听到刘墉是本地人,王韶大为高兴,他正对当地一无所知,认识一个本地人,无疑很快可以找到一些答案。

“刘兄弟的丝行在哪里,不知是否可以请我参观一下?”

“当然可以,王老板请。”

“请。”

在刘墉的带领下,三人很快来到一家丝行,这家取名为“刘恒顺丝经行。”的丝行店面很小,若一不留神路人就会错过,此刻店中只有一人守着门,王韶看了看,里面只放了二包生丝,还有一包只装了一半。

“大哥,你回来了,这几位是……”见到有人过来,里面的青年连忙迎了出来。

“王老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乡刑赓星兄弟,也是丝行的合伙人,刑兄弟,这是王韶王大老板,王老板来自上海,仍是大生意人。”

刑赓星有点瘦小,年龄很稚嫩,看样子不超过二十岁,当然这只是王韶的看法,这个时代,二十岁的男子很多已经是当爹了。

听到王韶来自上海,刑赓星眼神亮了起来,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三百里的上海是一个遥远的距离。

看了看这个小小的丝行,王韶心中已有数,这两人恐怕也是起步不久,而且本钱不大。

王韶猜得不差,这家“刘恒顺丝经行”前二年才开业,刘墉出身穷苦,小时做过走街串巷的铜匠,后来感觉到铜匠太苦,又无前途,刘墉将铜匠担子放下,进入一家丝行当伙计,在丝行摸打滚打数年后,不甘心一辈子受穷的刘墉与同乡商量,自己出来创业,当初起步资金只有二百两银子,两年苦心经营下来,资本翻了一倍多,总数也不过六七百两银子,数百两银子在丝行业内连一条小鱼也算不上,他做梦也想扩大自己的规模,今天在街上看到王韶初来乍到的样子,起了结识之心,才主动与王韶交谈。

“刘兄弟收的丝不知怎么处理?”

“当然是买给大广庄。”没等刘墉回答,刑赓星抢着道。

“大广庄,这是什么来历?”

对于同伴的抢答,刘塘露出一丝无奈,连忙解释道:“哦,是这样……”

在刘墉解释下,王韶才明白,原来所谓的大广庄是广东商人联合起来的称谓,在清朝长达二百年的历史中,一直只有广州十三行才可以和洋人交易。鸦片战争之后,广州十三行对外交易垄断被打破,但二百年形成的局面不是短短数年就可以打破,南浔离上海远比广州近,只是最大的收购商依然是广东商人。

“刘恒顺丝经行。”这样的小丝行,收到的丝不可能自己处理,只能卖给大广庄这样的大商行,再由大商行运出去卖给洋行,有时甚至会倒好次手,而大广庄这样的商行一般不直接从农户手里收丝,因为没有那么多人手,这就给了小丝行生存空间。

近年对外贸易量的大增,使得每年的生丝变得紧缺,为了抢夺货源,不少丝行只能提前给农户订金,象刘墉这家丝行,因为本钱太小,每年收丝不多,今年给农户订金的丝都收了上来,在其他丝行还在忙碌时,“刘恒顺丝经行”却闲了下来,只等将货物交割给“大广庄”,今年的春丝生意就算结束了。

王韶很快就明白了中间的运作,自己懵懵懂懂跑到南浔,若不是第一天就遇到人指点,恐怕再过几天也无法收丝上来。

“刘兄弟,不知大广庄是否给了定金?”

刘墉摇了摇头:“没有,大广庄从不给定金。”

“那好办,你的丝卖给大广庄多少钱,我加价二分收了。”

“多谢王老板。”刘墉和刑赓星两人都是大喜,辑里丝以两记价,每两加价二分,一包百斤,合一千六百两,等到每包加价三十二两,“刘恒顺丝经行”今年收购了二包半生丝,买给王韶可以多赚八十两,两人自然高兴。

“刘恒顺丝经行”从农户手中收购的生丝为每两一钱五,买给“大广庄”为每两二钱,王韶用每两二钱二分的价格收购,与旗昌洋行议定的价格是每两五钱银子,运到上海还有二钱八分的毛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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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大广庄的刁难

王韶手中的银子有一万九千两,以二钱二分的价格收丝,合每包三百五十二两,可以收53包左右。

“刘恒顺丝经行”二包半的蚕丝完全不能满足王韶要求,王韶索性委托“刘恒顺丝经行”以每包三百四十两的价格收,另外十二两则作为刘墉的辛苦费。

刘墉欣然同意,这单生意若做成可以赚六百多两,加上前面赚的,今年春丝竟然有超九百多两银子进账,刘墉暗自庆幸自己遇到贵人。

王韶同样在庆幸遇到刘墉,等生丝收购完成,只要将丝运到上海,马上就有数万两银子赚头,什么生意赚钱也没有这么快。

刘墉的丝行虽然小,只是他的人缘却不错,和大多数小的丝货商都认识,听到刘墉的丝行出价比“大广庄”高二十两每包,各个丝商纷纷将原本要出售给“大广庄”的货拉到了“刘恒顺丝经行”。这样,你一家三四包,我一家七八包,只用了短短三天时间,“刘恒顺丝经行”就收足了所要的五十包生丝,加上刘墉自己的二包半,王韶共收到了52包半生丝。

就在王韶准备租船,带着生丝返回上海时,刘墉带给王韶一个坏消息:“王老板,不好了,大广庄知道你用高出他们的价格收货,放出话来,让你一包丝也运不出南浔。”

“放屁,大广庄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李七听得大怒,拍着桌子骂道。

“李哥儿,大广庄财大势大,既然放话出来,必定会有所动作,还请王老板和李哥儿小心谨慎才是。”

“刘兄弟,多谢你来报信,我等自会小心谨慎,尽快将生丝起运。”王韶回道,他听到此消息,心中也是怒火万丈,自己规规矩矩做生意,偏偏有人来找麻烦,只是他深知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现在自己的力量也算不上强龙,大广庄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一个庞然大物。

“那就好。”刘墉回道,语气未免有点忧心仲仲,他打心里不愿王韶发生什么意外,大广庄经常联合其余几大丝商压价,让“刘恒顺丝经行”这样的小丝行利润微薄,多王韶一个大收购商对于他们这样的小丝商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很快,王韶就在客栈中与大广庄的人见面,大广庄派出一名三十岁左右,自称叫潘旺的管事来通知王韶,要求王韶将所收生丝转卖给大广庄。

王韶平静的问道:“潘管事,俗话说和气生财,大广庄能看中在下所收的生丝,仍是在下的荣幸,只是不知大广庄能以什么价格收购?”

潘旺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道:“什么价格?本来你胡乱收购生丝,扰乱市价,应当受到处罚,只是我家老爷仁慈,愿意以原价将你手中的生丝全部收购。”

王韶的脸色铁青,原价收购,大广庄倒是打的好主意,自己等于白干一场,还带上了人工及各种费用。他勉强压住怒火道:“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就说在下多蒙照顾,不过,在下的生丝直运上海,没有出售的打算。”

“嘿嘿,王老板,在南浔还没有人敢拒绝大广庄的要求,你可别后悔。”潘旺威胁起来。

李七在旁边听得一肚子怒火,再也听不下去,喝道:“放屁,你们是什么东西,说卖就要卖给你,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好,好,你们现在猖狂,等着后悔吧。”看到房中三人都对自己怒目而视,潘旺也有一点心虚,丢下一句狠话,匆匆离去。

看到潘旺离去,客栈里的气氛凝重起来,李七肚子里窝着一团火,如果在新宁有人敢如此威胁,他非得带着兄弟出去狠揍一顿不可,可惜这是南浔,青莲教在这里毫无根基。林三娃也不太自在,这次跟着东家出来,本以为游玩一番就可以轻松回去,没想到却得罪了地头蛇。

“走,我们去租船只,越快离开越好。”王韶沉声道。

南浔码头桅灯林立,此时正是船只运输的繁忙季节,南浔镇上交易的不只是本地产的生丝,附近区域的生丝基本也是送到南浔收购,这里已是一个生丝的聚散中心。

王韶很快就在码头上找到一艘合适的空船,这艘空船足够运送所有的生丝,听到王韶说要租船,船老大很热情,只是当王韶说到去上海时,船老大的眼光一下子闪烁起来,仔细看看了王韶三人的样子,摇头道:“客官,对不起,小人的船已经被租了。”

“被租了,你刚才不早说?”林三娃不满的道。

“对不起,对不起,小人一时忘记了。”船老大连忙作揖赔礼。

林三娃还要再说,王韶拦住道:“算了,我们找下一艘吧。”

“是,老爷。”林三娃恨恨瞪了那个船老大一眼,只得跟着王韶离开。

“大哥,这个船老大说谎,明明没有人定他的船。”李七突然道。

“嗯,再找一艘试试看。”王韶也感觉到事有蹊跷,只是不便马上得出结论。

“要去上海,对不住了客官,我们船不跑上海。”船老大头摇得象拨浪鼓。

“船家,上海不过二日路程,来回不超过五日,我愿意加倍出银子,如何?”

“加倍?”船老大明显犹豫起来,只是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打了一个冷颤,还是摇头道:“客官还是找别人吧,小人的船只不走上海,对上海水路不熟。”

这是王韶找的第四艘船了,开始都谈得很好,只是一提去上海,又看了看王韶三人相貌,都如同第一家一样,死活不愿去。

“胡说八道,连上海的水路也不走,你还开船干什么?”李七一把揪住船老大的衣服,挥起拳头就要打过去。

“干什么,你想打人吗,这是我的船,我说不去就不去。”船老大喝道,对李七扬起来的拳头毫无惧意,在船老大大叫的同时,从船中冲出来五六名水手,这些水手长年在船上划浆,一个个都身强力壮,只是冷着眼看着李七。

王韶连忙喝道:“阿七,住手,不得无礼。”

同时又对船老大道:“大叔,不好意思,我们连问了四艘船,他们都说不去上海,我这兄弟火气有点大,这点钱算是给大叔喝茶,权当赔礼。”

接过王韶手中的银子,船老大拈了拈,差不多有五两左右,船老大脸色才稍好一点,道:“客官,看来你也是明白人,不要说只问了四艘,就是问十艘,百艘也一样,没有人会送你们到上海的。”

“这又是为何?”王韶故作惊讶的问。

“呸,呸。”船老大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嘴,似乎是责怪自己说漏嘴。

王韶又送上一锭五两的银子,船老大收起之后,咬了咬牙:“罢了,反正也说漏了,这位客官,你是不是得罪了大广庄,昨天我们这些船老大就接到了大广庄的招呼,说若有人租船去上海,看清楚有没有光头之人,若有,则一概不准租船。”

“大叔,你的船只难道是大广庄的?”

“这倒不是,我们和大广庄没关系。”

“这就奇怪了,既然你们和大广庄没关系,为何送上门来的钱不赚,要听什么大广庄的话?”

“客官有所不知,大广庄是我们这里最大的丝商,几年前镇上九成以上外运生丝都由大广庄收购,这几年,大广庄虽然下滑,可起码也占了四五成,若得罪大广庄,以后我们与大广庄的生意没得做还罢了,眼前码头近半属于大广庄,如果大广庄不让停靠,我们的船只连他生意也无法接。”

王韶听得默然,没想到大广庄势力大到这个地步,一声令下,竟然所有船只都不敢替他运货。

“走,我就不信雇不到船。”王韶发恨道。

三人又跑了六七家,结果一样,所有船老大都不敢接货,即使王韶将费用提高三倍也没用,眼看天色已晚,三人只好返回客栈。

只是三人刚回到客栈就发现有两名衙役正在客栈等待,见到三人,一名衙役唬着脸,盯着王韶道:“你就是王老板?”

“不错,我就是,不知两位找我有什么事?”

听到王韶承认,两名衙役相视一笑,看王韶的眼神如同看一只落入陷井的肥羊,其中一个身材中等,帽子戴得歪歪扭扭的衙役哗啦一声抖出一根铁链,嘿嘿冷笑道:“你的案发了,跟我们走一场吧。”

王韶不用想也知道,这必定又是大广庄的刁难,心中怒火渐起,看来大广庄是把自己当软柿子捏了,沉着脸问道:“什么案子,有没有拘捕证?”

“哟,叫你走就走,罗嗦什么?”衙役走了过来,拿着铁链就要往王韶脖子上套,“砰。”王韶抬起脚,踢了衙役一个窝心脚,衙役没有想到王韶敢反抗,完全没有防备,跌了一个仰八叉,躺在地上大声呻吟起来。

另一个衙役张大了嘴,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王韶心中怒火万丈,什么阿猫阿狗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混蛋东西,没有拘捕证也敢来拘人,李七、林三娃,给我打,只要不打死就行,我倒要看看,官府是如何诬良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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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摸不清深浅

“是,大哥。”

“是,东家。”

李七、林三娃两人大喜,如同饿狼一般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衙役扑了过来,数下就将那名衙役也打倒在地,连原先那名被王韶踢倒在地上的衙役也没有放过,不一会儿,整个客栈都听到两名衙役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声。

李七本来就是叛贼出身,对官府毫无敬畏,林三娃也不是良善之辈,三人今天租船都憋了一肚子火,这两名衙役找上门来,正好给两人出气。

持续殴打了盏茶时间,二名衙役的呻吟声越来越低,王韶才叫住了李七,林三娃两人,轻声向李七问道:“怎么样,不会出事吧?”

李七笑道:“大哥放心,皮肉伤,不妨事。”

王韶放下心来,这两名衙役怎么说也罪不致死,不过,既然要找自己麻烦,那么挨一顿打也是活该。王韶的声音重新变大起来:“问一问是谁派他们来的,为什么要诬陷好人?”

“是。”李七应了一声,又扬了扬拳头:“说吧,谁叫你们过来的,得了多少好处?”

两名衙役一边呻呤,一边暗暗叫苦,悔不该听潘管事的教唆,本以为这个王老板是一个外乡人,毫无背景,即可以顺利敲到一些银子,又可以讨好大广庄,没想到这三名外乡人如此凶恶,连衙役也敢打。

“卟,卟。”见到两名衙役迟疑,李七又打了两拳,瞪时两名衙役一人顶着一只熊猫眼。

“哎哟,爷,别打,别打,我说,我说,是大广庄的潘管事要我们来找爷的麻烦。”两名衙役都求饶起来。

“这么说,我们大哥没有犯什么案子,完全是你们假公济私,想敲诈我们?”

“爷说的对,我们该死,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不该找三位爷的麻烦。”

“那好,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为难你们,签字画押之后就可以走了,掌柜的,来一个人,把刚才他们的话记下来,让他们签字。”

“啊,还要签字画押。”两名衙役一下子傻眼。

李七的眼睛又瞪了起来,两名衙役生怕眼前大汉的拳头又落下,认命的道:“爷,我们写,我们写。”

王韶写惯了简体字,这些天他虽然强迫自己习惯繁体字,只是数月时间,书写习惯很难改变,林三娃是大字不识一个,李七只认得极少数字,还是王韶在空闲时教授的,自然得另请一个人写字。

两名衙役特意在大厅里等三人,刚才这一幕,客栈许多人都看到,大部分人都用敬畏的目光看着三人,王韶还隐约听到几个叫好的声音。只是听到要人写字,让衙役签字画押,却没有人敢应声。

“没有人愿意写,看来我只好将你们一直押在客栈里了,否则一旦出去你们,恐怕就得反而诬陷我们。”王韶叹了一口气。

“不,不,大爷,我们不敢,不敢……”

任两名衙役如何保证,王韶就是不松口放人,最后还是掌柜走了出来:“还是我来写吧。”

“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掌柜拿出纸墨,很快将写好了供状,倒是似模似样,两名衙役抖着手签字画押之后,李七、林三娃两人各自在一名衙役屁股后踢了一脚:“滚。”

两名衙役不敢停留,一瘸一拐的走出客栈,行走数百步,两名衙役才松了一口气,互相扶着坐下,“哎哟,哎呀。”的呻吟起来。

“狗日的,下手真狠,我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了。”

“你还好,我被那个王老板揣了一脚,现在胸口还疼,不会是受了内伤吧。”

“这个王老板是什么来头?”

“谁知道呢,不过肯定来头不小,不然不会这么凶。”

“我也觉得,这事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算,我们为大广庄受了伤,大广庄总不能不管吧,这伤药费总该有人出。”

“这个潘旺真他妈不是东西,也不跟我们说清楚姓王的底细,走,找他算帐去。”

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重新向前走去。

潘旺坐在家中,得意的翘着二郎腿,前面一名十八九岁的女郎正给他端来一杯香茗,这正是他的小妾李氏,他虽然只是大广庄一名普通管事,宅子却不小,还有钱娶两房,他本来出身贫困,有幸进入大广庄成为一名学徒,二十年熬下来才有现在的地位,对于现在的一切,他很珍惜。

“老爷,什么事这么高兴啊?”送上香茗,李氏娇滴滴的问道。

潘旺接过香茗,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一把搂过李氏的腰身,在李氏胸前掏了两把才得意的道:“今天啊,有一个外乡佬得罪了老爷,老爷我略施手段,如今这个外乡佬估计正在牢里数跳蚤,哈哈。”

李氏不依的扭了几下,才道:“老爷,我们靠着大广庄,不愁吃喝,又何必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东西?”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不做这些东西,老爷我能升到大广庄的管事吗?”潘旺不耐的道。

见到潘旺脸色抖变,小妾连忙转变话题,很快消除潘旺刚才的不快,一边摸着小妾柔软的身体,一边回忆起以前的好时光,上海没有开埠时大广庄在南浔可以说是一言九鼎,九成以上生丝全归大广庄垄断,生丝什么价位,完全由大广庄说了算。

只是上海开埠后,这样的好日子就一去不复还,许多丝商越过大广庄直接与上海洋商交易,大广庄所占份额逐年下降,可惜当年由于十三行与洋人交往太过密切,首行伍家又爆出私藏英商数千箱鸦片,名声大坏,伍家被勒令罚款一百万白银,而一直是十三行领袖的伍家家主伍秉鉴又去世,十三行群龙无首,没有及时反击,让南浔几家丝行坐大,如今再也无法压制,只能进行拉笼,共同发财。

今年大广庄好不容易与其余几家大丝商共同议定了收购价格,没想到突然有一个王老板从上海闯了过来,抬高价格收丝,虽然抬的价格不多,那个王老板也只收了50来包,这点数量和大广庄相比不值一提,只是这个口却不能开,大广庄几名主要股东已经商量好,大广庄必须反击,决不能坐视其余小丝商也脱离自己掌控,这个王老板自然就成了杀鸡骇猴的那只鸡。

现在这个王老板恐怕正被带到衙门,被吓得发抖吧,想到这里,潘旺不由笑起来,以后看谁还敢与大广庄作对。

“老爷,老爷。”一个下人撞了进来。

李氏“哎哟”一声,连忙离开潘旺的怀抱,潘旺不悦的瞪了进来的下人一眼:“什么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爷,两名公差大人来了。”

“来了就来了,下去吧。”

下人还想说什么,只是还是应道:“是,老爷。”

哼,这两个家伙这么快就来邀功了,只是等两名衙役走进来时,潘旺才大吃一惊:“你们……你们怎么变成这样?”

两名衙役此时实在有点惨不忍睹的样子,两人都顶着一只红肿的眼睛,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几处破烂处还隐约可见血迹,脸上清晰看到手掌印痕。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潘旺一脸茫然。

“不错,就是因为你,你不是说那个外乡人毫无背景吗,只要我们去客栈就可以让他乖乖跟我们走,你现在看到了,我们成了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这么说,你们是被那个外乡人打的?”

“不是他,难道还会是我们自己不成?”

潘旺眉头紧皱起来,一时模不清王韶的深浅,一般来说,无论是什么人到了外乡总是会心中发虚,绝不敢和官府作对,更别说将问案的衙役打一顿,除非此人官场中有极深的人脉,这才无所顾忌。

“你们将发生的事详细说一遍,不要遗漏。”

“那我们的伤势怎么办?”两名衙役不乐意起来,他们是官差,不是潘旺的手下。

潘旺想了想,大为肉疼的道:“这样,我每人给五十两,算是你们的伤药费。”

“这还差不多。”两名衙役脸色稍好,其中一名口齿伶俐者将所发之事讲了一遍,听到两名衙役直接将自己名字报出来,又写下供状时,潘旺恨不得也在这两名衙役脸上打上几拳,见过笨的,却没有见过这么笨的,挨打了不说,还活生生的把柄送到人家手上,对方官场没关系还好,若是有关系,告上一状,自己也要受这两个蠢材连累。

“潘管事,我们的银子呢?”

潘旺给两名蠢材气得不轻,只是对方毕竟是官差,潘旺还是叫人拿来银子,递给了两人,恨恨的道:“带上银子,快走。”

将银子揣进怀里,一名衙役才道:“潘管事,此人来头说不定极大,此事我们不能再管了。”

“不用你们管,带着银子快滚。”

“滚就滚。”两名衙役带着银子,心满意足的走了,潘旺却越想越火,本来简单有效的计划却被两个蠢材搞得一团糟,对方不但毫发无损,还让自己搭进去了一百两银子,他把刚才的茶杯狠狠摔在地:“哼,一个外乡人,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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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暗渡陈仓

客栈内,林三娃不安的走来走去,不时望向门外,嘴里嘟嘟嚷嚷不停,只是谁也听不清他嘟嚷的是什么,李七被他弄得大为不耐。

“林三娃,你能不能停下。”

林三娃果真停了下来,脸上还带着疑惑的问道:“二老爷,我们刚才当真打了衙役?”

象林三娃这样的混混,平时最怕见到的就是衙役,当时王韶先动手,又听到王韶一声令下,热血一涌冲了上去,将衙役狠凑一顿,如今想来却不免后怕,生怕一会儿就会有大批衙役冲进来抓人。

“不错,打了,怎么啦?”

“那不怕……不怕……老爷,不如我们搬一个客栈吧。”

“搬什么客栈,镇上就这么大,搬哪家客栈也一样,不就是打两个衙役吗,怕什么怕,没出息,当初我杀……”李七意识到什么,话声嘎然而止。

林三娃张大了嘴,他听出李七未尽的意思,敢情这个李七曾经杀过官。

“这次你做的很不错,下次再努力,不怕担心,就是再有衙役找来也不用怕。”王韶轻拍了一下林三娃的肩膀道。

林三娃登时感觉到全身飘飘然,刚才的害怕不翼而飞,老爷是什么人?那可是一转眼就能从洋人那里拿到二万两银子之人,老爷说了不用怕就不用怕,大声应道:“是,老爷。”

王韶确实不怕衙役再来找麻烦,倒不是因为两名衙役的签字画押,若自身无实力,这东西狗屁不如。

王韶凭借的是洋行大班的身份,青浦教案还末了结,英国人正陈兵舰于吴淞口,将百万石漕粮堵得不能上京,为平息英国人的怒气,上海道台就是写了一封信就被停职,沿海官员畏洋人如虎,只要亮出自己是洋行大班身份,官员在此时绝不敢多事。

挟洋自重,虽然名声不好听,却是此时最好也是最无奈的选择。

三人本以为第二天衙役肯定会回来,只是没想到却是风平浪静,王韶索性不去管他,继续出外寻找船只,三人花了一整天,走的腰酸腿痛,依然没有船主愿意租去上海。

衙役和大广庄都没有来找麻烦,只不过是他们暂时没有摸到王韶的深浅,不敢随意欺压而已,其实潘旺一直派人跟在王韶身后,当潘旺得到下人回报,说外乡人又找了一天没有找到船时,潘旺高兴的哈哈大笑,心想,管这个姓王的官面有没有人,我让你买到生丝也运不出去,这样总行了吧。

忙了一天,进了客栈,三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良久都不愿意起身。

“大哥,要不我们雇车回去吧,我就不信,大广庄这么厉害,能让我们连车也雇不到。”李七赌气道。

王韶摇了摇头:“不行,放心,一定会找到船的。”

雇车走陆路不是不行,只是五十多包生丝,至少要雇七八辆大车才能拉完,这么多车,路上极不安全,若是损坏一车生丝,损失就是数千两银子,何况大广庄不会想不到他可以雇车,万一半路来一个劫杀,不但货要丢,人还有可能有危险。

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从这些天大广庄对自己的行为来看,王韶可不相信大广庄会是善男信女。

相反,水路则安全了许多,只要一艘船就可以将生丝全部拉走,人也舒服。

房门咚咚的响了起来,林三娃连忙从椅子上弹起身体,喝问道:“谁?”

“是林哥儿啊,王老板在吗?”

“哦,是刘老板。”林三娃放松下来,将房门打开,果然,刘墉和两名年轻人一起站在房门外。

王韶忙起身相迎,嘴里惊喜的喊道:“刘兄弟、邵兄弟、梅兄弟,你们怎么来了?”

王韶口中的邵兄弟、梅兄弟正是另外两家小丝行的老板,他们通过刘墉的关系,将从蚕农家手中收购的生丝尽数买给王韶,因此相熟。

邵兄弟名叫邵易森,二十七八岁左右,开设的丝行叫森大丝经行,梅兄弟叫梅鸿吉,开设的丝行叫恒裕丝径行,梅鸿吉只有十七岁,在丝业这一行却打滚了七八年,他的经历和刘墉差不多,先是在丝行当伙计,然后凭着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一点银子开设了一家小丝行。

“王老板,听说你租船不顺利?”

“不错,是有这么一回事,镇上所有的船只都被大广庄打了招呼,不敢租给我们。”

刘墉三人相识一笑,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到三人的笑容,王韶脑中灵光一闪,惊喜的问道:“难道你们有办法?”

梅鸿吉道:“若是其它事我或许帮不上什么忙,可若是租船我还真有办法。”

原来梅家本来是书香门第,只是幼时父亲去世,家中一下变得一贫如洗,小小年纪的梅鸿吉不得不从私塾退学,跟着姑父做生意,十一岁时,梅鸿吉就曾坐船到广东贩丝,和许多船老大都非常熟悉。

“梅兄弟,太感谢了。”王韶握住梅鸿吉的手,不停的摇晃,正为租不到船烦忧,没想到船马上送上门来,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王老板不用如此客气,我们应当感谢你才对。”梅鸿吉一时不习惯手被如此握着,脸色渐红起来。

“对,王老板,这次回去后,夏丝时还来吗?”邵易森眼巴巴的问道。

他们虽然自己是老板,只是本钱太少,每一分银子都要精打细算,这次王韶过来收丝,至少让他们多赚了数十到数百两银子,如果收夏丝时王韶还来,夏丝时他们还可以多赚同样多的银子。

“来,当然来,夏丝时我要的量还会更多,到时你们收多少我要多少。”

此时离夏丝还有二个多月时间,这批春丝只要运到上海,自己的本金就会翻上一番,完全可以将这笔钱全部投入到夏丝收购中,说不定还可以向丽如银行申请一笔贷款,到时收购的钱会远比现在多。

“太好了,我们一定多收丝。”

三人都是喜笑颜开,有了王韶的承诺,他们再也不必忍受大广庄的压价,今年的收入会远远超过去年。

为防夜长梦多,王韶决定连夜出发,连客栈的定钱也没有退,刘墉、梅鸿吉、邵易森也发动家中周边乡邻帮着挑生丝,五十来包生丝,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全部装上了船,船只摸黑悄悄离开南浔码头。

王韶站在船头,看着南浔镇上的灯火逐渐远去,心中感叹万分,从刚来时收丝的顺利,到被大广庄打压时的艰难,再到如今的顺利出发,过程可谓跌宕起伏。

“大广庄,我记住你了,下次再来时,我必不会如同现在一样毫无还手之力。”王韶默默的道。

直到第二天中午,潘旺才得到回报,那个姓王的外乡人不见了,潘旺连忙亲自去客栈查看,发现客栈虽然没有退房,可是房门大开,外乡人的行礼等物已全然不见。

潘旺心中大急,挥了挥手:“走,到恒顺丝径行看看。”

王韶所收的丝都存在刘墉的丝行,潘旺心中虽然涌起了不妙的感觉,只是没有亲自看见,总存有一点希望,等他带人赶到恒顺丝径行,原本堆得满满的货栈此时却空空如也。

想起大广庄几名股东的交待,潘旺一时急怒攻心,一把揪住刘墉,喝问道:“说,这里的丝呢?”

“哟,原来是潘爷啊,松手,松手,你这是干什么,这是问话的态度吗?”刘墉不慌不忙的推着潘旺手臂。

潘旺心中暗恨,以前每到这个时候,象刘墉这样的小老板无不诚惶诚恐的求着他,一些人还拼命的给他送礼,无非就是要他关照先收哪家的丝,这样可以先拿到钱,如今这个小老板却如此的可恶,只是眼下他有求于刘墉,不得不将手放下。

刘墉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这才对吗,你问这里的丝吗?”

看到刘墉的表情,潘旺恨不得一拳打在刘墉那张可恶的脸上,咬牙道:“不错。”

“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奇怪了,这里的丝又不是我的,而是王老板的,至于王老板运到哪里去了,我怎么知道。”

潘旺眼睛一黑,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让姓王的外乡人把丝运走了,松开了这道口子,今年大广庄所占份额不知又会下滑多少,潘旺仿佛听到几名大股东的咆哮声,他打了一个冷颤,向身后的人道:“查,给我全镇查上一遍,我就不信,这些丝会不见了,那个外乡人就是长了翅膀也带不走五十多包生丝。”

“是。”各个家丁应了一声,开始在镇上搜查起来,重点就是那些小丝商的货栈,这惹起了众多小丝商的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刘墉心中冷笑:“王老板的船早已在数十里外,查吧,查得越仔细越好,查得越仔细,大广庄得罪众人就越深,我就不相信,将所有人得罪完,大广庄在南浔还能一手遮天。”

“姓刘的,你别得意,以后你的丝大广庄一概不收,你就等着倒闭吧。”

“姓潘的,你也听着,以后爷的丝还就不卖给你大广庄了,怎的?”

“好。”不少围观的人纷纷喝彩,刘墉说到底也是南浔本地人,大广庄财大势大,只是做事太过霸道,大家自然向着本地的刘墉。

看到这么多人支持刘墉,潘旺也不敢对刘墉如何,只得悻悻离开,他还寄希望于外乡人的生丝没有运走,只是藏在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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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实力还很小

潘旺的搜查注定无果,不过,大广庄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第二天时就查到王韶已经连夜乘船离去,连哪艘船运送也查得一清二楚。

得知是恒裕丝径行的梅鸿吉在其中牵线搭桥,大广庄大为恼火,只得宣布从今以后大广庄永不收恒裕丝径行和恒顺丝经行两家的生丝,这其实只是一个笑话,两家的生丝早已经被王韶收走了,以后的生丝也由王韶定下,两家根本不用将生丝卖给大广庄。

这次大广庄对一个外乡收丝人大动干戈,非但没有成事,反而弄得虎头蛇尾,让大广庄大失颜面,又得罪了几乎所有小丝商,那些小丝商对大广庄的做法大起反感,纷纷将丝转变给其余数家,结果一场春丝做下来,大广庄勉强保住头名的位置,只是比起以前来又下滑了十多个点。

几乎人人都知道大广庄在走下坡路,等到夏丝上市时,虽然不知哪家丝行会坐上头名位置,但肯定不会是大广庄。

潘旺不但没有将事办好,反而得罪大批小丝商,让大广庄损失惨重,很是吃了一顿排头,若不是看在他为大广庄效力近二十年的份上,早已经扫地出门了,不过,管事却做不了,只得从小工头做起,薪水也下降了一大半,又没有了以前那么多的外块,让他过得拮据起来。

“这一切都是那个外乡人害的。”潘旺想起王韶就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外乡除非从此不来南浔,若是收夏丝时还敢来,不管有多大后台,先收拾了再说。”

王韶自然不知道潘旺对自己的怨恨会如此深,若是知道必定会大声喊冤,自己才是被害人好不好。

不过,此时的王韶心中充满了喜悦,船只顺利抵达上海码头,将生丝交割给旗昌洋行后,王韶手中一下子有四万二千两银子,而属于和平洋行的小楼也已经盖到第三层,比旁边抬和洋行的小楼高了一截,将风头完全抢了过来。

短短一个多月时间,王韶的资金增长数十倍,还买了一块地,盖起一幢小楼,若能以这样的速度下去,王韶相信,几年后自己绝对有实力拉起一支队伍,加入到这场争夺天下的游戏中,引导中国摆脱屈辱的百年历史。

旗昌洋行对这次合作也大为满意,大班林显扬(注1)自己也开了一家丝行,收上来的丝总量和王韶也差不多,只是他的丝行已经开了三年,又有多年的关系在,没想到王韶第一次竟然可以收到这么多丝。

对于旗昌洋行来说,收到的丝越多越好,尤其是辑里丝,质好价高,据说英国女王曾对自己生日时收到的辑里丝礼物赞不绝口,经过这次交易,两家之间的关系又拉近了一层。

“四木,这几天怎么看你不高兴,挂着一张脸,谁惹你了?”

“大哥,那些洋鬼子太欺负人了,不就是三个人被打吗,这些洋鬼子竟然要逼官府枷号示众十一人,枷号示众稍不留意就会出人命。,就算他们躲过一劫,还要被判流放,真是岂有此理?”黄四木的语气呜咽起来,脸上的神情全是悲愤。

黄四木说的是青浦教案,发生在农历二月份的青浦教案已经纷纷扰扰二个多月,在英国的威逼下,满清朝廷一让再让,先是由清政府逮捕了两人作为打人凶手。阿礼国表示这两人仅是从犯,逼清政府再抓人,直到抓到十一人时,陈礼国才满意。判十一人向三名被打的传教士白银百两赔偿后,这十一人还要忍受枷号示众三日,为首两人则充军流放。

王韶犹如冷水浇头,刚才的喜悦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一个什么时代啊,自己却为赚了数万两银子而沾沾自喜。

“四木,你记得我说过吗,落后就要挨打,国家同样如此。”

“大哥,我记得,你还说现在压在百姓头上有三座大山,一座就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地主老财,一座就是满人政权,还有一座就是那些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的夷人,只有推翻了这三座大山,老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不受欺负,以前我还以为夷人不可怕,如今看来,夷人才是最厉害的一个。”

“你记得就好,要推翻这三座大山,我们只能一个一个来,以我们的力量,暂时无法对付满人政权和夷人,至于那些作威作福的地主老财……”王韶沉吟了一下才道:“四木,你把房子监工的差事放下,我有事让你做。”

“大哥,什么事?我保证做好。”

“我要你暂时离开我身边,到上海铺码头去,以后尽量不要来找我,我们明面上要断绝一切关系。”

“大哥,这怎么可以,你不要我吗?”黄四木脸上神色大急。

王韶连忙摇头:“不是,我要你去那里是要组建一个帮会,在那里,你可以拉笼一些贫苦,孔武有力,又敢打敢杀的汉子入会,等帮会强大后,你就可以帮助一些弱小不受欺负,也可以带领他们向洋人,向地主老财争取待遇,以后若有事,也可以作为一支助力。”

这次南浔之行,加上如今的青浦教案,王韶感受到自己力量的渺小,不但没有力量对抗洋人,哪怕就是面对一个商会都无法对抗,他迫切需要自己的力量,而帮会无疑是快速积蓄力量的方式,刘丽川的小刀会可以攻下上海,自己组建的帮会为什么不可以?

王韶本以为上海已经有小刀会组织,经过对林三娃和刘顺子两人询问,才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听说过小刀会,倒是什么大刀会、塘桥帮﹑百龙党﹑罗汉党等听过不少,却都没有成什么气候,最多的帮派也不过数百人,组织松散,核心帮众极少。

眼下正是发展帮会组织的黄金期,来上海的外地人越来越多,这些人多是被迫流离失所的灾民,一旦短时间找不到工作就可能饿死,正需要的帮助,这样的人很容易加入帮会。

事实上,小刀会本来是夏门的天地会组织,直到1851年才来到上海发展帮众,因为正赶上时机,仅用两年时间就聚集了攻下上海的实力,并与清政府对抗十八个月之久,若不是最后洋人助阵,小刀会还可以对抗更长时间。

“大哥,我懂了,我愿意去,不过,帮会取什么名字,帮规又如何定?”听到是组建帮会,黄四木松了了口气,他本是帮会出身,马上就明白组建帮会的关键。

“帮会名称,就以爷头帮为名吧,至于帮规,先将青莲教一些好的帮规用上,比如帮会兄弟必须互帮互作,不得欺凌弱小,不得出卖帮内机密等,只有核心的帮众才可以知道,帮会的宗旨就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说到最后八个字时,王韶的神情严肃起来,满清统治二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做过这个梦想,可惜他们的努力都失败了,如果没有他的到来,这个梦想还要持续六十多年才能实现。

对于后世的爷头帮,王韶一直很敬仰,王亚樵更是一个人杰,不但让贪官污吏闻斧头帮之名害怕,连日本司令官也暗杀成功,如今不如把那个帮派的名字提前弄出来。

“斧头帮。”黄四木念头这三个字,不知王韶为何会起一个这样的名字,只是还是重重点了点头:“大哥,我知道了。”

“既然叫斧头帮,那就要名副其实,你不妨找到铁匠,多打一些小斧头,可以别在腰间,如果遇到什么不平之事,可以用腰间的斧头作为武器。”

黄四木脸上露出思索之色,一会儿才道:“大哥,这个办法好。”

斧头是百姓家中常用的工具,朝廷无法禁止,威力却不逊于刀剑,利于近战,即使后来长短枪如此先进的情况下,王亚樵靠着斧头依然在上海滩站住了脚,何况是现在。

王韶很期待上海滩提前出现斧头横飞的情景,不过,这支力量只能暗中进行,决不能让人知道斧头帮和自己有联系,好在黄四木不喜外出,见到过黄四木的人很少,又是以光头形象示人,戴上帽子后,等头发长出来,相信能认出黄四木的人基本没有。

“我会先给你五百两银子,如今上海流民较多,你用这些银子多买食物,分给一些家中不能揭锅的穷人,记住,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大,食物只能分给最需要的人,优先照顾愿意加入帮会的人员,等到银子用完,我会派人再送给你。”

“是,大哥,我记住了。”

以上海现在的物价,大米每石在二两四钱至二两五钱左右,如果五百两银子全买大米,可以买二百石左右,对于流民而言,自然不奢望能吃大米,换成其他杂粮,差不多会便宜一半,可以换到四五百石杂粮,这么多的粮食,足够黄四木前期发展。

王韶和黄四木都不是什么拖泥带水之人,第二天黄四木交待了监工的差事后,消失不见,李七忍不住询问时,王韶轻描淡写的道:“四木因为想念家乡回去了。”

林三娃、刘顺之、马克威尔三人信以为真,李七却根本不信,当初两人已经说好,要永远跟着王大哥,如今才几个月,黄四木不会改变想法,更是不可能不告诉他一声就独自回去,只是似乎想起了什么,李七并没有追问。

……

注1:更正一个错误,前面提到的徐钰亭为宝顺洋行大班,林显扬才是旗昌洋行华人首任大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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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两手都要抓

“王老板,欢迎光临敝洋行,来人,给王老板上茶,上最好的茶。”

“显扬兄,客气了。”

旗昌洋行内,王韶与林显扬两人相互打着招呼,互相坐下后,王韶开口道:“显扬兄,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到贵行,实在是有事相求。”

“王老板有事请讲。”

“是这样,在下想请贵行代购二台最新的印刷机器,不知贵行能否办理?”

“王老板想让旗昌代购印刷机器,这是给旗昌生意,当然没有问题,不过,王老板怎么想起买印刷机器,而且一买就是二台。”

“不瞒显扬兄,在下想办一份报纸,所以才委托贵行进口机器。”

所谓一手抓笔杆子,一手抓枪杆子,两手都要硬,枪杆子暂时只能暗中由黄四木去发展,笔杆子则要王韶自己来抓,眼下整个中国还没有一份报纸,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不妨由自己来做。

林显扬与洋人打交道数十年,当然知道报纸是什么,眼下整个中国只有洋人办的几份外文报纸,因为洋人太少,发行量极低,只能惨淡经营,眼前这个王老板,不知为何突然会看上报纸这个东西。

“原来如此,那敝人先祝王老板的报纸大卖,如果办起来,敝人肯定是要购买一份的。”

“借显扬兄吉言了,显扬兄,你我都是同一样人,不要老叫我王老板,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字,名光华,显扬兄不妨直接称呼我的字。”

韶本有春光明媚之意,眼下满清的文学狱早已松动,王韶取这两个字也不算犯了忌讳。

“光华,好字,那我就称呼你叫光华老弟了。”林显扬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笑意:“光华老弟,我可不敢同你比肩,谁有光华老弟的魄力,竟然敢用一个洋人做下属。”

“显扬兄说笑了。”王韶打着哈哈,马克威尔是自己下属这个事实,目前打死也不能承认,他必须扯着英国人这面大旗:“我办报纸自然是希望能大卖,却不指望报纸能赚钱。”

“哦,这是为什么?”林显扬不解的问道,在他看来,商人追求利润天经地义,哪有明知不赚钱还做的道理。

“显扬兄,你对青浦教案如何看?”

“哎,国家孱弱,那也是没有办法之事。”林显扬喟然长叹,他虽然一直与洋人打交道,却并不是说完全没有爱国心,以前在广州做事时,洋人对华人尚且尊重,鸦片战争之后,洋人对待华人的态度明显不如以前,他离开熟悉的广州来到上海,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是啊,国家孱弱,可是不能永远这样孱弱下去,如果不再自强,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我开办报纸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在报纸上多介绍一些西人的事物,希望中华有识之士能够睁眼看世界,若是能够对国家有所助益,于愿已足。”

林显扬听得肃然起敬,从椅子上起身一拜:“没想到光华老弟有此志向,实在是愧煞老夫,老夫别无所长,唯有经商数十年积攒了一些银子,这两台印刷机的钱老夫出了,也算助光华老弟一臂之力。”

现在机器贵得要死,两台机器又要从万里之外运来,估计至少也要花费数千两银子,林显扬说捐就捐,确实显示出他的魄力,主要还是他对王韶看好,他感觉到王韶身上有股异于常人的特质,花几千两银子交好,并无不值。

“那先谢过显扬兄了,只是不能让显扬兄白出钱,这样吧,若显扬兄有意参与的话,我让出三成的股份给显扬兄。”本来王韶想说一半,只是转念还是改了口,这家报纸的控制权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对于报纸的股份,林显扬并不在意,他买机器本来就要捐给王韶,一成二成,哪怕不给都无所谓:“那我就多谢光华老弟了。”

王韶叹了一声:“其实要办报纸,最主要的还是人才,不瞒显扬兄,我手中却一个人也没有,到时机器买回来,地方也找好了,总不能我自己去做主笔,我这份报纸主要是想向大家介绍西学,若是随便请一个人,在报纸发表一些之乎者也的文章,那还不如不办。”

林显扬也微微蹙眉,他自然知道主笔对报纸的重要,沉吟了一下才道:“我倒是知道一个人,此人满腹才华,对西学也感兴趣,只是不知道愿不愿意出任报纸主笔?”

“快说,快说,此人是谁,若是真合适,哪怕是八抬大桥,抬也要把他抬过来。”

看着王韶,林显扬突然笑了起来:“说起来,此人还是光华兄的本家,姓王名滔,字兰瀛,因为十八岁时考取了当时县学头名,改名为王瀚。他一心想蟾宫折桂,只是时运不佳,第一次名落孙山,今年父亲又刚刚去世,无法再考,目前暂居于墨海书馆。此人年纪虽轻,难得才华出众,又精通夷文,据说《墨海书馆》的麦都思有意正式延请兰瀛到《墨海书馆》工作,负责翻译圣经等西夷书刊。”

所谓《墨海书馆》是英国几名传教士办的一家书屋,专门负责翻译印刷一些教会书刊,供传教士在中国传教使用,而麦都思正是青浦教案中的传教士之一,王韶听说自己所需的人正要被麦都思拉去,急忙道:“显扬兄,既然有此等人才,那还等什么,走,马上去把他请来。”

看到王韶急匆匆的样子,林显扬心中感叹,这才像年轻人啊,连道:“好,好,这就去请。”

王滔的家就在离外滩不远的地方,和幼子,妻子挤在一个二十来平方大小的棚户内,谁都可以看出王滔此刻境遇不怎么好,这让王韶延请他的把握又多了一层,不论麦都思如何赏识他,绝不会如自己一般重视。

王滔暂时在《墨海书馆》没有回来,他家中太狭小,又只有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家,二人不方便留在房中,就在院子里坐了下来,这个院子面积倒是和棚屋差不多大,里面种上了各种菜蔬,显然是王滔家中日常食用的菜蔬来源。

虽然家中简陋,王滔的妻子还是给两人沏上了茶,连声向两人道歉,显示出良好的休养,王韶对于这个王滔更是好奇,女主人如此,男主人想必也不会差。

喝着王滔家中的劣质茶叶,差不多坐了一个时辰,王滔才姗姗回来,他身材清瘦,脸上罩着一层浓浓的忧色,看到王韶和林显扬两人在自家院子中,不由一愣。

林显扬与王滔两人虽然认识,却并不十分熟悉,王滔问道:“林大班,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哦,兰瀛,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王韶王光华,仍是和平洋行的大班,他可是兰瀛的本家。”

“原来是王大班。”王滔的脸上更是疑惑,今天两大洋行大班同时来找自己,不知会是什么事。

“兰瀛,是这样,光华老弟想办一份报纸,目前缺少一位主笔,听到兰瀛老弟的才华,就想延请老弟做主笔,月薪暂定为五十两纹银,不知兰瀛老弟以为如何?”

五十两纹两月薪无疑让王滔心动,他在《墨海书馆》帮忙,每月只有数两银子的薪水,不能也不会过得如此穷困,即使是转为正式工,一月薪水也不会超过二十两,不到眼前之人开出的一半,只是对于突如其来的馅饼,王滔却产生了本来的警惕:“多谢王大班的赏识,只是在下从没有做过报纸的主笔,而且答应了《墨海书馆》下月就正式上班,人无信不立,请恕在下不能答应。”

王滔的妻子就站在他身边,听到有人愿意五十两月薪请自己丈夫时,心砰然跳动起来,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如果有条件,又如何会甘于贫穷,只是没想到丈夫却一口拒绝,急得她拼命向王滔眨眼色。

“兰瀛兄,《墨海书馆》所印不过是洋人传教士所用的经书,于国于民毫无作用。而我办报纸的宗旨则是宣扬海外各种事务,使国人能够睁眼看世界,奋发图强,最终赶上洋人,何者为重,想必兰瀛很很清楚,难道兰瀛兄就愿意满腹才华浪费在小小的《墨海书馆》,一辈子和那些经书打交道。”

“这……”

对于洋人,王滔其实并无好感,青浦案中,麦都思上窜下跳,在其中起了很坏的作用,只是老父刚刚去世,迫于生计,王滔却不得不留在书馆。如今有更好的去处,王滔当然愿意:“承蒙王大班看得起,若是在下再拒绝就显得不识抬举,在下应了就是。”

“啊。”王滔的妻子见丈夫终于转过弯来,惊喜的叫了出来,随即连忙掩住自己的小口。

王滔不满的瞪了自己妻子一眼,王氏连忙向棚房走去:“相公,我去看看家中还有什么东西,好招待两位贵客。”

“弟妹不必忙碌,既然兰瀛答应了在下的延请,以后相处的日子还很多。”

王韶在身上掏了掏,只掏出了十两银子,塞到王滔手中,王滔连忙推辞:“东家,无功不受碌,这如何使得。”

“兰瀛,这是给你预支的薪水,我身上只有这么点,明天我会派人再送一百四十两银子过来,有了这些钱,你也可以搬一个好一点地方,堂堂主笔,可不能住在这里,不能被其他报纸的人知道,还不让人笑死。”王韶浑然忘了,眼下并无一份报纸。

接过银子,王滔心中涌起一股士为知己死的情形,读书人不应该把钱看得太重,可是没钱又是万万不行,父亲去世后这几个月过的艰难日子,实在是不堪回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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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齐氏兄弟

王滔本以为东家如此爽快的预支了三个月薪水,报纸之事必定非常着急,只是等他第二天到达悦来客栈拜访王韶后,才知道这份报纸根本是个空架子,不,连空架子都没有。

没有办公的地方,没有机器,甚至连人手也只有他一个光杆,一切都得由他从头做起,王滔大为泄气,只是此时由不得他退让,一百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已经交到妻子手中,不可能退回去,再说,从无到有创造出一家报纸岂不是更有成就。

王滔拿出狠劲,没有办公地点,他自己拿出五十两银子租了一个小院,下层住人,上层就当成办公地点;没有人手,他写信给自己的好友,很快招募了三人作为他的助手;没有印刷机器,他凭着与《墨海书馆》的关系,租用了他们的机器,竟然仅用了七天,就拿出第一份样稿。

当王韶看到王滔拿出样稿来找自己时,王韶吓了一大跳,他本来打算至少等到租界内的房子建成后,有了办公地点再发行报纸,没想到这么快王滔就拿出了报纸的样稿。

看了看王滔的样稿,这份样稿中规中矩,排版和书籍差不多,大小只有书籍四倍左右,两面进行复印,内容则是摘抄了一些邸报上的东西,还有一篇王滔自己写的关于基督教来历的文章。

虽然王滔眼眶深陷,头发乱成一遭,为了这份报纸付出了极大心血,王韶还是摇了摇头:“这不行。”

自己数天的心血,东家只是扫了一眼就说不行,王滔有点不服气,道:“如何不行?还请东家指点。”

“报纸名称是什么,没有名称,以后报纸多了百姓怎么区别,还有这个报纸版面太小,看上去有点单薄,必须加大版面,至少增加一倍,排版不要竖排,不妨采用横排,以示与书籍区别。内容吧,也要改进,我们报纸的宗旨虽然是要让老百姓明白外界的事务,使之睁眼看世界,但必须潜移默化,不能一开始就把重点放在这上来。你写的这个洋教来历很好,只是用语太过生硬,可以将语言改得更活泼一点,更加贴进老百姓。报纸不光是登国家大事,还要留出版面登一些老百姓身边发生之事,这样受众才能更广泛,光是文字不行,还要配图片,我明天就让旗昌洋和去,看看能不能定到照相机……”

王韶哗啦啦说了一大串,停下来才发现王滔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睛全是崇敬之色,王韶只得咳了两声,王滔才回过神来。

“东家,你以前一定办过报纸,不能怎么懂得如此之多。”

“哥们没有办过报,不过报纸倒是看到无数。”王韶得意的想,只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

“我就去按东家的要求改过。”

“等等,你报纸的名字确定了没有?”

“还请东家赐字。”

“就叫环球时报吧。”王韶也没有客气,这个名字本来就应该他来取,只是本以为还要再过一两个月报纸才会出来,一时没有顾上,没想到王滔如此迅速就将报纸弄了出来。

“环球时报,环球时报……”王滔念了数遍,越觉得欢喜:“这个名字好,这个名字好。”

一艘巨大的船只正静静的停泊在上海浦码头,从船舷涂着的英文标识可知,这正是宝顺洋行的复兴号,这艘货船的吨位有427吨,是来沪各个洋行中,载重量最大的一艘货船,此刻货船上装满了货物,数十名汉子正从船上将一箱箱沉重的木头箱子卸下来,垒积到码头的一边。

这些汉子多是打着赤膊,只在肩上垫了一点麻布,每走数步,都可以听到他们吭哧,沆哧的喘着粗气。

每从复兴号卸下一个箱子搬到指定地点,那些汉子就会从管事手中得到一支小小的木棍,凭着这个小小的木棍,等到了晚上,就可以从管事手中得到铜钱,然后用这点铜钱到米铺买点粮食,带回一家老小的吃食。

这是这些码头劳力们一天的生活,简单、繁重、劳累,只有回到家中,看到自己的妻子儿女时接过食物时的欢喜笑容时,他们的脸上才也会露出笑容。

“砰。”一声巨大的响声传来,一名劳力扛着木箱从船舷下来一半时,不知是没有力气还是大意,木箱从他肩上滑落,重重摔在地上,巨大的冲力使得木箱四分五裂,一块块黑色的鸦片膏散落在地上,不少鸦片膏沾上了泥土。

那名年轻的劳力一下子傻了眼,直接一名监工喝骂传来,劳力才惊醒过来,快步走下船舷来到鸦片散落的地方,将地上鸦片膏拼命捡起,附近的几名劳力见状,连忙放下肩上的货物过去帮忙。

“放下,放下,你们这些穷鬼,知道这一箱货物值多少钱吗,就是把你们这些猪罗全部卖了也赔不起。”两名监工挥舞着鞭子,气势汹汹冲了过来。

被骂成猪罗,不少劳工脸上都呈现出一丝怒色,只是还是明智的避开,唯有那名摔了箱子的劳工还在手忙脚乱的拾着掉在地上的鸦片。

“啪,啪。”两名监工举起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向那名劳工,被抽的劳工背上马上浮现出两道血红的印迹,他连忙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我不是故意的,饶了我这一次吧。”

两名监工依然不停的抽着鞭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穷鬼,穷鬼的说个不停。

所有苦力都停止了搬运,鞭子虽然抽在同伴身上,他们却仿佛抽到自己身上,几名苦力想挺身而出,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退缩了,他们需要这份工,一旦得罪监工,丢了工,家中很可能要挨饿几天。

眼看着求饶的苦力声音越来越低,人群中终于有两名大汉出来,一把抓住两名监工的鞭子:“够了,再打就死人了。”

见有人敢干涉自己,两名监工大怒,看清来人的相貌后,两名监工心中却是一虚,道:“既然是齐兄弟出面,行,我给齐兄弟一个面子。”

这名出头的大汉姓齐名谦,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加上从小勤练武艺,等闲三五人根本近不了身,在码头苦力心中威望很高,另一人同样姓齐,名仲,与齐谦是好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身功夫不比刘谦稍逊,只是年龄稍小,一向以齐谦为主。

齐谦和齐仲两人连忙将被抽的鲜血淋淋的苦力扶起,一名洋人走了过来,指了指三人道:“你,你们被解雇了,快走。”

齐谦、齐仲两人都是一愣,齐仲怒喝道:“凭什么解雇我们?”

“你们不守规矩,解雇。”

“我们怎么不守规矩了。”

……

无论齐谦、齐仲两人如何解释,那名洋人只是一口咬定解雇三人,两人无奈,齐谦指了指受伤的劳力道:“解雇我们可以,只是他受了这样重的伤,总该给点医药费。”

洋人脸上现出一丝狡猾的笑意:“要医药费,赔偿这箱鸦片的银子,给医药费。”

“走吧,三位,洋大人不让你们赔鸦片钱已是开恩了,还想医药费。”刚才打人的监工幸灾乐祸的道。

几名监工早就想让齐谦、齐仲两人滚蛋了,有两人在,他们尚不敢肆意欺负那些搬运的苦力,以前没有借口,这次总算找到了机会,不知洋大人是否也如此想。

“娘,我饿,我饿。”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拉着母亲的衣襟,努力仰着脑袋,紧盯着母亲的怀里,仿佛那里藏着食物。小女孩的脸上没有什么肉,明显营养不良,只是她的眼睛很大,眼光中全是渴望。

她的母亲看样子只有二十五六岁,脸色浮肿,穿着一身破烂的棉袄,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二三岁大的孩子,孩子两眼紧闭,正在沉睡,只是嘴唇却不断在蠕动,仿佛咀嚼什么。

这是离上海浦码头不远的一个窝棚地带,江南水道密布,来到上海的流民大多是乘船而来,他们往往身无分文,就在附近找一个地方,用捡来的材料搭一个窝棚,就算在上海安了家,白天男人们都出去找活干了,只有女人,小孩留在家中。

“妞妞,乖,不饿,等爹爹回来就有吃的了。”听到孩子喊饿,年轻的母亲连忙安慰,所谓家无隔夜粮,对于这些住在窝棚中的流民来说是常见之事,他们的吃食全靠男人做一天工后,晚上回家时带回来。

“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快了,很快就会回来,要不妞妞和弟弟一样,先睡一觉,等你醒来,爹爹就回来了。”

“娘,那我去睡了。”听到睡一觉爹爹就会回来,小女孩果然自己爬上一张木板搭成的小床,闭上眼睛睡去,不一会儿就进入梦入,只是她的嘴唇也如同她弟弟一样,不停蠕动,仿佛在梦中正吃着好东西。

小女孩睡下没多久,窝棚的门被推开,齐谦走了进来,这里正是齐谦的家。

听到动静,年轻的妻子转眼望向外,看到丈夫回来,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当家的,回来了,刚才妞妞还吵着要吃的。”

“给。”齐谦将手中提着的七八余斤红薯递给妻子,齐氏接过红薯,正要去清洗干净,齐谦道:“少煮点,我被辞工了。”

“啪。”齐氏手中提着的红薯袋子从手中滑落下来,愣了一下,弯腰将红薯捡起,故作从容的道:“辞工就辞工吧,当家的一把力气,还怕找不到活干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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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斧头帮的第一次行动

齐氏虽然如此安慰丈夫,只是眼下春丝收购已到了尾声,各个地方都不再需要人,要找活哪有那么好找,几天下来,齐谦,齐仲两人一无所获。

齐谦最后买回来的那点红薯早吃完了,好在齐仲并没有成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家中还有一点存粮,通过齐仲的接济,齐谦一家四口才没有挨饿。

“大哥,听说最近出现了一个斧头帮,只要通过考验,加入帮中,马上就发十斤大米,以后每个月还会有十斤杂粮。”这天,齐谦又在外面转了大半天,刚回家,齐仲就跟着过来,神神秘秘的道。

“斧头帮,这个帮是干什么的?”齐谦眉头轻蹙,问道。

以齐谦的身手,以前曾有不少帮派拉笼过他,只是他见这些帮派只会敲诈勒索普通百姓,心生厌恶,一概加以拒绝。

“听说是穷兄弟互帮互助,加入斧头帮,不但每月可以领到粮食,如果受到欺负,可以请帮中作主。”

“有这么好?”齐谦大为怀疑。

“大哥,不管有没有这么好,反正十斤大米是错不了,只要入帮就发,附近有十几人入帮,他们都发了米,如果以后发现不好,再退出来不迟。”齐仲不以为然的道。

真要入了帮,以后再想退就难了,齐谦暗叹道。

“爹爹,我要吃大米,我要吃大米。”妞妞恰好听到齐仲说大米,口水顿时流了出来,自从逃荒到上海几个月来都难得吃大米,多是一些杂粮。

听到女儿的喊声,齐谦心中一软:“罢了,这个世道若想活下去,又哪顾忌得了那么多。”他摸了摸女儿的头:“妞妞乖,晚上爹爹就带大米回来,让妞妞吃个够。”

“大哥,你同意了。”齐仲大喜。

齐谦点了点头:“走,咱们这就去。”

黄四木组建斧头帮已经有二十天了,初时并不顺利,他虽然有银子作为后盾,只是却不认识什么熟人,也不可能见人就拉人入伙,先用粮食和一些穷人打好关系,又掏钱请郎中治好了几名汉子重病,这几名汉子在感激之下,才加入斧头帮。

有了几人的加入,形势马上好了许多,针对附近百姓普通穷困的现实,黄四木想出了每月发粮的方式吸引人入会,这招果然凑效,等到齐谦、齐仲两人加入时,斧头帮已经有一百多人,基本可以和上海大部分帮会抗衡。

齐谦、齐仲两人索有威望,见他们入帮,附近棚户之人纷纷入帮,斧头帮如同滚雪球一样发展起来,短短数天,由一百多人变成了三百多人。

这些人良莠不齐,绝大数是冲着那十斤大米还有每月十斤杂粮来的,如同一盘散沙,比起青莲教来大大不如。

发现这点后,黄四木停止收帮众,开始整顿起来,他首先将帮众分为内堂和外堂,内堂为核心帮众,加入核心帮众者,每月粮食由十斤增加到二石,另外还发给一两白银,基本可以和做工的收入相比,相应的,对内堂帮众要求也多了许多,不但要求本领出众,而且必须以帮为家,保证随叫随到,遵守帮中规矩。

核心帮众之外,是普通帮众,普通帮众分为三级,最低级每月只领十斤杂粮,这种帮众要求最少,帮中基本不干涉帮众日常生活,只是平时帮众之间互通气息,有本帮之人受欺负时,在场的帮众必须同仇敌忾,不得退缩,帮中有事,必须服众帮中招集,每一次招集耽搁了做工收入,帮中都会给予补助。

第二级普通帮众每月可以领三十斤杂粮,他们可以算成是普通帮众的头目,平时由他们与普通帮众互通信息,每人负责十名左右的普通帮众。

第三级普通帮众则称为副香主,可以协助香主管理十名左右头目,每月可领取百斤杂粮,他们要做的事则比头目和一般帮众多很多,不但要协助香主管理好手下头目,还要发展新的帮众,看管地盘……

普通帮众也好,头目也好,副香主也好,这些都是斧头帮的枝叶,真正的主枝则是内堂帮众,香主必须由内堂帮众充任,如今斧头帮发展到了三百多人,内堂帮众不过七人,齐谦、齐仲两人本领高强,又有人缘,本来是内堂人员的人选,只是齐谦不愿受太多约束,只能当一个副香主。

斧头帮的这种结构,当然是出于王韶之手,而林三娃刚充当了王韶与黄四木之间的联络,上次南浔时,林三娃能够听命殴打衙役,让王韶对林三娃信任了很多。

经过数天整顿,斧头帮组织顿时严密了许多,再也不象以前一样松散,不过,单凭此要想将帮众凝聚起来却远远不够。

复兴号依然停泊在码头上,只是船上鸦片已经全部卸载完毕,,取而代之的则是装载着的一包包生丝,如今复兴号已经装载了一半,只等全部装载完比,复举号就可以返回欧洲。

这天,宝顺洋行的监工们依然早早来到码头,等待着工人们上工,只是左等右等,眼看着太阳老高,依然没有见到工人的踪影。

“怎么回事?”

十几名监工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人连忙跑去报告宝顺洋行的总办曾寄圃,曾寄圃赶到码头一看,也是傻眼,连忙向几名监工吼道:“去找人,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中午,去找人的监工才满头大汗的向曾寄圃报告:“总办大人,那些泥腿子说他们罢工了。”

“罢工,为什么罢工?”

“总办大人,是这样,前些天一个叫孙铁柱的泥腿子扛货的时候把一箱黑货摔在地上,监工鞭打了孙铁柱一顿,还开除了两人,如今这些泥腿子说孙铁柱伤势严重,要求洋行赔偿医药费,开除打人的两名监工,这些泥腿子才肯上工。”

“有这等事?”曾寄圃随即抛开,马上道:“去,另外找人装运,不能停工。”

“是。”

监工应道,半天之后,几名监工才跑了回来,道:“总办大人,找不到人了,那些泥腿子都联合起来,他们说不答应他们的条件,绝对不会开工的。”

曾寄圃意识到事情严重了,眼下公司仓库堆满了生丝,必须尽快把生丝运走,否则过不了多久夏丝又要下来,公司根本没地方存放,只能眼睁睁看着其它洋行收购生丝。

看到天色已晚,曾寄圃也无可奈何,此事他无权处理,只得返回洋行向大班比尔禀报。

“什么,罢工?”比尔张大嘴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在他的印象中,东方人温顺而愚蠢,从没有想到过会罢工。

“是的,比尔先生,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我们是否暂时答应那些工人的要求?我们装船的时间拖不起。”

“不,不能答应他们的答求,否则他们一定会得寸进尺,官府,对此事得找官府,你明天去上海道衙门,让官府出动衙役,命令这些工人上工,否则统统抓起来。”比尔毫不客气的道。

“比尔先生,这是工人和我们洋行之间的事,找官府是否不妥?”曾寄圃下意识不想官府夹杂在其间。

“没什么,想当年我们大英帝国就是如此对付那些罢工的乡下泥腿子。”比尔得意洋洋的道,当年英国人为了羊毛产业,官府可是直接把农民从土地上赶走,又颁布法律不允许流浪,逼那些失地的农民赶进工厂,接受低廉工资。

曾寄圃愕然,他还以为英国人都富裕无比,没想到英国人也罢工,既然比尔有有对付罢工的经验,那么照做就是。

第二天,接到宝顺洋行请求的上海衙门官员顿时头大如斗,如今青浦教案刚刚结束,大清又是赔礼道歉,又是罢免官员,方才平息下去,没想到又来一起罢工,生怕再次引起洋人怒火的上海道台不敢怠慢,果真派出衙役,挨家挨户通知劳工上工。

组织这起罢工的正是刚成立不久的斧头帮,在齐谦、齐仲两人的带领下,为复兴号装货的工人全部加入了斧头帮,孙铁柱受到监工的鞭打,斧头帮自然要替他找回公道,黄四木先行发给工人相当于三天工资的粮食,一声令下,顿时掀起了上海滩的第一场罢工。

只是没想到英国人这么快就找来了官府,以现在斧头帮的力量,暂时无力和官府对抗,黄四木只得下令,暂时结束罢工,先期到码头再说。

看到工人们在衙役的押送下,乖乖来到码头,比尔大为得意:“曾,看到了吗,对付这些下等人,绝不能答应他们的任何要求。”

虽然曾寄圃也瞧不起码头工人,只是这样人毕竟和他一样,黄皮肤,黑头发;被比尔说成下等人,心头略微不喜,没有接比尔的话。

只是比尔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就发现,码头上各个工人看似忙碌,其实却做的完全是无用功,各个丝包在工人肩上转来转去,真正上船的生丝少之又少,效率不到以前的一成,比尔不知道的是,这些工人将创造出一个新词:磨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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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报纸发行

这样下去,这些工人上工和没上工有什么不同,本来还有几天就可以装好的货船,恐怕几个月也完不成。

比尔气得快疯了,眼前的情景等于狠狠的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他失常的冲着衙役大吼大叫,要求衙役鞭打那些偷懒的工人。

对于比尔的吼叫,衙役们并没有理会,衙役也是人,并不愿意为了洋人而欺负自己的同袍,他们赶工人出工是执行上面的命令,可是让他们去鞭打这些工人,他们却不愿意干。这些工人不是苦役,也不是囚犯,他们干的多,拿的就多;干得少,拿的工钱自然也少,干多干少是他们自己的事,衙役们犯不得搀和进去。

十几个监工见此情景,想在主子面前表现一下,大叫着冲进工人当中,将鞭子甩得啪啪作响,一名内堂帮众发出讯号,十几名监工每人都被数名工人包围,抱手的抱手,抱腿的抱腿,很快就被工人掀翻在地,现场顿时乱成一团。

等到衙役们喝令工人与监工分开时,那十几名监工人人都鼻青脸肿,也不知身上被人踩了多少脚,前几天打人的两名监工身上脚印最多,脸上被自己的鲜血混杂着泥块染成紫一块,红一块。

比尔脸上更加无光,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曾寄圃只得无奈的宣布收工。

两天后,再也拖不起的比尔作出妥协,宣布答应工人条件,赔偿四十两银子给孙铁柱治伤,并开除两名打人的监工,当听到这个消息时,那些罢工的帮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洋人这么容易就妥协了?

这次罢工看似简单,其实却极不容易,首先是有了斧头帮的组织,最重要的是斧头帮解决了罢工工人后顾之忧,每天都照算粮食,这才让大家团结一心。其次是罢工时机恰到好处,刚好是宝顺洋行将丝装了一半之时,罢工使得宝顺洋行进退两难,而工人的要求并不高,几十两银子的赔偿对于耽搁时间的价值来说不值一提,两个监工的解雇对洋行毫无影响,大不了再招两人,英国人重实利更重面子,这才使得罢工圆满结束。

罢工结束了,这次事件造成的影响却远没有结束,斧头帮使洋行低头的消息象长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上海,朝廷没有做到的事却让一个小小的帮派做到了,斧头帮声望大增,不少人都打听如何才能加入斧头帮。

对于内部而言,帮众更是喜气洋洋,他们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每个斧头帮成员走在大街上都昂着头,感觉分外自信,帮中凝聚力大增。

道光二十八年五月,就在斧头帮罢工结束后的三天,有人在小巷中发现被宝顺洋行解雇的二名监工尸体,两名监工死状极惨,他们被利刃砍下四肢后,流血过多而死。

斧头帮在罢工时做得极为克制,几乎没有什么暴力,大家还以为斧头帮是一个温和的帮派,没想到马上就露出了凶狠的一面,报复起来如此狠辣。

一些胆子较小的人退缩了,更多的人却觉得这才有帮派的样子,对待仇人就该如此处理,这才痛快,纷纷申请加入斧头帮,接下来斧头帮帮众迅速扩展,普通帮众过千,头目以上过百,内堂帮众也达到十五人,稳稳成为上海第一大帮派,这还是严格限制的结果,如果斧头帮来者不拒,数千人恐怕也可以轻易得到。

一个帮派想要发展壮大,钱财是重中之重,虽然随着开埠,上海市面越来越繁华,只是毕竟发展日短,而各个洋行更多是把上海当成一个货物中转站,上海街头不象十数年后到处是烟馆、妓院,赌场,街面富得流油,斧头帮占据的地盘迅速增多,收入却少得可怜,这也是为何以前上海没有大的帮派原因。

一千多帮众,虽然大部分人每月只有十斤杂粮,加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加上头目,副香主,内堂帮众,斧头帮一月开销达到三百两,收入无非是收一些小商贩的保护费等等,每月刚过一百两,亏空两百多两,王韶本以为给黄四木五百两银子至少可以支撑一年,没想到只能维持两个月。

帮派发展如此迅速,却是王韶乐意见到的,马上拨了二千两银子给黄四木备用,只是却不得不让黄四木控制帮会的人数了,毕竟现在离起事的时机还早,普通帮众暂时无用,关健是要发展更多可以信赖的内堂帮众。

五月初二,几经修改,王滔的第一份环球时报终于得到王韶的认可,开始首次发行,首印只有五百份,单页,四开大小,虽然只是双面,报纸内容却很翔实,分四个版面,一个版面的内容是近期朝廷邸报上一些重要消息;一个版面是由王滔主笔,介绍洋教的来历;一个版面则是上海最近发生的一些趣事;首版则是上海近期的热点新闻。

首期热点新闻王滔本意是刊登这次宝顺洋行罢工之事,不过,被王韶否决,换成了中国移民前往美国旧金山淘金的新闻。

罢工之事宝顺洋行大丢颜面,私下议论就好了,如果刊登了这则新闻,王韶不知宝顺洋行什么反应,很有可能环球时报刚刚发行一份就被查封了。

中国第一批移民前往旧金山淘金其实已是二月份的事,旧金山发现金矿后,因为那里人力稀少,矿主需要大量劳力采金,一些到上海的远洋商船则哄骗中国人前往旧金山淘金,其实他们被哄上船后就受到船主控制,到了旧金山直接卖给矿主,他们淘到的金子并不属于自己所有,日子过得十分艰难,许多人都在淘金途中死去。

王韶刊登这篇新闻,主要是提醒一下那些一心想出洋发财之人,花旗国的金子并不是那么好淘的,至于听不听,那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些人也不是全然无望,也有不少人活了下来,少部分人在美国取得成功,当真发了财。

报纸采取雇人派送的方法,免费派发给上海各个店铺,饭馆,客栈等地,本以为是第一次印刷,五百份报纸足够了,没想到许多人看报纸稀奇,又是免费派送,引起哄抢,五百份报纸一下子就争抢一空,可是连上海四分之一的店铺,饭馆都没有覆盖到,王滔只得又加印二千份,这才满足了需求。

即便只是单张,环球时报也无法做到每天发行,只能隔天发行,二千五百份报纸,虽然有不少可能是被人拿去当其他用途了,但是报纸受欢迎的程度还是大大鼓舞了王滔等人的斗志,第三天,环球时报很快推出了第二份报纸。

有了第一次派发,第二次就有序多了,印数照样是二千五百份,大部分报纸都派到了有需要的人手中。

上海市民对于这份新出来的报纸保持了很旺盛的好奇心,从第一份报纸发行后,王韶每次出门都能在公共场合看到一些读报之人,一人刚刚看完,马上被其他人争抢,他心中松了一口气,报纸算是暂时成功了。

王韶打算将报纸免费派出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再以十个铜钱一份出售,这份报纸能不能真正站稳脚,那就要看一个月后报纸出售的情况了。

经过二个多月的紧张施工,和平洋行的三层小楼终于落成,雪白的墙壁,每层都有开阔带着弧形的栏杆,站在三层的楼顶上,整个上海滩尽收眼底。

在一片全是两层的小楼面前,和平洋行的三层小楼犹如鹤立鸡群,这让其它洋行大班看得心中都有一点不是滋味,本来大家在这里建房,只是作为货栈中转使用,大家的房子都是如此,谁也不会在意,可是和平洋行这么一修,把他们的房子都比了下去,显得和平洋行才是上海滩实力最为雄厚一样。

真要论起实力来,许多洋行拨根毛都要比和平洋行粗,修建这样一幢小楼不过一千多两银子,两包生丝就够了,这里实力最小的洋行一年也要收几百包生丝,宝顺、怡和、旗昌洋行三家更是每年要收购数千包生丝。

感受最强烈的就是怡和洋行,无他,两家洋行相邻,站在和平洋行三层的楼顶上,怡和洋行的一切都在眼底,这让怡和洋行的职员好象生生矮了一头。

怡和洋行的大班达拉斯越看看不是滋味,大手一挥:“拆。”

和平洋行的房子刚建成,那边怡和洋行又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怡和洋行已经开始拆房,达拉斯找人画了图纸,这次重建,一定要超过和平洋行,你不是建三层吗,那我建四层。

其它洋和一见怡和洋行重修房子,也不甘示弱,得,怡和既然拆,那我也拆,整个六月份,租界一共有七八家洋和同时拆房子重建,多是学和平洋行一样将房子建成三层,甚至改为四层,五层,和平洋行的这幢小楼倒是提前引爆了上海滩重建房子的热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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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巨额贷款

“马克威尔,辛苦你了。”站在和平洋行三楼,斜倚在栏杆上,看着整个上海滩的风景,王韶只觉得无比惬意。

房子建好之后,稍为干燥了几天,王韶就迫不及待的从客栈搬进了建成的小楼,王韶理所应当的占据了第三层,而马克威尔、李七两人住在两层,一楼则作为和平洋行对外的门面。

林三娃、刘顺子两人还以客栈为家,按清廷与英国人签订的条约,华人不允许在租界过夜,只是凡事都有例外,王韶和李七两人剃着光头,借口可以说是海外之人,而林三娃、刘顺子两人是本地人,倒是不好明着违反。

“老板,这是我的职责。”

自从得到了钢笔20%的专利权后,马克威尔做事积极了许多,简直是任劳任怨,一直守在工地上,若不是马克威尔的敬业,小楼的建成肯定没有如此快速。

“看来我得给你加薪了,这样吧,你的薪水暂定为200两如何?”

在洋行的华人大班月薪最低也有150两以上情况下,马克威尔十两的月薪仿若儿戏,主要是当时王韶手头太紧,加上明显马克威尔正处于走投无路之时,不压榨白不压榨,如今手头宽松,又需要马克威尔的合作,再保持原先的月薪极为不合适,自然要作更改。

“多谢老板。”马克威尔大喜,虽然有百分之二十的钢笔专利,只是要想等到这笔专利的分红,至少也要半年以上时间,眼下他的手头极为拮据,有了200两银子月薪,手头马上就能宽松。

除了给马克威尔提高月薪外,王韶一视同仁,李七、林三娃、刘顺子三人月薪也提了上来,李七与王滔一样,月薪定为50两,林三娃、刘顺子两人定为二十两。

李七对于自己的月薪多少不在乎,他跟着王韶,反正不用考虑自己的吃住,林三娃和刘顺子两人却非常高兴,二十两银子在上海已经算高薪了,一年下来就可以在上海购一套不错的宅院,许多殷实的地主一年也赚不了二百四十两银子。

算一下,一个马克威尔就需要200两,王滔50两,李七50两,林三娃、刘顺子每人20两,加上王滔请的几个编辑每人15两,斧头帮每月需要300两左右维持,一月下来,光是这些就要花掉近700两银子,一年就8400两,若是换成后世的人民币,差不多五六百万,想一想,压力还真是挺大。

好在马上夏丝又要上市,这单生意做下了至少可以赚几万两银子,说不定还可以赚更多,等到明年,除了生丝生意外,钢笔的利润应当可以分红了,王韶可以不必为银子担忧。

“马克威尔,不知你是否能买到枪支?”给马克威尔加了薪水,当然就要做事了,王韶本来想找旗昌洋行购买,只是想想,不能事事都依靠旗昌洋行,马克威尔应当更合适。

“老板,你需要枪支干什么?”马克威尔吃了一惊,满清对火器一向严禁,私藏枪支一般被视为谋反。

“防身,防身你懂吗,上次我去南浔买丝,就遇到黑社会威胁,如果有枪支在手就会好的多。”

“哦,上帝,老板,这真是太危险了。”马克威尔划了一个十字:“枪支没问题,不过,老板,我只能搞到短枪。”

“短枪就行了,最好多卖几把。”

购买短枪除了用来防身外,王韶还想给斧头帮几把,主要是让内堂成员提前适应火器。

马克威尔的动作很快,数天之后就带给了王韶六把短枪,王韶试了试枪,威力还算可以,不过,掏钱的时候王韶还是觉得肉痛,因为要的多,英国人非但没有减价,反而加价,六把短枪,足足要了王韶一千二百两银子,平均一把短枪二百两。

他奶奶的,这样的短枪成本不会超过十两银子,王韶足足花了二十倍的价格,可惜价格再高,王韶也只能咬牙买下。

留下二把短枪,王韶与李七两人一人一把,其余四把则送给了黄四木,让他给内堂帮众作练习之用,并交待黄四木,火枪只能秘密训练,严禁暴露斧头帮此时有枪支的秘密。

眼下上海枪支极少,除了洋人手中外,只有军队中有,一旦暴露出斧头帮有枪支,尤其是这种短枪,英国人很快就能查到王韶头上。

夏丝还要等一些日子,暂时无事,有了枪支,王韶和李七两人天天练习射击,房子建好后,那些雇佣的工人并没有解散,而是继续雇佣,开始将王韶租下的三亩多地用围墙圈起来,眼下围墙虽然还没有建成,只是租界内到处是建房子时的声音,很容易将枪声掩盖,两人练习火枪的射击声对租界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随着王韶、李七两人枪法逐渐提高,收购夏丝的日期慢慢临近,王韶带着李七又来到了丽如银行。

听到王韶过来,丽如银行的经理格利马上从三楼下来,说来奇怪,自从王韶在丽如银行存钱以来,丽如银行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各家洋行纷纷在丽如银行存取巨额银子,丽如银行这两个月的业务开办的红红火火,让格利直把王韶当成自己的幸运星。

其实说起来也不奇怪,只能说丽如银行开业早了一点,王韶没存钱之前,正好是上海商业活动的淡季,银行自然也没有什么业务。而王韶存钱后不久,马上就是春丝收购之际,各家洋行将运来的鸦片等物出售,换来大批银两用于购买生丝,整个市场交易活跃,银钱来往巨大,银行的生意自然也好。

“亲爱的王,欢迎光临丽如银行。”一见到王韶,格利就张开双臂,热情的拥抱过来,王韶虽然不习惯这种见面表达方式,但还是接受了格利的拥抱。

“格利先生,这次过来,是要请求贵行的帮助,希望能给我一笔贷款。”在丽如银行的贵宾室坐下之后,王韶开门见山的道。

“哦。”格利吃了一惊,现在王韶的帐户里有超过近四万两银子,这么多银子还需要贷款,肯定是要做大生意,他想了一下,基本明白过来:“王,你是想收购生丝,才需要贷款吗?”

“不错。”王韶点了点头:“格利,你知道收购生丝需要大量资金,我希望贵行能够贷给我起码十万两银子,越多越好,只需用一个月时间。”

王韶并不怕泄漏自己的生意秘密,这要感谢清廷,因为害怕与洋人起冲突,严禁洋人进入内地,各大洋行明知产地的生丝会便宜很多,依然不得不依靠买办才能买到生丝、茶叶等货物,在两次鸦片战争中间的时期,无疑是买办和掮客黄金时期,许多商人就是在这短短的十余年时间里积攒了数十数百万两银子的巨额财富。

“亲爱的王,你是敝行重要的客户,对于你的信誉,我毫不怀疑,本来我应该答应借给你十万两银子,可是,现在敝行的资金也很紧张,实在抽不出如此多的银两。”格利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王韶却分明看到格利眼中藏着的狡滑。

“那好,格利先生,你告诉我,最多可以贷出多少?”

“这个……”格利盘算了一下,才道:“一万两,利息优惠,我算你三厘如何?”

“格利,你是在开玩笑吗,我在贵行存款最多时超过四万两,现在依然有三万余两的存款,你告诉我只能贷一万两,还需要收取三厘利息,我只用一个月,不是一年。”

“亲爱的王,三厘的利息只能贷一万两,如果你愿意接受更高一点的利息,那么能贷到的银子也较多。”

“好吧,我贷二十万两,利息该多少?”王韶问道,既然眼前这个洋鬼子想着宰自己一刀,自己索性多贷一点。

听到二十万两这个数字,格利脸色没有什么改变,二十万两银子对现在的丽如银行来说不是大问题,他盘算了一下才道:“王,这个数字有点大,我需要考虑风险。”

王韶倒也理解,他现在固定资产只有一幢小楼和三亩多空地,价值只有二千两银子左右,贷出这么多银子,如果他把银子带走直接不回上海,丽如银行就要关门倒闭。

“亲爱的王,如果利息出到九厘的话,我同意贷给你二十万。”最终,格利还是选择相信王韶,当然,主要还是他对利润的追求,二十万两银子,周转一个月就可以得到一万八千两利息,这样的生意自然不能错过。

王韶摇了摇头:“九厘的利息太高了,我能接受五厘。”

“不,王,五厘的利息太低,至少八厘五。”

“八厘五太高了,五厘五。”

……

两人艰难的讨价还价,最终将利息确定在六厘五,达成协议时,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如同打了仗一般劳累。

以生丝的利润,既使是付出九厘利息也是大赚特赚,不过,王韶不想给格利留下生丝利润太高的印象,这才和格利一点一点争夺。洋人虽然知道上海丝价和产地之间差价很大,但出于共同利益,无论是买办还是直接与洋行交易的商家,都不会如实告诉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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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再临南浔镇

农历六月底,王韶带着李七,押着二十四万两银子,乘着一艘截重数十吨的大船,再次踏上前往南浔镇收购生丝的道路。

除了李七外,同行的还有斧头帮的二十名大汉,这二十人是王韶请来的保镖队伍,这笔银子太重要了,一旦有失,他就休想在上海站住脚。上次收丝得罪了大广庄,这次再去南浔,王韶自然要作好准备。

王韶与斧头帮这二十人表面上毫无关联,斧头帮不能完全靠王韶资助,自己也必须有造血功能,在王韶的建议下,斧头帮在上海开办了一家四海镖局,向外提供保镖服务。

开办镖局的好处很多,除了有可观的收入外,帮众还可以全国走动,不但有助于锻炼帮众,开阔帮众视野,还可以在各地发展成员,使斧头帮不必局限于上海,而且王韶还可以不受影响的借用斧头帮的力量。

这次王韶请四海镖局护送到南浔,出价八百两白银,即使是护镖的二十人,除了一名内堂成员外,其余人都只知道雇主出了大价钱请他们护镖,根本不知道王韶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场镖路程短,时间只有半个月,如果时间延长,雇主还会加价,自然是一个油水丰厚的差事,因此虽然各人不明白彼此之间的关系,对王韶这个雇主依然毕恭毕敬。

大船顺利的停泊在南浔码头,王韶从船上跳了下来,身后二十名大汉一字排开,显得威风凛凛,一些本来要从旁边经过的旅客急忙避开,生怕惹上麻烦。

看到旅客的反应,王韶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船上有二十多万两银子,摆出这个架式可以防止有人窥探,要说银子就是有诸多不便,二十多万两银子,光重量就有八九吨,王韶越发怀念起银行的便利来,如果有银行可以承兑,也不用带那么多银子。

嗯,等到明年,一定要办个银行,只要将南浔与上海的两家分行开办起来,利润绝不会少赚。

留下十五人看守船只,王韶带着李七和另外五名保镖到上次那家悦来客栈,数月不见,客栈掌柜仍一眼就认出了王韶,连忙热情的迎了过来:“王老板,稀客,稀客。”

“呵,掌柜的,没想到还记得我啊,看来不住这里也不行了。”

你又是打衙役,又是逼着人家签字画押,自己想不认得也不行啊,掌柜心中暗道,看到王韶身后五名粗壮的保镖,更是暗叹,这个王老板的派头越来越大了:“王老板,请面请。”

“掌柜的,还有小院没有?”

“有,有,还住上次的小院,行吗?”

“行,就这个。”

……

“老爷,老爷,那个外乡人来了。”潘宅内,一名下人急匆匆的向潘旺禀报。

“好,好。”潘旺的面容狰狞起来:“去,通知管家,带上所有的府中下人,咱们去找找那个外乡人的晦气。”

虽然凭着二十多年在大广庄的人脉,潘旺又恢复了管事的职位,只是他对王韶的恨意却没有消减,为了恢复这个职位,潘旺不但赔进去数千两银子,甚至自己的小妾都贴了进去。

只是下人却没有应声而去,而是期期哎哎的道:“老……老爷,使……使不……使不得。”

“混蛋,什么使不得,老爷偏要去,管这个外乡人是什么来头,老爷要先消了这口气再说。”

“老……老爷,那个外……外乡人带着……带着好多……好多保镖。”

“什么,有保镖,你为何不早说?”

下人紧闭着嘴,不敢回答,心中委屈:我早说,你让我说了吗?

“他带了多少人?”

“有好几十。”

潘旺心中一惊,顿时打消了自己去找外乡人麻烦的念头,他的家丁只是六人,加上可以归他指挥的大广庄伙计虽然也有二三十人,这些家丁,伙计可对付不了人家的保镖。

只是刚刚在下人面前夸下海口,面子上转不过来,他恨恨的瞪了仆人一眼:“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那名下人明显不是机灵角色,傻傻的问道:“老爷,那还找不找家丁了。”

潘旺终于怒了,随手从旁边拿起一个茶杯向下人砸了过去,啪的一下,茶杯砸在下人额头上,砸得下人额头鲜血直流。

“找个屁,还不快滚。”

“是,是,老爷,我这就滚,这就滚……”下人总算明白过来,捂着自己受伤的额头,仓皇离去。

看到下人离去,潘旺心中的烦恼丝毫没有消减,他来回踱了数步,才自言自语的道:“不行,此事还是要禀报大老爷才行。”

“小兰,小兰……”潘旺叫了几声,却没有回应,这才想起来,为了恢复自己管事职位,小兰已经被他送出去了。

看了看地上带血的茶杯碎片,潘旺只得暂时不理,匆匆出门,不久来到一个大宅面前,他掏出一两左右的碎银,递给一名门房后,才恭敬的向门房道:“陈大哥,潘旺有事向大老爷禀报,还请陈大哥通禀一声。”

拈了拈手中的银两,姓陈的门房脸上露出笑意:“潘管事稍等,我马上就去通报。”

“多谢陈大哥。”潘旺脸上愈发恭敬,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一柱香时间过后,潘旺热得脸上全是汗水,门房才返回向他道:“潘管事,老爷请你进去。”

潘旺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走进大门,穿过数重庭院假山之后,潘旺来到一个水榭旁边,顿时感到一阵阵清凉扑面而来。

水榭凉亭里传来一阵阵娇笑声,数名女郎围在一个足有二百多斤,身着华丽的胖员外身边,凉亭中间的桌案上放满了各式水果,那名胖员外模样之人正搂着一名只有十六七岁的女郎,用嘴去含放在女郎口中的一粒葡萄,女郎却是不依,不停的左闪右闪,旁边数名女郎则各自给那名胖员外和躲闪的女郎助威。

终于,女郎还是没有躲过胖员外的侵袭,被胖员外含住嘴唇,啧啧狠啃了数下才将女郎放过,胖员外嘴唇蠕动数下,熟练的将葡萄皮吞了出来,一名女郎连忙将皮接过,丢到了凉亭外的水池中,葡萄皮还没有落下,一只锦锂从水里跳了起来,将空中的葡萄皮吞下,轻巧的跌落水中,水面微波荡漾,随即平静下来。

对于这些,潘旺已经见怪不怪,亭中的六名女郎中,就有他原先的那名小妾小兰,此时小兰正依在胖员外身边,连看都没有看潘旺一眼。

“大老爷,小人有事容禀。”

“说吧,什么事。”胖员外眼睛却没有看向潘旺,依然将心思放在怀里的女郎身上。

“回大老爷,那个外乡人又来了。”潘旺却不敢随意,低着头回道。

“外乡人,什么外乡人?”

潘旺心中叫苦,没想到大老爷这么快就将那名曾惹他生气的外乡人忘记了:“回大老爷,就是上次收生丝的那名外乡人,他不按大老爷的规程,擅自提高价格收丝,害我们大广庄损失不少。”

“哦,是那人。”胖员外终于记起来,不过,也引发了胖员外的怒气,他推开怀中女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用肥胖的手指着潘旺道:“都是你这个废物,连一个外乡人也处理不好。”

“是,小人无能,小人无能,只是如今这个外乡人又来了,而且还带着数十名保镖,外乡人来者不善,恐怕就是冲着我们大广庄来的。”潘旺添油加醋的道。

“数十名保镖,数十名保镖就可以吓到大广庄吗,笑话。”胖员外果然怒不可遏。

潘旺听得暗自欢喜,不料胖员外话语又是一转,问道:“潘管事,上次你可查清了那名外乡人的底细?”

“回大老爷,那个外乡人其实没什么背景,好象只是洋行的一个大班。”

广东商人独享了与外商交易二百年之久,上海不少洋行都是由广东迁移过去,要打听王韶的来历其实很容易。

“嗯,冤家宜解不宜结,拿着老爷的请贴,送给他一份,邀请他一起参加明日的丝商大会。”

丝商大会是由大广庄牵头举办,已经办了二年,每次收丝前大广庄都要和其余几家大丝商一起连手,确定收购价格,潘旺本来想让自己的老爷出手对付王韶,没想到老爷还要请外乡人参加丝商大会,这还了得,一旦参加丝商大会,外乡人与大广庄联合,那他还怎么能对付外乡人。

潘旺大急:“老爷,不能啊,那个外乡人上次就破坏规矩,如果我们大广庄不作惩罚,反而邀请他参加丝商大会,人人都以为大广庄怕了一个外乡人,何况参加丝商大会的商家哪家不是数十万两的身家,那个外乡人上次才买50来包生丝,又有什么资格参加丝商大会。”

“放肆,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老爷,小人不敢。”

“那还不下去。”

“是。”

潘旺只好泱泱的离开,身后女子传来的笑声是如此刺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眼中,本来势力庞大,跺跺脚就能使南浔镇抖三抖的大老爷面对一个外乡人时会妥协。

第十七节邀请人才

悦来客栈内,王韶正和一众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小丝商言笑晏晏,上次王韶收的生丝较少,除了和刘墉相熟的一些小丝商外,其余小丝商得到消息时,王韶已收购完自己要的生丝,那些小丝商只得按大广庄与其余几家丝商的统一价格出售,每包生丝少买了数十两,令不少丝商颇感遗憾。

这次得知王韶来了,并重新住在原来客栈里的消息,各个小丝商顿时坐不住,纷纷上门拜访,也无需刘墉作中介。

刘墉也没有在意,上次那种靠佣金就赚了数百两的好事有一次就够了,他没有奢望每次都能有这样的好事,这次夏丝,他将全部银子都当定金放了出去,又向钱庄借贷了一笔银子放了出去,如果能将定金中的生丝全部收上来,预计不少于三十包,若能以夏丝时的价格卖出,可以赚上三千多两银子。

梅鸿吉、邵易森等人也是如此,因为王韶说过让他们放手收丝,每家的定金放量都是春丝时的几倍,加起来远远超过王韶春丝时收购的量,如果王韶收购的丝不足,他们就惨了,因为得罪了大广庄,他们的生丝哪怕降价也难予卖出,那时生丝只能砸在自己手中。

看出刘墉等人的担心,王韶笑道:“大家放心,这次王某带的银子足够,还是以原来的价格,只要你们将丝收购上来,我都包了。”

“多谢王老板。”众人心中的隐忧一去,气氛更是热闹起来。

“各位,王某有一个提议,想在南浔办家缫丝厂,需要与人合伙,加入的人数越多越好,不知哪位有兴趣?”王韶突然道。

现在的生丝几乎全部是由手工缫丝,工作效率低下,浪费严重,而且生丝质量也参差不齐,严重妨碍了蚕农扩大生产,因为缫丝太辛苦了,蚕农即使是多养了蚕,缫丝时也忙不过来,每家每户都不敢多养。

如果有缫丝厂直接收购蚕茧,蚕农们不用担心缫丝忙不过来,可以放心扩大养蚕规模,而且缫丝厂的浪费不用如此严重,生丝的质量也可以得到控制,买出更高的价格。

“直接收购生茧,用机器缫丝,这可行吗?”一名小丝商说出自己的疑虑。

“当然可行,各位,即我所知,洋人已经造出了可以直接缫丝的机器,一台机器效率是人工十倍,机器造出的生丝品相还更好,大家说说,可不可行?”

“啊。”听到机器效率是人工的十倍,各人都惊讶异常,各种议论纷纷传来。

“这怎么可能呢?”

“这不会是什么邪物吧,这么厉害。”

“王老板,这个机器是什么东西,他吃什么?”

“会不会破坏风水啊,咱们南浔镇一直是山青水秀,这才能产出辑里丝这样的好东西,若是那什么机器破坏了风水,那就遭了。”

“不会吧,我看王老板是好人,不会用什么机器来破坏风水。”

……

毫无疑问,商人是最能接受新事物之人,王韶没想到刚说出机器缫丝就遇到这么多反对,这些商人如此,可想而知民间百姓会如何,王韶记得,好像中国第一家机器缫丝厂就是因为乡民怀疑机器会吸收人的灵魂,将缫丝厂砸了,这还是数十年后之事。

“好了,好了,这只是王某的提议,大家可以回去好好想想再决作定,如果担心机器破坏风水,我可以将缫丝厂设在上海,不过还是可以和大家合股,若是有兴趣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想了想,王韶还是觉得将缫丝厂放在上海安全一点,他可不想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缫丝厂被乡民给砸了

除了缫丝厂,王韶还要开办纺织厂,这些厂都是目前最能赚钱的行业,本钱也不需多,只是关键是王韶手中没有人,这才要拉笼这些小丝厂老板合伙,在王韶看来,刘墉、梅鸿吉、邵易森等人精明过人,又吃苦耐劳,从学徒做起,到自己独立开货栈,其中经历无数辛苦,都是很好的经理人选,如果能把这些人拉过来,缫丝厂,纺织厂都可以放心办起来。

事实也是如此,历史证明了他们的成功,如果没有王韶,这些人最终都会成为百万甚至数千万两白银身家的富翁。

见王韶只是提议,并不强迫,小丝商们才松了一口气,虽然王韶答应会包收生丝,但不少小丝商们还是怕夜长梦多,越早将生丝收上来交给王韶越好,纷纷向王韶告辞。

王韶也不挽留,将各个小丝商送走,客栈里只剩下刘墉、梅鸿吉、邵易森三人,这三人和众多小丝商与王韶的关系又不同,更近了一层。

“贯经、月搓、森大,我刚才提议建缫丝厂其实还是冲着你们,你们有谁愿意与我合股,共办缫丝厂?”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说不出话来,王韶自顾自的道:“缫丝厂本小利大,如果办的好,二年即可回本,我欲投资五万两,若是你们愿意中有人原意与我合股,只需要替我管理即可,不需投资,即可得到二成股份,另外薪金一年二千两白银。”

三人吃了一惊,五万两办缫丝厂,合伙即可得二成股份,等于白捡了一万两银子,他们以前都经商数年,若不是王韶,一年所得只有二三百两银子左右,二年回本,等于以后每年都能分红五千两,即使缫丝厂没有利润,单是每年二千两的薪金也胜过他们现在的生意。

“缫丝厂真能如此赚钱?”梅鸿吉有点不相信的问道。

“当然,以投资五万两的丝厂为例,可以买二百部丝车,全年不休,可产丝二百二十余包,以现在生丝价格,产值高达八万两,除去工资,各类费用,利润不低于三万两。”

三万两利润只是以南浔当地的丝价计算,如果以上海洋和行的收购价计算,利润会达到惊人的十一万两,当然,这包括了从南浔将生丝运到上海的贸易利润,眼下做贸易远比做缫丝厂赚钱,只是这种高昂的贸易利润不可能是常态,等到第二次鸦片战争结束,洋人没有进入内地限制后,两者之间的差价就会迅速缩小,与其等到那时再办缫丝厂,不如现在就办。

刘塘和邵易森都撇了撇嘴,如果他们能有五万两本钱的话,一年可以轻易赚五万两以上,又何必去赚三万两银子,梅鸿吉却有点心动,他同样认为自己如果有本钱,以现在的行情,一年翻倍赚是很容易之事,只是无奈本小利薄,而接受王韶的邀请,一年就可以赚6千两银子,远比现在强。

“光华兄,我需要回去再考虑一下。”梅鸿吉道。

“好,那我等月搓老弟的好消息。”

其实王韶更中意刘墉,只是刘墉没有接口,他也不好强邀,好在梅鸿吉也不错,以王韶的观察,管理一个缫丝厂绰绰有余。

王韶不知道的是,梅家虽然不是中国第一个办缫丝厂的人,却是办得最为成功之人,梅家的丝业是在梅鸿吉儿子手上发展起来的,鼎盛时梅家缫丝厂一年产生丝三千多包,生丝品牌七八种之多,最好的金鹰钟丝,在一般丝价只有四五百两每包时,梅家的生丝愣是卖到一千二百两每包,即使得最便宜的品种也要买七百两一包,洋人依然争抢。

虽然刘墉和邵易森不想接缫丝厂的职位,可见梅鸿吉接了下来,两人心中还是多少有一点失落,那毕竟是一年六千两的待遇,这在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

正当刘、邵两人失落之时,院子的大门被敲响,一名斧头帮的保镖打开院门,客栈的掌柜拿着一本大红的请贴走了进来。

“王老爷,有请贴。”

“哦,哪来的请贴?”王韶心中奇怪,接过一看,只见请贴封面上写着:“高轩抵聆,大教伏惟。陈可良顿首拜等字样”

王韶心中茫然,问道:“陈可良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数人都是一惊,刘墉连忙道:“光华兄,陈可良就是大广庄的大老板。”

“呵呵,这倒是有趣了,大广庄的大老板竟然给我送来请贴。”翻开请贴,看了看内容,王韶啪的一声合上,丢到一边。

刘墉、邵易森、梅鸿吉三人用眼睛巴巴的看着王韶,他们心中也有强烈的好奇,王韶明显得罪了大广庄,大广庄为何还会发请贴。

“你们不用如此看着我,我也不知这个陈大板为何要给我下请贴,只是说明天请我移驾到梅苑居相商。”

梅苑居正是陈可良的宅院,占地数十亩,里面奇花异景层出不穷,极尽奢华为能事,据说为修建这座院子,陈可良花费了数十万两银子。

“大哥,你不能去,这说不定是大广庄的阴谋。”听到梅苑居是大广庄大老板的宅院,李七当即反对。

刘墉却道:“光华兄,这倒无妨,陈老板的为人虽然有点跋扈,却不会使用阴谋诡计,去一去也好。”

王韶哈哈一笑:“不管是不是有阴谋,人家既然诚心相邀,我总不能不去,行,掌柜的,那送信之人还在不在,告诉他,在下明日准时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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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赴约

“在,在,王老板,我这就去转告。”

掌柜说完,正要离去,只听刘墉道:“奇怪,怎么陈老板送请贴,大广庄的人不自己过来,还要掌柜转交。”

经刘墉这么一说,众人也都感觉到了奇怪,一时齐用目光盯着客栈掌柜。

被这么多怀疑的目光盯着,客栈掌柜大感吃不消,连忙道:“大广庄送信之人与和王老板有点误会,这才托老朽转交。”

与自己有点误会?王韶马上就想到了大广庄的管事潘旺,除了他不会有谁了,想起自己上次为租船跑断了腿,还受到衙役威胁,王韶气不打一块来,将请贴丢到掌柜怀里,道:“叫他进来吧,否则这个请贴就请还给他。”

“是,老朽这就转交。”掌柜不敢多待,急匆匆下去。

接过掌柜还回来的请贴,潘旺心中怒火腾腾而起,这份请贴他本来就送得不情不愿,没想到对方还拿翘起来,潘旺很想转身离开,只是迫于大老爷平日积下的威严,不敢当真离去。

进退两难之间,潘旺连陈可良也不免怨恨起来,这个老家伙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早没有了半点雄心壮志,实在不配在大广庄总办位置上坐下去,哪怕是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会比他做得更好,不会任由大广庄这样衰退下去,连阿猫阿狗也敢欺负。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连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可惜他知道,以他的身份,若没有天大的奇迹出现,永远也别想坐上大广庄总办的位置。

“潘管事?”见潘旺站在那里,脸上神色变幻不停,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露出笑容,客栈掌柜生怕潘旺出了什么毛病,连忙叫了一声。

“唔。”潘旺回过神来,定了定神,向王韶所在的小院走去,潘旺心中清楚,至少眼下他还不能离开大广庄,否则这两个月送出的银子和小妾就打了水漂。

见到送请贴的果然是潘旺,刘墉、梅鸿吉、邵易森三人忍不住冷嘲热讽,当初潘旺搜查他们的店铺,还说大广庄永不收他们的生丝,三人心中一直记恨。

潘旺嘿嘿一笑:“诸位不知道吧,这次我家老爷请王老板过去,就是要与王老板协商生丝的收购价格,你们别以为将生丝买给王老板就能沾到便宜,这次夏丝的收购,各家商行价格依然统一。”

“什么,怎么可能?”刘墉等人都有点不敢相信。

“王老板,请贴我已经送到,去不去,给个回话。”潘旺不理会刘墉等人,直接对王韶道。

刘墉三人紧盯着王韶,这时他们倒是希望王韶能够一口回绝大广庄的邀请,只是王韶的回答明显让他们失望。

“既然主人相邀,王某定当到访。”

“好,那潘某告辞了。”潘旺走出客栈时,心中忍不住有点得意,刚才的话等于在王韶与诸多小丝商中间埋了一根刺。

“三位放心,明日到了梅苑,无论大广庄提什么条件,我原先的承诺仍然不变。”

“光华兄一诺千金,我等自是信得过。”刘墉三人一起应道,只是心里仍然有几分不舒服,以前大家和大广庄都有矛盾,彼此谁也离不开谁,如果大广庄愿意与王韶和解,统一订价,对王韶有益无害,各个小丝商的脖子等于完全掐在王韶手中,纵然王韶会信守承诺,在这之前也无法不担心。

三人当中,只有梅鸿吉丝毫不担心,他已经打算与王韶一起开办缫丝厂,即使手中的生丝买价低点也无所谓,刘墉和邵易森却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他们倒是有点后悔没有接受王韶合办缫丝厂的提议。

看到两人走时脸上犹豫的神情,王韶也无法解释太多,只能等明天从梅苑居回来才行,还好,大部分小丝商都走了,不然不知有多少人会暗中嘀咕。

“属下拜见帮主。”各人走后,王韶的房中再无别人,一名保镖突然走进房内,向王韶跪拜道。

“你就是孙铁柱吧,伤势怎样?”王韶看着跪在地上,有点瘦弱的保镖问道。

“回帮主,正是属下,属下伤势基本全愈,多谢帮主赐药,若无帮主,属下这条残命恐怕已经变成白骨了。”孙铁柱双眼含泪,语气有点哽咽。

“起来吧,不要跪着回话。”

“谢帮主。”孙铁柱站了起来,恭敬的立着。

斧头帮只有内堂的成员才知道,三爷只是副帮主,真正的帮主另有其人,只是真正知道王韶才是斧头帮帮主的,只有三爷和孙铁柱两人知道。

对于斧头帮,孙铁柱心中只有无限的感激,二个月前,他只是上海滩一名受尽欺压的码头苦力,差点被洋行监工活活打死,如今他是斧头帮内堂的香主,再也不用担心会挨饿,也不用担心受人欺负。

斧头帮不但帮他治好了伤,并帮他报了仇,宝顺洋和亲自送来医药费,两名打他的监工被砍掉四肢哀号而死,尽管他以前从没有杀过人,只是亲手砍掉监工的双手时,他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听说你的枪法很好,才训练了十天就能做到百发百中?”

“回帮主,三爷说我身体太弱,即使现在学习武艺也来不及,何况武艺练的再好也挡不住子弹,要想成为斧头帮有用的人,我就得训练好枪法,这十天我不敢丝毫懈怠,这枪法就练出来了。”

孙铁柱说得轻描淡写,王韶却知道其中肯定不简单,能在十天内将枪法练出来,除了天赋外,刻苦必不会少,除了性恪非常坚毅之人,恐怕难予完成。

正因为孙铁柱性恪坚毅,斧头帮又对孙铁柱有大恩,黄四木才会把他当成心腹,并将王韶的情况也一并告诉他。

“不错,铁柱,以后火器的威力会越来越大,你光自己的枪法好还不行,要协助其他帮众,让他们的枪法也跟着提高。”

“是,帮主。”孙铁柱迟疑了一下才问道:“帮主,明天去梅苑,要不要属下多抽一些人在外接应。”

“不用,你带数人在外接应就可以了,其他人要看好船只,别忘了,除了你的枪法好之外,我的枪法也不差,你先下去吧,不要被人发现。”

“是,属下告退。”

第二天,王韶只带着李七一人前往梅苑居,孙铁柱则带着另外四人跟在后面,如果真有事,只要听到枪响,孙铁柱就会带人冲入梅苑居里面,将王韶两人接应出来。

“请。”

对于王韶,陈家家丁很是好奇,这个外乡人刚来时,只凭着数人,带着二万两不到的银子就敢与大广庄作对,竟然还成功的将大广庄搞了一个灰头土脸,如今数月后重新回来时,大老板非但没有找他算帐,反而邀请他来到梅苑居相商丝价,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陈府的家丁领着两人,故意往那些亭台楼阁里转,就是想看看两名土包子的反应,让陈府家丁失望的是,那名下人倒是对陈府的布置露出好奇之色,而主人对此却视而不见,仿佛陈府一切摆设都是平常。

在王韶看来,这些亭台楼阁做的很精致,如果能够保存到后世,说不定可以成为一个旅游景点,只是要让他感到惊奇却不可能,倒是李七两只眼睛四处打量,暗中赞叹陈家奢华的同时,却是寻找最佳的撤退路线。

见王韶脸色神色不动,陈府家丁终于泄气,老实的领着王韶两人来到议事的大厅,厅中陈可良早已坐在首位,两旁还坐着另外四人。

看到王韶进来,一名中年人哼了一声,道:“陈老板,你请的这位也太不晓事了吧,竟然要我们四家坐在这里等。”

陈可良当然知道王韶为什么会来迟,那是他故意吩咐家丁带着王韶在陈府打转,见到有人发难,陈可良表面上不悦,心中却乐开了花,故意不理会。

“这位是……”王韶问道。

“老夫邱启昌。”

“原来是邱老板。”王韶点了点头,这个邱启昌正是刘墉以前当学徒时的老板,他的丝行直接取名为邱启昌丝经行,因为先行一步,如今邱启昌丝经行是南浔镇上最大的丝行之一,家资已达百万两。

“邱老板,王某只是受陈老板相邀而来,倒不知还有其余人在,劳各位久等,实在对不住了。”

“你……”邱启昌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人家压根儿就不知道你,你还能说什么。

“哈哈,所谓不知者不为罪,邱老板和王老板都请坐,今日我等要相商的是大事,不要为小事伤了和气。”陈可良身为主人,总算打了一个圆场。

“既然陈老板如此说,那就算了。”邱启昌只好顺着台阶而下。

见到邱启昌偃旗息鼓,王韶自然不会去主动挑衅,也寻了一个位置坐下,李七则立在王韶身后。

另外三人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王韶,他们对于王韶之事差不多都清楚,严格来说,王韶擅自提价收丝的行为也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但有大广庄出头,他们自然乐得旁观,大广庄闹了一个灰头土脸,得罪许多小丝商,纷纷从大广庄转投到他们,让他们多赚了不少,这一点又让他们对王韶产生了好感。

第十九章决裂

各人在打量王韶时,王韶也打最着厅中其余人,他曾经从刘墉嘴里听过南浔镇本地四家最大丝商介绍,除了邱启昌丝经行外,还有三家分别为陈裕昌丝经行,张恒行丝经行、顾丰盛丝号。

陈裕昌丝径丝老板自然叫陈裕昌,张恒行丝经行老板叫张颂贤,顾丰盛丝号的老板叫顾福昌,这些人原本都是草根出身,凭着比别人先行一步的优势,短短数年时间就积累了巨额财富,又因为是本地人,连原本几乎一统丝业的大广庄也不得不放下身段进行拉笼。

虽然王韶知道这三家的字号和主事人,只是除邱启昌自报外,王韶暂时还无法将三人与各自丝号对上,只能猜测,顾福昌据说已有五十多岁,那名看上去年龄最大的很有可能是顾福昌,张颂贤据说长相俊秀,而那名长身玉立的中年人则有可能是张颂贤,最后一位长相肥胖,简直可以和陈可良相提并论,很可能就是陈裕昌。

“各位,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就商量一下今年夏丝收购的价格,据大广庄调查,今年夏丝比去年增产不少,至少多了两成,这价格吗,是照去年的旧价,还是压低一点……”

陈可良还没有说完,邱启昌又站了起来:“且慢,可良兄,往年都是我们五家共同相商生丝收购价格,此人有何资格加入我等行列中?”

不知为何,这个邱启昌就是横坚看王韶不顺眼,仿佛一定要和王韶作对一样。

“诸位,邱老板说的对,诸位前辈都是生丝业翘首之人,小子确实没有资格加入到诸位当中,如此,容小子告退了。”说完,王韶抱了抱拳,就要离去。

王韶确实不在意这次的丝价相商大会,统一丝价,为什么要统一丝价,不就是想把成本压低吗,可是想对此时生丝贸易利润来说,压低那点生丝收购价只是小头,收购到足够多的生丝才是大头,如果统一丝价,对王韶这样的外来户只会不利。

看到王韶要走,在场的人都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邱启昌,人家正想不参加呢,你倒好,反而主动去赶人。

“王老板暂且留步,这只是启昌老弟个人的意见,以王老板的身份,绝对可以参加这次大会,春池兄、竹斋老弟、裕昌老弟,你们说不是啊?”

“对,王老板还请留步。”其余三人连忙也开口相留。

“既然如此,在下就只好敬陪末座,只是在之前,在下需要先申明一点,在下只是受陈老板相邀,事先并不知道诸位要议定丝价之事,所以在下只是旁听,诸位议定的丝价也与在下无关。”

这怎么行,在场诸人都面面相觑,如果议定下来的丝价王韶不遵守,那邀请他来有什么用,邱启昌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想起刚才两次都没有占到上风,连忙又闭上嘴。

陈可良干呵数声才道:“王老板说笑了,上次王老板初来乍到,不知规矩,也情有可原,这次老夫特意邀王老板过来,就是避免上次一样的误会,价格既然是大家商议下来的,大家自然都应该遵守。”

“陈老板,在下没有说笑,在下已和众相与谈好了价格,总不能言而无言吧,还请诸位体谅。”

“这么说,王老板一定要与我们作对。”陈可良脸色阴沉,身上的肥肉不停抖动,显得愤怒无比。

他之所以容忍王韶,并不是有多大度,而是他清楚的知道,随着越来越多的丝商直接将生丝运到上海,大广庄要维持统一的收购价越来越困难,最终不得不各凭手段竞争,只是在之前,若能多维持一年就多维持一年,因为这意味着多一年的暴利,他已再三相让,王韶再咄咄逼人,那他就不得不反击了。

“陈老板这话就不对了,在下无意和任何人作对,只是生意诚信为本,在下既然答应了相与,自然要信守承诺,莫非陈老板非要逼在下不遵守承诺才行么?”

“哼。”陈可良却不接王韶的话,而是转向其余四人道:“诸位,这位王老板铁心要破坏我们数年来定下的生丝收购规矩,该如何处理,大家说说?”

“守良兄,该如何处理,照老办法,驱逐出南浔镇就是。”邱启昌阴阴的道。

“哈哈。”王韶大笑起来,笑得邱启昌和陈可良两人摸不着头脑。

“你笑什么?”邱启昌被笑得心中发虚,喝问道。

“我笑两位自不量力,驱逐我出南浔镇,你们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介商人而已,难道还想代表官府吗?”

事实上以大广庄在南浔镇的地位,就是和官府也差不多,只是陈可良顾忌王韶洋行的背景,才不敢动用官府的力量,而邱启昌却毫不了解,这才大赫赫的说出来。

王韶的话,挤得邱启昌一愣,他还想再说,陈可良摆了摆手,颤动着肥肉道:“年轻人,不要太猖狂,我虽然代表不了官府,可是请你在这里做客一两个月还是可以的。”他拍了拍手,门外走出十几名家丁,这些家丁虽然赤手空拳,却孔武有力,一看就是打架的好手。

“将王老板送去赏雪轩休息,一定要好好招待,不得怠慢。”

“是。”十几人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向王韶的方向涌来。

真要被软禁在陈府一两个月,还收什么丝,黄花菜都凉了,见陈可良要来硬的,王韶也不客气,直接掏出短枪对着陈可良的方向,喝道:“且慢,你看这是什么?”

陈可良见多识广,一见王韶手中拿着短枪,顿时吓了一大跳:“你,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让你的人退下。”

“可良兄,这小子拿一块烂铁吓唬谁啊。”邱启昌没有见到短枪,见到陈可良好象很是害怕的样子,大为不解。

“砰!”李七一枪击在陈可良前面一个茶杯上,茶杯随之四分五裂,不少茶水溅到陈可良身上,陈可良一惊,屁股从椅子上滑落,模模糊糊的想道:“我死了吗?”

扬了扬手中还散发着硝烟的手枪,李七缓缓的道:“这支枪里有六颗子弹,现在还有五颗,你们谁上来试试?”

看到李七的枪指着自己,十多名陈府家丁如见鬼魅一样,急忙后退。

“陈老板,不好意思,看来贵府是留不住我了。”王韶笑着说道。

陈可良这才发现自己没死,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一直在抖,两腿之间还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他半是羞愧,半是气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爷,老爷……”几名胆大的家丁奔了过去,连忙将陈可良扶起,又是掐人中,又是大叫大喊。

王韶倒没有想到这个大广庄的大老板如此不经吓,颇感无趣,见陈府乱成一团,向李七使了一个眼色,向外走去。

刚才的枪声不但将陈可良吓得滑倒在地上,就是张颂贤、顾福昌等人也是吓了一跳,此时看到王韶带着随众离去,张颂贤向顾福昌问道:“春池兄,怎么办?”

顾福昌摇了摇头:“竹斋老弟,咱们也走吧。”

陈裕昌连忙问道:“咱们都走了,那今天的丝价大会怎么办?”

顾福昌笑了起来:“丝价大会,你看这个样子,丝价大会还开得起来吗,其实不开也好,大家凭本事,敞开了收货。”

对于大广庄每年两季的丝价大会,顾福昌早就不满了,他一心想取代大广庄成为南浔最大的生丝收购商,如果每年都按照大广庄的章程办事,他这个心愿永远也无法达成,如今丝价大会开不成,正合他之意。

张颂贤和陈裕昌互看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跃跃欲试,顾福昌不甘心一直被大广庄压着,他们两人又如何甘心,如今正好趁大广庄主事受了惊吓之机,快速展开收购大战,说不定能从大广庄身上咬下数块肉呢,只要多收一两成生丝,价格哪怕高一点也无妨。

王韶和李七两人刚走出一半,孙铁柱已经带着四名手下冲了进来,看到王韶时才松了一口气:“东家,刚才枪响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咱们走吧。”

“走。”

孙铁柱挥了挥手,五人护着王韶走出陈府大门,这一路上,王韶至少看到十几名陈府家中倒在地上呻吟,全是五人冲进来时所至。

王韶忍不住用惊异的眼光打量了一下其余四人,短短时间内打倒十余人,这四人的武艺无疑非常不错,看来上海滩真是藏龙卧虎之地。他正想问问四人名字时,后面传来一个喊声:“王老板,等一等。”

王韶转头一看,正是顾福昌等三人,这三人一直没有和王韶为难,王韶对他们也无恶感,停到叫唤,停了下来。

等三人来到王韶身边时,顾福昌首先伸出大拇指,赞道:“王老板真是少年英雄啊。”

“不知先生是?”

“哦,老夫顾福昌。”

“王老板,鄙人张颂贤。”

“嘿嘿,我是陈裕昌。”

三人各自介绍了一下,果然和王韶以前猜测的丝毫不差。

“久仰各位英名,只是不知三位叫住在下有何要事?”

今天是九一八,匆忘国耻。

晚上又是换榜时间,这是列强路最后一周在新书榜上,希望晚睡的书友能在十二点后给列强路投票,让列强路能在新书榜上占一个好名次。

第二十节生丝收购大战(上)

陈裕昌抚了抚胖胖的大肚子,刚才的走路让他有点气喘,平息了一下才道:“王老板豪气干云,我等大为佩服,刚才商议了一下,这次收丝,决定唯王老板马首是瞻,无论王老板以何价收丝,我们一律同价。”

若是一般人被三人如此捧一下,恐怕非晕头转向不可,这三人是什么人,虽然他们还不能与大广庄单独相比,但加起来比一个大广庄毫不逊色,既然要以王韶马首是瞻,那还了得。

王韶只想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三人打的好主意,他们决心与大广庄分道扬镳,却依然不愿得罪大广庄,这才请他出头,让大广庄的恨意集中到他身上。

不过,此举于他也有好处,三人当真以他的价格为准的话,起码他占着先机,不但可以顺利收取到足够的生丝,而且声望大增,有利于在南浔扎稳根据,至于大广庄,这次算是彻底得罪了,再得罪也没有什么。

“三位前辈说笑了,小子何得何能,敢让三位前辈马首是瞻,这次收丝,我早已确定价格,就是以春蚕的原价收购。”

一般来说,夏丝质量会稍低于春丝,价格每两都要降上二到三分,王韶以原价收购,本身已比他们高二分,差不多一两就要比原先夏丝收购价高四分左右,一包生丝则高64两银子,以他们每家收购1千包计算,则要多付出6万4千两银子。

顾福昌三人对望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顾福昌应道:“好,我们就以此价格收购。”

四人相视一笑,各自回去不提。

第二天天色刚亮,王韶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过来,他随手披衣,推开房门一看,只见数十人等待在房门外,王韶一时傻眼:“你们这是?”

“王老板,我们是送丝过来的。”

“是啊,王老板,不知这夏丝是什么价,我们都想送丝过来啊?”

……

众人七嘴八舌的回道,中心只有两个意思,一是询问丝价,二是送丝过来。

原来昨天王韶进入梅苑居的消息传开之后,不少小丝商都担心起来,生怕王韶以前承诺的价格不算,而是和大广庄联合起来一起压价,这才不等天亮,就一起匆匆来到王韶的客栈问个清楚。

至于王韶在梅苑居的那一幕,陈家不会主动传出来,其余几人也不知为何共同保守了秘密。

“大家放心,在下说的话绝对算数,今日就收丝,价格按春丝时不变。”

王韶的话引起各个小丝商的欢呼,这些小丝商的生丝从一户一户蚕农家收上来,每家不过几斤几两,一一汇集起来,才有一包包的生丝,可以说完全赚的辛苦钱,如今每包可以多赚数十两,当然高兴。

或许是担心王韶反悔,从王韶答应收丝开始起,送丝过来的小丝商们就络绎不绝,直到晚上才停下来,让王韶没得一刻清闲,不停的验丝,付款,将他累得够呛,只有看到一包包雪白的生丝堆积在一起,心中才充满喜悦。

“李七,咱们今天收了多少生丝?”

李七翻了翻帐本,道:“大哥,今天收了三百二十六包。”

王韶满意的伸了伸懒腰:“嗯,看来用不了几天咱们就可以收购完,回上海了。”

李七也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在南浔他总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对于上海却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王韶估计的太乐观了,第二天送丝来的小丝商一下子少了很多,一天时间不过收上四十来包。

原来其余三大丝商也以同样价格收丝的消息已经传开,三大丝商底蕴远比王韶深厚,不少小丝商碍于情面,将生丝全部卖给三大丝商,而另外两大丝商,大广庄和邱启昌丝经行,不知为何没有反应过来,还维持着去年的夏丝价格,却没有一名小丝商送丝上门,毕竟交情什么都不能当银子使用。

到了第三天,大广庄和邱启昌丝径行总算反应过来,挂出了与王韶一样的收购价,王韶所能收购到的生丝更加减少,一天下来只收了十五包。

今年夏丝价格如此诡异,卖价竟然远高于春丝价格,不少小丝商笃定还会上涨,开始惜售起来,第四天,王韶所能收到的生丝不到十包。

“月搓,其余几家收购情况如何?”王韶向身边的梅鸿吉问道,梅鸿吉已经答应就任缫丝厂大班,王韶自然把他当成自己人来用,这几天收丝,梅鸿吉也没有少帮忙。

“东家,我打听清楚了,今天大广庄收了二百余包、邱启昌丝经行收了80余包,陈裕昌丝经行收了70余包,张恒和丝经行收了80余包,顾丰盛丝号收了一百五十余包。”

王韶忍不住摇头,除了第一天自己收的丝最多外,余下时间这些丝行收的生丝远比自己多,如果不靠价格战,恐怕根本收不够自己所需要的生丝。

“明天将丝价提价一分。”

“是,东家,我会通知下去的。”

丝价每两提价一分,一包就提价十六两银子,提价的效果立竿见影,第四天,王韶仅用了半天时间就收上来了四十多包生丝,距离收购总数六百包只剩下二百包。

陈裕昌丝经行、张恒和丝经行、顾丰盛丝号三家很快反应过来,下午也马上提高了价格,王韶收购的速度又慢了下来,一个下午仅收购了二十包。

大广庄迟迟没有反应,当天收购惨淡,只有二十来包,倒是邱启昌丝经行反应只比其余三家稍慢,收了五十来包。

第五天,王韶下令,再将收购价上涨一分,这天同样收到了六十多包生丝,陈裕昌丝经行、张恒和丝经行、顾丰盛丝号三家反应比上一次快了许多,半个时辰不到就修改了价格,他们的收购量每家都过了百包,唯一悲剧的就是大广庄,它虽然提了价,提的却是前一天的价格,所收的生丝包数不足两位数。

连续二次提价后,生丝的价格每两高达二钱四分,合每包396两,接近四百两,这可是辑里丝在南浔镇从没有过的高价,许多小丝商都兴高采烈,等待着生丝价格冲破每包四百两银子的大关。

这几天下来,所有小丝商几乎都知道,这次价格战的发起者就是王韶这个外乡人,当天一大早,不少小丝商就挤在王韶所在客栈的外围,等待王韶发布新的丝价。

王韶果然没有让这些人失望,天亮之后,新的丝价发布出来,众多小丝商围着告示不肯离开,急得后面的小丝商跳脚,不停的发问:“多少,到底是多少。”

“四百二十两。”

“什么,四百二十两。”一名小丝商激动的脸色发红,他从农户手中收购的生丝合起来不过二百四十两一包,等于一包可以赚一百八十两,利润是以前的三倍,怎么不让他激动万分。

这次王韶一次提了一分五,虽然不少人认为生丝还要长,悟着不出手,可是更多的人却认为,这是新老势力在斗法,等到一方败退,价格恐怕还会恢复到以前,抓紧时间出手才是正理,这天,王韶足足收上了一百二十多包生丝,而大广庄反应不及,只提价了一分,又落了下风,生丝的收购量惨不忍睹。

第七天时,大广庄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将价格一下子拉到每包四百五十二两,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价二分,王韶毫不示弱,马上将价格调高到四百六十两。

这次大广庄学聪明了,派出伙计在各家丝行收购生丝处守着,一看王韶的收购价调整,大广庄也马上进行了调整,就这样,你八两,我十两加着,短短时间,生丝价格如同筋斗云一样直往上窜,许多人还在体会生丝价格冲破每包四百两银子大关时,生丝价格已经冲破五百两,接着又冲破五百五十两,到了晚上,生丝价格定格在五百七十六两每包。

面对价格的频繁变动,那些小丝商有点不知所措,反而不敢卖了,因为只要你一卖,过不了多久,价格马上又会升高,不少小丝商对前面卖出的生丝后悔万分,哪还敢再轻易出手,当天,所有丝行收到的丝都少的可怜。

“混蛋,该死的外乡佬,竟然一定要和大广庄作对。”陈府内,传来一阵阵咆哮声。

“老爷,我早说过,对那外乡人不能手软,一定要除掉才行。”

“闭嘴,除掉那外乡人,你以为那么好除,他有洋和背景,官府根本指望不上,手上又有火器,谁去除?”想起那天被惊吓到的情景,陈可良更是愤怒无比,这些天,他吃睡都不好,身上的肥肉竟然减了不少,皮肤也松驰下来,人如同老了十岁。

“老爷,那明天还收不收丝?”陈府管家低头问道。

“收,不收难道任由那个外乡佬还有镇上那些土包子猖狂吗?”

“可是这么高的价格,即使收到了我们也赚不到多少钱。”管家委婉的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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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生丝收购大战(下)

南浔本地丝商收购的生丝都是卖到上海,只需雇船,两天时间就可以到,费用极低,即使价格每包再高一百两也能赚钱,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大广庄的许多客户却在广州,凭空多了一千多里的运输费用,加上沿途关卡,这笔钱可不是小数。

同样的价格收购,本地丝商可以赚钱,大广庄却有可能亏损,这就是为何大广庄不敢打价格战的缘故,可是现在价格战已经被王韶掀起来,大广庄却不能不应,少赚一点钱还好,如果不能收到足够的生丝,客户丢失才是大事。

陈可良有苦说不出的是,大广庄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众多广东商人的联合体,如果他做的不好,众多商人联合起来撤换掉他这个总办也有可能。

……

客栈内,王韶与李七、梅鸿吉二人正在交谈,气氛轻松无比。

“阿七,今天咱们收了多少包生丝?”

“嗯,只有二十一包。”

“咱们加起来收购多少包了?”

“大哥,已经有五百二十包了。”

“那咱们的银子还有多少?”

“四万五千余两。”

“东家,这生丝是否涨得太凶了,照这个价格收丝,只能再收七十多包了。”

“月搓,没关系,咱们的生丝绝大部分是头几天收下的,成本全在三百多两到四百两之间,即使现在价格提得再高,总成本也不会超过四百两一包,我要让大广庄将以前吃的吐出来一部分,明天继续提价,开价六百两。”

“六百两。”梅鸿吉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对,六百两。”

明天这个价格挂出去,不知会在南浔镇上引起多大风浪,梅鸿吉忍不住的想,若他不是已接受了王韶的邀请,说不定也会后悔将生丝卖早了

随即,王韶低声的在梅鸿吉耳边说了数句,梅鸿吉脸上露出惊容,不停的点头。

第二天,客栈门口同样早早就挤满了人群,当六百两的丝价挂了出来,饶是那些小丝商早已接受了丝价一天一变甚至一天数变的现实,面对这个丝价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再三确认才欢呼雀跃起来。

许多人看过丝价后,马上转身离开,他们却不是回去送丝过来出售,而是赶着到乡下去收丝,趁着价格在乡下还没有传开,现在能收到生丝就是狂赚。

“六百两。”听到这个丝价,陈可良心疼的直哆嗦,这是去年双倍的价格,他咬了咬牙,还是道:“挂出去,六百两照收。”

陈管家忍不住低声道:“东家,是不是等等,看其他家如何应对再说。”

陈可良犹豫了一下,由于收购生丝的前两天错失机会,现在大广庄收购的生丝不到五百包,而顾丰盛丝号收购的生丝据说已经超过千包,即使是邱启昌丝经行收购的生丝也有六百多包,在众多大丝商中,一直执牛耳的大广庄反而成了垫底,如果不尽快收购到足够多的生丝,他这个总办铁定做不下去。

只是六百两每包的丝价实在太高了,以这个价格即使收购到足够的生丝,他的总办位置也不一定能保住。

看到东家犹豫,管家马上会意,向旁边喝道:“快,还不派人去各家丝行探听消息民。”

“是。”几名家仆应了一声,急奔而去。

不多时,打探的家仆又赶了回来。

“老爷,张恒和丝经行挂出了六百两。”

“老爷,顾丰盛丝号挂出了六百两。”

……

各个家丁打探的结果竟然全是六百两,陈可良不再犹豫:“挂出去,咱们也挂六百两。”

大广庄挂出六百两银子一包的收购价后,今天生意好得出奇,各个小丝商窝涌而来,一个上午就收到了五百多包生丝,竟然比前些日子加起来收购的生丝还多。

陈可良稍微感到有点不对劲,只是派人去打探后,得到的回报却是其他各家收购同样火,生怕各家将生丝抢走,陈可良只得吩咐敞开收购,有多少收多少。

到了晚上结束时,大广庄终于打了一个翻身仗,仗着财大气粗,全天收购了一千余包生丝,总生丝收购量超过盛丰号,重新跃居南浔镇第一。

面对这个不易的局面,整个梅苑喜气洋洋,陈可良更是仿佛打了一个胜仗,吩咐全府大摆宴席,他的胃口也突然之间变好起来。

在陈家大肆庆祝时,王韶也在客栈里举行一个小型的庆祝,参加的人除了李七,梅鸿吉等人外,还有刘墉、邵易森等小丝商。

“诸位,我敬大家一杯,感谢各位将我的生丝卖给了大广庄。”王韶举杯相邀道。

“王老板客气了。”各人也连忙举起杯子,一起一饮而尽。

谁也没有想到,王韶今天挂出六百两的丝价,做出一幅抢购的模样,暗中却将今天收购的生丝和以前所收购的所有生丝尽数通过那些小丝商卖给了大广庄,仅此一笔,就赚了十万两以上的银子。

那些小丝商帮着王韶卖丝,也获得了一些好处,少则赚了上百两,多则赚了数百两,当然尽情欢笑。

“不过,此事还需大家保密,务必不要宣传,如果谁手里还有生丝,明天马上出售给大广庄,否则损失下去,可不要怪我。”

“怎么会,王老板愿意带大家发财,如果有人不听,那是他自己的事,又如何会怪罪王老板。”

当晚,众人尽兴而欢,告别时刘墉忍不住道:“光华兄的生意真是做得如火纯青,我等佩服。”

“哪里,这只是一些小手段,贯经老弟,你精明能干,自己经营着小丝号,实在太屈才了,不如我给你推荐一个职位,保证待遇不低于月搓如何?”对于刘墉,王韶又忍不住招揽起来。

这点小手法,对于后世那些庄家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对刘墉来说无疑大开眼界,如今又听到王韶招揽自己,刘墉颇为心动,最终还是不愿受制于人的想法占了上风,摇头道:“多谢光华兄的抬爱,只是恒顺是我的心血,实在不忍弃之,若是以后恒顺做不下去,还请光华兄收留。”

王韶略显失望:“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强人所难,预祝贯经老弟的恒顺号早日做大。”

一夜无话,第二日王韶同样挂出六百两的收购价,这让那些一直看涨的小丝商有点失望,他们还想等着丝价再上涨呢。

那些昨日帮过王韶的小丝商则心中有底,丝价很快要大跌了,他们将自己手中所有的生丝都抛给了大广庄。

事实上,昨天的事很难保密,盛丰号、张恒和丝径行、陈裕昌丝径行同样得到消息,他们一边挂牌收丝,一边同样委托熟人将收购的生丝转给大广庄,随着生丝流入大广庄的仓库,大广庄的银子也哗哗的流走。

“大老爷,好像不对啊,上午我们就收了一千多包生丝了。”陈府管家首先发觉问题,向陈可良汇报。

一千多包生丝不算多,大广庄在春丝时收购了四千多包才勉强保住了第一位置,今天夏丝比春丝增产,大广庄预计要收购到五千包以上才能保住头名,只是一个上午就收够了一千多包,这个速度太快了。

“快,查查其它丝行,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可良派出的伙计很快回报,各家一切正常,都在收丝,陈可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今年由于价高,各个农户手中的丝都提前收上来了不成,他犹豫间,又有一千多包生丝进入了大广庄的库房,此时大广庄的银库已经逐渐见底。

“老爷,不能再收了,再收咱们就没有银子了。”管家劝道。

“怎么这么快就没有银子,咱们的银子不是够收六七千包生丝吗?”

“老爷,那是按以前的价,按现在的价,咱们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

陈可良反应过来,急令停止收购生丝,查了查银库,发现不足十万两银子,陈可良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下了大错,让他感觉安慰的是,现在收购的生丝总量大广庄铁定第一,虽然说收购的价格高了一点,运回广州还是有一定利润。

大广庄一停止收丝,各家也陆续撤下收丝的牌子,不久,天色就黑了下来,那些将生丝出售完毕的小丝商暗自庆幸,一些将生丝还捂在手里的小丝商心中虽然有些许不安,只是大部分人还是固执的认为生丝会断续上涨。

第二天清晨,悦来客栈外照样围满了前来打探价格的小丝商,不过气氛却没有往日的活跃,甚至还有一丝凝重,昨天各大丝商最后停止收丝之事,多少给那些小丝商心中蒙上一重阴影。

梅鸿吉有些怜悯的望着那些小丝商,虽然东家对付的主要是大广庄,可能城门失火,不免殃及池鱼,这些手中还存有大量生丝的小丝商,恐怕损失不可避免。不过,东家已经够仁慈了,给了那些小丝商一天的出货时间,要怪也只能怪这些小丝商自己太过贪婪,丝价高达六百两时竟然还不出手。

想到这,梅鸿吉吩咐自家带来的一个仆人:“把价格贴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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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胜利落幕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梅府仆人手中那张价目表,仿佛那是价值连城的重宝,看到价目即将公布,不少人呼吸甚至粗重起来,

当生丝价格贴出来时,各个小丝商又惊又怒的声音传来。

“什么,才三百五十两,有没有搞错。”

“不可能,生丝怎么会这么低?”

“这个外乡人不会坑我们吧。”

“走,我们到其他丝商那里去看看。”

……

各人骂骂咧咧,又是吃惊,又是失望,不少原本大声赞扬过王韶的小丝商转眼变成了对王韶的怒骂。

听到客栈外传来的骂声,李七和孙铁柱两人都是脸色一变,王韶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这和后世股票被套牢后大骂庄家的股民没有什么分别。

其实以这个价格收购,除了那些在高价时屯货的小丝商外,绝大部分丝商还有得赚,而且会比往年赚的更多,只是一夜之间从每包生丝可赚数百两,到现在只有一百两左中,他们一时转不过来而已。

各个小丝商很快离开悦来客栈,转向其它丝行,令他们失望的是,其他丝行挂出的价格要么和王韶所出的相同,要么还要低。

“什么,你说什么?”

当管家结结巴巴的向陈可良禀报今天各丝行挂出的收购价时,陈可良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

“老爷,听说昨天咱们收购的生丝大部分是各家前期收购的生丝,如今这些丝行的仓库几乎空了大半。”

“可恶!”陈可良知道自己被耍了,竟然被各家丝商联起来坑了一把,他身体晃了晃,“卟。”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往后便倒。

“老爷,老爷。”整个陈府顿时乱成一团。

这天,整个南浔镇上的生丝交易一下子由火热降到冰点,各家大收购商挂出的丝价大出小丝商意外,谁也接受不了丝价一下子从天上掉下来的事实,不愿将手中的生丝出卖,而唯一还没有挂出牌价的大广庄则成了小丝商们最后的希望。

可惜,一天过去了,大广庄依然没有挂出自己的收购价,昨天的大量收丝仿佛耗尽了大广庄所有精力,今天干脆连价也不挂。

这天晚上,不知多少丝商辗转难眠,又有多少丝商后悔自己没有抓住机会,他们只能盼望着明天或许有转机。

只是到了第二天,丝价非但没有上去,王韶给出的收购价比昨日还少了八两,其余各家丝行也相应调低价格。

各家丝行都明白,今年的夏丝产量比去年至少多二成,价格应当比去年稍低才对,如今原本最大的收购商大广庄被大家联手坑了一把,以致高价时吃的丝太多,无法消化,基本上废了,各大丝商联手,完全可以将丝价压到比去年低,只是对于王韶的尊重,这才跟着随行就市。

面对这个越来越低的价格,依然没有小丝商愿意将生丝出售,大家仿佛都在等,等谁会先妥协。

接下来,每天王韶给出的报价都比前一天低八两,各个丝行皆是如此,等到第五天,每包丝价已经跌到三百一十两,只比去年的夏丝价高十两。

不少小丝商坐不住了,他们收丝的银子不少是东借西凑而来的,还有一部分是赊欠了蚕农的银子,正常收丝的话,以这个价格还有赚,如果再跌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亏本了。

有一人出售,就有第二人出售,到第五天时,各个小丝商都开始出货,仅一天,王韶就收到了二百余包生丝。

第六天,收购价格又下跌了八两,终于在市场上引起井喷,各个小丝商再也不敢将生丝压在手中,纷纷抛售,虽然有可能将生丝压得更低收购,王韶却不愿耽搁时间,敞开收购,到第七天,王韶已经收够完所有的生丝,成本价只有三百两银子每包,总共收丝一千一百余包,因为赚了大广庄一笔,丝价又比预估的要低,竟然比原先多收了四百多包。

半月之后,南浔镇上的生丝收购才结束,最后的丝价跌到只有二百四十余两,算是历年来最低价,王韶、盛丰号、张恒和丝径行、陈裕昌丝径行四家成为这次夏丝收购战中的大赢家,其中盛丰号一举超过大广庄,成为南浔镇上最大的收购商。

而最大的输家自然是大广庄,虽然后来大广庄又不知从哪里弄到银子,陆续收购了一千余包生丝,只是无法挽回前面失误造成的巨大损失,大广庄不但跌落了最大生丝收购商的称号,还花两倍价钱购买了大量生丝,沦为笑柄,陈可良最终黯然离开南浔。

另外一部分输家就是一些前面死活不愿出售生丝的小丝商,最后他们只得接受极低价格才将手头生丝出售完成,好在盛丰号、张恒和等丝径行也不愿太过为甚,没有将丝价断续往下压,才没有让那些小线商赔光,只是他们免不了白白忙活了一季。

这场收购战,双方强弱本来不成比例,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竟然是弱的一方取得完胜,直到数十年后,南浔镇上依然有人传颂着这场收购大战。

这些都与王韶无关,收购完生丝,王韶马上启程返回上海,将生丝与旗昌洋和交割完毕,还清丽如银行贷款后,王韶手头一下子有了六十八万两银子的资金,让他直感叹大广庄的慷慨,若不是大广庄,此次正常收丝的话,利润不会超过三十万两。

“月搓兄,你看我们就在这里建立工厂如何?”这天,王韶带着梅鸿吉,兴冲冲的指着离苏州河边不远的一块空地道。

青浦教案中,清廷对英国的步步退让,让英国人看清了清廷上下的胆怯,将原本只有八百余亩的租界面积扩充到了二千八百多亩,接着又扩充到三千多亩,上海道台不敢拒绝,只得捏着鼻子签了。

王韶手中有了钱,自然没有让它白白闲着的道理,先期拨了十万两银子给斧头帮使用,使斧头帮进入新一轮扩展期,又拿出二千两银子在苏州河边租下了三十亩地,靠河一面修建码头,后面则打算修建工厂。

梅鸿吉是跟王韶的运丝船一起到达上海的,到了上海一打听丝价,梅鸿吉吓了一大跳,难怪自己的东家能将生丝价格提高到六百两一包,大广庄依然会接,原来上海的丝价竟然达到八百两一包,早知如此,他以前若是能把收到的生丝直接送到上海,梅家恐怕早已发达了。

不过,这更增加了梅鸿吉搞缫丝厂的信心,虽然缫丝厂眼下还是一个影子,什么都没有,可是只要肯投银子,缫丝厂就能从无到有,而身边的东家,这次恰恰大赚了一笔,以上海的丝价,投资缫丝厂哪需要两年回本,一年足予。

这里眼下还是荒地一片,不过有河有水,等到码头建设好后,蚕茧可以直接从码头拉到工厂,生产出来的丝又可以通过码头运走。

对于这里的条件,梅鸿吉非常满意,他点了点头:“可以。”

禀承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王韶指派了马克威尔给梅鸿吉作必要的协助,就将缫丝厂的工作全部丢给了梅鸿吉,工厂需要在明年春丝上市之前建好就成,离现在差不多有九个月时间,用来建工厂是绰绰有余。

王韶自己的精力则放在和平洋行扩展上,和平洋行这几个月时间只做了两笔生意,分别是春丝和夏丝,虽然获利颇丰,只是整个洋和只有小猫三五只,生意也全是自己经手,这显然不能让王韶满意。

和平洋行需要扩大自己的经营范围,起码茶叶这一块不能放弃,茶叶最大的出口省份是福建,要从福建将茶叶送到上海,必须派出可靠人选才行。

只是这个年代,要招苦力、学徒容易,要招独掌一面的掌柜却非常困难,许多掌柜都是从小在一家商行由学徒一步步做起,基本上不会轻易更改东家。

正因为如此,王韶才会那么在意刘墉、邵易森等人,他们都是从最低的学徒做起,摸爬滚打数年,才自己出来做事,以他们的冲劲和才干,实在是合适的经理人选,而且是可以剥削数十年那一种。

可惜,几次招揽都不成功,好在王韶也不是全无收获,梅鸿吉给他推荐了两人,一人叫吴晋昌,一人叫桂致和,都是小丝商,在生丝行业摸爬滚打四五年,只是由于本钱太小,生意一直没有多大起色,今年更是过于贪婪,差点被弄得血本无归。

两人辛苦一场,为他人作了嫁衣,顿时有点心灰意冷,听到梅鸿吉说这次发起生丝收购战的王老板高价聘请掌柜,两人顿时心动,将自己的小丝行丢下,来到上海。

对于这两人,王韶并不是太满意,从他们在生丝上栽的跟斗来看,实在太过贪心所致,好在王韶只是用他们的经营才能,大的方向自然是王韶把握,并不用担心他们的贪心会损害到和平洋行利益,在没有更好的人选情况下,只好用他们。

两人待遇自然不能和梅鸿吉相比,王韶付给他们的薪水是每月一百两白银,如果做得好,年底再分红,这个薪资比普通掌柜来说要高不少,但比洋和付给大班的薪水却要低,两人以前一年也只能赚二三百两银子,对于自己的薪水并无不满。

有了吴晋昌,桂致和两人,加上又招了二十名十多岁的孩童作为学徒,和平洋行的架子总算搭起来,不再是小猫三五只的样子。

王韶给吴晋昌、桂致和两人每人五万两白银,打发到福建收购茶叶,保镖自然是选择斧头帮开办的四海镖局,这是对两人进行的考验,谁完成的最好,谁以后自然会更多的得到王韶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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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节斧头帮的发展

青浦县,三名满脸模肉的大汉正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两旁的摊贩们看到三名大汉,脸色全都一变,只是很快堆满了笑容,招呼起来:“张爷,徐爷,袁爷。”

这三人正是青浦县罗汉堂的成员,号称挑园三结义,他们拜在大德寺主持僧人贯之门下,大德寺仍是嘉定县大寺,一向与官府交好,有大德寺僧人作为后盾,三人给建了罗汉堂,横行于青浦县一带十数年,无人敢惹。

见到两旁商贩讨好似的笑容,三人矜持的点点头,仿佛是巡视自己领土的国王一般,高傲的扬着头。

只是走着,张爷突然发觉不对劲,他的前面被人挡住了,张爷勃然大怒:“滚开,谁敢挡罗汉党张爷的道。”

“张爷?”来人发出啧啧的声音,口气很是轻视。

张爷才将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他的面前站着五名男子,为首一人身体单薄,显得有点瘦弱,只是脸上神情阴沉得叫人害怕,另外四人则都是骠形大汉,统一穿着短打襟,最让人瞩目的就是每人腰间都插着两把明晃晃的小斧头。

“又是你们。”张爷有点咬牙切齿的道:“你们究竟想怎样?”

“很简单,解散罗汉堂,加入斧头帮,从今天起,青浦县除了斧头帮,没有其他的帮派。”

“呸。”张爷向地上重重的吐了一口痰:“斧头帮是什么东西,爷爷开帮立派的时候,斧头帮还不知在哪个地方吃屎,想让爷爷解散罗汉堂,加入斧头帮,做梦。”

“很好,希望你不要后悔。”孙铁柱平静的道,他早已经查清了这个罗汉堂的底细,整个帮派不过数十人,其中就以眼前三人为主,因为仗着有大德寺和官府撑腰,罗汉堂在青浦县作恶无数,对于这样的人,孙铁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只是为了防止其他帮派认为斧头帮蛮不讲理,滥杀无辜,孙铁柱不得不先礼后兵,只是没想到这个罗汉堂根本没有把斧头帮的招揽放在眼里。

“后悔,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爷们身后有谁,小心爷告到官府,把你们这个烂斧头帮的人统统抓进大牢。”张爷有持无恐的道。

“兄弟们,凡辱我斧头帮者,该如何?”

“死!”四人齐喝一声,飞快的从腰间拨出斧头,张爷只看到四道银光一闪,他的额头、胸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腹插着三把银光闪闪的小斧头,还有一把则插在他额头上,鲜血很快从他额头流出,将他的眼睛迷糊住。

“好快的斧头。”最后一个念头从张爷的脑海闪过,尸体砰然倒地。

“大哥。”另外两人大叫一声,对望了一眼,顾不得张爷的尸体,撒腿就跑。

“呼,呼。”又是四把斧头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四把斧头分别砍在两人四条腿上,两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饶命,饶命啊,我们愿意加入斧头帮,我们愿意加入斧头帮……”两人拼命的喊叫。

孙铁柱摇了摇头:“晚了,你们以为斧头帮会要废人吗?”

“卟。”两把斧头砍在徐爷、张爷两人的脖子上,刹时间,两人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杀人了,杀人了。”此时街道上才反应过来,不少人奔走呼号,顿时乱成一团。

将斧头收好,孙铁柱带着四人悄然离去。

等到青浦县的衙役赶到时,现场只留下罗汉堂三名头领的尸体,杀人者早已不见踪影。

青浦县水道四通八达,原本是繁华之地,只是自从糟粮改海运后,清浦的繁华就迅速衰落,许多水手衣食无着,纷纷加入各种帮会,因此青浦帮会众多,罗汉堂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孙铁柱选择当街杀人,无疑是对青浦县其余帮会一个严重警告。

果然,罗汉堂三人光天华日之下在大街上被人所杀,极大震慑了其余帮派,塘桥帮、庙帮、百龙党、双刀会等帮派纷纷解散自己的组织,加入了斧头帮。

有了王韶给的十万两白银作后盾,从道光二十八年八月份开始,斧头帮开始大肆扩张,收编上海县及周边帮众,绝大部分帮派在面对斧头帮强大实力时,都选择了屈服,也有象罗汉堂这样看不清形势的帮派,则被斧头帮坚决消灭。

斧头帮这么大的动静,官府自然有所察觉,只是斧头帮做事滴水不漏,除了罗汉堂三人白天在闹市被杀,有线索指向斧头帮外,其余帮派头领要么消失的无影无踪,要么就已经成为斧头帮的人,官府根本抓不到证据。

当然,这个时代官府问案也不需要太多证据,只要怀疑即可,三木之下,什么证据找不到,只是投鼠忌器,上海华洋混杂,斧头帮人多势众,如果激起什么民变,不但他们头上的乌纱有可能不保,甚至脑袋丢了也可能,本着多一事少一事的原则,官府索性不闻不问。

官府的不闻不问,使得斧头帮的兼并更是毫无阻碍,到了道光二十八年年底时,斧头帮不但扫清了上海境内的帮派,而且将附近青浦县、松江府、嘉定县等地帮派全部拿下,每月从帮中领取杂粮的帮众高达二万人,头目和副香主也有二千多人,只有内堂采取宁缺勿烂的原则,可是也扩充到了近百人。

为了加强斧头帮的凝聚力,斧头帮并非每月只简单的发给十斤杂粮了事,而是每天晚上都会由头目组织学习一次,学习的内容开头主要是帮规,经过王韶和黄四木两人的不断努力,斧头帮的帮规日臻完善,有上百条之多,除了帮规外,还有就是读报,让帮众了解朝廷和国内外发生的大事。

为了让帮众自愿参加每天晚上的活动,黄四木增加了普通帮众杂粮发放的标准,由原本每月十斤涨为三十斤,仅此一项,斧头帮每月就要支出白银近五千两。

不过这样做显然是非常值得,经过数月努力,斧头帮众凝聚力大增,普通帮众对于上层帮众几乎是言听计从,可以说,如果现在斧头帮举起反旗,恐怕不需要几日就可以将上海和附近几座县城全部拿下,只是这毫无意义,即使拿下上海和附近的县城,斧头帮也不可能抵抗得住清军接下来的围剿。

斧头帮也并非全部是消耗,除了开设四海镖局外,斧头帮也开办了不少实业,最大的实业则是青浦运输和青浦远洋捕捞公司,在一统青浦县帮派后,原本因为糟粮河运改为海运而失业的船工大半加入斧头帮,有了这么多船工,斧头帮自然不能白白养着这些帮众,成立了这两家公司。

青浦运输包括了陆运和海运,青浦远洋捕捞公司则是完全靠出海谋生,要安置这么多水手船工,自然需要大量船只,原先那些船工们自家的小船只能在河里运输,所有船只都要重新购买,王韶为此又拨付了二十万两银子过去,向各大船厂和各个洋行紧急订购二十余艘数百吨的海船,这才满足了需要。

青浦运输和青浦远洋捕捞这两家公司的成立,得到了青浦知县金熔的支持,罗汉堂三人被杀,其线索直接斧头帮,本来金熔对于斧头帮当街杀人之事非常不满,只是怕激起大变却不敢对斧头帮动作,如今斧头帮成立公司,接受那些失业的船工,金熔却大感满意。

青浦教案的发生,使得金熔对境内上万名失业的船工心有余悸,若金溶不是满人的话,青浦教案后,他恐怕早已滚蛋,如今教案虽然在朝廷委屈求全的情况下得到解决,青浦县一万多名船工却还在。

在这些船工当中,流传着一首歌:“船工苦,没处诉,无货装运肚皮饮饿,贪官洋鬼一路货,船工苦,不要诉,不怕满清恶狼虎,先打洋人后打虎,船工就会有事做。”

这首歌不但直指洋人,而且还指向朝廷,让人听得心惊肉跳,如果不解决这些船工的生计问题,很可能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青浦教案,如今斧头帮开办公司,接受这些船工,金熔顿时感到轻松,至于斧头帮有什么鬼,反正至少也是几年后的事,他那时早已经离开青浦县了,只要在他任内没有发生事就行。

缫丝厂、青浦运输、青浦远洋捕捞,加上斧头帮本身消耗,数十万两白银转眼之间就不见踪影,让王韶不由感叹自己赚钱多,花钱更大。

好在青浦运输、青浦远洋捕捞都不是什么赔钱货,船只到位后,随着一艘艘货物运出,一船船鲜鱼进港,两家公司很快就赚钱,不但养活了公司数千人,还可以填上斧头帮本身的消耗。

除了这两家公司外,斧头帮还有另一家赚钱的公司,那就是黄浦盐业公司,清廷的盐业经过二百年发展,到现在已经快崩坏,黄浦盐业公司又在清廷的盐政基础上挖了一角,大势走私私盐,短短数月,黄浦盐业公司每月就获得数万两银子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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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环球时报的威力

青浦运输、青浦远洋捕捞、四海镖局、黄浦盐业成为斧头帮的四大支柱,当然,对外只是称三大,黄浦盐业由于走私私盐巨大,受到了官府和盐商们的共同打击,斧头帮撇清了和黄浦盐业公司的关系,表面上,黄浦盐业公司和斧头帮没有丝毫相关。

除了这四大支柱外,斧头帮还开办了许多小型公司,如杂货铺、粮食铺、猪肉摊、鱼摊、蔬菜摊等等,将众多帮众吸纳进去,每月只需向帮中交纳一笔钱财,这些摊子就可以挂上两把斧头作为标记,不但无人敢欺负,就是帮众购买东西,一般都会进入挂有斧头标记的店铺,使得这些店铺基本上都生意兴隆。

斧头帮一统帮派,加上大力发展实业,各个帮众都有工可做,上海秩序比以前好了很多,运输水陆畅通,更是加速了上海的繁荣,各个洋人写给友人的信中,大部分都赞扬上海的秩序比混乱的广州好很多,而且不象广州排外,邀请朋友到上海来发展。

上海的官员对于目前的情况也很满意,本来上海华洋混杂,各个官员生怕引起华洋冲突,如今有斧头帮在中间管理,上海显得秩序井然,华洋冲突的情况大大减少,他们又如何会不满意。

也有官员忧心仲仲,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不发生事则罢了,若一旦出事就是大事,只是这样的官员大部分出身低微,他们掌握不了实权,即使和上司反应也毫无用处。

官员们不是傻子,相反还很精明,自然知道其中的隐患,只是斧头帮气候已成,不动则罢了,不一定会出事;如果动了,那肯定会出大事,自己头上的乌纱,颈上的人头都有可能不保,只能祈祷自己顺利度过任期,其它不再多作考虑。

唯一受损的就是上海的衙役了,秩序越混乱,衙役们就越能上下其手,可是随着上海的秩序越来越好,衙役们不但失去上下其手的机会,就是在街上转一转,想敲诈一些小商小贩,也要小心不要敲诈到斧头帮的帮众身上,否则不但敲不到钱财,还会被暴打一顿。

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没有人会为区区衙役被打而找斧头帮的麻烦,没有了外块,靠着那份可怜的禄米,衙役们根本无法养活一家老小,不得已,许多衙役也加入到斧头帮,领取每月三十斤杂粮的补贴。

人的心理很奇怪,三十斤杂粮远低于衙役们的正常禄米,只是凡是领了这三十斤杂粮补贴的衙役,心中却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斧头帮的人,有了这些加入的衙役,官府的信息在斧头帮完全成了透明,斧头帮的地位更是无法动摇。

道光二十八年的年底很快就要到了,街上的人流明显多了起来,与往年相比,上海街头显得更是生气勃勃,街上很少看到讨饭的流民,不少市民都穿上了新衣。

各家店铺的生意变得非常红火,伙计们拼命吆喝,有的连嗓子都喊哑了。

单是为斧头帮工作的人就已经达到数万,加上他们的家属,足有上十万人,这些人虽然谈不上富裕,只是比往年却好了许多,家中存粮够吃上好一阵子,也攒下了一点钱,到了过年时,自然要为一家老小每人添上一件新衣裳,多割几两肉,买上条鱼,犒劳一下全家。

王滔站在窗户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如同蚂蚁一般的人群,心中感慨不已,与半年多以前怀才不遇,一脸颓废的情况相比,此时的王滔一身西服,脑后的辫子梳理的油光发亮,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

这是旗昌洋行的总部大楼,在和平洋行的带动下,上海各家洋和掀起了建楼东风,旗昌洋行也没有免俗,建起了一座占地一千多平米,高达五层的大楼,一个多月前刚刚完工。

由于楼层面积太大,旗昌洋行自己用不完,除了一楼、二楼、五楼自用外,三楼、四楼用来出租,旗昌洋行本来打算将各楼分隔出租,只是环球时报财大气粗,一口气将整个四楼租下。

环球时报早已经不免费发行了,从七月份开始按价出售,当时每期只能卖出数百份,到了八月份时,王韶亲自用火月的笔名在报上刊登连载文章,文章的题目为大国崛起,文章的内容和王韶在青莲教讲述的没有什么不同,先从英国的资产阶级革命写起,直到英国称霸全球,又来到远东,发动鸦片战争为止。

英国写完后,接着写法国、俄国,普鲁士,这篇连载文章无疑引起了很多南方官员和士子的兴趣,青浦教案,英国人为了区区三名传教士被打,不惜出动军舰封锁吴淞口,不但让江南震动,朝廷也不得不派大员来到上海亲自处理,对于洋人,江南各级官员都是害怕,又是迷茫,不知洋人何以如此凶悍。

如今有报纸将洋人根脚揭露,大家自然非常都想早睹为快,先贤早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报纸先只是在上海的官员士子中流传,接着苏州,南京,江浙一带的官员也对这份报纸也如获至宝,甚至不惜派员到上海驻守购买,报纸每出一期,就有许多人用驿马飞快传递出上海,报纸发行量也日益增大,先是一千份、接着二千、三千、到十月份时,报纸的发行量突破一万份,又过了两个月,报纸发行突破了二万份大关,其中近半报纸销往上海以外,而上海,单是斧头帮每期采购量就达到二千份。

报纸也由原先只有一纸四版,增加到二纸八版,王滔手下的员工也由三人扩张到二十余人,不少人慕名而来,要求进入报社工作。

委托旗昌洋行订购的两台印刷机已经到货,每到报纸发行前一日,两台最新的印刷机就开始加班加点的工作,好在当时一订就是两台,否则如果只是一台印刷机的话,还不一定完得成每期两万份的印刷工作。

十二月时,王韶的大国崛起系列终于结束连载,虽然使得环球时报的发行略有下降,只是报社的其他编辑已经成长起来,各期热点不断,王滔还雇用了两名洋人,专门写出一些西方的趣闻逸事,环球时报发行短暂下降后,又开始上升。

王滔曾询问过洋人,即使是在洋人国度,二万份的发行也是大报了,王滔却并没有满足,中国有四万万人,那怕只有一成识字也有四千万,二万份的发行量怎么够?

对于王滔的雄心,王韶很是支持,原先王滔临时租聘的房子明显不再适合环球时报的办公,刚好旗昌洋和新大楼建好,有二层楼对外出租,王韶直接让王滔和环球时报的员工全部搬入旗昌洋和大楼。

对于环球时报的进入,旗昌洋和完全没有问题,旗昌洋和的大班林显扬还占有环球时报三成股份,肥水自然不流外人田。

眼下环球时报还没有盈利,林显扬却很看好它的未来,现在环球时报发行遍布江南各省,报纸赞一个人,这个人马上就会名扬四海,报纸骂一个人,这个人马上就会臭名远扬。

一些精明的商人已经尝试在报纸上刊登广告,毫无意外,凡是刊登过广告的商品都取是了效果,这更增添了林显杨的信心,从以前对报纸不闻不问,到现在也变得关心起来。

这一切都让王滔感到骄傲和自豪,只有在王韶面前,王滔还是显得很谦虚,报纸能发展这么快,除了王韶直接用笔名写的连载文章外,其他指点也功不可没,没有东家的指点,哪里他再累,现在发行量能有二千份就不错了。

看到环球时球取得的成功,上海已经有人开始跟风,也开办起报纸来,只是这些报纸即没有象王韶一样舍得投入,也没有对海外事物了解的人才,只能简单刊登一些本地新闻,发行量不及环球时报的零头,一些只办了一两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于这些跟风的报纸,王滔不屑一顾,哪怕没有东家的指点,环球时球的地位也不是哪家小报可以憾动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房门轻声的敲响,王滔喊了一声:“进来。”

房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个碧眼黄发的洋人,这名洋人名叫伟烈亚力,正是王滔在《墨海书馆》结识的传教士,通过这层关系,王滔才请到伟烈亚力为环球时报工作。

“主编先生,即说中国的春节快到了,我们环球时报什么时候放假。”

“放假,伟烈亚力,我记得圣诞时曾放过你假吧,现在又要放假吗,何况春节也不是你们的假日。”

伟烈亚力振振有词的道:“主编先生,圣诞是圣诞,春节是春节,我正要了解中国人过春节的风俗,自然要放假。”

“伟烈亚力,我们的报纸有二万读者或者更多,他们都在等待我们的报纸,如果我们放假了,他们就会失望,你说,我们能让他们失望吗?”

“这个……这个……”伟烈亚力顿时有点张口结舌。

“好了,就这样吧,春节时,你一样可以上街采访中国的风俗,然后就此写一篇文章出来,如何?”

“好吧。”伟烈亚力苦着脸应道。

前面进行大修,把第一卷砍了,不知大家以为如何?

第二十五节大雨

为了报纸的销量,王滔连过年也不愿放假,和平洋行的业务则早早结束了,腊月二十四开始,和平洋行开始放假,从这天起,直到明年正月二十,和平洋行的假期才结束。

今年和平洋行发展的极好,除了生丝外,在吴晋昌和桂致和两人努力下,和平洋行与洋人还做成了数笔茶叶生意,还有一些陆陆续续的小生意,如桐油、皮毛等,除去生丝生意不长,还净赚了十数万两银子。

因此放假时王韶非常大方,连学徒都发了二十两银子的红包,王滔、李七、林三娃、刘顺子每人一百两,吴晋昌和桂致和两人因为贩茶有功,每人三百两,梅鸿吉虽然暂时没有为洋行做出什么利润,只是一直忙着缫丝厂组建,王韶还是给了他一个最大的红包,拿到了五百两,这让洋行各人都喜气洋洋。

送走了这些人,原本热闹的和平洋行顿时一下子冷清下来,马克威尔已经去了美国,他要查看一下钢笔厂建设的情况,对于这个占着20%股份的工厂,马克威尔不亲自看一下总有一些不放心,王韶也正需要马克威尔去欧洲一场,只能放他离去,和平洋行这一放假,整个小楼顿时只剩下李七和王韶两人。

这是王韶在这个时代所过的第二个年,第一次过年时在青莲教,当时人数众多,热热闹闹,还不觉得什么,如今突然之间闲了下来,听到外面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再看看小楼内的冷清,王韶心中突然感觉被堵了一样难受。

“爸爸,妈妈,你们过得怎样,你们可知道你们的儿子在另一个时空已经取得了一些成就,可是没有你们,这些成就再大又有何意义?”

正当王韶黯然伤感时,耳边传来李七惊讶之极的声音:“大哥,你哭了?”

“没有,怎么会,刚才只是风沙吹到眼里。”王韶连忙擦试了一下眼角,只是脸上的神情却一时无法恢复。

一直以来,在李七心目中,王韶简直无所不能,当初在青莲教时药品、铁厂不说,单是带着一千多两银子来到上海,不到一年就变成数十万两,创下如此大的基业,实在不是常人能所为,只是没想到今天却看到了王韶脆弱的一面,这让李七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如何安慰。

“阿七,你想家吗?”

“不想。”

“为什么?”

“我家早没人了,想他做啥。”

李七平淡的话,让王韶差点泪水又失控,没有人又怎么算家。

“阿七,说说你家里吧。”

“是,大哥。”

李七的家很平常,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佃户,租种了村里地保十亩旱地和二亩水田,新宁土地贫瘠,出产很低,加上所收获的粮食七成要交地租,一年辛苦,风调雨顺时还好,稍有天灾便要挨饿,在李七记忆中,常常有挨饿的情景,最难时就是年后到开春之段时间,那时山上野菜没有长起来,一旦断粮,除了借粮外,就再也找不到其他路子,可是只有一借粮,这粮食就永远也不会有还清的一天。

李七十一岁那年,新宁遭了水灾,所种粮食全被大水冲得一干二净,虽然免了地租,可是以前借的粮食却不能不还,债主逼上门,李七爹娘没有办法,只好把他九岁的妹妹卖了还债,只是即使卖了他妹妹,李七一家也没有挺过这个灾年,由于爹娘把大部分粮食都留给李七,结果有一天李七的爹出门干活时,一头栽倒在地里就再也没有起来,三天之后,李七的娘同样栽在地里没有醒过来,数天时间,李七成为一个孤儿。

为了活下去,李七讨过饭,当过小偷,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在城中流浪,直到十三岁时加入青莲教,才结束了那种流浪的生活。

王韶心中暗叹,比起这个时代的农民的生活,自己可谓从小生活在蜜罐中,只记得父母哄自己吃饭时的情景,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挨饿。

“这么说,你还有一个妹妹。”

李七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早死了。”

入了青莲教后,李七曾经找到他的妹妹,买李七妹妹的那家人并不是太富裕,当时是买作童养媳,可是等李七找过去时,那家人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所破屋,询问邻居时,有人说这家人有人得了大病,家中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他的妹妹估计也被卖掉了,后来生病之人还是没有救回来,这家人欠下一屁股债,逃荒去了。

李七不死心,后来又数次到那个地方去找过,那家人始终没有踪影,如今八九年过去了,李七已经不存任何希望。

王韶叹了一声,象李七这样遭遇的,这个时期不在少数,在斧头帮帮众中,比李七更苦之人多的是,只是表面上他们却不能怪谁,地主已经免掉了他们的田租,债主上门要债也是天经地义,似乎只能怪老天爷。

可是真如此吗,老天爷一向如此,有丰年就有灾年,如果不能在丰年让民众存下粮食,灾年必定难过,若不是地主的租税高达七成,李家不会毫无存粮,一遇天灾,即使是卖儿卖女也无法生存,官府平时收粮收税,到了天灾时救济却不及时,如果官府能够救济,李七爹娘同样能活下去。

拍了拍李七的肩膀,以示安慰,王韶道:“阿七,过年你也就二十一了,以你这个年龄应该成家了,明年我托人给你找个媳妇,李家还需要你传承下去。”

“大哥,不成,你还没有成家,我怎么能成家?”

“我吗?”王韶心中苦笑,前女友的离开,让他心伤了两年,如今又在这个世界一年多,其影子早已经淡化了,只是这一年来忙得要死,却从没有想过要找一个女人成家,除了大街上,见过的女人更是少的可怜。

不过,自己也是该成家了,在这个世代谈爱情完全是扯淡,或许只要找到一个漂亮一点的就娶了吧,反正这个年代娶几个也没有关系。

小楼的冷清只是暂时的,过完年后,小楼又热闹起来,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王韶将那点心事顿时放下,全力投入到工作中。

这天,王韶、李七、吴晋昌、桂致和四人坐在和平洋行的一楼,听着外面一直淅淅沥沥的下雨声,脸上都有一点发愁。

吴晋昌和桂致和两人年龄都不大,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吴晋昌相貌堂堂,桂致和则有点矮胖,眼下虽然已经开春,寒气却尚没有过去,两人都穿着夹袄,坐在火盆旁。

道光二十九年,对于清廷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年份,从正月开始,已经年过六十八岁的道光就开始生病,只能勉强办理朝政,而太子之位依然空悬,这让众多大臣暗中焦急万分。

就在朝中大臣为皇帝生病和储位空悬担心时,进入二月份,江南雨水一直下个不停,一个月下来,竟然没有几天见到太阳。

两天前,老天爷更是好象被什么东西捅破了似的,下起了噼噼啪啪的大雨,大雨一直下了二天二夜,到今天才开始转小。

大雨使得整个上海好象被泡在水里,连大门都无法迈出,更别说做生意了,今天雨虽然转小,可是街上的雨水却没有全部退去,看来也得休息一天。

“东家,今年不会象去年八月份一样,又发一次水灾吧。”吴晋昌苦着脸道。

“恐怕水灾已经发了,上海这么大的雨,我就不信江南其它地方不是大雨倾盆。”桂致和道。

“唉,这怎么得了,去年已经发了一次水灾,今年又是水灾,这让老百姓怎么过?”

去年入夏,江南长江中下游普通多雨,湖北枝江大水入城,江夏城内水深丈许,舟泊东门;江西、安徽、江苏诸省都遭受水灾。去年水灾是八月份,而今年才三月份就又来了水灾,即使江南富裕,恐怕百姓也吃不消。

正说话间,门外一闪,梅鸿吉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虽然打着伞,只是衣服依然湿了一大半。

“快,拿件厚衣裳出来,给梅掌柜换上,月搓,到这里烤烤火。”王韶招呼道。

梅鸿吉在火盆前坐下,用力擦着自己冰冷的手,一名学徒递过来一件厚棉衣,梅鸿吉连忙脱下身上的湿衣换上。

“月搓,雨才刚刚变下了一点,你何必过来?”王韶埋怨道。

“东家,我担心缫丝厂,就到那里看了一下。”

“缫丝厂怎样,没有进水吧?”

“没有,我们那里地势高,又在江边,水都退去了,还好去年赶工,外面都已建好,这场雨对缫丝厂没什么影响。”

“没影响就好。”

王韶松了一口气,原本拟定投资五万两的缫丝厂,由于王韶手中资金量充足,一扩再扩,投资变成了二十万两,由于缫丝厂扩大,梅鸿吉还主动将自己的股份调整为一成。

整个工厂总共采购了九十多台蒸汽机,每台蒸汽机带动十二台丝车,丝车则达到了一千台,如今蒸汽机和丝车都已经安装到位,只等购买原料,招收员工后就可以开工,如果缫丝厂进水,损失还是小事,关键还要耽搁一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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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水灾

桂致和的乌鸦嘴果然说中,这两天不止上海大雨,而是整个江浙地区都大雨滂沱,

大雨刚停数天,接任两江总督不久的陆建瀛就接到如雪片一样飞来报告水灾的公文,其中水灾最严重的地区就是太湖沿江地区,由于雨势太大,江河倒灌,整个太湖水汹涌而出,将周围地区房屋,人畜全部冲走,侥幸存活下来的灾民,面对冲毁一切的洪水欲哭无泪。

南浔镇就位于太湖边,正是太湖优良的水质才使这里成为生丝产地,这次却是首当其冲,汹涌的湖水仿佛挣脱了桎梏的怪兽,一路上吞噬了所能遇到的一切,农田、桑树、房屋……

持续的雨水本来就使蚕农损失不少,蚕虫是养在室内,可是桑树却是在外面,蚕虫天天吃着湿漉漉的桑叶,加上屋外一直下雨,湿气排不出去,不少农户所养蚕虫都大面积死亡。

这次太湖水的泛滥,使原本就损失不小的蚕农雪上加霜,不少蚕农连自家的房子也被冲掉,一些房屋建在高处的蚕农虽然自家房屋躲过了一劫,只是二天大雨中,还是有不少蚕虫被闷死,即使是留存下来,不少桑树被洪水冲走,也不知要拿什么来喂养剩下的蚕虫。

不过,这些年由于生丝的畅销,蚕农多少有一些积蓄,洪水退后,许多蚕农开始重新将被洪水冲走的桑树寻回栽种,培植新的桑树,镇上大生丝商也伸手援手,借贷出大批银子,给蚕农渡过这段灾荒区,因此南浔镇的灾情虽然严重,逃荒的人却极少。

其它地方就没有南浔镇这样的底蕴,昆山、吴江、宜兴等地百姓面对被毁的家园,根本无力自救,只得纷纷往附近的大城逃荒,苏州城一天之内就涌进数千灾民,苏州知府钟殿选连忙下令紧闭城门,不让灾民进城,在关门之时,引起了灾民与衙役的冲突,衙役连杀十数人才止住了动乱的苗头。

看到各地报告,陆建瀛只觉得触目惊心,洪水冲毁的地区,正是整个江苏精华地区,这些地方遭灾,可见损失有多大,他让师爷翻看以前史料,发现这还是自明崇祯十三年以来,江苏最大的水灾,急派出快递,飞驰朝廷,请求救灾。

两江虽富,可是去年已经遭受过一次水灾,朝廷的税粮却没有减免多少,如果今年的水灾持续下去,朝廷再不减免钱粮救灾的话,即使是两江恐怕也要出问题。

得到陆建瀛的奏报,道光大吃一惊,他拖着病体,掩折长叹,他不明白,自己祖父在位六十年,奢侈无度,大修园林,六下江南,还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贪官和绅,可却天下承平,并没有多大风波,死后依然得到诸多文臣交口称赞,认为是明君。

而自己继位以来,一直兢兢业业,连黄袍也打着补丁,江南更是一次也没有去过,可是天下局势却一点点崩坏,先有蛮夷入侵,被迫签订了大清最为屈辱的条约,允许蛮夷鸦片进入,还开放了五个通商口岸。

如今江南又是大灾,江南是财赋重地,万不能有失,只是真要救灾,国库又实在空虚,他思之再三,只觉得在这份奏折上难予下笔。

或许当年崇祯帝接到各地灾报时,心情也和自己一样吧,这个想法一出,道光心中顿时一惊,难道大清二百多年的江山要断送在自己手里?

他只得题笔在奏折上勉强批道:“着各省官员速查各地灾情,朝廷将予减免钱粮。”

放下笔,道光长叹一声,今年两江遭灾,国库恐怕又是吃紧,这样的年份也不知何时到头。

此时的道光还不知道,江浙地区的水灾只是第一步,一场更大的水灾即将来临,以后的数月,这场水灾将江南七省全部卷入其中,无一幸免。

大雨刚停两天,上海已经可以看到拖家带口从外地赶过来的流民了,大水冲毁了他们的一切,指望朝廷救灾,只能饿死,上海虽然也发洪水,县城也险些泡在水中,只是自从开埠后,上海已经转为商业城市,只要有工做,就不会饿死。

只是现在上海明显属于用工的淡季,这么多流民一下子涌进来,一时哪里找到得工做,不少流民只能沿街乞讨,或者是卖儿卖女,一时之间,上海人市、青楼、赌场大大繁荣起来,流民群中出现了不少新的帮派,上海的秩序也较以前混乱起来。

王韶带着人在街上转了一圈,就发现了至少数千流民,这些流民全都衣食无着,带着全家老小侧卧在各个大街小巷,见以有人过来,便伸手乞讨,也有不少流民则挨个向商铺问讯,是否有工做,衙役们如临大敌,持着手刀警惕的看着流民聚集处,生怕出什么乱子。

“月搓,咱们的缫丝厂提前招工吧。”

“是,东家。”梅鸿吉应道,现在离收购蚕茧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将人招过来后,正好培训一段时间。

“还有,要进厂的女工,最好每家招一人。”

“是,东家。”

缫丝厂取名为继昌隆缫丝厂,这是王韶亲自取的名,谁也不知王韶取这三个字的用意其实是纪念中国第一家机器缫丝厂,不过,如今继昌隆缫丝厂提前诞生了二十多年。

女子做工在江南并不是什么稀罕事,邻近上海的苏州以刺绣闻名天下,有着近百家大大小小的绣纺,这些绣纺都是使用女工,松江号称衣被天下,织机上万台,也全部使用女工。

只是缫丝厂毕竟与那些绣纺、织纺不同,这是一个新兴的行业,又是机器缫丝,还没有靠近,轰隆隆的机器声就能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若是正常年份,继昌隆要招收如此多的女工,恐怕不是易事,如今刚好赶上水灾,继昌隆就是招人再多,也满足不了众多的流民。

继昌隆缫丝厂有一千台丝车,招收的女工到少也要一千人,这一千人有了工作,不但可以养活自己,还可以养活一千户流民,可想而知,这对于如今那些一无所有的流民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第二十七节命运。

“姐姐,不要走,不要走。”街道上,一对不到十二三岁的姐弟抱着一名十六七岁左右的女子,正在哇哇大哭。

姐弟三人衣服上沾着许多泥巴,不过,在衣服上一些没有被泥巴覆盖的地方,还可以看清衣服是绸缎所制,若是能洗净,肯定是上好的衣裳。三人的脸上也是灰尘扑扑,只是从脸形的轮廓来看,即使是小一点的妹妹也显得很清秀,最大的姐姐更是有几分美人模样。

“姑娘,不要再犹豫了,我愿出五十两银子,跟我走吧,你打听打听,哪个楼愿意象我麻三姑一样,对一个新人出如此高价,有了这五十两银子,你弟弟妹妹都可以活下去,你弟弟这么可爱,又这么聪明,说不定以后还能读书做官,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一起活活饿死。”旁边一名四十余岁,脸上涂满脂粉的老鸨手里捏着一锭大银,劝道。

对于这个姐姐,麻三姑很满意,哼,五十两银子算什么,等到了楼里,帮着打扮打扮,肯定是一个绝色美人,开苞银至少也要一百两算起,不用一夜就可以翻倍赚回来。

还有那个妹妹,虽然现在小,只是过不了几年肯定又是一个美人,等到姐姐进了楼,妹妹又如何逃得过。

麻三姑眯着眼,仿佛看到大把金银向自己涌来,还是水灾好啊,若没有水灾,哪像现在一样,青楼可以随意挑人。

“姐姐,我不饿,我不要银子。”听了老鸨的话,男孩心中更急,紧紧抱着姐姐的腿不肯放松。

“咕嘟。”男孩肚子里传来的响声却打破了他不饿的谎话。

听到男孩肚子里的响声,姐姐仿佛下了最大的决心,摸了摸男孩的脸,道:“阿弟,乖,姐姐要走了,以后你要听二姐的话,二妹,姐姐无能,以事咱家就靠你和阿弟了,你一定要让阿弟读书,长大后出人头地,如果钱不够,再到楼里来找我。”

麻三姑听得大喜,将银子递给二妹,道:“小姑娘,记住了,你姐姐进的是群芳楼,千万不要走错了。”

“不,我不要,姐姐,咱们做女红,去织厂,去绣纺,如果不行,哪怕去乞讨也行,千万不要进青楼,若是爹娘地下有知,肯定不会同意的。”

“傻妹妹,织厂、绣纺一时之间哪进得了,乞讨更不用说了,听说那些乞丐也有地盘,咱们三人不但是女子还是稚儿,纵然是乞讨也要受欺负,与其受人白眼之后再逼入青楼,不如现在就入,至少有了这笔银子,你和阿弟可以不忍冻挨饿,受人白眼。”

“还是大姑娘有见识,不愧读书识字之人,你弟妹饿了许久,快签了文书吧,只要签下,马上就有银子。”老鸨插言道。

“好吧,我签。”

女郎正想认命之时,街道上传来一阵当当的铜锣声,接着一个大嗓门喊了起来:“大家听着,继昌隆缫丝厂招工了,招收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女工,凡入继昌隆缫丝厂,每月包吃包住,给付二两纹银。”

“姐姐,姐姐,你听到了吗,有人招工了,有人招工了。”妹妹欣喜的跳了起来。

“真的,这不是幻觉。”

“真的,包吃包住,还有二两银子呢。”

“可是他们只要十六岁以上的女工,我倒是刚好,你们怎么办?”

“姐姐,不用担心,有了二两银子一月,我们可以过下去。”

“姑娘,你要进缫丝厂做工,千万去不得,听说缫丝厂里有吃人的怪物,经常发出比打雷还响的声音。”眼看自己快到手的摇钱树要飞走,麻三姑非常不甘心,拼命抵毁缫丝厂来。

“胡说,若有吃人的怪物,官府怎么不管,姐姐,咱们走,不要理她。”

“好。”在妹妹的拉扯下,三人很快向铜锣响声的方向走去。

“这天杀的缫丝厂,怎么早不招工,晚不招工,偏偏现在招工。”看着摇钱树飞走,麻三姑忍不住大声咒骂,骂过之后,又心虚的朝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此大的缫丝厂建立,自然会引起诸多关注,缫丝厂刚刚建设时,不少人把缫丝厂看成一块肥肉,都想跳出来咬上几口,只是不论打缫丝厂主意的是帮派还是官吏,这些人很快就得到警告,帮派多是直接被清理,几名官员则倒了大霉,被马克威尔一阵抗议,他们的上司抵抗不住,直接将几名官员去职了事。

这天,不知上海有多少老鸨对缫丝厂招人跳脚大骂,只是介于以前缫丝厂种种,却没有人敢当面咒骂。

等到姐弟三人赶到缫丝厂招工处时,缫丝厂已经有闻讯赶来的上千人,除了女子外,还有不少男子,这些男子大多在吵吵嚷嚷,为什么缫丝厂只招女工,不招男工?

笑话,缫丝厂当然要招女工,女工价钱更便宜不说,而且比男人细心,缫丝厂明显更适合女人做工。

对于这些不满的男子,缫丝厂早有准备,从四海镖局请了上百人维持秩序,陪同自己家人过来的男子可以留下,那些单身过来的男子则被请来的四海镖局镖师直接赶出报名的地方,因此报名处虽然吵闹,却显得很秩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排了近半个时辰,终于轮到姐弟三人,正在登记的年轻人看了姐弟三人一眼,问道:“姓名?”

“叶蓁。”

“年龄。”

“十六,哦,不,十八。”

登记的年轻人忍不住又抬头看了姐姐一眼,无论是十六还是十八,都符合缫丝厂招工的规定,他并没有多言,在年龄栏上写上十八两字。

“从哪里来?”

“昆山。”

“还有什么家人?”

“就剩下一个妹妹和弟弟。”

“识不识字。”

“认识。”

……

“哦,好了,这张表你留着,先到那边领二个馒头和一百文钱,明天再来上班,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叶蓁却没有走,而是道:“大哥,我妹妹今年十六了,也要报名。”

登记的年轻人坚决摇了摇头:“不行,我们一家只招收一人,何况,你才十六岁吧,你妹妹绝对没有十六。”

被拆穿了自己的谎言,叶蓁的脸腾的红了起来,只好拉着弟弟妹妹走开。

走开之后,叶蓁一直慌乱的心一下子稳定了下来,手中这张薄薄的纸仿佛有一种魔力,将这些天逃荒的阴霾尽数驱散。

拿着这张纸,到旁边另一处排队的地方,没过多久就领取了两个馒头和一百文的铜钱,小弟接过馒头,迫不及待大口吃了起来,她妹妹却懂事的分了一半给她,也开始吃了起来。

缫丝厂给的馒头很大,差不多有成年男人拳头一个半大,只是蒸得很软,咬一口在嘴里,一股香甜的滋味马上充满了整个口腔。

这是姐弟三人吃过最香甜的一顿饭,尽管晚上还要露宿野外,而且也只有姐姐一人有工作,比起前几天来,他们却无比安心。

包裹里还有一百文钱呢,如果省着点,也够用好些天了,二两银子虽然少,可是换成铜钱也有三千多文,天气越来越暖和,暂时不用添什么衣服,绝对够另外两人生活,最主要的还是可以清清白白的做人。

单是从报名第一天就可以领取二个馒头和一百文钱来看,这家缫丝厂负责人考虑的非常仔细,绝不会如那名老鸨说的一样,缫丝厂里有吃人的怪物。

想起自己差点将自己卖了,叶蓁就有一点后怕,如果缫丝厂晚一天招工,恐怕自己的命运就不同了,她心中不由对缫丝厂暗暗感激起来。

被缫丝厂改变命运的又何止叶蓁一人,,缫丝厂第一天就招了三百多人,三天时间不到,就招满了一千名额,不少晚得到消息的流民大为失望,在缫丝厂前痛哭流涕,请求缫丝厂招收,不得已,缫丝厂又多收了二百人。

这一千二百多人,少部分是本地人,绝大部分是逃荒流民,如果没有缫丝厂,不知会有多少人走上青楼这条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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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待遇不同

虽然缫丝厂用最快的速度吸纳了一千二百人,而斧头帮所开的各家公司也尽量吸纳流民,四海镖局,青浦运输,青浦远洋捕捞总共吸收了二千人,再加上米铺、蔬菜铺、杂货铺、码头搬运等小店铺,斧头帮加起来吸纳的工人超过了三千。

只是面对数万涌入的流民,单靠继昌隆和斧头帮的努力,还是显得有些杯水车薪。不少流民一时无法找到生计,不得不卖儿卖女,雪上加霜的是,米商们趁机兴风作浪,开始大肆抬高米价,米价一日三变,短时间翻了一倍,即使是原本上海的居民也感到压力大增。

一些流民组建的帮会更是让治安变得乌烟瘴气,斧头帮虽然对新建帮会尽量打压,只是刚打下一个,又有数个小帮会冒出来,根本无法消除,以前斧头帮能够一统上海的帮会,是因为大部分人有做工的机会,可以靠劳动养活自己,一旦连劳动的机会也没有,不少强硬之人肯定会抱团自救,无论如何打击都没有用,关键还是要让所有人都能养活自己,这才能消除那些新起的小帮会根基。、

可惜王韶是人不是神,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以他现在的能力,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斧头帮虽然家大业大,要平白无故去养活数万人也不可能。

对于这场水灾,环球时报派出人员到各个灾区进行了深入报道,并呼吁上海各家洋行和商铺尽量多招收一些人手,帮助那些进入上海的流民,并免费提供版面,刊登各家洋行和商铺招人的广告。

环球时报作为唯一的一家大报,影响力越来越大,据说许多京城高官都有看环球时报的习惯,能在上面露一个面也好,这一推出免费版面,还真有不少商铺和洋行在上面发布广告招人。

商铺和洋行在环球时报上刊登招人的讯息,对双方来说是双赢,对于商铺和洋行来说,等于免费刊登了一次广告,不担招到了所要人手,还扩大了知名度;对于环球时报也说,也不是全无好处,这也让环球时报的影响力由一般的士子,官员,扩展到下层贫苦农民身上,不少流民都主动请人念报纸,看看哪里有招工讯息。

环球时报的呼吁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不少流民靠着环球时报提供的信息还真找到了工作。

有了上海各个商铺和洋行参与,虽然还有不少流民没有工作,上海秩序却渐渐稳定下来,不少流民可以靠家中已有工作之人养活,还有一部分家中没有工作之人则完全靠打短工或乞讨过活,这些人没有闹出大事,不少是因为每天听到读书人念着报纸上的招工信息,虽然招工信息不多,却给了他们希望,对于中国老百姓来说,只要心中存有希望,大部分人就会安分守纪。

上海刚开埠时,全县人口即使是乡下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万人左右,如今仅过五年,人口已经增长了到近四十万,这多出来的人,大部分都是从附近过来的流民,每消化掉一批流民,上海就会更加繁华一分,如今上海这新涌进来的数万流民,只要继续几个月,就会被上海消化一空,使这个城市更加繁华。

三月份,又是春丝上市的季节,往年此时的南浔镇早已是热闹非凡,各家丝行都在准备收丝事宜,此时却显得有点冷清,二月份的那场大雨,冲毁了不少桑树,如今大雨虽然过去好久,蚕农重新补种了桑树,又养了新蚕,只是南浔镇生丝大幅减产已经成为定局。

一些蚕农已经收获了第一批鲜茧,只是面对多数时候的阴雨天气,这些蚕农还是无法高兴起来,鲜茧不能保存太久,必须经过杀蛹干燥才能进行缫丝,即使是缫丝,也需要好天气,可是这样的天气,如何能够杀蛹干燥,如果不对鲜茧处理,过不了多久,要么蚕蛹孵化,要么鲜茧霉烂变质,无论发生哪种情况,蚕茧只能报废。

刘墉坐在他的恒顺丝经行里,呆呆的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心情如同外面的雨天一样,非常郁闷。

从学徒出来,自己开起了这家恒顺丝经行,其中不知吃了多少苦,看着自己的丝行一年比一年壮大,心中还是喜悦时居多,去年靠着上海来的王老板,一年足足赚了六千多两银子,本以为从此就可以把恒顺丝经行做大,为止还拒绝了王老板数次延请,没想到今年刚开始,就挨了当头一捧。

大水刚刚过后,刘墉就接到数十起向他报告损失的蚕农,这些蚕农都是恒顺丝径行事先给付过定金的,如今他们的蚕受到了损失,恒顺丝径行不但收不到丝,定金也一时拿不回来,按理他还需用借钱给蚕农,以便蚕农能够恢复生产,可是恒顺丝经行去年赚的钱基本上都给给付蚕农定金,恒顺丝径行根本拿不出多少钱来,只能看着蚕农转投其它丝径行。

这倒罢了,毕竟还有不少下过定金的农户没有全部损失,如果天气好,能把这些蚕农所产的生丝都收上来,虽然不指望大赚,可是至少也不会损失太大,可能这该死的天气,竟然难得有睛的时候,即使蚕农收了茧,也难予缫成生丝。

难道要自己收鲜茧吗,刘墉忍不住摇了摇头,谁不知道缫丝最需要耗费功夫,蚕农往往是要全家一起上,才能将自家的蚕茧缫出来,自己收鲜茧上来,来不及缫丝,只会赔得更多。

嗯,王老板倒是办了一个缫丝厂,听说用机器缫丝,一台机器比得上十人做工,只是不知王老板会不会收鲜茧,又会收多少?

正想着,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年轻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边收伞一边问:“请问你是恒顺丝径行的刘老板吗?”

刘墉连忙站起来:“不错,正是刘某,请问这位小哥有何事找刘某。”

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一个请贴递给刘墉:“刘老板,你看看就知道了。”

接过请贴,刘墉扫了一眼,脸上露出喜色:“原来王老板已经到南浔了,请你转告王老板,我下午准时到达。”

年轻人送完请贴,马上重新打开油伞走了,刘墉一扫刚才脸上郁闷的表情,变得喜形于色:“太好了,王老板终于到了。”

王韶是他的贵人,刘墉一直深信不疑,这次王韶提前到达南浔,刘墉相信,肯定会给他带来转机。

王韶定的见面时间是下午二时,刘墉特意提前近一个小时赶到悦来客栈,只是一到客栈,刘墉才发现他早,有人比他更早,客栈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同行。

这些同行都在客栈大厅里老实等待,并没有去王韶所包下的小院,他们提前过来是表明自己的诚心,如果提前去打扰主人,那就是不识趣了。

如今王韶当得这个待遇,去年王韶掀起生丝收购大战,并一举挫败原本生丝收购霸主大广庄后,王韶在众多小丝商眼中就成为神人,虽然继任霸主地位的是南浔镇本土的盛丰号,却不减少小丝商们对王韶的半点崇敬,多数人认为,王老板恐怕迟早会超过盛丰号,成为新的生丝收购霸主。

刘墉本来想先行与王韶见面,见到众多同行都在安心等待,也不好太过冒失,,与一些相熟的同行打过招呼后,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两点过后,梅鸿吉出现在大厅中:“各位,怠慢大家,实在对不住,不知大家早来,东家有请。”

“梅掌柜客气了,我等其实也是刚来不久。”

“是啊,是啊,我们刚来。”

……

各个小丝商都客气的和梅鸿吉打招呼,语气中充满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无意间得罪了梅鸿吉。

这让刘墉非常感叹,如果当初自己答应王老板的邀请,那么现在小丝商们小心翼翼应对的就是自己了,对于自己一直没有接受王韶的邀请,此时刘墉终于有了一丝迷茫,既然自己做老板也不免要讨好别人,那么自己一直坚持不受东家的管束,是否是一种错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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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为难的大丝商

王韶所住的地方,还是以前的那个小院,打量着这个小院,不少人心中都感慨万分,去年就是在这个小院,王老板掀起了一个个生丝价格高峰,最终使得大广庄元气大伤,丢掉了多年的生丝霸主地位,今年生丝的前景明显不乐观,不知道眼前的王老板又会用什么办法应对。

“诸位前来,王某未能远迎,还请诸位恕罪。”王韶站在小院门口大家打着招呼。

“王老板,当不得,能得到王老板的邀请,是我们的荣幸。”

“是啊,王老板你可是我们的财神爷。”

“王老板,今年生丝行情不好啊,不知会是什么价?”

……

各人乱哄哄的回着王韶的话,直到各人在厅中坐下后才安静下来,巴巴的看着王韶。

今年生丝大减产已经成了写局,按理丝价应当大涨,只是连绵的阴雨,使得鲜茧一时无法缫成生丝,即使缫成了生丝,质量和以前相比也差了一大截,这样的生丝,如果高价,能有人买吗?

“各位,今天请大家过来,是要向大家通传一声,敝人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向各位收购鲜茧。”

收购鲜茧,各个小丝商嗡的一声议论开来,一直以来,他们买的都是生丝,鲜茧还从来没有收购过。

早就听说王老板办了机器的缫丝厂,去年还邀请了他们的同行梅鸿吉合股,如今缫丝厂终于办起来了。

“王老板,不知这鲜茧是什么价?”有丝商颇不及待的询问起来,虽然鲜茧从没有收购过,只是,只要价格合适,蚕农们应该愿意卖吧?

这种担心不但小丝商们心里存疑,就是梅鸿吉也一度忧心仲仲,继昌隆缫丝厂有一千台丝车,这样大的一个缫丝厂,一年差不多需要七千担左右鲜茧才能使缫丝厂吃饱。一直以来,农户都是自己养蚕,自己缫丝,他们愿意将蚕茧买给缫丝厂吗。

连绵阴雨将梅鸿吉的担忧消失的一干二净,现在的蚕农恐怕巴不得将手中鲜茧卖掉,否则留下去坏了就一文不值。

王韶却从没有为缫丝厂收购不到足够的生丝担忧,不然,也不会将缫丝厂一再扩大,连绵的阴雨只是有助于缫丝厂降低鲜茧收购成本而已,事实上,由于生丝中间的巨大利润,即使是将鲜茧的价格定得比生丝价格还高,只要将鲜茧收购上来,缫丝厂还是有非常大的利润。

人是趋利的动物,即使天气一直很好,只要缫丝厂收购价格够高,蚕农自然会计算,将鲜茧出售。

“嗯,我这边的收购价是每担四十两,不过,诸位从蚕农手中收购什么价,那自然是诸位之事。”

王韶一说价格,众人马上紧张的计算起来,农户自己缫丝,约六至七斤左右鲜茧可以得到一斤生丝,这样计算下来,王韶每包生丝原料收购成本在二百六十两左右,差不多与去年最低丝价持平,比起三百多两的平均丝价要低不少。

可是别忘了,缫丝劳动强度比养蚕只高不低,按这个算,鲜茧价格占生丝成本一半左右才合理,何况今年天气不好,鲜茧留在手中并不保险。

这么一算,王韶给的价格很有吸引力,说不定还会比收购生丝赚的更多,不少丝商脸上露出了笑意。

对于继昌隆缫丝厂来说,一担鲜茧收购价为四十两银子,以机器缫丝,差不多五担半左右鲜茧可以得到一包生丝,每包生丝的原料成本只有二百二十两银子左右,比起原先三百五十两银子收购价,中间利润可观,何况在上海出售的生丝价格远不止三百五十两每包。

“王老板,不知会收购多少生丝?”

“这个大家放心,有多少王某收购多少,不过,大家要注意一点,如果鲜茧质量不好,王某可不要。”

王韶这次过来,带来了五十万两银子,除了二十万两是自筹外,还有三十万两是向丽如银行贷款来的,有了缫丝厂作抵押,丽如银行很放心的将银子贷给了王韶,这次的贷款是长期贷款,一年期,利息高达九分,不过,对于王韶来说,现在正是大展拳脚之时,哪怕利息再高,只要能贷到,王韶就会毫不犹豫的贷款。

五十万两银子,按现在开出来的鲜茧收购价,足可以收购一万多担,王韶自然不用担心小丝商们收上来的鲜茧太多。

“这哪能来,谁还敢坑王老板不成?”

“对,哪个兔崽子敢拿坏的鲜茧来坑王老板,我们大家都不答应。”

“王老板,你放心,我们一定多收茧,收好茧。”

……

各个小丝商纷纷表态,王韶团团的向大家作了一揖:“那就拜托大家了。”

王韶的到来,原来冷冷清清的南浔镇如同刮起了一阵狂风,得到王韶准信的小丝商,不顾天还下着细雨,开始奔赴乡下收购刚刚出来的鲜茧。

许多蚕农正担心天气原因不能及时缫丝,自家鲜茧会损失,听到有人收购鲜茧,纷纷将家中鲜茧卖出,一些比较仗义的小丝商一般开价到了三十五六两银子一担,一些心较黑的丝商则开价到三十两以下,依然有蚕农将鲜茧换成现钱。

第二天,就有数百担鲜茧汇聚到南浔,鲜茧不能久留,王韶将收到的鲜茧当日就发船前往上海,在那里,鲜茧会先用机器哄干,杀死里的的蚕蛹,使鲜茧变成干茧备用,这样才可以长时间存放。

王韶如此大的动静,无论是顾丰盛号、张恒和丝号、陈裕昌丝号还是大广庄这些丝号自然都得到了消息,听到王韶大收鲜茧,都有点坐不住。

大广庄陈可良已经滚蛋,换了一位总办,这名总办同样姓陈,名雪桥,陈雪桥上任伊始,一心想重振大广庄雄风,将生丝霸主夺回来,而对于南浔镇上那些本土丝商来说,今年无疑是巩固成果的一年,只要能连续二年压过大广庄,大广庄也就不足为虑。

双方都准备在今年春丝上市时大干一场,只是一个多月连绵的雨水,对于所有大丝商来说,犹如挨了当头一捧。生丝产量大减,他们即使想多收丝也有心无力,如今王韶大收鲜茧,将原料收走,生丝产量只会更低。

明知如此下去不行,他们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除非也向王韶一样收购鲜茧,只是他们收购鲜茧干什么,难道等烂在自己手里,最后还不是要卖给王韶,对于这中间的那种利润,哪个大丝商也看不上。

第三十节唯一赢家

到了第四日,眼看着王韶将一船船鲜茧运回上海,顾丰盛号、张恒和、陈裕昌几大丝行终于坐不住了,他们联袂来找王韶。至于邱启昌和大广庄,他们已经和王韶成为仇家,自然不会来找。

“三位前辈大驾光临,在下真是诚惶诚恐啊。”

“光华贤弟太客气了,比起你这位后起之秀,我们真是自愧不如啊,去年光华贤弟就大举建设缫丝厂,莫非早就知道了今年的情况部。”年龄最长的顾福昌笑道。

“顾老先生如此说,可折杀晚辈了,晚辈又非能掐会算之人,焉然从去年开始就知道今年的情况,建这个缫丝厂,主要是想着蚕农缫丝太过辛苦,可用机器代替而已。”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古人果然说的不错。”张颂贤感叹的道,他当初听到王韶要与人合开缫丝厂时,还私下嘲笑过对方不切实际,幸好没有传到对方耳中。

“光华兄,不知我等是否也可以建缫丝厂?”陈裕昌道,他明明年龄比王韶大的多,倒是厚着脸皮称呼王韶为兄。

“诸位都是想打听如何办缫丝厂的吧。”

三人脸下难得都红了一下,同行是冤家,在他们想来,如果王韶想称霸生丝业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帮助他们办缫丝厂。

“这是好事,如果诸位购买机器有困难,和平洋行会尽量帮忙。”王韶微笑的道。

多一些人办缫丝厂,虽然可能对王韶的缫丝厂展开竞争,只是对中国整个生丝业而言,却是一件大这是好事,将蚕农从缫丝中解放出来,并将生丝质量提升上去,中国的生丝出口量才会越来越大,将其他国家企图抢占中国生丝出口份额的念头打消。

在原本历史中,中国生丝出口经历了半个世纪的辉煌后,在二十世纪初被日本生丝全面超越,日本人一度占据了世界生丝贸易的四分之三,正是通过生丝贸易加清廷的赔款,日本人完成了原始积累,变得越来越强大,最终走上全面侵华的道路。

而现在虽然日本人已经开始生产生丝,只是出口极少,甚至不足自用,如果中国人现在就多采用机器缫丝的话,日本人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下中国的脚步。

如果王韶只是单纯为了自己发财,当然不会帮助顾福昌、张颂贤等人,只是王韶志不在此,现在聚敛钱财只是为日后起事打基础,这些大丝商将来很有可能成为王韶的臂助,王韶当然愿意帮助他们。

“光华兄真是宰相胸襟。”张颂贤赞道。

凭心而论,如是自己抢先占了缫丝厂的先机,绝不会毫无代价的去帮助后来者建立缫丝厂。

“不知三位打算投资多少,在哪里建厂。”

顾福昌道:“老夫比不得上光华老弟财大气粗,打算投资十万两建厂,至于建厂的位置,不知光华贤弟有何意见?”

张颂贤道:“顾老比不上,在下更是比不上,先打算出资五万两,厂建在哪里,就要听光华和顾老的意见了。”

陈裕昌亦道:“我也打算投资五万两,建厂位置会和顾老,张兄在一起。”

王韶明白过来,要说这些人银子比不上王韶,打死也不相信,他们投资规模纷纷小于王韶,既是试水,也有尊重王韶之意。

“南浔山青水秀,又是鲜茧产区,我看三位将厂建在镇上就非常好。”

王韶以前曾看过一遍文章,说中国生丝衰落首先是长三角生丝的衰落,可长三角地区生丝明显质量最好,又有上海这个方便的出海口,为什么长三角生丝会首先衰落呢?那篇文章给出了答案,这是因为长三角地区缫丝厂选址不对。

当时长三角缫丝厂九成以上集中在上海,远离生丝产地,长三角又是开发最成熟地区,当蚕农无法通过增加桑树来扩大养蚕规模时,为了增加收入,只能自己对蚕丝进行深加工,这导致蚕农对鲜茧惜售,上海的缫丝厂收不到足够的鲜茧,常常处于半开工的状态,这自然增加了缫丝厂成本,导致后来商人不愿投资缫丝厂,而是采取租厂形式生产,结果成本大大高于日本,导致机丝无法和日本竞争,蚕农自己生长的生丝由于质量不稳,也无法和日本竞争,结果自然只能衰落。

如果将缫丝厂建在蚕茧产区则不同,一旦桑树扩张到了尽头,蚕农还可以通过进入缫丝厂做工增加收入,不会导致蚕农惜售,缫丝厂也能全年开工。

其实对于顾福昌三人来说,也不适合将工厂建在上海,此时租界还不允许华人租地,他们要将厂建在上海,只能建在租界外,王韶的缫丝厂在租界内尚有人敢打主意,如果在租界外,三人的缫丝厂恐怕会麻烦不断,而南浔则不同,这是他们的老家,有什么麻烦也容易解决。

三人原意也是把工厂建在老家,后世大家纷纷把工厂建在上海,是因为当时租界废除了对华人租地的限制,租界内远比外面安全,税率又更低,如今没有这些条件,他们自然不会跑去数百里的上海建厂。

“光华贤弟说的好,我们决定将缫丝厂就建在南浔,只是那些机器设备……”

“三位前辈放心,如果信得过我,我帮三位前辈代买如何?”

“好。”

三人闻言大喜,他们办缫丝厂最怕的就是不懂那些机器设备,虽然他们也和洋行有联系,可是却担心被洋鬼子坑了,而且即使买回来也不知如何使用,如今有王韶帮助代买,买回来后,王韶总不能不派人教会他们如何使用吧?

问明了蒸汽机和丝车价格后,三人欢天喜地的告辞而去,过了一日便将所需银子全部送了过来。

只是三家最快,缫丝厂也要在明年春丝上市前才能建起来,今年的春丝收购,唯一的赢家只有继昌隆一家,蚕农争先恐后将鲜茧卖给继昌隆,一个春季,继昌隆总共收购了七千多担鲜茧,足够一年使用,而各家丝商,收丝最多的顾丰盛也不到一千包,和平洋行收丝虽然只有三百来包,但一切都可以从鲜茧中得到补偿。

大广庄更是雪上加霜,本来指望今年翻身,可是今年生丝不但量小,而且质量更差,勉强收了七百来包,将生丝运回广州根本赚不到什么钱,显赫一时的大广庄只好解散了事,由商人各自运丝到上海。

第三十一节其叶蓁蓁

“东家,这边请。”梅鸿吉前头带路,指着缫丝间的方向道。

王韶刚收茧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歇一天,就被梅鸿吉拉到缫丝厂,要看看缫丝厂新生产出来的生丝。

从第一艘运鲜茧的船抵达码头起,继昌隆缫丝厂的机器就一直响个不停,如今所有收购的鲜茧都经机器烘干,成为干茧留在仓库备用,而丝车也运转起来,开始生产出第一批生丝。

缫丝厂是王韶亲手规化,厂房高大,整齐,墙上用石灰抹的雪白,地上则全部铺上了青砖。

说来惭愧,缫丝厂建成之后,他还真没有来过几次,除了蒸器机运过来安装时,王韶亲自过来作了安排之后,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如今看来,缫丝厂虽然整齐,只是蒸汽机巨大的轰鸣声还是非常刺耳,空中更是闷热难受,好在现在还是春天,如果到了夏天,空气恐怕会更加闷热。

一排排丝车整齐摆放,每台丝车前都有一名女工正在忙碌,这些正处在闷热环境中工作的女工却显得很认真,对于王韶、梅鸿吉等人的到来,很多女工并没有多加理会,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工作。

这些女工如此认真,一是她们深知这份工作来之不易,所以很珍惜这份工作;二是继昌隆缫丝厂已经推行了按劳记酬模式,除了每月二两银子基本薪酬外,女工还可以根据所完成的丝量,获得奖励,最高每月可达到三两白银,平均下来也有二两白银,算下来和上海滩一个男工报酬相差无几。

这个工钱看似很高,只是与她们创造的价值根本不相配,最熟练的女工,一年能产一包半左右生丝,根据现在的丝价,她们创造的价值至少在七百五十两以上,而她们的薪资加上伙食等等杂费,一年不会超过七十五两,也就是说,她们的劳动所得不过是自己所创造价值的十分之一。

当然,帐并不能完全这么算,王韶要投入丝车,投入厂房,还要聘请管理,收购鲜茧,最后出售生丝等等,只是依然掩盖不了中间残酷剥削的事实。

不过,这个时代,能被剥削也是幸福的,比起外边那些流民来,能进入继昌隆缫丝厂的女工不知好了多少,她们不但不愁自己吃喝,还拿着白哗哗的银子回家,家中地位也上升了不少。

比起后世的血汗工厂来,王韶的剥削也不算严重,单按成本来算的话,女工工资占缫丝厂成本一成五左右,据王韶所知,后世最大的代工厂富士康用工成本一直控制在11%,而富士康毕竟还要一些脸面,许多沿海私企用工成本连10%都不到,一旦超过10%,各个企业老板就叫苦连天,大叫工人工资太高,做不下去,以此要挟政府,获得优惠。

在缫丝厂转了一圈,王韶就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被蒸汽机的声音吵得难受,连忙从车间出来,来到梅鸿吉的办公室。

梅鸿吉的办公室虽然无法隔绝机器的吵声,只是比车间来却要好很多,整个办公室摆放整洁,所有的坐椅都是上好木质家具,墙上还挂了字画,除了没有电话,电脑等物,和后世一些公司总经理的办公室没有什么区别。

王韶刚在椅子上坐下,梅鸿吉向外面喊了一声,不一会儿,一名少女捧着一束生丝走了进来。

进来的少女姿色秀丽,只有十六七岁左右的样子,王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这个狗日的梅鸿吉,家中有娇妻美妾,没想到工厂里还藏着这样的美色。

梅鸿吉若是知道自己东家的想法,心中肯定会喊冤,他安排人送丝过来,只是随意指定而已,并没有特别安排一个美貌女工送丝。

进来的少女正是叶蓁,她已不复一个月前灰尘扑扑的样子,她身上原本穿的衣服料子极好,洗净之后,叶蓁仿佛恢复了以往大家闺秀的身份,缫丝厂招收的女工识字少之又少,叶蓁不但识字,而且容貌极佳,即使梅鸿吉没有打她的主意,也极易提升上去,如今叶蓁已是缫丝厂的一名小主管,每月月薪六两,负责缫丝厂一个小组工作情况的统计。

缫丝厂一千多女工,其中成家,没成家的大概各占一半,缫丝厂包吃包住,并没有限制女工必须住在厂里,多数女工贪图方便,大多数时间都是住在厂里。

这么多女工集在一起,白天有事做还好,到了晚上睡觉之前,免不了东家长,西家短议论,其中一些话,足予让那些还没有成家的女工听得面红心跳,偏偏又忍不住不听。

对于缫丝厂的东家,女工们议论的最多,建立一座这么大的缫丝厂,每月单给女工的工钱就要三四千两银子,这个东家必定非常富有,以前大家都以为梅鸿吉是缫丝厂东家,打听到梅东家家中早有妻妾,许多女工失望不已,后来才知道,梅鸿吉只是管理人员,大东家其实另有其人。

女工待遇虽然不错,不过,活并不轻松,不少女工都戏言,若是能嫁给东家,哪怕是当个小妾,这辈子吃穿也不用愁,女工中,叶蓁长得最为秀丽,又读书识字,熟悉之后,不少女工和叶蓁开玩笑,如果她当了老板娘,一定要照顾一下自己。

叶蓁没有一般女工一样庸俗,只是对于众人的玩笑却动了心思,她虽然当上了缫丝厂主管,不但活比普通女工轻松,而且每月银子也可以多拿一二两,只是想起弟弟,妹妹还要露宿街头或住在窝棚里,她心中就揪心不已。

家中早被洪水冲毁了一切,以她的工钱,即使省吃俭用数年,在上海也买不起房子,她的父母不在,即使容貌再出色也难予找到良配,如果缫丝厂东家是一个家中有无数娇妻美妾的老者,哪怕再有钱,她也不会嫁过去,如果东家妻妾不多,而且又是象梅鸿吉一样的年轻人,那么嫁给这样的人也无妨,至少可以让弟弟,妹妹无忧,住上好的房子,过上好生活。

有了这个心思,叶蓁就很留意缫丝厂中的动静,刚才王韶在梅鸿吉带领下对缫丝厂参观时,叶蓁马上就从梅鸿吉的举动中,确定王韶就是缫丝厂东家。

王韶留着光头,因为以前常在野外缘故,皮肤有点黑,明显不符合叶蓁心中理想夫婿的模样,好在王韶并不是老头,而且身材高大,看上去很结实,相貌堂堂,并不算难看,叶蓁马上就决定,这是她改变命运的机会,一定要想办法抓住这颗大树。

王韶只在缫丝厂转了一圈就走,本来让叶蓁有点失望,估计这次没有希望引起东家的注意,听到经理叫人取丝时,叶蓁大喜过望,从另一个女工手中抢到了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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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生丝的标准(一)

“东家,你看,这是我们缫丝厂的第一批生丝。”

“哦,”王韶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叶蓁手上的生丝,叶蓁心中砰砰直跳,此人果然就是缫丝厂的大东家。

辑里丝以“细、圆、匀、坚、白、净、柔、韧。”八大特点而闻名,王韶只是看了一下,马上感觉到机器所造的丝要比手工的好很多,轻轻抚摸数下,感受到生丝的滑嫩,王韶更加确定,自己的机丝要好于手丝。

生丝还捧在叶蓁手中,当王韶伸手抚摸生丝时,叶蓁仿佛感到自己的手被眼前男子抚模一样,整个脸渐渐红了起来。

王韶奇怪的看了看叶蓁一眼,自己并没有碰到她身上什么部位啊,怎么脸这么容易变红,他暂时没有理会眼前女子的想法,道:“去,拿一把我们以前收购的生丝过来。”

“是,东家。”

叶蓁将生丝放在桌上,逃也似的出了办公室,她虽然打定主意要攀上王韶这个高枝,可是毕竟是未出嫁的姑娘,以前在家中时又听惯了父母所讲的三从四德,头一次与一名陌生男子如此近距离接触,心中难免慌乱。

看到叶蓁逃也似的身影,王韶有点莫名其妙。

“她怎么啦?”

“恭喜东家,恐怕这位姑娘看上东家了。”梅鸿吉倒是旁观者清。

“呵,呵。”王韶干笑了几声,回想起刚才叶蓁的相貌,问道:“她是什么来历?”

“这个……”梅鸿吉翻了一下员工登表,道:“此女叫叶蓁,昆山人,因为家中遭了洪灾,父母皆亡,带着家人逃到上海,家中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

两人正说话间,叶蓁已经捧了一束生丝进来,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退,红扑扑的脸蛋更增添了几分可爱。

梅鸿吉停止说话,向自己的东家挤眉弄眼,王韶将目光转叶蓁手中新拿来的生丝身上,道:“放下吧。”

“是。”叶蓁低低应了一声,将生丝放在桌子上,退后数步,却不愿出去,只是站着不动。

两束丝生放在一起,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原本以为很好的辑里丝,与机器生产出来的丝一比,马上呈现出巨大的差距。

机器生产的丝颜色更白、更圆、手感更柔、细上面,手工的辑里丝虽然有胜过机器所产丝的地方,只是大不不一,机器所产却毫无差别,几乎每根生丝大小都一样,显得更匀;同样一根生丝,手工产的生丝王韶用不大的力气就可以扯断,而机器所产生丝要扯断明显要费力得多,在坚和韧上面,机器所产生丝明显也超过手工所产。

“好丝啊,好丝。”

王韶分别用手搓了搓两束生线,忍不住赞叹:“月搓,看来我们要尽快给生丝定出一个等级来,不然,这样的生丝可不能和从农户手中收购的生丝卖同样的价格。”

“定级?”梅鸿吉有点茫然。

“不错,就是定级,你想啊,辑里丝为什么卖得好,而且比广州,四川等地的生丝卖得贵,不就是它的质量好吗,可是我们所产的生丝又比手工的辑里丝要好,当然要给它定级。”

“可是,东家,又如何给生丝定级呢?”

“就以辑里丝的八个特点定级如何,凡是一个特点达到最好的生线就定为A级,次一等B级,再次一等则为C级,如果生丝八个特点都达到最好,那么就是8A级的生丝,如果只有七个特点达到最好,那么就是7A级生丝,依次类推,最差的自然是8C级的生丝。”

继昌隆缫丝厂所产生丝都是用来出口,这个等级分法简单明了,而且符合洋人的习惯。

梅鸿吉几乎没作多少考虑就赞同:“东家,这个方法太好了,那些洋夷肯定也会赞同。”

“嗯,你马上组织人手,对所有生丝进行分检,把最好的一部分挑出来,我们就将它定为8A级,剩下的生丝也要全部定级,每个等级的生丝统一包扎,打上等级标签,我才好和洋人谈价格。”

“是,东家,我明白了。”

可以想像,如果能让洋人接受继昌隆缫丝厂提出的生丝标准,带来的好处几乎是无穷,中国是最大的生丝出口国,辑里丝又是最好的生丝产地,这个标准却掌握在继昌隆手中,这等于继昌隆掌握了全球生丝质量评判的标准。

“还有,今年收夏茧的时候,我们也要给鲜茧分一个等级,最大最圆,又白净的鲜茧定为A级,次等定为B级,最次定为C级,我们只收A,B两级蚕茧,不妨将鲜茧收购价定得高一点,B级四十五两一担,A级定为六十两一担。”

鲜茧六十两一担的话,那比农户直接缫成生丝的价格还高,梅鸿吉忍不住道:“东家,六十两是不是太高了。”

王韶摇了摇头:“不高,一点也不高,就按这个价格定。”

“是,东家,我明白了。”

好茧才有好丝,正因为太湖清澈的水源,才能培育出好蚕种,才有了辑里丝后来半个多世纪的辉煌,但辑里丝在民国时却突然衰落,除了因为日本生丝大量抢占市场外,主要是辑里丝的品质下降,无法再在国际上竞争。

究其原因,则是辑里丝不思进取,因为供不应求,农户只知增加产量,却不注意蚕种改良,结果蚕种退化,生丝质量一再下降,等到日本生丝夺去大量市场后,辑里丝就是再想改良也来不及了,生丝没有销路,只能砍树了事,从此辑里丝元气大伤。

现在王韶一下子将A级蚕茧收购价提高五成,必定会激起农户们改良蚕种的积极性,只要蚕丝品质好,又何愁日本人的生丝竞争。说实话,要在日本这个小地方找到一个可以和太湖周围相媲美的环境,几乎不可能。

叶蓁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她以前虽然没有接触过多少生意,却知道这样一来,对继昌隆缫丝厂大有好处,不由对王韶大为叹服,大东家不愧为大东家,比起梅经理就是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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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节生丝的标准(二)

“你认为怎样?”王韶突然向旁边的叶蓁问道,被梅鸿吉这么一提醒,王韶也注意到,眼前这个小姑娘恐怕对自己真有这么一点意思,虽然眼前的小姑娘还有一点青涩,可是该长的地方已经长了,自己找一个暧床也不算禽兽吧,再大一点的,多已经嫁人。

“我……”叶蓁稍显慌乱,只是马上定下神来:“回东家,妾身以为东家的方法很好,肯定可以成功。”

“好了,你下去吧。”

“是。”叶蓁欠了欠身,走了下去。

“怎么样,东家,要不要调到洋行里去?”

对于叶蓁的表现,王韶倒是挺满意,此女年龄虽稚,心智却极为成熟,不然也不会表现的如此不卑不亢,而且明白进退,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至少王韶感受不到什么讨厌,遂点了点头。

“恭喜东家了。”梅鸿吉发出嘿嘿的笑声。

退出办分室,叶蓁心中忍不住砰砰直跳,她此时都想不到,自己为何会如此大胆?有勇气抢着将生丝送进去,又待在房间不走。

只是心中又患得患失,东家会怎么看自己,他会明白自己的心意吗,如果过几天将自己忘了怎么办。

到了下班之时,直到一个和她同级的女工头目通知她,她明天将转到和平洋行时,叶蓁才放心下来,继昌隆隶属于和平洋行并非秘密,当然,除了一些有心之人,大部分普通员工并不知晓。

“奇怪,叶小妹,你怎么会平洋行,听说那些洋鬼子个个碧眼黄发,你可以小心,当心吃亏。”通知她的女工头目明显不知道继昌隆与和平洋行的关系。

“是啊,是啊,要不求求经理,不要去。”与她关系要好的几名女工也道。

“谢谢大家的关系,洋行是我自己要去的,哪里工资高些。”叶蓁也不和女工解释中间的关系,只得随口找了一个托辞。

对于叶蓁的情况,熟悉的女工多少知道一点,听到叶蓁因为工资高就要转到洋行时,有人急忙相劝,有人却不再相劝,心中却多了几分鄙夷,在她们看来,为了多几个工钱就去洋行,无疑是自投火炕之举。

不管是相劝也好,不劝也好,叶蓁都没有理会,她相信自己所走的路和这些普通女工不一样,如果在这个缫丝厂干下去,她最好的结果也是几年后嫁个普通人,然后相夫教子,辛苦将两个弟妹拉扯大,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三天后,梅鸿吉从缫丝厂挑出三包最好的生丝送到和平洋行的小楼,继昌隆缫丝厂已全力运转,每月产丝量在一百一十包左右,如今生产了六十余包,这么多生丝中才挑出三包,可见梅鸿吉的严格。

经过仔细挑选的生丝,质量果然又比上次随手拿的生丝要好,只是看到捆成一团,外面只是用麻绳绑着的生丝。王韶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样不行。”

“怎么不行,东家,这可是我命全厂数百名女工,花了大半天时间才挑选出来的,这是缫丝厂最好的生丝。”听到说自己的生丝不行,梅鸿吉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王韶正要说话,突然看到站在旁边含笑的叶蓁,心中一动,道:“叶助理,你来告诉梅经理,为什么不行?”

叶蓁在和平洋行正式上班三天了,对于送上门来的肥肉,王韶并没有急着吃,而是暂时命令叶蓁为自己的助理,帮助处理一些文字上的工作,没想到叶蓁虽然没有做过这方面的事,被王韶稍稍提点,叶蓁就做的井井有条,尤其是一手好字,更是让王韶自叹不如。

洋行突然来了一个女子,而且是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子,自然引起洋行内部不少职员骚动,只是叶蓁是东家的助理,又住在三楼,各人都自觉把叶蓁当成王韶的女人,不敢随便议论,楼中多了一个女人,大家做事的积极性却明显高了不少。

王韶倒没有想过将叶蓁要过来还有这样的效果,感受到叶蓁在生意上的潜力,王韶倒是想对叶蓁培养一下,让其能够独挡一面。

这三天的经历,叶蓁完全感觉做梦一般,她搬进了只有洋人才能住的租界,原本以为已有妻妾的王韶到现在还没有成亲,她的弟弟妹妹已经被和平洋行安排进了新租的院子,不用再住窝棚。

以她的聪明,已经猜到和平洋行是王韶所办,这让叶蓁更加下定决心,决不能失去这棵大树。对于王韶的指点,她拼命吸纳,叶蓁深知,以色娱人,终不能持久,如果能在生意上帮到王韶,哪怕王韶以后有了众多妻妾,也不会轻易将她冷落。

“东家并不是说生丝不好,恐怕是说梅经理这样用麻绳处理,外面没有包装不好。”

“不错,梅经理,这生丝如此雪白,如果没有包装,万一有灰尘落在上面,岂不是白白糟蹋了。”

“东家,本来生丝是有包装的,只是缫丝厂和洋行相隔不远,又来得急,我就暂时没有包起来。”

“那么打算如何对这些生丝包装?”

“如何包装,不是一直用麻袋吗?”

“麻袋不行,这样,以后凡是最好的生丝,全部放弃麻袋包装,将一包生丝分成十份,用最好的绸缎裹着,外面再用上木盒。”

分成十份,梅鸿吉有点理解,毕竟一包生丝一百斤,太重了,可是用最好的绸缎裹着,还要用木盒包装,梅鸿吉却完全不能理解,生丝是生丝,绸缎是绸缎,生丝再好也只是原料,绸缎才是可以制衣的成品,哪有用成品包裹原料的道理。

梅鸿吉却不知,中国人吃亏在包装上至少吃亏了一百多年,到了后世改革开放后依然如此,这样不知不觉就吃了大亏,再好的货物,如果用上稻草包装的话,价值也会打一个折扣;一件普通的货物,有了好的包装,价值也会大增。明白这点后,到了后来又有了过度包装,那些奸商将商品分成一小份,一件商品包装倒是占了货物九成。

只是梅鸿吉对于王韶几乎有一点迷信,不理解归不理解,还是应了一声,将生丝带回,重新准备。

第三十四节生丝的标准(三)

十天之后,梅鸿吉订做的木盒终于好了,每只木盒刚好可以放下十斤生丝,古色古香的大盒,配上绸缎包裹着的生丝,只是简单的放在桌子上,就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

“怎么样?”王韶有点得意的问道。

“东家,真是不错。”梅鸿吉赞道,如果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里面放着的是什么金银珠宝。

“月搓,可以给各大洋行发请贴了,就说三日后和平洋行举行产品发布会,让各大洋行派人参加。”

“是,东家。”梅鸿吉应了一声,他越来越感觉到当初自己答应东家的邀请是多么幸运,产品发布会,无疑又是东家一个创举。

如果不是加入和平洋行,现在自己肯定还是南浔镇的那些小丝商一样,为了没有收购到足够多的生丝而发愁,今年南浔镇各个小丝商基本上靠为继昌隆缫丝厂收购鲜茧才赚了一些钱,不然,那些小丝商恐怕要赔个半死。

虽然那些小丝商都是自己作主,可是哪有自己一下子掌管一千多人的厂子威风,缫丝厂开工后,连那些洋行大班也一个个过来和自己套近乎,希望生产出来的生丝能够优先供应给他们。

三天后,和平洋行的小楼里热闹非凡,数十家洋行的代表济济一堂,今年大多数洋行生丝收购量不及去年的三成,继昌盛缫丝厂开工后,这个缫丝厂无疑成为各家洋行眼中的香饽饽,凡是收到梅鸿吉发出请贴的洋行当天都派了人过来,有的甚至是洋人大班亲自出面。

和平洋行的这幢三层小楼本来在租界内犹如鹤立鸡群,只是不到半年功夫,随着各个洋行新楼的建起,这座三层的小楼马上不显眼起来。

如今在这里举行产品发布会,两百来平米的小楼,中间还预留了不少的空地,一下子挤进了数十家洋行代表,有一些洋行代表来的还不止一人,整个大厅顿时显然有点拥挤,几乎是走几步就会碰到人。

各个洋行的代表基本上都是熟人,只是难得聚集在一起,眼看发布会还会没有举行,各自找熟人先聊了起来。

“显扬兄,你们旗昌与和平洋行关系最好,不知和平洋行这次举行的产品发布会到底是什么产品,能否提前透露一下?”

“钰亭兄,实在抱歉,敝人也不知道。”

“是吗,可惜了,我还以为和平洋行与旗昌洋行关系最好,会对你们旗昌另眼相看,没想到也是一视同仁啊。”

“显扬兄,钰亭兄,什么一视同仁。”

“哦,原来是阿陶兄,没什么,我们正在谈论和平洋行这次的产品发布会是什么东西呢?”

“哼,故弄玄虚,左右不过是生丝罢了,否则你我这些人又何必来此。”

说话的三人是上海三家洋行华人大班,分别是旗昌洋行的林显扬、宝顺洋行的徐钰亭,怡和洋行的阿陶,旗昌、宝顺、怡和是上海三家最大的洋行,它们之间存在着剧烈的竞争关系,即使是彼此之间的华人大班遇到了,也要相互争执一番才摆休。

徐钰亭则才那番话有挑拨旗昌与和平之间关系之意,而阿陶的话则明显对和平洋行有着不浅的恨意。

这也难怪,当初和平洋行买下了怡和洋行相邻的土地,盖起了三层小楼,将怡和洋行生生压低一层,使得总办下决心建新楼,这才重新占了上风。

这倒也罢了,房子的事怡和毕竟已经挽了回来,可是怡和、和平两家洋行明明相邻,和平放着与怡和洋行的生意不做,而是将自己所收购的生丝全部交给了旗昌,而且建缫丝厂所购的机器也全部委托旗昌洋行购买,简直视怡和无物,这如何不能让怡和生气。

林显扬、徐钰亭两人也知道和平洋行这次所谓的产品发布会多半就是缫丝厂新出生丝,只是心里知道归知道,在主人没有说明之前,却不好擅自说出来,没想到阿陶却如此不客气。

“呵呵,阿陶兄,和平常有惊人举措,或许这次不只是简单的生丝发布也有可能。”林显扬打着圆场。

“哼,若不是生丝,我就没必要在这里了。”

阿陶的强硬让林显扬有点尴尬,对于和平的这次产品发布会,旗昌洋和也有所不满,旗昌一直与和平洋行合作,对于和平洋行建立的缫丝厂还提供过大量支持,本以来和平洋行生产出来的生丝会理所当然的落在旗昌洋行手中,没想到和平却要举行发布会,摆明了要各家争抢。

“各位,欢迎大家来到和平洋行。”王韶的话在中间台上响起,林显扬趁机结束了与阿陶、徐钰亭等人的谈话,专心听众台上的讲话来。

看到台下数十名洋行代表,王韶平静了一下心情才接着道:“今天是和平洋行重要的日子,可以说也是生丝历史上重要的日子,各位将见证到一个历史的诞生。”

王韶的话引得下面各人一阵哗然,和平洋行的口气如此大,如果等下不拿出什么可以让人感觉震憾的东西出来,恐怕只能自出其丑了。

“各位都是丝行的老前辈,从事收丝行业,短的数年,长的十数年,数十年,不知大家有没有一个困惑,那就是收丝时,不少生丝品质参差不齐,有些可以用上品、中品、下品来确认,有些则完全不知该如何确认,价格自然也难予确定。”

王韶的话,一些洋人听得还有一点糊涂,那些华人大班则深以为然,他们收丝时不知碰到多少这种情况,只能简单的进行一下分类,即使是辑里丝,品质也并不统一,有好有坏,偏偏有时候好坏渗杂在一起,只是比起其它生丝来说,辑里丝的品质相差不会那么大,这才得到大家欢迎。

“光华兄,你提这个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能够解决此事?”一名与王韶相熟的华人大班问道。

“不错,在下认为,仅将生丝分为上、中、下三品是不够的,那样太粗糙,必须将生丝的品质再进行细分,才能让大家选好丝,收丝时,也不会面对生丝品质不一而为难。”

“哼,好大的口气,生丝已经发展了数千年,一直这么过来,你说细分就细分,哪有如此简单之事?”阿陶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道。

“对啊,如果可以细分,老祖宗早做了,还用等到现在。”

“和平洋行到底年轻啊,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

“是啊,还以为是什么,原来如此,就当看一个笑话吧。”

“大家不要着急,光华兄既然提了出来,或许当真可行呢?”

……

小小的场地,一下传来众多嗡嗡的声音,大部分都是质疑的声音,即使是偶尔有赞同的声音,也显得信心不足。中国的丝绸有二千多年的历史,一直都这么过来,如果能细分,以前岂不早就细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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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节生丝的标准(四)

听到这些言语,王韶不由暗叹传统观念的强大,大家明明都感到生丝分类太过简单,却没有人想过应该细分,原因是一直就是这样过来。

“大家静一下,我知道大家有许多疑惑,不过,还请大家耐心听完在下的分类,再作决定如何?”

“嗯,看看再说也无妨。”

“也罢,就听听他怎么说。”

……

大家毕竟都是和平洋行请来的客人,而且许多人还拈记着和平洋行缫丝厂所产生丝,多少也要给和平洋行一点面子。

“大家都知道,中国是生丝生产最大国家,而辑里丝又是中国最好的生丝产地,辑里丝有八个特点,那就是:细、圆、匀、坚、白、净、柔、韧。这八个特点各有所长,在下根据辑里丝八个特点,将每个特点定为三级,最好的为A级,次之为B级,再次者为C级,如果生丝八个特点都达到A级,那么这种生丝可以说是最高级的生丝,定为8A,如果生丝品质有一项达不到A级标准,那么这种生丝就定为7A1B级,依次类推,最低等的生丝则定为8C级,大家说说看,这样分级是否可行?”

“似乎可以啊。”

“这样分级有点象洋人的分法。”

“我们的生丝本来就是要卖给洋人,按洋人的分法才对。”

“8A级啊,不知道什么样的生丝才能达到这个标准,老朽都想早一点看到。”

“我看完全是哗众取宠,辑里丝八个特点完全是靠观感,根本不能确定下来,如何确定一种生丝哪项达到了A级,哪项是B级,哪项又是C级?”

“阿陶兄说的有道理,不过,和平洋行既然敢提出来,肯定有办法解法之才对。”

“verygood,这是一个天才的主意,如果每包生丝都能这样分好,我就不用向客户解释,为什么我给他们的生丝品质如此不一,价格却一样了。”

“NO,NO,这不是一个好主意,这样清国人肯定会借此将生丝价格抬高。”

“哦,我宁愿价格高一点,也不愿听到我的客户抱怨。”

……

王韶的分法一提出来,下面顿时吵成一团,只是这次情况却好的多,虽然反对的声音依然很大,只是赞同的声音也很多,毕竟有了具体的东西,大家对王韶多了不少信心。

“各位静一静,静一静,如果有疑问的,现在可以提出来,如果没有疑问,那么下位就请各位鉴赏一下,和平洋行对各级生丝的分类,还请大家指正。”

“光华老弟,你就不用再藏着了,既然准备了生丝分类,那么不妨端出来给大家看看。”

林显扬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赞同,纷纷附合起来。

王韶露出一丝笑意,拍了拍手,八名身穿白色,绣着牡丹花的衣服的年轻女子从二楼走了下来,每人手中都端着一只红绸覆盖的托盘,红绸上,分别放着三样生丝,生丝下面都有纸条,只是纸条上的字迹被生丝覆盖,暂时分辨不出写的是什么,女子的另外每个托盘上面则写着:细、圆、匀、坚、白、净、柔、韧八个大字中的一字。

这八个女子都是找的青楼女子,原本梅鸿吉是想在缫丝厂找,被王韶否决了,缫丝厂一千多女工,要找八个模样周庄的女子不是找不出来,只是不少人对于缫丝厂本来就有误会,真要从缫丝厂找八人过来参加今天产品发布会,回去后还不知被传成什么样子。

还不如在青楼找人,起码不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何况青楼女子都经过老鸨训练,不会轻易怯场。

八名女子从二楼下来后,径直站在台前,排成一排,顿时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各位,这就是和平洋行对生丝的定级,每一盘生丝都代表了一种生丝特点的级别,大家可以在心中试试给托盘中的生丝定级,等下和平会公布答案,看看与大家心中的定级是否相同。”

这种新奇的方法一下子将厅内各人都镇住了,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是否真的应该上去查看,一下脑子转的快的大班,心中还有担心,如果自己真的上去查看,岂不是等于间接承认了和平洋行对生丝的定级:哼,好狡猾的和平洋行。

“我来看看。”见众人不动,林显扬首先出来道。

见到林显扬出来,一些按耐不住好奇心之人也纷纷跟进,从站立不动的八名女子身前走过,仔细察看托盘中的生丝。

三种生丝,分别放在一个托盘中,细、圆、匀、白、净这五种特点一目了然,只是看一眼就能分别出好坏,只是柔、韧、坚这三种特点却不好分辨。

柔还好办,各人对于生丝都非常熟悉,轻轻摸上数下,基本上心中有数,韧、坚这两项更不好办,表面上韧和坚性质差不多,其实却完全不同,韧是表示生丝的弹性,坚表示生丝的结实度。

单用眼睛显然无法看出生丝是否坚、韧,用手扯吗,同样粗细的生丝,差别不可能太大,单靠用手难予感觉出来。

众人转了一圈,各人基本上心中有数,至少前面六项很容易感觉出来,和平洋行这样分法,似乎真的可行。

这种想法一过,不少人心中惊慌起来,难道以后的生丝行业就要一改二千多年来流传下来的规矩,按和平洋行的定级标准进行吗?这怎么行,不少人心中下意识的抗拒,变得恍恍惚惚起来。

“浩格,我觉得这样非常好,你觉得的呢?”说话的是和记洋行的克鲁姆(注1),他的询问对象则是广隆洋行的大班。

浩格点了点头:“不错,这样一定级,与以前相比,确实好多了。”

欧洲的工业革命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一切都开始讲究标准化,又对传统没有诸多顾虑,接受起来比华人快的多。

与宝顺、旗昌、怡和三大洋行相比,和记与广隆显得有点弱小,不过,他们做事也规矩了许多,大部分货物都属于正常贸易,利润丰厚的鸦片贸易则被三大洋行抢占了74%。而生丝的利润却是可以和鸦片媲美的货物,他们无法插手太多鸦片贸易,生丝收购对他们来说分外重要。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查看完毕,想必心中已有数,大家再看看,是否和自己刚才心中所想一样。”

王韶说话时,那八名女子同时伸出素手,将藏在生丝下面的字条露了出来,上面分别写着A、B、C三个字母,表示了三种生丝的等级,每人都暗自点头,这些人都在生丝中摸打滚爬多年,对于生丝的观察基本不会出错,即使有人弄错了一两个,也不可能自曝其丑说出来。

“阁下,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阁下是如何分辨出生丝坚、韧两个等级的。”一名洋人发问道。

这个问题同样是藏在那些华人大班心中,只是经过前面一系列的动作,和平洋行分明考虑的样样俱全,生怕问出来让自己出丑,故而没有人吭声,洋人这一发问,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

注1:这个和记洋行和后面的和记黄浦没有什么关系,历史上,因为经营不善的缘故,和记洋行在1859年关门歇业,一年后,英商沃克在香港开办的和记洋行才是后来的和记黄浦前身。求推荐!

第三十六节大获成功

王韶从容一笑:“这很简单,两位姑娘,还请你们给大家演示一番。”

“是。”两名女子应了一声,先是托盘上写着“韧”字的女子从托盘下拿出三个小小的铁铸螺丝,向大家展示了一下才道:“诸位老爷,看清了,这三个螺丝是从丝车的机器上拆下来的,无论是大小,重量,绝对一样。”

“不错,是一样。”众人看得清楚,确实是一样。

那名女子从三束生丝中各自取出一根大小,粗细一样的生丝,将生丝剪成一尺左右长度,先绑在一个小杆上,才展示在众人面前:“诸位再看看,这三根生丝的长度是否一样?”

虽然不知道此女要干什么,还是有几位比较小心的华人大班检查了一下生丝长度,确实之后才点头。

得到大家确认,女子用丝线穿过螺丝小孔,挂了起来,丝线受重力的作用下绷紧,原来一样长短的三条丝线长度顿时呈现出不同来。

不少人马上恍然大悟,用这种方法分辨出生丝韧度,即简单又实用,一些人甚至马上想到如何检查生丝的坚度,可以同样将生丝挂起,慢慢增加重量,能坚持到最后的生丝,自然就是坚度最强的生丝。

果然,接下来测试生丝坚度的表演正是如此,同样大小的生丝,定为C级的生丝只能挂上四个螺丝,而B级是五个,A级则是六个以上。

当然,这样的检查方法还是有点麻烦,毕竟不象前面六个特点,只需用眼睛观察即可,后两种却要做实验才可得出结论,不过,可以做出确切的检测,也就有了定级的可能,而且做实验定级比用肉眼观察会更精确。

“各位,如果没有什么疑问的话,请大家登上二楼,参观一下和平洋行给大家展览的各等级生丝。”

“好,去看看。”

“快,上去。”

……

听说二楼有展览室,各人都纷纷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在和平洋行职员的引导下,争先恐后登上二楼。

在二楼,各个等级的生丝整齐的排列着,有的装在古色古香的木盒里,有的垫在丝绸上,最差的生丝下面也有棉布垫着,让各人看的眼花缭乱。

更多的人目光都放在和平洋行标准8A等级的生丝上,这些生丝都放在木盒中,盒中用最好的湖绸相垫,洁白的生丝放在图案丰富的湖绸上,两者相得益彰,不少人想找出8A级生丝的缺点,让他们失望的是,无论是哪个特点,和平洋行选出来的8A级生丝都可以列为上品。

“MR王,你将生丝的每个特点分为ABC三个等级,为何我在这里只见到过8A到1A,8B到1B,8C十七个等级的生丝,却没有看到含二上以上字母等级的生丝,这是为什么?”一名洋人终于发现了问题,惊讶的问了出来。

众人一看,还真是这样,这些展览的生丝,级别全部只有一个字母,连两个字母也没有,按理即然定了三个等级,那么生丝的等级必定也要用三个字母标明才对,

“是这样,若是将生丝每样用三个字母标出来,这样太过混乱,也不便于定价,为便于区分和定价,和平洋行只将生丝分成十七类,1A实际上是1A7B,2A实际上表示2A6B,依此推之;1B表示1B7C,2B表示2B6C,一直到8C,为了简便,将后一字母去掉,并不影响生丝定级。”王韶解释道。

“王,这样不对,那么要是有一种生丝品质有三个等级怎么办?”马上有洋人提出反驳。

所有人都看向王韶,对于和平洋行这种做法,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比以前那种仅以上中下三品来定价好的多,只是同行是冤家,在场华人大班也多自己开设丝行,收购生丝倒手给洋行,如果洋行接受了王韶的定级,对他们的利益肯定有影响,不少人巴不得和平洋行定级之事搞砸。

“不错,确有这种可能,只是为了保障客户的利益,和平洋行坚持定级从严的原则,如果有一种生丝,它级别中有A、B、C三种等级同时存在,那么此等生丝中A级自动下降到B级。如一包生丝有三项指标为A,三级指标为B,二级指标为C,那么这种生丝如何定级,是否会为3A3B2C?对不起,没有这种可能,这类生丝只能定为6B级,还有一个例子,如果一包生丝七项指标都达到A级,只有一项为C级,那么这种生丝如何定级?是否定为7A1C级,对不起,也没有这种可能,此类生丝只能定为7B级。”

“啪啪。”的声音响起,各个洋人鼓掌起来。对于洋人来讲,他们是买方,自然希望定级越严越好,这样才不会买到价高质次之货。

看到几乎所有洋人都在鼓掌,各个华人大班对望了一眼,也不得不鼓起掌来,许多华人大班心中都充满苦涩,看来和平洋行这次定级之事已经成了,自己以后收购的生丝岂不也要学着和平洋行一样定级。

待众人参观完生丝展览之后,和平洋行拿了半个月左右生产的所有生丝供各家洋行定购,和平洋行总共才生产了六十五包生丝,来的哪家洋行都可以一口吃下,偏偏和平洋行让各家一起来定购,中间争夺可想而知,结果几乎每家都得到数包生丝,价格比起以前来也大幅上扬。

和平洋行机丝定级都在3A级以上,以最低3A为例,各家出到了一千一百两银子,生丝每上一级,每包单价就要贵上一百两,结果和平洋行六十五包生丝,均价达到每包一千三百两,总价达八万五千多两,三十盒8A等级的生丝,单价更是炒到每盒二百八十两,合每包二千八百两。

机丝定价能如此之高,和今年春丝大幅度减产也有极大关系,以和平洋行的定级,今年辑里丝大多数连8B等级都无法达到,洋行依然高价求购,继昌隆的生丝质量好了许多,价高自然正常。

以现在的速度,继昌隆缫丝厂每月可以生产生丝一百十一包左右,每包生丝各项成本加起来只有三百两银子,以现在出厂均价,每包生丝利润高达一千两,每月利润就是十一万两,继昌隆缫丝厂投资不过二十万两,按这样算,只要二个月就会收回成本,即使加上收购鲜茧的资金,半年左右也可以收回全部成本,以后就是净赚,这样的利润让梅鸿吉暗自咋舌,鼓动王韶加大缫丝厂的投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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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节麻烦来了

缫丝厂的辉煌才刚刚开始,虽然斧头帮扩张和鲜茧收购挤压王韶手中大部份资金,王韶还是咬牙再投入缫丝厂二十万两,明年继昌隆缫丝厂将扩大为二千台丝车的规模。

和平洋行这次对生丝的定级,环球时报给予了大幅版面报道,和平洋行可是自家老板,自然要卖力吹捧,环球时报把这次生丝定级当成中国生丝出口划时代大事,此举不但可以将生丝出口价格提高,更可以使中国生丝产业更上一层楼,农户、丝商、朝廷都得到好处,利国利民。

环球时报的报道,让不少丝商恍然大悟,原来机器缫丝中所含的利润,比单纯收购生丝利润还要高,原本一些嘲笑过继昌隆缫丝厂的丝商也纷纷准备投资缫丝厂,一时之间,上海各大洋行迎来了不少丝商购买蒸汽机和丝车的订单,倒是让各大洋行惊喜了一次。

对于这点,王韶并不担心,以现在上海生丝出口规模,如果将长三角手工丝全部改成机器缫丝,至少需要二至三万台丝车,如今除了继昌隆将丝车扩大到二千台,顾丰盛五百台、张恒和二百五十台、陈裕昌二百五十台外,其余丝商加起来订购的丝车也不到一千台,离几万台还差得远,不过,明年的鲜茧收购就不会是继昌隆一家独享。

让王韶高兴的是,刘墉终于放下他自己开设的恒顺丝径行,来上海投奔王韶来了,对于刘墉的到来,王韶比缫丝厂一个月赚了十一万两银子还高兴。

王韶手中有很多计划,比如说纺织厂、面粉厂、银行等等,最好还能有钢铁厂、机器厂、轮船厂……

虽然这些很困难,但他必须要在起事之前将自己的力量尽可能壮大,在王韶看来,满清其实不是问题,若太平天国不内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如今加上他这个处心积虑的造反者,满清不垮没有天理。

壮大自己的经济力量,除了为起事攒下牢固基础外,还有另一层用意,王韶担心的是列强对自己的干涉。历史上,小刀会起义时,列强虽然开始保持中立,最后还是加入到了围剿小刀会当中去,如果换成他起事,谁知道列强会怎么想,又会不会干涉?此时列强对中国的土地暂时没有过多要求,他们更想要的是经济利益,如果和自己合作能得到更多的金钱,列强要干涉也会考虑再三。

要做这么多事,人才最为重要,可惜斧头帮人数虽多,却找不出一个精通生意的人才,王韶以火月为笔名在报纸上刊登大国崛起系列文章后,也有人慕名而来,可惜来的多是夸夸其谈的书生,一说起做生意就如同受到了污辱,王韶只能将之放弃。

如今刘塘终于舍得放下自己的那间小丝行来投,王韶当然高兴万分,缫丝厂有梅鸿吉管理,自然用不上刘墉,银行之事刘墉完全不在行,王韶咬了咬牙,从丽如银行又贷了二十五万两银子,自投五万两,凑成三十万两准备新建纺织厂。

如今王韶从丽如银行贷款达五十五万两银子,王韶是债多不愁,丽如银行也很放心,继昌隆就象一只下金蛋的母鸡,王韶若还不清贷款最好,丽如银行就可以将这只下金蛋的母鸡抱过来。

新建的纺织厂取名为恒顺纺织厂,直接用刘墉的恒顺丝经行命名,缫丝厂扩建后,梅鸿吉股份下降到5%,王韶也同样转给刘墉恒顺纺织厂5%股份,要想人给你买命,自然得付出足够的代价。

这一点,山西商人做的最好,山西商人被称为老抠,在股份方面却决不吝啬,连伙计都顶有身股,正因为上下齐心合力,才有了山西商人数百年商业的辉煌。

从目前来看,恒顺5%的股份自然不如继昌隆缫丝厂5%股份,这也是应有之意,梅鸿吉先来一年,自然得到的会更多。

恒顺纺织厂并没有和继昌隆缫丝厂建在一起,王韶别外花二千两银子买了一块数十亩荒地建厂,这块荒地同样紧挨苏州河,也是前码头后工厂的模式,趁着现在租界内土地便宜,王韶并不介意多购买一点土地。

三十万两的投资,建成好的纺织厂将会有一万锭,以十绽一名女工计,恒顺纺织厂又会是一个雇佣上千女工的大厂。

南京,两江总督府,一名五十余岁的清瘦老者正坐在太师椅上,聚精会神的看着报纸,当看到“上海将新建成万锭棉纺厂。”的标题时,老者的眼睛腾的睁大,仔细看过后将报纸放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不象话,不象话,洋人以钱财诱骗女工进厂,上千人同处一室,以机器邪法夺取小民口中之食,颠倒纲常,乱我儒法,上海官员却不闻不问,视同未见,真是岂有此理?”

说话的正是两江总督陆建瀛,陆建瀛为道光二十三年进士,先后授修编,会试同考官,后充云南、山东乡试正考官,在南书房、上书房行走,升翰林院侍讲,侍读,曾教导过皇子,为人方正。

这样一个出身正统之人,对洋人之物恨之入骨,继昌隆缫丝厂已经引起他非常大的不满,只是由于江南水灾,不少百姓流离失所,看着继昌隆缫丝厂雇佣诸多女工,减少了上千户流民,,陆建瀛只能暂时不予计较,如今看到上海又要建上千人的纺织厂,陆建瀛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火。

“父亲大人,不知为何事生气?”一名三十余岁,和陆建瀛有几分相像的年轻人听到响声,走了进来,向陆建瀛问道。

进来之人为陆钟汉,正是陆建瀛长子,听到长子的问话,陆建瀛没有回答,目光却飘向桌子上的报纸,陆钟汉看了看报纸,马上就明白父亲为何生气?

“父亲大人,我记得朝廷与夷人的条约中有规定,严禁华人在租界内过夜,何不以此为由,将继昌隆缫丝厂封查,也可以杀鸡骇猴。”

“这个……”陆建瀛却犹豫起来,继昌隆缫丝厂虽然有诸多违反条约之处,只是若当真查封缫丝厂,洋人不讲理怎么办?

“父亲大人,此事是上海道的职责范围,不妨先责成上海道处理此事,先看洋人反应如何?”

陆建瀛微微点了点头,朝中不少大臣都对洋人之物深恶痛绝,他深为两江总督,明知洋人在辖下违规建厂,若不闻不问当然不行,只是惹出了麻烦也不行,将公文发给上海道,那就是上海道之事,不论结果如何,他都有应对的借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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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节麟桂的选择

上海道台正式官职为分巡苏松太兵备道,因驻地在上海县并兼理江海关,又简称为上海道、沪道、江海关道,其管辖面积远大于上海,包括苏州、松江都是其管辖范围。

接到两江总督公文,此时的上海道台麟桂左右为难,所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咸龄只因为一封书信得罪洋人,最终落得一个丢官去职,而吴健彰虽然办好了青浦教案,而且精通夷语,只是因为妄想以夷制夷,得罪法国人,也没能扶正。

前两任道台都落得如此下场,因此麟桂在上海道台任上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得罪洋人。

英国人要扩大租界面积,麟桂准了,去年美国人要和英国人利益均沾,在虹口设立租界,麟桂准了,就在这个月,法国人同样要设租界,麟桂还是准了……

正是在麟桂短短一年多上海道任上,上海租界面积由英国人最初的八百多亩,扩大到仅英国人就有三千多亩,加上美、法两国,租界面积总共已达五千多亩,租界由一国扩大到三国,面积扩大六七倍。

虽然麟桂也看继昌隆缫丝厂不顺眼,但继昌隆缫丝厂建在租界,又是和平洋行的产业,麟桂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下来,如今两江总督府的公文下来,麟桂却不能再装聋作哑。

麟桂把自己的幕僚召聚起来询问对策,一名幕僚道:“大人,此事难办,若至之不理,总督必不干休,若按总督府令谕行事,必会激起中外矛盾,难!难!难!”

那名幕僚一连说了三个难字,麟桂没好气的瞪了幕僚一眼,若此事不难,自己还需要如此伤神吗。

半响,才有一个幕僚提出意见:“大人,洋人看重条约,此事是继昌隆缫丝厂违反条约在先,不如先期发文责问,看看洋人如何回应再说。”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阿礼国收到麟桂发来的责问涵时,正和几名英国商人在谈话,其中包括怡和洋行的达拉斯,宝顺洋行比尔等人。他只是简单的将信涵看了看,轻蔑的道:“回信告诉上海道官员,说继昌隆是我国正规公司,绝无违反条约之举。”

“是,先生。”副领事罗伯孙应道。

听到继昌隆三个字,达拉斯竖起了耳朵,对于这个继昌隆,达拉斯绝无好感,达拉斯不由问道:“领事先生,不知什么事?”

阿礼国不在意的将信交给达拉斯,道:“你自己看看吧。”

达拉斯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中暗喜,道:“领事先生,不知你是否清楚,继昌隆其实并非我们大英帝国的企业?”

“哦,有这等事,我没记错的话,继昌隆是隶属于和平洋行,虽然管理继昌隆的都是清国人,又如何能说不是大英帝国的产业。”

“领事先生,我们都被人欺骗了,和平洋行表面上是大英帝国产业,事实上却是一名清国人所有,这名清国人自称从欧洲返回,非常了解欧洲事务,他还以火月之名,在报纸上刊登了一系列关于欧洲的文章,其中对大英帝国并不如何尊敬。”

阿礼国皱了皱眉头:“不管如何,即使继昌隆只是表面为大英帝国所有,大英帝国也不能让其任由清国官员勒索,否则会激起这些清国官员反抗我们的勇气,就如同广州一样。”

与英国人在上海的顺利相比,广州虽然一直是开放口岸,英国人却受到了重大挫折,由于广州居民的抵制,虽然条约签订了七年,英国人至今不能入城,以至前年英国人不得不出动军队,又重新攻陷虎门,珠江等地的重要炮台,双方拖拖拉拉又扯了两年,现在依然没有结果。

“领事先生,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让清国人抓到把柄,清国人非常狡猾,和平洋行既然暗中为清国人所有,焉知这不是清国人的诡计,故意以继昌隆缫丝厂引诱大英帝国破坏条约,引起纠纷,学广州一样,在上海也把我们驱赶出去。”

“绝不可能,这些清国官员还没有这个胆子。”阿礼国摇了摇头道。

“虽然这个可能并不大,只是我们何必为了一个清国人而冒险。”达拉斯道。

“好吧,达拉斯,我被你说服了,你说该如何回复清国官员的来信。”

“很简单,领事大人只要回复清国官员,大英帝国尊重与清国的条约即可。”

阿礼国想了想,此举确实没有什么不妥,对罗伯孙道:“就如此处理吧。”

接到阿礼国的回信,麟桂急不可耐的打开,见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向旁边幕僚问道:“洋人这是什么意思。”

几名幕僚也面面相觑,英国人的回答模凌两可,即可以看成英国人否认继昌隆违反了中英两国之间的条约,也可以说英国不干涉清廷对违反条约的继昌隆采取处罚。

“大人,这是好事啊,既然英国人的回复如此模凌两可,那么说明英国人也有顾虑,不会对继昌隆太过包庇,如果大人能够对继昌隆采取行动,那么肯定会取得效果,到时不论是对两江总督,还是朝廷都有一个交待。”

麟桂心中还是犹豫不决,前面两任下场都摆在那里,万一激起洋人强烈反弹怎么办?

经过第一次鸦片战争,在面对洋人时,朝中大臣分成了两种心态,一种是自高自大,他们依然认为大清是天朝上国,洋人只是暂时占了一点上风,只要君贤臣明,一定可以把洋人重新赶出去,一种则是极度自卑,对洋人害怕万分,凡是涉及到洋人之事,能推就推,恨不得可以学驼鸟一样,只要将头埋进沙子里,所有危险就可以过去。

偏偏这两种心态有时还集中在一种人身上,这导致在和洋人的交往中,朝廷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时而亢奋万分,时而又委曲求全,使得下面官员无所适应。

正是这种矛盾的心态,使得广州和上海两地对待洋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广州拒不履行洋人进城条约,上海则一让再让,任由洋人对租界扩张。

如今两江总督的公文一下,上海也要保持对洋人的强硬,麟桂若是遵循,短期可能得到上司嘉奖,洋人若稍有反弹,很可能他头上的乌纱帽就要被摘了。

想来想去,麟桂还是无法对两江总督的公文无视,道:“好,明天先出动人马,先将继昌隆缫丝厂查封再说。”

第三十九节交易

上海道台要查封继昌隆缫丝厂的消息,还没有下令就传到黄四木耳中,甚至连阿礼国写给麟桂的回信,黄四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连忙派出孙铁柱将这个消息通知王韶。

王韶接到消息,也大吃一惊,毫无疑问,现在的缫丝厂不但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而且关系到王韶全盘大局,一旦缫丝厂真被官府关闭,必定会引起连锁反应,不但纺织厂建不成,就是其余丝商的缫丝厂恐怕也建不成,生丝的生产又要回到老路上。

怎么办?王韶头痛起来,硬顶肯定不行,此事恐怕还得着落在洋人身上,偏偏马克威尔此时去了美国还没有回来。

“阿七,备车,咱们去拜访一下英国领事。”想到这,王韶再也不愿耽搁,起身向外走去。

英国领事馆坐落在黄浦江与苏州河交汇处,原本是清军淞沪炮台所在,第一次鸦片战争,英国人进攻上海时,此处炮台的清军曾激烈抵抗,英领事巴富尔将此处作为英领事馆地址,无疑有深意。

可惜这种深意却不为伦敦理解,因为当时英国外交部有一条规定,领事馆用地只租不买,巴富尔自掏腰包买地,却因为违反了英国外交部的规定而被撤销了领事资格,换上了阿礼国。

阿礼国坐享其成,打通关节,这块地还是成为领事馆用地,今年领事馆才落成不久,阿礼国就迫不及待的搬了进去。

整个领事馆所购地皮占地极广,足有一百二十七亩,除了已建的数幢小楼外,大部分地方还是空地,只是已有卫兵把守,王韶所乘的马车离领事馆还有数十步时,就被数名印度藉的士兵拦了下来。

在马车上,王韶脑袋飞快旋转,分折着英国领事为何会给麟桂一封模凌两可的回信,如果阿礼国的回信强硬一点,麟桂未必敢查封继昌隆,难道是和平洋行的底细被阿礼国发现,阿礼国不愿意为自己出头,恐怕也只有这个解释,否则以阿礼国对待满清官员的强势,回信决不会如此。

王韶有些后悔以前没有和阿礼国打交道,如今是临时抱佛脚。马车一停,将沉思中的王韶惊醒过来,他问道:“怎么回事?”

“大哥,这些洋鬼子拦住咱们的马车不让进。”

“哦。”王韶抬头,才看见拦在马车前的几名印度人,王韶用英语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几名印度人依然不肯放行,只是派了一人前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派去的印度人返回,示意王韶可以进去,马车和李七却不准入内,王韶无奈,只得步行进入领事馆。

这次并没有人来拦阻,王韶一路通行,来到阿礼国的办公室,看到阿礼国正坐在一张桌子后,连忙打着招呼:“领事先生,冒昧来访,还望领事先生恕罪。”

“王先生,我早就听说过你,只是现在才见面,真是有点晚啊。”阿礼国的汉语非常流利,有点意味深长的道。

“领事先生,中国有句古话,亡羊补牢未为晚。”王韶含笑的道。

“亡羊补牢,汉语确实博大精深。”阿礼国点了点头,脸色突然之间严肃起来:“王先生,据我所知,和平洋行成立一年多来,已有接近二百万两银子的交易,可是九成以上交易都是与旗昌洋行发生,不知王先生是否不喜欢英资洋行之故?”

王韶闻言,马上就知道,为何阿礼国给麟桂的回信会如此模凌两可了,肯定是有英资洋行对和平洋行看不顺眼,在阿礼国面前嚼过舌根。

“领事先生恐怕对和平洋行有所误会,若说和平洋行不与英资公司交易,这一点,格利先生肯定不会同意领事先生之言。”

“贷款和交易是两回事,王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回答?”

“领事先生,和平洋行没有此意,这次过来拜访领事先生,就是和平洋行有几桩生事想与英资洋行合作,不知领事先生能否推荐几家合适的洋行。”

“哦,什么生意?”

“二百二十台蒸汽机,二千五百台丝车,还有一万锭纱锭,如何?”

阿礼国张大了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王韶一下子抛出一个这么大的单子。

这个单子总价值差不多八十万两左右,单从价值来看,并不算太多,或许还没有一船鸦片价值大,只是意义完全不同。

经过一百多年资本主义的发展,英国各种机器设备已有生产过剩的苗头,各个工厂主迫切需要开发新的市场,英国人将清廷封闭的大门用大炮打开,除了因为鸦片外,更重要的是中国庞大的市场。

当大英帝国迫使中国签订五个通商口岸条约的消息传来,伦敦的商人们欣喜若狂,在他们想来,有着四万万人的中国,几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市场,机器、棉布、钢琴……不管运什么东西来中国,都可以赚钱。

只是令他们失望的是,除了鸦片商人外,运其他东西过来的商人都亏得一塌糊涂,中国自给自足的社会让英国人的工业品毫无市场,中国市场开放了七八年,大英帝国可以出售给中国人的东西,除了鸦片还是鸦片。

这种情况让无数商人大为沮丧,如果阿礼国能把这批订单带回英国,毫无疑问,会得到许多人的嘉奖,他的前途更是无可限量,他几乎用贪婪的口气道:“王先生,没有问题,我会尽快通知几家好的洋行,来与和平恰谈这笔单子。”

“且慢,阿礼国先生,这只是我的设想,如今看来,这笔单子恐怕做不成了。”

从天堂跌下来是如何感觉,这就是阿礼国现在心情的写照,他几乎是咆哮出声:“王先生,你知道你说的什么吗,你这是在戏耍大英帝国的外交官?”

“领事先生息怒,还请听我说完。”王韶不慌不忙的道。

阿礼国脸上的怒气未息,摊了摊手道:“请说。”

“领事先生,这笔单子是继昌隆扩建和一些丝商委托和平洋行代购所用,可是我听到一个坏消息,今晚官府将会以违反条约之理由查封继昌隆,一旦继昌隆遭到查封,试问这笔单子又如何会有?”

阿礼国脸上的怒容顿时消失,他自然知道此事的前因后果,没想到官府还没有行动,眼前之人就先得到消息,他顿时对王韶有点刮目相看。

这个可恶的华人,分明是要用这笔单子将大英帝国托下水,可是有了这笔单子,怡和洋行的不满肯定会消除,他也可以得到政府的嘉奖,何乐而不为?

“好吧,王先生,你赢了,大英帝国决不会看到帝国正当商人的财产遭到查封。”

“领事先生,应当是我们赢了,我们是双赢,对吗。”

“不错,双赢。”阿礼国紧绷的脸色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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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节查抄缫丝厂

王韶进去许久也不见出来,李七在外面越等越是焦急,若不是担心坏了王韶的事,几次差点要冲进去找人,虽然门口有四名印度人持枪守着,可是在李七眼中,这四人懒懒散散,浑身都是破绽,只消数下,他完全可以将四人收拾的干干净净。

就在李七越来越不耐时,终于看到王韶从里面出来,出乎李七意料的是,在王韶的身后还有一个洋鬼子相送,看到那个洋鬼子,刚才还懒懒散散的四名印度人顿时昂首挺胸,表情变得从没有过严肃,仿佛他们一直都是如此。

洋鬼子将王韶送到门口,没有再送出来,李七连忙迎上去问道:“大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成了,过不了多久,上海道台又要换人了。”王韶轻描淡写的道。

李七吓了一大跳,上海道台,那可是正四品的官员,岂能说换就换,理智告诉他这不太可能,只是王韶从不说大言,李七只能半信半疑。

经过满清二百年的闭关锁国和奴化教育,整个中原文化已经丧失了汲取外来养料的功能,全国上下对于洋人之物无论好坏都是极力排斥,即使是洋务运动数十年后的庚子年,官场和民间对洋人和各种工业品依然恨之入骨,才会有义和团轰轰烈烈的排洋运动。

若不是麟桂的软弱,继昌隆缫丝厂绝不会这样顺利的开业,恐怕还没有等缫丝厂建起来,官府已经查封。

如今缫丝厂已经建起来,麟桂却突然强硬起来,不管是什么原因,王韶都必须反击,光是保住缫丝厂并不够,还必须让麟桂下台,只有这样的震摄,才能使后来的官员不再打工厂主意,其余丝商才会放心筹建缫丝厂。

这天晚上,天色刚黑下来不久,一队人马打着火把,从县城出来后向苏州河方向直奔而去。

“快,跟上,跟上。”段五德在队伍中大声叫道,语气中充满兴奋。

段五德是上海道衙门一名捕头,平时欺男霸女的事没有少做,认识他的人私下都叫他段无德,这个绰号传到段五德耳中时,他不以为怪,反而以为喜,嘴中常挂着一句:要想发财,就不要有德。

只是自从上海出现一个斧头帮后,衙役们的日子就变得难过起来,一不小心敲诈到斧头帮帮众身上,不死至少也要脱一层皮,搞得衙役人人自危,平常在街上的敲诈勒索少了许多,段五德惹不起斧头帮,也常言自己当真要变成五德。

可是就在今晚,道台衙门突然下令要对继昌隆缫丝厂进行搜查,早就听说继昌隆缫丝厂富得流油,从里面抢到一包生丝就够自己十年吃喝不愁,而且里面有一千多女工,有女人,又有财产,这些东西都要经过他们之手,这让所有衙役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衙役们脚下生风,速度远胜于平常走路,很快到达了苏州河边的继昌隆缫丝厂门外。

白天机器的轰鸣声早已停止,此时的继昌隆缫丝厂一片寂静,连绵的建筑仿佛一只只巨兽俯卧在黑暗之中,只有门口挂着四只灯笼,将缫丝厂露出一角。

看到缫丝厂大门,衙役们目光都热切起来,几名衙役迫不急待的用手拍着大门,将大门拍的咚咚直响。

“兄弟们,等下进去,看到生丝就拿,这是老爷给我们发财的机会,千万不要错过。”

“哈哈,缫丝厂的那些小娘皮估计已经睡下了,等下说不定能见到光屁股的小娘皮。”

“是啊,一千多人呢,要是分,咱们一人可以分五个。”

……

衙役门兴高采烈的谈论着,只等缫丝厂大门一开就闯进去,只是几名衙役将手敲得生疼,缫丝厂大门一直紧闭,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大门迟迟不开,一心想冲进去大抢一把的衙役们焦急起来。

“快,问问师爷,该怎么处理?”

“师爷的轿子还在后面,没来。”

“不管了,给我砸开,我就不信,这扇破门就能拦住我们。”段五德跳着大叫道。

“段大哥说的有理,快点,这缫丝厂直通河上,慢了里面的那些娘们说不定坐船跑了。”

听到缫丝厂的女工有可能坐船逃走,各个衙役心中再也没有半分顾虑,几名衙役从附近找来一根大木,十几人扛着大木用力的向缫丝厂大门撞去。

缫丝厂大门同样是木头所做,哪经得起如此撞击,只是数下,啦拉一声,大门被撞断拴子,倒在地上。

“咣当。”一声,刚立下大功的木头被丢到了一边,衙役们一涌而入,冲进缫丝厂,各人点亮的火把驱散了缫丝厂的黑暗。

“#¥#¥”一阵怪腔怪调的声音响了起来,从缫丝厂里面冲出来四名手持步枪的印度人,将衙役们的去路挡住。

“妈呀,有洋人。”

这个声音让衙役们发热的头脑稍稍清醒,上海道官员畏洋如虎,衙役们自然也不例外,他们可分不清什么是印度人,什么是英国人,在他们眼中,反正所有洋鬼子都是一样的,能不得罪自然不得罪为好。

缫丝厂虽然也是洋行开的,可是之前已经打听过了,缫丝厂根本没有洋人,这几名突然出现的洋人是怎么一回事。

“弟兄们,不用管他,我们可是奉大老爷的命令来查抄缫丝厂的,怕他们几人干什么?”

“对啊,我们是奉令查抄。”前面衙役胆子稍微大了起来,只是面对洋人,他们还是鼓不起勇气,只能拼命鼓噪,希望几名洋人能将路让开。

面对数百名衙役,四名印度也有一点心惊胆战,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枪支,不停的喝令衙役们退出缫丝厂,只是他们的话没有一个衙役能听懂。

眼看进了大门,衙役们如何甘心退出去,何况几名洋人嘴里说的尽是他们不懂的话语。随着时间的延长,对峙的双方形势越发紧张。

“咚。”一名后退的印度人鞋子撞在一个箱子上,哗啦一声,从箱子上滚下来数锭亮晶晶的东西,在火把照映下发出闪闪的光芒。

“银子,这是银子。”

所有衙役眼睛都亮了起来,目光全是贪婪。

“抢!”

不需要任何动员,衙役们向装银子的箱子扑去,“砰!”一名印度人绝望的扣动了手中板机,只是却没能阻止人群的疯狂前进,转眼间这几名印度人就淹没在人海中。

第四十一节大祸临头

一艘小船停在苏州河里,王韶、李七、梅鸿吉、叶蓁四人静静的立在船头,看着缫丝厂透出来的光亮,不言不语。

听到枪响,王韶的语气一下子轻松起来,道:“行了,咱们回去吧。”

“东家,咱们就这么任由衙役在缫丝厂里横行吗,万一他们放火烧厂怎么办?”梅鸿吉忧心仲仲的道。

他下午接到王韶的通知,要求把所有生丝和鲜茧都搬到前面码头仓库,晚上所有员工都必须回家,不得在厂里过夜,当时,梅鸿吉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如今在船上才知道,原来官府要对缫丝厂下手。

他一边庆幸东家早得到消息,一边却为缫丝厂担心起来,生丝和鲜茧已经转移了出来,缫丝厂里的丝车和蒸汽机却没有办法转移出来,就算这些东西不被破坏,万一官府查封的时间久了,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所谓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得罪了官府,以后缫丝厂又怎么能继续开设下去?

“放心,他们不会放火烧厂,缫丝厂也会很快开工,得罪了缫丝厂的人,很快就会付出代价。”

梅鸿吉当然不知道,来缫丝厂查抄的衙役有不少已经加入斧头帮,他们得到指令,不准破坏缫丝厂里的一切,为了不让没有得到生丝和见到女工衙役们不满,王韶还特意在缫丝厂里留了二万多两银子,有了这些银子,衙役们尽可以满意而去,个别失心疯,一心想在缫丝厂打砸的衙役也会被同伴拦阻,纵有损坏估计也不大。

果然,在缫丝厂虽然没有见到原本认定堆积如山的生丝,可是有着两万多两白花花的银子,衙役们也心满意足,一个个兜里少说也有五六十两,多的数百两,加上死了四名洋人,衙役们心中也有一点害怕,在没有搜到女工前提下,将工厂用封条一贴,衙役就全部离开。

衙役们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回到家中,却不知此举把他们的上司给坑苦了,从衙役派出时起,麟桂心中就一直不安,总仿佛有什么祸事要发生一样。

虽然麟桂已经困得不行,只是没有得到回报之前却怎么也不肯睡觉,道台大人不睡觉,其余人自然也不敢睡觉,整个衙门一直灯火通明,等待着派出来的衙役回来凑报。

到了半夜,原本派出来的黄师爷终于连滚带爬的回来,他刚一回府就嚷道:“大人,不好,祸事来了。”

麟桂听得一惊,困意不翼而飞,连忙问道:“快说,怎么回事,是什么祸事?”

黄师爷才战战兢兢的说了出来,原本黄师爷才是这场搜查的指挥,只是他坐的轿子太慢了,被衙役远远的甩在后面,等黄师爷的轿子到达缫丝厂里,衙役们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准备撤退了。

等黄师爷了解完整个事情的经过时,差点没有晕过去,衙役们进入缫丝厂,非但没有拿到缫丝厂非法留宿女工证据,反而打死四名洋人,而且抢了数万两银子,当然,银子具体数目黄师爷不了解,感到闯下大祸的黄师爷不敢怠慢,连忙又乘轿回来向麟桂报告。

“完了,完了。”麟桂嘴里喃喃自语,眼睛一黑,向地上截去。

“大人,醒醒,醒醒。”各个幕僚和仆人们连忙将麟桂扶起,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参汤,好不容易才将麟桂重新弄醒。

“黄师爷,杀害洋人的那些衙役抓住了没有?”麟桂醒来后,马上问道,上次打了三个洋人就闹出那么大的事,这次死了四个洋人,还不知道事情会闹多大,自己头上这顶帽子肯定完了,搞不好脑袋都有掉的可能,只能尽力补救。

“大人,没有,谁也不知道那几名洋人是怎么死的,其中一个洋人还开了一枪,打伤了我们一名衙役,又怎么抓?”

“没有,怎么能没有,传令,马上抓人,如果找不到的话,将带队的头目全部抓起来,一定要搞清楚这几名洋人是如何死的。”麟桂咆哮起来。

“是。”黄师爷应了一声,只得又匆匆下去。

段五德回到家中,将迎过来的黄脸婆拨到一边,掏出这次所得的十几锭银两,放在桌上慢慢欣赏,这些银两有的是二十两一锭,有的十两一锭,有的五两一锭,都是标准的库银,加起来足有二百一十两。

如果是靠段五德当衙役的俸禄,哪怕不吃不喝,数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银两,被拨到一边的黄脸婆看到桌子上银子后,非但不将刚才丈夫的动作放在心里,反而堆起笑容,问道:“当家的,哪来这么多银子?”

段五德正要回答,数名衙役破门而入,将段五德死死按住。

“干什么,干什么?”看到以前的同僚将自己按住,段五德大吃一惊,连忙问道。

“干什么,段五德,你的事发了,带走。”黄师爷从后面进来,摇头晃脑的道。

段五德脑袋一阵模糊,他还想说什么时,已经被两名衙役推着出了房门,剩下几名衙役看到桌上的银子,互望了一眼,心有灵通的互拿起数锭,揣进自己怀中。

“天哪,杀人了,抢东西了啊。”从衙役进门开始,段五德的妻子仿佛被吓傻了似的,毫无反应,看到自家白花花的银子还没有捂热就被人抢走,她才反应过来,急忙大呼,扯住一名衙役不放。

段五德的妻子呼声惊动了不少邻居,或许是大家早就对段五德看不顺眼,没有一人出来查看,那名衙役一脚将段五德妻子踹翻后,扬长而起。

这天晚上,上海道各个衙役头目尝到了先喜后悲的滋味,凡是参与此举查封行动的各个衙役头目回家没多久就被自己的属下逮捕,投入大牢中。

麟桂亲自参与审讯,希望能搞清几名洋人死亡的真相,只是无论是对这些衙役头目如何拷打,他们的回答也是语焉不详,甚至自相矛盾。

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银子身上,谁又会注意几名洋人,仵作仔细检查尸体,得到的结论是践踏而死,这似乎也证明了这些衙役的供词,没有人故意去杀害洋人。

这让麟桂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一些不安,不知道这样的结论洋人会不会接受,即使接受了,洋人又会提出怎样的条件才肯罢休。

评论很少,写的有点战战兢兢,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在书评区提,老茅会仔细察看。

第四十二节国中之国

第二天一大早,麟桂就尝到了洋人怒火的可怕,阿礼国直接闯进了上海道衙门,用手中的文明杖指着麟桂的脑门足足骂了大半个时辰才停下来。

麟桂心虚,对阿礼国的大骂不敢有半句回应,直到阿礼国停止骂声,才道:“领事先生,昨晚发生之事,并非敝人本意,敝人愿为昨晚之事,向领事先生郑重道歉,并愿意给予补偿。”

这是麟桂与幕僚们商议了半夜的策略,无论洋人如何无理,他都要暂且忍耐,尽量拖延时间,看看能不能抓紧时间活动活动,上海道台之职麟桂是不准备再担任了,如果能调到别的地方,哪怕只是全身而退,麟桂就要烧高香。

“道歉,道台先生,暴徒直接冲进工厂,杀害了守卫工厂的保卫,抢走大批银两,还弄坏了工厂的设备,这简直太可怕了,我大英帝国的公民生命与财产都没得到安全的保障,而我听说,这群暴徒却是你的手下,你以为仅仅是道歉就能解决得了吧?”

“领事先生,请你相信,昨晚之事不是我们的本意,如果领事先生需要什么赔偿,只要在我权限内,我一定答应。”

“好,既然如此,我会尽快送来大英帝国针对此次袭击事件的善后要求,希望道台大人能给予满足,否则两国兵戎再起,皆是道台咎由自取。”

“一定,一定。”麟桂满头大汗,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英国人弄走了。

只是等他真正接到英国人通牒时,满头的汗水马上密密麻麻流了下来。

英国人的通牒有八条之多,主要内容如下:

第一条,

征办杀害四名英国公民的凶手,至少将同样数目的凶手处予死刑。

第二条,

赔偿四名英国公民每人五千两银子的抚恤金。

第三条,

赔偿继昌隆缫丝厂白银十万两,作为所抢银子和设备毁坏,不能及时生产的损失。

第四条,

麟桂作为责任人,撤销上海道台之职,上海道台必须换上对大英帝国友好人士担任。

第五条,

允许华人在租界内过夜,以往限制一律撤消。

第六条,

为防止类似事情发生,在没有得到大英帝国允许下,朝廷兵丁、衙役等都不得擅入租界。

第七条,

租界内治安,将由租界内组织警力维持,在租界内犯罪,无论华洋,均由租界组织法庭审讯,大清朝廷不得插手其中。

第八条,

为了保护企业的安全,允许企业以二十比一的比例,建立护卫队。

毫无疑问,如果答应了这些条件,朝廷将彻底失去对租界的控制,租界将成为国中之国,前面四条麟桂还可以勉强答应,后面四条他根本没有答应的权利,本来麟桂还抱着将此事压下的希望,英国人通牒一出,他就知道不可能将事压下去,连忙派出快马向两江总督和朝廷汇报。

陆建瀛接到麟桂的奏报,顿时傻了眼,他只是要上海道关闭继昌隆缫丝厂,怎么会弄出人命,而且还是四条人命,再一看英国人的要求,更是吓得要死,这样的条件他怎么能答应,又如何敢答应,也只得派出快马向朝廷禀报。

缫丝厂一案,还没有等到朝廷旨意时,江南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对于四名洋人的死,许多人都暗中拍手称快,以为洋人这次吃了大亏,他们根本分不清印度人和英国人的区别。

不要说四名印度人,就是死四十、四百印度人,英国也无所谓,相对于得到的利益来说,死四名印度人太值。英国表面看重国民的生命,只是为了重大利益,不要说印度人,就是真正的英国人也不是不能牺牲,二战时,为了掩护己方破译德国人密码的秘密,明知考文垂将要受到德国轰炸,丘吉尔硬是没有通知考文垂居民事先疏散,结果五万多人死于德军空袭。

阿礼国只给了麟桂三天时间,三天时间,莫说是等朝廷反应了,就是从上海到南京来回一场也不够,麟桂答应了前面三条,其余各条就非他能答复的范围。

胆大包天的阿礼国再次调动军舰,封锁吴淞口,吴淞口被封,江南再次被振动,由于运河的淤塞,通过运河运输的东西越来越少,尝试过海运后,从江南到京城的物资已经离开不海运了,吴淞口一封,大量的物资堵在长江出不来,实在是要命之事。有海无防的清朝,吴淞口就象是暴露在外面的睾丸,屡次被英国人拿捏。

“东家,为什么要和洋人合谋,难道只是为了赚钱,东家就不惜出卖国家的利益吗?”梅鸿吉红着双眼,向王韶责问道。

看着梅鸿吉激动的样子,王韶差点无言以对,难道告诉梅鸿吉,即使没有这件事,几年后,租界依然会成为国中之国,英国人提出的条件还会更苛刻?

“月搓,你别激动,先坐下。”

“不,东家,我想不通,缫丝厂朝廷要关就关好了,为什么要让洋人加进来,使得洋人可以对朝廷肆意敲诈?”

“月搓,你以为没有这次事件,英国人就不会想办法敲诈勒索吗,不,英国人早已经对租界的现状不满了,即使没有这次事件,英国人也会找到办法,逼朝廷答应他们的条件。”

虽然是几年后,可自己说的并没有错,王韶心中暗暗的道。

“那我们也不能主动将把柄送过去啊。”

“月搓,英国强,中国弱,英中两国之间就象是狼与羊的关系,狼天生要吃羊,不管羊怎么哀求都无济于事,羊要想不被吃,只能由羊变成狼。眼下中国积弱已成定局,只是许多人却视而不见,还以天朝上国自居,如此下去,中国永远也不会有变强的一天。只有绝大多数人,尤其是朝中重臣清醒起来,奋发图强,中国才能有自强的希望,要让这些人惊醒起来,必须下重药,这次英国人肆无忌惮的敲诈勒索,朝廷固然要承受一定损失,可也是一次促使更多人惊醒的机会,对于中国来说,未尝是一件好事。”

在上海一年多,梅鸿吉自然知道中国与洋人之间的差距,仔细思考着王韶的话,感觉到颇有道理,这才停止哽咽。不好意思的道:“原来东家有如此深意,我差点误会东家了。”

“好了,解开就好,缫丝厂过几日就要复工,你先下去准备吧。”

“是,东家,可是没有官府的同意,缫丝厂能复工吗?”

王韶自信的道:“放心,没事。”

第四十三节新道台

好不容易安抚了自己的爱将,王韶松了一口气,正想休息一下,“蹬、蹬、蹬”楼梯又响了起来,却是王滔从楼下上来。

看到王滔,王韶忍不住叹道:“兰瀛,你不会也因为缫丝厂之事来批我一顿吧。”

“东家怎么如此说,我夸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批你?”

“夸我?”王韶一时茫然起来。

“当然,东家,你看英国人提的这八条,如果朝廷真全部答应下来,以后我们环球时报就再也没有顾虑了,可以随意刊登那些官员恨之入骨的消息,以前东家压下来的几篇文章也统统可以刊登,我们的报纸将会迎来真正的黄金发展期。”王滔说完,大笑起来,神色全是得意。

王韶没想到王滔会这么想,事实上,自从租界正式形成后,确实迎来报纸发展的黄金期,不论是满清还是民国时期,躲在租界内的报纸可以肆无忌惮的发表自己的观点,连袁世凯、蒋介石也拿这些报纸无可奈何。

“兰瀛,难道你不觉得此事我有与洋人合谋之嫌,出卖国家利益吗?”

“什么国家利益,这个国家是满人的国家,维护的也是满人的利益,即使与洋人签订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也是朝廷自己无能,不能外抗其辱,又与我等小民何干?”

王滔的话让王韶大感愕然,没想到自己招收的这名手下还是一名愤青。事实上,由于接触过洋人的种种事务,王滔确实对眼下的清廷不满之极,不过,此时要是让他造反,恐怕还不可能。

历史上,洪秀全起义暴发后,王滔屡屡对朝廷高官上书,提出自己剿灭农民军的韬略,只是无一得到回应,心灰意冷之下,王滔索性另择山头,化名黄畹,给太平天国的李秀成上书,献攻上海之计,只是他无法与李秀成见面,只好托人转交,虽然书信落到太平军手中,却没能得到重视,太平军攻上海败退后,书信落到江苏巡抚薛焕手中,薛焕览信大吃一惊,如果太平军按黄畹的指示攻城,上海恐怕已经落到太平军手里,他连忙下令将黄畹定为钦犯,全国进行缉拿。

送走王滔后,王韶心情稍好,他虽然劝梅鸿吉时振振有词,其实内心却不如表面那样平静,自己亲手使得租界这个国中之国提前数年出现在上海,如果要收回,不知要等到哪一年,心中又岂无内疚?

一双柔胰轻轻的按在王韶的太阳穴上,王韶只感到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过来,他的脑袋索性往后靠了靠,只感到后脑碰到一对软硬适中的馒头,身后的人影好象吃了一惊,向后缩去,只是很快又靠近,任由王韶的脑袋感觉到馒头的绵弹,柔软。

“小蓁,你说我做的对吗?”

“东家,你当然是对的,若任由狗官将缫丝厂封了,那一千多姐妹岂不是又要回到从前饥寒交迫的境况中去,妾身觉得,东家敢作敢当,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你这小妮子,懂什么大丈夫?”

王韶说完,就感觉到脑袋陷入更深的沟中,身后的人似乎在以此提醒自己,对方已经不小了。

“不错,眼下我能做的只能暂时保全自己,至于其他,还是留到以后再解决吧。”王韶如此想到,沉沉的在椅子上睡去。

叶蓁停止了按摩,转身来到正方,看着王韶沉睡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幽怨。

她开始主动接近王韶,不过是无奈之下的选择,真正来到王韶身边后,却不知不觉被王韶异于这个时代的魅力所吸引,一颗心不知不觉系到了王韶身上,可是王韶面对她时,却如同木头人一般,只是单纯让她做助手,并没有如她所想一般,将她收入房中。

这让叶蓁忍不住怀疑起自己来,是不是自己不够美丽,才没有引起东家的兴趣,可是从洋行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自己的容貌无疑非常吸引人,可是为什么东家就会视而不见呢?叶蓁想着,不觉痴了,直到王韶翻了一下身体,叶蓁才惊醒过来,连忙离开。

吴淞江口再次被封,两江总督府反应迅速,一面派人向英国人求情,一面先令引起此事的上海道台麟桂离职,麟桂倒是很爽快交出上海道台的印信,这个倒霉的上海道台,谁要当谁当去,爷不侍候了。

麟桂轻松离任,接任的人选顿时成为难题,人人视这个职位如同烫手山芋,闻之色变,更别说接任了,选来选去,陆建瀛还是将目光放在吴健彰身上,这个宝顺洋行的股东重新成为上海代理道台。

要说吴健彰上次代理道台没有扶正,反而将乌纱帽丢了确实有点冤,他虽然是买办,而且还是宝顺洋行股东,只是朝廷将他从一个五品候补道提为正四品的道台,吴健彰深感皇恩浩荡,有心为朝廷做事。

青浦教案中,吴健彰上下奔走,利用自己的关系极力撮合双方,虽然朝廷脸面大损,实际亏倒是没有吃太多,就将青浦教安平息下来,里面不能不说没有吴健彰的功劳。

在青浦教案后,法国人看出了清廷的外强中干,恰好有法商要在上海开设钟表店,法国领事敏体尼向吴健彰提出同样要在上海划一块地作为租界,吴健彰想也不想就拒绝,他和法国人可没有这么大的交情。

在敏体尼死缠烂打之下,吴健彰干脆在英租界内划了一块地,让法国人去和英国人协商,吴健彰这个做法让敏体尼愤怒不已,他跑到南京狠狠告了吴健彰一状,并威胁出动兵舰来取得自己应有的权利。

此时法国在远东根本没有什么军事力量,而且国内正值内乱,统治法国的七月王朝在二月份刚被推翻,巴黎工人又在六月份发动反对资产阶级掌权的共和国,共和国正忙于对起义的工人镇压,根本无力派出什么军舰,只是两江总督却被敏体尼的虚言吓坏了,马上将吴健彰撤职。

快要到手的正式道台之职就这么丢了,这无疑让吴健彰感到愤怒和委屈,他拒绝法国人,完全是为了朝廷着想,朝廷却拿他作替罪羊,一年多时间过去了,非但法国人的租界得到满足,连美国租界也得到满足。

如今重新获得了上海道台的职位,吴健彰却完全没有第一次的感激和诚惶诚恐,他算是看开了,在上海道台这个任上,只要不得罪洋人就可以坐稳,反之,你做的事再多,也有可能做替罪羊。

第四十四节军火

这种心态下,吴健彰对于英国人的态度就可想而知,基本有求必应,在他的职权范围内,先给九名衙役定下死罪,对印度人和缫丝厂的赔付也很快到位。

对于吴健彰重新代理上海道台之事,阿礼国也非常满意,在他看来,吴健彰对大英帝国友好的,看在吴健彰的面子上,他下令撤回了封锁吴淞口的军舰,这让两江总督陆建瀛松了一口气,更加坚定了息事宁人的决心。

青浦案才过去一年,又来了一起缫丝厂案,道光此时病体越发沉重,他根本没有精力进行处理,朝中大臣都将目光放在储位竞争上,谁也没有精力关注上海数千亩荒地之内的事务,最后道光还是再点耆英作为钦差赴江南处理此事。

从第一次鸦片战争以来,耆英作为朝廷钦差,几乎参与了所有对外条约的签订,这些条约无一不是丧权辱国,从耆英担任钦差那一刻起,所有人都知道,朝廷决意向英国人求和,答应英国人所有条件了。

得出这个结论,凡心中稍有自尊之人都有些不是滋味,疆域万里,拥兵百万,一直是天朝上国的中原,在面对区区蛮夷时,为什么只能一让再让?

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不少人心中已有模模糊糊的念头,经过缫丝厂事件,念头越发清晰起来,联想到以前环球时报刊登的大国崛起事例,他们又重新翻阅起来,有人似有所得,有人更加茫然。

似有所得也好,更加茫然也好,环球日报的销量再次迎来了爆发性的增长,依托四海镖局的便利,环球日报已经通行南方各省,发行量突破五万份,不但影响力大增,而且自身也实际了盈利,再也不用王韶掏钱补贴。

针对这次事件,王韶再次以火月为笔名发表评论文章,文章无情的揭露了中国已经全面落后洋人的事实,指出朝廷如果再不变革图强,开放民间种种限制,允许民间采矿挖矿,大力发展经济,并淘汰旧有军队,编练新军等种种措施,中国迟早会象印度一样,成为洋人的殖民地,任由洋人予取予求。

“哼,好大的口气,这个火月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朝政如此指点?”陆建瀛刚刚受到朝中下旨痛批,又看到报纸上王韶的评论,顿时火冒三丈。

“大人,这个火月就是写大国崛起的那个人?”

大国崛起系列,陆建瀛自然也看过,本来他对于这个如此了解外国的火月还很看重,如今却印像大坏,好在他不知道火月与缫丝厂关系,否则更会气得一个半死:“原来如此,不过是一个大言之徒。”

对于这篇评论,官员想法大多和陆建瀛一样,认为是民间狂妄之徒大言,并没有多加理会,一些稍有见识之人却认为文章所写也不无道理,对于这个火月更是好奇,火月的名声更上一层,尽管官场依然是一团死水,民间却开始流传着变革的呼声。

这正是王韶所需要,如果清廷真按他的方法进行改革,朝廷实力肯定会大增,只可惜这是不可能之事,别说王韶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物,就算朝中有重臣认同了他的观点,展开改革,也会因为重重阻力而夭折。

发表这篇文章,王韶只是希望能让民间的一些有识之士早日认清朝廷的不可救药,使他们对朝廷更加失望,当然,如果能吸引几人来投,王韶会更加高兴。

缫丝厂在停工五日之后就重新开工,除了损失二万多两银子外,其余损失都不大,倒是拿到上海道赔偿的十万两白银后,算是小赚了一笔。

经过这次风波,原本想办缫丝厂的一些小丝商却退缩了,顾福昌、张颂贤等人虽然没有退缩,但害怕在南浔办缫丝厂会受到官府阻挠,反正英国人开放华人进入租界的限制,几人也在租界内买地,准备将厂建在租界内。

自从英国人公布租界允许华人租买土地,租界又不受清廷管辖后,租界内土地价格涨速极快,王韶新买的纺织厂用地价格已经翻了一倍。王韶倒是不反对顾福昌、张颂贤等人在租界内买地,只是心中暗叹,恐怕以后长三角的缫丝厂还和历史一样,不在鲜茧产区,反而集中租界。

一个国家的商人,不敢在自己土地上办厂,却要将厂办到入侵者管辖的土地上去,不能不说是商人的悲哀,也是国家的悲哀。

道光四十九年七月份,耆英到达上海,经过短短数天谈判,耆英同意英国人所有条件,美、法两国也提出同样要求,耆英一一答应,就这样,三国轻易取得了租界国中之国的特权。

虽然早有猜测,只是朝廷如此轻易同意洋人的要求,还是在士林中引起一阵哗然,不少人直言耆英卖国,建议朝廷斩耆英以谢天下,九名本来恶性累累的衙役在一些人的宣导下,成为不惧洋人的英雄。

只是胳膊到底扭不过大腿,耆英所签条约很快被朝廷批复,到八月份时,阿礼国已经开始着手招聘巡捕和组建法庭,不少斧头帮成员趁机报名参加,阿礼国招收的一百多名华人巡捕,九成是斧头帮成员。

王韶再次来到英国的领事馆时,门口的四名印度卫兵已经换人,新的四名印度卫兵看到王韶的马车时,丝毫不敢拦阻,在经过大门时,四人还连忙行了一个军礼。

印度士兵私下传言,上次死在缫丝厂的四人就是因为得罪了这个华人大班的缘故,虽然五千两银子的抚恤很高,但和大家的小命相比,大家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小命。

“恭喜你,领事先生,你在远东为大英帝国作出了杰出贡献。”一见到阿礼国,王韶就恭贺道。

此时阿礼国红光满面,他确实非常高兴,伦敦已经传来了对他的嘉奖令,得到巨额机械订单的怡和,宝顺两大洋行也对他感激淋漓,写信回国,大大夸耀了他一番,这些都是他以后飞黄腾达的资本。

“谢谢你,这次若没有王先生的协助,我不可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

阿礼国的话,让王韶感觉到不适,这句话怎么听都不是什么好话,他连忙转过话题,手怀中拿出一份清单交给阿礼国,道:“领事先生,这次我来是想向贵国订购一批物资,不知贵国是否能够接受。”

“欢迎之至。”阿礼国接过清单,漫不惊心的看了一眼,眼角肌肉顿时跳动起来:“王先生,你要这么多军火干什么,莫非想造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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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节招收厂卫

“领事先生说笑了,区区军火之数,如何谈得上造反,我购买这批军火,不过是用来训练厂卫人员使用罢了,你知道,我的缫丝厂有一千二百多员工,加上将来的纺织厂,还会有一千多员工,按规定,可以建一支一百人左右的护厂队。”

阿礼国当初向清廷提出组建二十比一的护卫队时,其实是担心英国在远东军力薄弱,希望怡和、宝顺这样的大洋行可以组建护卫队,为他提供部分兵力,没想到怡和、宝顺等洋行对此兴趣不大,倒是和平提出要组建护卫队。

仔细回想了一下,阿礼国才发现,护卫队这个设想其实也是眼前这个华人提供给他的,当时自己觉得有理,就顺手答应了,没想到却落入眼间之人的套中。

“王先生,可是你采购的军火,足可以武装二百多人。”

“领事先生,护卫队平时需要武器训练,损坏在所难免,多采购一部分只是方便更换而已。”

尽管王韶所讲颇为有理,阿礼国心中还是难解不安,王韶给他的单子上并没有重武器,连一门大炮也没有,只有步枪、子弹,还复带一个小型修理枪支设备,若说会对大英帝国产生威胁的话,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

那么自己的不安来自哪里呢?阿礼国苦苦思索,终于明白自己不安的由来,缫丝厂和纺织厂都是女工,按理确实需要厂卫保护,只是它们都建在租界,自己又成立了巡捕队,安全方面完全不必担忧,就算担扰,一个厂有十几个厂卫也就足够了,而王韶的意思不但要满编,甚至各项武器还翻倍购买。

既然厂卫根本不需要这么多,那么就是别有用心了,只是单靠一两百人的厂卫又能做什么事?阿礼国心中还是大惑不解。

“领事先生,莫非其中有什么问题?”

“啊,没问题。”阿礼国连忙道,堂堂大英帝国,这么点武器有问题才怪,甚至不用从本土或者印度运过来,单香港就有足够交货的数量。

不管眼前华人打什么主意,只要不侵犯到大英帝国的利益,卖点武器给他又如何?

“领事先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买到武器,王韶心情大好,这二百人王韶只会招十八岁左右的年轻人,然后作为军官来培养,三年或四年后,等太平军攻打南京时,自己在上海发难,有这么多军官,加上斧头帮的帮众,可以轻易拉起一支数万人的队伍,席卷上海、苏州等地不成问题,如有余力,还可以拿下浙江一省,然后以此为基,大力发展工业,只要有数年时间,完全可以打造出一支席卷天下的军队。

回到和平洋行后,王韶马上下令开始招募工厂保卫人员,对于这次厂卫人员的招聘,王韶控制非常严,不但要求身体健壮,年龄在十六岁至二十岁之间,而且还要求初通文字。

身体健壮没问题,年龄在十六岁至二十岁之间也没有问题,只是初通文字这一项却难倒了大多数人,这个年代,穷人根本没有受教育的机会,而富人又如何会让自己的子弟去当一个工厂保卫人员。

为了吸引人报名参加,王韶开出丰厚的薪水,此时绿营守卒月饷一两,步卒饷银为一两五钱,马卒月饷二两,除饷银外,绿营还可月支米三斗,合银子也不过六七钱左右。

清廷给绿营兵卒的饷银还是以康熙年间标准,当时银贵米贱,一石米不过二至三钱,兵卒饷银足可以养活一家老小。可是到了现在,米价腾贵,上海一石米需银二两三四钱,与康熙年间相比,足足上涨七八倍,兵卒饷银却毫无增长,一月饷银到现在买不到一石米。这也是为何绿营腐烂,士兵薪俸不足以养家,甚至连养活自己都吃力,又如何会安心训练?

而王韶给自己厂卫人员开出的薪俸则是每月最低八两,为绿营马卒四倍,步卒五倍,即使算上绿营俸粮,王韶给出的薪水也是绿营步卒四倍,马卒三倍。

这个薪水按物价计算,其实还比不上康熙年间的绿营兵饷,不过在此时上海已经极有吸引力,何况今年情况特殊,江南水灾一直持续不断,从三月开始,逃荒到上海的流民就持续不断,这些人当中有不少人读书识字。

虽然感觉做厂卫有点丢人,看在薪水丰厚的份上,还是有不少读书人报名参加,对于首批厂卫人员,王韶非常重视,每一人都是由他亲自过目,凡是那些读书读傻,一门忠君思想的人王韶都不要;性子过于油滑的也不要;家中富贵,只是抱着玩玩心态的人也不要……

尽管限制很多,用了五天时间,厂卫人员已经招满,王韶首期招收的厂卫人员只有六十人,纺织厂毕竟还没有建起来,目前缫丝厂只有一千二百名员工,加上和平洋行也不会多出多少人,缫丝厂此举已是招人耳目,王韶不愿再给人授之以柄,只能严格按比例招人。

招收的六十人当中,王韶都基本满意,其中三人更是引起他特别注意,这三人分别叫潘起亮、陈亚林、杨爽泉。

潘起亮身材高大,他自称十八岁,只是面容稚嫩,怎么看也只有十五六岁,王韶问明他的情况后,将其收下,潘起亮原本是江宁县人,父亲潘兴,因罪流上海,潘起亮家中除父亲外别无他人,只得跟随父亲来到上海,从小在狱中长大,被人以禁子相称,倒是大清版的小萝卜头。

陈亚林,二十岁,福建同安人,原本在仁记洋行当马夫,不但身手敏捷,而且通过每天拉车与洋人交谈,竟然自学会了英语。

杨爽泉,十九岁,福建泉州人,精通拳脚,一通长拳打下来,只让人感觉到呼呼生风,连他的影子都难予分清,等闲十数名壮汉都不能近身,只是识字方面稍有欠缺,王韶爱其武艺,特意降低了他识字方面的要求。

人员招收完了,王韶马上对这批菜鸟展开严酷的训练,虽然王韶并不了解此时各国如何训练军队,只是许多道理和后世却是相通的,军队最重要的就是组织和意志力,一支有组织,意志力顽强的军队,无疑可以轻易战胜一支组织弱,意志弱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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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节下马威

后世军队中,无论是队列还是军姿,训练的都是军队的意志和组织能力,或者可以说是团队协调力,越野则是训练耐力和意志力。

有后世军队的参考,王韶并没有要请洋人教官的想法,自拟了训练大纲,如果说以后海军还需要请洋人做教官的话,陆军则完全没有必要,中国漫长的历史中,留下了足够多而且优秀的练兵方略,何况有后世军队训练方法的对照,王韶认为,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军队绝不会比现在哪个国家军队稍差。

和平洋行除了原先那栋三层小楼外,又在后面建起了两幢四层的砖石楼房,这两幢楼不单层数高,而且面积也远大于原先的小楼,达到四百多平米。

六十名新招的厂卫就安排在一幢新建大楼的底层,虽然不知为什么区区厂卫的招收要如此严格,可是他们心中却只有兴奋,就在昨天晚上,洋行已经提前支付给了他们三个月的薪水,当然,随之还有一份正式契约。

二十四两白银不是小数,即使是在上海,也可以让一家五口舒舒服服过上大半年,他们对自己原本八两白银的高薪只有一个概念,只是当三个月的薪水一下子提前发放到他们手里时,才知道手中的薪水是如此沉重,以致几乎所有人都没有仔细看看那份契约具体写的是什么,就晕晕呼呼的签了字。

若不是洋行招收严格,说不定就轮不到他们进入洋行,看在这么多银子的份上,只要洋行不让自己杀官造反,做什么都行。

只是这样想的人还没过一天就后悔了,这天晚上,刚发了银子,许多人都兴奋的睡不着,他们仿佛刚入梦中,一种尖厉的声音就在他们耳边响起,正中厂卫们迷迷糊糊时,房门被粗暴的踢开,十几名大汉手持着竹鞭冲了进来,将他们的被子一掀,喝道:“快,起床,集合。”

看到突然进来这么多人,精明一点的人连忙穿衣起床,一些还迷迷糊糊的的厂卫身上则被进来的大汉毫不客气的落下竹鞭,发出啪啪的声音。

“喂,你们怎么打人?”被打的人不愤的喊道。

回答他的是更多的木棍和吆喝声:“集合,快点起床。”

在竹鞭威胁下,六十名厂卫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冲到外面的广场,广场上同样站在十余名手持木条的大汉,在他们吆喝下,六十人站成三排歪歪扭扭的队伍。

看着眼前这六十个有点狼狈的菜鸟,王韶心中充满了喜悦,斧头帮虽然发展的很好,不过,自己不能靠一条腿走路,等这批人成长起来,自己才会有两条腿。

“你们应该都认识我,不错,我就是你们的东家,不过,从今天起,你们只能称呼我为教官,你们别以为作厂卫是很容易之事,如果真是这么容易,我不会出如此高薪请你们,只要出一半的价钱就可以请到远比你们合适的人。相比于那些人,你们除了识字外什么也不是。所以从今天开始起,我将要给你们为期三个月的训练,这三个月,足予将你们脱胎换骨,等到训练出来,你们的薪水绝不止八两,有可能是十二两、二十两,甚至更多。”

“哗。”听到自己的薪水可能有二十两,各人都兴奋起来,连刚才挨打的厂卫怨气都小了不少。

“不过,你们不要太高兴,这三个月的训练并不好过,如果你们通不过训练,将会踢出厂卫的队伍,下面,我要宣布一下训练的纪律,这个纪律就是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教官吩咐,对于教官吩咐之事,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就这一句,听明白了吗?”

整个广场陷入一阵沉默当中,他们不明白,昨天还一脸和善的东家,今天怎么一下子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听明白了就回话,不明白就问,你们难道都是哑吧吗?”

“听明白了。”几个稀稀啦啦的声音回道。

“记住,要在后面加上教官两个字,再回答一遍。”

“听明白了,教官。”这次声音又比上次响亮了一些,这些招进厂卫之人都不是笨人,很快就对自己的处境理解了。

“大声点,我听不见。”王韶的声音咆哮起来。

“听明白了,教官!”

“再大声一点!”

“听明白了,教官!”

“再大声一点!”

……

反反复复一句话,当所有人喊着同一句话时,最容易引起人的盲从心里,直到有人的声音喊得沙哑之后,王韶才示意停止。

“看看你们的队伍,歪歪扭扭,根本不象话,现在我发布命令,整队,向左向右看齐。”

整个队伍一片忙乱,只是过了半天,歪歪扭扭的队伍依然是歪歪扭扭。

“齐谦,你给他们作一个示范,如何排队。”

“是,教官。”

齐谦是作为四海镖局的聘请人员协助王韶训练的,对于队列,四海镖局已经训练的十分熟练,在齐谦带领下,十余名镖局成员很快排成两列整齐的队伍。

“看到了吗,这才是队列,瞧瞧你们排的是什么队伍,亏你们还是读书识字之人,连队列也排不好,我看你们所读的书都白读了。”王韶对这些人毫不客气的挖苦道。

“东家,我有话说。”一个厂卫忍耐不住的道。

王韶眼睛死盯着那个出头之人,直到那人心虚低头才问道:“记住,现在是训练期间,这里没有你的东家,你要说话,必须喊报告教官,学员某某有话说,然后从队列中站出来,念你是第一次犯错,不予处罚,现在你重新喊一遍,如果出错,本教官将会给予处罚,听明白了吗?”

“哦,明白了。”

“错,你应该回答,听明白了,教官或明白了,教官,执法队,该名学员犯错,鞭三下。”

“是。”

一名镖师来到说话的厂卫面前,举起竹鞭,“啪,啪,啪。”打了三下,竹鞭并不不重,只有手指粗细,打在人身上却分外疼痛难忍,三鞭打完,那名厂卫背上已经露出三条血迹,眼泪都流了下来,所有的学员都看得凛然。

第四十七节想退,没门

看到痛的眼泪都出来的学员,王韶大声问道:“现在明白了。”

“明白了,教官!”

“很好,刚才你有什么话要说,现在重新报告一遍。”

“报告教员,学员姜子久有话要说。”姜子久忍着痛道。

“很好,就应该这样,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

“教官,我认得他们,他们都是四海镖局的镖师,每天训练,自然会比我们站的要好,我们只是刚刚训练,不是不如他们。”

“姜子久,好,我记住你了,现在归队。”

“是,教官!”

“刚才姜子久说得不错,你们是刚刚训练,不过,这并不是你们不如他们的理由,只是站队,需要训练很久吗,现在以左边第一排第一人为基准对齐,凡是对不齐者,将受鞭打,开始。”

有了对比,又加上旁边镖师们手持竹鞭虎视眈眈,鞭子仿佛随时会落下来,这次队列整齐了许多,不过,还是有数人吃了鞭子。

“好了,现在所有人向右转身,跟在我身后跑步。”

这一转身,又是一阵混乱,王韶不用扭头看就知道后面的情景,大声道:“一二一,一二一,喊起来。”

“一二一,一二一。”随着口号逐渐整齐,整个队伍也开始齐整起来,两边则由镖师随行,只要发现有人脱离队伍,镖师手中的竹鞭毫不客气的抽下,直到跟上队伍为止。

王韶带着厂卫从洋行出发,一直到缫丝厂和新建的纺织厂绕了一圈,这一圈下来大概有四公里左右,一路上,租界的行人看到这支特殊队伍都忍不住指指点点。

从外面跑完一圈回来,马上是早饭时间,早饭伙食不错,每人都有一枚鸡蛋,馒头、稀饭管饱,还有各式小菜,如此大的训练量,让厂卫人员胃口都不错,足足吃下以前数倍的量。

早饭后不宜马上跑步,进行半个时辰的队列和军姿训练,半个时辰后,王韶再次带着队伍出发,沿黄浦江和苏州河跑一整圈,这一圈远比早上一圈长,大约有十四五公里,跑完这一圈后,就是午饭时间,午饭时间有半个时辰,队员吃完饭后可以抓紧时间休息一下,等休息完,马上又是半个时辰的队列和军姿训练,然后再沿着黄浦江到苏州河跑一圈,回来再进行队列、军姿训练,直到天黑。

吃过晚饭之后,则是文化课,一个时辰后,厂卫才可以上床睡觉。

这样下来,每天都要跑三十公里以上,还要加上中间的队列,军姿训练,绝大多数人都累得苦不堪言,他们每天的训练还成为租界内一道风景,每当他们跑步经过时,围观的人都会对此指指点点。

三十公里的路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些人轻易就可以完成,如潘起亮、陈亚林、杨爽泉等人,陈亚林拉车出身,不要说三十公里,六十公里也可以跑完,杨爽泉则是勤练武艺,十五六岁时腿上就绑着十公斤重的沙袋每日跑上数十里,去掉沙袋,这样的跑步对他来说如同呼吸般容易,而潘起亮身体健壮,也从小习惯跑来跑去,三十公里对他来说毫无难题。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一样,王韶招收的都是识字之人,这些人小时候大部分家中条件尚好,只是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家道败落,不得已才过来当厂卫,哪知道要受到这样的折腾。

第三天训练时,刚集合完毕,一名学员站了出来:“报告教官,学员潘富贵有话要说。”

“允许说话。”

“报告教官,我不想训练了,我想回家。”说完,潘富贵放声大哭起来,他的眼泪很快感染了不少人,一些人也悄悄的抹着眼泪。

“很好,还有其他人和他一样想吗?”

见到王韶好象并没有发怒,又有数名学员站了起来。

“报告教官,我也不想训练了,我也想回家。”

“很好,来人,把他们的合约拿过来,念给他们听。”

“是。”一名洋行职员很快拿来了数份合约,将合约念完,所有人都傻了眼,合约规定,三个月训练期间,除非洋行将学员开除,否则主动离开的学员都要赔偿洋行所付薪金十倍的损失,这就意味着他们如果要离开,必须赔付给洋行二百四十两白银才行。

刹时间,不少人就知道自己被耍了,难怪洋行发放薪水这么大方,原来还有一个陷井在这里等着。

念完契约,王韶语气凶狠起来道:“退出训练可以,根据契约,若中途退出,须赔偿缫丝厂白银二百四十,如果有人愿意拿出来,现在就可以滚蛋,如果拿不出来,继续训练。”

二百四十两白银自然没有人能拿出,如果能拿出之人,也不会来报名参加厂卫了,那些刚涌出一点希望,想退出之人顿时变得垂头丧气。

“你们这些懦夫,这么点辛苦就受不了,简直是废物,你们父母养你们有什么用,潘富贵,据我所知,你有二个弟弟,一个妹妹,加上父母,一家五口还住在窝棚里,以前是数月家里见不到一点油腥,靠着你拿回去的那二十四两银子,你家虽然还住在窝棚,可是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你的弟弟妹妹也能尝到一点油腥,你父亲对你说,这些银子他要存二十两,以后给你娶媳妇用,是也不是?”

“报告教官,是。”潘富贵听傻了眼,只是呆呆的应道。

“你父母如此慈爱,可你是怎么报答他的,刚吃了一点苦就要退出,就算我免了你的赔偿,那二十四两银子你怎么退还,以后每月八两薪水的工作你怎么找?你明知自己只要受点苦就可以让自己全家不至于挨饿,难道为了这点苦头,就眼睁睁的看着全家挨饿,过以前那种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教官,我错了,我再也不提退出。”潘富贵被说得痛哭流泪。

“还有你们,你们有人和潘富贵家中情况相差无几,只因为一点小小的苦头就退出,模模你们的跨下,看看你们是否还是男人?”

刚才闹着要退出的人都满脸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些只动心的人则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刚才没有傻傻的站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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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节光头军

看着那些站出来的队员脸上充满悔恨,王韶的语气才转为柔和:“这是第一次,我不予计较,下次若再有人提退出之事,第一次鞭十下,第二次翻倍,如果有第三次,那么可以如他所愿,开除出厂卫,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教官!”

“很好,现在继续训练,一二一,开始,跑!”

训练继续进行,考虑到这些人的体质,王韶减轻了一些训练量,然后再逐渐增加,看到东家一直跟着训练,各人再苦也得咬牙坚持,既然东家能做到,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做不到。

训练虽然苦,但伙食却不错,除了早餐外,中午则是白米饭,红烧肉,加上一条海鱼,两份素菜,晚上同样如此。

这样的生活,即使是中等地主人家都没有,开始大家都拼命抢红烧肉吃,到后来,则变成了拼命抢素菜吃。

三十公里远不是普通人的极限,随着营养的改善和训练,一个月后,所有人都可以轻松完成,队列也似模似样,王韶又玩起了新花样。

这天早晨,众人刚集合,就看到广场上多了一堆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根根的大木。

“看到这些东西吗?”

“看到了,教官。”

“告诉我,那是什么?”

“是木头,教官。”

“不错,是木头,但从今天起,这些木头将是你们的伙伴,潘起亮、陈亚林、杨爽泉、姜子久、祝景、王亮功,你们六人,出列!”

“是,教官。”

六人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你们六人,各挑选九名队员,作为自己的一个小组,以后你们将作为各个小组的组长,负责管理各自的组员,你们的荣誉将取决于你们小组所取得的成绩,所以你们要慎重挑选,给你们一刻钟时间,如果挑选没有完成,将由我来指定,明白了吗?”

“明白了,教官!”

六人都是一阵欣喜,当上了小组长,无疑他们得到了教官的认可,其他人则是羡慕万分。

这六人,除了潘起亮、陈亚林、杨爽泉三人是王韶早看上外,另外三人却是从训练中脱颖而出,姜子久为昆山人,二十一岁,为人热心,容易与人相处,这段时间已经在学员中积累了不少人望;祝景,湖州人,二十岁,为人沉稳,颇有大将之风;王亮功,江西人,十九岁,为人坚忍,而且有悟性,刚开始训练时,成绩极差,但很快赶了上来。

六十人的小团体,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大家彼此都已熟悉,在规定的时间里各个小组都找好了自己的队员,并没有出现让王韶指定的情景。

“很好,现在你们每两人找起一根木头,随我一起跑步,每组五队必须全部跟上,组长要防止组员掉队,每天根据每组全部组员到达目的地顺序记分,最先到达者五分,最后到达者零分,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教官!”

“好,现在大家去扛木头,准备出发。”

“是,教官!”

虽然大家还不知记分有什么用,不过,一个多月来,所有学员对于王韶的吩咐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各人都急忙扛着木头,排成队列。

“现在跟着我,跑。”

一个多月时间,租界内的人对缫丝厂这批厂卫人员每天跑步已经习惯,突然间改成扛木头跑,顿时又感觉新鲜起来,每当王韶带着人跑过时,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快来看啊,这缫丝厂的东家又折腾出新玩艺儿来了。”

“整天这么跑,不知有什么用?”

“真是怪人,或许是钱多闹的吧。”

……

不少洋人也加入到这种议论中,他们同样搞不清王韶究竟要干什么,不要说工厂保卫,哪怕是正规军的训练,也远没有王韶这么严格。

好在和平洋行刚刚大洒金钱,从怡和、宝顺等洋行购买了大批机器设备,而缫丝厂出产的生丝品质也越来越好,得到各个洋行的青睐,各个洋行都想与和平洋行搞好关系,对于和平洋行这种行为并不干涉,只是一些怪话却难免传到和平洋行职员耳中,让和平洋行一些职员大为尴尬。

这种话当然也传到王韶耳中,王韶只是一笑置之,看着六十名原本只是一块块凡铁的学员,在他手中逐渐成为一块块好钢,这种高兴与成就感是任何闲言碎语都无法打倒的。

扛着木头训练十几天后,王韶借口辫子难予清洗,强迫所有学员全部将头发剪掉,剃成光头。

如果王韶刚开始敢下令让学员如此干的话,不管有什么威胁,估计不少学员都会坚决走人,只是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各个学员对王韶命令的服从几乎已经是深入骨髓,加上每天晚上的文化课王韶讲述了不少明末清初历史,包括满人对汉人的屠杀,辫子的来历,以及为什么中国如今落后于洋人等等。

通过这些讲解,有学员已经对脑后的辫子产生反感,加上这些天的训练,头上多一条辫子确实感觉不舒服。王韶一声令下,大部分学员都遵令执行,少部分心中还有疙瘩的学员看到身边的人都剃了光头,也不得不剃。

当王韶带着六十名一起剃光头的学员出现在黄浦江路上时,引起的哄动可想而知,不少人为了多看几眼,甚至尾随着队伍一起跑路,直到上气不接下气为至。

只是对这件事,大家的看法比先前还宽容了一些,就连那些学员的家长,看到自己儿子光头后,也只是捶胸顿足的喊了几句,就接受了事实。

无他,因为王韶一直以光头视人,加上一直跟在王韶身边的李七也是光头,所谓上有所好,下必从焉,这些学员既然拿着高薪,又只是做厂卫方面简单的工作,自然要在其它方面有所付出,辫子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看看吧,缫丝厂的大老板虽然富有,只是却不能长出头发,为了使自己不显得孤单,才让厂卫他一起剃光头。这样一想,不少人对王韶还同情起来,对王韶如此训练这些人,仿佛也有了解释。

甚至和平洋行一些职员也在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要剃个光头,好讨老板欢心?

对于这些厂卫,租界内逐渐有了新的称呼:光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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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孤雁=死,迦搂罗,幻云飘渺,我是神祖,danfero,

lmxy等人上周的打赏,感谢你们支持。

有书友说这几章很单调,看得没意思,练兵的章节是必须的,不可能跳过去,暂时过渡一下吧。

第四十九节实战(一)

九月份,王韶订购的军火已经到货,一共二百二十支步枪,二万发子弹,加上一个小型的枪械修理厂,这批军火花费了王韶一万多两银子,虽然不算便宜,比起以前买的短枪来说却便宜了很多。

这天,学员刚刚集合,马上就感觉到广场上气氛和以前不一样,显得更加庄严。

“今天,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你们的训练有新的内容,那就是射击训练,把枪拿上来。”

王韶一喝,数辆大车推了上来,大车上,整齐的放着一排排崭新的枪支。

“啊。”看到这么多枪支,所有人都有点傻眼,他们对枪支并不陌生,在租界里时常可能看到一些洋人卫兵背着枪支在街上走来走去,只是平时他们只有羡慕的份,连摸都不能摸。

“这些枪支是发给我们的?”

“真是好枪啊,连朝廷的士兵都没有。”

“你见过枪吗,又怎么知道枪好不好?”

“你懂什么,这些都是洋枪,洋人就是用这样的洋枪才打败了朝廷逼朝廷赔款认输。”

……

“好了,安静,大家猜得不错,这些枪支是给你们的,以后它们就是你们的伙伴,大家拿到了必须爱惜,不得无故损坏,否则将会受到处罚,明白了吗?”

“明白了,教官!”

“好,现在我给大家发枪,潘起亮!”

“到!”被叫到名字的潘起亮大步向前,来到王韶跟前,经过二个多月的训练,潘起亮脸上已看不到刚报名时的稚嫩,脸色黑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望着王韶手中的步枪,眼中全是热切之色。

“拿好!”

“是。”接过枪,潘起亮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如同摸着女人的肌肤一样痴迷,他在牢中时,时常听到犯人谈论各种兵器的威力,吹嘘鸟枪的强大,他曾经梦想过自己手持鸟枪,威风凛凛的样子,只是鸟枪与眼前的洋枪比起来,只能当废品。

“快,给我看看。”虽然每个人都会发到,只是看到潘起亮领着枪支回来,附近几人忍不住想先睹为快。

“不行,教官说了,这是我的伙伴。”潘起亮紧抱着新枪,不肯撒手。

“小气。”几人见求不得,只能慢慢等待,当着教官的面,他们可没有胆量硬抢,何况潘起亮还是他们的上司。

“陈亚林!”

“到!”

“接好!”

“是!”

“杨爽泉!”

……

花了一刻钟左右,王韶才将枪支一一发下去,六十名学员拿到了枪支,脸上全是兴奋的表情,不少人都轻抚枪支,仿佛陶醉其中。

“立正!”

一声令下,各个学员刚才的散漫顿时不见,队伍重新变得整齐起来,王韶暗中点头,这几个月的训练没有白废。

“下面我要给你们介绍几名新教官,对于新教官,你们必须象尊重我一样尊重新教官,而我将是你们的总教官,明白了吗?”

“明白了,总教官!”

“好,这位是孙铁柱,孙教官。”

看到孙铁柱单薄的身体,各个学员什么嘴上没有说什么,只是脸上分明写着轻蔑两个字。

“孙教官,你作一下射击试范。”

“是,总教官。”

孙铁柱从车上拿起一把新枪,稍检查了一下,并没有见任何瞄准,抬手向前开了一枪,“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将七十米左右的一棵小树击倒。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看了孙铁柱这一枪,刚才学员脸上轻蔑的神色全部消除,看着孙铁柱的目光也变得尊敬了许多,不少人更是紧握着手中的枪支,幻想着自己不久也能一枪击中近百米外的一棵小树,那种感觉肯定很好。

新的训练开始,王韶将每天的跑步减轻到十五公里,扛木头的项目也去掉。改成背负枪支,枪支比木头可轻松多了,而且更加威风,学员已经统一服装,由王韶亲自设计成立顶上衣,下身则是紧裤,看上去显得威风凛凛。

不用每天跑那么长的路,而且有了枪支这个新鲜东西,不少学员都长松一口气,认为自己终于熬过来了,只是他们想的太轻松了,王韶又怎会让他们现在就感觉到轻松。

王韶对孙铁柱等人的要求是,子弹可以让学员放开用,关健是要把射击成绩提上去,虽然这些人都是将来的军官种子,王韶还是希望他们当中能培养出一些象孙铁柱他们一样的神枪手来。

有了王韶这句话,这些学员的苦日子就重新开始了,大部分时间除了瞄准就是打靶,从刚开始接枪的无比兴奋,转而看到步枪就麻木起来,只知道机械的重复射击,一些人甚至怀念起每天只需要跑步,站军姿、队列的日子来。

二万发子弹很快用完,王韶又马上补充了四万发,对于王韶如此训练他的厂卫,阿礼国感到不可思议,即使是英国正规军训练的强度,也不及王韶的十分之一,只能说这个中国人实在太有钱了,根本是不计血本。

大量实弹喂下去,学员们的射击提升很快,潘起亮、王亮功两人的射击精度虽然比孙铁柱稍差,可是差不多可以和其余几名教官一试身手了,就是最普通的学员,射击的成绩也算骄人,足可以让大部分英国士兵羞愧。

教官究竟要做什么,难道仅仅是让我们做厂卫吗?许多头脑聪明的学员脑中不免闪过种种疑问,不过,这种疑问马上就被自己否决了。

不,绝不可能,如果仅仅是让他们做厂卫,不值得花这么大代价,何况经过这些天的训练和每晚文化课的宣讲,学员们一个个都心比天高,绝不甘心一辈子待在厂卫的位置,花了这么多钱,还不能学员安心待在自己位置,加上平时宣讲的内容,一些学员已经隐约王韶的目的,只是却不敢再猜下去。

对于学员中出现的思想波动,王韶还没有发觉,即使发觉了,目前也只能含糊下去,这些学员,每个人都包涵了王韶的心血,他不愿意哪怕损伤一人,如果真有人作出对不起他之时,王韶也不会手软。

最好的训练没有实战效果也要打一个折扣,道光二十九年十月的某一天,租界内民众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仔细一想才明白过来,原本每日都会在黄浦江边跑十几公里的缫丝厂厂卫突然没有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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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节实战(二)

几个月来,大家已经习惯看到那些厂卫跑步的身影,骤然没有了,大家还都有点不习惯。有人还特意向和平洋行打听,和平洋行的洋工也只是支支唔唔,不明白那些厂卫哪里去了。

王韶带着六十名厂卫并没有走多远,他们到达的地方是嘉定县与太仓交界处,在这里藏着一支数百人的土匪窝。

说起来,这个土匪窝和王韶还有一些关系,当初斧头帮在青浦扩张时,将罗汉堂三名头领一起杀了,可是对其喽罗却没有动手,这个土匪窝就是由罗汉堂的骨干组成。

罗汉堂的后台是大德寺的主持贯之,大德寺正是在嘉定县,罗汉堂的骨干不甘心被斧头帮吞并,跑到嘉定来投奔贯之,得知罗汉堂首领被斧头帮所杀,贯之一度非常震怒,无奈贯之虽然与嘉定县令交好,只是连上海道台也奈何不了斧头帮,贯之只好放下报复念头,将投奔自己的罗汉堂成员安置在两县交界处的一个小山头上。

开始这伙人不过二十来人,干些强收路费或小偷小摸的勾当,只是今年恰逢南方水灾,许多百姓家中被洪水冲毁了一切,无法生活,一些人逃荒,一些人则投奔山匪,使得这伙山匪实力迅速壮大起来,发展到直接绑架富户,敲诈勒索,抢掠妇女,无恶不作。

因为这伙人和大德寺有联系,对城中富户的情况了如指掌,真是一绑一个准,甚至还可以让大德寺和尚去给受害人家中报信,取得受害人信任,那些交了赎金的受害人放回来后还对大德寺和尚感恩戴德。

对于这伙匪徒,斧头帮早有察觉,几次想动手,只是这伙匪徒的实力扩展的很快,等到这伙匪徒膨胀到数百人时,斧头帮已无法出手了。

这并不是说斧头帮打不下这伙匪徒,恰恰相反,就是再多十倍的人,斧头帮也可以灭掉,只是要灭掉这么多的匪徒,斧头帮要出动的人肯定也不少,这样一来,动静太大了,为了一伙山贼,实在有点犯不着。

这个难题,王韶索性让厂卫接了过来,数百名山匪而已,正好给厂卫一个锻炼的机会,如果训练了数个月的厂卫连数百名山匪也拿不下的话,那才是笑话。

嘉定县并没有什么深山险谷,这伙匪徒占据的小山并不险要,山中建筑大多是竹楼草棚,他们自持有大德寺的和尚通风报信,防御非常松懈。

此时山寨非常热闹,人来人往,不时可以看到一些贼匪赶着牛车进出山寨,因为初次作战,王韶不想造成不必要的损伤,没有选择夜晚作战,而是直接带着人大摇大摆向山寨走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直到走近数十米远,守寨的哨兵才发觉王韶一行人好象不是自己山寨中的人马,连忙大喝道。

“打!”

“砰!”前面十名学员想也没想,端起枪来就射击,几名山贼哨兵感觉到胸口一疼,他们惊愕的张大嘴,想说什么,只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学员们开枪时并无感觉,只是看到活生生的人就在离自己数十米远的地方被打死时,开枪的学员才发应过来,自己杀人了。

本来开完枪,他们应该赶快更换弹药,可是前面十人没有一个人记得换弹,一齐呆呆看着前面的尸体。

“潘起亮,命令你的部下更换弹药。”王韶怒喝道。

“是。”潘起亮在狱中见惯了死人,只是刚刚被自己亲手开枪杀人震摄而已,闻到王韶的喝声,马上回过神,向自己的小组喝道:“换弹药。”

在总教官和自己组长的命令下,刚刚开枪的学员才纷纷回过神来,刚开装填弹药,只是平时顺利无比的动作,今天却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王韶心中忍不住叹息:菜鸟就是菜鸟,没有经过战场洗礼,无论训练多久的士兵还是菜鸟,那些天生就能适应战场之人毕竟是少数。

刚才的枪声已经惊动了山贼,此时山上乱成一团,一些山贼看了看下面人影,连忙又缩了回去。

“杨爽泉。”

“到!”

“你带本组作前锋,遇到抵抗直接击溃,现在重申一遍纪律,任何人不私取财物,一切缴获统一分配,其中五成归公,三成按军功分配,二成作为共同基金,发给牺牲或者伤残之人作抚恤金,如果私藏财物,一经查获,处死!”

“是,杨爽泉遵令。”

杨爽泉行了一礼,向身后挥了挥手:“上,跟我来。”

其余九名学员连忙跟在杨爽泉身后,越过刚开枪正在装弹的那组人员,向山上冲去。

“陈亚林,姜子久,你们两部接应,防止意外发生。”

“陈亚林、姜子久遵令!”

“祝景,王亮功,你们两部分头行动,防止贼匪从小路逃走!”

“祝景,王亮功,遵令!”

随着五组人员相继冲了上去,山口只剩下潘起亮一组人马和五名教官,加上王韶一共十六人,不过,随着山上枪声响起,山口连山贼的影子也看不到。

“帮主,要不要我带几名教官去支援一下。”孙铁柱悄声的道,对于这些刚出炉的学员,孙铁柱还是有些不放心,尤其是看到潘起亮这一组人第一次开枪的反应之后。

“也罢,你带着上去吧。”王韶同样有一点不放心,这些学员损伤一人都会让他心痛。

山上,枪响之前,匪贼头目黑驴正和两名胖大和尚各搂着两名女子喝酒作乐,黑驴原来只是罗汉党一个小头目,因为善于拍马屁,跟着大头领出入过大德寺几场,罗汉堂三名头领被斧头帮杀后,黑驴仗着与贯之熟悉,一跃成为罗汉堂这支残存力量的头领。

两个胖大和尚正是贯之的弟子,法名分别为幻真和幻如,贯之派自己的两名弟子在山寨,原本是对黑驴有点不怎么放心,用来监视黑驴,只是很快就被黑驴拉下去,洒色财气无所不沾。

山寨发展壮大后,一些原本罗汉堂骨干念念不忘要找斧头帮报仇,黑驴对现在的状态却很满意,有酒有肉,还有女人侍候,这样的日子神仙也不如,脑子有病才去报仇,黑驴越发对两名大和尚拉笼,几乎是天天大宴,只要有大德寺的支持,他就不怕手下会翻天。

抱歉,今天的更新晚了一点。

关于练兵,有书友提出异议,其实当时的练兵确实不需要太复杂,绿营早已经腐朽,被太平军一冲就垮,后期全靠团练的力量镇压太平军,这些团练多是地主,书生领军,要说对军事有多大能力,实在值得怀疑,湘军战斗力强,靠的不过是待遇提高和允许抢掠,组织不见得有何高明。而洋人的军队,停留在排队枪毙的阶段,胜利与否,主要取决于双方对伤亡的承受能力。

第五十一节实战(三)

枪声一响时,黑驴顿时打了一个机伶,一把将杯中的女子推开,急问道:“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官兵围剿?”

山寨无险可守,黑驴最怕的就是官兵围剿,好在有大德寺作耳目,几次围剿黑驴都提前得到消息,率人避开。

“不可能,贫僧没有得到消息。”幻真嘴里还咬着一只鸡腿,含糊的道。

“我也没有得到消息。”幻如嘴里倒是没有食物,只是一双肥手正在怀中妇女身上乱摸。

“这就怪了。”黑驴心定了一点,附近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的势力,只要不是官兵攻山,他就不害怕:“速速查明,看看是什么情况?”

“是。”几名喽罗应了一声,急匆匆赶了出去。

“黑老弟,你放心,如果官兵过来,师傅一定会通知我们,来,来,继续喝酒。”

“喝酒,喝酒。”黑驴举起了酒碗,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一些不安,只是将怀中女子死死搂住,借予驱散心中不安。

他怀中的女子只有十六七岁,姿色秀丽,仍是嘉定大户刘家女儿,刚被黑驴抢上山数天,此刻刘女被黑驴搂的腰肢生疼,却不敢反抗,眼中却闪过仇恨之色。

喝了不到半碗酒,刚才停下来的枪声又响了起来,黑驴和真幻、真如两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喽罗连滚带爬的走了进来:“寨主,不好了,一群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和尚杀进来了,他们手中的大棍如打雷一样会喷铁弹,兄弟们挡不住了。”

“啪。”幻真重重啪了一下桌子,勃然变色:“你说什么,一群和尚,反了,反了,在嘉定县,还有和尚敢和大德寺作对。”

他边说边起身向外走去,幻如也连忙跟着起身,黑驴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群和尚怎么会杀上山来与自己作对,还有,那声音明明是火枪的声音,这群和尚手里又怎么没有火枪?

“这群和尚很邪门。”得出这个结论,黑驴倒吸了一口冷气,顾不得收拾,将怀中女子推开,悄悄向后门溜去。

幻真、幻如刚出去不久,果然看到数十名身穿花花绿绿,剃着光头的人杀了过来,他们手中铁棍一样的武器不时喷出一朵火花,凡是挡住前面的山寨贼匪如同麦子一样倒下,机伶一点的贼众跪在一边,则安然无事。

“呔,你们是哪个寺的,竟然敢打我们大德寺的主意。”幻真硬着头皮嚷道。

“组长,有两个和尚,怎么办?”一名学员向杨爽泉问道。

从山下一直杀上来的学员已经红了眼,他们没有时间象第一组学员一样因为不适停下来,只是看到两名出突然出现的和尚,还是忍不住一愣。

“他们挡路了没有?”

“挡住了。”

“那就开枪!”

“是。”

声音刚落,“砰!砰!砰!”的枪声响了起来。

幻真、幻如两人还在幻想对方听到大德寺会停下来时,两人只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身上力气迅速流失,软倒在地。

虽然感觉山寨中出现两个和尚比较奇怪,不过死人显然不用理会,学员很快越过两人尸体,向山寨中心方向冲去。

一个时辰左右,山上的枪声渐渐平息了下来,王韶带着最后的十人也来到了山寨的主厅。

“报告总教官,我们已经拿下了整个山寨,打死打伤四十余山贼,俘虏了三百五十余人。”

“我方有没有伤亡?”王韶有点紧张的问。

“报告总教官,有几名学员扭了脚,没什么大碍。”

王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俘虏有没有黑驴在其中。”

“报告总教官,没有发现山贼头子黑驴的踪迹。”

王韶愣了一下,不过马上不以为然,一个山贼头子,又丢了根基,逃了出去也没什么:“算了,命令,马上对被俘虏人员展开审讯,将罪大恶极者甄别出来,烤问其主要人物,将贼人的财产收缴。”

“是。”

攻打整个山寨只花了一个时辰,倒是拷问俘虏和搜集财物,花了二个多时辰依然才搞定,这伙山贼虽然为恶才一年多,只是却赚下一笔非常丰厚的财产,经过清点,单金银就价值四万多两,还有几个库房的粮食,成捆的绸缎等物品,全部价值不下六万两。

这伙人之所以能够短时间积存如此多的财产,全靠绑架勒索,嘉定县富户几乎被这伙人勒索了一个遍,凡是不愿出赎金,或者赎金达不到绑匪要求数目的,马上被撕票,在山谷中就藏有数十名被撕票者的尸骨。

除此之外,山中还有十几名被山贼绑来,还没有来得及送赎金的肉票,另外还有数十名掠上山,供山贼淫辱的女子。

三百多名俘虏中,有五十多杀过人的悍匪被甄别出来,王韶下令将这些人全部处死,不准用枪,只能用刀。

看到那些被淫辱女子和绑来的肉票惨状,学员们对杀人并无抵触,只是王韶规定用刀,一些人还是忍不住手发抖,倒是让受刑的贼人多吃了不少苦头。

余下的俘虏,为恶不大,经过一番告诫,又发放了一点财物,便任由其归去,十余名肉票也如此处理,倒是数十名女子,除了有几名挂念着家中亲人,愿意离去外,其余人却不愿返家,只是请求王韶收留。

这些女子被山贼劫掠上山多日,早已失节,她们无言面对家人,亦不愿让家人蒙羞,如果王韶不愿管她们,她们只能自生自灭了。

“也罢,我有一家纺织厂快要开工,你们若愿意,以后就在纺织厂做女工。”王韶想了想才道。

“多谢大人。”这些女子全都盈盈跪倒,她们并不清楚王韶的身份,只是溺水之人勉强看抓住的一根浮萍而已,只要眼前之人肯收留她们,总比现在的情况强。

眼看天色已晚,该杀的人已经杀了,该放的人也已经放了,王韶下令,在山上住一晚,明天再出发。

看着山上的灯火逐渐暗下来,一个人影从后山黑暗中爬了出来,此人正是逃走的黑驴,他呆呆的看着原本山寨的方向,突然呜咽着大哭,自己一年的辛苦,全部没了,甚至连敌人是谁也不知道。

第五十二节实战(四)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一亮,学员就开始收拾东西,金银肯定要全部带走,一些绸缎等贵重物品也是如此,至于那些堆积如山的粮食,除了昨天发给放走的那批俘虏一些,其余粮食就无能为力了。

这些粮食起码有数千石之多,今天江南水灾,正缺粮食,就此白白烧掉实在舍不得,不烧掉,恐怕又会便宜其它山贼,最终王韶还是下令将装粮食的库房隔开,才放火烧掉山寨其他建筑。

罢了,这批粮食还是留着吧,下山后可以直接传信给斧头帮,能运出来多少是多少,即使被附近的村民抢去也比白白烧掉要好。

因为带着大批财物,又有几十名女子同行,王韶并没有象来时一样选择陆路,而是直接走水路,由青浦运输公司的大船载着,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返回了上海。

和平洋行的厂卫只失踪了三天时间,就重新出现在租界内的公众视线,谁也不知道,就在这三天时间里,这批六十人的厂卫竟然远走百里,剿灭了一股数百人的山贼。

只是一些敏感的人还是发现,这些厂卫和以前已经有很大的不同,身上仿佛多了一股精气神,这股精气神明显和军队中的杀气相似。

学员们以前的毛燥已全然不见,他们仿佛一夜之间就成熟了起来,战场无疑是最能让人成长的地方。

从山贼中运回来的财物折合金银有五万多两,三成就是一万六千两左右,每人分到了二百多两银子,这笔钱足予让他们中的大多数家庭后顾无忧。

对于东家要做之事,大家多少都明白了一点,如今杀了人,又分了钱,即使是有人害怕,也无法退出了。

接下来的训练王韶并没有放松,今年的水灾,使得江南贼匪也多了起来,王韶带人又陆续出境剿了数次匪,每次均收获颇丰,上海周边一带逐渐流传着一队花花绿绿的僧人专打土匪的传说。

到了十月份,离开上海近九个月的马克威尔终于返回。

“老板,你不知道我们的利威钢笔在美国卖的多火,半年的时间,我们已经生产了上三十万支钢笔,以二十美元每支的价格销售依然供不求,总共获利四百多万元美元,下半年,工厂经过改造后,每月产量会达到十万支,到那时,半年可以获利上千万美元。”

一见到王韶,马克威尔的话就滔滔不绝,王韶连忙打断他的话,道:“威尔,我让你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没有?”

“老板,你放心,按你的要求,我都卖回来了,整整八船东西,还有一共五十万两银子,你让我将钱都采购成物资带回来,可是钱实在太多了,我买了双倍你要的东西,实在不知还能买什么,只好将银子带回来。”

“干的好,马克威尔,看来我应该给你加薪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多谢老板。”马克威尔高兴的咧开了嘴,尽管他有着钢笔厂20%的股份,早已经从以前的穷光蛋变成了富翁,听到王韶给他加薪,不知为何,心中还是非常高兴。

或许在他生意失败的那段日子尝过太多的冷暖心酸,特别希望能得到别人的肯定。

“老板,你要我买钢材比较好理解,买那么多硫酸干什么,那种东西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只能单独将之放在一艘船上。”

“呵呵,我自有用途。”

王韶这次委托马克威尔购买的东西比较杂,除了上千吨优质钢材外,还有大量铜线、橡胶、玻璃瓶,实验平台等等,当然最重要的还有大量硫酸,为了收购这些东西,马克威尔颇跑了不少路。

王韶脑海中有无数领先于这个时代的知识,可惜眼下中国基础实在太差,没有必要的设备,再多的知识也无用,这次让马克威尔一股脑买了回来,王韶有一种大干一番的冲动。

冲动归冲动,在没有拥有自己的地盘前,大多数物品即使制造出来,也只能留在实验室。

王韶将学员所住的那幢楼上面三层全部腾出来,做为实验室。对于一些危险的物资,王韶却不敢全部放在实验楼里,而是存在另外一幢楼,只是实验需要再去取。

就在王韶努力训练扩大自己势力时,吴健彰也在招兵买马,缫丝厂案了结之后,吴健彰终于从代理道台转正。只是他虽然接任了道台之职,有着上一次的经历,心中却并不安稳。

要坐稳道台位置,光是结好洋人还不够,手中还必须握着一支可靠的武力。

上海道原本的衙役基本不可信任,在他看来,原本衙役反而是惹祸的根源,不如全部弃而不用,能让自己信任的人,自然是本乡本土之人。

好在上海开埠之后,各省到上海讨生活的人很多,其中又以广东、福建等省为最,广东在上海生活人员已有数万之多,要招募数百衙役并不困难。

吴健彰一定没有听过这句话:老乡骗老乡,两眼泪汪汪。他招衙役只招老乡的做法,却把一条大鲨鱼招到了自己身边,那就是小刀会的首领刘丽川。

刘丽川是广东香山人,与吴健彰老家珠海相差不远,曾以采药买药为生,早在1845年就成为香港天地会首领,今年才刚刚来到上海,做过贩茶,贩丝生意,只是他本钱较小,只能小打小闹,如果这样下去,一辈子也无出头之日,刘丽川顿时又想到组织帮会。

只是上海地盘基本被斧头帮占据,纵还有一些小帮会也只能仰斧头帮过活,要想投靠斧头帮,刘丽川又不愿从底层做起,看到吴健彰招收衙役的通告,眼睛顿时一亮,在好友李仙乡引见下,拜会了吴健彰。

刘丽川在香港时学会了英文,老家又与吴健彰老家相隔不远,这些年走南趟北,无论见识口才都不错,吴健彰与他越聊越投机,这简直是自己心腹人选,脑中一热,直接任命刘丽川为上海道衙役的总头目。

“刘丽川。”当王韶看到这个名字时,不由愣了一下,这个小刀会的首领终于出现了,不过,王韶却并不在意,眼下斧头帮的强势在上海无人可以撼动,刘丽川若识相,自然可以吸引进斧头帮,若是不识相,那只能自求多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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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节纺织厂开业

时光飞逝,道光三十年的正月,皇宫内突然传来钟声,整个京城官员都明白,道光缠绵病榻一年之久,终于挺不住驾崩了。

官员们顾不得在家过年,急忙往皇城跑去,这个时候,可要争取在新皇面前露脸,否则得罪了新帝,任你在前朝如何德高望重,也可能受到挂落。

新帝是皇四子奕詝,道光前三子早夭,皇四子最为年长,按理其接位是顺理成章之事,只是这位皇四子身体不是很好,早年时还因为骑马摔断过腿,腿伤虽然治好了,却留下了瘸腿的毛病。

身有残疾,怎么能为大清之主,按一些儒生的说法就是“望之不似人君。”这自然引起了皇位的争夺,皇五子过继给了宗室,其余几名皇子不满十岁,年龄幼小,最有力的争夺者就是皇六子奕?。

奕?身体健康,聪明伶俐,深得道光喜爱,只比皇四子小两岁,偏偏道光又优柔寡断,迟迟不肯定下太子之位,自然难免引起各种传言。

道光临死前虽然作了补救,感到自己病重难返,不久人世后,他急招宗令载铨、大臣载垣、端华、僧格林沁、穆彰阿、塞尚阿、何汝霖、文华等进宫,命令他们随同总管太监从正大光明匾额后取下锦盒,宣读诏书,诏书上宣示御书:“封皇六子奕?为亲王,皇四子奕詝立为皇太子”。

至此,真正的皇太子才得以确认,只是道光宣读诏书后死的太快,中午时分,离诏书宣读不过一个时辰,道光就死于圆明园慎德堂内。奕詝虽然在大臣的拥戴下做了皇帝,风言风语还是传了出来。

传得最广的就是正大光明匾额后锦盒的御书内容被改过,应当是:“封皇四子奕詝为亲王,皇六子奕?为皇太子”。

你想啊,这可是立储诏书,如果是立奕詝为皇太子的话,根本不会有立奕?为亲王的说法,因为这本就是正常的立长不立幼,只有立奕?为皇太子,皇上为了补偿皇四子,才会多加了这一条。

据说当初书写传位诏书时,有太监远远看见,后一笔明显更长,没有弯,写的肯定是?字,只是取出来为什么会变成皇四子为皇太子呢,这其中肯定有假,刚读完诏书,皇上为什么就驾崩,没准皇帝就是被气死的。

这段传话活灵活现,仿佛有人亲身经历,很快就从北京城传偏全国,成为百姓饭后茶余的谈资,当这个话传到新帝耳中时,刚刚登位的咸丰怒火中烧,他很想下令禁止百姓议论这种皇家私事,只是这种事实在不便公开,当初他爷爷的爷爷雍正面对种种流言时尚且无能为力,更别说是他了,这让咸丰对和自己争位的老六更加厌恶,虽然按遗诏封了奕?恭亲王的称号,却丝毫不给奕?任何权利,甚至迟迟不给举行册封大典。

北京城权利的变更并没有给上海带来多大影响,正月十五刚刚结束,苏州河畔又传来阵阵鞭炮响声,王韶筹建了大半年的恒顺纺织厂终于竣工开业。

六十名厂卫人员身穿青色的紧身衣,分站在纺织厂的各个地方充当保卫,他们威武的身姿,让各个来道贺的宾客都看得啧啧称奇。

“王老板,恭喜,恭喜!”

“欢迎光临,同喜!同喜!”

“光华老弟,恭喜,恭喜!”

“光华兄,恭喜,恭喜!”

……

纺织厂开业这天,来贺喜的人特别多,王韶站在门口迎客,腮帮子都笑疼了起来。

南浔镇上几家大丝商,顾丰盛号、张恒和号、陈裕昌号自不必说,他们都是自己的主家亲自带队前来祝贺。这几家都在上海开设了缫丝厂,他们除了祝贺王韶的纺织厂开业,也有顺便看看自家的缫丝厂之意,谁都知道,去年一年,继昌隆缫丝厂赚了个盆满钵满,每月刚出厂的生丝就遭到哄抢。

除了这些大丝商,各个小丝商也大多亲自到贺,加上各个洋行来人,到贺的宾客足有数百人之多,王韶索性吩咐在纺织厂摆下了七十多桌流水席,这才让来贺的宾客全部坐下。

因为是国丧期间,纺织厂除了鞭炮外,并没有请什么锣鼓或戏曲,大家只是简单的大吃一顿,各个商人聚集在一起,自然有谈不完的话题,整个纺织厂热闹非凡。

“嘿,听说了吧,先帝其实是想传位给六皇子,却给皇四子改了。”

“有这等事,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么一回事。”传话的人自然说的绘声绘色。他连皇四子怎样抢先进入宫中,拿到传位诏书,当着道光帝的面修改,把道光帝活活气死都说得活灵活现。

“嘘,莫谈国事,当心惹祸上身。”一名胆小一点的商人道。

“怕什么,这是上海,又不是北京,再说这里还是租界,归租界管辖,官府知道了又怎样,难道允许他皇家如此做,还不能说吗。”

“对,对,是这个理。”

正说得热闹时,门口一个大嗓门喊起来:“苏松太道,江海关关道吴大人到!”

“什么,吴道台到了。”刚才还满不在呼的商人吓得脸色一白,心中想道,完了,完了,我才说几句朝廷坏话,不会就来抓我吧。

事实上,他白担心了,吴道台又不是什么顺风耳,哪知道他一个小商人说了朝廷什么坏话,吴道台此来却是道贺王韶的纺织厂开业的。

王韶刚刚才从迎客中解脱出来,听到上海道台前来,心中大为纳闷,自己和吴健彰好象没有什么交情,他过来什么?无奈,只得又打起精神迎接。

对于王韶,吴健彰是早有耳闻,当初和平洋行买地的手续就是在他手中办的,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二年的时间,和平洋行发展的如此之快,甚至可以和官府对抗,麟桂是怎么倒台的,吴健彰一清二楚。

要想将道台的位置坐稳,王韶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人物,只是他到底是一个官员,却拉不下脸来主动与王韶联系,倒是忘了自己以前同样做着生意。

这次王韶的纺织厂开业,吴健彰总算找到机会,自然要过来道贺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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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节盛况

“欢迎大人光临敝厂,能得大人光临,敝厂真是蓬壁生辉。”面对吴健彰,王韶拱手为礼道。

商人身份低贱,若是换了一处地方,以道台的权势,如果有商人如此无礼的话,道台随时可以让商人家破人亡,跟在吴健彰身后的几名随众脸上都露出一丝不忿的神色。

吴健彰身材矮胖,脸上堆满了笑容,虽然穿着官服,并没有给人压迫感,给人一种人蓄无害的感觉。

“这位就是光华老弟,久闻其名,今日才得已相见,今天光华老弟开厂大喜,本官不请自到,实在叨扰了。”吴健彰对于王韶的拱手丝毫不以为许,反而客气万分。

“吴大人说笑了,能请到吴大人,是小人的荣幸,吴大人,请!”

“请!”

“哼,大人来给你贺喜,是给你面子,你不要自鸣得意,忘了尊卑。”吴健彰身边一人突然开口道。

“这位是?”

“光华老弟不要见怪,这是本官的同乡好友刘丽川,目前在本府担任总捕头之职,他刚来上海数月,尚不清楚光华老弟身份,莫怪,莫怪。”吴健彰打着哈哈,笑着说,同时又瞪了刘丽川一眼,他来这里是为了与王韶拉近关系,可不是来给王韶下马威。

王韶仔细打量了一下刘丽川,刘丽川身材瘦小,面目黝黑,眼神却非常锐利,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不会轻易屈于他人之下的人。

事实也是如此,这几个月,借着官府的身份,刘丽川已经开始大力在广东藉移民中发展小刀会,斧头帮虽然对其进行掣肘,刘丽川的小刀会还是获得了一定发展,帮众达到数百人。

“原来是刘捕头,刚来就登上高位,有点傲色也难怪。”王韶笑呵呵的道。

刘丽川正想反击,吴健彰连忙拉了一下他的衣服,刘丽川只好将话憋在嘴里,难受万分。

在上首坐下后,看到王韶离去,刘丽川忍不住问道:“大人,左右不过是一个商人,何必对他如此客气?”

吴健彰摇了摇头:“丽川,你不要以为他是普通商人,和平洋行正是他的产业,英国人为了他,甘愿死了四名卫兵,如此之人,又岂会是简单商人。”

“哼,不过是借着洋人皮横行的不法商人罢了。”不知为何,刘丽川看王韶有点特别不顺眼。

这其实是刘丽川这些天心气不顺的反应罢了,本以为做了总捕头,小刀会可以快速获得发展,没想到却处处受到掣肘,数月才发展了几百人,越到后来就发展的越慢,离他要求差得远,刘丽川心中一直窝着火,而王韶一介商人,却如此春风得意,刘丽川自然看不惯,事实上,他对任何现在春风得意之人都看不惯。

“丽川,暂时不要得罪这个人。”吴健彰告诫道,他知道自己这个老乡心高气傲,只得先期提醒。

“是,大人。”刘丽川应道,至于心中,谁也不清楚其想什么。

众人刚从道台大人过来道贺的消息中回过神来,门外又是一声大喊:“美利坚合众国领事吴利国吴大人到!”

道台来给一个纺织厂开业道贺,已经有点出乎大家想像,没想到连外国领事也来了,众人顿时对王韶这个主人刮目相看。

吴利国来之后不久,又一个震憾性的叫声传了过来:“大英帝国领事阿礼国阿大人到。”

若说吴利国来到,大家还能克制的话,随着阿礼国的到来,所有人都从位置上站起来,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门口。

阿礼国是谁,那可是打得大清割地赔款,当今第一强国的领事,这样一个人,竟然会给王韶捧场,大家心中恍然,这个两年前才来到上海的年轻人,已经成长为上海滩最顶尖人群当中的一员了。

看到王韶引领着阿礼国来到主座,两人神态亲热,刘丽川这才服气,打消了要找王韶麻烦的想法,别说他这个总捕头,就是道台大人也得罪不起两位领事。

吴利国与阿礼国两人自然是王韶特意请来的,为的就是将来为纺织厂保驾护航,纺织厂只要投入生产,其巨大威力就会显现出来,与传统织工相比,纺织厂的效率是数十倍,王韶即使是以现在的棉布半价销售,依然会有高昂的利润,一旦纺织厂的棉布投入市场,可想而知会对市面上土布造成多大冲击。

如果没有强有力的保护,那些失去饭碗的织工会一把火将纺织厂点燃,王韶可不想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吴健彰能来,只是意外之喜,王韶真正要请的是两国领事。

这两人现在都和王韶有重大利益关系,自然会卖王韶一个面子,虽然明知此举有给王韶撑腰之嫌,还是高调前来。

当天恒顺纺织厂开业的盛况,数月之后还有人津津乐道,有两大领事给王韶的纺织厂撑腰,那些原本为自己投建缫丝厂担心的丝商也彻底放下了心。

三月份,经历了去年的大水灾后,今年江南的生丝总算获得了丰收,与往年大家都收生丝不同,今年多了许多收购鲜茧的丝商,这些丝商最上等鲜茧的收购价,仔细算下来和生丝价格相差无几。

蚕农们并不傻,既然鲜茧也能卖到生丝的价格,又何必辛苦辛苦自己做成生丝,最好的鲜茧自然卖给了这些丝商。

没有了好鲜茧,生丝虽然足够,品质却下降了许多,有了机丝作比较,各大洋行开始对土丝压价,虽然生丝的贸易中间利润还是可观,只是比起前几年却大大不如。

相反,从缫丝厂出来的生丝分级之后,都卖出高价,虽然缫丝厂的投资不可能马上收回,但一两年收回却是极有把握,原本那些没有投资缫丝厂的丝商大感后悔,而投资了缫丝厂的丝商则嫌自己的缫丝厂太小,开始扩厂。

这一年,所有丝商谈论最多的就是缫丝厂,各家洋行接订单接到手软,以至价格上涨了两成,即使如此,也没有打消那些丝商投资缫丝厂的热情。

在众人的目光都关注在缫丝厂上时,恒顺纺织厂出产的棉布悄然上市,纺织厂使用的棉花是从印度进口,印度棉花纤维比江南种植的棉花长,织出的布明显比本地棉布细密,白净,价格更是只有八成,一上市就遭到哄抢。

第五十五节银行成立

即使以土棉八成价格销售,纺织厂依然有丰厚的利润,历史上第二次鸦片战争后,英国人将大量棉布运到中国倾销,每尺布价格和土布一样,只是洋布的宽度却是土布三倍,实际价格只有三分之一,英国人将洋布从万里之外运过来,用三分之一的价格销售,依然可以赚钱,将土布打得落花流水。

王韶的棉花虽然进口,只是价格并不比国内贵,加上本土生产,成本比英国人还低,事实上,他的定价即使再打一个对折利润也非常可观,只是眼下纺织厂规模还小,没有必要一下子将价格拉下来。

归笼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资产,王韶才发现,经过去年一年的发展,自己资产已经狂增到了二百余万两,丽如银行的贷款不但已经还清,而且还有一百余万两的存款,这么多的银子存在银行委实可惜。

纺织厂既然如此赚钱,自然要扩充,一万锭太少,如果有十万锭的规模,说不定可以撬动整个江南的棉纺产业,让大部分织户破产。

资本的扩张从来就不是慈眉善目,而是鲜血淋淋,摧毁这些织户的生存基础,不但可以让纺织厂赚钱,招聘到廉价的劳力,还可以引起地方上的动乱,削弱满清朝廷的力量。

增加九万纱绽,这个投资不可是小数,足足需要近二百七十万两银子,王韶哪怕将自己全部财产掏出来,依然不够现。

他先找到吴利国,以钢笔厂预期利润抵押,先换取从旗昌洋行采购一部分纺织机械的款子,这一年,预期钢笔厂的收益会达到惊人的二千万美元以上,换成白银就有一千三百万两,王韶有其中四成收益,计五百二十万两,如果全部换成纺织厂投资,十几万纱锭都够了。

王韶当然没有要求抵押这么多,只是抵押了二百万两,另外七十万两则用现银支付,向英国洋行购买,至于贷款,王韶已经不想给丽如银行吸血,开设自己的银行才是王道。

这种方式,吴利国自然同意,此时美国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许多机械还要从英国进口,从英国将纺织机械运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有这段时间,钢笔厂王韶所占利润的部份足够支付机械的款项,如果王韶付给他现银,他反倒要将银子运回美国,太过麻烦。

分七十万两订单给英国洋行,王韶也是无奈,现在是英国独霸全球之时,美国人的小胳膊小腿还无法与英国竞争,王韶必须保证英国人对自己的友好。事实上,这笔订单最终还是会全部落到英国,只是美国人从中捣了一次手,赚了中间一部分差价。

除了扩大纺织厂外,王韶又新开了一家扎花厂和一家印染厂,扎花厂是用来处理棉花,印染厂则是用来处理棉布,王韶打定主意,要将纺织行业上下统吃。

在王韶带动下,上海进口的机械设备增长速度极快,预计当年可达到四百余万两,是去年的数倍,虽然比起每年数千万两的鸦片进口价值相形见绌,只是鸦片终究不是正途,卖得再多,对于大英帝国目前出现的生产过剩也丝毫没有帮助,只有将机械设备更多销售出去,大英帝国才能摆脱过剩的危机。

对此,阿礼国非常欣喜,他写信回国,在信中盛赞王韶是大清最有远见卓识之人,乐于采用机械生产,这才带动了机械设备在远东的销售,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大英帝国必须一直保持对此人的友好。

五月份,王韶一直期望的银行终于筹建完成,银行名称取名为汇丰银行,眼下英国人的汇丰银行还没有成立,王韶先起了这个名字,至于以后汇丰银行叫什么名字,就不关王韶什么事了。

汇丰银行的经理仍是从丽如银行挖过来的华人大班吴伯纯,吴伯纯刚刚三十岁,头脑灵活,熟悉银行所有业务,是丽如银行重点培养的骨干,本来是为开分行所用,却被王韶挖走了。

因为此事,丽如银行的经理格利对王韶很是抱怨了几次,只是格利却不敢真与王韶扯破脸,眼下王韶的实力在上海远比格利银行强,单是存在格利银行的上百万两银子如果一下提取,足予让丽如银行伤筋动骨,因此明知汇丰银行将与自己竞争,又挖自己的墙角,格利也无可奈何。

除了从丽如银行挖人外,王韶还从各家钱庄,票号挖人,日升昌票号,三余钱庄等深受其害,一些钱庄,票号甚至三分之一的人被王韶挖了过去。

对于王韶挥舞手中银子随意挖人的行为,各大票号钱庄是敢怒不敢言,实力最大的日升昌票号因为去年创始人雷履泰去世,经营逐渐变得保守起来,整个业务都在收缩,巴不得一些人另谋他路,而其他票号钱庄却本小力薄,大的钱庄只有数万两银子本钱,小的甚至不到万两,而汇丰银丰虽然初立,本金却高达八十万两,在上海金融业中,除比日升昌票号,格利银行外,稳定第三把交椅。

汇丰银行的成立,得到了许多商人的欢迎,不少丝商纷纷把银子存到汇丰银行,短短一个月,汇丰银行的存款竟然达到三百余万两银子。一举超过丽如银行,日升昌票号,坐上了上海金融业头把交椅。

这个存款速度把王韶都吓了一大跳,问过吴伯纯后,才知道来汇丰银行存款的大多是与王韶以前有生意来往的丝商,其中光顾丰盛、张恒和、陈裕昌三家大丝商的存款就达一百六十万两,差不多占了存款一半。

这三家愿意将大批款项存在汇丰银行,自然是对王韶的信任,上海外贸逐年扩大,许多商人都感觉生意越来越离不开钱庄,银行的支持,只是汇丰银行没有成立之前,上海只有一家外资银行,将钱存进去总有一点不放心,而钱庄大部分规模太小,更是让人担心存钱的安全,上海急需一家信誉良好的银行来为他们服务,汇丰银行的成立,恰好切合了这方面的需求,存款自然如潮水一样涌来。

“东家,这么多存款,必须想办法贷出去才行,否则每月支付的利息就要上万两银子,太亏了。”吴伯纯有点忧心的道。

王韶哈哈大笑:“放心,开银行还怕银子多不成,贷款控制要严,不要急着贷款出去导致收不回。”

汇丰银行存款利息并不高,即使是一年整存,利息也不过四分,活期更低,三百多万两银子一年利息支出不过十多万,随便几笔生意就回来了,王韶一点也不用担心银子贷不出去会亏损。

………………

感谢书友lmxy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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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节初到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六月的杭州,青山绿水,繁华似景,不远的西湖水光潋艳,游人如织,水面上画舫争奇斗艳,歌妓们清脆的声音如同仙乐一样,飘渺传来。

一艘载重二千石左右,身如流线,挂着一面墨绿色绣着飞燕的旗帜船只悄然停靠在杭州码头。

看到这面旗帜,码头正在搬货的一群苦力们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他们知道,绣着这面飞燕旗帜的正是自家的船只,墨绿色飞燕旗帜正是青浦运输公司的标志,而这种流线型的船体,正是青浦运输公司下属的青浦船厂制造。

这种船体,不但载重量大,而且运行如风,在江面航行速度远超一般船只,载人载货都两相适应,不但可以海运,还可以用于江运,青浦船体将这种船形的船只统一命名为海豚号,自从第一艘海豚号下去后,青浦船厂以每月两艘速度下水,如今水面已经航行着超过二十艘这种青浦运输公司独有的船只。

看到船只靠岸,当下就有一名三十余岁的大汉带着一群苦力来到船边,向船老大招呼了一声,问道:“丁爷,要多少人,多少车?”

船老大与这大汉显然也是相识,回道:“朱九,十辆大车,三十人就够了,要老实本份的,这些可都是贵重物品。”

“丁爷放心,莫说是同属斧头帮,就是别人的货物,咱们什么时候少过,来,三十人,十辆大车,先站出来。”

“是。”下面的人哄然应了一声,四处散去,不一会儿,十辆大车就整齐的停放在船边,在朱九吆喝下,各个苦力登上船,开始往大车上搬东西。

这样一艘船,如果装满货物的话,十辆大车要运走至少也得打十几个来回,只是登上船才朱九才发现船上货物不多,只有百来口死沉死沉的箱子,必须要两人才能抬动,箱子只占船中一角,除了这些箱子外,还有二十余名乘客,其中有两名女眷,其余全是男客,男客中数人剃着光头。

百口箱子,刚好将十辆大车装满,将箱子捆牢后,朱九才向中间一人问道;“老爷,不知这些东西要运到哪里?”

“四海镖局。”

“是,好呢,四海镖局。”朱九吆喝道,语气轻松下来。

凭他多年码头搬运的经验,箱子重量一上手就知道里面装的肯定是银子,一百口箱子,按一口箱子二千两白银,那就是二十万两白银,这么多银子,如果要运到城外或其他地方,他们可没有胆量,万一要是碰到打劫那就完了,运到四海镖局却完全没关系,四海镖局就在城中繁华处,再说,四海镖局的货,又有哪个毛贼不长眼敢劫。

“把这个插在最前面的车上。”一名四十余岁的大汉递给朱九一面镖旗,镖旗上绣着一只吊睛白额的虎头,上面写着四海两个大字,正是四海镖局的虎头旗。

“好咧。”朱九回了一声,高高兴兴的接过旗帜,四海镖局与斧头帮可是一家。

“东家,咱们也下船吧。”王槐山道。

王槐山原本是上海三余钱庄的一名掌柜,被汇丰银行高薪从三余钱庄挖来,他虽然只有二十八岁,只是在钱庄已经摸爬滚打十余年,熟悉钱庄各项业务,对银行的各项经营也是触入旁通,吸收很快,只不过一个多月,吴纯伯已经认为他可以独当一面。

王韶这次来到杭州,打算在杭州开设汇丰银行的分行,而王槐山将成为杭州分行的经理,随行的二十多人当中,有五人也将成为杭州分行的职员,另外就是四海镖局的保镖和几名厂卫,两名女眷,一人是叶蓁,另一人则是四海镖局副总镖头周立春的女儿周秀英。

上海汇丰银行存款疯狂的增长,使王韶意识到此时正是银行发展的良机,手中有银子,又挖了那么多人,自然要加快开分行速度,而首家分行,王韶选择了杭州,为了对杭州有所了解,王韶选择亲自带队。

“好,咱们也下去。”王韶点头应道。

看着王韶等人都下了船,朱九吆喝了一声,十辆大车启动,向前辚辚而行。

进城门时,守城官兵看到十辆大车,眼睛都亮了起来,只是看到大车上插着的镖旗,又重新变得懒洋洋起来,十辆大车,只收了一千文入城费就放行。

王韶还以为进城费就是如此,不过看到后来一辆载重不到大车一半的轻辆被守门士兵勒索了数百文,才知道并不是所有车辆费用都一样。

“周副总镖头,看来四海镖局在杭州做的不错啊。”

周立春原本是天地会成员,在青浦曾作地保,斧头帮在青浦发展时,将周立春吸收入帮,因为周立春一身武艺,在青浦又素有威望,黄四木将其推荐进内堂后,调任为四海镖局副总镖头。

对于王韶的身份,周立春自然清楚,此时听到大老板夸奖,脸上也有荣光,笑呵呵的道:“这帮小子,确实做得不错。”

王韶转过脸,向旁边一名光头的护卫问道:“起亮,你看杭州府官兵怎么样?”

“那些鸦片鬼,我们厂卫完全可以以一当十。”潘起亮满不在乎的道。

王韶脑海中回想起刚才城门口见到的清军,这些清军衣服破旧,不少人干脆敞开胸怀,身体骨瘦如柴,手中的刀更是锈迹斑斑,只能吓唬吓唬老百姓,真正打起仗来,恐怕只会望风而逃。

历史上,太平军第一次进攻杭州时,不过九天就攻下了这座府城,这还是在太平天国天京事变之后四年,太平军战斗力已经衰落,而清军却办了十年团练的情况之下取得,之前杭州兵马弱成怎样,可想而知。

这次来到杭州,王韶本就有对浙江考察之意,浙江全省已预定为王韶起家之地,清军实力如何,王韶自然要亲自考察一番才放心,从目前考察的结果来看,浙江清军已经完全腐烂,不足为惧。

只是让王韶揪心的是,号称江南财赋之地的浙江,百姓也诸多流离失所,从上海一路过来,虽然都是乘着大船,可是靠岸时,还是可以看到岸上百姓胡乱搭建的窝棚和四出乞讨的人员。

去年浙江同样遭受了水灾,一些地方连县城也泡在水里,官府却没有救济,反而催粮,催税丝毫不见减少,交不出钱粮的百姓要不典地卖房,甚至卖儿卖女,实在不行,只有逃荒。

对于把浙江看成自己基地的王韶来说,这样的情况分外不能容忍,可惜至少他现在还不能动,否则纵使可以顺利夺下浙江,周边过来的清军很可能将他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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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节暴力

进入城中,杭州城的繁华扑面而来,街道两旁的建筑鳞次栉比,商铺里货物琳琅满目,耳中充满着商铺伙计叫卖声,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大多衣着华丽。

上海虽然一年比一年繁华,可毕竟底蕴太薄,和杭州城还是没法比,那是两旁绸缎铺所售的衣料就比上海的花样要多的多,惹得周秀英与叶蓁两人大呼小叫不停。

周秀英年龄与叶蓁相差无几,与叶蓁的文弱不同,周秀英比叶蓁高半个头,身材匀称,五官端正,皮肤有点黑,只是更显得英姿飒爽,两人在一起,一个刚强,一个软弱,都是难得的美人,这番大呼小叫,却引得街上不少人为之侧目。

“这丫头,真是野惯了。”周立春宠溺的道。

“无妨,我看令爱倒是天真可爱。”王韶回道。

正说话间,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却是一个地痞无赖看到周秀英、叶蓁两人容貌娇美,想故意贴上去沾点便宜,却被周秀英一脚踢倒在地,大声呼痛不止。

“两个小娘皮,好大的胆子,敢踢大哥一脚,上,把这两个小娘皮抓起来,买到妓院至少也值几十两银子。”这个地痞却是有四五名同伙,看到自己同伴被踢倒,不由大怒,嗷嗷叫着要扑过来。

叶蓁听得满脸通红,看到扑上来的地痞,心下害怕起来:“英姐,我们喊东家过来帮忙吧。”

“蓁妹别怕,看我收拾这几个坏蛋。”

周秀英最恨的就是逼良为娼之人,这群地痞说要抓她卖到妓院,算是触到她逆鳞,安慰了叶蓁一句后,迎着四名地痞上前,抬起绣腿,狠狠踢在最前面一名地痞下身处,那名地痞只感觉眼睛一花,下身传来一阵激烈疼痛,只得双手捂住下身,倒在地上大声呼痛。

后面三名地痞还没有看清怎么一回事,周秀英的腿连连甩动,只听“啪、啪、啪。”声响,另外三名刚地痞也步了后尘,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呼痛不已。

“怎么回事?”王韶、周立春等人听到动静刚过来,地上已经躺了五人,每个人都紧悟住下体,身体弓得象一只大虾,脸上全是汗水。

“爹,这五个不是好人,说要抓我和蓁妹卖进妓院。”周秀英马上告状,她这番闯祸,生怕被父亲责问。

“哎,你呀。”周立春倒是没有怪女儿,只是用眼睛看着王韶。

“这五人调戏女子,被打也是活该,走,不用管他们。”

听到王韶这番话,周秀英大喜,用眼睛飘了王韶一眼,仿佛在说,看来你还是一个好人,在之前,她对王韶可没有丝毫好感。

她与叶蓁相熟之后,知道叶蓁是王韶助手,只是却有点不清不楚,即使他与叶蓁真的清白,谁又敢娶,只能让叶蓁白白耽搁青春,偏偏这个男人却不肯挑明一切,出于对叶蓁同情,周秀英自然对王韶没有好感。

“散开,散开,你们干什么?”几名衙役这才匆匆来到,一个个都跑得气喘息息,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五个地痞流氓,都有一点发愣。

“几位大人,是这样……”一名镖局人员塞了一串铜钱过去,将刚才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掂了掂手中铜钱,又看了看四海镖局的镖旗,为首的衙役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们可以走了。”

衙役自然认得地上五个地痞,他们犯不着为几个地痞去惹四海镖局,再说四海镖局的人如此上道,更没有必要。

经过这件事,周秀英、叶蓁两人总算安份了一点,不再离开队伍乱走,许多人看着周秀英,脸上却有一股怪怪的感觉,这个小姑娘真狠啊,一下子踢倒五人,而且全是下身紧要之处,他们经过时都听到五人呻吟,听他们呻吟如此凄惨,也不知这五人以后那东西还能不能用。

车子顺利到达四海镖局后,当地负责的镖头张汉宾才知道副总镖头亲自到来,连忙带着镖局众镖师出来迎接。

杭州四海镖局的分部已经成立了一年多时间,包括张汉宾在内人员有二百多人,能打能拼的也有一百多人,是四海镖局除上海外,实力最强的一处分局,以前周立春只来过一次,如今副总镖头重来,镖局自然要大肆庆祝一番。

对于下属的好意,周立春却有一点放不开,毕竟王韶才是幕后的大老板,王韶却没有在意,杭州分局发展的越好,以后夺取杭州城才会越顺利,黄四木这个总镖头不可能来杭州,周立春这个副总镖头自然要代表总部对下属表示一些关心。

在四海镖局安顿下来后,第二天,王韶却没有急于确定汇丰银行分行的地址,而是让经理王槐山负责寻址,自己却向张汉宾打听杭州是否有一个叫胡雪岩之人。

张汉宾虽然只在杭州待了一年多时间,只是他身为镖局负责人,必须耳目灵通,还真知道有胡雪岩这个人,这个胡雪岩虽然只是于氏钱肆一个跑街,却交游广阔,三教九流无一不识,为人慷慨大方,各个坊间盛传他的名声,只是没想到连上海也传到了。

“王东家,莫非你想将胡雪岩挖过来,要说胡雪岩确实是人才,只是他不可能会离开于氏钱肆。”张汉宾回道,他并不知道王韶与四海镖局的关系,只是却知道王韶是四海镖局大金主,每年都要花费数万两银子雇佣四海镖局的镖师,自然不能轻易得罪。

“为什么,莫非于氏钱肆给他的待遇很高?”王韶疑惑的问道。

“这倒不是,于氏钱肆资本加起来不到万两白银,又怎能与王东家比肩,只是于东家并无子女,对胡雪岩很是喜爱,已收胡雪岩为义子,于东家百年之后,于氏钱肆就是胡雪岩的了。”

张汉宾语气充满羡慕,他一个分局镖头,月薪五十两,在镖局业已经是高薪了,不吃不喝,要赚到一万两银子也要十几年时间,这个胡雪岩好命,轻易就可以得到。

“原来如此。”王韶点了点头,他并没有硬要挖胡雪岩的打算,胡雪岩在经营上确有独到之处,只是太过冒险,喜欢将银子用到极限,又太过相信官场,做生意全靠借助官府资源运作,结果数千万两的家产,栽在一笔只有区区八十万两银子的到期债务上,所谓成也官商,败也官商。

不过,来杭州一场,总要见见这个以后名满天下,以后称为大清首富之人。

………………

惭愧,以前都不知道书评悬赏是怎么一回事,经孤雁=死书友提醒才知道要由版主发赏,嗯,以后每个章节都会发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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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节胡雪岩

杭州金融业发达,当铺、钱庄多如牛毛,最盛时当铺有五十多家,后来钱庄兴起,当铺慢慢衰落,如今整个杭州钱庄多达三十余家。

于姓钱肆在杭州三十多家钱庄中只是不起眼的一家,其门面只有数十平米大小,伙计连同胡雪岩在内只有六人,加上帐房,老板也不超过十人。

胡雪岩刚从外面跑街回来,全身是汗,正想进钱庄歇一歇,一个与胡雪岩交好的伙计凑上来,神秘的道:“胡哥,又有人找你,快去吧,人家等你有一段时间了,看样子是一个大财主。”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那名伙计只是羡慕胡雪岩交游广阔而已,胡雪岩也没有在意,心中只是疑惑了一下,到底是谁找自己?

只是等他见到王韶时才愣了一下,他可以断定,自己是眼前之人从没有会过面。

王韶也在打量着胡雪岩,胡雪岩个子不大,有点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位便是小胡哥吧?”

“正是在下,不知先生是?”

“敝姓王,名韶,仍是汇丰银行的老板,这次来杭州,听说小胡哥为人仗义,特来与小胡哥见上一面。”

“原来是王东主,小胡哥的称呼是伙计们的玩笑话,我名光墉,字雪岩,王东主称呼我为雪岩即可。”胡雪岩心中更是疑惑,不明白大名鼎鼎的汇丰银行老板来找自己干什么。

杭州离上海并不远,钱庄行业互通信息,上海钱庄与杭州钱庄之间联系紧密,不少钱庄都是同一字号,汇丰银行在上海的崛起,胡雪岩自然也有听闻。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称呼你为雪岩老弟吧,这里不便谈话,王某已在太白居订下一桌酒宴,还请雪岩老弟赏光。”

“王东主请客,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胡雪岩并无扭捏,爽朗的道。

太白居是杭州数一数二的大酒楼,里面一桌酒宴至少要二两银子以上,胡雪岩虽然在跑街伙计中收入算是数一数二,只是依然数月也难得进一次太白居。

在太白居酒楼坐下后,胡雪岩对于王韶的来意依然摸不着头脑,王韶只是频频劝酒布菜,并与他聊一些琐事,丝毫不说找他的用意。

“雪岩老弟,我听说你用五百两银子资助过一名叫王有龄的官员上京补缺,不知是否有这么一回事?”

“王东主说笑了,不知王东主从哪里听到这个传闻,我若拿得出五百两银子,身上哪会如此落魄。”

胡雪岩全身穿着,加起来也超不过一两银子,确实不象能拿出五百两银子的主,除非胡雪岩拿的是钱庄公款,如果胡雪岩敢拿钱庄公款送人情的话,钱庄早把他开除了。

“真的没有吗?”王韶心中大为纳闷,他以前看胡雪岩传时,对于这一段记得清清楚楚,不由暗自佩服胡雪岩的眼光,没想到这一问,胡雪岩却否认起来,难道胡雪岩还没有与王有龄相遇不成?

“绝无此事。”胡雪岩断然否认,心中却记下了王有龄这个名字。

王韶大感没趣,既然书中这段记载都是假的,那么胡雪岩传中究竟有多少真实,实在让人怀疑,王韶再也不敢拿胡雪岩传的一些事问他。

“承蒙王东主招待,不知东主找在下何意,还请东主明言。”酒到后巡,胡雪岩倒是沉不住气了。

“不瞒雪岩老弟,我打算最近在杭州开设一家汇丰银行的分号,打听到老弟的一些事迹,本想邀请雪岩老弟加盟,只是见到雪岩老弟,却改了主意。”

“为何,难道王东主认为胡某不堪造就吗?”胡雪岩口中责问,心中却暗暗吃惊,汇丰银行要开到杭州,必定会打破目前杭州各大钱庄保持的平衡,于姓钱肆这样的小钱庄恐怕更是首当其冲。

“非也,我观雪岩兄非久居人下之辈,不久之后必定会开拓自己的事业,王某又何必强求?”

胡雪岩被说的一愣,他心中虽然有这个想法,只是从没有向人表露过,没想到这个王东主只是与他相交一面就说了出来,心中不由大起知己之感。

“多谢王东主吉言,胡某这里也预祝王东主分行顺利开业,只是到时不知胡某是否有幸能够参加分行的开业典礼?”

“雪岩老弟能来,王某自然欢迎,到时自会有请贴相邀。”

“好,到时胡某一定前来。”

说到这时,吃喝也到了尾声,胡雪岩起身告辞离去,王韶也没有挽留,只是起身相送。

“总教官,就这么一个跑街之人,何必对他这么客气。”潘起亮不以为然的道。

王韶出门,自然带了护卫,刚才宴请胡雪岩时,这些护卫在太白居另开了一桌,如今一个个喝饱喝足,对于自家主人如此看重一个钱肆伙计大为不解。

“你懂什么,这个人若是用好了可抵得上千军万马。”

潘起亮等人更加不信,就这么一个干瘦干瘦的伙计,他们每个人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捏死,只是总教官说的如此肯定,他们却不敢再反驳。

王槐山寻找汇丰银行开设地扯之事很快有了结果,他看中了离四海镖局不远处一家当铺,这家当铺因为经营不善要兑出,汇丰银行正好可以花钱买下。

当铺的门朝着一条小巷,只是当铺占地广阔,包括小院,差不多有二亩大小,又建有地下室,后院与大街相邻,只要稍加改造,将原本处于小巷的大门开在大街,后门封死,就可以做为汇丰银行分行使用。

这个位置更大的优势还是与四海镖局的距离不过数百米远,如果发生什么事,四海镖局可以随时支援。

整个当铺连同地皮在内,东家开价一千五百两银子,这个价格在杭州城不算便宜,可以说非常贵,主要还包括了一些当铺中的货物价格,对于汇丰银行来说,这些货物和破烂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考虑到当铺的位置,王韶还是拍板卖下,这些货物,大不了当成做善事,到时免费发还给原主人罢了。

……

又更新晚了,写手很容易就昼夜颠倒啊。

第五十九节挖角

汇丰银行要在杭州开设分行的消息很快传开,在杭州钱庄业中顿时引起一阵恐慌,汇丰银行在上海做了什么事,杭州的钱庄只要稍加打听就一清二楚。

他们一方面担心自己的伙计被挖,一方面担心客户被抢,两方面都担心,两方面都要防守。

王韶否决了王槐山将当铺直接改造成银行的做法,而是将当铺的建筑只保留了一座小楼暂时办公使用,其余建筑全部推倒,盖成一幢三层砖石大楼,地下室也要重修,扩大,加固。

汇丰银行二千两银子等于只买了一块地皮,加上建成的三层占地一亩以上砖石大楼,起码要花费五六千两银子,汇丰银行还没有开业,已经先声夺人。

大把的银子洒下去,汇丰银行的大楼建设速度飞快,人力杭州应有尽有,砖石则是青浦运输公司的大船直接从外地拉来,汇丰银行大楼用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飞快上升。

后世深圳速度,三天就可以加高一层,汇丰银行自然做不到,不过,差不多十天就建好一层,这个速度已经够骇人了,一个月时间,三层的大楼已经封顶。

几家钱庄买通了一批地痞,本想趁汇丰银行建楼时捣乱,只是被四海镖局和斧头帮人发现,一顿狂揍之后,斧头帮的地盘又趁势扩充了不少,几家钱庄还受到失去地盘的地痞敲诈,只得破财消灾。

有钱庄又想到通过官府来将汇丰银行赶出去,只是在浙江巡抚和杭州将军府先后收到一张一千两的汇丰银行银票后,此事不了了之。

有了自己的银行,王韶当然要发现银票,汇丰银行银票用纸直接从美国进口,与美元用纸材料基本相同,加上采取了最先进的印刷,无论是从纸质还是精美程度,都把那些票号,钱庄开出的银票远远抛在后面,至少在目前,完全不用担心假冒。

经过一个多月的运行,上海一些商家已经将汇丰银行发行的银票等同银子直接使用,收汇丰银行的银票,不用担心成色,兑换方面的麻烦,也不用担心假冒,那么精美的银票,一看就让人感觉信益十足。

没有人会和银子过不去,汇丰银行银票是认票不认人,浙江巡抚和杭州将军收到了汇丰银行的银票,虽然可以从上海随时兑换,可是总不好意思拿了人家的钱,却不让人家不做生意,一旦杭州分行开设,他们的银票在杭州兑现岂不更好。

当汇丰银行大楼建设到一半时,汇丰银行展开了挖人行动,杭州领头的阜生、阜源两家钱庄深受其害,尽管他们提高了伙计的薪水,还是挡不住汇丰财大气粗,两家各走了数名掌柜和十余名伙计。

钱庄对掌柜与伙计的合约控制并不严,更多靠的名声,道德约束,在以前,若是一家掌柜或伙计坏了名声,所有同行都会拒用,这导致掌柜和伙计很少跳槽,只能在一家做到老。

只是当汇丰银行破坏规矩,挥舞着白花花的银子对这些掌柜、伙计招揽时,名声和道德就很难约束到人了,名声道德虽好,还是没有白花花的银子实在。

“白眼狼,都是一群白眼狼。”各家钱庄的东家都对被挖走的掌柜伙计破口大骂,可是无济于事,汇丰银行开出的薪水往往是这些掌柜伙计原本三倍以上,甚至有的是十几倍,也难怪他们会动心。

“哼,汇丰银行以这样大的条件挖人,早晚会经营不下去倒闭,到时我倒要看看,那些白眼狼会不会回来求我。”也有一些钱庄东主如此想,准备看汇丰银行的笑话。

让这些东主失望的是,汇丰银行的经营却非常好,大楼刚建好数天,汇丰银行就举行了开业典礼,开业那天,浙江巡抚衙门和杭州将军府都派人道贺,加上各行各业的人员,虽然钱庄同行到的较少,依然是宾客满堂,当天汇丰银行存款即超过了十万两之多。

这个数目说出去会让杭州的钱庄同行羞愧死,大部分钱庄即使是全年存款加起来也没有十万两,即使是最大几家钱庄,存款也只有百万两左右,照这个速度,汇丰银行只需要十天时间就可以超过他们。

杭州的富户和商家愿意存钱到汇丰银行,无非是看到了这座汇丰银行新建的大楼,对于这家光建楼就花了六七千两银子的汇丰银行来说,自己的银钱存放在那里无疑很安全,加上利息又要比一般钱庄高,自然愿意存钱过去。

半个月后,汇丰银行的银票在杭州也悄然流行开来,与汇丰银丰精美的银票相比,各个钱庄,票号开出的银票就象是草纸一样粗陋,大家自然愿意拿着汇丰银行的银票,至少也要好看,银票的流行,不知为汇丰银行吸进多少不要利息的金银。

汇丰银行开业的第二天,王韶就乘船离开,汇丰在杭州的成功,使得王韶加快在南方各个城市开设分行的步伐,不过,分行只限于江浙地区,一是因为江浙是中国最富裕之地,银行在这里更容易发展,二是洋行对江浙官府影响最大,在江浙地区,王韶可以借助洋行的力量减少官府对银行的刁难,更重要的是,王韶把江浙当成自家地盘,起事后即使遭到查抄,过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开设。

到了年底时,汇丰银行一口气在南京、苏州、杭州、宁波等地开设了十余家分行,这么多家分行,需要员工自然不是少数,于是汇丰又开始新一轮的挖角活动。

令人发指的是,汇丰的挖角不分上下,连学徒也挖,迫不得已,凡是汇丰银行所到之地,各家票号、钱庄只得大幅提高工资来挽留自己培养的人才,只是依然挡不住汇丰的挖人,当汇丰停止挖人时,各地钱庄、票号往往都元气大伤,更加让汇丰可以从容发展。

无论票号也好,钱庄也好,他们的经营方式与银行相比都太过单一,票号经营重点放在汇兑上,钱庄的经营重点则是兑换,对于存贷反而不看重,而且做法十分保存,以至凡汇丰银行开设分行之处,当地的钱庄,票号马上就感到了巨大的竞争压力。

第六十节巨额收入

汇丰银行每成立一家分行,当地的存款就疯狂的涌入,各个钱庄的存款则纷纷告急,汇丰银行的扩张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到了十二月时,王韶赫然发现,自己可以调动的资金达到了二千多万两之巨。

虽然到银行存款的多,贷款的少,两者息差相抵,银行还处于亏损状态,这点亏损王韶并不在意,除了息差收入,因为分行增多,银行汇水的收入剧增,当年汇水收入就达三十余万两,足予弥补息差的亏损。

汇水外,汇兑也是一笔巨大收入,银子单位太大,百姓平常买卖使用最多是铜钱,而到了缴税时却要换成银子,铜钱币值太小,商人们也要将收到的铜钱,碎银换成整锭银子,这中间必须进行兑换,一些钱庄甚至全靠兑换生存。

汇丰银行对碎银采取了机器融铸,损耗最小,将碎银更换整锭银的价格也更公道,抢了钱庄不少生意,光此一项,一年也有数十万两的进项,三项相加,抛开各个分行开设成本,半年时间,还有三十万两左右盈利。

尽管利润无法和缫丝厂、纺织厂这两家如同吸金一样的工厂相比,只是银行撬动的资金量,却是远远大于工厂。

汇丰银行的成绩是建立在同地区钱庄和票号效益大幅度滑坡的基础上,无论是什么企业,不可能只凭老客户维持而不去开拓新客户,老客户总有一天会流失,一旦开拓的新客户跟不上老客户流失的速度,那么就意味着这家企业在走下坡路。

论实力,钱庄与票号和汇丰银行差距太大,论经营范围,它们更是不能比较,唯一能与汇丰银行相比的,就是他们资历比汇丰银行老,得到了一些老客户的信任,只是对于新客户而言,汇丰银行可信度明显比这些老式的票号、钱庄要高,他们更多的选择汇丰银行而不是老式的钱庄、票号。

上海已有数家钱庄悄然破产,上海是汇丰银行总部,汇丰银行的实力最为强大,不少钱庄又被汇丰银行大幅挖角,经营难予为继,只能倒闭。

这又是一年年底,和平洋行的二楼,噼哩拍啦的传来一阵珠盘拨动声音,十八名账房在叶蓁的指挥下,开始对和平洋行各个产业进行盘点。

目前平洋行名下的产业计有纺织厂、缫丝厂,印染厂、扎花厂、报社、茶厂、码头、银行八项产业,加上和平洋行自身与各大洋行之间的贸易,单是明面就有九项之多。

而暗中则是斧头帮所有,包括运输公司、船厂、捕捞公司、镖局、饭馆,旅店、私盐公司、大量商铺、摊贩等等,这些帐目会在斧头帮中清理,不会送到和平洋行。

这么多帐目,光是复核一遍就需要不少时间,十二名账房已经清算了三天,今天所有的账目才会清理完毕。

“叶姑娘,扎花厂的账目已经好了。”

“呈上来吧。”

“是。”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道:“叶姑娘,印染厂的账目好了。”

“呈上来吧。”

“是。”

……

等到快天黑,最后银行账目也清算好,各人才长松了一口气,三天不停的拨打算盘,各人都只觉得手指酸疼。

“大家辛苦了,每人到财务科领二十两银子的赏钱,从今天起,你们就放假了,这些数据都是洋行的绝密,你们都是洋行信得过的老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中应该清楚,记住,当心祸从口出。”叶蓁板着脸告诫道,站在那里,全身都散发出女强人的特质。

“多谢叶姑娘,那我们先告辞了。”这十八名帐房被叶蓁郑重其事告诫,却没有人有反感,大家都已习惯了叶蓁的指挥。

看到众人都已下楼,叶蓁将账本收起,锁进一个巨大铁箱里,只带着一本总账向三楼走去,上了三楼,叶蓁刚才脸上女强人的气质荡然无存,脸上柔和起来。

看到叶蓁上来,王韶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书,问道:“算清了?”

“回东家,已经算清了。”

望着这个男人,叶蓁的眼睛露出一丝复杂的目光,即有崇拜,甜蜜,又有一丝不甘。

王韶拍了拍自己的腿:“坐。”

叶蓁脸上一红,看了看楼梯,想起这个时候二楼已经没人,稍微放心,移到王韶身边,坐在他腿上。

王韶并非圣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这么一个女人一直在身边晃荡,能忍住一年已经不错了,不可能长期忍下去,从杭州回来不久的一个晚上,借着一丝醉意将叶蓁抱上了床,叶蓁也是半推半就,只是两人有了这么一层关系,王韶却迟迟没有娶她,叶蓁自然会有不甘的感觉。

对于王韶来说,叶蓁已经是他的小妾或者情人了,至于婚礼,他根本没有心思考虑。

抱着怀中美人的细腰,王韶一项一项的看着总账,扎花厂账目最简单,当初不过投资一万两银子,一年也有五千多两的利润,第二就是环球日报,盈利一万二千余两,码头的投资只有七万两,盈利竟然达到九万两之多,印染厂投资十五万两,盈利十万两,茶厂投资二十万两,盈利十一万两。

前面五项加起来合计盈利三十二万两,虽然盈利不多,只是在王韶产业中,有不可或缺的作用。

若说前面五项还是小打小闹的话,下面四项的盈利就算恐怖,缫丝厂丝车增加到二千台,年产生丝二千三百余包,平均利润达到一千两每包,合计盈利二百四十万两。缫丝厂整个投资才五十万两左右,加上每年收丝的本钱,也只有一百二十余万两,盈利却达到二百四十万两,实在是暴利。

纺织厂已经开到五厂,纱绽增加到八万绽,因为人员招聘没有完全,纺织厂并没有一直满负荷运行,即使如此,纺织厂盈利也达到了二百万两,虽然利润率没有缫丝厂那么恐怖,无疑也是一个暴利行业。

明年十万纱绽全部建成,人员也招收完毕,盈利肯定会更上一个台阶。

和平洋行贸易收入,两项大头还是生丝和茶叶,共计盈利一百六十万两,加上银行盈利三十万两,四项合计,盈利达到了六百三十多万两。

今年最大的投资就是纺织厂扩建,为止花费了二百七十万两,只是两百万两是用钢笔厂收益支付,事实上只花了七十万两,加上其余投资,花了一百五十余万两,除去各项投资,洋行一年还盈利了五百二十万两之多。

第六十一节要爆钢铁了

“好家伙,这么多钱。”合上账本,王韶笑了起来,他终于有一种财大气粗的感觉。

存贷相抵后,银行余款加起来有一千二百万两之多,除了存款外,市面上还流通着汇丰银行价值四百多万两的银票,每发行出一张银票,都意味着有人存入银行银票上面数字相同的真金白银,这部分真金白银完全无息,意味着王韶如果动用这部分真金白银没有丝毫成本,加上王韶各项产业盈利,汇丰银行金库里,有着价值二千一百多万两的白银。

这么多银子,自然不能全部放在金库里发霉,如果换成胡雪岩做生意,最多会留下一百万两银子周转,其余二千万两会全都投出去,王韶自然不会干如此冒险之事,至少五百多万两盈利加上四百多万两通过银票收入金库中的银子可以随便动用,毫无风险。

道光三十年十二月底,王韶向各家洋行发出一份庞大的订单,这份订单中,大部分是机器设备,包括两家船舶厂、两家钢铁厂、两家机器局,两家水泥厂,以及由此衍生的大批附属工厂,除此之外,还有大批采矿设备,初步估算,其总价值接近一千三百万两白银。

这份订单的总额连阿礼国都吓了一大跳,为了确认,阿礼国亲自来到和平洋行的小楼,拜访王韶。

阿礼国的到来,王韶并没有觉得意外,生意大到一定程度就会上升到国家行为了,何况英国人一向重视商业利益。

“王先生,这份订单真的可行吗?”阿礼国开门见山的问道。

“哦,领事先生为什么会这么问,莫非对我的财力不相信,我可是要付一半的订金。”

“王先生,不是这样,你要的钢厂,船舶厂占地太大,租界不可能提供土地,贵国朝廷未必允许王先生筹建如此多的工厂,到时如果朝廷下令停建,王先生将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二座钢铁厂,价值八百万两,年产钢铁二十万吨,占地至少也要数千亩,把租界全部划给王韶,也未必够用。

“领事先生,多谢你的关心,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我不会拒付剩下的银子。”

明知阿礼国更多是为自己作想,担心失去自己这个大客户,王韶还是有几分感动。

“王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于阁下的信誉,我很相信,如果阁下有什么需要帮忙,大英帝国很乐意出面。”阿礼国郑重其事的道,英国人从事商业这么多年,更多会考虑长远利益。

“那多谢领事先生了,这批订单我希望能在半年内到货,而且必须要有足够的工程技术人员随行,否则我不会接收货物。”

“这当然,各大洋行会为王先生所购工厂配齐足够建厂所用的工程人员。”阿礼国道,只是眉间还是有忧色。

“领事先生,我是商人,以利益为先,若是没有把握,不会轻易发出如此大的订单。”

“即然王先生如此有把握,那我就不担心了,我回去之后催促各大洋行将王先生所需的设备尽快启运。”

“多谢领事先生。”

“王先生,大英帝国将在明年五月份举行万国博览会,我认为继昌隆缫丝厂所产的生丝完全符合博览会标准,我代表大英帝国对继昌隆缫丝厂发出邀请,不知王先生能否带人参加?”阿礼国说出另外一项来意。

万国博览会?这不就是后世的世博会吗。王韶听得很是心动,可惜现在的出行条件,来回一场需要大半年时间,王韶根本没有时间。

“王先生,这是大英帝国第一次举行万国博览会,届时整个欧洲各国都会参加,展示当今最先进的产品。”见王韶脸上有点意动,阿礼国趁势劝道。

“多谢领事先生的邀请,只是我个人可能无法前往,不过,我会派人前去参加。”

继昌隆所出产的机丝品牌早已经打响,参加只能是锦上添花,不过,第一届万国博览会啊,派人参加也好,至少可以让一些人出去见识一下。

王韶不去,让阿礼国稍微有点失望,如果王韶愿意参加博览会,以王韶对英国工业的贡献,说不定会得到女王的接见,他也有荣焉。只是此事毕竟不能强求,阿礼国只得稍留遗憾,告辞而去。

送走英国领事后不久,美国领事吴利国也赶了过来,与王韶东拉西扯半天后,忍不住问道:“亲爱的王,听说你给英国各大洋行下了一份很大的订单。”

“不错,吴领事消息很灵通,我确实下了一份一千三百万两白银的订单给英资各大洋行。”

“嘶。”吴利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千三百万两,他虽然听到王韶下了一张大单,却没有想到是一张如此大的单子。

“亲爱的王,你真不够意思,这么大的单子,为什么不分一部分给旗昌洋行?”吴利国抱怨道。

“吴领事,据我所知,美国尚需要大量向英国进口机器设备,钢轨等物,还有余力承接我的订单吗?”

吴利国脸上显出一丝不自然,辩解道:“亲爱的王,虽然如此,只是只要你能够下单给旗昌,旗昌洋行必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好吧,我这里还有一份单子,希望旗昌洋行也能按时交货。”王韶抽出另一张单子给吴利国。

钢笔厂去年还留存有四百多万美元利润在美国,今年利润分成更有可能超过上千万美元,这么大一笔钱,如果换成银子运回国,不但不合适,恐怕还会引起美国政府的反感,倒不如全部换成设备回来。

吴利国只是扫了一眼单子的各项设备,脸上马上笑开了花,这笔单子粗粗一算,起码也价值五百万两白银以上,虽然不如英国人一千三百万两白银那么多,只是英国人是多家洋行瓜分,而这张单子却是旗昌洋行一家所有,算起来,旗昌洋行还是吃到了最大的一份。

不过,吴利国马上又头疼起来,这张单子虽然接下来了,要完成却并不那么容易,虽然所有设备美国都能自己生产,只是美国自己正热火朝天搞建设,设备满足国内尚且不足,又哪有份额出口,大部分设备还是要向英国人购买,白白让英国人赚一笔钱,让吴利国颇为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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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节无奈的选择

王韶给吴利国的订单上,同样有一家钢铁厂,单是这家钢铁厂及附属工厂,价值就达四百万两,建成后,年产钢铁同样可达十万吨,加上英国人订购的二套钢铁厂设备,全部建成,可年产钢铁三十万吨,远远超过清廷此时的钢铁产量。

洋务运动中的汉阳钢铁厂,前前后后花了五百余万两银子,年产只有七万吨左右,王韶自然没有张之洞那么冤大头,四百万两银子足可以建一家年产十万吨的钢铁厂,建设成本只有张之洞一半左右。

即使是汉阳钢铁厂七万余吨的产量,也占据了亚洲第一钢铁厂美誉数十年之久,如果王韶将三座年产十万吨的钢铁厂建成,对亚洲不知会造成多大影响。

至于清廷的阻拦,王韶一点也不担心,现在订购,等到各种设备运来,差不多是咸丰元年的六七月,太平天国已经起事数月,那时朝廷注意力都会转向太平天国,只要吴健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拖一两年不成问题,一两年之后,清廷即使想阻止,王韶已准备起兵造反了,又何必担心。

唯一担心的就是吴健彰会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吴健彰不能说通,大不了再联合英美两国领事,将吴健彰赶下上海道台的位置,将时间拖下去,时间拖得越久,对王韶就越有利。

要建大型钢铁厂,自然要有充足的煤铁来源,王韶之所有急着建钢铁厂,那是他以前身为地质勘探员,对全国资源分布了如指掌,深知无论上海附近还是浙江全省,根本没有什么大型铁矿资源,既然如此,早建晚建都一样,不如就建在上海,采用海运,让钢铁厂先运行起来。

钢铁厂全部建在上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放松英国人的警惕,即使王韶起兵造反,至少英国人会认为这个新政权对他们暂时无威胁,否则只要出动几艘兵舰就可以摧毁王韶的钢铁厂。

这种头顶上悬着一把利剑的滋味并不好受,不过,不好受也得忍着,至少十年内,王韶会保持和英国人的友好关系。

和平洋行的厂卫人员已经招收第三期,第三期人员远比第一期,第二期多,总共三百人,第二期人员也有一百二十人,三期厂卫加起来四百八十人。

这支四百八十人的队伍,清一色拿着英国人制式步枪,每天在租界内训练,喊声震天,弄得租界内不少人为之侧目。

吴健彰得到消息也是忧心不已,不过,和平洋行招收的厂卫人员并没有超过租界和约的限制,吴健彰也是无可奈何。

缫丝厂扩建后,人员达到二千五百人,而纺织厂更是达到了九千人的规模,加上印染厂、扎花厂、码头等,和平洋行直接雇佣的人员超过一万五千人,按照比例,可以建一支七百多人的厂卫队伍。

好在王韶无论是纺织厂还是缫丝厂,都是女子居多,如果是一万多精壮男子,又有数百名持枪厂卫,吴健彰恐怕饭也要吃不下了,在刘丽川的建议下,吴健彰还是加强了上海衙们的力量,甚至也向英国人买来枪支对标兵和衙役们进行训练。

吴健彰不知道的是,无论是他的标兵还是衙役,起码有一半是斧头帮人员,还有四分之一则是小刀会,真正忠于他的人员,连四分之一都不到,他买的枪支越多,只是增加了反清的力量。

缫丝厂和纺织厂员工的来源,一部分是去年江南受灾的人群,还有一部分却是被纺织厂挤压无法生存下去的织工,将纺织厂扩大到五万绽时,王韶对棉布的价格调整为土布二分之一,此举一下将上海和松江方面土布打垮,如今上海市面上,棉布九成都是恒顺纺织厂所产,苏州、南京等地也受到冲击,恒顺纺织厂出产的棉布畅销,而原本许多有名的土布只能滞销起来。

土布滞销,那些原本生产土布的小工纺主纷纷破产,织工没有了活计,也难予维持生活,一部分人不得不加入纺织厂,成为纺织厂织工,让纺织厂力量更加壮大。

正如后来那些主张严禁机器生产的满清官员奏报一样,一机可抵十工,增加一机,意味着有九人失业,纺织厂能招收的人只有被逼破产织工十分之一,松江号称衣被天下,从事纺织之人数十万计,恒顺纺织厂员工接近一万,意味着江南差不多有近十万织工失业,一下子这么多人失业,加上他们的家庭,受影响的至少有数十万人,江南已经出现不稳的迹象,其中以松江府最为严重。

松江府同样归苏松太道吴健彰管辖,面对这种情况,吴健彰却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他明白,除非是将恒顺纺织厂关闭,松江府那些织工的生活才会恢复正常。

只是关闭恒顺纺织厂这个念头刚一想起,他马上就否认掉,不要说他没有权力进租界关闭纺织厂,就是有权利也不敢,当初和平洋行实力还小,就让关闭缫丝厂的道台麟桂滚蛋,如果他要关闭纺织厂的话,吴健彰相信,和平洋行肯定会找到办法让自己也滚蛋。

奈何不了恒顺纺织厂,吴健彰只得多派人马驻扎松江,以防生乱,贸易额逐年上升,海关收入激增,道光三十年,上海进出口总值已超过五千万两,虽然只是逢百抽五,海关依然有数百万两白银收入,随便截一点就足够吴健彰养军,吴健彰倒是不差钱。

新的一年很快来到,新年一到,就是咸丰元年,咸者,都、全也,爱新觉罗.奕詝将自己的年号命名为咸丰,自然是希望天下丰足,如此他才能做一个太平天子,可惜太平军就要出来,他的太平天子注定只是一个梦想而已。

王韶这个年过得比以前都热闹了一些,李七已经娶了妻氏,他的妻子是梅鸿吉张罗,南浔镇上一个小丝商的女儿,相貌端正,略通文字,这让李七很满意。

叶蓁的弟弟妹妹也搬进了和平洋行,叶蓁的妹妹名叫叶莹,已有十三岁,经过一年多时间休养已是亭亭玉立,与姐姐谨小慎微不同,叶莹性情非常活泼,弟弟叶柘,只有十一岁,为了让弟弟成才,叶蓁请了一名私塾先生教授其四书五经,弄得小小年纪就象一个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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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节工厂选址

看到叶柘小小年纪竟然成了一个老头模样,王韶才恍然,亏自己一直对厂卫训练,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给孩童办学校,不过,现在还不为晚,过完年再办不迟。

只是建学校容易,教师却不好请,自己花钱办学不可能任其教出一批忠于满清,只会说之乎者也之人出来,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只能从厂卫中选出一批人暂时充当教师。

厂卫经过两期扩招,素质已不如第一期,只是好在招收进来的厂卫都识字,又多少接受过王韶的一些思想,做一些孩子的启蒙完全没有问题。

说干就干,十五一过,王韶就开始对学校进行筹备,在租界新买了一块五十亩的地作为学校地址,此时租界土地已经大幅涨价,五十亩地花了九千两银子,是和平洋行刚买地时价格的五倍。

这个价格对于王韶来说,依然便宜,一亩地才一百八十两,换成后世人民币也不过十万块左右,若是后世奸商,一亩地十万块那简直做梦,这个位置,一平米还差不多。

买好地后,王韶一边派人施工,一边宣布招生,这次招生对象并非针对整个上海,而是作为和平洋行子弟学校,只招收与和平洋行产业有关人员的亲属,年龄限定在八岁至十五岁之间,学校授课内容不包括四书五经,只以千字文和实务为主,免学费,提供一顿午餐,学员毕业后,可以进入和平洋行工作。

这样的条件,若是后世学生恐怕会挤破头加入,与和平洋行有关的人员高达一万五千人,他们的家属适合这个年龄段的男孩不下万人,最终报名人数只有三百余人。

这自然是与学校开篇申明不教四书五经有关,虽然科场竞争激烈,只是大部分父母让自己孩子读书,还是期望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王韶直接说不教四书五经,等于堵死这条路,少有人报名也是正常。

那些报名之人则多是被安排洋行工作这一条吸引,他们的父母更现实一点,不指望孩子能做官,孩子毕业后能分配在洋行工作,就当孩子在学校当了数年学徒工,至少能识字,这一点又比学徒工强。

有三百多人报名,王韶已经很满足了,观念的转变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即使是叶蓁,听说要把自己的弟弟送到不教授四书五经的学校去,也是大为不乐,因为王韶的强制要求,叶蓁才不得不答应。

等到自己打下地盘,自然也可以要求地盘上其余孩童也接受新式的教育,现在却不着急。

王韶从厂卫里先期挑选了二十人作为这些孩子的启蒙,这二十人各期厂卫都有,除了厂卫外,王韶还聘请了三名洋人作为外语教师,由一期学员陈亚林暂任教导员,做完这些,王韶就对学校暂时放手,只是偶尔去看看。

二月份,由梅鸿吉带队,开始出发前往伦敦参加首届万国博览会,这次随行人员有一百多人,除了参加万国博览会的人员外,一批是王韶从各期学员中选出的优秀者共三十人,他们纯粹是到英国旅游,感受一下世界第一强国和中国有什么不同,人数最多的一批则是王韶派出英国的留学人员,一共八十人,他们将进入英国各个工厂学习三年,三年后返回,这是与英国一千三百万两白银交易达成的协议之一,同样,有四十人将进入美国人的工厂学习三年。

对于这首批一百二十人,王韶充满期待,等这批人回来,自己应当占领浙江,到时正是这些人出力之时。

送走这批人,和平洋行的各项事业都步入正轨,王韶将大部分时间花在实验上,实验室进行了严格保密,除了王韶挑选的十余名助手,谁也不知道王韶在实验室时做些什么。

到了六月份,从英国订购的设备陆续到来,因为这批订单是分给英资各大洋行,设备到来的时间有早有晚,而旗昌洋行的设备则还没有到来。

第一批到来的设备是向怡和洋行订购的全套十万吨钢铁厂,钢铁厂厂址王韶已经选好,全部放在宝山县,包括以后的船舶厂、机器局也是如此,宝山县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面临长江,与崇明岛相对,后世宝钢、东海船厂、上海柴油机厂、彭浦机器厂、上海重型机器厂等无不在宝山选址,既然如此,说明宝山县适合兴建大型工厂,王韶又何必另外选址。

宝山知县为金衍照,此人是道光十二年进士,为官近二十年依然只是一个知县,官场不得志已久,逐渐将兴趣转移到钱财上,王韶花了一万两白银,彻底将其买通,明知不妥,依然在宝山县划了一大片土地,任由王韶使用。

所谓有钱可以鬼推磨,非但是知县,整个宝山县衙上下都被和平洋行买通,这么多的设备,不可能走私进入,为了使上海道晚一点察觉,和平洋行全部以进口钢材为名报关,将海关官员喂饱之后,海关根本不检查就给予放行。

设备到达后,宝山县开始进行大举建设,除了在当地招募工人外,斧头帮给予了全力支持,近二万名斧头帮成员参与了建设,厂房如雨后春笋般在地面上崛起。

虽然和平洋行进行了严格保密,到底是纸包不住火,数月之后,宝山县大兴土木的消息还是传到吴健彰耳中,而且传言愈演愈烈,吴健彰终于在上海道衙门坐不住,不得不亲自来宝山县视察。

此时王韶在各家洋行购买的设备均已到货,三家钢铁厂、二家船厂、两家水泥厂、两家机器制造厂加上其附属工厂已经建成大半,成片的厂房在原本是荒野之地立了起来,钢铁厂高大的烟窗更是让人感到自己的渺小。

看到这一切,吴健彰只惊得目瞪口呆,他指着县令金衍照,气得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好大……好大的胆子?”

吴健彰哪还不明白,他竟然被宝山县令欺骗了数月之久,对于吴健彰的指责,金衍照脸上丝毫没有害怕之色,他堂堂进士出身,根本瞧不起吴健彰这样的捐班,脸上一片愕然,道:“大人为何有此言?”

“哼。”看到金衍照若无其事的样子,吴健彰心中怒火更胜:“好,好个宝山县,你等着听参吧。”

金衍照皮笑脸不笑的道:“大人要参尽管请便,不要忘了宝山也归大人管辖,若是朝廷降罪,本县固然有罪,却不知大人是否能逃脱?”

吴健彰一窒,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再看看工地上来来往往,起码数万人,其中还有数百名洋人,即使朝廷对他不治罪,单是下旨让他取消这些工厂就会让他进退两难。

“哼。”吴健彰甩了甩袖子,再也不看宝山县上下一眼,转眼离开。

看到吴健彰带人离开,师爷面带忧虑:“老爷,吴道台会不会当真参老爷一本。”

金衍照哈哈一笑:“放心,只要他不发疯,是不会参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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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节吴健彰的决定

返回上海道衙门,吴健彰装了满肚子气,即使一天没吃也不觉得饿,他心中其实更多的是惶恐,实在不知道和平洋行要干什么?

要造反,可是和平洋业那么大的家业,图什么?不是造反,和平洋行为什么屡屡要与朝廷对着干?如果将宝山县的情况报上去,朝廷绝不会允许聚集数万人的工厂出现,解散是肯定的,和平洋行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头痛啊,头痛,吴健彰只感到自己仿佛坐在火山口上,或许王韶当真如报纸所言,只是想发展实业救国而已,他总算为自己找到一条理由开脱。

正当吴健彰愁肠百结时,一名衙役过来禀报:“大人,和平洋行的华洋大班来访。”

吴健彰一愣,很想说不见,只是最后还是无力的挥了一下手,道:“把他们带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在衙役引导下,王韶和马克威尔两人来到了吴健彰面前,同时拱了拱手道:“见过道台大人。”

吴健彰眼睛紧盯着王韶的脸,仿佛王韶脸上有什么花纹吸引他一样,良久,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道:“光华老弟,你可真行,瞒得本官好苦。”

王韶一脸坦然:“道台大人,你是一个聪明人,精通英文,与洋人多有打交道,应当知道大清和洋人相比落后太多,如果不奋起直追,后果不堪设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增强国家实力,完全出于一片爱国之心,有所隐瞒,也是迫不得已。”

“好一个爱国之心,好一个迫不得已。”吴健彰脸上不由冷笑:“我看后一句才是你的真话,如果朝廷下旨,让你的工厂停建,又如何?”

“正所谓胳膊扭不过大腿,朝廷真要如此自削实力,和平洋行不可能硬抗,只能遵旨而行。”

王韶脸上显得一片真诚,仿佛真是如此,吴健彰却一点也不信,他虽然不知道这片工厂和平洋行花了多少钱,却知道肯定数额巨大,没有谁会把这么一大笔钱就这么白白往外扔。

“若是如此,那本官就马上写公文,向朝廷奏报了。”

“道台大人且慢。”

看到两人说僵,马克威尔连忙打着圆场:“前面我们隐瞒了道台大人,是我们的不对,不过,眼下各个工厂已经建了一半,如此朝廷下令停止,和平洋行将会损失惨重,数万人失去工作,重新变成流民,我想道台大人也不想看到这个情景,为表歉意,和平洋行愿意为大人作出补偿。”

说完,马克威尔从怀中掏出一张帖子,递给吴健彰,吴健彰打开贴子,贴子里赫然放着十张汇丰银行开具的银票,每张票面高达一万两,总共就是十万两。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和平洋行当真大方,一出手就是十万两,不过,吴健彰还没有把十万两银子放在眼里,一是他本来就是宝顺洋行的股东,家资丰厚,二来江海关日进斗金,他可以贪污的数目绝不止区区十万两。

想了想,吴健彰没有把银票推开,只是道:“纵使本官不向朝廷上奏,朝廷终究有一天会知道,不知到时两位如何处理?”

吴健彰没有把银票返回,气氛顿时轻松下来,王韶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道台大人不必太过忧心,说不定到时朝廷政策一变,鼓励大家办厂也未可知。”

吴健彰不置可否,他明白,没有什么重大刺激,朝廷政策不可能作大转变,只是这又关他什么事,大不了到时不做这个道台,重新做自己宝顺洋行的股东罢了,宝顺洋行这次连他这个股东都隐瞒,让吴健彰有点心寒,只是以后还要靠着宝顺洋行,他甚至连责问的勇气也没有。

若换了第一次做道台的吴健彰,绝不可能轻易就答应将此事隐瞒,只是经历过一次道台罢免之后,吴健彰已非刚开始一心想要报答朝廷的官迷,反而更多的考虑到自己的退路,默认了下来。

摆平吴健彰,和平洋行在宝山县的建设更无半点阻碍,索性在上海开始大规模招人,单是三个钢铁厂建成后就需要超过一万工人,加上其余工厂,人数将达到三万以上。

斧头帮虽然有数万人,只是这些人不可能全部去工厂工作,那些老弱在工地干干活还可以,招进工厂完全不合格,单是斧头帮,能招满一万人就算不错,加上宝山县本地招募之人,缺口达一万五千人左右。

无论是钢铁厂、机器厂、水泥厂还是船厂,这些多是重体力活,王韶开出每月普通员工六两,技术人员翻倍的高薪,这个工资只相当于美国同期工人的三分之一,不过,还是吸引了上海众多流民和一些原本有工作之人前往应聘。

为了降低用人成本,各家工厂一概只招收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青壮,将上海市大部分流民中的青壮招收一空,让吴健彰都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担心好。

十月份,梅鸿吉和一干前往欧洲开拓视野的厂卫回来了,继昌隆生产的双鹰牌生丝毫无悬念获得了金奖,有趣的是,除了和平洋行外,宝顺洋行的徐润也带着自己产的生丝参加了这次万国博览会,只是因为包装、质量两方面都不如继昌隆,只能屈居银奖。

双鹰牌生丝获得金奖,梅鸿吉等人却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一干厂卫更是低头垂气,仿佛是打了败仗回来一样。

这些厂卫原本都读过儒家书籍,虽然接触洋人多后,并不认为洋人都是蛮夷,一些地方还比中国先进,只是天朝上国的影子还是难予从脑中根除,以为洋人只不过暂时领先一点而已。

只是欧洲一行,却完全推翻了他们以前脑中根深蒂固的念头,沿途烟窗林立的工厂,飞驰前进的火车,瞬息千里的电报,英国人全钢结构建成,用来展览的水晶宫……

凡此种种,无一比不中国先进,中国的落后并非在一些小地方落后,而是全面落后,鸦片战争被英国人击败也就完全不稀奇,英国人随时可以发动第二次,第三次鸦片战争。

王韶平日有意无意的对这些厂卫贯输了许多爱国教育,在这样的情况下,许多厂卫心中难免悲观,对中国的前途迷茫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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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节窗户纸的捅破

问清这些人垂头丧气的原因后,王韶心中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马上命令三十名厂卫在广场前集合训话:“怎么,这点打击就受不了,你们能够选中去欧洲,说明你们是厂卫当中的精英,本来应该给其余厂卫作出表率,我送你们出去,是为了给你们开阔视野,防止坐井观天,并不是让你们变成这幅垂头丧气的模样,看看你们,现在还哪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又如何给其他人作表率?”

各人被王韶骂得都低下头,听到王韶说到军人时,一些人眼中却闪现出一丝光芒。

“不错,我们和英国人有差距,只是这个差距却并不是想像那么大,二千年前,秦始皇统一中国时,中国就一直领先于世界,英国人现在所有的火药、纸张、指南针、活字印刷术,无一不是中国人所发明。四百年前,郑和下西洋时,率着二万多人的舰队一直抵达非洲,那时英国人还守着一个小岛,欧洲落后了中国二千年,不过花二百年就迎头赶上,我们落后英国人就算有二百年,只要知道差距所在,用二十年完全可以赶上。”

此时中国的四大发明还没有人提,王韶一说,不少人信心稍复,中国真要奋起直追二十年,说不定当真可以超上英国。

“报告总教官,学员王亮功有话要说。”

“请讲。”

“教官说中国奋起直追二十年,可是这需要举国之力,如今可能吗?”

王亮功的话无疑问出了大家的心声,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看着王韶,盼望总教官能给出答案。

“不错,以眼下的条件,不可能举国追赶。”王韶的声音低沉,说到这里,马上又高昂起来:“可正因为如此,你们才应该加倍努力,一件事,只要有人去做,就有成功的希望,不去做,则永远不会成功。”

“报告总教官,学员祝景有话要说?”

“请讲。”

“总教官,请告诉我们,我们该怎么做?”

“很好,该怎么做,我暂时不会告诉你们,你们需要自己去思考,明天我将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看看,现在,解散!”

“是。”学员大声应道。

经过王韶一番言语,虽然各人士气依然不是太高,只是比起前面来说,已经大有好转,他们加入和平洋行,原本单纯是为生活所迫,并无多少其他想法,只是在和平洋行学到了许多,除了军事知识外,他们还逐渐理解了民族,国家这些概念,知道了中国已经落后的事实,这番欧洲之行更是让他们感到震惊,内心自然会产生许多各种各样的想法。

回到宿舍,各人忍不住讨论起来,一名学员向潘起亮问道:“起亮,总教官让我们自己思考,你说我们要怎样做才能赶上洋人?”

“想这么多干什么,总教官肯定会有办法?”潘起亮嗡声嗡气的道。

“我看,要想赶上英国,我们也要大办工厂才行,办上几百家工厂,我们也可以生产火车,电报这些东西,那时自然就赶上英国人。”姜子久大声道。

“你说的轻巧,我们和平洋行的缫丝厂差点让朝廷给封了,办几百家工厂,谁去办,办在哪里?”杨爽泉马上就反驳起来。

“我看,有这么一个朝廷在,我们就永远不可能追上英国人。”王亮功感慨的道。

众人顿时沉默下来,当今朝廷是满人的朝廷,不是汉人的朝廷,满人能够坐稳二百年江山,完全是对汉人力量采取了分化瓦解,大办工厂可以将大批汉人集聚起来,增强汉人力量,肯定不会得到朝廷支持。

“当今朝廷乌秽不堪,官员只知贪赃枉法,百姓流离失所,要我说,不如反了,只有反了这个朝廷,汉人才会有希望。”

这句话说出来顿时石破惊天,众人一起看去,发现说话的正是潘起亮,只有潘起亮从小见惯牢中黑暗,又大大咧咧的性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整个宿舍顿时沉默下来,虽然心里认为潘起亮说的有理,可是造反这个话题实在太沉重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有多少人敢随便谈论。

“你们这些人真是没胆。”看众人沉默,潘起亮讥笑起来:“你们想想,从加入和平洋行,总教官对我们一步步教导,哪一步不是在为造反作准备,你们以为还有回头路吗?”

被潘起亮这么一说,各人面色大变,祝景连忙喝道:“起亮,慎言。”

潘起亮却是满不在乎:“怕什么,这里都是我们同生共死过的好兄弟,谁还会出卖我们不成。”说完,特意拿眼睛扫过众人,许多人一时不敢和潘起亮眼睛对视,一个个低下头。

潘起亮看上去大大咧咧,可是从小在牢中长大,见惯了各种犯人的狡诈,又岂会真如表面一样简单,他冷眼旁观多日,早已经猜中王韶心思,这次坦然的在众人面前将造反两字说了出来,必定会传到王韶耳中,取得王韶信任。

众人都不是傻子,回想起以前种种,又想起潘起亮的话,两下一印证,哪还有什么不明白,有人欣喜,有人惶恐,不一而足。

第二天起床,厂卫大多没有睡好,许多人都是黑眼圈,只有潘起亮等少数人神精气足。、

例行完成训练后,众人用过早餐,王韶带人登船,顺着黄浦江而下。

厂卫们并不知道王韶要带他们去哪里,只是反正跟着东家总没错就是,一些厂卫干脆抓紧时间休息。

从吴淞口入长江,船只开始逆行,速度只是稍减,不久,已经来到宝山县外围,一些眼尖的厂卫已经看到宝山县靠江的地方竖起大片厂房,无数人正在厂区之间忙碌。

整个厂区绵延数里,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尽是高大的房了,江上船只来来往往,运送着各种材料,数万人如同蚂蚁一般,分布在工地,这样的场面,哪怕是他们在英国也没有见到。

“你们看,这里比洋人如何?”王韶话中忍不住有点得意,这可是近二千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砸下去的成果,恐怕此时全球还没有一处会在一块地方集中如此多的投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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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节你们的职责是守护

“总教官,这是我们和平洋行的?”潘起亮用颤抖着声音问道,其余厂卫则惊讶的张大嘴,所有人脸上都一幅震惊的表情。

“不错,这都是我们和平洋行的产业,再过半年时间,这里就可以完全建成,到时可以形成年产三十万吨钢铁、十五万吨水泥、十万吨船只、数千台各式蒸汽机的规模,数年后,各位在欧洲所见到的火车,电报等等,这里也能生产。”

“这……”众人都被震憾的说不出话来,他们昨天还在为怎样追个洋人争论,没想到今天就看到了这么一大片工厂,即使和洋人相比也毫不逊色,虽然总体和洋人还有很大差距,但却不象以前一样遥不可追。

“昨天,你们曾问我,该怎样做才能追上洋人,我让你们自己思考,如今思考的如何?”

“总教官,我们都是厂卫,职责便是守护工厂,如果有人打这片工厂的主意,除非踏过我们的尸体。”王亮功首先道。

“对,如果有人敢打这片工厂的主意,除非踏过咱们的尸体。”各人都争相表态。

“如果打这片工厂的是朝廷呢”一个声音冷冷的问道。

众人看去,说话的却是李七,如果没有昨天潘起亮那番话,众人或许一时不会想到,如今李七一问,各人都想起潘起亮昨天的话来,一个个嘴唇蠕动,说不出话来。

“朝廷敢打主意,那就反了朝廷。”潘起亮大声道,他昨天已经说出造反之语,现在更是没有顾虑。

“起亮说得对,这个狗朝廷敢打工厂主意,我们就反了朝廷。”王亮功、杨爽泉还有十余名学员一起道。

另外一半人依然沉默,总教官给了他们财富,还教会了他们许多知识,按道理即使以命相抵也是应该,只是造反可是牵涉到全家之事,一旦事败,那可是全家都要处斩。

“总教官,你说吧,你要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名学员实在承受不住压力,向王韶道。

“对,我们都听众总教官的吩咐。”刚才没有表态的学员纷纷道,他们无法拒绝,又不愿意直接说出造反两个字,只能以听令来安慰自己。

王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刚才船上凝重的气氛顿时消失不见,能有一半人毫无顾忌的说出造反两字,王韶已经很满意,也不枉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教导。

“大家不必太过担心,和平洋行与上海道已经达成协议,短时间内朝廷不会关注我们,至于以后……”说到这,王韶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许多学员脸上都露出一丝轻松之色。

“以后若是朝廷真要对工厂下手,那就是官逼民反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诸位既然是和平洋行的厂卫,自然要加入到保卫和平洋行产业的战斗中,明白了吗?”

说到后来,王韶变成了疾言厉色,所有学员都下意识的回道:“明白!”

等到回答完毕,学员反应过来,总教官的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坐上造反这条船,没有回头路了,绝大部分人神情还算镇定,有几人却是精神恍惚。

船只已经靠岸,王韶并没有再讲话,任由这些厂卫自行消化,自己带着李七等人先行下船。

得到消息的刘墉带着数名洋人迎了上来,刘墉已经辞去恒顺纺织厂总经理的职务,由吴晋昌接任,刘墉则任整个宝山工业区建设的总指挥,因为王韶手上人才不够,协助刘墉工作则是一批外聘的洋人经理。

“见过东家。”刘墉拱手道。

“贯经,你我还需要这些虚礼干吗。”说完,王韶在刘墉肩上轻捶了一下。

在工地数月,刘墉比以前明显更瘦,更黑,只是双眼却分外有神,脸上全是兴奋之色,他以前一直死守着一年几百两生意的丝行,自从跟了王韶,才知道什么是大手笔,一年多时间从几十万到上百万,再到一片工业基地,总投资据说接近二千万。

“目前建设进度如何?”

“东家,非常好,东家从上海招了一万多人后,工程又加快了许多,预计明年二月份,第一家钢铁厂就可以出铁了。”

“是吗,这么快。”王韶听得神情振奋,汉阳铁厂从下令兴建开始,花了三年时间才建成,自己一座十万吨的钢铁厂,从下订单到建成,不过花了一年多时间,算得上速度飞快,汉阳铁厂是官办企业,速度慢是自然的。

“东家,这么大的钢铁厂,铁矿何来?”刘墉忧虑的道。

“这个不用担心,我在海南买下了一个大铁矿,现在已经着手修建码头,开矿山等工作,明年肯定会有足够铁矿运过来。”

王韶所说的海南铁矿,自然是海南昌江县的石碌铁矿,在之前,当地一直作为铜矿产地开发,因为铜矿露在外面成绿色而成名,后来铜矿资源逐渐枯竭,乾隆四十七年时官府立碑下令严禁私采,却并不知道就在附近有巨型的铁矿。

相比中国其它地区大部分铁矿含磷高,且多为贫矿不同,石碌铁矿是难得的低磷富矿,平均含铁量在60%以上,储量更是达数亿吨之多,王韶早就打这个铁矿的主意,派人花钱买通昌江县上下,将整座山圈了起来。

海南本来就经济不发达,昌江更是地处西北,汉黎混居,属于又穷又破之地,王韶只花了不到一千两银子,昌江县令就欢天喜地的将整座铁矿卖了,根本不管什么禁令不禁令。

以这座石碌铁矿的储量,足够供应三大钢铁厂数百年之需,王韶自然不用担心铁矿来源。

这就是将钢铁厂建在江边的好处了,如果建在内陆,哪有这么方便的铁矿供应。

听到王韶可以解决铁矿来源,刘塘才放下心来,只是另一件事又让他不放心:“东家,钢铁厂出铁后,这么大的铁量,我们买给谁?”

王韶笑道:“贯经,你难道没有看到我们还建了船舶厂和机器厂吗,钢铁自然是买给它们。”

“船舶厂和机器厂,能用得了这么多钢铁?”刘墉还是有所怀疑。机器厂不必说,即使是全部产能发挥出来,一年最多用万吨左右,而船舶厂,在刘墉看来,根本用不上多少钢铁,最大用量说不定就是那个锚锭。

刘墉自然不知道,眼下的船舶已经开始转为铁甲,法国人在去年就造出了第一艘铁甲舰,一旦船只采用了铁甲,钢铁用量极为恐怖,何况等到钢铁厂建成投产后,王韶还要修铁路,三十万吨钢铁看似很多,一旦全部发展,自用尚且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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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节工厂视察

眼下离钢铁生产还有五六个月,刘墉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断续纠缠,领着王韶一幢幢厂房进行参观。

许多厂房还没有完全建好,里面机器设备已经在安装,常常是一个洋人领着十几名华人在工活,这些华人在洋人技师指挥下,认真的做着各项工作,丝毫不敢马虎。

江南雨水多,一旦下雨,就用巨大的油布将机器盖住,雨一停,则继续施工,正因为如此争分夺秒,钢铁厂建设的时间才会压缩到只需一年数月。

看到跟在洋人身边的华工,旁边的泥水工匠,小工们往往会流露出羡慕的目光,整个厂区有二百多洋人技师,跟随他们工作的华人则有近三千人,这三千人将会是整个工业区骨干,一旦工厂生产,他们的薪水就可以大幅增长,拿到八两甚至十几两的高薪,远比做建筑泥水工强多了。

不过,只要他们能真正掌握技术,不要说十几两银子,就是更高月薪,王韶也舍得出,这些洋人技师贵得要死,他们在国内月薪合银子只有二三十两左右,一出国则狮子大张口,最低月薪开到一百五十两,最高上千两,单是二百多洋人技师,王韶每月支出的薪水就要八万多两,一年时间,洋人技工薪水高达百万两。

换成华人,即使是十两每月,足够给八千多人发薪,只是眼下这笔钱却不得不出,王韶自然希望华人能早日取代那些洋人技师。

“密斯特王,这就是建造最快的第一钢铁厂。”为王韶解说的是英国人盖尔,盖尔四十岁左右,下巴长着浓密的胡子,身体粗壮,头发呈红色,典型的英国人形象。

“哦。”

王韶打量着自己的首家钢铁厂,钢铁厂厂房基本建设完毕,剩下的就是各个配套厂和设备的安装,王韶虽然见过许多后世的小高炉,只是对于一家产量十万吨的钢铁厂心中却没有多少概念,此时到了近前才知道十万吨钢铁厂占地的规模是如此大。、

好在钢铁厂是整体购买,完全由英国人施工设计,等于是从英国整体搬迁一座钢铁厂来到中国,加上有数十名英国技师指导,才会如此顺利。

“盖尔,在中国生活如何,还习惯吗?”王韶笑容满面的问道。

“不好。”盖尔摇了摇头:“这里太荒凉了,小伙子们虽然有钱,可却没地方花,一到晚上,只能待在宿舍里,小伙子希望能有一个喝酒的地方,还希望有一个……有一个能有女人的地方。”说到后面,盖尔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

王韶皱了一下眉头,宝山县这处地方本来就是一块荒滩,数万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涌了进来,虽然有些人带着家人,工厂四周也规划了生活区,只是大部分工人都是单身汉,没有女人,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肯定会引起问题。

现在工厂四周已经陆续出现了一些新建木棚,这些木棚里基本上住的都是一些妓女,据说一到晚上,这些木棚内生意非常火爆。

“盖尔,这确实是我疏忽了,我会命人在工业区兴建一座酒吧,以后你和同事们下班后就可以到酒吧消遣。”

“密斯特王,太感谢了。”盖尔高兴的道。

“哼,这座酒吧一定要用最好的装饰,出售各国所产最好的酒,价格吗,就在进价基础上马马虎虎乘以五得了,这些洋人拿着这么高人工资,多少也要吐出来一点。”看到盖尔高兴的模样,王韶不无恶意的想。

至于女人,那些自动来到工业区的流莺可以不管,只是要想让王韶主动去拉皮条却不可能,他还没有如后世那些为了经济可以不择手段的官员一样无耻。

不过,工人单身的问题不能不解决,以前王韶只是考虑将重工业放在一起,现在看来,完全可以在这里再办一座十万锭以上的大型纺织厂,即可以加快赚钱速度,又可以解决男女不平衡问题,一举两得。

视察完整个厂区,王韶带着学员一起在厂区吃中饭,二百多洋人有单独的食堂,王韶并没有和那些洋人技师一起吃,而是来到一座普通的工人食堂。

此时工地上建筑工加上工厂工人,总算达到三万,为了供应这三万人的伙食,光是食堂就建了十座,每座食堂可容纳一千五百人同时就餐,即使如此,就餐时工人依然需要分成两班。

王韶对于食物并无过高的要求,以前多数时间都是随便对付,能吃饱就行,只是自从纳了叶蓁后,饮食才变得精致。

打了一份工人的普通伙食,王韶开始吃了起来,伙食是白米饭,菜除了一份青菜外,还有海鱼,只是肉却极少。

海鱼由青浦远洋捕捞公司送来,每天达数万斤,青浦远洋捕捞公司每天都有上百万甚至数百万斤鲜鱼腌制成咸鱼出售。以青浦远洋捕捞公司的捕捞量,即使再增加十倍也可以轻易供应。

至于肉则没有这么好弄了,数万人,如果敞开供应的话,每天就需要数百只肥猪,此时可没有什么大型养猪厂,即使宝山县所有生猪买下来供应不了多久,只能偶尔供应。

刘墉等人原本也有自己的小食堂,只是东家和工友吃一样的饭菜,他们也只有跟着,看到王韶吃得津津有味,心中不由多了一丝佩服。要知道,海鱼并不如淡水鱼美味,刚开始时工人对于每餐都有鱼的日子非常满意,只是吃久了,一些人对海鱼开始变成了厌恶。

东家在食堂吃饭的消息在工人之间无疑引起了哄动,许多人都借机到王韶吃饭的食堂走动一下,看看东家到底是什么样子,对于王韶的光头和年龄都啧啧称奇。

“你瞧瞧,东家照样吃这样的饭食,你小子别不知好,刚吃半年好饭就挑三拣四。”不远处,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工人向一名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工人告诫道。

这名三十左右的工人名叫许山石,二十岁左右的工人叫许二根,他们是来自同一个村子,因为家里遭到灾才来到上海讨食,前几个月因为长不到长期的工作,过得颇为辛苦,直到进入工业区才开始能吃饱饭,每月还能拿到白花花的六两银子工钱,只是许二根对于每餐一成不变的那道海鱼从当初的迫不及待到如今的望而生厌。

“东家不过吃一餐,我们可是天天吃。”许二根嘟嚷着道。

两人正说话间,不妨身边的工友突然变得哑雀无声起来,许二根感觉到不对劲时,连忙抬头,顿时惊讶的张开嘴,刚才两人还议论着的东家已经来到两人跟前,正微笑的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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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节揪出一个大蛀虫

在工人心目中,东家无疑是天人一般的存在,单是建起如此众多的厂房就让人不得不惊叹。何况那些高高在上,据说让朝廷也吃了败仗的洋鬼子也为东家老老实实干着活,让工人更是对东家佩服之极。如今东家就站在身边,看着自己,无论是许山石还是许二根,都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东……东家。”两人连忙停止吃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坐,坐,不用害怕,我只是想和你们聊聊。”

两人这才稍微镇定,只是却依然不敢坐,王韶连催了数次,两人这才迟疑着坐下,只是屁服稍沾椅子而已。

“怎么,我刚才听这位小哥讲,似乎埋怨伙食不好。”王韶含笑问道。

“东……东家,别听他……他瞎说,这伙食好……好的很,天天白米饭,还有鱼。若是以前,谁家也不敢这么吃,有这样的伙食已是偷笑,哪还容得人挑三拣四?”许山石开头有点结巴,到后来才越说越溜。

许二根脸上明显有不认同之色,只是在许山石暗中拉扯下却不敢说话,只得低下头沉默不语。

“哦,这位小哥,你认为呢?”

“回东家,伙食按理说很好了,确实不应该挑,只是……”许二根迟疑了一下。

“只是什么,没关系,说下去,又不会开除你,怕什么?”

“是,东家,只是天天都吃一种鱼,吃得实在太腻了。”尽管许山石急得心中如猫抓一样,想阻击许二根乱说,许二根还是咬牙说了出来。

“怎么,天天吃一种海鱼吗?”王韶大为诧异,此时海产品丰富的很,如果愿意换着花样的话,几个月也可以不重复,今天的海鱼腥味极重,王韶还以为刚好轮到才会如此,没想到这些工人竟然要天天吃这种海鱼。

“回东家,有时也换,不过,翻来覆去只是几种,都不好吃。”许二根回道,他索性一股脑说了出来。

“怎么回事,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这几种海鱼应该是最便宜的品种吧,难道给食堂的经费只够买最便宜的海鱼吗?”王韶转向刘墉问道。

刘墉不由尴尬起来:“回东家,这是我的失误,我马上把负责食堂的人找来。”

“去吧。”

“是。”

负责食堂之人名叫刘虎,南浔人,说起来还是刘墉的老乡,因为太胖的缘故,看起来象是一个圆球,眼睛更是只剩下一条缝,此刻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刘虎脸上滚下去,仿佛是热得不行。

东家过来视察,本来是一件好事,刘虎还想着怎么让手下大厨们弄一桌好菜,让东家吃得赞不绝口,好让自己在东家心目中留下一个好映像,没想到东家竟然不吃小食堂,而要和那些低贱的工人吃一样的伙食,听到这个消息刘虎就蒙了,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只是多少还有一点侥幸心里,一直等在离食堂不远之处,厂卫一下子就找到他带了过来。

“你就是食堂负责人?”虽然不喜欢以貌取人,看到刘虎这幅模样,王韶心中还是涌起了一阵厌恶。

“回东家,小人正是。”

“我问你,工厂每月拨给食堂的伙食费是多少?”

“回东家,是每人一两五钱银子。”

“每人每月一两五钱银子很少吗,我怎么听说工人每天吃得伙食都一样。”

一两五钱银子不算太多,可是也绝不算太少,上海大米为每石二两三钱,食堂统一购买会低一些,差不多只需要二两二钱,一个成年人每天需米一升,一月则是三斗,米价占七钱银子,剩下八钱则是菜金。

一两银子可换钱一千八百文左右,一些地方甚至更高,八钱银子可换钱一千三百三十文,合每人每天四十四文,此时菜价便宜,青菜什么只需两三文一斤,鸡、鸭等物也不过二三十文一斤,倒是猪肉较贵,一斤在五十多文左右,如是八钱银子的菜金都用在工人身上,每餐除鱼外,应当还可以吃到一个荤菜。

刘虎身上的汗流得越发多,期期哎哎说不出话来,看到刘虎这个模样,王韶心中已是有数,向刘墉道:“查帐吧,看看他到底贪了多少?”

刘墉也是脸上无光,恨恨的瞪了刘虎一眼,点了几名经验丰富的账房:“你们几人去把帐目查清。”

刘虎闻言,眼睛一翻,顿时瘫在地上。

“你很不错,要敢于讲实话。”王韶拍了拍许二根的肩膀道。

“东家,我……我……”许二根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感受到东家对自己的重视,此刻许二根相信,无论东家吩咐什么,他都会坚决完成。

关于食堂负责人贪污菜金之事,工人当中多有传闻,只是反应过多次依然毫无效果后,许多人都已死心,没想到许二根一告,原本威风凛凛的刘虎就象死狗一样,见到这一幕之人都心中大快,很快就在工人中间传开,所有工人顿时议论纷纷,赞扬东家的英明。

食堂的账目虽然复杂,但在东家和总指挥的严厉督促下,十余名账房很快将账目查清,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刘虎竟然将八钱银子的菜金克扣了一半,也就是说,他每月从每名工人身上扒下四钱银子。

一人四钱,十人就是四两,此时工地上足足有三万人,每月就是一万二千两,得出这个数字后,刘墉和各个账房嘴里都喘着粗气,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个刘虎倒好,一年不到时间就可以贪婪十万两。

刘墉满脸羞愧的向王韶道歉,查账前,他还想若刘虎贪得不多,看在老乡的份上,好歹替他求个情,此时刘墉纵然有求情的话也说不出口。

“贯经,此时你有责任,不过,也不能完全怪你,和平洋行发展太快,根据不稳,一个人恨不得当成几个人用,不管什么人都招了进来,给的权限又太大,不出事才怪,出事才正常。”

尽管王韶说的在理,刘墉还是不能释然,甚至冲动之下向王韶提出辞职,被王韶骂了一通才只好作罢。

“东家,刘虎被拿下后,食堂还请东家派一个得力人手下来。”刘墉请求道。

王韶现在人手紧张的要命,哪还有人派去管食堂,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看干脆把食堂包出去,十个食堂十个承包人,洋行不再支付伙食费给食堂,直接当作工资补贴发给工人,由工人自己选择到哪家食堂吃饭。”

“东家,这样行吗?”

“行不行,先试行一段时间,看工人反应就知道了。”

第六十九节组建政党

刘墉没有问怎么处置刘虎之事,毕竟刘虎贪得太多了,简直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无论王韶怎么处置他都不过分。

对于刘虎这种人,王韶自然不会放过,让他吐出所贪钱财后,直接命令绑成麻袋,丢进长江中。

抱着试试看的心里,刘墉在第二天就宣布了食堂改革方案,没想到刚刚宣布,还没有试行就得到了大家欢迎,虽然来这里做工的大部分是单身汉,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有家室,以前是没有办法,必须统一在食堂吃,如今既然伙食当成补贴发下来,他们更愿意让女人给自己做饭送到工地,将这一两五钱的伙食费省下来。

至于那些没有家室之人,虽然还是要在食堂吃饭,只是大部分人也相信,有一两五钱的银子在手中,可以随意选择的话,肯定会吃得更好。

麻烦的要承包一个三千人吃饭的大食堂,前期投入可不少,单是一天采购需要近百两银子,还需要房租,木柴,厨房用具等等,好在王韶和刘墉都没有从食堂赚钱的意思,更多是想让工人能够吃好,房租全免,厨房用具也是现行,每个承包食堂者还可以赊借三百两白银作为启动经费,这才凑足了十家承包人,这些承租者多是各个食堂的大厨合伙承租。

改革第一天,工人们马上发现,食堂的伙食不但丰富了许多,而且打饭菜窗口的师傅们态度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菜价更是不贵,一份米饭加上菜,只需要二十五文左右就可以吃得非常好,早餐则只需要十文左右。

每月一两五钱的伙食补贴全额发下,换成铜钱差不多有二千四百文,他们平均每天的伙食费有八十文,事实上除了少部分人外,大部分人每天只需要六十文左右,伙食就比以前好了许多,这次改革第一天下来就得到大部分工人赞扬,让刘墉松了一口气时,又暗暗佩服起东家来,这么一改,不但不用派人监督,工人还都满意,简直绝了。

从宝山县视察回来的第二天,王韶命人去环球时报把王滔找来,开门见山的问道:“兰瀛,你说我组织一个政党怎么样?”

“政党?”王滔诧异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象欧洲各国那样的政党?”

“不错。”王韶点了点头,清朝以儒家为核心,太平天国有拜上帝会,而王韶自己虽然在斧头帮、厂卫当中都极力宣传满人腐朽和对汉人的压迫,只是却不成体系。

一直以来,王韶都想成立一个政党来统一宣传,只是以前都是时机未到,如今太平天国已经起事,朝廷的主意力全部放在广西,尤其是经过食堂贪污一事,王韶愈加感觉到手中极度缺泛人才,极需一个政党来吸引人才,统合自己手中的势力。

“那东家的政党核心是什么?”

王韶提起一只钢笔,在纸上写下了十六个字,递给王滔:“诺,就是这个。”

王滔接过纸条一看,脸上明显带有震惊之色:“东家,你是认真的?”

王韶脸上严肃起来:“当然,这是杀头的事,我会开玩笑吗。”

王韶所写的十六个字正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发展工商、消除外辱。”如果有人拿这个字条去告官,一告一个准,实足造反大罪。

“好,算我一个。”

两年多时间的办报经历,王滔的眼界比以起开阔了许多,加上身边聚集了不少文人,不时指点时局,对于眼下朝廷的腐朽早就不满。东家如此家业尚且不惜,自己又何惜之有?

王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无论是斧头帮还是厂卫,有文化的人太少,厂卫虽然算有文化,只是底蕴都不深,只有王滔加上他身边的一群人,才算是文化精英,要想组建一个政党,光靠武力没有文化自然不行,有了王滔的加入,政党的发展就会顺利很多。

“东家,不知政党名字取了没有?”

“就叫中华复兴党如何?”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中华复兴党,好,就叫中华复兴党好。”王滔只念了一遍便同意,继续问道:“那么入党需要哪些手续,规定什么章程?”

“兰瀛兄,我已经起草了一部,只是一人智短,还需要兰瀛兄参考一下。”说完,王韶拿出一叠厚厚的纸张。

接过纸张,王滔翻看起来,他越看越惊讶,里面不但规定了总纲,还有党员的加入与退出、组织制度、中央组织、地方组织、基础组织、纪律、宣誓制度等,组织之严密,让王滔自叹不始。

这些章程,王韶自然参考了后世共产党的章程,只是改得更为贴近此时现实,一些不宜出现的东西自然就删掉,以至原本严密之极的章程也出现了不少漏洞,就这需要王滔这样的大才子来弥补。

饶是如此,王滔对于能写出这份章程的东家也大为佩服,两人开始逐条讨论,花了数天时间才将章程彻底完善。

一周之后,在王韶的带领下,首批中华复兴党成员站在一面红色的旗帜面前,神色庄严,准备宣誓。

红色旗帜上面绣着一支长剑和一把犁,这个标志解释很简单,长剑代表武力,犁则代表国土,中国历来是农耕民族,土地代表着一切,长剑不但要为国家开疆拓土,也要为国家守护固有土地。

首批宣誓之人连同王韶在内,一共十三人,其余十二人分别是黄四木、李七、王滔、孙铁柱、林三娃、刘顺子、潘起亮、陈亚林、姜子久、祝景、王亮功、杨爽泉。

除了李七、孙铁柱外,没有人知道黄四木就是大名鼎鼎的斧头帮帮主,为了参加第一次入党仪式,黄四木特意放下斧头帮的事务,秘密赶到了和平洋行内。

“我宣誓。”

“我宣誓。”

“志愿加入中华复兴党。”

“志愿加入中华复兴党。”

……

“保守党的秘密。”

“保守党的秘密。”

“对党忠诚,积极工作。”

“对党忠诚,积极工作。”

“为中华强大而奋斗终身。”

“为中华强大而奋斗终身。”

“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

“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

“永不叛党!”

“永不叛党!”

王韶念一句,后面十二人跟一句,当念到最后一句时,即使是王韶也不能自持,泪水从双眼中流了出来,王韶在以前曾经入过党,照着誓言念了一遍,当时毫无感触,如今再次念起稍改过后的誓言,心中却仿佛掀起滔天巨浪,当时的先辈们确实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实现着自己的誓言啊,那种神圣感,使命感,又岂是后世那些生活在和平年代之人能够感受。

复兴党这个名字在许多小说中已经用滥了,不过,老茅依然采用了这个名字,唯有这个名字才能显现汉人压迫数百年后的那种渴望心情,如今,复兴这个名字依然在重提,我们离目标还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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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时机(上)

完善的章程,严密的组织,加上有斧头帮和厂卫作基础,中华复兴党发展讯速,到了年底,中华复兴党已经发展了一千多名党员,其发展速度才开始放慢。

发展放慢的原因不是找不到人加入,而是王韶规定了更加严密的入党程序,引入了预备役的概念,换句话说,此时的中华复兴党不是你申请就能加入了,还有三个月到半年的考察期,达不到要求,中华复兴党根本不收。

十二月底,太平天国在永安建制的消息也传来,洪秀全自称天王、封杨秀清为东王、冯云山南王、萧朝贵西王、韦昌辉为北王,除此之外,其余有功将士也一一册封,颁行天历,废清朝纪年,规定了一整套严格尊卑等级和礼仪制度,俨然是一副新朝气象,登时天下振动。

对于太平天国在广西的起义,环球时报陆续有过一些报导,只是不成系统,来源也多是从朝廷邸报或其他一些公开信息搜集而来的,独独对于太平天国在永安建制的报导却非常详细,仿佛有人亲历此事一般,报导虽然不偏不倚,只是这种不偏不倚本身就是对太平天国的一种支持,这引起了清朝官员强烈不满,只是暂时还抓不到环球日报的把柄,此事不了了之。

除了环球时报外,上海的报纸已经有十多家了,环球时报发行量遥遥领先,其霸主地位不可撼动,排在第二梯队则是王滔原本的老东家墨海书馆所办的远东报,旗昌洋行所办的申报,徐润所办的江南时报……

远东报发行量可观,是第二家销量突破一万份的报纸。申报销量稍差,大约八千份,而徐润所办的江南时报则在六千份左右,其余小报,多的二三千份,少的只有数百份。

这些报纸,或多或少都有洋行的背景,只是主笔的都是华人,多少有一点放不开,涉及到朝政或高官这一块总是战战兢兢,有环球时报在前面前锋陷阵,这些报纸也放开多了,对于太平天国的报道也多了起来。

建制后,太平军的形势不容乐观,经历了一系列血战,太平军在永安突围,只是在咸丰二年的四月,太平军在全州城下遭受了重大挫折。

当太平军经过全州时,南王冯云山所乘小轿被全州城头炮手射中,伤重身死,太平军本无攻打全州之意,全州城头炮手的鲁莽行动为自己和全城带来了灾难,愤怒欲狂的太平军对小小全州硬攻十余天,最后用火药炸开城门,攻入城中后,太平军将领下达了屠城的命令。

虽然为南王报了仇,只是在全州耽搁的十几天时间却得不偿失,给了清军伏击的机会,江忠源所率的楚勇提前在蓑衣渡埋伏,乘太平军渡江时发起伏击,太平军死伤无数,军资船只大部被夺,这一战,成就了江忠源的威名。

失去船只的太平军无奈之下,被迫改从东岸从陆路进永州,直插道州,此时太平军士气低落,人困马泛,幸好道州的清军将领余万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见太平军兵临城外,马上以出城抗敌为借口,带着亲兵跑了,失去大将镇压的道州几无抵抗之力,在帮会配合下,道州的城门被轻易打开,尽管知州王揆率军抵抗,只是完全是螳臂当车,绝望之下,王揆要跳水自杀,被亲信死死抱住,裹胁着逃出城。

拿下了道州,此时太平军的形式虽然有所改善,只是依然是前有重重险阻,后有追兵无数,太平军上下依然疑虑重重,甚至连洪秀全都出现了动摇。

这种情况下,杨秀清以自己和西王萧朝贵的联合名义,发布了《奉天讨胡檄布四方谕》,檄文中列举了清朝历代皇帝对中国犯下的罪行,明确提出太平军要肃清胡氛,使天下同享太平之乐。

《奉天讨胡檄布四方谕》的发布,吸引了道州城周边无数穷苦之人来投,尤其是数千名坑工的来投,让杨秀清如获至宝,这些坑工善长挖掘坑道,埋放火药,成为太平军以后攻城利器。

在道州重振声威后,太平军接下来离道州东进,克郴州,郴州为湘粤两省交通冲衢,商贾繁荣,驮货骡马成群,物资丰富,打下此地,太平军越发壮大,基本摆脱了南王牺牲和蓑衣渡失败阴影,太平军又将下一个目标对准了长沙。

长沙是省城,绝不能落入太平军手中,为了救援长沙,整个清廷都动了起来,咸丰派出塞尚阿作为钦差负责为长沙解围事宜,塞尚阿自己不敢带兵入长沙,生怕被太平军包围,他连连下文,调动各路军马对长沙驰援,在塞尚阿的调动下,两广、江西、安徽、河北、湖广的兵马都向长沙进发,准备将太平军会歼长沙,南方各省兵力顿时为之一空。

六月份,环球时报突然全版刊登了太平天国所发的《奉天讨胡檄布四方谕》,环球时报这个举动,让清廷即感到愤怒,又感到恐惧,太平天国自己发布的檄文只能影响到占领之地,而环球时报的发行却遍布全国,甚至为了获得一些海外信息,即使是北方省份也有人订阅,影响何止比太平天国自己发布扩大十倍。

清廷上下再也无法容忍,咸丰亲自将环球时报钦定为逆报,各地发行的环球时报纷纷被收缴,报馆被官府查封,不少来不及逃走的报馆人员被官府抓捕,关入大牢,数日之内,原本发行数十万份的环球时报只剩下上海的报馆还存在。

和平洋行小楼的第三层,王滔低垂着头,脸上的表情活像是一名犯了错的小媳妇,全然没有平时神采飞扬的样子:“对不起,委员长,我没有预料到朝廷会反应这么大,我会在会上进行检讨。”

王韶脸上阴得仿佛可以滴水下来:“哼,你看你是故意的吧,刊登太平军的檄文,你会不知道对于清廷来说是多么大的逆鳞,你怎么会想不到清廷的反应?”

王滔索性不作辩解,沉默不语。

相比于纷乱紧张的南方各省,此时的上海显得欣欣向荣,历史上,本来今年由于青浦一带久旱成灾,当地官府却依然催租催粮的情况下,由周立春领导的抗粮斗争已经兴起,抗粮民众冲进衙署,将县令拖出殴打。

只是如今青浦是斧头帮重点发展之地,当地许多人都加入青浦运输公司和青浦运洋捕捞两家公司,青浦虽然依旧大旱,对于民众的生活却没有多少影响,加上周立春已是四海镖局的副总镖头,自然不会返回家乡领导抗粮斗争。

而上海其他地区的青壮,也被宝山工业园区的工厂吸收了许多,从今年二月份起,随着宝山第一钢铁厂建成投产后,其余各厂陆续开始投产,到了六月份,各个工厂已经相继建成,整个宝山工业园,单是工人就超过四万人,加上工人家属和围绕着这些工人服务的人群,总数超过十万。

只是这种平静只是表面,看到太平天国搞得风生水起,建王称帝,一些中华复兴党内部成员早已跃跃于试,想着早起反旗,只是一直被王韶以时机不成熟为由压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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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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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时机(下)

这次环球时报突然刊登太平天国的檄文,即是一次对朝廷的试探,也是中华复兴党内部对于王韶迟迟不举旗造反的一种不满发泄。

“这次被抓的人员中,有没有复兴党党员?”

“委员长放心,我们的党员早就撤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编外人员,他们不知道复兴党底细。”王滔精神一振,回答道。

王韶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滔,这一问,王滔的尾巴等于完全露了出来,若说不知道后果,哪会安排复兴党党员先撤,看到王韶脸色,王滔也明白过来,只是却没有什么愧疚,反而坦然的望着王韶。劝道:“委员长,现在南方各省兵力都齐集长沙,只要我们举事,完全可以短时间拿下江南数省之地,即使太平军被剿灭,我们也可以独抗满清,若是错过这个时机,我军再举事,也将孤立无援,此千载难逢之机会,天予不取,必遭其咎啊。”

“放心,太平军不会这么轻易被剿灭的。”王韶自信的回道。

王滔眉头紧皱,不明白王韶为何对太平军这么自信,在复兴党许多人看来,这次太平军围攻长沙城风险实在太大了,长沙兵力虽然不多,却是少有的坚城,全州一个小小的城池太平军全力以赴尚且花了十余天的时间才攻破,要拿下长沙,实在太难了。

一旦久困坚城之下,外围又有重兵云集,搞不好这次声势浩大的太平军就要被灭了,可这也正是复兴党的机会,拿下江南,凭着上海已经投产的工业和江南各省财力,复兴党完全可以和满清提抗衡,直到夺取天下。

复兴党许多人都不肯错过这次机会,尤其是王滔一帮文人,加上一些见识大涨的厂卫也有这个需求,若非王韶本身是复兴党创始人,又是所有人东主,恐怕早压不住这么多人起事的欲望。

“委员会,即使太平天国不会被轻易剿灭,我们又何必再等待,早一日起事,我们的力量就可以早一日增长,也能早一日将被满人压迫了二百年的数万万汉人解放。”

王韶沉吟起来,他原本的想法是等到太平天国攻克南京之后才会发难,这样做,无疑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满清也只会以太平天国作为主要对手,而复兴党则可以躲在太平天国侧翼,安全发展。

现在是六月份,离天平天国夺取南京还有九个月的时间,自己真有必要一直等九个月,而满清又会给自己九个月时间吗。

环球时报的鲁莽行为,必定会引起满清对上海更多的关注,现在整个宝山工业区到处是机器轰鸣声,尤其是三家钢铁厂,从烟窗中冒出来的黑烟,几里之外都可以清晰看到。

这种情况下,即使有上海道和宝山县极力隐瞒,又能隐瞒多久?一旦让两江总督府发现,陆建瀛又会作出怎样的反应?这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

这些事,想得王韶头疼起来,见王韶脸上意动,王滔更加卖力的劝说起来:“委员长,下令吧,只要你一声令下,一天时间,上海就可以光复。”

“哼,哪有那么容易,此事需经过众人讨论再说,不过,你擅自发文,导致报社被封,不能不做处罚,写一份一千字的检讨在下次会上念,党内副理事之职暂时撤消,改为代理。”

“是,委员长。”王滔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副理事代理不代理倒是无关紧要,关键是一千字的检讨难写。

宝山第一钢铁厂,数千名工厂正在忙碌着,一台高炉正好开炉,通红的铁水顺着导流槽流入模具,静待冷却后形成各种模块。

这座第一家建成的钢铁厂已经生产四个月了,刚开始每月生产不足二千吨,现在则已经发挥出七成产能,月产达到近六千吨。

此时钢铁厂主要是生铁为主,炼钢依然是一个难题,英国人生铁产量去年已经达到二百五十万吨,可钢却只有六万吨,宝山第一钢铁厂全套采用了英国人的技术,上月钢产量才只有一百五十吨。

好钢不易得,第一钢铁厂产量只有一百五十吨,另外两家产量更少,即使三家钢铁厂全部达到最大产量也不过六百吨,这些钢自然要用在刀刃上,一出炉就全部被两家机器厂拉走。

至于生铁,需求就不那么好了,两家机器厂、两家造船厂、加上一些生铁做成农具外卖,每月消耗不到二千吨,第一钢铁厂库存现在每月以五千吨的速度迅速增加,四个月下来,库存达到一万二千多吨。

这只是一家钢铁厂,第二钢铁厂库存则达到七千吨,第三钢铁厂才生产一月,库存只有一千吨左右,三家加起来的库存有一万九千吨左右,已经和满清一年的钢铁产量相当。

面对仓库中堆的满满的生铁,工人们都干得兴高采烈,在他们看来,这些生铁都是财富,在乡下,一块三五斤重的好铁都不便宜,至少也要十六七斤好米才能换到,何况是这么多的好铁。

只有刘墉等工厂高层看着日渐增加的生铁库存则暗自着急,这些生铁大多铸成长条,听盖尔等洋人讲,这个样子正适合做铁轨,用来铺筑铁路。

铁路是什么样子刘墉没有见过,只是从洋人口中得知英国人除了在本土外,还在印度开始修筑,或许用得到这条铁条,刘墉马上与怡和、宝顺等洋行接洽,希望能将这些铁条出口。

英资洋行对于这些铁条也很感兴趣,毕竟印度还没有什么钢铁厂,要将铁轨从英国运来可比从中国运远许多。

此时刘墉正带着宝顺、怡和洋行等英资洋行派出的十数名代表参观钢铁厂,第一钢铁厂所购设备全部都是通过怡和洋行采购的,又是英国人指导生产,按理说质量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英国人对中国工人还是不放心,非要亲自参观完钢铁厂才会作出决定。

对于英国人的要求,刘墉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即使是英国,也没有几座可以达到年产十万吨钢铁规模的大厂,尤其让英国人震惊的是,这么大的钢铁厂只投产区区四个月就到达七成产能,看到钢铁厂的运行井然有序,参观的洋人都赞叹不已。

“密斯特刘,中国工人了不起。”领头的怡和洋行波斯乌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夸赞道。

怡和洋行原本的大班达拉斯因为工作出色,已经回国,波斯乌是怡和洋行现任大班,由于和平洋行从怡和洋行手中采购量越来越大,两家关系早已没有以前的生份,反而迅速变得亲密起来,这次波斯乌亲自带队来钢铁厂参观,显然是给足和平洋行面子。

“波斯乌先生过奖了,你看钢铁厂的产品质量如何?”刘墉脸上露出几分自豪,还是表面还是谦逊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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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按察使

建厂刚开始时,洋人技师对于新招进来的工人非常看不起,认为中国人种植养蚕是好手,做工根本不行,只是工人的表现很快就让这些洋人技师大跌眼镜,华人工人学习能力非常强,不到数月,一些原本专为洋人所设的岗位华人已经可以完全取代,使得一些以为可以一直轻松享受着高薪的洋人产生强烈的危机感,不得不工作的更加努力。

工人们愿意努力提高技术,与整个工业区推行的加薪制度有密切的关系,工人技术每提升一级都可以获得加薪,虽然每月六两的薪水已经不错,可是能够提高自己的薪水谁又会嫌少,一年多时间后,如今大部分工人薪水可以拿到七八两,一些工人通过自己的努力,薪水更是达到了十五六两,引得工人更是拼命学习。

“密斯特刘,不要着急,虽然我看到的钢铁厂一切都好,只是这些铁轨,我还需要检测才行。”波斯乌语气平淡的道。

“那好,我等贵行检测的好消息。”刘墉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着急,对于生铁的质量,刘墉有绝对的信心。

咸丰二年七月初,离宝山工业区不远的江面上停着一艘乌蓬船,此处并非停泊之地,附近江面几乎都是替工业区运送物料的货船,这样一艘乌蓬船突然在这里,实在显得有一些突兀。

一名四十余岁,身体强壮,一脸络腮胡子之人正站在乌蓬船船头,眺望着远处成片的厂房和高大烟窗中冒出来的黑烟,脸色一片铁青,恨声道:“上海、宝山两地官员都该杀!”

这名络腮胡子之人正是江苏署理按察使吉尔抗阿,满洲镶黄旗人,尽管和平洋行收卖了上海道和宝山县上下,只是有关宝山县的一些事还是陆续传出,尤其是工厂投产之后,要保密几乎不可能,只是总督府几次发文查证,上海道和宝山县异口同声说没有此事,陆建瀛也就没有重视,这次环球时报之事发生后,陆建瀛顿时对吴健彰以前的呈报产生怀疑,特意派吉尔抗阿悄悄前来调察。

吉尔抗阿身为满人,平常最恨就是洋人之物,一下子看到这么一大工厂,自然恨之入骨,如果吴健彰或者是金衍照两人在他面前,恐怕会毫不犹豫的拨剑砍死两人。

“主子,此事已经证实,我们是否返回南京,请制台大人处置?”一名从小跟在吉尔抗阿身边的包衣奴才道。

“不,直接去上海,我倒要看看,上海还是不是大清的天下?”吉尔抗阿凛然的道。

“是。”包衣应了一声,连忙命令船工:“快划,去上海。”

乌蓬船在上海铺码头停了下来,太平军还在湖广,虽然对南方还算是遥远之事,只是一些湖广的富户已经开始向上海迁移,加上过来找机会的平民,商人,整个上海铺码头仿佛集市一样热闹。

只是此时上海铺码头已不是王韶当年初到上海时乱哄哄一片的情景,虽然船来船往,却井然有序,仿佛有一手无形的手掌控,码头丝毫不乱。

踏上码头,地面更是平整坚硬,仿佛整个路面是一块平整的石头做成,让跟随着吉尔抗阿一起下船的几名包衣奴才啧啧称奇。

“主子,这上海真是了不起,哪弄来这么大块的石头铺地?”

“客官,这可不是大石头,而是宝山县那边厂子里生产的水泥,只要渗水,沙石搅拌,铺在地面,干了就成这样。”正在系船绳的船老大忍不住插嘴。

“哼,又是宝山县。”吉尔抗阿本来对码头坚硬平整的地面也很感兴趣,只是听到宝山县几个字就不喜,看到手下几名奴才还想向船夫打听水泥之事,喝道:“办正事要紧,不要管这些杂七杂八之事了。”、

“是,主子。”身为包衣,自然不能不从听主子吩咐,四名包衣顿时放下心中的好奇,跟着吉尔杭阿身边大步离去。

船老大正要吹嘘一下,却被吉尔抗阿打断,心中大为不爽,看到五人走远,忍不住啐了一口:“什么主子,奴才,说的跟真的一样,不过是一个乡下土包子。”

吉尔抗阿自然不知道自己堂堂的江苏按察使,既然被一个船大老骂成土包子,只是谁让他穿着一身便服,又在宝山县外鬼鬼祟祟祟的查看。

走到半路,吉尔抗阿越想越不对,上海铺的码头竟然用上了宝山县所产的什么水泥,谁知道吴健彰到底与宝山县牵连有多深。若没有上海道的配合,吉尔杭阿不相信单凭自己和随身带着的四个奴才就可以查封宝山县那一片工厂。

其实上海浦码头铺设的水泥却不关上海道什么事,上海浦是外地进入上海的通道,也是斧头帮根基所在,四周所居之人多是斧头帮帮众,码头也被斧头帮垄断,宝山县出产了水泥,斧头帮自然要先用上。

“走,咱们先去海防同知府。”

“是,主子。”几个奴才应了一声,转身向海防同知府方向而去。

海防同知府原名叫松江海防同知,只是在1845年,上海开埠之后,已经移驻到上海,饶是如此,等到五人赶到海防同知衙门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吉尔杭阿向官兵出示自己的印信后,官兵不敢拦阻,直接引领吉乐尔杭阿一行进了海防同知署的大门。

得知按察使大人来到,海防同知蓝蔚雯急匆匆从家中赶到衙门迎接,双方坐下后,吉尔杭阿直接问道:“蓝同知,你可知宝山县有人阴背朝廷律令,建起大片工厂,集众数万之事?”

“回大人,卑职略有耳闻。”

“砰。”吉尔抗阿怒发飞扬,重重的一拍桌子:“即有所闻,为何不禀报朝廷?”

不提建成片工厂,单是集众数万就是了不得的大事,蓝蔚雯被吉尔抗阿的怒气吓得脑袋一缩,勉强辩道:“回大人,非是下官没有禀报,只是连上书数次,朝廷丝毫没有反应,下官也是无可奈何。”

吉尔杭阿脸色放缓:“这么说,你还没有参与其中,既然如此,我要你率兵将宝山县所有工厂查封,你敢不敢?”

“回大人,卑职万死不辞。”蓝蔚雯回道,心中却忐忑不安起来,作为海防同知,他何尝没有收到和平洋行的大笔银子,只是上面已经压下来,他却顾不得许多了,在蓝蔚雯眼中,王韶再牛也是一个商人,虽然有洋人撑腰,可这位来头太大,江苏按察使,又是正宗镶黄旗出身,所谓胳膊扭不过大腿,他必须明择保身,只好对不起和平洋行的银子了,怪只怪和平洋行实在太大胆了。

第四节起事

“大人,天色已晚,要查封宝山县的工厂也不急于一时,是否明日再行动,下官略备薄酒,还请大人赏光。”

将原来的担心去除后,蓝蔚雯的心思又活跃起来,他同样是捐班出身,捐班的艰难,这些年身有体会,如果能够靠上吉尔杭阿,以后的官路肯定会平步青云,吴健彰能当苏松太道道台,他为什么就不能当,虽然说同为广州人,按理应该相互扶持,可是这年头,不踩人怎么能上位。

吉尔抗阿这次由南京秘密来到上海,一路上风餐露宿,也觉得泛了,正想好好吃一顿,然后休息一下,遂点了点头。

蓝蔚雯顿时大喜,不但命令海防营的厨子做出各种好菜,还把自己家中的有厨子也叫来,一起为按察使大人服务。

上海各部官兵早已被中华复兴党惨入沙子,蓝蔚雯忙着招待吉尔抗阿时,朝廷要对宝山县工厂下手的消息迅速传到和平洋行,王韶正在为是否提前起事而头痛,接到消息后大吃一惊,连忙将中华复兴党高层召集起来开会。

中华复兴党的高层由三级组成,最上面一级自然是王韶所担任的委员长,也叫理事长,第二级则是副理事,一共有三人,分别为王滔、黄四木、梅鸿吉,第三级则是委员,一共十五名,总共加起来十九人,除了第一批入党之人外,后来还增加了一名副理事,五名委员。

王韶将开会的通知发下去后,三名副理事,九名委员陆续到来,其余还有六名委员分散在外面,因为时间的关系无法赶回来。

看到众人到齐,王韶宣布开会,神情严肃的道:“同志们,刚刚接到消息,江苏按察使来到了上海,准备依靠海防营,明天查封工业区。”

“既然如此,委员外,哪还等什么,反了吧。”潘起亮高兴的道。

“对,我看不用等了,反了他娘的。”

……

整个会议室顿时热闹起来,只是大多数人脸上却是兴奋之色,明显一个个巴不得这天到来。

王韶咳了两声,众人才重新安静下来:“这么说大家都同意起事了,那么表决一下吧,同意马上起事的举手。”

说完,王韶首先举起了手,工业区不可能停产,否则造成的损失会难予想像,这个按察使来得如此突然,而且一来就马上下手,根本没有时间作准备。

看到王韶举手,随之各人纷纷举起手来,梅鸿吉迟疑了一下,也举起了手,在场众人中,最不愿现在起事的大概就是梅鸿吉了,马上就是夏茧收购时节,这一起事,肯定会对收购夏茧起影响,只是逼到了眼前,他不支持也无法。

“好了,既然都同意,那么此项议题就算通过,下面是第二项,那就是起事的安排,现在我命令……”

一听到命令,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对于一些重大事项,王韶通常是采用听众多数意见作出再作决定,只是对于军事方面,王韶却一直牢牢掌控。

“潘起亮。”

“有。”

“以你部为基,组建中华复兴党一师一团一营第一连队,你为连长,明天带领全连人马,攻占海防营,有没有把握?”

“回委员长,有。”潘起亮脸孔涨的通红,神色全是兴奋。

“王亮功,祝景。”

“有。”

“以王亮功部为基,组建中华复兴党一师一团一营第二连队,王亮功为连长,以祝景部为基,组建中华复兴党一师一团一营第三连队,祝景为连长,明天你等带领二连人马,攻占上海衙门,有没有把握。”

“回委员长,有。”王亮功、祝景两人同样兴奋的回答道。

“你们两人务必团结一致,共同拿下上海道衙门,凡生擒吴健彰者为首功,如不能生擒,则给予击毙,决不能让吴健彰逃走,听明白吗?”

“明白了。”两人大声回答。

吴健彰是上海道台,紧急情况下,有权代表清政府,王韶最怕的是起事后,吴健彰会逃到英美等国的大使馆,那时为了不与英美等国交恶,不能强索,一旦吴健彰以清政府的名义与英美等国领事达成什么协议,那就麻烦了。

历史上,小刀会起义后,吴健彰本来落到了小刀会手中,只是刘丽川却念同乡之情,竟然将吴健彰放走,结果吴健彰以海关为酬,请动各国与清军一同镇压小刀会,让原本是小刀会助力的洋人一下子倒戈。

现在海关还没有落到洋人手中,王韶可不想接收海关时,会有洋人突然跳出来说根据什么什么协议,海关归各国管辖了这样倒霉事发生,不得不特意叮嘱两人几句。

……

随着王韶命令下去,一支支军队飞快建立,和平洋行厂卫增加到七百人后,已经到达条约上限,王韶采取了预备役的办法,又多招了五百余人,加起来人数总共一千二百三十人,刚好组建六支连队,另外斧头帮的内堂人员也组建了四支连队,四海镖局的镖师组建了两支连队,现在王韶的手头等于有十二支连队,官兵总共二千五百余人。

这十二支连队中,六支厂卫连队全部使用从英国人处购买的滑膛枪,斧头帮的四支连队则只有一支连队可以装备火枪,由镖师组成的两支连队则完全是使用冷兵器。

而清军在上海的力量则主要有海防营,提右参将营,加上道台标兵和衙役,总兵力四千多人。

表面上清军人数比复兴党人数还多,只是无论是海防营还是道台标兵,衙役的官兵,都被复兴党渗透的成了沙子,根本不足持,唯一还有战斗力的就是提右参将营,这个营,按名册计算,足有二千人,实际人数有多少,恐怕就是提右营的参将大人周震豫也不一定清楚。

只是王韶还是对这个提佑参将营给予了足够重视,攻打海防营只用了一个连,上海道衙们用了二个连,提右参将营则派遣了四个连,另外两个连队为预备队,最后四个连分取宝山、嘉定、青浦、松江四府县。

刚宣布完散会,得到任务的各人都迫不及待的离去,他们要为明天的起事作好准备,今夜,将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第五节海防营

咸丰二年七月初六的这天,天气睛朗,太阳还没有出来,空气中已经充满了燥热。

上海的民众并没有感到今天有什么不同,经过七年开埠,上海已经转为半工半农的城市,天色刚亮,勤劳的主妇们已经起床开始操持家务,有工作之人,则不论男女都匆匆出门,准备上工。

海防营内,今天的气氛却与平时截然不同,一大早,平时懒懒散散的士兵就被军官们从床上踢了起来,竟然要进行平常难得的操练,士兵们不知军官发了什么疯,一个个怨声载道。

对于士兵的抱怨,军官们脸上却个个嘴角含笑,在他们看来,今天无疑是一个发财的日子,无论是水泥厂,还是钢铁厂都是富得流油,钢铁自然不必说,那种水泥,一桶要卖四五两银子,许多富户还抢着要,无论用来建房还是铺地,都是大有面子之事,据说水泥厂的仓库至少有上万桶水泥。

上万桶水泥,只要一查封,完全可以轻易变卖出数万两银子,加上钢铁厂里的钢厂,据说堆积如山,这次不发财都难。

李福和三名同伴靠在一起,对营内那些正操练的士兵指指点点,语气中充满幸灾乐祸,他们是哨兵,本应该警惕的盯着外面才对,只是这里是海防营,谁还敢来到这里闹事不成,长久的和平,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失去了应有的警惕。

六名身穿花绿色衣服的复兴军正悄悄向李福等四人逼近,数十米外,潘起亮和他的部下睁大着双眼,紧盯着前方。

十步、九步、八步……

李福突然感到自己的嘴被人捂住,他正要挣扎,心窝传来一阵剧激的疼痛,接着全身力气如潮水一样退去,变得软绵绵,眼角的余光中,他看到自己的同伴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捂住嘴吧,一刀捅进心窝,他想大喊,只是嘴里却无法出声,意识慢慢离体而去。

“上。”潘起亮挥了挥手,伏在地上的复兴军一跃而起,向营门冲去。

复兴军刚冲进营门,一名清军军官已经发现,他愣了一下,喝问了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砰!”

最前面的一名复兴军士兵抬手就是一枪,那名军官眼中全是错愕,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枪声将数百名正在操练的海防营官兵都惊动起来,他们回过身,呆呆的看到从大门里冲进来的复兴军士兵,不知所措。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

复兴军一面迅速将这数百人包围,一面大声喝道。

“有人造反。”清军中这才有人反应过来,一名军官拨出长剑,正要反抗,只是他的剑刚拨出一半,“砰!”的一声枪响,那名军官胸前溅出一朵血花,不甘的倒了下去。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兄弟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给满人卖命了。”

“降者不杀!”

……

海防营官兵脸色急变,有的茫然无措,有的急忙寻隙逃走,有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随着冲进营房的复兴军越来越多,海防营大部分官兵未作反抗即乖乖作了俘虏,少部分没有参加训练之人侥幸逃脱,退入海防营后面一座小院,这座小院正是海防营同蓝蔚雯的住所,如今小院中还多住了五人,那就是江苏按察使吉尔抗阿和他随身所带的四名奴才。

“连长,海防营已经拿下了,不过,蓝蔚雯和那名满人将军住在后院,目前还没有攻下。”一名排长向潘起亮报告道。

潘起亮的眼睛一瞪:“那还等什么,马上拿下。”

“是。”排长应了一声,急匆忽下去。

要说海防营这座小院,如果守军充足的话,还真是一座不好啃的骨头,外墙全部是青砖筑成,至少也有两人半高,其大门一关,就是一座保垒。

可惜此刻保垒内却是一幅人心惶惶的情景,海防营四百多名官兵,其中大部分在营地未作反抗即做了俘虏,退入小院内的不过三十来人,根本无法守住院墙。

复兴军找来一根大木,开始撞击大门,这个大门虽然用上好的木头所做,可禁不住数下撞击,每撞一下,里面的人脸色就白一分,外面的复兴军更是发动心理攻势,不停劝诫里面之人投降。

蓝蔚雯哭丧着脸,心中不停的咒骂,这该死的和平洋行,不就是封你几个厂子吗,怎么就造反了。他哭丧着脸向吉尔抗阿问道:“按察使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蓝蔚雯为了讨好他,昨晚送了一名婢女到他房中,加上连日的疲劳,使吉尔杭阿昨晚睡得很死,只是枪声一响,吉尔抗阿还是马上醒来,刚穿好衣服出来,就听到有人造反的消息,不禁大怒,让他更怒的是,海防营根本没有抵挡就垮了,只剩下三十来名残兵败将退了下来。

昨晚还觉得这个奴才可以提拨重用,现在,吉尔杭阿只觉得蓝蔚雯根本就是废物,他狠狠的瞪了蓝蔚雯一眼,道:“都是尔等做的好事,竟然让乱贼势力在上海如此作大。”

蓝蔚雯低着头,不敢作声,正在此时,一声大响,院子大门被撞开,还剩下的三十多名海防营官兵大惊,急忙向后退去,吉尔杭阿见此大怒,他手持一把大刀,连续砍翻了两名后退的士兵,厉声喝道:“不准后退,跟我杀贼。”

吉尔杭阿身体粗壮,满脸胡子,大刀上沾满了血迹,这一喝,当真是威风凛凛,被他气势所摄,剩下的清军不敢后退,也连忙跟在他后面,返身杀去。

看到一名满清军官提着一把大刀向自己走来,冲进来的复兴军下意识一顿,只是他们手中的火枪却抬了起来,扣动了板机。

“砰!砰!砰!”吉尔杭阿身中数枪,整个胸腹变成一片红色,他摇了摇头,想看清射杀他的叛军相貌,可惜眼睛越来越模糊,终于砰然倒地。

“呸,这个鞑子是傻子不成,竟然拿着一把大刀冲过来。”一名复兴军不屑的望着吉尔杭阿的尸体道。

…………

抱歉,昨晚竟然弄错章节了。

感谢大吴小吴的打赏!

第六节反水

主子。”吉尔杭阿随身的四名奴才看到主人被杀,一个个如同疯了一般朝复兴军冲了过去。

“砰!砰!砰!”

枪声连续响起,四名包衣奴才也倒在血泊中。

看到吉尔杭阿主仆如同猪狗一般被复兴军射杀,剩余清军官兵刚刚鼓起来的勇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个丢掉手中的兵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任由复兴军俘虏。

“报告,我军已经拿下了整个海防营,击毙三十一人,击伤十人,俘虏四百五十三人,我军受伤三人。”一名排长兴冲冲的向潘起亮汇报。

“嗯,马上派人向委员长报告,请示下一步行动。”

“是。”

旗开得胜,潘起亮脸上却没有多少兴奋之色,虽然开始就对胜利充满信心,可他却没想到胜利来的如此容易,他以至有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在潘起亮进攻海防营时,复兴军对上海道衙门的进攻也正式打响,复兴军早在城门渗了沙子,因此进城毫不费力,只是在进攻上海道衙门时,还是遇到激烈的抵抗。

眼看和平洋行的势力越来越大,为了自己的安全,吴健彰的标兵营规模也越来越大,连同衙役在内,总共有一千多人,虽然由于复兴军进攻突然,大部分衙役都还没有上班,只有标兵营却一直随在左右。

标兵营是吴健彰最为信任的力量,其人员全部由广东老乡组成,由于刘丽川在广东同乡中有巨大影响力,标兵营的大部分人入了小刀会,复兴党对标兵营的渗透不怎么成功。

这个标兵营共有三百人,全部使用了复兴军一样的火枪,加上衙役,总共有四百人左右,复兴军两个连队总共四百五十人,只是还有分出一部分兵力阻击清军有可能的增援,交战的双方人数相差不多。

清军占有地利优势,只是衙役中不少人都三心二意,标兵营中复兴党人数虽少,还是有十几人,在这些人的反击下,清军节节后退,很快只剩下二百多人,最后全部进入衙门,依托衙门内的建筑进行抵挡。

退入衙门内的都是支持朝廷或小刀会的中坚分子,他们的抵抗远比开头坚决,复兴军虽然越来越占有人数优势,只是一时却难于攻进去,双方不停的射击,枪声砰砰作响,将整个上海惊动了起来。

“我们是中华复兴军,汉人自己的队伍,里面的兄弟,投降吧,不要跟满人朝廷卖命了。”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顽抗将死无葬身之地。”

“放下武器,加入复兴军,一个月八两银子军饷。”

……

复兴军一边射击,一边展开心理攻势,这种心理攻势对死忠于朝廷的兵丁衙役来说毫无作用,对小刀会会员作用却很大,小刀会本来就脱胎于天地会,一向以反清为己任,外面既然同样是反清的队伍,那还要打吗?

“大哥,怎么办?”几名小刀会的骨干成员围着刘丽川,脸上一片焦急之色。

“这群赤佬。”刘丽川恨恨的道,斧头帮曾与他有过联络,希望小刀会加入斧头帮,只是却给他拒绝了,如今突然钻出来一个中华复兴党,刘丽川想也不想就断定肯定和斧头帮有关,如今复兴党的起事无疑让他陷入两难中。

就这么投降,刘丽川多少有点不甘心,可是不投降,对方的火力明显比他猛,而且两家都是反清的队伍,好象没有必要自相残杀。

里面的火力突然之间弱了下来,复兴军的士兵正想着是不是一股作气冲进衙门时,一名清军摇着手,从里面大喊着走了出来:“别开枪,别开枪,我是来谈判的。”

虽然复兴军士兵不认为里面的清军有谈判的资格,不过,人家如此要求,下面却不能隐瞒,那名清军很快带到王亮功,祝景两名连长面前。

“说吧,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可以谈判?”王亮功说的极为不客气。

的确,此时复兴军虽然还没有攻入上海道衙门,却已将上海道衙门团团围住,复兴军军力是清军二倍,又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人员,无论是意识还是配合都远比清军强。

“不错,贵军确实占有优势,若我们坚决抵抗,只是贵军纵然获胜,损伤也难免。”对于王亮功的轻视,来人并不生气,大方承认了自己处于弱势的事实。

“既然如此,那就说说你的条件吧?”

来人精神一振,道:“里面的兄弟大部分是我们小刀会人员,如果贵军答应我们的两个小小条件,小部分顽抗之人小刀会可以解决,贵军不废吹灰之力就可以拿下衙门。”

王亮功和祝景对望了一眼,都缓缓点了一下头,前面的进攻已经造成了十余名复兴军的死伤,虽然与战果相比,这点伤亡不值一提,只是能少死人总是好事,眼下这些士兵可都是复兴军以后的骨干。

“这两个条件很简单,一,吴道台是我们小刀会的老乡,希望贵军能放其离开,二就是小刀会成员不作投降处理,而是统一加入贵军。”

“不行!”来人条件刚说完,王亮功,祝景两人同时摇头,开玩笑,吴健彰是他们此行必定的目标之一,岂能放走,至于小刀会统一加入复兴军一事更无可能,复兴军里面岂能再参杂一个团体,小刀会成员想加入复兴军只要一个可能,那就是打散加入。

“告诉刘丽川,我们可以不把小刀会成员作为俘虏,只是吴健彰必须交出来,小刀会如果不解散,可离开上海另谋发展,就这两点,如果不答应,半刻时间后,我军恢复进攻。”

“两位大人……”

来人没想到复兴军两名首领如此决断,还想再劝时,王亮功已经挥手:“不用再说了,一刻钟时间答复,你可以走了。”

来人只好怏怏而回,听到复兴军的答复,刘丽川顿时暴跳如雷,他自以为凭着手中的力量,复兴军肯定会作出让步,没想到复兴军竟然是一步不让,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大哥,怎么办?”其余人眼巴巴的拿眼睛看着刘丽川,出去谈判的兄弟带回来的条件虽然不让他们满意,只是能够不被当作俘虏,自由离开上海,总比抵抗送死强。

看到手下的神色,刘丽川知道自己的军心已经动摇,抵抗下去只会自取其辱,有气无力的道:“按他们的要求做吧。”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正当复兴军上下等的不耐烦时,里面“砰,砰。”的枪声响了起来,不一会儿,枪声就平息,支持满清朝廷的标兵都被小刀会成员枪杀,而吴健彰也被小刀会成员狼狈押了出来。

第七节完美的开局

看到吴健彰被押了出来,王亮功、祝景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王亮功挥了一下手,两名复兴军从小刀会手上将吴健彰接过,吴健彰被推着走时,回头死死的盯着刘丽川,不明白他为什么出卖自己。

刘丽川心有愧疚,心虚的不敢和吴健彰对视。

攻下上海道衙门后,两人也连忙派出信使向王韶汇报,令两人惊喜的是,上海道衙门竟然还留存着四十余万两没有押解入京的海关税银,算是为大军取得了第一批军资。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杀!”

上海提右参将营,这里的战事进行正急,王韶集中四个连队,亲自指挥,发动了对清军大营的进攻,清军大营同样没有料到会遭受袭击,外围营盘被复兴军轻易攻入,如今只守着内营苦苦抵抗。

与吴健彰的标兵营待遇丰厚不同,参将营的清军一直过苦哈哈的日子,每月薪饷不过一两五钱银子,即使加上三斗禄米,也难予养活一家老小,就这点俸禄还经常遭到军官们的克扣,因此一直士气低落,人员不足,明面上二千人的队伍,实际上只有一千出头,他们的兵器更是从不更换,营中一百多杆老式火筒就是最好的兵器,其余人则多是大刀,长矛。

也幸亏有这一百多杆老式火筒,这才抵挡住了复兴军对内营的攻击,这种老式火筒打不远,却是防守的利器,一打就是一大片,被打中的人多半不会死,只是全身布满铁丸,非常痛苦,复兴军不欲伤亡太大,只能一点一点清除,进攻自然变慢起来。

为了让部队得到更多的经验,王韶命令手下四个连队采取了轮流进攻的办法,一点一点啃清军营地,这种打法比较耗时间,效果却很好,清军抵挡不住复兴军的进攻,只能一步步让出营地。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响起,一名穿着复兴军衣服的骑兵飞快的向王韶所在的中军奔来,在离中军只有数十米才勒住马,从马上跳下来,边跑边大喊:“总教官,大喜,第一连向总教官报告,我军已经攻下海防营了。”

复兴军并没有组建骑兵,不过,马匹并不缺,单是四海镖局就养了数百匹马,青浦运输公司的骡马更是多达数千匹,这些骡马固然不能用来组建骑兵,只是组建通信兵却完全没有问题,王韶给每个连队下拨了十匹马,作为通信所用。

王韶点了点头:“好,转告潘连长,我这里记他首功,马上甄别俘虏,凡是斧头帮原有的帮众,只要符合我军的要求,可以吸收加入,作好第一连扩充为的准备。”

“是。”

通信兵拨转马头,重新翻身上马,不一会就远去。

对海防营的进攻,王韶并不担心,甚至对那个引起自己仓促起兵的按察使下落也没有多问一句,同样,对于上海道衙门的进攻也有绝对把握,真正担心的只是吴健彰能不能抓到而已。

好在王亮功和祝景并没有让王韶等多久,没过多久,两人也派出了通信兵,向王韶报告攻下上海道衙门,并活抓了吴健彰。

听到活捉了吴健彰,王韶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马上将这个消息通报全军,整个复兴军官兵顿时喜气洋洋,到处是复兴军万岁的声音响起。

听到复兴军喜气洋洋的喊声,清军士气更是低落,若不是守备李大钧奋力督战,清军早已垮了。

“陈亚林。”

“到。”

“现在任命你为代指挥,争取天黑前拿下整个军营,有没有问题?”

“回委员长,没有问题。”陈亚林大声回答道,谁都可以看出,清军军营已经摇摇欲坠,如果复兴军不计伤亡进攻的话,清军恐怕一刻钟也挡不住,现在离天黑还有半天时间,陈亚林当然有把握。

“那好,我先回道台衙门,等候你胜利的消息。”

“是。”

大局已定,王韶觉得自己已没有必要留在前线,海防营和道台衙门都已经拿下,参将营又被团团围住,可以说上海现在已经没有清军的力量,中华复兴军的第一步总算是成功了。

只是这才刚开始,接下来的事情才是千头万绪,与其在前线浪费时间,坐镇后方才是王韶应该干的事。

由于刘丽川等人最后的反正,上海衙门破坏并不严重,结束战斗后,复兴军草草收命了一下,除了偶尔有些地方还残留血迹外,衙门几乎和以前一样,甚至连上面的牌匾也没有取下来,只是下面值勤的官兵由原来的清军换成了持枪的复兴军士兵。

王韶刚回到上海道台衙门,各种各样的情报就如潮水一般象他涌来,许多事情都要王韶怕板决定,把王韶忙得团团转。

军队要扩充,宝山县的工厂一部分要转为军械生产,暂是生产不了火器,先生产冷兵器也行,需要尽快颁布法令让百姓遵守,要加强对中华复兴党的宣传……

幸亏还有王滔及一干环球时报的文人帮忙,王韶将宣传和颁布法令的工作全部丢了过去,王韶才感觉到轻松了一点。

复兴党的宣传已经启动了,昨天环球时报就作好了准备,斧头帮的帮众已经开始在街上贴着各种标语,一份份对中华复兴党宣传的报纸免费发放到民众手中。

到了晚上,清军参将营也攻下来了,参将周震豫见事不妙,化装成百姓逃跑,却被斧头帮的帮众认了出来,最终还是成为复兴军的俘虏,守备李大钧绝望自杀,失去了这两员主将,参将营的清军马上崩溃,大部分人直接向复兴军投降,至此,上海可以说完全落入了复兴军手中。

一天时间,上海的统治就换了人,这对于复兴党来说,是一个完美的开局。

只是这个结果,无论是洋人还是民众都惊愕不已,为了急于了解情况,环球时报遭到了哄抢,几乎是一人一份,看到报纸上的宣传,各人反应不一,多数人还是对战乱感到害怕,急忙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一些原本从湖广逃过来的富户更是后悔不已,没想到刚逃过太平军,却落到复兴军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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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宣传阵地

“报告,有两名洋人要见委员长。”第二天一大早,王韶刚刚起床,就听到卫兵进来报告。

王韶的突然起事,不但清军和民众措手不及,洋人同样如此,他们实在想不通,以王韶的财力,即使是在全世界,恐怕也可以算得上最富裕的人之一,为何会从事造反这样危险的工作,以至昨天一天时间,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人找和平洋行打听情况。

王韶还以为至少要等数天洋人才会找上门来,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虽然顺利拿下上海,只是王韶并没有忘乎所以,眼下中华复兴军的实力还很弱小,离不开洋人支持。

“请他们进来吧。”

“是。”

卫兵出去后,不一会儿就带进来了两名洋人,令王韶失望的是,这两人却不是英国或美国领事,而是两名美国商人,王韶以前虽然见过,印像不深,连名字也无法记起,还好,两人很快自我介绍,他们分别为霍尔和史密斯。

这是两个平常的名字,在美国取这样名字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也难怪王韶记不住。

霍尔三十岁左右,鹰钩鼻,脸狭长,一头卷发,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阴沉,史密司则在三十五六岁左右,面目和善,同样一头卷发,长着浓密的胡子。

一介绍完,霍尔就迫不及待的道:“将军,我们是吴道台的朋友,这次过来,是想询问一下吴道台现在究竟如何了?”

这个霍尔,倒是机伶,看到王韶穿着一身军服,马上以将军称呼,霍尔一提,王韶警觉起来,摇了摇头:“霍尔先生,抱歉,我的人也正在寻找吴道台,不过,只要他还在城中,必定不会逃过复兴军的搜捕。”

王韶这么一说,霍尔顿时大失所望,史密斯面上同样露出失望之色,两人对望了一眼,史密斯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有一个请求,如果找到了吴道台,还请将军能看在旗昌洋行与和平洋行以往交情上,将吴道台放了。”

“哦,这么说,你们是代表旗昌洋行来和我谈话么?”

“不,不,将军误会了,这只是我们的私人请求。”两人连忙否认。

“这就奇怪了,据我所知,吴道台是宝顺洋行的股东,宝顺洋行没有来人,却是两位来向我要人,我军的宣传两位估计也看过了,我们的目标是要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吴健彰甘为鞑虏买命,正是我军敌人,如果他落到我军手中,我军又凭什么要放过他?”

“这个……”两人都不由有点尴尬,他们的要求毕竟不那么理直气壮。最终,还是史密斯的脸皮更厚一些,硬着头皮道:“将军,这是我们作为吴道台朋友的私下请求,何况吴道台已无兵马,释放他对贵军并无不利。”

王韶脸上不置可否,只是双手一摊,道:“两位,可是我目前并无吴道台的消息,就是想释放也无法。”

“既然如此,如果找到吴道台,还请将军通知我们一声。”两人无奈的说。

“一定,一定。”

王韶嘴里敷衍,只是下定决心,如果吴健彰不投降,哪怕关一辈子也绝不会释放。

送走两名洋人,王韶才想起来过问吴健彰和刘丽川的情况,派人把王亮功和祝景两人找来,问道:“那个吴健彰如何,可愿降我军?”

王亮功摇了摇头:“委员长,吴健彰又臭又硬,不但不肯投降,反而大骂我军是叛逆,早晚会被朝廷剿灭。”

“哼,既然不愿降,那就关着他。”王韶冷笑着道,他多少明白一些吴健彰的想法,不愿投降复兴军,并不是他对清廷有多忠诚,只是认为复兴军不足成事,加上他与洋人关系密切,复兴军不一定敢杀他,所以才会赌一把。

吴健彰虽然贪污受贿,只是能力还是不错,如果愿意投降,王韶自然会给予重用,眼下既然不愿意,那就先让他吃一点苦头再说。

“是。”

“对了,刘丽川怎么样。”

“回委员长,刘丽川不肯将小刀会拆散,提出愿意离开上海。”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他要离开就让他离开,不过,现在还不能走,至少半个月后再说。”

之所以要让刘丽川等半个月,自然是不让吴健彰被俘的消息传到洋人耳中,半个月后,复兴军的实力必定会得到极大扩充,美国人想必也不会为了一个吴健彰得罪自己。

挥手让两人下去,处理了数件紧急事务后,王韶伸了一个懒腰,对旁边两名亲卫道:“换上便服,咱们上街走走。”

“是,委员长。”

王韶的亲卫目前由一个排组成,总共五十二人,由镖师、帮众和厂卫三部分组成,镖师、帮众多是一些武功高强之人,而厂卫则是枪法高明之人组成,这两者结合,使王韶的安全得到了很大的保障。

走上街头,王韶发现,经过昨天一阵短暂的混乱后,街上已经恢复正常,店铺大多已经开张,来往的行人也看不到什么异常,只是街上隔不远就有一个个复兴军的宣传点,这些宣传点围的人山人海。

上海这么快就恢复秩序,让王韶颇为惊喜,不过,仔细一想就没有什么可值得奇怪,昨天的战事都集中在军营和上海道衙门,复兴军又以压倒性优势取得胜利,对上海破坏不大,许多人甚至根本没有感受。

上海目前外地移民已经超过本地人,汉人向来是故土难离,他们远离家乡,来到上海讨生活,除了天灾外,人祸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对朝廷普遍谈不上什么好感,虽然统治者由原本的清军换成了复兴军,只是复兴军多数由和平洋行的厂卫转化过来的,大家对于厂卫的印像远好过衙役的印像,对于复兴军的统治,接受起来也就容易得多。

通过昨天环球时报的宣传,大家都了解了这次复兴党起事的原因,原来朝廷派人来上海,竟然想关闭和平洋行所办的工厂,当然,环球时报不会说满清其实只是想关闭宝山县的工厂而已。

目前上海为和平洋行工作的人达到了六万多人,除去宝山工业园,也有的近三万人,几乎每二户人家就有一人为和平洋行工作,朝廷要关闭和平洋行所开工厂,这不是要砸大家的饭碗吗?

即使不是和平洋行工厂的工人,也是暗自庆幸,朝廷既然可以关和平洋行开办的工厂,其他工厂自然也可以关,既然如此,复兴党反的好,若是不反,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丢了工作。

年龄稍大之人则充满了忧心,造反可不是好玩的事,一旦朝廷打过来,复兴军能抵挡得住吗,如果抵挡不住,那就不是简单关厂,而是要杀头的,听说和平洋行的东家有的是钱,怎么会如此不智,要造反呢?

然而对于这一切,年轻人显然不太在意,他们认真的听着复兴军宣传人员的鼓动,为什么以前在家乡是会受穷,为什么满人一生下来就有落地钱粮,为什么洋人到了中国就高人一等……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异族统治,满人圈占了许多肥沃的土地,宁愿荒了也不愿让汉人耕种,单是辽东,荒芜的肥沃土地就有数万万亩之多,如果这些土地都拿出来,全国每人都可以增加一亩地,不用再受地主盘剥。可是满人却筑起了边墙,不让汉人耕种。

每年汉人缴纳的沉重赋税,一大部分都用来分发给满人,作为满人的落地钱粮。

汉人聪明,土地不够,就学洋人办起了工厂,本来这是好事,办了工厂,大家都有事做,不用种地也能够活下去,可是满人又开始妒忌起来,干脆过来要关闭工厂。

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满人对洋人奴颜婢膝,提出“宁赠友邦,不与家奴”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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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洋人的反应

这些宣传,一部分事实,当然也有夸张,还有一些提前准备的污水,王韶给环球时报的指令是,用一切手段抹黑满清朝廷。

已经有数年办报经验的王滔心领神会,搜集了大量满清的黑材料,即使是一般的儒生士子也难予辨别,更别说大多数不识字的民众了。

许多人都听得恍然大悟,原来以前的朝廷是这样坏,简直是头上生疮,脚底流脓的大坏蛋,甚至用这样的话都不足以形容。

永远不要忽视宣传的力量,洪秀全凭着一本半生不懂的《劝世良言》,创立拜上帝教,短短十余年时间,引得数千万民众,百万将士无怨无悔的追随。

比起洪秀全虚幻的宣传,复兴军的宣传远比洪秀全的宣传实际,取得的效果自然更大,王韶一路过来,复兴军的每个宣传点都人山人满,在宣传点旁边,就是征兵处,听过宣传后,许多人马上跑到征兵处排队,不顾头上的辫子,加求加入复兴军。

复兴军暂时没有要求上海普通百姓剪掉辫子,不过,以前的厂卫全部是光头,由镖师和帮众组成的复兴军,昨天也剪短了自己的头发,今天要想加入复兴军,自然也要剪发。

就连王韶也没有想到,攻下上海才第一天,上海参军的人数会如此踊跃,安排理发之人不多,使得报名速度变得很慢,一些性急的青年不等复兴军理发师修剪,干脆自己先剪了辫子。

看到这种情况,王韶马上向旁边一名亲卫吩咐:“去,告诉黄四木,马上调集更多的理发师到征兵现场。”

“是。”亲兵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离去,为难的道:“委员长,你的安全?”

“放心,没事,你看,这街上都是咱们复兴军的人,怕什么?”

亲卫看了看四周,确实,四周正有不少复兴军的人员,这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不象话,不象话。”一名三十来名,秀才模样之人站在一个征兵点前不远处,望着那些剪掉辫子的年轻人,忍不住痛心疾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辫子是祖宗留下来的,岂能轻易剪除。”

“范秀才,你落伍了,报纸上已经说了,辫子是满人强迫汉人留的,以前的汉人祖宗可没有留辫子。”一名青年呲的一声,笑道。

范秀才全名叫范达,本地人,靠家中十余亩薄田收租为生,日子过的颇为清苦,以前还好,日子虽然苦,比起那些流民来说,日子却好过许多,和平洋行崛起后,大量招工,上海的流民越来越少,许多原本衣食无着的流民,不但可以免费吃饱,而且每月可以拿到数两银子,日子过得比范达好了许多。

这自然引起了范达的失落,以他的条件,如果肯低头去洋行找事做,未尝找不到比一般工人薪资更高的工作,可惜范达却拉不下脸面去洋行找事,一直拖着。

“大清已经入主中原二百年,早已经成为正统,什么是正统,你懂不懂?”见有人反驳自己,范进大怒道。

“呸,我是不懂什么叫正统,可是我知道朝廷既然不让百姓活,百姓就要反,眼下上海是复兴军的地盘,你大声嚷嚷大清是正统,你就不怕复兴军把你抓住,咔嚓一声杀了。”

“我……读书人威武不能屈,我才不怕呢。”虽然如此说,范达的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还心虚的看了看左右,见没有人注意,才松了一口气。

象范达这样的人,在上海只是少数,随着复兴军一波一波的宣传,上海民众对于复兴军的支持也掀起了一波波热浪,即使是没有参加复兴军,绝大多数年轻人也剪去了头上的辫子,以视和满清朝廷决裂。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打倒满清罪恶政权!”

“保护工厂,发展工商!”

“工业强国,消除外辱!”

“咸丰胡酋短命鬼,满人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

大街上,到处可以看到贴着的一些宣传标语,不时还有一些喊着口号的青年经过,既使是租界也毫不例外,洋人虽然与满清签约,不允许官兵进入租界,可是复兴军本身是和平洋行厂卫出身,进出租界根本没有障碍,英、法、美三国领事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亲爱的王,你究竟想做什么?”吴利国喃喃自语道。

若论各国领事与王韶的关系,自然是吴利国最为亲近,两家洋和从一开始就关系亲密,而且他还和王韶共同拥有一家钢笔厂。

这是复兴军起兵的第三天,吴利国昨天派霍尔和史密司两人前去找王韶,除了想将吴健彰救出来外,还想让王韶主动与他联系,谁知两个笨蛋却一个也没有做到。

听到街上传来的口号声,吴利国终于有点坐不住了,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先去见王韶,向助手吩咐道:“准备马车,我要去英领事馆。”

“好的,先生。”

等吴利国赶到英国领事馆时,意外发现法国领事敏体尼也刚好到达英领事馆门外,吴利国与敏体尼打了一个招呼,两人一起进入英国领事馆。

阿礼国刚好在领事馆,三人客套一番,坐下之后,敏体尼迫不及待的问道:“两位领事,你们对上海最近发生之事怎么看?”

阿礼国和吴利国都沉默了一下,还是吴利国先道:“我认为,这是清国人自己的事,只要不侵犯到洋行的利益,我们应该采取中立。”

敏体尼急道:“不能,不能,两位,你们不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吗,我们应该与大清政府联系,帮助其镇压内乱,扩大我们在远东的势力范围。”

“敏体尼领事,眼下情况不明,如果我们冒然介入,似乎不太好吧。”

“吴利国领事,相比于清军这个庞然大物来说,叛军根本不成气候,怎么会形势不明,难道你不想看到贵国在远东的权利扩大?”

“既然叛军不成气侯,既使我们帮助大清政府镇压下去,大清政府又会付出多少代价?”

吴利国这么一说,敏体尼倒是愣了一下,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不由问道:“阁下,难道我们要先援助一下叛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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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争分夺秒

看到美法两国领事在自己面前争执,阿礼国脸上一直露出矜持的笑意,在他看来,无论两国领事有什么样的分歧,终究还是他的话才能一锤定音。

对于王韶,阿礼国的感情也很复杂,一方面,他承认自己看不懂这个东方人,王韶的发家经历,他虽然说不上了如指掌,可是也知道大半,这个人太可怕了,仿佛可以预见未来一般,短短三年时间,从无足轻道的一个普通商人,成为上海首富,如今更是成为上海新的统治者。

另一方面,王韶又是英资洋行最大的客户,正是王韶大手笔的投资,使得英国原本的生产过剩苗头降低了许多,伦敦的工厂主赚得眉开眼笑,毫不吝啬的对他大肆赞美,让他数次得到国内嘉奖,铺平了以后从政的道路。

只是这个人率军叛乱,如果被清政府镇压下去,那就太可惜了,英资洋行就永远失去一位大客户。

上海的钢铁产量差不多达到大英帝国十分之一,或许,让此人成长起来会成为大英帝国的敌手也未可知,只是随即阿礼国就推翻了自己的结论,不可能,如果王韶成为大英帝国的敌人,只要大英帝国派出一艘军舰,足可以让王韶的钢铁厂得不到任何原料,单从他的钢铁厂选址来看,王韶根本没有成为大英帝国敌人的想法。

如果王韶不会成为大英帝国的敌人,那么扶持这样一位大客户,也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恐怕美国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出乎意料,对于敏体尼的提议,吴利国却没有同意,摇了摇头道:“阁下,没有必要,我还是以为,目前最好是维持中立,不过,只要谁有钱,我们的货物就会卖给谁。”

眼下复兴军已经占领了上海,他们就是想将东西卖给清政府,也不太可能,事实上只有一个买主。

听到这,阿礼国道:“好吧,二位,至少我们应该先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在如何对待目前交战双方这个问题,我们三国是否要保持同一行动。”

“我同意!”

敏体尼马上回道,法国目前的力量在远东偏弱,与和平洋行的关系又不如英美两国好,统一行动无疑对法国极为有利。

“我也同意!”

吴利国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虽然他与王韶关系最好,但是在牵涉到自己利益时,吴利国还是选择了让自己利益最大化,至于阿礼国,他提这条建议,等于是拉两个小弟上船,自然利益最大。

三国都有利,损害的自然就是复兴军和利益,本来复兴军可以让三国自相杀价,如今三国统一行动,复兴军最大的优势就消失了,以复兴军的态势来看,最终总有求到三国之时,到时三国自然可以索取大量好处。

对于这一些,王韶暂时还顾不上,如今的他忙得不可开交,根本腾不出时间来和洋人打交道。

目前复兴军缺少的不是物资,而是大量合格的士兵,起事之初,复兴军已经屯积了大量军事物资,除了火枪数目不足外,其他物资都可以由宝山县的工厂制造,王韶唯一担心的就是洋人倒向清政府,对复兴军禁运,毕竟钢铁厂的原料大部分要通过海运,洋人能保证表面的中立,对于眼下的复兴军来说,已经足够了。

得到三国暂时保持中立的消息,王韶松了一口气,顿时将这条顾忌去除,又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宣传还有必要加强,务必要把上海变成复兴军最坚固的大本营,翦辫子之事暂时不强迫,主要多靠宣传,以后可以用辫子税来使大部分人自愿剪掉辫子,还有刘墉来信埋怨复兴军来到工厂招人,将大部分工人招走,使生产受到极大影响。

刘墉并不是复兴党党员,以前许多事情对他也多有隐瞒,倒是让他受委屈了,有必要近期发展他入党,不过,招走太多工人确实不好,要限制招收工人的数量……

除了这些烦心事外,好消息不断传来,派出去的四个连队陆续传来回报,宝山、嘉定、青浦、松江四个府县相继落入复兴军中,这些地方斧头帮经营已久,正规军一到,虽然只有二百余人,可是在斧头帮帮众的配合下,都有如推枯拉朽一般,根本没有作多大战斗,轻易将城攻下。

宝山县令金衍照听到和平洋行造反,只是考虑了一下,马上传令衙役投降,他很清楚,先别说能不能守住县城,就是守住了,朝廷恐怕也不会允许他将功折罪。

嘉定县令郑扬旌、青浦县令朱守和率军顽抗,被复兴军击毙,松江知府赵德辙在逃跑途中被复兴军抓住,四个府县主要官员,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有跑出去。

听到四个县拿下来后,王韶马上发布命令,四个连队就地扩充为团,加上上海的军队,如果全部扩充完毕,复兴军将达十二个团,官兵总共二万多人。

各地官府消息陆续传来,听到中华复兴党在上海造反,昆山,太仓、苏州等地官府都惊慌失措,派出人员向外求援,却没有一个地方敢派兵前来攻打上海。

这些消息没有让王韶感到丝毫放松,上海不足守,复兴军必须趁满清反应不过来的这段时间尽量扩大地盘,现在一个县或者几百人就可以攻下,等到官府组织起团练,或许几千人也未必能攻下。

可惜此时复兴军已经完全拆分,招收训练新兵,哪怕一支连队也抽调不出来,否则进攻各个县城会易如反掌。

如今复兴军等于和各地官府抢时间,只要兵丁稍作整训就可以出击,到时兵力会比现在壮大十倍,虽然大部分士兵将使用冷兵器,可是对付现在的清军绰绰有余。

优厚的军饷,光明的前途,在无数宣传下,激发了年轻人参军的热情,仅仅十天时间,上海的复兴军八个团已经扩充完毕,而且每个团都是大团,整整二千人。

王韶马上下令暂停扩军,让不少以前犹豫的年轻人后悔的捶胸顿足。不过,复兴军并没有完全关上招军的大门,只是不再大规模招收,招收的标准提高了许多而已。

第十一节胜利大逃亡

杭州汇丰银行大楼内,不时有客户进出存钱取钱,显得热闹非凡,自从汇丰银行开业以来,这座杭州城最独特的建筑,人流就一直没有少过,如今这座汇丰大楼外面,早已经成为杭州城最繁华的路段。

汇丰银行生意如此兴隆,不知暗中引起了多少人的眼红和忌妒,自开业的一年多时间里,银行至少进过十三次小偷,平均每月一次,二次被人纵火烧楼,五次收到恐吓信……

不过,这一切都无损汇丰银行分毫,第二天银行照样开业,倒是那些小偷和纵火之人都付出了代价,小偷还好,只是被打了一顿,两次纵火人员却直接被官府砍了脑袋,极大震慑了那些想暗中对付汇丰银行之人。

正值中午时分,汇丰银行人流稍少时,一名青衣人骑着一匹花白色快马从街上飞奔而来,直到汇丰银行大门前,青衣骑士才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下,青衣骑士刚跳下马,那匹花白色的健马悲鸣了一声,跪在地上,马泪大颗颗的落下。

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匹马跑废了,纵然可以救活,也无法再当坐骑,再看青衣人身上脸上也都是风尘仆仆,显然是跑了好远的路。

这种情况虽然稀奇,大家也见怪不怪,银行、钱庄都必须消息灵通,有时候为了传递消息,跑死一两匹马并不算什么。

顾不得自己的爱马,青衣人将缰绳丢下,急步跑进了汇丰银行大楼,直奔银行内部人员使用的三楼而去,看到这名青衣人,银行的保卫正要拦阻,只是青衣人从怀中掏了一块令牌模样的东西晃了晃,保卫就急忙让开,任由青衣人将总经理办公室大门“砰”的一声推开。

王槐山被推门声吓了一大跳,抬起头看到青衣人,不由一愣,脱口问道:“绍安,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王愧山的亲侄王绍安,当初王槐山被汇丰银行从三余钱庄挖角,王绍安也跟着自己的叔叔转到汇丰银行。

“叔,快……快撤。”王绍安喘着粗气道。

“撤,怎么回事?”王槐山一头雾水。

王绍安朝四周看了一下,见到没有人,还是不放心,将门重新关上,伏在王槐山的耳边,悄声耳语起来,王槐山听完,脸色变幻了一下,冷静下来。

王绍安给王槐山带来的自然是中华复兴军在上海起事和王韶命令他带人撤出杭州的消息,王绍安是连夜出城,又一路马不停蹄赶来,预计官府得到消息至少还要一天时间。

人员撤退好办,关键是汇丰银行库房中的银子,虽然自从王滔在报纸上发表了太平军的檄文后,汇丰银行已经作好随时撤退的准备,各地存银大部分运回了上海,只留下运营所需的银子,只是杭州是汇丰银行在浙江的总部,目前库房中的银子还有一百万多两。

带着这么多银子撤退无疑是自行死路,虽然王韶的命令中允许各地分行丢下所有银子,只需将人员和资料撤回上海即可,对王韶来说,汇丰银行的那些职员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哪怕为此丢掉几百万两银子也值得。

只是王槐山显然不这么想,这么多银子,白白丢给官府实在太可惜了,如果这样做,他作为浙江的大掌柜也脸上无光。

王槐山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人,眼中顿时一亮,叫来一名伙计,道:“快,拿我的帖子,请胡雪岩过来一场,记住,是秘密请他来,不要让人看见。”

“是,大掌柜。”伙计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胡雪岩坐在汇丰银行的马车里,心中大为纳闷,不知道汇丰银行搞什么鬼,既然用如此诡密方式的邀请他。

自成汇丰银行开业后,杭州大小钱庄和票号都受到了影响,于姓钱肆这样的小钱庄影响更大,如果不是汇丰银行几次借钱周转,恐怕于姓钱肆已经倒闭,汇丰银行大掌柜请他,于情于理都不能不来。

“胡掌柜,到了。”

胡雪岩掀开车帘,才发现马车直接停在了汇丰银行后院,而汇丰银行的大掌柜王槐山已经等在那里,看到王愧山,胡雪岩急忙从马车上跳下,迎了上去。

“胡掌柜,未曾远迎,怠慢了。”

“王掌柜太客气了,能得到王掌柜相迎,胡某真是受宠若惊。”

胡雪岩这句话绝对没有夸张,以汇丰银行现在在杭州的地位,哪怕是最大一家钱庄东家上门,王槐山也不用亲自相迎。

两人客气了几句,在银行内部的密室坐下后,王槐山才道:“胡掌柜的,我这里有一笔可以赚二十万两白银的生意给你,不知你敢不敢接?”

若说话的不是王槐山,换了任何一人,胡雪岩肯定会扭头就走,于姓钱肆本金不足万两,能赚二百银子就是大单,一次赚二十万两,即使是做梦也没有如此做过。

二十万两啊,要是靠于姓钱肆一步步发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赚到二十万两?

这绝对是一笔烫手之极的生意,胡雪岩考虑再三,还是咬了咬牙,道:“敢!”

“胡掌柜,我事先说清楚,这笔生意可是要冒生命危险,我一旦说出来,你就不能反悔。”

胡雪岩脸上顿时迟疑起来,钱财虽然重要,可是和自己的生命相比……

“王掌柜,你尽管说。”胡雪岩还是决定冒险。

“那好,今天晚上,我会将汇丰银行仓库中的银子全部秘密转移到于姓钱肆,你必须保证这笔银子的安全,事后,胡掌柜可以获得二十万两白银的报酬。”

“如此简单?”胡雪岩怀疑的问道。

“不错,就这么简单。”

胡雪岩忍不住怀疑起这个王槐山是否想卷款外逃,只是看王槐山的模样分明不象,他脑筋转得飞快,猛然想到一个可能,道:“莫非有人要对汇丰银行动手?”

王槐山点了点头,胡雪岩脸色顿时一片刹白,这可是和官府作对。只是富贵险中求,胡雪岩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子夜时分,汇丰银行内后面的大院里,一辆辆银车悄悄从后面拉了出来,直送到于姓钱肆大门,为了安全起见,胡雪岩将于姓钱肆的伙计已经全部找理由打发,只由汇丰银行的职员搬运。

忙了一个多时辰,汇丰银行银库里整整一百三十万两白银才转移完毕,为此,汇丰银行的职员都累得半死,至于里面还有价值二十余万两的碎银和铜钱,则实在没有精力再转移了。

将各处门户都紧锁后,最后打量了一下汇丰银行的大门,王愧山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轻喝了一声:“走。”

第十二节浙江巡抚

第二天,那些原本象平常一样去汇丰银行办事之人马上发现汇丰银行到了营业时间,依然大门紧闭,只是大门上多了一份告示,大意是汇丰银行需要盘点,暂时关门一天,一天之后,银行照常营业。

汇丰银行开业以来,除了过年时放假三天外,一天也没有歇业过,比起那些几个月动不动就要歇业几天的钱庄来说,汇丰银行简直是劳动模范,虽然对于想到银行存取钱之人有点不爽,只是却没有人怀疑什么。

直到下午,有人发现汇丰银行整个大楼完全没有人时,一些人才产生怀疑,不过,这种怀疑只是暂时藏在心里,谁也没有想到汇丰银行会平白无故逃跑。

第二天,昨天有所怀疑之人早早来到银行大门前,等待银行开门,只是眼看大门迟迟不开,这些人的耐心顿时消失了,开始大叫大嚷起来,顿时汇丰银行卷款外逃的消息飞快传开。

等到巡抚衙门得到消息,派遣衙役过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汇丰银行大楼前已围了近千人群,这些人,少数是看热闹而来,大多数则是在汇丰银行有存款,一个个神情激动,恨不得将汇丰银行的大门砸开,看看能不能取回自己的存款。

可惜,汇丰银行的大门完全钢铁所铸,结实了一点,用手砸只会伤了自己的手,即使是用工具也难予砸开。

“哈哈,谁叫他们相信什么汇丰银行,这下好了,血本无归了吧。”一个声音幸灾乐祸的道,不用看,肯定是哪个钱庄的人。

“你说什么,你这个狗娘养的,敢说我血本无归。”说话之人马上就被一人扭打起来。

“打,打死他,叫他胡说八道。”

更多愤怒的人参与进来,追打刚才幸灾乐祸之人,很快那人就被打得头破血流,只得抱头鼠窜,幸亏那人逃得快,这才免了进一步挨打,看到这种情况,不少原本准备说怪话之人连忙闭上嘴。

“巡抚大人来了。”

这一声喊,总算让激动的众人稍显安静。

黄宗汉从软轿中下来,汇丰银行大门上所贴告示早已被撕成粉碎,看到汇丰银行紧闭的大门,心中也是一阵不安,别的不说,单是官府存款在汇丰银行就达到了二十万两,如果汇丰银行真的卷款外逃,这二十万两白银等于打了水漂,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补足。

这官款并非黄宗汉自己存进去的,而是前任浙江巡抚贪图汇丰银行开出的高息存入的。

黄宗汉接任浙江巡抚才三个月,他原本是浙江按察使,去年升为云南巡抚,却没有上任,正是在前任浙江巡抚举荐下,他才由云南巡抚调为浙江巡抚,云南巡抚和浙江巡抚哪个好,哪个坏,谁都能分清,前任浙江巡抚对他有举荐之恩,如果真出了事,他无论如何也得兜着。

“把门砸开。”

“是。”

衙役们轮起大锤,重重的砸在铁门大锁上,叮当,叮当的声音响了起来,汇丰银行大门虽然结实,只是铁锁却无法承受大锤的狠砸,连续十余下后,“叭答。”一声,铁锁终于开了,衙役们小心的将大门推开。

看到汇丰银行的大门打开,周围的人顿时激动起来,都想往银行里挤,只是被衙役拼命挡住了。

“大人,你看,这里还有一张告示。”

一名衙役从里面拿出一张纸出来,交给了黄宗汉,黄宗汉接过告示一看,上面所写大意是因为官府的原因,汇丰银行不得不暂时结束浙江的业务,返回上海,凡是在汇丰银行有存款之人,可以带着凭证去上海办理业务,持有汇丰银行银票之人,同样可以到上海支取现银,如果不方便前往上海,则请耐心等待半年或一年,汇丰银行将会在杭州重开。

官府的原因,放屁,他身为浙江巡抚,怎么不知道官府要对付汇丰银行,这个汇丰银行分明是卷款外逃。

看到这张告示,黄宗汉手脚一时冷凉,原来不只是杭州的汇丰银行撤走了,而且是整个浙江的汇丰银行都撤走了,单是在杭州,汇丰银行恐怕就要卷走数百万两银子,整个浙江,恐怕会达到千万两之巨,黄宗汉只觉得两眼发黑,身体摇晃起来。

“抚台大人。”几名随众急忙扶住了黄宗汉。

黄宗汉定了定神,几乎用怒吼的声音道:“快,检查一下里面,看还有没有银子留下。”

“是。”衙役们连忙又进入银行,寻找银行的库房,只是银行库房比外面的大铁门结实多了,衙役一时半会却无法弄开。

“巡抚大人,不知汇丰银行到底发生何事?”问话的是杭州的几名乡绅,这几名乡绅家中都有人在京城作官,即使是黄宗汉也要以礼相待,衙役们可以拦普通百姓,却没有胆量拦这几名乡绅。

“唉,你们自己看吧。”黄宗汉将汇丰银行留下告示递了过去。

几名乡绅接过告示看了一遍,一个个都气得发抖,一人高声道:“巡抚大人,你可得给我们作主啊,这不是卷银外逃吗?”

“是啊,快派人去上海,汇丰银行不是说上海还在营业吗,一定要将我们的血汗钱追回来。”

“这帮天杀的,如果落到老夫手里,老夫定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这些人在汇丰银行存款少则数万两,多则十数万两,甚至数十万两,如今有可能血本无归,如何不着急万分。

“诸位放心,只要汇丰银行还在,本官一定会尽力追回各位的存款。”黄宗汉安慰道。

这个安慰等于没有,汇丰银行卷了这么多银两,大家都不相信在上海还会营业,或许这个告示又是一个骗局,只是杭州已经找不到汇丰银行的人,他们纵使有怒火也无法发泄,唯有希望汇丰银行库房里还有一些来不及运走的银两,可以弥补他们一些损失。

衙役们一直忙到晚上,方才打开了汇丰银行的库房,库房内的情况总算没有完全让黄宗汉失望,其价值完全可以抵上官府所存的官银数目,只是麻烦的是,如果全部充当官款,那些在汇丰银行存钱的乡绅不会答应。

此时上海被中华复兴军占领的消息终于传到黄宗汉的手上,官府的消息比王槐山预计要晚一天,黄宗汉才恍然大悟,难怪汇丰银行的人要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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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兵发苏州

第二天,汇丰银行东家在上海造反的消息就在杭州城传开,顿时将胡雪岩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自己居然牵涉到造反之事,只是此时已经由不得他退缩,只能小心保管那些银子,不能让人发现。

汇丰银行的东家造反?众人先是觉得不可思议,只是空穴未必来风,若说昨天大家心中还存在一线希望,今天就彻底没希望了,汇丰银行成了反贼,那他们手中的存单,银票岂不是统统成了废物?

如果只是这样,或许大部分人会自认倒霉,只是从衙役中流传出来汇丰银行库房中还有大量银子和铜钱的消息却让所有人都坐不住了,许多人都围住汇丰银行大门,要求官府兑换他们手中的存单和银票,黄宗汉发现自己面临的麻烦远远没有过去。

半个月后,汇丰银行各个分行的人员大部分都撤回了上海,由于王韶及时派出了信使,汇丰银行损失并不大,总共被官府查抄的银子不足一百万两,重要人才更是一个不少,这让王韶大感满意。

王韶下令军队停止扩招后,刘墉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些天,每天都有大量工人被招走,工人经过一年多工厂培训,已经习惯分工合作,手中的工具换上大刀、长矛后,只经过稍稍整训,就是一支强军,因此复兴军内部各个军官都对工人出身的新兵极为欢迎。

虽然王韶已经下令尽量少招收工人,那些军官还是拼命到工厂拉人,十天时间足有七千多工人被招走,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刘墉怀疑不用一个月,工人就会走得一个不剩。

转瞬间,刘墉又痛心疾首起来,七千多工人啊,差不多占了整个工业区工人总数的八分之一,要将这么多工人补齐,并培养熟练,不知又要花费多少精力,时间。

刚听到王韶起兵造反的消息时,刘墉先是不相信,继尔整个人都一下子懵了,东家怎么会造反呢,东家造反了,他又该何去何从?

这样懵懵懂懂过了两天,刘墉才回过神来,全力投入到工作中,他已经想通了,无论如何,他已经上了王韶的船,不可能下来,既然东家这样的身家都愿意冒险,他又有什么可以顾忌的。

正是因为懵懵懂懂了两天,工人才轻易被军队拉走了大批,等到刘墉反应过来,军队拉人就困难了许多。

军队人数虽然增加了,只是战斗力却和完全不能相比,俗话说蚁多咬死象,只是说这句的话忘了,在咬死大象之前,不知有多少蚂蚁要被大象踩死,王韶虽然可以让这些新兵在战斗中淘汰,只是这样太残酷,如果有可能,他自然不会如此做。

不过,由七千工人组成的军队,哪怕不经训练,王韶相信也会远远胜过现在的清军。

“立正,向右转!”

“向前一步,刺!”

“杀!”

……

上海效外各处宽阔的地方,都可以看到复兴军的一队队新兵正在紧张训练,多数新兵都是手持刚从工厂里打造出来的大刀,长矛,以现在钢铁厂的产量,打造这些兵器极为简单,质量比起清军使用的还要好上一筹。

为了能让部队早点上战场,各个军官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对这些新兵使劲的训练。

短短五天整训后,七月二十一日,王韶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兵分两路,一路由自己亲领,加上潘起亮、周春来两人领着三个团,共六千人的大军向苏州进发,一路由王亮功、齐仲两人领着两个团四千人向嘉兴出发,开始了复兴军的首次扩张。

每一路大军,都只有十分之一士兵是经过训练的人员,原先的士兵统统提为班长一级,有的甚至提为排长,而原先的班长,提为排长,连长,而排长提为营长,连长提为团长。

不是王韶不想多整训一段时间,只是时不待我,上海是复兴军大本营,王韶不会让战火烧到上海来,只有先拿下苏州,嘉兴两地,复兴军才会有回旋余地。

如果说嘉兴只是上海的门户,那苏州不但是门户,而且还是根基,上海人口太少,而苏州和下面各县人口加起来足有五百万,是此时上海人口的十倍,拿下苏州,复兴军才有立足的资本。

苏州与上海之间还隔着一个昆山县城,不过,面对滚滚而来的六千大军,昆山县令不敢抵挡,马上丢下县城逃跑,复兴军轻易进入昆山县。

在昆山县休整一夜后,第二天,王韶率大军继续前进,下午才抵达苏州城外,此时苏州城早已风声鹤唳,大门紧闭。

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走了三天,想起后世一个多小时的火车路程,王韶立马决定,拿下苏州后,第一件事就是建苏沪两地铁路,虽然以现在铁路的速度不可能一个多时小时到达,只是四个小时足予,比起现在三天的路程来,不知快了多少。

眼看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会天黑,王韶并没有马上攻城,而是下令安营扎寨,准备明日再进攻。

城外无话,城内却是一片愁云惨雾,苏州是江南重地,城高墙厚,历史上,李鸿章数万淮军猛攻苏州近月,依然没有拿下,最后诱使太平军发生内乱,方才进城,只是一进城,李鸿章就翻脸不认人,将投降的数万太平军杀了一个干干净净,可以说犯下滔天罪行。

可是此时守苏州的不是太平军,城中也没有数万兵力,只有数千老弱,偏偏为了增援长沙,前些日子还派出了一半的守军,目前苏州城内能拿出的兵力不到二千绿营兵。

苏州城内最高长官并不是苏州知府,而是江苏巡抚,从康熙年间,苏州巡抚就一直驻扎在苏州,此时江苏巡抚为杨文定,苏州知府钟殿选,两人接到上海叛乱消息后,钟殿选还曾想是否带兵去上海平定,打听到复兴军扩充到数万人,赶忙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急向外求救。

苏州周边都是一些县城,虽然经济富裕,兵丁却不多,自保尚且来不及,如何能救苏州,唯一能救苏州的只有南京,可惜南京的兵力还没有来,复兴军已经来了。

当晚,整个江苏巡抚衙门灯火通明,杨文定、钟殿选还有其余官员,济济一堂,一同议论该如何守城,只是议论了大半天,依然不得要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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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破城

见议不出头叙,杨文定突然道:“各位,江南兵力柔脆,若无援兵,难予守城,老夫打算明日出城,请调安徽军来援,如何?”

安徽同属两江总督管辖,杨文定说请调安徽兵力并不是瞎说,只是南京的兵马都没有来,纵使等他将安徽兵马请过来,恐怕苏州城早破了,明明是想逃走,偏偏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奈何人家是巡抚,这里的最高官员,江苏按察使大人又陷身于上海,据说已经被反贼杀了,谁也奈何不得他。

“大人早去早回,我等盼援兵如同婴儿望母。”钟殿选略带哽咽的道,他是苏州知府,无论如何也不能逃跑,如果杨文定能逃出去,说不定还能照顾他家人一二,索性光棍一点。

“大人早去早回。”其他人也一起附合,只是眼睛溜溜的转着,也不知心中转着什么念头。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刚亮,复兴军还没有攻城,巡抚杨文定率先逃出城,见到杨文定逃了,其余官员也不傻,跟着逃了起来,以致引起城门堵塞,直到钟殿选赶来,下令关闭北面所有城门,人员才停止了出逃,不过,此举更是让城内守军士气下降到了最低点。

复兴军从南面而来,苏州城门众多,王韶也懒得分兵围城,杨文定逃走选的方向是北面城门,对于城中发生的事,复兴军并不知晓,只是纵使知晓也不会在意,复兴军要的是城池,那些满清官员,能抓住固然好,逃走了也没有什么。

用过早饭后,复兴军开始了攻城,复兴军此时并没有大炮,攻城器械更是一样也没有,如果是以前,要进攻苏州这样的坚城,必定要费时费力,首先打造攻城器械才行,此战王韶根本没有打算使用攻城器械,他为苏州城准备了一桌新的大餐。

“咚、咚、咚……”

鼓声中,一队两百人左右的复兴军排成三排,从队列中走了出来,这队复兴军全部由火枪手组成,在这队复兴军旁边,则是两辆铺满厚棉服的大车,大车下面由人推动,随着整个队伍,向城墙慢慢推近。

城墙上的清军睁大着眼睛,许多人看到城外连绵的军营,脸色都有一点发白,不少人已经作好了万一战事不利就溜的准备,只是看着只有二百来人出击的复兴军,心中大惑不解,难道叛军靠着两百名拿火枪之人就想攻进城不成?

如果是这样,那叛军也太傻了吧,就算他们到了城墙下,没有云梯,难道用绳子爬上城墙不成,清军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一些人稍稍恢复了一点勇气,大部分人依然总觉忐忑不安,感觉叛军肯定有什么阴谋。

看到复兴军离城墙越来越近,一名清军军官沉不住气了,大声喊道:“放箭,快放箭。”

唏唏啦啦的箭支从城墙上飞下,有气无力的落在离复兴军数十米的地方,这轮箭雨对复兴军毫无伤害,反而为复兴军指明了安全距离的范围。

正计算距离的潘起亮大喜,又带着部下前进到离刚才清军箭支落点最前数米远时,停了下来,举起手中的指挥剑,猛然挥下:“第一排射击。”

“砰!砰!砰!”八十支滑膛枪口同时喷出火焰,一片白色的硝烟在复兴军队列升起,子弹噼里啪啦的打在城墙上,十余名清军中弹,只是一时不死,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让其余清军听得心惊胆战。

“第二排射击!”

又是八十支滑膛枪同时开火,同样打在刚才的那片城墙上,又有数名躲避不及的清军中弹,三轮过后,这片城墙已经没有清军敢站立了,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两辆大车徐徐前进,趁势靠近城墙,城墙下顿时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这个声音代表着什么,城墙上的清军知道的清清楚楚,掘地攻城,古而有之。

“快,抛热油。”苏州守备大声喊道。

苏州城各种守城物资充足,热油更是多的是,只是下面复兴军轮流射击,谁靠近复兴军挖土的地方谁死,那些清军哪有勇气将热油抛下去,一个个战战兢兢,离城墙反而更远。

看到部下的情况,苏州守备差点气得吐血,他从旁边抽出一把砍刀,一刀砍翻一名后退的清军,恶狠狠的道:“不准后退,否则休怪本官无情了。”

在守备的威逼下,清军战战兢兢的靠近墙城,也不敢伸头察看,就这么躲在城墙后,拼命将热油往下倒。

哗啦啦的热油四处飞溅,或许是瞎猫遇上死老鼠,还真有不少热油淋到了两辆大车上,不过,大车有厚厚的棉被覆盖,棉被又用火浸湿,热油淋到大车上,对大车下面挖土之人并无影响。

“扔火把。”

一支支火把从城墙上扔下,刚才洒下的热油马上被点燃,整个城墙下浓烟滚滚,连浸湿的棉被也开始了燃烧。

“灭火。”

复兴军早有准备,将挖出来的泥土盖到大车上面,在泥土的遮盖下,两辆大车上的火焰迅速被扑灭,四周虽然还在着火,对他们已无影响。

“快,向下开枪。”另一名清军军官又连忙下令。

鸟枪兵听到吩咐,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到城墙前,也不瞄准,直接向下射击,刹时间,城头如同炒豆子一样的声音响起,听声音倒是威力十足,只是战果却是为零,倒是又有数名鸟枪兵被城下的复兴军击中,倒在地上哀号着不停。

就在清军将领还在想如何应付城墙下挖地的复兴军时,十多名复兴军从大车底下钻了出来,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拼命往后跑,看到大车下来的人出来,复兴军的这队火枪手也停止射击,转身向后跑去。

看到复兴军退去,城墙上的清军还以为打退了复兴军的进攻,不少人欢呼起来。

“轰。”

一声巨响从城墙下传来,所有人都只觉得地动山摇,原本坚固的苏州城仿佛都纸糊一般,裂隙以用肉眼可以看得见的速度快速扩大,扩大,最终仿佛到了极限,崩裂开来,城墙重新化为砖石飞上天空,划出无数的抛物线,然后重重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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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民心

当所有砖石从空中落下,爆炸激起的硝烟也逐渐散去时,幸存下来的清军再打量着刚才那段墙城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一段足足有五六十米长的城墙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堆破碎的砖石,完全失去了防御的功用,这些砖石上面,还留有暗红的血迹和一些破碎的肉块,甚至离城墙十数米的地方,也有一些倒伏的尸体,他们全身完好,只是口鼻却涌出大量鲜血。

天啊,这爆炸究竟有多大威力,就这么两大车子,里面能装多少火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怎么可能,幸存下来的清军满脑子都是疑问。

若是使用黑火药,威力当然不可能,可惜,王韶所使用的却是威力远大于黑火药的**。也就是后世使用最为广泛的**。

历史上,**要在十一年后才会发明出来,而**则已发现了二十多年,相比于**和甘味酸来说,**无疑更加安全,对于一个地质勘探员来说,**的制造方法实实在简单,甚至根本不用做什么试验,早在马克威尔从美国带回各种原料后,王韶就开始秘密试制**炸药,

如今整个和平洋行大约储存了数十吨**,这才是王韶攻城最大的本钱,这数十吨**若是被人点燃,恐怕不但和平洋行所有一切要化为乌有,就是英租界也会遭到重创。

即使是复兴军早有准备,也被这前所未有的爆炸威力惊呆了,以致和清军一样,数分钟都没有作出丝毫反应,整个现场诡异般的平静下来。

王韶可以说是唯一清醒之人了,只是他并没有提醒发呆的部下,这么大一个缺口,清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守住,既然如此,浪费几分钟时间又算什么。

“杀!”一名带有一点女人气的娇喝打破了双方保持保持的平静,复兴军如梦方醒,开始向炸塌的城墙方向涌去。

“不好,守备大人被炸死了。”

这一声喊顿时提醒了那些还活着的清军,他们没有去缺口阻止复兴军的进攻,反而丢下兵器就跑,一些聪明一点的士兵已经边跑边脱衣,反正只要脱下这身号服就是平民百姓。

“回来,回来。”几名军官大声喊道,可是没有一个清兵转身,反而跑得更快,他们对望了一眼,咣当一声,将手中兵刀丢下,也跟着跑了起来。

复兴军如潮水一样从缺口涌入城中,根本没有遇到什么真正的抵抗,刚才城头的清军仿佛变魔术一样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我刚才好象听到的是一名女子的喊声?”王韶疑惑的向左右问道。

“回委员长,那是周团长的女儿,眼下是第三团的一名连长。”一名亲兵回答道。

王韶恍然大悟,这才记起手下还有一名女将。

吱吱喳喳的声音响起,城门被入城的复兴军打开,王韶将其它事情顿时抛到一边,挥了挥手,大声喊道:“进城!”

虽然还有一部分人在抵抗,不过,失去城墙,这部分人的抵抗注定是徒劳,大军入城,很快就肃清了残余清军的反抗,知府钟殿选绝望之下选择了自杀,剩下的官员除了逃散的一部分,其余都作了俘虏。

宽大整齐的街道,两边全是数层雕梁画栋的小楼,一楼挨着一楼,每座楼中间都挂着招牌,虽然由于战事,店铺最上层的大门都已经紧闭,只是依然无法掩饰城中的那种繁华,让刚入城的复兴军大开眼界。

毫无疑问,此时的苏州比起上海来重要的多,单是城市人口就有近百万之多,经济尤其发达,苏绣更是天下闻名,各处绣坊不下数百家,若说以前的松江是天下棉纺的中心,苏州则是天下丝绸的中心。

苏州居民就隐藏在每条街道两旁小楼里,神色复杂的打量着这支陌生的军队。整个城中一片寂静,只有军队行进时的脚步声响起,复兴军虽然暂时进入了这座城市,要想得到这座城市的民心却没有那么容易。

历史上,太平军直到八年后才进攻苏州,当时苏州百姓对于太平军热烈欢迎,那是因为长达七八年的战争中,苏州承担了极大的赋税,不少人因此破家,因此苏州百姓转而支持太平军。

而如今苏州却一直承平,清朝二百年的统治,在一般人心目中早竖立了正统的观念,对于绝大多数老百姓而言,只要还有一口饭吃,基本就不会有造反之心。

入城的第二天,复兴军就感觉到这座城市对自己的疏远,复兴军的宣传点根本不象上海那样人潮涌动,只有稀稀拉拉十数人,竖立招兵的地方,甚至连一个报名的人也没有,巡逻的官兵总感觉到四周看着自己的眼光异样……

“他奶奶的,老子受不了,这狗日的苏州城。”潘起亮走进巡抚署,大声嚷道,刹时间,巡抚署的复兴军都被潘起亮的大噪门惊动,诧异的望着他。

“潘起亮,注意你的言词,你已是复兴军的团长,满口脏话,哪还有一点高级军官的样子,这是给复兴军抹黑。”王韶严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潘起亮的脑袋忍不住一缩,对于总教官,他们这些厂卫出身之人无不是又敬又怕,硬着头皮走进王韶的办公室。

“说吧,什么事让你如此生气,还爆粗口?”

让潘起亮生气的不是什么大事,而是一些小事,苏州初定,潘起亮想听听苏州百姓对复兴军怎么评价,于是他穿着便服,带了两名卫兵出门,刚进入一家大酒楼,潘起亮就听到有人正在谈议复兴军之事,他安心坐了下来,只是越听却越恼火,这几个人对复兴军又是抹黑,又是漫骂,说复兴军只不过是乱臣贼子,苏州很快就会被朝廷大军收复云云,非但如此,还攻击复兴军的短发,说复兴军是短毛贼子,不忠不孝,死后祖宗也会为之蒙羞……

潘起亮越听越怒,当场和几人争吵起来,这几人看到潘起亮和两名卫兵的短发,非但不怕,反而更是骂得难听,潘起亮虽然也有一张利嘴,却架不住对方人多,被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潘起亮当然不肯吃亏,喝令两名卫兵抽出刀子,刚才还骂的起劲的那几名士子模样之人马上吓得脸色发白,一个个紧闭嘴吧。

“最后呢,你抓人了。”

“回委员长,没有,我不过把他们几人头上的辫子割了而已。”

回想起几名被割辫子之人那幅死了爹娘的样子,潘起亮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第十六节剪辫令

不过,割了几人辫子的潘起亮并没有得意多久,刚刚转入另外一个酒楼,又听到同样有人对复兴军攻击,让潘起亮气的差点炸了肺,只是嘴长在别人身上,潘起亮总不能每到一个地方都拨刀出来吧,只好郁闷的返回军营。

回到军营时,负责军需的军官找潘起亮诉苦,言苏州许多商人故意抬价,不肯将蔬菜、鱼肉等买给军队,让潘起亮更是火冒三丈。

“委员长,这样下去不行,那些苏州佬还当我们好欺负,必须让苏州人明白,眼下苏州是复兴军统治,满人的统治已经是过眼云烟。”

“不错,还会用成语了,那你说,要怎样才能让苏州人打破满清不久就会重返苏州的幻想。”

“这个……”突然的夸奖,让潘起亮有点不好意思,要说文化,在高级军官中,潘起亮不说垫底,绝对也是最后几名,过了一会儿,潘起亮才道:“回委员长,不如下令全城剪辫吧,只要剪掉辫子,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对满清有幻想。”

中华复兴党的核心思想就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而辫子正是鞑虏强加给汉人的东西,当初为了一句:“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满清不知杀了多少汉人的热血之士,这才将辫子政策推广到全国。

上海时,复兴党上下就讨论过是否要强行剪辫,当时大部分人都支持剪辫,只是出于稳定的考虑,王韶并没有采用,而是通过宣传,让大家自愿剪辫,事实上,这样做效果不错,如今上海大部人都剪去辫子。

只是苏州和上海没有可比性,要想通过宣传来达到剪辫的目的短时间根本行不通,复兴军最缺的就是时间,过不了多久,满清就会大军压阵,到时外有强兵,内有狡民,等待复兴军的很可能就是失败。

王韶轻轻的敲击着桌子,说实话,若不是潘起亮的提醒,他没有想到苏州城的情况会如此严峻,他虽然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三年多,只是思想更多还是受后世影响,不愿对民众使用强迫的手段,更希望用怀柔的方式,使得民众和自己站在一起。

只是潘起亮的提醒,却使王韶意识到现在不是和平时期,而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满清统治中国二百年,一味怀柔绝对不行,百姓只会以为复兴军软弱可欺,唯有先使用大捧之后,再行怀柔才会收到好的效果。

既然满清在二百年前可以用“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使江南各地屈服,复兴军又何尝不能同样用这一招将苏州与复兴军绑在一起。所谓“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在暴力面前,民心有时又会显得非常脆弱。

“来人。”王韶朝外喊道。

“到。”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传令,发布告示,从明日起,三日内,全城男子一律剪除辫子,留短发,凡这三日主动将辫子剪除者,可得一两银子赏钱,三日后,若还有男子留辫,一经发现,复兴军将强行剪除,罚银一两,每晚剪一天,增罚一两银子,六日后还有留辫者,一经发现,杖十下。”

同样是剪发,复兴军毕竟不是蛮清,并没有要求什么“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仅仅是杖而已,比杀头轻多了,还给了那些主动剪辫之人一些甜头。

一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在苏州可以买到四斗大米或一石粗粮,足够一个成年人生活一月,苏州人口百万,按一半男人计算的话,每人一两就需要花费五十多万两。

不过,这点银子王韶付得起,复兴军完整的接收了苏州官库,单是银子就有一百万多两,粮食更是高达百万石。既使没有苏州的缴获,王韶对于这点银子也不在乎,复兴军与历代起义者都不同的是,王韶本身是一个大财主,即使不是富可敌国,也相差不大。

“是。”传令兵应了一声,匆匆下去。

“委员长,太好了,正该如此。”潘起亮大喜,心中有种痛快淋漓的感觉,那些骂复兴军是短毛贼子的家伙等着,你们也很快会变成与复兴军一样,到时候看你们怎么骂?

复兴军剪辫子的告示刚一贴出去,如同一石击浪,马上在苏州城引起轩然大波,不少人看着告示骂骂咧咧,一些人则痛哭失声,只是看到告示下面手持刀剑,精神抖擞的复兴军,却没有一个人敢造次上前撕了告示。

苏州阊门,始建于春秋吴国时期,内连接阊门大街,外通水陆码头,一直是苏州最繁华之地,这里自然也贴上了剪辫的告示,与前面复兴军告示无人理会不同,这次告示贴出来后,不久就被众人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

面对这份剪辫的告示,围观之人反应和其他地方的人并无不同,大多数人骂骂咧咧,只是不敢将声音放大,小部分人则痛哭失声,如丧考妣。

“官爷,现在剪辫当真有一两银子奖励?”一个声音突兀的在围观人群中传了出来。

哪个混蛋,为了一两银子就要割祖宗留下的辫子,各人心中大骂,纷纷向声音处看去,只是见到说话之人,众人心中却疑惑起来,怎么是这位爷,要说他会缺少一两银子,打死也不相信。

“当然,诺,银子就在那里,剪完辫子当场兑现。”复兴军一名士兵高兴的回答,只是看到问话之人也不由愣了一下,这个人三十岁左右,脸色白净,一身锦衣,手脚戴着一个硕大的玉板指,翠绿可爱,单是这个玉板指,至少价值上百两银子。

其实这个玉板指价值何止百两银子,就是开价数百两,恐怕也马上会被人买走,复兴军士兵不认识这名锦衣人,周围人对此人可是耳熟能详,那是大名鼎鼎的寒碧庄主人,刘家二公子刘懋功。

寒碧庄就是后世的留园,刘与留之谐音,不过此时还没有改名,苏州园林众多,能与寒碧庄相比,不过一座拙政园而已,若说寒碧庄的二公子为了一两银子剪辫子,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偏偏如此荒诞之事却在众人面前发生。

“那好,我来割。”刘懋功径直走到一名复兴军面前,甩了甩脑袋,然后将头低下。

“公子,不能剪啊。”;四名刘懋功的随众这才反应过来,死死抱着刘懋功的大腿,哭喊着道。

“滚开,本公子要做的事,岂是你们要拦的,我先剪,剪完后你们再剪。”

“啊,我们也要剪。”几名随众一下子象傻了一样松开了自家公子的大腿,抱着自己的辫子悲泣起来。

第十七节啊,银子

见此情景,复兴军的战士没有犹豫,拨出刀将刘懋功脑后的辫子割去,将那根油墨发亮的辫子一把丢进筐里,同时取得一两银子放到刘懋功手上:“给,这是你的银子。”

刘懋功掂了掂手头的银子,随手放进兜里,然后伸手摸了摸空空荡荡的后脑,大笑起来:“痛快,痛快,我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知道脑后没有辫子是什么感觉。”

“完了,完了,回去后,老爷会打死我们的。”一名随众喃喃自语道。

心神恍惚之间,四名随众脑后的辫子也被复兴军割去,刘懋功这才带着四人扬长而去,观看的人依然呆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刘爷都割了,我们也割吧。”许多人嚷了起来,这些人多半是生活在底层的穷人,一两银子对于他们有着非常大的诱惑,他们辛苦工作一年,说不定攒不下一两银子,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使他们不敢冒然剪掉辫子,如今既然寒碧庄二公子都剪了辫子,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能剪啊,不能剪啊。”看到这种情景,几名老秀才顿时大急。

只是他们的呼喊对一些士子还可以产生作用,对于那些底层的穷人来说毫无效果,辛亥革命后,革命军下令剪辫子时,固然有不少遗老遗少坚决不从,只是当革命军提出用两个馒头换辫子后,马上有不少人主动剪掉辫子,如今只是提早数十年呈现同样的情景,一两银子可比两个馒头贵多了。

剪辫不同于理发,只需一刀即可,因此速度非常快,看到前面的人都拿到了银子,顿时更多的人加入到排队当中。

突然出现这种状况倒是让复兴军的战士始料不及,即使剪辫只需一刀,几名复兴军战士也忙不过来,见到这个情景,一名复兴军战士大声喊道:“大家不用都排队,自己将辫子剪下来也可直接换银子。”

一些人恍然大悟,退出排队人群,自己找来工具剪完辫子,再从复兴军手中换取银子,这样一来,速度就加快了许多,很快,阊门附近的辫子堆成了一座小山。

阊门的情况,连潘起亮都惊动了过来,看到这么多辫子,笑得几乎合不笼嘴,马上命令将辫子运到城外焚毁,同时对这里工作的复兴军战士大大夸赞了一番,当听到是在一名锦衣公子带动下,剪辫才如此顺利时,潘起亮顿时心中有数,此人肯定是想对复兴军投靠,此事必须禀告委员长才行。

“乡亲们,不能剪啊,身体发服,受之父母,岂能为区区一两银子弃之?”几名老秀才还不死心,不停劝说那些排队之人。

这几个老秀才的行为,复兴军上下都很冒火,只是出于名声原因,却不好直接对付,只能任由其在旁边蹦哒。

看到这几名秀才,潘起亮顿时想起昨天酒楼中被人漫骂之事,心中不爽之极,他向一名有点油滑样子,已经剪去辫子的年轻人招了招手:“你过来。”

“大人,你找我?”油滑青年心中高兴万分,对于这些拿了复兴军银子之人来说,与复兴军的关系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陌生关系,而是带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想不想再赚几两银子?”

“想,当然想,大人,不知你有什么事要小的做?”

“不是为我做事,是为你做事,看到没,那边有几个老东西,头上不是留着辫子吗,你去把它们割下去,只要送到前面,不是马上就可以换到银子吗?”潘起亮笑眯眯的引诱道。

“啊,这样的好事我怎么没有想到?”油滑青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大为懊悔,眼睛盯着几名老秀才的后脑,那一根一根花白了近半的辫子,仿佛是银子发出的光华。

一名老秀才正劝得起劲,辫子一紧,好象被人抓住,他正想发生什么事,只是后脑突然一轻,一股凉凉的感觉传来,老秀才感觉到不妙,急忙转过身,只见一名油滑青年手中正拿着一根花白的辫子,他往后一摸,自己脑后的辫子已经不翼而飞。

“啊,你这个畜生,还我辫子。”老秀才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声,不顾年老体衰,向油滑青年扑去。

油滑青年脸上全是得意的笑容:“一两银子到手。”他一个闪身,又来到一名老秀才身后,将老秀才辫子一刀割去。

“啊。”感觉到自己辫子没了的老秀才同样发出惊恐的声音。

周围的人先是莫名其妙,接着一些人回过神来,复兴军一根辫子换一两银子,好象没有要求一定是自己的才行,而且也没有限定换的数目,只要割一条辫子就能拿到一两银子,这个银子太好赚了。

顿时,不少人眼中都发出光芒,如同饿狼般的盯住别人头上的辫子,一些人被这种目光看得胆战心惊,不自觉得护住自己的辫子。

这里到底是在复兴军的眼皮底下,大家不好明目张胆的干抢别人辫子的勾当,除了几名哭得肝肠寸肠的老秀才外,割掉辫子之人基本都是自愿。

不过,不少身强力壮的青年,在割完自己辫子,数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几句,就结伴离去,至于这些人如此匆匆忙忙去做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在阊门带动下,其余各处也开始陆续有人剪辫,到了晚上,根据发下去的银子计算,苏州城剪辫的人数达到五万多人。

五万人虽然不少,只是接苏州城人口计算,不过占要剪辫之人一成,显然大部分人还在观望。

这五万多人中,单是阊门一个点,剪辫之人就有一万多人,差不多占了剪辫人数的四分之人,王韶得到潘起亮回禀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自言自语的道:“刘家,有意思。”

此时的刘懋功正跪在刘家祠堂前,接受着刘家老太爷的审问,还有刘家上下数百人的围观,陪同他跪在一起的,自然是四个倒霉随众。

寒碧园就在阊门附近,刘懋功剪完辫子后并没有马上回家,在外面逛了一圈才回去,等他回来时,早有人将剪辫之事禀告了刘老太爷,刘老太爷本不相信自己一向器重的二儿子会如此胡闹,亲眼看到刘懋功的样子时,一下子打击太大,差点没有晕过去。

第十八节刘家的选择

“逆子,你说,你为何要剪辫?”

“爹,剪辫是官府的规定,我为何不能剪?”

“狗屁官府,那是反贼,反贼!”刘老太爷一激动,差点顺不过气来,大儿子刘懋才急忙给刘老太爷捶了几下,这才让刘老太爷将气顺过来。

刘懋才连忙向刘懋功喝道:“老二,好好和父亲大人说话,你想气死父亲不成?”

“大哥,我倒是想好好说话,只是这么多人围观,若是有什么犯忌的话传出去,咱们刘家可就要大祸临头了。”

刘懋才反应过来,单是刘老太爷刚才反贼,反贼的叫着,万一真有人向复兴军通风报信,岂不遭了。

“你们都下去吧。”

“是。”

刘府看热闹的家人这才散去,刘懋功又把陪自己跪着的四名随众也打发后,才道:“父亲,大哥,你们看,现在的大清和明末是否相似?”

刘懋功这一问,倒是把刘老太爷和刘懋才两人都问住了,良久,刘懋才回道:“不能吧,现在天下虽然乱贼四起,只是太平军还只是在湖广打转,复兴军只占了数府之地,哪能和明末相比。”

“大哥,你也说了,现在乱贼四起,李自成、张献忠刚开始时又何尝不是实力弱小,可是却能屡败屡起,还不是因为朝廷腐败,民不聊生之故,眼下朝廷腐败丝毫不下于明末之时,到处是灾民,如今中原有太平军、南方有复兴军,正如当初明末关外有满清,关内有流民的格局,说起来,朝廷恐怕连明末都不如,除了复兴军、太平军,外还有洋人虎视眈眈,明末到底是汉家天下,如今却是异族统治,虽然朝廷多次下旨说满汉一家,可是什么时候汉人和满人会有相等机会,复兴军以排满为主旨,必定会得到不少人响应,这个天下乱像已经起了。”

祠堂内安静下来,只剩下刘老太爷和刘懋才两人喘着粗气的声音,刘懋功的话,显然将两人吓得不轻。

“老二,你是说复兴军会将取得天下?”

“复兴军能不能取得天下,我不能肯定,不过,却是眼下最有希望的一支队伍,这几天,我一直留意复兴军发布的各种告示,若非有大志向,焉然有如此规范,本来我以为复兴军偏软了一些,今天剪辫子令一出,我就知道,复兴军的崛起已是必然之势。”

“老二,你这是把咱们刘家几百口的性命压了上去,一旦赌输了,刘家就完了。”

“大哥,你以为我不押上去,刘家就有选择吗,等着吧,不用多久,苏州所有人都会被上复兴军的船,那些不肯上船之人,下场肯定是灰飞烟灭,既然早晚都要上船,为何我们不能争取主动?”

“这……”刘懋才被弟弟的话说得犹豫起来。

“老二,起来吧,不要跪着了,老大,传令下去,府上所有男性都将辫子剪掉。”一直闭眼沉思的刘老太爷开口道。

“爹,你想通了。”刘懋功站了起来,惊喜的道。

“爹还没有老糊涂,唉,前天复兴军入城时我也看过,单是那股精气神就不是朝廷军队可以相比,短时间朝廷是别想打回来了。”

朝廷军队是什么样子,大家都心中有数,满人只会提笼子溜鸟,绿营早已经烂得不成样子,就是有十倍兵力,也不一定能攻下苏州城,如今南方兵马多聚于湖广,又从哪里再找十倍兵力。

“父亲大人英明。”刘懋功笑嘻嘻的拍着马屁。

刘老太爷摇了摇头,自己从小就对二儿子宠爱,倒是让他有点无法无天的样子,这样的大事竟然敢自作主张,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二儿子能够当机立断,未尝不是好事。

“我听说复兴军的首领是一个不到三旬的年轻人,还没有正式成亲,可惜你们几个妹妹都已经出嫁了,你们的女儿又都还小,不然,倒是可以和复兴军联姻。”刘老太爷语气充满遗憾。

老大接道:“爹,你忘了,还有郁表妹啊,郁表妹今年已经十九,一直没有找到如意郎君,如果再不嫁就晚了,以郁表妹的容貌,何愁那复兴军的首领见了不动心。”

“不妥,郁表妹从小就自有主张,她一心想光大绣纺,若不合她意,反倒坏事。”刘懋功反对起来。

“老二,这你就不懂,女子早晚要嫁人,姑夫,姑母不在,咱们总不能看着她一直耽搁下去,以前表妹眼光高,可是复兴军的首领难道会差,配她也不算辱没,郁家绣纺早不是以前,一个女孩子想重新发展起来,谈何容易,如果她嫁了复兴军首领,一家小小的绣纺想要发展还不是易如反掌。”

“可若表妹不同意,我们还能硬逼不成?”

“好了,你们不必争了,此时还早,先看看复兴军如何对待我们再说。”老天爷发话道,结束了兄弟两人的争执。

刘家各个家丁还在议论二少爷这次到底会受到什么处罚时,随之马上传来老太爷的命令,府中男丁全部剪辫。

这一下众人全都傻眼,不过,复兴军的告示或许可以不听,主家的吩咐却不能不从,一夜之时,刘府近二百名男丁全部剪成短发,第二天,当刘府十余名男丁在老太爷带领下,挑着数担辫子到复兴军所设地点领赏时,整个阊门的民众都轰动了。

若说昨天寒碧庄还是一个二公子表态的话,今天则是整个刘府的行为,看到刘老太爷尚且剪了辫子,一些还有疑虑的之人全部放下心来,那些不愿剪辫子之人则一脸死灰。

第二天,剪辫之人接近十万,苏州街头出现一些专门割人辫子的混混,那些留着辫子的男子走在街头时,一不小心辫子就被人割去,不但辫子没有了,银子也没有拿到,复兴军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管,那些被割辫之人只能自认倒霉。

这种情况顿时在普通市民当中造成恐慌,不得已,大部分人主动割掉辫子,省得让别人发财,到了第三天,复兴军总共收上来了近三十万条辫子,差不多有六成男子主动剪辫。

三天过后,复兴军不再客气,开始在城中强行剪辫,仅仅一天时间就有数万名男子遭受到复兴军强行剪辫的待遇,吓得还留有辫子的男子再也不敢轻易出门。

尽管不知有多少人对复兴军的蛮横暗中咒骂,只是剪辫之后,苏州百姓对待复兴军的态度明显比以前好了许多,陆续有人开始报名参军,军需官出去买东西价格也变得公道起来,巡逻士兵迎接的也不再是奇怪的目光……

苏州至此才算真正纳入复兴军怀中。

第十九节新的扩张

“刘公子,请!”

“请!”

苏州巡抚衙门,刘懋功正在一名复兴军士兵的引领下向里面走去。

这并不是刘懋功第一次走进巡抚衙门,只是这次却感到分外不同,房子还是那些房子,树还是那些树,水阁楼台,复兴军一样没作改变,变的只是里面的人。

各个院落廊桥并没有象以前那样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只有少量重地才有复兴军驻守,与以前那些懒洋洋的衙役相比,复兴军战士一个个站立笔直,高下之别,一眼可见,刘懋功更是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复兴军是一个充满生机的政权。

“刘公子,到了,委员长正在里面。”引路的复兴军战士在一个大门前停下。

“啊,好,我马上进去。”刘懋功连忙整了整衣裳,跨步走进大门,他一眼看到中间坐着的王韶,连忙下跪道:“小人刘懋功,拜见大人。”

“刘公子,请起。”

“谢大人。”刘懋功站了起来,他匆匆一眼,已看清王韶的相貌。心中不由嘀咕,原来这就是复兴军的首领,果然比以前的巡抚还更有威严。

“刘公子,这次苏州剪辫能够如此成功,还要多谢刘公子鼎立相助。”

“回大人,这是小人该做之事,辫子本是鞑子强迫汉人所留之物,大人领着复兴军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小人也是汉人,自然要不甘落后。”

“唔,很好,不知你愿不愿加入复兴军?”

刘懋功的回答中规中矩,并无特别,刘家如此做,虽然有投机成份,只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就作出决定,委实不易,不管刘家是什么用心,主动靠向复兴军无疑,复兴军正缺人才,这样的人才,正可以吸收进来。

“回大人,小人愿意。”刘懋功大声回答道,他带头剪辫时,为的就是今天,自然不会不愿。

“好,能得刘公子加盟,我复兴军又得一贤才,何愁不能兴旺,你初入复兴军,虽然有带头剪辫之功,不过,不宜骤得高位,我正好需要一位熟悉苏州事务之人辅佐,不如暂任幕僚如何?”

“是,谢大人栽培。”幕僚可大可小,一般都是由主帅心腹充任,对于自己初入复兴军,即能当成复兴军首领的幕僚,刘懋功已是心满意足。

“对了,不要叫我大人,复兴军没有这个称呼,你也叫我委员长吧。”

“是,委员长。”

“你初入复兴军,对于一些复兴军的规矩可能不懂,若有什么问题,直接问阿七,他会回答你。”

说完,王韶把李七叫进来,给两人介绍了一下。介绍完毕,王韶直接道:“懋功初来,今天暂时不用安排工作,可以先熟悉一下,你们两人先下去吧。”

“是,委员长。”两人异口同声应道,退出正堂。

以刘懋功的阅历,自然明白这个李七肯定是委员长的心腹,他有意与李七搞好关系,出了正堂,马上笑道:“以后还有多劳烦李兄弟了。”

李七点了点头:“不敢,这是委员长的吩咐,刘先生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接下来,李七果然对刘懋功有问必答,只是对于刘懋功明显的示好,李七却并不在意,对于李七来说,他最好的朋友是黄四木,效忠的是王韶,刘懋功不过是一个新加入复兴军的幕僚,实在没必要走得太近。

攻下苏州后,王韶还是感觉到自己三年的积累实在太少,尤其是缺泛行政人员,占领地盘却只能实行军管,象苏州这样的城市,短时间还可以,时间一长,根本不行。

他已经任命梅鸿吉为上海道台,苏州知府却不知找谁来接任,想了想,只有把原来的宝山知县调过来。

金衍照没想到他才投降复兴军没多久,就由县令一下子跃为知府,接到命令时惊喜的差点昏过去,快马加鞭赶到苏州上任。

任命了知府,又经过全城剪辫,复兴军终于又有了攻击能力,八月初,复兴军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轰!”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一段数十米的无锡城墙轰然倒地,无锡城再也无法给城中的守军起到防御作用,只能任由复兴军将士蹂躏。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杀!”

无数复兴军从炸塌的城墙涌入,城墙上,守城的无锡官员面如死灰,尽管他们得知苏州被复兴军一日攻破后,作了种种准备,依然阻止不了复兴军炸城墙,无锡城同样守不住一日。

“诸位,今日城破,我等当为朝廷尽忠。”无锡县令慷慨激昂的道,只是半响却无反应,各个军官都用奇怪的眼睛看着他。

无锡县令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只听一名军士道:“兄弟们,咱们是汉人,干么要给鞑子卖命,拿下他,咱们投复兴军去,一月可领八两饷银。”

“咕噜。”不少清军听得都是暗吞了一个唾沫,他们的军饷只有一两五钱,加上每月三斗米,算下来只有二两银子出头,就是这点钱也常常遭到上司克扣,而复兴军却是他们军饷的四倍,如何不心动,没等县令反应过来,已经被几名清军按住,大声喊叫起来:“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凭着炸药利器和复兴军一系列的宣传,加上复兴军优厚的待遇,大军一路横扫,很快,常熟、吴江、南浔等地全部落入复兴军手中,至此,太湖流域一半纳入了复兴军的地盘,复兴军下一个目标将直指常州。

一旦常州被攻破,南京前面将没有大城再阻挡复兴军北上,面对复兴军的攻势,两江总督陆建瀛惊恐万分。

陆建瀛刚接到上海失陷的情报时,并没有太在意,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和平洋行狗急跳墙而已,只要调集到足够的兵力,就可以将这次举事压下去,因此他起初并没有将此事上报朝廷,也没有将调到湖广的军队调回来,只是命令苏州严加防护,等待援兵。

没想到的是没等到他的援军到达苏州,苏州已经破了,听到苏州一天就被攻破的消息,陆建瀛手脚冰凉,他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不敢再隐瞒,只得向朝廷飞报请罪。同时下令各地组建团练,与复兴军相抗。

只是此时已晚,复兴军在苏州不过待了八天就开始了新的攻击,一些地方团练根本没有组织起来,即使有也是乌合之众,面对复兴军的攻击,纷纷溃败。

陆建瀛生怕复兴军会攻击南京,他一方面将派出的人马收回城中,另一方面拼命向朝廷求援,希望聚集在湖广围攻太平军的一部分军队能够增援南京。

第二十节咸丰

紫禁城,一名面色苍白,身穿黄袍的青年正在读陆建瀛的奏折,读到一半,已是气得满脸通红,重重的拍着桌子,道:“陆建瀛无能,该死之极。”

说完这句,黄袍青年已是激烈咳嗽起来,一口殷红的鲜血从青年口中吐了出来,旁边几名侍候的奴才吓得跪在地上,大叫:“皇上息怒,还请保住龙体。”

“息怒,息怒,朕天天收到这样的奏折,怎么息怒?各地官员只知贪渎自肥,弄得遍地造反,一个太平教,二年时间还没有扑灭,如今连江南也反了,弄出来一个复兴军,大清江山难道就要亡在朕手上不成?”说完,却是怔怔的流下泪来。

这个正大发怒的青年,正是当今清廷咸丰皇帝,听到皇帝如此说话,一干太监更是吓得不敢作声,生怕一不小心触到皇帝霉头,被拖下去打死。

流泪半响后,咸丰总算收住眼泪,勉强将奏折看完,吩咐道:“传恭亲王奕?,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觐见。”

“喳。”几名内侍应道,匆匆下去。

得知皇帝召见自己,奕?和僧林格沁两人不敢怠慢,匆匆赶到皇宫,拜见咸丰。

“奴才参见皇上。”

“两位爱卿请起。”

“谢皇上。”奕?和僧格林沁一起起身,僧林格沁身体粗壮,昂首挺胸的站着,仿佛是一堵墙,奕?身体瘦小,脸上还有两道麻子,(注1)和僧格林沁一比,显得非常猥琐。

“两位爱卿,这是两江总督陆建瀛的奏报,朕让人读出来,你们听听吧。”

“是,奴才遵旨。”两人回道。

一名内侍接过奏折,用尖细的声音读了出来,奕?、僧格林沁两人越听越惊,脸上的汗水如同黄豆一样滚下来。

江南发生民乱之事,前期虽然遭到陆建瀛封锁,还是陆续有些消息传到京城,只是大家都以为不过又是一场小规模的叛乱,谁也没有想到是如此严重。

“陆建瀛请求抽调湖广兵力至两江,剿灭复兴党起义,你们怎么看?”

“皇上,此举不妥,长毛起事已近两年,从广西一直流窜至湖广,朝廷为剿灭长毛叛乱,耗费甚巨,若是因为江南之事放任长毛壮大,得不偿失。”奕?马上反对道。

奕?所说,也正是咸丰忧虑之事,陆建瀛只考虑湖广兵力离南京最近,咸丰却不能不考虑一旦抽调湖广兵力的后果。

“皇上,湖广重要,江南也不能丢,奴才以为,不如从京城派兵,前往江南剿灭匪乱。”僧格林沁道。

“两位爱卿所说在理,只是领兵人选……”

“奴才愿意领军,为皇上分忧。”没等咸丰说完,奕?已经大声喊道,他虽然连遭两次打击,不过,到底才十九岁,尚有热血,迫不及待的向皇帝请命。

咸丰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个弟弟,他一直不怎么放心,如今大清危机,他不得予用之,却绝不会放其领兵。

见到皇帝久不回答,奕?意识到自己的请求皇帝不会答应,刚刚升起的热血顿时凉了下去。

“恭亲王,京城事务繁多,国库空虚,朕正需要你留下京城,帮朕理顺朝政,江南你就不要去了。”

“喳,奴才遵旨。”

见咸丰拒绝了恭亲王的要求,僧格林沁道:“禀皇上,奴才愿意为皇上分忧,领军扑灭乱党,还江南一个平静。”

咸丰原本有让僧格林沁领兵的念头,只是刚刚拒绝了奕?,为了自己的面子不受损,咸丰却改变了主意,道:“僧王是宿将,身经百战,有你出马,朕自然放心,只是山东不稳,朕还需要僧王坐镇京城,不如由你推荐一员大将,负责剿灭江南乱党。”

“喳。”僧格林沁稍有点意外,只是也并没有在意,叛军虽然攻下苏州,但在他看来,不过是江南绿营不堪用罢了,并非叛军有多厉害,派一员大将足予。

“禀皇上,奴才以为胜保将军骁勇善战,可堪重任。”

“这……”咸丰顿时犹豫起来,胜保因为一件小事,触怒了皇帝,咸丰刚刚将胜保连贬三级,如今却让他领兵,岂不是打皇帝的脸。

“皇上,胜保确有统兵才能,社稷为重啊。”僧格林沁劝道。

“好吧,朕加封胜保为江南钦差大臣,待其立功再恢复原职,若不能剿灭江南乱党,朕必追究其罪。”

“喳,奴才代胜保谢过皇恩。”

“好了,朕倦了,你们下去吧。”

“喳。”两人悄然退下。

出来紫禁城大门,奕?一脸颓然,僧格林沁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六皇子从小聪慧,本有很大机会做皇帝,没想到皇位还是落到四皇子头上,道光临终前颁下遗诏,封他为亲王,只是因为种种传言,皇帝至今没有为他举行册封典礼,恭亲王头衔有名无实,如今国家震荡,正需要用人之际,却找不到机会发挥……

“恭王,不用太过灰心,你和皇上毕竟是亲兄弟,以后必定有机会为国分忧。”

“借僧王吉言了,江南是朝廷命脉所在,绝不能长久失于贼人之手,更不能使其残破,还请僧王能够让胜保尽量约束军纪,不要造太大杀劫。”

“恭王放心,本王一定交代好胜保。”僧格林沁回道,心中却不以为然,心道六王爷到底是书生,打仗哪能不给下面人一点甜头,杀人在所难免,如果过于强调军纪,未免缩手缩脚,反正汉人多的是,正要多杀一些人才能起到震摄作用。

数日之后,京城丰台大营,一支装备齐整的五千人大军站在校场,整个校场刀剑林立,森严壁垒,微风吹来,大旗猎猎作响,空气中充满着一股无形的煞气。

看到这支军队,胜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五千人可以说是丰台大营最精锐的部队,马步兵各一半,其中二千五百百骑兵全部是蒙古精骑组成,步卒也是绿营兵当中勇卒组成,一个个精神抖擞,眼中闪出嗜血的光芒,有这支部队在手,胜保相信,平定江南易如**。

他向旁边一人拱了拱手,道:“请转造僧王,末将绝不会辜负他老人家的举荐,到了江南,一定会尽快将逆贼剿灭,为他老人家增光。”

“好说,胜保将军,僧王令我转告你,此次江南之行,对于逆贼不必有顾忌,放开手杀就是,若有人弹劾,自有僧王为你说话。”

胜保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末将明白了。”

说完这句,胜保转过身,向大军挥了挥手,大喝道:“出发!”

“将军有令,全军出发!”

自有各个传令兵将胜保的命令传下去,刚才还静止不动的大军行动起来,用了小半个时辰,整支大军才离开大营,拉成一条长线,只是依然可以感觉到这支军队的煞气。

…………

注1,根据传教士记载,恭亲王脸上麻子是出疹所留,并非老茅对恭亲王丑化。

第二十一节捐献军资

复兴军并没有急着攻打常州,拿下常熟后,复兴军又进入一轮休整,开始在全部占领区下达剪辫令。

之所以不急于抢地盘,一方面是复兴军严重缺泛行政人才,打下更多的地方也难予治理;二是王韶想打下一处,消化一处,再慢慢壮大,而不是急于壮大,却弄得根基不稳;三则是不想抢太平军的风头,如果复兴军真的打下常州,威胁到南京,恐怕复兴军在清军眼中,马上就会成为比太平军更大的一股反贼。

复兴军占领的地方全部是江南精华之地,面积不大,人口却达五六百万之多,如果全部按照苏州城剪一条辫子就奖一两银子的话,即使是以复兴军之富也会承受不住,而且从苏州颁布剪辫令的效果来看,似乎也没有那个必要这样。

因此这次剪辫,复兴军的奖励一下了缩水到了以前十分之一,在规定时间内上交辫子之人只有一钱银子,这让苏州那些先剪辫之人暗暗庆幸。

面积的扩大,加上许多地方是乡下,不象在城中方便,复兴军这次给各地定下自愿剪辫的日期有半个月,半个月后,复兴军将强行剪辫,借着这次剪辫机会,复兴军开始将权利伸向乡下。

对于乡下的农户来讲,即使是一钱银子也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复兴军的剪辫令在乡下推行并没有受到太大阻碍,倒是城中发生过数起因为剪辫与复兴军冲突之事,对于这种反抗,复兴军并没有怜悯,全部血腥镇压下去。

复兴军忙于剪辫之时,王韶并没有在苏州停留,而是趁此机会返回上海。

在王韶攻占苏州时,另一路大军早已经攻下嘉兴,打开了通往杭州的大门。留守在上海的军队也没有闲着,一边练兵,一边将金山、浦东、祟明、太仓等地拿下,彻底将地盘连成了一片。

复兴军起事的日期是七月初六,王韶回到上海的那一天是八月初日,短短三十四天的时间,复兴军就拿下三府二十余县,治下之民数百万,人口和欧洲一些国家已经差不多,这引起阿礼国等人惊叹不已,当初复兴军刚起事时,他们还考虑要不要扶持一把,没想到复兴军发展如此之快。

每一次复兴军的胜利,环球时报就会大肆宣染,这让上海百姓信心越来越足,听到王韶回来,当天全城百姓几乎倾城而出,观看得胜而回的大军,虽然随同王韶回来的大军只有数百人,还是得到民众的热闹欢迎。

对于上海百姓来说,他们已经绑在复兴军身上了,只有抢占更多的地盘,才不用担心战火会烧到上海来,一些人看到复兴军的攻事如此凌厉,信心也大增,许多人心中还忍不住想,照这样的情形来看,复兴军说不定真有成事的可能。

上海道台衙门,这里已经改为复兴军的军政中心,前段时间王韶不在上海,王滔、梅鸿吉、黄四木三人组成了复兴军在上海的军政首脑,三人拟定出各种政策,送达苏州,经过王韶批准后,再从这里发出。

张颂贤、顾福昌、吴晋昌等一行人站在衙门外,已有复兴军进去通报,他们只能暂时等待。

一个多月来,道台衙门改变很大,他们所站的地方铺设了水泥路,两边则是钢筋水泥砌成的围墙,里面还有数幢大楼正在兴建,全部采用了新式的钢筋水泥结构。

不过,此时众人都没有心思对这些新建筑欣赏,眼看就要与复兴军最高首领相见,众人心中正翻着百味杂沉。

谁也没有料到,原本和他们一样,以生丝起家的王老板竟然起兵造反了,刚开始时张颂贤、顾福昌等人无不大惊失色,生怕王韶会牵连到他们身上,心中暗自埋怨王韶做事不知轻重,不但害了自己还有可能连累他们。

只是没想到的是,还没有等到朝廷反应过来,复兴军大举出击,拿下半个太湖流域,他们的老家南浔也成为复兴军的治下,他们和王韶原本地位平等,如今却成为王韶的治下之民,也不知王韶会如何对待他们这些昔日的生意伙伴。

正胡思乱想间,王韶从衙门内大步走了出来,看到张颂贤等人,还没走近,已经发出笑声:“哈哈,原来是张老枪、顾老板,欢迎你们。”

王韶的态度让张、顾等人心中稍安,他们互望了一眼,还是连忙跪下:“小人拜见委员长。”

“张兄、顾兄,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王韶见状,连忙伸手相扶。

如果是换成别的复兴军首领,哪怕低王韶几级,张颂贤等人下跪也毫无压力,历代朝廷对商人的轻视,能屈能伸的理念早已经深入商人骨髓,只是王韶毕竟是熟人,心中多少有点障碍,王韶这么一扶,众人趁势起身。

“此处不是谈话之处,各位请!”

“委员长请!”

谦让了一下,王韶还是走在前头,他们当中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走进道台衙门,虽然很想仔细打量一下道台衙门里面的布局,只是看到目不斜视,笔直站立的复兴军士兵,却没有人敢随便乱看。

到了正屋,王韶与众人分宾主坐下后,王韶才问道:“诸位来道台衙门,不知找王某何事?”

各个互相望了一眼,还是顾福昌先开口:“回委员长,贵军驱逐鞑虏,复兴中华,我等身为汉人,也将尽一份心力,和诸位同仁商量之后,共同拿出三十万两白银,添作军资,还请委员长笑纳。”

三十万两白银不是小数,只是对于张颂贤、顾福昌等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对复兴军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字,眼下复兴军占据苏南富裕之地,虽然还没有开始征税,只是光上海海关关税收入每月就达三十余万两,如果加上其余税收,复兴军每月税入七八十万两银子不成问题,三十万两不抵复兴军半月收入,可有可无。

王韶明白,这些商人过来必有所求,绝不仅是捐献军资那么简单,如果不收,反倒是不好,点了点头,道:“如此,那我代表复兴军多谢诸位的慷慨解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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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一税制

听见王韶将他们捐献的军资收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历来每有战事,商人都是交战双方的肥羊,复兴军首领虽然是商人出身,起事之后对商人也可以说是秋毫无犯,只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复兴军会不会对商人来一个狮子大开口,还不如主动送上门,至少可以先取得复兴军好感。

“委员长,这是三十万两的银票。”仿佛是生怕王韶反悔,顾福昌匆忙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正是汇丰银行所发的票子。

汇丰银行在南浔开设了分行,短暂撤离后,马上又重新开张,重新开张的第一天,汇丰银行的柜台挤满了前来提款的百姓,不过,这些都是小户头,大户基本没有动,汇丰银行很轻易应对过去,准备的近百万两巨额白银根本没有用上,到第二天时,提款百姓一下少了许多,甚至还有一批人进来存款,汇丰银行的经营马上变得正常起来。

如今顾福昌掏出一叠汇丰银行的银票,固然是银票方便携带,恐怕也不无提醒王韶,他们这些南浔商人早就为复兴军作出了贡献,否则他们一旦提款,汇丰银行至少要填进去数百万两银子才能保证南浔分行的开业。

汇丰银行目前充当了复兴军的中央银行,存款余额高达二千多万两,这笔钱近半投入到了宝山县工业区,根本经不住所有人挤兑,如果当真发生这样的事,王韶恐怕只能壮士断腕,以汇丰银行的倒闭来换取复兴军财政不会崩溃,这样做,等于明显赖账,后患极多,不到万不得以,王韶绝不会如此做。

淡淡的扫了那三十万两银票一眼,王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命令一名复兴军士兵收下,送到梅鸿吉处,此时的梅鸿吉是复兴军的财政局长,他手中原本产业尽数交到叶蓁手中,毕竟梅鸿吉手中的产业都是王韶的私人财产,虽然眼下复兴军起家的资本完全靠王韶出资,只是以后总要分开,公私还是分明一点好。

看到王韶的表情,一群商人心中更宽,顾福昌还是小心的问道:“委员长,听说复兴军要制订出新的税收方式,不同的货物,税率不同?”

王韶马上明白顾福昌等人的来意,这些人最担心的是复兴军对生丝的税率吧,税收定的越高,他们的损失自然越大,难怪会这样急匆匆来找自己。

以GDP计算,清朝在以后的几十年都一直会保持第一,直到1895年才会被美国超过,只是比起英法等国来,税收总额却远远不如。

这并不是说百姓负担低,相反,百姓的负担相当重,否则也不会到流民四起,太平军更是席卷大半个中国的地步。

朝廷的税收低,一方面相比于英法等国,此时中国完全是农业国,其庞大的产值大部分被农民自身消耗,二是落后的税收制度,巨额的税收被庞大官僚阶层一级级剥皮,上缴到中央的税收,不过是实际税收的五六分之一。

满清的税收制度延续明朝,十分粗漏,虽然不象明朝那样商业税到基本没有的地步,实际定的并不高,除了盐、铁专铁外,其余货物分坐税、过税两种。

过税为国家正税,是货物经过各个关口所课之税,分工关和户关。顾名思议,工关隶属于工部,户关隶属于户部,工关所收关税,其实是供皇帝私人所用,清朝一大批皇家建筑如圆明园等修建的费用,一部分就来自于工关,而户关所课之税,才是为国家所用。

过税税率一般在二十税一,竹木则为十税一,道光年间,朝廷一年过税只有五六百万两左右,占田赋十分之一,无论是从税率还是税额,都不算高。

但你要以为商人每年真的只交这一点税就太天真了,事实上,各地税吏中饱私囊严重,与地方官府勾结,他们所收税收是朝廷所收正税数倍。

除了过税,还有一项就是坐税,坐税为货物到店发卖时课征的落地税,这部分不归中央,完全归地方所有,无统一税率,收多少全凭地方官决定,因此非常混乱,各地官员巧立名目,恣意索取,这部分税收每年到底有多少,根本无法统计,亦全部被地方官吏消耗。

除两税之外,各种摊派,捐纳层出不穷,毫无定数,如同压在商人头上的数座大山,一不小心就会破产破家,商人所付出的远不止二十税一。

对这种粗漏的税收制度,复兴军自然要重新疏理,反正也不差几个月,王韶与复兴军高层商议后,干脆推倒重建,以复兴军现在所占地盘,每月税收六十万两左右是按清朝税收制度收税,推倒重建后,预计税收会大幅增加,而商人,百姓非但不会有压力,反而会轻松许多,其中的原因就是要扫除大部分寄生在中间的地方官员和税吏,断了他们在中间上下其手的可能。

王韶坦然的回道:“不错,确有这样的事,大家做生意都知道,货物不一定,利润率也不一样,如果税率相同,对于那些做低价之物生意之人很不公平,因此复兴军才会有将货物分开定税的做法。”

尽管报纸上有宣传,但听到王韶亲口证实,众人心中还是紧张起来,生丝现在的利润多高,大家心中都有数,按复兴军这种说法,那以前贩卖生丝岂不是要交高税?

镇定了一下,顾福昌才紧张的问道:“那不知生丝的税率定在多少?”

王韶扫了众人一眼,见到所有人都紧张万分,才慢慢的道:“生丝是复兴军要大力发展之物,税率会比较低,为十税一。”

“嘘。”众人松了一口气,十税一,虽然比原先清廷所定税率高,却并有超过大家的承受极限,一些人心中却隐隐失望,复兴军表面上讲发展工商,事实上比满清还要黑,税率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高。

“各位,我要说明的是,新的税收将会实行一税制,除了正税外,不会再有额外的税收,另外捐纳,摊派等都会取消,大家尽管放心做买卖,如果有人原意投资建厂,复兴军的税收会更加优惠。”

“委员长,此话当真,复兴军当真会实行一税制?”张颂贤等人一下子激动的站了起来。

“各位,请坐,不用激动,复兴军言出必践,我在此郑重承诺,只要是在复兴军境内行商,如果你们交过一次税后,还有人敢向你们要求缴税,你们可以直接禀报我,我亲自来处理。”

“太好了,这下我就不用担心了。”

“委员长英明啊。”

……

各人悄声议论起来,谁都知道,清廷的附加税是正税数倍还多,如果能只交一次税,哪怕税率再高一点他们也可以承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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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节新税公布

在王韶明确复兴军将实行一税制后,张颂贤等人高兴的离开。

数天之后,复兴军在环球时报上公布了新税收政策,新政策对于田赋并没有多加改动,只是将正税之外各项杂税统统免去。

清廷号称永不加赋,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正税虽然没有增加,可是各项附税却多如牛毛,单是火耗一项,每两征二三钱、四五钱,甚至有的地方税轻耗重,数倍于正额,此一项就让农民负担增加了三四成。

除了火耗、还有漕粮及漕粮附加,这一项也是重要的杂税,其数额和漕粮总额相差不大,加上其它乱七八糟的杂税,清廷的杂税至少占到正税五成,一些地方超过正税也不奇怪,复兴军将杂税统统免去,等于一下减轻农民三分之一的负担。

汇丰银行已经在铸造银圆,以后在复兴军境内,银圆将会代替银子流动,火耗一项自然没有必要,至于漕粮,复兴军自然不会给清廷再送什么漕粮,因此减去这两项,复兴军在田赋这一块不会比清廷以前征收的少,通过清丈田亩,甚至还可能增加不少。而对于商税,复兴军则进行了大幅度改动,将商品分成三大类,一类是侈奢品,一类是一般商品,还有一类则是优惠商品。

奢侈品的税率最高,最低百分之二十,一般货物在百分之十至百分之十九之间,优惠商品的税类则在百分之十以下。

鸦片、贵重珠宝、酒、绸缎、皮毛等一类定为奢侈品,一般奢侈品的税率以底限征收,为百分之二十,唯独鸦片税率定为百分之五十,加上进口时逢百抽五,鸦片的税率将会达到百分之五十五。

以复兴军现在的实力,不可能阻止禁止进口,唯有增加吸食者成本来减少鸦片量,此项鸦片税针对的不是洋行,而是烟馆,虽有可能会引起洋人抗议,不过,只要复兴军坚决执行,洋人也无可奈何。

这项措施执行后,最坏的可能就是鸦片馆全部搬到租界,这样复兴军无法收税,吸食者照样可以买到便宜鸦片,不过进入租界吸食鸦片之人终究有限,至少可以减少鸦片流入苏南等地的数量,多少也算成功。

一般物品则包括盐、铁、丝、茶、醋等等生活必需品,取消了盐铁专卖,复兴军在盐场直接征收盐税,盐税税率定为百分之十九,其余商品多定在百分之十至十五之间。

优惠商品则包括粮食,各种工业品,为了鼓励大家开办工厂,凡是新开工厂出产的产品五年内都减半征收。而粮食,尽管复兴军不缺粮食,没有了漕粮的负担,复兴军境内的粮食还会有剩余,不过,战争时期,谁也不会嫌粮食多,复兴军不但将境内粮食的交易税降到百分之五,而且免除粮食的进口税,对出口则征收重税。

除了商税,复兴军还颁布了各项服务业的税收,青楼、赌场重税、车、船等轻税。

无论是哪一个团体,税收都是基础,除非是甘愿做流寇,复兴军新的税收政策一公布,马上引起各方关注。

对于复兴军的税收政策,地主和农民无疑是最为满意,如果复兴军对田赋改动,无论是加税,减税都难免有疑虑,生怕复兴军是借机敛财。可是复兴军只是取消火耗和漕粮两项,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地主和农民都不是傻子,自然对复兴军感激起来。

商人则褒贬不一,对于大部分商人来说,还是高兴的居多,复兴军虽然提高了税率,但是承诺只收一次税,比起以前正税,杂税加起来却要轻松许多,尤其是撤消了各地关卡,使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各处关卡税吏的敲诈勒索,成本大大降低。少部分商人对这份税收政策则破口大骂,尤其是鸦片商人,对复兴军的税收政策攻击的更厉害,只是他们并非主流。

士人则是冷眼旁观,虽然复兴军的口号动听,可是象刘懋功这样直接靠上去的士人还真是不多,满清两百年的统治,让这些读书人大多敬畏到骨子里,在复兴军还没有显示出可以与满清分庭抗礼的力量前,他们不可能偏向复兴军,复兴军政策再好,他们也不会理会。

新的税收政策利益损害最大的是原地方官员,衙役和税吏等等,不过,这些人都是复兴军的敌人,没有被复兴军砍头已经侥幸了,复兴军自然不用考虑他们的利益是否受损。

发布完新的税收政策外,复兴军新成立的税务局也开始运作,除了税务局,复兴军还一口气成立了警察、情报、工商、财政、农业、交通、组织、外交、司法、宣传十个局,因为缺少人才,复兴军高级领导,往往是一人身兼二局以上局长职位。

不管怎样,复兴军的各项内政终于开始走上正轨,以后只需要慢慢再补充扩大即可,这让王韶松了一口气,抽出时间去宝山视察各个工厂情况。

“见过委员长。”

王韶刚从船上下来,刘墉带着盖尔等人已经在码头等待,看到王韶,急忙行礼。

“贯经不必多礼,盖尔先生,这一年过得如何?”王韶笑着问道。

盖尔一本正经的回道:“委员长阁下,谢谢你为我们所建的俱乐部,小伙子们下班后终于有地方可去了。”

王韶上次来到宝山县还是年初钢铁厂第一次开炉时,如今与以前相比,宝山县已经大变样,码头和通往工厂的道路都铺上了水泥,各种生活设施的配套也已经齐全,工业区不但新建了俱乐部,而且还建了一家大型纺织厂,雇用女工一万五千余人,使得工业区不再是清一色男性。

新建的俱乐部取名为和平俱乐部,不但有酒吧,还有餐厅、客房、游泳池、射击等娱乐设施,至于价格吗,反正一般工人绝不会进去消费,倒是那些洋人乐此不疲,除了洋人外,俱乐部的客户还有一些外来客商,开张才数月,居然有数万两银子的盈利。

“那就好,盖尔,以后工业区会越来越好,希望你们可以把工业区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以后把家眷也带过来。”

“委员长,这可以吗?”盖尔兴奋的道。

清廷不允许洋人带家眷过来,来中国的洋人以年轻人居多,他们大多还没有成家,可谓光棍一条。

这些人大本国多混得并不如意,开始的想法都是到中国赚一笔钱后再回去,只是在中国生活一段时间后,他们在中国过得远比回国好,许多人已经舍不得离开。

而盖尔等一些人则早已成家立业,他们早想把家眷接来,只是顾忌清廷不许,这才没有行动。

“当然,我说允许就允许,不过,这里我不是什么委员长,你还是叫我老板吧。”

盖尔这才想起,如今眼前之人才是上海这片土地的统治者,不由大喜:“委员长阁下,不,老板,多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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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铁路设想

“委员长,先请上车吧。”看到王韶与盖尔两人一直在码头交谈,刘墉在旁边提醒道。

“好,贯经,你和我一起同坐吧。”

“是。”刘墉应道,带着王韶一行出了来到十数辆大车旁,请王韶登上一辆大车,他才跟了上去。

工业区所使用的马车都是四轮大马车,即使是十余人也可以同时坐下,因此两人乘坐显得非常宽广,刚在车上坐好,马车已经启动,这是新式的马车,又是走在水泥路上,显然非常平稳,几乎感觉到什么震动。

“贯经,工业区如今生产状况如何?”

“委员长,工业区目前生产还好,只是运力不足,钢铁厂目前只能满足六成产能。”刘墉回道。

“六成,差这么多?”王韶不由挠头,三十万吨的钢铁厂只能满足六成,那就有十二万吨的产能白白闲置,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只建两座钢铁厂。

这点刘墉也没有办法,上海没有煤铁,钢铁厂原料都需要外运,铁矿来自海南,煤炭来自越南广宁省,两者离上海都有二千多海里,船只来往一趟需数天时间。要满足三座钢铁厂的原料要求,每月需要运输近十万吨物资,能够保证六成供给,刘墉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

复兴军已经起兵造反,只是铁矿的运输却没有受到什么阻碍,海南山高帝远,清廷上下甚至没有人知道复兴军在昌江县兴建了一个大型铁矿厂,而昌江县那点人马,连给复兴军铁矿守卫塞牙都不够,昌江县害怕自己收贿赂之事被发现,不敢上报,只能任凭复兴军矿场继续生产。

而煤炭则还是在刚订下钢铁厂设备时,王韶派人去广宁买下一大片地方作为探矿之用,满清尚是越南宗主国,王韶又砸下大笔金钱的情况下,越南官方同意将广宁一片山区划给了和平洋行探矿。

广宁为越南煤矿中心,后世探明储量高达三十亿吨,而且出产的都是无烟煤,是世界三大无烟煤产区,又恰在海边,正是和平洋行煤炭来源理想之地,在卖下此地不久后,和平洋行派出的员工在所划区域轻而易举的挖出煤炭,开始源源不断供上海使用。

无论煤还是铁,这两处的资源以现在工业区的产量计算,即使是一百年也使用不完,可惜运力不够,再多资源也是白搭。

王韶只得询问道:“目前我们有多少船只在运输?”

“回委员长,大概有五百艘,不过,船只太小,最大的船只才二百吨左右,许多只有数十吨。”

这些船不但小,而且速度还慢,多是由渔船改装,来回一次需要七八天时间,工业区使用最大的船只还是由青浦造船厂建造的海豚型,这种船只速度快,一次可以载重二百吨,到海南三天就可以打一个来回,到广宁来回也只需要四天,目前为钢铁厂运输原料的海豚型船只有二十艘,如果能够扩大到六十艘,即使把几百艘小船全部放弃也够用了。

只是青浦造船厂即使是用了吃奶的力气,一个月也只能建造三艘,要等到钢厂有六十艘海豚号运输船,至少还要一年多时间,而且还要青浦造船厂所建的海豚型船只全部供给钢铁厂才行,这绝不可能。

好在除了青浦造船厂,工业区还有另外两家造船厂,分为宝山第一和第二轮船厂,这两家造船厂王韶各投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如今快两年时间,一直没有听说过建造什么船只出来,王韶正想问问两家造船厂如何时,马车一顿,停了下来。

“委员长,到了,我们先下去吧。”

“好。”王韶应了一声,从马车上下来,打量了一下,马车停在第一钢铁厂门口,刚下马车,各种巨大声音就从钢铁厂里传了出来,仿佛里面困着无数巨兽一般。

在钢铁厂里转了一圈,王韶就满意的出来,目前钢铁厂一切生产正常,困扰钢铁厂生产的只是运力不足而已,而运力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会解决。

出了钢铁厂,王韶直接道:“贯经,钢铁厂生产的铁轨暂时不卖了,全部储存起来。”

刘墉大为惊讶:“委员长,为什么不卖?”

前些日子,刘墉刚刚与英国怡和洋行签了一个大单,怡和洋行一次性购买了一万吨铁轨,总价白银三十四万两,成为工业区第一笔对外销售的大单,形势如此之好,委员长却突然说不卖了,刘墉如何不感到突然。

“不为什么,因为我们也要修铁路。”

“我们也要修铁路?”刘墉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大喜,从洋人口中听到铁路的种种便利后,刘墉早就在想中国什么时候才能有铁路,没想到委员长如此英明,现在就想到修铁路。他急忙问道:“委员长,我们的铁路建在哪里。”

“嗯,先建一条宝山与上海的铁路,然后再建上海到苏州,以后我们的队伍打到哪里,铁路就修到哪里。”王韶毫气干云的道。

二十世纪下半叶,是钢铁的世纪,也是铁路的世纪,铁路不但是发展经济的命脉,也是军事,政治的命脉,孙中山有一句名言,中国只要修二十万里铁路就一定会成为强国,这句话传出,孙中山马上有一个孙大炮的外号。

要知道,直到王韶穿越前,中国铁路里程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万里,从这点看,孙中山确实是在放大炮,只是和美国相比,中国铁道部实在应该感到羞愧万分,1850年到1880年,美国人的铁路总长就由9020英里增加到93670英里,换算公里就是15万公里,孙中山不过是拿几十年前的美国铁路相比而已,而中国以后追了一百年,所建铁路还不到人家三十年时间所建里程三分之二。

王韶实在应该感谢老天送自己到这个时代,此时即使是美国人铁路总里程也刚则达到一万英里,英国人则不到八千英里,德国人四千多英里,法国人才二千英里,俄国只有数百英里……

奋起直追十年,超上美英两国或许无望,超过俄国是必然,还有超过德法两国的希望,二十年,赶上英国人也不是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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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节小火轮

既然复兴军自己要修铁路,刘墉当然不愿意再卖铁轨,宝山钢铁厂所用的煤矿,铁矿都是最好的原料,加上使用的技术基本也是最先进,所出生铁质量非常好,英国人检测完宝山钢铁厂生产的铁轨质量后,大为惊讶,这些生铁质量已经超过英国本土生产的铁轨,加上运输便利,怡和洋行才会一次性下达一万吨铁轨订单。

“委员长,要修铁路,必须要有修铁路的人才,不知委员长要谁来负责?”刘墉忍不住问道。

“这……”刘墉这一问,顿时把王韶给问住了,按道理铁路应该由交通局负责,交通局局长是梅鸿吉担任,只是梅鸿吉还兼任了财政局、工商两个局的局长,如果再由梅鸿吉负责铁路,先不说他是否懂铁路,就是懂也根本没有那么多精力。

“盖尔,你可有好的人选?”王韶只有把目光转向英国人。

“老板,你可是设计铁路的人才,我有一个朋友刚到上海,他参与了印度孟买的铁路设计,不知是否符合老板的要求?”盖尔回道,心中却有点不安。

这个朋友其实是来投靠盖尔的,刚刚在印度失业,想来到上海碰运气,听说盖尔混得不错,就写信要求盖尔替他在宝山县找一份工作,只是如今华人技工已经成长起来,他的朋友在技术这一块却没有什么优势,如果同样的工作却要安排一个华工十余倍工资的洋人,一定会遭到刘墉的否决,若是不帮,恐怕于自己名声有损,盖尔正为难,没想到王韶正需要懂铁路的人员,盖尔连忙替朋友推荐。

印度孟卖的铁路,是英国人在印度修建的第一条铁路,长度只有三十四公里,事实上要在明年才会动工,铁路还没有动工,盖尔的朋友就离开,估计也不会是什么主要设计人员。

只是此时王韶也没有挑选资格,哪怕盖尔的朋友根本没有设计过铁路,对铁路的认识至少比现在中国任何人都强,反正从宝山到上海的铁路也不长,就当是练手。

“那好,你可以叫他来上海衙门来找我,如果合适,我会任命他为铁路总工程师。”

铁路总工程师啊,这在英国可是一个了不起的职位,盖尔暗暗为朋友高兴,连忙回道:“是,老板。”

从钢铁厂出来,王韶下一站就是机器厂,第一机器厂主要是生产蒸汽机,从数十马力到数百马力不等,功率最大的蒸汽机已经达到三百马力,目前已经得到缫丝厂、纺织厂、船厂、铸造厂等客户的广泛认同,生成出来的蒸汽机可以说供不应求。

第二机器厂则偏重于机械,生产各类机床、轴承、起重、运输等,产品同样供不应求。

王韶并没有在两个机器厂耽搁多少时间,他只是简单的看了看,就转到了宝山第一造船厂,此刻宝山第一造船厂的船坞平台上正停放着四艘船只,两大两小,奇怪的是,这四艘船完全没有看到桅杆和风帆。

第一造船厂总工是一名叫詹姆士.劳思的英国人,曾在英国阿姆斯特朗公司工作过,他兴致勃勃的向王韶介绍,指了指两艘小船道:“老板,根据你的要求,这两艘船采用了全钢结构,安置两台可以产生一百马力的锅炉,总排水量二百吨,经测试最高速度可达二十节,适航速度十六节左右,可以说,这是一个奇迹,即使是欧洲国家也没有几家船厂能够造出这样全钢的蒸汽轮船。”

“这么说,这两艘船已经造好了,那为什么不交付给客户使用?”王韶有点疑惑的问道。

“老板,这是全新的船只,虽然早已经造好,但我们需要进行各项测试,为了慎重起见,我们测试的时间是半年。”

“目前测试了多久。”

“已经半年了,它们的性能非常棒,可以随时交付使用。”詹姆士.劳思的神情说不出的骄傲。

为了建造全钢的蒸汽船,造船厂付出了很多,世界上第一艘蒸汽铁甲船法国人在1849年才下水,距此不过三年,即使是请来的英国技师,他们也完全没有建造全钢蒸汽船的经验,一切全靠建木质船的经验和模索,这样建造出来的船只,质量可想而知,造船厂第一次造出来的铁船不过数十吨,下水之后还没有开动蒸汽机,船只已经倾斜,好在抢救及时才没有沉没。

接下来,造船厂又接连失败了数次,直到半年前才造出了这二艘二百吨的蒸汽铁船。

“太好了。”王韶大喜,当初不造木船,而是让两家船厂同时造全钢的蒸汽船,就是抱着趁现在铁甲蒸汽船刚刚起步之极,不落后于各国列强,没想到真造了出来。

二百吨的蒸汽船,在海中只能算小不点,不过在长江却可以大显身手,胡林翼因为看到外国人小火轮在长江上不用风帆而能飞快逆行而上,吓得大病一场,如今复兴军的小火轮提前八九年出来,如果让满清官员看到,不知会不会吓个半死。

不过有得就有失,如果两家船厂开始就造木船的话,现在钢铁厂恐怕也不会因为运力不够而苦恼。

王韶兴致勃勃的登上一艘铁甲蒸汽船,这艘船是客货两用,中间凸起的巨大锅炉显得有点丑陋,只是全钢铁的船体却非是木船可比。

如果不能时间宝贵,王韶很想让人开船到江面转一圈,只是此时只能作罢,很快就从船上下来。

“劳思,那两艘船如何?”王韶指了指旁边还在晒装的两艘大船。

“老板,那是两艘新船,还有二月即可以建成,建成后可达六百吨,如果顺利的话,下一次造船厂将会建千吨以上的大船。”詹姆士.劳思神采飞扬的道。

在宝山第一造船厂的日子,是詹姆士.劳思过得是愉快的时候,他在阿姆斯特朗船厂不过是一个中级技师,上面被无数人压着,如今在宝山第一造船厂却是总工,更主要的是,造船厂资金雄厚,可以任由他折腾,詹姆士.劳思相信,只要一步步提高,造船厂将会造出数千吨,甚至上万吨的钢铁蒸汽船,到那时,他詹姆士.劳思将会成为世界名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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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火枪

王韶当然希望造船厂造的船只越大越好,恨不得现在就有几艘万吨巨舰,到时哪个列强还敢打中国主意。

可是现在复兴军急需大量船只,尤其是这种蒸汽推动的铁船,有大船当然好,如果没有,小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詹姆士.劳思的这种做法,对于提升造船厂技术水平非常好,只是却阻碍了复兴军快速得到大量铁甲蒸汽船的机会。

“劳思,你的想法很好,不过,现在我们需要大量马上可以用上的蒸汽船,你明白吗?”

詹姆士.劳思顿时急了:“老板,难道你要中断铁甲蒸汽船的研究?”

“中断,当然不是,铁甲蒸汽船可以继续研究,不过,要兼顾生产成熟的蒸汽船,一个月建造两艘两百吨蒸汽船,能不能完成?”

听到可以让他继续研究,詹姆士.劳思松了一口气,不过他马上还价,头摇的象拨浪鼓:“老板,一个两艘不行,三个月两艘还差不多,你知道,钢铁厂每个月才能提供二百五十吨合格钢材。”

听到钢铁厂每月只能提供二百五十百吨钢材时,王韶也有点无奈,三家钢铁厂即使是六成产能,每月也有一万五千吨的产量,可惜铁多钢少,每月产钢只有六百吨,蒸汽船偏偏全部要用上好的钢材建造,两家一分,已经把大部分资源给船厂,如果不突破钢材生产的瓶颈,想要大量铁甲舰只是做梦。

“那就两月两艘。”王韶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

每两月两艘,意味着一个月才五十吨钢材用在新铁甲船研究上,詹姆士.劳思大为不乐,只是他明白胳膊扭不过大腿的道理,只好耸了耸肩:“好吧,老板,那么这两艘大船怎么办,难道建了一半停下来吗?”

“这个……”望着这两艘大船,王韶也有点舍不得,那是六百吨啊,虽然和列强战舰相比吨位还有很大差距,可是面对满清水师的却是可以横着走。

“这两艘断续建吧,不过,以后再建新的大型船只,只能一艘一艘开建。”

“是,老板。”听到可以继续建造两只大船,詹姆士.劳思欢喜的应道。

对于第一造船厂所取得的成绩,王韶还是非常满意,在参观结束时,马上宣布,造船厂所有工匠全部奖励一月薪水,对于在制造铁甲蒸汽船中作出主要贡献的几人,则奖励三个月薪水。

王韶的话一说完,整个造船厂的工匠顿时欢声雷动,他们的工资虽然不低,只是谁也不会对奖金嫌弃。

从第一造船厂出来,王韶马上去了第二造船厂,第二造船厂的进度比第一造船厂慢了不少,只是也建成了两艘两百吨的蒸汽铁甲船,同样正在建造两艘六百吨蒸汽船,不过这两艘船只刚刚才进入建造阶段,王韶马上下令第二造船厂将其中的艘停建,改为建造二百吨小船。

第二造船厂的总工同样是一名英国人,名叫劳达尔,苏达尔对于詹姆士.劳思取得的领先极为不服,若不是第一造船厂先建三个月,谁领先还不一定,如果王韶要求两艘船一起停建,劳达尔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如今只停建一艘,劳达尔虽然不愿,也只能遵从。

当初无论是钢铁厂还是机器厂、水泥厂、造船厂,王韶都是购买两个以上,为的就是形成互相竞争的关系,自然也不会让第二造船厂实力太弱。

“总教官,这是我们最新生产的火枪。”一名二十岁左右青年,拿着一支崭新的枪支递给王韶。

这名青年名叫何清,厂卫一期,他父亲是木匠,何清从小就跟着父亲做工匠活,长大后喜欢自己动手做各种小东西,王韶发现他的才能后,干脆将他调为自己在实验室的助手,半年前,王韶在宝山县秘密建立兵工厂,又将何清任命为兵工厂负责人。

从何清手中接过火枪,王韶仔细检查了一下,和以前购买的英国滑膛枪毫无差别,至于质量,由钢铁厂生产的最好钢材制造,王韶相信不会差到哪里去。

“何清,目前一月能生产多少支火枪。”

“回总教官,现在每月可以生产三百支。”

“太少了。”王韶不由摇头,现在复兴军已经扩军到三万多人,按这个速度,几年也满足不了每人一支火枪的要求。

设兵工厂之事王韶进行了严格保密,所需设备都是从其余工厂抽调,产量上不去也不稀奇,不过,现在复兴军已经起事,兵工厂可以不用保密,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购买各种设备,怕的是列强不肯开这个口子。

这并非是王韶的杞人忧天,复兴军自从起事后,几次向英美两国提出购买一批火枪,英美两国都采用了托延之术,连吴利国也不例外,倒是火药弹丸等物各个洋行还可以买到。

火枪尚且如何,更不用说兵工厂了,如果买不到,王韶只能寄希望于机器厂能够自己开发兵工厂的设备。

何清当然知道这点产量远远不能满足复兴军的要求,只是兵工厂的设备只有这么多,工人又是从无到有,一点一点摸索,即使想快也快不了。

“何清,新式火枪的研究如何?”

“回总教官,目前还没有大的进展。”何清回道,脸上不由有点羞愧,总教官交等自己的事,自己好象都没有办好。

倒是王韶拍了拍何清的肩膀,安慰道:“不急,慢慢来。”

王韶要求何清研究的新式步枪,自然是后膛步枪,虽然普鲁士人德雷泽早有1840就发明了后膛击针枪,只是普鲁士人对这款枪进行了严格保密,直到1848年才公开。此时即使是英国人刚刚定型,后世大名鼎鼎的恩菲乐德步枪依旧是采用前膛枪设置,直到1866年才改为后膛枪。

眼下复兴军的兵工厂才建立半年时间,刚刚学会如何仿制英国人的滑膛枪,要想全新设计出一款后膛枪,即使有王韶的指点,困难可想而知。

“是,总教官。”对于王韶的安慰,何清大为感激,暗暗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快将总教官吩咐的后膛枪研制出来,并尽量扩大兵工厂产量。

提起新式步枪,王韶倒是想起了普鲁士,眼下上海应当有普鲁士人开设的洋行,如果从英、美、法等国卖不到兵工厂设备的火器,不知从普鲁士商人那里能不能买到,回去之后,倒是要好好查查。

第二十七节德国洋行

王韶在宝山县待了三天,除了第一天时间参观钢铁厂、机器厂和船厂外,其余时间都放在兵工厂,和平洋行的实验室已经搬到兵工厂,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对后膛步枪进行指点外,王韶还在实验室对无线电进行了改进。

无线电研究已经进行了两年,目前主持无线电研究的,同样是厂卫出身的一名刚满二十岁青年,名叫顾元浦,顾元浦父亲是一名买办,从小就对机械感兴趣,十岁时就把家中的西洋钟拆了又装起来,而西洋钟完好无损,居然没有被家人发现。

以顾元浦的家世,原本不会参加和平洋行的厂卫招聘,只是他父亲因为生意一时不慎,给所在洋行带来重大损失,不但被开除了买办职位,而且还赔了一个倾家荡产。经过这次打击,顾父一病不起,顾元浦无奈,只得挑起家中重担,成为一名厂卫。

王韶发现顾元浦机械方面的才能后,将他从厂卫调进实验室,正合了顾元浦心意,尤其是王韶提出无线电研究计划后,顾元浦更是痴迷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有线电报正式使用已经有十五年,目前欧洲正在大规模架设有线电报,再过五年时间,英美两国就会架设通过大西洋海底的有线电报,而在中国,连听过电报的人都少得可怜,短时间中国肯定无法架设有线电报,只能将通讯的希望寄托在无线电上。

一年前,首台无线发报机已经制造出来,不过通信的速度有限,只有区区十公里,而且对天气,地形要求严格,经过一年时间的改进,王韶如今在实验室看到的无线电通信距离已经达到一千公里,虽然机器还有一点笨重,只是完全可以投入实用。

王韶给顾元浦的要求是尽快将无线电小型化,重达四百公斤的机器放在固定地点无所谓,可是要随军行动就太不方便了,而军队无疑是最需要无线电的客户。

无线电并不复杂,之所以比有线电报晚了半个多世纪才发明,是因为此时连无线电的理论都没有提出,直到三十多年后,才由德国人证明了无线电波的存在。

若不是王韶时间太忙,无线电根本不会研究了两年的时间还如此笨重,经王韶指点,顾元浦等人马上就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原先一些模糊的地方变得清晰起来,多余部件全部被删减,据顾元浦预计,改进过后的无线电报机重量会在一百公斤以来,通信距离还会有新突破。

一百公斤虽然还略显笨重,如果能将重量压缩到一个人背起走路最好,只是此时的技术显然还难予做到,不过,能压缩到一百公斤已经非常不错。

王韶并没有时间等待无线电报机的改进,上海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第四天一大早,王韶带着随众,剩着刚刚交付的小火轮回到上海。

小火轮果然快捷,原本由宝山到上海,逆流而上需要一个半时辰,可是乘坐小火轮连半个时辰都没有花,一路上,无数船老大和水手们看到这艘没有风帆却能飞速前进的怪船,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吧。

好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开埠,上海的船老大和水手都见多识广,认为很可能是洋人的新船,并没有如同满清官员一样僵化,闹出或许是牛拉的笑话,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艘小火轮却并非洋船,而是中国人自己制造。

虽然钢铁厂运力吃紧,王韶还是将四艘小火轮全部拨给军队使用,复兴军所占之地水道密集,小火轮在大部分水道都可以通行,即使一些不能通行的河道,只要稍微疏通一下也可以容纳小火轮通行。

每艘小火轮可以运载一百五十名士兵,四艘小火轮,一次可以运载六百名士兵,在铁路没有修好之前,小火轮无疑是军队最有效投送兵力的工具。

尤其是上海和苏州之间,通过苏州河,小火轮由上海可以直达苏州城,原本两地三天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到区区一个半时辰,比起此时火车速度,其实并不慢多少。

回到上海,王韶马上找到梅鸿吉,让他查找一下上海有没有普鲁士人开办的洋人,梅鸿吉查了一下,还真有一家普鲁士洋行,这家普鲁士洋行名叫禅臣洋行,今年才刚刚在租界成立。

“禅臣洋行,又是禅又是臣,倒不象做生意,而是特地来讨好别人似的。”刘懋功笑着说道。

刘懋功作为一个世家子弟,与复兴军出身的高层有很大差别,只是在他努力下,却很快消除了其中差别,变得与各人相处融洽起来,不能不说这也是刘懋功一种能力的体现。

“哈哈。”刘懋功的话,引起其余人一起大笑。

王韶的幕僚除了刘懋功外,还有另外四人,其中两人厂卫出身,分别叫杨春海、李秋岩:另外两人则各有来头,一人是旗昌洋行大班林显扬之侄林耀堂,一人是张颂贤次子张宝善,其中张宝善比刘懋功还晚几天才加入王韶的幕僚队伍。

只是其中却有一人没有笑,那人却是林耀堂,等众人笑完,林耀堂才道:“禅臣洋行我听叔叔说起过,道光二十六年就在广州开设了分行,没想到如今也到上海来了。”

“耀堂,你知道这家洋行,快说,这家洋行是干什么的?”

“是,大人,这家洋行经营挺广,有染料、布匹、针线这样民用的东西,还有工厂成套设备,军火等物,广东衙门曾通过禅臣洋行购买过一批大炮,据说价钱比英国人便宜,质量还要好。”

成套设备也好,大炮也好,这正是复兴军需要的东西,王韶听的大喜,连忙道:“好,耀堂,你马上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禅臣洋行拜访。”

“委员长,你要亲自去,这未免太抬举那家洋行了吧。”梅鸿吉诧异的道。

确实,现在王韶身为复兴军首领,即使是与怡和、宝顺这样的大洋行打交道也都是分派下面之人进行,只有与英美两国领事打交道,王韶才会亲自见面,禅臣洋行不过是一家刚开业的小洋行,确实不值得复兴军首领上门。

“一点也不,这家洋行值得我亲自去。”王韶笑道。

此时德国尚未统一,国际声望更是不高,再过十九年,击败法国后,德国将会成为欧洲第一强国,眼下正是加强复兴军与德国关系的有利时机,王韶又如何会不亲自走上一趟。

注:历史上,禅臣洋行1856年才在上海开业,不过此时上海发展远比历史上迅速,老茅把禅臣洋行在上海开业的时间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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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大订单

禅臣洋行位于外滩二十八号,一幢刚刚兴建起来的钢筋水泥小楼内。有了宝山生产的水泥和钢材,现在上海的房屋修建非常快速,一幢三层楼高的楼房,一个月之内就可以建好主体,二个月内完全可以住进去。

禅臣洋行这幢小楼刚建成两个月左右,此时门口并没有什么人进出,两名学徒懒洋洋的站在门口,无聊的看着街上行人。

复兴军的起事,虽然对上海没有造成什么破坏,可是毫无疑问,还是影响到了上海的繁荣,许多洋行运过来的奢侈品销量大减,原本湖广一带躲避战火的富人都改变了前往上海的路线,甚至连每天都有的流民也少了很多……

这种情况下开业的禅臣洋行,生意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原来看中上海发展迅速的大班费力克斯后悔的几乎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此,就在广州不来上海多好,费力克斯,这个名字在德语中有幸运者的意思,费力克斯却感觉到用不幸来形容自己更准确一些,整天无精打采,只会唉声叹气。

大班如此,下面的职员自然会受到感染,两名伙计的懒散就不足不奇。

当王韶的所乘的马车径直驶到禅臣洋行门口时,两名伙计却连看也懒得看一眼,直到王韶来到两人面前,两人好象才发应过来,一人猛然问道:“你找谁?”

看到两个伙计的态度,王韶几乎怀疑禅臣洋行不是德国企业了,在王韶原本的印象中,德国人一向严谨,德资企业也是一样,可是两名伙计哪有半分严谨的模样。

“我找你们经理,就说和平洋行王韶来访。”王韶并没有报复兴军的名称,而是打算用和平洋行的名义与禅臣洋行交易,这样能够减少一些麻烦。

那名伙计显然没有听过王韶的名字,还想再问,另一名同伴连忙拉住,道:“好的,先生,请稍等,我马上向经理禀报。”

等到同伴“咚咚。”跑上楼向经理汇报,刚刚问话的伙计才发现与自己交谈的人并非一个人来,后面还跟着十余随从,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这个发现让他吓了一跳,眼前之人肯定不一般,好在没等自己问完同伴就发现,否则问东问西,惹恼了客户,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先生,里面请。”伙计恭敬的道,一瞬间,禅臣洋行的培训重新在伙计身上体现出来。

听到和平洋行的人拜访自己,尽管仅感觉王韶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费力克斯还是迅速从楼上冲了下来,和平洋行给英国人发出的大单,整个欧洲都引起了哄动,费力克斯做梦都想能与和平洋行达成与英国人一样的大单子,他几次登门向和平洋行推销自己的产品,虽然获得了接待,可是却没有下文。

如今和平洋行的人找上门,莫非有好消息?上帝,保佑我,今天是我的幸运日。

当费力克斯走下楼,看到王韶和身后一群人时,更是眼前一亮,连忙道:“王韶先生,你好!欢迎光临禅臣洋行,敝人正是禅臣洋行经理费力克斯,请问有什么需要效劳?”

“费力克斯先生,你好,我想我有些东西需要通过贵行采购,不知贵行能不能提供一间方便交谈的静室。”王韶回道。

听到采购两字,费力克斯脸上顿时布满笑容,伸手向前一引:“当然,请。”

王韶示意其余随从在外等待,只带着林耀堂跟在费力克斯身后,费力克斯将两人直接带上三楼,又令秘书端上茶,这才问道:“阁下,不知需要向敝行采购什么东西?”

王韶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呷了一口茶,感受到茶叶有点涩,不由轻轻皱了一下眉。

看到王韶的表情,费力克斯心头莫名一紧,连忙解释道:“阁下,实在对不起,市面上的好茶几乎没有了,只能用此劣茶。”

王韶当然知道其中原因,复兴军起事后,因为迅速拿下苏南地区,生丝生意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对茶叶的生意影响却非常大,苏南茶园很少,上海茶叶从杭州和福建两地进货,复兴军拿下苏南,与外地隔绝,也断了上海茶叶的来源,市面上自然没有什么新茶。

“没关系,费力克斯先生,我到贵行不是为了喝茶,倒是和平洋行还有一些五月份的新茶,不知贵行感不感兴趣?”

费力克斯眼睛顿时一亮,自从茶叶首先在英国流行开来后,整个欧洲都陷入了对茶叶的追求中,普鲁士人喝茶虽然不如英国人,可是如今上海一茶难求,相信如果能够买以茶叶运回欧洲,肯定能在赚一笔。他急急忙忙的问道:“当然感兴趣,如是贵行有茶叶的话,敝行愿意按六月茶价的基础上加价五成,如何?”

王韶摇了摇头,费力克斯顿时心中一紧,果然没有这样的好事,他已经作好了王韶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只是王韶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摸不着头脑。

“费力克斯先生,我愿意以原价出让一千担茶叶,不过,作为条件,贵行需要用设备与我行交换,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费力克斯心中飞快的计算,一千担茶叶,哪怕提价五成,运回欧洲至少也能赚一倍的利润,不提价,等于二倍利润,这一笔生意,禅臣洋行至少可以赚二十万两银子以上,甚至三十万两都有可能。

至于机器设备,在费力斯克看来,压根就不是什么问题,禅臣洋行本来就有此项业务,他压住心中的狂喜:“没有问题,不知阁下需要哪些设备?”

王韶向林耀堂使了一个眼色,林耀堂从怀中掏出一份清单,费力克斯接过清单看了看,脸色马上就一变,清单上赫然写道,二家年产一万支德雷泽步枪工厂设备,二家枪械修理厂,二家弹药生产厂,二家炮弹生产厂、二家钢制线膛炮厂,除此之外,还一次性采购二万支德雷泽步枪,二百门各式火炮,加上弹药,炮弹,其他附属设备,林林总总,价值不下数百万两白银。

和平洋行果然财大气粗啊,这张订单如果接下,足可以给禅臣洋行带来百万两银子以上的利润,可是即使普鲁士目前对远东没有任何企图,一些东西也是非卖品。一时之间,费力克斯患得患失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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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铁道科

费力克斯考虑了一段长长的时间,才抬起来头来,沮丧的道:“对不起,阁下,这张单子上很多货物是非卖品,我不能接下这张单子。”

王韶早料到不会这么容易就达成自己的要求,脸上并无失望的表情,只是平静的问道:“费力克斯先生,那么不知贵行可以接下其中那些单子。”

费力克斯从怀中掏出一支钢笔,首先将两家炮厂划掉,又将大炮中的重炮全部划掉,只保留了三十门小炮,对于德雷泽步枪,费力克斯却没有什么顾虑,早几年前普鲁士公布这款枪支时就允许外销,王韶买得越多越好,只是将笔尖放在步枪厂时,费力克斯犹豫了一下,如果一点设备不卖的话,和平洋行很可能拒绝这笔单子,他将二家步枪生产厂改为了一家,年产一万支改为五千支。

最后下来,单子上只剩下二万支德雷泽步枪、三十门火炮、一家枪械修理厂、一家年产五千支的德雷泽步枪厂、一家弹药厂,加上弹药和炮弹,总价值不到一百万两。

将单子递给王韶时,费力克斯有点忐忑不安,生怕王韶一口拒绝,毕竟他砍得太狠了。

王韶扫了一下单子,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前面那份单子本来就是狮子大张口。禅臣洋行能卖,王韶肯定买,不能卖,王韶也不强求。比起工厂来,军火才是复兴军最为需要之物,能捞到一座年产五千支德雷泽步枪的兵工厂,王韶已经是喜出望外了。

“我想知道,贵行什么时候可以交货?”

“九个月。”

“太慢了,六个月如何?”

“不,不行,最快也需要八个月。”

“好吧,那就八个月,合作愉快。”王韶有点无奈的道,起身向费力克斯伸出了手。

明年的二月份太平军就会攻占南京,历史上太平军攻下南京后就派林凤翔、李开芳两人发动了北伐,并没有来得及东征就遭到清军围攻,如今形势已变,到时太平军与复兴军是敌是友难说的很,王韶很想这批军火能在二月份到达,可惜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合作愉快。”费力克斯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和平洋行已经接受了这份订单。

签订了草约,王韶带人离去后,费力克斯才发现自己有点晕呼呼的,禅臣洋行竟然一天之内签下一笔上百万两白银的大单,让他遗憾的是许多东西太过敏感,否则这份单子应该是三百万而不是一百万。

“王韶,王韶,那不是复兴军的首领吗?”费力克斯终于想起王韶的身份,随即又是一番喜悦,搭上了复兴军首领的线,至少短时间禅臣洋行不愁没有生意,费力克斯越发感觉到这次生意将会给自己带来无穷好处。

从德国人处打开了军火贸易的突破口,王韶心中也很是兴奋,现在复兴军并不缺钱,也不缺发展潜力,缺的是大量马上就能用的武器,现在是八月份,按交货日期计算,明年四月份这批武器就可以到货,一旦这批武器到货,复兴军马上就会实力大增,太平军如果一心打清军,复兴军还可以帮帮忙,如果敢打复兴军的主意,那么复兴军也不介意反击一下,让洪杨两人清醒,清醒。

让王韶可惜的是得不到德国人的重炮,德国人火炮技术一直走在世界前列,普法战争中,普鲁士军队使用的德雷泽火枪射程不如法国人的沙斯波式击针枪,完全是凭借着克虏伯火炮远胜法国人火炮的良好性能,普鲁士才取得胜利。

不过,想到自己实验室里的那些先进技术,王韶马上释然,早晚德国人会求着用火炮技术来交换复兴军手中的一些先进技术。

“委员长,有一个洋人来找你,他说是盖尔的朋友。”王韶刚回来,刘懋功就向他报告道。

“盖尔的朋友。”王韶反应过来:“让他来见我。”

“是。”

刘懋功下去后,不一会儿就领着一名三十多岁的洋人进来,卷曲着头发,胡子拉碴,衣服已经有破洞,看起来这名洋人在上海混得并不好。

“尊敬的委……委员长阁下,我叫……叫贾斯帕……是……是……”

“好了,贾斯帕先生,你还是用英语吧。”王韶打断他的讲话道。

贾斯帕松了一口气,用流利的英语介绍了自己一遍,据贾斯帕所言,他毕业于伯明翰大学机械系,先后供职过多家公司,不过他最喜爱的还是铁路工作,今年被派遣到印度,只花了半个月就设计好印度的第一条铁路线路,只是因为得罪了总督府的高官,怕被报复,他才丢了印度的工作,来上海碰碰运气。

至于是什么原因得罪了总督府高官,贾斯帕却扭扭捏捏不肯说,王韶看着贾斯帕的模样也不象一个小白脸,怎么提到得罪了总督府高官是会有脸红的表情。

不过,贾斯帕如何得罪总督府高官不重要,能不能修铁路才是重要之事,王韶随口问了几个问题,贾斯帕对答还算可以,他当场拍板:“好了,贾斯帕先生,我先任命你为铁路总工师,负责修建一段大约十五公里长的铁路,薪金为120两每月,不知你以为如何?”

才十五公里长,贾斯帕心中有点失望,不过还是点头:“乐意效劳。”

有了贾斯帕,王韶又任命一名叫魏雨农的厂卫作为贾斯帕副手,先期投资一万两白银作为铁路初办经费,其余经费则随铁路进展再进行拨付。

王韶并没有把铁路马上提到与交通局并列地步,而是在交通局下设了一个铁道科,新成立的铁道科无疑非常简陋,魏雨农是铁道科科长,贾斯帕是铁道科总工,只有两个头头没有一个兵,加上一万两经费,挤在交通局分给他们的一幢老房子里办工。

不过,这点困难并没有打击到魏雨农和贾斯帕两人的热情,魏雨农正是三十名到欧洲游览的学员之一,对铁路狂热推崇,正因为如此,王韶才会挑魏雨农来担任铁道科科长。

领取开办经费后,魏雨农马上开始招兵买马,为了让铁路尽快开工,魏雨农用高薪挖起了工业区厂人的墙角,将刘墉气得直跳脚。

时间过得飞快,九月份,长沙之战中,太平军付出了惨重代价,西王萧朝贵身先士卒,不幸被清军火炮击中,当场身亡,太平天国在永安所封的五王已折其二,太平军在长沙的形式也变得险恶起来。

就在此时,胜保的军队也到达江南,江南官员为之一振,复兴军也将迎来自己的首次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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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节坚城

无锡城下,密密麻麻全是清军军营,二万余人的清军将这座一个多月才归属于复兴军的县城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胜保现在的职衔是江南钦差,可以调动江南各省所属军队,除了他从京城带过来的五千人外,陆建瀛又一股脑的给胜保凑了一万五千人。

杨文定因为丢了苏州,已经丢官去职,陆建瀛明白,若他不是曾做过咸丰的老师,恐怕早给皇帝拿下问罪,故这次对胜保作战全力配合,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在南京休整了一天,胜保就迫不及待的领兵向复兴军扑来,因为清军人数众多,又有骑兵,复兴军只得撤回城中防守,无锡随之被紧跟上来的清军包围。

胜保虽然看不起复兴军,只是身为主将却没有莽撞到第一天就对无锡城发动进攻,而是带着总兵虎嵩林、参将秦如虎、主事刘存厚及新任的江苏巡抚许乃钊等一干人,顺着无锡城城墙查看,寻找城池漏洞。

一个多月前无锡城被炸塌的城墙早已经修补好了,非但如此,无锡的城墙还都用加高加厚了不少,许多地方用上了钢筋水泥,即使现在清军手中有和复兴军一样的T-N-T,要炸开象以前那样的口子也是一样不容易之事。

越看胜保越惊,一个小小的无锡,县城什么时候建得如此高大结实,他向许乃钊看去,问道:“许大人,这无锡城墙以前就这样高大么?”

许乃钊虽然是江苏巡抚,不过他这个巡抚是新任,以前一直在广东、河南、山东等地为官,只得摇头,道:“下官亦不知。”将目光转向参将秦如虎。

秦如虎道:“末将倒是知道一二,这无锡城墙原本绝没有这么高,从外表来看,肯定是短毛逆贼临时加高而成。”

为示两支叛贼的区别,太平军已被清军称为长毛,而复兴军自然就是短毛,众人听了秦如虎之言,仔细朝城墙看去,城墙上虽然灰蒙蒙一片,仔细一点还是可以看出新建痕迹。

胜保的表情顿时一松:“新建就好,贼军占城不过一月,想必不会太坚固,我军有大炮数十门,足予轰塌城墙,只要城墙一塌,城中短毛逆贼就大势已去。”

“钦差大人高明。”各人纷纷对胜保称赞起来。

又察看了一下城墙,确定找不到什么破绽后,胜保一行才拨转马头,返回军营。

在胜保等人察看无锡城墙时,城墙上有一双眼睛也在紧盯着胜保一行,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此时无锡城主将潘起亮,看到胜保一行回去了,才悻悻的放下手中的望远镜。

复兴军的望远镜都是从英国人手中购买过来的,一具望远镜开价五百两白银,王韶还是咬牙买了一百具,将望远镜配属到了营一级。

“呸,狗日的鞑子。”一名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复兴军战士忍不住对着远去的胜保一行吐了一口痰。

潘起亮哈哈一笑,拍了拍那名小战士的肩膀道:“鞑子明日就要攻城,怕吗?”

“回团长,不怕。”

“不错,是一个好兵,我们有城墙,有火枪,还有炸药包,鞑子不攻则罢,要想攻城,复兴军一定会让他崩了牙。”

潘起亮敢这么说,自然有所仗持,复兴军在无锡县有两个团,总兵力四千人,还有新近组编的两个警察营,警察营虽然人数较少,只是加起来又是六七百人。

如果清军提前一个月来进攻,即使人数再多一倍,潘起亮也不敢说有把握守住城池,如今经过一个月时间,无锡城已经加固,城中百姓经过强制剪辫后,大部分已经倾向复兴军,更主要的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复兴军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再也不是刚刚组建的菜鸟。

若不是顾忌清军骑兵,说不定潘起亮会将军队拉到城外,与清军真刀直枪的打一仗。

当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复兴军上下正吃着早饭,城外鼓声已经响起,一名复兴军从城墙上探头看了看,马上看到从清军大营中拉出了一门门大炮,他数了数,足足有五十多门。

清军火炮数量如此之多,让那名复兴军吃了一惊,急忙向潘起亮报告,潘起亮也看得暗暗惊心,无锡城只有缴获的四门老式铜炮,要是比火炮,复兴军可是大大落于下风。

“传令,鞑子开炮期间,除了留观察哨外,都到下面的藏兵洞躲避。”

“是。”

得到命令,正在城墙上吃饭的复兴军连忙端着饭菜离开城墙开阔地,躲到藏兵洞。

严格来说,面对大炮的炮击,藏兵洞并不一定安全,因为藏兵洞一般都是修建在城墙下,在冷兵器时代,藏兵洞主要是守兵躲避进攻一方用投石机或者弩箭进行远程打击,相对来说只要躲进藏兵洞基本上就没有危险,可是面对大炮却不一样,一旦城墙被轰塌,藏兵洞的士兵将被活埋,一死一大片。

只是在明知对方有大量火炮的情况下,总不能让士兵暴露在火炮底下吧,只能希望城墙够坚固,抵挡住鞑子火炮的打击。

忙碌了近半个时辰,清军才将炮兵阵地建好,五十多门火炮炮口一起对着无锡城墙,看到这一幕的清军无不信心百倍,他们仿佛看到前面的城墙在大炮打击下了成为一堆堆砖块和垃圾时的情景。

“钦差大人,炮兵已经准备好了。”一名清军军官向胜保禀道。

胜保矜持的点了点头,志得意满的道:“传令,开炮!”

“开炮!”

一面旗帜猛然一挥,炮手们依次将大炮火绳点燃。

“轰、轰、轰。”

数十声响过后,所有清军都睁大眼睛,盯着前面的城墙,当灰尘散去时,令他们失望的是,前面的城墙依然完好无损的耸立,连墙壁也丝毫没有破,只留下来炮弹砸在城墙上的一些黑色痕迹。

“怎么回事?”

不少清军都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同伴,他们当然不指望一次炮击就能轰开城墙,可是也不能这样若无其事啊,即使是全砖结构的城墙,炮弹砸过去,至少也可以将表面的青砖砸碎。

昨天还以为无锡的城墙刚修不久,不会太坚固,没想到炮弹砸上去仿佛砸到岩石上一样,胜保感觉到难予置信。

“不要停,再开炮!”

“轰隆隆。”清军的第二次炮击开始了。

回答两个问题。一是铁路,早期的铁路确实可以用生铁,而且铁轨很轻,每米铁轨一般二十多公斤,最轻的甚至只有十五公斤,与现在四十五公斤和七十五公斤的规格不能相比,大家不要拿现在的标准和早期铁路相比。

关于无线电报:1901年英国的无线电报已经发送到大西洋彼岸,而电子管1904年才发明,没有电子管,无线电报已经可以实用。

第三十一节炮战

“怎么样?”第一轮炮击后,潘起亮迫不及待的向一名回来报告的观察员问道。

“回团长,城墙完好无损,鞑子的火炮奈何不了我们的城墙。”

听到城墙无损,潘起亮松了一口气,在观察哨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才道:“那就好,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轰隆隆。”

城外清军的大炮又响了起来,藏兵洞内和前面一样,扑嗦嗦的下起了灰尘,将里面的复兴军一个个弄得灰头土脸,不过,复兴军上下没有了刚开始的不安,一些神径粗大的人甚至大大咧咧的开起了玩笑。

“呸,鞑子又放屁了。”

“放吧,放吧,鞑子们等放完了屁,就该轮到咱们的火枪对鞑子招呼了。”

……

听到士兵们的议论,潘起亮更是满意,他以前在牢中时,没少受牢役欺压,对清军上下可谓恨之入骨。

“弟兄们,等下到了城头,多杀鞑子,我会给弟兄们一一记功请赏。”

“团长放心吧,咱们一定把鞑子打得哭爹喊娘。”

“打得鞑子哭爹喊娘算什么本事,全部打死了才好,既然来了就不要让他们回去。”

“对,不能让他们回去,鞑子太坏了,这些天,城外的百姓可遭殃了。”

藏兵洞里一阵沉默,刚才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变和压抑起来,南方本地的清军还好,多少对百姓有一点香火之情,而胜保从京城带来的清军对无所顾忌,将城外剃了短发的百姓全部视为叛贼,敲诈勒索是常事,甚至不分青红皂白就加以捕杀,短短数天,至少有数百平民被清军杀害,被糟蹋的女子更是达到数千。

清军的所作所为,很快就传到城中,这自然引起复兴军上下的愤慨。如今重新提起,愤慨中还夹杂着几分羞愧。

这一个多月的练兵,复兴军并非只是一味埋头死练,晚上都要进行文化学习,负责文化教习的都是复兴党党员,党员不但为士兵讲述汉人的历史,而且也向士兵宣扬军人的职责。在复兴军中,已经形成了一种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的概念,如今鞑子一来,复兴军自己躲到城里,却将百姓丢在城外,任由鞑子欺负,士兵心中自然难免愧疚。

潘起亮看到部下变得沉默,这种气氛可不好,他连忙向身边的副手捅了捅。

潘起亮的副手朱月峰是上海帮会出身,后来帮会被斧头帮兼并,他顺理成章成为斧头帮一员,复兴军扩军后,王韶对厂卫、斧头帮两者之间的军队主官进行了打乱调动,朱月峰来到潘起亮的团,成为副团长。

朱月峰擅长鼓动,用低沉的声音道:“弟兄们,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复兴军的力量还比不上鞑子,若是在城外与鞑子战斗,正合鞑子之意,如果失败了,那么不但城外百姓不能救,城中的百姓也会落入鞑子手中,你们说,我们能允许无锡城落到鞑子手中吗?”

“不能。”

“那怎么行,我们决不能让鞑子进城。”

“对,哪怕死也要死在城头中。”

“说什么死,要死的也是鞑子才对,鞑子不过二万多人,我们有四千多,一人打死五个就够了。”

“五个,我至少也要杀上十个鞑子才够。”

……

众人七嘴八舌的回复,刚才低迷的士气一扫而空,潘起亮不由对自己的副手竖起了大拇指。

清军的炮击还在继续,似乎永不休止一般,看着在大炮轰击下岿然不动的无锡城墙,观战的清军将领无不惊讶的张大嘴吧,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经过二百多年的火器禁锢,清廷的火器非但没有进步,反而连二百前明军的火炮技术都不如,若非鸦片战争暴发,堂堂的大清帝国被远道而来的蛮夷用竖船利炮揍了一个满头包,南方根本见不到火炮。

他们所带的这五十多门大炮,已经搜尽了两江总督辖内火炮,其中不泛三千斤,两千斤之类的大将军炮,在他们看来,这数十门火炮砸下去,哪怕是南京城墙也抵挡不住,更惶论是小小的无锡城墙。

只是可谓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眼看着打了半天的大炮,炮弹只在城墙上留下一些痕迹,连坑都没有砸出来,观战的清军将领越发焦急,不顾炮管的承受能力,拼命催促炮兵发炮。

清军炮手人人心中发苦,却不敢对上面的命令拒绝,只能心惊胆战的看着炮管越来越红。

“轰。”一声巨响,一门大炮的炮管咧开,碎片四散飞舞,将十余名炮手击倒在一地,一名最倒霉的清军炮手被碎片削去脑袋,无头的尸身躺在离炮管不远处,鲜血汩汩的从颈脖中流出,其情景说不出来的恐怖。

“炸膛了,炸膛了。”附近的炮手大嚷起来,声音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恐惧,其余炮手听到后,心中大骇,纷纷停止了炮击,刚才还发出霹雳一般声音的清军炮兵阵地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胜保正在焦急的等待着前面的城墙倒塌,看到炮兵阵地突然没有声息,怒气冲冲的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

一名机灵一点的军官打马向炮兵阵地奔去,不一会儿返回向胜保禀报:“钦差大人,有火炮炸膛了,炮兵们担心其余火炮也会炸膛,不肯再开炮。”

“没有本钦差的命令,谁允许他们停止,命令他们马上开炮,否则军法处置。”

“这……”清军军官很是为难,胜保这个命令下去,炮兵们一旦拒绝,事情就要闹大了,就是不拒绝,明显着大炮对无锡城墙作用不大,万一再炸膛,只会使炮兵遭受更大的损失。

“钦差大人,炮兵攻城已久,不如让炮兵暂且歇一下,出动步卒攻城如何?”许乃钊劝道。

胜保自然知道自己的命令有点不妥,只是盛怒之下却顾不得,听到许乃钊的话,顿时顺着台阶下来:“好吧,命令炮兵暂停,秦如虎,你领本部人部,先行攻城。”

“末将遵令!”秦如虎大声应道。

第三十二节惨重伤亡

秦如虎为陕西人,目前任参将之职,道光年间,到处是乱民,秦如虎从一个兵头做起,转战多地,一步步升到目前之职,可以说他的官帽顶子完全是各地起义军鲜血染红的,算得上一员悍将。

因为这次作战携带了大量大炮,清军上下都视大炮为攻城利器,并没有准备太多其他攻城器械,营中只有云梯,木盾等物可以使用,接到进攻的命令,秦如虎并没有犹豫,马上下令,让部下带云梯,木盾攻城。

“杀!”

“冲上去。”

“胜保大人有令,先入城者升官三级,赏银五百两。”

……

在各种口号的刺激下,上千名清军扛着云梯向城墙方向冲去。城墙上,复兴军正严阵以待,前面半天的炮击,复兴军只伤亡了十余名观察员,城墙毫发无损,只是让鞑子用火炮压着打,还是让复兴军上下觉得有一点憋气,如今马上要短兵相接,复兴军的战士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孙大生紧握着了手中的滑膛枪,死死盯着城下越来越接近的清军,他是复兴军的一名最低级军官:复兴军第一团的一名班长,而在二个月前,他是宝山第一钢铁厂工人,二年前,是一名衣食无着的流民。

孙大生是浙江人,两年前随着父母逃荒到上海,在逃荒时受尽了挨饿受冻的滋味,直到进入和平洋行才能每天吃饱饭,而且还顿顿有荤腥,他先是在工地上做小工,每月除了吃,还有四两银子,他至今还记得,当他将四两银子交给父亲手上时,父亲脸上老泪纵横的情景。随后父亲对他敦敦告诫,能找到和平洋行这样的东家是福气,以后一定要认真做事,报答东家的恩典。

对于父亲的话,孙大生习惯性的听从,一直兢兢业业做事,很快就选入钢铁厂,成为一名学徒工,照样是拿着四两银子一月的薪金,受累并不比工地干活少,而且管理远比工地严。

一些人受不了工厂的管束离开,大部分人都留了下去,等到工厂开业时,所有学徒顺利转为工厂职工,薪金涨为每月六两,以前那些受不到管束而离开的人依然只能在工地干活,薪金少了一半,只能后悔不迭。

进工厂之后,孙大生并没有懈怠,努力提高自己的技术,参加了工厂兴办的扫盲班,一年之后,由原先一字不识到认识近千字,可以进行简单的书写,他的级别也连提了数级,薪金涨到每月八两。

二个月前,和平洋行成立了复兴军,突然之间起事了,起事的原因是朝廷要关闭宝山区所有工厂。这怎么行?如果朝廷将工厂关闭,大家的好日子刚过上就要没了,这不是让大家都没有活路了吗?

正因为如此,东家扯旗造反了,二年前,即使是在饥寒交迫时孙大生也没有想过造反,不过现在既然朝廷不给大家活路,那大家自然也不需顾及是不是造反,尽管复兴军的军饷并不比他当工人时拿得多,同样是八两银子,孙大生还是在复兴军第一次招聘时报了名。

因为报名早,他又做了一年多工人,无论是文化还是遵守纪律方面都有一定基础,孙大生很快被提为班长,成为复兴军众多低级军官的一员。

复兴军内和他一样情况的人很多,正是他们这些人做成了复兴军的骨干,使得这次军队很快成形。

“班长,开不开枪?”陈大树咽了口唾沫,向孙大生问道,陈大树加入复兴军的时间只比孙大生晚几天,不过,他以前不在工厂干活,而是一名普通农民,只是被复兴军八两银子的月薪吸引才参军,无论是文化还是见识比孙大生都要差上不少,见到城下清军越来越接近,心中紧张起来。

“没有命令,不准开火,放近了打。”孙大生冷声的道。

“是。”

两个月的相处,孙大生班长的权威已经竖立起来了,陈大树尽管年龄比孙大生还要大上一岁,对孙大生也是唯令是从。

终于,清军已经冲到城墙下了,见到城墙上依然没有什么反应,下面的清军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云梯搭上了城墙。

就在这里,潘起亮的声音传了下来:“开火!”

“开火!”潘起亮的命令被一声声传递下去,只是马上就被火枪的声音淹没,从第一声枪响开起,命令已经不需要再传递了,刹时间,整个城墙枪声大作,城墙下的清军如稻草般倒下。

“冲,冲上去。”清军军官躲藏在巨大的木盾后面,嘶声大喊。

十余名清军口里衔着刀,不顾城头泼水般射下来的子弹,勇敢的爬上了云梯,下面十余名清军不停的射击着手中的鸟枪,算是给这十余名清军掩护。

“啊。”最上面那名清军发出一声大叫,他嘴里衔着的大刀掉下,自己也是一翻,重重摔在地上,胸面汩汩的鲜血涌出,显然是复兴军的子弹击中了。

后面的清军仅仅皱了皱眉,继续向上攀爬,下面的子弹叭叭打在城墙跺口,使得城墙上的复兴军不敢起身。

“快,给我砸。”一名复兴军排长大声吼道。

“呼。”一根巨大的横木从城上滚下来,下面正在往上攀爬的清军眼中现出一丝恐惧之色,想也不想就从云梯上跳下来,摔落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而在他后面的清军却没有那么幸运,上百斤重的滚木从城头落下,首先将一名清军砸得胸骨全碎,接着砸到第二名,第三名……

等到滚木落到地上时,云梯上刚才爬着的人全部不见了,垒在地上成了一个小山包,最上面之人胸骨全断,嘴里大口大口的喷着鲜血,下面的人更惨,不但要承受滚木的重量,还要承受同样的重量,同样是出气多,进气少。

无论是清军还是复兴军,都是冷热两种兵器混合,复兴军四千余人,只有一千人有火枪,其余还是用冷兵器,因此城墙上滚木擂石没有少备,将攻城的清军砸得伤亡惨重,而远一点的清军则被复兴军的火枪手不停攒射。

“报告将军,刘千总战死!”

“报告将军、孙都司战死!”

“报告将军,赵游击战死!”

……

进攻不到一个时辰,一个个将领的伤亡报上来,听得秦如虎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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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节相持

不然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这些都可都是跟随他的老兄弟,都死了,他这个参将也就成了光杆了,以后还怎么升官发财。

“钦差大人,我部伤亡惨重,已无力继续进攻,还请钦差大人能够派人将我部替换。”秦如虎向胜保哀求道。

见步卒攻击同样不顺,胜保脸上已如寒霜,若不是看到秦如虎部下确实英勇,他早已经把秦如虎叫过来呵斥了,听到秦如虎的哀求,胜保强压下心中不快,向左右问道:“哪位愿接替秦将军?”

众人现在哪还看不出无锡城是一个难啃的骨头,一个个低头不答,胜保自然不会让自己的部下去硬啃这样的坚城,只得点名:“虎总兵,就由你部接替如何?”

虎嵩林心中万般不愿,却不敢拒绝胜保的要求,应道:“末将遵令。”

虎嵩林是张国梁部下,张国梁原本是天地会出身,本命为张嘉祥,曾在广西贵县参加过天地会的起义,道光二十九年时受清廷招抚,被任命为把总,将名字改为张国梁。

一般来说,叛徒都有一种奇怪的心理,为了与昔日划清界线,讨现任主子欢心,对曾经的朋友都特别凶残,作战也特别卖力,张国梁也不例外,自从成为官军后,张国梁在镇压清莲教,太平军中都立下赫赫战功,很快由一个小小的把总连升数级,成为一方大将,甚至连手下也跟着沾光,虎嵩林就是其中之一。

这次张国梁正在长沙作战,无暇分身,虎嵩林正好到江南催办粮草,被陆建瀛扣下,成为胜保帐下一员。

随着第一批清军退下,另外一批清军换了上来,复兴军马上发现清军的攻击减弱了许多。

能够跟着一个满人贵胄当然是好事,只是虎嵩林却不愿明知强攻无望还让自己的部下白白送死,他可是知道老上司立下再多功劳,因为出身问题还是受到了满人百般猜忌,若不是张国梁能战,早不知被打发到哪个地方去了,这个时候,当然是保存实力为主,虎嵩林既然存这个心思,部下自然会意,进攻也是虚应故事。

胜保久经战阵,很快就看出其中猫腻,口中不由骂道:“狗改不了吃屎,即使做了官军也是贼人作派,只知保存实力。”

他说的轻松,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带来的兵马只在两旁观战了。

这样的攻击对无锡城只能说是不痛不痒,只是江南的兵马中,以虎嵩林和秦如虎两人最为精锐,在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前,胜保也不想对虎嵩林太过严厉,只能任凭虎嵩林虚应故事。

第一天的进攻,清军只能说草草收场,复兴军伤亡只有一百余人,其中大部分轻伤,只要治疗数天,又是好汉一条,而清军在城下至少丢弃了数百具尸体,受伤人数更是达到千人,双方的伤亡比达到十比一,这主要是清军过早让大炮失去打击能力有关。

第二天,胜保改变了打法,他并没有动用秦如虎、虎嵩林两支相对精锐的队伍,而是派遣一些稍弱的军队进攻,并动用大炮掩护。

面对无锡这座坚城,就是秦如虎,虎嵩林两支军队也无功而返,那些江南的兵丁自然知道自己的斤两,只是胜保的两千多骑兵在后方虎视眈眈的监视,稍稍后退就直接被蒙古人射杀,清军只得尽力向前。

“轰隆隆。”清军的大炮轰鸣,炮弹如雨点般落下,多数落在城头,也有不少落在下面进攻的清军队列中,带起一片片碎肉。

看到下面清军攻城并不急,潘起亮连忙减少城墙上复兴军的人数,只是即使这样,复兴军的伤亡比起昨天来还是大大增加,更严重的是一旦被炮弹击中,即使不死也是重伤,半天功夫,复兴军已经有一百多人倒在城墙上,当然,下面清军死的更多。

“鞑子这是要拿人命和我们硬换啊。”看到这种情况,朱月峰感叹道。

“硬换就硬换,我就不信,鞑子人多,可是炮弹也有这么多,等到炮弹打完,看这些鞑子还有什么招。”潘起亮红着眼道。

“小心。”就在此时,一颗炮弹呼啸着向潘起亮所在的方向飞来,几名复兴军战士连忙将潘起亮和朱月峰按倒在地。

“轰。”炮弹越过众人的头顶,落在后面的城砖上,随之又反弹到城墙,刚好砸在一名复兴军的小腿上,那名复兴军的小腿顿时断为两截,倒在地上,一声不吭的昏了过去。

“快,快救人。”

潘起亮连忙大喊,两名青壮抬着一幅担架从城下冲了上来,将那名受伤的复兴军抬上担架,又匆匆离去,这名复兴军将会送到离城墙五百米左右的一处医院救治,只是面对小腿断成两截这样的伤势,最多只有三四成的可能活下来,而活下来之后也是一个重度残疾。

“狗日的鞑子火炮。”潘起亮狠狠的拍了一下城墙。

“团长,这里太危险了,你还是下去吧。”一名警卫劝道。

“下去什么,我就不信鞑子的炮弹能打到我,副团长,你先下去。”

“团长,还是你下去吧,我留在城头指挥。”朱月峰回到。

“我是团长,听我的命令。”

“是。”

朱月峰回道,匆匆走下城楼,刚才一颗炮弹差点将两名主官报销,虽然以复兴军的组织,团长、副团长死了,自有下面的营长接任指挥,不过,按照复兴军的原则,这样的情况下两名主官在战场上不能待一起。

这天的进攻,清军一直持续不断,几度有清军爬上城墙,只是还是被复兴军赶了下去,这让胜保和观战的清军加强了信心,第二天,,马上换上精锐的秦如虎、虎嵩林两部兵马共同进攻,意图一举攻入城中。

随着清军攻势的加强,复兴军马上增加了兵力,虽然伤亡增加,]可是清军这次连登上城墙的机会也没有,让清军大失所望。

接下来,清军的炮弹果然不足,再无也法大规模进行炮击,没有火炮的压制,清军的进攻更加无力,胜保和许乃钊等人又想了许多攻城方法,如挖地道,联络内应等等,都无功而返,最终胜保只能先期围困,双方的战事顿时进入相持状态。

第三十四节水师

胜保原以为扑灭复兴军的起事易如反掌,没想到集中数万兵力,用了二十多天时间,连一个的县城也没有拿下,不免脸上无光,连带着对于支持复兴军的百姓也恨上了,他对城中的百姓没有办法,只能将恨意泄到城外百姓身上。

胜保带过来的门g古精骑,本来视汉人就犹如牛羊一般,得到胜保允许,更是分外凶残,将无锡附近的百姓当成泄的对象,抢劫、强jian、杀人如同家常便饭,有几个村庄因为门g古人抢劫时反抗,结果被恼羞成怒的门g古人屠村,近千人杀得一干二净。

尽管许乃钊、刘存厚等汉官觉得这样做不妥,这等于把百姓往叛贼手中推,对胜保苦劝,要求胜保约束军纪,胜保却充耳不闻。

清军的所作所为,引得附近百姓纷纷外逃,他们大多剪了短,只能逃到复兴军辖区,听到这些外逃之人讲述他们的遭遇,复兴军上下都对胜保恨之入骨。一些原本听到清军打过来动摇之人,也纷纷收起了以前的心思,复兴军的内部变得更加稳定。

无锡急切难下,胜保只好分出一支军队进攻常熟,试图从常熟打开缺口,只是常熟和无锡一样是一块硬骨头,进攻常熟的清军同样碰得头破血流。

在清军对无锡和常熟进攻时,复兴军的主力一直按兵不动,而王韶也一直留在上海,这不仅让普通军民不解,就是阿礼国、吴利国等人也不解,拐弯抹角向王韶打听复兴军的战略。

得知王韶向德国洋行订购了大批军火消息后,阿礼国和吴利国两人都有点后悔不迭,向复兴军开放了军火贸易,以重新赢得复兴军的好感。

订购了大批德雷泽步枪的王韶,对于英美两国提供的滑膛枪已经看不上眼,不过,缓不救急,王韶还是向两国洋行订购了总计三千支的火枪,这已经把两国洋行在远东库存全部扫尽,至于从他们本土再启运过来的火枪,王韶已经不需要了。

复兴军的战略,王韶自然不会轻易泄漏,只是打着哈哈,断续向各大洋行订购大批物资,包括火车、有线电报,工厂设备等等。

这些物资,英美两国自然不会拒绝,两国对复兴军建铁路一事都表现出极大兴趣,希望能参与其中,王韶自然不能让洋人染指铁路,只能委婉拒绝。

十月中旬,清军对无锡、常熟两地的进攻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复兴军境内百姓由开始的惊慌变得习以为常,而清军的锐气也正在慢慢消磨,变得军纪松驰起来。

就在此时,原本一直待在上海的复兴军领王韶突然不见了,开始大家没有注意,只是一直关注复兴军的洋人却马上觉察到,阿礼国等人都认为王韶肯到是到了前方,要对清军展开反击,一时都睁大眼睛,想看看复兴军到度能不能再次取得胜利。

对于复兴军的崛起,阿礼国心中充满矛盾,比起满清来,复兴军无疑开放了许多,如今除了鸦片外,在上海的洋行,七成以上的生意都与复兴军有关,从这一点来看,复兴军越强大,对大英帝国越有利。

可是复兴军的生气勃勃却让阿礼国心中忌惮不已,如果复兴军当真成事,一旦统一中国,以中国的人力,物力很快就会崛起,到时大英帝国在远东还能有如此然的地位吗,恐怕不但在中国的地位不保,就是印度也会受到影响。

相对于满清政权来说,复兴军暂时还很弱,似乎不必要考虑这么多的事。

此时通信不便,与本土的通信来往至少也要数月之久,对于一些突事件如何处理,只能由当地领事作主,事后才会得到国内的指示,正因为如此,阿礼国对复兴军的态度才会变得摇摆不定,一会儿想要扼制,一会儿又想要扶持,更多时候是冷眼旁观。

与阿礼国猜测的不同,王韶并没有到前线,而是秘密到达了宝山县对面的长兴岛上。

此时长兴岛已经成为复兴军的水军基地,这里集聚了大数百条船只,人员一万余人。

清军原本在镇江设有水师营,第一次鸦片战争时,镇江水师营全毁,至今没有恢复元气,而湘军水师还没有建立,此时正是清朝水师力量最为薄弱时期。

复兴军成军之时,王韶也同时成立了水军,相比于6军,水师显得非常弱,初时只有一个营的编制,人员六百余人,大船只十余艘,经过三个月的展,水军扩展到六个营,人员也飞膨胀到四千人,大船只一百余艘,水师实力大增。

水师的人员全部由青浦运输公司和青浦远洋捕捞公司的水手组成,这两家公司的水手原本是失业的漕运人员,从在水上长大,水xìng精熟。成为水师后,经过二个多月的整训,单从外表来看,已经有几分水师模样。

水师到底不比6军,没有进行长期训练,战力很难形成,好在清军水师更差,复兴军起事已经三个多月了,镇江的清军水师硬是没有敢挪窝,偶尔派艘船过来,也被复兴军水师赶走。

这次王韶秘密来到长兴岛,自然是要动用这次水师,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水师虽然才成立一百余天,可是单纯作为运输还是做的到。

咸丰二年十月十七日,这天长兴岛附近江面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船只,每条船上都栽满了复兴军的人员或各种物资,为了这次运输,复兴军水师的船只不但全部出动,而且抽调了不少民用船只。

王韶乘坐在河一号上,河一号正是四艘铁甲蒸汽船中的一只,王韶分别将四艘铁甲蒸汽船命名为河一、河二、河三、河四号,以后生产的同类型船只,只要按数字简单排下去就行了,至于那两艘即将完工,排水量六百吨的铁甲船,王韶打算以江字号命名,以后下水就是江一、江二号……

“委员长,水师已经准备好了。”齐谦禀道。

水师目前设了六营,每营长官为营长,营长之上设正团长一名,副团长两名,齐谦目前正是水师正团长。

“好,传令,出!”

“是。”随着河一号上令旗挥动,前面的船只扬起风帆,慢慢移动起来,最后船只度越来越快,整个船队也随着跟着移动,如同一支利箭,向上游急驰而去。

第三十五节江阴

张阿生是江阴一个普通渔民,只要不是利风下雨的天气,他每天都要出江打鱼,这些天,为了供应胜保大军的军需,两江地区普遍加重了赋税,分到张阿生头上,每个月差不多要多缴二两银子。

这二两银子,至少要二百斤鲜鱼才能换回来,而且还要是大鱼,一些鱼不值钱,只能三两个铜子一斤卖给苦哈哈。

“官府。”虽然大家都暗中咒骂,可是该交的税还是得交,为了多凑足二百斤鲜鱼,张阿生更是只能起早摸黑,这天,天色刚亮,张阿生已经驾着船,进入江中,开始打鱼。

今天的运气不错,张阿生一网下去,竟然捞到一条十多斤重的青鱼,此外还有数条几斤重的鲤鱼,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多斤鱼了,如果再捞几网都有这样的收获,那么就可以回去。

将数条大鱼心的放在与江水相通的鱼槽中,他正要再下网时,抬眼一看,前方的江面上好象突然出现了无数的桅杆,他擦了擦眼睛,远处的桅杆越来越多,无数的船只突然涌现,整个江面都被占据。

“这是哪来的船?”张阿生只是呆呆的看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此时,一条船飞快的驶了过来,船上站着十余名手持火枪,穿着统一衣服,理着短的年轻人,正向张阿生大声喊叫。

“不好,这是短毛。”张阿生顿时想起官府贴着的告示,他想架船避开,可是已经晚了,刚才朝他喊叫的船只已经逼近他的船数十米远,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数支黑洞洞的火枪口对着他。

张阿生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过这种火枪,只是他却深知鸟枪的危险,这种枪支怎么也比鸟枪厉害,他只好按照来人吩咐,将船摇到一边,看着船队从旁边经过。

当船队完全过去后,张阿生才现,不但是他,此时江面上还停着数百条和他一样的船,有几人还和张阿生认识,正是住在附近不远的渔民,互相打听后,他们才知道,他们同样是遇上了短毛的船队,被拘在一旁,有的船只已经跟随在短毛船只身后已经一天多时间了。

为了保密,事实上从常熟段江面开始,凡是在江面遇到船只,复兴军一律扣压,让他们跟随在身后,一些船只太慢,跟不上船队度的,则扣压在一旁,留人看管,一天之后才会放回。

“那怎么办啊,短毛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吧?”张阿生担心的问道。

对复兴军,清朝和各地士绅也没少抹黑,一会儿说复兴军剪辫是无父无母的行为,一会儿说复兴军军纪败坏,无恶不作,一会儿又说复兴军要求男女分营,不允许夫妻团聚……

清廷和士绅对复兴军了解的并不多,暂时找不到太多攻击点,只得拿一些原本攻击太平军的事也往复兴军头上套。此时乡下,士绅完全掌握了话语权,既然那些秀才,举人老爷如此说,必定有这么说的缘故。

“怕什么,要杀头早就杀头了。”

同伴的回话,让张阿生心头稍为轻松一点,确实,短毛如果要杀他们,也不会费这么大功夫将他们聚在一起,开上几枪,把尸体往江中一丢就完了。

江阴城,此时大部分人刚起身不久,只是各个城门外已经有不少贩,菜农等候,东门外同样如此,只是与往常相比,人群中多了十余名戴着帽子的年青汉子。

“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江阴城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守门兵丁刚刚出来,正等候进城的贩,菜农们顿时争先恐后向城里涌去。

“退后,不要挤。”

“慢点,慢点,大家都可以进。”

……

与众人争先恐后进城不同,十余名年青汉子只是围在一辆大车旁,却不急着进城,终于有一名清军看出这十余人有点不对劲,其中一人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动手。”

这句话一落,十余人一起将手伸到大车上,每人从大车上拉出了杆长枪,顿时黑洞洞的枪口直对准守城的清军士兵。

“妈呀。”一名清军撒腿就往里面跑。

“砰!”

枪声响起,刚才转身跑的那名清军背中出现一个血洞,扑的一声载倒在地。

这声枪响顿时将其余清军震住,正在进城的百姓愣了一下,回头看到十几名年轻人拿着火枪对着那些守城兵丁,顿时象捅了马蜂窝,撒开腿四散奔逃起来。

“不好了,有人打进来了。”

一些人边逃还边喊起来,整个现场顿时成一团,看到这种情况,原本不敢动弹的清军也趁机魂进人群,悄悄溜走。

“排长,怎么办?”

“还怎么办,守住城门。”

“是。”

此时城门除了那十几名年青汉子已经没有别人,这十余人很快占据城门的位置,开始紧张等待着城内守军的反扑。

让人意外的是,他们等了半天时间也没有清军过来回夺城门,等到兴军大队人马入城之后才现,江阴知县已经带人跑了。

江阴城在满清入关后曾抵抗过清军十余万大军八十一天,这样一座要塞,王韶本来以为至少也要花费数天时间进攻,没想到守军竟然不战而逃。

站在江阴完整的城墙面前,王韶不由感叹道:“看来满人确实气数已尽了。”

王韶这句话一传下,顿时整个复兴军战士都兴奋不已。

中午时分,张阿生等扣押下来渔民重新获得了自由,作为补偿,复兴军给每艘扣押下来的渔船放了一块面值一元的银币。

复兴军的银币在十月初一正式行,由一元,五角、一角三种面值组成,一元银币每枚重二十五克,由88%的银和12%的铜合金铸成,正面是复兴军的军旗图案,犁的上方,搁着一把出鞘的长剑,而背面则是“一元”两个大字。五角、一角的银币重量与面值成比例减少,正面图案和一元银币相同,背面则写着五角、一角大字。

银币全部由机器压制,印制精美,由汇丰银丰负责兑换,复兴军规定的兑换比例为二两银子兑换三块一元的银币。

这种规定看似复兴军吃亏,二两银子重量只有七十四克,三块银元重七十五克,不过,考虑到银元只含88%的银,复兴军的赚头并不低。

看着手中的银币,张阿生学学刚才给他银元的那名复兴军,试着对银币吹了一口气,然后放在耳边,一阵悦耳的嗡嗡声传来,张阿生脸上绽放一朵笑容,听说江阴已经被短毛反贼打下来了,以后他们就归这些短毛反贼统治,不过,好象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官府只知道征税,可从来没有给百姓过钱。

第三十六节撤军

大军在江阴停留了一日,等到所有物资运上岸后,留下一个团的兵力在江阴防守后,王韶亲领五个团主力,向常州进发。

拿下江阴后,复兴军的战略总图已经暴露,就是打算断了胜保的后路,将两万清军一口吞下,一旦复兴军这个战略意图实现,复兴军四周再也没有可以抗衡的力量。

江阴县令逃走后,生怕朝廷事后追责,他派人给常州知府送了一封信,极力将复兴军军力夸大,以此说明自己放弃江阴是多么迫不得已。

接到江阴县令的来信,常州知府杨积煦大惊,此时江南兵力大多集中在胜保处,整个常州府只有一千多兵力,如何守城?

谁能想到,胜保二万多大军在前方,复兴军既然有余力分兵从长江上杀来,而江阴县令却不战而逃。

如果江阴县令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恐怕马上就会将江阴县令推出去斩了,可是杨积煦也明白,江阴城守军更少,只有数百衙役而已,根本不可能守城,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可能逃走,至少江阴知县还派人给自己送了信,不算太过混蛋。

可是自己该怎么办?守城肯定是守不住,听说短毛贼有一种威力惊人的火药,只要一炸,再坚固的城墙也会倒塌,苏州、无锡、嘉兴这些城池无不是一日就被短毛攻下,常州城墙并不比那些城池坚固多少,若是弃城而逃,朝廷追究下来……

杨积煦是一个文官,若让他写字画画,那是拿手好戏,要让他统兵作战,那就是难为他了,想了一天,还是犹豫不决,等到第二天,他想走也不成了,复兴军已经来了,将常州城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大人,怎么办?”看到城下密密麻麻的复兴军,几名清军军官战战兢兢的向杨积煦问道。

“罢了,罢了,没想到不光自己胆小,连将领也是胆小如鼠,这仗还怎么打?”杨积煦心灰意冷,赌气道:“不如降了。”

几名军官互望了一眼,似乎是探听彼此心意,稍作沉默,齐声道:“大人英明。”

复兴军正准备攻城,常州城的城门突然打开,一名清军骑马从城中出来,一边跑,一边摇着白旗。

复兴军上下面面相觑,这演的到底是哪一出,不过既然对方打着白旗,依洋人的规矩就是投降,倒是没有人乱动,任由那名清军接近才有人喝道:“站住。”同时数把火枪已经对准过来的清军。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那名清军连忙勒住坐骑,喊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是来向贵军要求投降的。”

听到是来投降,对准清军的枪口才放了下来,复兴军的战士依然不敢大意,将这名清军搜查过一遍,才把他带到王韶的面前。

“你是说要投降?”王韶有点不敢相信的问,眼下清廷的实力依然比复兴军强大,他没想到现在竟然有清廷官员主动向自己投降,生怕遇到诈降。

“正是如此,还请大人念在我军主动投降的份上,善待城中官兵和百姓。”

“回去告诉你们的知府,如果真心投降,我会委任他为原职,其余官兵也会择优留用,如果敢有其它心思,破城之后必杀无赦。”

“不敢。”

清军很快回去,不一会儿,城门大开,杨积煦带着常州的文武官员立在城门外,等待复兴军入城,检查无假后,复兴军前锋迅速抢占了城中各个要点,这才相信清军确实是投降。

无锡,经过多日的炮击,城墙终于出现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缺口,城墙的争夺也进入惨烈的阶段,双方围绕着这些缺口进行激烈的交战,许多尸体交织在一起,有时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复兴军还是清军。

攻打了一个多月时间,胜保终于看到了攻占城池的希望,虽然清军伤亡惨重,不过,死伤最惨重的都是南方本地士兵,他带来的兵马只是偶尔攻击一下,更多的时候是掠阵,损失不大。

胜保还在等待,等待将缺口再扩大一点,然后出动蒙古精骑,对短毛反贼一击致命,他相信,离这个胜利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报,钦差大人,不好了,江阴、常州被短毛攻下了。”一名清军斥候气喘息息的向胜保禀报。

“你说什么,敢谎报军情,老子劈了你。”呛啷一声,胜保拨出长剑,用血红的眼睛瞪着那名斥候。

“钦差大人饶命,小人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欺骗大人,这条消息千真万确。”斥候急忙分辨。

“怎么可能,常州在后面,短毛难道会飞不成?”

“我们攻打无锡花了一个多月时间还没有下,常州怎么就失守了。”

“这是谣言,肯定是短毛看到守不住城散布的谣言。”

……

清军各个将领拼命找理由反驳斥候的话,只是心里却明白,这样的事斥候若不是得到确切的讯息,绝不敢上报,否则是找死,只是他们心中却非常恐惧,常州丢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不用怕,你说说,常州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许乃钊定了一下神,才向斥候问道。

“回大人,小人初时听到消息时也是不信,亲自带人偷偷到了常州城下,才发现城墙上已经换了短毛的旗帜,城下也到处有短毛巡逻。这才确定常州已经陷落。”

胜保还是不敢轻信,又连问了同去数人,这才确定下来,所有人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胜保脸上更是一幅如丧考妣的表情,半响才道:“传令,收兵,明日准备撤退。”

“大人,眼看无锡旦夕可下,不如打下无锡再撤退。”

“大人,兄弟们辛苦了一个多月时间,就这么撤退实在太便宜他们了,不如下令进城后三日不封刀,激励士气,一举攻下无锡再说。”

“大人,换我们上吧,保证一天就可以攻进城。”

……

几名蒙古将领一心想进城抢劫一番,没想到突然之间要撤退,如何愿意。

“打什么打,南京丢了,谁来负责?”许乃钊一句话就让那几名蒙古将领哑口无言,短毛拿下了常州,谁知道会不会打南京的主意,如果南京被攻破,不要说拿下一个小小的无锡县,就是将苏州,上海一起打下,也不足以减轻自己的罪责。

“杀!”一名清军登上城头,举刀向一名复兴军战士砍去,那名复兴军战士只有十七八岁左右,脸上还带着稚气,“当。”的一声,用刀格开,只是或许是太过年轻力气不足,或许是累了,双刀交错间,复兴军小战士手中的大刀被格飞。

“完了。”那名复兴军战士心中悲凉。

“呜!呜!呜!”一阵牛角声传来。

正举刀砍向复兴军战士的清军愣了一下,手中的刀明显变慢,抓住这个时机,复兴军的小战士倒地一滚,抓起地上的一支长矛,顺手一刺,矛尖从清军后背透出。

“呛啷。”清军手中的大刀掉在地上,扭头向后看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占了上风,军中怎么会突然发出撤退的信号,他“砰”的一声倒在地上,睁大双眼,死不瞑目的望着天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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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节出城

清军攻得急,退得更急,看到清军如潮水般退去,许多复兴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团长,给。”一名亲兵递给潘起亮一只水壶。

潘起亮手持一把大刀,身上沾满了污血,清军一个多月的轮流进攻,无锡城数次险象环生,他这个团长亲自带队冲上去,这才成功守住缺口。

将亲兵手中的水壶接过,咕嘟,咕嘟连喝了数大口,潘起亮才将水壶重新递给亲兵,抹了抹嘴,自言自语的道:“鞑子这是搞什么鬼,这个时候收兵?”

“团长,鞑子收兵就收兵吗,管他为什么,总之我们又守住一天了。”

若是前半个月,复兴军的战士绝不会说这样的丧气话,可是后半个月,自成城墙出现一个缺口后,守城就变得越来越艰难。

钢筋混凝土所铸的城墙毕竟不能铁打的,何况因为时间紧,加上复兴军的水泥产量有限,无锡城墙的钢筋混凝土并不厚,被大炮多次轰击后自然会出现损坏,一旦坏了一处,再坏就容易得多。

没有城墙的保护,面对人多势众的清军围攻,复兴军伤亡大增,虽然清军的伤亡是复兴军数倍,可是清军背靠后方,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人数并没有下降多少,复兴军却被围在城中,虽然也征召了一部分人协助守城,只是他们的素质与复兴军相差太远,无法近身肉博,潘起亮不敢让这些人守城,只能起辅助作用。

一个多月时间,复兴军已经由四千六百多的大军降到只有三千人,虽然大部人只是受伤,可是复兴军三分之一战力没有了是事实,更主要的是清军不停的轮流进攻,让复兴军得不到休息,大部分士兵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这种情况下,清军却突然进攻半天不到就收兵,潘起亮越想越觉得不对头:“不行,必须搞清楚鞑子为什么突然退兵?”

“团长,是不是我们的援军到了。”亲兵兴奋的道。

潘起亮自然知道王韶的策略,他的任务就是在无锡牢牢的沾住鞑子大军,将鞑子拖疲后再全歼,所以无锡不会有援兵,更有可能就是鞑子后路被断了,只是这一点必须判断准确,否则城池就要丢了。

“刘连长。”

“到。”一名同样全身沾满了血污的年青人应道。

“挑几个机灵一点的人,偷偷出城,给我盯紧鞑子大营,看看鞑子搞什么鬼。”

“是。”

第二天天一亮,清军大营内一片忙碌,所有人已经接到命令,马上就要撤退了,除了那些从京城过来的清军不甘心外,大部分清军都松了一口气,无锡城实在太难打了,一个多月的进攻,至少有四千多人永远留在无锡城下,受伤之人就更多,眼下无锡城看似摇摇欲坠,谁知道等真正攻下还要多少人命填进去。

如今好了,虽然复兴军断了后路,可是却可以撤退了,守着南京城这个花花世界,可比在无锡城下舒服多了。

清军的撤退并没有掩藏形迹,在胜保看来,看到自己撤军,城中的短毛暗自庆幸还来不及,哪会有胆量追击,如果真敢追出城,自己不介意用骑兵给短毛一个教训。

不但如此,胜保就是对占了常州的复兴军也没有在意,他并没有想到复兴军会将目标放在这支两万多人的大军上,认为复兴军不过施行的围魏救赵的诡计。

偏偏自己担心南京的安危,不得不中计,这让胜保很郁闷,短毛贼只会守城算什么本事,他很期待与复兴军来一场城外决战,只要击溃了常州城的复兴军,南京自然就安全了。

复兴军出城的人很快就弄清楚了昨天清军突然收兵的原因,急忙回城向潘起亮回报。

“副团长,咱们还有多少支火枪?”

“团长,可以用的还有四百五十二支,其中完好无损的只有三百余支了。”

复兴军原本有一千多支火枪,这一个月的战斗,火枪损耗率居然达到六成,可见战事的激烈程度,潘起亮沉默了一下才又问道:“弹药如何?”

“弹药倒是充足,每支火枪足够发射数百发。”

“够用了,朱副团长,你在城中留守,我挑四百火枪手和六百长矛兵,追击鞑子。”

“团长,你要出城?”朱月峰大吃一惊,一千对二万多,而且是在野外,清军的骑兵也远超此数,他马上反对:“不成,我不能让你冒险。”

“谈不上冒险,现在鞑子后路已断,必定归心似箭,只要挡住鞑子开头的反扑,鞑子就会惊慌失措。”

“如果挡不住呢?”

“不会挡不住,我相信自己的士兵。”潘起亮断然的道。

见潘起亮坚持,朱月峰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只得道:“那好吧,小心一点,多带大车,防止鞑子的骑兵冲阵。”

“我知道。”潘起亮自然知道骑兵在野外的可怕。

除着潘起亮的命令传下,复兴军很快挑选出一千人,昨天清军有半天没有进攻,大家难得休息了半天,加上又刚刚得到委员会亲自领军断了鞑子后路的消息,此时大家精神都不错,脸上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弟兄们,可能大家都知道了,委员长攻下了常州,鞑子们断了后路,不得不撤走了。”

尽管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从潘起亮嘴里亲口说出来又不一样,不少复兴军战士还是异常激动,嘴里大声喊了起来:“复兴军万岁!委员长万岁!”

等到众人喊了一阵,潘起亮才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平静下来,重新开口道:“弟兄们,这些鞑子攻打了无锡这么久,我们牺牲了数百名兄弟,上千名兄弟现在还在养伤,城外更是有无数百姓被他们杀害糟蹋,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

“那好,咱们拿起武器,追上去,把鞑子杀个落花流水。”

“杀!”

复兴军的战士狂热的喊起来,对于这些年轻的复兴军战士来说,血液里永远不缺狂热,即使有人偶尔想到过此行的危险,也只是一闪念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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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节气吞如虎

数万人的大军撤离不是一时半刻之事,尤其清军在战决希望破灭后,从两江地区运来了堆积如山的物资,差不多够二万多大军半年使用。

这么多物资,如果要毁掉实在是舍不得,如果全部运走,时间太慢了,单是起运就要几天时间,胜保本来还想全军一起撤,只是算算时间,却不敢耽搁,复兴军攻城向来拿手,南京此刻也并无多少兵力,他不得不先回南京,防止复兴军攻城。

胜保带着本部五千人马走后,清军还有一万五千余人的兵力,这一万五千余人,伤残占了三分之补充的新兵占有三分之实际战力事实上只比原来三分之一强。

“轰。”无锡城一直紧闭的城门轰然打开,一千名复兴军在潘起亮的带领下,向正在缓慢撤军的清军大踏步逼近。

“报,巡抚大人,短毛贼兵出城了。”

胜保走后,作为江苏巡抚的许乃钊暂时成为这支军队的统帅,听到斥候的禀报,许乃钊一惊,连忙问道:“贼兵有多少人?”

“回大人,好象一千人左右。”

“哈哈。”许乃钊大笑起来:“狂妄,区区一千贼兵竟然敢应战,哪位将军愿意出战,将贼人剿杀?”

各个将领也跟着笑起来,是啊,短毛贼军确实太狂妄了,区区一千人就敢出城,这不是给大家送功劳吗,一名马姓参将眼热,马上接道:“巡抚大人,末将愿往。”

马姓参军手下不过一千五百余人,而且还有很多老弱,战力低下,军中甚至有三代同营的情况,是南方典型的绿营兵,许乃钊对于马参将有点不放心,一时没有答应。

“大人放心,若不能打败这区区一千短毛贼,末将愿提头来见。”

“好吧,马将军,本官就许你出战。”却不过情面,许乃钊只好答应。

“哦。”其余各人叹了一声,这个功劳就算那个姓马的抢到了。

复兴军已经逼近清军大营,马姓参将刚出去不久,外面已经传来火枪声和无数的喊杀声,想起复兴军手上火枪的可怕,刚才没抢到任务的将领有点幸灾乐祸,这队短毛敢出城,怕不好啃。

大帐一把掀开,一名清军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失魂落魄的道:“败了,败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生了何事,许乃钊听得一惊,问道:“什么败了?”

“我家大人败了。”

“那马参将呢?”

“死了,被短毛的火枪射死了。”

“废物。”许乃钊大声骂道,那可是一千五百多人,居然一刻钟时间不到就败了,主将还身死,就是一群猪恐怕也不会败得这么快,此时大营正在搬迁,正值人心惶惶之极,千万不要出大事才好,许乃钊一边心中祈祷,一边将目光放在秦如虎、虎嵩林两人身上,口中问道:“哪位将军愿往。”

有马参将前例在,各个军头顿时谨慎多了,秦如虎、虎嵩林两人对许乃钊的目光更是视而不见,前些天的攻城,两人部下充当主力,损失惨重,虽然补充了新兵,可和以前的老兵战力相差甚远,对于这样的战斗,胜了也没有多大功劳,两人都不愿意出头。

如果胜保在,只需一个命令,两人谁也不敢拒绝,许乃钊却没有这个威信,两人都不在江苏任职,江苏巡抚管不到他们,许乃钊无奈,只是将目光放在同处江苏的一位赵姓参将身上。

“赵将军,由你部迎战如何。”

“末将遵命。”见点到自己,赵参将无奈,只得应道,他手下有二千人,自付战力比马参将部高很多,倒是不怎么担心失败。

看到赵参将出战,虎嵩林心中一动,道:“等等,赵将军,我为你掠阵如何?”

“多谢虎总兵。”赵参军并没有拒绝,他虽然不认为自己会和马参将落得一样下场,只是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安全。

“赵将军,我也去如何?”秦如虎也道。

赵参将点了点头,见到如此情况,其余各人也都出帐,许乃钊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在后面。

出了营门不远,许乃钊等人马上看清了此时战场的态势,短毛贼用大车将自己围在中间,一部分士兵持矛堵住了大车之间的空隙,另一部分士兵则用火枪不紧不慢的向外射击,周围已经躺了上百具尸体,马姓参将大部分部下都还在,只是巡回在大车队周围,不敢向前。

这让观战的许乃钊松了一口气,原本马参将只是损失了一百多人,大部分部下都在,只是马参将倒霉,自己丢了xìng命,这才败下来。

复兴军的车队并不是静止的,而是正在缓慢却坚定的向清军大营移动,此时离大营不过数百米远。

“咚、咚、咚。”清军大营的鼓声响了起来,赵参将开始指挥着自己本部的人马对复兴军车队冲击,复兴军的枪声陡然密集起来,清军的鸟枪和弓箭声也是持续响起,不过大部鸟枪根本打不到车队里的复兴军,只有少量箭支才能飞入车队中,给复兴军造成一点伤亡。

“大炮,我们的大炮呢。”许乃钊问道,他虽然是一个文人,但还是看出复兴国车阵的弱点,只要大炮多轰击几轮,复兴军这个车队就破了。

“大人,大炮打不到这里。”一名幕僚提醒到。

许乃钊脸上不由一红,军中带过来的都是一千斤、二千斤重炮,移动一次都困难,即使现在重新布置,复兴军的车队也在移动,根本无法打到,难怪复兴军有持无恐。

“不好,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一个声音突然喊叫起来,接着是数人大喊,正在进攻的清军后方顿时一片魂,而前面的清军却听不到,拼命前冲,没有后援的加入,这部分前冲的清军很快被击溃。

“怎么回事?”看到进攻的队伍突然之间了起来,许乃钊诧异的问道。

很快许乃钊就得到了答案,赵参将死了,不到半个时辰死了两个参将,许乃钊的目光不由又放在虎嵩林和秦如虎两人身上。

虎嵩林和秦如虎两人却没有理会许乃钊,两人拨转马头,转身就走。

“虎总兵,秦参将,你们干什么?”

“巡抚大人,钦差大人已下令撤退,未将等先行一步。”

“你们……”许乃钊用手指着两人,心中突然冰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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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节潘疯子

第三十九节潘疯子

秦如虎、虎嵩林两人相继率军离开,引得其余将领纷纷效仿,从撤军令下达后,大家都归心似箭,虽然短毛只有区区千人,可是这一千人就如此强悍,如果袭取常州的短毛也是如此的话,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大家都想的差不多,有人带头,大家当然跟进,至于那些物资什么虽然丢了可惜,总没有xìng命重要。

只是这么多人一起走,引起的混可想而知,潘起亮敏锐的把握住了战机,他长剑前指:“冲过去。”

听到命令,前面的复兴军士兵将大车移开,大车原本是用来防备清军骑兵,只是战斗半响,清军大规模的骑兵一直没有出现,复兴军自然用不着大车。

没有了大车阻挡,复兴军开始迈着整齐的脚步前进,火枪手远射,长矛手则近刺,如同一座山峰,向清军大营压过来,凡是挡在路上的清军只有两个下场,一是被火枪兵射死,一是被复兴军的长矛手刺死。

无论那种死法都不是清军要的,余下的清军失去了主将,本已是人心惶惶,此时哪还有人敢挡,众人一声喊,再也不成阵式,弃了大营,齐齐转身奔逃。

“回来,回来。”许乃钊欲哭无泪,一万多人的大军竟然被千人的贼军击溃了,他大声喊叫,可是根本没有人听从。

“巡抚大人,快走吧,不能就来不及了。”两名亲兵劝道,连忙架起许乃钊,随着溃军飞奔而走。

无数的物资就这么丢弃在大营中,所有清军都恨不得爹娘多生了两条腿,好跑得快一点,远离那些短毛杀神。

“前进!前进!一直前进!”

对于这些物资,潘起亮看也不看,命令大军继续对溃军追杀,轻而易举的击败了自己十几倍的清军,复兴军上下士气如虹,三五个人就敢追着数十名清军跑。

城墙上,观战的复兴军惊得差点掉了下巴,怎么也没有想到清军会突然崩溃,朱月峰马上就意识到捡便宜的时候到了:“开城门,全体出击,咱们去接应团长。”

“是。”剩下的二千余复兴军异口同声的回答,看到自己的战友在团长带领下横扫清军大营,所有人都热血沸腾,多日的疲劳仿佛都一扫而空,嗷嗷叫的再一次打开城门,向前方冲去。

看到朱月峰带着人出来,潘起亮将俘虏往朱月峰手中一交,继续向前追击。

“疯子,短毛都是疯子。”

一天之后,所有逃跑的清军都对复兴军破口大骂。

也难怪清军会大骂,本以为丢掉大营,短毛会满足,没想到短毛取得如此大胜还不依不饶,一直在后面追击。

了,了,了,跑半天之后,许多清军将领停下来一看顿时傻眼,他们身边只有十数个亲兵跟随,其余人马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一队数百人的清军在一片开阔地停了下来,这队清军军服不整,旗帜歪斜,刚刚停下,大部分人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短毛来了。”

不知是谁出一声大喊,刹时间所有清军屁股上犹如装上了弹簧,跳起来就跑,数百人的队伍成糟糟一团,用抱头鼠窜来形容毫不为过。

这样的情景不是在一处生,从无锡撤退回的路上,到处是这种情况,复兴军追击的人不多,最大的一股是潘起亮亲领,不过一百多人,其余股则数十人甚至十余人的队,十余人以是班级为单位,数十人则以排为单位,如同附骨之疽,清军行军、吃饭、休息都会受到攻击,这些攻击清军损伤不大,只是却严重的损伤了清军的体力和士气,一些清军跑着,跑着,干脆不跑了,坐在地上等着投降。

清军不是没想过返身灭掉一支追击过来的复兴军,给予警告,只是一攻击,原本分散成队的复兴军便马上集中过来,组成数十,上百人的大队反击,清军已如惊弓之鸟,一遇到这种情况,即使己方数倍于复兴军也马上崩溃,无论将领如何努力也无用。

与其余清军相比,虎嵩林的情况无疑好了许多,他本来有二千多名部下,如今还剩下一千五百多人,跑丢的大部分是补充不久的新兵,如果不是营中有不少伤患,情况会更好。

让虎嵩林心情糟糕的是,他被一支一百多人的短毛盯上了,这队短毛贴在虎嵩林身后,一不心就将他的后队吃掉一些,数百人就这样被打散。

早知如此,昨天就不该带头逃跑,直接与复兴军作战,也不会如此狼狈。

“大人,不能再逃了,再逃下去,我们的人马就要散了。”一名部下向虎嵩林建议道。

“你有什么主意。”

“咱们不如消灭了这队短毛再走,我就不信,我们一千多人会拿不下这一百多短毛。”

“若是其余短毛追来怎么办?”

“大人,哪有其余短毛,短毛才多少人,他们追击的又不止我们一股,恐怕这支短毛就是人数最多的了。”

经过部下这么一提醒,虎嵩林回过味来,出城的短毛只不过千人,如今短毛分散追击,确实不需怕,顿时精神一振:“传令,全军停止前进,咱们灭了这队短毛再走。”

“是。”

传令兵很快将虎嵩林的命令传下,清军找了一个开阔地停下来,等待复兴军追上来决战。

本来有一名军官还提议不如打复兴军一个埋伏,只是虎嵩林却拒绝了这名军官的提议,这么多人马还对付不了一百多短毛吗?

虎嵩林和几名主要军官信心十足,大部分士兵心中却没有那么乐观,脸上却全是犹豫之色,虎嵩林也并没有在意,在他看来,一百多短毛而已,只要杀散了这些短毛,士气自然会得到提升。

就在清军整队不久,追击的复兴军已经到了,看到清军竟然停了下来,大感意外,齐向潘起亮看去。

追击虎嵩林的这队复兴军正是潘起亮亲领,虎嵩林走的最快,部下又最多,自然被潘起亮盯上。

潘起亮扬了扬手:“整队,报数。”

听到命令,复兴军很快组成一个三排的方队,开始大声报数起来:“一、二、三……”

“报告团长,我军人数一百二十一名,其中火枪手四十九人,长矛手七十人,指挥一人,鼓手一人。”

“很好,听我命令,火枪手二排,长矛手三排,目标前方,击溃他们。”

复兴军很快调整了队伍,三排长矛手将两排火枪兵护在中间,“咚、咚。”复兴军的鼓手敲响鼓,在鼓声中,一百二十一人的队伍整齐迈步前进,向自己十余倍兵力的敌军接近。

“狂妄!”看到这么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就敢向自己冲击,虎嵩林勃然大怒,还真以为大清的将领都是草包饭桶不成,命令道:“传令,中军出击。”

虎嵩林认为复兴军狂妄,复兴军自己却不这么看,就在昨天,他们一千人就敢冲击一万多人的清军大营,而今天,对面不过一千多人而已,还没有大营的防护,胜利是理所当然。

双方相距并不远,主帅下令之后,双支军队的距离开始拉近,复兴军踩着鼓声,步伐整齐,而清军人数虽多,只是前面的士兵明显迟疑,前进的度不过复兴军一半。

两下比较,高下立现,等到距离越近时,清军前进的度越缓慢,任凭军官如何喝斥,就是不愿挪动步子,几乎原地不动。

“射击!”

随着潘起亮的命令,最前面的二十余支火枪一起开火,刹时间,硝烟弥漫,最前方十余名清军倒在地上,大声呻yín。

听到枪声,最前面的清军下意识转身就跑。

“射击!”

复兴军第二轮的打击很快来临,又有十几名清军被射倒在地,这一下子清军更加混,拼命往后跑去,后面的清军不知生何事,看到前面之人转身就跑,吓意识以为败了,也跟着跑起来。

“不准跑,否则军法处置。”清军军官拼命大喝,只是被溃兵带动,也身不由己的向后退去。

虎嵩林忘了,昨天他带头逃跑,经过一天多的追击,他的队伍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偏偏他还想与堂堂正正之阵击溃复兴军,看到复兴军的队伍如山一样压来,士兵根本无法克制心中的恐惧。

就这样败了,虎嵩林张大嘴,不敢相信的看着溃退下来的部下。

“总兵大人,快走吧,短毛就要追上来了。”

“走。”虎嵩林反应过来,此时他就是孙武再世也无法挽回,只能先逃走再说。

接下来,复兴军对清军进行了全面追击,再也没有那队清军兴起反击的心思,无人统领的清军开始大批大批的投降,有时数百名清军高举双手在官道上回返,而押送他们的复兴军不过十余人罢了。

此战过后,复兴军共俘虏了四千多清军,清军战死者八百余人,还有数千人走散,或脱下衣服成为百姓,或干脆占山为王,成为盗匪。

复兴军以千人击败清军一万五千余人,这样悬殊的战例古今少有,连王韶看到战报时,也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个潘疯子。”

自此之后,潘起亮就以潘疯子的大名传遍两江地区,慢慢向其余地方漫延,成为清军最怕碰到的悍将。

………………

第一更三千字到,马上就会有第二更。

第四十节张网

第四十节张网

在通往溧阳的一条官道上,一支五千人左右的清军正在行军,这支清军甲杖齐全,行伍森严,有一半是骑兵,正是清廷江南钦差大臣胜保所领的先行队伍。

常州和江阴两地被复兴军攻占,胜保想选择回南京的道路并不多,能容纳大军通过的,只有这么几条,如今胜保走的这条官路无疑是最近的一条。

胜保并没有选择马上夺回常州,是因为他被无锡的攻城打怕了,的无锡耗费了一个多月没有拿下,谁知打常州城需要多久?偏偏攻城对短毛来说却简单的很,好象还没有哪座城能守几天,胜保不敢和短毛比赛南京和常州谁先攻下。

大军一路行来风平浪静,路上并没有碰到短毛,百姓的生活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倒是看到清军过来,不少百姓远远避开,这种情况和来时并无不同,若不是断绝了消息,胜保甚至有一种常州还在朝廷手中的感觉。

只是不知为何,胜保心中却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兽隐藏在四周,随时会跳出来,给这支大军带来灾难。

怎么可能呢,胜保不由暗笑自己,恐怕是久战无功,又被短毛抄了后路,心绪不宁,才会有种种错觉。

的的得得的马蹄声响起,一名斥候从前方打马飞快的来到胜保面前:“报,钦差大人,前面有短毛贼匪拦路。”

胜保不惊反喜,问道:“有多少人?”

“回大人,短毛贼人当中拦道,初步估计五六千人左右。”

“找死。”胜保大笑起来:“传令常星阿,马上出动骑兵,将这些短毛消灭。”

斥候并没有马上下去,而是道:“钦差大人,短毛贼在前面挖了很多壕沟,骑兵恐怕难予冲过去。”

胜保皱了一下眉,壕沟无疑是骑兵的克星,短毛贼怎么会事先就在路上挖好壕沟,难道他们的目的不仅是救无锡,还对自己的大军有想法不成,他想了想,转头道:“传令,大军暂停!”同时自己驾的一声,催动马匹向前方奔去。

“钦差大人。”见到胜保过来,常星阿和马善两人连忙一起向胜保行礼,常星阿和马善两人正是胜保最为得力的助手,一人统着马队,一人统着步卒。

胜保摆了摆手:“不用多礼。”抬头朝前方看去。

这一看,胜保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前方道路连续布满了三道壕沟,一些壕沟中还有涌出来的泉水,每道壕沟虽然不算太深,可是宽度战马非要用尽全力才可以跳过,只是跳过一道,马上就有第二道、第三道。

若不是这么壕沟,恐怕不用胜保吩咐,常星阿已经命令马队杀过去了,哪会象现在一样老实停在这里不动。

“钦差大人,不如另换一条路?”看到这么多壕沟,常星阿头疼万分,他可不想自己的骑兵折损在壕沟里:“该死的短毛贼子,只知象老鼠一样挖洞,却不敢面对面作战。”

另换一条路,胜保摇了摇头,谁知道另一条路上短毛会不会做同样之事,何况还没有打,自己的大军就不战而退,算什么事。

“大人,不如等后军来到,再一举攻上去。”马善提议道。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有后军的一万多步兵,短毛贼子挖再多的壕沟也可以填平,只是时间不得不耽搁,不过,既然短毛贼派主力想拦截自己,,想必也没有太多兵力攻打南京,胜保当即点头同意,吩咐士兵下马抓紧休息,等待后军到来。

另一面,王韶和周立、祝景、杨爽泉一干大将也在观察刚到的清军,对于清军骑兵的威势,众人都有一些羡慕,若是复兴军也有几千骑兵,就不用挖这么多壕沟了。

为了挖这些壕沟,复兴军以一百铜钱一天的代价,动员了近五万百姓,花费整整一天时间才挖成,为止支付了四百多万铜钱。

复兴军兵不血刃拿下常州,只是时日太短,若是征徭役,肯定会引起不少百姓反感,而出一百铜钱一天,却引得百姓争相效劳,区区数百万铜钱,合银元三千多就将清军的骑兵优势尽数抵消,实在划算的很。

“委员长,鞑子好象没有多少人啊?”周立bsp;“周大人,这只是鞑子的前锋,看,前面那个就是鞑子的钦差大臣胜保。”杨积煦在旁边回道,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神色。

杨积煦是文官,本来不用上战场,只是他在组织百姓方面却很拿手,经打听之后,杨积煦打仗虽然无能,只是官声还不错,王韶这才让他随行。

投降之后,杨积煦虽然得予原职留任,心中多少有点不踏实,很想能找到一个靠山,复兴军其余将领都年纪太轻,杨积煦拉不下脸去向一个只有自己年龄一半的年轻人示好,周立年龄只比杨积煦几岁,是复兴军将领中年龄最大之人,杨积煦马上决定选周立做靠山,处处示好。

“原来如此。”周立bsp;复兴军同样没有想到,眼前的五千军队是清军唯一完整的大军,其余一万五千多的主力已经溃败。

“好了,既然鞑子不急于进攻,传令下去,各军轮流休息。”王韶命令道。

现在时间在复兴军这里,托得越久,对复兴军越有利,王韶自然不介意清军休息多久。

一个下午,双方都无任何动作,只是隔着壕沟互相打量,清军除了留一部分人监视外,其余人开始安营扎寨。

傍晚时分,一匹快马冲进了清军刚刚扎好的军营,马上的清军刚被拦住,就连滚带爬的从马上下来,边跑边大声喊道:“紧急军情,紧急军情,我要面见钦差大人。”

与大营已经有一天时间没有联系了,胜保虽然从没有想过后路军会有危险,只是多少有一些担心,听到有紧急军情,连忙叫人把传令兵带到自己营帐。

“说吧,什么事?”

“回钦差大人,后路军溃了。”传令的清军带着哭腔道。

一时之间,营帐内各人呆若木jī,半响之后才纷纷质疑。

那可是一万五千多人的大军,才一天时间怎么就会崩溃,传令兵拼命赌咒誓依然无人相信。

马善问道:“你说后路大军崩溃了,那么我问你,短毛贼出动了多少兵力,那些兵力从哪里来?”

“回将军,短毛贼是从城里出来,大概……大概数千人。”传令兵不免迟疑了一下,说复兴军只有千人,谁也不会相信。

马善冷笑:“哈哈,几千人,几千人就可以击溃我军一万多大军吗。说吧,你是不是短毛派出来的jian细,故意我军心。”

听到马善的话,其余各人恍然大悟,用看死人的目光看向跪着的传令兵,传令兵大恐,急忙分辨:“各位大人,人句句是实言,短毛凶狠无比,出动的兵力事实上只有千人左右。”

马善哼了一声:“越说越离谱,刚才还说数千人,现在又说只有千人左右。”

越分辨越让人不信,传令兵心中大为绝望,胜保还以为得到后军消息,只是此人根本是胡说八道,即使不是jian细也留不得,喝道:“来人,此人我军心,必是短毛贼党,拉下去砍了。”

“钦差大人,我冤枉,我所言句句是实啊。”传令兵大喊大叫起来,只是不管他如何喊叫,数名清军还是将他拉了下去,不一会儿就被砍了脑袋。

半个时辰后,传令兵的话就得到证实,因为6续有溃军逃到了军营,不管胜保等清军将领如何不愿相信,这已经是事实,那名传令兵算是白死了,只是没有人会对一名被冤枉的传令兵在意。

当天晚上,胜保的大帐内,一直灯火通明,后路的溃败,使得这支军队军队的形式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是打,是走,必须作出一个决定,后路到底是如何失败的,也必须弄清楚。

大营内依然在不断的收拢溃兵,到了后半夜,6续收拢的溃兵有三千多人,数量开始减少,随着溃兵的越来越多,各种情报参杂在一起,胜保等人反而越来越迷惑。

击溃大营的短毛贼有多少人,单是这个数字就难予确定,有人说一千,有人说几千,也有人说几万,一千实在是太荒唐了,几千也不太可能,最有可能人数在一万左右,这一万人从哪里来,以前怎么没有现,有人想到太湖,短毛贼既然可以从长江来,自然也可以从太湖来,无锡靠近湖边,短毛完全有可能通过太湖运送万人到达无锡。

这个数目确定后,大军的前途更是艰难,前有数千人堵截,后有近万刚刚获得胜利的追兵,唯有击退一路,大军才会有生机,最后还是决定击破眼前的短毛贼更有把握一些。

就连最为骄横的常星阿也对后面的复兴军产生了畏惧,虽然大营没有了骑兵,火炮也不能动用,可那毕竟是一万五千人的大营,复兴军竟然一天就攻破,或许不止一万人,甚至有可能几万人,而前面的短毛,无论如何看也只有数千人。

第二天,王韶也得到潘起亮竟然击破了清军后队的消息,这队复兴军简直是意外之喜,反复确认消息真实后,王韶笑道:“可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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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节激战

第四十一节激战(今天第三更)

复兴军确有后路人马,却不是无锡城中的复兴军,而是常州的复兴军,兵力比前方还有多一点,胜保也算歪打正着

王韶将复兴军分成两路,对清军进行前后包抄,如果胜保现前面有人挡路,直接返回,或许有冲破复兴军包围的可能,只是决定攻打前面的复兴军后,胜保全军落入包围圈中不可避免。

后面的复兴军得到清军后路溃败的消息比王韶还要早,没有等王韶的命令,已经下令连夜挖断道路,一天过后,胜保的后方,同样出出了长长的濠沟。

南方水浅,无法挖掘太深的壕沟,挖困住战马的壕沟却不成问题,骑兵没有了度,只会成为复兴军枪下的靶子。

滑膛枪的威力对付骑兵其实已经足够了,如果不是复兴军缺少大炮,训练的时间又不长,不用壕沟直接对阵,骑兵未必能沾到便宜,八年后,僧格林沁对阵英法联军的那场战事即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当时英法联军所用,同样是滑膛枪,只不过多了许多大炮,清军数万最精锐的马队冲锋,根本无法接近英法联军阵地。

只是王韶暂时还不敢拿复兴军的素质与英法联军相比,多了数道壕沟,足可以使复兴军的损失降

后军的溃败,使得胜保加大了对后方斥候的重视,清军斥候很快现后方的复兴军也正在挖掘壕沟,远远看去,人数高达数万,这让胜保等人更是坚定从前方打开缺口的决心。

收拢三千多败军后,胜保的队伍增加到八千余人,只是士气却难免受到影响,更糟糕的是,胜保的军队作为前军,并没有带多少物资,而那些溃军更是除了兵器什么都没有,甚至一小部分人连兵器也没有。

时间紧急,越快冲出去越好,尽管如此胜保还是没有马上进攻,而是花了一天时间准备,砍伐了大量树木打造工具。

从胜保的相貌来看,肯定认为他只是一个武夫,事实上胜保原本是文人,还曾做过儒学教授,后来才转为武职,比起一般的武人,胜保显得更冷静和耐心

又是新的一天,太阳已经升起,农历十月下旬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有种让人懒洋洋的感觉。

清军上下已经用过早饭,为了鼓舞士气,胜保拿出所余不多的粮食,还宰杀了十余匹弱马,供所有士卒食用,如今三千余溃兵已经全部列在前面,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为身后的骑兵铺出一条道路来。

这些溃兵脸上全是绝望的表情,眼前的三道壕沟无疑是一条死亡的通道,不少人心中后悔不已,早知如此,还不如投降复兴军,起码小命可以保住。

可惜现在他们后悔也晚了,身后的蒙古骑兵虎视眈眈,谁敢后退,肯定会落得一个当场射杀的下场。

“进攻!”

随着胜保的命令,清军的鼓声“咚咚。”的响了起来,前方的清军手中举着昨天刚刚制成的粗糙盾牌,拿着各种挖土的工具,开始向前移动。

“砰!”阵地里的复兴军开始射击,子弹打在木制的盾牌上,出卟卟的声音,不少清军身体摇晃了数下,扑倒在地。

他们手中虽然有盾牌,只是这种粗制滥造的盾牌虽然可以抵挡住部分火枪射出来的子弹,可是要想完全挡住却不可能,一些子弹直接透过缝隙打在人体,有的木盾甚至被打得四分五裂。

前方的清军很快死伤惨重,数名清军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嘴里出无意识的喊声,转身向后退去。

“咻!咻!”数支利箭从蒙古人的方向飞来,准确c转身逃走的清军脖颈中。

“进攻,不准后退。”

蒙古精骑冷酷的声音在后方响起,进亦死,退亦死,那些溃兵只能选择断续进攻

只是无论清军如何努力,那道前方数十米远的壕沟防佛天堑一般,根本无法接近

从英美两国洋行中补充了三千支火枪后,复兴军的火器增强了不少,这次出征万人,光是火枪手就有四千人,分成两部后,每部两千人,王韶虽然没有将二千人全部布置在前方,可也布置了足足一千火枪手。

历史上,华尔组建的洋枪队初时只有七百余人,只是这七百余人却委败数倍甚至十数倍的太平军,被清廷命名为常胜军,这些由清军溃兵组成的进攻队伍,无论是士兵还是素质,比起后来的太平军都要差许多。

激战一天,清军付出了近千伤亡,最前面的一具尸体离壕沟还有十几米远,不要说填平壕沟,就是连接近也做不到。

天sè黑了下来,胜保不得不下令停止进攻,剩下的清军如蒙大赦,急匆匆的退了下来。

帅帐内,气氛凝重无比,白天的战斗虽然只是出动了那些溃兵,可是死伤近千人,连壕沟的边也没有摸到,除了消耗一点短毛弹药外,什么作用也没有起到。

可是光消耗短毛弹药有用吗,短毛在外面,根本不虑补给,反而是他们被围在里面,再过几天冲不出去,连粮也要断了。

胜保扫了一下帐中众人,道:“诸位,今天的情况大家都见到了,有什么建议,可以畅所欲言。”

半响无言,良久,马善才道“大人,仅用步卒根本无法冲进壕沟,明天出动骑兵吧。”

胜保转过头向常星阿看去,如果是以前,常星阿绝不会拿自己的骑兵去冲击坚固的防线,这明摆着送死之事,不过,经过白天的一场战斗,常星阿明白眼下不是保留的时机,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那好,明天骑兵先行出击,虎总兵,秦将军,明天你们继续作好进攻的准备。”

“末将遵命。”虎嵩林、秦如虎两人连忙应道,心中叫苦不已,再打下去,明天他们的那点老本非全折了不可,可是他们却不敢反对,现在他们还是败军之将,顶着一个戴罪立功的帽子,如果不是看到他们手下还有一点人,败退回来的当晚就会被胜保斩了。

出了帅帐大门,虎嵩林故意碰了一下秦如虎的肩膀:“秦将军,请你到我帐中一行,看看明天战事如何安排?”

明天战事怎么安排,还不是得听从胜保?秦如虎愣了一下,马上会意,悄声回道:“末将遵令。”

一夜无话,第二天,用过早饭,常星阿命令骑兵开始对复兴军的防线冲击。

蒙古骑兵还没有尝过复兴军火枪多少苦头,精神士气都处于饱满状态,鼓声一起,数百蒙古精骑齐声呐喊,用脚轻磕马刺,刹时间,战马萧萧,马蹄翻飞,卷起无数灰尘,如同一片黑云一样向复兴军压来。

看到鞑子骑兵的这股威势,原本轻松无比的复兴军战士也不由紧张起来,不少人握着火枪的手指渐渐白。

“大家不要怕,鞑子骑兵冲不过来,等到近了再开枪。”军官们连声安慰,只是心中也不免打鼓,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骑兵冲击。

从望远镜中看到前方阵地好象有一点sao动,王韶不由摇了摇头,好在他没有自大到直接在平原与骑兵对阵,这一战过后,许多人应该会克服对骑兵的恐惧吧。

骑兵冲击的度很快,复兴军战士没等多久蒙古人就进入了射程。

看到蒙古人进入射程,杨爽泉心中涌起无穷的战意,泉州是武术之乡,杨家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果有可能,杨爽泉很想也骑上一匹好马,冲出去与蒙古骑兵撕杀一番,可惜他这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眼下,他要用火器而不是骑兵来对抗这支蒙古精骑。

“开火!”杨爽泉果断的下达命令。;

“砰!”

硝烟四起,无数的子弹泼水般射向冲锋的蒙古精骑,“咴律律。”的马叫声中,前方数十骑轰然倒地。

“嗬、嗬古人口中出各种叫声,催促着马匹绕过同伴的尸身,继续前进。

“射击!”

“射击!”

……

紧张的战事,一下子让复兴军军官声音沙哑起来,每一轮射击都有数十骑被射倒,在这样的战场中,几乎没有伤员,落马几乎意味着死亡。

这样惨重的伤亡下,一般军队很可能就此退却,这支蒙古骑兵却仿佛不知死亡为何物,一直保持着最快的冲锋势头,无愧于蒙古劲旅的称号。

“嗡!”冲进五十余步时,蒙古人开始射箭,无数箭支落入战壕中,复兴军开始有了伤亡。

一队身穿白衣的身影从后面快冲上来,将受伤的复兴军扶下,尸体也被抬到后方。

“委员长,鞑子要冲过来了,是不是命令后撤?”

眼看着蒙古骑兵离第一道防线越来越近,一名军中参谋建议道。

王韶缓缓了摇了摇头:“传令,死守阵地,所有人不准后撤。”

后撤或许会避免伤亡,可是却会让军队失去直面敌人的勇气,如果一支军队失去勇气,最好的装备也挥不出战力,眼下正是对这支军队锤炼的时候,哪怕多死几百人,也是值得。

名蒙古骑兵越过第一道壕沟,冲进复兴军阵地,他手中的弓箭已经丢下,高举战刀,向一名复兴军狠狠砍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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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节堂堂之阵

第四十二节堂堂之阵(今天第四更)

蒙古骑兵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他看到了这名复兴军眼中流露出来的惊恐神色,这让蒙古骑兵更加得意,他仿佛看到自己马刀砍在复兴军脖子上的情景。

“刺!”一声断喝传来,一名复兴军长矛手刺中了蒙古人的坐骑。

“咴律律。”蒙古骑兵的坐骑人立而起,他手中的马刀从那名复兴军头部掠过,只削下了一层薄薄的短。

蒙古骑兵满是懊恼,他目光盯向刺中自己爱马的复兴军长矛手,正想催马过去杀死那名刺伤自己爱马的敌人,突然现坐骑在往后退,后面好象有什么东西拉住了自己的爱马,他正想回头看看生了什么事,哗啦一声,马身呈直线掉落,他被甩下马背,重重的摔倒在壕沟中,颈部歪斜,大量鲜血从五官中流了出来。

原来这名蒙古骑兵打马跳过壕沟时已经勉强,他一心想杀人,没有让坐骑再前进几步,坐骑被复兴军的长矛手刺中后,连退几步,一下就到了壕沟边沿,直接掉了下去。

壕沟虽然不深,可是蒙古骑兵是从马上掉下来,又是脑袋触地,颈脖一下子折断,死的不能再死。

这名蒙古骑兵虽然失败,只是他的行为还是鼓舞了不少同伴,又有不少蒙古骑兵打马冲了起来,一部分蒙古骑兵没有越过,直接掉入壕沟中,大部分骑兵却越了过去。

“咚!咚!咚!”双方的鼓声都激烈起来,复兴军的火枪手已经后退,一排排长矛手将冲过来的蒙古骑兵前方的道路堵住,在蒙古骑兵前方,仿佛突然间多了一座钢铁做的森林。

“踏,踏,踏。”复兴军的长矛手并没有做多少动作,就这么一步步挤压过来,冲过来的蒙古骑兵突然现自己落入一个尴尬的境地,进不能进,退,身后就是壕沟,又如何退。

“啊。”蒙古骑兵出绝望的声音,拼命用马刺踢着马腹,只是面对移动过来的钢铁森林,马匹还是本能的步步后退,马背上的蒙古人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步掉入壕沟中。

看到这一幕,刚刚还燃起希望的清军将领心中又变成了一片死灰,只是无论是胜保和常星阿却没有退兵的意思,命令步兵跟上,抓紧时间填补壕沟。

终于,在复兴军将越过壕沟的蒙古骑兵要么刺死,要么推入沟中时,清军的步兵也填出了一条供骑兵通过的道路。

“呼!”尖厉的哨声响了起来,复兴军的长矛手开始缓缓后退,火枪手也跟着后退。

或许是刚才复兴军将蒙古骑兵逼到壕沟的这一幕太过惨烈,看到复兴军缓缓退去,后方的蒙古骑兵驻在马上,竟然不敢追击。

枪声,马蹄声,喊杀声……突然统统不见,战场上难得安静下来,只是到处是倒伏的人马尸体,丢弃的残缺兵器,提示着刚才的战事是多么惨烈。

常星阿清点了一下损失,这一清点,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为一填平第一道壕沟,他损失了六百多骑兵,复兴军伤员和尸体都带走,他却不知道复兴军损失了多少人,只是知道肯定远比他少。

后面还有二道壕沟,要填平这两道壕沟还要死多少人,何况即使填平了这两道壕沟,也不一定就能冲出去,常星阿不由打了一个冷颤,难道这里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不成?

这么多年,死在他刀下的人不知有多少,这其中有反贼,更多的却是普通百姓,以往想起那些百姓临死时的眼神时,常星阿心中只有快意,如今看到自己的部下死伤如此惨重,自己恐怕也要葬身于此时,心中却陡然产生了惧意。

蒙古精骑已经无心再战,步卒只能白白给复兴军射杀,虽然天色还早,胜保也只能收兵回营。

复兴军的伤亡只有一百余人,多数受的是箭伤,这些人大部分伤势都可以治好,只是也死了三十多人。

以三十多人的死,换取对方六百余骑兵覆灭,无论如何也算大胜,王韶却深知自己的部下和洋人军队还有很大差距,八里桥一战,僧格林沁统领三万铁骑与二万英法联军交战,三万铁骑几乎全军覆没,而英法联军伤亡却只有数百,甚至有人说只有十二人,英法联军当时可没有挖壕沟。

不过,付出这一百多人的伤亡非常值得,这支军队比起战前,明显更多了一股自信,下次对上清军骑兵,肯定会做得更好。

中国要想崛起,成为列强中的一员,不存在和平的可能,终究要和列强干上一仗,军队正需要这样一次次锤炼,才能变得更强。

当天晚上,睡到半夜,胜保突然被一阵燥杂声吵醒,他大吃一惊,马上翻身下床,抄了一把刀在手才喝道:“外面生了什么事?”

一名将领掀帐入内,胜保定眼一眼,正是马善,马善一入帐就急道:“大人,不好了,营中有人出逃,这才引起了惊慌。”

“原来是出逃。”胜保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以为是复兴军摸夜打了过来,讪讪的将手中的刀放下,只是马上又反应过来:“谁敢出逃,查明。”

“是。”

马善下去后不久,重新返回来报告:“大人,是秦如虎和虎嵩林两人带着部下跑了。”

“这两个养不熟的狗贼,竟然敢临阵脱逃,大人,末将愿调兵追击,将两个狗贼人头带回来。”常星阿勃然大怒的道,他正为白天死了的部下心伤,没想到军中却出了叛逆。

胜保虽然也恨不得将两人追上去杀了,只是现在是黑夜,又正值下旬,月光不足,骑兵根本无法出动,又如何追?

“算了,让他们走,马将军,你加派人员把守营门,绝不可再出现这样的事。”

“末将遵令。”马善应道。

常星阿回过神来,也知道晚上派兵追击不现实,如果等到天亮的话,这两人早已经走入短毛的阵地,根本无法追击,不由郁闷万分。

马善加强了哨兵之后,清军大营渐渐平静下来,只是虎、秦两人带人逃走的消息却在营中传了开来,溃兵恨不得也跟着逃走,马善从京城带过来的部下虽然没有这种想法,只是士气却难免大衰,即使是蒙古精骑,也因为白天同伴死伤惨重而士气低落。

胜保本来想休息半天养精蓄锐后,再攻破复兴军后两道防线,只是早晨起来一看,无论是蒙古人,还是绿营兵,大部分人都是萎靡不振,士气衰落的比昨天还厉害。

只是已经没有时间了,胜保明知士气不在,也不得不向复兴军动进攻,结果自然碰得头破血流,清军除了在第二道壕沟前留下数百具尸体,连壕沟也没能接近。

七天之后,胜保的大军只剩下三千五百人,骑兵更是锐减到不足千人,他们的军粮早已经用完了,只能靠马肉充饥,虽然不缺马肉,只是军心士气却下降的厉害,任谁也知道,除非外头有大军来救,否则单靠他们自己,肯定冲不出去。

可是哪来的大军,他们就是两江最大的一股军队,即使南京还能凑出三五千人来,又能如何?

想想自己这支队伍覆灭的后果,胜保就觉得恐惧,整个南方,还有谁能阻挡这支短毛贼的泛滥。

“皇上、僧王,奴才对不起你们,若非奴才无能,又如何会让大军陷入死地。”

“胜保大人,你的头?”常星阿一大早就现胜保好象一下子老了十岁,不但满脸皱纹更深,而且头全白。

“没事,老夫撑得住。”

“大人,那今天是否继续进攻?”

“进攻,今天一定要冲破短毛贼军的防线。”

“是。”常星阿有气无力的应道,这话句他已经听了七八遍了,只是一次也没有实现。

“咚、咚、咚!”一阵激烈的鼓声传来,两人都愣了一下,心中道:“那来的鼓声。”只是很快反应过来,肯定是前面短毛反贼的。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一名传令兵飞快来报:“大人,短毛反贼出兵了。”

胜保马上反应过来:“传令,应战。”同时心中却莫明其妙的轻松起来,也好,过了今天就解脱了。

清军刚刚整好队,复兴军已经穿过第二道壕沟,来到第一道已经填平的壕沟前,组成了一个四千人的大方阵,二千名火枪手在中间,二千名长矛手护住两翼,慢慢的向清军方向压来。

这些天,清军无时无刻不想冲到复兴军跟前,面对面的战斗,可恨的是复兴军就象是耗子一样,躲在壕沟后,只会用火器射击,如今复兴军当真出来,那股气势却叫人胆战心惊。

经历过复兴军冲击大营还剩下的部分溃兵更是双腿抖动,这支复兴军和前面那支千人的复兴军没有什么区别,复兴军一千人就敢冲击一万五千人的大营,如今这支复兴军可是四千人,冲击三千多人的残兵,结局如何,那还用想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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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节落幕

第四十三节落幕

看着这支气势如虹的军队,胜保的目光剧烈收缩,这才是那些短毛贼真正的实力啊,看来自己一开始就估计错了,或许大营真是被一千短毛贼人击溃也未可知。

可恶,秦、虎两贼却不和自己交待清楚,胜保此时对秦如虎、虎嵩林是恨得牙根直痒,可惜两贼已经逃走,否则纵使千刀万刮也难消老夫之恨。

这些短毛贼人如此之强,即使一开始就正面交战,自己可能仍然没有机会,得到这个结论,胜保的心情更是沉重,他仿佛看到这支军队日后在中原大地纵横驰骋,将大清军队打得落花流水的情景。

“皇上,僧王,非是奴才不尽力,实在是力有未逮,僧王,如果你老人家遇到这股贼军,千万要小心,否则大清就危矣。”胜保默默祈祷完毕,随之拨出长剑,向前一指:“进攻”

见主帅如此,清军上下心中都涌现出一股悲壮之气,剩下的近千名蒙古精骑,护着胜保向复兴军方向冲去,二千多步卒亦同样如此,即使中间有些想退却之人也被裹胁着前进。

清军虽然不足千骑,一旦冲锋起来,给人的感觉依然惊天动地,没有壕沟的拦阻,蒙古骑兵心中涌起一股冲进敌人阵式的希望,即使不能取得胜利,也要重创敌人一番,因此更是拼命打马。

王韶带着一众幕僚,站在复兴军队列后不远的一个山坡上观战,看到蒙古骑兵的冲锋,杨春海、李秋岩两名出身于厂卫之人并无所动,刘懋功、张宝善、林耀堂三人却觉得心神晃忽。

张宝善忍不住问道:“委员长,为何不多等几天再与鞑子交战?”

在他看来,只要再过几天,这些蒙古人不是在壕沟前送死,就是已经饿得动不了,现在复兴军急着出战,多少有一点冒险。

刘懋功,林耀堂两人也连忙侧耳倾听,他们心中同样有这个疑问。

“多等几天干什么,我正要用这些鞑子练兵。”王韶洒然笑道,这么多的机会错过,那就太可惜了。

原本如此,刘懋功等人才恍然大悟,心中对于自己的这位主公又多了一层了解。

说话间,下面的战事已经开始,看到清军冲过来,刚才还在前进的复兴军在军官的指挥下停下了脚步。

“举枪,瞄准。”

哗啦啦,最前方数百支火枪已经对准了清军方向。

“开火”

六百多支火枪一起开火,刹时间,整个战场所有声音都不见,只剩下火枪发射时震耳欲聋的声音,正在冲锋的蒙古精骑一阵人仰马翻之后,再看时刚才还整齐的队伍仿佛被一只巨兽咬过一口似的,突然之间前面缺失了一大块。

胜保冲在最靠面的位置,不过被数十名亲兵护着,复兴军的第一轮射击后,他身边的亲兵已是死伤近半,只是胜保依然没有完全躲过复兴军的子弹,他的左手臂血淋淋一片。

“大人,你受伤了。”一名亲兵死死拉住胜保的马头,不让他再往前冲。

胜保对于受伤的手臂恍如未觉,见到亲兵拉住自己的马头,勃然大怒,喝道:“闪开。”

“大人,下令撤退吧,冲不过去的。”亲兵带着哭音喊道,说话间,复兴军的火枪已经射击了三轮,每一轮射击过后就有上百名蒙古精骑倒在地上,这些倒地的人马尸体又妨碍了后面的骑兵前进的速度,使骑兵前进速度变慢,而速度一慢,更是没有冲近复兴军的希望。

看到这一切,胜保心如明镜,只是撤退又如何,后路已断,除非投降,否则只不过晚死片刻而已,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死在冲锋的路上。他举起自己的长剑,冷冷的望着拉住自己坐骑的亲兵:“再说一句,让开”

亲兵摇着头,胜保不再言,手中长剑划下,“啪。”的一声,亲兵只感到自己手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仔细一看,自己拉住缰绳的手掌已经断为两截。

胜保没有再理会自己的亲兵,催动坐骑,向前冲去。

又是一阵枪声响起,胜保的身体顿了顿,接着重重栽下马背,他的爱马也悲鸣一声,跟着倒下。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半个时辰,复兴军枪声停了下来,刹时间,整个战场安静下来,只有还未死的蒙古骑士和战马发出的轻声悲鸣。

与其说这是一场战争,不如说这是一场血淋淋的屠杀,近千名蒙古精骑,全部倒在冲锋的道路上,而他们离复兴军最近的距离还有二三十步之遥,在蒙古精骑倒地之处,血水已经汇聚成渠,正汩汩直流。

就在大军以为蒙古骑兵死光了时,突然有一堆尸体动了动,接着数具尸体翻开,被压在下面的一个人影站了起来,此人身材高大,全身沾满血迹,连整个面容都被鲜血掩盖,仿若厉鬼。

这个还活着之人正是这支蒙古骑兵的首领常星阿,冲锋时他被亲兵拼命掩护,因为战马被击毙摔在地上昏迷过去,被亲兵用身体压住,这才侥幸活下来。

常星阿宁愿自己早死了,他看着全是部下尸体的战场,仰天发出一声嚎叫,声音犹如离群的孤狼。

一名复兴军皱了皱眉头,举起手中的火枪,“砰。”的一声枪响,常星阿的嚎叫声中断,他望了望向自己开枪的复兴军士兵,眼中丝毫没有恨意,反而是一种解脱,轰然一声,倒在地上。

蒙古精骑之后,是冲锋的清军步卒,他们的一部分人也已倒在地上,剩下的大部分人却仿佛完全傻了似的,只是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

“踏、踏、踏。”复兴军的长矛手开始移动,他们来到蒙古骑兵倒地之处,不管是否死亡,每一名尸体都用长矛刺上一下,不时有还没有完全身亡的蒙古人发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侥幸未死的一千多清军残兵听得脸色越发惨白,一名清军壮着胆子向马善问道:“将军,我们还打吗?”

“呛啷。”一声,马善将手中的长剑丢下,骑兵已经完了,自己这点残兵有什么用,再战下去,只会白白送给复兴军屠杀。

只到马善将兵器丢下,其余清军也全部丢下了手中兵器,等待着复兴军对他们命运的裁决。

“报告委员长,我军已全歼鞑子,击毙鞑子二千余人,俘虏一千余人。”一名复兴军传令兵兴奋的向王韶报告道。

“我军的伤亡如何?”

“回委员长,伤亡的兄弟不多,只有五十余人受伤,五人亡故。”

“那就好。”这个伤亡让王韶松了一口气,战事的结果他在后方看得清清楚楚,唯一的担心就是伤亡情况,如今总算得到了好消息:“传令,将阵亡将士遗体好生收敛,迅速查清楚阵亡将士亲属,做好抚恤工作。”

“是。”复兴军的小战士眼中露出一丝感激,虽说成了军人就要作好马革裹尸的准备,可是这个时代,叶落归根却是大多数人根深蒂固的思想,成为复兴军,阵亡后不但有丰厚的抚恤,而且还能运回家乡安葬,这是所有军队从未有过之事。

远处又有一队人马来到,这队人马却是复兴军的后路人马,他们一直等待着清军突围,只是除了两名清军将领带着人投降外,其余清军根本没有考虑从后面走,让他们白等了一场。

等他们得到消息,前方的主力与鞑子正在大战时,连忙匆匆赶来,没想到战事已经结束了。

两军汇合,又全歼了敌人,刹时间,整个战场都洋溢着一股喜悦之情。

看到战场上蒙古精骑到处倒卧的尸体,虎嵩林和秦如虎两人暗自庆幸投降的早,不然,恐怕自己已经成为这些尸体中的一员。

只是令他们心头忐忑的是,这些短毛反贼对两人的投降并不重视,将他们兵器收缴后,派人看押,好象无意让他们领兵之意。

一具头发花白的尸体被两名俘虏从虎嵩林身边抬过,虎嵩林看着这具尸体眼熟,连忙叫道:“等等。”

两名俘虏倒是认识虎嵩林,听到他的话,连忙停了下来,虎嵩林仔细一看,这具尸体正是江南钦差大臣胜保,此时胜保全身都是污血,胸前多了几个大洞,两眼圆睁,空洞的对着天空。

“你们干什么,快走。”一名监视的复兴军战士见两名抬尸的俘虏停下,催促道。

“这位兄弟,不知要把尸体抬到何处?”

“废话,当然是埋了。”复兴军不耐烦的回道。

虎嵩林结结巴巴起来:“可……可这是江南钦差大臣。”

“江南钦差大臣又怎样,上峰有令,所有尸体一概掩埋。”监视的复兴军冷冷的回了一句,又催促两名俘虏快走,两名俘虏不敢再停留,抬着胜保的尸身向远处的大坑走去,到了坑边,直接将尸体丢了进去,这个大坑,同时丢进去的尸体足有数十具之多。

江南钦差大臣又怎样,这句简单的话却噎得虎嵩林无法反驳,无论生前是什么大人物,死了也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

今天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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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节反应

第四十四节反应

复兴军的善后工作进行了一整天,所有尸体才被掩埋完毕,让复兴军上下遗憾的是一场战事下来,由于没有蒙古人投降,马匹几乎死光,只缴获了十数匹完全无损的战马。

马尸分给了曾给复兴军挖壕沟的百姓,这些新鲜马尸近千匹,每人至少可以分上十几斤肉,倒是让这些百姓感到意外之喜。

这次战事,除了最后俘虏的一千多清军外,虎嵩林和秦如虎又带了数百人投降,加上潘起亮俘虏的人数,复兴军手上有近六千俘虏。

对于这些俘虏,复兴军自有一套处制的办法,所有俘虏先经过甄别,鼓励他们互相揭发,对于平日无恶的士兵,割掉辫子,经过一番教育后给予释放。有勇力品性良好之人可以吸引进复兴军,有过作恶的,根据他们作恶程度的不同,送往海南岛强制挖矿,挖矿年限根据作恶程度不同增减,最低三年,最高终身。一些特别作恶多端的,则处死,以对清军作出警告。

甄别数千俘虏并非一朝一夕之事,需要时间慢慢清理,在甄别俘虏的同时,复兴军从常州出发,开始横扫南京周边县城。

胜保大军的覆灭,对于江南官场来说不亚于一场十级大地震,复兴军声势大增,清廷上下这才惊恐的发现,与长毛相比,短毛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面对复兴军强大的攻势,各个县城无法抵抗,或降或逃,到了十月底,除南京、镇江外,整个江苏省长江以南地区都落入复兴军手中,复兴军甚至还侵入安徽一部分地区。

清廷上下大恐,咸丰急令钦差大臣赛尚阿对南京驰援,接到咸丰旨意,赛尚阿左右为难,他手中的军队正对太平军围攻,抽调的人少了,不但救不了南京,就是救兵也会搭进去,抽调的人多了,又会影响到对太平军的围攻。

只是南京又不能不救,赛尚阿无奈,只得找众将相商,此时赛尚阿人手下才济济,和春、邓绍良、江忠源、常禄、李瑞、德亮、张国樑、瞿腾龙、王家琳、秦定三、开隆阿、贾晋亨、朱翰、向

荣、福兴……几乎集中了清廷南方各省精兵良将,只是赛堂阿将救援南京之事一说,众将却都沉默以对。

清廷号称百万大军,单八旗在册就达数十万众,早已不堪使用,其余数十万大军分守各地,真正能调动的人马不多,此时长沙会聚了滇、黔、桂、川、豫、皖、赣、粤及湖南本省共九省兵勇,加起来一共不过五万余人。

胜保可是有二万多大军,还包括二千五蒙古精骑,这样的实力尚且落得个全军覆灭的下场,在场诸人兵马多则三五千,少则只有一两千,谁也没有把握说自己有能力给南京解围。

“诸位,如今整个南方危如累卵,若是南京有失,谁也承受不住朝廷怒火,国难思良将,如果谁能解南京之危,朝廷必有重赏。”塞赛尚阿脸色难看的道。

他是道光信重的臣子,却不是如今的咸丰帝信重的臣子,任命他为钦差,统领各省人马对太平军围剿,并非皇帝信任,更多是因为他是皇帝需要一个可以压得住阵脚的重臣,

这段时间皇帝对他围剿太平军迟迟没有进展已经不满了,一旦坐视南京失陷,皇帝肯定会新账老账和他一起算。

“钦差大人,卑职愿意一试。”一名清瘦的中年男子站起来道。

赛尚阿大喜:“岷樵愿往最好不过,还有谁愿意一同去?”

清瘦的中年男子为江忠源,本是举人出身,却弃文从武,以团练起家,正是后来赫赫有名的湘军始创人之一,如今手下有二千楚勇,先后多次重创太平军。

江忠源虽勇,二千人毕竟太单薄,赛塞尚阿不敢完全将希望寄托在江忠源身上,故此才有一问。

这时另一名白发老将站了起来,道:“钦臣大人,卑职愿往。”

看到这名白发老将,赛尚阿顿时喜笑颜开:“有欣然兄出马,老夫就放心了。”

这名叫有欣然的老将为向荣,此时向荣为广西提督,手下有五千精兵,与江忠源两人合起来后,兵马过七千,塞尚阿自付两人即使不能击败复兴军,只要赶在破城前到达南京,守在城池并不难。

向荣愿意主动前往南京,却是因为与湖南巡抚张亮基不睦,向荣带兵刚来长沙时,张亮基要求向荣带兵驻扎在城南龙回潭,以扼太平军西出之路,向荣对于张亮基的建议未予置理。

老子是提督,你不过是巡抚,再说老子与长毛作战数年,立下无数战功,怎么打仗,还需要你来指教。

后来赛尚阿抵达,同样命令向荣扼守湘江西岸,向荣这才移兵,在岳麓山下扎营,只是此是已晚,太平军已渡过湘江,占领桔子洲,并在江上搭起浮桥,东西两岸相连,向荣亲领大军袭击桔子洲,遭太平军痛歼,部下死伤千人,大败而归。

张亮基见此,趁机狠狠在赛尚阿面前告了向荣一状,让向荣面子大失,对于张亮基也暗恨上了,好啊,你张亮基文武全才,那么老夫在长沙也就可有可无了。

救兵如救火,从长沙到南京有近二千里距离,决定下来后,向荣、江忠源没有耽搁,第二天就起程离开。

虽然只是走了七千人,剩下的清军还有四万多,只是向荣和江忠源两支队伍都能打硬仗,历史上,当太平军决定撤出长沙时,各部清军都迟疑不敢前,唯有向荣率军进击,连夺太平军十五座营垒。这两支军队一走,太平军马上就感到压力大减。

此时太平军对长沙之围已经进行了七十余天,眼看迟迟打不下长沙,外围清军又越来越强,太平军高层已经有撤围打算,突然感觉压力大减,太平军上下都有点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太平天国的情报工作极为薄弱,复兴军起事近四个月,太平军竟然毫不知晓,历史上太平军的北伐部队面对近在咫尺,兵力空虚却有大量物资的开封不取,反而攻打清军重兵屯集的怀庆以致受挫,就是吃了情报的亏。这次也不例外,面对向荣、江忠源两人的突然离去,太平天国上下反而疑神疑鬼起来。

向荣大军走后第二天,太平军也跟着撤离长沙,开始向岳州、武昌方向进发,比历史上撤围时间还早了五天,让人不得不感叹历史的相似性。

没有了向荣,四万多清军竟然无人敢追,太平军走的更加从容,首先攻克益阳,得到益阳五千多艘商船,太平军乘船顺流而下,防守岳州的湖北提督博勒恭武弃城而走,太平军又轻而易举的得到岳州,在岳州,太平军得到大批军械,尤其是多了不少火器,使得太平军攻坚能力大增,加上一路上无数贫苦百姓加入太平军,太平军的力量得到极速壮大,开始向武汉浩浩荡荡进军。

在太平军进展顺利时,王韶却陷入要不要进攻南京的困忧中,无论是刘懋功、张宝善等幕僚,还是潘起亮、杨爽泉等军中将领,都倾向于打下南京。

南京是整个南方中心,打下南京对于复兴军所有人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当初大明太祖正是以南京为基,一步步扫平群雄,开创大明二百多年的江山,如果复兴军能拿下南京,立马就取得了当年明太祖的优势。

南京对于王韶自己的诱惑也不并不小,单是一个马鞍山铁矿就值得冒险,复兴军的铁矿不能一直受制于人,如果能对马鞍山铁矿开发,复兴军再也不用担心钢铁厂原料不足。

除了这些,南京本身的繁华对于复兴军的实力也有极大帮助,太平军得到南京,只会满足于上层的腐化生活,如果南京落到复兴军手中,发挥的作用会远比太平军大。

问题是现在不是元末,清朝虽然腐朽,却不象元朝那样上层充满勾心斗角,复兴军一旦拿下南京,满清必然会把复兴军当成主要大敌来对付,倾尽全力攻打。

如果只是满清,那倒也罢了,反正复兴军与满清已成死敌,关键还在于太平军如果得知道复兴军夺取南京,是否还会把南京当成自己未来的都城,如果太平天国目标不变,那意味着复兴军与太平军还要相互杀一场,在满清这个对手还没有倒下之前,两支起义军互相拼杀无疑是极不明智之事。

王韶关在房中,足足考虑了二天之久,这才从房中出来,一推开门,只见潘起亮、杨爽泉、刘懋功、张宝善等人都站在外面,见到王韶从房中出来,脸上才露出一丝轻松之色。

“总教官。”

“委员长。”

……

“你们怎么都在?”

“委员长一个人独自在房中思考,我们又怎么能放心。”刘懋功回道。

“是啊,委员长,你再不出来,我们只好派人到上海请叶姑娘来了。”说这话的却是刘顺子,也只有他还敢跟王韶开点玩笑。

王韶撇了一下嘴:“这是军国大事,要她来有什么用?”

“叶姑娘虽然对军国大事不了解,可是她能照顾你,这就是最大的作用。”

“哼,少嬉皮笑脸,我问你,对南京的情况了解的如何?”

刘顺子马上严肃起来:“回委员长,情报局已经初步查明了南京城防各种情况,请委员长查阅。”

听到王韶第一句就是问南京城防情况,各人脸上都露出一丝喜色,看来委员长还是接受大家的意见,决定打南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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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节江宁城破

第四十五节江宁城破

说实话,不少人都对王韶攻占江宁会犹豫有点不理解,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复兴军拿下江宁都是理所应当之事。

至于王韶最担心的两只起义军互相残杀之事又偏偏没法拿出来讲,眼下太平军还在长沙与清军互磕,谁能料到不用数月,太平军就会从武昌顺流而下,直达江宁。

即使知道,复兴军大部分人也不会在乎,一个长沙竟然打了二个多月还没有拿下,如果换成复兴军,恐怕不用半个月早已经攻下了,太平军如此无能,又有什么可怕的。

对于复兴军这种想法,王韶无法解释,只能关起门来自己独自思考其中利弊,最终促使王韶决定攻占江宁的原因,还是因为此时离太平军南下至少还有三个月时间,有这三个月时间,复兴军完全可以从容布置,即使最后如果避免不了与太平军死战,复兴军还可以将江宁让出来化解。

王韶还不知因为自己的缘故,太平军居然提前从长沙撤退,而向荣、江忠源的军队正马不停蹄的往江宁方向赶来,留给复兴军的时间其实不如想像中充足。

咸丰二年十月二十六日,王韶正式下达了进攻江宁的命令,早有准备的复兴军一天之内就将江宁团团围住。

得知复兴军围城,江宁城内一片人心惶惶,普通百姓无所谓,人心惶惶的是那些官员和士绅,最担心的还是江宁城中的满人,那些短毛贼打的旗号可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一旦城破,谁知那些短毛会如何对待他们。

许多人不由暗自后悔没有早点搬离,早在常州被复兴军攻破时,一些反应快的财主已经抢先一步离城,只是当时还有胜保大军挡在前方,大家其实并不十分担心,搬走的人极少,等到胜保大胜覆灭的消息传来,复兴军已经开始横扫江宁城外围,出城已经不安全了,只能留在城中。

复兴军赶到江宁时,天色已经不早,复兴军并没有马上攻城,而是先扎下营帐,等待第二天天亮时再进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江宁城仪风门外,整整四十门大炮竖了起来,这四十门大炮正是潘起亮从清军大营中缴获之物,没想到如今却用在对江宁城的进攻中,可谓是风水轮流转。

江宁是六朝古都,城墙比苏州,无锡这样的城池不知要厚多少,要是用大炮轰击,恐怕十几天也轰不塌城墙,要想攻进城,最终还是要靠复兴军的烈性炸药。

只是并不是说有了炸药,这些老式火炮就没用,恰恰相反,有了这批火炮,可以轻易对守军进行压制,正好便于复兴军进行爆破。

当城头的清军看到这么多火炮时,原本就低落的士气更是跌得不成样子,不少士兵悄悄的看着身后,打算只待复兴军大炮一开,就转身逃跑。

看到这些士卒的表现,江宁将军祥厚心中暗叹,靠这些人想守住江宁,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惜,江宁城已经没有兵了,原本一点精兵全部被胜保带走,如今江宁勉强凑足了五千乌合之众,五千人对于防守江宁这样的大城来说实在是太少了,即使全是精兵也不敢说能守住城池,何况大部分是这样的乌合之众,也罢,尽人事,听天命吧。

看到复兴军一时还没有攻城的意思,祥厚带着亲兵在城墙上转了一圈,奇怪的却没有看到两江总督陆建瀛,按理说,这里架起大炮,绝对是那些短毛贼主攻的方向,总督至少应该在这里露面鼓鼓劲才对。

“你见过陆大人吗?”

“没有。”

“没有。”

……

祥厚连问了数名军官,都说没有见过出陆建瀛,祥厚大惊,关键时刻总督却连影都没有,这怎么行,他想了想,吩咐总兵裕宽谨慎守城后,带着几名亲兵,跨上马背,向总督府方向而去。

到了总督府,祥厚没有客气,直接闯入,向一名门房问道:“总督大人在哪里?”

见到是江宁将军过来,总督府的门房并不敢拦阻,指了指后方道:“将军,总督大人在后面佛堂。”

“佛堂,总督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在佛堂。”祥厚怒极反笑,他对总督府并不陌生,大踏步向佛堂方向走去。

刚走进佛堂门口,祥厚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祈祷的声音:“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弟子一直虔诚供奉,请菩萨看到往日的情份上,保佑弟子度过这场大难,等短毛贼退兵之后,弟子一定给菩萨重塑金身。”

祥厚听得心中悲凉,朝廷任命的两江总督,在临战时不知督军,却只在家中求神拜佛,这就是皇帝的老师,汉人的督抚官员,难怪天下会如此糜烂。

“陆大人。”祥厚叫了一声。

“谁?”陆建瀛吓了一大跳,回头看见祥厚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问道:“将军,你怎么会来老夫的佛堂。”

“怎么会来你的佛堂,还不是因为你吗。”祥厚心中想道,只是多少还是给陆建瀛保留一点脸面,道:“陆大人,贼军就快要攻城了,还请陆大人上城墙一观,为守城鼓气。”

“唆。”的一声,陆建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惨白,颤抖着道:“要我上城墙?”

祥厚点了点头,陆建瀛哭丧着脸:“祥厚将军,我是文官,不能上阵杀敌,上城墙干什么?”

“陆大人,我并没有让你上阵杀敌,只是要你到城墙上给我军鼓气,贼军一旦攻城,你自然可以下城墙。”

陆建瀛头摇了象拨浪鼓:“祥厚将军,你莫害我,一到城墙,万一贼军的大炮打过来,岂不万事皆休,守城只要你们这些将军就可以了,我留在后方为你们祈祷。”

祥厚被陆建瀛这番话弄得目瞪口呆,怕死的人见多了,从没有想过如此怕死的人,他跺了跺脚,脸上说不出的饥笑:“既然如此,那陆大人就好好待在佛堂吧。”说完,转身离去,总督大人这种情况,真要到了前线,不要说鼓气,泄气还差不多。

出了总督府衙门,祥厚翻身上马,只是却不是来时的方向,一名亲兵连忙问道:“将军,我们不上城墙吗?”

“不去,回内城。”

内城即满城,江宁城内住着数万满人,这数万满人单独成城,本来建时就是军事要塞,不但坚固,而且有二千五百旗兵驻守,比外城难攻许多,看到陆建瀛这种状况,祥厚马上判断外城毫无防守的希望,不如留在内城指挥,好呆可以多守一些日子。

当祥厚到达内城没多久,城外传来一声声巨响,复兴军终于开始攻城了。

复兴军的火炮仿佛不要钱似的,一声接着一声,一直响个不停。

对于这些火炮,复兴军还真没有看得有多重,经过四个月努力,复兴军已经开始自己生产大炮,首批大炮再过一个月就可以装备部队,虽然比起洋人的火炮有差距,可是比起手头这批缴获的火炮来说质量却要好很多,这批火炮的质量根本不能承受复兴军的新式火药,等到复兴军自己生产的火炮出来,炮身会轻便许多,射程和杀伤力却会更大。

火炮一发射,城墙上的清军已经抱头鼠窜,纷纷躲避,不一会儿时间,城墙已经看不到人影,如果这时复兴军攻城,包管会轻易登上城头。

好在下面的复兴军好象并不知晓城墙情况一样,并没有出兵,只是用大炮一直轰击。

两江总督和江宁将军都不在,总兵裕宽只得担任守城的责任,他本来要将士兵重新驱赶到城头守城,只是见到复兴军大队人马一直没有出动,也就默认士兵躲避炮弹之举。

对于城墙上清军的情况,复兴军当然一清二楚,之所以不派兵登城,是因为复兴军攻城的方法比登城更简单,在复兴军火炮发射之时,已经有一小队复兴军悄然来到城墙下,挖掘存放炸药的地方。

复兴军的炮火尽量延伸射击,这样虽然还偶有一两发炮弹打到城外,只是已经将危险减到最小,如果这样还能打到自己人,只能说运气实在太差了。

复兴军的运气显然没有差到这个地步,就在火炮还在对城内炮击时,炸药已经放好,将火线点燃后,放置炸药的复兴军快速撤离,当这小队复兴军回到后方时,炮击停了下来。

终于停了,所有清军都松了一口气,短毛反贼的火炮终究也是凡物,不可能一直炮击下去。

“快,上城墙,短毛贼要攻城了。”裕宽开始强令清军登上城墙,

大部分清军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并不愿登城,只是在军官们的严令喝斥下,还是不得不来到城墙。

就在一部分清军刚刚登上城墙之时,一声比刚才数十门大炮炮击时还要大的巨响从地下传来,许多离城墙近的清军口鼻里鲜血直流,跳动了数下才摔在地上,接着整个城墙上下开始摇晃,哗啦啦一声,大段大段的城墙开始塌陷。

江宁城破了。

………………

嗯,还是把南京改为江宁吧。

感谢玄睛

、朕改名了叫月关、

发呆的土豆

、骨兵



EagleDuke



惊世骇俗

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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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节肃城

第四十六节肃城(加更)

“江宁城就这么破了?”侥幸没有被爆炸所伤的清军都呆呆的看着那段塌陷的城墙,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尽管大家都对守住江宁没有多少把握,可江宁城的坚固有目共睹,再怎么可能也不会半天不到就破了,莫非那些短毛会妖法,否则再多的火药也炸不开这么大的缺口。

不少人向总兵裕宽的方向看去,却发现裕宽所站立的地方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废墟下面埋着数人,其中一人露出的衣着正和总兵大人一模一样。

“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一队队穿着古怪军服的复兴军从刚刚塌陷的城墙缺口走了进来,看到复兴军手上的火枪和长矛,剩余的清军互望了一眼,拨腿就跑。

“城破了,城破了。”

一些士兵边跑边喊,或许是想通知别人,或许只是壮胆。

刚刚的巨响将佛堂中的陆建瀛也惊动了,这么大的响声超出他意料,连忙从佛堂出来,茫然的向下人问道:“发生什么事?”

这些下人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个个摇头,此时外面突然一阵燥杂声传来,陆建瀛连忙侧耳倾听,依稀听到城破了三个字时,双腿顿时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回过神,陆建瀛急忙命令道:“快,快把老爷的轿子抬出来。”

几名家丁应了一声,匆匆下去,不一会儿,一顶八抬绿呢大轿来到陆建瀛面前。

“老爷。”

“爹爹。”

陆建瀛正要跨步进入轿中,耳中传来两声呼唤,他定眼一看,正是自己的小妾张氏和最宠爱的女儿从内院向他奔过来。

张氏小户出身,只是体态风流,知情知趣,今年才二十岁,正是人比花娇的年龄,平日非常受陆建瀛宠爱。

女儿更是只有十六岁,是陆建瀛四十多岁时才生下来的,老来得女,从小就被视为掌上明珠,随着女儿长大,出落的愈发美丽,陆建瀛更是把女儿当成珍宝一样看待。

若是平时,无论哪个女人喊他,哪怕最重要之事陆建瀛也会放下,只是此时陆建瀛稍一迟疑,还是低头钻进轿中,命令道:“快,去内城。”

“是,老爷。”八名轿夫将绿呢大轿抬起来,迈开脚步,快步跑动起来。

望着陆建瀛的轿子飞快离去,刚刚呼喊的张氏和陆女绝望的跌坐在地上。

出了总督府大门,城破了的喊声听得更是真切,远处还传来一阵阵枪声,陆建瀛将刚刚抛弃爱妄和女儿的愧疚丢开,不停的催着轿夫:“快,快,再跑快一点。”

“老爷,跑不动了,只能这么快。”一名轿夫抱怨道。

“再快点,等到了内城,老爷每人赏银十两,不,二十两。”

果然是重赏之下有勇夫,听到陆建瀛的重赏,轿子的速度又快了一些,终于,陆建瀛感觉到轿子停了下来,他正要发问时,轿夫的声音传来:“老爷,内城到了。”

陆建瀛想也不想,连忙道:“快,抬进去。”

“老爷,内城关了,进不去。”

陆建瀛连忙掀开轿子,从里面伸出头查看,果然,内城大门紧闭,城墙上,旗丁们正紧张的巡视,除了旗丁,陆建瀛还看到不少旗人正在城墙上帮助搬运各种守城物资。

他心中一喜,内城的防守可比外城牢靠多了,进去里面又多了一份保障,他急忙喊道:“我是两江总督,快开城门,让我进去。”

八名轿夫也跟着喊起来,马上将城头上的旗丁惊动,看到真是陆建瀛,旗丁不敢作主开门,亦不敢马上拒绝,一人回道:“制台大人稍待,祥厚将军亲自吩咐,为数万旗人安全,无论何人过来都不得开启内门,小人禀过祥厚将军前,不敢擅自作主。”

“混蛋,这可是总督大人。”轿夫们大声嚷道。

“那快去”陆建瀛知道此时不是与旗丁争吵的时机,每耽搁一点时间,短毛贼就来得越近。

“是,制台大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内城门依然紧闭,就在陆建瀛急得跺脚时,祥厚的身影终于在城墙上出现:“哟,这不是陆大人吗,你不在佛堂求菩萨保佑,到本将这里来干什么?”

即使是再迟顿之人也可以看出祥厚话中浓浓的讽刺,陆建瀛知道肯定是自己前面一番话得罪了祥厚,他大为懊恼,早知道外城破得这么快,当时就应该来到内城。陆建瀛只好哀求道:“祥厚将军,外城已被贼军攻破,还请将军开城门,让老夫入内躲避。”

“陆大人,你莫非忘了,内城只有满人才能入内。”

“祥厚将军,事情紧急,还望祥厚将军开门。”

“陆大人,非祥厚不肯开门,只是朝廷法度,祥厚不敢违反。”

“祥厚,你是公报私仇,你坐视总督落入敌手而不救,若让朝廷知晓,你吃罪不起。”

“陆大人此话差了,你我何时有仇?”、

“祥厚,你见死不救,不得好死。”

……

无论陆建瀛如何哀求,祥厚抓住内城不允许汉人进入这条规矩不放,就是不答应开门,时间一点点过去,陆建瀛变得绝望起来,威胁利诱,破口大骂,祥厚依然不为所动。

“砰”

复兴军的枪声愈来愈近,这声枪声离内城只有两条街左右,陆建瀛无奈之下,只得重新钻进绿呢大轿中,吩咐道:“快,起轿。”

“老爷,我们去哪里?”

“去十庙。”陆建瀛回道,他此时依然相信自己平时礼佛甚勤,菩萨一定会保护他的平安。

看到陆建瀛离去,祥厚脸上没有多少得意的神情,这样的庸官死了对大清没有什么可惜,只是面对短毛贼的进攻,内城又能防守几天,一旦城破,数万满人老小能有机会逃脱?

陆建瀛还想着菩萨保佑,只是显然菩萨没有显灵,他的轿夫离开内城门刚走过一条街,一队复兴军已经迎面而来。

“妈呀。”看到复兴军,八名轿夫再也顾不得自家老爷,将大轿一丢,撒腿就跑,这八名轿夫脚程奇快,不一会儿就没有了踪影。

“发生什么事?”陆建瀛在轿中摔了一个七晕八素,掀开轿帘一看,顿时傻眼,他的轿夫一个都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十几名拿火枪对准他的复兴军战士。

“饶命,我是两江总督,不要杀我,我愿意投降。”陆建瀛反应奇快,马上求饶起来。

“这个老头就是两江总督?”几名复兴军战士露出怀疑的目光。

复兴军上下对陆建瀛的大名并不陌生,在和平洋行发展的这几年正是陆建瀛担任两江总督之时,继昌隆缫丝厂的查抄,吉尔抗阿对宝山工业区的明察暗访,逼得复兴军提前起事,胜保的南下,这其中都有两江总督的身影。

大家不知不觉都把两江总督当成同等死敌看待,这次攻入城中,复兴军上下也都想看看两江总督到底有什么了不起,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老头,而且如此贪生怕死,不由大失所望。

“老夫正是两江总督,有官印为证。”见到复兴军战士怀疑自己,陆建瀛大惊,他相信只要自己投降,肯定会保证性命,如果死在几个小兵手中,那就太划不来,他哆哆嗦嗦的掏出放在轿中的官印,递给复兴军战士。

有官印,年龄也符合,又乘坐八抬的绿呢大轿,虽然在复兴军眼中,这个老头丝毫没有一点两江总督的风度,还是确认了陆建瀛的身份。

“走,押下去。”领头的复兴军排长兴高彩烈的道,生擒了两江总督,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大功。

陆建瀛被擒,江宁城中的战斗却没有马上平息下去,多数不是清军在反抗,而是许多地痞流氓借着这个机会,趁机在城中兴风作浪,不少地痞流氓把复兴军进城当成了发财的良机,抢劫、放火、杀人、**等等,简单是无恶不作。

“城中百姓听令,复兴军统帅有令,良善百姓立即回家,复兴军保证秋毫无犯,听到命令还在大街上闲逛者,一经发现,立即逮捕,如有违抗,当场处决”

尽管复兴军人员再三宣讲,依然有人不死心,商铺、官衙、富商都成为这些人的目标,对于这些人,复兴军并没有手软,进行了坚决镇压。

“哈哈,兄弟们,痛快”混江龙带着十几人刚刚从一家大户人家走出来,这十几人手上,身上都挂满了绫罗绸缎等值钱之物,所有人都是一脸满足的神情,一些人身上还带有血迹。

混江龙是江宁街面上的一个混混,今年三十余岁,手下有十多人,城中一乱,他马上感到机会来了,带着手下冲入一家大户,这家大户虽然有十几个家丁,只是却不敌混江龙等街头亡命之徒,一下子被打散,混江龙不但将这家大户抢光,还将人全部杀死,稍有姿色的婢女都遭到**,大户的几名妻妾更是被重点照顾。

“大哥,大户人家的娘们就是好,刚才那娘们太浪了,一掐就能出水,说实话,干完了还真舍不得杀她呢。”

“没出息,以后跟着复兴军,杀官造反,要什么样的娘们没有?”

“大哥英明。”十余人连忙向混江龙拍着马屁。

一队复兴军从对面走了过来,看到混江龙一伙,马上用枪对准,喝道:“什么人,站住。”

“复兴军兄弟,别误会,我们也是反贼。”看到这么多支火枪对着自己,混江龙脸色大变,连忙解释起来。

“你们杀人了?”一名复兴军脸色抖然沉下。

“嘿嘿,小人杀的都是贪官污吏,各位复兴军兄弟,见面分一半,快,把这些财物分出一半来给复兴军的兄弟。”

“不用了,这些财物你们到阴间去用吧,举枪,射击。”

没等混江龙反应过来,复兴军的战士已经举起火枪,在砰砰的射击声中,混江龙和身后的同伙一个个倒在血泊中。

虽然复兴军及时进行了镇压,只是江宁城实在太大了,何况还有内城没有拿下,要想肃清全城,却不是一时半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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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复兴军的战略问题,王韶以前的战略是以浙江为重,只是形式发展变为攻占江宁,这个转变肯定要有一个过程,剧透就到这里吧。最后还是一句,求月票

第四十七节深夜惊魂

第四十七节深夜惊魂

仪风门已经打开,一队队复兴军正在通过仪风门进入城中,听到仪风门城破,其余各处城门的守军也无心防守,或降或逃,大大加快了复兴军入城的速度。

各种情报流水般的从仪风门送入王韶手中,清军城中重臣一个个成为复兴军俘虏,前广西巡抚邹鸣鹤、署布政使巡道涂文均、粮道陈克让、上元县知县刘同缨,两江总督陆建瀛……

听到陆建瀛也落入复兴军手中,王韶和身边一众幕僚军官都露出一丝笑意,虽然江苏南部只剩下一个镇江还在清廷手中,不过,清廷两江范围非常大,不但包括整个江苏,还包括江西、安徽两省,除此之外,陆建瀛还是咸丰的老师,如果陆建瀛能够投降,对各省官员的震动可想而知。

“走,咱们也进城。”王韶笑着对左右道了一句。“驾”的一声,骑马先冲入城中,十余名亲兵连忙跟上,那些没有马匹之人则只能走路,跟在后面。

进入城中,王韶放慢了马步,等待众人跟上,才一起慢步前进。

首先映入众人眼中的就是宽阔的街道,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两边房屋,到处是青墙黛瓦,雕梁画栋,若是论高度,拍马也不及后世的高楼大厦,只是论精美却反过来,后世拍马也不及眼前的景物,难怪杨秀清会将江宁称为小天堂,死活要到江宁来,而太平军一攻下江宁就再也不愿走,眼前已是如此,真不知后世经过太平天国各个王府改造过的江宁又会是什么样子,可惜,这一切却让曾国藩一把火烧了一个精光。

王韶尚且如此,其余人更是看直了眼,刘懋功等人都啧啧称奇,苏州虽然富裕不下江宁,单论精致或可以和江宁相比,可是却远远不及江宁的大气。

“委员长,各位大人,两江总督府到了。”一名复兴军士兵提醒道。

两江总督府位于汉府街,占地广阔,里面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应有尽有,这里正是江宁城中部,从这里有四通八达的道路通往各个城门,将总督府发出的各项命令送往各处。

复兴军已经将总督府各个要点控制,原本总督府的家人已经集中在后院,王韶领着人进入总督府时,复兴军正押着一队俘虏走了过来,其中一人穿着绣着仙鹤官服,年近六旬之人一下子引起了王韶和众人的注意。

在江宁城内,能穿仙鹤补服之人,非陆建瀛莫属,两江总督是正二品,不过陆建瀛是帝师,有大学士头衔,为正一品,官服上方可绣仙鹤,如果换一个没有大学士头衔之人当两江总督,官服只能绣锦鸡而不能绣仙鹤。

“把他带过来。”王韶吩咐了一声。

“是。”几名复兴军将陆建瀛押到王韶面前,此时陆建瀛有点狼狈,头上的帽子掉了,露出花白的辫子,衣服上沾了许多灰尘,更主要的是一脸惶恐的表情,毫无半点总督威严。

“陆大人,我可是久仰大名,只是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才相见。”

“你是?”

陆建瀛仔细的打量王韶,王韶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他一时没有把王韶与复兴军首领联系起来。

不用王韶回答,自有复兴军战士抢着道:“这是我们委员长。”

“啊,复兴军的委员长。”陆建瀛听得一惊,他自然知道委员长就是复兴军的最高头目,没想到占领了江南省半壁江山的复兴军首领竟然如此年轻。

“陆大人,如今江宁城已破,你身为总督,不知何去何从?”

陆建瀛被说得老脸一红,如果按照他平日对别人的教导,此时无论如何也不应苟且偷生,不过,他实在没有勇气去死,只好腆着脸道:“委员长,老朽以前糊涂,甘为异族效力,如今复兴军拨乱反正,老朽愿为复兴军效力,以赎其罪。”

王韶并以为要让陆建瀛投降,必定会费不少口舌,没想到只露了一点口风,陆建瀛马上打蛇随棍上,倒是让王韶郁闷了一下,才道:“陆先生既然愿意效劳,那么暂时代理江宁知府之职吧。”

从总督一下子降到知府,陆建瀛却听得满心欢喜,这意味着不但自己的全家性命无忧,而且还可以继续做官,他连忙跪在地上,头磕得“咚咚”直响:“多谢委员长大人提携。”

“起来吧,来人,带陆先生前去与家人见面,给陆先生另择房屋居住。”

陆建瀛虽然投降了复兴军,只是此时显然不能让他全家再继续住在总督府,不过江宁官员众多,凡是逃走或不肯投降的官员,他们的住宅肯定要全部没收,倒不愁没有宅子分给陆建瀛。

两位复兴军战士将陆建瀛从地上扶起,其中一人道:“陆大人,请。”

“请,请,请。”若是往日,对一名普通战士,陆建瀛恐怕理也不会理,此时却是客客气气。

“呸。”对陆建瀛的行为,许多被俘的官员都看不惯,脸上露出深深的鄙夷之色,不过也有人颇为意动,用热切的目光打量着王韶,

希望复兴军的首领能够慧眼识英,看中自己,马上给予委任。

王韶对余下的官员已经没有兴趣,看中陆建瀛,是因为他的地位可以迅速将新收的地盘稳定下来,还会对附近的朝廷官员产生动摇,其余人就没有这个优势了,当然,现在复兴军人才奇缺,如果有人愿意投降,复兴军肯定会择优录用,此时却不急。

“把他们带下去吧,不要虐待,对于合理的要求可以尽量满足。”

王韶的这句话,又让一部分人充满了希望,一名复兴军大声应了一句:“是。”将各个俘虏的官员,清军将领押了下去。

到了下午离天黑差不多还有半个时辰,复兴军终于将城中骚乱镇压下去,事后统计,仅这半天的骚扰,就有数百家商铺,大户人家被砸被抢,近百家被大火烧成白地,数十户人家满门灭绝,不得不让人感叹动乱的可怕。

被复兴军镇压下去的地痞流氓高达三千多人,为此,复兴军也有一百多人员伤亡,这些地痞流氓的战绩竟然远远超过守城的五千清军。

有文人偷偷在日记中记载:“十月二十八日,短毛贼入城,卒无抗心,纷纷潜逃,唯有城中义士,效忠大清,无惧短毛火器,奋力拼杀,给予短毛重大伤亡,最终三千余人全部壮烈牺牲,壮哉,借我三千义士,可横扫所有短毛”

这本日记辗转百余年后,落到一名姓阎的教授手中,此人如获至宝,借予攻击当初复兴军入城是多么不得人心,激起城中百姓激烈反抗。清廷又是多么让人爱戴,如果不是复兴军,大清可能到现在依然还存在,大家生活都会更加幸福云云。

阎教授的胡言乱语激起了许多人强烈愤慨,一名复兴军烈士后代找到他,当场甩了几个耳朵,阎教授这才有所收敛,只是日记中的那句“借我三千义士,可以横扫短毛。”之语却流传开来,演变为“借我三千城管,可以横扫全球。”真是可笑可叹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这些被抢的人家多数只能算中户,真正的豪门大户并不在其中,这些豪门大户自家有护院,除非是军队动手,一般的地痞流氓根本无法憾动。

有了陆建瀛的协助,复兴军倒是很快摸清了江宁城府库的家底,两江不愧是中国此时最富裕的省份,节余的税银有九十三万多两,粮食二百多万石,其余各类物资,包括棉花、绸缎、铁器、火药、炮弹、兵器等等,加起来价值又不下百万两。

这些物资,本来是便宜太平军,如今全部归复兴军所有,这仅仅是从官府府库中缴获,如果学太平军对城中富户全部搜刮一遍,恐怕所得会增加数倍。

复兴军暂时不会做这样杀鸡取卵之事,只是如果有人不甘寂寞跳出来,复兴军也不介意搂草打兔子,扫灭之后顺便接收其家产。

外城虽然全部拿下,内城却还在满人手里,复兴军只是进行了一次试探性的攻击,见旗兵防守严密,没有继续攻打,只是暂时围住,先将兵力集中,扫清外城骚乱再说,等到外城骚乱扫清时,天色已经不早,复兴军只得暂时留着内城,等待明天天亮再说。

旗兵们紧张了一天,见到复兴军没有攻城,长松了一口气,他们不敢有出城的想法,只能轮流休息。

当晚,王韶和一干幕僚,军官就住在两江总督府内,深夜,王韶处理完政事,正要吹灯休息时,门外一阵蹑手蹑脚的脚步声传来,王韶刹时警觉起来,这绝不会是自己的亲兵脚步声,也不会是幕僚和下属,他迅速从旁边将短枪拿到手里,对门外喝道:“谁在那里?”

蹑手蹑脚的脚步声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又慢慢接近房门,王韶心中更是一凛,短枪已经对准门口,只要敌人敢露头,就会毫不犹豫射击。

只是让王韶大感意外的是从门外跨进来的却不是什么敌人,而是一名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女,看到王韶用枪指着自己,少女的樱桃小嘴大张,脸色苍白,胸膛起伏不停。

第四十八节 逻辑有问题

第四十八节

逻辑有问题

王韶依然没有放下短枪,只是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来到这里?”

“奴婢陆琼,是来侍候大人就寝。”说完,少女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股红晕。

王韶不由呆了呆,难怪自己的卫兵毫无反应,亏自己刚才还以为总督府有什么秘道可以瞒过卫兵,想必李七这斯也知道眼前的少女对自己没有威胁,这才让卫兵放人。

这个李七,真是乱来,才刚打下江宁外城,内城还在满人手中,难道认为自己就会沉迷女色吗,如果真如此,自己不过是另一个洪秀全。

“陆琼,谁让你来的?”

“是……是奴婢父亲。”

陆琼的这个回答让王韶大感意外,他还以为眼前的少女是哪个手下强抢献上来的,真如此,非彻底追究不可,没想到却是少女的父亲所遣,自己姓陆的部下不少,可没有谁有本事生出这么大的女儿来,陆琼,陆琼,王韶脑中灵光一闪,问道:“你父亲是陆建瀛?”

陆琼点了点头,美目中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心中只感到无限委曲,在今天之前,她还是两江总督大人的掌上明珠,受到万千宠爱,可是今天之后却一切都变了,先是听到城破,她惊慌失措从闺房里跑出来,满以为一向宠爱她的父亲会象以来一样保护她时,却发现父亲竟然不顾她的呼喊,自己乘轿走了。

这一刻,陆琼才发现原来父亲最爱的只是他自己,为了自己的性命,他可以丢下自己的爱妾,可以丢下自己的爱女,可以丢下其余一切……

父亲走后不久,复兴军就进来了,好在复兴军并不如传说中凶恶,只是把她们暂时关押在一起,如果不是和几名姨娘和丫环关在一起,陆琼甚至想到以自杀来保全名节,半天之后,父亲又回来了,父亲已经做了反贼的官,全家安全了。

虽然对父亲的变节,陆琼感到不齿,只是到底解除了全家最大危机,没想到到了晚上,父亲竟然要自己去侍候反贼的首领……

不过一天时间,父亲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已经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父亲了,心如死灰之下,陆琼点头答应下来。

只是眼前的反贼头目好象很年轻,长得也不象自己想像中凶神恶煞,身材很高,留着短发……

听到是陆建瀛的女儿,王韶才将短枪收了起来,以陆建瀛的为人,不可能派女儿装成刺客来杀他,不过李七轻易将人放进来,此风不可长,必须对他作出一番警告。

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子、瓜子脸、小巧的红唇,皮肤更是白嫩无瑕,胸前鼓涨而起,纤纤一握的小腰,不得不说,陆建瀛生的这个女儿当真漂亮,年龄虽稚,却有祸国殃民的潜质,难怪陆建瀛会把自己女儿当成宝贝,迫不及待的献上来。

“你回去吧,我这里暂时不要你侍候?”

“什么?”陆琼愕然的抬起来,她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定定的看着王韶。

“我说,你可以回去了。”王韶哪能看不出眼前的女子其实是不愿意,虽然看起来这个陆琼比叶蓁还要美貌几分,只是他到底不是禽兽,硬要一个刚见面的小姑娘侍寝,再说现在也不是沉迷女色之时。

陆琼的脸上却没有什么欢喜之色,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变成一片死灰,嘴里喃喃自语道:“连你也不要我了吗?”说完,陆琼的脑袋突然朝旁边的柱子撞去。

“扯啦。”这个声音是王韶拉扯掉了陆琼的一只袖子,经过这一缓冲,陆琼的脑袋与柱子还是“咚”的一声撞在一起,原本白晰的额头迅速红肿起来。

“你疯了。”王韶忍不住大吼道,幸亏他看出陆琼的神色不对,伸长拉了一下,不然这一撞肯定会出问题,绝不仅仅是红肿了事。若是陆建瀛的女儿死在自己房中,传来传去不知会传成什么样。

“父亲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为什么不让我死?”陆琼怔怔的道。

王韶以为陆琼是因为怨恨陆建瀛将她送给自己,可是自己明明让她回去,她怎么还寻死,实在搞不懂此女的逻辑,大为头疼。

“委员长,发生什么事了?”陆琼这一撞,动静太大,两名亲兵不得不硬着头皮在门外问了一声。

“没事,你们不用进来。”

“是。”两名卫兵依言退去,忍不住对望了一眼,最后只能摇摇头,

远远避开。

这可真是“羊肉没吃到,倒惹一身骚。”还不知两名亲兵会怎么想,王韶有种气急败坏的感觉。

“好了,你不用回去了,就在这里休息吧,你的额头伤了,明天让军医帮你处理一下。”王韶大感晦气,从床上抱了一床被子,铺在一张长条桌子上,就这么睡下,明天还有数不尽的事情要等他处理,实在没有精力开导一个小姑娘,死过一次的人应该不会再自杀吧。

王韶睡得香甜,不一会儿就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听到王韶的呼噜声,陆琼原本怔怔的目光变得清澈起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反问自己:“我怎么啦,我竟然因为这个反贼头目不要我而自尽?”

自己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其实陆琼自己也搞不清刚才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会想到自杀,如果王韶刚才接受她的侍候,直接将她抱上床,她心中虽然不愿意,却会接受自己的命运,王韶让她回去,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今天父亲将她丢下,自顾逃命的情景,才会不受控制的想自尽了事。

想通之后的陆琼,只感到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她瞄了瞄床上,有看了看王韶睡着的地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来到床边,和衣躺下,拉了一床被子盖到身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就是一个成年人也不一定能够接受,何况她还是一个十六岁,平时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大家闰秀。

当陆琼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已经是中午时分,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中,顿时心中一惊,摸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感觉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心下来,感觉额头有点束缚,连忙照了照镜子,原来自己的额头上了药,并包扎了起来。

她打量了一下房间,这个房间原本是父亲的书房,她以前常来这里玩,熟悉这里的一切,如今陈设没有丝毫改变,只是房间的主人却变了,连她也成为这里主人的东西。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此时心中却没有丝毫的不安,反而有种急于见到王韶的冲动。她快步走出房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姐,你醒了。”

陆琼向声音方向看去,正是自己的贴身丫环小英,小英看到自家小姐,脸上全是欣喜的表情,嘴里叽叽喳喳的道:“小姐,你饿了吧,我去端粥来。”

“小英,你怎么也来了?”

“不知道啊,今天早上府中来了一名反……啊,不,一名复兴军,老爷就把我送过来了。”

“家中……家中还好吧?”

“好,好着呢,老爷现在是知府,知府衙门虽然不如总督衙门,不过,老爷好歹又是官。”

“官?是啊,又是官了。”陆琼喃喃自语的道。

“小姐,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啊,若是老爷知道,肯定会心疼死。”小英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没事,不小心撞了一下。”陆琼淡淡的道。

小英明显不信,只是小姐不说,小英却不敢再问,心中却把这笔账记在王韶头上,哼,一定是那个复兴军的头领太过粗鲁,才弄伤小姐的额头,为了家人,小姐真是受苦了。

“哈欠。”正在前方观战的王韶打了一个喷嚏,不由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心中暗自埋怨了一句:“活该,有床不睡睡桌子,这下感冒了吧。”

“委员长,你的身体?”一名幕僚关心的问道。

“没事,一点小伤风。”

“不行,还是叫郎中来看过才行。”

王韶自己不在意,幕僚却大为紧张起来,伤风不算大病,大部分人都可自愈,有时却可以转为大病,一旦转为大病,就基本无救,眼下复兴军正如日中天之际,如果王韶的身体出现问题,复兴军恐怕会变得四分五裂。

王韶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用过消炎药,抗生素,以及打过多种疫苗的身体根本不是普通小感冒能击倒,只是却不过幕僚再三坚持,只好答应晚上回去就请郎中诊治,幕僚才停止了纠缠。

复兴军一大早就发起了对内城的攻击,进展却不顺利,内城虽小,可是异常艰固,最主要的还是里面的满人众志成城。因为害怕城破后,复兴军会对满人进行报复,满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部上阵守城。

复兴军用炸药接连炸开数个缺口,冲进城中时,满人拼死反抗,躲在房顶,街道转弯处用弓箭对复兴军袭击,为了避免伤亡惨重,复兴军只好暂时退了出来。

这还是复兴军头一次进城之后又被赶出来,被复兴军上下视为奇耻大辱,潘起亮气得要自己亲自带队突击,被王韶下令制止。

真要不顾伤亡强攻,一天之内复兴军完全可以将数万满人杀绝,只是没有这个必要,王韶下令暂停攻击,将城外四十门大炮调过来。

……………………

感谢冰封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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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节 余晖

第四十九节

余晖

大炮一到,城墙上旗人全部脸色大变,惊恐不已,内城虽然坚固,只是面积却并不大,射程最远的大炮可以覆盖全城,无论躲到哪里都没有安全。

只是面对这种窘境,无论是祥厚还是其余旗兵都想不出任何办法,在城中,他们可以借助地形对复兴军杀伤,如果敢冲出城,他们就会成为复兴军火枪手的靶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复兴军从容把大炮架好。

“轰。”

复兴军的大炮刚刚架好,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发射,每一次齐射都有四十颗炮弹落进城中,尽管满人房屋多是砖头所建,只是上面的瓦片却不能挡住炮弹下落。

不少旗人妇孺端坐在家中,炮弹从天而降,房中之人非死即伤,侥幸没有被炮弹所伤,也躲不过四处飞溅的瓦片房梁。

从复兴军炮弹落下的那一刻,整个满城就陷入一片哭喊声中,城墙上的旗兵再也无法安心防守,他们频频后望,看到满城硝烟四起,不少旗兵张嘴哭喊起来。

“阿玛。”

“额娘。”

“小妹。”

……

一些旗兵丢下手中的兵器,向后跑去,各个军官拼命喝斥,又连杀了几人,这才止住了这股逃亡潮,只是留下来的旗兵再也无法将全部心思放在守城上。

“轰。”大炮向城中轰击了一会儿,又开始在城墙上轰炸,每一枚炮弹落下,都会带走一条或数条生命,原本在城头帮忙的妇孺已经撤了下去,就是一些旗兵也双腿发抖,恨不得马上撤离。

二百年的铁杆庄稼,早已经把旗兵们养成废物,否则就凭城中数万满人老少,至少可以凑出一万男丁。二百前,满清可是号称满万不可敌,如今这一万男丁不但连出城的勇气都没有,就是守城也是战战兢兢,若不是因为祖上做得太过,担心投降后会遭到汉人报复,城墙上的旗丁早跑光了。

天下渐黑,复兴军的炮火停了下来,所有旗丁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们第一次感觉到黑暗是如此可爱。

只是当他们回到家中,看到倒塌的家园和坐在废墟上哭泣的亲人时,心中却是沉甸甸的,家园毁了可以重建,只要亲人还在,可是那些短毛贼会给他们重建的机会吗,不可能的,说不定明天全家就都死了。

那些可以看到亲人的旗兵还是幸运,一些旗兵回到家时,迎接他的不但是一片废墟的房屋,还有亲人冰冷的尸体。

复兴军半天的炮击,造成城中数百幢屋房被毁,死伤的普通百姓更是达一千余人,一千多人相对于人口六七万的内城来讲不算太多,只是死伤的的人员遍布城内各地,这天晚上,整个内城都沉浸在哭声中。

许多人已经预感到内城明天就会攻破,当晚一些受汉人传统贞节观念影响的旗人女子纷纷上吊自尽,根据后来复兴军的统计,当夜自尽的旗人女子高达二千多人,比复兴军炮击而死的人还要多。

这一幕无疑和二百前年满人入关时极为相似,当时每座被满人攻占的城池都充满了汉人的血泪,清军屠杀,**层出不穷,正因为如此,满人女子才会如此恐惧,生怕这一幕会落到自己头上。

二百年前祖宗做下的错事,却需要她们来承担,这或许不公平,只是这一切却都是满人自己造成的,以百万人的族群强压在数亿人族群头上,表面上讲究满汉一体,实际上满人处处高人一等,坐在火山口上而不自知,总有一天这座火山终究要爆发,满人能够强压二百年,只能说得到上天眷顾。

如果满人当真能放下满汉之别,两百年的时间足够两个族群融合,自然也不会有复兴军“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今天满城的遭遇,只能说是满人的自作自受。

天色渐亮,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阳光是希望的象征,可是今天升起来的阳光对内城中数万满人来讲,却是他们的催命符,太阳升的越高,离复兴军进攻的时间就越近。

祥厚站在城头,神色凝重的看着前方复兴军的阵地,他的身上穿着一穿白衣的孝服,昨天复兴军的炮击,将军府是一个重点照顾的地方,整个将军府挨了上百发炮弹,死伤达数十人之多,祥厚的几个妻妾,数个儿女都死在其中。

复兴军的阵地和昨天没有什么区别,数十门大炮整齐的立在空地上,分外刺眼。

“将军。”副都霍隆武走到祥厚面前,叫了一声,递给他一块熟牛肉,这块牛肉还散发出热气,才刚做出不久。

霍隆武同样身穿白衣,非但如此,今天来上阵的旗兵大多都穿着孝衣,一些人可能是家中没有备孝衣,只是在臂膊上扎了一根白条,这些人当中,或是有亲人死于昨天复兴军的炮击,或是昨晚有亲人上吊自杀,一眼看去,整个城墙一片白色。

一夜之间,家家户户带孝,这是何等悲凉,只是昨天死的人尚有人带孝,今天死的人恐怕连带孝的人都没有了,与此相反的是,复兴军阵地正传来欢声笑语,从城墙上还可以闻到饭菜的香气。

等这些汉人吃饱喝足之后,就是我等满人毙命之时吧,祥厚只觉得嘴里满是苦涩,他尽管一夜未食,依然将霍隆武递过来的熟牛肉推开。

“将军,还是吃一点吧,等下还要打仗。”霍隆武劝道。

祥厚转过身,指了指城墙上的旗兵道:“你看看他们,还能吃下饭吗?”

霍隆武转头看去,果然,虽然很多旗兵都带了饭食,却很少有人有吃,许多人只是默默的擦试兵刀。

霍隆武只得将熟牛肉收了起来,这顿饭恐怕就是断头饭,吃不吃都无所谓。

当阳光照在城墙上时,复兴军已经吃饱喝足,炮兵们已经开始装填炮弹,准备对内城再来一次炮击。

“懦夫。”祥厚大声骂道,他本以为今天复兴军会出动步卒攻城,那样旗兵不会全无还手之力,哪怕用几人换一个也是赚了,没想到复兴军依然只是用大炮猛攻,没有出动步卒的意思。

一名复兴军骑兵从阵地上冲了出来,在离城墙一箭之地停下,大声喊道:“复兴军委员长有令,允许尔等全城投降,复兴军保证其生命安全,限一刻时间答复,愈期不候。”

这名复兴军说完,马上拨转马头离开,也不管清军是否相信,毫无停留的意思。

只是这区区几句话,却引起城墙上一片骚动,复兴军迟迟没有招降,大家都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突然有一线生机,许多旗兵心中死志迅速消散,目光重新焕发出神彩,热切的看着祥厚和霍隆武两人。

“弟兄们,大家不要相信短毛贼的话,短毛贼只是想哄我们放下兵刀,然后就可以轻易处死我们。”霍隆武看出军心有迅速瓦解之势,大感不妙,连忙解释起来。

只是霍隆武的解释,许多旗兵明显不相信,此时的旗兵心里就象是掉进河中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哪怕明知稻草无用,也不愿放手,何况复兴军说的未尝不是真的,汉人一向讲究杀俘不详,以前俘虏的清军也有放回来的记录,或许这次复兴军说的都是真的。

“副都统大人,短毛贼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只有再炮击几天,整个内城都要打烂了,骗我们又有什么用,我看,还是降了吧。”一名四十多余的旗人老者道。

“三叔,你怎么能为短毛贼说话。”霍隆武大为不满,若眼前之人不是他的三叔,他已经拨刀相向。

“我不是为短毛贼说话,我是为全城满人老小说话啊,你看看,昨天一日就成如此模样,若今天短毛再炮击一天,整个内城就要毁了啊。”

“将军,副都统大人,降了吧。”数百名旗兵一起跪了下来。

霍隆武手足无措,只能用目光向祥厚看去,祥厚脸色潮红,心头怒急,实然之间“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祥厚嘴里吐了出来。

“将军”霍隆武大叫了一声,连忙扶住祥厚的身体。

祥厚一把推开霍隆武,向城外望去,目光一直盯着复兴军的炮兵阵地。片刻之后,转过身,向霍隆武道:“霍副都统,本将命令你,打开城门,向短毛投降。”

霍隆武迟疑起来,祥厚怒道:“怎么,连我的命令也不听吗?”

“是,将军大人。”霍隆武只得应道。

“你可以投降,我这个江宁将军却不可以投降,我要让那些短毛贼知道,旗人虽然养尊处优二百年,却并不全是贪生怕死之徒。”说完,祥厚已经拨出长剑,在脖子上一划,一道血迹迅速在祥厚脖子上漫延,然后**而出。

“啊。”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一声反应不过来,霍隆武虽然从祥厚话中听出不详之意,却没有想到祥厚竟然如此决绝,根本来不及反应,祥厚已经自尽了。

“砰。”的一声,祥厚的尸体倒地,看着祥厚的尸体,许多旗人脸上都浮现出羞愧的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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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节 驱逐鞑虏

复兴军阵前,此时气氛显得非常轻松,炮手们已经准备就绪,妄兴军的炮兵指挥官频频看着放在不远处的一个自呜钟,计算着时间。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名复兴军战士忍不住向同伴问道:“你说这些鞋子会不会投降?”

“不知道,不投降才好。”

“对,这些轻子若不投降,用大炮全部轰死。”另一名复兴军战士大声回道。

“营长,时间到了。”一名复兴军大声喊道。

“好,准备炮击。”炮兵营长大喜,他同样不在乎满人是否投降,只是想用大炮轰击个痛快。

“营长,且慢,你看那边城墙上飘着的是什么?”

营长一看,顿时泄气,此时满城的城墙上面正飘着一面白旗,而且城门也正在缓缓打开,满人显然还是选择了投降。

祥厚的死,虽然让不少满人感到羞愧,只是这种羞愧与他们的性命相比,份量实显得太轻了,在复兴军攻城之前,城中的旗兵几乎全部要求投降,霍隆武独木难支,只能司意。

“踏,踏,踏。”

复兴军整齐的脚步声在满城内响了起来。这是汉人二百年来第一次大规模踏进这座城中之城,满人为了保持自己的民族风俗不被汉人同化,持意在全国各个大城中设立满城,供满人单独居住,这本意当然是为满人好。只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何尝不象一座座牢笼,将满人牢牢固死,局限于一角,只能一步步腐化,再无进步的可能。

数万名满人被复兴军押出满城,所有满人都低垂着脑袋,昔日他们出入城中,一个个趾高气扬,把汉人都当成奴才,如今却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能掌握,生怕投降之前复兴军许诺保证他们生命安会是一句空言。

如何处置这数万满人,复兴军内部也有过争执,象一些激进的复兴军将领提出将数万满人全部坑杀当然不行,这样一来,复兴军残暴的名声将会传遍全国,只会激起满人拼死抵抗之心,即使是汉人也会对复兴军产生抗拒。

不杀,自然也不能养着,这些满人多数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已经是一个废人,只剂下唱戏溜鸟还凑合,复兴军又不是冤大头,养着这些只会唱戏溜鸟的满人。

不能杀,不愿养,自然就刺下放走一途,不过,虽然是要放,却不是全部放,起码男丁决不能放,相比妇孺,这些男丁放走只会增加满人的实力,而这此男丁还可以为复兴军作出贡献,以这些男丁的身体强壮程度,起码作为苦力没有问题。

对这批满人的处置,复兴军很快作出决定,其中一万余名男丁全部抽出,他们将送往海南和越南两地,成为矿工,而四万多老弱妇孺则驱逐出复兴军的领地,将他们交还清廷。

复兴军只用四天时间就将江宁内外城全部拿下,消息传出后,清廷官员时复兴军的恐惧又加深了一层,镇江水师一夜哗变,向江北逃去,复兴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这座重城,自此,整个江苏南部全部成为复兴军的领土。

十一月初四这天,江北码头的清军突然发现一支庞大的复兴军船队出现在江面上,看到这支船队的现模,守码头的清军马上失去抵抗之心,撤开大腿向码头外跑去,不一会儿,数百人就消失不见。

复兴军的前方部队很快靠近码头,轻易占领这个无人防守的码头后,一队队的满人老弱从船上赶了下来,整整花了半天时间,复兴军才狩才四万多人全部赶到码头上,随之复兴军的船队扬长而去。

逃跑的清军发现复兴军并没有上岸追赶后,又悄悄的返回码头,这才发现四万多满人挤在一起的情景,急忙向上报告。

得到这个消息的扬州府全体官员都一下子忙碌起来,心中叫苦不迭,大乌复兴军歹毒,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天气已经变寒,这数万人又企是老弱,扬州府不但要为这四万多人提供饭食,还要提供住所,一时之间,又到哪里去找可以容纳四万多人住的地方。

即使是安排四万多正常人,也是非常麻烦之事,偏偏这些人当中连一个成年男子都没有,而且精神也不好,刚刚经历过家破人亡的惨剧,又与家中男子分开,或许永远也难予见面,许多女人不是哭哭啼啼就是歇斯底里,让扬州府官员头大如斗。

可是不安排也不行,这些人可都是满人,是他们的主子,虽然无法避免不死人,可若死的人多了,他们一个个头上的顶戴花翎就别想戴得稳当。

将四万多妇孺交给清廷,复兴军不无借机拖垮清廷经济的用意,为了养活京城数十万满人和各级官吏,请廷每年要向会国征收四百万石漕粮运送进京,单单江苏一省就占了一百五十万石,这一百五十万石漕粮中,复兴军所占的地盘要征收一百二十万石之多,如今清廷不但少了一百二十万石漕粮,还要多养活四万多张嘴,其窘境可想而知。

如果清廷不将这些人接回京城,而是放在扬州,那更中复兴军之意,扬州府如果多养四万多没有丝毫劳动能力之人,还拿什么去养军,复兴军可以随时打过去,将扬州府拿下。

十一月初六,复兴军攻下江宁内城的第四天,向荣和江忠源两人所率的援军才到达江宁省外围的太平府,听到江宁已经被复兴军攻下,两人不敢轻易进军,只得在太平府建立大营,伺机对复兴军进行攻击。

慑于复兴军攻占江宁的威名,周边清军都对复兴军噤若寒蝉,而复兴军拿下江宁后,忙部,也暂时并无向外扩张之意,一时之间,南方的战事就陷入短暂的平静中。

陆建瀛投降复兴军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引起清朝各级官吏极大震动,陆建瀛不但做过帝师,而且还做过会试同考官,云南、山东乡试正考官,可谓门生故吏遍天下。

他这一投降不要紧,却让其门生故吏脸面无光,一个个赶紧辩白,恨不得马上戈清与陆建瀛之间的关系。而咸丰闻听到陆建瀛竟然没有死节投降时,更是气得咳出一口大血,差点闭过气去。

一直以来,陆建瀛在咸丰心中都是正气凛然,不威强权之人,这来自于他小时候的记忆,当时陆建瀛在南书房,上书房行走,教导皇子学业,还是四皇子的咸丰犯了错时,陆建瀛毫不客气给予责罚,有一次恰好碰到道光来检杳皇子学业,皇帝亲自为他求情,只是陆建瀛依然坚持给了责罚。

这样一个人,却轻而易举的投降了短毛贼,难道是因为满汉之别,朝中又有哪个汉臣可以信任尸

咸丰性子原本就有一点阴沉,喜好猜忌,陆建瀛的变节,使他猜忌之心更是大增,只觉得满朝臣子无一可信,他唯一可信的是林则徐,可惜林则徐在两年前就去世了。

南方的局势暂时平静,湖广的战事却进行的如火如荼,十一月初二,太平军从岳州出发,分水陆两路直下湖北,初八即攻破汉阳,自汉阳用铁索系船,搭成浮桥,来往于武昌,太平军随之展开了对武昌的进攻

这次进攻,又是达一月之久,没有了向荣和江忠源两员猛将在身边,太平军对武昌的进攻从容了许多,此时复兴军攻占江宁的消息也终于传到太平军上层耳中,突然得知南方有一支强大的反清队伍,太平军上下更是斗志昂扬,十二月初,太平军用火龘药炸开了武昌城墙,武昌城的清军撤走,太平军第一次进入省城。

攻下武昌城后,又有数万盐船水手加入太平军,太平军水上力量大增,一边进行休整的同时,高层却在讨论整个太平军的战略,这次讨论将决定太平军此后战略走向,对太平军是生死悠关之事,事关重大,因此非常慎重,太平军的高层每天都在进行激烈的争吵。

就在太平军攻下武昌之后,复兴军水军先发制人,拿下了安庆,给南京多了一层屏障,同时,一艘六百吨,满载军火的铁甲蒸汽船从安庆出发,开始逆流而上,向武昌方向而去。

这艘铁甲蒸汽船正是宜山第一造船厂制造出来的二级蒸汽船,取名为江一号,目前同类船只复兴军仅有两艘,第二轮船厂制造的那艘还没有完工,等到那艘船完工之后也不过三艘。

这艘铁甲蒸汽船此时向武昌而去,自然是为了取得与太平军的联系,尽管安庆与武昌之间还有一千多里的距离,只是以江一号的能力,完全不惧有清军水师拦截,出动这艘铁甲蒸汽船,复兴军也不无向对方示龘威之意。

到了此时,王韶已不存将南京让出去的心思了,如果太平军识起不南下,双方可以联手共击清军,如果太平军不识趣,偏要南下,以这艘铁甲蒸汽船的能力,想必会让太平军的高层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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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节 湘军登场

第五十一节

湘军登场

这次担任太平军联络的使者为林耀堂与杨爽泉一文一武两人,随行还有一个连共二百多人的护卫。

江一号的速度最快可以达到十八节,如果用最快速度行驶的话,从安庆到武昌一个日夜即可,不过,江一号并没有行驶太快,一直以十节左右速度航行。

以这个速度行驶,一是因为林耀堂等人不赶时间,二是因为江一号才交付不久,没有经过长时间测试,负责驾驶江一号的船长不敢开太快。

此时长江上行驶的主力船只不过数百料,最大的船只也只有二三千料,六百吨的江一号换成料计算是一万料,在长江上绝对是庞然大物,看到这艘庞然大物般的船只以飞快的速度逆流而上,沿途的船只纷纷避让,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江一号消失在前方。

“唉呀,东家,你拧我干什么?”一艘数百料的货船上,一名船主狠狠的拧了一下旁边的伙计。

“刚才过去的那是一艘船?”船主问道。

“东家,不是船,那是什么,除了船还有什么能在江上行驶吗?”

“也对,不过,你见过一身好象铁疙瘩,没有帆,发出吼声,行驶速度如此快的船吗?”

“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可能,哎,东家,这不会是龙王爷出巡吧?”

长年船上行走的人都比较迷信,伙计这么一说,船主越想越觉得可能;“快,马上准备香烛、祭品,咱们要拜祭龙王爷。”

当船主指挥着伙计将香烛,祭品在船头摆放时,才发现并不是他一个人在这么做,不少船只上的香烛已经点燃,船老大甚至看到几艘朝廷水师船只同样如此。

凡是江一号经过的水道,龙王爷出巡的消息就不径而走,江一号到达武昌时,武昌的太平军初时发现这条铁船,同样紧张万分,认为龙王出巡。

太平军的教义中,天父是唯一的真神,其余佛教、道教、土地、龙王等等都是邪神,只是龙王的传说在民间广有市场,即使是接受了宗教洗脑的太平军,一时也不敢对龙王爷不敬。

徐耀堂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太平军将士看到这些人确实与传说中的复兴军相符,而不是龙王爷出巡后,这才半信半疑的将情况上报。

得到复兴军来访的消息,太平军上下非常重视,洪秀全派出北王韦昌辉亲自出来接待。

南王、西王两人先后牺牲,太平军最初的五王如今只剩下三王,韦昌辉权力虽然远远不能与洪秀全和杨秀清两人相比,却也是名副其实的太平军第三号人物,洪秀全派韦昌辉出来接待,对复兴军不谓不重视。

韦昌辉商人出身,家资豪富,是太平军高层出身最好之人,长得非常富态,脸上更是和蔼可亲,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只会认为是一名普通的胖员外,可是这样一个家资豪富之人,能够毅然毁家加入当时全部是苦哈哈出身的太平军,这份眼光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凡是小看韦昌辉之人都要吃大亏,杨秀清更是因此落得全家诛灭的下场。

“林兄弟,这船是你们从洋人那里买来的?”看到江一号,韦昌辉双眼放光,在岳州时,太平军已是水陆并重,拿下武昌后,太平军的水师更是急速壮大,控制的船只多达数万条。

可是这数万条船与复兴军这艘船相比,就犹如蚂蚁与大象之间的区别,何况这艘船还是铁甲做成的,却能浮在水面上,实在是太古怪了,在韦昌辉看来,或许只有那些洋人才能造出这样的船只。

“回北王,这并不是向洋人所购卖,而是我们复兴军自己建造的。”林耀堂自豪的答道。

“哦。”韦昌辉表面镇定,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复兴军竟然可以建造这样的船只,那复兴军到底有多强大?

“北王如果对这艘船感兴趣,可以登船一观。”林耀堂伸手邀请道,他早就得到王韶的指示,这次到太平军地盘,对太平军的上层人物尽量交好。尽管这艘铁甲蒸汽船此时可以说非常先进,复兴军却不怕泄密,以太平军现在的能力,根本造不出来,不要说造,单是钢铁用量就会把太平军上下愁死。

“好,那本王就上船一观,林兄弟,请。”

“北王请”

韦昌辉带着数十名护卫登上江一号,在江一号上转了一整圈,这才恋恋不舍的从船上下来,期间韦昌辉还询问了江一号诸多问题:如为什么没有帆,也没有见留给水手划浆的地方,林耀堂一一回答,听到江一号从安庆到武昌只花了两天时间,韦昌辉对半信半疑,心中却更惊。

林耀堂暗笑,如果说出江一号用最大速度一天就可以从安庆来到武昌,恐怕韦昌辉会更加不相信。

在韦昌辉参观江一号时,船上还发生了一些小插曲,随同韦昌辉一起登船的都是太平军中精锐,两支军队第一次相见,彼此都有一点不服气,不免存在暗自竞争的心思,在经过一些狭窄的过道时,两边的军人心照不宣的互相推挤,只是谁也没有沾到便宜。

这一切并没有瞒过韦昌辉与林耀堂两人的眼睛,两人却都视而不见,并没有制止。

复兴军攻下江宁,举世震惊,太平军虽然起事早,可是此时太平军的声望与复兴军相比还颇有不如,这让太平军上下颇为不平,认为复兴军不过趁着自己与满人军队纠缠才能趁势崛起,事实上战力并不强,持这一观点的人在太平军中占普通现象,又以东王杨秀清为最。

韦昌辉多少也受到这种观点影响,有意看看复兴军战力如何,林耀堂则是因为自己担任文职,武职归杨爽泉管,杨爽泉不发话,他当然不会去制止。

虽然只是一番小小的试探,只是双方都立马将对方战力提升了一个挡次,在之前复兴军同样看不起太平军的战力,起事二年多时间,流窜数省,直到现在才攻下一座坚城,算有了落脚之地,哪象复兴军起事不到半年,已经拿下半省,治下民众千万。

如今这一番试探才发现,太平军的精锐战力并不可小瞧,双军交战,复兴军虽然可以赢,只是更多会仗着军械先进,如果同样用冷兵器的话,复兴军并不敢说稳赢。

当然,如果不是现实,两军当真交战,复兴军自然不会舍弃枪械便利与太平军用冷兵器拼杀。

从船上下来后,韦昌辉带着林耀堂一行径直来到湖广总督府不远处的一个宅院,道:“林兄弟,这里就是驿馆,还请林兄弟与贵军在这里暂住,等待天王召见,如何?”

“当然可以。”林耀堂点头应道。

林耀堂一行从安庆出发的时间是十二月二十日,今天到达武昌的时间是二十三日,此时离太平军攻下武昌也不过二十天左右,武昌城中还可以一些战火的痕迹,清廷原本的驿馆攻城时被大火烧了,太平军一切草创,许多事情都还来不及完善,这次复兴军使者到来,韦昌辉不得不临时找了一处大宅作为驿馆供复兴军使用。

安排林耀堂一行住下后,韦昌辉又与林耀堂闲聊了几句,即告辞而去,此时天王洪秀全正在府中等着他的消息,他要将与复兴军使者接触得到的讯息尽快告诉洪秀全。

身处太平军当中,安全方面至少暂时无忧,林耀堂却不敢大意,只是领了一半的人马进驻太平军准备的驿馆,其余一半人马留在船上,一旦与太平军翻脸,不至于全军覆没。

这并非不可能之事,太平军与复兴军虽然同是反清队伍,可在元末时,自相残杀的义军多如牛毛,如果用太平军与复兴军的情况与元末相比的话,复兴军所据之地正与明太祖朱元璋所有,而太平军所据之地却是汉王陈友凉所有,当初两股义军可是先分出胜负,后来的胜者明军才攻破元都。

元末时是汉强明弱,汉王率先发起了对明军的进攻,如今却是太平军弱而复兴军强,接道理太平军不太可能主动与复兴军争斗,只是却不能不防备这种可能。

就在复兴军主动与太平军加强联系时,正在湖南湘乡县丁忧的礼部右侍郎曾国藩接到朝廷的旨意,咸丰任命曾国藩帮同办理本省团练,闻名一世的湘军即将走上舞台。

原本曾国藩早就应当接到这道旨意,只是经过陆建瀛变节一事,咸丰对汉人信任降到最低点,这道旨意足足压了二十多天,看到形势一天一天崩坏下来,咸丰无奈之下,才下决心任命各地官员自行办理团练,将兵权下放到汉人手中,下达旨意的这一刻,咸丰无比痛苦,明知此举会遗祸无穷,却也不得不饮鸩止渴。

除了下达给各省办理团练事宜,咸丰还免去赛尚阿一切职务,锁拿进京议罪,对于赛尚阿,咸丰终于忍无可忍。同时任命琦善为钦差大臣,接替赛尚阿,统领各省督抚兵马,向武昌进攻。

咸丰并没有忘记复兴军,他下旨免去向荣、江忠源两人对江宁救援不力的罪责,赏还向荣提督衔,在太平府建立江南大营,由向荣任江南大营统帅,提督以下悉听节制,江忠源则由知府提升为安徽巡抚,听命于江南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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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节 方向之争

第五十二节

方向之争

复兴军发展之速,让咸丰颇为恐惧,本来除了江南大营外,他还想在扬州筹建一座江北大营对复兴军进行夹攻,只是复兴军将数万江宁城中的满人老弱驱逐到江北后,却打乱了咸丰的安排。

正如复兴军上下所料,扬州虽然富庶,可是在负担了四万多满人妇孺老弱后,再无力供养一支大军,而京城少了苏南一百二十万石漕粮和江海关一年数百万两的税银,已经入不敷出,更不可能再增加四万多张嘴的负担。

有时咸丰甚至会闪过一丝念头,若是短毛贼把这四万多人全杀光就好了,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已,这四万多人中孩子甚多,他们是满人的希望,等到他们长大,肯定会成为满人的中坚力量。

粮饷不继,咸丰只好打消在扬州设立江北大营的念头,指望江南大营至少能牵制住复兴军的发展,灭了长毛之后再灭短毛,然后再徐图收汉人手中兵权,大清未尝不能重新中兴。

原湖广总督府,现在已是太平军的天王府,太平军的精神领袖洪秀全正在听取韦昌辉对复兴军情况的汇报,洪秀全身材高大,由于长年的劳累,显得有点瘦削,一双眼神炯炯有神,此时洪秀全还没有迷失在金陵的烟花脂粉中,处事英明果决,得到了太平军上下敬服。

“这么说,复兴军很强大?”听完韦昌辉的描述,洪秀全问道。

“回天王,复兴军陆上战力如何,五弟并不知晓,只是凭复兴军能够制造出这等铁甲舰就可知道,我军水师必不是复兴军对手。”

“他祖母的,四弟老是说江宁是小天堂,要我们在武昌休整之后放弃城池,从水路进军江宁,如此一来,岂不是要与复兴军作战,不妥,不妥。”

“回天王,如果攻江宁,实在是取败之道,不如以武昌为基,进取襄樊。”

“可惜四弟一定要南下,四弟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认准了方向,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受历史影响,王韶以为太平军一定会进军江宁,起事之后才会在进攻江宁时产生犹豫,其实太平军内部对进军的路线争议非常大,

最终形成三种观点,一是入川、二是如韦昌辉所说,北上袭取襄樊,然后进军河南,三才是杨秀清的主意,取江宁。

这三种意见相持不下,太平军高层在武昌整整开了一个多月的会议还是无法统一,最终又将路线集中为两条,就是北上袭取襄樊,然后进军河南;取江宁。

历史上,刚开始争论时,洪秀全并没有对三条线路作明显倾向,后来却越来越觉得第二条线路才是最佳选择,这条路线有先例可依,李自成正是从这条路线进军,最终灭亡了二百多年的大明王朝,若不是清军入关,李自成已是开国皇帝,如果太平军沿这条路线进攻的话,很可能同样成功,正式取代清廷,却不用担心关外有什么强敌。

没有天王表态,北上之路已经可以和东王南下的路线相提并论,天王倾向一露,支持北上的太平军将领顿时大为增加,实际上北上路线取得了优势。

无奈杨秀清手握大杀器,眼见自己的意见要被否决,他马上口吐白沫,晕倒在地,随之四肢抽动,托天父下凡,口吐天父言语,要求太平军南下攻取江宁。

此招一出,谁也拿杨秀清没有办法,只得遵从天父指令,全军浩浩荡荡乘船南下,一个多月时间就攻占江宁,即成就了太平天国的辉煌,也埋下了覆灭的引子。

林耀堂来得正是时候,此时太平军还在为三条线路争论不休,复兴军攻取江宁,并没有使扬秀清放弃南下的想法,反而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复兴军根基不深,全靠投机取巧才会拿下江宁,远比清廷容易对付,持这种观点之人太平军不在少数,因此南下路线反而得到历史上更多的支持。

如果不是如此,真要等到杨秀清祭出大杀器,哪怕反对南下的人再多,也为时已晚,两支反清军队最终将先自相残杀一回。

听天王之意,已经有支持自己进军路线的意图,韦昌辉顿时大喜,如果杨秀清南下线路否决,对杨秀清的威望肯定是一个重大打击。

身为太平军第三号人物,若说韦昌辉甘心屈于杨秀清之下,绝对是假话,他眼睛转了转,马上有了主意:“天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四哥老说复兴军不堪一击,不如让四哥明天也登上复兴军的铁船观看一番,问问四哥如何对付复兴军铁甲舰再说?”

洪秀全点了点头:“也罢,就如此吧。”

他当然知道韦昌辉与杨秀清有点不和,只是这种不和却是他乐意见到之事,下属不和,他才能稳居中间调停,杨秀清的权力已经够大了,如果和韦昌辉又关系要好的话,他这个天王恐怕就要睡不着觉。

接到天王让他参观复兴军铁甲船的旨意,杨秀清即感到莫名其妙又有一点反感,什么铁甲船,恐怕都是唬人的玩意儿,船如果全部用铁铸成,恐怕刚下水就要沉了,还叫什么船?

杨秀清自然知道复兴军使者的到来,他之所以没有采用什么行动,是因为毕竟两军眼下还没有交恶,而且自古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身为东王,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只是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复兴军使者提什么要求,一概拒绝就是,即使是天王也不可能绕过自己这个东王与复兴军达成什么协议。

杨秀清从没有到过江南,只是听人说起来江南如何如何繁华,不知为什么,这种繁华一直在他的脑中缠绕,做梦都想到江南走上一圈。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复兴军又如何,也罢,明天去看看也好,若能当场拆穿复兴军牛皮,看谁还有何话可说。

第二天,林耀堂、杨爽泉一行人刚刚用完早饭,突然一名大汉进来驿站,向他们通报东王来访。

林耀堂等人在太平军这里得到的待遇还不错,不但提供了宽趟的住宅,各种粮米,酒肉,还有许多蔬菜干品,这个时期,新鲜蔬菜却不可能吃到,可以说太平军已经非常慷慨。

听到太平军第二号人物过来,林耀堂等人马上出府迎接,刚出府门就见一名身穿王袍的中年人站在驿站外,他的四周由数百名精壮大汉簇拥,这些大汉手上举着各种牌子和刀斧,显得威风赫赫。

中年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左右,身材高大,脸色较黑,手上可以看到厚厚的老茧,如果不是穿着王袍,更象是一名老农。

林耀堂等人马上明白,这名象老农的中年人就是东王,齐齐拱了拱手,道:“见过东王。”

“哼。”对于林耀堂等人的行礼,杨秀清显然非常不满意,不过,复兴军毕竟是客,他也不好太过发火,只是问道:“你就是复兴军的使者?”

“正是。”感受到东王语气中的不善,林耀堂大为纳闷,不知自己什么地方得罪过他。

“本王想见见你们的铁甲舰,前头带路吧。”

“东王,请”

对于杨秀清的态度,林耀堂虽然纳闷,却没有在意,反正铁甲舰要与太平军的主要领导见面,杨秀清愿意提前看,那就让他提前看。

“起撵”

一名声音高声响起,林耀堂才发现原来杨秀清已经坐到了一个大撵上,下面整整十六名大汉抬着大撵前进,看到这一切,随行的复兴军战士都暗暗咋舌,没想到太平军才攻下武昌城没多久,东王的排场竟然这么大。

半个时辰后,杨秀清的大撵停在武昌城门口的码头,望着复兴军这艘铁甲船,他眼中终于出现震惊之色,他原本以为复兴军使者是吹牛,只是这舰巨船就在他前面,无论怎么看都不象是假的。

而他一向引以为豪的太平军水军船只,在这艘巨舰面前就犹如一个个小不点,只要这艘巨舰轻轻摇动一下身体,这些小不点就会随时倾覆。

“登船”没在登上这艘船之前,杨秀清还是有点不相信这艘船全部用钢铁做成,他抱着一线希望,或许只是在外面挂了一层钢板唬人。

杨爽泉皱了皱眉,东王带来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果这么多人全部登上船,不但拥挤,而且这位东王好象对复兴军不太友好,万一起了歹心,这船就让人夺去了。他上前一步,伸手拦道:“东王,船上狭小,只能容纳百人左右,还请东王限制登船人数。”

没等杨秀清答话,一名王府人员已经喝道:“大胆,东王行事,岂是尔等可以置疑?”

对那名王府人员的喝斥,杨爽泉毫不理会,只是用眼睛瞪着杨秀清,道:“东王,我复兴军委员长有言,铁甲舰仍是复兴军水上领土,若想踏入复兴军领土就必须遵守复兴军的规矩,若东王不愿限制登舰人数,那么还请东王返回,我复兴军恕不接待。”

杨爽泉这番话一出,双方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东王府属官一起向杨爽泉怒目而视,许多人更是将手按在兵器上,只要东王一声令下,就可以将眼前大放厥词的复兴军副使砍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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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 十八人会议

第五十三

十八人会议

杨秀清脸上怒容一闪,只是马上控制好表情,道:“也罢,既然本王依你所言,只带百人登舰就是。”

杨爽泉这才让开,道“东王,请”

对于杨爽泉刚才的行为,林耀堂却捏了一把冷汗,若与太平军的东王起了冲突,不但这次出使目的可能无法完成,出使人员还会有生命危险。

东王带着人在江一号上转了一圈,他所带的人不时用手在江一号各处敲击,手指敲在钢铁上发出轻脆的声音,等到下船时,大部分人手指都轻微红肿起来。

江一号上自然会有木质建筑,但东王和随众都沮丧的发现,复兴军这艘铁甲船船体确实全部是由钢铁铸造而成,船体建筑大部分也是以钢铁为主。

比起韦昌辉来,杨秀清显得矜持很多,对这艘铁甲舰他同样有许多疑问,却没有当场问出来,在船上基本上一言不发。下船时,杨爽泉敏锐的发现,东王的黑脸上显得有点沮丧。

“走,回去。”下了船,杨秀清没有和林耀堂等人招呼,直接乘坐大撵离去。

看着东王带着诸多随众一起离去,林耀堂、杨爽泉两人对望了一眼,齐松了一口气,与韦昌辉相比,这个东王给人的感觉太压抑了。

接下来的几天,洪秀全还是没有召见,倒是来参观江一号的太平军将领络绎不绝,对于复兴军的铁甲舰,凡是看过的将领无疑都非常震憾,思考着怎样才能击败这艘铁甲舰。

太平军中有不少水战专家,只是对这艘刀枪不入的铁甲舰,许多水战方法都无法用上,最后得出结论,要想击败这艘铁甲舰,唯有登舰肉博这一途,可如果这艘铁甲舰真有复兴军所宣称的三十多里每小时的速度,除非有办法迫使这艘铁甲舰停船,否则连肉博也没有机会。

只要复兴军有四五艘这种船,太平军南下就只会白白送死,参观过这舰铁甲舰后,太平军南下的声音迅速衰弱,就连东王府的属官也有许多人改变主意,这种情况下,杨秀清也不敢轻易让天父开口扭转大家的态度。

江宁城原两江总督府,现在已经改为复兴军委员长府,而江宁这个名称则重新改为南京,此时委员长府大厅内,总共有十八人笔直的坐在一起,正热烈的开着会议。

这十八人,正是复兴军最高层,包括王韶这名委员长,黄四木、梅鸿吉、王滔三名副理事,下面还有十四名委员,分别是孙铁柱、齐谦、潘起亮、陈亚林、姜子久、祝景、王亮功、周立春、顾元浦、魏雨农、吴晋昌、林致和、林显扬、吴伯纯。

复兴军总共有十五名委员,除了一个杨爽泉外,所有人都已到齐,这次委员会人员比起第一次来有所变动,李七、林三娃、刘顺子三人已经辞去委员的职位,换上了吴伯纯、林显扬、魏雨农三人。

林三娃、刘顺子两人虽然跟随王韶比较早,只是无论是文化还是见识都低了一点,无法胜任委员职位,李七则是因为担任王韶的警卫团团长,自动辞去委员。

接任的三人中,吴伯纯是汇丰银行行长,他和梅鸿吉两人掌管着复兴军钱袋,给一个委员理所当然,林显扬从旗昌洋行跳过来,现在担任复兴军外交的工作,自然也要给一个委员的职务,魏雨农负责复兴军铁路修建,也是一个重要位子。

这十五名委员,加上王韶等四人,组成了复兴军的十九人委员会,掌握着复兴军最高权力,十九人当中,担任军职的达十人,加上王韶本身则是十一人,占了一半还多,在一个团体兴起的初期,这是免不了之事,以后肯定会变动。

复兴军占领南京已经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时间,复兴军剪辫、扩军、练兵、组建各级政府机构,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如今已快到年关,复兴军需要作一个总结,确定接下来的目标,各个委员才聚在一起开会。

黄四木首先向委员会通报复兴军军队的组建情况,复兴军刚起事时只有十二个连队,拿下上海后扩编成十二个团,后来一直没有扩编,这次拿下南京后,复兴军组建了师级,共六师十八团,潘起亮、周立春、王亮功、陈亚林、姜子久、祝景六人分任师长。每团都采用大编制,合计2500人,加上师部人员,复兴军军队经过整编后,总计官兵五万余人。

除了这五万余官兵外,复兴军还组建了一支二万多人的内卫和警察部队,由李七和刘顺两人统领,刘顺即原来的刘顺子,他嫌多了一个子字不好听,自己改名,去掉了后面那个子字。

“黄副理事,我们的军队是否太少了一点。”黄四木刚刚说完,吴伯纯就问了出来。

这也难怪,两者相加,复兴军才八万人左右,这个数目不但无法与清军百万大军相比,就是和太平军相比也颇有不如。

听到吴伯纯的话,许多人都露出一丝赞赏的笑意,他们许多都是军中将领,自然希望军队数目越多越好,吴伯纯的发问简直是问到他们心坎中去了。

“吴委员,五万多军队已经不少,一个多月前,我军才二万余人,攻取南京出动的军队只有一万余人,短短一个月,我军又已扩充一倍有余,目前缺军官,最主要还是缺火器,大炮才三十门,火枪已经不足万支,根据长矛手与火枪兵一比一的编制比例,火枪缺口至少达一万五千余支。”

黄四木解释完,刚才那些露出微笑的军队委员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复兴军对火枪有严重的依赖感,没有足够的火器,军队的战力至少会减少大半,编练最多又有什么用,。

“那可以多造,不够再买。”吴伯纯财大气粗的道。

“我军目前火枪的月产已经扩到在一千支左右,自造需要一年多时间才能补齐,买的话,英法两国已经明确表示不再出售我军火枪,美国虽然愿意卖,只是量非常少,只有二千支,让大家高兴的,委员长早已在德国人的禅臣洋行订购了二万支步枪,这种步枪比现在的火枪要先进的多,只是至少还有四个月才会到货。”

黄四木解释的如此清楚,众人不再发问,其实以复兴军目前的人口基数,军民比例已经高于清廷,清廷统治四万万人口,军队不到二百万,军民比例差不多在1:220左右,复兴军统治的人口差不多一千五百万,组建了8万多军队,军民比例在1:190左右。

虽然军民比例看起来相差不大,只是火器部队远比冷兵器部队贵,复兴军军饷也更高,一名复兴军的军饷大约是清军三倍,总共费用差不多在五倍,养八万多军队的费用相当于养四十万清军费用,若不是复兴军占据的地盘富裕,一下子扩军如此快,不用多久就会破产。

黄四木之后轮到王滔对党务这一块发言,复兴党经过这半年多的时间急速发展,党员已经达到五千余人,党纲也在日臻完善,复兴党的核心思想依然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发展工商,清除外辱”十六字,除了这十六字外,王滔将复兴党的理论延伸,最终做到“人人平等,安居乐业。”

党务这一块,王滔成果有目共睹,大家并没有多谈,接下来最重要的一块就是财政,由梅鸿吉发言,从七月份刚起事时,复兴军的财政全部依靠和平洋行支撑,起初收入只有关税一部分,到了八月份才有一部分商税收入,只是极低,九月份稍高,到了十月份秋税入库,复兴军收入才开如暴涨。

五个月时间,复兴军关税收入总计三百五十万银元,商税收入三百九十万银元,农税收入六百七十万银元,铸币收入二百三十万银元,四项加起来,复兴军收入总共一千六百四十万银元,合一千零九十三万余两白银,加上缴获的官府府库,银粮合计五百三十万两。

一千多万两白银,似乎很多,可是算起复兴军的开销来更是吓人,五个月军队投入这一块就花了九百余万两,其中三百万两是军饷,四百万两是武器和后勤开支,一百万两是水师,一百万两是抚恤和伤残补助。

除了军队外,复兴军行政人员的开支倒是极少,只有百万两左右,鼓励大家剪辫花费五十万两,修筑道路花费二百万两,教育五十万两,其他杂七杂八的花费一百余万两,合计花费一千四百余万两。

收支相低,复兴军的财政盈余只有一百二十万不到,如果不是有缴获,则要亏空了三百多万两。

总之,复兴军的财政虽然略有盈余,却不容乐观,尤其是在军队扩编到五万余人的情况下,五万军队,按最低八两月薪计算,一月就需要四十万两,事实上加上军官薪水,实际开支会高达六十万两,一年十二月,军饷一项高达七百二十万两,除去军饷,装备、后勤等不下七百余万两,明年,光军队一项就要花费近一千五百万两,这还是在军队不再次扩充的情况下。

难怪都说军队是吞金兽,除了五万多军队,还有二万余内卫和警察,内卫军饷比军队稍高,警察则每级低了二两银子,内卫人少,警察人多,这部分花费会比较少,即使如此,二万多人也要花费近四百万两。

这么多军队,养着不动当然不行,复兴军不是守地盘的,大家都知道,军队很快就会出击,否则这么守着,光军队一块就能让复兴军破产。

……………………

第二更,第三更可能会晚一点,嗯,老老实实码字,不去想月票了。

第五十四节 新年攻势

第五十四节

新年攻势

当然,复兴军还有和平洋行作后盾,没有这么容易破产,只是一个政权财政若不能独立,终究不是一个健康的政权。

要增加财政收入,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增加地盘,江北暂时不作考虑,江南才是复兴军重点发展的方向。

复兴军要想展开大规模的进攻,首先就要拨除向荣、江忠源两人刚刚组建的江南大营,历史上,江南大营直接驻扎在南京城东孝陵卫,如今向、江两人组建的江南大营不敢太过靠近南京,驻扎在太平府,依然对复兴军造成巨大威胁。

何况马鞍山的铁矿就在太平府辖区,复兴军想要开采马鞍山的铁矿,必须将太平府这颗钉子拨去。

财政之后是外交,外交包括国内和国外两部分,国内目前正在与太平军联系,国外则是与英、法、德、美四国洋人打交道。

德、美两国在远东并无军事力量,来往的都是商人,复兴军与两国商人关系比较融洽。与英国关系最为微妙,初时英国人还有支持复兴军的意图,复兴军拿下江宁后,英国人与复兴军关系有迅速疏远之势,开始限制各家英资洋行将军火卖给复兴军,不过,英国人对复兴军的态度还处于摇摆状态,其余贸易都正常进行。

与复兴军关系最为恶劣的就是法国人,法国公使敏体尼数次要求扩充法租界被拒绝后,曾扬言要派军舰来与复兴军对话,而且煽动本国商人拒交关税,冲击复兴军税关,造成恶劣的响。

林显扬将数个月与各国打交道的情况一说,整个会议事顿时象炸了锅,各人纷纷对法国人痛骂起来,潘起亮更是拍着桌子,扬言要将法国人从上海租界赶出去。

“好了,大家安静。”王韶拍了拍桌子,这才让整个会议事重新平静下来。王韶转向齐谦问道:“齐委员,对于法国商船冲击税关一事,水师有没有什么想法?”

“回委员长,水师将调四艘河级铁甲舰给海关使用,保证法国人的商船再也无法逃税。”

“好,就这么处理。”王韶迅速决定下来。

法国人虽然是最早造出铁甲舰的国家,只是现在离第一艘铁甲舰建造才过去了几年,还没有奢侈到派遣铁甲舰到远东来的地步,要是再过五年就不好说了,而那些法国人的商船也多数只有三四百吨,用二百吨的河级蒸气舰对付法国人商船,绝对足够了。

“我知道大家对法国人的行为很痛恨,只是眼下还不是与洋人决裂之时,我们主要敌人是满清,最多数年时间,我们就可以让法国人滚出去,林委员,你继续与法国人周旋,租界扩允一事决不能答应,可以用允许英法等国商人进南京为诱,逼迫敏体尼让步。”

“是。”林显扬稍稍放心,实力不如人的外交最为难办,不过,有允许洋人进入南京这个条件,让法国人让步应该不难办到。

与满清上下对洋人进入内地异常抵触不同,复兴军并不抵触洋人进入内地,只是对洋人特权痛恨,这是因为复兴军上层基本上都与洋人打过交道,知道洋人并非士大夫口中所说的蛮夷,许多洋人还在和平洋行的工厂工作,如果洋人不寻求特权,让洋人进来也没有什么。

能进入内地,是各国商人梦寐以求之事,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将商品运入内地直接销售,也可以到内地直接收购货物,不需要经过中间商,利润会大增。

事实上,已经有洋行进入南浔直接收丝,这导致南浔与上海丝价之间的差价大跌,丝商们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对半赚的好事,收购一包生丝的利润从几百两迅速降低到只有几十两。

生丝出口价格的降低,对中间商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对蚕农们来说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们照样买丝,不过由买给本地人转为直接买给洋行,事实上,由于省去中间一道手续,洋人到手丝价大为降低,增加了销量,对于蚕农反而是一件好事。

相比中间商的利润微薄,那些投资缫丝厂之人却发了大财,由于质量的关系,缫丝厂出产的机丝价格虽然有所降低,只是比土丝还高了许多,尤其是达到5*级以上的生丝,即使高价也供不应求,这促使原本的许多中间商也转为生产商,复兴军上下当然乐意见到这种情况。

解决完这件让人有点郁闷之事,最终还是着落到军事之上,目前复兴军六个师已经组建完毕,委员会决定由潘起亮指挥,出动二个师,对太平府军清军进行打击,同时由王亮功、祝景两人各出动一个师,对湖州、德州两府进行攻击,直接威胁杭州府,让清军顾此失彼。

这次进攻代号就叫新年攻势,争取在新年前攻下太平府。此时是十二月二十五,离新年只有五天时间,没有人认为这个时间定得太紧,南京不过四天时间就拿下,小小的太平府能和南京相提并论吗?

至少要攻击之前,潘起亮还是如此认为,或许是见到复兴军的强盛,太平府城墙上竟然没有多少清军。

“这就是清廷的江南大营?”看到这个情景,潘起亮不由有点轻蔑的道。

“师长,不可大意,向荣老贼和江忠源都是清妖悍将,必定不会见咱们来了就跑,估计是藏了起来。”一名参谋提醒道。

复兴军已经成立了参谋处,因为合格的参谋人员太少,每个师也只有两名而已,他们同样是厂卫出身,文化较高,长于谋划。

“管他是不是藏了起来,等敲碎了他们的乌龟壳,看他们怎么藏,命令炮兵先试射数发,爆破手,准备爆破。”

“轰。”复兴军的火炮开始响了,炮弹落到城墙上,如同一朵烟花,四处爆散开来,数名躲避不及的清军被飞测而起的弹片击中,马上鲜血长流,倒在地上不停发出哀鸣。

潘起亮这次带来到十门火炮,这种火炮是复兴军兵工厂出厂的新产品,使用了开花弹,威力是以前老式火炮的数倍,除了新火炮外,复兴军还准备了一种新武器,那就是手雷。

经过五个多月的研发,复兴军的手雷爆炸后可以产生二十多块碎片,威力惊人,可惜产量不足,潘起亮这次不过带来了一千多枚,平均十几个人才有一枚,否则不用大炮,单是手雷就可以炸翻江南大营。

向荣和江忠源两人坐在后方一座城楼上,向荣从望远镜中看到复兴军火炮落地点,忍不住擦了探冷汗,道:“还是常孺提醒得对,短毛火器太厉害了,若依老夫之意,城墙上一步不让,死伤必定厉害。”

“大帅谬赞了,卑职不过是仔细研究了一下几次短毛攻城时,喜欢用一种极厉害的火药进行爆破,无论多坚固的城墙都无法抵挡,这才让出了城墙,倒没有料到短毛贼的火炮也这么厉害。”

“常孺这叫错有错着,看来这次战事,我军必胜。”向荣大笑起来。

“大帅,城墙上兵士无用,不如让他们全撤下来好了。”

“对,传令,将士兵全部撤下,让这些短毛轰去,看看短毛贼有多少炮弹。”

“是。”

城外,复兴军的炮火依然发出猛烈的炮击,太平府的城墙上一道道硝烟升起,潘起亮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举起手喊道:“停”

震耳欲聋的炮声顿时停了下来,等了一会儿,城墙上的硝烟已经散去,只见城墙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鞑子搞什么鬼?”潘起亮自言自语的道。

“师长,或许城墙上当真没有人,不如爆破手直接出击,炸开城城来看看。”

“好。”潘起亮马上同意,命令一队爆破手出发,同时命令一队火枪手掩护,只要城墙出现清军,火枪手立即开枪压制。

随着复兴军爆破手越来越接近城墙,掩护的火枪手顿时紧张起来,每个人都两眼圆睁着盯着城头,生怕上面突然出现一队清军,对爆破手造成伤害。

让人意外的是,爆破手顺利靠近城墙,城墙上依然没有出现人影的迹象,整个太平府此时就象是一座空城,毫无声息。

这种感觉让人渗得慌,爆破手更是加快了挖掘速度,后面许多复兴军都可以听到当,当,当的挖掘声,偏偏城中好象听不见。半刻之后,爆破手终于放好炸药,并将引线点燃,快速撤离。

“轰。”

太平府的城墙哗啦啦塌陷了一大片,露出城池里模样,城池中依然看不到人影,从外面看去,整个太平军就象是一个张开口的怪兽,等待着复兴军自动走进他的嘴里。

“师长,我看这城有点悬,鞑子定是埋伏在两边等着袭击我军,大意不得。”一名参谋也马上得出结论。

“那又怎样,难道因为鞑子埋伏我们就不进城不成?”潘起亮反问道。

两名参谋顿时语塞,无论如何复兴军终究是要进城。

“将手雷全部放在前方部队,如果遇到鞑子埋伏,炸死他们。”潘起亮恶狠狠的道。

………………

第三更,终于完成了,现在还要码九点那一更,不一定完得成,如果中间老茅睡着了,那九点那章就要推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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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节 难啃的骨

第五十五节

难啃的骨头

复兴军前队小心翼翼的穿过倒塌城墙

,尽管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只是进入城中的复兴军还是忍不住呆了呆。

太平府已经没有民居,城墙的后面是一道道壕沟,与城中房屋相连,一环连着一环,无数的清军就隐藏在这些壕沟和房屋的墙角后面,用眼睛冷冷的盯着进来的复兴军,仿佛是用看着一群死人。

难怪鞑子会舍弃城墙,城墙怎么比得上这些壕沟,这原本是复兴军用来围困胜保的招数,没想到清军学得如此快,竟然拿过来守城,看到这一切的复兴军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射”

一声清军军官的断喝响起,复兴军顿时反应过来,带队的连长大声命令道:“撤,快撤出去。”

只是已经晚了,在复兴军炸塌这段城墙时,向荣就调集了足够多的弓手堵在这里,等待复兴军自投罗网。

“嗡、嗡、嗡。”的声音响起,成片的羽箭从清军阵地飞出,如同一道箭雨,全部落在复兴军站立之处,当场将数十名复兴军连同那名连长在**成刺猬一般,一些箭雨甚至飞出城墙外,又射伤了不少复兴军。

“砰”

目睹自己数十名袍泽惨死在清军箭雨下,后面侥幸躲过的一些复兴军忍不住开起枪来,子弹打在房屋上啪啪作响,只是对于缩在房屋中的清军弓箭手根本毫无威胁。

“嗡”

又是一阵箭雨从城墙后飞出,将复兴军入城的城墙段覆盖,十数名正在射击的复兴军战士顿时倒在血泊中。

“退快退”代理连长大声喊道,这段城墙已经成为一处死地,只要鞑子的弓箭手能够源源不断射出箭雨,无论进来多少人都难予生还。

在代理连长的及时命令下,剩下的复兴军全部退了出来,只是由进行的一百多人变成了四十余人,这四十多人一大半还带着箭伤。

复兴军退出后,清军的弓手也停止了射击,整个太平府又陷入了沉静,不过,可以隐约听到清军的欢呼声。

看到狼狈退出来的部下,潘起亮大吃一惊,幸存下来的代理连长将自己遇到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潘起亮大怒,复兴军起事以来还没有吃过这种亏,竟然被鞑子阴了近百人。

只是面对里面如此复杂的工事,他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化解,只能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

“师长,唯今之计,唯有将缺口扩大,使得鞑子弓手不能集中,我军才能与之交战。”参谋冯左言道。

这个方法见效有点慢,还要浪费大量炸药,不过与人命相比,这点炸药又不算什么。

“好,传令,马上再作爆破。”潘起亮瞬间作出决定,他并没有因为意外的失利失去头脑

“是。”一名亲兵应道。

不一会儿,二个师的爆破手全部集中起来,分成六个小组,开始对太平府城的城墙开始爆破。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城墙如同豆腐渣一样哗啦啦的塌陷,这种爆炸声此起彼伏,整整响了一天,清军刚开始对于这种爆炸还非常震憾,后来却听得麻木起来。

“轰”

随着最后一声爆炸结束,经过一天的努力,复兴军把太平府一整面城墙完全拆成废墟,清军利用缺口来诱杀复兴军的方法顿时不攻自破。

向荣和江忠源都感觉到一点可惜和无奈,本来以为短毛贼这种威力巨大的炸药不多的话,要解决这个问题起码要一段很长时间,说不定还会死伤惨重,没想到刚死了不到百人,短毛贼已经凭着蛮力硬生生破解了。

“开炮”

“轰”炮弹砸在一道壕沟上,发出巨大的爆炸声,数名刚好位于爆炸地点的清军被炸得残肢乱飞。

这是第二天一大早,折了一天城墙的复兴军迫不及待的向清军发起炮击,虽然清军有壕沟还有房屋保护,只是复兴军开花弹威力实在太大了,清军还没有学会如何躲避这种炮弹,依然伤亡惨重,让复兴军出了一口恶气。

战场是最好的学习场所,随着时间延长,清军开始学会如何躲避复兴军的炮弹来,首先不能太多人挤在一起,那绝对是找死,其次听到炮弹呼啸的声音要赶快伏在地上,做好了这两项,复兴军火炮的威胁就下降了许多。

看到炮兵轰击的效果减弱,复兴军停止了炮击,开始出动步兵对清军的防线进行试探着攻击。

“踏,踏、踏。”

复兴军排着整齐的队列一步步向清军防线接近,壕沟内的清军顿时紧张起来,睁大眼睛盯着复兴军的脚步,计算着距离,一些弓箭手更是将羽箭悄悄搭上,准备对复兴军进行射杀。

“砰”离清军阵线还有五十步左右时,复兴军的火枪手先开枪,子弹啪啪的打在壕沟上,压得所有清军都抬不起头来,一名清军弓手自持速度快,刚从壕沟中探头出来想放箭,转瞬就被复兴军的火枪手射杀。

“退退到两边”清军作出反应,干脆让出正面,任由复兴军到达壕沟边。

没有清军阻拦,复兴军顺利走到壕沟边,只是却有一点犯难,如果跳下去,等于放弃火器优势与清军肉博,不跳下去,屋房两面弓箭手正在频频放箭偷袭,已经有不少人受伤。

“咚、咚、咚。”后面的鼓声响了起来,听到鼓声响起,刚才犹豫的复兴军马上作出决定,跳进战壕,顺着战壕方向与清军争夺起来。

“杀”

一名复兴军战士刚转过一道弯,一抹刀光突然从前方出现,那名复兴军急心用枪一挡,这才躲过杀身之祸。

“砰”后面的一名复兴军急忙开枪,如此近距离直接命中,清军刀手半跪在地上,腹部鲜血汩汩直流,奇怪的这名清军脸上却没有害怕的表情,只是清晰的吐出两个字:“反贼”

“呸,汉奸”复兴军战士反骂道,同时又开了一枪,清军终于倒下,抽动数下死去。

“嗡”一支羽箭插在一名前进的复兴军胸口,那名复兴军一头栽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清军的战壕修得弯弯曲曲,还与房屋相连,每所房屋中都有清军伏兵,这些清军和复兴军以前遇到的清军完全不同,几乎没有贪生怕死之徒,为人非常凶狠,若是复兴军起事时碰到的都是如此军队的话,必定会非常艰难。

复兴军的火枪优势无法发挥,有时只能把火枪当成棍子来应对,大为吃亏,而复兴军的长矛手在壕沟内施展不开,只得放弃用惯了的长矛,改用长剑杀敌。

“汉奸,去死。”

“反贼,你才受死”

“轰”一名复兴军拉响了一枚手雷,登时炸翻了数名围上来的清军,并将他们一一刺死。

……

每次双方军士在壕沟内遇到,都会马上爆发出一场激烈的战争,战斗的同时,双方还骂声不绝。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博杀,每时每刻都有人牺牲,每时每刻又都有人填进去,双方都有点收不住手的感觉,如果那一方敢撤退,必定会遭到另一方追杀,从而损失惨重。

直到天色昏暗,复兴军才退出了壕沟,清军也无心追赶,双方结束了这场混战。

这场混战下来,对双方都产生了极大震动,清军经过一个多月民苦心经营,完全占据地利优势,却被复兴军打得节节后退,复兴军手雷威力极大,让清军防不胜防,看到同伴被炸的惨状,清军上下对复兴军的手雷深为忌惮,自然没有什么自豪。

而复兴军则遭受了有史以来最惨重的伤亡,整整七百多人牺牲,近二千人受伤,虽然清军的伤亡数肯定会更大,只是没有人认为一名清军能与一名复兴军的价值相比。

经过这次交手后,潘起亮完全打消了速胜的念头,再也没有派人进战壕,只得在外围用火炮和火枪一起慢慢推进,开始一点点啃清军工事,依这个速度下去,没有数月功夫根本拿不下清军大营。

潘起亮的进攻受阻,另两路偏师却取得了胜利,在大年三十之前,王亮功、祝景两人分别拿下了湖州、德州两府,开始对杭州府虎视眈眈,大有一口将杭州府吞下之势。

杭州危急,浙江巡抚黄宗汉大急,与杭州的兵力可挡不住复兴军的兵锋,他连派出数拨使者向江南大营求救。

苏南丢失,江南大营的供给多赖浙江,如果浙江被复兴军占领,江南大营的供给大半会出现问题,救浙江即是救自己,面对自己还在受复兴军进攻的情况下,向荣还是挤出五千人,让江忠源亲自带队去救杭州。

江南大营的骨干是向荣和江忠源带来的七千人马,这两个月,几经扩充,兵力达到三万余人,江忠源抽走五千人对于江南大营来说并不致命,只是江忠源的离开,对向荣来说犹如失去一个左膀右臂,没有江忠源的指点,江南大营的防守开始漏洞频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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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节 军事演习

“辟哩啪啦。”鞭炮声响起,无论是农村还是城市,这一幕在全国各地都有发生,离咸丰三年的大年越来越近,不管是穷是富,多少会买点鞭炮放放,赶走今年的霉运,期待明年会变得更好。

然后战事并没有随着大年的临近而结束,太平府、杭州府两处,数万大军正在彼此舍生忘死的撕杀,太平府虽然少了江忠源,凭着一层层坚固沟垒,勉强挡住复兴军的进攻。杭州府的战事却激烈了许多,城墙炸榻多处,一波一波的复兴军从缺口处涌上来,只是都被清军击退。

复兴军中,潘起亮已经隐隐成为第一猛将,单凭这次由他统领二个师攻打太平府就知道潘起亮在委员长心中的地位,作为与潘起亮同样是第一批厂卫出身的王亮功和祝景两人并不想太落后于同伴,这次两人有独立领兵的机会,顿时如吃了春药一样兴奋,逮着清军就猛攻。

若不是江忠源的增援及时赶到,杭州城第二天就会被两人破了,杭州城兵丁养尊处优,维持治安,欺压百姓还行,至于打仗完全不能指望,全靠江忠源部下四处扑火,这才挡住了复兴军一波一波的进攻。

只是这种挡住是在伤亡数倍于复兴军的情况下取得的,随着死伤士卒一天天增多,江忠源也没有把握守杭州多久,只得再次向外求援。

江南大营已经不可能再派兵给江忠源,江忠源的求援对象只能是拥有十万大军的琦善,只是琦善虽然有十万大军,会不会派出援军,能派多少,什么时候能够到达……这些江忠源统统无从知晓,只得慢慢等待。

武昌城外的一片空地,人头攒动,东王杨秀清、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天正丞相秦日纲、冬官正丞相罗大纲、地官正丞相李开芳、殿左一检点林凤祥、春官正丞相胡以晃、殿右四指挥赖汉英、此外还有曾天养、杨辅清、赖文光、黄文金、苏三娘、林绍璋、林启容……

太平军的高层可以说倾巢而出,而在中间还有一顶被重重护卫围住的黄色轿子,正是天王洪秀全。

眼下武昌城虽然没有陷落之危,可是城外十万清军虎视眈眈,能吸引太平军全体高层来到城外此处,自然不会是小事,这些人来到这里,是要来观看复兴军的一场演习。

这场演习是复兴军主动提出来的,虽然参观了复兴军的江一号后,太平军南下的呼声下降了很多,只是并没有完全打消东王念头,杨秀清还对小天堂念念不忘。

这样情况下,一场适时的演习是必要的,何况林耀堂还带来了不少军火物资,不演习一场,太平军怎么会舍得出高价购买?

复兴军的战力到底如何,是不是只靠检便宜才拿下了南京,有什么独到之处……

对于这一切,太平军上层也急于了解,不但批准了复兴军的演习计划,高层还全部到场观看。

一支百人左右的复兴军队伍分成三排,整齐的站在最前方,三排人员无论左看,右看,直看,斜看都成直线,单是一个站立与周围的太平军相比,就可以看出素质要明显高上一等。

“会站队有什么用?”杨辅清忍不住悄声嘀咕一句,他是杨秀清族弟,受堂兄影响,对复兴军也没有什么好感。

杨秀清对于族弟的话没有理会,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站立不动的复兴军队伍,心中想道,自己以后的侍卫是不是也要训练成如此模样,方能显示自己的威势。

“呜!”随着一声号角响起,十余名扎着红、黄色头布的太平军骑兵赶着数百只羊,向复兴军方向而来。

复兴军一直挺立不动,直到羊群离队伍百步左右时,一名军官才下令:“举枪!”

“哗啦。”所有的复兴军同时动作,将手中枪管抬了起来,直挺挺的对着前方,复兴军的动作做得流畅之极,充满着一种美感,不少太平军将领脸上都露出一丝吃惊的神色,复兴军虽然只有百人,可要做到宛如一人,依然是一件不容易之事。

或许是意识到前面的复兴军有极大危险,羊群在离复兴军五十步左右时停了下来,无论后面的太平军如何驱赶,都不肯再往前迈步,一些羊还调头开始回返。

“咚、咚、咚!”复兴军的鼓声响起,鼓声一响,刚才静止不动的复兴军踩着鼓声前进,每一步就踏在同一个节奏上,连走十余步,复兴军的队列依然如站立时整齐。

“咦。”就连杨秀清也发出惊讶之色,要做到静止时如此齐整已是一件难事,行动时还能如此整齐更是难上加难,即使这些人手中拿的不是火枪,单是刀剑长矛就能让对手丧胆。

“射击!”

没等太平军将领完全消化看到的情景,复兴军的射击已经开始了,三排复兴军枪手轮流射击,枪声一声接着一声,不一会儿整个复兴军队伍硝烟弥漫,隔得稍远已经看不清人影,只有枪声和羊群发出的哀鸣声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良久,枪声终于停下,罩在复兴军队伍上面的硝烟被风慢慢吹散,复兴军整个队伍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此时他们的枪支已经收起,整个队伍依然不见凌乱。

若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硝烟味道,许多太平军将领甚至会以为刚才的枪声只是一种错觉,再看看前面的羊群时,一种强烈的反差涌了上来,刚才羊群所在的地方已经成了一个屠宰场,数百只绵羊存活下来的仅有十余只,发出阵阵哀鸣,其余绵羊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中。

如果换成人,死伤恐怕不会比羊群少,甚至连十余人都难予活下来,这不过是一支百来人的军队,如果换成一千人,一万人,那么这支军队谁还能挡?

一时之间,整个现场一片安静,许多太平军将士望着复兴军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恐惧,一些太平军将领则两眼放光的望着复兴军手上火枪,恨不得立即拉着复兴军使者的脖,能不能卖一些给太平军?

杨秀清脸上忍不住抽动,刚才连绵不绝的枪声响起时,他仿佛看到无数太平军将士冲击复兴军防线,在复兴军火枪手面前死伤惨重的情景。

太平军并非没有火器,相反,在数年战役中缴获了不少大炮和抬枪,攻占岳州时,太平军更是在岳州府库发现大量火器,据说这些火器还是当年吴三桂在岳州留下来的,这种说法是不是正确,太平军并没有研究,重要的是那些火器保存完好,依然可以使用。只是无论抬枪还是岳州所获鸟铣,与复兴军的火枪相比,威力都差得太远。

不,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至少眼下还不能与复兴军翻脸,看来自己南下的主意必须更改,只是此举等于出尔反尔,如何才能维持自己威望不受影响,扬秀清的脑海中迅速盘算起来。

“东王,林兄弟说他们还有一项演习,是不是可以开始了。”看到东王陷入沉思,林启容硬着头皮启禀,虽然这次演习是东王来负责,可是天王还在那里等着,总不能让天王等太久。

“好吧,让他们进行。”杨秀清点头应道,刚才的演习已经够惊人,不知道复兴军还有什么法宝。

这次演习并不是为了向太平军推销火枪,主要是起威慑作用,让那些怀疑复兴军陆上战力的太平军将领闭嘴,眼下复兴军火枪尚且不够,就是卖也不会卖给太平军太多,数百支顶天,复兴军真正要推销给太平军的是炸药,大量高性能炸药。

太平军的攻坚能力太差了,进攻一个城池动不动就一个月甚至数月之久,眼下十余万清军跟在太平军身边,这样下去可不行,如果太平军攻城能力没有改变的话,又无法乘船南下迅速甩脱清军主力,说不定就会被清军灭了。

这样当然不行,王韶才急于提高太平军的攻坚能力,哪怕是白送一批炸药过去也不觉得会可惜。

一个三十斤左右,黄色的布包从复兴军手中传了过来,太平军将领不解的看着这个布包,不明白有什么用?

当复兴军上战士告诉他们这是炸药时,许多人才吓了一大跳,这样一包炸药若是引爆,足可以炸死不少人,众人不敢拿这种危险的东西给东王看,只是转了一下就回到复兴军手中。

复兴军没有在意,指了一片山丘,让太平军派人检查后,才开始挖坑填埋炸药,太平军将领明白了复兴军的用意,原来是要引爆炸药。

许多人大感无趣,太平军用来炸城墙的炸药都是以千斤计算,这样一小包炸药炸人可以,炸山丘,炸城墙又有什么用。

“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顿时泥土飞溅,等到泥土全部落下时,刚才那座小山丘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凹坑。

颗粒均匀,经过充分提纯,达到最佳比例的黑火药爆炸威力是三硝基甲苯炸药威力十分之一,此时的黑火药根本无法提纯,威力小得可怜。三硝基甲苯的威力相当于黑火药六十倍到一百余倍,刚才三十斤的炸药包威力实际上与太平军以前使用一吨火药的威力差不多,炸一个小山丘自然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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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关于复兴军军饷这一块,大家反应很大,老茅确实考虑疏漏,第五十三节已经作了更正,新兵饷银降到四两五钱,二等兵六两,一等兵八两,总军费作了降低。

后吆喝一声,大家还有月票吗,后面追的紧啊。

第五十七节 家事

看到被炸出来的深坑,在场的太平军将领都深深震憾了,才三十斤的的炸药威力已经如此大,如果一下放上千斤炸药爆破,那威力有多大,还有哪座城墙可以挡得住?

如果他们以前手上有这种炸药,长沙早就拿下,哪会围上两个多月还不能得手,这种强力炸药简直就是城墙克星,太平军的将领一个个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一座座城池的城墙在这种炸药爆破下,轰然倒塌的情景。本书由

城墙对防守一方太过有利,连孙子也不得不承认“上兵伐谋,其下伐交、其下攻城。…”把强攻城池当成下下策,不得已而为之,有了这个炸药,不能说城墙完全无用,起码作用会大减。

演习之后,复兴军马上成为太平军的贵宾,他们的待遇比以前又上了一个挡次,洪秀全还遣来了十几个婢女服侍林、杨两人,而南下说法再也没有人提。

南京,委员长府邸,叶慕正坐在离王韶不远的一张椅子上,用甜美的声音向王韶念着和平洋行今年的总帐目。

整个厅中只有王韶与叶慕两人,府中数名下人都识趣的避开,大厅中间,一个火盆正熊熊燃烧着上好的木炭,使整个厅中温暖如春。

复兴军的起事,给和平洋行的业务带来短暂负面影响,不过随着复兴军节节胜利,和平洋行的业务很快恢复正常,今年又成为和平洋行获得大丰收的一年。

和平洋行第一赚钱的工厂已经由璨丝厂变成访织厂,随着宝山仿织厂的开工,恒顺访织厂纱锭增加到三十万锋,销售收入近七百万两,利润过半,达到三百余万两。

第二项是和平洋行的贸易收入,这部分收入在扣除各项成本后有二百万两左右”茶叶、生丝两顶依然占据贸易收入大头”由于生丝中间商利润压低,茶叶的贸易收入首次超过生丝收广、。

继昌隆绰丝厂今年生产了三千五百多包生丝,比以前产量翻了一倍,只是由于竞争加剧,丝价下降较大,每包利润由原本接近千两跌到只有四百余两”利润总额下降到一百四十万两左右,还不如原先一半,只是从獠丝厂总投资来看,依然是暴利,足可以让那此每包只有几十两利润的收购商羡慕不已。

银行由于不少分行被查封,业务量下降,总利润也在百万两左右,倒是码头异军突起,盈利一下子增加到八十万两。除了这些大的盈利点,其余各个项目合计也在一百万两左右。

今年和平洋行在传统业务方面的利润总计为九百二十七万五千三百四十五两”这个利润不包括宝山区各家重工企业的利润,宝山区二千多万两银子砸了下去,今年各家重型企业按产值计算,有近千万两银子,刨去各项成本,利润在三百万两左右,只是这些利润随之又投入扩产当中,换成大量进口设备,无法当成利润抽出来。

与仿织、璨丝厂这些行业相比”重工业的利润远没有那么高,而且投资巨大,动不动就百万两白银起步,只是一旦投资完成,利润比仿织,璨丝厂等轻工业稳定”不会大起大落。

江南家资数百万两的富人不少,千万两的也不是没有,只是还没有人愿意投资到重工业去”王韶只能起一个带头作用,至少三五年内,宝山区的工厂都不要想抽什么利润,相反说不定还要增加投入。

叶蔡嘴里吐出来的一个个数字”若是让普通人听到肯定会吓得半死,一年赚九百多万两白银”那是多大一座银山?

只是王韶的心思却完全没有放在那些数字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叶秦娇躯,忍不住连吞了几次口水。由于厅中正燃着木炭,叶蔡将厚重外衣已经脱去,露出曲线玲珑的身材。

叶秦跟随王韶已经有多一年多时间,两人算得上老夫老妻,只是从十月起王韶已经两月没有碰女色,或许由于没有生养的缘故,经过王韶的开发,叶蔡越发变得丰乳细腰,皮肤光滑如同牛奶一般。

感到王韶目光灼灼的对着自己,叶慕的脸蛋也渐渐红了起来,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抖动。

王韶从椅子上起来,大踏步走到叶慕身边,拿过她手中账薄丢到一边,将她拦腰抱起,直接向内室走去。

“相公,别,现在还是白天。”叶蔡大羞,将头埋到王韶怀中,用颤抖的声音道。

王韶嘿嘿一笑:“白天又怎么啦,谁规定这种事一定要在晚上做?…”

叶蔡娇吟一声,顿时不说话,任由王韶抱着她踢开内间房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不一会儿,整个房内就传来一阵激烈的喘息声还有令人血脉喷张的娇吟声,良久之后,喘息和娇吟声才平静下来。

两人重新躺在一起,一条薄被盖住所有的春光,叶秦脸上娇艳的好象要滴出水,双腿卷缩,整个身体成弓形,将丝被高高拱起。

“你这是干什么?”看到叶慕的身体弓成虾米一般,王韶不由奇怪的问道。

叶秦脸上更红,声音如同蚁子一般:“相公,妾身想要一个孩子,我听说这样…,………这样才容易受孕。”

被叶蔡这么一说,王韶也是一愣,自己和叶蔡欢好的次数也不少,又没有什么避孕措施,怎么一年多时间叶秦的肚子一直没动静?

这个念头只是在王韶脑中一闪而过,眼下他还年轻,倒是不急着要孩子,他的心思重新转到怀中的女休身上,忍不住伸手在叶蔡胸前摸起来,叶菱的胸半圆形,如同玉碗倒扣一般,结实、滑嫩,让王韶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很快他的兴致又起,翻身压到叶蔡身上,调笑道:“好慕儿,相公就给你孩子。”

房间中喘息娇吟声又重新响起,两人在房中一直折腾到天黑才重新穿好衣服起来,好在今天是大年,大家又都知道委员长妾氏刚刚从上海过来,这天倒也没有人过来府中,看到委员长白昼宣淫的一幕。

下人们已经将厅中烛火点亮,刚刚做好的饭菜也放在桌上,叶蔡的弟妹还留在上海,满满一桌子菜只有两人享用。

只是叶蔡坐下后却“咦…”了一声,道:“相公,晚上的团圆饭,是不是还少了一人?”

“少了谁?…”

“陆姑娘啊,人家是两江总督府的千金,论身份妾身是万万比不上,今夜团圆饭她应该坐主席才对。”

果然,凡是女人对这方面前敏感无比,叶蔡一直在上海,却不知是谁向她说起陆琼之事。天可怜见,他和陆琼之间现在还是清清白白,否则也不会两月不知肉味,偏偏谁都以为他已经把陆琼吃了,让王韶郁闷无比。

身为男人,谁不想左拥右抱,尤其这个可以公然三妻四妾的年代,只是第一次见面时陆琼这种激烈的反应给王韶心中造成的阴影太重了,明明陆琼待在他身边一个多月,有时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王韶愣是没有敢下手。

这样丢脸的事王韶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淡淡的道:“陆姑娘啊,我让她回家住几天,过完年再回来。”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我在上海还带了礼物回来,本想一见面就给她,以后我们姐妹也好相处。”

“此事等她回来再说吧,吃饭,吃饭。”王韶含含糊糊的道。

“哦。…”叶蔡拉长了音,心中却不免有几分窃喜,看到这个陆姑娘在相公心中地位不如自己,不然也不会大年时放其回家。

当初她在上海听到这个清息时差点咬碎了银牙,自己和两江总督府千金相比,无疑一个是地,一个是天,她甚至做好了此番来南京会被陆琼刁难的准备,没想到两人压根没有见面,等几天后,即使是陆琼回门,也是主客易势。

王韶哪想到如此多的弯弯绕绕,见到叶蔡似乎没有生气,心中一松,将几样时鲜蔬菜夹到叶蔡碗里:“来,多吃一点,刚才肯定饿坏了,吃饱了晚上才有力气。…”

叶暴忍不住白了王韶一眼,只是没有辜负王韶好意,将他所夹菜蔬全部吃完。

此时江南已经有培育反季节蔬菜的暧房,只是价钱比肉贵多了,不过再贵的蔬菜对于王韶这个委员长来说也是吃得起。

接下来的几天,王韶抛开公事,与叶蔡两人着实过了数天如胶似漆的日子,直到陆琼返回后,两人在白天时才有所收敛,只是到了晚上则依然欢爱如日。

叶秦越来越容光焕发,陆琼却变得幽怨起来,直让王韶感觉到自己仿佛对她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好在数天清闲日子过后,王韶又忙碌起来,而叶蔡管理着和平洋行一摊事务,也需要返回上海处理,陆琼眼中的幽怨之色才下降很多。

正月十五之后,江一号从武昌返回,林耀堂、杨爽泉两人带回来了与太平军达成的协议,看到这份协议,王韶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之事总算没有变成现实。(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节 两军盟约

第五十八节

两军盟约

太平军与复兴军达成的协议很简单,甚至非常粗糙,主要内容为双方友好相处,结成兄弟之盟,共同对付满清,在此基础上,双方各派使节,互通有无,一方不得先行攻击对方所占地盘。

这份盟约即没有规定谁是兄,谁是弟,也没有对地盘具体划分,只是划了一个笼统范围,太平军主攻方向为长江以北,复兴军为长江以南,双方都可以过江,基本上谁先抢到就归谁所有。

至于灭了满清之后谁为主的问题,双方都默契没有提,太平军现在只有一座武昌城,在洪秀全和杨秀清两人看来,灭满清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而王韶根本没有指望单凭盟约就可以确定谁为主,除非复兴军愿意自甘其下,否则现在提只会造成双方关系紧张。

有这份粗陋的协仪,王韶已经满足了,在清廷目前还强大之时,王韶并不想与太平军产生冲突,这并非是怕不怕的问题,一旦两军造成火拼,得益的只会是清廷。

复兴军足足卖给了太平军三十吨高性能炸药,以一吨炸药换取一座城池来计算,那么也可以攻取三十座城池,这让太平军上下欣喜不已,对复兴军高达千两银子每吨的开价未作异议。

如果是黑火药,太平军可以自己做,成本一吨不会超过二十两银子,复兴军炸药价格足足是自制的五十倍,只是谁让复兴军炸药威力太大,同样的爆炸效果,在一千斤黑火药和十几斤炸药之间,谁都会选炸药而不会选火药,何况没有稳定的硫磺和硝石来源,太平军要想做出足够的黑火药也不是易事。

除了炸药,复兴军只是象征性的卖给太平军二百支火枪,二百支火枪如果用好,在战场上也能取到不小作用,关键时刻说不定就能扭转一场战役的胜负,让人无奈的是火枪刚刚交付,天王和东王两人就将两百支火枪瓜分,全部给了自己的侍卫,这些火枪估计是没有上战场的机会。

跟随林耀堂等人回来的还有一个太平军的使者韦俊,韦俊是韦昌辉的弟弟,由他担任使者,也显出了太平军对双方联系的重视。

第二天,王韶接见了韦俊,韦俊今年二十五岁,已经是殿右四指挥的高官,可以独立指挥一军,与兄长韦昌辉长得胖胖的不同,韦俊个子要高一些,身体更瘦,与韦昌辉相比,显得更加英武。

不过在王韶面前,韦俊显得有点紧张,他是乘坐江一号过来的,亲眼见识过江一号的速度,感受过长江上其他船只在江一号面前那种蚂蚁般的感觉。

昨天到达南京后,韦俊更是被南京城的巨大和繁华耀花了眼,难怪东王说江南是小天堂,念念不忘南下,可惜这里却被复兴军抢先占据,对开创了复兴军的王韶,韦俊心中多了几份佩服,如今见到真人,自然会有所紧张。

对韦俊这种状态,王韶并未见怪,尽管王韶并没有作多大改变,只是随着复兴军地盘日益扩大,许多人还是感受到王韶的威严日增,除了王滔还有一点狂生本色外,早期跟随王韶的那一批人如今与王韶见面都会不知不觉的带着拘谨。

王韶用亲切的语气和韦俊交谈了数句后,韦俊的紧张感才逐渐消除,变得言辞活跃起来,见王韶似乎对太平军高层信息很感兴趣,韦俊倒是毫不隐瞒的透露出很多,连其兄与杨秀清的不和也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

王韶本以为太平军高层不和是到了南京之后才开始,没想到现在就有预兆,心中暗叹,太平军果然不足予成事,没有了天京事变,以后恐怕也会有其他事变。

一个时辰后,王韶才接见完韦俊,并赐给韦俊一座宅子,作为他在南京居住的房子,韦俊高高兴兴的离去。

王韶赐给韦俊的宅子在原先满人居住的内城,内城位于南京城东南,原本就是南京城繁华所在,将数万满人驱逐到江北后,这里的所有房屋全部空了下来。

王韶把这些房屋作为复兴军的统一财产,陆续分赏给有功人员,不过还有许多房子没有分配,一些房子被火炮打坏,则需要重新修葺。

复兴军还在满城内划了一块地方供洋人建立领事馆,复兴军划给洋人的是一块空地,由各国自己兴建,领事馆需要每年缴纳租金,不过租金不高,更多是象征性意义,各国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听到复兴军愿意开放内地城市让各国商人来往,各国领事果然象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纷纷称赞复兴军这一开明之举,英、美、法、德四国都马上决定在南京再设领事馆,英国与复兴军关系也有升温之势,连法国领事敏体尼也破天荒夸赞起复兴军来。

为了不惹恼复兴军,敏体尼开始约束法国商人的逃税之举,毕竟5的税不多,远远比不上可以直接到内地收货卖货的利润,加上江海关增添了四艘河级蒸汽铁甲舰作为缉私艇,海关逃税风大减,关税收入重新开始升高。

杭州,江忠源已经死守半个多月,城墙早已经被炸得千疮百孔,失去了防御的意义。江忠源用人命填的方式,硬是凭着五千军队,加上城中原先近万兵马和临时召集起来的数万青壮,将占据优势的复兴军拒之门外。

守了半个多月,清军已经到了精疲力尽的阶段,江忠源本部五千大军只剩下二千残兵,城中近万兵马也不到三千人,召集的青壮死的死,逃的逃,数万人降到不足五千。

虽然还有近万残兵,只是除了江忠源本部二千人和杭州将军瑞昌的亲兵还有死守意志外,城内守军和青壮意志早已动摇,若不是监管的紧,这些守军和青壮早已经逃走大半。

望江门附近,一百余的清军紧紧的趴在被炸成废墟的城墙上,耳朵竖起,仔细听听着前方的动静,这些清军衣服沾满了泥土,还破成了一条条,如果不是手中紧握着兵器,恐怕大多数人都会被人认为是乞丐。

在他们的四周,到处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再也见不到活人的气息,这是望江门最后的军队。

“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一步步向他们接近,清军顿时将头伏得更低,没办法,以前那些敢将头抬高的人都已经死了。

“八步七步……领头的清军把总默默计算着距离,当他计算到最后一步时,从地上跃起,嘴里大喝:“杀”手中的大刀向最前面一名复兴军劈去。

随之,他身后百余名清军也一同跃起,扑向了上来的复兴军。

复兴军早已料到这种情况,最前面的火枪手并没有开枪,而是快速后退,除三名退的稍慢的复兴军被清军杀伤外,大部分人都毫发无损。

清军把总大为不甘,正要前冲,一声清晰的声音传来:“刺”

听到这个声音,清军将领身上的汗毛顿时竖起,急令道:“退快退”

可是已经来不及,数十柄长矛从前方刺来,六名一心前冲,想与复兴军火枪手交战的清军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矛刺进自己的胸膛。

“砰”得到长矛手支援的火枪开枪了,子弹漫天飞舞,又击中了数名清军,使得百余人的队伍一下子减员了八九人。

“老子跟你们拼了。”

那名清军把总干脆不退,率人重新撞了进来,又付出六人代价后,清军也杀了一名复兴军长矛手。

数名被刺中的清军还没有死绝,用手紧握刺中自己的长矛,不让复兴军长矛手有机会拨出,尽露凶悍一面。

清军如此奋不顾身的打法,给复兴军长矛手造成了一些混乱,两军纠缠在一起,火枪手怕射伤自己人,也不敢轻易开枪,一时之间,双方竟然战了一个难分难解。

“砰”外面的火枪手还是找到机会开枪,每一声枪响,清军基本上就要倒下一人,随着伤亡的清军越来越多,复兴军的长矛手也调整过来,将仅剩的数十人团团围在中央。

“援兵,我们的援兵呢?”感受到四周长矛和火枪传来的阵阵杀机,一名清军大声叫嚷起来。

“没有援兵了,兄弟们,上报君恩,下报巡抚大人,马革裹尸的时候到了,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清军把总喘着粗气,用沙哑的声音道。

“不,我不想死,我投降。”一名清军突然丢下手中的刀,空手向复兴军方向冲去。

“卟。”那名清军奔跑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的胸前露出一段刀尖,他回头一看,杀自己的正是原来的把总。

“刺”数十柄长矛攒射下,那名清军把总没能避开,身中数支长矛,等复兴军长矛一收,他的身上出现数个大洞,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随着把总的死去,剩下的数十余名清军也很快被肃清,整个望江门已经没有清军防守了。

“进城”复兴军的一名连长大声命令道,首先跨进了杭州城中。

第五十九节 千里追击

第五十九节

千里追击

“报,巡抚大人,望江门已破,贼军已经进入城中。”一名满是尘土的清军跌跌撞撞的来到巡抚衙门,向江忠源大声禀道。

瑞昌、黄宗汉等人都脸色大变,向江忠源看去,虽然黄宗汉才是浙江巡抚,可谁叫本地兵无能,只能靠江忠源所带来的兵马。

江忠源豁的一下站了起来,道:“刘坤一,带我的亲兵,马上去望江门,堵住贼军前进的道路。”

“是。”一个黑脸书生模样的人站了起来,看着江忠源身边仅剩的数百残兵,道:“弟兄们,咱们去清江门杀贼。”

“杀贼杀贼”江忠源的亲兵高呼起来,一时士气激昂。

江忠源所收的亲兵都是与他同县子弟,江忠源本身是举人,练兵时对士兵常贯输忠义思想,此的农民非常质朴,在他们看来,当兵吃饷,江忠源这个举人老爷既然愿意放下身段教导他们,他们这条命就算卖给江大人,也不用管什么是非对错,反正江大人说对方是贼军那就是贼军。

刘坤一刚领着亲兵要走,又一名清军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报,巡抚大人,清波门破了。”

听到这个消息,刚要走的刘坤一顿时停了下来,清波门破了,那即使挡住望江门的短毛又有何用。

“砰砰砰”枪声在城中各个方向激烈的响了起来,这一下人人色变,不用人报告也知道又有大门被攻破。

此时杭州城守军确实到了极限,听到一处门破,其余各门的清军斗志如同一只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瓦解,这才处处失守。

“各位大人,杭州城已经不可守了,趁现在短毛刚入城时,我们杀出城去。”刘坤一建议道。

巡抚黄宗汉、布政使王友瑞、盐运使缪梓等人听得大为心动,只是他们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兵,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江忠源,希望他能带大家杀出城去。

“诸位,向帅命常孺救杭州,只是常孺却没能完成向帅重托,如今城破在即,常孺将与城共存亡,各位如果想离开,还请自便。”江忠源缓缓的道。

江忠源不走,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各人又是着急又是失望,偏偏江忠源说得大义凛然,大家也不好马上相劝,眼看枪声越来越近,各人急得如热祸上的蚂蚁一般。

“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不保有用之身,留待来日。”江忠信却没有什么顾虑,直接相劝。

“胡说,我堂堂巡抚岂能弃城而逃?”

黄宗汉被江忠源的话说得一阵脸热,自己才是浙江巡抚,江忠源不过是安徽巡抚,这话明显是打他脸,刚要开口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盐运使缪梓眼珠一转,在江忠信耳边悄声耳语了几句,江忠信脸上犹豫起来,缪梓跺了跺脚,道:“少将军,短毛贼就要到了,再不走就晚了。”

“好”江忠信应了一声,来到江忠源面前,道:“大哥,对不起了。”

江忠源刚要问什么事,发现自己被江忠信架了起来,他顿时惊怒道:“四弟,你要干什么?马上放我下来。”

“大哥,得罪了,刘坤一,带人在前面开路,咱们冲出去。”

“是,少将军。”刘坤一大声应道:“冲,咱们冲出去。”

能够冲出去自然比守在这里等死好,各个亲兵顾不得有没有江忠源的命令,反正少将军与大人是一家,听他的准没错,数百人一起,向枪声最少处冲去,其余各个官员连忙跟上。

咸丰三年元月十六日,复兴军攻破杭州城,杭州将军瑞昌战死,安徽巡抚江忠源、浙江巡抚黄宗汉仓皇逃出城中,其余杭州知府马昂霄、候选道陈炳元、副都统米存、佐领杰纯等数十名官员,加上城中残留守军三千余人,满城全城老弱二万余人被俘。

消息传到京城时,已经是元月二十三,京城才刚刚从春节的气氛中走出来,没想到接了这么一个恶噩,据说接到这个消息后,咸丰又咳了一次血。借故处死了两名太监,这才出了一口气。

杭州丢失,整个浙江都处在复兴军兵锋之下,朝廷已经丢掉了苏南,如果再丢掉整个浙江,那朝廷的财政会更加吃紧,财政吃紧就没有钱粮,没有钱粮就不能编练军队,不能编练军队就不能将反贼剿灭,这简直是一个死循环。

不得已,咸丰一面严令向荣统领江南大营的兵马收复杭州,一面下旨从周边各省抽调援军进入浙江,希望能够将浙江守住。

听到杭州城破的消息,向荣就有放弃江南大营的想法,没有浙江接济,光靠安徽的钱粮虽然可以勉强养起数万大军,只是安徽大部在江北,安庆又被复兴军夺去,要运粮远比浙江困难。

接到咸丰旨意,向荣尽起营中兵马,趁着黑夜悄悄从江南大营撤离。清军这番动静自然瞒不过复兴军的眼睛,发现清军撤离后,当夜复兴并没有出击,只是第二日天一亮,潘起亮马上发起追击,用了半天时间就追上清军后队

清军深沟壁垒时复兴军进攻艰难,一旦出了乌龟壳,再进攻就简单多了。直接用火枪和长矛手排队向清军冲击,习惯于躲在营寨后面对抗复兴军的清军,在没有工事情况下面对复兴军火枪射击时,很快崩溃,士卒争相逃命。

接到后队崩溃消息的向荣,非但没有去救,反而加快自己逃跑速度,复兴军吃掉清军后队,开始紧追不舍。

凭借着抛弃后队赢得的时间,向荣的大军已经和复兴军拉开距离,复兴军吃亏在没有马队,无法赶到前头对敌人截击,只能一直跟在后面,往往向荣大军刚进入一个城池休息一晚,第二天复兴军必定衔尾追来,因为害怕复兴军用炸药爆破,向荣只得继续逃跑。

为了逃命,清军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尽管复兴军咬紧牙关,竟然一直没有追上向荣的主力,这样一追一逃之间,宁国府、徽州府、池州府等城都兵不血刃的落入复兴军手中,元月底,复兴军基本占领安徽在长江以南的城池。

向荣全军退入浙江后才有时间重新整理一下队伍,他才发现原本三万多的大军已经锐减到一万五千余人,而且经过半个多月的逃跑,大部分士兵都是精疲力尽,成为十足的疲兵。

借着关城死守,向荣大军只休息了两天,王亮功和祝景两人率军分别对金华、处州两府发动攻击,很快将两府攻破,下一个目标直指两省交接处的守着各个关城的向荣部,腹背受敌之下,向荣只好将关城尽弃,退守衢州。

或许是因为一下占领太多地盘,在向荣退守衢州后,复兴军并没有再作追赶,而是停下来休整。

这一番追击复兴军可谓酣畅淋漓,将数十日攻营不破的郁闷尽数去除,向荣却被追得胜战心惊,几次晚上做梦都梦到短毛贼将自己脑袋摘去。

在衢州停下后,向荣总算得到福建、江西一部分兵力支援,又与江忠源的残部汇合,他的胆气渐壮,思谋着反攻,也好对朝廷有一个交待。

丧师失地,无论是哪一条,一旦朝廷追责,向荣都吃不了兜着走,江忠源同样如此,只是两人对复兴军的火器实在畏惧,并不敢大规模反攻,只派出骑兵与复兴军进行小规模的拉据战。

刚开始时他们派出的军队仗着马快,打不过就跑,倒是沾了一点便宜,不过随着复兴军在前线挖掘壕沟,限制马匹机动后,向荣派出去的人马非但没有便宜沾,每次出击还会死伤不少,向荣只好停止这种侵袭。

大败的奏章报上去后,让向荣惊讶的是咸丰并没有摘去他的顶戴,还允许他带罪立功,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宽厚之举,让向荣感激的眼泪直流,大喊要以死报答皇上隆恩。

向荣不知道的是,咸丰顾不得处理他了,咸丰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元月十六日,就在复兴军攻破杭州城那天,太平军尽起城中五十万军民,放弃武昌城,乘船沿汉江逆流而上,直入湖广复地。

琦善指挥大军进入空荡荡的武昌城,马上向咸丰报捷,言自己经过血战,终于收复武昌,击死击伤多名太平军头目,迫使太平军逃窜。

咸丰接到后捷报后还非常欣喜,对琦善报上来的有功人员进行赏赐和加官进爵,并写旨鼓励琦善再接再励,务必将残匪全部消灭。只是随后几天咸丰就感到不对,武昌上游告急的文书如雪片般飞入京城。

放弃武昌后,太平军一路势如破竹,元月二十四日即拿下襄樊重镇,又一路北上,杀入河南,依靠着复兴军处购买的炸药,二月份,太平军轻松攻下洛阳、开封两座大城,随之太平军的兵峰席卷河南全省。

咸丰这才知道自己被臣子耍了,气得直吐血,别人说气得吐血多少有点夸张,咸丰可是真吐血。

京城与河南只隔着直隶一省,如果太平军全军向直隶进攻,清军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挡?这种情况下,咸丰哪顾得上惩罚向荣,只要向荣手头还有兵,不让复兴军扩展太快,咸丰已经是烧高香,给向荣的旨意才会如此宽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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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节 劝进

第六十节劝进

太平军不到二个月时间席卷河南全境,固然与复兴军卖给他们高性能炸药有关,主要还是河南本身兵力空虚,清军精兵强将都云集在武昌,没想到太平军依靠强大的水师,逆流而上,一下子将清军重兵甩在身后。

太平军占领河南的消息传出,顿时天下震动,连复兴军打破江南大营,攻取杭州的风头也被太平军盖过,满清上下又重新将太平军列为头号强敌,咸丰连发旨意,催促各地兵马勤王。

此时太平军形势比历史上还要好的多,河南不如江南富裕,民间积累了对清廷非常大的不满,面对太平军的到来,许多贫苦农民扶老幼进行欢迎,青壮年纷纷加入军中,太平军迅速扩充到百万之多,即使去除老弱,可作战的部队也达到了三十余万。

更主要的是河南离京城比南京离京城近得多,只有一省之隔,如果太平军能够尽起全军北伐,短时间创造更大奇迹,直接攻占京城是极有可能之事。

可惜洪秀全和杨秀清两人还是犯了短视的老病,占领洛阳后,看到洛阳繁华,再也舍不得离开,将洛阳定为都城,开国建衙,太平军正式立国,号太平天国。

太平天国的建立,使太平军巩固了河南的统治,也大大增强了太平军官兵士气,连许多地主都开始观望起来,认为天下改朝换代的时机来临。

不过太平军此举也白白将消灭清廷最好的时机错过,为了保护新都城,太平军数十万精兵强将留在洛阳周围,如同历史一样,只派了林凤祥、李开芳两人率数万兵马北伐。

尽管太平军北伐的部队仅是一支偏师,只是由于太平军力量比历史上有所增强,这支北伐军的力量也有加强,由二万多人增涨到四万多人,而且不用从南京出发,改为洛阳出发,北伐路程近了很多,清廷如果应对不好,京城依然有被攻占的危险。

三月,南京街头人流如织,这座城池落入复兴军手中已有五月之久,五个月的统治,民心已定,城中不但恢复了原先的繁华,而且更胜从前。

上海出产的棉布、花布、精盐、白糖……外洋过来的西洋参、胡椒、自鸣钟,木料……本地的绸缎、丝鞋……应有尽有,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来往的人群中男子已经全部留短发,尽管复兴军并没有规定衣着,不过许多人都自觉的抛弃了原本那种代表满人的窄服,有人换成了汉人传统宽衣,有人换成复兴军那种带着立领军服模样的服装……

衣服的颜色也有许多变化,不再是原本那种单色的布料,恒顺纺织厂开发出来的花布受到普通欢迎,其价格低廉到即使是普通百姓也可以买得起。

这种花布将土布彻底打垮,土布即没有花布好看,又没有花布便宜,唯一的优点就是更厚,可是论结实度也不会比花布强多少,大家自然会选花布而不选土布。

土布被打垮,引起了不少原本生产土布之人破产,不过,他们不用担心找不到工作,城中正在整修道路,和平洋行已经开始在南京效外圈了大片空地,开始投资办厂,在复兴军颁布了一系列有利于工商发展的政策后,已经从投资缫丝厂尝过甜头的商人也不甘落后,跟着圈地,其投资已经不再局限于缫丝厂,

而是包括了面粉厂、火柴厂、小五金厂等等。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和平洋行所起的引导作用,这些企业在工业化中必不可少,而且投资小,见效快,初期利润丰厚,甚至远超钢铁、轮船、机器厂等重工企业。

和平洋行不是不可以做,之所以愿意让出这块肥肉是因为和平洋行实在没有那个精力兼顾,工业的发展不能仅仅依靠和平洋行一家,需要更多人加入才行,引导更多的人进入工业,才能加快复兴军整个工业的发展速度。

那些企业发展了,对于和平洋行也不是没有好处,他们的许多设备都可以向和平洋行购买,最终与和平洋行形成良性循环。

此时南京城讨论最热烈的却不是哪里又开了一家工厂,而是复兴军即将到来的第一次科考和立国称王一事。

太平天国的建立,对于复兴军上下来说是一个强烈的刺激,论实力,复兴军比太平军只强不弱,论地盘,太平军只占了一个省,复兴军占了浙江大部,江南半省,也不差太平军,既然太平军可以建国,复兴军为什么不可以?

何况太平军早就有自己的年号,复兴军还用着清妖的年号,以后两军交往,是用太平天国的年号还是用清妖的年号?若用太平天国的年号,复兴军等于平白矮了一截,若用清妖的年号,未免太尴尬。

若没有太平军作比较,大家对于王韶委员长的称呼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与太平军一比较,人家那边天王、东西南北王、翼王什么一大堆?而自己这边呢,连个王爷都没有。

立国,一定要立国,即使不立国称王也好,否则堂堂复兴军岂不能凭白比别人矮,这怎么行?从太平军立国的消息传来后,复兴军上下突然掀起了一股立国称帝的旋风,从士兵到各个将领,还有各个委员,强烈支持复兴军立国,委员长即使不称帝,至少也要称王才行。

其中又与陆建瀛、吴健彰、杨积煦、金衍照等一批降官最为积级,他们强烈建议王韶一步到位直接称帝,这样才可以与咸丰、洪秀全两人平起平坐。

除了他们外,复兴军在进攻苏州、南京、杭州等城市中还俘虏了大批清军官吏,这些官吏虽然有个别宁死不降,只是最终大部分人还是降了,这部分人,复兴军给予了择优录用,凡是不通时务,只会吟诗作对的官员统统摘了官帽,任其去留,只有那些确实有能力的官员才给予录用。

如今加起来,这些人总共也有百人之多,他们不管军事,在民事上还是有很大发言的权利。

吴健彰是在复兴军攻下南京之后才投降的,此人被关押了四个多月才投降,也算硬气,本身又精通洋文,擅于与洋人打交道,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投降后重新得到复兴军重用。

由于上海的快速发展,复兴军撤了原先的苏松太道,将上海由县提为府,吴健彰做了他的老本行,任命为上海知府。

对于王韶称王称帝一事,王滔委婉提出反对,他认为中国可以向美法两国学习,采用共和制,这样才能跳出家天下的循环,只是他的反对就象是一朵微弱的火花,很快淹没在海洋一般的赞同当中。

在一片劝进声中,王韶也是砰然心动,与复兴军现在的实力,哪怕清军倾全力来攻也可以抵挡得住,何况清军还有太平天国一个强敌,无论是称王还是称帝,可以说完全没有障碍。

刚开始王韶只是想推翻满清,没有自己称帝的想法,他所处的时代,大部分国家已经没有皇帝,即使有更多也只是象征意义,真正还有皇帝般权势的只有那些落后地区,皇帝几乎是专制、野蛮、落后等不好词汇的代名词。

只是到了这一步,王韶的野心也不由滋长起来,既然大家都想自己称王称帝,为什么不称王称帝,偏偏要扭扭捏捏?

想到这一点,王韶顿时点头同意建国,不过拒绝了直接称帝的请求,而是改为称王,称帝还是等到复兴军实力进一步壮大之后再进行吧,眼下复兴军连一个完整的省份也没有占据,称帝总让人感觉有点名不副实的感觉。

王韶没有直接称帝,这让陆建瀛等人有点感到遗憾,不过既然称了王,早晚也要称帝,各人也没有再苦苦相劝,而是各自忙碌,准备复兴军建国的事宜。

既使是称王也并非是一件简单之事,各种规制、官职、国号、年号……都要一一理顺,对于这一切,复兴党中的大部分人都一眼抹黑,只能靠陆建瀛、杨积煦这些旧朝的官吏,不过官职这一块却是王韶自己拟定,并没有让这些旧朝官吏插手。

虽然称王是一件水到渠成之事,王韶并没有急匆匆称王,而是将称王之事定在一个多月之后的四月十八那天,在此之前,王韶还要举行一次科考,作为新朝储备人才之用。

拿下浙江三分之二地盘后,复兴军治下民众已近三千万,对降官的录用,使复兴军行政人才缺泛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只是官吏人数还远远不够,复兴军需要一批新血来稀释那些降官的比例。

复兴军的政策是发展工商为主,对境内地主并没有打击,只是处理了一批抗拒复兴军政令的地主,对于那些愿意遵守复兴军政令之人,复兴军还是采用了拉笼为主,这次科举就是为了拉笼那些多出身地主阶级的读书人,也是给那些地主阶级一个投靠的途径。

当然,复兴军要发展工商,强国富民,单靠那些死读八股文的读书人还不行,建国后会推出一个庞大的教育计划,为以后的培养出更多合格的人才。

………………

以下勉强:

有书友说老茅故意抬高了清军战斗力,这里要作一下解释,清军战斗力有高下之分,一般来说南方的兵力弱,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属于一触即溃,在攻打上海、苏州、南京时,复兴军并没有遇到激烈抵抗,就是这个原因。

而另一部分清军还保留着很大的战斗力,其中就包括僧林格沁的蒙古铁骑、后来的湘军、淮军,还有一部分绿营,而江忠源组建的团练号楚勇,即湘军的前身,在镇压农民军起义时,楚勇最为得力,江忠源正是凭着数千楚勇立下的战功由一个小小举人,不到十年时间就升为一省巡抚,江忠源死后,曾国藩接受了楚勇的遗产,这部分楚勇的战斗力无疑可以和湘军、淮军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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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节 傅善祥

复兴军举行科考的日期定在四月初六,此时离科考日期还有十余天,不过有志于到南京参加科考的人基本都提前到了。。

江南文风鼎盛,虽然目前复兴军只占据了两个半省的地盘,可要是统计起来,士子至少有数十万之多,这次复兴军科考,哪怕只来一小部分人,加起来也是一个不少的数字,一时之间南京各家酒楼饭馆都是士子的身影。

这么多士子聚在一起,自然免不了高淡阔论,尤其是现在这个特殊时期。

“哼,也不知是那个小人在王爷面前进言,让我等和走夫贩率司台考试,如此岂不是混淆了上下尊卑,进言的小人实在该杀……”一名士子愤愤不平的道。

虽然王韶还没有称王,王号也没有公布,只是称王建国的消息早已传开,复兴军有许多人都改口直接以王爷称呼王韶,士子们更是觉得委员长没有王爷的称呼威严,基本上都直接称呼王爷。

复兴军这次科考,采用了类似招贤的形式,对报考之人不限资格,无论以前是什么身份,哪怕是衙役、船夫、马夫、工匠之类,只要有才就可以参加,甚至认不认字都无关系,复兴军专设杂科,供那些有特殊技艺之人考试,只要通过就可授予官身。

这次科考完全唯才是举,其实这原本是太平军拿下南京之后的做法,如今却被复兴军抢先一步实施,也不知洪秀全在河南会不会照做。

如果只是不分举人、秀才、童生考试的话,士子们还是可以接受的,因衙役、马夫、工匠等人也可以参加这一条,不知引起了少士子的不满,为止许多原本打算参加科考的士子打消了参考的念头,即使参加之人心中也不无微词。

这名士子的话马上引起了一片赞同声”各人纷纷附和起来”只是靠窗一桌的六名年轻人非但没有附和,几人脸上还露出一丝愤恨之色,其中一人低声道:“委员长,这名狂生胆敢胡乱指责,要不要通知警察先抓起来。…”

原来这一桌却是王韶带着几名内卫微服私访,说话之人正是李七”听到李七的言语,王韶摇了摇头:“算了,若是这样就抓,那岂不是南京马上就要扩建监狱。…”

对于这名士子的指责,王韶并没有放在心上,无非是扩大了报考范围,这些自觉利益受到侵犯的士子发点牢骚而已,而那些由于报考不设门槛而放弃考试的士子,王韶丝毫不会感觉到可惜。

中国的工匠地位一直不高,导致工匠们敝帚自珍”因为此,中国不知有多少让人惊叹的技艺就此失传,找一名有特殊才能的工匠,比招收一名士子的价值高得多。

“嗤。”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在一片赞扬声中显得分外刺耳。各个士子连忙向笑声方向看去,却看到两名唇红齿白,包着头布,士子打扮的年轻人正端坐在那里,一脸讥笑的望着众人。

让人惊讶的这两名年轻人长相绝佳”显得异常漂亮,一些眼睛毒辣之人心中已经有谱,这多半是哪家小姐异装而服,跑到外面玩耍。

复兴军已经颁布法令,解除了许多对女子的限制,并且要求放脚”不许父母家人强迫女子裹脚,女子出门也变得多起来,只是为了方便”也经常有女子穿着男装出门。

刚才说话的年轻人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的话被人讥笑,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道:“这位公子”不知为何发笑?”。

“我笑各位只知抱怨复兴军放宽了考试限制,羞与走夫贩率同台应试”却不知努力读书,如果连走夫贩率都考不过,那才是真正丢人。”。

“笑话,我等苦读圣贤书十余年,又岂是那些走夫贩率能够比拟。”年轻人傲然道。

“可惜,复兴军考的不是圣贤书上的内容,而是实务时事,如果各位不抓紧时间的话,到时一败涂地也不是不可能。…”

“啊。”

经过这一提醒,一些士子脸上顿时出现不安的神色,复兴军给每名报考的考生都发了一个关于考试内容的本子,里面许多都是后世一些基本常识,此时许多人却是初次接触,虽然可以理解,但要短时间一字不漏的记住却有难度。

离考试不过十几天时间,如果不能在这段时间熟读,考试一败涂地的可能性极大,万一真的考不过那些贩夫走率,那确实无脸见人。

“孙兄,小弟还要温习功课,先行告退了。”

“刘兄,慢点,我也告退。”

不一儿,刚走还满满的酒楼,走得只剩下一半人不到。

“怎么,你还不走吗?…”

“哼,那些庸人岂能与我张若成相比,本人过目不忘,自晓有神童之称,这个本子不需一日就能全部记住。”

“我家小…,………公子才有过目不忘之能,若是参加,状元非我家公子不可。”冷笑士子同伴回道。

“好大的口气,不如我们比比看如何,放榜之日再到这个酒楼,若谁输了必须当众道赚,并请酒楼各位大吃一顿如何?”

“好。”张若成话而完,剩下的士子顿时唯恐不乱的起哄。

刚才冷笑的士子脸上有点犹豫起来,没有回答。

“怎么,莫非不敢?”

“比就比,怕你不成?”却是那名冷笑士子的同伴回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本人张若成,不知足下何人?”

“我姓偻。”冷笑的子却是不肯说出自己的全名。

张若成也不在意:“好,傅公子,就这么说定了,大家记住了,放榜之日再来此楼。”

说完之后,张若成没有再待下去,他虽然放出豪言一天之内就可以对倒背如流,却还是想抓紧时间回去读书,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心思”陆续离去。

“都怪你”怎么能轻易答应这样的赌约。”

“小………公子,如今已经答应了,不如这样吧,反正也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到时不来就是。”

“人无信不立,若是这样”岂不会被人在背后骂死。”

“那公子就报名参加考试吧,反正现在也可以报名。”

“唉,只好如此了,被你害死了。”

“公子怎么能怪我,若不是你先冷笑,怎么会引起这件事?”说着,同伴脸色苍白起来:“公子,此事还是不成,听说考试时拨身可严,还要脱了衣服检杳。”

“脱衣服?”听到这三个字”傅姓士子脸色同样大变,再也没有刚才的镇定。

主仆两人没有注意酒楼的人走得差不多,此时安静的很,她们两人的争吵却是清晰的传入王韶耳中,几名亲兵脸上都现出一种古怪的神色,他们的眼力非张若成那书呆子可比,自然看出两人十有是女子之身。

“你们笑容怎么如此古怪。”

“王爷,这两人是女子。”一名亲兵生怕王韶误会,低声道。

后世难扮女相”女扮男相已经让人真假难辩的地步,此时却没有这个技术,除非是一此长相有异之人,不能还是容易分辨。

王韶刚才只是听两人的争执,并没有细看,此时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两人是果然更象女子一此,回忆起她们声音时,更是象女子多一些。

“姓傅的女子?”王韶感觉到异常耳熟”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名字,难道眼前两名女子就有一人是太平天国的女状元傅善祥。

越想越觉得可能,傅善样是南京本地人,自己占了南京”她自然没办法去参加太平天国举行的女试,自己还想着要不要学太平天国那样搞一个女试出来,不过,王韶并不想将士子得罪太狠,最终没有开科女试。

“这位可是傅善祥姑娘。”王韶试探着问道。

这简单的一句问话,听到偻善祥眼中却犹如平地惊雷,刚才还以为无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转眼之间就被人叫出名字,傅善祥慌得双手乱摇:“不,不,我不是。”起身就要离去。

李七和几名护卫比傅善祥更惊讶,自己只能认出眼前之人是女子所扮,没想到王爷却能一口叫出名字,如果是以前见过面就算了,他们可以确定王爷是第一次与这位傅姑娘相见,难道王爷真得能掐会算?

“傅姑娘岂慢,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听到刚才姑娘的担心,想提醒一下姑娘,其实大可不必担心,我保证复兴军不会干搜身之举。”

想起刚才说过脱衣服之语,傅善祥脸一阵发烧,只是还是停了下来,问道:“你怎么知道?”

“只是依常理而已,复兴军将考试内容提前发给大家,就说明复兴军求才若渴,只要参加考试,录用的比例很高,也没有多少人有胆量冒着遂出考场的危险夹带,不会捏查太严。”

“公子说的只是可能。”傅善祥脸上还是带着沮丧。

“不错,这只是一种可能,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不知姑娘可想到没有,姑娘完全可以直接表明身分后参考,姑娘想一想,复兴军的通告中可以哪条不准女子参加应试。”

偻善祥仔细回忆了一下:“不错,确实没有,可是考试是男子之事,不是自古如此吗?”

“姑娘也说只是自古如此而已,只是天下正值变革之极,复兴军又岂会理会那些不合事宜的传统,如果姑娘大大方方走进考场,必定不会有人为难,退一万步来说,真要被拒,知道姑娘身份后,那个张若成也不好再为难姑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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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节 大考

第六十二节大考

回到府中,王韶心中还想着傅善祥之事,历史上,傅善祥虽然只是太平天国女试状元,只是她的才华比男状元也要强许多,这从她留下来的诗文和后来所做许多事都可以验证,如果傅善祥真的中了状元,复兴军第一位科考状元是一位女人,发榜之后不知那些士子又会有什么反应。

当然,王韶不会因为傅善祥是女子又是历史名人就刻意将她点为状元,一切还要看她是否有真正的才华,复兴军追求的人人平等并非地位平等,而是机会平等。

王韶一向认为后一点比前一点更重要,地位平等只会让社会成为一滩死水,机会平等才能发挥最大的效力,使得人人都向上攀登,这也是复兴军此次科考不限身份的意义所在,他自己制定的规则自己自然不会去轻易破坏。

“王爷,陆大人求见。”

王韶刚坐下,一名亲卫就过来禀道,他点了点头,道:“有请”

不一会儿,陆建瀛就从外面满面红光的走了过来,自从他负责新朝建立的诸多事项后,一下子仿佛年轻了十岁。

看到王韶,陆建瀛老远跪下:“下官参见王爷。”

“陆卿,快起来吧,复兴军已经废除跪礼,不必如此多礼。”

“这怎么行,礼不可废,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王爷马上就要建国了,下官怎么可以免跪。”

“也罢,你们愿意跪就跪吧。”对于这个跪礼,王韶早就三令五申,给予废除,可是那些投降过来的官吏仿佛天生膝盖就弯曲,硬是愿意跪。既然如此,

王韶索性任由他们。

恭敬的磕完三个响头,陆建瀛才将一本册子呈上来:“王爷,这是下官与同僚们制定的新朝礼制,还请王爷过目。”

王韶从陆建瀛手中接过册子看了起来,看到内侍这一条时不觉皱眉:“陆爱卿,将内侍去除吧。”

“王爷,这怎么行,没有内侍,于王爷宫闱不利啊,若是有小人传出什么闲话,朝廷将颜面受损,下官保证找到自愿阉割之人,充入宫中。”

想起自己身边将会被一群太监包圈之后的情景,王韶打了一个冷颤:“本王现在也不过一妾,陆爱卿就不用操心此事了,划去吧。”

“是。”陆建瀛看王韶态度坚决,不敢再顶,只是他马上又道:“下官正要启禀王爷,王爷后宫单薄,不利子嗣,可否下令各地遴选秀女,以充后宫。”

复兴军现在蒸蒸日上,只是让陆建瀛等人担心的是王韶到现在还没有子嗣,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问题,他们恨不得一下子塞几千女子进宫,好为王韶生下子女。

“选秀?”王韶砰然心动,天下美女予取予求,这种感觉若是换了从前只能意yin一下,如今却成了事实,不过,他还是压抑住自己的欲望:“此事不急,以后再说吧。”

“王爷?”陆建瀛慌急的叫了一声,连续两项都被否决,他脸上汗水不觉流淌。

看到陆建瀛的模样,王韶安慰道:“陆卿不必着急,称王之日,

本王会封陆琼为偏妃,至于其他,暂时不作考虑。”

“下官替小女谢过王爷。”陆建瀛抖然轻松起来。

王韶的思绪飞到另一方,不知这个傅善祥会不会当今参加科举,不过,无论她参不参加,她的命运已经不由她自己作主了。

在秦淮河偏南的一个小巷,傅善祥和自己的贴身女婢小朵儿蹑手蹑脚的走近一个青砖小院,此时青砖小院正传来数十名孩童朗朗的读书声:“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听到这个读书声,傅善祥与小朵儿对望了一眼,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悄悄向小院侧门走去,熟练的将侧门打开,两人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个声音喝道:“小妹,你又到哪里去了,看看你,一身男不男,女不女,象什么话,简单丢我们傅家的脸。”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此时手中拿着一本论语,脚下毫无移动迹象,看样子等在这里不短时间。

此人正是傅善祥的大哥,除了这个大哥外,傅善祥还有一个姐姐,只比她大两岁,至今未嫁。

傅家是书香门第,从傅善祥父亲开始,便在这里开馆授学,只是她父母早死,大哥便接过了这个馆主的职务,并将傅善祥与姐姐傅鸾祥拉扯大。

所谓长兄如父,傅善祥又是大哥从小拉扯大,自然要听从大哥吩咐,此时只能低着头,听着大哥的训斥:“你看看你,年龄也不小了,差不多都可以嫁人,性子也不收敛一点,整天穿着男装出去乱晃,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说我们傅家家风不振,谁敢娶你,也不向你姐学学,哪怕只有你姐一半安静,我也可以少操很多心。”

傅馆长几乎是痛心疾首的模样,奈何这些话傅善祥不知听了多少遍,一向是左耳进右耳出,她的心思早就飞到姐姐傅鸾祥身上,想着与姐姐一起分享今天所发生的事,只是表面却一本正径,仿佛正在听大哥的训导。

也不知说了多久,见到小妹乖乖站立不动,傅馆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快去换过衣服,下次若再穿男装出去,我却不轻饶。”

“谢谢大哥”傅善祥如释重负,带着自己的婢女转身就跑。

“哎,你慢点。”

“知道了,大哥。”傅善祥玲珑般的声音响起,只是走路的速度丝毫没有放慢,傅馆长只得摇了摇头,向私塾方向走去。

傅家后院的绣楼里,两名绝色女子并排坐着,傅善祥已经换回女装,女装的傅善祥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稚气,只是已经是美丽惊人,她与姐姐容貌有八成相似,只是傅鸾祥显得更成熟,娴雅,端坐时,如同画中仙子。

“姐,你说这个人是谁,怎么会知道我名字?”傅善祥已经将酒楼发生的事告诉了姐姐,她从酒楼出来后越想越不对劲,这个问题一直憋心里。

“傻妹妹,你见过他都不认识,我就更不认识了。”

“也对。”傅善祥有点懊恼。对方好象知道自己好多事情,自己却对对方毫地知情,这不是什么好事。

“不要多想了,以后若是有机会见面直接问就是,若没有机会见面,认不认识又有什么关系?”傅鸾祥安慰道。

“姐,你说我是不是真应该去报名参加考试?”

“这个……那人说得有理,复兴军未必会检查这么严,如果不行,到时退出来就是。”

“姐,你真好,要是让大哥知道了肯定不让我出门,不如你陪我一起去怎么样?”傅善祥想参加考试,不但是因为与人打赌,更多是想为女子争一口气,姐姐的才学不在她之下,有两个人去当然更好。

傅鸾祥闻言也心动起来:“也罢,就陪你疯一次吧。”

傅馆长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大妹傅鸾祥听话懂事,若是听到这番话肯定会气得半死,傅鸾祥平常娴静,只是天性不愿出门而已,反正傅善祥遇到的事都会和她分享,有这样一个妹妹,姐姐又怎会是那种完全听话的乘乘女。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四月初六这一天终于来临,一大早,近万名士子和报了杂项的工匠已经齐聚在贡院外,把原本冷清的贡院弄得象一个巨大的菜市场。

江南贡院修建于明初,它旁边就是夫子庙,是供奉和祭祀孔子的庙宇,历代都是举行科考的重要场所,可以同时容纳上万人考试,不过,空间相当狭隘,每个隔间只能容一个人躺着。

正常的考试,考生要在这个狭隘的空间里待上三天,吃喝拉撒全部在里面,三天之后出来,往往有不少考生如同大病一场。

这次考试,复兴军减去了许多繁琐程序,只考一天,考生需交一遍策论和答复报考时复兴军发给他们册子上的数十道问题。

卯时,贡院大门打开,开始迎接考生的进场,傅氏姐妹夹杂着众多考生当中,慢慢向贡院大门靠近,她们头上的帽子在一众短发考生中有点显眼,这让两人心中有点七上八下,以至到了贡院大门时不自觉的将脚步停了下来。

后面的考生大为不满,开始催促起来,一名守门的复兴军不耐烦的道:“你们挡着门干什么,还不快进去。”

“啊,这就进,这就进。”两人这才跨进贡院大门,有点不敢相信的拍了拍自己胸口,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进来了。

等到进了内院、傅氏姐妹才知道为什么复兴军的考试不搜身,原来贡院那些狭小的格子已经被拆除,换成可以同时容纳近百人考试的大间,如同学校所用教室一般,每个大间前后都有数人监考,对考生的动态一览无疑,这样自然不必对夹带搜查太严。

唯一让傅氏姐妹不安的是,由于没有单独的隔间,中途方便时要在一名监考的陪同下去外间的公厕,好在只有一天时间,还可以提前交卷,两人只能打算强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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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前几天吃饭时被鱼刺卡到了,一直折磨了老茅四天,今天不得不去医院做胃镜,好在鱼刺下去了,不过食道损伤发了炎症,需要吃药先观察一下,如果不行还要打吊针。

做胃镜太难受了,一辈子都不想做第二次,提醒一下大家吃鱼千万小心,这几天还要吃流质食物,老茅痛苦中

明天九点不一定能够准时更,现在是昏昏欲睡,说不定明天还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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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 铁路股票

第六十三

铁路股票

在拿到考卷那一刻,傅善祥放心下来,试券上的每个题目都是她已经记熟的,几乎不废什么功夫就可以答完,唯一要花时间的就是策论:“论工商之利敝。”

复兴军的核心思想就有发展工商四个字,出这样的题目并不偏,要写好就要凭各人自己的本事。

花了半天时间,傅善祥已经答题完毕,交卷出去,过了一会儿,傅鸾祥也同样交卷出来,两人都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她们并没有问对方答的如何,显然都对彼此极有信心。

宝山县,一座钢筋水泥所建的巨大建筑里,数百人正站在一个平台上,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离平台下方,用红绸盖住的巨大物体,物体的下方则是两条长长的铁道。

“把绸布掀开。”魏雨农大声道。

“哗啦。”数十名工人一起动手,长长的绸布被掀去,露出一个粗大的铁疙瘩似的物体。

“这就是火车啊,不用牛马拉,当真能自己行走。”

“应该可以吧,顾老板,你们缫丝厂里的机器不是也没有用牛马拉就能拉动其他机器转吗。”

“也是,那东西力气可比牛马大多了。”

……

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站在前方的这些人,多是复兴军境内一些富甲一方的人物,有缫丝厂老板、茶叶商人、以前的生丝收购商、洋行卖办、钱庄老板等,身家最少的也有十几万银元,大的不下数百上千万银元。

这么多有钱人聚在一起,为的自然是铁路,经过数月努力,从宝山县到上海的铁路终于完工,今天是宝沪铁路第一次通车的日子,邀请这些富商到这里,是为接下来筹集修建京沪铁路的银子而准备。

从宝山县到上海的铁路仅仅十五公里左右,可是已经花费的二十八万银元,而要修建南京到上海的铁路,里程可是达三百多公里,差不多需要六百多万银元,合四百多万两白银。

四百多万两白银的预算一出来就把复兴军高层吓住了,这铁路也太费钱了一点,何况委员长的意思不但要修京沪铁路,以后还有修沪杭铁路,京杭铁路……复兴军打到哪里,最好将铁路修建到哪里。

这是一个无底洞,复兴军就是有金山银海也不够填,最后还是王韶出了一个主意,复兴军以土地、政府资源等作保,占据铁路股份51,另外49则作为商股,向境内所有商人发行,只要发行完足够股份就可以修建一条铁路。

这样一来,等于复兴军不出一两银子就可以修建一条铁路,而且还占据了股份的大头,复兴军各个委员当然同意。

可是商人也不是傻子,要是铁路不能赚钱,他们决不会把银子拿出来,魏雨农这才想出了一个法子,邀请这些商人来参加宝沪铁路第一次通车仪式。

看到这个火车头,魏雨农心中即感自豪又有点忐忑不安,自豪的当然是复兴军也有自己的铁路,虽然只是一段十几公里的路程,可这只是一个开始,他相信,复兴军的铁路会越来越长,最终超过洋人。

而让他忐忑不安的是如果等下不能打动这帮商人,复兴军的铁路要想短时间发展起来就没有可能,上面或许可以每年拨一两百万银下来,可是一两百万银子对于修建铁路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今天的试车,对于魏雨农来说也是一次大考。

看到大家都有点惊奇,魏雨农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各位,火车马上就可以开动,还请上车如何?”

火车的车门已经打开,众人却是一阵迟疑,这个火车也不知道安不安全,如果出事了那怎么办?

看到众人不愿上去,魏雨农不由焦急起来,只是又不能强迫,他向贾斯帕望去,贾斯帕也作了一个无奈的手势。

“怕什么,我先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从人群中出来,

迈步走上了火车。

“这是谁?”

看到有人上去,各人连忙向左右询问,一人答道:“这不是胡雪岩吗,有这个幸运的家伙上去,看来咱们是不用怕了,也上去吧。”

若是提前数月,在场之人绝对不会认识胡雪岩,如今的胡雪岩却是大名鼎鼎,不知被多少人羡慕忌妒。

这要从复兴军攻下杭州时说起,复兴军攻下杭州后,汇丰银行重新在杭州开业,开业当天,胡雪岩就拿出价值数百万两银子的银票和存单来到汇丰银行转存,将汇丰银行的高层全部惊动,一些人还怀疑胡雪岩造假,检查才发现胡雪岩手中的银票和存单都是真的。

这么多的银票和存单怎么会集中到胡雪岩手中,经过胡雪岩一番解释,众人才明白其中的原委。

原来在汇丰银行撤走后,给杭州人留下了数百万两的银票和存单,拥有这些银票和存单之人都以为自己的银子就此打了水漂,根本不相信汇丰银行还能返回。

胡雪岩却利用汇丰银行暂存在他哪里的银子,以五折,甚至一两折的价格偷偷吸纳汇丰银行的存单和银票,在许多人看来自己手中的银票和存单都是废纸,有人收购,当然愿意出手,能挽回一点损失也好。

就这样,胡雪岩利用汇丰银行暂放的一百多万两银子吸纳了价值三百多万两的银票、存单,复兴军打过来之后,这些银票和存单恢复了他们原本的价值,半年多一点时间,胡雪岩不单赚了二十万保管费,还赚了二百多万两银票和存单之间的差价,成为一方巨富。

消息一出,胡雪岩的大名一下子传遍各地,那些将银票和存单低价卖给胡雪岩之人固然后悔不已,就是手头没有向胡雪岩出售银票之人也是忌妒万分,直接将胡雪岩称呼为幸运的小子,暗叹这个机会怎么没有落到自己头上。

胡雪岩利用汇丰银行暂存的银子低价兑换汇丰银行发出来的银票和存单,从经营上来说毫无风险,即使以后这些银票当真成为废纸,他付出的也不是自己的钱,反之,他就可以大赚特赚。

只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却不是没有风险,如果汇丰银行藏银的消息暴露出去,胡雪岩肯定会被打为反贼,不但银子没了,身家性命也要没了,只能说胡雪岩还是傻大胆。

现在的胡雪岩可谓年少多金,见他上了火车,陆续有人跟了上去,其他人却不过颜面,也一一跟上,看到所有人都上了火车,魏雨农松了一口气。

“呜。”一声长笛响起,一股浓浓的白烟从车头冒了出来,接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火车开始缓缓移动。

十五公里的铁路很短,即使是以此时火车速度也不过走了不到半个小时,许多人刚刚才体验了乘坐火车的感觉,火车已经稳稳的停在上海站,从火车上下来后,许多人脸上都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当然,也有人脸色发白,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

意犹未尽也好,脸色发白也好,经过一次乘坐,无疑有不少富商对火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数天之后,魏雨农的铁路募款获得空前成功,五百万两白银的股份一下子抢购一空,许多没有抢到的人都纷纷要求魏雨农再发行一部分股份,满足他们的要求。

政府51的股份不能动,魏雨农无法,只是再奏请修建沪杭铁路,沪杭铁路比京沪铁路要短,里程只有二百公里左右,预计耗资三百万两白银,这三百万两白银的股份放下去,一会儿就争抢一空,这才稍稍满足需求。

铁路的修建毕竟是一个长期过程,要等到分红有一段较长的时间,为了不让购买了铁路股份之人等得不耐烦,王韶索性在上海建立股市,让股票能够流通。

初期的股市能够流通的只有铁路股票,京沪铁路发行了五万股、每股票面价值一百两、沪杭铁路发了三万股,每股价值也是一百两,这么高的价格,注定了股票暂时不是普通人能够参与,只有那些家境不错之人才可以投入其中。

股市刚开始时,有人试探着以每股110两的价格放出了几十股京沪铁路的股票,很快就被人抢光,又放出数百股后,同样被人一扫而光,然后是111两,112两……股票的价格开始扶摇之上,最终停在130两之上。

所有购买了铁路股票之人都欣喜若狂,这意味着他们什么也不做,只是倒倒手就能赚三成的利,对于股票越发惜售起来,结果股票价格一飞冲天,最高时达到二百多两一股。

只是没有只涨不跌的股票,很快,股票又从二百多两一路下跌,最终在一百三十两左右才稳住,如同坐了一个过山车,给那些炒作股票之人狠狠的上了一课。

股市有风险,刚开始建立的股市风险更大,为了不让普通民众陷入股市的狂热中难予自拨,王韶才故意将股票面值设计如此大,以后股市日渐规范,才会对普通人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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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百年一遇的光棍节啊,还是单身的人加紧努力,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咽喉痒,还咳嗽,也不知是在转好还是在转坏,老茅继续在痛苦中码字

第六十四节 称王

铁路股票的发行顺利,对复兴军无疑是一个非常大的利好,这意味着境内的富商们不但认同复兴军的政权,而且相信复兴军能够取得最终胜利,否则他们投资在铁路上的银子就会成为泡影。【虾米学.

当然无论是京沪铁路还是沪杭铁路,一旦建成都会有巨大的经济利益,若非如此也不能引得那些富商心动。换了其它地方,铁路股票的吸引力就会大打折扣。

王韶的打算是能用民间资本修建铁路的尽量用民间资本,不能用才改为政府投资,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发展铁路,追赶上列强的脚步。

四月十八日这天终于到来,这天是王韶称王和正式建国的日子,整个南京街头都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和各式彩布,将气氛装扮的喜气洋洋。

国号已经正式确定,以大汉为名,号大汉帝国,这无疑告诉大家,下一步王韶就将会正式称帝,而王韶眼下的称呼则为汉王,纪年从西汉元年开始计算,今年为大汉历二千零五十五年。

汉王府内,陆琼和叶蔡两人正在为王韶整理刚刚换上的汉王服,明黄色的王服上,一只四足金龙跃然其上,王韶身材本来高大,此时配上一身王服,充满了威严,两女看得目醉神迷。

“汉王殿下,时辰已到……”外面一名负责典礼的官员提醒道。

“好,本王马上到。”王韶回了一声,牵着陆琼和叶慕两人的手,一起走出房门,登上停放在外面一辆由八匹马拉的大车上。

“汉王起驾!…”一名侍卫高声喊道。

“驾。…”车夫吆喝了一声,马车鳞辨而行,来到前院,已经等待许久的武大臣连忙将道路让开”等马车通过后”他们有的骑马,有的乘车,跟随在后面,而两边则由两队内卫官兵护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向外面街道前进。

街道两旁,早已站满了密密麻麻观看的百姓”看到汉王的车驾过来,所有人不约而同跪了下来,大声喊了起来“汉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礼国、敏休尼、吴利国等人作为邀请观礼的嘉宾也随同在王韶马车身后,看到一路跪伏的百姓,忍不住睁大眼睛,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虾米学.

他们无法理解这些百姓为什么会作出如此举动,复兴军统治南京也不过区区五个月而已,这些百姓难道真会如此爱裁复兴军?他们睁大眼睛,想看看这些百姓是否受到强迫,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现。

表面上看复兴军做得并不多,似乎不值得百姓归心,事实上复兴军只做了两件事就足可以使百姓感激淋漓,一是免了漕粮,二是免了火耗。

单是漕粮,苏州半省之地就需要一百二十万石,这只是正税,还要加上运输损耗,这个运耗基本和漕粮一样多,也就是说苏州半省之地负担的漕粮事实上高达二百四十万石”复兴军一来,此项税收全免。

而火耗更离谱,地方普通收到正税的五成,复兴军改用银币缴税,不收火耗,百姓的负担一下子减轻了三分之一”百姓心中都有一杆秤,谁好谁差一目了然,对于复兴军自然心存感激。

马车一直前进,又出城走了十余里,这才在钟山脚下停了下来,这里已经建好了一座祭台,祭台被官兵团团围住”见到汉王马车驾到,所有士兵都大喊起来“汉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韶从马车上站起”伸出双手往下一压,士兵的呼声才渐渐平息下来,此时的他即感到热血涌动,又感到责任重大,自己已经统治了三千万民众,辖下数万将士,自己每做一件事,每说一句话,都有可能影响到无数人的命运。

从马车下来,王韶一步步登上祭台,展开一篇祭,大声念了起来,祭中,先是向上苍禀报此次祭天的原因,然后是请求上天同意大汉帝国成立,最后才是道出了大汉帝国的目标“誓要扫清胡虏,恢复中华!”。

当最后一个字念完,王韶将祭投入火炉中,随着火焰熊熊而起,同,刚才的祭顿时化为灰烬。

看到祭焚烧完毕,王韶才对着各人大声喊了起来“现在我宣布、大汉帝国成立!…”

“大汉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数人的呐喊声一下子响起,这个喊声穿过重重云层,到达苏州、上海、杭州…,………每一个复兴军统治的城市都响起了万岁的喊声,甚至远在淅江的前线,同样如此。

从上个月开始,复兴军的无线电终于进入了实用,王韶在各个主要城市都设立了无线电房,目前仅限于军事用途,大汉帝国成立的消息正是通过无线电传送到达复兴军统治的每个区域,刹时间,复兴军境内的民众都陷入欢乐之中。

淅江前线的清军听到复兴军万岁的喊声,还以为复兴军将要进攻,将清军吓得半死,白白紧张了一天。

祭天完毕,接下来自然是那臣的封赏,王滔、黄四木、李七等最早跟随王韶的一批人封为伯爵,还有一批人则封为子爵、男爵、除了爵位外,各人的官职也都得到了提升,局升为部,科升为局,普通士兵则得到了三个月的加薪,总之人人有份,皆大欢喜。

封赏完众人,接下来就是盛大的阅兵式,一支支军队用整齐的队列从祭台走过,让参观的百姓看得如痴如醉,又充满着自豪感。

看到这支军队时,吴利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眼下美国从复兴军的合作中得到了许多利益,复兴军是一个开放的政权,并不拒绝美国的商人和商品进,复兴军越强大,以后统治的区域也就越大,美国的机会更多。

倒是东面还有一个叫日本的国家,一直执行闭关锁国的政策,为了商业利益,国内有意派几艘兵舰去日本造访,将日本的市场打开。

而阿礼国、敏休尼则有一点心惊,在他们眼中,这支军队火枪手只占五分之一,长矛手占到五分之四,火枪手严重缺编,大炮也不多,只有数十门,只是精神状态非常好,眼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这样的军队最难对付,即使是武器差一点也是如此,两人暗暗与自己国家的军队作了一个比较,相信五比一,自己的军队取胜不成问题,如果超过这个数目,胜利就有可能难予确定。

五比一的比例,阿礼国与敏休尼两人认为已经给复兴军极高评价了,在他们以前的殖民当中,常常击溃数十甚至数百比一的敌人。

复兴军目前有五万多大军,也就是说如果要击败复兴军,他们至少要出动一万以上的军队,复兴军发展不到一年,等几年复兴军发展到数十万时,那岂非要出动五六万军队?

得出这个结论,敏休尼感觉到分外沮丧,英国人的殖民地已经够了,而法国却还感到不足,而远东无疑是一块尚未开发的宣饶殖民地,可是要国内出动五六万大军来远东殖民,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要么抓紧时间赶快出兵,要么法国永远失去远东殖民的机会,看来回去后要马上写信回国内,让国内作出决定,只是信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收到,这该死的远东,若是有电报线就好了。

费力克斯的脸上却一直露出微笑,他已经看到远东的一个强国正在崛起,这对普鲁士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普鲁士不但可以得到商业利益,而且远东的崛起,可以分散英法两国的主意力,减少普鲁士统一德国时的因难。

请各国领事来参加称王典礼,即是出于礼节,也不无向各国展示一下复兴军实力之意,王韶倒是没想到还会刺激法国领事马上写信回国要求出兵,不过,就是知道也不会在意,法国人的实力在远东还差,要出兵至少也有一两年时间,到时克里米亚战争早打响了,法国人哪还顾得上向远东出兵。

复兴军的阅兵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之久,王韶才重新乘车返回王府,一路上自然又接受了无数百姓的欢呼。

当晚,汉王府举行盛大的宴会,直到半夜才收场,整个复兴军称王大典才告结束,复兴军正式改为汉军,中原的土地上也多了一个大汉帝国。

汉军的封王大典结束了,余波却开始向四周漫延,不少以前反清的民间组织都对大汉帝国颇为心动,民间也开始有人主动迁往汉军境内。

洪秀全对于大汉帝国的成立,派人带来礼物表示了祝贺,王韶同样也回了礼物,并重升双方的盟约。

消息传到北京,自然又引起咸丰一阵暴怒,他只能下旨命令向荣进剿,却无法给向荣增加一点兵力,太平天国的北代大军离京城越来越近,他只能全力堵住太平天国的北伐军,满清上下都有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王韶称王的十天后,从禅臣洋行订购的的军火终于运到了上海,汉军将迎来一次大规模换装,增强实力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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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节 新一轮扩张

复兴军虽然全力发展火器,只是由于军队扩编太快,火气一直不足,以至五万多人的大军火枪才一万余支,在之前复兴军说是一支火器部队,实际上还是冷兵器居多。

.正因为如此,复兴军在前期与清军的作战中,虽然占有优势,依然会与清军形成拉据战,不能迅速克敌。

禅臣洋行的这笔单子,包括二万支德雷泽步枪、三十门火炮的军火物资,对于刚刚由复兴国转化而来的汉军来说简直是一场及时雨,有了这批军火后,不但可以将军队中的火器比例比升到五成,而且由前膛枪换成后膛枪,威力远增。

这批军火太过重要了,王韶甚至亲自到上海迎接这批军火的到来,看到一箱箱步枪从船上运下,撤运的复兴军的战士都心花怒放。

王韶握着费力克斯的手使劲摇晃:“费力克斯先生,非常感谢!”尽管王韶此时非常高兴,不过对于先前费力克斯将自己许多军火生产的设备划去还是充满怨念,故意握的非常用力。

费力克斯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得生疼,只是却不好抽出来,勉强笑道:“汉王殿下,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我非常愿意看到殿下的军队能够采用普鲁士制造的优良武器一统中国。”

“借你吉言,对于这一点,本王深信不疑,本王这里有笔更大的订单,不知费力克斯先生有没有兴趣?”此时,王韶才放开紧握费力克斯的手。

费力克斯大喜,一时连手腕的疼痛也忘记了:“汉王殿下,这简直太好了,我当然有兴趣。”最终,王韶与费力克斯又达成了二万支德雷泽步枪、一百门火炮的军火采购协议,除了这些外还有众多生产军火的附属工厂或许是看到汉军有统一中国的可能,这次费力克斯大方了许多,对于王韶的要求丝毫没有打折扣。

等这些设备都远来,汉军将会形成年产二万支德雷泽步枪,三百门小型火炮的能力。

花了一个月左右时间,汉军完成了换装工作刚刚建国,将士得到大笔封赏,又更换了新的装备,汉军士气高涨,再也不满足眼下所占的土地。

大汉历二千零五十五年五月份(公元一八五三年)五月份,汉军分两路出击,一路由潘起亮统领,进入江西、一路由王亮功、祝景两人统领,继续进攻淅江。

.此时曾国藩的湘军组建虽然已经有五个多月,不过由于军费筹集因难招募的士兵只有五千余人,并没有对江西驰援,江西总共兵力只有万余人,分散在各城,汉军在江西进攻的第一座重城九江兵力不足二千,被汉军一日攻克。

攻克九江后,潘起亮并没有急于进攻省城南昌,而是先花时间扫清外围,面对汉军的凌厉攻势清军兵败如山倒,对汉军望风而逃,潘起亮与其说是打仗不如说是行军,十日后,汉军已经扫清了饶州等府,兵锋抵达南昌。

九江被克时江西巡抚张蒂就知道南昌危险,他一方面向湖广求援,一方面从各城调拨军队增援南昌。

这正合潘起亮之意他正想在南昌一战而定江西,可惜清军太过草包,或者是换装后的汉军太过强大,数府之地竟然没有挡住汉军数天时间才十日不得不将目标放在南昌。

此时各路援军大部分来不及到达,南昌城的兵力勉强达到五千余人与汉军近万人相比差距不小,不过,自古以来守城与攻城部队相差五倍、十倍也是常事,张带还想借着南昌城墙坚固守上一段时间,只是他明显高估自己手下兵丁的战斗力。

汉军的炮火一起,守城的清军当即四下逃散,汉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南昌城,绝望之下,张节想悬梁自尽,只是到了最后关头却因为害怕,迟迟没有踢掉垫脚,最终被俘。

南昌被克,江西其余各地的清军官员都陷入恐慌中,天地会趁势在江西各地发动大的起义,王义潮、刘晋云占领泰和、周逢春占领武宁、刘通义占领龙泉、黄蜡犁进攻兴国…………各路义军多如牛毛,这些义军攻城掠地,杀官造反,固然对清军进行了打击,可是军纪也是极差,烧杀抢掠是常事,一时之间,江西群魔乱舞,汉军不但要与清军交锋,还要对各路义军进行收编,对不愿收编的只能坚决到灭,进军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潘起亮一部在江西所向披靡时,王亮功和祝景在淅江也取得极大进展,向荣部很快就吃到了换装之后汉军新式武器的苦头,面对汉军的弹如雨下,向荣部不得步步后退,很快将衢州、温州等地丢失,最终带着残兵退入福建,整个淅江划入汉军的版圆。

整个五月份,前线战火纷飞,汉军的地盘飞速扩大,而清军则一再丧师失地,双方强弱之势已显。

地盘的扩大对汉军也带来了一些麻烦,由于汉军进展太快,新占领区尚没有建立完整的统治,使得治安急速恶化,汉军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宝贵兵力在后方维持秩序,稍弱了前线的进攻力量,使得汉军进攻速度放慢。

五月份时,第一次科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参考的一万余名士子,共录用了五千三百余人,这个录取率前所未有,不过,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并非官员,而是将成为教书育人的老师。

最终成为官吏的只会有三百余人,这个录取率也并不低,他们经过一定时间培记后,进入基层工作,补充汉军基层官吏的不足,特别优秀的才会留在上层,担任文书之类的工作。

这次新科前三名分别为博善祥、傅鸾祥、李少农三人,而与傅善祥打赌的张若成虽然高中一榜,不过排到了数十名外。

新科状元身份万众瞩目,傅善祥、傅鸾祥两人的女子身份很快暴露,状元、榜眼竟然都是女子,还是一对姐妹,消息传出,一片哗然。

多数人抱着看热闹的心理议论此事,录取的士子颇为不平,认为应该取消两人成绩,重新排名。

不过胳膊扭不过大腿,放榜的官员一句反问就让想闹事之人哑口无言,你们既然考不过女子,又有何资格要求改榜?

最终,傅善祥、傅鸾祥两人的成绩得到确认,她们两人调入汉王府,担任女官,这让不少士子反而释然,原来汉王也是寡人有疾,难怪不愿削去两人的成绩。

剩下的五千人是补榜,他们原本应该落榜,只是汉军给予了他们一份教师的工作,如果不愿接受也可以放弃,对于这一点,倒是没有惹出什么风波。

大汉帝国对教育作出了每年四百五十万银元总预算,其中二百万将为新建校舍的费用,以五百银元建一所学校计算,可以兴建四千所学校,即使是这些人全部成为教师,每所学校的教师也不过一到二人,这五千人无疑还远远不能满足汉军对人才的需求。

汉军给教师开出了每月十二银元的高薪,这个薪水比私熟的收入要高很多,虽然有人认为这个薪水不过与汉军一级士兵的薪水相同,有点有辱斯文。

只是对于那些没有取得功名的士子来说,这份薪水还是有很大吸引力,起码可以让全家过上不错的生活,不会被人骂成穷酸什么的,大部分人还是接受了汉军的安排,成为教师。

四千所学校如果全部建成的话,加上清廷以前遗留下来的官学,汉军将会拥有四千二百余所学校,以每所学校容纳三百人计,可以供一百二十多万人一起读书,只是可惜由于教师的数目不足,一所学校能容纳的人数平均只有三十人左右,这样总的生员会减少到十二万人。

除了录用的五千名教师外,汉军还吸收了一些私熟的教师,加上原本以前遗留下来的官学教师,教师总休规模在八千人左右,他们的薪水预计每年花费一百二十万银元,剩下的一百三十万银元经费用在购买教学用具、生员的补贴上面,每名生员一年大约会得到六块银元的补贴。

六块银元每年的补贴并不多,恰好可以让生员每天吃到一顿可口的午餐,免去中午回家吃饭的麻烦。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无论在教育上一下投资多大,都不可能取得一蹴而就的效果,四百五十万银元仅是汉军第一年的教育预算,随着汉军领地的扩大,收入增多,教育经费自然会一步步增长。

眼看汉军势大难制,曾国藩忧心仲仲,他非常担心汉军下一步就会杀入湖广,急欲扩充自己兵力,只是他的军费全来自向士伸的劝捐,每月收入才一万多两银子,养五千人已经因难,哪还有银子扩军。

在骆秉章提醒下,曾国藩决定采用厘金来增加军费收入,五月份,湘军开始在湖广各处设卡,对所过货物抽取价值百分之一至百分之五的税金,仅此一项,湘军在五月份就获得了十万余两银子的收入。

有了厘金收入,湘军财力大增,曾国藩对湘军规模进入了大力扩充,湘军开始成长为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节 撞死人了

第六十六节

撞死人了

“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这句话褒有贬,鸟只有一个头,湖北人却被誉为九头鸟,说明湖北人聪明、狡猾、难缠,传说中,九头鸟还非常烈性,正是这种烈,使得湖广出精兵。

太平军没能攻下长沙,最终只能北上之后,湘军的崛起就成为必然,即使没有曾国藩,也会有李国藩,赵国藩出现,组织起一支能征善战的兵勇。

通过厘军的收入,湘军有了稳定充足的军费来源,军队扩充也极为顺利,不过,要想与汉军交战,曾国藩知道还远远不够,没有火器,与汉军交战就是送死,他只得派出亲信前往广东,向洋人订购火枪。

火枪买回来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曾国藩只能耐心等待,只是他不知道,汉军的火枪已经从前膛枪换成了后膛枪,他即使从广州卖回来火枪,充其量只能得到前膛枪。

六月的南京,天气酷热,然而各处的建设却开始热火朝天起来,原本满是黄土的街道被挖开,一个个巨大的水泥管道埋入其中,除了水泥管外,还有铁管,埋好之后,上面将会铺上厚厚的水泥地面。

整个南京正在进行全面的下水道和自然水改造,南京作为大明都城,建城时自然修建了完善的下水道,只是数百年时间过去了,当初修建的下水道许多地方都被堵塞,导致居民的污水无法排除,随意倾倒,冬天还好,一到夏天,到处是臭气冲天。

这样即不卫生,也容易产生疾病,王韶无法容忍自己的都城到处是污水横行的情景,下水道的改造就成为必须。

自然水却是为了方便王宫和一些政府部门的用水,只是进行小规模的改造。并非王韶不想将自然水送入普通民众家中,只是全部改造成本过大,如果全部进行的话,单是自然水一项就会耗资数百万银元,只能先行投资数十万银元,在皇宫和一些主要场所进行改造。

预计一年时间后工程可以全部完结,改造完毕后,南京不但道路平整,而且会干净整洁,真正具有一国都城的气象。

大面积的建设,使得南京成为一个巨大的工地,空气中经常布满了灰尘,只是却没有什么人埋怨,这样大场面的劳动让人一看就觉得震憾,而且铺设水泥路的好处显而易见。

除了城内进行建设外,城外的马鞍山的建设也正在进行,数万工人正挥汗如雨的在野外工作,平整地面,建造厂房,在这里将会兴建一座不下于宝山县的钢铁区。

马鞍山铁矿蕴藏巨大,后世探明的总储量为16.35亿吨,可供开采量在10亿吨以上,单是1亿吨以上的大铁矿就有5处,矿石平均品位在36.55,虽然比不上海南的矿石品位,可在中国已经算得上富矿。

唯一让人感到遗憾的是马鞍山铁矿有数亿吨是硫矿,以现在的技术难以处理,不过也没有关系,对于那些硫矿,暂时不开采就是。

虽然海南的铁矿石好用,只是在水师还不强大之时就象是被人捏住了**,汉军不能指望海南成为矿石的唯一来源,马鞍山矿石的开采才是汉军钢铁来源的坚实基础。

从南京到上海,上海到杭州,两条铁路线正在同时动工,铁路股票的发行使得魏雨农手中有充足的资金,为了早日将铁路投入使用,也为了早日取得效益,他并没有将两条铁路分成一前一后,而是同时修建,汉军要修建的铁路线还很多,这两条铁路也只是刚刚开始。

这些建设都需要一定时间,而由商人投资的一些小东西却已经见到了效益,街面上已经有火柴、面粉、小五金之类的东西买卖了,只需五个铜子一盒的火柴受到普通的欢迎,虽然里面只有三十根,算下来一个铜子才六根,有点贵,可是点火实在太方便了。

由工厂生产出来的菜刀、铁锅、剪刀之类的物品,即好看价钱又便宜,将手工铁匠打制的产品打得落花流水,迫使一些铁匠不得不转行,或者改打制其它物品。

英国人呤利在给他朋友的信中写道:“毫无疑问,当我看到南京城正在进行的建设时,我确信看到远东一个强国正在崛起,大英帝国应当为此作好准备,改善同这个国家的关系,否则将来有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麻烦。”

呤利的信自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的朋友虽然也是政府高官,不过,他的朋友意识显然还停留在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期,英国出动数千士兵就将远东这个老大的帝国打得割地赔款当中,区区一个叛军势力又有多少值得夸耀之处。

汉王府一处大厅内,王韶正在批改各地呈上来的折子,傅鸾祥和傅善祥姐妹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离王韶不远处,她们两人现在是作为王韶的机要员,

其中一人管无线电报的收发,

一人则负责每天折子收发。

无线电严格用于军事用途,除了极少部分人,没有人知道无线电的存在,而从南京到各地的有线电报正在铺设,等到有线电报架设好,大汉朝廷的官员才能享受到电报的便利。

与外面酷暑逼人相比,厅内清凉的多,几盆大冰块正放于厅中四角,一丝丝清凉的空气正是从那些放着大冰块的盆中散发。

厅中安静异常,只有王韶翻阅电报的沙沙声,这些电报无疑都是前线传来的捷报,看到前线进展顺利,王韶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傅氏姐妹对望了一眼,脸上也轻松下来。

傅善祥还记得一个月前第一次进入汉王府与汉王相见的情景,当时看到汉王的面容时简直是恍若做梦,这不是与她在酒楼相遇之人吗?

没想到当时遇到的就是汉王本人,难怪对复兴军规定了如指掌,早知如此,或许当初不该将姐姐也拉着一起报考。不然,也不会姐妹两人同时进入王府

只是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晚了,只能希望汉王能够体贴一二,不会太过粗暴,好在汉王将她们留在府中后,并没有如同急色鬼一般让姐妹两人马上侍寝,而是令两人做了机要员这一职。

身为机要员,每天接触的都是汉军的大量秘密,从汉王府发出的每一个指令都影响着成千上万人的命运,一个月时间,傅善祥却喜欢起这项工作来,她虽然不能对这些折子作出处理,可是每天看着他们从自己手中收发,心中都会有一种愉悦的感觉。

“哼。”王韶的脸色突然从睛转阴起来,将一本折子重重的啪在桌子上,有点气急败坏的道:“愚味,无能。”

傅氏姐妹都吓了一大跳,不知汉王为什么会生气,她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只是从对方眼中都没有找到答案。

虽然两人心中都充满好奇,只是按规定汉王批阅奏章时,只要汉王不主动问话,她们绝不能主动说话,两人只能强忍心中的好奇,心想等下再查看也不迟。

王韶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才重新批阅起来,不过,刚才的好心情显然被破坏的一干二净,直到最后,脸色再也没有露出笑容,让两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将折子发下去,本王要到外面走走。”

“遵旨。”傅氏姐妹应了一声,看到汉王离开厅内,才赶忙收起桌子上已批阅过的折子,两人忍不住拿起刚才引起汉王生气的折子查看,才有点恍然。

这篇折子是上海知府吴健彰呈送上来的,讲的是一位农民因为家中有人生病,听信别人说火车灵验,独自买了香烛到铁路上祭拜,不料却被火车撞死,家属为之大闹,带人将铁路堵住,致使宝沪铁路停运,至今一直未通。

铁路是汉军大力要发展之物,如今既然有人借铁路闹事,难怪汉王会如此生气。

两人连忙看汉王的批阅,只见上面写道:“乡民愚昧,其法不容,其情可悯,着铁道局抚恤一百银元,官府马上恢复铁路交通,如再有闹事,出动警力抓捕,严查有无幕后指使。”

铁路这种新鲜事务,有农民见识不足,当成神物来拜并不稀奇,就在一百多年后,还有农民用石头拦火车的新闻,王韶并不为之生气,令王韶生气的是发生此种事情,吴健彰竟然不知如何处理,而是任由铁路瘫痪。

好在这只是一段区区十几公里的铁路,如果以后换成数百甚至上千公里的铁道线发生这种事,不知损失会有多大?接道理,吴健彰与洋人打交道数十年,深知铁路的重要,怎么会犯如此错误。

要想消除这样的事,除了要加强对铁路知识的宣传外,还要严查有无人故意破坏,这并非不可能,因为修建铁路时就有不少保守人士以铁路破坏风水之由反对。

只是复兴军不是满清,在上层一致认定的情况下,即使下面有人反对也无法阻止,如今这条铁路已经运营了近三个月,突然发生这种事,也不由引起王韶的怀疑。

……………………

感谢朕改名了叫月关

t⑨i月a天n

孤独的夜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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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抱歉,今天的更新有点晚,食道还是不舒服,估计明天要到医院打吊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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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节 铁路警察

从宝沪铁路开通近三月以来,已经显示出巨大的经济效益,其客运票价定在每人一角银元,此时工人的平均工资在十银元左右,这个票价相当于工人月工资百分之一。

.对于一段只有十五公里的铁路来说,这个票价有点贵,只是与乘船相比,这个价格还不到船票一半,却显得便宜了,火车一开,原本宝山与上海两地之间繁忙的载客小船顿时生意萧条,不得不转行。

依托宝山区庞大工人数量往返上海的需求,铁路客运收入每月达上万银元,而货运收入比客运收入还要高,两项合计,每月的收入已经超过三万银元,一年下来,收入超过三十五万银元不成问题,减去所用费用,赢利将过十五万银元,而整条铁路修建费用才只有二十八万银元,二年时间就可以回本。

如今这段繁忙的铁路却停运两天了,每停运一天,直接损失就达上千银元,停运的起因却是燕子村的一名中年农民徐老根因为儿子生病,无钱延医,只好将希望寄托到神灵身上,听信别人谣言,擅自到铁路上香磕头,结果被火车撞死。

这让那些才成为铁路职工不久之人心中说不出来的郁闷,你上香到哪儿上香不好,偏要在铁香,就是在铁路上香,你看到火车来了躲开也行啊,火车行驶那么大的声音,老远就听得清清楚楚,看到火车来了也不躲,这不是摆明自己找死吗?

只是燕子村的乡民们却不理会这些,他们只知道火车撞死人,既然撞死了人就得赔,提出了五百银元的赔偿额。

要说这个赔偿额与铁路停运损失相比也不算高,偏偏宝沪铁路的负责人段强又是一个愣头青,认为徐老根是自己擅自在铁路上烧香引起的事故铁路没有追究责任已经不错了哪还需要赔偿。

段强的言词彻底将燕子村乡民激怒,他们抬尸到铁路上,将整条铁路都堵住,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段强后悔也晚了,燕子村乡民们提出了更高的赔偿要求五千银元,不然就要拆除铁路。

五千银元,这可真敢开口,若是一年前清廷统治时,穷人被财主打死,能赔个十两八两就算不错了,段强这次是坚决不同意,如果真按这个价格赔了,以后恐怕只要有人想自杀就会上铁路来。

.炎热的阳光从天空洒下,铁路线上两帮人马正在相互对持,一方大约六十人左右,另一方大约五百人左右,人少的一方都是一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人多的一方却是男女老少都有。

让人感觉有点恐怖的是,他们中间放着一幅红色的棺木,若不是大白天,还真的会让人吓一大跳。

人少的一方是以段强为首的铁路职工,而人多的一方是燕子村的村民燕子村不大,只有一百多户,全休姓徐,这五百多人几乎是全村出动。

这两队人马已经整整僵持了两天,开始时村民是直接将尸休抬上铁路,连棺材也没有不过夏天尸休腐烂的快,一天不到就变臭,村民无奈之下才用棺材存放起来如今隔着棺材还可以闻到臭味。

“乡亲们,你们这样堵住铁路是违法的,赶快把棺木抬开,否则警察来了你们是要坐牢的……”段强大声劝道,他的声音已经有点嘶哑。

听到要坐牢燕子村的几名老者脸上有点慌乱,只是一名三十多岁,面目狭长的中年人马上道:“别听他的,撞死人就要赔钱,警察来了也是一样。…”这名中年人在几名老者心中显然地位并不低,他们脸上重新恢复了镇定,一名老者大声道:“赔钱,不赔钱不撤。

“对,赔钱,赔钱……”其他村民也大声嚷起来。

“乡亲们,官府早有通告,严禁在铁路上行走、停留,徐老根之死只能怨他自己,怪不得铁路,你们要赔钱是没有道理的,不过,考虑到徐老根家中因难,我们将补偿五十银元给徐家,快把尸休拉走吧,否则持续下去,官府肯定不会坐视。”。

“呸,五十银元算什么,五千,少一块银元都不行。”。

“对,徐老根不能白死,赔钱。”。

“不陪钱,你们的铁路永远不要想开,除非把我们都撞死。”。双方要求差距太大,注定谈不扰,只能继续僵持,村民们无所谓,现在地里的农活差不多干完了,要收害还要等一段时间,正是空闲的时候。

段强却是心急如焚,每耽搁一分钟都是损失啊,他不由暗自埋怨吴健彰,无论如何你也应该先派警察过来才是啊。

铁路目前归属于交通部,与地方官府并无关联,吴健彰不派人过来,段强也无可奈何。

“踏、踏、踏。…”一阵脚步声响起,一队警察终于在众人的视线中出现,正沿着铁路线跑步过来,这队警察人数众多,看样子至少有数百人。

看到这么多警察过来,双方是一喜一忧,喜的当然是铁路一方,而不少村民再也没有以前的镇定,变得忐忑起来。

“段站长,本人上海警察局长赵虎,奉知府大人的命令来协助段站长处理铁路被堵事宜……”一名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毕挺警服之人来到段强面前道。

“多谢赵局长,快,把村民和棺木都移开。”。

“好,没问题……”赵虎回了一声,向带来的警察挥了一下手:“听到了吗,他们把村民和棺木移开。”。

“是。…”数百人警察齐声应道,冲进燕子村村民所在地方,将他们一个个向铁道线外驱赶,面对警察的驱赶,多数村民不敢反抗,一些不愿动之人,则一左一右被两名警察直撞提了出来,很快,被村民占据了两天的铁道线就清理了出来。

不但如此,在铁路一方指证下,十余名领头的村民还被抓了起来,这下燕子村村民都慌了,也不再提赔偿之事,而是集体求情起来。

只是该抓的还是抓了,燕子村的村民顿时哭喊一片,一名燕子村老者愤愤的道:“我们不服,难道撞死人就可以白撞吗,这天下哪有这个理?…”不过,显然他的话起不到任何作用,铁路是汉军推行的大势,燕子村村民想逆势而行,肯定不行。

吴健彰以前不派警察,是因为他并没有在意一段十来公里的铁路运行,如今此事已经惊动汉王,并且作了批示,整个上海府顿时显得分外重视,马上对村民进行审讯,经过对燕子村村民的审讯,吴健彰还真发现有幕后黑手,原本徐老根被火车撞死后,村民虽然想给徐老根讨个公道,却没有想到过堵路,在一个三十多岁男子的指点下,他们才想到了堵路这一招。

这个三十多岁男子是当地一名姓诸的大户管家,诸大户家中有良田数百亩,此外在上海还有商铺,每年收入可观,按理不应该冒险与朝廷作对,只是宝沪铁路修建时恰好经过诸家祖坟,诸家祖坟因此被强制迁移,引起诸家上下愤慨,这次燕子村村民被火车撞死,诸家只是因势利导,想给铁路添堵。

问题查清后,上海府对于这次铁路被堵一事的判罚也马上下来:燕子村村民徐老根因为听信别人荒谬言语,擅自到铁路祭拜,被火车撞死,责任在己,铁路方面不承担责任。

不过,念徐老根家境因难,儿子又处于病中,无力延医,由铁路方面捐赠一百银元,供徐家丧葬和延医使用。

燕子村村民不遵法纪,擅自堵路,致使铁路停运两日,已造成严重后果,本应重罚,念在受人唆使,轻罚一等,其领头十一人,分判一到三年监刑,其余参与村民,每人罚银五元,以示惩戒。

诸家大户居心不良,故意挑拨村民堵路,实属此次堵路主谋,罚银一万元赔偿铁路损失,家主入狱三年,管家入狱二年。

这份判罚下来后,被复印成数百分,沿着铁路线张贴,顿时引起了哄动,各人议论纷纷。

徐老根擅自上铁路,撞死了也是白撞,虽然给了一百银元,不过一百银元只是出于同情,也就是说完全不给也可以,因为堵路两天,有十三人坐牢,数百人受罚,诸家更是一下罚了上万银元,可谓是伤筋动骨。

不管合理也好,不合理也好,大家对铁路的认识又多加深了一层,那就是不要随便上铁路,否则死了只能是白死。

此事算是圆满解决,汉军正在修建的另外两条铁路也没有受到影响,王韶却从中看到了隐忧,随着以后铁路修建的越长,与铁路相关的事情会越多,这样一件事就耽搁铁路营运两天,以后若是再出现什么事岂不是一样耽搁。

看来后世成立专门的铁路警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有铁路警察,恐怕至多半个时辰就可以处理好,也不必要自己批示下面地方官府才会出动警察。

七月份,汉王府正式发出命令,组建第一批铁路警察,铁路警察的职责是负责铁路运营及沿线的安全。

不多说什么了,晚上还会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节 剿匪行动

第六十八节剿匪行动

铁路警察的编置初期很小,只有一百五十人,没办法,谁让汉军现在的铁路里程太短,只有区区十五公里,按照一公里十人的配备比例,人数自然只有一百五十人。

“王爷,这铁路警察专门负责铁路及沿线安全,那么他们的经费由谁来发放?”梅鸿吉问道。

“这个……”梅鸿吉这一问,王韶倒是为难起来,铁路警察,顾名思义,即是专门为铁路成立的警察,经费似乎应该从铁路部门发放,以现在铁路的赚钱程度,负担铁路警察这部分经费也不成问题。

只是且慢,铁路毕竟只是一家企业而已,汉军正在修建的两条铁路更是已经发行了股票,还上市交易,属于与民间资本共管的产业,而警察则属于武装力量,让一家企业负责一支武装力量的经费,似乎有点不妥。何况也不是每条铁路都赚钱,说不定以后就有铁路线被铁路警察的经费拖垮。

但是如果换了国家税收支付就合适吗,那么铁路警察又和其他警察有什么区别,何必多弄出来一个铁路警察的名义。

“这样吧,他们的经费将由财政部和铁路各承担一半。”王韶和着和泥道。

也只能如此,后世的中国铁路警察经费倒是从铁道部出,只是与地方相比差了一大截,弄得一些火车站的铁路警察甚至与小偷合伙来赚外块,让许多丢了财物的旅客寻找无门。

一边一半,似乎也说的过去,铁路警察毕竟要接受双层领导,梅鸿吉并没有再多言。

江西兴国县境内,一支三十余人的汉军正走在一条泥土道上,前面数名汉军更是将火枪举了起来,对准前方,似乎准备随时射击。

这支小部队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来执行剿匪任务,汉军在江西军事行动进展顺利,清军死的死,降的降,其中大股义军也基本被汉军收编或者剿灭,不过,散于四处的土匪却让汉军非常头痛,这些土匪有的是打乱了的清军,有的是趁势揭杆而起的民军。

许多民军在揭杆而起之后,自认有功,虽然在汉军过来之后表面投靠,事实上却打着自立做土皇帝的主意,汉军对此自然不能容忍,碰上此类民军,一概剿灭。

汉军的这种收编方法让不少民军心寒,他能大骂汉军不地道,大家同是反贼,汉军已经占了大头,他们找一些小县城也不能容忍,或许是出于忌妒心理,或许是享受到了打家劫舍的好处,许多民军不愿被汉军收编,散于民间,为害一方。

这些人基本以本乡本土为主,遇到大股汉军则四散逃窜,汉军一走,又纷纷从地下冒了出来。汉军也只能化整为零,开始对土匪进行大规模清剿行动。

兴国县的这支土匪是黄蜡梨残部,黄蜡梨是兴国本地人,从小喜欢拳脚,为了拜师学艺,花了无数钱财,等他长大时,等闲三五人近不了身,在兴国县闯下诺大名头。

不过这样一来,原本殷实的家底也被他耗了个精光,只是黄蜡梨浑不在意,索性邀请了十余名平时吃喝玩乐的同伴,一起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倒也过得逍遥。

就在今年五月,清军在战场上节节败退,让黄蜡梨看到了机会,他索性举起了反旗,很快聚集了数百人,对兴国县展开进攻,虽然兴国县清军的兵力已经非常虚弱,依然不是黄蜡梨聚起的数百乌合之众可以攻破,在进攻县城受挫后,黄蜡梨改变做法,大掠乡镇,倒是让他频频得手,手下也逐渐壮大到二千余人。

汉军一来,兴国县一日被破,得知兴国县还有黄蜡梨这样一支人马后,本来想派人收编,只是黄蜡梨自觉自己实力大增,居然狂妄的要求汉军退出兴国县,这个县归他所有。

汉军将领大怒,派出一支二百人的兵马,一举将黄蜡梨的二千大军打得稀里哗啦,可惜汉军却没有一举建功,让黄蜡梨逃走了。

兴国一个县城,汉军不可能驻扎多少兵力,在汉军主力走了之后,黄蜡梨重新招募了上百人,又冒了出来,接连洗劫数个村子,而且手段非常残忍,不但要财还要命,死在他们手中的村民已经有数百人,还有众多年青女子被抓,汉军对于这股土匪恨之入骨。

如今这支队伍正是来追剿黄蜡梨的汉军队伍,职位最高的为排长孙大生,总人数三十六人,其中一半为火枪手,一半为长矛手,最先进的德雷泽步枪仅有三支。

“排长,你看,前面是什么?”一名走在最前面的汉军突然停下脚步,手指着前方道。

孙大生快步走到前方,只见前方数百米远处升起了一股浓烟,烟雾下隐约是一个村庄的模样。

“不好,快,向这个村庄全速前进。”孙大生命令道。

“是。”

三十六名汉军快速跑动起来,等他们赶到村庄时,却被看到的惨状惊呆了,整个村庄到处是尸体,已经没有看到一个活人,老人,小孩,青年男子统统倒在血泊中,只有年青女子的尸体较少。

陈大树用手在一具尸体上摸了一下,道:“排长,尸体还是温的,这些蓄生并没有走多远。”

孙大生咬了咬牙,低吼道“追”

“是。”其余汉军应了一声,沿着土匪留下来的足迹追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汉军已经追到土匪身后,只见前面数百名土匪押着上百名年轻女子还有大批财物,正乱糟糟的走着,刚刚抢了一个村子,杀了人,这些土匪很放松,正大声的谈笑,一些土匪还不时往押送的年青女子身上摸一把,引得女子怒骂不断,土匪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停”孙大生作了一个手势,正追击的汉军顿时停下了脚步。

经过一个时辰的追击,怒火万丈的孙大生已经冷静下来,如果就这么冲上去,对付这几百名乱糟糟的土匪,击败他们没有问题,可是要全部消灭就困难了,说不定还会让黄蜡梨逃了,等于是前功尽弃。

“陈大树。”

“有。”

“你带人在后面跟着,听到前面枪声响起才可以行动。”

“是。”陈大树应道,又疑惑的问:“排长,那你呢?”

孙大生却没有回答,而是向另外两人道:“黑子,云保,你们两人跟我一起,咱们从树林中过,赶到土匪前面去。”

黑子,云保两人正是另外两名持德雷泽步枪的士兵,枪法只比孙大生稍弱一筹,听到孙大生的话,两人连忙答了一声。

三人各自检查了一下装备,马上钻进旁边的森林中,森林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灌木和各种荆刺,完全没有任何道路,没走多远,三人身上的衣服就被挂的破破烂烂,许多地方还刺出了血。

不过,为了赶到土匪前面,三人还是咬牙继续前进,只是他们虽然已经追到了土匪后方,要想在这样密布的森林中赶到土匪前面却不是易事,又花了近一个时辰,三人才终于到达土匪前方。

此时三人身上已经破得不成样子,脸上也都划出了不少血口,三人没有在意,只是静等土匪过来。

他们没有等多久,最前面的土匪已经进入视线,骑在马上的七名土匪更是一下子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黑子,云保,你们谁认识黄蜡梨?”

“排长,我们不认识。”两人一起摇头。

孙大生顿时犯了难,这里面七人肯定有一名是黄蜡梨,可他们只有三条枪,如果不能在第一轮将黄蜡梨打掉,下一次就不一定能打到了。

“排长,我听说那黄蜡梨只有三十岁,长得挺凶。”

“嗯,不错,有这条,中间这个可以排除了,那是一个瘦猴,不可能是匪首,左边二个,一个至少四十,一个只有二十多岁也可以排除,剩下的就是左边第三个和右边三个,看样子都符合啊。”

“黑子,你负责左边第三个,云保,你负责右边第一个,其余二个交给我。”

“是。”

“准备好了吗。”

“好了,排长。”

“射击”

“砰”三支步枪几乎同时响起,远处百米开外正在马上淡笑风生的三名土匪额头上突然出现一个血洞,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砰”在土匪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又是一声枪响,第四名骑在马上的土匪也一头栽到地上。

“不好了,大头领死了。”土匪们这才反应过来,惊恐的大声喊叫,马上另外三人也慌了手脚,他们想跳下马背,却发现马已经惊了,他们根本无法探制。

“砰。”又是三声枪响,三人同时从马上栽下来。

孙大生恨透了这股土匪,看到匪首已经击毙,命令道;“自由射击吧。”

“明白。”黑子、云保两人应了一声,枪声再次响起。

“砰砰砰”后面激烈的枪声也响个不停,陈大树等人在后面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早等得不耐烦了,若不是为了大局,他们早就发起进攻,听到枪声,顿时死命射击起来。

后方的汉军虽然持的是滑膛枪,可是有十五支之多,凶猛的火力打得土匪晕头转向,根本分不清敌人从哪里来。

……………………

第二更,今天只有二票吗,看在老茅病中还如此兢兢业业码字的份上,大家手头还有月票的,不要攒着不投啊

第六十九节 黑船事件

第六十九节

黑船事件

半刻钟之下,死伤惨重的土匪们才反应过来,他们受到了前后夹击,后方火力更凶猛,前方则好象只有区区数人。

如果黄蜡梨或者还有其他头目没有死,数百土匪一拥而上,不难冲出一个缺口,可惜七名头目一开始就被击毙,这些土匪原本就是乌合之众,谁也不敢向前冲,只能拼命找地方躲避。

只是子弹就向是长有眼睛似的,无论土匪如何躲藏,不时有人被击毙,终于有土匪忍受不了这样单方面的屠杀,他们丢下武器,跪在地上大声求饶起来:“汉军爷爷,饶命啊,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到了此时,这些土匪无疑已经知道了攻击他们的是汉军,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火枪,许多土匪还记得一个多月前的情景,他们两千多大军在二百汉军射击下,溃不成军时的情景。

虽然孙大生恨不得将这些凶残的土匪全部射杀,不过,他并没有失去理智,逼急了这些土匪并非没有反击的机会,至少他们手中还有一百多名女子可以当人质。

“避开那些跪地的土匪。”

“明白了排长。”

三人避过跪地的土匪,专找想躲藏的土匪身上招乎,于是跪在地上的土匪安然无恙,倒是以为躲在安全地方的土匪时不时发出一声惨叫,被子弹射中。

看到这种情况,其他的土匪也明白过来,要想活命只有跪在求饶一途,越来越多的土匪放下兵器,加入到跪地求饶的行列。

这场战事,汉军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追击,从发起攻击到结束却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一共击毙土匪五十六人,俘虏一百七十人,求活妇女一百零五人,匪首无一漏网,除了少数土匪钻入密林中逃跑外,黄蜡梨部已经全军覆灭。

逃走的土匪也没有落到什么好,密林中除了蛇虫鼠蚁,此时还有猛兽横行,数天之后几名衣着褴褛,面如土色的土匪好不容易从林中逃出来之后,却被深恨土匪的村民活活打死。

兴国县的剿匪行动只是汉军在江西境内剿匪行动的一个缩影,散落在江西境内大大小小的土匪多不胜数,汉军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陆续将境内土匪一一剿灭。

在剿匪的同时,汉军各项措施也开始正新占地施行,首先免去漕粮和火耗两项,减轻普通百姓负担,接着撤消了各处关卡,统一征税,扫清商口流通障碍,使得商人受益,又开始雇佣劳力整修公路。这一系列措施下去,各地民心很快依附。

七月,王韶下令组建国家矿业公司,开始在江西进行大规模开矿。

江西矿产资源丰富,尤其是金、银、铜三项,其中金矿占全国9,银矿占15.5,铜矿占16.1,至于钨、稀土这样的矿产比例占得更多,只是暂时用途不大,可以等以后再开采。

金、银、铜三样矿产,无论开采出来多少都不嫌多,王韶终于重新找回当地质勘探员的感觉,用笔在地图上划下一个个小点,德兴、于都、上高……

江西的德兴县更是一块宝地,后世被称为金山、银城、铜都,黄金储量370余吨,银矿储量2300余吨,铜储量更是达到7百多万余吨。

德兴县还保有最大银矿遗址,早有宋朝,其白银生产最高时就超过十万两每年,如今使用现有的技术,这些银矿遗址中遗留下来的矿渣依然有回收的价值,从中可以提练出纯银。

与江西相比,浙江的矿产资源以非金属为主,不过在淳安有一座储量达千吨的银矿,这座银矿自然也要纳入开采。

矿业开采难免引起各种环境污染,只是这是工业化的基础,不可避免,眼下汉军还无力走出去,只能先在国内开采,等到以后可以走出去时,那就可以全世界挖矿,又有谁能比自己更清楚各种矿产的分布呢,想到这一点,王韶就分外得意。

七月,日本江沪码头,天色睛朗,小菊次郎正扛着一包大米,吃力的从船上下来,送到不远处一辆大车上,然后被拉走。

小菊次郎是一名武士,确切的是说一名破落武士,自幕府将军德川家康宣布闭关锁国之后到现在已有二百余年,这二百余年来,日本即无外敌侵入,内部也被幕府牢牢控制大权,基本保持和平状态。

和平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件幸事,而对于一名武士来说却是灾难,小菊次郎不得不靠在码头上做苦力来养活自己,他做梦都想听之事就是哪里有领主发生战争,或者干脆有外敌从海上而来,那么他就可以重新拿起刀剑找到一个主公效力,而不必每天在码头累死累活。

放下大米,小菊次郎开始重新返回船上,只是当他眼睛扫过海面时,发现不远处海面上好象多了什么东西,他忍不住用手擦了擦眼睛再看,不由呆立在原地。

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多了四只巨大的怪物,怪物全身漆黑一团,头上还冒着黑烟,正在朝码头驶来。

“妈呀,这是什么妖怪?”小菊次郎的牙齿已经开始打颤,只是武士的尊严才使他没有转身逃跑。

不过码头上其他人可没有小菊次郎一样的胆量,不少人撒开短腿跑了起来,边跑连大喊:“怪物,怪物来了。”

不一会儿,刚才还热闹的码头便变得空荡荡一片,只留下小菊次郎孤单的身影。

“当,当。”江沪城的守军也已经发现了这四个怪物,敲响了警钟。

怪物离岸越来越近,此时小菊次郎已经可以把这四个怪物看得清清楚楚了,这四个怪物全身呈流线性,这样看上去很象是船,只是和日本船相比,大了几十倍而已,船上有人在来回走动,上面那些长形管状的物体象大炮。

“不是妖怪。”小菊次郎松了一口气,即为自己认为了这怪物的身份而高兴,又为自己刚才的胆小而羞愧。

“可是这又是哪一国的船只?如果是敌人,自己可抵挡不了。”小菊次郎看了看自己放在不远处的武士刀,不由摇了摇头。

在小菊次郎胡思乱想间,其中一艘船终于在离岸数百米远的地方停下,从这艘船上放下了一艘更小的船,载着数名白人登上江沪码头。

小菊次郎不是第一次见到白人,日本虽然已经闭关锁国,却不拒绝荷兰和中国人来往,荷兰人虽然少,不过在江沪地区也可以见到,否则换一般百姓,恐怕又会把这几名白人当成妖魔鬼怪。

“哈哈,伙计,运气不错,那些胆小鬼没有全部吓走,这里还留了一个。”

“那好,正好让他为我们带路,去见他们的官员。”

几名白人用的是英语,小菊次郎听是云里雾里,直到一人换上了生硬的日语,小菊次郎才勉强明白:“我们是美利坚合众国东印度舰队的官兵,要见你们的官员。”

美利坚合众国在哪里,小菊次郎并不清楚,只是小菊次郎还是决定带路,那四艘怪物一般的船只给小菊次郎印像太深了,他下意识不愿意恼怒这群白人。

这四艘军舰,正是美国东印度舰队司令马修.佩里率领的舰队,日本横在美国与中国之间,由于来往中国的美国船只日渐增多,美国的商船需要在日本停靠,以补充淡水,食物、躲避台风等等,可是日本的锁国政策又拒绝除中国与荷兰两国的任何船只停靠,这让美国上下非常恼火。

这次马修.佩里率这次舰队过来,就是奉总统之令,强迫日本开国。因为马修.佩里所率的四艘战舰都是黑色,日本人称此之件为黑船事件。

小菊次郎带着数名白人只走一百多米就完成了任务,江沪城上的官员已经下来迎接了,面对几名白人的到来,过来的官员礼数有加,不敢有丝毫怠慢,小菊次郎得到了一个鹰洋的奖励,拿着这块鹰洋,小菊次郎非常高兴,这差不多够他半月所用。

四艘美国铁甲舰的到来,使得当晚整个江沪城都陷入恐慌中,城外大小寺院钟声齐鸣,妇孺大声哭喊,有钱人准备逃往乡间,更多人将希望寄托神灵,乞求神风摧毁黑船。

幕府将军德川家庆已时六十一岁的老人,此是正值病中,接到美国要求日本开国的要求又急又气,江沪城只有二十三门老式火炮,而美国四艘军舰的火炮达到六十三门,要毁去江沪城可谓是轻而易举。

打不能打,真要开国又不甘心,看到将军为难,老臣阿部正弘道:“将军,不妨回复美国人,就说开国与否,需要呈送天皇裁决,这需要时间,不如让美国人明年再来?”

“这行吗?”德川家庆怀疑的道,整个日本谁不知道天皇根本无权,这等于是哄小孩子。

然后在想不出其他办法来的情况下,日本人还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向美国人提出明年再来,没想到美国人还真的相信,答应明年此时再来。不过,马修.佩里提出警告,明年来的时候就不止四艘船,如果日本再找什么借口,那么美国将对日本诉诸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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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节 邀请

看到美国人的船只离去,幕府官员才长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美国人如此好哄骗,只是想起明年美国人还会来时,许多人不由又愁眉不展起来,到时美国人不可能再这么好骗,日本又拿什么去抵御美国人的入侵。

美国的舰队已经离开了,造成的余波却没有清除,首先就是德1家庆不行了,他本来就有病在身,又急又气之下,拖了十天就一命呜呼,追寻历代幕府大将军去了。

德1家庆是第十二代幕府将军,接任第十三代暮府将军的是德1家定,新任的幕府将军是一名二十九岁的青年,可惜由于从小身体多病,他的性恪也非常懦弱,在这样关键时刻,一名性格懦弱,又休弱多病之人继位,对于幕府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德1家定是德1家庆现在还唯一活着的儿了,他的哥哥,弟弟比他还早死,虽然有不少人认为德1家定不适合做世子,最终德1家庆还是选择了他。

虽然日本还没有接受开国的条件,可是美国人的军舰直接闯入江沪,又大摇大摆离去,并留下话明年再来,日本上下却无可奈何,这等于在幕府脸上恨恨打了一巴掌,幕府的权威受到极大伤害,各地诸侯对于幕府各项政策产生强烈质疑,纷纷呼吁幕府改革。

为了降低大名对幕府各项政策的质疑,软弱的德1家定竟然以天皇名义饰约,邀请大名、藩土、学者甚至平民,对改革提出意见,轻易让幕府二百年来一直限制活动的天皇走入大家视线,为幕府灭亡埋下了导火索。

马修佩里的舰队在日本转了一圈”并没有直接返回国,而是在十余天后来到上海。

这支舰队的到来,也使汉军的水师将士受到了巨大的震动,汉军六百吨的江级铁甲舰与美国人的旗舰,排水量达三千二百二十吨的密西西比号巡洋舰相比,就象是一名婴儿与成人之间的差距。

除了排水量达三千二百二十吨的密西西比号巡洋舰外,这支舰队还有一艘排水量二千四百五十吨的萨斯凯哈那号巡洋舰”排水量八百八十吨的萨拉多加号护卫舰、排水量七百八十九吨的朴利茅斯号护卫舰。

汉军水师最大的铁甲舰比人家最小的还要小,对另外两艘分别为二千多到三千多吨的铁甲舰,更是完全没有可比性。这并不只是吨位之间的差距,火力的差距更大。最大的密西西比号巡洋舰上有两门十英寸大炮,八门八英寸大炮”最小的朴利茅斯号护卫舰也有四门八寸炮,三十二磅炮更是多达十八门。

而汉军的江级铁甲舰只有六门大炮,口径远寸炮”只和朴利茅斯号上的三十二磅炮相当,以往常为自己有铁甲舰而自豪的汉军水师,此时心中却是充满一种苦涩的滋味。

美国人与英国人相比,只是一个小弟弟而已,美国人的军舰已是如此巨大,那英国人又会如何”许多水师将士洗然大悟,原来我们与列强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

美国舰队来到上海的第一时间,王韶就接到了水师发来的秘密电报,王韶这才记起,今年好象就是日本人发生黑船事件之年”如今这支美国舰队来到了上海,不用说,黑船事件已经发生了。

对于日本这个中国未来大敌,本来王韶并没有在意”毕竟现在的日本还在闭关锁国中,实力弱小,即使是后来经过明治维新,也是在四十多年后才有实力和当时满清一战”胜得依然侥幸,如果自己还有担心日本”那就太没有出息了。

不过美国舰队的到来却给王韶提了?个醒,相当于列强来说,自己无疑还很弱小,可是相信在自己的带领下,日后必定会追上列强,如今日本马上就要开国,以日本人的坚忍,焉知就一定不会崛起。

不行,对于日本这条狼,必须看紧一点才行,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王韶暗自决定,他马上叫来傅鸾祥,道:“给齐谦发报,让他尽量对美国舰队挽留,询问其是否需要汉军的船厂提供检修服务?可以以我的名义,邀请这支舰队的指挥官来南京。”。

傅鸾祥应了一声,很快拟好电报稿,交给王韶过目一遍,看到王韶点头后,才进入电报室,亲自看着这份电报发出。

收到电报,齐谦不敢怠慢,乘坐江一号赶到美国人的船上拜见马修佩里,他此时深感自己水师与洋人舰队的差距,如果美国舰队能够到汉军船休检修,无疑对汉军的造船能力会有极大提升。

美国人的舰队就停在租界外滩的码头,尽管已经看过这艘旗舰多遍,重新来到这艘巨舰面前,齐谦仍然感觉到震憾,除了震憾外,心中还有一种羞辱的感觉,这里可是中国人的内江,可是洋人的军舰却能够肆无忌惮的闯进来,对于水师来说,还要比这更难堪之事吗?不行,现在必须忍,等到水师强大了,没有大汉的允许,不论哪国的洋人都休想把军舰驶入汉人的水域。…”齐谦心中暗自道。

派出一人通报后,齐谦只能慢慢等待,美军士兵倒是不敢怠慢,很快将汉军水师将军求见的消息通报给舰队司令官马修佩里。

马修佩里年近六旬,长着一脸的大胡子,在海军服役已经长达三十四年,可谓经验丰宣,听到汉军水师将军求见,向旁边的副官问道:“哈里斯,你说,中国的水师将军来见我,为的是什么事?”。

“将军,我想,他们总不会要与我们战斗吧。”

哈里斯的话一说出来,船上的人都大笑起来,中国人虽然也有铁甲舰,但那样的铁甲舰在这支舰队面前无疑是玩具。

“该死,我想快点上岸,舒舒服服的洗一个热水澡,吃一份大餐,当然,如果有女人就最好。”。

整支舰队乘员有九百五十人,这些人从美国出发后就一直漂在海上,又在日本转了一圈,如今都已疲惫不堪,迫切需要上岸休整。

依照租界条约,他们虽然可以自由出入租界,可是这么多人一起上岸,在没有得到大汉政府允许之前,他们总会担心,他们在海上可以无敌,在陆上可比不了人多势众的汉军。

“好吧,既然中国人的水师将军求见,那么就让他过来吧,但愿他来给我们的是好消息。…”

在一名士兵的引导下,齐谦登上了密西西比号,见到了马修佩里,看到齐谦的年龄,马修佩里稍微有一点惊讶,中国的将军也太年轻了。

两人互相问好之后,马修佩里首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阁下,我已向贵军提出请求,允许我的小伙子们上岸休息,不知贵军现在是否同意?…”

“佩里将军,我想,这完全没有问题。…”齐谦的回答一翻译,顿时引起船上一片欢呼。美国水兵看齐谦的眼神也变得友善起来。

“佩里将军,或许还有一个问题你可以考虑,不知贵军的军舰是否需要清理维修?。”齐谦提出自己的要求。

一支经过上万公里航行的舰队,当然迫切需要进行清理和检修,海洋生物丰富多彩,许多藻类和贝类都喜欢附在船底,这样船只开动时,各种食物就会自动送上门来,若不将附在船底下的藻类和贝类及时清除,船只速度会受到严重影响,直到慢得让人无法忍受。

除了清理问题,对于蒸汽机而言,上万公里的航行足予让许多零件达到使用寿命,若不及时更换,再航行时就说不定会发生什么问题。

如果齐谦不提这个问题,马修佩里决不会想到在上海检修,这倒不是他不想检修,而是因为他不认为上海有能力能对的舰队进行检修。

“你们能检修密西西比号,你们有这么大的船坞吗?。”马修佩里怀疑的问道。

“佩里将军,我们有三座五千吨级的船坞,其中一座船坞还是在贵国定制……”齐谦微笑着回道。

“有这么一回事吗?。”马修佩里却是不清楚,转向哈里斯问道。

哈里斯却是刚好知道此事,他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马修佩里大为心动,他本来的打算是舰队在上海休整一段时间后,转到香港维修,如果上海就可以维修的话,他也不必去香港了。

“诸位,你们看如何?…”马修佩里向其余军官问道。

“将军,我看行。…”

“我看也行,我要好好休息,再也不想去香港了。”。

“我也是。”。

各个将领纷纷同意,毕竟数个月的海上航行,大家谁也不愿马上又漂到海上,至于保密的问题,谁也没有提。

造成这种情况,一是汉军与美国现在并不是敌人,相反双方的关系十分融洽,而且各人多少对黄种人有点看不起,不认为但凭维修清理,黄种人就可以掌握美国铁甲舰多少秘密,一些独到的工艺更不是靠维修就可以学到。

“齐将军,我想没有问题了,我们的船只可以在你们的船坞清理,维修。”。

“太好了,佩里将军,汉王殿下欢迎将军到南京造访,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没有问题,我也想见到这位创造奇迹的汉王……”马修佩里毫不犹豫的回答,既然上海可以对船只维修清理,那么就意味着要在上海待一段较长的时间,能去南京一场,还是受那位汉王的邀请,为什么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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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节 掺上一脚

在参观完宝山第一造船厂的船坞后,马修佩里终于放心将舰队交给汉军清理、维修,对于舰队司令官这个决定,水兵们更是欢呼雀跃,原本如果去香港的话,上海也要先清理一下,这些工作都是要水兵完成,如今都包了出去,大家自然高兴。

.数天之后,马修佩里带着哈里斯等十余名军官,乘坐小型蒸汽船来到南京,南京与上海之间已经开通了蒸汽船的客运业务,来往极其方便,原先要四五天的水路,蒸汽船只需一天,受到大家欢迎。

初到南京,马修佩里、哈里斯等人就被南京街头来来往往的人群吓了一大跳。

此时美国地广人稀,加起来只有二千七八百多万人,一个城市能有十万人就算是大城,哪里见到过人口百万以上的城池,在上海时,他们以为已经是中国人人数最多的城池,没想到南京的人口更多。

鸦片战争以前的数百年,整个西方对东方充满了各种幻想,认为这是一个黄金国度,不但有精美的瓷器,华贵的丝绸,还有让人欲罢不能的茶叶,这个国度生活的一般平民也过得比西方的贵族要好,只要到了东方就会发财。

鸦片战争之后,这种幻想没有了,西方人对东方的形象急转直下,虽然瓷器、丝绸、茶叶这些东西还在,可是东方已经远远落后于西方的工业社会,普通百姓穿着破烂,脸上麻木,到处是乞丐、趾高气扬却愚蠢万分的官员,所有男人都留着可笑的辫子…,……,…此时,马修佩里在南京街头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情景”男人们头上的辫子已经不见,从他们脸上根本看不到麻木的表情,多数人脸上带着笑容,即使是没有笑容之人,脸上也是一股勃勃向上的生气,他们身上的衣服也不破烂,许多人换上了新衣”乞丐根本没有。

这还是传说中那个落后,愚昧的东方吗,看到这一切,马修佩里等人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怀疑,可既然如此”英国人又怎么会凭借几千人就将一个拥有四万万人口的大国打败,逼迫他们签订战败条约。

马修佩里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的改变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为了维护满人的统治,满人不惜一切手段来愚民,这种愚民持续了二百余年的时间,西方人过来看到的自然是愚昧,麻木的一面。

.汉军打破满人统治后,开始减轻百姓负担”又大力发展经济,做工的机会多,人人都知道只有努力劳动就会有好生活,百姓的生活不但有了奔头,而且手中还有了活钱”以前的种种愚昧,麻木自然统统丢掉了。

在南京城待了一天,马修佩里等人对汉军的印象不知不觉改变,了解一个团休的实力”有时不一定要看到军队,通过治下的民众同样可以知道许多,汉军统治的人口已经超过五千万,差不多是美国总人口二倍,如果其他地方的民众也是如此的话,未来的潜力不可限量。

何况这个国家可不止五千万人,而是四万万,想到这个人数,马修佩里、哈里斯等人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对于马修佩里等人的到来,汉军给了极高的重视,虽然汉王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见,不过派出了外交部长林显扬全程陪同,先带领他们游览南京的名胜古迹,鸡鸣寺、千佛崖、夫子庙、朝天宫,………这些名胜古迹,短的时间有四五百年,长的时间上千年,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在这些历史古迹面前,马修佩里等人心中不由涌出一种自卑的感觉,相对于中国人漫长的历史,美国的历史还不到百年,实在太浅薄了。

只是对于这些古物,他们又非常喜爱,只能强忍着自卑的心里继续参观。

十天之后,王韶才在汉王府召见了马修佩里一行,同时召见的还有美国新领事马辉。

马辉是今年五月份才刚刚接任领事,吴利国原本的领事只是代领,并非公职人员,这种事情在十九世纪很常见,列强的殖民往往是商人先行,这些商人有时需要以政府的名义与当地的官府产生联系,在政府没有派出公职人员情况下,一般会委任一名商人作为代领领事,有时列强甚至还会委任别国商人为自己的代领领事,随着中美贸易加大,美国认为有必要加强与中国的关系,这才派出马辉,成为正式的领事。

在林显扬引导下,马修佩里、马辉一行穿过汉王府前院,来到中间一座大厅,王韶已经站在门口,看到美国人前来,开口道:“马修佩里将军,欢迎你来到南京,马辉领事,也欢迎你的到来,希望我们友谊长存。”。

对于王韶,马修佩里也是充满了好奇,他这些天恶补了汉军崛起的一些知识,知道这位年轻的汉王殿下简直是白手起家,不过数年时间就从一个小商人变成了一方之主,甚至有可能成为统治四万万人的君主,汉王这番经历,简直是犹如一部传奇史诗。

他并没有平时的傲慢,弯了弯腰,欠身道:“汉王殿下,谢谢这些天的招待,我非常感激!…”马辉也跟着弯腰:“汉王殿下对美国的友好,我们已经感受到了,祝我们友谊长存。”。

在门口客气了一番,王韶领着众人进入厅中,分宾主坐下,自有十多名侍女如穿花蝴蝶般的送上茶水,称王后虽然没有选秀,只是汉王府却不缺侍女,这些侍女都是汉王府新近招募。

当初听说汉王府要招募侍女时,整个南京都热烈响应,负责招募的人一公布就被人挤破门槛,优中选优之下,汉王府的侍女资色都不差,看得几名美国人直了眼,直到侍女们全部下去,才讪讪的收回目光。

看到这此美国人刚才盯着侍女恋恋不舍的目光,王韶忍不住皱了皱眉,后世的美国大兵因为管不住自己的裤子,到处犯花案,不知惹起来多少是非,但愿现在的美国鬼子会老实一点,如果在上海敢犯什么花案的话,那么即使是拼着与美国关系受损,也要对犯事的美国人惩罚。

不过,此时想这此有点杞人忧天,叩了一口茶,王韶才缓缓开口道:“将军,你的舰队是否先到达日本?”。

“回汉王殿下,确实如此,我奉总统之命,向日,要求日本开国,不过日本的官员说要他们的天皇批准,明年春天之后才能答复,我只有等到明年再去一场了……”马修佩里坦然的道。

“将军,你被日本人骗了,日本的权利如今都掌握在幕府手中,并不需要天皇批准……”如果是对中国人,这样说难免引起巨大反感,美国人皮厚,王韶也就说的直接。

“哦,真是如此?。”马修佩里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尴尬,哈里斯等人脸上也有一丝不正常,毕竟当初不是马修佩里一个人的决定。

“当然,这一点你可以问我的外交部长林先生。”。马修佩里连忙向林显杨看去,林显扬点了点头,这些天来的相处,林显扬已经取得了马修佩里信任,他脸上闪出一丝愤怒的神色,日本晚一年开国并不是大问题,只是被人骗,总不是什么好事。

自嘲的道:“多谢殿下提醒,看来是我上当了。…”

“将军,这不是你的问题,日本人向来狡诈,言而无信,中国在与日本交往的一千多年中,也屡屡吃亏……”林显扬安慰道。

林显杨的安慰,使得许多美国人脸上表情果然好了许多,中国人是日本的邻居,居然中国人都上过当,那他们上一次当也不算什么。

“将军,不知你们有没有打算近期再去日本一场?…”既然日本开国不可避免,王韶索性也渗进去一脚,这正是他此次召见马修佩里一行的目的。

沉默了一下,马修佩里摇了摇头:“不,我们与日本人约定明年春天后再去,既然如此,我们不会改变自己的约定,哪怕对方是采取了欺骗手段。听到马修佩里的回答,王韶稍有一点失望,与英国人相比,美国人还是比较注重一点脸面,显然让日本人提前开国,并不值得美国人搞下面皮。

“贵国这种尊重约定的精神值得赞赏……”王韶先夸了一句,然后再道:“不过,日本人未必也会如此,到了明年,日本人说不定又会耍出什么花样,这样吧,到时汉军将派出一艘铁甲舰与贵军同行,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听到王韶此言,马修佩里与哈里斯、马辉等人连忙议论起来,几人都认为多汉军一艘船也没有坏处。

“汉王殿下要派人一起到日本,我们当然欢迎,只是联络方面恐怕有点问题。”这倒是一个问题,美国的舰队跨过太平洋就直接到了日本,除非愿意先到中国,否则根本没办法事先约定,王韶想了想,如果把无线电扩散出去,就不存在问题,只是无线电是汉军绝密武器,为了这点利益暴露出去不值。

不过,王韶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确定美国人什么时候到,但是汉军完全可以先派遣一艘铁甲舰到日本等待,日本绝不敢对汉军的铁甲舰拒绝,王韶这么一说,马修佩里顿时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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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节 欺软怕硬

送走美国人后,傅善祥站在王韶身边,小嘴微张,几次欲言又止,看到她的模样,王韶倒是忍不住逗她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吞吞吐吐干什么?”

“殿下,洋人对日本感兴趣,我们又何必掺和进去?”傅善祥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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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么在你心中,日本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左右不过是一个慕尔小国,又有什么重要。”博善祥嘴角有些不屑的道,她此时穿着军服,腰肢纤细,酥胸隆起,嘴角轻轻一撇,更是流露出少女无限风情,让王韶看得一呆,一时倒是忘了回话。

见汉王没有回话,只是紧盯着自己,傅善祥羞涩顿起,忍不住垂下头,先从脸上,然后脖子,一起渐渐发红。

看到眼前的少女突然变红一只红虾模样,王韶才回过神来:“呵呵,幕尔小国,不错,可是你不要忘了,这个慕尔小国曾经在大唐时就和唐军水师交战,嘉靖朝,数万偻寇登岸,万历朝时,二十万大军入朝,妄图借朝鲜侵入中原。”即使是甲午年间,许多中国人依然认为日尔小国,不足为虑,直到水陆两军相继失败后才如丧考批,不少人从此失去信心,如同行尸走肉般度日,二战时又正是这个幕尔小国妄想以蛇吞象的方式,完全吞并中国,一度占领大半个中国,国人为止死伤数千万,财产损失不计其数。

只是没有后世经历,任由傅善祥怎么想也不会想出日本会对中国造成多大危害,她不服气的道:“可就算如此,日本不全都失败了吗。.”

“失败又如何”为了剁灭偻寇,大明死伤了多少军民,明军却从没有登陆过日本,这样的胜利只能算惨胜,如果不早作打算,难道还让他有机会再一次入侵?”

“这个…………”博善祥想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就象是两户人家,其中一户主人突然要到另一户人家抢东西,结果被另一户主人打出来了,虽然什么也没抢到,可是毕竟也没有什么损失”另一户人家打跑了敌人,按胜剩,可是满屋子家什损失惨重”又怎么能说胜利。

看到傅善祥低头沉思的模样,王韶忍不住用手指在她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好了,不要想了,陪孤出去走走。”鼻子突然被袭,傅善祥抖然一惊,连忙仰头向后”刚刚消退下去的红晕又涌了上来,呐呐的道:“王爷………”一个穿着军服的绝美少女,羞答答的低着头站在面前,无论是对什么样的男人都是一个诱惑,王韶以极大的毅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再去欺负傅善祥,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汉王的脚步声离去,偻善祥的头抬了起来,眼睛中闪烁着一丝失望的光芒,脸色渐复正常”小跑着追出。

马修佩里的舰队在上海待了一个半月时间才起程回去,这一个多月九百多美国大兵在租界内玩得不亦乐乎,倒是没有出现过王韶担心的花案。

这并不是那些美国大兵的裤子比后世的美国大兵紧,而是租界的妓院太多,足可以接待他们,加上美国大兵也受到上面警告”眼下中美两国之间关系良好,不要制造什么事端。

汉军严禁赌博、对鸦片征收高额税收,在汉军起事后,赌馆,烟馆等纷纷搬入租界,加上一此担心汉军会抄家的富人,没有来得及逃的前清官员,租界以吹气球一样的速度繁荣起来,妓院自然也如雨后春笋般的速度开了起来。

妓女来源许多都是一些没有被汉军接纳前清官员的小妾,甚至妻女,这些官员本身毫无能力,只会贪污受贿,汉军将他们财产抄没后,人员回复自由。

只是他们没有了收入,原本的小妾自然养不起,大多数远走高飞,除了少数人能克守清贫,他们自己都靠妻女卖肉养活。

这种繁荣给各国租界带来巨大的利益,土地价格、各项税收都连创新高,让各国领事喜笑颜开,只是这种繁荣无疑是一种畸形的繁荣,如同长在汉军身上一颗毒瘤,不过,汉军眼下只能暂时容忍。

通过对美国人舰队的维修,宝山第一造船厂受益非浅,宝山第一造船厂建造的一千二百吨铁甲舰已经完成九成,这艘铁甲舰完成后就要向二千吨以上的铁甲舰攻关。

正还没有头绪时,美国人一艘二千多吨,一艘三千多吨的铁甲舰送上门来,简直是瞌睡来了送上枕头,正好给第一造船厂的工匠们研究了一个通透,预计一年左右,汉军二千吨以上的铁甲舰就可以下水。

九月份时,湘军订购的第一批三千支火枪终于到货,有了火枪的湘军顿时勇气大增,开始试探着向江西进攻,双方在湘赣边境爆发出首次火器大规模交战。

湘军出动人马近万,而汉军只有一个团应战,兵力达到四比一,只是手持滑膛枪的湘军被手持德雷泽步枪的汉军完败,在水器部队完败之后,湘军的冷兵器部队也跟着溃逃。

是役,湘军死伤四千余人,火器部队几乎损失怠尽,汉军不过伤亡二百余人,若不是汉军暂无进攻湖广的念头,湖南非丢失大半不可。

此役过后,湘军上下都对汉军产生了恐惧症,虽然曾国藩又为湘军补充了火器,却没有人敢提出来再去进攻汉军,曾国藩只好把进攻的目标放在太平军身上,倒是连战连捷,打了数个胜仗,大涨湘军的威风。

此时的太平军战力正强,只是到底是血肉之躯,无法抵挡湘军火器,只好向汉军求救。

汉军虽然有先进的德雷泽步枪,只是八月时,又经过了一轮新的扩军,即使是滑膛枪也有点紧张,不过看到同是反清的队伍上,汉军还是高价向太平军出售了四千支二手滑膛枪,同时紧急向国外行洋采购一批新的枪械。

同样得到滑膛枪的太平军与湘军之间开始有攻有守起来,双方又开始打了一个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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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节 丰收

金秋的九月,湘赣边境的枪声刚刚平静,汉军境内迎来了一次丰收,难得今年老天开眼,江西、淅江、江南省,汉军所占之地大部分地风调雨顺,庄稼长势自然良好。.

江南以水稻种植为主,到了九月时,一眼望去,整个田野全是沉甸甸压弯了腰的稻穗。

轻轻抚摸着金灿灿的稻穗,不少老农眼中都含着泪花,不用等收害完毕,他们已经可以预见到农田的产量,每亩地几乎都达到最好年份之时。

今年汉军免了漕粮,又不用交火耗,虽然正税和以前一样,可是已经大大减轻,交完粮后自家还能留下不少,除了留够自家所需的粮食外,还可以卖掉一此。

卖粮后做什么,或许可以给自己的婆娘买上几尺花布,上次给婆娘做新衣时不记得是哪一年了,四年前,还是五前年?老大也不小了,十八岁的小伙子,趁着手头宽裕一点,该给他说一房媳妇…………

要说,还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好,以前就是有好年景,交完了各种粮,落到自己手里也不会有多少,除了地主老财谁还有粮卖,自己吃都不够,如今自己也能卖粮了。

普通农民如此幢憬,汉军对于今年粮食的丰收也极为重视,王韶亲自带人到各个县乡巡视,并发布汉王令,要求各级官员组织好百姓的秋收工作,务必使得粮食做到颗粒归仓。

农业是一切的基础,汉军重视商业,工业的发展,却并不等于不重视农业,无论什么时候粮食都是一个政权的根基,若是没有足够的粮食,商业也好,工业也好,都是无根之萍。

除了这些,汉王还下令要做好秋税入库工作,严禁大户逃避赋税也严禁税吏以种种借口对农民进行盘录。

苏南这些汉军占领较早之地,税吏都经过一番清理整顿,以往那些漏习难改的税吏都被清退,王韶并不怎么担心,他担心的是江西、淅江那些新占之地由于汉军人手不够,留用大量日吏,这些日吏没有经过清查难免留下诸多恶习,如果他们上下其手,盘录百姓,汉军减免的各项杂税就成为有名无实,不但败坏汉军声誉,甚至会侵毁根基。.

为此王韶下令从军中抽掉了近万官兵,分赴各县,对这次秋税入库进行监督,这番举猎取得了效果,共有上千名税吏在检查中被发现问题他们或与县令勾结多征税,然后层层平分,或是欺瞒上层,利用汉军新任命的县令不熟悉政务机会征税自肥。

满清落后的税收体质,使得中央定下来的税收到了下面被层层加码,根据估侧,民众实际负担是中央收上来的税赋四至六倍左右庚子事变后至满清灭亡的短短十一年,满清财政收入一下子从不足亿两增长到三亿多两固然有生产发展,银两贬值的原因,最大的原因还是为了赔款,不得不进行的税收改革,这一改,财政收入增长了三倍,其间漏洞有多大,可想而知。

对满清来讲,这种漏洞习以为常,反正大家一起发财,苦的只是普通百姓,汉军对于这种现象却采取了零容忍态度,被抓获的上千名税吏,连同与他们一起勾结的上司、乡伸,在证据确凿之后,全部处于斩刑。

一次杀千人,除了战场再也难见,一时之间,淅江、江西两省人头滚滚,幸运逃过一劫的官员和税吏都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心存侥幸之心,开始兢兢业业做事。

到了十月份,汉军秋税已经全部入库,这次不但是百姓丰收的一年,汉军的税赋也获得了大丰收,其中江西入库四百五十万石、淅江入库三百万石,苏南半省之地入库四百万石,三省合计,秋税一项汉军入库一千一百五万石。加上夏粮有近五百余万石,二顶合计,汉军今年田赋上升到近一千六百五十万石。

以二省半地,田赋一项就达到一千六百五十万石,如果是被满清官员听到,肯定会认为汉军横征暴敛,事实上却并非如此,汉军每占领一地,都进行了重新丈量土地,此时各处耕地基本都已经开发出来,江西耕地达到四千余万亩,淅江少一点,二千六百万亩,江南半省之地也达一千三百多万亩,汉军境内的耕地已经达到了八千万亩,平均每亩赋税在二斗左右。

这是总税,除此之外,农民不用再交什么其他杂税,南方一些肥田亩产达到四石、五石,瘦田也有二石以上的产量,平均产量可以过三石,每亩只需交纳两斗赋税,自然不算高,许多农民都是欢天喜地的交税,交完之后剩下的粮食就全归自己所有。

当然,这是自耕农,如果是佃农,生活肯定要苦得多,他们除了税,还要交租,这个租比税还要高许多,不过,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杂税后,日子也要好过一点。

秋粮的入库,汉军上下都喜气洋洋,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不然,没有粮食,再多的钱也无用。

一个成年人每年大约要消耗四石粮左右,军队消耗更大,五石足够,一千六百五十万石粮食,够三百余万人一年所需。汉军经过再次扩充,人数也不过十万,加上警察,教师、官吏等,也不超过二十万人,收上来的这些粮食如果全部留着,足够汉军十五年所用。

不过这点粮食放在全国来说却是杯水车薪,四万万人,一千来万石粮,搁在每人头上不过二三升,就在今年的七月,黄河在丰北厅工西坝决定,整个河口宽达三十余丈,汹涌的河水从黄河咆哮而出,一下淹没了无数家园和良田,致使数十万人受灾。

而清廷正忙于与太平军和汉军作战,根本无意也无力救灾,这次水灾,使得苏北、鲁南饿殍载地,尸骸遍野,不少人纷纷向苏南逃荒,这才没有饿死。

此时的黄河正值灾难频繁之时,有“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之说,再过几年,黄河将会经历近代最后一次改道,夺大清河入海,黄河入海口由黄海改为渤海,这样的灾难将远胜于以前任何一次决口,造成的难民不是几十万,而是数以百万计。

因此汉军虽然粮多,却没有卖粮,反而开始有意的屯积粮食,王韶知道,现在不借着眼下所占之地富裕之机屯积粮食,等到以后地盘扩大,境内流民四起时,想屯粮食也没有地方屯。

汉军这种做法,使得境内的粮食并没有因为丰收而价格下跌,农民手中开始有了点余钱,带动了布料,白糖、农具、副食等产品的消费,又使得商税大增。

十月份,宝山第一造船厂传出喜讯,排水量达一千二百吨的海级铁甲舰下水,这艘铁甲舰的下水,使得汉军造船技术又上升了一个台级。

这艘铁甲舰被取名为海蛟一号,中间多了一个蛟字,不再直接以海一,海二这样的数字命名,以后的海级铁甲舰将会越来越大,除了海蛟还会有海龙、海王、海皇…………对铁甲舰命名。

海蛟一号上装载有十二门大炮,其中四门相当于洋人的八英寸口径,八门相当于六英寸口径的火炮,这样的火力虽然比不上马修佩里舰队中的两艘大船,可是对付两艘护卫舰却是绰绰有余。

除了船厂外,钢铁厂也传来了好消息,经过第一钢铁厂工匠门日夜钻研,他们发明了一种新的炼钢方法,采用这种方法,炼钢的效率是以前的数十倍,一直因忧汉军的钢材产量不足得到了突破。

这种新型的炼钢方法就是将生铁放入转炉中,然后吹入高压的空气,生铁里面的各种残渣会很快折出,这种方法同时也有一名英国人发明,他的名字叫贝塞麦,后来将这种练钢方法称为贝氏转炉炼钢法。

贝氏转炉炼钢法直到一百多年之后还运用,只是将空气换成了纯氧,本质却是一样,采用这种方法后,铁与钢之间的这道瓶颈顿时打破,汉军每月的钢材产量将会由三百吨提升十几倍,变成四五千吨。

钢厂产量的提高,最高兴的就是两家造船厂,他们再也不用为每月仅有的二百吨钢材如何分配而发愁了,而是转化为每月如何消化掉近千吨钢材而烦忧,不过这种烦忧相对于以前,那绝对是幸福的烦忧。

除了造船厂受益外,机器厂、枪炮厂也是大受鼓舞,机器厂也是用钢大户,以前钢铁厂产钢不足时,机器厂不得不采用熟铁铸铁,如今都可以换成钢材。

在德国人的协助下,汉军一家年产五千支德雷泽步枪的兵工厂已经建设完毕,加上汉军自己改建的兵工厂,明年兵工厂的步枪产量将达到二万支的规模,除了步枪,还有大炮,炮弹、手雷,这些加起来,消耗的钢材也不小。

海蛟一号下水后,汉军的水师已经有四艘铁甲舰,总吨位达三千吨,这个实力对付洋人远远不足,对付清军水师却绰绰有余,不能让水师无所事事的待着,王韶顿时将目光放在了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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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节 夺取台湾

台湾这个后世的宝岛,此刻在满清政府中并不受重视,从施很入台湾到现在已经有一百七十余年,台湾依然没有设巡抚,而是归福建管辖,在康熙时期,甚至还有弃台的争议。.

正是因为朝廷的不重视,使得台湾经济发展缓慢,历代官员视台湾为蛮夷之地,只知道搜刮,引起台湾民众诸多不满,时有起义发生,从历史记载看,几乎每隔十余年就会发生一次起义,而影响最大的莫过于乾隆年间林爽文起义。

林爽文发动起义是在乾隆五十一年,起义后,很快击败台湾本地兵马,知府、同知、游击等人全部被起义军所杀,起义军发展到十万余众。清军得知台湾起义后,惊恐万分,水师提督黄仕简、陆军提督任承恩两人率四千余福建官兵对台湾驰援,同样被败,乾隆不得不下旨撤了两人官职。

后清军将援兵增加到八千人,依然得不到胜利,乾隆只得任命当时陕甘总督福安康为主帅,又调集了各省精锐兵马九千人,方才将此次起义扑灭。

就在今年四月,台湾又发生了一次起义,这次起义与太平军和汉军息息相关,在两支起义军的影响下,原本许多不满清廷统治之人都活跃起来,在各地发动起义。

李石、林恭两人正是其中之一,今年四月,李石与杨文爱、林清等十余人在台湾县湾里街打出了“兴汉灭满。”的旗号,吸引民众纷纷参加。知县高鸿飞闻报,带兵镇压,被李石击败,高鸿飞被杀兵勇逃散。

就在李石击败高鸿飞时,林恭也在凤山县举旗,林恭原本是凤山县壮勇,被知县王廷干撤职,听闻李石起义,林恭邀请百余人潜入凤山县,杀知县王廷干二十余人举起反旗。

两支义军造相呼应,一支进逼嘉义,一支进攻府城,将台湾知府徐宗干吓得紧守府城,不敢轻出。

不过这两支军队缺泛训练,领导人也没有多少军事才能,只凭一腔热血行事只坚持一个多月,就被福建派过来的援兵剿灭,李石、林恭两人,一人兵败身死,一人兵败被捕,不久同样被杀害余部星散。

两人的起事虽然失败,只是无疑动摇了清廷在台湾的统治,尤其李石喊出“兴汉排满。.”的口号,更是让满清统治者颇为惊恐,生怕这此义军与汉军有联系平定起义后,没有见到汉军出动的迹象才松了一口气。

李石、林恭两人起义时,汉军正在淅江和江西两个战场与清军战斗,自然顾不上台湾等到汉军取得胜利后,两人的起义已经被清军平了,只能说两人起义的不是时候。

十一月初,汉军水师正式出动发起收复台湾的战役,这次水师四艘铁甲舰全动出动随行的船只四十八艘,共载土兵六千余人,这已是汉军水师一半家底,也显示出汉军对台湾战役的重视。

事实上,即使不以后世眼光来看,台湾此时对于汉军也是非常重要,眼下汉军的物资绝大部分源于海上,台湾和福建正卡在汉军的运输要道上,若不是清军水师实在太差,无力对台湾海峡封锁,汉军的运输必定要绕过台湾海峡才行,不但增加成本,更是大大降低效率。

目睹汉军水师的壮大,清军不会一直无动欲衷不作反应,事实上,清廷已经放开水师的限制,开始建造更大的海船,福建巡抚王懿德甚至还想到了向洋人购卖军舰的办法。只是在与太平军连续作战三年,又失去江西、淅江、苏南等地后,朝廷的财政已经极为拮据,洋人军舰的报价又颇高,王懿德舍不得由地方掏钱购买,这才绝了心思。

一旦等到朝廷水师重新建起来,再来进攻因难就大多了,汉军自然不会自找苦吃。

五十二艘船只组成的水军舰队在长江上显得浩浩荡荡,只是一到大海,依然如同沧海一粟,显得无比渺小。

经过四天水上舰行,汉军水师到达澎湖,清政府在一百多年前已

在澎湖设了澎湖厅,驻扎了一支水师防守。只是这只水师人员不到一千人,战船虽然有数十条,与汉军水师相比数量也不见少,只是最大的战船也不过数艘千料左右的木船。齐谦没有出动海蛟一号,只是出动了两艘江级铁甲蒸汽船,饶得如此,铁甲舰一出现,也将清军水师官兵吓得目瞪口呆,数艘大船来不及逃跑,就被两艘江级蒸汽舰用大炮送入海底。

这数艘大船一沉,其余水师官兵很快投降,齐谦一审问,才发现原来这支水师官兵的长官都在几艘大船上,他们被汉军的大炮送入海底后,其余官兵群龙无首,谁也不愿送死,才如此轻易投降。

攻下澎湖后,汉军水师在澎湖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全军出发,直抵台湾府。

台湾府已经接到逃过来的澎湖水师官兵消息,知道汉军大举攻来,整个台湾府顿时乱成一团,所有官员都如同丧家之犬。

台湾一向兵力空虚,当初林石等人起义,不过聚了数千鸟合之众,台湾府上下还是拿这些起义军无可奈何,靠着福建派兵才平定了叛乱,如今汉军正规军杀来,那可是占了大清数省之地的凶神,台湾府又如何能够抵抗。

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向福建求援,不过澎湖的水师基本全军覆灭,只逃出数艘小船,台湾府倒还是有一些船只,只是汉军的水师就在岛外,谁又有把握闯出来报信呢,即使闯出去成功报信,福建援兵出动也要有一定时间,谁又知道台湾府能不能坚守能援兵到达之时,听说这股反贼攻城迅速,一般城池连一天也挡不了。

就在知府徐宗干和一群官员束手无策之极,汉军的水师已经抵达台湾府外围,看到海上汉军庞大的水师舰队,一干台湾府官员都吓得手脚冰凉。

一直到汉军开始登陆,朝廷官员依然呆呆的望着海面上汉军的水师出神,一名军官忍不住提醒徐宗干道:“抚台大人,是否发炮?…”

“啊,发炮,快发炮。”徐宗干如同受惊般大叫起来。

“轰。”城上的老式火炮正好可以封锁汉军登陆之处,虽然只是一个大铁球,只是炮弹落下,依然造成汉军的伤亡。

“快,打掉它……”齐谦大声命令道。

“轰。”海蛟一号整个舰身重重一顿,一发一百五十公斤重的舰炮送上了城头,当即发出一声巨响,在城头上爆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等到火球熄灭,刚才开炮的清军已经成为碎肉,大炮也扭成了麻花,变成了一块废铁。

“哇。…”看到这幕惨状,幸存下来的士兵当场呕吐起来。

“轰,轰。…”又是一顿炮击,清军的炮台完全成为一片废墟,炮死伤惨重,完全无法阻挡汉军的登陆,而徐宗干等官员,在汉军水师发第一炮后就感到留在城墙太过危险,早早撤下城头。

等到汉军登陆一半时,前面的汉军已经迫不及等的用爆破炸开台湾府府城的城墙,汉军从缺口一涌而来,清军稍作抵抗就纷纷投降,知府徐宗干也被俘虏。

台湾府只用了半天功夫就拿下,显示出汉军水师的攻击力和陆军一样出色,接下来的时间,汉军又分别拿下凤山、嘉义、彰化等县,七天后,清军在台湾最后的据点台北也落入汉军手中。

从开始到结束,汉军仅仅用了七天时间就占领全台,甚至福建省还没有得到消息,一方面是汉军的水师已经非常强大,另一方面则与清军在台湾兵力空虚有关。

此时台湾人口已经达到二百多万,而岛上兵力不过三千余人,最多的台湾府也只有一千多兵力,其余县城没有一个兵力超过一千,而台湾交通不便,岛上全靠船只来往,偏偏又没有一支强大的水军防卫,自然容易各个击破。

收到占领全台的无线电,王韶大为高兴,后世这个宝岛可谓多灾多难,先是落入日本之手达半个世纪之久,刚收回数年,又与大陆分害,如今既然落入自己之手,谁也不要想再把它夺走。

王韶马上下令,让齐谦在台湾挑选一处地方,新设水师基地,对台湾进行护卫。

对台湾地位的重要性,洋人其实也早有认识,第一次鸦片战争时,英军就曾想夺取台湾,不过停泊在鸡笼的纳尔不达号被击沉,这才打消英国的念头。而如果没有此时汉军对台湾的收复,历史上到了明年,美国人阿布特就会离舰队来到台湾,调查台湾的地质矿产,实际上是为侵台作准备。

汉军不声不响的拿下台湾,福建巡抚王懿德直到十一月底才知道消息,顿时感觉不妙,淅江、江西都在汉军手中,如今汉军又拿下台湾,整个福建有一种腹背受敌的感觉。

事实上汉军还真有拿下福建的意思,福建虽然山多地少,可是盛产茶叶,如今西方对茶叶的需求越来越大,拿下福建,汉军的茶叶出口将会扩大数倍,换取巨额白银来加快工业化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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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节 华工血泪

丢失江西和淅江两省后,清廷对于福建这个省份给予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不但向荣的残军退守福建,还调集了两广、云贵方面的援军,福建一个省份清军已经高达四万余人。

只是攻取福建,汉军担心的不是清军兵力的多寡,而是福建复杂的地形,福建境内峰岭耸峙,丘陵连绵,河谷、盆地穿插其间,山地、丘陵占面积八成。这样的地形,对已经大半火器化的汉军后勤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正因为如此,汉军才没有在拿下淅江后顺势进入福建,非不想,而是不能。

如今,随着汉军水师壮大,却给汉军进攻福建提供了另外一条路,那就是避开福建陆路重重险关,直接从海路进攻,只要拿下沿海城池,内陆的清军再多也将成为因军。

十一月份,就在汉军水师胜利返回时,路上与一支琉球船队相遇,发现船上竟然有一百七十五中国人,这此人骨瘦如柴,胸前如同奴隶一般,被烙铁刻上一个个字母,汉军水师大惊之下,把这支琉球船队扣留,带回上海。

经过询问,汉军才知道误会了琉球人,船上一百多人全部来自于福建夏门一带,一年多前流落到琉球,琉球王室出于好意,将这些中国人送还家乡。

夏门的汉人怎么会突然到了琉球?又是一番询问,水师方面才弄清了原因,原来这些汉人不是自愿到达琉球,而是在一年多前被人拐骗,以卖猪仔的方式卖给了美国人,美国人用罗伯特包思号运送这些人到美国当劳工,只是美国人把这些劳工完全当成奴隶,船上不但环境恶劣,吃得如猪食不如,而且水手对于这此劳工还任意殴打、鞭责、用刷子刷身、强迫剪辫,用烙铁在他们身上烙上字母,表明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在这样的折磨下,船刚走几日就有人陆续死去,对于这些死人,美国人直接丢进大海。

忍无可忍之下,华工开始反抗,他们打死了船长,大副等六人”控制其余水手,命令他们返航。当船行到琉球时,华工们误以为到达台湾”大部分华工登陆,只留小部分人看守俘虏,被俘虏的水手抓住机会,夺取船只,返回夏门。

失去船只后,华工被迫困在琉球”逃跑到夏门的美国水手却没有放过这此华工,他们进行了报复,剩船重新返回琉球,对停留在哪里的华工进行抓捕,处决,华工不得不四处躲藏,以避开美国人的抓捕。

这期间,不断有人因病死亡或绝望自杀而亡,一年多时间后,原本上岸的三百多华工仅剩下这一百七十五人,如今美国人的追捕已经结束,琉球王才敢派船送这些华工归国。

这些华工在琉球待了一年零七个月,当时王韶尚没有造反”就是如今福建也尚属清廷的地盘,只是无论是谁”听到自己的同袍被人视为奴隶、任意买卖,打骂,只要心中还有一丝热血就不可能无动于衷,汉军水师将士更是怒不可遇,若不是还有理智,恐怕非马上派人将美国人在上海的租界包围不可。

林显扬匆匆来到汉王府,他不知汉王这么急找他来有什么要事,等他到了汉王会客的大厅后,发现汉王已经坐在大厅等候,脸上一片阴沉,就是一直跟随在汉王身边的两名美女机要员,脸色同样不太好。

又是什么事惹汉王生气了?林显扬虽然如此想,只是并没有太在意,眼下汉军与洋人的系较好,海关进出口总值屡创新高,即使是以前最难缠的法国人对汉军的态度也转变了许多,这些洋人万里迢迢来到中国,无非是为了赚钱,汉军如此开放的态度,自然令洋人喜出望外,拼命赚钱,哪还顾得其它。

“参见王爷!。”

“林卿,不必多礼,这里有一封电报,你……”王韶指了指桌上道,傅善祥轻轻移动脚步,将电报交到林显扬手中。

南京与上海之间的有线电报已经开通一个多月,王韶虽然接到的是无线电报,只是完全可以当成有线电报使用,

林显扬接过电报一看,顿时有点晕眩的感觉,这封电报厚厚数页,至少有数百字。

花了数分钟时间看完,林显扬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斟酌的问道:“不知王爷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马上就华工的遭遇向美国提出严重抗议。第一,要求美国对遇害华工和还活着的华工赔偿,并进行道歉。第二,要求美国人交出肆意杀害华工的凶手,让汉军进行审判,第三,要求美国的商船停止对华工的贩运,否则一旦被汉军水师遇到,汉军水师有权对贩运华工的船只扣押。第四,如果美国需要引进华工,必须与汉军进行协助,由汉军统一组织,与劳务的名义派遣到美国,不得对华工有歧视性政策,保证与白人同工同酬。第五…………先就这四点吧,如果还有其它条款再作补充。”

华工之事,无疑引起了王韶心中的怒火,对于华工的贩卖,美国人其实不是罪魁祸首,英国人才是,早在1800年,英国人对华工的掠夺就已开始,以此后大约五十年间,被英国人贩卖的华工达到了三十万人,到现在美国人却已经超上英国人,成为贩卖华工最多的一国。

历史上,从1851到1875年短短二十五年时间,大约有一百二十八万华工被贩卖到东南亚和美洲等地,他们在船上的损耗率最高达四成五,最低也达一成四。

这只是华工的第一次血泪,到达目的地后,华工的第二次血泪来临,成天没日没夜的工活,他们的工作量是白人数倍,工资却只有一半仍至三分之一,不知多少华工累死在工地上。

就这样,当工程干完时,华工的第三次血泪又来临,白人普通工人嫌华工抢走了他们的饭碗,老板不再需要华工,开始对华工进行驱赶,任由华工在荒山野岭中饿死,最终能活下来的华工十不存一,尽管如此,这些华工依然受到种种上歧视,美国人甚至特意颁布了一个排华法案。

这一次,王韶绝不会让华工这样的惨剧再一次上演,抗议和赔偿只是第一步,如果美国人不屈服,汉军将会不惜动用更强硬的手段。

“明白了,王爷。”林显扬应道,带着电报离去。

在汉军没有起事之前,上海、淅江其实都有洋人对华工掠夺,不过在汉军控制这些地区后,已经严禁汉人如同猪仔一样卖给洋人,洋人才将目光转移到福建等清军所占之地,如果不尽快占领福建等沿海城市的话,汉军的禁令恐怕会成为一纸空文,王韶更是下定决心,必段赶快拿下沿海各城。

接到林显扬的抗议书,马辉顿时感到头痛无比,马修佩里的舰队刚刚离去,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如果与汉军交恶的话,损失最大的绝对是美国。

马辉当然知道美国商人为什么会在中国掠夺华工,眼下美国正进行各种建设,劳力严重不足,甚至因此引起美国南北双方互相仇视,北方的工厂主做梦都想得到南方数百万奴隶人口,好扩大生产,赚取暴利,偏偏南方死守奴隶不放,宁愿让数百万奴隶在种植园进行低效率劳动,也不愿让奴隶恢复自由,进入工厂。

而华工吃苦耐劳,要求不高,对于北方的工厂主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运送一个华工到美国,所花费用不超过一百七十美元,而北方的矿长、工厂主们愿意以四百美元价格接受一个华工,这当中巨大的利润自然引起商人趋之若鹜。

“这些该死的奴隶贩子,就会惹麻烦。”马辉愤愤不平的道,相比于奴隶贸易,中美之间的双边贸易无疑更重要,可是真要按汉军提出的办法处理,马辉又觉得丢人,其它三条还可以商议,第二条要求交出杀害华工的凶手给汉军审判,绝无可能,如果他敢答应,恐怕白宫知道消息后马上就会将他撤职查办。

马辉就第二条与林显扬反复交涉,借口华工也杀害罗伯特包思号上的船长和大副,水手六人,不同意将杀害华工的凶手交出,除了这条,马辉就华工的赔偿总额也有异议,更不同意道赚,倒是对第四条汉军统一组织劳工有兴趣,双方拉拉扯扯琰判了一个多月之久,依然没有达成协议。

这期间,汉军水师开始封锁福建外海,对洋人船只进行检查,期间收到英、法、美各国的无数抗议,汉军都不为所动。

对于汉军水师胆敢检查自己商船的行为,英国人最为愤怒,英国香港总督包令叫嚣着要出动军舰,教训汉军一顿,让汉军知道大英帝国的威严不可轻侮。

不过,包令的意见没有得到国内的司意,就在10月20日,克里米亚战争爆发了,为了争夺巴尔干半岛,奥斯曼土耳其率先向俄国宣战,英法两国虽然还没有宣战,不过已经作好了随时加入战争的准备,在这种情况下,英国自然不希望在远东也爆发一场战争。

在英国国内看来,克里米亚战争会很快打完,到时只有再抽调几艘大型军舰来到远东,不愁汉军不屈服。

关于佩里的舰队,嗯,是老茅搞糊涂了,当时只查证了吨位和名称,没有注意到是否铁甲舰,现在不太好改,大家就当是蝴蝶效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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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节 东方的变化

蔚蓝色的海面上,一艘铁甲舰正在巡逻,蒸汽机发出隆隆的声音,老远就可以听到,只是烟窗上飘着的却是白色的烟雾,并非黑色。

汉军蒸汽机所用的媒炭自然是最好的越南白煤,这种媒烧出的烟雾不带黑色,不但发热量要远高于普通媒炭,而且可以防止敌人提早发现。

远处有不少星星点点的渣船,这些渣船都是福建本地渔民,或许其中有官府的探子,不过,这艘铁甲舰显然不在意,他们要查的是外国商船。

自从汉军水师宣布封锁福建海岸后,清军水师早已经躲进港口,不敢外出,任由汉军水师横行。

刚开始,一此渣船看到汉军水师的铁甲舰时非常害怕,拼命划船逃走,只是看到铁甲舰并不理会他们后,胆子慢慢变大起来,即使是碰到铁甲舰时,他们也照样打鱼,一些年轻的渔民还会拼命挥手招呼,他们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或许只是想引起铁甲舰的注意。

这是一艘江级铁甲舰,被命名为江四号,载员一百二十五人,舰长田峰,是一个才二十四岁的年轻人。

高台上,两名年轻的水兵正用望远镜四处查看,海面上除了渣船外,最多的就是汉军自己的海豚级船只经过,这种船一次可以载重二百吨,是汉军运输的主力舰只。

突然数根与海豚级有明显区别的桅杆映入一名水兵眼中,这名士兵马上对着一只通往下面的铜管喊道:“前方二十里,30度方向有可疑船只出没。重复,前方二十里,30度方向有可疑船只出没。”

“知道了。”下面一人应道”一名传令兵马上向舰长报告:“舰长,上面传出消息,前方二十里,30度角方向发现可疑船只。”

“哦,是吗。”田峰顿时精神一振:“转向,追上去。

“是。”

“扎,扎。”的声音中”江四号船头一偏,速度加到最大,很快驶离这片海域。

二十里的距离并不远,江四号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已经看到了一艘洋船正扯起风帆,满负待的在海面上航行。

“打旗”让前面的船只停下来检查。”

“是。”江四号上的传令兵开始打出旗语。

正在前面行进的正是一艘美国商船白鹰号,在江四号发现白鹰号时,白鹰号也几乎同时发现了江四号。

“船长”汉军的水师来了,他们让我们停船,怎么办?”大副满脸汗水的向船长保罗请示。

保罗脸上也开始流汗水,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努力使声音平静下来:“不要理会,全帆”加快速度。”

“可是船长,万一对方开炮怎么办?”

“放心,我们是美国商船,对方不敢随便开炮。”

话声未落,轰的一声巨响”一条巨大的水柱在离白鹰号数百米处升起,数滴水花落到保罗和大副身上,大副傻傻的看着保罗,这就是汉军不敢开炮。

“还击”还击。”保罗气急败坏的道。

“船长先生,你确定要还击。”大副看着船长,简直象看一个白痴,对方是军舰”而自己是商船,最主要的对方还是铁甲舰”而自己却是一艘木头舰,就是吨位自己也不如,与期说反击,不如说是找死。

保罗很不喜大副看自己的眼神,不过总算清醒过来:“好吧,照他们所说的做,我们停船接受检查。”同时划了一个十字,心中暗自保佑汉军什么也检查不出。

“舰长,洋人的船停下来了。”江四号上,一名士兵大叫道。

“这些洋鬼子,不打不老实,靠上去,仔细检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田峰大声道,刚才这艘船明显有逃跑的企图,若不是他及时命令开炮,恐怕根本不会停下来,这引起田峰的警觉。

这些天,江四号也陆续查过数艘洋人的船只,虽然洋人不怎么配合,只是在江四号发出命令后却没有一艘船只敢有逃跑的念头,毕竟江四号六百吨的休积已经不小,比大多数洋人的货船休积都大,又是铁甲舰,洋人不是傻子,明知不敌还反抗。

两艘船很快靠近,白鹰号排水量只有三百五十吨,虽然是木船,比江四号还小了不少,江四号居高临下,命令白鹰号所有人手在甲板中央集中,保罗虽然不乐意,还是不得不听从汉军水师的指示,将大副、水手等全部集中到甲板。

等到白鹰号上的人手集中到甲板,汉军才开始登船检查,白鹰号运送的货物是茶叶、还有部分丝绸,数百箱茶叶将白鹰号的货仓塞得满满的,从表面上看,丝毫没有违禁之处。

一名汉军士兵敲了敲木板,叫来船长保罗,命令道:“把底仓打开?”

“什么底仓,我不知道。”保罗摊了摊手,撤赖的道。

一条货船,不可能没有底仓,否则真如白鹰号表面上装载的那点货物的话,一阵大风刮来,白鹰号马上会掀翻,根本无法在海上生存下去。

见到保罗撤赖,汉军士兵没有再理会他,而是继续仔细在船上敲击起来,每块木板都发现“咚、咚。”的声音,其余士兵也开始在各处敲击。

看到汉军士兵的动作,保罗脸上的汗水忍不住哗哗流趟,只是他却找不到理由来阻止。

田峰踱步来到保罗面前,问道:“你就是白鹰号的船长,报上你的名字。”

“本人保罗,正是白鹰号船长,阁下,白鹰号一向只做正当的生意,请问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你们的搜寻?”

“保长船长,什么时候结束,只要我们认为没有问题,自然就可以结束。”

“阁下,你这不是故意刁难吗,阁下的行为,难道就不怕影响到中美两国的友谊,让美国政府转而支持鞋靶人吗?”

“哦,正是因为怕影响中美之间的友谊,我们才要检查仔细一点,也好证明保罗船长的清白。”

“你…………”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汉军军官,保罗恨不得一拳砸过去,让黄种人尝尝自己拳头的滋味。

就在一年前,黄种人在一个高贵的白人面前,并不会比东南亚土著和黑人地位高,如今这个黄种人却可以堂而皇之的命令他停船,还要他接受检查。上帝东方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快?

“舰长,有发现。”一名士气突然大叫起来,他敲击的地方发出的声音明显与其他地方不同。

“把它撬开。”田峰毫不迟疑的命令道。

“是。”两名士兵找来一根撬棍开始对木板撬动起来。

“不,你们不能这样,这是我的船。”保罗如同发疯似的向两名撬木板的汉军士兵冲过去,只是很快被另外两名汉军拦住。

田峰冷冷的看了保罗一眼,道:“保罗阁下,注意你的行为没有找到你贩运华工的证据,我们会照价赔偿,如果你再敢对我们的检查作出阻挠,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看紧他。”

“是。”两名汉军扭住了保罗的手臂不让他再乱动,保罗气得哇哇怪叫,却毫无办法,船上的水手刚想骚动就被汉军用火枪指着,喝令坐下,一个个变得老实起来。

“哗啦。”木板一块块被撬开,置出下面一个黑洞一名士兵伸出脑袋向下一看,顿时惊叫起来:“下面全是人。”

田峰也忍不住伸头看了一眼一股怒气腾的冒了出来,下面横七竖八的挤满了人,看样子至少也有三四百,从他们的衣看来看,毫无疑问就是洋人掠夺的华工。

看到上面突然现出光线,一些人抬头上望,一些人却一动不动,仿佛已经麻木。白鹰号只有三百五十吨,舱内的狭小可想而知,挤了这么多人,空气更是混浊不堪。

“快,救人。”田峰大喊道。

“是。”

汉军找到梯子,让下面能动的华工爬梯子先上来,听到自己人的喊声,下面的华工又惊又喜,慢慢往上爬,每一个刚爬上来的华工都忍不住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差不多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所有的华工才都到了甲板上,一些人已经晕了过去,带到上面重新呼吸了新鲜空气才醒过来,幸亏汉军解救及时,并没有死人。

所有人上来后,数了一下,才发现人数不是原先估计的三四百人,而是五百人。

这么多的华工被关在底仓,真要这么一直运到美国去,不知会死多少人。

这些华工有此是被诱骗到船上的,有些则是直接被当地流氓地痞强抓来的,洋人以十至十五两不等银子的代价从这此流氓地痞处收人。

抓一个人交给洋人就可以得到十几两银子,这此的好事到哪里去找。因此那些流氓地痞非常积极,此事甚至还得到地方官府纵容,这些被抓之人多是境内流民,对于减少地方流民之事,官府纵然不参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地方官亲自参与其中也不是没有。

被诱骗的华工一上船关到仓底就知道上道了,那些被抓的华工更是对家人充满担忧,他们都是家中顶梁柱,一旦被抓,家中又如何过下去,因此都打着主意逃走,只是却被锁住,许多人正万念皆灰之机,没想到却被汉军救了出来。

“谢谢,谢谢救命大恩。”不少华工都跪了下来,向汉军磕头谢恩,汉军急忙搀扶。

虽然汉军是反贼,可是却救了他们,而且听说汉军统治的地方特别容易找工作,只要努力工作,一个月除去吃喝还能赚好几块银元,这倒是因祸得福,一此被诱骗的劳工想道,至于哪些被强抓的华工想法就复杂的多,他们即想留在汉军处,又想回家与亲人团聚。

汉军的政策,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吸引力无疑很大,若不是清军严密封锁边境,恐怕不少百姓都会向汉军境内投奔。

“我抗议,我是美国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这些人是我的合法财产,我与他们之间有契约,你们必须尊重契约。”看到华工们被救出,保罗却极不甘心,不知他哪来的力气,竟然从两名扭着他的汉军手中挣了出来。

打量着保罗,田峰眼中怒火一闪而逝,这些洋人,竟然雇用流氓地痞随意抓捕流民贩卖,三年前,他曾经也是一名流民,若不是进入了和平洋行,说不定会也成为洋人贩卖的华工当中一员。

如今被自己抓了一个正着,竟然还敢跳出来说这是他的财产:“保罗船长,八天前,汉军已经下令,不准任何船只贩运华工,不知你是否收到?”

“这个…………”保罗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起来,他当然收到了汉军的命令,只是却难舍其中丰厚的利润,五百名华工,他付给抓捕的流氓地痞不到一万美元,运到美国后,哪怕只有三百人存活下来,他也可以收入十多万美元。

正因为如此,他才抱着侥幸心里,遇到汉军拦截还想逃跑。

“既然收到了命令,那就是明知故犯,你还抗议什么?”田峰厉声喝道。

保罗被田峰的厉声大喝吓了一跳,只是他很快狡辩起来:“这是你们单方面的命令,并没有得到美国政府的同意,是无效的。”

“哈哈,这是中国的海域,汉军发布的命令就是法律,又何需美国政府同意,你说的契约就是这些吗,卫兵,拿下去,放进锅炉中,统统烧了。”田峰指了指一筐搜到的契约道。

“是。”两名汉军士兵将这筐契约抬了下去,这些都是劳工们的卖身契,它们将被送进江四号的锅炉,化成灰烬。

看到所有契约都被拿走,保罗身上的力气仿佛也一同消失,再也不敢大叫大嚷,将脑袋低了下去。

田峰厌恶的看了保罗一眼,命令道:“把他和所有水手都关进底仓,咱们返航。”

“是。”

保罗和白鹰号上数十名船员被收别了武器,全部被赶到底仓,享受了华工们一样的待遇,相比五百名华工来说,只有数十人的他们要好过的多,不过,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底仓待着,即使人数再少也不会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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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节 福建攻略(一)

白鹰号后,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汉军又扣押了三艘贩卖华工的船只,其中两艘是美国船只,一艘是英国船只,三艘船共载有一千三百多名华工。

这些载有华工的船只全部是只有二三百吨的小船,这样的小船上还装有货物,平均每艘船上装有四百多名华工,他们的目的地几乎全部是美洲,如此恶劣的环境,若是让这些船只将华工运到美洲,这么远的距离,谁也不知会死多少人。

对于那艘英国船只,王韶卖了英国人一个面子,只是收缴了船只,对船主罚款后,将人放了,而白鹰号和另外两艘美国商船就没有这么好运,三名船长和一百多名水手一直被关押,据说汉军打算用谋杀罪来审判这三名船长和所有水手,以他们的罪名,一旦判罚,很可能是死刑。

这下马辉彻底坐不住了,如果一百多名美国人在东方被判死刑,不用说,他这个领事肯定是不合格的,偏偏他手头又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汉军的东西,即使是舰队也要明年才能过来。

在马辉的让步下,中美两国就华工问题总算达成了协议,美国就华工问题向汉军作出道歉,赔偿罗伯特包思号上死亡的三百五十一名华工每人一千两银子抚恤金,对于活着的一百七十五人,每人给予五百两银子补偿。保证美国船只不再在中国沿海贩运华工,如果需要引进华工,必须与汉军协商,汉军以劳务派遣的方式组织劳工前往美国,美国工矿企业主保证不歧视华工,与白人同工同酬…,……,…

除了没有交出杀害华工的凶手外”马辉几乎全盘接受了汉军的条件,作为回报,汉军命令保罗等人交纳一笔罚款后,将一百余美国人释放。

至此,汉军与美国之间关于华工的争议总算解决,美国人付出了总额四十三万余两的赔偿,这笔钱相对于双方之间的贸易额来说只是很小的部分”美国还获得了光明正大引进华工的机会,并不算太吃亏。

对于中国人来说,能从洋人身上挖下一块肉,绝对是让人意想不到之事,当这条消息刚从环球时报上公布时”许多人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确认后马上狂喜起来。

鸦片战争后,提到洋人”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船坚利炮,无论是官府还是民间,对洋人都充满畏惧,这条消息对于汉军境内百姓的信心无疑是极大振兴。

不少说书人将此编成段子,在酒楼茶肆不停宣讲,更是得到百姓普通欢迎。

十二月初”汉军组织的第一批华工从上海出发,首批华工为二千人,他们将分乘十艘商船前往美国,随行的还有汉军首任驻美领事张宝善。

与洋人贩运华工的船只相比,这十艘商船都经过改造”使得乘船之人尽量舒服,又大大减少乘船人数,船上也准备了丰盛的食品和足够的饮水,基本上只要不是中途生病,所有人都能够安全抵达。

汉军严禁洋人贩运华工,是因为洋人将华工当成奴隶,只是使用劳务派遣却是双赢,美国可以缓解国内劳动力不足的状况”而汉军不但可以让美国人将一批原本的农民变成工人,还可以得到可观的收入。

美国国内工人普通工资在的美元左右”合白银三十九两,汉军组织劳工前往美国,抽取工资三分之一作为各项费用开支,每月从每名工人身上可以得到十三两白银收入,而工人每月可以得到二十六两白银的收入,其工资收入远高于国内。

送一名劳工前往美国,包括前期培训、乘船等费用预计在一百五十两白银左右,华工在美国工作一年时间后就可以抵消这笔费用,时间越长,就越能为汉军赚取更多的银子。

组织劳工前往美国,赚钱还在其次,王韶还有一层更深的用意,离美国南北战争只有七年时间,如果在美国内战时期,有数十万华工在美国,汉军足予对美国内战的结果施加影响。

七年时间运送数十万华工到美国并非一件难事,事实上,如果汉军不加阻止,单是洋人偷运的华工每年都高达五六万人。算下来,此时分布在美洲各地的华工已经超过十余万,更多的人已经死在海上或者工地。

就在第一批华工从上海出发后数天,一支更庞大的队伍已经聚集在上海准备出发。这次庞大队伍包括水陆军共二万余人,汉军出动二个陆军师,水师一半兵力,由周立春作为统帅,发起对福建的进攻。

大军浩浩荡荡一路南下,目标直接福州府,清军水师避无可避,清军福建水师提督施得高只得率军迎战,十二月初十,两军水师在福州外海的很技岛附近相遇,随即爆发大战。

汉军出动七艘铁甲舰,其中三艘江级,四艘河级,另外加上二十艘二百至三百吨左右的木质战艘,水师兵力两千余人,清军福建水师出动战船数百艘,兵力达到四千余人,只是清军水师最大的战船不过二千料,换成吨位只有二百吨,其余都是一些数百料的小船,双方激战半天,清军大舰纷纷被击沉,提督施得高也被汉军火炮击中,随即身亡。

施得高死后,清军的其余小船纷纷逃走,汉军开始打扫战场,收容俘虏。

此役,汉军以伤亡不足百人的微弱损失,痛歼清军水师,清军福建水师四千余人,战死一千余人,被汉军俘虏达一千余人,走散,失踪一千余人,只有千人左右残兵逃走。

扫清福建水师后,汉军大军随之在福州登陆,清军在福建兵力虽多,只是未料到汉军从水陆来攻,大军全部布防在江西、淅江两省交界处,福州城兵力不足三千。

听到汉军打了过来,不愿送死的清军纷纷潜逃,一夜之间,三千清军只剩下了一千余人,王懿德无奈,只得带着福建官员也弃城而逃,等到汉军登陆后才发现福州已经成为一座空城,轻易进入城中。

拿下福州府后,汉军随之借着水师对福建沿海城池展开行动,在汉军强大攻势之下,泉州、厦门这些沿海城池纷纷落下汉军手中,在厦门,汉军还与一部分小刀会残余汇合,得到小刀会的引路,开始对福建内陆进攻。

夏门小刀会在今年四月举行起义,当时王韶正称王,正是得到王韶称王消息的刺激,小刀会才在厦门发动起来,厦门小刀会的领袖并非刘丽1,而是黄威、黄德美。

黄德美、黄威两人都曾远走南洋,在南洋发财后回到家乡置办田地,经常受到贪官污吏的勒索,因此对官府非常不满。因为两人都家资丰厚,拿出家产大力资助小刀会后,很快取得小刀会的领导权。

小刀会起事后,众人公推黄威为大元帅,黄德美为大统领,黄潮为副元帅,数天内就聚起数千人,接连攻占漳州、长奉等县城,接着又拿下厦门,军队增至八千人。

不过好景不少,此时福建正是清军兵力集中之时,福建总督李廷钰很快率军前往厦门镇压,双方交战七十余天,小刀会这次起义被镇压,黄威、黄潮战死,黄德美被乡伸黄伦抓获送到官府手中,受肢解挖心而死。

这次起义被镇压后,小刀会元气大伤,不过余部并没有屈服,只是潜伏以待时机,这次汉军杀了过来,小刀会顿时重新活跃,从地下走了出来。

汉军虽然开头也组建了斧头帮,以聚集实力,不过对于帮会势力并无太大好感,小刀会和汉军在上海还有过不意外,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小刀会目前对汉军并无威胁,汉军也就乐意接受其为助力,在小刀会的内应下,汉军轻松拿下原本小刀会占据过的漳州、长奉、海澄等县。

福建的地形,注定了其通信不便,直到福州被汉军占领数天之后,驻军在建宁府的向荣才收到汉军大举进袭的消息,向荣顿时左右为难,他有心重夺福州,却担心自己的军队不是对手,如果不夺回福州,他在建宁等于是腹背受敌。

就在向荣犹豫间,汉军已经拿下了福建沿海所有城池,向荣才恍然大悟,如果他再不行动,汉军不用来攻,他就有可能因死在建宁城,向荣只得弃了建守府,向龙岩方向退却。

向荣逃跑如此快,让汉军大感意外,事实上,汉军确有切断向荣军后路,吃掉向荣军的打算。

福建四万多清军中,李延钰的本地兵有一万人左右,云贵、两广等外省援军合起来一万左右,独向荣有二万多兵马,如果拿下向荣这二万多人,福建等于平定了一大半,江西、淅江两省的汉军迟迟没有出动就是怕吓死了向荣,没想到向荣如此滑溜,还是溜了。

既然向荣跑了,汉军也就全无顾忌,紧接着江西、淅江的汉军一起杀入福建,横扫福宁府等地,并将福建总督李廷钰的近万大军包围在建宁府。

前面关于佩里舰队中的铁甲舰已修改,谢谢大家指出老茅错漏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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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节 福建攻略(二)

向荣可以领大军一走了之,作为福建总督的李廷钰却不能走,他有守土之责,而且他要报闽淅总督王懿德的知遇提拨之恩,结果一犹豫就走不了,被汉军重重包围。本章节由【

李廷钰出身将门世家,二十二岁时承袭三等伯爵,授二等蓝翎侍卫,林则徐在广东禁烟时,李廷钰时任潮州总兵,率四百多名亲兵驻守威远炮台,而关天培守靖远炮台。

鸦片战争时面对英军的入侵,威远、靖远炮台都奋力反击,关天培的靖远炮台首先失守,关天培壮烈牺牲,英军全力攻打威远炮台,李廷钰弹尽粮弹,又迟迟得不到增援,无奈之下只得撤出炮台。

鸦片战争之后,林则徐去职,作为主战一派,李廷钰也受到牵连,被夺职回家,闲置了十年,直到今年小刀会起义,王懿德以李廷钰将才难得,重新向朝廷推荐,李廷钰才起复,此时他已经六十一岁,一下子提为福建提督。

对于王懿德的推荐和提拨,李廷钰无疑是分外感激,因此在镇压小刀会起义时颇为卖力,足有数千小刀会众死于李廷钰刀下,被小刀会直接称之为李屠户。

对于这位李屠户,汉军原本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满清老官僚罢了,在包围的第一天就发起了强攻,强攻一起,汉军马上就发现李廷钰是一块硬骨头,李廷钰手下不但装备了数千支火枪,而且还有十余门大炮,借着城墙掩护,与汉军展开对射。

原来李廷钰一直对于洋人犀利的火器难予忘怀,满清将他重新起复后”马上劝说王懿德向洋人采购大量火器,王懿德同意了他的要求。五个通商口岸,福建独占厦门和福州两处,洋人来往较多,李廷钰很快就采购到了所需军火,其部才会有这么多的火器。

发现清军有着诸多火器后,汉军顿时放慢了进攻节奏”不再强求一次消灭清军,这一放慢动作,却宛如小刀害肉,打得城中清军叫苦不迭。

建宁府的城墙早已让汉军炸开多处,清军并没有城墙优势”双方只能进行巷战,因为汉军处于攻的一方清军才能有地利优势,只是这点地利优势却不足予弥补双方巨大的武器和素质差距”汉军的后膛枪远比清军火枪射得精准,射距更远,汉军还有手雷优势,素质方面,汉军已经有不少从军一年的老兵,清军虽然不少是几年的老兵油子”在火器方面与汉军相比却差得远。【

汉军一放慢进攻,双方伤亡比迅速拉开,开始的一比二,迅速上升到一比四,一比六”甚至一比十,短短数天时间,清军伤亡二千余人,丢掉建宁城的一半”若不是李廷钰治军严励,剩下的清军早跑了大半。

对于李廷钰的被围,最着急的莫过于闽淅总督王懿德,他亲自跑到龙岩哀求向荣出兵”只是向荣好不容易从建宁跳了出来,哪会再自动跳进去”不停找各种借口拖延。

又是数天过去,建宁府的清军伤亡已达三千余人,李廷钰再也阻止不了部下逃亡,他的部下锐减到不足四千人。

“大帅,突围吧,守不下去了。…”他的副将劝道。

李廷钰的副将是当年跟随他一起镇守威远炮台的老兵,面对副将的相劝,他只是摇了摇头:“丢了建宁城,老夫又还有何脸突围,此事不必再说,老夫已作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你们有谁愿意突围,那就走吧,我不拦着。…”

“大帅不走,我们也不走。…”其余亲兵都异口同声的回道。

“好,好。…”李廷钰大笑了数声,问道:“你们说,这些贼军的火器与当年的洋夷相比如何?”。

一名老兵回道:“大帅,除了火炮不足外,赋军的火器比洋人还要犀利。

“是啊,贼军火器比洋夷犀利,可毕竟还是从洋夷处买来的,十余年时间,洋夷的奇巧淫技进步如此快速,大清却一直固步不前,真不知数十年后又会怎样,好在老夫就要走了,看不到这一步。”

说完,李廷钰脸色沉重,或许当初与洋夷交战时就不该撤下来,与关天培一起战死疆场多好,也不必受之番忧心之苦。

所有人脸色都变得沉重起来、他们即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也看不到大清的未来,按理到了此时,他们不应该留下来,至少可以悄然而走,只是出于对主帅的敬仰,还是选择留下来。

接下来清军崩溃的速,两天后,李廷钰身边只剩下数百人集中在府衙抵抗,其余清军或死或降,再也不剩一人。

一名汉军团长看着府衙中还在抵抗的清军,不禁摇了摇头,为了攻占建宁府,汉军伤亡已过千人,虽然比起清军的伤亡来说不算大,可是这已是汉军最大的伤亡,他不想再浪费士兵宝贵的生命硬冲。

可惜这群鞋子到现在也不肯投降,既然如此,那就只好不客气了,汉军团长如此想,道:“命令炮兵,覆盖射击。”…

“是。”

“轰隆。”。

随着汉军炮兵对府衙炮击,府衙的清军伤亡惨重,半天之后,清军最后的抵抗终于瓦解,十二月二十一日,汉军攻下建宁城,清军福建总督李廷钰以下大小官员数十人全部阵亡,其所部一万余人,伤亡五千,被俘四千余人,还有一千余人脱入军服,化装成平民逃走。

建宁一下,虽然四周还有不少县城挂着清廷的旗帜,却再也没有大股的清军,汉军以连为单位,分散开来接收各县,基本上只要汉军大旗一到,城上就开门投降,少数几个顽固的县城被汉军用炸药炸开城墙,杀入城中后,原本想要抵抗的清军马上四散而逃,官员则成为汉军的俘虏。

到了年底时,福建八成地盘已经落入汉军手中,只剩下龙岩和背靠广州的地盘还在清军手里,鉴于马上就是年关,而龙岩的清军聚集了三万余人,非短时间能攻破,汉军暂时停止了军事行动,开始转入休整。

南京,街上已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像,许多地方都挂上红灯笼,一幅迎接新年的气象。

今天的新年可不一般,前线又传来了胜利的消息,大汉已经拿下福建大部分地盘,汉军起事不过一年多时间,如今已经拿下三省多的地盘,统治的民众达到六千万,这样看来不用几年,岂不就可以一统天下吗。

对于汉军最终取得胜利,如今谁也不会产生怀疑,这是汉军用一场场胜利换来的,甚至连洋鬼子也在汉王面前低头,答应赔偿他们打死的华工一人一千两银子,乖乖,以后咱们的命也精贵了,不能随便让洋人欺负。

汉王府同样张灯结彩,侍女和下人们早将整个王府打扫的干干净净,整个王府被装点一新。

在汉王府的侧院,各个侍女下人分外小心,走路都轻手轻脚,生怕惊忧什么人,而王韶正坐在院子正中的厅内,用关切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侧妃陆琼。

陆琼坐在椅子上,脸色有点苍白,她正伸出一只小手,由一名五十多岁,胡子花白的郎中搭着脉,这几天,陆琼感到不舒服,又是头晕,又是呕吐,这才请了郎中来到王府诊断。

这名五十多岁的郎中是南京城最有名的大夫,姓徐,据医徐大梅的后人,只是要给汉王侧妃瞧病,心中还是难免有点紧张,手搭上半天,却一直没有作声。

若不是这位徐大夫都已经五十多岁,王韶恐怕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吃自己妃子的豆腐。

突然,徐大夫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收回搭脉的手,拱手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娘娘,这是喜脉。…”

“喜脉,当真?…”王韶还没有反应过来,陆琼脸上已经泛起红色,显得激动不已。

“当然,徐某行医四十年,绝不会看错,若是有假,甘愿摘了招牌。”。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两旁站立的侍女娇声道,她们眼中露出羡慕不已的目光。

王韶也反应过来,心中欣喜不已,叶蔡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他还以为自己出了问题,没想到自己并没有什么问题,一时之间,又是欣喜,又夹杂着一丝茫然,自己要做父亲了吗?

“来人,赏徐大夫诊金一百两。”。

“多谢王爷赏赐……”徐郎中连忙道谢,一百两的银子不少,只是徐郎中名气够大,更多的赏赐也得到过,不过汉王的赏赐却分外不同,有了汉王这个赏赐,以后徐家的医药生意不火也难。

“其余人也各有赏,每人先到柜上领十两赏银吧。”。

,“谢王爷,谢王妃。…”侍女,下人也是一脸惊喜。

当天,王妃有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南京城,汉军的文武官员比前线打了胜仗还要高兴,纷纷登门道贺,差点要将汉王府门槛踏平。最高兴的莫过于陆建瀛,听到女儿怀孕的消息,不顾自己的年龄,兴奋的跳了起来,随之,陆家也是贺客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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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节 粮食

北京,天气阴沉,街道上还残留着前几天下的一些积雪,或许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街面上行人稀少,各个店铺已经大门紧闭,掌柜伙计都放了大假,除了偶尔从一些深宅大院中传来的鞭炮声外,北京处于一片安静中,丝毫没有过年的喜庆。本章节由【.

江南漕粮断绝后,京师还有准北、山东、河南、山西等地供给,本来还尚可维持,可是接着长毛又从湖广窜入河南,将河南一省之地占去,山东爆发捻军作乱,道路时通时不通,京城供给竟然一下子只能全仰仗山西等西北省份,山西还好,怎么也能挤出一点粮食供给京城,西北其他地方却全是穷地,往年还要靠内地接济,又如何有余粮供给京城。

迫不得已,咸丰只得将旗饷减半发放,眼看二百多年的铁杆庄稼已经摇摇欲坠,旗人自然没有心思过年,京城百余万人口,其中旗人足有二十余万,这些人是清费主力,他们没有心思过年,带动其余百业也跟着萧条,各个店家干脆早早关了店铺。

恭亲王府,巨大的朱红色大门敞开,台阶上两只二米多高的石狮子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四名戈什哈昂首挺胸的站立在两旁,整个大门显得庄严肃穆。

只是在大门前跪着二十余名穿着破破烂烂之人,显得有点不谐调,这二十余人男女老少皆有,每人腰间都系着黄带子,若非如此,戈什哈早将这些人赶跑了,那容得这么多人跪在门口。

“小哥,求求你,通传一下恭亲王他老人家”你的大恩大德我贵禄一辈子也忘不了。”当中一名五十岁左右老者,拉住一位戈什哈,苦苦求道。

“爵爷,不是我不给你通报,而是恭王他老人家确实不在府上。”被拉住的戈什哈满脸苦笑的解释。

只是老者却偏偏不信,非要那名戈什哈通报,正拉扯间”前方一顶绿呢大骄在数十名戈什哈簇拥下向恭王府方向走来,正被缠得无奈的戈什哈眼睛顿时一亮,指了指前方:“看,那不是恭王他老人家的骄子吗,恭王爷回来了。”

贵禄扭头一看”果然见到一顶大骄过来,他顿时丢下自己正抓着的戈什哈,向骄子方向奔去,其余人也是如此,在离骄子还有十余步时跪了下来,大声喊道:“恭王,救命啊,求求你救救我们一家老少。【.”

看到一群人突然向骄子冲来,恭亲王的戈什哈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有人要对恭亲王不利,正要拨出刀抵抗,没想到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奕诉坐在骄中,正想着朝中政事”他刚从皇宫里出来,随着朝廷形势的严俊,咸丰对于这个目前唯一能帮上他的兄弟,终于肯委以重任”在今年的七月正式举行拖了数年的亲王册封,并允许其参与朝政,任命其管理户部。

对于这一切,奕诉却没有多少高兴”长毛、短毛、捻贼三方势力越来越大,朝廷左支右挡”形势非但没有扭转,反而有恶化的趋势,南方已经丢了三省多地,北方也丢了河南,山东一半,长毛的北伐军更是已经打到天津附近,若非僧格林沁率豪古精骑挡住了长毛的攻势,说不定北京已是不保。

兵事如此,户部财政更是千疮百孔,为了筹措军费,户部先是在七月发行了当十大钱,又在九月发行当五十的大钱,只是财政依然吃紧,将旗饷减半后才腾挪过来,不过奕诉知道,此举等于得罪所有旗人,不知有多少旗人在暗中诅咒自己不得好死。

当初自己争位失败还意志消沉,如今看来,这个家不好当啊,四哥身体原本就不好,如今国事艰难,更是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将自己任命为户部尚书,四哥未尝没有让自己背黑锅之意,不过为了将满人江山撑下去,哪怕再多的黑锅自己也得背下去。

正当奕诉胡思乱想间,骄子突然停了下来,他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王爷,正白旗的贵禄带着家人跪在前方,说家中已经开不了锅,还请王爷能够借点粮食度日。”一名问清楚原因的戈什哈连忙回道。

“贵禄?”

“王爷,贵禄是肃亲王之后。”

肃亲王是指豪格,豪格是皇太极长子,本来是继承皇位的有力人选,却被多尔衰联合顺治母亲布木布泰弄掉继承权,后来更是被多尔衮借机处死,爵位被夺,多尔衮死后,顺治恢复了豪格后代爵位,这一支就传了下来。

肃亲王虽然恢复了爵位,只是却没有多大权利,每年只能靠亲王奉禄生活,对于其余族人难免照顾不周,贵禄与如今的肃亲王华丰隔了两代,没想到混到连年也过不去下的地步。

尽管奕诉心中有点恻然,只是却知道这个口子不能开,一旦贵禄从他这里借到粮的消息传出去,恐怕原本就对他不满的旗人都会跑来借粮,那时整个恭王府都不得安宁。

“给他十两银子,让他回去吧,就说恭王府粮食也不多了。…”

“喳。…”戈什哈应了一声。

贵禄捏着两银子,呆呆的看着恭王骄子进入王府,若是一年前,十两银子还可以买到三四石大米,这一年京城物价飞涨,能买到一石大米就算不错了,他家二十余口,一石大米又能吃上几天?

“天哪,恭亲王,你要我全家死绝,大清这是要亡啊。”。

贵禄的声音清晰传入弈诉耳中,弈诉脸色变得铁青,向外面吩咐一句:“把大门关上了。…”

随着扎扎的声音响起,恭亲王大门紧闭起来,贵禄知道再也不可能从恭亲王这里要到什么东西了,只得满怀失望而去。

贵禄在恭王府的遭遇很快在宗室中传开,恭亲王的名声在宗室中本已极差,如今又更差了一层,许多人大骂恭亲王吝啬小气,仿佛他们有多大方,只是在面对上门来借债的穷亲戚时,却也是一个个捂紧口袋。

静海,这里离天津不过数十里,此时已经成为太平军北伐军大本营,从三月份大军出发到现在,北伐军已经经过了九个多月的战斗,这九个多月,北伐军破城无数,八月份,北伐军攻克军事重镇临溜关,击溃立足未稳的直隶总督讷尔经额部清军万余人。接着,连下直隶沙河、任县、隆平、拍乡、赵州、集城、晋州、深州。

太平军北伐军的攻事如此讯猛,清廷满朝震动,甚至有人提出迁都以避长毛锋锐,与历史上北伐军孤军深入不同,此时太平军大本营就在河南,对于北伐军起到有力支援,经过这么长时间战争,北伐军力量并没有减少多少,依然和出发对的四万多人相差无几。

虽然历史上英法联军一进逼北京,咸丰就丢下京城逃走,只是面对太平军,咸丰显然还有几分胆气,并没有接受迁都的建议,他任命和春为钦差大臣接替纳尔经额直隶总督之职,惠亲王绵愉为奉命大将军,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为参赞大臣,会同和春一起对北伐军进剿。

北伐军在深州稍事休整后,连破献县、沧州,十月初到达天津西南的静海县城和独流镇,前锋进至杨柳青,本来北伐军打算一鼓作气占领天津,只是和春的军队很快赶到,僧格林沁也移营于天津西北之杨村,北伐军占领天津的计划顿时落空。

如今双方对峙已经有二个月,前线几乎每天都有战斗发生,互有胜负,不过,整个战局却并不明朗。

从兵力来看,太平军还占有优势,整个北伐军四万多人,远胜历史上万余残军,而他们面对的是僧格林沁、多隆阿两人二万左右满蒙精骑,加上和春一万左右直隶步卒。

不过天气却对太平军不利,太平军老底子来自广西,他们耐热不而寒,十月底之后,直隶的天气就陡然严寒起来,到了十二月时,天气更是滴水成冰,这样的情况下,太平军士卒冻伤严重,战斗力也大减。

太平军如此,清军也不好过,他们虽然背靠后方,只是由于清廷财政吃紧,补给时断时续,现在双方比拼的是意志,一旦太平军坚守到明天三月份天气转暧之后就能取得优势。

僧格林沁和多隆阿两人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他们利用骑兵优势,频频对太平军的后方发动袭击,企图将太平军后方粮道切断,静海,独流两地根本没有储存多少粮食,一旦切断后方的粮食,没有粮食,太平军人越多饿死的越快。

粮食无疑是太平军一个软肋,维持一支四万大军的消耗何其庞大,如果流动作战时还没有问题,一旦屯兵压力就陡然增大,只能派出军队四处征集粮草,只是这样一来,风险就大大增加。

青县,这里离静海大营已有近百里,一支数百人的太平军正押运着从乡下征收来的粮食往静海方向赶,突然之间,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一支清军从前面现了出来。

“清妖来了,大家不要慌,围成一圈,快。…”负责押运粮草的太平军头目大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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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节 广东

虽然太平军军官作出正确的选择,只是面对清军骑兵突然杀出,这股太平军还是没有抵抗多久就被清军全部消灭,征集上来的粮食也被焚毁,等到太平军大队人马赶到时,只剩下留在此地的太平军尸休和焚烧粮食发出的滚滚浓烟。

“可恶……”过来的太平军首领恨恨的道,只是对方骑兵早已走远,根本无法追击,只能收敛尸休,返回报告。

数天之后,太平军派出去征集粮食的队伍被清军歼灭五支,损夫人员一千多人,无奈之下,林风祥、李开芳两人不得不将征粮队伍全部收回来。

没有征粮队,眼看城中粮食越来越少,第二年元月,林风祥、李开芳两人不得不作出撤出静海、独流两地的决定,这个决定一下,无疑等于宣布太平军的北伐失败,对太平军的士气是一个极大打击。

看到太平军撤退,清军士气大振,派出骑兵衔尾追杀,太平军抵挡不住,只能且战且退,偏偏由于前面太平军对百姓强行征粮,几乎将直隶所有百姓得罪,百姓纷纷帮着清军引路,让太平军损失惨重。

二月份,太平军退到阜城时,离天津已是二百多里外,四万大军减至二万人,只得在阜城坚守,向后方求援。

北伐军从十月份抵达天津外围时北京全城震动,到如今只能退缩阜城,北伐军走过了它最辉煌的时刻,不管太平军能不能将这支北伐军救回来,太平军的北伐已经失败,满清朝廷终于缓过一口气。

太平军北伐部队撤退的消息传到北京时,整个京城的满人都欢声雷动”从短毛起事后,大清的军队无论是面对长毛还是短毛就没有过一次象样的胜利,地盘一丢再丢,尤其是丢了江南之让满清痛心疾首,那可是无数的钱粮。

可惜还没有顾得上痛惜,长毛的北伐军已经杀来了,朝廷上下只得将精力先放在长毛身上,至于短毛则暂时顾不上。

如今终于打退了长毛的进攻,朝廷总算可以腾出手来,不过,南方传来的消息却让咸丰差点再次吐血。

太平天国的北伐军是胜是败,对汉军来说没有什么影响”正月十五刚过,前线的汉军恢复了攻势,汉军一共以四个师”三万五千人的兵力进攻。【.吻穴向荣部虽然也装备了火枪,却无法阻挡汉军攻势,只能退守广东。

二月份,福建被汉军全部占领,这次汉军并没有停顿,而是直接杀入广东”大有一举将广东拿下之势。

面对汉军的进攻,两广总督叶名深大惊失色,他一方面拼命向洋人购买火器武装军队,一方面严厉告诫向荣,不准向荣后退”否则直接向皇帝参劾,直倒将向荣参倒为止。

这位后世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以“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而闻名的六不总督,虽然有草包之嫌”不过也是一个狠人,咸丰元年,为镇压天地会起义,叶名深在广东杀人过十万。

或许是当真担心叶名深的弹劾”或许是向荣自己也觉得一路败退实在无脸见人,这一次向荣没有再退”而是死守潮州府一拖

粤军本来就是清军火器最多的部队,加深为了能挡住汉军,下了血本,向洋人购置大量火器,以至胜保的军队几乎全火器化了,双方近十万大军在潮州府一带爆发出激烈的大战,每天都是枪炮声不停,附近的百姓都吓得远远逃开。

汉军各支军队轮番出击,潘起亮、周立春、王亮功、杨爽泉、陈亚林、祝景、姜子久七人被誉为短毛七大悍将,几乎都在广东战场出现。

只是这次向荣背靠广州,兵精粮足,汉军虽然给予清军重大杀伤,清军一直死战不退,汉军也一时拿清军无法。

双方僵持不下时,汉军再施故技,出动水师直接进攻广州,这次汉军水师并没有保留,不但出动了汉军目前最大的战舰海蛟一号,而且还出动了三艘江级号,八艘河级号,单是铁甲舰就出动十二艘之多。

广州是清政府一直对外开放的城市,居住的洋人众多,两军交战,一此胆大的洋人却纷纷跑到江边观看,当十二艘铁甲舰出现在江面时,无论是英国人、美国人、还是法国人无不惊呼起来。尤其是那艘一千二百吨的海蛟级战舰,让不少洋人看傻了眼。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一艘有千吨的铁甲舰,这里是东方吗?”一名英国商人用不可思议的口气说道。

“快,开炮……”看到汉军铁甲舰进入河道,设置在广州以南五英里处的清军炮台统领连忙道。

“是,大人。

清军炮兵转动着大炮,开始对水面上的汉军铁甲舰瞄准,不过先开炮的却是汉军的水师,汉军早已注意到清军的炮台,虽然这些炮台都是老式火炮,一旦击中,对铁甲舰伤害不大,对舰上的人却是非常大的威胁。

“轰。”汉军十二艘铁甲舰排成一列,依次开炮,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似的飞到数里外的炮台上,一阵猛烈的爆炸过后,清军炮台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宣告了炮台失守。

炮台不中用,叶名深只得命令水师出击,广州水师有二百条船,只是这些船只都是小船,最大的船只也不到一百吨,在汉军水师面前犹如玩具一般。

“快划,靠上去就可以放火,烧死那些反贼。…”不得不说,清军水师将领很勇敢,竟然想出了用放火的办法抵抗汉军的铁甲舰。

“轰。…”一枚炮弹击中了一艘清军小船,那艘小船当场炸起了碎片。

“轰。…”又是一艘小船被炸,汉军的蒸气船一面不停发射火炮,一面开动马力向后退去,任由那些小船怎么划也无法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炸成碎片。

这种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情况,让清军勇气迅速消失,在连续击沉二十余艘小船后,其余水师船只纷纷掉头逃命。

汉军水师没有理会逃走的清军水师,而是直接抵达广州城外,开始对广州城进行炮击,此时广州兵力约有五千人,单守城来说,兵力其实还算充足,不过汉军凶猛的火炮把广州清军吓坏了,在汉军大炮响起后就纷纷丢掉枪支逃跑。

“回来,回来,不准逃,总督大人有令,后退者死,杀一名短毛匪,赏银五十两。…”军官们连忙大声喊道。

在死亡和重赏双重压力下,清军总算止住了逃亡潮,没有全部立即逃跑,而是有一部分重新回到岗位上,等待汉军的进攻。

汉军的炮击进行了一个时辰,当伤痕累累的广州城墙出现多处塌陷后,汉军才出动步兵登陆。

“砰!砰!砰!…”当汉军一出现在城头,凶猛的火力立即将残存的清军压得抬不起头来,接着再冲上去,将守军淹没,只用了半个时辰,城中再也没有抵抗的清军,汉军轻易占领了广州城。两广总督叶名深,广州巡抚相贵等众多清军官员都做了汉军俘虏。

广州被汉军攻下,向荣在潮州的坚守没有了意义,为防止被汉军包围,向荣再次逃跑,直到靠近湖广的韶州府才停下,到三月初,广东一半地盘已经汉军手中。在这期间,汉军还派遣了一个团的军队将海南拿下。

三月份,一艘远洋船只抵达上海,从这艘船上下来了三十九名年轻人,这些年轻人一登岸,许多人都流下了眼泪。

这三十九人正是数年前,受和平洋行派遣,前往美国留美的青年,当初去时有四十人,如今回来的却只能三十九人,其中一人由于生病已经病死在美国。

他们出发前往美国时,和平洋行只是一家企业,如今汉军却打出了一片天地,占据了数省地盘,他们的老板更是成为汉王,当他们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简直不敢相信,确认之后才兴奋起来。

以前他们还担心自己回来会不会有用武之地,如今看来,正是他们大显身手之时,对于这批学成归来的留学生,汉王给予了很大重视,亲自将他们安排进各个急需人才的单位。

半个月后,当初去英国留学的人也返回,这批去时八十人,回来却只有七十七人,除了一人同样因为生病去世外,另外两人听到王韶造反,竟然以王韶为反贼之由,不愿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时,王韶忍不住为两人惋惜了一下,马上将此事丢开。

随着这一百多人回来,汉军的人才饥渴得到了一定缓解,不过仍然紧张,王韶启动了更大的人才派遣计划,每年向英美两国分别派遣四百和二百人,这样数年后每年都有一批留学人才归国。

除了留学人才外,关健还是自己的教育要发展,对于归来的一百多留学人员,王韶除了将他们分布在研究室、钢铁、船舶、铁路等重要单位外,还要求他们每天都要安排一个时辰左右时间授课,讲述他们在国外学习到的知识,即使不能带出一批和他们一样的人才,也可以开阔其余人的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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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节 探子

第八十一节

探子

“呜”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后,接着是“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一列从上海开往南京的火车出发了。

京沪铁路是二月底刚刚开通,由于有充足的银子,加上两地之间平地居多,因此铁路修建非常快,只用了八个月左右,这段七百多里的铁路已经修成。

这段铁路一开通,立刻变得繁忙起来,日发送旅客数天时间就冲破五千人大关,而且还在断续上升,汉军生产出来的机车速度有所提升,达到每小时四十五公里,京沪铁路中间会停靠苏州、无锡、常州、镇江四站,整个行程在九个半小时左右。

在没有火车之前,两地之间来往以小火轮速度最快,依然需要耽搁一天一夜时间,如果走陆路,即使坐大车也要三天多的时间,如今一个白天不到就可以到达,大家自然愿意乘坐火车。

火车的通行,更是大大加快了货物的流通,来自内地的货物象潮水一般涌入上海这个目前中国最大的出口口岸,然后装载上船,运送到世界各国,海关出口的数字呈跳跃性的大增长。

火车票的票价也不算太贵,全程票价一块银元,如果是短途,票价从五角银元起,每多一站加一角银元。

张之洞和仆人张贵一人一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景物如飞一般倒退,耳听身边数人尽是谈论着如何如何发财,哪种商品热销,还有后悔当初没有买到铁路股票,如今已经上涨数倍云云,张之洞心中不由烦闷异常。

这群短毛贼,自己是商贾出身,结果在境内大行商贾之道,弄得人人追逐铜臭,这样下去,老祖宗留下来的礼义廉耻,忠孝节义恐怕会被那些铜臭冲得支离破碎

不过感受到列车的快速便利,张之洞心中却隐约有一个想法,或许短毛贼所做之事是对的,只是这个想法很快被他驱除,不管怎么说,短毛都是反贼,自己怎么能认同短毛想法。

张之洞不由摸了自己的头上一下,如今他也变成了短毛,只是没有办法,要想进入短毛境内,就必须剪短头发,否则不但会被强制执行,而且还会受到短毛怀疑。

正因为短毛强制剪发的措施,使朝廷得到的短毛消息甚少,大多数探子不愿来到短毛境内,将辫子剪掉好办,可是要等头发再长出来却需要一段长时间,到时回去后必定要长时间受到一些异样的目光,虽然可以用假辫子,可假辫子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清廷境内关于短毛的消息,多来自于前线士兵和一些从短毛境内逃离的官员,说是逃离,其实多数是短毛看不上,任其来去的庸官,这些消息支离破碎,而且自相矛盾,不过引起张之洞的强烈好奇心。

张之洞是瞒着家人,偷偷来到上海的,如果他父亲知道了,绝不会同意,十五岁的应天府乡试第一名,可谓前途无量,怎么会让他去做探子,张父甚至已经在贵州替他寻了一门亲,打算先让其成亲之后再过二年就让他参加会试,争取一举拨贡。

张之洞却另有打算,会试他肯定要参加,不过在之前他一定要亲眼到短毛境内看看,长毛虽然起事比短毛早,又占据河南中原之地,张之洞却已看出,长毛的北伐失败后已经不足不虑,短毛才是朝廷真正大敌,尤其是短毛在数月又将福建全省和广东大部拿下之后,张之洞更是坚定了想法。

古人说的好,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如果等他中了进士,有了官身,那时就无法自由行动,他还年轻,今年才十七岁,即使耽搁一次会试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这个时间刚刚好。

张之洞带着仆人张贵在上海转了数天,他亲眼看到上海是如何繁华,港口桅杆林立,来往的船只多如繁星,他还偷偷去了一场宝山,见到了从巨大钢铁厂喷出来的黑烟,这一切都使得他受到非常大的震憾。

如今坐在火车上,耳听那些在朝廷境内绝不会听到的声音,让张之洞逐渐升起一丝恐惧,朝廷真的有能力剿灭短毛吗,如果没有能力,以后短毛统一全国,那么所有地方岂不是要变得和短毛相同。

“嘿,小兄弟,你到哪里啊?”邻桌一位二十余岁的青年见张之洞一直不说话,不由发问道。

“江宁。”张之洞简短的道。

“小兄弟,你不是从北面过来的吧?”

坐在张之洞对面的仆人张贵顿时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张之洞也是一惊,他拍了一下张贵的手示意不要太紧张,脸上装着茫然的样子,摇了摇头:“北边,我家就在江宁啊。”

“对,对,我们家就在江宁。”张贵也跟着道。

“不象,不象,江宁那是以前鞑子的叫法,汉王他老人家早已经改为南京了,小兄弟,看样子你们是主仆吧,出身富贵人家?”

张之洞这才知道对方怀疑自己的原因,连忙道:“以前都叫江宁,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这确实是我家仆人,家中略有薄资,不算富贵人家,见笑,见笑。”

青年并没有对张之洞的身份产生什么怀疑,不过是随口一问,只是听到张之洞的回答却不由皱起眉:“这个习惯可不成,鞑子毁我汉人衣冠,骑在汉人头上作威作福两百余年,如今在汉王带领下,好不容易才赶走鞑子,一些不好的习惯应当改过来才行,小兄弟出身富贵人家,看样子还是读书人,更应该体会到这一点才是。”

张之洞只觉得无比憋屈,自己一个堂堂举子,却要受一个陌生人教训,还不能回嘴。好在这名青年也只是即兴说几句,并没有一直纠缠,而是问起张之洞的姓名

张之洞报了一个张孝达的名字,这是他中举后才取得字,料知道的人也不多,青年也自报了姓名,巧合的很,也是姓张,名吉生,正所谓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张吉生对于张之洞越发亲热起来。

“孝达老弟,你这次到上海,可是冲着铁路股票而来,买了多少?”

铁路股票是什么东西?张之洞心中茫然,这几天在上海他听到最多的就是铁路股票的讯息,可惜却不好明着询问,如今看到张吉生再次提起,他只是摇了摇头。

“哎,你来上海一趟却没有买到股票,实在可惜了,我出手的早,只是运气不好,才买到一百股。”张吉生又是替张之洞遗憾,又是骄傲的道。

“吉生大哥,本来我也想买,只是有点不懂,不如你详细说说,我下次也好购买。”

“这倒是,反正以后要修的铁路多着呢,下次买也不错,这铁路股票啊,是这么一回事。”张吉生详详细细的和张之洞说了一遍,末了还道:“要说汉王他老人家还真是财神转世,要不怎么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铁路不但不要朝廷出钱,大家还能跟着发财。”

京沪铁路通车后,大汉朝廷又发行了京昌铁路、杭福铁路二支铁路的股票,京昌铁路是南昌到南京段,杭福铁路则是杭州到福州之间的铁路线,这两条铁路线均长达八百多公里,沿途要经过不少丘陵、河流,施工难度比前面两条铁路难度要大,所需资金也是巨量,其中京昌铁路发行了一千五百万银元股票,而杭福铁路更是发行了价值一千八百万银元股票。

不过有京沪铁路刚开通的效果在,这两支铁路股票的发行还是遭到哄抢,发行数天后,两支股票交易价格由发行价一百五十元每股涨到一百八十多元,张吉生买到了一百股,几天时间就等于赚到三千多银元。

张贵如同听天方夜谭,那股票投入一万五千银元,几天之内就能赚三千多万银,一年多前购买到京沪铁路股票之人,价格已经由原先一百五十银元一股涨到如今五百多银元一股,赚了二倍多,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可惜自家少爷却白白错过。

张之洞却是心中暗惊,三千多万银元,合白银二千多万两,短毛贼只用几天时间就筹措完成,许多人还为没有买到股票而后悔,这些南方商人太有钱了,而且对短毛官府也太信任了,这么多的钱就凭着发行的一张张股票就交出去。

与一般士子死读书不同,张之洞对于经济之道也有研究,打仗严格来说打的就是人力和钱粮,人力北方不缺,缺的是钱粮,可是南方同样不缺人力,钱粮却是如此丰富,张之洞越想越感到不安。

看到张之洞脸色不好,张吉生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错过了股票而后悔,拍了拍张之洞肩膀道:“孝达老弟,这次错过没关系,我听说广东也快要修铁路了,这条铁路可不比现在的京沪铁路差,一定要时时留意报纸,下手要快,不然就只能到股市里高价买了。”

“多谢吉生大哥。”张之洞有气无力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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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节 劝降

下午四时左右,火车在南京车站停了下来,张之洞与张吉生两人也到了分开的时刻。35zww.com【.

经过九个多小时同车,加上一路上张吉生不停的说话,两人之间已经熟悉起来,车上时,张吉生还硬要请张之洞主仆两人吃饭,却不过张吉生的好意,张之洞只能接受。

火车上的饭菜当然不算好,而且也有点贵,三人只是简单吃了一顿就花了五角银元,如果是在外面饭馆点菜,五角银元足够三人大吃一顿。

只是相对于以前的旅途来讲,现在坐火车实在太轻松,难怪出门的人一下子变多。

从火车下来,张之洞正要与张吉生告别,靠近他们的车厢门“锋”的一声打开,从里面走下一队汉军,这队汉军一下车就开始在两旁布起警戒。

张之洞心中一惊,没想到与他相邻一个车厢的乘客竟然是汉军士兵,难怪那个车厢门一直紧闭,不让其他人通行。

张之洞并非第一次见到汉军士兵,只是前几次都是远远打量,找不到机会近观,这次有机会近观,当然不能放过,马上停下脚步,对汉军士兵仔细打量起来。

除了张之洞外,张吉生和不少旅客都没有走,他们更多的是好奇,不知车中还有什么大人物要这队士兵如此警戒,因此张之洞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汉军士兵穿着草绿色军装,胸前紧扣着四粒金属扣子,腰部用皮带扎紧,肩上各有一个肩章,上面用红白两道颜色区分,站立时”每人都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张之洞不得不承认,无论是旗兵还是绿营兵,单是一个站姿就远远不如眼前的汉军,难怪在面对汉军时,清军屡吃败仗,即使是向洋人购买了大量火器也是如此。

在张之洞对汉军士兵打量时”从车湘里陆续走下数十人,让人意外的却不是没什么汉军中的大人物,而是数十名低着头,身穿满清官服之人。

周围观看的旅客先是有点失望,接着又兴奋起来”对着这些人指指点点,猜侧这此人的身份。

张之洞脑中却如遭雷击,呆呆的望着这些低头的官员”对于这些官员张之洞并不认识,只是他们身上的官服却不陌生,这些官服有文有武,最低都在五品以上,品级最高之人是一名清瘦的中年人,前胸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这是大清文官最高荣誉,一品大臣。www.65txt.com【.

连一品大臣都成为短毛贼的俘虏,贼势强大如此,他纵使考中进士,成为官员”一步步升上去又怎么样,如果双方强弱一直如此持续下去,有朝一日,自己是否也会成为这些短毛贼中押着的一员。

难道自己的奋斗就是最终成为短毛贼的俘虏”张之洞摇着头,努力驱赶这个念头,头上满是汗水。

张贵终于发现了自家少爷脸色好象有点不对,连忙摇了摇张之洞的身体”唤道:“少爷,少爷。”

“孝达兄弟”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如你说个地址,我叫辆车送你回家。”张吉生也关切的问道。

“不,不用,多谢吉生兄,我家在乡下有点远,自己先回了。”张之洞勉强道。

“好,兄弟,以后再会。

“再会。”

张之洞带着张贵,几乎逃也似的离开车站,找了一家大的客栈,刚进房就躺下,仿佛一下子他的精气神都突然丢掉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少爷,你怎么啦?”张之洞的这种情况,把他的仆人张贵吓坏了,拼命喊叫起来。

“没事,我需要休息。”张之洞疲惫的道,他脑中又回想时车站时的一幕,猜测那名被俘之人是谁,很快就确认下来,这些人恐怕就是前些日子短毛攻下广州俘虏的两广官员。

张之洞猜的不错,他在火车站看到的这批人正是汉军俘虏的两广官员,身穿一品仙鹤官服之人自然就是两广总督叶名深,自从被俘后,叶名深同样打着“不死、不降。”的主意。

叶名深在广东杀人太多,许多广东百姓都对叶名深恨之入骨,尤其是与天地会有关的百姓,若非汉军没有杀俘的传统,对于这样一个顽固又杀人如麻的满清官僚,许多人也恨不得一刀杀了。

继续将叶名深留在广东显然不行,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人混入牢中把他一刀杀了,负责此次广东战役的周立春索性把叶名深和一干俘虏全部押送到南京,交给上面头痛。

这些俘虏原来不泛象叶名深一样的死硬之徒,数千公里铁甲舰坐下来,又是三百多公里的火车,看到这一切,俘虏都深为震憾。

广东虽然一直是通商口岸,不过与洋人接触的都是商人,官员脑袋同样僵化,在之前不要说坐蒸汽轮船、火车,就是听也没有仔细听过,如今一下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对他们的思想冲击自然极大。

正因为如此,张之洞在火车站看到这些人时,才会一个个低着脑袋,他们原本的傲气已经没有了,不少原本不愿投降之人内心都动摇起来。

张之洞在客栈里休养数天才恢复过来,这几天,他想了很多,既然短毛贼可以借商人的钱来修建铁路,朝廷未必不可以,眼下短毛占据了四省不到的地盘,加上长毛也不过五省,论人口,论实力,朝廷还远在反贼之上,只要朝廷励精图治数年,未必不能剿灭这这两股反贼。

重新竖立信心的张之洞顿时每天早出晚归,探听汉军各项情报,张之洞的这种行为,很快引起了汉军情报局的注意,开始对他密切监视起来。

汉军情报局的局长为林三,由原先的林三娃改名,经过一年多时间发展,情报局在编人员已经达到二千余人,眼线更是数万,一年经费高达百万银元。

毫无疑问,汉军许多官员,将领都不会喜欢情报局,他们普通把情报局当成以前的锦衣卫,不过,不管他们喜不喜欢,情报局还是成立了,而且直接对以前的委员长,现在的汉王负责。

一个团休,不管多么强大,情报工作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不但是对内,更是对外,情报局在编的二千多人,其中有近半人员是在清军和太平军境内,只有近半人员在汉军自己的境内。

情报局成立起来,已经查获了境内数百名清军探子,还有不少贪官和地方恶霸被情报局查了出来,也正因为有情报局的存在,清军得到汉军的情报才会如此少。

对于张之洞这样自愿过来充当探子之人,原本不太会引起情报局的注意,只是张之洞虽然聪明却没有经过如何收集情报的培训,他收集起汉军情报来显得太肆无忌惮,如果这样汉军的情报局还不注意他的话,除非是瞎了眼。

这天,张之洞又在外忙碌了一天,返回客栈刚推开房门时就发现房内情况不对,仆人张贵被人绑在椅子上,而房中却多了几名大汉。

“张之洞,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过来刺探我军情报。”。

对方一开口,张之洞马上就知道不妙,显然对方审问了张贵,从张贵口中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正要退走,却不妨“砰。”。的一声撞到人身上,原来后方早已被人堵住。

张之洞身体还没有长成,又不会什么武功,这种情况下只能束手就擒,虽然被抓后张之洞咬牙不肯说话,不过情报局人员审问他的仆人张贵后,基本上搞清了他的身份和来意。

张之洞父亲张瑛勇虽然是清军官员,却不是什么大官,而且远在贵州任职,加上张之洞年纪不大,本来情报局不会太过在意,不过,他举人头名的身份却让林三重视起来。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举人竟然敢自己带着一名仆人过江,自愿充当清廷探子,单是这份勇气就让人惊叹,翻看他这些天来留下来的各种资料,更是让林三觉得张之洞人才难得。

情报局对发现的清军探子一般有二种方法处理,一种是收为己用,对于不能收为己用的,那就让他永远消失,张之洞一时不肯投降,林三却没有马上处理,反而将之上报给了王韶。

“张之洞,有意思。”看到这个名字时,王韶也有点吃惊,这个晚清赫赫有名的重臣,洋务运动的领军人务,亚洲第一钢铁厂的建造者,此时却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还成为自己的阶下囚。

王韶并没有什么名人癖,他的属下都是名不经传的人物,照样打的满清丢盔弃甲,丧师失地。不过,除了那些天生就占据高位的满人亲贵,能在历史上留下大名的人物,无疑都有自己的长处。张之洞纵使有这样那样缺点,凭他能够建起亚洲第一钢铁厂,就足予说明此人眼光,魄力都有独到之处。

要杀此人很简单,只需要王韶用笔勾一下即可,不过王韶也没有杀张之洞的打算,只是令林三加强劝降,如果不行,那么就一直关押,最多浪费一点粮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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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节 封锁

张之洞还没有降,拍贵先降了,拍贵是蒙古正黄旗出身,虽然不是满清贵胄,却也是边疆重臣,满蒙一休比起满汉一休要牢固的多,随着拍贵投降,一大批被俘的广东官员也跟着投降,其中还包括满人广州将军穆特恩。三五中文网

拍贵、穆特恩两名满蒙亲贵皆降,倒是身为汉人的叶名深依然顽固不肯投降。不过,对深不降,王韶倒是不在意,这样一个满脑僵化的官员,即使投降,汉军也不过借用一下名声,其实根本无用,有拍贵、穆特恩两人的投降,汉军已经不需要借用叶名深什么名声了。

拍贵投降后,王韶重新任命他为广东巡抚,以示大汉对降将的宽宏,其中也不无对蒙古人分化瓦解之意,与完全腐化的满人旗兵相比,蒙古骑兵还保存了一部分战斗力,加上蒙古草原太过广大,即使汉军一统中原,也不可能短时间用武力解决蒙古问题,因此分化瓦解就成为必然。

而穆特恩就没有这样好的待遇,他虽然投降,不过委任了一个闲职,只是比起广州城里的其余满人待遇还是要好的多,对于满人,汉军采取了坚决打压的政策,所有青壮都被送上海南岛铁矿场工作,妇孺被赶出满城,任由自立更生。

将这些没有劳动能力的妇孺赶出满城,任由其自生自灭,看起来有点残忍,不过比起满人对汉人的屠杀来说却要仁慈的多,起码他们可以活下去,或许活的比较艰难。

如果要对满人入关时的屠杀进行清算,即使将这此满人全都屠杀也不为过,只是大规模屠杀老弱妇孺并不符合汉人行事习惯,汉人数千年的文明传承始终存在着仁心,正是这份仁心,汉人才脱离那种彻底的野蛮,其文明传承一直不绝。

作为后来人,王韶当然也知道屠杀不可取,一旦他下令对满人妇孺屠杀名声固然一下子全毁,执行屠杀的那支军队也会毁了,一支屠杀过妇孺的军队,等于将他们内心兽行全部释放,这样一支军队会成为一支彻底的兽军即使是最严厉的军纪也无法约束,除非这支军队以后全部战死沙场才会消除影响。

为了屠杀满人妇孺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没有必要远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来的强,只要数十年过去,这些满人妇孺即使是活了下来,恐怕也只能融入汉人当中,再无满汉之别。www.65txt.com

拍贵被任命为广东巡抚后,汉军在广东的攻势更加凌厉起来双方在广东再次爆发大战,到三月底时,向荣抵敌不住汉军进攻,无奈退入湖广,自此广东全省落入汉军手中。

随即汉军又杀入广西四月份,广西也被汉军占领了三分之一,其靠近海边之地全部被汉军占领,至此清廷在南方出海口完全被汉军封堵,失去了与洋人交易的机会。

失去南方的出海口,到底意味着什么,除了湘军将领和朝中少部份官员有意识外其余满清权贵并没有多大反应,他们心疼的只是又少了税收而已。甚至一些人心中还暗自有几分欣喜以后在剁灭短毛之前,可以不用和洋人打交道。

而湘军此时与太平军的战斗中,已经严重依赖火器,出海口被封堵,意味着湘军火器来源被掐断,曾国藩为此大为着急,只是他再着急也是无用,要想重新打通出海口谈何容易,不过,清军要想得到火器也并非因难之事,只要重新在北方开放一个港口就行。

只是对湘军来说,在北方开放港口还不如直接从汉军手中重新夺回一个出海口更现实,曾国藩在奏章上一提,顿时骂他的折子如雪片一样涌来,许多折子直接称曾国藩为假洋鬼子或汉奸,吓得曾国藩不敢再提。

南京,大汉外交部的一个客厅内,汉军外交部长林显扬和英国公使阿礼国各带数人,分两边坐下,每人都神情严肃。

这是英国与汉军第一次正式商订条约,双方自然显得慎重无比,《中英南京条约》已满十二年,当初清廷被迫开放的口岸如今都成为汉军地盘,早在去年清廷沿海形式还没有崩坏之时,英国公使文翰照会叶名深,以《南京条约》已满为由,要求修约,新的条约要求:中国全境开放,外国公使驻京,长江通商,鸦片贸易合法化。

这些条件哪一条叶名深也不敢答应,自然是拒绝,今年二月份,英国公使包令再次向叶名深提出修约要求,只是没想到形式变化如此快,一个多月时间不到,广东已经易主,变成汉军的地盘。

如今清廷虽然还在,只是清廷已经没有履行《南京条约》的能力,英国转而只能和汉军签订。

虽然以前英国与汉军之间并没有签订条约,只是汉军起事后,并没有触碰《南京条约》中涉及的内容,基本遵守了条约,《南京条约》共十三款,其中最重要的几款:一是开放五处通商口岸;二是赔款,共计二千一百万西班牙银元,合银子一千四百万两左右:三是害地,害香港岛给英国;四是废除清政府原有的公行自主贸易制度,准许英商与华商自由贸易:五英商进出口货物缴纳的税款,中国需与英国商定:六以口头协议决定中英民间诉讼之事,英商归英国自理。

赔款清廷已经付清,并不需要汉军承担,通商口岸,汉军已开放了全境,并不需要再次强调,清廷原有的公行自主贸易制度早已经废除,眼下英国想与汉军确认的主要有三条,一是重申英商进出口货物缴纳的税款需要与英国商定,二英国商人如果在汉军境内犯罪,将由英国审判,三,正式害让香港岛。至于以前包令要求清廷修约的条件,阿礼国并没有提。

这是因为前面两条全境开放,外国公使驻京,英国人已经实现,而后面两条长江通商,鸦片贸易合法化,阿礼国知道汉军绝不会答应,为避免激化矛盾,阿礼国明智的避开。

“阿礼国阁下,我大汉是一个开放的政权,一年多时间如何对待外国商人,相信阁下心中也有数,当初贵国害让香港岛,无非是满清官员普通保守,不愿意与贵国进行正当贸易。如今这一切都不存在,我不明白,贵国为什么要坚持害让香港岛。至于贵国进口货物的税率问题,如果汉军要与贵国协商,那么根据对等原则,贵国针对敞国的商品征锐,是否也要与敞国协商?第三条也是同理,如果贵国商人在华犯罪,将由贵国商人审判的话,那么以后敞国商人在贵国犯罪,是否也将由敞国审判?”。

林显扬对于阿礼国提出的三条一条条驳斥,以前没有提条约时,王韶可以模糊处理,如今英国人既然提出正式条约,这三条王韶哪一条也不可能答应,不但香港岛不能害让,就是租界也要找适当时机收回,而关税、司法都是涉及主权的问题,王韶也无法退让,一旦退让,不但会带来巨大的经济损失,而且还会让大汉威信受挫。

阿礼国脸上显出一丝尴尬,凭心而论,与汉军政权打交道远比与满清官员打交道轻松,自汉军起事后,双方的贸易额更是激增,阿礼国更愿意维持与汉军的友好关系。

只是令英国人不愿看到的是英中贸易依然存在着巨额逆差,据英国自己估算,去年一年双方贸易逆差达一千五百万两白银。

以前英国尚有借口,因为中国人拒绝购买英国的工业品才导致贸易逆差,去年却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借口,汉军购买了大量英国机器设备,并且允许商人自由进出境内。

正因为如此,英国商人收购生丝、茶叶等中国商品的成本大为降低,反而使得英国国内消费大增。去年英国进口的生丝由十年前的二万余包增加到七万余包(注1),以每包均价五百两计算,生丝一项英国人付出了三千五百万两白银。

而茶叶则由十年前的46746千磅递增到63278千磅,以每磅均价七钱银子算,总值达到四千多万两。加上其他货物,一年英国从中国进口超过一亿两白银之多。

虽然英国人打开中国的鸦片市场,对中国大量出口鸦片,额度最高达到六万余箱,去年汉军对鸦片征收重税后,英国人鸦片销量已经下降到只有四万箱左右,以每箱鸦片四百两价格计算,英国人可以收回一千六百万两白银,不及茶叶或生丝两项中的任何一项一半总值,若不是汉军大量进口各种机器设备,加上棉花等原料,英国人的逆易逆差绝不仅仅为一千五百余万两。

打开中国的商品进出口的大门,贸易逆差反而还有扩大的趋势,只能说英国人自己消耗的茶叶,生丝、瓷器以及其他的中国商品太多了,这一点英国人心知肚明,只能另外找平衡,这份与汉军的条约就是第一步,只是汉军的反应远比阿礼国想像中激烈,竟然一条也不愿让步。

注:这里的数字参照严中平《中国近代经济史》,略有增加。(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节 收回澳门

“密斯特林,只是这些内容并非大英帝国强加给贵军,大英帝国与大清早已签订,如今不过要与贵军再作确认而已。三五中文网”阿礼国有些无奈的道。

林显扬却不放松:“阿礼国阁下,满清不过是窃居中原而已,以汉军实力,迟早有一天会发起北伐,一统中国。贵国却依然用对付满清的态度对待我大汉朝廷,难道不觉得不合适吗?”

“密斯特林,你误会了,大英帝国并没有把贵军当成满清之意,而是一直把贵军当成友好伙伴看待。”阿礼国连忙否认。

“既然是友好伙伴,为何要强加这个条约,难道贵国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友好伙伴?”

林显扬的责问,让阿礼国显得有些狼狈,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才道:“密斯特林,贵军毕竟还没有统一全国,这只是暂时之意,我想等到贵军一统全国之后,废除一些不合适的条款亦可。”

“这么说,阿礼国阁下也认为这些条款不合适,既然早晚要废除,又何必签订,徒使两国之间不快?”

“不,不,中国有句古话,此一时,彼一时,以后要废除的条文,不等于现在没有用,密斯特林,请转告汉王殿下,这是来自大英帝国外相的指示,决无更改余地。”双方唇枪舌剑,互不让步,论口才阿礼国绝对落入下风,不得不强硬起来。

“这就是贵国谈判的态度吗,既然如此,我会把阁下的话转告给汉王。”林显扬也被阿礼国的态度弄得一肚子恼火,双方自然是不欢而散。

“王爷,情况就是如此英国人看来是下定决心,非要咱们接受这份条约。”汉王府内,林显扬向王韶汇报道。

王韶脸上却没有什么怒色,此时英国已经同俄国宣战,在克里米亚战争没有结束之前,英国人不可能抽出力量来对付汉军,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虚言恐吓而已历史上,对满清英国人尚且拖了数年才动手,更不用说对汉军。

英国人这个时候提出和汉军签约,一方面固然是汉军占了东南沿海所有省份,一方面也不无克里米亚战争的原因眼看着大战一起,又要支付大笔军费,英国人才想到东方沾点便宜。www.65txt.com

其实即使是汉军当真签了这些条款对于英国人的贸易逆差也没有什么帮助,此时茶叶和生丝这两项出口额太逆天了,动不动就是数千万两银子,总的出口额甚至加起来过亿两白银,即使英国人使用了鸦片也无法将逆差拉平,事实上即使是第二次鸦片战争后,鸦片贸易完全合法化,沿海所有省份也全部对洋人开放,中国还是处于入超地位,这才有了后来短暂的同治中兴。

真正令中国陷入愈来愈贫穷境地的原因除了甲午、庚子两次巨额赔款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印度茶叶和日本生丝的兴起,正是他们抢占了茶叶和生丝的出口,使得中国茶叶和生丝出口大幅萎缩进口又增加,白银大量外流,到了清末才会越来越穷。

不过只是靠虚言恐吓就想沾便宜,哪有那种好事王韶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道:“不用急慢慢谈。”

林显扬却没有领会王韶的意思,不由担心道:“王爷,我们可以,拖,可是如果英国人不愿拖怎么办?”

“林卿可是担心英国人狗急跳墙,出动军舰吧?”

“殿下英明,属下正是有此担心。”

“呵呵,林卿放心,英国人正忙于和俄国人在克里米亚交战,根本无力与我军交战。”

“俄国人。”林显扬大为惊讶,对俄国人,林显扬并不太了解,只知道这是在中国北方一个广阔大国,去年才有第一艘俄国商船来到上海交易,当时俄国人还想在上海寻求租界,被林显扬理所当然的拒绝了。

一直以来,林显扬都以为英国是洋人最强大的国家,没想到俄国人竟然敢与英国人交战。

其实林显扬这样理解也没错,英国人虽然是第一强国,只是他的强大是休现在海上,单论陆军此时的俄国却要比英国强大许多,克里米亚战争,俄国其实是单挑英、法、土耳其、奥地利、普鲁士、萨丁尼亚等六国,即使如此,俄国也坚持了三年才失败,可以说是虽败犹荣。

王韶详细的向林显扬解释了一下俄国的状况,才道:“这一场大战一起,没有几年的时间结束不了。”

“原来如此,属下心中有底了。”林显杨脸上顿时出现欢喜的神情,对于王韶为何知道远在万里之外发生的战事却没有什么怀疑,毕竟汉王消息来源渠道比他要多。

第二天,林显扬与阿礼国再次谈判时,林显扬一提到克里米亚,阿礼国心中已是格登一下,马上知道自己谈判完不成,双方只能草草结束。

虽然没有签订协议,只是王韶并没有此时激怒英国人的打算,香港依然是英国人殖民地,不过,对另一块殖民地澳门,王韶却不打算忍了。

澳门虽然被葡萄牙人占据数百年,只是一开始并非葡萄牙殖民地,明清两代澳门都归官府管辖,葡萄牙人还须每年付五百两租银,直到《中英南京条约》签订后,葡萄牙才派代表与者英谈判,不但要求豁免租银,还要求葡萄牙军队在澳门驻防。

这些要求虽然者英没有答应,不过葡萄牙人此时已经没有把清廷放在眼中,完全自行其是,1845年,葡萄牙女王玛丽亚二世单方面宣布澳门为自由港,容许外国商船停泊进行贸易活动并拒绝向清廷缴纳地租银。1846年4月澳督亚马留上任后,宣布对澳门华籍居民征收地租、人头税和不动产税,把原先只对葡萄牙居民实行的统治权,扩大到华籍居民。而对于这一切,清廷却置若罔闻,至此,澳门才真正沦为殖民地。

四月份,一队汉军进入澳门,宣布将澳门收回,面对椅枪实弹的汉军士兵,澳门总督基玛良士并没有反抗,命令卫士解除武装,向汉军投降。

基玛良士的明智之举,使得汉军收回澳门并没有发生流血事件,汉军对于葡萄牙人也比较客气,除了收缴他们武器外,允许他们携带私人财产离开澳门,或继续留在澳门居住,只不过原先那些公共建筑全部收回。汉军在澳门设置县令和海关,履行官府职责。

虽然失去种种特权,大部分葡萄牙人还是留了下来,汉军收回澳门后,澳门作为自由港的地位自然是没有,不过只要交税,对外贸易却是正常进行,葡萄牙人虽然比以前赚的少一此,依然有不斐的利润。

汉军突然出兵收回澳门,吓了英国人一大跳,香港总督包令更是紧张万分,生怕一睁眼汉军就打过来,象澳门总督一样成为汉军俘虏。

只是他无论如何紧张,单靠军队肯定无法应付汉军的进攻,只得提心吊胆的待着总督府,直到汉军作出保证暂时不收回香港,包令才安心下来。

这年的四月份,对于日本幕府来说却不是一个好日子,去年离开的美国人马修佩里又来了,这一次,马修佩里带来了七艘船,而且随行的还有一艘汉军的铁甲舰。

马修佩里原本二月份就会到达日本,不过与汉军铁甲舰汇合后,先到达上海耽搁了一点时间,所以拖到四月才到。

汉军如今有两艘海蛟级铁甲舰,这次出动的是海蛟二号,海蛟二号刚下线三个月,是一艘全新的铁甲舰,尽管美国人舰只比汉军舰只大,而且火炮也更多,对于汉军的这艘全铁的铁甲舰还是给予了尊重。

这次马修佩里没有客气,直接深入江沪湾,直到横滨附近才停船,面对美国人的战舰,幕府最终还是低头,与美国人签订了《日美亲善条约》,因为是在神奈川签订,又称之为《神奈川条约》。

《日美亲善条约》主要包含几条,日本同意美国船只在下田、箱馆两港停泊和购买物品;日本有义务援救遭遇海难的美国船只及人员;日本保证向途经开放口岸的美国船舰提供煤炭、淡水、粮食及其他所需物资;日本同意在18个月内美国外交官进驻下田,设置领事等,同时规定日本给予美国最惠国待遇。

汉军作为调停一方,取得与美国同等待遇,对于汉军这个势力,幕府只是隐约听说,他们更怕的是清廷,不过看到汉军的铁甲舰后,幕府同样没有勇气抵抗,很快与汉军签订了《中日亲善条约》,条约内容完全等同美国。

让幕府安心的是,汉军同意向他们输出火器,而且一出手就是二百支上好的火枪,这些火枪比日本自己铸的铁炮威力要大,重量却轻的多,完全是一个人使用的武器,价钱也不贵,一支才数十两银子。

汉军出售给幕府的武器,自然是滑膛枪,目前汉军的枪械厂每月能生产一千多支滑膛枪和一千五百支后膛枪,以前所用的滑膛枪正在逐步淘汰,这部分日武器,除了向太平军推销外,日本也将会是一个很好的推销对象。(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节 第一艘商船

第八十五节

第一艘商船

澳门的收回,在汉军境内并没有引起多大的热议,这个地方太小了,而且还在大明时就租给了葡萄牙人,自然引不起大家多大兴趣。

只是《中日亲善条约》的签订,却在汉军境内引起巨大的反响,日本到底是一个与中国交往上千年的国家,虽然这个国家对中国来说是小国,只是让日本屈服,签订条约,这在千年以来还是第一次。

一直以来,中国都以天朝上国自居,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在他们眼中,所在外国人都是蛮夷而已。而鸦片战争无疑打破了这种美梦,无论是军心民气,这些年都下降得厉害。

幸好,现在还是第一次鸦片战争,到了第二次鸦片战争后,军心民气更是下降到底谷,如今大家心中强国之梦依然在,汉军数次与洋人对抗不落下风,这次更是让日本签订了大大有利于汉军的条约,让众人一下子振奋起来,许多士子更是看到中国重新成为天朝上国的希望。

此时大家并不习惯游行,官府也不支持这种行为,不过各人在酒肆、茶楼、花舫这些地方却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高兴的神情,没有莫谈国事的顾忌。

对这一事件最为敏感的莫过于商人,日本原本就是中国向外出口的国家,虽然二百多年来日本一直锁国,只是依然允许荷兰、中国两国商人来往,中日之间贸易,在康熙后期曾达到顶峰,最高峰时居住在长崎的中国人达九千多人,每年来往船只一百多艘。

中国向日本输入的货物以丝、绸、纺织品、书籍、字画、文具、茶、瓷器、漆器、中药材、香料、皮革……而输入的货物以海参、鲍鱼、鱼翅、海带……以及黄铜、镀金、描金等器物。

从中可以看出,中国向日本输出的货物不仅种类繁多,而且都是手工产品,换句话说,就是每年都可以大量出口的产品,而日本输入中国的产品,除了海参、鲍鱼、鱼翅、海带等海产品外,只有用黄铜,各种金银器物来弥补。

贸易的不平衡,必段导致日本金、银、铜大量外流,最高时,日本一年流出的铜达到七百万斤,平均三四百万斤,金银每年数百万两。

金、银、铜都是不可再生资源,眼看着大量外流,日本上下都意识到必须限制,康熙后期,日本开始限制中国商船来日本的数量,先是规定每年只有三十艘名额,后来增加到四十艘,最后又减为三十艘,由日本发给牌照,只有持有牌照的船只才能到长崎交易。

因为到日本的贸易有利可图,牌照就显得珍贵,日本先是收取每块牌照七千至八千两的银子,后来又增加到数万两,光是收取牌照费用,日本就可以重新获得六七十万两白银收益,不过这种做法如同杀鸡取卵,加上日本铜价上涨,与日本贸易再无利可图,原先灸手可热的牌照变得无人问津,来长崎的中国船只越来越少,到雍正时,中日之间的贸易已大幅衰落。

如今日本重开下田、箱馆两处,下田位置远比长崎要好,离江户不远,又没有了牌照之类的限制,自然重引起了中国商人的兴趣。

五月份的日本,天气宜人,在新划出的下田地区,此时已经一片热火朝天的劳动情景,数百名日本劳工正在工地上挥汗如雨的劳动,为中美两国修建领事馆和商业区。

虽然中日、美日条约中规定两国领事在十八个月内到任,可是对于汉军来说,十八个月效率太低了,条约刚签订,新领事已经到任,美国人本来不急,不过看到汉军如此着急,自然也着急起来,提前任命汤森.哈里斯为日本总领事。

这位汤森.哈里斯正是随同马修.佩里一起来的副官,四十余岁,为人精明强干,而汉军新任领事名叫汤春官,只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

条约中规定,日本将在下田划出方圆七日里的土地作为两国商人散步之用,这个七日里范围其实就是公共租界,不过日本人换了一个说法而已。

一日里相当于三十六町,合9917平方米,差不多相当于三十六公顷,七日里的土地合二百五百公顷左右,对于日本来说,这块土地不算小,不过为了息事宁人,幕府也只能咬牙将这块土地划出来,并将居住在那里的日本贫民迁走。

对中美两国领事来说,从条约签订的那一刻就存在着相互竞争的关系,日本的市场总量就那么大,谁多占一份,另一家就会少占一份,何况有了中美先例,其余英、法、俄等国也不会一直坐视,必定会来分一杯羹,如今谁先将商业区建成,谁无疑就会取得优势。

只是中国在地理上无疑有天然的优势,美国的商船来一场日本需数月之久,而中国却只需要七八天时间,而且中国与日本同是黄种人,这一点美国更是不能比。

同样的价钱,日本人更愿意为汉军干活,此时的日本并非明治维新时期,一心想打倒中国,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对中国还留有很大的敬畏。而对美国人虽然也是敬畏,却远不同对中国的敬畏强烈,因此同样是兴建领事馆和商业区,汉军进展非常顺利,而美国这边则以慢吞吞的速度进行,让哈里斯急得跳脚。

一艘大船缓缓驶进了下田港口,船只一靠岸,张吉生就忍不住从船上跳下来,朝四周打量。

映入眼中的情景让张吉生有点失望,四周到处都是日本人低矮的木屋,有些房屋甚至还是茅草房,来往的日本人身材矮小,身上披着破麻衣,从麻衣的破洞中可以看到一根根排骨,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

日本人如此穷,能买他的货物吗,张吉生不由怀疑起来,商人一向是最大胆的群体,从公布《中美亲善条约》之后,马上就有上海、南京等地商家组织货源前往日本贸易。

张吉生一向大胆,他以手中铁路股票作为抵押,从汇丰银行贷款了一万银元,又东凑西凑,总共购买了二万多银元的货物,随同众多商家一起雇船将货物运到日本。

二万多银元对于张吉生来说基本上是倾其所有了,如果货物买不出去,不但他手中的铁路股票没有了,还要欠下数千银元的债务。

不过,几天之后张吉生就知道自己多虑了,日本的贫民虽然没有钱,只是日本的贵族却非常有钱,幕府闭关锁国二百余年,限制中国船只来港后,日本黄金、白银、铜等外流非常少,而日本对金属矿的开采却没有减少,二百年下来,贵族手中积攒了大量的金银铜,当然,这些是张吉生后来才知道的。

看到船只靠岸,上百名日本男子已经靠了上来,大声叫嚷着,张吉生听不懂他们嘴里叫嚷什么,心中不免害怕,连忙又退到船上。

一名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在一队汉军簇拥来到码头,看到这些汉军,刚才还围着船只的日本人连忙退到一边,眼光中露出敬畏和羡慕之色。

这名年轻人正是大汉驻日领事汤春官,看到朝廷官员来到,船主和一干商人连忙拜见。虽然汤春官年轻的不象话,只是代表着官府,船主和一干商人自然不敢怠慢。

“各位,不必多礼,欢迎你们来到日本,首先要祝贺你们,你们是日本下田开港后到来的第一艘商船。”

汤春官这么一说,船主和各个商人脸上都露出一丝自豪的神色,条约签订后,不知有多少人看好日本这条航线,没想到让他们抢到第一。

“汤大人,不知日本什么货物好销?”一名商人突然问道,对于他们来说,最关心的还是货物的销路。

“是啊,汤大人,我这次带来了上百石精盐,几十石糖,不知在日本能不能卖的动。”

“我带了数百匹上好的湖绸。”

“我带了数十担上好的纸。”

……

各个商人都争先恐后的报出自己所带的商品名称,生怕自己所带的物品不好出售,这些商人所带的物品和以前出口到日本的商品大部分相同,可见这些人下过一番功夫,只有少部分人带来了新产品。

不过,汤春官对于这些却不精通,只得摆了摆手道:“各位,你们带来的物品是否畅销,本官可不敢作保,不过租界内已经修建仓库,虽然简陋,已经可以存放货物,如果大家愿意的话,可以将一部分货物存到租界内展示,本官将邀请日本的贵族和商人来参观,让大家的货物尽快卖出去。”

“多谢大人。”各个商人连忙回道,虽然汤春官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可是他们还是第一次感到朝廷替他们着想,自然感激淋漓。

“各位,你们不必感谢我,这是汉王殿下的交待,领事馆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服务本国商人,今后你们如果在日本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找领事馆解决。”

汤春官一席话说的各个商人都振奋不已,齐声称赞汉王殿下英明,在以前商人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一向都是受尽盘剥的角色,哪还会有官府如此撑腰。

……………………………………

第一更到。

感谢吻得到碰不到书友的万赏,你已是《列强路》第二个舵主,也感谢jiang1one



神界堕落天使

的打赏。

第八十六节 丰厚利润

汤春官又鼓动几句,各个商人更是振奋,一直到汤春官离去,各人仍沉浸在兴奋中,对于货物能不能卖出去也没有以前的担心,每个人都感到信心百倍。三五中文网

这艘商船载重只有二百吨,取名为平安号,一共由二十三名商人雇用,张吉生二万银元的货物,在船上已经是大户,大部分人的货物价值都不到一万银元,最小的商人甚至只有一千多银元的货物。

看到汉军离去,刚才那些日本人才敢重新围上来,看到日本人眼睛发绿的死盯大船,张吉生不由有点害怕,这些日本人不会是想穷疯了想抢东西吧。

“哈哈,张兄,不用怕,这些是日本的苦力,他们希望替我们搬运货物,赚点钱。”一名同伴拍了拍张吉生的肩膀道。

这名同伴叫蔡镜江,福建人,以前曾经随船到过日本长崎,略懂几句日语,在船上与张吉生相熟,不过蔡镜江本钱比张吉生小很多,只购买了五千银元左右的货物。

听到蔡镜江的话,张吉生才安心下来,道:“蔡兄,能不能先问问他们的工钱,这么多货物,等下可能要多雇此人。”

“成,反正我也要雇人,一起雇好了。”蔡镜江爽快的道。

“多谢蔡兄。”

蔡镜江摆了摆手,很快与一名日本人交谈起来,不一会儿就返回告诉张吉生,他雇用了三十人,可以将他和张吉生的货物一起运到租界里去。

张吉生所办的货物大部分是贵重货物,如丝绸、棉布这两样东西占据大头,合起来价值已经近二万银元,只是依然有不少重量大的东西如食盐,张吉生足足采办了二百石,这种食盐是精盐,在汉军境内每石只需四块五角银元,比米价稍贵,而运到清军境内则可以卖到十两银子一石。

自从废除食盐专卖制度改为盐场统一征税后,汉军境内盐场生产食盐大增导致盐价大跌,普通食盐由原本五六十文一斤跌到十文一斤,而精盐所卖的价格也不过五六十文,与原本普通食盐价格相当,只是质量非常好洁白细腻,这种食盐价格曾经是普通食盐十几倍,如今却成为百姓也能买得起的平常之物。

这次张吉生将精盐贩卖到日本就是想到日本试试水,反正二百石精盐也不过九百银元,即使卖不出去损失也不大。35zww.com

三十人使用马车的话,差不多可以将两人所有货物全部拉到租界,张吉生问了一下价格,发现此时的日本人雇佣非常便宜这些日本人雇佣一天只需要三十文,加上十辆马车,马车价钱一百文一辆,所有雇用的价钱不过一千九百文。

汉军镜内钱币已经统一,一银元固定兑换一千文铜钱这种铜钱是汉军自己发行,铜量足,每枚重3.7克,刚好相当一钱制造精美。得到汉军境内百姓普通欢迎,偻人看到这种铜钱,马上点头接受。

相对于汉军境内钱币的统一,此时清廷境内的钱币相当混乱因为军费拮据的原因,清廷不停发大钱今年三月份已经开始铸当百、五百、一千的大钱,即使如此,依然入不敷出,已经有人提议用铝铸钱。

清廷发行的大钱重量严重不足,当百大钱重量在二两左右,只相当于汉军二十文铜钱重量,因此在民间一文汉钱直接当成五文清钱使用,而汉军境内也不接受清钱交易,如果有人要用清钱来兑换,钱庄和银行一律按含铜量计算,根本不看面值。

来回数场后,张吉生和蔡镜江两人的货物已经从船上撤到租界,张吉生发现雇佣的偻人非常老实,撤运货物时全部小心翼翼,所有货物不但没有丝毫损坏,而且也没有弄脏,这让张吉生非常满意,甚至兴起是不是长斯雇用几名偻人干活的念头。

此时汉军境内工价上涨非常快,即使是一名普通仆人,每月也需要四块银元,相当于四千铜钱,合每天一百三十多铜钱,而短工更贵,基本要在二百铜钱以上,而雇佣只需要三十文铜钱的偻人,无疑非常划算,也难怪张吉生会有这数天之后,通过汤春官的联系,果然有不少日本贵族和商人来到租界,这此日本贵族和商人看到陈列在租界内的货物时无不双眼放光。

一名矮小日本人在数名佩带武士刀之人陪同下,来到张吉生的货物面前,他先是看了看丝绸和棉布,满意的点了点头,叽哩哇啦的说了几句,张吉生听得一片茫然。

日本人懂华语的不少,马上就有人向张吉生翻译道:“大人问你,这些东西价格怎样?”

张吉生报了一个三倍左右的进价,那名矮小日本人和旁边一人嘀咕了几声,才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旁边连忙翻译道:“大人说,这个价格太高了,能不能降两成。”。

降两成,还有一倍多的利,张吉生却没有马上答应,他故意沉吟了一下,脸上装着一幅为难的神色,那名日本人顿时有点急了:“二成不行,一成五也行。”。

“好,就一成五,成交。

日本人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向张吉生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夸张吉生够意思,一下将张吉生两项货物要了三分之一。

这名日本人购买这么多货物,当然不是自己用,他也是要转卖出去,对中国的货物,日本国内一直有巨大的需求,只是因为幕府限制,进口不便,这种需求被压抑。如今中国的货物重新运送过来,马上就会引爆日本国内需求,相比于岛内需求也讲,张吉生报的价格其实也不高,日本人才会如此爽快。

日本人买好了货物正要离去,目光突然放在堆着的雪白食盐上,咦了一声,又向翻译叽哩哇啦说了几句,翻译才道:“这是什么?”。

“食盐。”。

那名日本人却不相信,显然,在日本从没有见过这样洁白细腻的食盐,张吉生让他自己尝了一下,日本人才相信起来,顿时双眼发出比以前更强烈的光芒。

“这食盐怎么买?…”

“二十两银子每石……”张吉生报了一个天价,他从日本人的神色中看出,日本人显然对食盐很满意。

张吉生已经作好了日本人还价的准备,那名日本人听完后马上频频点头。

“大人说了,这个价格全包了。”。

“全包……”张吉生忍不住发呆,他带来的二百石精盐,如果以每石二十两纹银价格卖出的话,二百石精盐足可以卖到四千两银子,而他进价不过六百两银子,利润比刚才卖出去的丝绸、棉布高数倍。

“怎么,不行吗?…”

“当然,当然行。”。

日本四面靠海,表面上看不缺盐,事实上并非如此,日本并没有适合晒盐的大型盐厂,只靠小规模的晒盐和采用海水煮盐的方法来获取食盐,所生产的食盐根本不够国内使用。

即使是工业化后,日本的食盐不但没有缓解,反而增加了缺口,民国时期日本每年需要向中国进口数十万吨食盐,甚至有时高达百万吨。

正因为如此,日本国内盐价之高,是张吉生不能想像,即使是普通食盐也是中国盐价的十几倍,张吉生的报价只是比日本食盐稍贵,日本人甚至懒得还价。

与张吉生一样带来食盐的商人同样赚的盆满钵满,直后悔没有带来更多食盐。

接下来几天,各地的贵族和商人争相来到下田购买来自中国的货物,张吉生的货物只用四天时间就全部卖出,二万银元的货物,足足买了三万五千多两银子的价格,合起来近五万银元,即使扣除各项费用,张吉生的赢利依然达到二万五千银元左右。

这可是百分之百的利润,而来回一场,加上办货的时间也不足二个月,即使中间再耽搁一点时间,?年来回也可以有四五场,这样一算,让张吉生不由浮想联翩,恨不得马上乘船返回。

十天后,又有一艘中国的商船到达下田,而平安号船上商人的货物基本出尽,张吉生采购了一万多银元的硝石、硫磺等物,这些东西都是汉军大量收购之物,不愁卖不出去,一运到上海至少有五成利。

不是张吉生不想将手中的钱全部购买货物,只是平安号已经没有仓位了,商人来带过来的货物许多都是贵重物品,挤占的仓位小,而他们购买的货物,无论是硝石、硫磺价格都不高,即使是铜价也不如精盐价格高,占仓位自然多。

张吉生只好和其他商人一样颇为遗憾的带着大量现钱回去,这一场生意下来,整个平安号加起来至少赚到了十万两白银,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

平安号归来后,虽然每人都对自己赚了多少钱守口如瓶,只是从他们马上置办货物又要向日本出发的举动来看,无疑赚到了大钱,其它正在犹豫的商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跟进。

五月份,到达日本的中国商船只有三艘,六月份一下增加到十艘,当然,随着商船的增加,利润不可能有平安号第一趟时那么高,只是每艘船带来的利润依然至少有数万两银子。

中日之间贸易的红火,让哈里斯看得眼谗不已,只是美国的商船来一场却不容易,他着急也是无用。

第八十七节 衣锦还乡

第八十七节

衣锦还乡

苏州寒碧园,这天整个园子张灯结彩,布置一新,仆人们虽然忙个不停,只是每人脸上却是喜气洋洋,精神百倍,丝毫没有感到一丝累的感觉。

寒碧园如此做,无它,前几天刘老太爷收到二少爷的电报,今天二少爷会乘火车回苏州。

自从加入汉军后,二少爷已经一年多时间没有回家,当初二少爷在苏州刚被复兴军攻下不久就毅然剪去辫子,投身复兴军,虽然得到了老太爷的支持,只是依然不免被其余各房族人埋怨,这万一大清打了回来,二少爷不就把大家害了吗?

如今即使是最顽固的人也知道,清廷已是日薄西山,不可能再打回来了,反而汉军很有一统天下的可能,如今谁不夸寒碧园二公子眼光独到,原本许多没有来得及投靠的大户更是后悔莫及,对刘家巴结起来,希望刘公子能够在汉王面前提一提,让他们也进入汉王的法眼。

刘家二少爷要回来的消息,连苏州知府金衍照也惊动了,在中午时分亲自上门来拜访,如今正在大厅与老太爷聊天,就是为了见上二少爷一面,所有寒碧园的仆人都感到脸上增光,与有荣焉。

刘懋功的火车要到下午两点左右才会到苏州,加上从火车站到寒碧园这段路程,如果乘轿的话至少要一个小时,只是两点刚过,不但丫环,仆人沉不住气,频频向大门口张望,就是刘老太爷自己也沉不住气,几次派人到大门口查看。

二点半左右,一辆马车驶近寒碧园的大门,这辆马车的样子正是街头拉客的马车一样,几名寒碧园的下人正要出来驱赶,马车停下,只见他们正苦苦等待的二少爷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几名本来要赶人的仆役顿时化为惊喜,大喊起来:“二少爷回来了,二少爷回来了。”

整个寒碧园顿时被全部惊动,呼啦啦涌出一大群人,同时鞭炮声大作,把刘懋功和跟在他身后的两名护兵吓了一大跳。

还没等刘懋功适应,刘老太爷已经站到大门口,看着自己的二儿子,满脸激动难言,虽然二儿子离家只有一年多时间,只是在他心中,却宛如离开十年一般。

“爹,孩儿给你磕头了。”刘懋功也顾不得鞭炮大响,在大门口跪了下来,向刘老太爷“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

刘老太爷忍不住伸手搀扶:“好,好,快起来。”

刘懋功自然不会让父亲来搀扶自己,连忙顺势起身,他这一起身,哗啦一声,身边顿时围了一大群人过来,刘世兄,刘贤弟的乱喊。

刘懋功一看,这些人正是苏州城各大户人家的子弟,其中不少在以前与刘家交好,不过也有和刘家有怨之人,此时每个人脸上却无不带着笑容,尽量讨好自己。

权利,这就是权利带来的好处,尽管他现在依然只是汉王的一名幕僚,可是却无人敢轻视他,即使是以前冤家对头也一心讨好。

刘懋功感叹了一下,脸上也重新堆起笑容,对各人应酬起来,他虽然在汉王身边做事,可是苏州这些大户的能量也不可小瞧,真要都得罪了,他固然不怕,麻烦却也不小。

直到刘老太爷将他拉出来到一名官员面前,刘懋功才摆脱了那些大户子侄的纠缠。

“来,懋功,这是金知府,金知府是苏州的父母官,这一年还多亏知府大人对寒碧园的照顾,懋功,还不替我谢谢金知府。”

“懋功拜见知府大人。”刘懋功向金衍照拱了拱手。

论品级,金衍照还在刘懋功之上,只是一个在中枢,一个在地方,金衍照自然不敢托大,连忙道:“不敢当,刘贤侄可是汉王身边红人,前途无量,这拜见两字从何说起。”

双人客气了几句,刘老太爷马上吩咐府中开宴,为二少爷接风洗尘,刘懋功还没有来得及和妻儿说上一句话,马上被拉到了席中。

大家等到二点多钟,所有人都饥肠辘辘,开宴之后,整个席间风卷残云,直到吃过一段时间,大家才放慢速度,开始谈笑风生起来,席间不停有人给刘懋功敬酒,好在两名护兵替刘懋功挡了不少酒,不然他非烂醉如泥不可。

这顿酒宴一直到晚上九点后才结束,随着各个宾客离去,又安排两名护兵住下后,刘懋功才有机会与刘老太爷、大哥刘懋才单独谈话。

“二弟,我派了轿子去接你,怎么坐马车回来?”刘懋才忍不住问道。

“大哥,是这样,汉王有令,全面废除官轿,你这个轿我自然就不能坐了。”

“废除官轿,为什么?”刘懋才大惑不解,在他看来,官轿是最威风之事,尤其是八抬大轿更是只有督府以上才能乘坐,不知多少人一辈子愿望就是坐一次八抬大轿,汉王怎么说废就废了。

“汉王言道坐轿是最不经济划算之事,为一个人不走路,至少需要四人抬着,而速度却不会比一个人走路快,大汉不需要这种只为自己舒适却不顾民生艰难的官员,因此下令全面废除官轿,官员可以用马车代替,如果没有马车,则自己走路。”

“原来是这样,那以后民间是不是也不能坐轿了?”刘懋才又忍不住问道。

刘懋功摇了摇头:“这倒没有,民间之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朝廷并不干涉。”

刘懋才拍了拍胸膛,有点幸灾乐祸的道“那就好,我说二弟,你们这些官员也太难做了吧,汉王连坐轿也要管。”

“老大,不要胡说八道,汉王岂是你能评价的。”刘老太爷连忙喝斥道。

对于废除官轿,刚开始刘懋功其实也有点不太理解,毕竟从轿子发明以来,就是官员身份的象征,怎么说能废就废,何况汉军本来就缺马,又哪来那么多的马车供官员乘坐。

不过由于汉军大多是年轻人,这些人并没有养成坐轿的习惯,因此废除官轿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对,随之南京的市面上出现一种单人拉的两轮车,坐这种车同样平稳,速度比坐轿快了许多,刘懋功坐过数次后,对坐轿就没有了留恋,原先那些坐轿的官员也无不选择了这种单人拉的两轮车作为代步工具。

这种单人拉的两轮车,无疑就是后世的黄包车,历史上黄包车在中国出现要在1870年同治时期,不过早在1839年美国人固特异就发明了橡胶的硫化法,解决了生胶变粘发脆问题,轮胎制造已经没有技术难题,在去年十一月时,汉王让和平洋行建立了一家轮胎厂,今年四月开始了轮胎生产,推出了这款黄包车的产品。

至于橡胶的来源,目前暂时只能进口,不过海南岛已经被汉军所占,王韶已经下令向洋人订购橡胶幼苗在岛上大量种植,等到七八年后就可以开始收割第一批橡胶。

用黄包车来取代官轿,好处非常多,除了可以节省人力外,还可以提高速度,使官员不会将时间大量浪费在坐轿的路上,南京的官员也很快接受了这种新的代步方式。

只是目前黄包车产量还有限,只能先投放南京,等到以后黄包车的产量多起来,苏州、上海这些地方肯定会兴起,刘懋功也没有必要现在说,见到父亲喝斥大哥,干脆默不作声。

“老2,你这次回家,可有什么事?”

“回父亲大人,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孩儿久不归家,想念父亲大人,才向王爷请了几天假回家看看,还有就是想把云儿母子接到南京。”

刘老太爷忍不住“哼”了一声,他无疑非常舍不得孙子离家,只是儿子要把老婆孩子接走,他却不好阻止,看到刘老太爷的脸,刘懋功马上就猜到了父亲的想法,连忙道:“爹,现在通了火车,从南京到苏州不过半天时间,而且路上并无危险,不如爹爹也跟着去南京看看。”

“我这把老骨头却南京干吗,你如果有良心,以后就多带他们回来几场就是。”

“是,孩儿知道了。”刘懋功只得唯唯诺诺。

“对了,如果你没什么事,那就抽空去看看你表妹,能帮她就帮她一把。”刘老太爷突然道。

“哦,表妹怎么啦?”刘懋功急忙问道。

刘懋功的表妹姓郁,名紫衣,独自开着一家绣纺,年近二十依然没有嫁人,当初刘家还想将郁紫衣与复兴军首领牵线,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不得不作罢。

“你去看了就知道。”刘老太爷却不明言。

“好,我明天就去看看。”刘懋功点头道。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到天色已晚,刘老太爷才让刘懋功去休息,刘懋功从南京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他的妻子黄氏,只是一天时间夫妻两人也没有说上几句,直到睡觉前才又见面。

夫妻久未见面,本来该有一番亲热,只是或许太累了,一沾上床刘懋功就沉沉睡去。第二天刘懋功起身后,马上想起昨天老太爷的吩咐,对妻子说了一声,向郁家绣纺方向而去。

第八十八节 郁家绣纺

第八十八节

郁家绣纺

郁家绣纺座落在观前街的繁华地段,至今已有一百多年历史,二层的小楼在众多建筑中,显得异赏精致,红墙黛瓦,雕梁画栋、每一处都显出当初建造者的用心。

只是如今看来,或许是许久没有装饰的缘故,这座小楼已经有点破旧,看到这座小楼,刘懋功忍不住暗叹了一声。

郁家绣纺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承接了苏州织造一半的宫廷绣品。每逢白天阳光睛好时,郁家绣纺小楼窗户全部打开,数十名身穿苏绸的年轻绣女,坐成一排排,前面铺着上好的绸缎,手中的针线飞快穿梭,一块块精美的绣品就从她们手中一点点成形,阳光从窗户洒下,照在这些绣女身上,如同仙子降临。

对面的松鹤楼大受其益,二楼、三楼的位子都需要加钱,,依然常常爆满。可惜,道光二十一年时,因为江苏巡抚上奏苏州织造与巡抚职权重叠,苏州织造被撤减,郁家绣纺从此失去了为宫廷织造绣品的单子,开始走下坡路。

雪上加霜的是,就在五年前,郁家绣纺家主夫妇双双染病,卧床不起,根本无法管理绣纺,郁家绣纺的重担就落在年仅十四岁郁紫衣身上。

虽然终日寻医问药,郁家绣纺家主夫妻最终还是在四年前先后撒手离去,一年多时间寻医问药,将已经走下坡路的郁家绣纺更是拖累得千疮百孔。

如果不是如此,表妹也不会过得如此辛苦,到如今都还没有嫁人吧。刘懋功收拾了一下心情,才走进郁家绣坊大门。

“紫衣,我是真心喜欢你,只要你答应婚事,郁家绣纺所欠的五千银元不但一笔购销,而且我还可以拿出五千银元作为聘礼,让你投入绣纺,你不是一直都想将绣纺扩大,有了这五千银元,绣纺扩大不成问题。”

刘懋功刚迈进郁家绣纺大门,就听到楼上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响起:“蒋少爷,多谢你的好意了,紫衣蒲柳之姿,实难配得上蒋少爷,蒋少爷还是请回吧。”

“紫衣,你莫非嫌弃我已有妻妾,好,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把她们全部休了,这样总行了吧。”

“蒋少爷,有多少妻妾是你自己的事,紫衣已经说过,实在配不上少爷,蒋少爷还是请回吧。”

“好,好,郁紫衣,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我给你三天时间,若不是凑不起五千银元,我封了你的绣纺。”男子有点气急败坏的道。

清冷的声音有点恼怒:“蒋少爷,郁家绣纺所欠的钱自然会还,不过,

这笔帐要三个月后才到期,蒋少爷要郁家绣纺三天后拿出来,岂不是强人所难。”

“我不管,反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就要你三天之内还清,还不清,那就以这家绣纺抵账。”男子蛮横的道。

刘懋功再也听不下去,他“噔,噔。”的走上楼梯,顿时看到自己的表妹站在绣楼织机前方,她的身后站着七八名绣女,一脸不知所措,而站在表妹对面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身后跟着两名满脸横肉的家仆。

“咳,郁表妹,你这里有客人啊。”

“表哥,你怎么来了。”郁紫衣转过脸看到刘懋功时,脸上现出惊喜之色,随之又转为尴尬:“表哥,昨天你回来,我应该到表哥家中迎接,只是实在脱不开身,还见表哥见谅。”

“原来是刘公子,在下有礼了。”看到刘懋功,青年男子脸上也有一丝尴尬,毕竟刚才自己多少有点仗势欺人。

刘懋功先是向郁紫衣点了点头,转向那名青年男子,这名青年男子刘懋功认识,以前还是非常熟的熟人,正是苏州复园的主人,蒋家二公子蒋叔频。

复园正是后世的拙政园,仍是蒋家先祖蒋棨在巡抚任上退下后,为安度晚年所购,如今在蒋家手中已传有一百余年,分东西两园,无论名气,规模都不在寒碧园之下。当然,如今靠着刘懋功的关系,现在寒碧园声势已经压倒了复园。

因为同为苏州士绅,曾经有一段时间刘懋功还与蒋叔频交好,不过寒碧园在官面上的势力衰退后,蒋家与刘家就很少往来,没想到今天一见面,却是蒋叔频对自己表妹逼婚。

蒋叔频长得不差,单从外面看完全是一幅翩翩公子的模样,若是到了ji院说不定还有粉头倒贴,只可惜过早沉溺酒色,身体早已掏空,不到三十岁的人,脚步已是虚浮,双眼无神。

也难怪郁紫衣不肯嫁他,不要说蒋叔频已经有七八房妻妾,就是没有妻妾也不会愿意。

“蒋少爷不必客气,我与表妹有点事要谈,蒋少爷是不是先回避一下。”想起前些年蒋家突然变脸的作风,刘懋功不客气的道。

蒋叔频虽然有点不愿,只是到底不敢得罪刘懋功,只得点了点头:“既然刘公子与郁姑娘有事要淡,那我下次再来,告辞。”

“告辞,不送。”

看着蒋叔频带着两名仆人走出郁家绣纺的大门,刘懋功才笑道:“表妹真是越发美丽了,难怪那位蒋公子会如此死皮赖脸缠着不放。”

郁紫衣还是十四岁时已经是苏州城有名的美人,当年求亲之人络绎不绝,只是随着郁家夫妇的双双病倒,却把郁紫衣的终身耽搁了,即使后来这几年时间,到郁家求亲之人依然不少,只是郁紫衣以为父母守孝为由统统拒绝。

如今离父母过世已经四年多时间,即使是三年孝期也早过了,郁紫衣也已经十九岁,越发长得美丽,刘懋功看了忍不住产生一种惊艳的感觉。

“表哥,怎么连你也取笑我,哪象一个大官的样子。”郁紫衣不依的道。

“我可不是什么大官,只是一个幕僚而已。”刘懋功笑着说,只是转眼间笑容却收了起来,道:“刚才的事我已经听到了,郁家绣纺怎么会欠下这么高的债务,是不是蒋家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若真是如此,表哥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却也可以替表妹讨一个公道。”

郁紫衣摇了摇头:“这倒没有,郁家确实欠下这么大的债务。”

“这倒怪了,我记得去年郁家绣纺还好好的,怎么才一年多时间会欠下这么高的债?”刘懋功更是大惑不解。

五千银元并非小数目,即使是寒碧园这么大的家业,以前靠着数千亩良田收租过活,一年收入也不过合八千银元左右而已,靠着这八千银圆,寒碧园要养活数百口人。

不过现在刘家的主要收入已经不在田租上,靠着刘懋功的指点,刘家去年投资了一家火柴厂,一家面粉厂,一家纺织厂,这三家工厂每年可以为刘家带来三万多银元收入,否则以现在的工钱上涨程度,寒碧园根本无法维持数百人的生计。

郁紫衣没有回,反而问道:“表哥,你还记得去年郁家绣纺突然招人之事吗?”

刘懋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记起来了,当然我还有点担心,怕你操之过急,问起过你,你说接到一个大订单,怎么,莫非是这个大订单出了问题?”

“正是,为了这个订单,郁家绣纺足足投入七千多银元,除了自筹二千银元外,其余五千多银元全部是外借,从蒋家就借了四千银元,约好二成五的息,本来以为这笔订单能让郁家绣纺翻身,没想到却让郁家绣纺陷了进去,除了蒋家五千银元要归还外,另外还有几家,本息已经合计七千多银元了。”

“什么订单,上次你不说,这次该说了吧。”

问起订单,郁紫衣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内务府。”

“什么,你竟然接了内务府的单子?”刘懋功恍然大悟,难怪郁紫衣以前要保密,郁家绣纺以前就是宫廷织造的供应者,重新接到内务府的单子也不奇怪,只是接得不是时候,内务府单子接到不久,复兴军打了过来,苏州的官员俘的俘,逃的逃,郁家绣纺所接单顿时成了烫手山竽,不知该不该继续下去。

不过现在看来,郁紫衣还是选择了继续,不然不会欠下如此高的债务。其实当时郁紫衣如此选择继续也怪不得她,郁家绣纺已经接了内务府的单子,选择继续完成,有可能造成巨亏。如果选择停止,万一清军很快收复了苏州,郁家绣纺等于彻底得罪了内务府,那就不单是亏损的问题,很可能面临查抄。

“紫衣啊,紫衣,我不知该如何说你,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刘懋功忍不住埋怨。

郁紫衣只是沉默,其实以她的性格来说,恐怕就是有人相劝也会坚持自己的主张,郁家绣纺的信誉不能丢,哪怕是明知亏损,她也要做下去。

“那紫衣现在可有什么打算?”

“实在不行,我只好找个有钱人嫁了,补上这个窟窿,郁家绣纺不能这么垮下去。”

“胡闹,你怎么有这种想法,不是还有三个月吗,你放心,有我在,债务没有到期,这些人不敢逼你。”

“多谢表哥关心。”郁紫衣欠了欠身,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即使可以度过三个月,她也没有信心偿还债务,除非能把替内务府制造的绣品卖出去,只是这些绣品不少都是皇家专用,谁有胆子购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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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节 南京制造局

刘感功虽然想帮自己的表妹一把,只是七千多银元要他拿也拿不出来,他身为汉王幕僚,尽管待遇丰厚,每月也不过一百银元,一年加起来也只有一千二百银元,六年薪俸才能凑足这笔钱。三五中文网

当然,要是以刘家的财力,拿出七千银元不成问题,只是刘家又凭什么拿出这笔钱,难道只是凭这一层亲戚关系?如果自己的姑姑还活着或许有可能,如今姑姑早已经去世,刘家更不可能拿出这笔钱来。

“表妹,你给内务府做好的绣品,能不能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表哥随我来吧。”郁紫衣回道,向走去。

刘憨功跟在郁紫衣后面进入内间,只见里面摆满一排排的绣品,件件绣品都精妙绝论,以黄色为主,上面绣着龙、风图案,有的还有花贲,每一种图案都是以金线为主构成,富贵逼人。

绣品的中央单独摆放着一件凤袍,这件凤袍所用的料正等的湖绸,风袍上一只金灿灿的凤凰正展翅高飞,眼睛更是灵动之极,仿佛活物一般。

“这就是郁家的凤穿天下啊,没想到表妹既然把它绣了出来。”看着这支凤凰,刘嗯功忍不住赞叹道。

凤穿天下正是以前郁家绣纺的成名作,其绣出凤凰栩栩如生,如同活物一般,正是凭着这一样,郁家祖上才源源不断得到内务府的单子,不过据说这种绣法在郁家上一代已经失传,没想到如今又展示了出来。

郁紫衣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凤穿天下又有什么用,这件凤袍光成本就花费数百两银子,如今也只能这样放着,谁又敢买?”

刘憨功摇了摇头:“那也未必,别人不敢用,如果是汉王府呢?”

郁紫衣的双眼一亮:“不错,我怎么没有想到,别人不敢用汉王府自然能用,表哥,你能帮我把绣品卖到汉王府吗?”

“我尽量试试吧,不过,这些都是后宫使用之物如果要将东西卖到汉王府,表妹还需要亲自去才行。”

“好,表哥什么时候回南京,我先作一下安排,到时随表哥一起去就是。”郁紫衣马上作出决定,将这些绣品卖给汉王府,这几乎是郁家绣彷唯一的出路。

“三天后吧。三五中文网”刘想功回道望着郁紫衣喜欢的神情,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愧意。

让郁紫衣去南京,刘嗯功真正的用意其实并不走向汉王府推销绣品,汉王后宫至今不过两人,哪用得了这么多绣品,即使买下一些恐怕也补不了郁家绣坊的窟窿,可若是郁紫衣能成为汉王妃,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眼看着陆家凭着陆琼成为大汉皇亲国舅不知引起多少人羡慕忌妒,无论是容貌,品性,刘恐功都相信自己的表妹要胜过如今汉王后宫中的两人,如果表妹能成为汉王妃刘家自然可以水涨船高。

若不是郁家陷入如此困境,刘懑功也未必会如此安排,只是既然如此,安排郁紫衣进宫却是一举数得,他心中默念道:“表妹,不要怨我,其实你自己穿上这件凤袍才是最合适的。”

南京大牢内,张之洞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根稻草,正一笔一划的写着字他被关在牢中已经一个多了,头几天还有人对他劝降只走过了几天就无人理会,除了每天有人送饭外,他再也见不到人影。

刚开始张之洞还不在意,只是时间越长他一个人在牢中却不免胡思乱想起来,这些短毛贼不会想把他关一辈子吧想到自己以后数十年都要在牢中度过,张之洞心中就发慌。

好在他马上找到一个排解寂霎的办法,那就是用稻草在地上持续写字,否则张之洞怀疑自己会不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发疯。

“锋。”牢门传来一声大响,接着传来几人的脚步声。

这个时间不是送饭的时间,以前从没有人在这个时间过来。

张之洞疑惑的抬起来,顿时看到数名身穿便衣的大汉向他走过来,其中一名高个子问道:“你就是张之洞?”

听到高个子不善的语气,死亡的阴影顿时涌上张之洞心中,莫非走到了行刑之时,尽管心中害怕,张之洞还是整了一下衣服,才回道:“正是。”

看到张之洞的动作,几人都笑了起来,一人道:“这小子也算有趣,死到临头尚且不怕。”

“人固有一死,何惧之有?”张之洞勉强提气道,说实话,如果脑子一热,他可以无惧生死,只是经过一个多月的关押,热已经渐渐过去,要想做到不害怕死亡,以张之洞这今年龄根本不可能。

“那你的腿抖什么?”

“谁的腿抖了?“张之洞声音充满了恼怒,只是尽管他拼命控制,双腿却越发抖动的厉害,进来的几人更是大笑起来。

“好了,你放心,这次不是叫你去受刑,有小子走运了,汉王殿下要见你。”

“汉王要见我?”张之洞听的脑袋一下子懵了,尽管在他曾经立誓与短毛贼不两立,只是对汉王这个最大的反贼,心中还是有几分敬意,在他想来,这个反贼头目应该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才对,怎么会能时间见自己?

“走吧,不要犯傻了,先洗个澡,换上衣服,不知有多少人想见汉王都见不到,你这小子有福气。”

几人看着张之洞都是一脸羡慕,这小子还是一个小娃娃,虽然已是举人,只是投降汉军的一品大员都有数人,这些人可都走进士出身,一个举人平常的很,不知为什么汉王竟然会想到亲自接见他。

张之洞也是迷迷糊糊,洗过澡,又换过衣服后,被马车载着出了城,张之洞心中疑惑又起,这几人不会是骗自己吧,难道是想拉自己到城外行刑,连忙问道:“你们带我去哪里?”

或许是看出了张之洞的担心,一人道:“放心,王爷现在在南京制造局巡视,正是带你去制造局。”

“制造局。”张之洞闻言,顿时不吭声,但是从这个名字来看,说不定是反贼的一个重要军事单位,去看看也好。

张之洞还真猜对了,南京制造局正是一个重要的军事单位,不但生产枪龘支,而且还生产火炮,这个月刚刚投产,所用设备多数是通过禅臣洋行购买,少部分是和平洋行自己制造。

虽然汉军起家的基业都在上海,不过与上海相比,南京显然更安全,本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蓝子里的道理,这一年,大量新建工厂都是设在南京,等到马鞍山的工业区建立起来,整个南京工业的规模将会超过上海。

马车出城大概走了十余里,一片高大的厂房已经映入张之洞眼中,在马车接近厂房还有一里左右时,一个哨卡出现在前方,十余名汉军士兵手持步龘枪,来回走动,一幅戒备森严的样子。

押送张之洞过来的一人连忙掏出证件,守卫的汉军又检查了整个马车,见没有问题才放行,等到马车驶到里面,张之洞更是感到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岗。

马车停在厂房外,再也不能进去,由两人带着张之洞下了马车,又通过数道关卡,三人才真正进到里面,他们进入的只是一个车间,为制造局冰山一角。

整个车间内足有近百台各式机器在隆隆的蒸汽机带动下运转,机器旁边是来来往往的工人,不停的向机器里送料,取料,还有一些工人用手握着零件给机器加工,数百人协同工作,整个车间却没有给人一丝零乱的感觉。

这样的情况,对张之洞可以说是非常震憾,他亲眼看到一狠狠枪管,各种各样的零件在机器下成型,而车间一头,摆放着组装好的数十支步龘枪,每支步龘枪都黝黑发亮,散发出金属的光泽。

这些可都是杀人的利器啊,就这么一支支生产出来,难怪短毛贼的战斗力那还强。若是朝廷能有这么一处地方多好,可惜这些却是属于短毛贼。一时之间,张之洞神情恍惚。

突然之间一直押送他的两人向前行了一个礼,禀道:,“王爷,张之调带到。”

张之洞一惊,仔细打量着对面之人,只见一名二十七八岁左右的青年正舍笑看着他,这就是反贼的头目汉王?张之洞马上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王韶。

“还不向王爷行礼。”一名汉军提醒张之洞。

张之洞恍若未闻,王韶摆了摆手,道:“算了,他尚是忠于鞋子的奴才,不是大汉之民,行不行礼随意。

一句忠于鞍子的奴才,顿时让张之洞脸孔涨的通红,只是他却无法反驳。无论怎么辩解,都无法掩饰当今朝廷是满人清廷,而不是汉人朝廷的事实。

“你们带他去各处参观吧,如果他还有其他地方要参观,也可以批准。。”

“卑职遵令。”两名汉军连忙回道。

见张之洞只不过是王韶随意而为,张之洞降不降对汉军的实力也没有什么影响,让人带张之洞到汉军各处参观,只走出于一种爱才考虑,如果参观完这些,张之洞能降当然好,不降则再处决也也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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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节 棉田

第九十节棉田

张之洞本以为反贼头目召见自己是要亲自劝降,在路上时他已经想好该如何应对,只是没想到说了数句就让他下去,这让张之洞既松了一口气,心中有隐约有点失望。

看到张之洞下去后,王韶才转过头来向一名洋人道:“约纳斯,怎么样,在这里过得如何?”

约纳斯是普鲁士人,是禅臣洋行支援的技术人员之人,为了筹建江南制造局,禅臣洋行一共支援了十五名技术人员,约纳斯正是这十五名技术人员的总工,按照合同规定,在制造局顺利生产后,这批普鲁士人就要撤回去。

此时的普鲁士人已经如同后世德国人一样严谨,在技术方面更是一丝不苟,虽然离了这些普鲁士人,江南制造局也可以运转,只是在质量、速度方面肯定会受到影响,对这批技术人员,王韶很想能全部留下来。

“汉王殿下,这里非常好,尤其是工人们,他们的学习很认真。”约纳斯古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那么,孤王邀请你们留下来如何,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只要提出来,孤王一定提你们解决。”

约纳斯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汉王殿下,我虽然很想留下来,只是根据合约,再过半个月我们就该回去了,大家都很想家。”

“合约不是问题,孤王可以给你们一份与以前一样的丰厚合约,定三年,五年都可以,以你们的薪水应该很容易养家,为什么不把家人接过来呢。”

听完王韶的话,约纳斯旁边几名普鲁士人已经心动,他们能够接受禅臣洋行的委托来到中国,自然是为了那份丰厚的薪水,如今既然汉王愿意把他们这份丰厚的薪水延长至三五年,又为何要拒绝?

不过,显然约纳斯却没有这么容易打动,他沉吟了一下才道:“汉王殿下,我会将你的话转告给其余同事,能不能留下来还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约纳斯没有马上答应,王韶虽然有点失望,还是洒脱的道:“那好,孤虽然希望你们全部留下来,却不会强人所难。”

约纳斯道:“多谢汉王殿下。”

王韶点了点头,换过话题,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目前汉军付给这些普鲁士人薪水大概是他们本土的二倍,还请了厨师专门为他们服务,新建了房子分配给他们居住,在生活上可谓照顾有加。

如果这些还不能让他们留下来,王韶也不打算付出更大的代价,这些洋技师虽然重要,只是更重要的还是要培养本土技师,他们工资本来就与普鲁士人工资有较大差距,如今那些普鲁士人拿着本土两倍的工资,这中间差距更大。若了留下这些普鲁士人给更高待遇的话,无疑会严重挫伤本土技师的积极性,结果必定是得不偿失。

在制造局又走上一圈,王韶才满意的离去,江南制造局投产一个月已经走上了正轨,产量已经超过上海枪支生产量,达到每月产步枪二千支,火炮二十门的规模。

这中间自然免不了那十五名普鲁士人的功劳,只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技师也功不可没,为了制造局早日投产,王韶安排了二十名从英国留学归来的技师加入南京制造局。

南京和上海产量相加,汉军的步枪生产量已经达到了月产三千五百支的规模,虽然还是有点不够使用,不过加上外购的部分,已经可以满足部队七成需求,两年后即可以装备全部部队。

而且无论是上海还是南京的兵工厂,目前的产量都有很大的提升余地,等到工人进一步熟悉设备,产量必定会有一个大的提升。

这个产量还不能让王韶满意,眼下汉军才占了四省半,军队已有十万,要想统一全国,汉军至少要扩充到二十万以上兵力。即使是年产量达到五万支的规模,装备全军依然要四年时间,何况战事一起,步枪的损失很大。王韶打算在两年内将步枪扩充到年产十万支以上,这样汉军才不会为缺少枪支而苦恼。

从南京制造局出来,王韶却没有返回城中,而是到达长江边的一片滩涂地,在这片滩涂地上,长长的滩涂已被围了起来,铺上了一层泥土,一株株已经长到二尺多高的植物排列的整整齐齐,随风摇动。

这里是恒顺纺织厂兴建的棉花产地,那些已经二尺多高的植物正是引进的美国棉种。此时不少人正在滩涂上劳动,他们小心翼翼的给棉花除草,捉去棉株上的虫子。

这一年多时间,汉军境内轻工业发展速度非常快,看到了投资工厂的利润,商人和地主都纷纷涌入其中。对重工业大多数人望而却步,只是轻工业却没有什么门槛,火柴厂、榨油厂、面粉厂、纺织厂等开始蓬勃发展,尤其是火车开通的城市,各处工厂呈百花齐放之势。

而此时最大的轻工业无疑就是棉麻为主的纺织业,纺织厂的发展

一日千里,许多人都看中了纺织行业丰厚利润,以前有投资的纷纷加大投资,没有投资的也纷纷进入,根据估测,今年整个大汉境内的纱锭将超过二百万绽规模,而且还在持续增加中。

纱锭的增加,使得棉花使用大增,而汉军境内棉田的种植面积增加数量却有限,棉花价格已经飞速上涨,从原先每担十五块银元左右上升到三十余块,差不多翻了一倍。

棉花价格如此高涨,甚至引得一些清廷境内的地主,商人纷纷向汉军境内走私棉花,进口更是大增,上海港口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从印度、美国等地运过来的棉花进港,从印度进口的棉花由一年二百万磅左右一下子增到每月近百万磅,倒是让英国人感到一丝安慰。

在各人纷纷进入纺织行业或加大投入时,一直是纺织行业龙头老大的恒顺纺织厂却没有扩产的打算,而是开始在各处圈地,引进棉种,改造棉田,开始对棉花种植进行大规模投入。

长江边这块滩涂地,正是恒顺纺织厂先期圈占的一块地之一,总面积达到一万亩。

中国人太多,耕地太少,而棉花种植正是劳动密集性产业,眼下大规模进口棉花是迫不得已之事,王韶自然不希望棉花的来源受制于人,扩大棉花种植面积就成为必然,可是粮食的安全也不能不考虑,扩大棉花种植不能与粮食争地,那些原本的滩头,盐碱地就成为首选。

王韶记得,后世在江南就有改造滩涂地和盐碱地种植棉花的成功经验,如今依样画葫芦,如果成功,汉军境内就可以多出数百万亩棉田

一名三十多岁,脚上还带着泥土的木讷汉子被带到王韶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才道:“小人参见王爷。”

“免礼吧,你就是这片棉田的管事?”

“回王爷,小人正是。”

看到这个汉子脚上的泥土,王韶心中暗自点了一下头,作为一名管理上万亩棉田的管事,能够亲自下田劳作,起码说明了此人认真负责的态度。

“怎么样,这块棉田如何,能不能高产?”

“回王爷,棉田虽然刚刚改成,肥力却极厚,棉花的长势也极好。”说起棉田,原本木讷的汉子顿时有点眉飞色舞起来。

这是一块滩涂,并非盐碱地,滩涂虽然表层是沙子,其实下层却极为肥沃,全是长年积下的淤泥,如果是盐碱地,恐怕就没有这么快见效了。

“嗯,要注意防水,千万不要让水淹了。”

“王爷放心,我们对棉田进行了增高,又修了沟渠,淹不了。”木讷汉子回到,心中却暗自佩服,没想到王爷连棉田怕水淹也知道。

“那就好,你估计一下,这片棉田亩产量能有多高?”

“回王爷,这是第一年,加上这个棉种是新品,小人不太好估。”木讷汉子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一丝为难。

“没关系,你大胆估一下。”

“单从长势来看,估计三亩产量会有二担左右。”木讷汉子还是按自己以前的经验报了一个产量。

三亩两担,相当于亩产四十公斤,与后世棉花平均一百多公斤,的产量没法比,不过在这个时候仍然是少有的高产,一些农户管理不善,加上使用的是贫地种植,亩产量甚至不到十公斤。

“好,等到棉花采摘时,孤会再来一场,如果真达到三亩二担,孤会重重有赏。”

听到王韶的话,旁边的人都是露出羡慕的目光,眼前的这个小小棉田管事,很可能凭此就飞黄腾达。

木讷汉子也是一脸激动,急忙又跪下:“小人谢王爷,必不负王爷所托。”

看到对方又跪下,王韶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虽然屡次在报纸上发布了大汉废除跪礼的消息,只是许多人还是习惯下跪:“免礼吧。”

“是。”木讷汉子这才起身。

看过滩涂种植的棉田后,王韶又来到了一处盐碱地,这处盐碱地比刚才滩涂面积还大,足有数万亩,上面同样载种了棉花,不过显然长势没有滩涂上好,据管事预测,亩产可能只有三十公斤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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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节 后宫

第九十一节

后宫

亩产三十公斤,以现在棉花价格,差不多可以卖到十六块银元,而最好的肥田水稻产量也不过五石左右,去壳后大约只有三石多,南京、上海的大米价格基本相差无几,大约每石四块左右,一亩上田,如果种植水稻的话,一季有十二银元左右产值,比种棉要低不少。

这样看来,纵然是盐碱地种植棉花,产值也可以和最上等的肥田相比,当然,江南农田一般可以种两季水稻,产值差不多是二十四块银元左右,还是比种植棉花要赚钱。只是不要忘了,这是上等田才有这样的产量,如果是中田,亩产只有三石左右,下田更是不到二石,收入完全不能和种棉相比。

如果种植的棉花是滩涂的话,以亩产四十公斤计算,出售棉花的收入完全可以和种植水稻的上等田相比,这必然会大大刺激农民种植棉花的积极性。

看过两处地方,王韶放下心来,看来滩涂和盐碱地种植棉花可行,对随行人员道:“记下,明年将重点推广滩涂和盐碱地的棉花种植技术。”

“是。”一名幕僚连忙应道。

后世中国人均棉花占有量每年在十斤左右,现在还不到一斤,也就是说,如果要达到后世消费量,产量至少要达到现在的十倍,这当然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之事,不过也说明棉花发展的巨大潜力。

如果能够新开垦出数百万亩棉田,以一人管理十亩棉田计算,足可以吸纳数十万无地农民。

十亩棉田的产值在一百六十到二百四十元之间,棉田最大的投入恰恰是劳力,只要有一半产值落入到劳力手中,意味着这些人每年有八十至一百二十银元的收入,和工人工资相差无几。

这一年多时间,汉军大力修筑公路,铁路,工业更是发展极快,又减免了多项杂税,对所有人口都有所惠及,只是在农村,依然有不少人生活艰难,贫苦度日。

汉军的旗号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并非太平军打出来的旗号是“天下田天下人同耕。”几乎没有触碰到地主的利益,因此汉军打下的地区也得到大多数乡绅地主支持,少部分顽固不化之人自然被汉军平定。

乡绅地主的支持,对于汉军迅速安定地方非常有利,对于许多盼望可以改善自己处境的下层民众来说,却是极度失望。

这样做的目的,是因为王韶知道采取均分土地的办法,虽然可以迅速解决贫富分化的主要矛盾,得到贫苦农民支持,可是对接下来进行的工业化非但没有好处,还会有阻力,远不如将土地集中在少数地主手中,有助大汉的工业化进程。

当然,这样做会有不少隐患,由农业国转为工业国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贫民与地主之间的矛盾会越积越深,如果视而不见,说不定中间就会爆发出大的民乱,将工业化成果毁于一旦。

改造滩涂、盐碱地成为棉田,等于为数十万贫苦农民找到了工作,连带他们的家人,受影响的将会有百万人之多。数十万原本一贫如洗的贫民变成了可以消费工业品的有产者。这其中的意义无论如何评价都不为过。

郁紫衣站在汉王府偏殿一个大厅内,内心忍不住有点紧张,马上就要见到汉王妃,这是以前想也没有想过之事。她的身后是从苏州带来的两名绣女,手捧着各式绣品,不过,这两名绣女显然比她还要紧张。

郁紫衣来到南京已经十多天了,这十多天时间,她一直陪着表嫂在南京各处游览,比起苏州来,南京无疑有许多不同之处,只是她的心思却完全没有放在游览上,一心想见到汉王妃,将自己的绣品卖出去。

好在经过表哥疏通,她今天终于来到汉王府了,如今当真要见到汉王妃,心中却忍不住忐忑起来。据说这名王妃出身贫穷,先是做了王爷的侍女,后来才做了妃子,就是不知性子怎样?

说实话去年复兴军刚攻下苏州时,她心中没少骂过这群胆敢犯上作乱的叛贼,心中盼望着朝廷军队重新打回来,不过,汉军统治苏州一年多时间后,让她多少改变了以前的看法。

与朝廷相比,在汉军统治期间,无论是农民,商人多少都受到了实惠,汉军减少了许多杂七杂八的税收,商人都感到生意好做了很多,郁家绣纺若不是已经欠下沉重的债务,无法翻身,说不定还能重新站起来。

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响起,一名丽人在八名侍女簇拥下从后堂走了出来,郁紫衣只感觉眼前一亮,过来的丽人头上戴着凤钗,穿着紫衣的外衣,中间用白色的丝带系着,肌肤雪白,看样子并不比她大。

郁紫衣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只觉得过来的丽人雍容华贵,不象传说中穷苦人家出身的样子,倒是粉面含威,符合她汉王妃的身份。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叶蓁管理着庞大的产业,又是汉王妃,早已养成大家的气度,她看到郁紫衣时,也忍不住有种惊艳的感觉,郁紫衣容颜绝美,身上的衣裳更是搭配的恰如其分,胸前白色的外衣绣着数朵墨绿的荷叶,荷叶中间,伸展出含苞欲放的花朵,就犹如她整个人一般,站在那里充满着古典的韵味。

“妾身郁紫衣见过王妃。”郁紫衣欠了欠身道。

叶蓁仔细的打量着郁紫衣,直到看得郁紫衣有点不安,才道:“你就是刘懋功的表妹?”

“回王妃,妾身正是。”

叶蓁点了点头,脸上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郁紫衣心中大为纳闷,自己只是想让王妃能够购买绣品,为何王妃好象对自己的人更感兴趣一样。

“听说你有一些绣品,给我看看吧。”

“是,还请王妃过目。”郁紫衣精神一振,向身后的两名绣女使了一个眼色,两名绣女连忙端着绣品上前,只是在离王妃数步时被两名侍女拦住,从她们手中接过绣品,又翻看了一番,确实没有夹杂其它东西,这才端到王妃面前。

能够第一次选出来送入王宫,这些绣品无疑都是精品,多是一些小东西,手帕、枕布、饰品,香囊……

只是王妃却好象对这些绣品完全没有兴趣,只是随身翻了一下,就道:“紫衣姑娘辛苦来一场,也不能白来,即然如此就都收下吧,小荷,等下你和紫衣姑娘结一下账。”

“臣遵令。”一名侍女应道。

“回王妃,这是郁家绣纺献给王妃的一点心意,并不需要钱。”郁紫衣连忙回道。

叶蓁微微一笑:“这可不行,汉王早有严令,不许府中任何人收礼,紫衣姑娘不会让我违反王爷之令吧。”

“妾身倒不知王爷有这样的严令,倒是妾身的疏忽,不过,这些绣品真不值什么钱,妾身还带来了另外一些绣品,不知王妃能否抽空过目?”

按理说,王妃对另外的绣品怎么也要看一看,只是不知为何,王妃却摆了摆手道:“算了,今天先不看了,下次吧。”

郁紫衣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只是王妃既然下了逐客令,她只能告辞:“那打扰王妃了。”

“紫衣姑娘,慢点走,咱们可以再聊聊天。”叶蓁却开口挽留起来。

郁紫衣心中重新升起一线希望,应道:“是。”

接下来,叶蓁问的却是郁紫衣家中的个人情况,而且事无巨细,郁紫衣被问的摸不着头脑,只是还是一一回答,让郁紫衣安心的是,王妃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好了,紫衣妹子,今天先回去吧,明天再找你聊天。”

“不敢当王妃如此称呼,既然王妃要妾身相陪,妾身明天一定再来。”

“你啊,就是太拘紧,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们还是姐妹相称为好。”叶蓁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妾身怎敢高攀,王妃,妾身告辞了。”

“好,你去吧。”

“是。”郁紫衣带着绣女退下,出了王府大门,郁紫衣心中夹杂着一丝迷茫,不知道今日是成功还是不成功,总觉得王妃话中有话,让她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倒是两名绣女感到高兴,她们送出去的东西,王府给了二百银元的赏钱,远超那些绣品的价值。

郁紫衣离去后,叶蓁坐在椅子上,久久都不愿动,口中喃喃自语道:“但愿我没有引狼入室。”

叶蓁今天见郁紫衣,当然不是要买绣品,这样的事她随便吩咐一名侍女做就好了,而是要考察郁紫衣是不是可以引进宫中。

当刘懋功拐弯抹角的向她提出汉王后宫空虚,不利于国事时,叶蓁就知道刘懋功的用意,不过,她却没有拒绝。

叶蓁与陆琼两人同是汉王妃,不可避免存在着竞争,原本两人不相上下,自从陆琼怀有身孕后,叶蓁突然变得不踏实起来,尽管她管理着汉王的庞大财富,手中权力远比陆琼大,而且汉王对她的宠爱没有消减。

可是她在宫中却明显感到已经比陆琼低了一头,这让叶蓁感到害怕,才想到找一个盟友来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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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节 初见[VIP]

第九十二节

初见

只可惜她自己的妹妹还太小,不太可能现在进宫,叶蓁曾考虑过傅氏姐妹,不过这两人若是进了宫,必定是姐妹一条心,她的处境说不定更艰难,只好打消念头。

而今郁紫衣倒是一个很好的人选,若是两人能结成同盟,她的压力就会大为减小,此后的日子,每隔一两天叶蓁就会让郁紫衣进宫聊天,郁紫衣俨然成为王宫中的一名常客,只是让她郁闷的是王妃好象对绣品不感兴趣,只是与她随意聊天,下棋解闷,数次之后,郁紫衣渐渐与王妃熟悉起来,倒是感觉汉王妃非常随和。

汉王府正殿内,王韶将最后一份折子合上,看傅善祥将批好的折子拿走,才向旁边的一名侍女问道:“陆王妃现在在干什么?”

“回王爷,陆王妃的母亲来了,陆王妃正在和她母亲说话。”

“哦,那就算了。”王韶顿时打消去陆琼那里的念头,陆琼的肚子已经非常显杯,预计再过两个月就会生产,她身边已经聚集十余名最有经验的产婆,准备迎接这个孩子的落地。

不过最好的产婆也不如母亲在身边让人安心,这几个月,陆琼母亲经常会进宫看望自己的女儿,王韶偶尔会在陆琼母亲入宫时与陆琼见面,却不耐陆氏每次大礼参拜,一般在陆琼母亲到来后,王韶就少有去打扰。

对于自己首个孩子的到来,王韶无疑也是非常激动,此时孕妇生产还是一件有危险之事,尤其是陆琼尚只有十八岁。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得知陆琼怀孕后,王韶发出汉王令,开始在各地组建专供孕妇生产的妇产医院。

汉军已有军医制度,开始这些军医都是由各地郎中组成,治病手段五花八门,各有各的绝话。这其中固然有不少是一代代人摸索出来行之有效的秘方,有些却完全是胡扯。

针对这种情况,王韶下令将各个郎中的秘方进行统一整理,凡是愿意将秘方贡献出来的郎中,经过验证确有其效的,给予一定奖赏。经过一年多时间整理,汉军已找出数种最有效治疗外伤的药物,又统一制定治疗的程序,对伤员一概先用酒精消毒,再用棉花清洁,使得汉军伤员治疗效果大好。

如今这种治疗方式也开始向民间推广,汉军对于各地的郎中进行统一培训,只有通过培训者才能继续行医,大大提高了民间郎中的治病能力。

而妇产医院的组建,对于降低孕妇和新生婴儿的死亡率无疑大有好处,人口增长仍然是一国国力的体现,此时全球人口合计在十三亿左右,中国人口接近四亿,差不多占全球三分之一,单是这个人口数,历史上清廷虽然虚弱不堪,却一直受到洋人忌惮。

除了组建医院外,汉军还组建了第一家医学院,取名为南京医学院,引入听诊器、显微镜等设备,对人体解剖和药理、病菌进行研究。

对于医药,王韶并不比别人懂得多,只是他无疑有着最为超前的眼光,又有着充足的财力,只要一直研究下去,汉军在医医上肯定会走在世界前列。

除了医学院,汉军还组建了南京理工学院、南京陆军学院、南京外语学院三所学院,为汉军培养各式专门人才,不是王韶不想建更多的学院,只是此时人才难寻,没有合格的教师,建再多的学院也只是浪费。

今年汉军的教育经费预算已经达到一千五百万银元,其中七成投在基础学堂上,另外一成五是办补习班,在各地进行扫肓,一成五投在中高等教育上,相对于境内八千多万人口,一千五百万银元的教育经费有点少,只是比起清廷来说,已是难予想象的数字。

“那叶王妃呢?”王韶不由问起叶蓁,这些日子,他多少也感受到了叶蓁的不安,只是不孕的原因复杂难明,即使后世也不可能都解决,除了对叶蓁多加宠爱,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叶王妃正在后院与宫外请进来的一名女子聊天。”

“宫外请来的女子?”

王韶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些好奇,叶蓁脾气外柔内刚,眼界高的很,如今不但是王妃,还掌管着和平洋行的产业,围绕着和平洋行生活之人已经达到数十万之多,也就是叶蓁掌握着数十万人的饭碗。

若不是看得上眼的人,叶蓁根本不会加予理会,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叶蓁邀请到宫中?

“这名女子是什么人,多大了?”

“回殿下,好象是什么苏州郁家绣纺的老板,大约十八九岁。”侍女似乎不怎么愿意回答,只是王爷既然问起,她却不能不回答。

苏州郁家绣纺的老板?王韶越发觉得古怪:“走,去叶王妃那里看看。”

“是。”几名侍女应了一声,簇拥着汉王向后院方向走去。

这一年多时间,汉王府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不过这个扩建主要是在外围,增加了各级官员的办公场所,而内部却依照原来的两江总督府原样,未作太多改变,位于中间部份是王韶正式办公和与官员议事的场所,左右则分别给了陆琼、叶秦两人居住,而后院则是水榭楼台,供游玩休息的花园。

虽然已是盛夏,只是一到后院,马上感到一阵清凉的空气袭来,同时潺潺的流水声传来耳中,道路两旁尽是高大的树木,将太阳热力完全挡住,让人感觉完全置身于山林之中。

在林间走了百步左右,王韶来到水榭旁边,一看就看到水榭中间一白一黄的两名丽人,正相对而坐,她们之间摆放着一幅围棋盘,显然两人正坐下棋。

王韶悄声走进,几名站在两旁的侍女正要行礼,王韶连忙摆了摆手,侍女只好站着不动,装着没有看见过王韶的样子。

穿黄衣之人正是叶蓁,郁紫衣穿着的是一身白衣,她名字中有紫衣两字,其实平时却很少穿紫色的衣服,而是偏爱白衣,因为天气热的缘故,郁紫衣穿得并不厚,白衣的衣服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几乎完美的曲线,王韶站在郁紫衣旁边,只看到她侧面,已是觉得眼前女子美得不可方物。

郁紫衣完全没有感觉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她手中拈着一枚白子,正迷思苦想着眼前的棋局,叶蓁明明看到了王韶,却也是恍若未见。

王韶在棋盘上扫了一眼,已看出白棋处于不妙之境,一条大龙已快要被黑子围杀,王韶棋力并不高,下棋不是叶蓁的对手,只是两人下棋时,经常突然之间就有妙手施出,有时让叶蓁模不到头脑,怀疑王韶是不是让着自己才故意将棋下臭,只是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必要才作罢。

王韶当然不是故意要把棋下臭,只是棋力不济,徒负奈何,他偶有的妙招不过是记得后世一些手筋,在后世一些普通的手筋此时并没有人提出来,叶蓁才会感到王韶会突然下出一些妙招。

看到眼前女子苦苦思索棋局,王韶忍不住手痒,从棋盘中拈了一颗白子,放在一处空格,笑道:“这里如何?”

自己耳边突然有声音响起,郁紫衣心中一惊,“啪”的一声,她手中的棋子掉落在地上,她连忙抬起来,看到一名青年男子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身边,眼睛灼灼的盯着自己。

眼前的男子如此无礼,让郁紫衣又惊又怒,同时心中又不免疑惑万分,自己在王宫与王妃下棋,什么人敢随便插手,没等她反应,旁边的侍女们连忙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王爷。”

“王爷。”郁紫衣顿时明白过来,除了汉王又有谁敢随便插手自己与王妃的棋局,她脑中一片空白,强定了一下精神才跟着行了一礼:“妾身拜见王爷。”

趁着郁紫衣下拜之时,王韶才看清了郁紫衣的全貌,眼前的女子一身白衣,五官精致,身材妖娆,肌肤更是白里透红,如同一朵白色的莲花,清纯中带着成熟。

王韶没有多看,只是抬手道:“免礼,你们继续下棋,孤只是随便看看。”

“谢王爷。”郁紫衣重新坐下,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她进入王宫数次,已想过可能会碰见汉王,只是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与汉王相见。

叶蓁一直坐着不动,脸上只是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见到郁紫衣重新坐下才道:“王爷,这是郁紫衣姑娘,郁紫衣姑娘是郁家绣纺的老板,因为要支撑家业,现在还待字闺中,是我新认的干妹妹,王爷可不要欺负她。”

郁紫衣的脸忍不住红了起来,王妃这么介绍是什么意思,王韶也是用带有疑惑的眼睛看着叶蓁,叶蓁却不再说话,只是应了一手,然后催着郁紫衣下棋。

汉王就站在身边,郁紫衣还是第一次与一名青衣男子站的如此近,哪有心思下棋,十余步后已是七零八落,白棋大龙被杀的干干净净,郁紫衣将棋子放下:“王妃棋力高明,妾身甘拜下风。”

“这恐怕不是我棋力高明,而是紫衣妹妹自己心神不属了吧。”

郁紫衣讷讷无言,她根本无从分辩,只能低头不语。

…………………………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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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节 汉王有嗣

叶慕明显话里有话,王韶虽然若有所觉,却实在搞不懂叶慕的用意,他从没有想过为了争宠,叶慕会主动拉人进宫。

三五中文网看到郁紫衣有点窘迫,笑道:“怎么,你们不再下一盘吗?”叶募笑语盈盈的道:“妾身是想再下一盘,可是王爷在场,紫衣妹妹恐怕已没有心思下棋。”叶慕再三若有所指,却激起了郁紫衣的傲气,她咬了咬牙:“既然王妃有令,妾身相陪就是。”

“好,孤王难得清闲,就看看你们姐妹下棋。”说话间,自有侍女搬来一张椅子,让王韶坐下。

“王爷,观棋不语真君子,你等下可不要有了新人忘日人,帮着紫衣妹妹欺负我。”王韶不由微露尴尬,如果郁紫衣有了夫家,王韶自然不会去打什么主意,可是从叶慕口中分此女还没有嫁人,而且话里话外全是暗示,让王韶忍不住也有点心猿意马,装作不在意的道:“孤不开口就是。这次郁紫衣执黑棋,叶慕执白棋,只是此时规则刚好是白棋先行,双方开局后,执黑一方的郁紫衣却不顾后手,开始发起凌厉的攻击。以前两人下棋时,多数时候比较平和,有输有赢,棋力相差不大,郁紫衣突然之间棋风大改,叶慕一时不能适应,渐渐落入下风。看棋不语其实是一件颇为难受之事,王韶几次想指点,只是想起刚才的保证,只得忍住不言,下到中盘,白棋再难挽回局面”叶蔡将棋盘一拂:“不下了,紫衣妹妹果然厉害,这盘我输了。”郁紫衣放下棋子,恭身道:“蒙王妃承让,妾身不敢打扰王妃与王爷团聚,先行告退。”

“也罢,你先下去”本宫下次再请你入宫。”

“是,妾身遵令。”郁紫衣退下。看到郁紫衣身影走远,王韶才问道:“慕儿,你搞什么鬼,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还不清楚吗,妾身无用,不能为王爷生育一男半女,特意找一个姐妹代替,王爷,你觉得郁姑娘怎么样,这么美的人就是找遍全国也少有?”叶蔡脸上带着笑意,眼睛中却分明藏着一丝泪水。

“胡闹,这种事情怎么能够代替,好了,你不要想那么多,我们还年轻,说不定哪天你就怀上了。35zww.com”王韶连忙拉住叶慕的手,安慰道。

“不,如果王爷不答应,妾身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叶慕的表情却很坚决。

“这样,此事以后再说吧。”王韶有点头疼的道,以郁紫衣的美丽,若说王韶完全不动心肯定是假的,只是他发现自己完全不善处理后宫关系,目前只有陆琼、叶慕两人尚有点应接不瑕的感觉,正因为如此,傅氏姐妹到了他身边一年,他也没有纳入后宫,从刚才两人下棋看,郁紫衣恐怕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如果她进入自己的后宫,恐怕会更乱。

唉,若是自己能象那些只顾自己欢娱,对女人完全冷酷无情的帝王一样,倒是没有这样的烦恼,不过,如果真是这样,又有何乐趣而言?

见王韶没有一口答应,叶慕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王韶明显低估无法生育对一个封建女子的打击,为此,她不惜采取一切手段固宠。

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王韶并没有再返回办公,而是陪着叶慕在后院待了整整半天,晚抵死缠绵,折腾半夜,不过第二天一起床,王韶重新变得精力旺盛,生龙活虎起来。

第二天,林三兴冲冲走进大殿,向王韶禀道:“王爷,张之洞那小子投降了。”对于张之洞这个才十七岁的举人,林三一直非常欣赏,这样一今年轻举子投靠,对情报局来说非常有价值,他很想马上委任张之洞一个情报小组长的职务,将张之洞派到直隶去。

不过张之洞毕竟是汉王召见过的人,而且此番能降,也是汉王亲自安排才使得他投降,于情于理都要先向汉王汇报,他才能对张之洞处置。

“呵,看来这小子也不是顽固不化之辈。”王韶笑道,林三不提,王韶还真要把张之洞忘了。

张之洞是一个聪明人,眼下又如此年轻,自然不会是顽固不化之辈,他随两名汉军在南京逛了半个月,终于对清廷不抱希望,以前他收集的资料不过是汉军的皮毛而已,真正参观了汉军各个重要部门,他才知道汉军有多强大。

工厂、教育、律法、军队等等,清廷没有一项可以和汉军相比,如果不是汉军崛起太速,根基还浅,现在就可以发起北伐,以清廷实力,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

明知必败还效忠清廷,张之洞做不到,何况他眼下还不是清廷的官员,只是一名举人而已,昨天终于委婉的向两名汉军提出,愿为汉军效力。

“王爷,这小子头脑机灵,又是直隶解元,属于想让他担任直隶情报组的负责人。”

“嗯,你想让他做情报员,算了,他的价值不在那里,这样,让他先到南京理工大学学习一段时间,再作备用。”在王韶看来,张之洞的价值不在情报按集上,而是在他发展实业的眼光上,虽然张之洞办汉阳铁厂弄得连年亏损,只是那是整个满清环境使然,既使如此,汉阳铁厂的建成,依然大大提高了中国的地位和实力,让日本人忌惮不已。

情报员汉军并不缺,随着汉军屡次在战场上击败清军,一些有眼光的士伸已经开始提前下注,倒是在工业方面能有张之洞这样眼光的年轻人比较少,让张之洞到理工大学读几年,然后放到工部任职,更能发挥张之洞的作用。

听了王韶的安排,林三微微有点失望,不过既然汉王不同意,他当然不可能和汉王抢人,当初他没有处死张之洞,正是起了爱材之念,如今张之洞走的这条路,比做情报员前途光明的多。

张之洞投靠汉军,本来作好了马上为汉军效力的准备,没想到汉军却安排他去读书,他原先所学都是为了应付科考的八股文,如今汉军科举已经不考八股,张之洞知道自己的不足,送去学习,倒也没有什么意见。

郁紫衣回到家中,只觉得心乱如麻,联想起先前种种,王妃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她脑中回想起汉王的身影,汉王很年轻,高大,长得也不难看,看上去还很和气,若不是在王府,她绝不相信此人会是汉王。

如果汉王只是普通大户人家的子弟来向她求亲的话,她或许会开口答应,只是为何偏偏会是汉王?

嫁入王宫,成为一名王妃,而且可能是皇妃,无疑是许多女子的梦想。

进宫的好处是显而易见,如果她成为王妃,郁家绣仿的问题当然不是什么问题,她的弟弟也会因为她成为皇亲,把郁家发扬光大。

可是她并非不读书之人,等到王宫变成皇宫,里面的争斗更是不可想像。

眼下虽然叶王妃与自己和善,进了宫说不定就会成为自己的敌人,自己当真要卷入宫廷的争斗中去吗。

郁紫衣突然感到一阵悲哀,事情发展到现在,并非是她愿不愿就可以决定,她的命运已经转到了叶王妃或者汉王身上,如果王府下旨让她进宫,她根本无法拒绝。

让郁紫衣安心的是,随后几天,她虽然又进了宫,叶王妃却没有提前面之事,而且并没有与汉王相见,这让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又若有所失。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这期间,几乎每隔一两天郁紫衣就要被王妃召见进宫一场,除了下棋就是闲聊,其余王妃却不多说。

在她进宫中时,有时会碰到汉王,有时碰不到,她总共进宫二十多次,碰到汉王的时间只有七次,算下来,还是碰不到时为多。

有时汉王会加入她们的谈话,更多的时候是看两人下棋,只是往往只看一盘就会离开。

郁紫衣对汉王也渐渐熟悉起来,不再因汉王坐在身边就心神不定,她可以感受到汉王看自己时眼光中的灼热,只是却没有对她出言调戏过,更不要说动手动脚,这让郁紫衣不由对自己怀疑起来,难道以前自己的想法只是一种错觉。

汉历二零五六年,清历咸丰四年八月十二,整个王府一片喜气洋洋,陆王妃顺利的为汉王生下了一名男孩,消息传出,不但是汉王府,整个汉军上下都一片喜气,仿佛过节一般。

官员们川流不息进出王府,给王爷道贺。汉王更是喜不自禁,为庆祝孩子出生,汉王下令给京城所有百姓发放米一斗,银元一枚,与民同乐。

这个消息传开,京城更是佛腾一片,王韶给这名男孩取名为王政,这个名字一出,许多人更是猜测,会不会王爷已经定下世子,政者,治理家国事务也,当年始皇帝的名字可就有一个政字。

王韶给自己儿子取名,不过是简单的高兴而已,哪会想这么多,可是偏偏禁不住有人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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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节 进宫

第九十四节

进宫

接下来几天,汉王府进行了大肆庆祝,每天进出客人不断,郁紫衣却没有接到汉王妃的邀请,心中不由开始着急起来。

原因无他,郁家绣纺欠各人的债务快到期了,虽然有刘懋功给苏州知府打过招呼,那些债主不敢提前逼郁家绣纺还债,只是债务到期了却没法躲,再过几天没有钱还的话,郁家绣纺肯定保不住。

通了火车之后,从南京到苏州只有半天路程,可是为了陪王妃,郁紫衣这两个月连苏州一次也没有回去过,这些债主不知会怎样着急,到了时间,还不得把郁家绣纺撕了。

此时郁紫衣顾不得什么了,只要能保住郁家绣纺,哪怕让她马上入宫她也愿意,想起蒋家少爷对自己的逼婚,郁紫衣心中忍不住有种作呕的感觉,既然自己凑不出这笔银子,只能靠嫁人才能凑齐,那为什么不嫁给汉王,而嫁给蒋少爷那样的庸人?

第四天,郁紫衣终于接到叶王妃邀请,重新进入汉王宫,汉王宫的热闹还没有散去,郁紫衣在侍女的引路下,直接来到后院。

昨天中秋刚过,天气一夜之间突然变凉,叶蓁身上衣服稍厚,站在两人经常坐来的凉亭,倒影映入河中,郁紫衣突然发觉,王妃的身影有点凄凉的感觉。

郁紫衣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因,汉王有嗣的消息天下皆知,可惜这个子嗣却不是叶王妃所生,而是另一名王妃。

“妾身参见王妃”

叶蓁转过身,轻声道:“你来了,坐吧。”

郁紫衣发现刚才王妃身上那种凄凉的感觉已经不翼而气,代之的眉间却是一片坚毅,她连忙回道:“谢王妃。”

“紫衣,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回王妃,已经是二个月零十天了。”

“二个月零十天,亏你记得这么清楚,时间过得可真快,六月你刚来到后院时,湖中正开满荷花,如今你再看看这湖中,还能找到荷花吗?”

郁紫衣不用看就知道,原来湖中鲜艳的荷花已经结成莲蓬,就是荷叶也不复以前的翠绿,不少荷叶已经枯萎。

明知王妃意有所指,郁紫衣还是有种韶华易失,红颜易老的感觉,她已经十九岁,再过几个月马上就是二十,象她这个年龄还没有嫁人的女子都可以归于老姑娘行列。

那位蒋家少爷愿意花大价钱娶她,不过看中她的美貌而已,可是美貌不可久持,一旦美貌不再,郁紫衣想也不用想,以蒋家大少爷的品性,肯定是被抛弃的下场。

“紫衣仍平常人家女子,王妃却如此折节下交,实在是令妾身惶恐,王妃但有吩咐,紫衣愿听其令。”

“不错,你果然是聪明人,以前咱们就是真正的姐妹,你的事我都知道,这是二万汇丰银行的银票,你先去处理好你的事,五天之后,你入宫吧。”

盒中的银票每张面额是一千元,这薄薄的二十张纸却仿佛重愈千斤,只要接受了它,郁家绣纺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可是也意味着她失去了自由之身。

“一入侯门深似海。”可是一入宫门呢,那可是比侯门深得多,只是没作多少考虑,郁紫衣就将盒子拿过,从中数出十张,道:“谢王妃,妾身只有十张就可以了。”

叶蓁眉头轻皱,对于她的行为却没有赞许:“让你拿就拿着吧,你要把郁家绣纺发扬光大,手中不多留点钱怎么行?”

“王妃,妾身以后还可以管着郁家绣纺吗?”

“当然可以,让你入宫,又不是禁锢在宫中,汉王殿下不是猜忌之人,只要你有正当理由,自然可以出宫,只是郁家绣纺开在苏州当然不行,你可以将它开到南京来,苏州作为分号,派一个人代理。”

郁紫衣突然感到一股轻松,将银票接过,又欠了欠身,道:“妹妹谢过姐姐,五天后一定返回。”

“嗯,你现在身份不同,我会派给你一队护兵,护送你去苏州。”

郁紫衣刚想拒绝,想了想还是接受了下来:“谢谢姐姐考虑周到。”

“你不要觉得委屈,能服侍王爷,是你的幸运。”说完,叶蓁的声音微微沙哑起来。

郁紫衣低头:“回姐姐,妹妹没有觉得委屈。”

“好,你去吧。”

“是。”

郁紫衣走出汉王宫时,一滴泪水终于从眼睛滚落下来,她虽然早就作出了决定,只是当真要进入宫中时,内心仍然忍不住感到一丝惶恐。

叶蓁的安排,王韶此时并无知晓,他仍然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看到这个与自己血肉相连的孩子,王韶才明白,为什么明知不妥,还是有这么多父母会对孩子溺爱,因为此时的他也是如此,恨不得把自己所有东西都交到孩子手中。

有了银票,又有了王妃派的一队护兵,郁紫衣在苏州的还债很顺利,蒋叔频蒋二公子虽然不乐意,却不敢对郁紫衣刁难,其余债主本以为追债无望,没想到郁紫衣竟然将本利一起结清,已是心满意足,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郁紫衣在苏州待了两天,任命一名管事负责苏州郁家绣纺的工作后,带着弟弟郁楚山坐上回南京的火车。

当郁紫衣带着弟弟重新来到刘懋功的宅院时,心中百感交激,以她的才智,自然知道自己这次入宫,表哥在其中肯定起了非常大的作用,今她却不知道自己是该感激他还是该恨他?

“哟,郁表妹回来了,快请进,快请进。”黄氏看到郁紫衣时,脸上堆满笑容。

郁紫衣在刘家住了两个多月,刚开始时黄氏还很热情,只是时间一久,黄氏的脸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只是今天脸上又如当初刚到南京时一般。

“表嫂,又要打扰你了。”

“没关系,这里是你的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过以后你在住到宫里,恐怕是没时间住在我家了。”黄氏还是忍不住透露出自己知道的讯息。

郁紫衣自然知道黄氏的想法,如果自己把这里当成娘家,刘懋功自然会得到好处,不过她父母都不在,认下刘家作为娘家,也是互相扶持,自然不会拒绝:“那就多谢表嫂了。”带着弟弟迈进刘家家门。

下午时,刘懋功才回到家中,此时他一脸的兴奋,汉王已经将他放为镇江知府,虽然不在汉王身边有点可惜,不过却是实实在在的高升,镇江离南京又近,如果做得好,几年后出任一省巡抚也不无可能。

他此时调任镇江知府,与表妹之事应该并无瓜葛,却禁不住他对以后的想法,只要表妹时不时在汉王耳边提上一提,他以后升官还会困难吗?

见到郁紫衣后,刘懋功才感觉有点尴尬,不管怎么样,他欺骗在先,如果引起表妹的恶感,那么后宫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是阻力了,只是郁紫衣第一句话就让他吃了一个定心丸。

“刘表哥,楚山年龄还小,我希望表哥能帮我找一家好一点的官学,让楚山先进去念书。”

“表妹放心,这是小事,我一定会办妥。”刘懋功几乎要拍着胸膛道。

“即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表哥,我先告辞了。”

刘懋功张了张嘴,想嘱咐几句,却不知如何说起,最终叹息了一声,看着郁紫衣离去。

连续五六天的庆祝后,汉王府的热闹暂时停了下来,王韶身为汉王,注定不可能把太多时间放在后宫中,在刚开始几天的激动后,王韶重新平静下来,处理着各项政事。

不过可以想像,到了满月时,汉王府恐怕又有一番热闹。

连镇,林凤祥正站在一个高台上,他的眼睛眺望着西面,远处密密麻麻全是清军的营帐,尤其是清军的马队,更是来回奔驰,让林凤祥恨得牙齿痒痒的,若不是清妖马队太多,天军又如何会陷入如此困境。

连镇是直隶东光县下面一个小镇,因为京杭大运河从镇上横穿而过,使得这个小镇颇为繁华,人口高达五六千人,只是如今的连镇已经不复以前的繁华,无论内外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兵营,太平军困在这个小镇已经三个月,

从二月份被围困在阜城之后,太平军足足在阜城守了三个月,等待援军到来,只是小小的阜城又如何供应得起数万大军,三个月后阜城的粮食早已经吃光,再也无法坚守下去,五月份时太平军不得不突围。

凭着将士上下一心,太平军大部突出重围,突围时,北伐军第三号人物吉文元被清军弓箭射中,不幸去世,使得北伐军损失了一员大将。

虽然从阜城突围,只是到连镇又被清军追上,这一围又是三个月。这三个月,双方每天都在战斗,每天都有人死去,刚逃到连镇时,太平军还有一万五千多兵力,到如今只剩下六千残兵。

伤亡惨重,对这支太平军来说还不是最致命之事,凭着对天父的忠诚,太平军将士都视死如归,致命的是军中粮食又快要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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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节 突围

第九十五节

突围

连镇虽然繁荣,只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镇而已,比起阜城这个县城来要差了不少,若不是突围后太平军人数大为减少,又一开始就对军中口粮进行限制,每天士兵只能吃一干一稀两顿饭,这才坚持了三个月。

从半个月前开始,每日维持一干一稀也办不到了,改为每日都两顿稀饭,外加一个小黑窝头,这样的伙食不要说成年人,就是小孩也无法吃饱。

整个军中已有不稳的迹象,若是死就死了,灵魂还可以升到天国,可是最勇猛的人也禁不住挨饿,小部分太平军受不到清军的yin*,开始走出镇上的工事向清军投降。

林凤祥和李开芳两人着急万分,每天都商量着如何突围之策,只是清军接受了阜城的教训,屡次突围都找不到破绽,只能继续坐困愁城。

好在大军虽然被围,因为有运河存在,太平军与外面的消息尚没有完全断绝,前些天林凤祥就已经接到消息,援军离连镇只有两百余里,消息传来,军心总算重新稳定。

由于北伐初期的节节胜利,林凤祥已经被封为靖胡侯,而另一名主帅李开芳也被封为定胡侯,只是加官进爵对于林凤祥来说,此时毫无意义,他每日都要登高远眺,希望能够看到援军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一阵脚步声在出现,林凤祥转过头,只见自己的部下施绍坦走了过来,他连忙问道:“可有援军消息?”

施绍坦摇了摇头:“回侯爷,还没有。”

林凤祥失望的问道:“那你来可有要事?”

“回侯爷,刚才又抓获了二十三名向伙房偷粮之人,不知该如何处理?”

林凤祥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让他们饱餐一顿,送到最前线,杀敌报国吧。”

“是。”施绍坦应道,心中怆然,知道这等于判了这二十三名士兵死刑,不管他们多勇猛,前线督战的军士绝不会允许他们活下来,能够在死前饱餐一顿,或许正是这些偷粮士兵的愿望。

清军营地内,统帅僧格林沁正站在搭建的高台上,用令旗指挥着部下对太平军的营地发起一波*的进攻。

大炮轰鸣声,弓箭声,兵器撞击声,乱成一团,只是每当清军突破一个缺口正要欢呼声,又太平军顽强的赶了出去。

整个连镇外围,泥土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这是双方军士的鲜血染成,远处的山包更是一个接一个,全是埋葬的双方将士尸体。

此时清军也不好受,阜城和连镇两处加起来,他们攻打了半年多时间,这支残军依然没有拿下,清军也不得不佩服长毛的顽强。让他们不安的是,长毛的援军已经快到了,一旦长毛援军与这支残军汇合,全歼这支残军的梦想可能变成泡影,因此清军主帅僧格林沁也顾不得部下疲惫,逼着部下不停的向太平军进攻。

“踏,踏,踏。”马蹄声响起,一匹快马向僧格林沁所在的高台急驰而去,人还没到,声音已经高喊起来:“前方急报,前方急报”

听到喊声,高台下面的士兵急忙闪开,任由这名士兵驰马直达高台后翻身下马,急步奔上高台:“报,郡王殿下,长毛已经突破钦差和大人所设的防线,正在向连镇逼近,大约离此只有一天距离。”

僧格林沁与一众将领不由面面相觑,半响僧格林沁才愤恨的道:“和春误事,本王给他两万余大军,竟然让长毛突破。”

“郡王,长毛援军据此既然只有一日路程,我们当该如何?”副都统托伦布问道。

面对托伦布的问题,僧林格沁一时难予回答,别看清军将连镇围的密密麻麻,连绵一片,只是他手中实际兵力只有三万余人,长毛的援军既然可以冲破和春两万多大军的堵截,他又该派多少人才有胜算,一万?二万?若是派走二万人,这里的大营就要完全空了,里面的长毛岂有不察之理。

或许是看出僧格林沁的为难,蒙古左翼长恒龄站出来请战道:“郡王,给奴才五千人马,奴才必定将长毛堵住。”

恒龄的请战却让僧格林沁一下子想通了什么似的,他摆了摆手:“不,传本王将令,命和大人收拾残军,缀在长毛身后,尽量对其骚扰,只要能延迟长毛援军一天时间,本王就算他立功。”

和春虽然是败军之将,不过他头上有钦差大臣的头衔,又是满州正黄旗人,赫里舍姓氏,僧格林沁虽是主帅,却也无权处置,只能尽量督促。

“是。”一名传令兵应了一声,匆匆下去。

“郡王,即使是延迟一天,奴才们也无法攻下长毛营垒。”

“是啊,郡王,这些长毛太顽固了,不好攻啊。”

……

各个将领纷纷叫苦,三个月还没有攻下长毛阵地,要想两天就攻下根本没有可能,哪怕他们愿意用人命堆也不行。

僧格林沁扫了各个部下一眼,道:“谁说本王要你们两日内攻下长毛阵地。”

僧格林沁的话,让各人脸上显出一丝疑惑之色,托伦布连忙问道:“郡王,既然两日内不能攻下长毛垒,那么和大人迟延长毛援军一天时间又有何用?”

“是啊,郡王,奴才等人也难予明白。”

僧格林沁恢复了刚才的从容,道:“本王命和春延迟长毛援军,有两个用意,一是让长毛得不到休整机会,一直处于疲惫状态,二是给营垒中的长毛足够时间,让他们放弃营垒,与援军汇合,我军再衔尾追杀,必可获得大胜。”

各人顿时反应过来,纷纷称赞起来:“本王高明。”

“王爷,若是长毛不中此计,

缩在营中不肯出来怎么办?”一人担心的问道。

“那更好,本王就把长毛的援军放进去,重新将他们困死,这些长毛援军长途而来,粮食所带必定不多,本王倒要看看,多了几万大军,长毛能支撑多久。”

各个清军将领这才折服,纷纷对僧格林沁大拍马屁,言郡王无愧于大清的擎天之柱,定海神针,僧格林沁听得悠然自得,丝毫不以其中的肉麻而脸红。

在清军暗中关照下,太平军很快得到援军到来的消息,

林凤祥、李开芳两人闻之大喜,马上召开会议。

会上,林凤祥马上宣布道:“弟兄们,探子来报,援军就在离此不足一百里处,天国没有抛弃我们,我们有救了。”

“天国万岁”

各个将领欢呼起来,援军到来的消息根本满不住众人,只是小道消息是一回事,得到主帅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等了一会儿,林凤祥才压住众人的喊声,道:“弟兄们,咱们稍安勿燥,下面议议,该如何是好?”

“靖胡侯,还等什么,咱们杀出去与援军汇合。”

“对,杀出去。”

“这些清妖就知道围困,我们杀出去,将清妖肚子捅个稀烂,看清妖还怎么困。”

……

各人气势汹汹的嚷道,在这个小镇待了三个月,太平军上下都吃够了苦头,不但每天要应付清军的时攻,还要饱受饥饿、伤病的威胁,这个地方他们早就待够了。

以前一直没有冲出去,是太平军没有尽全力,因为他们不知该去哪里,一旦丢掉营垒又攻不下新城的话,只能被清妖在野外歼灭,如今有了援军接应,只要破斧沉舟一击,各人还是有把握冲出清妖的围困。

看到各个将领的表态,林凤祥转向李开芳,问道:“定胡侯,你看如何?”

北伐军两位统帅并无正副之分,开始林凤祥为天官副丞相、李开芳为地官正丞相,林凤祥升靖胡侯后,李开芳也马上升定胡侯,如此任命目的,其中未尝没有权力斗争的影子。或许当初派出北伐军时,洪秀全、杨秀清两人就担心北伐如果真的成功,统兵将领功劳太大,难予封赏,干脆设两名主帅,分薄其中的功劳。

只是这样一来,战事顺利之时还好,一旦战事不顺,两名主帅意见相左的话,对于一支队伍来说就是巨大的灾难。

从天津撤下来之后,两人意见就多有相左之时,若非林、李两人都意识到不能分裂,北伐军已经变成两支队伍,结果每次作出重大决定,只能相互妥协,北伐军再难打一个胜仗。

“靖胡侯,既然大家都同意突围与援军汇合,我看也不要拂了众将士的心意,就如此决定吧。”

林凤祥隐约感到有点不妥,只是却想不到不妥之处在哪里,如果是他单独作出决定,肯定压一压,思考清楚才行,不过会上众将都是一个意思,李开芳也表了态,林凤祥也不便反对:“好,既然如此,传令下去,放开粮食供应,让兄弟们饱餐一日,晚上全体突围。”

“是。”各人大声应道。

消息传出,太平军将士都大喜过望,士气高涨,开饭时如同饿死鬼投胎一般,放开肚子大吃。

等到吃饱喝足后,太平国将士开始检查兵器,磨刀霍霍,等待夜晚的突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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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节 惨重伤亡

第九十六节

惨重伤亡

连镇的太平军正在为突围作准备时,数十里外,一支黄色大军正沿着运河堤坝缓缓而行,人数过万,无边无际,这支数万人的大军铺开,更是浩浩荡荡,一股杀气冲天而上。

这支大军正是林凤祥、李开芳等人盼望已久的援军,听到北伐军在阜城被围后,洪秀全派出了夏官副丞相曾立昌、冬官副丞相许宗扬两人为首的队伍,对北伐军进行救援。、

这支队伍在洛阳出发时只有七千余人,经过数月战斗,队伍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扩大到了三万多人。

历史上,这支援军在离北伐军数日路程的临清被阻,与清军和地方团练打了三个月,结果太平军大败,曾立昌被杀,许宗扬则领着少数残军逃回,北伐军完全失去外援,最后粮绝而亡。

可是这次却因为太平天国定都洛阳,比从南京救援距离要近得多,清军地方团练组织不力,曾立昌、许宗扬两人连破强敌,就在昨天,他们就在景县附近击溃了和春统领的二万大军,让妖头咸丰所封的钦差大臣和春抱头鼠窜。

一连窜胜利,马上又要与救援的队伍汇合,让这支队伍士气高昂,曾立昌、许宗扬两人更是志得意满,若是能救得林凤祥、李开祥两人,封侯是必然之事。

“杀”

大军侧翼,一阵喊杀声突然响起,一支清军如同黑色的箭头一样,向太平军冲来。

“弓箭手,弓箭手。”侧翼的太平军将领大声呐喊,只是已经晚了,清军的马队已经冲到阵前。

“咻”一阵箭雨从清军队伍中飞出,落到太平军阵营中,顿时数十名太平军中箭倒地,被清军攻击之处一片混乱。

面对清军攻击,两旁的太平军并没有害怕,他们分成数队向清军马队包抄过去。

“冲,不要让清妖跑了。”

可惜这队清军绝不恋战,射出两轮箭雨后,拨转马头扬长而去,没等太平军包抄到位,袭击的清军只留下一股烟尘,人马已经跑出数百米开外。

太平军整个队伍长达十余里,曾立昌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队伍中间升起一柱不正常的烟柱,连忙向旁边一名亲兵道:“查查看,发生什么事?”

“是。”亲兵应道,连忙拨转马头下去,过了没多久,亲兵骑马返回:“禀丞相,一队清妖袭击我们的队伍,我军伤亡数十人。”

“那清妖如何?”

“清妖奸滑,射倒我们的人就跑了,没有抓到他们。”

数十人的损失,对数万大军来说不算什么,高立昌并没有在意,道:“传令,令马队加强戒备,若有清妖胆敢再犯,务必歼灭。”

“是。”亲兵很快将高立昌的命令传下,大军继续前进。

只是不到半个时辰,高立昌又接到报告,大军被清军马队袭击,死伤十余人,高立昌勃然大怒:“本帅已经交待军中各人,严防清妖来犯,为何还会受到袭击,来人,将受袭队伍旅帅重责三十。”

这名倒霉旅帅被打后,并没有阻止清军再次袭击,几乎就在这名旅帅刚挨打完,又有数十名太平军被清军袭杀,虽然这次清军也有数人被杀,还是严重影响军中士气。

接下来,清军变得更加大胆,马队开始轮番对太平军的队伍进行骚扰,让太平军将士变得有点风声鹤唳起来。

太平军的路线就在大坝,目标明醒,军中多是新卒,绝大多数人数月前还是农民,根本没有多少纪律,两军对阵时可以仗着人多势众,对付这样小规模的骚扰战术毫无经验,绝不是主帅下令加强戒备就可以应付。

好在有运河阻隔,清军只能在一面发起袭击,曾立昌无奈之下,只得抽调军中老卒放在外围对清军伏杀,清军吃过几次亏后才有所收敛,只是整个队伍前进速度不免放慢,原本一天的路程只走完了三分之一。

眼看天色快黑,曾立昌只得下令安营扎寨,看到太平军安营,清军马队没有再出现,仿佛一下子消失无踪一般。

深夜,经过白天的的行军和清军不停的袭击,太平军的援军队伍已经疲惫不堪,除了必要的哨兵外,所有人都进入梦乡。

而连镇的太平军则恰恰相反,他们白天轮流休息,又吃饱喝足,每个人都精神抖擞,手握兵刀,正等待主帅下令,杀出重围。

“侯爷,兄弟们都准备好了,下令吧。”一名太平军将领迫不急待的道。

“传令,点火把。”林风祥平静的下令。

“点火把。”

“点火把。”

……

林凤祥的命令被一遍遍重复,一支支火把被点燃,不一会儿,连镇被六千多支火把照的亮如白昼。

营门早已经被打开,林风祥拨出长剑,向前一指:“弟兄们,冲出清妖包围,就能与援军汇合回家,杀”

“杀”

一队队太平军从营门冲出,直入清军大营,或许是清军没有料到太平军竟然敢在夜间出营作战,完全无备,太平军轻易杀入大营,不少清军在睡梦中被杀,一些逃得快的清军则拼命大喊:“不好,长毛杀来了,快逃啊。”

看到这种情况,太平军更是兴奋,毫不迟疑的向前冲去,不时将清军营帐点燃,整个清军大营乱成一团。

“候爷,前锋已经打开通路,清妖不堪一击。”一名太平军将领兴奋的道。

这么快就打开了通路?林凤祥和李开芳眼中都闪过一丝疑问,不过此时已经不许他们犹豫,前军已经孤军深入,不跟进只会让反应过来的清妖将他们分割包围。

“杀,全军跟上。”

在林、李两人命令下,太平军后军也全线压上,沿着前锋开通的道路前进。

“射”清军营中传来一声大喝。

随着这声大喝,黑暗中,无数箭支从左右射来,落入太平军冲击的阵营中,发出箭支插入肉中的卟卟声。

“轰。”清军的大炮也响了起来,每落下一枚炮弹,太平军就有数支火把掉在地上熄灭。

“不好,有埋伏”大部分太平军都大喊起来。

“中计了。”林凤祥刹时明白,为什么前锋会这么容易就破开清妖营门,肯定是清妖故意如此,清妖统帅太过歹毒,恐怕就是那些死在天国将士刀下的清妖也蒙在鼓中,才会引得前面的天国将士深信不疑的追击。

“向前冲,不要回头,咱们回家”林凤祥没有顾不上后悔,大喊起来。

“回家回家”

这句口号激励下,刚刚因为发现中计而慌乱的太平军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不顾头上火炮和箭支,向前冲去。

看到太平军一心前冲,埋伏在两翼的清军不甘心猎物逃走,从两翼冲上来,开始堵截太平军前进的道路。

刹时间,双方的杀声震天,随着双方贴近,弓箭、火枪全部没了用途,只能任着手中的刀器用力砍削,杀伤敌人,甚至黑暗中不辩东西,杀伤到自己人。

“杀”

也不知交战多久,最前面的太平军只感到一松,再也没有敌人堵截在前方,却原来已经杀出清军营垒。这批太平军回头一看,后面战事正烈,一队队的太平军正被清军分割包围。

“走,咱们杀回去。”领头的太平军马上道。

其余太平军也未作犹豫,返身杀回,从四万多大军锐减到只有六千余人,留到现在的太平军即使不是以前的老底子也是对天国最为忠诚的一批人,他们没有顾着自己的安全先走,而是对后方的袍泽进行接应。

清军未料到杀出重围的太平军还会返回,措不及防之下,阵角大乱,在先前突出重围的太平军接应下,越来越多的太平军冲出重围,最终清军营垒喊杀声渐渐平静。

对于冲出营垒的太平军,清军并没有作追赶,而是静待天明。

一丝鱼肚白从远方升起,天色渐亮起来,冲出重围的太平军只感到又累又饿,许多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愿意起身。

林凤祥也坐在一块大石上,他胳膊上中了一箭,亲兵正在给他拨去箭支,伤药早已用完,好在亲兵在附近找到一些草药,用嘴嚼烂后给林凤祥用布包上。

“我们还剩多少人?”林凤祥向旁边的施绍坦问道。

“回侯爷,只剩下一千五百多人。”

林凤祥顿时面现怆然,从昨天的六千多人到现在的一千五百人,这次突围可谓是伤亡惨重,要知道这些战士都是老底子,如果能够回到河南,马上就可以拉起一支数万的大军,如今却毁于一旦,叫他怎能不心疼万分。

“定胡侯呢?”

“回侯爷,队伍中没有定胡侯的人影,兴许是失散了。”

“失散?”林凤祥摇了摇头,昨晚大家都是奋力营救,并没有单独分开,失散的可能性太小,更大的可能是定胡侯已经落到清妖手中,或者牺牲。

现在却不是考虑定胡侯之事,即使明知他落到清妖手中也无法救援,眼下最重要之事却是与援军汇合,如此才会确保这支残军安全:“传令,大家都起身,离开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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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节 生死时速

第九十七节

生死时速

施绍坦迟疑了一下,道:“侯爷,弟兄们都非常累了,是不是再让他们休息一下?”

林风祥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不,这里离清妖营地不足三十里,天亮后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咱们必须马上离开。”

见林凤祥神情坚决,施绍坦只得应道:“末将遵令。”

“起来,起来,大家继续前进,我们的援军就在前面。”在传令兵催促下,已经疲惫不堪的太平军重新起身,开始继续前进。

清军营地内,狼藉一片,到处是层层叠叠的尸体,一些尸体交缠在一起,收尸的清军需要费尽力气才能分开,显示出昨晚战斗是何等激烈。

“郡王,大胜啊,发匪死伤惨重,仅有小部分逃走。”清军将领纷纷向僧格林沁道贺,若不是僧格林沁故意yin*太平军出击,要消灭这么多太平军不知要花多少时日,死伤多少士卒。

僧格林沁却没有多少喜色,他没有想到太平军如此凶悍,昨夜那种情况下还能杀伤自己如此多的部下,他哼了一声,问道:“伤亡情况如何?”

说到伤亡,所有人都是一窒,半响,副都统托伦布才道:“回郡王,发匪遗尸不下四千余具,另有数百俘虏,我军伤者三千余人,亡者亦有二千余人。”

虽然死亡的人比发匪要少一半,可是总体伤亡加起来还要大于发匪,各人一时也觉得无颜。

“大帅,我们抓到伪侯李开芳了。”恒龄兴冲冲的跑过来禀道。

“快,把他押过来。”僧格林沁刚才脸上的乌云顿时散去,露出一丝笑容,林、李两人去年率军打到天津时,不知引起朝廷多大震动,京城先后数万户人逃亡,两人名字在京城简直可以止小儿夜啼。

打扫战场时,僧格林沁就再三强调,务必要寻找有无两名匪首尸体,没想到拿了一个活人,僧格林沁哪还不心花怒放,原本的伤亡也不放在心上了。

“恭喜郡王,郡王此番生擒伪侯李开芳,剪除大清一祸患,皇上一定会重重奖赏。”

“郡王妙计巧施,伪侯策手,实仍大清武功第一人。”

……

各人重新对僧格林沁拍起马屁,这次僧格林沁脸上没有再由睛转阴,一直笑容满面。

不一会,一名四十余岁,双腿上面带有血洞的男子被两名清兵拖了过来,男子身上沾满泥土和鲜血,看上去有点狼狈,只是面容镇定,双眼圆睁,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神色。

“你就是伪侯李开芳?”僧格林沁问道。

“不错,老子就是定胡侯,可惜没能将尔等胡虏扫除一空,实仍憾事。”中年人大声回道。

“大胆狂徒,安敢对郡王无礼?”

“死到临头,如此嘴硬。”

“郡王,伪侯如此顽固,不如当场处斩了事。”

……

听到李开芳的话,一群清军将领大怒,纷纷指责恐吓起来,几名清将甚至拨出刀,冷冷的望着李开芳,仿佛随时会劈下。

落到清军手中,李开芳已经没有活命的打算,对清军将领的动作看也不看,只是圆睁双眼,打量着僧格林沁,神情倨傲无比。

成为清妖俘虏让李开芳心中充满懊恼,若不是双腿被火枪射中,无法行走,又被亲兵压在下面,他也不会被俘,他倒是宁愿清妖一怒之下将他杀了,不必再受欺辱。

僧格林沁当然舍不得就这么杀了李开芳,他摆了摆手,止住其他人还要说的话,道:“把他押下去,好生看待,本王要将他送往京城献俘。”

“是。”两名清军应道,将李开芳重新押了下去。

李开芳押下去后,僧格林沁才向托伦布问道:“骑兵准备如何?”

“回郡王,八千骑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好,诸位,随本王一起,将其余发匪击溃,擒获另一伪侯林凤祥。”僧格林沁意气风发的道,随即从亲兵手上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驾的一声向前驰去。

“是。”各个清将轰然应诺,也纷纷上马,跟在僧格林沁身后。

八千精骑带着如同闷雷般的声音急驰出清军大营,向昨晚逃走的太平军方向追去,没有人怀疑逃走的那些发匪残军能够挡住这八千人马,这八千人马一直养精蓄锐到今日,就是为了对逃走的太平军追杀

天亮后,林凤祥领着这支一千多人的残军走出十余里,正在行走的太平军突然发现地面抖动起来,同时水面泛起一阵阵波澜,一些有经验的太平军顿时脸色大变,纷纷扭头向后看去。

在后方,一股巨大的烟尘升起,这股烟尘铺天盖地,仿佛是股巨大的龙卷风,正向太平军所在方向袭来。

“侯爷,快看后面。”一名亲兵提醒道。

林凤祥一扭头,顿时脸色大变,他知道这股烟尘必定是清军大队骑兵杀来,他朝四周看了一眼,左边是运河,右边则是一块块麦田,麦田中已经放干水,足可以供骑兵驰骋,以这里的地形,如果被清军骑兵追上,只会白白被屠杀。

他想过清军必定会追杀,前面已经派人骑着几匹快马向援兵处报信,只是没想到清军会来得这么快。

“我们距离援军大营还有多远?”

“回侯爷,还有十里。”亲兵回道。

“十里。”林凤祥回头望了望后方烟柱升起的距离,估计差不多也是十里左右:“传令,所有人跑步前进,另外再派出信使,让两位丞相不必派兵迎接,马上加固营垒,迎战清妖的骑兵。”

“末将还请侯爷骑马先行”施绍坦突然道。

“末将也请侯爷骑马先行”其余各将也纷纷劝起来。

昨晚突围带出了二十余匹马,除了用来送信外,如今还有十余匹马给重伤员骑乘,如果林凤祥骑马先走,肯定可以在清妖追上前进入援军大营。

可是他若真先走,这支残军恐怕马上就会崩溃。

“不,本侯不会骑马先走。”林凤祥拒绝了众人的好意,提气大喊起来:“弟兄们,清妖就要追上来了,不过不要怕,本侯会和你们一起步行,大家加快速度,一定可以赶在清妖之前抵达大营。”

林凤祥的话使得残余的太平军大为感动,一些太平军更是眼含热泪,不过此时不是多说话之时,各人纷纷使出吃奶的力气,全力奔跑起来。

“侯爷,你骑马先走吧,天国不能没有侯爷。”一名重伤员挣扎着要从马上下来。

“快走。”林凤祥拍了一下马身,马带着重伤员快步跑了起来,那名重伤员只得紧紧抓住缰绳。

数里之后,不少太平军已经跑不动停了下来,昨晚杀出重围之后一直没有得到休息,虽然早上吃了准备的干粮,算是补充了能量,只是疲劳却没有消除,现在又这么一顿猛跑,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快跑,不要停。”对停下来的士兵,林凤祥忍不住用脚去踢。

“侯爷,我实在跑不动了,我留下来阻挡清妖,你带着跑得动的兄弟走吧。”

“侯爷,我也留下来。”

“我也留下。”

……

数百人争着留下来,他们实在无法跑过后面的骑兵追赶,不如留下来阻挡一下,为同伴赢得更多生机。

林凤祥没有再说什么,他自己也感到双腿象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的手臂受了箭伤,跑步时更是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若非心志坚毅,他也不想再跑,宁愿一死了之。

弯腰向留下来的众人鞠了一躬,林凤祥继续在亲兵搀扶下向前跑去,其余人眼含热泪,陆续跑过那些留下来的人群。

近了,近了,大营就在离众人不到两里之外,他们甚至可以看到大营中天国将士的面容,原本已经沉重到极点的双腿突然之间又又生出一股力气,速度陡然加快。

数百米之后,双方面容看的更清,一些最前面的太平军已经跑进营中,后面的太平军脸上也露出笑容,他们已经安全了,可就在此时,营中的太平军惊声叫了起来,脸上带有惊恐之色。

他们还没有理解对面的同伴为什么为惊恐时,后面一股大力撞了过来,随之他们的身体飞起,又重重的摔在地上,一阵剧痛过后,身体再也不能动弹。

原来清军前锋已经冲到太平军残军后方,面对这些太平军,清军甚至懒得拨刀,直接让坐骑撞过去,然后再踩踏,不一会儿就有百余太平军战士死在清军马蹄下。

本来清军以为追击太平军残军时间游刃有余,没想到太平军一直赶路,加上有数百人留下阻挡,竟然让一部分太平军逃回大营,这些清军才如此恼羞成怒。

“咚,咚。”一阵鼓声响起,一队太平军从营中冲了出来,手持火枪向清骑射击。

若是看不到也就罢了,既然到了营前,营中太平军绝不愿看到好不容易逃到这里的同伴毫无还手之力被清妖杀死。

随着太平军枪声大作,前锋的清军一阵人仰马翻,不得不向后退去,他们赶了差不多五十里路,坐骑早已疲惫,不敢在这个时候与太平军争烽。

在援军接应下,剩余的残军终于缓缓退下营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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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节 逃出生天

第九十八节

逃出生天

林凤祥走进营中时,几乎累得虚脱,若非几名亲兵一直搀着他,他绝对走不到大营,在半路上就已经倒下。

此时他却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昨晚从清妖营中突出来的一千五百多名天国兄弟,近一半人已经落在半路,最让他心疼的是就在离大营不远还让清妖屠杀了二百余人,若不是大营及时派兵解救,还会有更多兄弟遭难。

“下官参见靖胡侯。”曾立昌和许宗扬听到已经救回林凤祥,急忙过来拜见。

林凤祥正要抬手,只是感觉到手臂如同千斤之重,只得作罢,用微弱的声音道:“两位丞相不必多礼,本侯还要多谢两位丞相救命之恩。”

曾立昌道:“不敢,下官救援来迟,还请侯爷恕罪”

许宗扬却忍不住问道:“侯爷,不知定胡侯何在?”

“本侯也不知,昨晚突围时定胡侯已和本侯失散。”

听林凤祥这么一说,曾、杨两人也马上想到李开芳可能已遭不幸,正想详问,一名亲兵忙道:“两位丞相,侯爷已经非常疲累,是否可以安排休息。”

曾立昌才恍然醒悟:“当然,军中简陋,还请侯爷到下官营帐中休息。”

林凤祥点了点头,他确实累得需要休息,叮嘱两人把守好大营,由亲兵扶着进入曾立昌营帐躺下,这一睡,林凤祥足足睡到第二天早晨才清醒过来。

一醒来,林凤祥急忙向亲兵问道:“昨天回来的兄弟有多少?”

“回侯爷,只有四百二十人,还有……还有……”亲兵有点吞吞吐吐的道。

“四百二十人,才四百二十人。”林凤祥痛如刀绞,从数万大军到六千人,林凤祥都没有如此心疼过,前面就象是炼钢一般,要想将铁炼成钢,自然要去除诸多杂质。可是这六千人全是百炼之钢,如今十不存一,如何不让林凤祥感到心疼万分,听到亲兵说还有时,急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十五名兄弟支撑不住,于昨天晚上去世。”亲兵痛苦的道,说完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敢看靖胡侯脸色。

这十五人是活活跑死的,在危急时他们爆发出几乎全部潜力,危急过后他们却支撑不下去。

又有十五人死亡,若不是身为主帅,林凤祥很想放声大哭一场。

正当林凤祥陷入悲痛中时,一名将领掀帐走了进来,看到林凤祥神色很不好,愣了一下还是禀道:“侯爷,曾、许两位丞相来访。”

听到两人过来,林凤祥总算振作起来:“哦,快请。”

曾立昌、许宗扬两人大踏步进入营内,一眼就看出林凤祥神色不佳,只是两人并没有在意,他们已经知道昨天北伐军突围的情况,伤亡如此惨重,主帅心情能好才怪。

“拜见侯爷。”

林凤祥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两位丞相免礼,曾丞相,昨天清妖可有什么动静?”

“回侯爷,昨天清妖曾试探着攻击大营,只是我军大营防守严密,清妖见沾不到什么便宜,遗尸数十具退回,目前清妖兵力正在增加,似乎打算与我军长久对峙之意。”

“那么大军今后行止,两位丞相可有什么主意?”

曾立昌、许宗扬两人对望了一眼,各自闷哼了一声,有点谁也不服谁的意思。

两人同是副丞相,并无上下之分,天国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对的北伐军救援,虽然北伐军只剩下区区四百余人,可是他们的任务毕竟已经完成,按照原先计划,此时应该撤退。

对撤军一事,两人都没有意见,只是如何撤,两人却产生了分歧,曾立昌想按原路撤退,许宗扬认为原路撤退太过危险,加予反对,只是要他拿出真正的撤退路线却无法拿出,两人谁也无法说服谁。

看到两人神态,林凤祥心中了然,当初他和李开芳两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天国如此安排,实在是失策。

“曾丞相、许丞相,本侯倒是有一策,两位丞相不妨听听是否妥当?”

无论是地位、资历、名声,曾立昌和许宗扬与林凤祥都差了不止一筹,只是两人若能同心合作,未必愿意听从只剩数百人的林凤祥命令,可惜他们的意见不能统一。

“侯爷之策,必是高见,三军不可无主,下官愿遵从侯爷之命。”曾立昌首先表态道。

曾立昌一表态,许宗扬也不得不道:“下官亦愿遵侯爷之令,还请侯爷下令。”

两人如此表态,林凤祥也没有客气,道:“那好,曾丞相,许丞相,你们马上发动军士伐木,扎成木排,咱们从水路走。”

“水路?”

营寨旁边就是运河,从水路撤退这条路两人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河南不是江南,军中将士多不善水,他们一直下不了决心,如今想来,水路即使再难走,也比在陆上被清妖骑兵追赶要好。

“下官遵令。”两人一起应道。

在曾、许两人命令下,太平军开始大举伐木,太平军这样大的举动,自然瞒不过清军的注意,僧格林沁得报后马上就知道太平军的打算,若说太平军不善水,蒙古骑兵更不善水。

僧格林沁不得不改变围困的打算,开始对太平军大营进行猛烈的进攻,双方兵力清军略为占优,为四万人左右,太平军只有三万人,只是这支清军已是清廷搜集到最强的军队,太平军的三万人大部分却是新卒,战斗力根本不能与清军相比,只能凭借营垒死死抵抗,依然伤亡惨重。

五天后,太平军已经作好渡河的木筏,弃营从运河逃走时,原本的三万多大军只剩下二万余人,高、许两人更是暗自惊喜,如果离开营垒从陆路走的话,不论走哪条路,恐怕大军都无法挡住清妖的冲击,从水路走虽然仍然艰险,比陆路却安全了许多。

太平军弃营而走后,僧格林沁并没有放弃,他的骑兵赶到前头,企图对太平军进行堵截,太平军却是上下一心,冲破清军阻截,清军只得再作追击。

双方沿着运河追追打打,太平军虽然损失惨重,只是每每都能化险为夷,一路上太平军还打破沿途数个县城,取得补给,九月初,林凤祥、曾立昌、许宗扬率着八千余人的部伍回到河南境内,僧格林沁只得悻悻的停止追击。

随着林凤祥返回河南,太平军北伐战事就止落幕,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战斗,当初出发的二万多大军,生还之人不足三百,北伐军的主将之一李开芳被清军俘虏,押送到北京后,被凌迟处死,可谓是损失惨重。

不过,北伐军也取得很大的功绩,北伐军直入天津城下,引得清廷上下震动,又将直隶搅得一片天翻地覆,使清廷原本就非常糟糕的财政进一步恶化,更重要的是北伐为太平军巩固自己实力赢得了时间,为了对付这支北伐军,清廷先后调集了十多万精兵强将,而对河南的太平军只能倚靠地方团练。

虽然北伐军首领之一林凤祥还是逃回了河南,此次对太平军北伐军围剿未竟全功,咸丰还是非常高兴,此番僧格林沁的作战,使得直隶重新成为大清治下,京城远离危险,而且生擒了匪首一名,是难得的大胜。

只是封赏时却犯了难,僧格林沁已经是郡王,不可能再加爵位,赏钱?少了不行,多了国库承受不起,只能给僧格林沁加了一个兵部尚书衔,又赏黄马褂、三眼花瓴、封巴图鲁,总算没有显出朝廷对有功之臣薄待。

虽然太平军就在河南,不过河南人口虽多,却是一个穷省,早已不是中原盛世之时,咸丰的目光重新投到江南,没有江南的人力物力,大清财政只能是捉襟见肘。

僧格林沁刚俘虏李开芳时,咸丰已经命令和春为钦差,赴扬州组建江北大营,准备对汉军发动进攻,收复江南。

在咸丰看来,即使攻不下南京,至少可以先取苏州、上海等地,有了这些地盘,朝廷财政就会大为好转。

汉王府勤政殿内,王韶正在低头翻看着各项报告,傅善祥手捧着一叠厚厚的电报走了进来,尽管傅善祥脚步轻盈,王韶还是有所觉察,抬头看了看,不由问道:“这是什么,这么厚?”

“回殿下,这是情报局整理出来的清妖与林凤祥、李开芳两人交战的详细情报。”

王韶点了点头:“哦,给我吧。”

“是。”

汉军情报局已经在洛阳和北京各设了一个无线电报点,此刻无线电为汉军独有,清廷和太平天国官员更是连有线电报也一无所知,自然不用担心无线电报会被别人截获。

当然这并不表示在两地设无线电就绝对安全,如果有情报员叛变的话,还是有泄漏的危险,为止情报局设定严密的安全措施,除了发报员外,任何人都不允许知道无线电的存在,而一旦发报员有异动,监视之人就会第一时间选择灭口。

从傅善祥手上接过情报,王韶认真的看了起来,这次清廷对太平军北伐军围剿的战事,汉军情报部门给予高度关注,双方的军情情况,王韶有时拿到的比洪秀全和咸丰还要两人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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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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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节 大变活人

太平军北伐军几乎全军覆灭的情报王韶早已经知晓,不过没有这次详细,重新看了一遍,王韶忍不住叹息,不出意料,这支北伐军还是失败了,甚至失败的比历史上还要早一些,不过,林凤祥却逃了回来,没有和李开芳一起牺牲,算是有得有失。

35zww.com这支北伐军的存在,不但为太平军赢得发展的时间,也为汉军的发展赢得宝贵的一年多时间,若不是这支北伐军打到家门口,清廷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汉军在江南从容发展,可以说汉军受惠于这支北伐军颇多。

如今北伐军刚灭,清廷就开始组建江北大营,可见清廷对于江南丢失是如何不甘?

恐怕从现在开始,清廷就会将重点从原先太平军身上转移到汉军身上。

自从拿下广东后,汉军已经数月没有大战,以前汉军一直固守江南,除了拿下一个安庆作为南京上游屏障外,从没有一兵一卒踏入江北,这给了清军一个错觉,短毛贼无意江北。

清军以前这么想当然没有错,那时汉军水师还弱小,王韶不想分散兵力,可是要一直这样想就大错特错,如今汉军水师从无到有,发展到二万余人,大小铁甲舰二十余艘,连福建海面前可以封锁,自然不会再在意长江的阻挡。

于情于理,汉军都没有坐等清廷组建江北大营的理由,即然如此,为何不能先发人。

王韶将情报放下,道:“通知京城师级以上水陆两军军官,明天九点到而花宫开会。…”

“是。…”傅善祥应了一声,意识到汉军肯定会有大动作,几乎以小跑的速度向电报房方向走去。

博善祥出去后”王韶却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思考着这次出兵的规模和目的,江淮之地是一定要拿下,要不要进入山东却需要仔细考虑,不过一旦拿下江准之地,很可能会与太平军接壤,一旦接壤”肯定会造成摩擦,如何处理其中的摩擦,需要先有一个章程。

王韶这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直到天色变黑,依然未觉,宫中侍女已经将挂在壁上的各个油灯点亮,却没有人敢打扰王爷的沉思。

这种油灯外罩玻璃,不但安全”而且外表美观,仍是太平洋行新开发出来的项目,一下子就得到市场热棒,宫中自然也将以前的那些灯具统统换掉,变成了这种油灯。

三五中文网灯中燃烧的不是传统的豆油,而是鲸鱼油”青浦远洋捕捞公司每年要出海捕捞上千条鲸鱼,一条成年蓝鲸可以产鲸油三十多吨,上千条鲸鱼以平均每条十吨计算,可以产油万吨。

不过,鲸油鱼除了照明外”还可以食用,因此价格不低,只有手头宽松的家庭才会购买,与鲸鱼油相比”媒油开始在民间流行起来,早在1846年,加拿大人已经从媒炭中提炼出媒油,而从石油中提取媒油的方法也在二年前被波兰人发现”中国南方在目前来说还没有出石油的地方,媒油都是从媒炭中提炼出来。

媒油亮度虽然不如鲸油,味道也有一点难闻,不过胜在便宜,价格比豆油要低很多,媒油灯的使用,可以大大延长百姓晚上活动时间,自然受到欢迎。

只是宫中自然不会用难闻的媒油,而是全部用鲸油和蜡烛。

“王爷,怎么还在这里坐着,该用膳了……”一个仿佛责怪的声音在王韶耳边响起,才将王韶惊醒过来。

王韶抬头一看,却是叶慕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数名侍女,侍女手上除了提着一盏灯笼外,还带了一个食盒。

经叶慕这么一说,王韶还真感到饿了,肚子里咕咕叫了起来,叶慕又象是怜爱,又象是责怪的道:“瞧你,还是王爷,连肚子饿了都不知道,还要妾身来提醒。…”王韶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道:“孤只是想事情一时入迷而已,一定不会有下次……”说话间,叶慕已经吩咐侍女们将食盒中装着的各种小菜拿了出来,一一摆放在桌上,叶慕带来的菜不多,只有六个,全是王韶平常爱吃的菜,除了六个菜外,还有一壶酒,两大碗白饭。

虽然做了王爷,王韶在饮食方面并没有摆什么谱,若是与两名王妃一起吃饭时,菜会多一些,差不多二十个左右,若是单独吃饭,只需要四五个就够了,主食也是白米饭,谁叫王韶原本是南方人,已经习惯做了白米饭。

叶慕自然知道王韶的习惯,故此也没有带太多菜,只带了六个,六个小菜荤素适中,一条江鱼、一碗红烧肉、一碗香菇炖鸡、一碟西红柿炒蛋、一碟菠菜、一碟鲜藕。

这六个小菜全部热气腾腾,显然是刚炒出不久,一摆上,一股香气就直往王韶嘴里钻,王韶忍不住先夹了一口鱼肉放进嘴里,刚嚼了几下,鱼肉如同化了一般滑进入喉咙。

这条鱼正是长江中特有的刀鱼,肉质细嫩,肥而不腻,更有一种微微的香气,后世被称之为长江三鲜,被大量捕捞,结果数十年不到就几乎绝迹,此时长江中还有大量刀鱼存在,不过渣民一旦捕到,也可以卖出高价。

“不对,这是谁做的,孤以前怎么没有吃过这种味道?…”对于这种刀鱼的味道,王韶也非常喜欢,经常让厨师做这道菜,只是以往的味道和这次有很大的差别。

“王爷,味道如何?”。

“恩,非常好,香,滑、入口即化,莫非宫中新换了厨师?”叶蔡只是笑而不语,见叶慕不说,王韶也没有再问,一名厨师换不换,王韶并不关心,这次他吃得满意,下次刀鱼肯定会被指定为那名厨师来做。

“爱妃,你也陪孤一起吃吧。”。叶慕笑了笑:“妾身早已经吃过了,不如陪王爷喝点酒吧……”说完,叶蔡已是自己倒起酒来。

叶蔡很少喝酒,今晚举动好象有一点反常,不过王韶并没有注意,叶蔡愿意陪他喝几杯酒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吃了几口鱼肉后,又将每样小菜都尝了一遍,王韶才端起米饭,狠狠的扒了一口,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王韶只觉得今天的菜特别对自己胃口,每一样菜都恰到好处,吃起饭来速度特别快,不一会儿两大碗白米饭就进了肚,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起来,而叶蔡此时已经喝了两杯酒下去,脸蛋娇艳一片。

看到叶慕的脸色,王韶的身体火热起来,这近二十天来,由于陆琼刚刚生产,王韶几乎每晚都要过去看看这个新生的小生命,既然过去了,自然也就在那边宫中休息,不但自己禁欲,也不知不觉冷落了叶慕。

将杯中的酒喝完,看到叶蔡还要喝酒,王韶将酒杯夺过,道:“蔡儿,别喝了,咱们该休息了。”。

看到王韶眼中火热的目光,叶慕自然知道什么意思,站起身向寝宫方向走去,那此吃剩的杯盘碗碟自有人收拾。

刚进入寝宫让侍女退下后,王韶已经迫不及待的向叶蔡抱去,叶慕却扭了一下,将身子闪开,道:“臭死了,王爷,还是先洗澡再说吧。”。

“洗澡也好,咱们一起洗。…”王韶调笑道。以前两人也不是没有洗过鸳鸯浴,只是这次叶慕马上回道:“不行,你洗燥喜欢动手动脚,还是分开洗。”。

见叶募不同意,王韶只得作罢,宫中已安装了自来水,冷热都有,倒是不用再去烧热水,侍女很快将池中水温调好,王韶自己脱去衣服,在池水中泡了起来。

王韶此时的心思都在叶慕身上,只是无奈不知叶慕要在水中洗多久,只得耐下性子慢慢将全身洗了一遍,这才擦干身体,只披了睡衣走进寝宫。

本以为叶慕还没有洗完,没想到床上已经躺着一具女体,脸向里面,身上也只有一件睡衣,白生生的小腿完全露了出来。

王韶心中暗笑,女人嘴中喜欢说不要,不要,其实心中比男人还要急,他脱下睡衣向床上扑去,笑道:“美人儿,孤王来了。”。

床上的人身体好似抖了抖,只是却没有躲,王韶紧紧贴住女体,双手已经伸进对方睡衣,握住了胸前的丰盈,挥动起来。

“嘤……”对方发出一声鼻音,身体抖动起来,王韶顿时感到不对,将对方的身体翻了过来,只见一个紧闭双眼的绝美女子,正在自己怀中发抖,却不是叶慕。

“郁姑娘,怎么是你?…”王韶自然认出怀中女子,他脑中一时转不过弯来,莫非自己是在做梦,叶慕怎么突然会变成郁紫衣。

郁紫衣缓缓睁开眼,见到王韶**的身体,又连忙闭上眼睛,讷讷的道:“妾身是王妃安排来服侍王爷的。…”

“王妃的安排……”王韶顿时明白过来,难怪今天总感觉到叶慕有点怪怪的,原来却安排了这样一出戏,数月前他还以为叶慕只是一时戏言,没想到她却是认真的。

看着怀中郁紫衣半裸的身体,王韶陷入为难中,自己要不要接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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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节 还是做禽兽吧

这会不会是叶蔡的试探?这个想法州出,王韶马上否决了,这又不是后世男女恋爱,需要这样的试探。***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见身边男人迟迟没有动静,郁紫衣忍着羞意,重新睁开眼睛,看到王韶双眉紧锁,好似陷入为难之中。

两人身体依然紧贴,郁紫衣还可以感觉到对方的火热,对方的一只大手还放在自己女儿家羞人的部分,只是一动不动。

郁紫衣咬了咬牙,按住对方的大手,在自己胸前移动起来,刚抹数下,只觉得阵阵酥圌麻从胸前传来,令她全身都软了下来,再也没有力气移动王韶的大手。

郁紫衣一动,倒是把王韶从为难中惊醒过来,立刻感受到手中温暖滑嫩的感觉,他的手情不自禁动了起来,感受到手掌下的丰盈慢慢由软变圌硬。

从对方的反应来看,王韶已经可以对方是处子之身,偏偏胸前丰盈的难予想像,肌肤又是如此滑嫩细软,五官更是精致绝美,此时紧闭双眼,皮肤泛红,那种美态无无疑一下就能激起男人强烈的征服欲。

不管了,与其禽兽不如,不如做禽兽,如果自己拒绝,不止眼前的女子会伤心欲绝,叶蔡也不会开心,王韶迅速找到借口,将心神投入到美色之中。

郁紫衣只觉得胸前快圌感一**向她袭来,不由轻声呻圌吟起来,只是马上感到一阵难为情,嘴唇紧闭。对于郁紫衣的反应,王韶暗自发笑,头一伸,吻上郁紫衣的小圌嘴。

感觉到一条粗大的舌头伸人自己嘴中,还没等郁紫衣反应过来,她的香舌被吸了过去,这一吸,她只感到自己的灵魂也被一起吸掉一样。

郁紫衣入宫已经有十二天,这十二天时间,除了有人教她宫中一些现矩外,就是教授她一些男女之事,本来她心中还有一点忐忑不安,只是在王韶引动下,很快激起了她的处子春圌情,让她只觉得自己飞入云端。

“啊。”郁紫衣轻叫了一声,双眉紧蹙,下圌身一阵火圌辣的疼痛传来,她明白自己完成了一生最重要的蜕变,由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

王韶停了下来,看着郁紫衣的脸,问道:“疼吗?”

郁紫衣可怜兮兮的回道:“疼。”

“那就慢点。***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不。”郁紫衣却不肯示弱的动了起来,见她如此,王韶也不再顾忌,尽情驰骋,郁紫衣刚开始还紧皱眉头,不一会儿双眉展开,嘴里发出令人血脉喷张的声音,显然是苦尽甘来。叶蔡就站在寝宫外,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时,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流出,作为一个女人,又怎么会真正愿意让丈夫与别的女人发圌生圌关圌系,何况还是她亲自送上去的?

可是她终究还是这样做了,这些日子以来,那种无形的压力简直让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今天这种压力总算摆脱出去。

光线从窗户射圌入,寝宫中的玻隅灯具依然发出灯光,不过,与窗户光线相比却显得微弱,王韶睁开眼睛,感到自己如同被八爪鱼般缠着,他低头看了看,郁紫衣雪白的身躯映入眼中。

想起昨晚的缠圌绵,王韶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郁紫衣不知天高地厚,不顾初次破圌身,与他几度缠圌绵,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只是却让他享尽了艳福,此女金身软若无骨,让他领略了一番别有不同的滋味。

将郁紫衣的手轻轻拿下,王韶本想悄俏起身,让郁紫衣再休息一下,只是王韶一动,郁紫衣马上醒了过来,看到王韶,想起昨晚之事,顿时脸上又飞起了红云。”你若累,就再休息一下,孤要去处理事情。”

“不。”郁紫衣将睡袍披上,掩住自己让人感到惊心动魄的娇圌躯,挣扎着要给王韶穿衣,只是将衣服拿到一半时,动作却停了下来,双眉紧蹙。”紫衣妹妹,还是我来吧。”叶蔡推门进来,从郁紫衣手上接过衣服,给王韶穿了起来。

看到叶蔡,郁紫衣的头几乎要低到胸脯,连耳朵都通红起来,退到一边。

王韶不由也有点尴尬,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这里可是叶蔡的寝宫,只是看到叶蔡身上带着露水时,心动某处触动了起来,将叶蔡轻轻抱住:“蔡儿,孤向你发誓,这辈子绝不负你。”

叶蔡反抱住了王韶:”有王爷这句话,妾身这辈子也可以满足了。”

郁紫衣抬起头,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一种酸酸的感觉涌上心中,感觉到自己突然象多出来的一个人一样,她连忙把这种情绪排除。

八点半左右,雨花宫圌内已是人声鼎沸,这座雨花宫是汉王府的新建筑,金部采用钢筋混凝土建成,高三层,墙厚一米五,绝对坚固耐用,即使是炮弹也无法炸开。

雨花宫建成后,一直是军部在使用,被人私下称为白圌虎堂,今天这里戒备森严,一队队的汉王侍卫守着备个出口,连原本在这里办公的军部之人也得出示证件才能入场。

潘起亮、齐仲、王亮功、孙铁柱等人已经到达,一时之间,这里将星闪耀,除了这些男人外,还有一名女子分外显目,这名女子正是周秀圌英,她上月刚刚提升为师长,有资格参加今天的会议。

备人都是熟识,只是平时都在部队中,数月也难得见面,突然叫到这里来,备人纷纷打着招呼,误论着这次会议有什么大事,多数人想到可能马上又要打仗,一个个兴奋起来,只有周秀圌英孤独站在一旁,谁也不理睬。

王亮功撞了一下潘起亮,道:“喂,潘疯子,看到没有,你若是能娶到她,你家就发达了,一家三将军,一名少将,二名中将。”

汉军已经开始椎行军衔制,师级长官一般只有少将才能担任,而更高一级的中将,目前只有黄四木、周立春、潘起亮三人获得,周秀圌英提拨为师长后,王韶也将她授为少将。

当初厂卫的第一批学员,如果是从军的话,最低也是团长,苦是为官,最低也是县太爷一级,许多人成为知府甚至更高,无疑是大汉新贵人物,引得不少士伸纷纷与他们结亲,只有潘起亮一直未娶,扬言不喜欢那些娇滴滴小姐模样之人,要找一个可以和他一起上战场的女子,王亮功才会拿潘起亮打起。

周立春、周秀圌英父女都是将军,成为汉军中一段佳话,只是周秀圌英的婚事也耽搁下来,若说还有谁有资格娶周秀圌英的话,潘起亮绝对可以算上不多的一个。

只是潘起亮却把脑袋一缩,低声道:“不要乱说。”不过,他的脸明显红了起来。

王亮功本来只是打趣一下,看到潘起亮的反应,顿时反应过来,感情潘起亮当真看上人家,只是仔细一想,却觉得正常,周秀圌英渔家出家,除了大脚、皮肤黑外,长的并不差,何况汉军已经下令废除缠脚,大脚非但不是缺点还是优点,又是军中唯一女将军,潘起亮看上她也正常。

“潘疯子,既然看上了就进接杀上门去提亲,你这样暗中喜欢可不成。”王亮功怂恿的道。”

“废话,就这么上门提亲,若是被拒绝了,我的脸往那搁。”

“哈哈,原本你潘疯子也有怕的东西。”

王亮功大笑起来。”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说些什么?”周秀圌英的声音突然传来,原来两人说话时王亮功忍不住向周秀圌英的方向指指点点,让周秀圌英起了怀疑。

两入顿时吓了一大跳,一起摇头:“没有,我们没有说什么?”

“是吗?”周秀圌英狐疑的打量着两人,心中根本不相信,只是她并没有听到什么,却不好逼问,只能黑着脸,扭头看向另一边。”

“完了,完了,这下得罪她了,怎么办一”潘起亮哭丧着脸道,活象是受到什么重大打击一般。

“完了,完了,潘疯子我看你是没救了,以后即使娶上也是一个妻管严的主。”王亮功忍不住摇头。

这时一名侍卫大声喊道:“诸位,时间到了,马上入座。”

听到侍卫的声音,各人连忙按照方式坐下,不再说话,不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汉王穿着军服,走了进来。

“敬礼!”

唆的一声,备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给王韶行了一个军礼,王韶打量了一下到会的众人,还了一礼,才命令道:“坐下!”

“啪。”的一阵整齐声音传过来,各人同时坐下,王韶点了点头,这些人虽然一个个无比年轻,只是都已是军中高官,看来平时训练并没有拉下。

“诸位,今天请大家来开会,先是让大家通晓一下当前的敌情,然后再作出应对,林三。”

“到!”林三应了一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你把当前收到的情报和大家念一遍。”

“是。”林三的声音开始在会上抑扬顿挫的响起,他先开始介绍的是这次太平天国北伐军的覆灭,然后着重讲了鞋子皇帝已经任命和春为钦差大臣,组建江北大营之事。

第一百零一节 北伐与温柔乡

林三将情报一念完,各人脸上的欣喜之色再也掩盖不住潘起亮、王亮功等人更是笑得差点要创开嘴,若这不是高级会议,恐怕马上就会有人请战。三五中文网

“诸位,鉴于目前形式,孤决定组建一支北伐军队,这次北伐军的作战目标是彻摧毁鞋子建立江北大营的企图,并拿下江淮之地,各位有没有什么补充?”

“哼,王爷,不知这次北伐打算动用多少军队?”梅鸿吉首先站起来问道。

汉军不设内阁,没有军机处,各个部门都是平等运行,目前一切权力牢牢掌握在汉王手中,而汉王则通过庞大的幕僚分担政务,其幕僚已有小内阁之称,只是财政部掌握着财政大权,又隐隐居于各部门之首,有财相美誉,梅鸿吉自然要了解这次出兵规模,才能作好相应拨款准备。

“人数不算太多,孤打算出动水师一半兵力,陆军三个师,加上民夫,后续警察等,控制在十万人规模。”

水师一半兵力在一万二千人左右,而陆军一个整编师的兵力目前是八千四百五十人,也就是说这十万人真正的作战部队只会有三万七千多人,其余都是后勤人员。梅鸿吉点了点头:“那臣这里就没问题了。”

随着数月军事停止,汉军在军事上支出大为减少,收入却节节升高,上半年仅海关收入就达到一千五百万银元,目前汉军财力充足,国库中盈余超过二千七百万银元,支付几万人的军事行动绰绰有余。

只是随着梅鸿吉的问话,潘起亮、王亮功等人却紧张起来”水师没什么好说的,出动的肯定是第一舰队,而第二舰队基本没戏,汉军目前有十三个师,除了布置在广东广西两省三个师、江西两个师、作为近卫军的第十三师外,还有七个师可供调动。如今只需要出动三个师,哪个师出”哪个师不出,都是极有可能之事,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汉王。

王韶却故意不去看各人的脸,而是望向刘顺,问道:“刘爱卿”目前可以调动多少警力前往江北?”

汉军的军队是进攻的力量,占下地盘后不可能分散太多军队防守,这就需要大量的警力在后方维持秋序。

汉军的警察力量已经扩展到三万余人”其中近万人是从军队中退役下来的人员,这部份人是整个警察中骨干,还有二万余人则是直接面向社会招募,这部分人没有经过军队的锻炼,素质要差很多。www.65txt.com新占地盘不可能全部由后方派警力来维持,大部分还是需要招募本地人”否则就会吃不熟情况的大亏,而且容易受到当地人的抵制,这样一来,抽调警力不用太多,而且只能从那些部队中退役的警察当中抽调。

“回汉王”可以抽调二千人。”刘顺回答。

二千人,以一名老警察带三到四人的话,到时可以扩充七八千人左右,打完仗”部队中还可以退役一部分士兵,再扩允一下,上万人不成问题,目前汉军四个省警力也不过三万多人”哪怕占了整个江准,上万人的警力也够用。

“好”那你先抽调好二千人的警力备用。”

“是,臣遵令。”

分派完警察之事,王韶又向陆建瀛询问民夫组织有无问题,陆建瀛满面红光,差点拍着胸脯来说保证没问题,他现在官职已经升为江苏巡抚,虽然比以前的两江总督距离还远,却干得分外起劲,他的外甥已经出世,以后很可能就会成为新帝国继承人。

问完民夫之事,王韶才转向已经等得眼巴巴的众人,站起来道:“现在我宣布,第三师、第七师,第十师组成北伐联军,这次北伐总指挥由王亮功担任、副指挥由齐仲、周秀英两人担任,你们有没有问题?”

王亮功、齐仲、周秀英两人同时站了起来,大声回道:“回汉王,没有问题。”

“好,请坐。”三人重新坐下,脸上都露出喜色,其余人脸上则失望万分,潘起亮的失望之情更是挂在脸上。不用看众人的脸,王韶都知道这些没有点到名字的将领心思,这个时期军中将领无疑都想多立军功,他安慰的道:“大家不用失望,这次虽然只有三个师参加江北之战,不过清妖不会一直等着我们去攻,一旦战事打响,为救江北军队,清妖很可能会对我军江西、广东、广西各省进攻,我军前线都要作出备战的准备,必要时我军还要攻入湖广。”

汉王这么一说,各人脸上失望之色降低了不少,如果真要攻入湖广,战役比江北还要大,顿时众人活跃起来。

“王爷放心,若是鞋子敢来,必定让他们头破血流……”

“王爷,干脆我军也主动向湖广发起进攻,何必要等到鞋子先攻。…”

“是啊,先发制人,打到湖广,活捉曾国藩这个大汉奸。”。

湘军的组建已经有一年多时间,通过抽取厘金,湘军有了稳定收入,又与太平军连番大战,积累了不少经验,目前全军有四万余人,通过各种手段,弄到不少火器,成为清军中一股强大的力量。

因为不甘被压制在湖广,湘军已经多次在边境上发起试探性的进攻,虽然被汉军毫不客气的打回去,只是湘军军纪极差,在边境上烧杀抢掠已是惯例,这几乎把汉军上下都激怒,军中已渐渐形成攻入湖广的呼声。

看到众人说的兴高彩烈,梅鸿吉忍不住盘算起汉军的财政来,一旦战事全面开花,钱就就如同流水般,二千七百余万的银元不一定够花。

王韶当然也想拿下湖广,更是恨不得一步统一全国,只是饭要一口一口吃,摧毁清廷统治容易,要想建立起一个稳固的统治却不容易,眼下又要展开对江北的进攻,即使现在拿下湖广,汉军也抽不出太多人手管理,王韶可不想面对一个满是土匪的湖广,那样即使花时间平定下来,对民间的伤害还是太大。

听到众人说得热闹,王韶敲了一下桌子,会场顿时重新安静,王韶这才道:“好了,今天开会的目的讨论的是北伐之事,目前江西、两广前线以防守为主,没有命令,不准擅自越界作战,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各人有点稀稀拉拉的回道。

王韶自然知道各人为何如此,不过这样的态度肯定不行,不满的道:“大声一点。”。

“明白了。…”这次众人回答整齐多了,众人也意识到汉王的战略已经决定,不可能轻易改变,只能寄希望于鞋子自己打过来。

王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王亮功,齐仲、齐谦、周秀英还有各部门主管留下,其余各人散会。”

“是。…”各人应了一声,起身出去,望着留下来的四名将领,不少人眼中露出羡慕之色。

水陆两军,近四万大军调动不是易事,尤其是现在汉军已经慢慢将长矛手从部队中撤减,改为加装刺刀,变成全火器部队,其中后勤是重中之重,牵涉到的问题方方面面。

除了各种物资准备外,预计初步动员的民夫在五万左右,虽然汉军有摇役,只是王韶却不同意采取征发摇役的办法来提供民夫,而是用雇佣形式来进行,雇佣民夫的费用拟定为三块银元每月,如果不幸牺牲,给予一百五十银元的抚恤。

虽然这个薪水远低于工人工资,抚恤金也不高,只是对于贫苦农民来讲却是很有吸引力,不用担心雇不到人。

这一次北伐会议,进行了一整天才结束,当王韶宣布散会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汉军境内都开始动员起来,一队队的军队和民夫在南京和上海两处集结,各种物资更是潮水般的向港口输送,市面上,布料、大米、肉食等物资价格都在上涨,只是涨幅并不大。这种规模的军队调动,对眼下的大汉来说并不是大问题,对市面虽然有影响,只是影响不大。

在汉军上下进行动员时,王韶却沉浸温柔乡中,每天处理完政事就回到后院,与郁紫衣、叶慕两人作伴,中间有时间的话再去北面看看陆琼母子。

宫中突然多了一人,王韶还有一点担心陆琼会大闹,只是陆琼的反应却让王韶放下心来,得知消息后,陆琼只是稍微表示了一下不满就没有多言。

陆琼这种反应,与她的出身有关,陆建瀛妻妾加起来有十余人,现在最小的毛氏只比她大数岁,哥哥年纪轻轻也已经有数名小妾,她从没有想过汉王只有两名女人,只要有孩子,不管汉王以后有多少女人,她都有依靠。

看到陆琼如此,王韶心安理得的享起艳福来,郁紫衣温柔似水,更是做得一手好菜,那天晚上几样菜式正是郁紫衣亲手下厨所做,让王韶吃得赞叹不已。

随着郁紫衣进宫,王韶意识到自己的后宫不可能再象以前只有两人时那样简单处理,必须定出品级才行,几天后,汉王下旨,将陆、叶两人都定为正妃,郁紫衣定为侧妃。

第一百零二节 渡江

第一百零二节

渡江

汉军如此大动静,自然瞒不过各国洋人,各国领事纷纷向大汉外交部打探消息,林显扬只是打着哈哈应对,对于北伐之事半句也不肯透露。

对于林显扬的态度,各国领事虽然有点不爽,只是也无可奈何,英法的力量已经陷入克里米亚战争中,去年大汉水师舰队对福建海域进行封锁,英法两国尚且默认,此时更加不可能对汉军作出什么反应。

这天,林显扬刚送走美国领事麦莲,一名助手过来禀道:“大人,俄国公使普提雅廷来访。”

林显扬皱了皱眉,心中很不待见普提雅廷,大汉与俄国并没有建交,也就是说普提雅廷这个公使其实只是俄国人自封,大汉并没有承认他外交人员的身份,之所有如此,是因为去年普提雅廷没有搞清楚情况,竟然要求仿英、法、美三国,在上海设立租界。

俄国人的这种要法当然被汉军一口拒绝,不过没有拒绝俄商在上海贸易,此时俄罗人要来上海并不容易,事实上来到上海的俄国船只一年加起来也只有十来艘,汉军对俄国人自然也不会太重视。

“算了,带他过来吧。”林显扬本不想见,不过,俄国好歹也是一个北方大国,以后肯定还要打交道,也不好将关系闹疆。

“是。”助手应了一声,不久,普提雅廷高大的身躯出现在林显扬面前。

双人简单问好后,普提雅廷迫不及待的问道:“林阁下,我想问一下,贵军目前正在各地集结,是否要对北方朝廷展开攻击行动?”

“抱歉,这是我军的军事秘密,无可奉告”林显扬以标准的外交辞令应对道。

“不,阁下,为了避免两国间发生误会,如果贵军有对清廷的行动,必须告知。”普提雅廷急道。

林显扬心中忍不住好笑,这个俄国人以为他是谁,竟然要自己将汉军军事机密必须告诉他,他冷笑道:“普提雅廷阁下,好象贵国与我朝并无签约,谈不上什么误会不误会,好了,如果是为这件事而来,阁下可以回去了。”

俄国人此时被称为欧洲压路机,陆军战力强大,竟然与英、法、普鲁士等国同时交战,早已经养成自高自大的性恪,在与清廷交往中又占尽便宜,尤其看不起黄种人。

普提雅廷无疑继承了俄罗斯人这种自大的性恪,正因为如此,去年刚到上海就敢向汉军提出租界的要求。到现在依然没有什么觉悟,听到林显扬有赶他走之意,他顿时勃然大怒:“阁下,你或许不知俄罗斯的强大,才会有这种言语,若是恼怒俄罗斯帝国,百万大军转向,饮马长江并非难事。”

林显扬的脸色黑了下来:“普提雅廷阁下,你这是对大汉发出战争威胁吗?”

“不,我只是提醒阁下对俄罗斯帝国的尊重。”普提雅廷摇头道,他当然知道前面的话作不得数,俄罗斯虽然有百万大军,只是要调到亚洲来却并非易事,更不要说打到长江。

“尊重是相互的,我认为阁下的言词并无尊重的必要,本人还有其他要事在身,阁下请回吧。”

“好,好,林显扬阁下,你会为今日的言词后悔的。”普提雅廷再也无法待下去,怒气冲冲的走了。

普提雅廷之所以对汉军动向如此关心,是因为俄罗斯正在对清廷对领土的划分进行谈判,就在今年五月,俄军将领穆拉维约率船七十多艘,哥萨克士兵千人闯入黑龙江。

面对俄军的入侵,无力抵挡的清廷无奈开启了对两国边界的谈判,如今谈判还没有结束,如果普提雅廷能够打探到汉军动向,对于俄国谈判无疑极为有利,只是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

出了汉军外交部大部,普提雅廷越想越气,只是他明白目前要想找汉军的麻烦几乎不可能,如果要找,也只能由清军去找,想到清军时,普提雅廷眼睛一亮,急忙回到屋中写信,以他的判断,汉军进攻目标必是北岸清军无疑,他要先对清军提出警告,让清军提高警戒。

当然,他也知道以清军的水平就算提前得到警告,也不太可能挡住汉军的进攻,陆军他并不知晓,只是却知道汉军有全蒸汽动力的铁甲舰,这种铁甲舰即使伟大的俄罗斯帝国也还没有建造,以清军的实力无论如何也挡不住汉军过江,不过,即使能恶心一下汉军也好。

虽然林显扬对俄国人并不在意,发生了这样的事,林显扬还是第一时间向王韶作了汇报。

“俄国人。”王韶轻轻的敲着桌子,后世若说伤害中国最深的自然是日本,可是真正割去中国最多土地的却是俄国,总共数百万平方公里,若是历史没改变,再过数年俄国就会与清廷签订《瑷晖条约》几乎不花任何代价就白白割走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如今清廷比历史上更加窘迫,以俄国人的贪婪,或许不用等到第二次鸦片战争之时就会提前逼清廷签订这个条约。

不过条约是要用实力来支撑,没有实力的条约就和废纸无异,王韶倒不太担心清廷会签订条约割让土地,中国要崛起,成为列强中的一员,必定会与俄罗斯一战,只要战胜了俄罗斯,以前所有条约自然成为废纸。

“嗯,林爱卿做的很好,眼下我们与俄国人都是鞭长莫及,对于俄国人所有无理要求都可以直接拒绝。”王韶肯定了林显扬的做法。

林显扬顿时一阵轻松,问道;“王爷,那要不要将俄国人驱逐出上海?”

“这倒不必,俄国人过来是给咱们送钱来了,又何必赶人?”

“这倒是。”听汉王这么一说,林显扬也露出一丝笑意。

从尼布楚条约签订后,俄国与清廷之间就开始了贸易来往,还因此兴起了一个繁荣的边贸城市恰克图,不过从去年开始恰克图已经萧条下来,这是因为晋商运送给恰克图的主要货物茶砖源头在福建,如今福建已是汉军地盘,晋商手中没有茶砖来源,恰克图的贸易自然萧条下去。

当然,恰克图之事林显扬并不了解,只是俄国商人来到上海后,最需要的就是茶砖,他们购买大量茶砖,却只能出售一些皮毛,这些皮毛在南方根本卖不起价,只能掏出大量金银来购买。

福建的茶叶在失去晋商这个出口平台后,也急需开拓新的销售渠道,俄国人在上海买茶,等于跃过晋商这个中间商的盘剥,对双方都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大汉历二零五六年,(清历咸丰四年)九月十五这天,天色有点阴沉,一大早江面上开始起雾,只能模模糊糊看清百米左右的距离。

长江北岸,一队衣着破烂的清军正在巡逻,这队巡罗的清军总共十人,在一名小头目带领下,不时用长长的竹杆拨打一下江边茂密草丛。

这队清军巡罗的目的并不是防备汉军的偷袭,而是防止百姓偷渡,自从丢失江南后,清廷加紧了对江北的盘剥,使得许多本来生活还过得去的农民开始陷入困境。

而汉军境内普通百姓的日子却蒸蒸日上,汉军不但减免了诸多苛捐杂税,而且又是通铁路,又是开办大量工厂,即使是没有田地之人,只带一双手脚,也可以很容易找到活干,过上不错的生活。

两边官府和生活水平的巨大差异,自然引起百姓南逃的热潮,甚至连一些有地的农民也宁愿丢下自己的田地逃往南方,最高峰时,每天江北都有五六百人乘船逃往江南。

发现这股逃亡风潮后,清廷上下大惊失色,马上下达禁令,只是水师已经名存实亡,根本不敢下水,只能下令片板不得入江,沿岸渔船也被收缴一空,即使如此,依然每天有人偷渡,清军只得日夜巡逻,严防死守。

“快,伏下,大家不要动。”江边草丛中,正藏着十数名等待偷渡之人,看到清兵巡逻队过来,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几名半大孩子更是差点要跃起来逃走,好在被旁边的人及时发现,急忙按倒在地,这才没有暴露。

满清对逃亡的百姓处罚极严,被抓到后一般就地处斩,有些人头还挂在一旁示众。

巡逻清军很来来到他们藏身的草丛附近,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好在这队清军并没有认真检查的意思,直接从他们不远处走过,对话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这日子没法过了,每月只有一斗米,二千文大钱,这种白锡钱三文当一文都用不出去,再这样下去,家中非饿死人不可。”

“唉,谁要我们不是满人呢,那些满人什么事都不做,过的日子比我们还好。”

“就是,那些满人一来,我们的粮饷就下降了,当初这些人怎么没有……”

“嘘,这话不能乱说。”

“要说,还是汉军境内好,听说普通工人只好做得好,一个月可以拿十块银元。”

“十块银元,我一个月只需要三块就好了,有三块银元就可以天天吃大米饭。”

“要不,我们也去南边罢了。”

“住口,胡说八道什么,你们不要脑袋了?”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清军稍作沉默,其中一人道:“大哥,我们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对,大哥,我们只是开个玩笑。”其余人也跟着道。

“快看,江面上是什么?”一名清军突然大声叫起来。

其余人连忙转头看去,顿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突然之间,江面上一下子涌现无数船只,每艘船上全是密密麻麻身穿绿色军装的汉军。

第一百零三节 被吓到了

“大哥,要不要回去报信?”一名清浑愣愣的问道。35zww.com

“啪。”的一声,小头目在问话的清军后脑勺拍了一下:“报什么信,汉军打过来了,报信有用吗,咱们投降。”

“投降?”其余九人都不敢相信的望向小头目,没想到一向表现的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大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名小头目露出一丝尴尬,道:“我这是为兄弟们着想,难道你们还愿意过一个月只有一斗米,二千白锡钱的日子?”

众人顿时一齐摇头:“当然不愿。”

“那还不投降?”

众人这才恍然大怪,将刀兵丢下,面对江面,高举着双手。

“好多船,爹娘,我们能过江了。”草丛中一名十余岁的男孩跳了起来。

其余人吓了一大跳,连忙向刚才巡逻的那队清兵望去,看到清兵放下兵器,对着江面举起了双手,这才松了一口气。

男孩父亲,一名三十余岁左右男子摸了一下男孩的头,道:“傻孩子,我们不用过江了,汉军打来了,我们这里也很快会成为汉军的治下,以后我们的日子就会好过起来。”

“哦。”听到不用过江,这名男孩顿时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他可以继续和大丫、二狗他们玩了。

江北码头,一支汉军连队刚刚登上码头,就发现码头上跪着数百清军,倒是让他们又惊又喜,这些码头守军正是上次汉军将满人老弱运过来时守码头同一批人,自从数万满人老弱来到扬州后,为了供养这批满人,他们薪饷降低了不少,以至这次看到汉军过来,他们干脆逃也不逃,直接投降。

汉军这次调集了上千艘船只,趁着起霎时会面渡江,本以为上岸至少会与清军发生一场战斗,没想到哗啦啦清军就直接投降了。

“啪。”王亮功踏上了江北码头的土地,他的上岸,说明汉军渡江已经完成大半。

“给殿下发报,就说我算顺利渡江,没有发生战斗。”

“是。”随军的电报员把无线电台搬入一座空屋中,一番忙碌后,“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王亮功的话转换成电波传送了出去。

汉王府勤政殿,王韶正在着急的等待消息,这次渡江作战汉军准备充足,双方水军实力更是相差悬殊,按理绝无问题,只是没有得到确切消息时,总有一点难安的感觉。三五中文网

脚步声响起,傅善祥出现在门口,她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语气冰冷的道:“殿下,收到前方电报。”

王韶对傅善祥的表情却没有注意:“快给我看。”

“是。”傅善祥将电报递过。

王韶接过一看,心中一块大石顿时放下,这才注意到傅善祥脸色有点不正常,心中一转,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道:“怎么,在生孤王的气?”

“回殿下,你是王爷,妾身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哪敢生殿下的气?”

“呵呵,是不敢,那说明还是生孤王的气了,说出来,孤王要怎么补救你才不生气?”

傅善祥气得扭过身去,这种事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说出口,分明是汉王没有把自己姐妹放在心上,想到此,眼泪不由吧嗒吧嗒掉下。

只是正当她伤心时,身体突然一僵,原来她的纤腰已被王韶揽住。

“王爷,不要。”傅善祥的声音轻如蚊子的道。

王韶当然不会将傅善祥口中所说的不要当真,他索性将手臂揽的更紧,感受到傅善祥纤腰传来的惊人弹性,忍不住想道:“没想到这个丫头腰肢如此有力。”

傅善祥身上穿的正是绿色的军服,这种军服穿在傅善祥身上,恰好将她丰胸细腰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即刚烈尖不失妩媚,看得王韶一阵口干舌燥,若不是现在是白天,又是在勤政殿,随时会有人进来,他恨不得将傅善祥就地正法。

轻轻擦去傅善祥脸上的眼泪,王韶几乎咬着傅善祥的耳朵道:“傻丫头,你放心,孤很快就会让你们姐妹进宫。”

王韶的动作,让傅善祥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只是得到承诺,她的心却放了下来,为怕自己会被看轻,连忙挣脱王韶的怀抱,离王韶数步远才道:“王爷,你说话算数。”

“当然。”王韶回道。

傅氏姐妹掌握了汉军太多机密,就凭这一点他也不会放傅氏姐妹出宫,任由她们嫁人,何况他自己早就对傅氏姐妹有意,之所以迟迟没有采摘这对姐妹花,无非是担心引起陆琼和叶蔡两人不满,如今既然多了一个郁紫衣,等于为傅氏姐妹入宫铺平了道路。

“好,那我们姐妹都等着。”说完,傅善祥仿佛生怕王韶作出什么举动,急匆匆如同逃一般走出勤政殿,只是原本脸上的寒霜变成了红云。

扬州府衙,这里已经变成钦差行辕所在,和春已经入驻杨州城半个月,这半个月来,和春却没有过一天顺心的日子,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他授命组建江北大营,从京城抽调的兵力不过五千人,五千人自然组不成江北大营,只是他见到那些本地兵样子后马上就放弃,这些兵丁全无一丝精气神,穿得象叫花子,完全是一幅混吃等死的样子,这样的士兵上了战场除了冲乱自己阵地外,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本地兵丁不行,那就只有再从民间募兵,募兵需要钱粮,和春本以为扬州的富裕,即使没有上百万两银子也会差不多,哪知查了一下府库才发现,诺大扬州,存银只有区区二十万两,粮数万余石。

二十万两银子若是放在其它府县,肯定会让官员欣喜若狂,可这是扬州,两淮盐商聚集地,天下财富占三分的扬州,怎么可能只有区区二十万两银子。

和春不由怀疑是不是知府世棍故意作梗,或者干脆被他贪污了,大量公款,查了一下帐和春才彻底死心,原来扬州大量赋税都填了满人铁杆庄稼这个无底洞。

汉军将四万多满人老弱妇孺驱逐到扬州,扬州只有会盘接受,这四万多人不劳动,又没有丝毫财产,完全靠扬州府供养,作为大清根基,满人不能过得太寒酸,绿营兵加起来每个月都有二两银子,满人每月发二两五钱不为过吧,四万多人,每个月这笔开支就要达十一万多两,一年就是一百三十多万两,加上奉年过节还要赏赐,在这四万多人身上,一年要花掉一百五十余万两。

这冻一大窟窿,扬州即使再富也难予堵上,不得不削减绿营兵军饷,又增加民间捏刮,搞得军中怨声载道,一下子垮了下来,成为和春看到的样子,而且更是使得百姓不断逃亡。

二十万两银子如果全部提出来也能做不少事,只是府库却让世棍护住,坚决不让和春会部提走,只给和春五万两银子。世棍的理由很充分,四万多满人老弱,一个月要开销十一万多两子,另外还剩不到四万两银子要供整个衙门运转,扬州府总不能停了吧,至于下个月怎么办,到了下个月再想办法解决。

世棍是满人,无论如何也要维护八旗的利益,和春同样是满人,他也不能看着数万满人老弱饿死,只得同意世媲的安排。

五万两白银,不足他辖下军队三月之用,更不要说募兵,好在和春舍下老脸,对城中富户一番威胁利诱,又有数万银子入帐,如今半个月时间过去,总算招了五千人的军队,正在日夜训练。

可是就算这五千人训练出来,会军加起来也才一万人,离江北大营组建目标还差得远。

为之,和春不得不绞尽脑汁,整天想着如何搜刮更多的钱粮供募兵使用。

“驾!”

一匹快马直奔钦差行辕大门,直到大门口快马才人立而起,马刚停稳,马上骑士已是一个翻身跳下马背,向里面跑去,边跑边喊:“紧急军情,紧急军情,短毛贼已经大举过江了。”

“当。”的一声,和春手中的茶杯掉到地上摔碎,顾不得碎了的茶杯,和春从位置上站起,从里面抢出,一把抓住报信骑士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回……回钦差大人,短……短毛大举过江了。”

“啊。”和春放下报信骑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嘴里哆嗦的道:“短毛贼,短毛贼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江?”

和春只觉得自己十分命苦,在直隶时,二万多大军被长毛一举突破,若他不是满人,又得到僧格林沁遮掩,恐怕早被皇帝一纸诏书解职。如今来到江北不到半个月,短毛贼既然就打了过来,自己手头才一万兵力,其中五千还是丙刚募集而来,如何能抵抗短毛贼进攻,难道自己又要败一次。

“钦差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跟在和春身边的几名文官也是六神无主。

“如何是好,对了,过江的短毛贼有多少人?”和春问道,心中又涌起一丝希望。

“回钦差大人,短毛贼过河的船只铺天盖地,估计不下十万人。”

“十万人。”和春顿时被这个数字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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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节 李氏的对策

第一百零四节

李氏的对策

和春虽然没有与汉军交战过,不过清军不少宿将屡败于短毛,胜保更是一次落败身死,向荣在杀长毛时还屡立战功,面对短毛却一次胜利也没有过,这样一算,短毛战力至少不在长毛之下。

他手中有二万多军队时还被长毛打败,如今手中只有一万军队,十万短毛打过来,他用什么抵挡?

“钦差大人,据下官所知,短毛兵力一向不多,十万之数或不确切,需要再作探查。”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官员越众而出,向和春禀道。

这句话让和春心中一松,他望了望这名官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钦差大人,下官李鸿章。”

“哦,你就是那个办团练的庶吉士。”和春顿时想起。

李鸿章为道光二十七年进士,当年入选翰林院为庶吉士,只是这个庶吉士却放着好好的京官不当,去年和工部左侍郎吕贤基一起到安徽办理团练,引起不少热议。

几天前,和春接到吕贤基的书信,信中把李鸿章大大夸赞了一番,说他是一名知兵的难得人才,把李鸿章推荐到他帐下任职,如今李鸿章自己一提,和春马上想了起来。

“不敢,下官正是。”

“你说短毛贼或许没有十万人,可敢出城探查?”

和春的话正合李鸿章心意,他大声应道:“有何不敢?”

“好,李翰林,你速速出城,查清短毛贼人马确数再回报。”

“遵令。”李鸿章应道,匆匆下去。

看着李鸿章下去的背影,和春心中一阵欣慰,国难识忠臣,大清并没有失却读书人之心。若是他知道李鸿章出城后的去向,恐怕马上会气得半死。

汉军过江的消息就象长了翅膀一样,传得飞快,汉军还没到,城中已乱成一团。许多贫民百姓兴高彩烈,如同过年一般,暗暗准备迎接汉军到来,自汉军起事后,双方民间的变化,早已让清廷在江北失去民心。

城中官员和富户则如丧考妣,尤其是那些满人,一个个失魂落魄,他们不由想起在南京的遭遇,如果短毛攻下扬州,这一次他们又会被短毛驱逐到哪里去,说不定干脆不驱逐,来一场屠杀,这种事他们祖先对汉人没少干,如今汉人重新翻身,还有他们的好吗?

不少满人都被自己这种想法吓到,纷纷回家收拾了一点东西就走,他们本来就是从南京赶出来的,在扬州一年多时间也没有积下多少财物,房子更是简陋,即使丢了也没有什么可惜。

一时之间,扬州城各个城门都挤满了想逃出城之人,除了富户就是满人,守城的兵丁也不敢随便关门,只能尽量维持秩序。

当李鸿章带着三人来到扬州城西门时,一下就被黑压压的人群吓了一跳,看这架式,至少有数千人挤在城门口。

“大人,怎么办?”张树声问道。

张树声是安徽豪强出身,其父张荫谷在周公山下殷家畈筑堡寨自守,去年李鸿章回安徽办团练,张氏一族投靠了李鸿章,如今张树声、张树珊、张树屏、张树槐等人都在军中任职,这次李鸿章来到和春帐下有心一展抱负,把张树声、张树珊、周盛波三人带在身边。

“走,咱们到南门去。”李鸿章马上拨转马头道。

张树声等人有点摸不着头脑,按说汉军从南面来,如果要打探虚实,刚才就应该从南门出,不该到西门来,如今又得往还一次,简直是耽搁时间。

出于对李鸿章的信任,三人并没有多问,默默跟在李鸿章身后,向南门而去。不要说李鸿章是他们的领头上司,荣华富贵全部系于李鸿章身上,单是李鸿章这个翰林身份就足予让张、周这样的武夫死心踏跟随。

为了赶时间,李鸿章也顾不得许多,打马在街上奔驰起来,沿途不知撞翻了多少摊子,杂物,终于赶到南门。与西门人潮涌动不同,南门却没有什么人影,大门已经紧闭,兵丁们守在城墙上,一个个神情紧张。

李鸿章心中顿时一惊,难道短毛已经来了,若是如此,情况不妙,他连忙向城头大喊:“奉钦差大人之令,本官要出城查探敌情,快开城门。”

城楼上一名三十余岁,满脸胡子的军官探出头,他恰好认识李鸿章:“原来是李翰林,既有钦差大人之令,放开城门,容李翰林出城。”

那名军官没有怀疑什么,也没有向李鸿章要钦差手令,这个时候从南门出城,不是向敌人投降,那就真是查探敌情了,堂堂的李翰林自然不会投降,顿时军官心中对李鸿章升起一股敬意,在大门打开时,军官还好心提醒道:“李翰林,若贼势离得太近,还请早回城,标下再为李翰林开门。”

“多谢”李鸿章嘴里应付着军官,双眼紧盯着大门,看到大门开了一半,再也忍耐不住,打马从半开的城门出去。

出了城,李鸿章立即打马狂奔,直到数里之后,,他才慢慢放缓速度,把马头一偏,向西面而去。

张树声追上李鸿章的坐骑,问道:“大人,为何又往西面去?”

“树声,你以为我们真要去查探敌情,扬州已不可守了,若是留在城中只会困死,咱们这是回安徽。”李鸿章这才道出自己出城的用意。

“原来如此。”张树声等人很快反应过来,只是心中却还有一点疑惑:“大人,扬州城高墙厚,又有一万余兵马,即使本地兵和新募之兵无用,我看和大人的五千兵丁颇为精锐,我们又不知短毛实际兵马有多少,为何一口断定不可守?”

“是啊,大人,万一扬州守住了,我们这么离城而走,钦差大人追究起来,如何是好?”周盛波担心的问道。

“短毛火器犀利,直起事以来,攻无不克,从没有一座城能守十天以上,江宁、南昌、广州哪一座城会比扬州差,它们抵挡短毛又有多少天?如今短毛刚过江,前期攻城必定猛烈,我断定扬州守不上三日。”说完,李鸿章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感受到前途艰难。

“大人,若如此,短毛贼向安徽攻来,又该如何?”张树声有点失色的问道,其余两人脸色也不好看。

张家、周家都是壕强,自己修筑保垒,在当地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如今他们更是有了官身,如果汉军攻入安徽,必定对以前的秩序改变,未必容得下他们这样的豪强存在。

“其实,短毛贼也不是没有弱点可行。”李鸿章缓缓的道。

张树声、张树珊、周盛波三人顿时精神一振,齐声道:“大人,愿闻其详。”

“短毛贼火器多,而且军饷过厚,听说每名士兵每月饷银最低六块银元,高者可以拿到十二块,平均下来每名士兵仅军饷就要花费五至六两,加上伙食、弹药补给等等,一名士兵一月所费银元不下十五块,换成白银就是十两。”

“这么高?”三人听得几乎要流口水,又是羡慕又是忌妒,他们组织的团练,即使是亲信家丁每人每月也只有二两饷银,再加上其他花费不会超过三两,短毛一名士兵的花费比他们三倍还要高。

“嗯,这是本官多方打探得到的数据,不会错。”

“大人,短毛待遇高,只会激起士兵效死之心,又和弱点有什么关系?”张树声还是不解的问道。

李鸿章脸上闪过一丝得色:“江南虽富,可是财富也不是无限,短毛给士卒待遇如此丰厚,军队不可能养太多,据本官所知,短毛正规军不过十五万左右。短毛兵少,要守住的地方却多,各个城池驻守兵丁必不会太多,若短毛进入安徽,我军只要避开短毛大部,对短毛后方城池袭击即可。如果短毛回援,我军再撤,短毛骑兵不多,难予追击,如此几次、精兵也会拖疲,若短毛头领明智,只有撤军之途。”

短毛军队数量到底有多少,对满清朝廷来说一直是个迷,前线将领因为屡战屡败,对汉军数目一再夸大,搞得咸丰和各个重臣更糊涂,有说三十万、有说五十万,甚至有说百万。

长毛只是占据一省,其兵力已经号称百万,短毛占了四五个省,要说兵力百万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大家都知道短毛火器犀利,兵力可能没有这么多,不过三十万总该有的。

只有李鸿章经过仔细研究,却断定短毛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兵力,提出短毛只有十五万人左右,事实上这个数目和汉军实际人数比较接近,单论正规军汉军还不到十五万,加上警察部队才差不多。

李鸿章这个结论却无人相信,即使是他的顶头上司吕贤基也是如此,还批评了他一通:你把短毛实力估计的如此小,让前线将领如何自处?

向中堂、曾大帅两人统领的军队差不多就超过十万,而短毛军队需要分守各地,如果短毛兵力真是如此少的话,一省兵力只有三万,两人却连一次象样的仗也没有打过,这不是直接骂两人无用吗?

不管别人怎么说,李鸿章都坚持自己的看法,只是为免得罪人,并没有四处宣讲。

………………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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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节 先折两将

第一百零五节

先折两将

别人对李鸿章说法不相信,张树声、张树珊、周盛波三人却早已对李鸿章信服,闻言都深信不疑,三人脸上的焦虑顿时缓解了不少。

“大人高见,这确实是短毛贼的弱点。”张树声点头道。

周盛波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道:“那报信之人可恶,短毛军队如果只有十五万,过江的短毛军哪有可能达十万之众?”

“对呀。”另外两人也反应过来,不由都对报信之人大骂起来,

短毛有四省之地,不可能倾巢而动,所谓十万大军是绝不可能之事,这不是故意制造恐慌吗。

李鸿章扬了扬手,道:“此人倒也未必是故意说谎,可能只是没有看清而已,只是即使短毛去掉九成,扬州城也守不住,人多人少倒是没有什么分别。”

三人默然,张树声前面还以为凭城中五千精马,扬州有可能守住,此时却知道根本没有可能。

一支十余人的汉军骑兵正沿着大路行走,他们是汉军斥候队,大军渡江需要一段时间,虽然王亮功不认为清军有勇气出城袭击汉军渡江部队,不过还是小心为好,将手中马队全部派了下去,作为警戒之用。

靠着缴获和购买,汉军大约有三千余匹军马,这些军马分布在十余万大军之中,如同杯水车薪,只能大部分配给斥候。

王韶不是没有注意到马匹问题,在南方还好,不需要太多军马,一旦北伐,如果没有骑兵会吃很多亏,只是南方没有什么养马之地,纵使现在想发展军马也没有基础,只得作罢。

“咦,排长,前面有鞑子。”一名汉军突然喊道,他看到的正是李鸿章四人,因为来不及更换,张树声、张树珊、周盛波三人还穿着练勇的服装,倒是李鸿章穿着便服。

“冲过去,抓个舌头。”汉军排长马上大喊道,打马向李鸿章等人冲去,他们出来之后连清军影子都没有发现,突然之间遇到四人,叫他们怎么不兴奋。

听到马蹄声,张树声等人也发现了这支汉军斥候队,张树声连忙道:“不好,有短毛,大人快走。”

李鸿章一惊,急忙打马狂奔,好在发现的早,两方距离大约有三四百米,汉军一时难予追及,急得汉军排长大喊:“站住,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汉军越是如此喊,四人越是跑的快,简直是亡命飞奔,可惜无论他们怎么跑,后面汉军就是不肯放弃。

眼看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到一个拐弯的叉路时,张树声连忙向李鸿章道:“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被短毛追上,树珊,你和大人先走,我和周大人走另一条路引开短毛追兵。”

李鸿章知道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应道:“好,树声,咱们分开后在滁州汇合。”说完,已是和张树珊打马先行。

周盛波虽然有点不愿张树声自作主张,只是见李鸿章已是同意,也只好停下,等到追兵望见两人身影时才重新打马而逃。

追击的汉军没有察觉到前面有叉路,看到周盛波、张树声两人身影,急忙跟上。

“排长,前面怎么只有两人?”又追了一会儿,一名汉军忍不住问道。

“不用管,别让这两人再逃了。”汉军排长并没有在意,他只是想抓一个活口,还有两个人已经足够了,浑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放走一条大鱼。

又追了一段路,周盛波大声喊道:“老张,不成了,我的马已经疲了,怎么办。”

张树声也感觉到自己的马越跑越慢,一回头,后面汉军已经逼近百步,他咬了咬牙,狠声的道:“不逃了,咱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人。”

作为一方壕强,张树声杀的人不少,周盛波同样如此,办了团练后屡次与太平军作战,周家兄弟自己也死了数人,两人杀的太平军就更多,如今却被短毛一队小兵追得走逃无路,顿时激起两人凶性,转了一个圈子,反向汉军冲去。

两人伏在马上,紧握刀柄,想像着冲入汉军队列中,只要能格杀几人,未尝不能杀开一条路。

看到两名清军练勇不逃,反而向他们冲来,汉军小队不由愣了一下,马上就觉察到清军用意,所有人勒住马匹,举起手中的步枪向前瞄准,等到两人冲近四十米左右时,汉军排长才沉喝道:“射马”

“砰”连续的枪响,张、周两人的马匹咴律律大叫起来,随之砰然倒地。

这队汉军一共十二人,就是十二杆枪,如此近的距离打两匹马简直是轻而易举,两匹马刚好每匹中了六弹,再强壮的牲畜也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

周盛波大腿被马身压住,剧烈的疼痛使得他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流下,他转头向张树声看去,张树声也不比他好多少,摔在离马一丈多远的地方,身上布满血迹,哼哼叽叽的爬不起来。

周盛波心中一阵悲凉,以前听说短毛火器犀利时,他还有一点不相信,他与太平军火枪队也作战过,那些火枪兵远了固然威力不错,只是一旦冲近,就犹如砍瓜切菜般容易。

可与这队汉军一比,他才知道太平军的火枪手相差的很远,这不光是火器的差距,更大的差距是汉军有一股强烈的自信,看到两人骑马冲过来,这些汉军却丝毫不乱,没有命令绝不开枪,这才是汉军的可怕之处。

自己和张树声可以说是两员大将,却轻易让汉军一小队士兵俘虏,这是武人的悲哀,在汉军火器面前,恐怕再也没有武人发挥的余地。

“检查一下,把他们兵器御了带走。”汉军排长大声禀道。

“是。”数名汉军从马背上跳下,奔向两人,听到这里,周盛波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李鸿章与张树珊两人跑了不到一里就听到一阵枪响,李鸿章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不由把坐骑勒住,停了下来。

沉默了一下,李鸿章才道:“树珊,你哥哥可能被短毛……”

张树珊打断了李鸿章的话:“大人,短毛贼发现少了人后可能还会继续追来,不管我哥哥如何,只要大人安全,我哥哥必定会非常欣慰,咱们还是先离开再说。”

李鸿章默默的点了点头,两人重新放开坐骑,渐渐远去。

汉军斥候抓获两人已是心满意足,根本没有考虑到再追击的问题,直接将两人带了回去,向大营报告。

听到抓到两名清军舌头,汉军进行了突审,只是周盛波和张树声都是死硬之辈,面对汉军的询问,两人拒不配合,连一句话也不愿答。

汉军登岸后,原本在江边巡视来不及逃走的清军几乎全体投降,对清军情况汉军其实已经掌握的差不多,周、张两人的不配合,让负责审讯的汉军大怒,对于这样维护鞑子政权的顽固份子,汉军自然不会客气,直接下令处决。

可怜这两名历史上有名的满清封疆大吏,才刚刚露头就糊里糊涂死在汉军手中。

第二天,汉军过江完毕,王亮功率一个师的兵力抵达扬州城下,其余两个师分赴两线,汉军呈三路并进的方式,拉开了对淮北进攻的序幕。

和春站在城墙上,看到汉军只有万人左右,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由想起李鸿章来,暗为他可惜,和春自然不知道李鸿章主动请缨是出城逃跑,见他没有回来,还以为已经死在汉军手中。

只是看到汉军在城外拉出一门门大炮,和春又心虚起来,扬州城墙虽然坚固,却也经不起这么多火炮轰击。

汉军火炮铸造已经进入良性阶级,每月生产大小火炮数十门,目前每师配备了火炮七十二门,王亮功打算给扬州城一个震撼,将火炮全部拉了出来。

看到这么多门火炮,和春自然不安,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城墙上的官员也大多面带惧色。

“大人,未将请求出城,将短毛炮兵阵地拿下。”

和春一看,请战的正是格绷额,格绷额为副都统,正黄旗出身,他从佐领做起,因为作战勇猛,被赐号巴图鲁,一路升迁到副都统之职,官帽下不知埋葬了多少太平军和各路义军尸骨,他原本归于僧格林沁统领,因为这次和春组建江北大营缺少勇将,因此和春将格绷额调到自己名下。

刚刚战胜了太平天国的北伐军,此时格绷额极为骄横,并不把汉军放在眼里,只是大炮的厉害格绷额无疑还是知道,如果任由汉军把大炮架好,扬州城肯定不妙。

城外汉军远没有传言中的多,又只是简单列队,根本没有对骑兵作什么防备措施,和春也忍不住有点向汉军试探之意,他点了点头:“格绷额将军,与短毛作战,务必小心在意,若是情况不对,马上退回城中。”

“喳”格绷额回了一声,心中却不以为然,他大踏步的向城下走去,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城外的短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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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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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节 屠杀

城头清军将领在观察汉军时,王亮功带着一干部下也正在观察清军动静,在王亮功身边围绕着数十人,一人一幅望远镜,死盯着城楼。三五中文网

看到城楼上没有什么动静,王亮功将望远镜放下,向旁边一人捅了一下,问道:“周嘉玉,你,鞋子会不会上当,派骑兵出来?”

周嘉玉是厂卫四期的人员,人如其名,长得有点阴柔,现在职务是师部参谋,非常善长阴谋诡计。

还是学员时,有人因为他的名字和长相女性化而嘲笑,周嘉玉表面不动声色,暗中设计几次事故,将几名嘲笑他之人作弄有口难言,最后实在怕了,向周嘉玉求饶认错后,周嘉玉、才放过这几人。从此那一期学员没有人再敢嘲笑周嘉玉的名字、长相,私下给周嘉玉起了一个外号,阴人周,只是谁也不敢当面叫。

汉军这次过江,江北贫民简直是竿食壶浆迎王师,甚至连本地兵丁也是如此,这些人给汉军提供了大量情报,城中有多少实力,汉军一清二楚。

攻取扬州,谁也不认为是一件艰难之事,只是城中二千清骑却让汉军将领有点头疼,这些骑兵若是见势不妙,完全可以弃城而逃,两千清骑在外,对汉军后方是一个巨大威胁。

因此周嘉玉给清军设了一个陷井,故意大刺刺的把火炮推到前方,甚至连壕沟也不挖,就赌清军骑兵会忍不住诱惑,出城进攻汉军炮兵阵地”如果能先打掉清军这支骑兵,汉军攻城就再无顾忌。

“师座,我又不是轻子,怎么能知道他们的想法,只是这些鞋子没有与我军交过手,依常理雅断有可能出城而已。”

“哦。”听到周嘉玉也没有把握王亮功有点失望。

正在这时,一名正在观察的军官大叫起来:“总指挥,鞋子开城门了。”

王亮功大喜,连忙向前看去,果然见前面城门正在缓缓打开他不由重重的在周嘉玉肩上拍了一下:“好小子,还真有你的,真的把鞋子骑兵诱出来了。”

周嘉玉只觉得自己的肩膀隐隐作疼,不由呲了一下牙:“师座,鞋子城门是在打开,出来的可不一定就是轻子骑兵。”

“嘿,不会错鞋子除了派骑兵还能派什么,这次我可以和你打赌,你敢不敢接?”

周嘉玉撇了一下嘴,对这样基本有输无赢的赌他自然不会接,刚才只是给王亮功泼点冷水而已。

吱吱呀呀的声音中,扬州城南门完全打开,露出一队黑衣黑甲的清骑,主帅格绷额正站在城门最前面他看了看不足三里外的汉军炮兵阵地,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这些短毛实在太猖狂了,就这么将自己的炮兵**裸暴露在外,妄想靠那点单薄的火枪兵挡住自己二千铁骑有可能吗。

三里距离,骑兵已经可以直接冲锋了,格绷额按耐住自己的性子,轻磕了一下马身,率先走出城门,随后骑兵也陆续跟着走了出来。www.65txt.com

或许是看出不妙,远处短毛正在调动士兵,加强炮兵处的兵力,可是他们前方依然无遮无拦,格绷额轻蔑的哼了一声再多的火枪手,只要自己的骑兵承受住第一轮打击冲到近前还不是任由自己砍杀。

想到短毛在自己刀下血流成河的情景,格绷额的血液仿佛要沸腾起来,他扫了一下后方,见所有部下都出了城门拨出长刀向前一指:“全军出击,杀!”

“杀!”二千骑同时呐喊将后方城墙上的灰尘振得扑哧,扑哧下落,不过喊声很快消失,代替的是隆隆的蹄声,八千只马蹄一起上下翻飞,卷起一股巨大的烟尘,向汉军冲去。

“不好,本官不是让格绷额将军先行试探一下吗,怎么这就全军押上了。”和春失声叫了起来。

“大人放心,格绷额将军身经百战,如此做必有他的道理,或许他已经看到了短毛贼的弱点才会如此。”知府世棍安慰道。

“嗯。”和春应了一声,心中却有点后悔,不该轻易答应格绷额出城,如果这两千骑兵折损太多,扬州城也就不用守了。三里的距离对骑兵而言并不远,不过是数分钟之事而已,面对二千轻骑的冲击,城墙上的和春等人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而正面对着这些骑兵的短毛龘匪却如同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站着。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相互看清对方的面貌了,看到汉军一动不动,只是举枪瞄准自己,最前面的清军不由一阵焦虑,心中催道:“开枪,快开枪啊。”

眼下还有数百米,清军相信对面的火枪打不到自己,只要汉军先开枪,火枪没有了子弹就如同烧火棍。

仿佛天从人愿一般,一直站在最前面的那名汉军突然将手中的旗帜往下一挥,喊道:“射击!”

最前面一排短毛火枪喷出一丝焰火,激烈的枪声传入正在冲锋的清军骑兵耳中,这些清骑脸上都露出一丝笑意,短毛果然还是沉不住气,提前开枪,这么远的距离能射中自己吗?

只是他们的笑意很快就凝固在自己嘴边,前排清军感到自己身上传来一阵剧痛,不由自主栽下马背,随之被后方骑兵从身上踩过,再也没有知觉。

清军的队伍顿时一阵大乱,他们显然没有料到短毛隔这么远就能够打到他们,这超过他们对火器的认知,对前面的汉军不由产生一丝害怕的心理。

与后世的步枪相比,德雷泽步枪有很多缺点,只能装填一发子弹,纸壳弹药容易受潮,破碎等,只是此时却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一款步枪,它的射程最远达到一千米,从后方装弹,速度是前膛枪装弹的四倍。

也就是说,同样的人数,用后膛枪的士兵火力输出速度是前膛枪士兵的四倍,完会装备了德雷泽步枪的汉军根本不怕骑兵的冲击,若不是怕清军逃走,汉军在更远的距离就可以开火。

若是与汉军交过手的湘军或向荣的军队,绝不会犯这个错误,用骑兵去冲击短毛已经排列整齐的的阵式,可惜,格绷额是第一次与汉军交战,他把汉军与太平军的火枪手等同,这无疑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这个错误无法补救,它的代价是格绷额自己和二千部下的性命,从第一枪开始响起后,汉军阵中的枪声就一声紧似一声,完全没有停歇,清军如同收割的稻草一般倒在前线。

看到这一切,格绷额几乎要急疯了,他扬着长刀,大声的催着部下冲过去,这样做无非是让他的部下死的更快而已,终于一颗子弹击中了格绷额的前胸,格绷额身体晃了晃,从马背栽下。

仿佛经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汉军的枪声终于停子下来,当汉军枪声停下来时,刚在还生龙活虎般的二千清骑再无一人站立,呈现在汉军面前完全是一幅地狱般的情景,连同人马在内,一共四千具死尸层层叠叠的铺在离汉军阵前一百多米以外的范围内,地上血水汇成溪流泊泊流淌。

这无疑是一场血淋淋的屠杀,开枪时汉军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等到停下后,看到这幅场景,一些士兵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城头观战的清军官员和士兵都如同傻了一般,半天无人反应,安静无比,此时连针掉在地上都可以清晰听见。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两千骑兵就这么没了,而他们歼敌的人数是零,若此时汉军出动兵力抢城,说不定扬州就此陷落了。

“魔鬼,这些短毛是魔鬼。”一名满人将领失魂落魄的道,面对这样的火力,大清的骑兵完舍没有用处,大清以弓马定天下,失去了弓马的威力,大清还能存在多久。

“叶。”和春口里吐出一口鲜血,望后一倒,昏了过去。

“大人。”

“大人。”

各人反应过来,数人连忙扶住和春,对和春又掐又拿,过了好一会儿,和春才清醒过来,嘴唇微微动了数下,只是谁也没有听清和春说的是什么。

世棍只得用耳朵贴在和春的嘴吧旁,这次总算听清了:“城门。”

世棍才意识到大门还趟开着,他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对下面的兵丁喊道:“关城门,快关城门。”

听到世媲命令,城下兵丁恍然大悟,连忙战战兢兢向城门跑去,一路上生怕汉军就此杀过来,好在汉军没有冲过来的意思,一些人继续修建炮台,一些人开始打扫战场。

将城门紧闭后,各个官员和士兵总算找到一丝安会感,只是理智告诉他们,扬州城根本无法阻止短毛的进攻,就象是一颗已经熟的桃子,等待短毛随时来取。

汉军阵内,王亮功满脸笑意,脸掩饰不住的喜色,扬起巴掌向周嘉玉拍去,周嘉玉及时躲开,王亮功愣了一下,道“好小子,不愧是阴人周,一把就坑了鞋子二千骑兵。”

周嘉玉翻了一下白眼,若是别人敢这么叫,他立马就能想出数个办法让对方下不了台,可是王亮功却是他的上司,摊上这样的上司只能自认倒要。

“哦。”听到周嘉玉也没有把握王亮功有点失望。

正在这时,一名正在观察的军官大叫起来:“总指挥,鞋子开城门了。”

王亮功大喜,连忙向前看去,果然见前面城门正在缓缓打开他不由重重的在周嘉玉肩上拍了一下:“好小子,还真有你的,真的把鞋子骑兵诱出来了。”

周嘉玉只觉得自己的肩膀隐隐作疼,不由呲了一下牙:“师座,鞋子城门是在打开,出来的可不一定就是轻子骑兵。”

“嘿,不会错鞋子除了派骑兵还能派什么,这次我可以和你打赌,你敢不敢接?”

周嘉玉撇了一下嘴,对这样基本有输无赢的赌他自然不会接,刚才只是给王亮功泼点冷水而已。

吱吱呀呀的声音中,扬州城南门完全打开,露出一队黑衣黑甲的清骑,主帅格绷额正站在城门最前面他看了看不足三里外的汉军炮兵阵地,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这些短毛实在太猖狂了,就这么将自己的炮兵**裸暴露在外,妄想靠那点单薄的火枪兵挡住自己二千铁骑有可能吗。

三里距离,骑兵已经可以直接冲锋了,格绷额按耐住自己的性子,轻磕了一下马身,率先走出城门,随后骑兵也陆续跟着走了出来。

或许是看出不妙,远处短毛正在调动士兵,加强炮兵处的兵力,可是他们前方依然无遮无拦,格绷额轻蔑的哼了一声再多的火枪手,只要自己的骑兵承受住第一轮打击冲到近前还不是任由自己砍杀。

想到短毛在自己刀下血流成河的情景,格绷额的血液仿佛要沸腾起来,他扫了一下后方,见所有部下都出了城门拨出长刀向前一指:“全军出击,杀!”

“杀!”二千骑同时呐喊将后方城墙上的灰尘振得扑哧,扑哧下落,不过喊声很快消失,代替的是隆隆的蹄声,八千只马蹄一起上下翻飞,卷起一股巨大的烟尘,向汉军冲去。

“不好,本官不是让格绷额将军先行试探一下吗,怎么这就全军押上了。”和春失声叫了起来。

“大人放心,格绷额将军身经百战,如此做必有他的道理,或许他已经看到了短毛贼的弱点才会如此。”知府世棍安慰道。

“嗯。”和春应了一声,心中却有点后悔,不该轻易答应格绷额出城,如果这两千骑兵折损太多,扬州城也就不用守了。

第一百零七节 两全其美的办法

“师座,鞑子已经吓破胆,是不是可以攻城了?”王亮功手下一名团长吴竹庚兴冲冲的问道。www.65txt.com

王亮功看了看炮兵阵地的方向,问道:

“炮兵准备的如何?”

“回师座,早就准备好了。”另一名团长赵固生答道。

汉军火炮后面已经加装了支架,使用远比旧式火炮方便,基本上拉出来就可以使用,并不需要再修什么炮台,前面的装模作样只是为了引诱清军骑兵送死而已。

王亮功露出一丝自信笑意,道:“攻城吧。”

“攻城!”汉军炮兵指挥官李曾湘大声喊道,扬起的手狠狠挥下。

“轰!”

七十余门火炮依次开火,炮弹一一落在城头,刹那间,宛如天崩地烈,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炮弹落下处,无数人体飞向半空,然后洒落下来。

还在城墙来不及撤走的一些官员和军官倒了大霉,几枚炮弹正落在他们当中,爆炸过后,这些人无一站立,全部倒在血泊之中世煽和一群官员拥着和春已经离开城墙一段距离,身后传来的爆炸声让众人忍不住回头,看到城墙上升起一股股硝烟,暗中抹了一把冷汗,幸亏钦差大人晕的及时,若大伙儿还留在城墙上,这会儿已经完了。

啪的一声,天空中掉落了一个东西,刚好砸在一名官员脑袋上,那名官员用手将脑袋中的东西拿下,翻了一个白眼,软绵绵的倒下,原来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只断掌。

…决,将李大人扶起,离开这里。”世煜大声道,各个官员顿时意识他们依然处于危险当中,争先恐后向前奔去。

官员们都已经离去,剩下的小兵也不是傻子,留在炮火下白白挨炸,汉军只是进行了十轮炮击,城墙上已经看不到一个活人。

当停止炮击的命令传来后,汉军的炮兵有一种才刚刚热身的感觉,不过他们也发现了城头已经没有清军,而且已经炸塌了数处城墙,再炮击也是浪费。

看到清军毫无反击能力,王亮功有点**过后索然无味的感觉,他挥了一下手:“命令步兵出击吧。”

“是,步兵出击。”

旗令兵将旗帜一挥,一队汉军步兵离开队列,向城墙大踏步走去,到城墙下才开始小心翼翼起来,事实上他们多虑了,直到登上城墙也没有遇到一个清军士兵。www.65txt.com

“喳,喳。”的声音响起,关闭不久的城门重新打开,一队队汉军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扬州城,标志着扬州城落入汉军手中。

只是汉军刚人城,就发现扬州已经乱成一团,骑兵的覆灭,加上汉军火炮如此猛烈,谁都知道扬州根本无法防守,没等汉军入城,官兵,衙役等已经散去,首先散去的是和春刚刚募集的五千新丁,他们将手中军服一脱,跑回家中,马上变成了平民。然后就兵丁和衙役,他们同样是将衣服一脱,变成了百姓。

除了这些人外,城中还剩和春从京城领来的三千步军,眼看大势已去,他们趁着汉军炮击的时间,将和春带上,出了北门拼命逃跑。

扬州城原本就有不少闲汉,这一年多时间由于朝廷盘剥加重,原本许多有家有业之人也变的一贫如洗,加入到闲汉行业,没有了兵丁衙役弹压,这些人很快就成为脱疆野马,在城中洗劫起来,一时之间,城中浓烟滚滚,到处是惊呼尖叫声。

“传令,一团负责追击残敌,二团、三团上街执勤,命令街上所有人一刻钟之内回家,一刻钟之后还敢留在街上者,处决!”王亮功脸色如墨的道。

要想以最快速度恢复秩序,那么肃城是最好的办法,汉军攻下扬州,可不想占一座残破之城。

“遵令!”

随着汉军的出动,那些闲汉也意识到他们狂欢的时间结束了,虽然不愿意,大部分人还是遵从汉军的命令回家,小部分不愿归家之人很快遭到镇压,他们在汉军步枪下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半个小时后,扬州城东、西、南三面除了偶尔晌起一两次枪声外,逐渐平静下来,原本的烟雾也开始缩下,唯有北面依然是人声鼎沸,各种哭喊声不断。

王亮功即使是在扬州府府衙,对北面的情况也看得一清二楚,他向周嘉玉问道:“北面是谁负责?”

“回师座,是三团团长赵固生。”

“把赵固生找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手下的兵丁都是饭桶不成?”

扬州城很大,即使是知道人在哪里,要把人找来也需要一段时间,在等待赵固生这段时间,北城的骚乱依然没有平息的迹象,随着时间越长,王亮功脸越黑。

在王亮功快要忍耐不住,正准备亲自去北城查看时,一个二十多年,虎背熊腰的年轻军官走进府衙,向王亮功行了一个礼:“报告师座,三团团长赵固生奉命来到。

“赵固生,你负责的北面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平息下来,是我给你的命令不明确,还是你故意怠慢军令?”

赵固生一出现,王亮功马上就是疾风暴雨般的训斥,赵固生只好低着头乖乖挨训,等到王亮功一说完,赵固生才道:“师座,请听我解释。”

“还解释什么,我告诉你,我不听任何解释,你马上去把北城平定下来,然后给我一个检讨。”

赵固生一脸难色,向求救的目光望向周嘉玉,周嘉玉咳了一声,道:“师座,既然赵团长已经来了,那不妨听他几句,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王亮功脸色和缓下来,道:“好吧,准你说几句,说完了快滚。”

“是!”赵固生神情一振,道:“师座,北面大部已经平息……”

“放屁,我的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有没有平息我这里就可以听到,可以看到。”没等赵固生说完,王亮功已是打断他的话。

“是,是,师座你明察秋毫,那会是聋子,瞎了,就是我聋了瞎了师座也不会聋子,瞎子,我说大部平息了,是因为还有一块地方实在不好平息。”

“胡说八道,莫非那里还藏了大规模鞑子不成,即使是大规模鞑子,直接打过去就是了,哪来的不好平息。”

“师座说对了,那里正是有大规模鞑子,不过却不是鞑子士兵,而是数万鞑子妇孺,许多汉人正在对这些鞑子进行驱赶,这才造成混乱,我虽然下达了军令,可是一些百姓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士兵也不好帮着鞑子对付汉人,我正要请求师座指示,该如何处理?”

“鞑子妇孺?”王亮功顿时记起,扬州确实有数万鞑子妇孺,她们还是从南京城赶出来的,王亮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大汉就是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为口号起家的,这些汉人驱逐鞑虏好似也没有错。

“赵团长,即使是驱逐鞑虏也该由军队或衙门来进行,若是任由百姓自发,难免会酿成流血之事。”另一名师部李姓参谋道。

百姓一旦疯狂起来,比起军队还要来得残暴,军队多少还有组织纪律,百姓却毫无顾忌,王亮功此时已经可以想像到那些满人妇孺处境是什么样子,若是放任下去,数万妇孺都有可能死于非命,真发生了这样的事,虽然不是汉军直接动手,只是无论如何汉军也不可能脱掉关系。

“赵团长,我现在命令你马上赶去北面将局势控制住,若是有任何拖延迟疑,我撤了你。”

“是!”赵固生心中虽然有点不乐意,只是军令如山,只得应道。

“那还不快去。”

赵固生连忙转身下去,看到赵固生的背影,王亮功突然有点不放心,对周嘉玉道:

“周参谋,我怕赵固生这家伙阳奉阴违,你也过去,看着他一点。

“是,师座。”

赵固生骑在马上,闷闷不乐,他老家是苏北,以前家境还算过得去,只是在他十五岁那年,父亲因为得罪一名旗人,被打得吐血,在床上拖了数月,最终还是撒手离去,留下母亲与他兄妹三人,他作为老大,一下成为家中顶梁柱,为了给父亲治病,家中的几亩水田已经卖掉,根本无法过活,他索性将家中祖屋也卖了,带着家人来到上海找活。头几年,赵固生一家过得极苦,在上海滩那里措了一个棚子,四处寻找零工养活自己,家中常常穷得揭不开锅。

直到遇到和平洋行招工,赵固生威为一名厂卫后,家中生活才慢慢改善,如今他更是成为汉军一名团长,养活一家大小绰绰有余,只是当初父亲被打伤致死的仇恨赵固生却一日未忘,可惜他并不清楚打伤父亲的旗人到底是谁,只能把仇恨放在所有满人身上。

正因为如此,赵固生才没有处理满人所在区域的骚乱,甚至还把其他地方的一些流氓地痞故意往满人居住地赶,本以为这次可以大大出一口恶气,没想到没有骚乱多久就要制止,他心中委实不愿。

正当赵固生胡思乱想时,后面一个喊声传来:“赵团长,等一等。”

赵固生扭头一看,道:“原来是周参谋,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周嘉玉摆了摆手:“不用客气,赵团长看上去愁容满面,是不是为师座的命令发愁。”

赵固生脸上一冷:“周参谋放心,军令如山这四个字的意思我懂,绝不会违抗军令。”

“非也,非也,我不是来监视赵团长是否会违抗军令,只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送给赵团长,不知赵团长愿不愿听?”

第二更:

与前十只差三票,与第九名也只差二十多票,大家再助老茅一臂之力,冲上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节 仇恨

第一百零八节

仇恨

周嘉玉阴人周的外号赵固生当然听过,闻言还以为周嘉玉要打他什么主意,警觉的道:“什么两全其美,我怎么不懂周参谋的意思?”

周嘉玉不由苦笑,自己的外号估计传得人所皆知,这个赵团长自己刚刚还帮过他,没想到却是这个反应。

“赵团长,你是不是对那些满人并无好感,其实不想帮他们?”

被道出自己心思,赵固生脸上一僵,只是他却不屑于撒谎,回道:“不错,只是师座命令已下,我不会因私废公。”

“请问,师座给你的命令是什么?”

“马上将局势控制。”

“对呀,师座是让你马上将局势控制,也没有说让你帮那些满人。”

“周参谋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眼下骚乱的受害者无疑是那些满人,将局势控制住,自然是帮助了满人。

周嘉玉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赵团长,师座只是说将局势控制住,却没有说用什么方法控制,骚乱需要双方才能进行,眼下一方是本城一些流氓地痞,还有一些却是房屋原主人,而他们骚扰的对象是满人,我说的没错吧?”

“周参谋说的没错。”赵固生听得更加糊涂。

“将那些流氓地痞驱散容易,只是对于那些原来房屋主人,赵团长又怎么处理,难道也将他们一赶了之,这样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毫无疑问,满人现在居住的这片地区不是凭空出现的,他们原本有主人,只是官府为了安置这些满人,强行将以前的主人驱逐。以前是满人当政,这里居住的又多是穷人,他们求告无门,只是眼睁睁看着满人占了自己的家园,如今汉军打过来了,他们自然要夺回自己的房子,这也是前面汉军士兵不愿镇压的缘故,无论如何,这些人拿

回自己的房子也是理所当然。

“那周参谋认为该如何处置?”不知不觉,赵固生认同了周嘉玉的说法。

“赵团长,很简单,既然这些屋房的原主人回来,自然需要归还给原主人,那些满人本来不属于扬州,把她们赶出去就是,赶走了这些满人,骚乱自然平息。”

“全赶出去?”赵固生不由有点犹豫,虽然这样看起来没有违反军令,只是绝不是师长本意,何况眼下已是十月天,天气逐渐变寒,把这些妇孺全赶城,缺衣少食,她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怎么,赵团长心软了,去年鞑子为了给这些满人腾房,把汉人百姓赶出来时可没有丝毫心软,孔夫子有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如果赵团长打算对鞑子以德报怨,那算我没有说。”

“谁心软了,谁要对鞑子以德报怨?”赵固生连忙否认:“好,我决定了,把鞑子全部赶出城。”

周嘉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同样对满人没有好感,若不是顾忌名声,恨不得怂恿赵固生将这些人屠杀一空。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城北满人居住的这片区域,与赵固生离去时相比,此时这里更加混乱,尖叫、哭喊、呼救,得意,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对于扬州城的流氓地痞来说,没有青壮的数万满人妇孺就如脱光了衣服的少女,对他们诱惑可想而知。只是以前满人是大爷,有兵丁保护,谁也不敢乱来,如今汉军进城,清军都走了,这些妇孺再也没有了保护,自然不会客气,城中最先骚乱的就是这里。

当汉军开始维护秩序后,对城中各处的骚乱都进行了严厉镇压,唯有这里却没有镇压的迹象,使得那些流氓地痞更加肆无忌惮,加上涌进来寻找自己祖屋的汉人百姓,其中混乱可想而知。

虽然赵固生对满人有刻骨仇恨,但真看到了这种地狱般的场景,心弦还是有所波动,他并没有耽搁时间,道:“传令,一营,二营全体进入骚乱之地,立即控制局势,满汉分别集中,敢反抗者,当场击杀”

“是”

随着这声应答,全幅武装的两营汉军杀气腾腾的进入满人集居区域,两营士兵共一千五百人,他们以班为单位开始对各个街道大声喊话,要求所有人集中。

汉军的进入,对于那些只想拿回自己祖屋的百姓来说影响不大,汉军已经在喊话中告诉他们,如果有凭据或者其他证明,几天之后他们可以领回自己的祖屋,因此这些人都很顺从,按照汉军指示集中起来。

而对于那些正忙于**,抢劫甚至杀人的流氓地痞来说,汉军的进入则意味他们可以肆意妄为的时间结束了,虽然满心不情意,大部分人还是停止了自己的行动,拿着抢到的东西乖乖集合,令他们欣慰的是,汉军并没有收缴他们手中的东西。

说实话,汉军还真看不上这些东西,这些满人到扬州才一年多时间,全靠所发俸银生活,虽然日子过得比普通百姓强,只是却富不到哪里去,一些稍富一点之人已经先走了,只有那些闲汉才会把抢到的东西当宝。

也有小部分看不清形势的流氓地痞在汉军发出通告后还继续抢劫,**的;汉军也没有客气,直接开枪击毙,这样的人不管是不是汉人,留着也是祸害。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所有的人都集中起来,汉人在作过登记后直接放了,满人则押解到城外。

昨天和今天两天时间已有不少满人出城,加上经过数小时混乱,原本的四万多满人妇孺还剩下三万多人,虽然汉军及时解救了她们,只是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望向汉军的目光中都充满仇恨。

在她们看来,本来她们在南京过得好好的,守着几百年的铁杆庄稼过日子,正是这群反贼攻破南京,把她们的父亲,丈夫,儿子抓去做了苦役,而她们被赶到了扬州。刚在扬州安定了一年多,这些反贼又打了过来,**、抢劫、杀人这些事虽然是扬州本地流氓地痞干的,这笔帐无疑也算在汉军身上。

对于这些妇孺目光中的恨意,汉军并不在意,除非把她们全部杀光,否则这种恨意不会消除,只能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忘记,满人入关时杀得尸山血满,若不是满汉一直隔离,数百年后又有多少人记得。

当然,如果这些妇孺敢把他们的恨意付诸行动的话,汉军并不会客气,其中有数名妇女和十几名半大的孩子作出扑向汉军的举动,被汉军当场射杀。

又花了近一个时辰时间,汉军才将这些满人全部押到城外,押解途中,许多满人还以为汉军要将她们押到城外处决,吓得脸色发白,差点连路都走不动,等到汉军将她们丢在城外不管时,才发现捡回了一条命。

望着汉军离去的背影,数万满人老幼放声大哭,整个城外顿时一片哭声,她们又一次失去了家园,只是她们忘记了,这个家园其实不是她们的,包括南京的家园,完全是从汉人手中抢来的,当她们不靠劳动只会抢劫时,就要作好被抢的准备。

“这个赵固生,我让他平定北城局势,怎么搞出这么多的名堂?”得知赵固生自作主张将满人赶出城外,王亮功勃然大怒,同时又埋怨起周嘉玉来:“周参谋,我让你盯紧赵团长,不要让他搞什么小动作,他如此胡为,为什么不阻止?”

周嘉玉故作不解的道:“师座,赵团长正是按师座的意思平定了北城局势,属下才没有阻止啊。”

周嘉玉故意将平定北城局势这几个字咬得重重的,王亮功气道:“放屁,我让他平定北城局势,有让他把数万人赶出城吗。”随,王亮功反应过来:“我说赵固生哪来这么多主意,周嘉玉,这恐怕是你教的吧?”

周嘉玉笑了笑,不答话,王亮功想生气,却找不到生气的地方,来回踱了数步后,脸上的怒气消失:“算了,既然已经如此,我就不跟他计较,你告诉他,下决若再敢耍小聪明,老子一块收拾他。”

周嘉玉应道:“是,师座,属下一定转达。”

王亮功转向旁边另一位参谋,道:“李参谋,发报给王爷,就说我军已经顺利拿下扬州,钦差和春逃走,目前我军前锋正在追击当中。”

“是,属下遵令。”李参谋迟疑了一下,问道:“师座,要不要将如何处理数万满人之事也一并在电报中说明。”

王亮功摇头道:“算了,殿下事务繁忙,就不要用这样的小事打扰殿下。”

“小事,数万满人的处理会是小事吗?”李参谋不由小声嘀咕了一句。

王亮功瞪了他一眼,李参谋才收起了他的嘀咕声,往电报室方向走去。

望着李参谋的背影,王亮功眉头轻皱,这个李参谋小事精明,大事有点拧不清,对数万满人处理当然不是一件小事,只是如何处理这些满人本来就是一件为难之事。如果不说,汉王自然当作没有发生过,如果说了,等于把难题交到汉王手中,那还要这么多下属干吗,王亮功自然不会做如此傻事。

………………

第三更:

还有一个多小时这个月就结束了,月票忽上忽下,老茅不敢看了,最后提醒一下大家,看看手中还有月票没有,或许只差一张月票老茅就能保住前十。

第一百零九节 战局与自行车

第一百零九节

战局与自行车

李鸿章、张树珊两人摆脱汉军斥候的追击后,马不停蹄的赶往滁州,李鸿章现在的官身是安徽团练协办使,到滁州后,他直接亮明身份进了官衙,吩咐滁州府的衙役,留意有没有叫张树声、周盛波的两人来到滁州。

虽然李鸿章和张树珊两人逃走时听到枪声,只是心中到底还有几分幻想,希望张树声、周盛波两人能够摆脱短毛的追击,来到滁州与他们汇合。

等了一天多时间,他们没有等到张树声和周盛波两人,倒是等到了扬州一日之内就被攻破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张树珊对于李鸿章的判断更是信服。

短毛既然拿下扬州,距离滁州也不远,虽然不知短毛下一个目标是不是滁州,李鸿章不敢再在滁州等下去,他要赶回庐州,自安庆被汉军占领后,庐州已是安徽省会临时所在,一年多时间,

他一直在庐州练兵,根基尽在庐州,只有到了庐州,他才有力量验证对付短毛的设想。

在滁州待了一天后,怀着无比失望和遗憾的心情,李鸿章带着张树珊离开滁州。

除了不走运出城时碰上汉军斥候小队外,李鸿章凭着自己的先见之明还是轻松从扬州逃出,而扬州其他官员的逃跑就没有李鸿章这么轻松了,先是在城墙被汉军火炮一顿猛轰,折了数十人,其余人虽然大部分逃出城,只是遭到汉军追击,逃得那一个凄惨。

因和春还有三千兵丁护着,大部分官员都是跟着和春一起逃走,可是他们无疑也是汉军追击的主要目标,逃出扬州城不过十数里,后队已被汉军追上,追上来的汉军不过一个营的兵力,只是刚一交战,三千清军就一败涂地,将大部分跟随他们的官员丢下,只护着和春等少高级官员逃跑。

结果盐运使,知州、知县等一大批官员全部落下汉军手中,等和春逃到高邮时,他原本三千兵丁只剩下三百余人,官员更是只剩下新任两江总督的何桂清、知府世焜等廖廖数人。

和春在高邮不敢多待,休息一夜,第二天马上起程,一路逃往淮安府。和春不在高邮停留确有先见之明,就在他们走后不到半天,汉军前锋已经追了过来,高邮抵抗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汉军破城。

拿下扬州,汉军并没有进行什么休整,扬州骚扰平息后的第二天,王亮功与赶过来的警察进行交接,将治安交给警察,只留下一个营兵力防守,其余大军继续往前进攻。

汉军三个师的部队,仿佛三个箭头,攻势惊人,清廷在江北部队一触皆溃,短短二十日,通州、滁州、盐城等地通通落入汉军手中,前锋逼近淮安、庐州两府。

汉军的这次突然进攻,无疑打了清廷一个措手不及,咸丰因为剿灭太平天国北伐军稍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变得紧张起来,和春一败再败,已经令他失败透顶。如今他能信任的武将也只有僧格林沁、多隆阿两人,九月二十二,就在汉军过江后的七天,咸丰下旨派遣僧格林沁、多隆阿两人率大军南下,迎战汉军。

虽然才刚刚结束了与太平军的战事,部队已经疲惫,僧格林沁接到旨意不敢怠慢,他命令多隆阿为前锋先行,自己随后。

多隆阿所率的马队有一部是来自黑龙江的骑兵,全部是八旗子弟组成,他们弓马娴熟,还保持了祖先的武勇,并没有如内地八旗兵一样腐化,在关外不但要与马贼土匪作战,而且还有俄国这个大敌,这支马队与俄加的哥萨克骑兵也常有交手,论精锐程度还胜过僧格林沁的骑兵,若不是形式危急,咸丰还舍不得把这支部队也调往前线。

当汉军前锋到达淮安附近时,多隆阿的部队也刚好进入淮安城,他不及休整,马上出城接战。

汉军前锋只是斥候组成的部队,合在一起不过百余人,面对多隆阿数千骑兵,并没有接战,马上退走,多隆阿追之不及,只得怏怏返回。

这一次,双方只是打了一个照面,不过从这些骑兵行动时整齐和凶狠上,汉军斥侯还是得到这股骑兵和以前清骑不一般的结论,这个结论反应上去后,得到王亮功的重视,暂缓了部队的推进。

汉军经过二十余天的作战,虽然没有遇到太大的抵抗,折损有限,不过弹药、粮草消耗甚巨,人员更是疲惫,而且随着占领的城池越多,力量也分散了不少,王亮功暂缓进攻,除了出于谨慎外,更多是考虑给队伍一段休整时间。

见到汉军没有出击,多隆阿也没有发动攻击,他同样想等僧格林沁的队伍到来后,一起再向短毛发起攻势,一时之间,淮安附近的战线一片平静。

与淮安战线相比,庐州的战事已经开始,自庐州作为安徽的临时省会后,清廷安徽主力齐集庐州,除了吕贤基与李鸿章两人组织的团练外,还有安徽巡抚江忠源组织的楚勇,加上安徽本地兵马,足有一万四千余人。

江忠源在江南时曾和汉军数次作战,虽然每次都落荒而逃,不过对汉军的认识却颇深,他深知汉军火器的犀利,不但为自己的楚勇装备了数千支火枪,大炮,还在庐州城外围挖上了数条壕沟,将庐州经营的铁桶一般,汉军一时难予攻克,双方形成了对峙。

进攻庐州的汉军指挥正是汉军中唯一的女将周秀英,发现庐州一时难予攻克后,她并没有强攻,只是用水磨功夫一点点推进,每天消灭数十上百名清军,清军火器远没有汉军射程远,汉军可以射到清军,清军却难予射到汉军,不到数天,清军士气大跌。

面对这种严俊的情况,江忠源并没有气馁,他把希望寄托在李鸿章这股奇兵身上,李鸿章回到庐州后,马上将自己对汉军弱点的分折向江忠源作了探讨,江忠源深以为然。在汉军来到庐州之前,李鸿章的团练已经离开庐州,跳到外围,准备寻找汉军的薄弱点打击,眼下从汉军的布局来看,江忠源可以断定,汉军并没有发现李鸿章这支人马,他相信只要坚守下去,外围这支人马会给他带来惊喜。

南京,汉王府前面的一块空地上,王韶正骑着一辆自行车,双腿蹬动,以飞快的速度前进,他的身后正跟着十名近卫军,此时这些近卫军已是一个个跑得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望着前方依然轻松自如的汉王,一名近卫军终于停下来,无可奈何的看着王韶远去。

那名近卫军一停下,其余近卫军也跟着停下,一个个直喘气。

王韶又绕了一个圈,轻松的来到十名近卫军身边,踩了一下刹车,将车停下,向刚才先停下来的那名近卫军问道:“胡汉先,怎么样,服不服气?”

胡汉先依然喘着气,道:“王爷,臣服了。”

这个自行车是今天刚送进王宫的,仍是南京自行车厂生产出来的第一批产品,因为以前从没有见过两个轮子的车,这种车在去掉支架后不能自己站立,因此那些近卫军都不相信人可以骑上去,而且跑得比人要快。

王韶当即表示要自己骑给他们看,这把众人都吓得够呛,要是把汉王摔着了怎么办,纷纷相劝,只是王韶坚持,众人无法,只得一边站了五人,若是看到王爷有摔倒的迹象,马上扶住。

哪知王韶一上车就骑得顺溜,将车子蹬的飞快,一开始近卫军还可以咬牙跟上,一圈过后,所有人都累得直喘,到了第二圈落了一大段,第三圈再也没有人能跟上。

自行车的出现在欧洲其实已是很早的事情,早在1790年,法国的西夫拉克就造了一辆两轮的车子,只是没有驱动装置,也没有转向装置,要想车子前进,只能用脚蹬踏地面,改变方向时需要下车用手搬。

在那以后,1816,德国人德拉伊斯也造出了一辆二轮的车子,比起法国人西夫拉克来,他的车子有了车把,可以不必下车转向,只是依然没有驱动装置。

这样的车其实不能叫自行车,叫两轮车更合适,真正意义上的自行车要到1874年,由英国人罗松制造,他在自行车上加装了链条和链轮,用后轮转动来驱动车子前进,不过前轮大,后轮小,不但不协调还不稳,此后又过了十余年的改进,自行车才真正成熟。

而眼前的这辆车,无疑已经具备了现代自行车的一切特点,链条、齿轮、车把、甚至还有响呤都已经有了。

这款自行车无疑是王韶亲自设计而成,前些日子因为担心军中缺马影响军队的行军,王韶陡然想起自行车来,即使是在一百多年后自行车依然是普通人出行的重要工具,不由暗骂自己傻蛋。

自行车对于任何一个中国人来讲都不会陌生,许多人还亲自拆卸修理过,设计起来毫无困难,将自行车设计好后,王韶马上下令组建自行车厂,没想到只过了一个半月,第一批自行车已经生产出来,此车是汉王亲自设计,一生产出来,马上向宫中送来了一辆,这才有了上面一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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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节 自讨苦吃

第一百一十节

自讨苦吃

看到王韶停下,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快步跑了过来,不住的夸道:“王爷真是厉害,属下为了学骑这个自行车,摔了十数次,现在依然骑不好,王爷刚骑就如此顺,属下敬佩之极。”

王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任谁骑了十几年的自行车,重新再骑肯定也会这么顺。

这名中年人正是刚设立不久的自行车厂厂长,姓李,名李富兴,原本是和平洋行下面一个掌柜,因为工作出色,得到叶蓁赏识,王韶才将他任命为自行车厂厂长。

“胡汉先。”

“有。”

“你来骑骑。”王韶说完,将手中的自行车扔给胡汉先,胡汉先接过自行车后大喜,看到汉王刚才骑得那么顺溜,这些在后方追赶的近卫军无不羡慕万分,早就也想骑骑了。

胡汉先推着自行车走了数步,二话不说就跨了上去,只是轮子不过转了数圈,“啪。”的一声,不出意料,胡汉先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我来。”等胡汉先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时,他手中自行车已被另外一名近卫军抢去,有了胡汉先的教训,那名近卫军小心了许多,骑了数十步依然没有摔倒,只是一直走得歪歪扭扭,一不小心,前轮向旁边一颗大树撞去,好在那名近卫军反应快,用脚支地,并没有摔到,只是他一停下,车子马上被另一人抢去。

“李厂长,眼下自行车每月产量能有多少?”王韶没有再理会那帮近卫军折腾这辆可怜的自行车,向李富兴问道。

李富兴想了一下才道:“王爷,眼下诸事草创,每月能生产一百辆左右。”

“太少了,你要做好规划,半年内达到每月生产三千辆的水平。”

“三千辆。”李富兴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兴奋起来,每月三千辆啊,一年就是三万六千辆,这需要多少工人,又需要多少材料,这些将全归他掌握:“是,王爷,属下保正会在半年内完成。”

看到李富兴的反应,王韶忍不住撇了撇嘴,一月才三千辆而已,后世中国自行车的产量一个月足足六七百万辆,全年七八千万辆,现在人口已经达到后世三分之一,这样算来,要达到月产二百万辆才能满足需求。

当然,对于现在中国绝大部分人来说,自行车还属于奢侈品,即使想要也买不起,一辆自行车单是材料成本就合十多银元,加上人工起码也要二十几银元,再加利润,市场价达到四五十银元也不稀奇,即使是工人也需要半年左右工资才能买下。

不过算下来汉军境内能消费得起自行车之人并不少,军队、警察、官吏、地主,再加数十万工人,消费人群至少有百万规模。王韶相信,自行车一上市必定会引起哄抢,这个时代,自行车就是最好的代步工具,它并不比马贵,跑起来却不比马慢,马能到的地方自行车基本上也能到。最主要的是自行车是一次投入,不用喂草料,比喂养马匹划算多了。

就算是只有百万消费者,每年区区三万多辆的产量也是杯水车薪,随着汉军境内工业的扩展,能消费得起自行车的人也将会越来越多,何况除了自用外,出口更是一个大市场。

想起出口,王韶马上就想起专利来,自行车的专利必须马上注册,如果让洋鬼子注册了损失就大了,至少二十年内汽车还没有戏,在这二十年内,自行车将会是全球最主要的出行工具,里面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注册了专利也并不能完全阻止洋人防制,只是要想仿制总要拿出点东西来交换,如果什么都不交换就这样仿制的话,账先记着,以后大汉强大了再算账不迟。

王韶将思绪拉了回来,问道:“眼下还有多少辆造好的自行车?”

“王爷,目前只生产出来十辆。”

“明天再送五辆到宫里来。”

“是。”李福兴应道。

仅仅十辆车,加上今天一辆,汉王一下子就要去了六辆,不过这个自行车厂本来就是汉王的产业,就是全要去了李福兴也只有欢喜不会有埋怨,说明生产出来的车辆已经得到汉王的认可。

这是王韶自己设计,这辆车又是工人精心制作出来的,基本上都达到设计要求,当然会得到王韶认可,

“李厂长,没有其他事,你就下去吧。”

“是,王爷,属下告退。”

等李福兴走后,王韶再回过头来时,只见胡汉先已经稳稳的骑在车子上,得意洋洋的走着,他的身后还坐在另外一个人,同样是满脸得意。

学骑自行车本不是难事,关键是骑车人的心态,只有心态调整过来自然会熟能生巧,大部分人刚学骑车时会摔跤,正是因为心慌的缘故。能成为近卫军,无论是心态还是手脚的灵活性,无疑比普通人要强不少,胡汉先能很快学会并不是让人惊奇之事,关键是这么快能带人,倒有点出忽王韶的意料。

“胡汉先。”

“到”

这一喊,王韶马上就看到自行车又歪歪斜斜起来,后面坐着的那名近卫军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从车子上跳下来,好在他跳得快,胡汉先这才稳住了车子,刹车后停了下来。

当王韶走到车子旁边时,刚刚送过来的新车已有点惨不忍睹的样子,车子不但沾到了不少泥土,而且数处油漆蹭破,胡汉先脸上不由有点讪讪的,不好意思起来。

从胡汉先手中接过车子,王韶重新骑上试了试,车子仍然行驶平稳,显然刚才那帮近卫军的摔打并没有给车子造成什么破坏,心中才真正满意起来。

王韶设计这款自行车,目的便是要皮厚耐用,首批自行车必须先满足军队和警察的需求,警察还好,即使坏了也容易找到地方修理,而军队则首先要保证不容易坏,否则摔几次就坏,必然会大大影响到军队行军效率。

只是设计归设计,真正质量如何,还是要靠实际检验,若是胡汉先等人知道汉王让他们骑车,目的是帮助检验车子质量的话,绝对不会是有不好意思的表情。

“大家觉得这自行车如何?”王韶笑着向众人问道。

“好用。”

“太好了。”

……

各人七嘴八舌的道,脸上都露出一种渴望之色,王韶相信,如果现在有一辆车子摆在他们面前,即使要掏出他们一年工资,恐怕也有人会买。

“可惜,眼下车子还少,你们要有,至少也有一年后,不过,到时孤会给近卫军统一配备。”

“多谢王爷。”近卫军先是稍稍失望,接着又期待起来,一年的时间并不长,这就象后世领导突然向员工承诺一年后每人发一辆轿车一样,大家自然愿意等待。

近卫师八千多人,等到一年后自行车的月产量至少会达到六千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产量就够配备,不会影响到前线部队的使用,倒是推向市面上的时间肯定要更慢一些。

有了自行车,近卫师的反应速度至少会提高一倍,花这点代价当然值得。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遵令”各个近卫军重新下去,回到自己岗位上,王韶自己骑着自行车,悠哉悠哉的往后宫方向骑去,他此时的心情和后世那些大款开着宝马去见情人差不多。

果然,看到汉王骑着一辆怪模怪样的车子来到后宫,马上就引起哄动,侍女都忍不住停下脚步观看起来,陆琼、叶蓁、郁紫衣三人得到消息也全部出来,三人叽叽喳喳的向王韶询问起这辆车子来。

王韶讲解了一下自行车的功用,三人都是大感兴趣,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要学骑车,倒是让王韶有点纳闷。

“王爷,这个车子女人骑着终究不雅。”郁紫衣一句话才让王韶明白了原因,此时女子还是保守,历史上自行车传到中国时也有不少老学究反对女子骑车,而那时已是光绪年间。

“既然如此,那好,我带你。”王韶说出了过不了多久就大为后悔之话。

听到可以带人,郁紫衣倒是跃跃于试,在王韶指点下,横坐在后面,王韶马上蹬动车子,飞快的沿湖跑了起来,数圈之后才将郁紫衣放下,郁紫衣脸上红扑扑一片,显然非常激动。

既然带了郁紫衣,陆琼、叶蓁两人也不能不带,为了使景色好看,绕湖的路并不平整,有高有低,带一个人上坡时无疑费力气。带郁紫衣时还不觉得,带陆琼时王韶腿已经有点发软,等到带叶蓁时,王韶已经气喘息息,无奈为了不使谁觉得偏心,还是咬牙带完三圈,三圈带完,王韶已经气喘如牛,衣服全部被汗水打湿。

王韶这才将车子丢下,独自去洗澡换衣,心中长出了口气,好在博氏姐妹还没有进宫,不然今天非累个半死不可。

第二天,李富兴果然又将五辆自行厂送来,王韶本来是想送给后宫三人和傅氏姐妹一人一辆作为礼物,只是她们谁也不骑,让王韶白费了一番心思。

……………………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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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节 兵站

滁河古称涂水,发源于庐州肥东县境内,流经滁州,经苏北入长江,全长五百多里。35zww.com

夹河镇原本是滁河西岸一个村庄,位于滁河下游一百多里处,滁河在这里刚好拐了一个弯,将整个村庄半包起来,正因为如此,这里才取名为夹河村。

夹河村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又有滁河河水灌溉,这里村民生活安逸,加上河水在这里拐弯,不少船家行船至此,都会上岸歇歇脚,休息一下,将肚子填饱,有了气力后再行船冲上弯口。数百年后,夹河村渐渐变成了一个市镇,沿河酒楼,客栈林立,商贸繁盛。百姓也由原本数百人发展到二千多人。

十多天前,一支数千人马的汉军由此经过,看中夹河镇的地理位置优越,在这里设立了一个补给兵站,无数物资通过船只运送到这里,暂时存放后,再由陆路运送到前线。

同时镇中也驻进了三个排的守军和近千名民夫,让原本热闹的夹河镇变得更加热闹。

对于汉军的突然到来,刚开始夹河镇的百姓有一点不安,依靠地理位置的优势,这一年多时间虽然清廷增加了不少税收,这里的镇民生活受到很大影响,不过还算过得去,若是兵灾一起,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不管愿不愿意,显然不是他们能够决定,只能寄希望于汉军真如传说中对百姓秋毫无犯,一天之后,夹河镇的民众就放下心来,汉军军纪果然好的出奇,非但没有调戏女眷之事发生,买卖什么都照价付钱,付得不是清廷那种当十、当百,甚至直接是白锡所制的钱,而是黄澄澄十足铜钱和白花花的银元。就是征用镇中祠堂和几家大户的房子,也掏出了白花花的银元补偿。

这可奇了,什么时候官府征用东西有过补偿,镇上几位老夫子虽然心中还有点不乐意,镇民却对汉军已经信服,对汉军也变得不那么害怕起来。

杜融甫带着两名卫兵,沿着河道巡视,杜融甫正是夹河镇兵站负责人,他在军中的职务是连副,本以为这一仗打完,他就可以由连副顺利转为连长,没想到却分到一个看守兵站的差事,这让杜融甫有点郁闷,这里离前线一百多里,谁敢打兵站的主意?

不过这里的物资对于前线的作战来说无疑非常重要,杜融甫倒是没敢太大意,三个排的兵力,其中一个排放出外面警戒,两个排留守营地。三五中文网

汉军每排标准兵力为三十六人,一个加强连五排,战兵一百八十人,医护、通讯、警卫、炊事班,连长和连副等后勤人员加起来二百一十人。

守卫夹河镇兵站的汉军作战部队一百零八人,加上其余人员,共计一百二十人,事实上汉军后勤人员只要拿上枪,同样能够战斗。

“杜长官好。”几名镇民与杜融甫相遇,连忙笑着打招呼,脸上并没有害怕之色,他们头上的辫子也已经剪去。

“老乡好。”杜融甫回道。

如今汉军在这里驻扎才半个月,军民关系能如此融洽,得益于前些日子汉军向镇上招募了二百民夫。

前些天运过来的东西太多,跟随的民夫忙不过来,杜融甫出钱招募镇上青年帮忙,每人一天一百五十铜钱,管饭,汉军一宣传,呼啦啦镇上四百多青壮全部参与了搬运。

虽然一天下来累得半死,可是拿着手中响当当的一百五十文铜钱,吃着香喷喷的饭菜,大家心中都觉得值,中午、晚上两顿都是白米饭加馒头,还有红烧肉和鱼干,蔬菜。

夹河镇镇民虽然勉强可以混个饱,只是一年中能放开吃白米和红烧肉到饱的日子,也只有过年时会才有,不少人兴高采烈的道提前过年,纷纷向汉军打听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没有。

杜融甫当即表示可以招募民夫,每月三块银元,包吃包住,三块银元虽然不如一天一百五十文多,只是对这些镇民还是有很大的吸引力,当即就有三百多人报名,杜融甫挑选了二百人进入民夫队列,没有挑到之人只好失望而归。

就地招募民夫,正是汉军的政策,这样可以省下后方输送民夫的麻烦,而且容易得到当地人的认可,果然,在二百青壮成为汉军民夫后,夹河镇的镇民马上把汉军当成自己人,除了少部分人外,大多数人头上的辫子不用汉军强令就自己剪了。

住在滁州河边上,夹河镇的镇民也算消息灵通,自从汉军起事以来,以前的朝廷就没有打过一次胜仗,既然汉军打过来了,朝廷军队再想打过来就难了,因此对剪辫也没有太多害怕,夹河镇的镇民才会如此痛快剪去辫子。

就在杜融甫沿河巡视时,夹河镇一个客栈内,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悄声交谈。

“马猴子,你真确定了,这里的短毛真的只有一百人?若是情报有误,误了李大人的大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李大人可饶不了你。”一个三十多岁,紫膛脸的汉子道。

这名紫膛脸的汉子名叫周盛传,正是死去的周盛波弟弟,周家六兄弟,分别为盛余、盛选、盛华、盛波、盛传、盛春,自组建团练,因屡与太平军交战,前面三人都已战死,如今周盛波又下落不明,多半已遭不测,为保大清,周家可谓是流尽鲜血。

“周大人放下,小人连续观察了十余天,亲自点过短毛人头,除了民夫外,短毛正规军绝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人。”那名叫马猴子的人道。

马猴子正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姓马,大名马侯军,只是因为做事霸道,被人私下叫成马猴子,其实长得非但不象猴子,反而象是一头河马。

马家不但有客栈,还有当铺、货栈,数百亩良田,在夹河镇也是一个头面人物,只是他不人,虽然有钱,还是受到当地人隐隐排斥。

汉军的到来,他的利益虽然没有怎么受损,不过心中却有许多失落,在夹河镇这个地方,他马猴子怎么也算一个人物,本以为汉军会拉笼他,没想到汉军对他并不理会,这使得马侯军对汉军生恨起来,主动成为清军探子,与李鸿章的团练取得联系。

这些天,李鸿章一直在寻找汉军的漏洞,得到马侯军的通报,马上派周盛传过来确认。

“好,若是你提供的情报为真,大军杀过来后,李大人肯定会论功行赏。”周盛传拍了拍马侯军的肩膀道。

马侯军骨头顿时轻了二两,他道:“周大人,小人也不需要太大封赏,只是希望能成为夹河镇镇长就亦愿已足。”

周盛传心中不由鄙夷万分,此人冒着巨大的风险拐弯抹角才联系到自己,没想到只是想成为一个镇长,他脸上却露出笑容:“放心,只要大军过来,你就是镇长。”

“多谢大人。”马侯军脸上顿时笑得象花儿一般,成为夹河镇镇长,让那些以前看不起自己的镇民们全部听众自己的命令,这几乎成为马侯军的一个执念,他迫不及等的问道:“大人,不知大军什么时候打过来?”

周盛传眼睛一瞪:“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是,小人多嘴了。”

“好了,本官要走了,你在时刻留意短毛的情况,把所有情况都记下来,大军来之前还会派人过来与你联系。”

“是,小人记下了。”

周盛传没有再理会马侯军,他整了整自己的帽子,确信不会被人看出有异,才走出客栈大门。

街上人来人往,多了许多外地口音,这些外地口音无疑都是随军的汉军民夫,汉军民夫虽然也有军纪,不过在没有货物搬运时却十分宽松,可以轮流上街,才二千多人的镇子,一下多了数百民夫,街上显得十分热闹,周盛传走在其中并不显得扎眼。

本来此时周盛传已经可以离去,不过看到街上如此情景,却让他心中一动,慢慢向镇中祠堂方向靠近,镇中祠堂正是汉军兵站的大本营,这里存放着所有没来得及运往前线的军需品,也是汉军戒备最为森严之地。

这次袭击汉军,除了对汉军打击外,这里的军需品无疑是清军最为需要之物,马侯军虽然搞清汉军的人数,只是这些军需品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却不清楚,周盛传很想能确认一下。

不过他刚刚接近祠堂百步远的距离就不得不明智退出,因为这里汉军戒备森严,即使是民夫也要凭号牌出入,几名守卫的汉军目光已经向他盯来,将周盛传吓出一身冷汗,他装作忘了东西的模样,拍了拍脑袋才转身离去,总算没有引起守军怀疑。

天黑之后,周盛传已经到达李鸿军大军的驻地,这里离夹河镇不过三十余里,处于一个村落中,清军将村民控制后,在这里驻扎已经数天。

汉军一路推行,虽然沿途清军纷纷投降,只是仅仅控制城池和一些重要点,对绝大多数村庄还没有来得及接收,一个村庄不要说几天不与外人来往,就是半个月恐怕也不会察觉,李鸿章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潜伏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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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节 旧时代

第一百一十二节

旧时代

“大人回来了。”

周盛传刚回村庄,就有许多团丁和军官向他打着招呼,李鸿章训练的这支团练,其骨干正是以周、张两家以前团丁组成,后来淮军中赫赫有名的树之营、盛字营就是分由张树声、周盛波两人统领,这两人虽然已经死在汉军枪下,两家势力并没有损失。

周盛传只是稍稍点头,继续向村中走去,李鸿章的指挥所设在原本村长家中,,等他到外围时,只见张树珊正好走出来,看到他时,急忙道:“周将军,快,大人已经等急了。”

周盛传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进去,果然,一进屋就看到李鸿章正来回踱着脚步,看到周盛传,脚步马上停下来,问道:“薪如,怎么样,那位姓马的乡绅的情报当真可靠?”

“大人,卑职已经查探过了,兵力差不多,只是弄不清兵站里到底有什么物资?”

“那就好,不管兵站里有什么,本官已经决定,晚上就端掉它。”

“晚上?”

周盛传和张树栅两人都愣了一下,张树珊问道:“大人,会不会太急了,明晚再出动也不迟啊。”

周盛传也道:“是啊,大人,现在已经天黑,是不是再等一晚?”

“不用等了,就晚上,夜长梦多,传令下去,全军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发。”李鸿章斩钉截铁的命令道。

从庐州出来已经十多天,只是他一直没有找到好的下手点,目前庐州城已经守了十几天,超过以前清军绝大多数城池的守城记录,他担心再等下去庐州就要破了。

见主帅下定了决心,张树珊与周盛传两人不再相劝,自有传令兵将李鸿章的命令传下,原本平静的村庄顿时热闹起来。

“大人,这些村民怎么处理?”周盛传突然问道。

李鸿章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周盛传阴阴的道:“大人,我们身处贼境,稍不谨慎就有可能带来危险,不如全部处理了为好。”

张树珊有点不忍,道:“大人,这些百姓只是暂陷贼手,不曾从贼,只需留下一小部人马暂时监视即可。”

“海柯将军,我军军力宝贵,哪有人手留下来,何况就算如此,一旦放过这些百姓,日后我军虚实岂不尽为短毛所知。”

“好了,薪如,此事就由你处理吧。”李鸿章终于作出决定。

“是,末将遵令。”周盛传回了一声,转身下去,不久,村中传来一片惨叫声,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村庄。

半个时辰后,二千多清军已经聚集了起来,打着火把离开了这座小村,随着这些清军的离去,整个村中死寂一片。

村中祠堂上香处的桌子下方,一块石板突然之间动了动,接着石板向旁边移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从下面爬了上来,等他看到祠堂中情景时,顿时呆立当场。

原本祭祀祖先的场所,此时已经成为一个修罗地狱,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尸体全是他原本所熟悉的村民,男女老少皆在。

这名少年正是本村村长的儿子,自从清军过来将村中所有男女老少都赶到祠堂,村长就感觉到不妙,他把儿子藏到祠堂里的唯一一个可以藏人的地下室,进之前,村长一直交待自己儿子,不管发生什么事,绝不自己推开上面石板,除非到了要饿死的地步。

少年一直遵从父亲的话,躲在下面不敢出来,只是刚才他听到的声音实在太吓人,而且还有红色的东西流到地下室中,等到外面没有动静后,少年再也忍耐不住,将石板推开跑了出来,知道却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爹、娘、姐姐、妹妹、叔……”当少年看到亲人尸体时,终于哇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已是深夜,夹河镇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沿河和祠堂里还挂着一盏盏煤气灯,将河岸和道路照得亮如白昼。

煤气灯是汉军从英国人手中引进,英国人使用煤气灯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历史,只是在室内使用有气体泄漏和失火危险,因此一般用在室外当成路灯使用。

李鸿章带着二千清兵已经来到离夹河镇的外围,看到这一盏盏煤气灯,整个队伍只得停了下来,静待命令。

“大人,不用管了,横竖短毛不过一百余人,直接冲过去吧。”张树珊建议道。

李鸿章本来想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如果汉军发现守不住时,一旦将兵站中的物资一把火烧了那就太可惜了,只是这些煤气灯显然挫败了他想偷袭的想法。

“海柯,尽量靠近,短毛若是发现,马上冲锋。”

“是。”

张树珊挥了挥手,带着他手下营队向前摸去,他这支营共有四百人,全部是由张氏子弟构成,可以说是血浓于水,多次与太平军的作战,更是将这支营队粹炼成一个整体一般。

“什么人?”

当张树珊人的刚刚靠近煤气灯下,已经被汉军的哨兵发现,大喝起来。

“冲”张树珊不再迟疑,率先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数百人紧跟其后,如同潮水一般向前涌去。

“砰”枪声响了起来,跟在张树珊身边的一名团练胸前马上被鲜血染红,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若是稍偏一点,这一枪无疑就击在张树珊身上,只是他看也不看,数步冲到那名开枪汉军身边,手中大刀的撩起,那名汉军的头颅已经飞向半空。

枪声无疑是信号,更多的汉军反应过来,对着街道开枪,子弹唆唆横飞,将跑步的清军一个个击倒,只是这些清军仿佛毫无所觉一般,只是向前猛冲,几名来不及退后的汉军被清军追上去,一瞬间就被砍成肉段。

“退退回祠堂防守。”

外围负责警戒的汉军排长沈为马上作出判断,在他的命令下,汉军迅速撤退。

张树珊也不得不佩服汉军反应迅速,他的手猛一挥:“开火。”

清军火枪顿时也响了起来,张树珊的营头配备了一百二十杆火枪,这些火枪有点杂乱,洋枪、抬枪、小枪五花八门,不过还是以洋枪为主,共总有七十多支。

虽然张树珊的洋枪也比不上汉军手中持的后膛枪,不过如此近的距离对射,双方又无遮无拦,还是给汉军造成了伤亡,汉军不得不加快脚步退走,以期拉开与清军距离,发挥自己枪支的长处。

不过自始自终清军都咬得很紧,两方的距离始终没有拉开,等到汉军退回祠堂时,外围一排兵力已经损失近半。

汉军退回祠堂后,清军还想追击时,祠堂里的汉军也开始了反击,子弹泼水般射了过来,一下就射倒了十几名清军。

“二哥,不行,这样硬冲损失太大了。”

张树屏大喊道,从河边冲到祠堂这段路程,至少有三十多名兵丁倒在路上,对只有四百人的营头来说损失已经不少,眼下一冲又倒下十几人,加起来损失快五十人。

张树屏的话顿时让张树珊意识一清,他挥了挥手,清军顿时退入黑暗中,汉军看不到清军人影,停止了射击,双方进入了短暂的平静。

“将军,你看,这是缴获的短毛枪支。”一名团丁兴冲冲的将一支后膛枪拿到了张树珊身边。张树珊接过,忍不住用手抚摸数下,赞道:“好枪啊,我们缴获了多少支。”

“回将军,有十五支,完好的只有七支,八支被刀砍坏了。”

“可惜。”张树珊叹了一下,道:“马上分发下去。”

“是。”

这一耽搁时间,李鸿章,周盛传等人也来到了祠堂前,周盛传等人看到张树珊手下拿着的枪支,一个个大为羡慕,只是这枪支是张树珊缴获的,他们也不好讨要,一想到兵站可能有数百上千杆这种枪支,一个个眼热起来。

李鸿章自然不会关心几杆枪支,他向张树珊问道:“海柯,怎么样?”

“回大人,短毛凶悍,我军出其不意,依然伤亡了五十余人,短毛不过伤亡区区十余人。”

听到这个伤亡比,李鸿章不由皱眉,只是马上又舒展开,他的兵力是短毛近二十倍,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有不计伤亡发起进攻,区区百余名短毛肯定可以拿下,说不定现在祠堂内的短毛已经惊慌失措。

刚刚遵遇到进攻时,汉军确实有过短暂的惊慌,只是马上镇定下来,他们虽然人不多,只是祠堂的面积不大,又是石头搭建,不管来了多少敌军,要想马上攻下绝非易事,只要守上一段时间,援军自然会来到。

杜融甫脸色如常,站在几张桌子搭起来的垒台上,用望远镜对外观看,只是敌人隐在黑暗中,实在无法观察到多少人。

“给师部发报,就说兵站遭到大股敌军袭击,目前人员不详。”

“是。”

夹河镇兵站作为进攻庐州大军的一个重要补给点,自然有无线电,这也是杜融甫如此镇定的原因,李鸿章以为屠了原本驻扎地所在村子,至少可以保住几天的秘密,哪知道汉军竟然会千里传音,他如果偷袭的一般城池还好,偷袭兵站绝对会第一时间就被汉军总部知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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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节 阴恨

第一百一十三节

阴恨

庐州前线,周秀英被女兵唤醒,她接过电报一看,吃了一惊,清军不知道兵站有什么东西,周秀英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兵站里不但有前线将士需要的寒衣、冬鞋、军粮、更重要的还有二千支步枪,数十万发子弹,数万颗手雷,数千颗炮弹等,真要被清军夺走,清军实力会得到一个飞速增长。

“离夹河镇兵站最近的军队在哪里?”周秀英问道。

“回师座,是含山县,不过含山县只有二排兵力和一百余名警察。”参谋祝幼莲回道,祝幼莲同样是一名女子,是师部唯一的女参谋,不过因为周秀英是女子的缘故,第七师除了参谋有女子外,其军官也有不少女子。

自汉军渡江以来,前线每天传来的都是捷报,无论是前线还是后方,对清军都已经轻视到极点,谁也没有想到,清军竟然有胆量越过前线百里对汉军后方兵站袭击,各个县城自然也没有留大多力量防守。

听到祝幼莲回答,周秀英整个眉头都紧皱起来,二个排加一百余名警察,显然不能指望派出人救援,否则万一鞑子来一个调虎离山,县城就会轻易陷落。

“我们离兵站有多远?”

“一百二十余里。”

“发报,让夹河兵站支持十二小时,十二小时兵援军将会到达。”周秀英马上作出决定。

“是。”一名参谋应道,匆匆向电报室走去。

“师座,十二小时会不会太晚了,夹河兵站可只有一百多人驻守?”祝幼莲提醒道。

“祝参谋,难道还有更快的办法吗?”

“有,只要水师出动,最多八小时就能赶到。”

周秀英沉默下来,她刚才何尝没有想到水师,水师的距离虽然更远,可是以铁甲舰每小时最快可以达到十八节的速度,换成里就是六十六里,两条腿无何如何也无法和水师比速度。

只有一旦牵涉到水师,那就不是第七师自己的事了,不但会惊动北伐军总部,而且还会牵动汉王,这在周秀英看来,无疑会是自己第七师的污点。

祝幼莲看到周秀英犹豫的面容,马上知道了其中原因,肯定是因为面子问题,她提醒道:“师座,军情紧急,救兵如救火,援兵早一刻到达,夹河兵站就早一刻安全。”

“好吧,给总指挥和汉王府同时发报,请求水师支援。”

“是。”

嘀嘀答答的电报声,瞬间将情报传输出去,一时之间,空中电报往来频繁,听到兵站被偷袭,王韶也不得不从郁紫衣香软的被窝里爬了起来,在王韶亲自命令下,四艘河级铁甲舰装着两个连的军队,连夜出发。

虽然由于是夜晚铁甲舰无法以最高速度行驶,可是铁甲舰两侧挂上煤气灯,可以照很远的距离,保持十节的速度还是可行,还差四个小时左右就会天亮,一旦天亮,铁甲舰以十八节的最快速度前进,最多还有二小时就可以到达。

下令铁甲舰增援后,王韶打了一个哈欠,重新去睡觉,他并不是对兵站被袭不重视,只是该做的已经做了,没必要再守着,何况他相信自己的军队必定会顶住六个小时以上。

果然,收到坚守六个小时后的来电,杜融甫心中大定:“弟兄们,师部来电,我们只需守六个小时,援军就会达到。”

因为不知敌人人数,原本有点忐忑不安的士兵马上镇定下来,不管敌人来了多少,六个小时就想攻破祠堂,绝无可能,汉军大声欢呼起来:“万岁大汉万岁”

听到祠堂里传出的欢呼声,李鸿章、张树珊、周盛传等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这些短毛被自己包围了为何还会有心思欢呼?想不明白之后,干脆不去想。

因为偷袭没有成功,汉军已经退入祠堂,祠堂的围墙虽然不高,只是也不可能跳过去,必须准备好各种工具,清军并没有马上进攻,在李鸿章的命令下,将镇上居民和民夫全部驱赶出来,开始为清军制造各种梯子作为登墙工具。

祠堂太过狭小,汉军的随军民夫并没有住在祠堂,清军一来,这些人也全部成为清军俘虏,对于清军的命令,无论是民夫还是镇民都很不乐意,只是在火枪和大刀监视下,他们不敢违抗,二个小时后,清军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梯子,李鸿章这才下令:“进攻”

“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响起,清军先打掉了外面挂着的那些煤气灯,然后借着月色扛着新做好的梯子前进。

“砰”

趴在围墙上的汉军开始激烈射击,只是没有煤气灯的照亮,汉军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清军身影,射击精度大为降低,虽然不时有清军倒地,还是很快就被清军模到了围墙下。

“手雷,投”杜融甫大声命令道。

上百枚黑呼呼的手雷从围墙上甩了下来,清军只看到拳头大的黑点从空中落下,还没有明白是什么,手雷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将下面的清军炸得死伤惨重。

“大炮。”一名清军恐惧的喊了起来,转身就逃,其余还活着的清军也急忙丢下梯子逃走,清军第一波进攻宣告瓦解。

激烈的爆炸声让后面的清军将领都吓了一跳,各人虽然知道这些爆炸的东西不是大炮,可是比起大炮的威力也不差,尤其是这么近的距离使用,更是比大炮还厉害。

“进攻,再进攻”看到自己的部下逃回,周盛传大感脸上无光,重新组织起来,又进行了下一波的进攻。

清军的火枪兵也疯狂的向祠堂方向射击,不管能不能打到人,起码能给自己人壮胆和干扰到短毛。

“卟,卟。”无数的子弹打在祠堂墙上,对汉军果然起到极大影响,汉军伤亡也开始出现,汉军吃亏在晚上,发挥不出后膛枪的优势,论火力来,竟然还是清军更猛。

好在汉军有手雷这个利器,每当清军逼近围墙下,大片大片的手雷甩下去,清军马上被炸得哭爹喊娘的撤退。

连续攻了五六次都是如此,气得周盛传差点要把逃回来的部下全部斩了,在其余人苦苦相劝之下才作罢。

经过这么多次进攻,天色开始发白,天空也越来越明亮,黑夜终于要过去了。

汉军都长松了一口气,只要天亮,汉军就可以凭借先进的步枪重新占据上风,而且再有差不多二个小时左右援兵就会到达,所有人都信心百倍。

趁着清军又一次暂停了进攻,杜融甫道:“沈为,察看一下,有多少兄弟牺牲?”

“是。”沈为应道,不一会儿返回来,脸上神情有点黯然:“回副连长,牺牲了四十二个兄弟,我们还有七十八人。”

牺牲最严重的正是沈为所带的那个排,全排三十六人,刚开始就死了十五人,激战时又死了七人,目前只剩十四人,近半负伤,可以说彻底打残。

杜融甫也是一阵难过,四十二人,已经过了三分之一人数,这些人和他朝夕相处多日,大部分人都可以直接叫出名字,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顿时将他可以成功守住兵站的喜悦冲淡了不少。恨恨的道:“这些鞑子不知是哪钻出来的,等援军来到后,定要全部将其歼灭,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沈为不言语,只是双眼恨恨的盯着外面,心中想法显然和杜融甫差不多。

远处朝霞如同最好的景缎一般,发出灿烂的光芒,天色终于大亮,双方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祠堂四周密密麻麻躺着清军的尸首,粗粗一数,至少有数百具之多,这些人绝大部分死于汉军手雷之下。

“砰”

这次是汉军先开枪,天色亮了之后,发现清军正在自己射程之内,汉军哪还会客气,拼命射击起来。

“啊。”

“我中弹了。”

“快跑啊。”

……

汉军的突然射击,让清军一时之间大乱起来,李鸿章、周盛传等人也不例外,他们被自己的亲兵护着,足足跑了数百米远才停下来。

虽然德雷泽步枪的射程高达千米,只是超过四百米,除非神枪手,大部分人都不可能射准,只是从百米到二三百米这段距离,逃跑的清军无疑都是汉军最好的靶子,这一番射击,足足有一百多名清军被杀,而汉军却无一伤亡,等到所有清军都退到安全距离后,回头望着路上倒毙的尸体,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心中都涌起一股寒意。

短毛隔着这么远都能射中,下面的进攻怎么进行?若是再硬冲,恐怕不等到祠堂下,进攻的人就死光了。

“大人,可以如此……”周盛传悄声的在李鸿章耳边道。

李鸿章脸上涌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点了点头。

“痛快。”

“这下鞑子可吃到了苦头。”

……

祠堂内的汉军大声欢笑起来,狠狠的出了昨晚一口闷气。

“副连长,不好,鞑子好象要耍花样?”一名汉军惊叫起来。

杜融甫连忙将外看去,只见清军押着数百民夫来到前线,这些清军躲在民夫身后,正缓缓向祠堂方向逼近。

………………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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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节 危急

第一百一十四节

危急

杜融甫的脸“唆”的一下变白起来,驱民攻城,这是鞑子惯用的伎俩,从蒙古人到满人无不如此,只是满人享国已经二百年,为了不被言论攻击,早就不用这招了,没想到如今又用了起来。

“畜生,这些鞑子不得好死。”

“不对,下面的那些人不象是鞑子。”

“不是鞑子,那就是汉奸,更是该死。”

“清妖,有种就自己放马过来,爷爷在这里等着你。”

……

汉军一个个破口大骂起来,只是随着下面清军推近,脸上神情变得焦虑起来,不时用目光看着杜融甫。

杜融甫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内心激烈挣扎,下面的这些民夫可都是随军民夫,若是都死在自己的命令下,即使守住了兵站,恐怕也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

只是如果不开枪,难道任由清狗逼近,最终夺了兵站的物资吗?

正当杜融甫拿不定主意,“砰”的一声枪响,一名汉军已经开枪,杜融甫正要发怒,只见数百米外,一名清军额头上露出一个血洞,栽倒在地。

“沈排长,好样的。”

看到这一切的汉军纷纷称赞起来,杜融甫这才记得,沈为正是军中有名的神枪手,打数百米外的目标并不困难。

同伴突然倒地,让清军吓了一跳,整个前进的队伍顿了一下,不过看到汉军只有一人开枪,胆子又大起来,押着民夫继续前进。

“砰”沈约手中的步枪再次开火,又有一名清军被爆头而死。

不过,单靠沈约一支枪,显然不能让清军停止,又有几名枪法好的汉军加入到射击行列,只是数人被打死后,清军更加谨慎,几乎没有露出多少地方可以供射击,加上他们的枪法与沈约还有一段距离,每打死打伤一名清军,几乎同样有一名民夫死伤。

杜融甫紧咬着牙,只能装作没有看见,几名汉军的射击,使得清军前进的脚步稍缓,只是终究还是逼近百米之内。

“乡亲们,大家卧倒,卧倒。”一名汉军急得大喊。

“砰”

枪声响起,喊话的汉军从墙上栽了下来,却是一名清军躲在民夫后射出子弹,随着那名清军开枪,其余清军也开始射击起来,如此近的距离射击下,又有七八名汉军躲避不及,被清军火枪射中。

“清狗,老子跟你拼了。”一名三十岁左右的民夫突然用脚踢向躲在他身后的清军,那名清军一时没有防备,下身结结实实的吃了一脚,疼得整个腰都弯了起来,民夫正想再踢,“卟”的一声,后面一名清军一刀捅进民夫胸膛,民夫双腿一软,慢慢倒下,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清狗,汉军会为老子报仇的。”

他的话声刚落下,刚想从民夫身上抽出刀的清军身体一顿,他的胸前多了一个血洞,正是被汉军射杀,民夫眼中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含笑而逝。

“清狗,去死吧。”又一个民夫将身边的清军踢倒。接着其余民夫也有样学样,开始用脚攻击起身边的清军来。

为了怕民夫反抗,所有民夫的手都被绑住,只是他们还有脚,这些民夫都是从江南招募过来,他们在汉军统治下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早就认同了汉军的政权,如今自己被迫成为清狗进攻汉军的挡箭牌,又看到有汉军为了他们被清军卑鄙射杀,每个人心中都压着一股火,稍一引就喷了出来。

民夫的反抗,让清军变得混乱起来,顿时再也顾不得与汉军对射,开始对民夫拼命镇压起来,越来越多的民夫死在清军的刀枪下,如此混乱的局面,祠堂里的汉军却只能干着急,就是沈约也不敢胡乱开枪。

“把祠堂的门打开,让乡亲们跑进来。”杜融甫命令道。

“是。”一名汉军应道,祠堂大门很快打开,墙上的汉军向民夫大声喊起来:“乡亲们,快,往祠堂里跑。”

见到有活命的机会,剩下的民夫纷纷向祠堂方向跑去,他们与身后的清军拉开,清军正想跟上时,杜融甫大喝道:“打。”

如同爆竹一样的枪声响起,将跟在后面的清军彻底压制,纷纷倒地,最终清军承受不住伤亡,退了下去。

清军又一次被打退,最终获救的民夫有二百多人,其余三百多人却倒在清军刚才的屠杀中。

“废物,废物。”周盛传看到退下来的清军,气得跺脚大骂,这么好的机会,他的手下竟然没有跟着冲进去。

“将军,卑职没有想到那些刁民敢反抗,请将军恕罪。”退下来清军哨长磕头如捣葱一般,生怕周盛传一怒把他杀了。

“好,本将军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押着镇上老小上,如果再失败,你就不用回来了。”

“是,多谢将军饶命。”哨长冷汗迭出,只是却松了一口气。

“周将军,等一等。”马侯军突然叫道,他作为清军的探子,是镇上唯一一个没有被清军扣押之人。

“怎么,你有意见?”

“周将军,你不是答……答应小……小人,做镇……镇长吗?”被周盛传一瞪,马侯军顿时结巴的道。

“不错,本将军是答应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夹河镇的镇长了。”

“可是这些镇民……”

“怎么,你想跟他们在一起?”周盛传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射过来。

“不……不……”马侯军呐呐无言,急忙摇头。

“既然不想去,那就退去。”周盛传面无表情的道。

马侯军心中一骇,连忙应了一声:“是,”心中后悔万分,早知如此,就不该向清军报信。没有了镇民,他这个镇长当着又有何用,既使有人剩下,恐怕对他这个镇长也是恨之入骨,他哪还有胆子留在夹河镇当镇长。

“呸,原本就是你这个狗汉奸通风报信。”一名老者经过马侯军身边时,恨恨的道,其余镇民望向马侯军的目光也是充满了仇恨,马侯军只觉得心中发虚,连忙躲的远远的,这才感觉到好了一点。

“连长,这些清狗又上来了。”一名汉军嘴中发苦的道,如果清军光明正大的冲上来,来再多人他也不会怕,只是这次清军又押了一批人上来,而且还以老弱妇孺居多。

“沈约,我们还有多少兄弟?”杜融甫问道。

“连长,只剩四十九人了。”沈约说完,声音已经哽咽,刚才那场战事,因为清军躲在民夫身后,一下子折损了近三十人,或许这一次所有人就要全部折在这里,除非援兵马上到来或者完全不顾那些押过来的百姓,可是这可能吗?

“兄弟们,不要泄气,差不多过去五个多小时了,我们的援兵马上就到,多阻鞑子一会儿,我们就胜利了。”杜融甫提气大声道。

“副连长,你放心,兄弟们还要看着你升连长,升营长团长呢,绝不会给你丢脸。”

“对,副连长,打完这一仗,你就等着升官吧。”

“哈,好,到时真升了官,我请兄弟们大喝一顿,兄弟们一定要都到。”杜融甫眼眶湿润的道,或许连同他一起在内,四十九人都活不过这次清军进攻。

“杜长官,发枪给我们吧,我们也能打清狗。”一个民夫突然站起来道。

杜融甫望了望他一眼,道:“你能打枪。”

“能,不瞒杜长官,小的是猎户,一直用鸟枪。”

“好,你叫什么名字?”

“回长官,小的叫陶田壮。”

“杜小山,给他一把枪。”

“是。”杜小山很快将一把崭新的枪支交给陶田壮手中,陶田壮接过枪支,抚摸起来,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他举枪向前瞄了瞄,“砰”的一声,开了一枪,子弹打在前面一颗树上,在树上嵌了一个深深的洞。

“杜长官,给我一支吧,我也会开枪。”

“我也会。”

……

一下子又有二十多个民夫站起来,杜融甫大为欣喜,兵站枪支不缺,缺的是人,而且是会开枪的人,杜融甫也没有时间去验证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至少他们敢于站出来,让杜小山给每人发了一把枪之后,汉军的兵力总算又达到七十余人。

清军已经到达三百余步了,“砰”的一声,沈约又率先开枪,将一名清军击倒,只是沈约枪响的同声,另一支枪也几乎同时响起,却是陶田壮开的枪,一名清军应声而倒,这个陶田壮果然没有说谎,是一名神枪手。

“砰砰”又有两名刚领到枪的民夫开枪,他们同样击倒了清军,百姓毫发无伤,这些民夫中竟然有三个神枪手,让杜融甫有种检到宝的感觉。若不是下面清军正在一步步逼近,他恐怕会高兴的跳起来欢呼。

“注意,没有把握者不要乱开枪。”杜融甫生怕其余人也有样学样,给百姓造成重大伤亡。

“明白了。”各人连忙回答。

他们虽然很想开枪,可是实在没有把握击中清军而不是百姓,只得死死强忍,宁愿让清军靠得更近。

“砰”清军开始开枪了,清军躲在百姓中间,毫无顾忌,可是汉军却缩手缩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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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节 怀疑

下面全是百姓,汉军最有力的近战武器手雷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随着战事推移,汉军伤亡越来越惨重,尤其是新补充的那二十多民夫,他们以前虽然使用过火枪,只走到底没有受过正规军训练,不懂如何打击敌人时保全自己,基本伤亡殆尽,只剩下陶田壮还有另一个神枪手在战斗。三五中文网

“冲,冲进去,短毛已经没人了。”看到里面射出来的芋弹越来越稀蔬,指挥进攻的清军哨长大喜,大声喊起来。

“当。”清军已经开始用木头撞击祠堂大门,祠堂大门只是木头制成,虽然还算结实,可是也禁不起数下撞击,所有清军都信心十足,只要撞开大门,他们就是用人淹也可以将里面的仅剩的数十短毛淹没。

“轰。”从祠堂里甩下一连串的手雷,爆炸的碎片四面八方飞去,正在撞击大门的清军顿时死伤惨重,大部分倒了下去,刺下的清军才意识到他们一时兴起,竟然脱离镇民的掩护,急忙又逃回到了后面,汉军算是暂时解除了危急。

“杜小山,杜小山。”杜融甫大声喊起来,只是却没有人回应。

“副连长,杜小山已经牺牲了。”另一名汉军用微弱的声音回答。

“牺牲了,沈约,沈约呢?”杜融甫又喊起道。

“沈排长受伤了,刚刚晕过去。”又有一名士兵代替道。

杜融甫听得心中如同刀绞:“还有多少兄弟活着,报数。”

“一、二……,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数到二十六,再也没有了声音,大家都知道,三个排的兵力加上补充过来的二十多民夫,总共就刺下这么点人了。

“丁小五,你带两人退到仓库里,如果清狗冲进来了,马上放火,把所有物资点燃。”

“是。”丁小五默默的站起带着两名伤员向仓库后方走去,库仓中不但堆满了棉衣等易燃物品,还有火药、炮弹,一旦点燃,根本不可能救援杜融甫已经作好了最坏的准备,绝不能让这批物姿落到清军手中。

“轰!”

就在祠堂里的汉军已经到绝望之时,清军的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无数的泥土块夹杂着一些断臂残肢飞起,附近不少清军更是被爆炸激起的气浪冲得摔倒在地,等他们爬起来时才发现刚才还平整的地面突然多了一个大坑。35zww.com

许多清军还没有反应又来,又是数起爆炸声响起这次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几颗炮弹好象突然从天空掉下来,落到他们中间爆炸。

“怎么回事?”李鸿章、张树珊、周盛传等人也一时之间仿佛懵了,眼看着短毛的抵抗越来越弱,胜利就快要到手,怎么后方会接二连三的发生爆炸?

一名亲兵尖叫道:“大人,快看河中。”

各个清军都向滁河望去,这才发现滁河中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出了四艘外表如同钢铁一般的巨船在这四艘巨船上,四门火炮正对准岸上喷出火焰,每喷出一次火焰,一颗巨大的铁球就从炮口中飞出,落到他们的中间发出激烈的爆炸。

除了火炮外一队队汉军从船上跳下,向他们的方向冲了出来。

清军顿时一个个脸色发白,短毛的援军来了,从人数来看,起码也有好几百人,他们进攻才一百多人把守的祠堂已经如此吃力,一下子又来了数百人,这仗还怎么打?

“大人,快走,否则来不及。”张村珊马上判断出来随着这股汉军的到来,他们不可能取得胜利。

“走。”李鸿章恨恨的跺了一下脚他纵使再不甘也没有办法,不走就有落入短毛手中的危险。

随着李鸿章的离开,剩下的清军团丁也跟着逃跑,汉军还没有完全上岸清军已经兵败如山倒那些正在向祠堂进攻的清军却没有察觉,依然沉浸在快要成功的兴奋中催着手中的人质朝祠堂大门方向移动。

“副连长,援兵,援兵,我们的援军到了。”

与后面的清军不同,趴在祠堂墙上的汉军却看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有一种绝处逢法的感觉,士气顿时大振,若不是下面的清军还没有放弃进攻,恐怕所有人都会欢呼起来。

“短毛快有不行了,打,狠狠的打。”清军哨长在后面手舞足蹈的呐喊着。

“砰!”

一声枪响,那名哨长只感背后传来一阵剧疼,他努力扭头向后看,只见一队队汉军正在向他的方向冲来,他心中大为奇怪,自己身后不是本部人马吗,怎么突然会变成短毛,没等他想通,“啪。”的一声,身体已经倒下。

“砰!砰!砰!”

在那名指挥的清军哨长倒下后,枪声越发激烈起来,其他还在进攻的清军总算感到不对劲,回头看了看,顿时吓得亡魂皆冒,他们身后突然多了数百名汉军。

一些反应快的清军马上丢下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求饶起来:“投降,我们投降。”

而反应不快的清军受到汉军子弹的照顾,被当场打死,没有多久,援军已经将外面的清军肃清,除了打死近百人外,还俘虏了二百多人。

祠堂的门终于再次打开,当来援的汉军踏入祠堂大门时,顿时为自己看到的情景感到震惊,祠堂内除了二百多民夫外,只有十几名汉军站起来对他们欢迎,而躺在地上还能动弹的也只剩下十余人,其余人全部变成了尸体。

看到这种情况,带队过来的水师陆战队营长范质大为自责,他一面喊随队过来的医务兵赶快救人,一面握着杜融甫的手道:“对不起,杜连长,我们来晚了。

事实上,谁也不会想起才六个小时兵站的守军差点就全军覆没,如果他们能够早一个小时过来,结果肯定会好的多,他们不是不能提前一个小时到,只是要冒船只触岸的危险。

“这位长官?…”

“杜连长,我是水师陆战长的营长范质,奉命对兵站救援,没想到差点晚来一步,还请杜连长见谅。”

“原来是范营长,这不怪你们,范营长能够六小时赶过来,已经尽力了,主要是清狗太卑鄙了,竟然驱赶民夫和百姓进攻,自己躲在身后。”杜融甫黯然的道。

“驱赶民夫和百姓进攻,这是怎冻回事?”范质疑惑的问道,他刚才从后面向清军进攻时发现有不少百姓在战场上就已经觉得不对劲,重听到杜融甫提起,立即追问起来0

“范营长,是这样……。”杜融甫将清军天亮之后采用的进攻方法说了一遍,范质顿时勃然大怒:“岂有此理,这些清狗如此可恶,必须将此事向上汇报,不能将这些清狗放走一人。”

范质的任务是救援夹河兵站,他带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二个连,刚才又将精力放在歼灭正在进攻祠堂的清军上,对逃走的清军并没有追击,现在看来,这些清军既然如此狠毒,绝不能放过。

“杜连长,我留一个连在此,另带一个连前往追击,向上面汇报之事,就交给你了。”范质很快决定下来。

“范营长,多加小心。”杜融浦对这股逃走的清军恨之入骨,自然不会阻止范质的追击,不过范质带一个连去,人数比清军要少很多,杜融甫才会嘱托一句。

“多谢杜连长关心了。”范质回道,说完,他已经大踏步走出祠堂,命令部队出发,沿着清军逃走的路线追击下去。

杜融甫的嘱托,范质并没有放在心中,逃走的清军残部最多不过千人,他所率的一连是满编连,足足二百一十人,一比四的兵力虽然有点悬殊,可对方已经是败军之将,如果还担心打不过的话,那还不如脱下军装回家好了。

“大人,歇一歇吧,短毛好象并没有追上来。”张树珊看着李鸿章有点走的气喘,连忙道。

这里已经离夹河镇十多里了,李鸿章倒底是文官,连走了十余里山路当真有些累了,听到张衬珊的话,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看到团练使大人休息,其余官兵也开始东倒西歪的坐下。

昨天累了一夜,今天早上刚要胜利时对方的援兵就来了,结果一败涂地,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清军都非常疲惫,不少人甚至刚刚倒下就呼呼大睡起来。

“海柯,薪如,你们说,短毛的援军为何来得如此之快?”稍喘匀了气,李鸿章将自己百思不解的问题问了出来。

张树珊、周盛传两人也是不得其解,天亮才丙刚二个小时而已,怎么短毛的援军就刚好赶到,哪怕只要再晚来一个小时,短毛的兵站就会拿下。

“大人,或许是短毛刚好有船经过而已。”周盛传道。

“不对,如果只是刚好船只经过,这些船上面为何全部有大炮,而且装满了短毛军队?”李鸿章摇头道,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只是短毛前线占优,数百军队出现在这里根本没有必要,这些军队出现的太巧了,实在让李鸿章忍不住担扰,难道自己进攻兵站是短毛的一个陷井不成,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队伍里岂非有内奸?

说一下:关于对付百姓的问题,并不是军官硬下心肠就可以,战场没有那么简单,士兵是人不,一支本身军纪良好的队伍,在面对百姓时,既使军官下令士兵也会动摇,蒙古人横扫各国时,驱民攻城屡屡取得效果就是这个原因,当然,如果是遇到一支自己都残杀百姓的军队那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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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节 匆纵一人

第一百一十六节

匆纵一人

这个想法一出,李鸿章心中顿时惊怒交加,他本自信自己的计策可以让短毛疲于奔命,为庐州解围,只是首次进攻就失败,损失惨重,若是队伍中还有内奸的话,恐怕不等庐州解围,他这支队伍就要先被短毛消灭。

张树珊、周盛传是他所绝对信任之人,吴长庆,不,吴长庆也不可能是内奸,李鸿章对下面军官一个个过虑,只是却没有找到可以怀疑的人,至于低一级的军官和士兵,李鸿章首先排除,这些人中即使有内奸也不知道军队的具体动向。

李鸿章这么一问,张树珊、周盛传两人也不由思索起来,周盛传的目光马上就向马侯军看去,他一把抓住马侯军的衣领,恶狠狠的道:“是你,是你向短毛通风报信,故意引我们上当,是不是?”

马侯军胆子都快要骇破,大声叫了起来:“周将军,我没有,我冤枉。”

“你还敢说是冤枉,你这次为何要跟上来,是不是还想对短毛通风报信?”

“没有,没有,周将军,我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没有通风报信。”马侯军几乎要哭出来,他哪还敢留在镇上,那些镇民不把他吃了才怪,没想到跟着大军出来也不保险,被怀疑作了叛徒,刹那间,他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大人,我看这小子八成是叛徒,该如何处理?”周盛传问道。

李鸿章自然愿意相信自己的手下,不愿相信一个外人,周盛传一提,李鸿章马上就确认马侯军是泄密之人,他用眼睛狠狠的瞪向马侯军,就是这个无耻小人让自己出师未捷,还损失近半人马,他用咬牙切齿的语气道:“拉下去,砍了。”

“是。”周盛传挥了挥手,自有两名清军上来,分别抓住马侯军的一条手臂,向路边拖去,马侯军见求饶无望,索性破口大骂起来:“周盛传,你过河拆桥,不得好死,老子死了,你们也逃不掉,肯定会被汉军打成筛子。”

“哼,果然是奸细。”周盛传语气中充满懊悔。

“啊。”一声惨叫传来,马侯军的声音停止下来。

“大人,既然这马侯军是奸细,说不定他会给短毛留下什么暗记,我们是不是尽快转移为好。”张树珊提醒道。

“海柯所说有理,眼下离短毛还近,虽然军士疲惫,本官也顾不得了,马上将人唤醒,咱们上路。”

“是,大人。”

各个军官应了一声,开始命令下面那些还清醒的士兵将正在熟睡的士兵唤醒,已经进入梦乡的清军极不情愿的起来,若不是李鸿章带这支军队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颇有威信,恐怕早有人闹事了。

看到所有军士都已经起身,李鸿章正要命令大军出发,突然“砰砰”的声音传来,接着后队清军大乱,许多人大声喊起来:“不好,短毛追过来了。”

这一喊,中队和前队也迅速乱了起来,大家都争先恐后逃命,没有人想过要抵抗。

周盛传恨恨骂道:“这个奸细果然留了标记。”

上千大军行走,他们又没有特意绕路,其实有无标记汉军都容易追踪,只是此时自然没有人会去反驳他。

李鸿章看到乱成一团的部下,手脚一时冰凉,心中一个声音不住的道:“完了,完了,短毛这一追,自己的这支军队就要彻底完了。”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走吧。”张树珊一把将发呆的李鸿章架起,向前飞奔起来。

道路上,一黑一绿两支军队正在快速前进,黑色的军队是在逃命,绿色的军队则是夺命,随着激烈枪声响起,黑色军队的后部如同冰块融化一样,正在急速减少。

两支军队过后,一路上到处是倒伏着的清军尸体,这些清军多数是背部中弹,少部分虽然是前面中弹,只是倒下后双腿却是卷屈起来,显然是跪在地上想向汉军投降,只是却被汉军射杀。

在追击之前,范质已经下达了不留俘虏的命令,何况就算汉军想收留俘虏,也没有人看守。

“追,不要让一名清狗跑了。”范质大声呐喊起来,与激战了一夜又累又饿的清军相比,汉军虽然也是连夜出发,只是他们一路乘坐铁甲舰,在船上可以休息,体力比清军要好的多。

数里之后,不少清军已经喘息的不行,越来越多的清军跑着,跑着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他们已经没有体力再跑,只能坐在地上等死,后面的汉军毫不怜悯,到了近前直接用步枪射杀。

正当汉军追得轻松时,前面枪声大作,数名冲在最前的汉军栽倒在地,后面的汉军大吃一惊,只得卧倒射击,暂停了追击。

等到汉军将这队阻击的清军击垮之后,已经过去近一个时辰,前面的清军已经跑得没影。

“营长,还追不追?”一名士兵问道。

范质看了看一下已经追了近二十里的部下,此时大家无疑也非常疲累,他犹豫了一下,道:“算了,这些清狗只要还在我军境内,就跑不掉,先休息吃饭,然后打扫战场吧。”

“是。”

听到范质休息吃饭的命令后,汉军就在路边架起锅,生火烧水,等火烧开后,将干面从背上取出,丢进水里煮了起来,再加上各种调料,牛肉干,鱼干,不一会儿,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鱼干面条就煮好,各人大嚼起来。

汉军吃完饭后,稍休息了片刻,开始收集尸体掩埋,眼下虽然天气渐冷,这么多尸体也不能长时间暴露在外,否则不但吓人,还容易引起疾病。

在追杀时不觉得什么,掩埋尸体时汉军才觉得尸体有些多,他们追击数里后,足足射杀了六百多名清军,平均每人杀了三人还多,而自身伤亡只有十余人,身亡的只有四人。

“营长,还有数人没死,怎么处理?”

三名大难不死的俘虏被押了过来,他们身上都受了伤,除了两名普通团丁外,另一名二十六七岁之人身穿清军守备的官服,明显是一名军官。

“问一问这个军官的名子,还有他们这支兵马的来历。”

“是。”

“不用问了,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仍是大清世袭云骑尉,守备吴长庆。”

吴长庆是主动留下来阻击汉军的,没有他的阻击,恐怕今天李鸿章所领的军队就要被范质的追兵全歼。

“吴长庆,没有听过。”范质不由撇了撇嘴道:“我问你,是谁下令驱百姓攻城,你们这支军队谁又是统帅?”

问到这,吴长庆却紧闭嘴吧不肯答了,范质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此人既然是这支军队中的一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拉下去,毙了。”

吴长庆脸上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言语,另外两名清军慌了神,急忙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啊,我们愿为汉军效力。”

范质却不想再听了,夹河镇抓了几百名俘虏,要什么样的情报没有:“一样拉下去毙了。”

“是。”

随着“砰砰砰”的数声枪响,最后三名俘虏也被汉军处决,范质这才带着部下返回,而一场对李鸿章等人的搜捕才刚刚展开。

王韶早上一起来就询问起兵站的情况,只是当时李融甫正顾着防守,没有叫报务员发电报,等到援兵赶到之后,兵站的电报员才将电报发了出来,看到那个伤亡数字时,王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兵站,伤亡率差不多达九成,其中死亡高达八成,差不多全军覆没。

若不是水师到的及时,不要说晚六个小时,就是晚一个小时兵站也已经失守,王韶一阵后怕之余,却是大为不解,按理一百多人守一个祠堂,不应该这么快就伤亡如此惨重才对,急忙发报询问原因。

当此战的详细经过报上来后,王韶真的出离愤怒,驱民攻城,这种古老野蛮的方法这支清军竟然敢用,而且还杀害数百民夫和镇民,随着时间的推移,清军的屠村也被汉军发现,通过对俘虏的清军审问,对这支军队的情况也熟悉起来。

李鸿章,这支军队的统帅竟然是李鸿章,对于这个名字,王韶无疑再熟悉不过,这个后世毁誉参半的人物,没想到此时如此凶恨,兵站差点攻破,近百名士兵死亡,这些王韶还可以容忍,只是屠村和驱民攻城,王韶绝不能容忍。

对于这个自称为表糊匠,几乎以一己之力撑起晚清政局之人,以前王韶或许会爱惜他的才华,只是此时心中却只有一个杀字,这样一个人,为一己之私已经毫无人性可言,越有才华,对于汉军的危害越大。

“此等惨事,孤闻之震惊,此军自统帅以下,孤皆判其死刑,前线各军将士,勿纵一人”

这封杀气腾腾的电报由汉王府发出后,首先遭殃的就是那数百名俘虏,遵照汉王的旨意全部被处决,接着整个北伐总指挥部都行动起来,开始对李鸿章那支还剩下数百人的残军撒下天罗地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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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节 破城

第一百一十七节

破城

滁州郊处的山路上,一队衣衫褴褛,垂头丧气的清军正在行走,这队清军正是李鸿章所组建的团练,数天时间,他们从二千多人锐减到只剩下眼前的一百余人了。

五天前仰仗守备吴长庆自愿留下来阻击,这支团练还逃出了近三百人,只是经过三天的围剿,三百人的队伍又锐减到一百余人,这其中有不少人是被短毛打死,不少却是自己偷偷溜走,即使是李鸿章也无法阻上这支军队逐渐走向涣散。

这五天,李鸿章等人总算体会到什么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要他们出现在有人烟的地方不久,马上就会引来汉军的追兵,每次被汉军咬上,总要丢下十数人才能摆脱,逼得他们不得不往山区跑,这才稍微安全一点。

如果李鸿章知道,导至他们如此寸步难行的原因是因为先前所做之事彻底激怒汉王,以致汉王亲自下令勿纵一人的命令,李鸿章肯定会后悔下令屠村和驱民攻城。

为了追捕他们这路残军,这次汉军总指挥王亮功下了大血本,不顾前线兵力紧张,一共抽调出十支连队,分成十路追捕。

夹河镇就在滁河边,借着水路,汉军很快将十路追兵运到具体位置,开始对清军残军大致的活动范围进行收网,这也是为何这支残军几乎稍一露面就会遇到汉军的缘故,而对于他们的逃跑,汉军也没有紧追不舍。因为所有汉军都明白,他们不是唯一一支追捕清军残军的人马,只要清军没有逃出包围范围,他们就不用太过着急,随着日益逼近,这支残军就如同网中的鱼,已经无力挣脱。

天色渐黑,这支残军方才敢停下来休息,他们明白,今天总算又渡过去了,短毛一到晚上就会停止追捕。

李鸿章坐在一块大石头,只感觉屁股传来一阵阵凉意,只是这股凉意却抵不上他心中的寒意,这数天的经历就如恶梦一般,将他的雄心壮志击了一个粉碎。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短毛的调动怎么会如此之快,几乎是第一天就堵死了他逃走的路,让他只能每天在山区打转,既使是这样,短毛还是一天天接近。

李鸿章越发相信夹河镇兵站是一个陷井,可恨自己却没有看破,轻信了一个奸细,以至陷入了如此境地。

“大人,喝点汤吧。”借着月色,张树珊端着一只大碗过来,碗中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

李鸿章接过碗,看到汤中还有几块肉,不由讶然的问道:“哪来的肉?”

这几天,他们被汉军追的如同被狗撵的兔子一般,根本没有时间去抢粮食,官兵带在身上的粮食昨天就已经吃完了,大部分人都饿了一天的肚子,

不要说肉,就是大米也没有一粒。

“大人,是周将军用箭射到了一只野鸡。”

李鸿章点了点头:“难为他了。”

闻到碗中的香气,附近清军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眼睛死盯着李鸿章手中的大碗,看到各人眼中的光芒,李鸿章不由犹豫了一下,只是最终还是没有将汤分出去,自己吃了个干净。

香气没了,清军饿狼般的眼睛顿时消失,恢复了无精打采的模样,闭目休息起来,喝完了这碗野鸡汤,李鸿章的肚子远没有吃饱,不过原本冰冷的胸膛中顿时多了一股暧气,精神也为之一振。

只是当他的目光望向远处时,精神重新沉了下去,就在十几里的地方,一堆堆篝火燃了起来,李鸿章不用想就知道那一定是短毛追兵所燃,从前天起,短毛燃起的篝火离他们宿营地越来越近。

“传令,让大家不必顾虑了,点燃篝火取暧吧。”

“大人,这不妥吧,岂不是暴露了我军的方位。”

“海柯,大家已经饥肠辘辘,山中寒气又重,本官担心到了明天不知有多少人起不来了,暴露就暴露吧,反正天一亮咱们就得再次逃命了。”

张树珊无言以对,他没有想到一向自信的团练使大人也变得自暴自弃起来,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点燃篝火的命令后,原本死气沉沉的清军顿时活跃起来,随着一堆堆篝火点燃,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寒冷,在红彤彤的火光照耀下,清军脸上重新恢复了活力,只是没有食物,清军的肚子依然饿得咕咕直叫。

篝火虽然可以驱走寒冷,只是他们的方位已经暴露,不少清军担心汉军会连夜袭击,不敢熟睡,身为统帅的李鸿章却酣然入睡。第二天,随着清军陆续起身,他们才发现当夜果然无事,心中庆幸不已。

李鸿章的脸色却更差,他有一种预感,今天再也无法逃脱了。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开始了新一天的逃亡。

庐州前线,这里的战事依然激烈的进行着,并没有因为兵站差点被劫,又派兵对李鸿章这支军队追捕而受到影响,汉军反而加强了攻势。

夹河镇兵站的战斗,要说最为后怕之人莫过于周秀英,若她不是接受参谋的建议,而是坚持只派步兵前往救援的话,夹河镇已经失守了。

恼怒之余,周秀英顿时将怒火发到了庐州前线,也不顾炮弹是否浪费,将全师的炮火集中起来对庐州城不停的轰击,短短五天时间,非但将江忠源布置在外围的两道战壕全部摧毁,而且将庐州城的城墙也炸开了一边,取得了以前半个月进攻都没有取得的效果。

庐州城的清军死伤惨重,他们大部分死于汉军的炮火下,根本没有与汉军近身相斗的权利,他们的武勇无从发挥,可以说是死不瞑目。

“师座,鞑子已经没有工事,

可以出动步兵攻城了。”祝幼莲提醒道。

这些天,汉军足足向庐州城发射了上万枚炮弹,这么多的炮弹消耗,即使是那些炮兵也感觉到心疼,好在夹河镇兵站没有破坏,那里储存的炮弹全部运了过来,即使如此,汉军的炮弹储备也已经下降到一个不能容忍的范围。

看着眼前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的城墙,周秀英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传令,步兵出击”

“踏踏”的脚步声响起,一排排的汉军端着步枪向城中方向前进,庐州城的火炮早已经在和汉军对射中打光,此刻整个城中一片静默,仿佛已是一座空城。

“砰砰”

直到汉军踏入城中,庐州城中的枪声才响了起来,枪声杂乱,有前膛枪,也有鸟铣、抬枪,不过,马上就被汉军德雷泽步枪清脆的声音压制。

“挡住,挡住。”前线的清军军官大声呐喊起来。

这些清军抵抗到现在依然没有投降,可以说是非常有勇气,只是勇气虽然有用,但在另一只有同样勇气的部队面前,要想胜利,依靠的还是实力。

随着汉军汉军一步步深入,清军伤亡惨重,街道上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终于有一支清军再也承受不了,绝望的放下兵器投降。

有一就有二,随着第一支清军投降,就象是多米诺骨牌一样,越来越多的清军投降,最终汉军收降的清军俘虏已经达到六千多人,最后仅剩下巡抚衙门还在抵抗。

“报告,师座,我军已经拿下庐州,俘虏清军六千余人,目前仅有巡抚衙门还在抵抗。”一名传令兵很快将城中的情况向主帅汇报。

周秀英一直紧绷着的脸才放松下来,随即杀气腾腾的道:“传令,命令巡抚衙门还在抵抗的清军放下武器投降,否则直接架起大炮轰击,死活不论。”

当周秀英的命令传到前线后,巡抚衙门的枪声逐渐平息,官衙一向结实,加上最后躲到巡抚衙门的清军无疑都是死忠于满清的顽固份子,如果强攻损失肯定不会不小,能逼降最好,不能逼降用大炮轰击也比强攻损失小。

听到汉军要动用大炮攻击,巡抚衙门里哑雀无声,不少官兵脸色发白,巡抚衙门就是再结实,也禁不住大炮轰击,这样的抵抗还有意义吗?不由将目光向巡抚江忠源的脸上看去。

江忠源此时依然一身官袍,只是脸上一片惨然,他扫了一下还留在巡抚衙门的部下,这些人都是他从新宁一手带出来的,里面有他的亲兄弟江忠信,堂兄弟江忠义、江忠俊、江忠睿、故交刘坤一、刘长佑……更多的是新宁的普通子弟兵,这些年,新宁的子弟兵跟着他南征北战,他由一介举人成为一省巡抚,而其余人也得到都司、守备、哨长等职,只是在其间,不知多少人埋骨他乡。

今天局势如此,如果再抵抗,那么这支从新宁走出来的队伍就要全军覆没,若朝廷能赢到最后,大家尚不失一个忠烈之名,可是江忠源却看不到朝廷有赢的可能,等到汉军一统天下,他们不但白死,而且家人还要蒙上耻辱,这值得吗?

“大家放下兵器,投降吧。”江忠源苦涩的道。

“当。”的一声,一名清军丢下手中的兵器,随着这名清军将兵器丢下,其余人也纷纷丢下了兵器,这些人不是不想投降,只是江忠源练兵之时一直向他们贯输忠于朝廷的思想,家人又还在清军境内,一时无法转过来,只是既然江大人下了命令,他们自然可以投降。

…………

抱歉,晚了一点

第一百一十八节 不同待遇

第一百一十八节

不同待遇

就在庐州城被攻破之时,李鸿章的这支残军也终于陷入追捕的汉军包围中,当他们走进一段山路数里时,一名清军从前面急匆匆的返回向李鸿章报告:“大人,前面有短毛拦路。”

“啊。”听到这个消息,同张树珊、周盛传等人都脸色苍白起来,一起向李鸿章看去。

“短毛有多少人?”李鸿章急忙问道。

“至少数百人。”

听到这个数字,所有人都是一阵绝望,他们总共才百余人,不要说冲破数百人的拦阻,就是相同人数的拦阻他们也无力冲破,这里是山路,一边是高山,一边是悬崖,他们就是想向两边逃也没有可能。

“大人,不如我们向后返回吧。”周盛传建议道。

“快,向后。”李鸿章连忙下令。

后面肯定有追兵,单从昨晚的篝火就知道,只能寄希望于追兵太慢,还没有跟上,他们来得及绕路,不过行不到数里,前面的清军又停下了,他们看到一队汉军已经出现在数百米外。

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论是往前冲还是往后冲,他们都不可能冲得出去,所有清军都缩成一团,向李鸿章看去。

“天亡我也。”李鸿章心中哀叹道。

“对面的清狗听着,限你们一刻钟之内马上投降,否则我军将发起攻击。”汉军喊道。

比起清军的慌乱来,此时的汉军无疑非常轻松,将这一百多残余清军堵在这里,看似简单,背后的花费却不小,不但动用了两千多人,而且加上数艘铁甲舰作为运输,花了整整五天,一步步才将这一百余名清军逼入死地。

听到汉军的喊声,清军更是慌乱,不等李鸿章作出决定,数名清军丢下了手中的火枪,向汉军方向走去,并高声大喊:“不要开枪,我们投降。”

周盛传大怒,从旁边一名清军手中接过一支火枪,瞄准一名走出去的士兵背部。

“砰”的一声枪响,前面那名清军安然无恙,而周盛传额头却多了一个血洞,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倒在地上,一双眼睛圆睁,仿佛不相信自己会如此死去。

“啊。”周盛传的突然倒地,周边的清军顿时吓了一大跳,这才想起他们已经在汉军射程内,更多的清军连忙丢下兵器,大喊起来:“饶命,我们投降”

不一会儿,李鸿章身边只剩下了张树珊等寥寥数人,其余人都已经归降,李鸿章看了看身边仅剩的数人,又看了看地上到处丢弃的刀剑和火枪,他哆嗦着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

张树珊和其余几名清军看到李鸿章的模样,也同时抽出自己的长刀,打算陪李鸿章一起向大清尽忠。

只是刀身刚临颈,李鸿章的手却抖动起来,“呛啷。”一声,他拾起的长刀重新掉到地上,他终究没有勇气自杀,张树珊等人心中叹息了一声,也将长刀丢到地上,等待成为汉军的俘虏。

一天之内,即破了庐州城,在城中逼降清军自巡抚以下六千多人,又俘虏了袭击夹河镇兵站清军余孽,可谓是双喜临门,接到电报之后,王韶大喜,马上命令前线把在庐州城俘虏的清军将领送回南京,将电报发出去后,想了想,又加上了李鸿章,张树珊两人的名字。

对汉王的要求,前线自然是照办,第三天江忠源、刘坤一、刘长佑、李鸿章等人就被押到南京。

这些人都是乘坐了铁甲蒸汽舰过来的,第一次乘坐铁甲蒸汽船,这些人心中除了惊骇还是惊骇,无帆无浆,行动不但自动,而且远快于普通船只,以他们的知识实在难予理解,如果不是事实摆在他们面前,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李鸿章更是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如果知道汉军的船只如此快速,他说什么也不会选有河的地方袭击。

王韶首先接见了江忠源等人,对于江忠源肯降,王韶还是非常高兴,江忠源可谓是满清办团练的第一人,是最先因为办团练而挤身于巡抚高官之人,正因为有江忠源这个榜样,后来才有无数人投入到团练中,包括李鸿章、刘铬传、曾国藩等皆是如此。

如今这个办团练的榜样却选择投降汉军,对于清军境内其他团练无疑会产生巨大的影响,至于李鸿章,王韶不会出尔反尔,饶他一命,让他到南京,无非是想见一见这个历史上的名人罢了。

“罪臣参见汉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江忠源、刘坤一、刘长佑三人跪伏在地,恭敬的道。

这三人,江忠源因为早逝,只做到了巡抚,反倒是他这两名手下在江忠源死后脱颖而出,全部做到总督之职,成为满清九个封疆大吏之一,刘坤一更是做到两江总督、南洋通商大臣。

看到这三人跪在自己脚下,王韶确实有一种成就感,半响没有发言,让三人心中更是不安。

“起来吧,汉军已经不兴跪礼,以后切莫如此。”

听到这句,三人一颗悬着的心下放下来,只是却不敢当真,以后该跪还是得跪,磕了三个响头才站了起来。

“三位乘坐铁甲舰而来,不知对铁甲舰如何评价?”王韶含笑问道,对于三人的心态,王韶多少能猜到一些,刚开始谨小慎微是必然的。

江忠源先道:“回汉王,铁甲舰实仍神物,不用人力而能自行行走的船只,罪臣从未听过,王爷能制造出如此神物,实仍天人,罪臣若早知如此,必不敢与王爷作对。”

“江爱卿,以前你是清将,与孤的大军交战也不算错误,如今即与降于孤,这罪臣就不用称了,直接称臣吧。”

“是,臣谢过王爷。”

“有几点,江爱卿弄错了,这铁甲舰其实并不是什么神物,也不是孤王发明的,而是洋人发明,孤王不过让工匠顺利造了出来,铁甲舰的原理其实说来也简单,不过是用蒸汽机推动罢了。”

“蒸汽机?”江忠源三人却听得更加模糊。

王韶也不再解释,而是道:“你们三人原本是文官,只是对大汉制度有颇多不解,孤王打算让你们先学习三月,然后再任职,不知你们认为如何?”

三人心中微微失望,他们以团练起家,自然希望能够继续带兵,只是想到自己刚刚投降,带兵之事颇为犯忌,只得道:“但凭王爷安排。”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不让三人带兵,倒不是王韶不相信他们,只是汉军有汉军的编置,不是他们这些人马上就能够了解,相比带兵,王韶还是比较相信三人治理内政的水平。

三人退下去,王韶才朝旁边一人道:“把李鸿章,张树珊两人带上来吧。”

“是。”

不一会儿,李鸿章,张树珊两人就被带到,相比江忠源三人,两人狼狈了许多,江忠源他们毕竟是守城到最后才投降,双方的撕杀是各为其主,江忠源守城也没有做下什么天怒人怨之事,汉军对三人多少还有一点尊敬。,李鸿章、张树珊两人却是犯下了诸多罪行,汉王已经亲自判处极刑之人,他们虽然投降,还是双手反绑。

“跪下。”两人一进殿,就被近卫师的人推倒,跪了下来,两人都低垂着头。

王韶用锋利的目光打量着两人,虽然他从没有见过李鸿章,还是一直就认出左边那名稍微瘦弱一点的人多半就是李鸿章,而另一名大汉则是张树珊,这纯是一种直觉。

“抬头,报上名来吧。”

“罪臣李鸿章,罪臣张树珊,参见王爷。”

果然,这两人报的名字和王韶猜的一样,此时的李鸿章只有三十余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若让才华,李鸿章自然不差,可惜如果他不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王韶还真会饶他一命将他招降,以他的才华,他日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也未可知。

“啪。”的一声,王韶手掌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罪臣,不错,你们确实是罪臣,枉你还苦读诗书,若是战场上真刀真枪,是胜是败都不丢人,可是你们竟然先是屠村,接着驱民攻城,此等兽性,天理难容。”

汉王如此怒火,两人吓得马上又低下头,到了此时,他们自然存有活命之心,李鸿章更是后悔万分,若当初没有听周盛传的话就好了,可惜周盛传已死,他就是将想责任推掉也不可能。

“汉王,此仍罪臣糊涂,罪臣现已后悔万分,还请汉王许罪臣将功赎罪。”李鸿章忍不住求饶。

王韶摇了摇头,口中轻念道:“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可惜,功名之心太重,却是害了你,若今日孤王饶你,又如何对得起被你屠村的五百多口还有夹河镇被你杀害的六百多民夫镇民,总共一千余条人命?”

李鸿章顿时呆了,这首诗是他二十岁时所写,当时他被庐州府学选为优贡,时任京官的父亲望子成龙,函催他京,准备参加来年顺天府乡试,到如今已隔十余年,没想到这首诗却传到汉王耳中,听汉王念诗里他心中还涌起一股希望,听了后面的话却如同冷水浇头,希望顿时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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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节 抢占地盘

数天后,报纸刘登了李鸿章、张树珊一干清军将领被汉军处决的消息,他们的罪名有两条,一是屠杀罪,二是驱赶平民攻城罪,报纸对清军将领作出警告,如果以后战斗中还有清军将领敢违反其中之一,汉军一律对其判处死刑,绝不赦免。www.65txt.com

除了对主要将领处死外,剩下的一百多名普通士兵汉军并没有处死,而是一律判处十年苦役,等待他们的将是十年暗无天日的矿场正作,他们虽然暂时活命,不过他们中绝大部分人恐怕熬不过十年时间。

这是汉军第一次公开处决俘虏,以前汉军从来没有处决过俘虏,至少没有公开处决过。俘虏的官员即使不为汉军效力也直接放了,即使是满人也是罚作苦役,而且只针对青壮男子,如今突然一改常态,公然对俘虏处决起来,而且一次就是十几人,这无疑是一个警告。

非但如此,李家、张家、周家、吴家这些主要军官的家人也受到了牵连,他们老家就在庐州,家中原本的田产,房屋、金银等都被没收,每家只留下勉强可以过活的十数亩田地和几间老屋,由原本的地方壕强一下子变成了贫民。

不少清军将领看到这条消息都有兔死狐悲之感,只是汉军势大,却没有激起他们的拼死之心,反而变得谨慎起来,即使是湘军在边界上的行为也收敛了不少。

拿下庐州后,清军在安微的主力已经被消灭,汉军继续北上,一路势如破竹,连续拿下六安、凤阳、光州等地,不过,在汉军抢占颖州时,却发现颖州被太平军先一步抢占。除了颖州外,太平军还抢占了毫州、宿州、蒙城等州县,整个安微,太平军大约占据了五分之一地盘。

这让汉军将士大为不满,自己击溃了清军主力,而太平军却轻易占据清军兵力空虚的地盘,太平天国这个便宜捡得太大了,汉军派出人员与太平军交涉,要太平军至少将颖州让出来。

颖州即后世的阜阳,这里由颖河连接淮河水系,交通便利,即是凤阳府的门户,又是进入河南的要道,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太平军既然占了这座城,自然不愿意让出来,双方各自打着口水战,前线也渐渐紧张起来。

在太平军看来,他们一直与清妖作战,而汉军却躲在背后,捡了天国不知多少便宜,如今太平军进入安微也是从清军手中抢来的地盘,根本不算占汉军的便宜,要他们让出地盘,一句话没门。***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颖州的太平军虽然有五千余人,只是火器极少,大部分人还是使用冷兵器,而且男女老少都有,并不精锐,如果汉军有意,一天之内攻下颖州毫无问题,只是双方还是盟友,前线虽然有点箭拨弩张的味道,毕竟没有撕破脸”周秀英不敢擅自主张,只得将此事向上禀报。

接到前线传来的电报,王韶并没有惊讶,该来的总会来,从大军渡江北伐这一天起,王韶就考虑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没有料到会如此之早而已。

毫无疑问,现在并不是与太平军嘶破脸的时机,攻打颖州绝不可取,不过被人占了便宜却不能不有所反应,否则一旦让太平军以为汉军软弱可欺,将来的麻烦会更大。

“来人,宣韦俊来见孤。”

“是,王爷。”一名近卫军应道。

太平天国的使馆离汉王府并不远,只是传旨的近卫军在使馆却没有找到韦俊身影,在太平军其中人员的指点下,近卫军才在一个戏院中找到正在听戏的韦俊,听到汉王召见,韦俊只好恋恋不舍的丢下正听的戏,前往汉王府。

“这位兄弟,不知汉王找我有什么事?”一路上,韦俊向传旨的近卫军套近乎道。

“韦将军,汉王召见,必定是有大事,小人只管传旨,什么事就不知道了。”传旨的近卫军微笑着答道。

韦俊只好打消了从近卫军嘴里套消息的打算,他在南京担任使者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自然知道汉军嘴吧一向严谨,汉军不肯说的东西,基本上难予问出来,哪怕收卖也不行。

作为太平天国在汉军地盘的总负责人,韦俊自然有负责探听汉军各项情报的任务,以前韦俊也尝试过收卖汉军中的内部人员,只是后来发现难度太大,只得停止。

这倒不是说汉军觉悟个个都如此高,只是汉军军饷丰厚,又有监察盯着,在收受贿赂时总会考虑的更多,这导致收买的难度非常大,为了收卖一两个无足轻重之人,大太的价钱划不来。

“奇怪,这次汉王怎么会突然召见自己?”韦俊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毫无疑问,若不是大事,汉王不会突然召见他,莫不是自己以前的一些小动作让汉王察觉,不过也不对啊,汉军在洛阳的使者恐怕也是如此吧,只要没被直接抓到,大家一般都不会提。

就在韦俊胡思乱想时,汉军的声音响起:“韦将军,到了”、

“啊。”韦俊惊醒过来,看到王韶就坐在前方,旁边站着两名容貌绝色的女官,他连忙抱了抱拳:“参见汉王。

“韦将军,不必多礼,请坐。”

对于韦俊,王韶显得很客气,韦俊也没有谦让,在一旁的椅子上斜坐下来,一名侍女送上茶水,韦俊接过,静静的等待王韶开口。

“韦将军,你在南京也已经一年多了吧,不知对南京观感如何?”

“回汉王,南京不愧为六朝古都,异常繁华,在汉王治理下新鲜事务更是层出不穷,如火车,电报,饭店,戏院等等,不瞒汉王,外臣在南京住了一年多时间,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韦俊这番话,半真半假,他在南京确实住的舒服,这里的物资远比洛阳丰富,几乎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到。而且韦俊又不缺钱,他不但负责与汉军联系军火的购买事宜,而且还帮洛阳的各位王爷购买江南大量奢侈品,每月都有巨额金银从手中溜过,随便拨弄一下就会有不少银子进入他自己的腰包,更主要的是他在这里是总负责人,所有派遣过来的太平军都要受到指挥,而在洛阳,上面不但有天王、东王、还有大大小小其他王爷,他虽然是北王之弟,也会受到颇多压制。

不过,若是说韦俊只是贪恋南京生活舒适就错了,他深知自己能在南京如此舒适的生活,正是因为身后有一个太平天国撑腰,如果太平天国衰落,他恐怕在南京也得不到重视,因此对于购买军火和刺探情报之两项,韦俊都做得极为卖力。

“韦将军廖赞了,不过韦将军愿意留在南京是好事,孤希望韦将军留在南京的时间越久越好,只是目前有一件颇为棘手之事,若不处理好,将会影响到你我两家的盟友关系,这是孤不愿意看到的,想必也是韦将军和天国高层不愿意见到之事。”

韦俊被说的一惊:“汉王殿下,不知什么事,如此严重?”

王韶向旁边的傅善祥道:“傅爱卿,把前线发过来的电报给韦将军看看。”。

“是,王爷”傅善祥将一叠电报交到了韦俊手中,看到傅善祥走近,韦俊眼中忍不住露出一丝赞叹,刚才远观已经觉得此女极美,到了近前更是不得了,无论是脸还是身材,都可以列入一流行列,不由暗暗羡慕汉王的艳福。

不过,俊还是马上将注意力转到电报上,此女显然是汉王的禁商,不容他人染指,他若多看只会惹起汉王反感。

将电报看完,韦俊的脸色很不好看,没想到汉军既然这么快就把电报架到了前线,前线发生之事瞬间就能传递到汉王府。

对于电报,韦俊已经不陌生,自从铁路通了之后,南京向外的有线电报就同时开通,韦俊还亲自收发过电报,对于电报的便利他心中非常清楚,他甚至想过将电报引进河南,却没有得到上层的允许。

颖州只是小事,关键是天国与汉军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如果双方交战,韦俊不知道天国能够支撑多久?

这当然只是韦俊的误会,汉军的有线电报没有这么快架设到前线,只是开通了扬州与南京之间的联系,前线还是用无线电联络,当然,王韶是有意让韦俊误会。

“汉王殿下,从贵军的电报来看,颖州是我军先行拿下,将士不愿相让也是正常,还望殿下谅解。”

“不错,确实如此,可是贵军也不能否认,若非我军歼灭了清军主力,贵军也不会如此容易进入颖州,如果贵军不作出让步,孤担心前线将士会作出不理智之事,到时损害贵我双方的关系。”

韦俊自然听得出汉王嘴里浓浓的威胁,偏偏他知道汉军的实力,如果真要椎破脸,吃亏的肯定是天国将士。他艰难的道:“汉王,无论怎样,颖州毕竟是天国将士所夺取,如果要天国将士这么退出颖州,王爷末免强人所难。”

王韶点了点头,竟然同意了韦俊的话,道:“孤知道此事有些难办,不过孤这里有一个提议,可以让双方彼此接受,不知韦将军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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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节 淮安大战(上)

第一百二十节

淮安大战(上)

韦俊欠了欠身:“王爷有言,外臣洗耳恭听。”

“韦将军,颖州是凤阳府门户,若不收回,将士们有冤言,凤阳也不安,若是我军要强行收回,对于贵军来说也不可接受。为避免两家冲突,孤有一个提议,不如两家共管,双方只进驻少量人马,维持颖州秩序,不限其余人员进出,可以将颖州当成两家一个交流区,不知这个提议,韦将军以为如何?”

“这个……”韦俊迟疑起来,两家共管,等于太平军还是要让出一半来,说实话,以韦俊的本意肯定是不想答应,只是如果完全拒绝了汉王的要求,又显得太没有诚意。

“这样吧,韦将军,为表示孤王的诚意,孤王可以向贵军赠送二千支火枪。”王韶往里面加了一个重重的筹码,这次进攻庐州的战斗中,缴获了清军不少火枪,这些火枪大部分没有被破坏,少部分破坏了的修一修还可以使用,只是汉军已经不需要这种枪支,给太平军也算废物利用。

二千支火枪,韦俊听得大为心动,单论二千支火枪,以汉军出售的价格已经是价值六万多两白银。颖州又不是什么富裕之地,一年税收至多只有三四千两左右,让出一半也没有多少,如果要重兵屯积的话反倒需要后方支援。

关键是汉军以往出售的火枪数量也有限,二年时间加起来才总共向太平军出售了七千余支,这次一下就白给了二千支,韦俊相信,即使是天王、东王等人听了,也肯定会答应。

不过韦俊出于谨慎,还是没有一口答应,只是道:“殿下的诚意,外臣已然明了,只是此事外臣无权作主,还需报请天王批准。”

“好,那孤就等韦将军的消息了,不过,还请韦将军尽快奏请天王,否则此事一日不解决,前线将士一日不得安宁。”

“是,外臣会以最快速度传递。”韦俊应道,心中忍不住想,要是天国接受他的建议,修建电报线路,回到使馆马上就可以发电报多好,可惜这个梦想不知以后会不会实现。

王韶自然知道要等到洛阳那边的反应要有一段时间,只是此事他也无法解决,只能慢慢等待。

十一月初,就在在汉军与太平军谈判之时,淮安府的前线,汉军与清军的大战终于爆发。

在这次大战之前,双方其实已经对峙了二十余天,由于有扬州城下骑兵冲击全军覆没的教训,这次清军显得很谨慎,僧格林沁的军队虽然已经早到,却没有马上向汉军发起进攻。

只是随着庐州被攻破,安徽被两支叛贼联手瓜分,咸丰在京城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他连下数道诏书,催促僧格林沁出战,重新收复被汉军所占之地,僧格林沁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出战。

这场战事,汉军调集了五个团,陆上约一万一千人的兵力,外加十艘河级铁甲舰,水师兵力一千五百人。汉军渡江的全部军队加起来虽然有三万七千余人,只是淮安虽然有运河,汉军水师能够发挥的力量却不多,一万多水师无用武之地,而陆师在占据了这么大块地盘后,能够集中五个团,王亮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不过,凭着五个团,王亮功也有信心将清军击败,并不需要更多的队伍。

而另一方,清军调集了约四万五千人的兵力,其中骑兵一万五千余人,步兵三万人,并没有水师助阵,这也已是清军能够调集的最大兵力,其余兵力一方面要保护京城,一方面需要镇压山东的捻军之乱,实在无法抽调出更多的兵力。

双方兵力比大约为四比一,只是火力输出方面,清军无疑相差太远,四万五千多人中,火枪兵只有三千余人,大小火炮不足百门,这些火炮多是老式的大炮,其炮弹威力不足,也打不远,其余士兵依然是大刀和弓箭。

而汉军一万多人清一色的德雷泽步枪,王亮功调集两个师的火炮,一共一百四十四门,全部是新式大炮。

清军背靠坚城,数万军队步骑分明,在淮安城下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洋,而汉军则背靠运河,他们的阵式比清军单薄了许多,只有数千人出营,其余军队隐藏在大营中,整个大营壕沟纵横,壁垒森严,经过二十多天的改造,整个大营虽然不说固若金汤,可也不是轻易可克。

在汉军大营身后,还游弋着十艘铁甲舰,舰上的火炮已经高高扬起,随时可以对大营支援。

僧格林沁手中也拿着一幅望远镜,对汉军仔细观测起来,这些天,他在城墙不知观测了汉军大营多少次,总觉得汉军大营步步杀机,难予攻克。他本想让汉军来攻城,所以才和汉军对峙,可以说,无论是谁先进攻,肯定是进攻一方吃亏,可惜,最终还是他要出城与汉军决战。

只是前面那么多天没有找到汉军的破绽,现在临时要找哪那么容易,事到临头,僧格林沁已经无法退缩,他将手一挥,示意己方可以进攻

“呜”苍凉的牛角声在淮安城下响起,一队三千人的清军离队而出,这队清军手持巨大的盾牌,慢慢的向汉军大营前方的军队逼近。

看到这些清军向自己逼近,大营外的汉军却恍如未觉,依然笔直站着,直到清军逼近三百余步左右,汉军队列中才传来军官的喊声:“预备,瞄准”

“哗啦啦。”最前方的汉军四排士兵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步枪。

“放”

“砰砰砰”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如同暴风雨般射向逼上来的清军,清军手中的盾牌毫无作用,子弹穿过木制的盾牌,将后面的清军如同割草一般射倒。

看到这些倒地的清军,和春仿佛回到二个月前在扬州城下二千骑兵被汉军全歼的一幕,他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敢观看。

僧格林沁脸上面无表情,只是紧握缰绳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内心中的紧张,他虽然详细询问了和春在扬州失利的原因,只是没有亲眼看见汉军的火力,心中总是难免存疑,如今这一翻试探性的攻击,才发现汉军的火力远比他想像中要猛烈的多。

短短一刻钟不到,前队的清军伤亡已经过半,一些清军要想转身逃走,却被蒙古骑兵驱赶,不得不一直向前。

“郡王,鸣金撤兵吧。”陈国瑞忍不住心疼道,这三千人中固然没有他的部下,可是毕竟同是汉人,让这三千人白白送死,总有一些不忍。

“大胆,郡王如何做,自有郡王的道理,岂是你一个汉人总兵可以置喙?”没等僧格林沁回答,一名蒙古将领已经喝斥道。

这名蒙古将领面色潮红,脸上的汗水滴答滴答的下落,显然他的内心也是异常紧张,看到己方的绿营士兵在汉军枪下如同猪狗一般屠杀,想起自己等下说不定也要面对汉军的火枪,他心中其实已产生了一股恐惧感,不自觉想要发泄出来。

“是,下官鲁莽了。”陈国瑞连忙道歉。

僧格林沁对两人的话毫无反应,他只是紧盯着前方的战场,汉军的步枪仍在射击,慢慢的,整个汉军阵地布满了硝烟,已经看不见汉军的人影。

虽然汉军手上已有无烟火药,只是此时无烟火药产量还有限,无法满足汉军的作战需要,汉军使用的火药依然是以黑火药为主,这导致大规模作战时,战场很容易被硝烟掩盖。

僧格林沁敏锐了感觉到了这一线胜机,他向旁边的旗手说了几句,旗手手中旗帜顿时挥舞起来。

“呜。”清军的号角再次吹响,又一队清军向前进攻,而在这队清军身后,数百名炮兵跟着前进,僧格林沁无疑是想借着汉军视线不清之时,将火炮推近对付汉军。

听到清军的号角,周嘉玉忍不住道:“总指挥,好象有点不对头,鞑子不是傻子,怎么老是出动步兵,这不是明显给我军屠杀吗?”

“周参谋,你是说鞑子有阴谋?”王亮功有点无奈的放下手中望远镜,整个视线全是白茫茫一片,只能模糊的看清对面一些人影,更不用说身处前线的汉军视线是如何模糊。

看不清敌人,又有周嘉玉的警告,王亮功心中不由有几分不安:“传令,停止射击,前方队伍后撤一百米。”

“滴,滴。”清脆的哨声响起,正在开枪的汉军停止射击,开始了大踏步的后退,当退到一百步外,汉军已经退出硝烟弥漫区域,视线重新恢复,只是中间的硝烟却一时不会消散,这条烟雾将双方隔开,一时谁也见不到谁。

这对清军来说,无疑是极为有利,他们可以不用承受汉军的火力逼近对方,前头的清军从硝烟中钻了出来,汉军的枪声再次响起,将冲出硝烟的清军射杀。

只是在汉军对清军新一轮射杀时,借着烟雾的掩护,清军的炮兵已经推近到可以对汉军大营构成威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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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节 淮安大战(下)

第一百二十一节

淮安大战(下)

“轰”激烈的炮声响起,运河上,十艘河级铁甲舰的船身晃动起来,炮**出桔红色的火焰,将一颗颗重达百余公斤的炮弹送上天空,刚好在清军火炮停下来的地方落下,随着爆炸声响起,清国的火炮就象玩具一样,被冲击波抛到空中,然后重重落下,将地面砸成一个个大坑,变成一团团破铜烂铁。

清军的炮手更是可怜,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先是被爆炸撕成了碎片,侥幸活下来的炮手又要面对被炮弹炸飞起来的炮管,一些炮手身体直接被炮管横扫成两段。

爆炸过后,清军刚才的炮兵阵地已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所有的火炮几乎全部被摧毁,四周散落着炮兵的断腿残肢,数百名炮兵能够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我们的炮兵完了。”

“怎么会这样?”

“完了,没有了炮兵,下面还怎么和短毛打?”

……

清军阵地中传来一阵阵惊呼和哀叹,看到己方的炮兵已经前进到离汉军不远处,许多清军将领本以为可以打汉军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被打一个措手不及的却是自己。

清军将领不由向主帅僧格林沁看去,炮兵被毁,虽然不是全部,可是也差不多去了一半,接下来不知郡王大人会如何调兵遣将。

虽然遭到挫折,不过僧格林沁在前面的战事中建立起的赫赫威名,让这些将领下意识还以为僧王一定会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僧格林沁此时的心中却在滴血,脸色苍白起来,本以为自己的一步妙棋,没想到却是把炮兵送到人家口里的一步臭棋,这种反差仿佛在他心中重重击了一拳,差点一口鲜血喷出。

炮兵的损失还在其次,关键是他想不出接下来的战事该怎么进行,步兵已经输了,上去再多也是送死,炮兵又被炸,唯一没动的骑兵,可是骑兵在面对短毛强大的火力时,又有能力冲过去吗,僧格林沁不由怀疑起来。

他感到以前数十年征战的经验在此时已经全然无用,短毛的战争已经升到了他不了解的层次,就如这次偷袭,明明对面的短毛已经被硝烟遮住视线,可是没想到却被河面上十艘铁甲舰破坏掉,这些铁甲舰因为位置的关系虽然可以看到,毕竟隔了数里远的距离,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远的距离,短毛的铁甲舰竟然打的如此准。

就在清军将领对僧格林沁翘首以盼时,僧格林沁却迟迟没有下令,直到剩下的步兵在汉军火枪下快要消耗殆尽时,僧格林沁的手势终于往下一压,他身后的旗令兵也打出旗语。

“骑兵全体出击”

面对如此局面,僧格林沁终于压上了自己最大的筹码,除了出动骑兵外,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轰隆隆。”

闷雷般的马蹄声响起,数万只马蹄声扬起的声音,刹时间盖过战场上其余声音,上万铁骑如同一道洪流,向汉军的阵地倾泄而下。

刚才突然的火炮发射声音,将汉军上下也吓了一大跳,看到是水师火炮在发射才放心下来,王亮功连忙让人打出旗语询问,才得知清军炮兵借着硝烟的掩护悄悄移动到前线。

王亮功、周嘉玉等人又是庆幸,又是吃惊,好在有水师在旁边押阵,否则清军火炮无疑会给汉军造成伤害。

这让王亮功变得更加小心,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在战争没有结束之前,一切事情都可能发生,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吃大亏。此时战场依然被硝烟笼罩,只是马蹄声一响起,无疑已经告诉大家,清军大队骑兵已经出击。

“传令,炮兵准备,按标诸元预备发射。”

“是。”

随着王亮功的命令传下,前方的汉军向两旁让开,一门门大炮露了出来,所有大炮已经事先调整好了角度,黝黑的炮口直指前方。

“发射”

“轰”

一百四十四门火炮炮口几乎同时火光闪烁,刹时间,整个战场地动山摇,炮弹呼啸的声音将清军骑兵奔驰的声音掩过,在清军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巨大的炮弹已经从空中砸下,然后如同一道道灿烂的烟花升起,在汉军前方形成一道弹幕,将冲入弹幕的清军骑兵撕得粉碎。

“咴律律”

汉军的第一次炮击,至少消灭了清军数百骑之多,面对如此激烈的爆炸,战马不可避免的慌乱、嘶鸣起来,整个奔泄的洪流仿佛突然遇到一块巨大的礁石一般,被迫一顿。

没等清军调整,汉军第二轮炮击已经来到,又是一百多颗炮弹同时从空中落下,这次由于前方清军骑兵突然停顿的原因,队伍显得更加拥挤,被杀伤的清军人数更多。

虽然战场硝烟并没有散去,只是河上的汉军对整个战场却一览无遗,将清军炮击的损失用旗语传了过来,汉军炮兵更加卖力起来,隆隆的炮声一直不断,将射速发挥到最大水平,炮弹象雨点一般落入清骑阵中,将清骑连人带马撕成粉碎。

正在冲锋的清军骑兵只觉得自己如同落入地狱,他们的四周爆炸声一直不停,原本平坦的道路上到处是大坑和死尸,他们的耳朵里除了爆炸时什么也听不到,放眼看去,除了爆炸产生的火焰还是火焰,他们甚至连东西南北,哪里是前方,哪里是后方也搞不清楚。

对于骑兵的处境,后方的清军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无不张大嘴吧,不敢相信的看着汉军炮弹一颗颗落下,将己方的骑兵炸得粉碎,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名清军将领飞快的冲到僧格林沁面前,大声哭喊起来:“郡王,快下令撤退吧,否则我们的骑兵全部要完了,全部要完了。”

僧格林沁从恶梦中惊醒过来,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沙哑,不过依然用最大的声音喊了起来:“撤退快撤退”

“当当”清军撤退的铃声已经响起,只是这个声音在如同雨点般落下的炮弹面前就如同苍蝇嗡嗡叫一般,大部分清军骑兵的耳朵已经被炮弹震聋过去,即使是再大的声音也听不见,除了少部分清军骑兵退回来外,其余清军骑兵依然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奋力向前,然后被汉军的炮弹撕碎。

随着时间推移,刚才汉军步枪发射的硝烟已经散去,汉军的火炮已经全部采用了无烟火药,不存在硝烟笼罩的问题,战场视野渐渐清晰起来,刚开始如同洪流一般的清骑已经变得稀稀拉拉,如同一条条小溪,这些小溪在汉军大炮轰击下,还在飞快的减少。

终于,汉军的炮兵停了下来,刚才还炮声隆隆的战场变得一片安静,战场中间此时宛如一片地狱,上万名清军骑兵的尸体散落,加上原本步卒的尸体,在这片战场上,陈列着至少有一万六千余具尸体。鲜血将整个地面染红,一些大坑中,血水积成一个个水潭。

战场上,还有数百名骑兵并没有死去,他们即幸运又是不幸,幸运的是他们还活着,不幸的此时这些人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被汉军猛烈的炮火震成傻子。

“嘶。”一匹战马悲鸣起来,战场显得更加苍凉。

整个清军阵地内鸦雀无声,剩下的清军直愣愣的看着战场,还没有从刚才汉军炮火的震憾中回过神来,他们不敢相信,刚才出动的一万五千余骑,除了逃回三千余骑外,其余骑兵已经全部成为过眼云烟。

“咚咚咚”

汉军的鼓声响起,清军会因为太过震憾而发愣,汉军却不会,随着鼓声,一队队汉军手持步枪,开始向剩下的数万清军逼近。

“砰”

当汉军的步兵到达刚才的战场时,手中的步枪已经开火,将还剩下的数百名清军骑兵击杀。

听到汉军步枪响起,刚才逃回来的数千骑清军脸上都显现一片恐惧之色,率先打马向城中逃去,看到骑兵逃走,剩下的步兵也不甘示弱,也开始逃跑。

这多少有一点滑稽,汉军还在数里开外,清军已经不战自溃,不少人丢掉了手中的兵器,只想逃得越快越好。他们心中一片恐惧,那些短毛实在太狠了,谁也不想落个死无全尸。

僧格林沁被败兵拥着,也不由自主的朝城中退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得如此干净彻底。

“滚开,让老子先进。”

“凭什么让你先进,老子在前面。”

“卟。”一阵刀锋入体的声音传来,刚才说话的清军顿时倒在地上,前面露出一道空隙,后面的清军顿时大喜,手中的长刀继续挥舞,生生向前杀去。

城门空间有限,一下子数万大军涌起来,根本来不及接纳,为了尽快进城,清军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等汉军赶上来时,清军依然在围着大门口自相残杀,看到汉军过来,里面的清军不顾哀求,急忙将大门关闭,最终能够进城的清军不过万人左右,单是自相残杀践踏而死的清军就有数千人。随着城门关上,剩下的清军无奈,只得向汉军投降。

………………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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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节 丧钟

汉军在城下足足收降了一万六千余名俘虏,面对汉军收降俘虏的举动,城墙上的清军却没有丝毫举动,他们已经被汉军火炮吓破了胆,生怕汉军马上攻城,不敢作出激怒汉军的举动。三五中文网

让清军安慰的是,汉军将俘虏押走后并没有马上攻城,而是开始打扫战场,这一打扫战场至少需要半天时间,看来今天是安全了。

王亮功倒不是不想对淮安一鼓而下,只是前面大炮发射的太猛,营中炮弹已经所剩无几,没有大炮攻城,即使是汉军有炸药和后膛枪,增加伤亡也不可避免,今天汉军一场痛快淋漓的胜利,歼敌数万而自身无一人伤亡,王亮功可不想沾上污点。

只是到了第二天,准安城已经不需要汉军进攻了,僧格林沁放弃了淮安城,连夜带着剩下的一万余兵力撤退,在僧格林沁走后,整个淮安府人心惶惶,谁都知道守住准安只是妄想,知府王梦龄与通判陶金诏商量后干脆打开城门,向汉军投降。

占领淮安后,汉军继续北上,面对汉军的进攻,清军无心恋战,一直撤退,直到进入山东边境,汉军才停止继续前进。

准安城的惨败,让清军上下对汉军都犯上了恐惧症,如果汉军继续北上,相信僧格林沁也只能继续撤退,不过拿下整个苏北后,汉军的兵力和行政人员都都不足,实在无力再继续扩大地盘,只能停下。

十一月的北京,天色已冷,虽然还没有下雪,行人已经穿上棉衣”来往的行人脸上一片严肃,很少人露出笑容。酒楼,客栈的人群稀稀疏疏,店中伙计只能懒洋洋的倩靠在柜台闲坐聊天。

城中每天都有乞丐饿死,被收尸队拖到外面的乱葬岗丢弃。虽然几个月前朝廷的军队已经消灭了长毛的北伐军,使得直隶地区重新恢复了大清的统治,京城也不再受到威胁”不过,长毛北伐军的覆灭,对于城中的物价却没有什么改善,粮价在短暂下跌后,又重新开始新一轮的上涨。

不但普通民众”就是旗人也常有饿死的传闻,单靠发下来的那点旗饷根本不够一家人的吃喝,除了那些原本殷实的家庭”许多旗人不得不开始典当东西,这样才不会被饿死,京城百业萧条,酒楼、客栈自然也没有什么生意,唯有典当行倒是繁荣起来。

只是目前京城的旗人又生出了希望,一向战无不胜的蒙古郡王僧格林沁领着大军正与短毛作战”不知有多少旗人日夜祷告,保佑僧格林沁快点取得胜利,重新夺回江南,这样旗人才可以过上以前那种衣食无忧的生活。35zww.com

紫禁城军机处,奕、祁隽藻、彭蕴章、瑞麟、杜翰、穆荫六名军机大臣赫然全部在座”屋内火盆已经点燃,红红的火焰将里面照得温暧如春。

只有各个军机大臣的脸上却不怎么好,奕更是脸拉的老长,仿佛在座的几人全都欠了他几百两银子没有还。

从当上户部尚书以来”奕为了钱粮之事可谓是呕心沥血,只是江南各省丢失后,朝廷岁入缩水了一半还多,支出却因为兵事的原因”不但没有降低反而大为增长。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论他怎么支撑,朝廷拉下的窟窿也越来越大。

随着汉军渡江,扬州被破,朝廷收入又减少了一大块,两淮盐税每年可是有数百万两银子的收入,这一大块收入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僧格林沁的这次出征,几乎是朝中上下一起推动的结果。

在朝中大臣看来,只要重新收复江北,有了两淮盐税源源不断的接济,朝廷日子还过得去,为了能保证僧格林沁的军需,奕几乎拨刮了国库中最后一点底子,如今国库空空如已,僧格林沁的胜利却迟迟没有传来,让奕心急如火,脸上这幅神情也不奇怪。

其余军机大臣脸色不好,自然也是同样的原因,他们每天都守在军机处,希望能早一点得到僧格林沁的捷报,只是却从没有人想过,万一僧格林沁传战败了怎么办,或许有人想过,只是马上会将这种想法排除。

怎么可能失败呢,以前朝廷虽然屡败于短毛,只是除了向荣、胜保两人的大军外,其余军队都是地方绿营,并非什么精锐,短毛有点胜之不武。

这次僧格林沁统领四万多大军,可全部是朝廷的精锐人马,这几乎已是朝廷在北方能够搜集到的全部机动兵力,又击败了长毛北伐军不久,正值士气如虹之时。短毛纵然比长毛强一点,也不可能阻挡这支大军,何况僧王是大清的擎天巨柱,朝中上下都对僧格林沁都期望颇深,不但要僧格林沁大胜,而且要早日大胜。

军机处外的门帘掀了起来,咸丰的身影在门外出现,各个军机大臣慌忙离开座位,在奕的带领下,向咸丰参拜起来:“参见皇上。”。

“各位爱卿免礼……”咸丰连忙伸手虚扶道。

“谢皇上。…”

各人重新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对于咸丰的到来,各人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自从前几天接到僧格林沁的奏折,表示近日会与短毛决战后,咸丰每天都要来军机处,看看能不能等到僧格林沁胜利的消息。

“怎么样,可有前线的消息?。”咸丰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万岁,暂时还没有。…”奕回道。

如果有消息,军机处肯定不会如此安静,咸丰虽然明知如此,脸上还是浮现出一丝失望,嘴里自言自语起来:“僧王一向战无不胜,这次也必定不会负联。…”

“万岁放心,这次我军近五万大军,犹如泰山压顶,短毛必不能挡……”奕安慰道。

“对,万岁爷,你就安心吧,报捷的文书估计已在路上……”祁隽藻也颤巍巍的道,祁隽藻历经三朝,还是嘉庆年间的文官,又是两朝帝师,可谓德高望重,本来这个月祁隽藻已经打算乞骸骨,只是咸丰再三挽留,祁隽藻才留了下来。

听到祁隽藻的话,咸丰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容:“祁师傅所言,必不会错。…”

说完这句,整个军机处重新安静下来,各个军机大臣装模作样的看着各种奏章,有皇帝在这里坐着,众人多少有点不自在,咸丰也不言语,就这么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咸丰估摸着今天还没有消息,正想起身离去,屋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声音大喊起来:“紧急军情!。”

咸丰豁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他心中大为着急,怎么不是大捷,他很想走出去,只是碍于帝王的威严,还是硬生生停住脚步,等待信使进来。

其余军机大臣也坐不住,一个个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只一会儿的时间,众人却仿佛等了很久。

一名身后插着红旗,全身风尘彳卜仆的信使猛然掀帐而入,他看了一下室内情景,在咸丰面前跪下,双手举起一封奏折,道:“奴才参见皇上,前线紧急军情。…”

“快,快拿过来……”咸丰急忙道。

一名太监接过奏折,检查了一下才递给咸丰,咸丰连忙翻看奏折看起来,奕等人伸长脖子,却是紧盯着咸丰的脸色,希望能从皇上脸上看到笑容,他们也就可以安心。

哪知皇帝打开奏折后,脸上非但没有笑容,脸色还越来越白,终于,“噗……”的一声,咸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往下便倒,折子也掉到了地上。

“皇上!皇上!。”旁边的太监大声喊叫起来,手慌脚乱的扶住咸丰,好在咸丰倒地很慢,没有摔到地上。

“太医,快叫太医。…”奕大声喊道,却是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折子,他打开折子一看,折子红彤彤一片,这些红色正是皇帝的血迹,所幸对上面的字却无影响:

“臣僧格林沁奏请皇帝陛下,臣于十一月三日与短毛在淮安城下交战,虽经奋勇杀敌,奈短毛火炮犀利,虽杀敌众多,臣所部亦丧师三万余人,只得暂且撤退,……”。

“丧师三万余人,暂且撤退。…”奕嘴里反复念着这句话,一屁股坐在地上。

难怪皇帝哥哥会如此反应,败了,败了,没想到这次僧格林沁的出征会败得如此之惨,丧师三万余,三万余,僧格林沁,你该死,你可知道,那是大清最精锐的一支人马?

折子又在祁隽藻、彭蕴章、穆荫等人手中传过,看完这封折子,所有军机大臣脸上都是一片惨白,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完了,完了,这次大败,大清要想再翻身,恐怕不可能。”。

半刻钟之后,太医已经赶了过来,只是咸丰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各人只得将咸丰帝抬起寝宫救治。

当咸丰抬走之后,宫中的钟声恰好“当,当。”的响了起来,这是提醒宫中落锁的声音,往日这个声音落在众人耳中只是寻常,只是今天大家却感觉分外不舒服,这会是大清的丧钟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节 失落

第一百二十三节

失落

第二天,前线大败的消息就在京城传开,一些原本对僧格林沁寄以厚望的旗人大为失望,转为对僧格林沁痛骂起来,更多的旗人则失魂落魄,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这次僧格林沁的大败,比起太平天国的北伐军打到天津影响更为深远,当时京城虽然有数万户迁出,不过在北伐军离开天津后,这些人大部分又都迁了回来。而这次僧格林泸大败的消息传开后,不少旗人担心汉军打过来,开始陆续迁往东北,这些人大部分并没有再回来。

淮安大战的结果传到洛阳,对太平天国上层也产生了很大震动,僧格林沁刚刚击败了他们的北伐军,却被汉军轻易击败,虽然不能断定汉军就比天国军队强很多,只是天国的上层对汉军的战力也开始了重新评估,那种以为汉军全靠躲在太平天国身后才发展如此快的说法也减弱了许多。

最终,洪秀全、杨秀清两人都同意了汉军对颖州共管的要求,除了二千支火枪外,也不能不说受到淮安之战的影响,两人心中未必怕了汉军,只是让出颖州一半,不但换取了二千支火枪,而且有一个与汉军接触的机会,并不吃亏。

淮安之战对汉军境内也产生了深远影响,首先彻底巩固这些新占地盘的民心,听到连僧格林沁都大败,原本一些对满清还有想法的地方壕强顿时死心;其次这是汉军第一次大规模运用火炮对付骑兵,取得很好的效果,王亮功凭此成为汉军第三位升为中将之人;其三,有了江北后,南京不再是前沿,汉军将前线扩展到了山东,无论是军心,民心都得到了极大提升。

虽然汉军起事以来一直胜利不断,只是对于这次汉军如此巨大的胜利,民间还是给予非常大的热议,商人们更是欣喜,多了这么大一块地盘,等于又多了一块市场。

最重要的还有铁路,眼下京沪线,沪杭线已经开通,给当初购买两条铁路股票的商人带来滚滚财源,火车一响,黄金万两这个说法已经深入商人心中,江西、福建、浙江、广东四省的铁路股票上市时都是好一翻争抢,以汉军政策,相信不久之后江北肯定也会修建铁路,不少人开始磨拳擦掌,准备争夺到时的盛宴。

颖州街道一旁,陆保成背着步枪,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对面的太平军。汉军与太平军达成协议后,有一个营的汉军进入颖州城,

同时,城中大部分太平军也撤走,只留下了千人左右兵丁驻守。

颖州辖四县,北面太和、临泉归属太平天国,而南面的颖上、阜阳(今阜南)则属汉军,至于颖州城,双方以中心街道为界,北面由太平军驻守,南面由汉军驻守,双方不禁百姓往来,军队需要放下武器,穿便服才可以进入对面。

这样的划分,严格来说,汉军沾了一点便宜,颖州城南面人口比北面要多,经济也更发达,只是太平军也无法提出来将位置调换,这点便宜也只能让汉军沾。

陆保成是第七师一名普通一等兵,这次正好是他所在营入驻颖州,陆保成自然也成为了入驻颖州城中的一员,汉军与太平军虽然同是反清的队伍,只是接触却不多,彼此之间无疑都有很大的好奇心。

颖州城中间街道并不宽,只有十米左右,双方的面容可以看得非常清楚,太平军大部分人都背着一把大刀,衣服有些陈旧,在这样的冷天里,显得有些单薄,只是精神却不错,几人鼻子冻得通红,依然努力挺直腰身,站得笔直,直到换岗后,才不停的哈气跺脚。

虽然陆保成很想与对面太平军说话,不过在进入颖州前,上面的军官已经再三交待,务必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展现在太平军面前,不使汉军颜面受损,至于什么事会让汉军颜面受损,军官则没有明确说法,只能让士兵们自己理解,站岗时主动和对方说话,估让也是颜面受损的一种吧,正因为如此,陆保成一直没有开口。

在陆保成打量着太平军时,太平军也在打量着汉军,这些汉军身上背着的枪支和崭新的棉衣无疑让太平军有些羡慕,可是仅此而已,汉军占据南方富裕的省份,他们过得好一点也应当,可是他们还是依然受到各种各样的压迫。而在天国人人都是兄弟姐妹,财产公用,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死后可以进入天国……当然,天王和各个王爷穷奢极欲的生活,下意识被太平军战士从脑中忽略。

第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双方的士兵基本上是目不斜视,谁也不理睬谁,陆保成也只能遗憾的失去第一时间了解太平军的机会,不过,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双方还是慢慢熟悉起来。

颖州在汉军进入之前,太平天国统治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对颖州的民众无疑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圣库制度。

圣库即公库,太平天国的圣库制度始于起义之初,起义刚开始时,信徒多携老扶幼举家参加,他们变卖了田产,将所有财产奉献于公库,故人人都无私财,韦昌辉正是因为向圣库贡献的财产最多,后来才成为北王。

将士没有私财,那么所有人的衣食自然都由公库开支,开始太平军只是在军中实施此种制度,作战中缴获的金银、绸帛、珍宝等,必须上交公库,个人不得私藏,违者重罚,直至斩首,而将士的生活需要,一切皆由公库供给。

定都洛阳后,太平天国的圣库制度依然如同历史上南京所实施的一样,由军中扩展到民间,洛阳城内居民分隔男女,按年龄、技能分别编入各馆各营,财货收归公有,衣食等由公库供给,实际上,是把洛阳当成一个大兵营,各馆各营的民众都是为太平天国服务、服役,他们已被看作太平天国的成员。

不过随着地盘的扩大,在其余城池太平军并没有完全严格圣库制度,不得不说人皆有私心,没有来自上层的监督,各个将领在攻占城池后,开始私藏财物,洛阳各家王爷自身不严,他们生活奢侈无度,任意取用于公库,下面将领自然不会那么傻,将所有财产献上去。

虽然太平天国在其余城池没有实施严格圣库制度,不过并不妨碍将领们以圣库的名义搜括民财,在汉军没有进入颖州之前,颖州所有富户都被太平军抄掠一空,酒楼、客栈、商铺这些东西同样被太平军充公。

汉军进入颖州后,原本被太平军抄掠的那些财物已经不在,不过酒楼、客栈、商铺这些东西,有原主的统统发还给了原主,原主已经没有了的,则低价变卖给跟随汉军进入城中的商人,所谓破而后立,经过汉军一番整治,南城商业顿时重新繁荣起来。

其实如果不实行洛阳那种严格的圣库制度,太平军无疑也需要各式商业活动,否则将领们手中纵有私财也花不出去,最终他们收缴的那些酒楼、客栈、商铺还需要有人经营,只是颖州情况无疑比较特殊,有了汉军在南城开设的各家酒楼、客栈和商铺,北城有没有已经无关紧要,太平军将士如果想消费,可以直接到南城。

这些留在颖州的太平军,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无疑都发了一笔财,在南城商业重新开始后,不少太平军开始偷偷模模到南城消费,只是看到城中主将殿左五检点吴如孝也明着到南城消费时,原先那种偷偷模模就成为公开的行为。

随着太平军进出南城成为普通现象,双方原本的隔膜迅速消除,双方也逐渐熟悉起来,陆保成还和几名太平军成为朋友。

“陆大哥,你的军饷真的有十二块银元啊?”这天,一间酒楼中,陆保成与几名太平军正在吃喝,洒过三巡时,一名太平军忍不住向陆保成问道,这名太平军是一名小头目,名叫秦三,广西人,几乎从太平军起事之初就加入其中,只是却没有什么大出息,如今连同他自己在内才管着六个人,与陆保成相熟后,更是以大哥称呼之。

“那是当然,我入伍已经一年半,算是老兵,那些刚入伍的新兵蛋子只有六块银元。”陆保成道。

“六块银元,六块银元也不少了。”秦三自语道,他随太平军征战已经四年多时间,若不是这次在颖州时捞了一把,手中从没有过余钱,以前还觉得一切公有,钱粮从圣库中支取非常好,只是与汉军一比,却是倍感失落。

“十二块银元算什么,再过上一年,等我当上班长,军饷就可以加到十五块,如果当上了排长,就有二十二块半。”陆保成满不在乎的道。

秦三等人听得更不是滋味,他们好容易抓住机会在颖州城发了一点财,本以为可以舒舒服服过一段日子,只是与汉军相比,他们发的这点财只是人家几个月正常军饷而已,要等到下次发财还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

下一节可能会比较晚,明天再看吧。

第一百二十四节 窗口的作用

第一百二十四节

窗口的作用

如果是一年半以前,秦三等人还不会如此失落,那时候天国刚立,圣库中物资堆积如山,大家虽然没有私财,只是将士的衣食都能保障。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天王带头在洛阳大兴土木,各个王爷有样学样,对圣库需索无度,入库物资已经无法赶上出库的物资,结果原本圣库中堆积如山的物资越来越少,到今年下半年时,天国已经开始对将士发放的各类物资缩减,弄得将士开始心生怨言。

如今到了十一月,前线的大部分将士依然没有棉衣,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圣库的物资已经是不敷使用。

圣库制度基础是人无私财和平均分配,在太平天国初期时,它确实产生了积极作用,圣库保障了太平军将士及其家属生活,使军队无后顾之忧,只是立国之后依然不作改变反而把它推广到民间,那就非但没有起到积极作用而是起阻碍作用。

要求人无私财和平均分配,天王、东王诸多王爷自己做不到,又如何能奢望下面的人遵守?何况所有收入全部入圣库,再由圣库分配,必然会造成吃大锅饭现象,降低劳动效率。

历史上太平天国的圣库制度一直维持到天京事变,清军长期围城,物资才开始匮乏,如今太平天国立国不到二年时间物资已是不足,这自然是因为河南经济比江南经济本身要差很多,而太平军的人数反而比历史上要多,天国上下骄奢yin逸却没有丝毫改变,太平天国的经济自然会更早出现问题。

“来,来,喝酒,不要想那么多了?”

陆保成自然看出了秦三等人的失落,只是却暗作不知,前些天上面突然给他们下了一个通知,要他们尽量与太平军交朋友,而且将汉军待遇等方面尽量透露给太平军普通人知晓,陆保成虽然不知上面是何用意,只是照做准没有错。

“喝。”秦三等人马上举起酒碗,一口将碗中酒喝下。

几名太平军心中烦闷,喝到最后一个个已是东倒西歪,陆保成大方的掏出一个银币结帐,酒楼找回了五角银币,四人一顿共花费了五角银元,不算贵,也不算便宜。以陆保成的薪水,若每天这样请客自然花不起,不过,他这个算完成上面下达的任务,可以全额报销,当然,眼下太平军许多将士手中都还有钱,不会每顿都由他请。

果然,秦三等人酒醒之下马上感到不好意思,一定要回请陆保成,陆保成也没有拒绝,第二天,他随太平军的三人重新进入酒楼,酒过数巡后,秦三等人又忍不住向陆保成诉苦,上面的棉衣迟迟没有下发,眼看天气越来越冷,再不发棉衣,恐怕不久都会冻出病来。

“秦老弟,上面既然不发,你干吗不自己买棉衣,棉衣又不贵?”陆保成问道。

“你说什么,自己买?”秦三一时转不过弯来,他们已经习惯了一切物资都是由上面发放,从没有想过自己买棉衣,手中有钱也只是满足自己吃喝,甚至是偷偷逛ji院。

“对呀,秦老弟,你们手中又不是没钱,为了这点钱难道宁愿自己冻出病来不成?”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秦三不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来,陆大哥,我敬你一杯,多谢你的提醒,否则我们兄弟还不知要冻到什么时候?”

陆保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才道:“其实秦老弟这里有一个发财的机会,不知秦老弟有没有看到?”

一听到发财的机会,秦三等人耳朵都竖了起来,自从南城商业重新繁荣后,他们享受到了那种痛快花钱的感觉,只是按这种花钱的速度,用不了多久他们手中这点银钱就会花完,他们又没有军饷,如果花完手中银钱的话,只能靠圣库中拨下来的那点物资过活,哪有现在自在。

“陆大哥,你说说,什么样的发财机会?”秦三急忙追问道。

“秦老弟,既然你们现在还没有发下棉衣,那么恐怕其它城中的兄弟也有多少人发下来吧,这里棉衣不但量足而且便宜,只要将棉衣贩卖到其它地方,那岂不是会发大财?”

秦三顿时有点泄气:“陆大哥前面倒是说的有理,可是我可没本事将棉衣卖到其它城,就是有,也没有那么多本钱。”

“是啊,陆大哥,这个方法不成,我们不能够离开驻地,再说也没能本钱。”其余两人也如此说道。

陆保成沉吟了一下才道:“既然秦老弟不能做,那不知能不能向你们吴大人建议,如果吴大人接受了你的建议,肯定不会亏待了秦老弟。”

“对啊,秦大哥,你可是跟随吴大人数年的老兵,说上几句话肯定行。”另一名太平军兴奋的道。

秦三迟疑了一下才道:“那我试试看。”

“对,秦大哥,你一定要试试。”另外两人怂恿道。

四人继续喝起酒来,不过秦三心中明显存有心思,没有多久,酒宴就散去。

颖州官衙在南面,如今让给了汉军,吴如孝的底邸是查抄城中一名富户宅院,说起来无论是规模还是景致都比衙门要好,不过没有衙门的那种威严而已。

吴如孝坐在府邸里,忍不住叹气,他也正在为军士的棉衣烦恼,同样是军队,看看对面的汉军,一个个衣着光鲜,精神气十足,而自己的军队却冷得嗦嗦发抖,两下一比较,不免让人将天国的军队看低。

与其他太平军将领相比,吴如孝的出身有点特别,他曾在广东十三行当会计,后来进入广西经商才参加了太平军,吴如孝是太平军中少有即懂商业,又会外语之人。

历史上,吴如孝数次接见洋人使者,不过此时太平军在河南立国,与洋人交往不多,他的外语无从发挥,而天国实行的圣库制度,让他的商业才能也没有发挥的余地。

颖州因为被太平军抢先拿下,圣库中钱财粮米等不少,偏偏没有棉衣,需要从上面调拨,可是等上面的棉衣下来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吴如孝不由感到头痛。

一名亲兵走了过来:“禀点检大人,秦三求见。”

吴如孝一愣:“秦三,哪个秦三?”

“大人,就是那个做过大人亲兵的秦三。”

吴如孝笑道:“哦,我记起来了,我记得已经放他到下面做伍长了,怎么,莫非他不想做伍长还想做亲兵?”

“不是,秦伍长说可以解决大人心中的难度。”

吴如孝不由摇了摇头:“他能解决什么难题。”

“那大人,我回绝他了。”

“算了,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是。”

亲兵下去不久,秦三已经过来,看到吴如孝后,秦三连忙拜见,吴如孝却是眼睛一亮:“秦三,不必多礼,你身上的棉衣哪来的?”

“回大人,是小人自己掏钱买的。”

“哦,你自己买的,价钱多少?”吴如孝马上起了兴趣。

“回大人,不多,不过五百余文。”

“五百余文,确实不贵,只是不知市面上棉衣多不多?”

“大人,多的很,小的问过,虽然眼下城中没有那么多货,可是只要有人需要,数千数万件都不成问题,几天内就可以到货。”

数千数万件,几天就可以到货,吴如孝马上明白过来:“呵,没想到本官一时思虑不及,竟然要你来提醒,颖州只有一千余将士,不过花费数百两银子而已就可以解决,却难了本官十余天,这样,秦三,你到帐上提四百五十两银子,向城中购买一千二百件棉衣,多余的就算赏你了。”

根据秦三报价,一两银子差不多可以买三件棉衣,吴如孝让秦三支取四百五十两,只需要一千二百件棉衣,等于给了秦三五十两赏银,这个赏赐已是不薄,秦三连忙道谢:“多谢大人,只是小人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大人。”

“还有一件事?说吧,什么事?”

“大人,圣库既然来不及向颖州下发棉衣,不知其余城池又如何,若大人能多采购一些棉衣给其他兄弟,岂不是两全其美?”

吴如孝听得一动:“不错,你先下去吧,此事我会考虑。”

吴如孝经商的头脑并没有忘却,他很快确认了此事可行,马上派人与其它城池的将领联系,果然,不少将领都对棉衣感兴趣,要求吴如孝尽快将棉衣运过来,哪怕贵一点也没有关系。

接到其他将领的回应,吴如孝大为兴奋,他仿佛重新成为一介商人,开始在颖州大量收购棉衣,让士兵运往其它城池。

既然开头就没有结束的道理,接下来除了棉衣外,米、面、油、盐、绸缎等物资也成为大宗运送之物,在吴如孝推动下,颖州一下子发展成一个双方的大交易市场。

对于这一切,汉军并没有阻止之意,而是乐得其成,秦三等人不再为军饷之事郁闷,他们可以捞到不少外块,虽然比不上汉军的固定军饷,只是比以前却好得多。

消息传出后,其余太平军对汉军的待遇固然羡慕万分,颖州城的守军也成为其他城中太平军羡慕的对象,洪秀全、杨秀清两人想把颖州当成一个观察汉军的窗口,汉军又何尝不是想把颖州当成一个向太平军宣传自己的机会,窗口一打开,会进去什么东西,可由不得洪秀全、杨秀清两人作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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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节 新朝新事

庐州街头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此时已经进入十二月,庐州归于汉军统治下已经有一个多月时间。三五中文网庐州在汉军进攻下,整整坚守了二十五天,创造了清军在汉军进攻下守城最长的纪录,不过,这个纪录对于庐州的普通百姓来说并不是荣耀,而是一种伤痛。为了攻克庐州,汉军在二十多天内发射了上万发炮弹,除了一半落在城外壕沟,还有一半炮弹落到城中,不但将守军炸得死伤惨重,城中的房屋也是大量毁坏,居民有不少死于炮火之下,如今城中依然到处可以看到炮火的痕迹。

不过战争总算过去,城中守军最后时刻也全部投降,中心街道尚没有完全毁坏,活着的人自然要继续生活下去,在汉军解除城中戒严,又宣布减免一年钱粮后,庐州重新开始恢复生气。虽然此时街头繁华还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只是却充满活力,以前难得一见的江南各种货物摆满了商铺各个角落,尤其是米、面、油、茶、盐等与老百姓切实相关的物品,价格下降了许多,街上来往的百姓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与以前相比,大家头上的辫子已经不见,一些富有之人换上了新潮的立领衣服,街上也不见了往常的衙役,而是换着一身黑衣,戴着大盖帽的**。

这些**与原先衙役不同,并没有敲诈勒索的行为,只是在街上巡视,以保证没有流氓地痞对商铺捣乱和出现小偷小模。说起来,除了其中一部分骨干,**多人”他们以前有的是衙役,有的是士兵,还有一此是无业人员,少部分是农民,除了农民外,以前这些人身上可谓恶习重重,敲诈勒索不可避免”不过加入汉军一个多月时间就变得遵纪守法起来,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之所以会如此,原因是多方面造成,一方面**有严格的纪律,一旦再有以前那种敲诈勒索的行为,一经发现马上开除;二工资远比当衙役时或者绿营兵丁要高,初级薪水每月八块银元,足够养活自己和家人,不必冒丢了饭碗的风险去敲诈勒索那点银子:三是汉军是一个新兴的政权,与满清的死气沉沉相比自有一股朝气,一旦加入其中就会受到感染,不自不觉对自己提高要求。35zww.com

这种事在每个王朝的未期都会发生,明明是同一批人,换了一个身份”马上变得和以前不一样。“站住……”大街上,一突然向前喊道。前面一名身材瘦小的汉子闻言顿了一下,马上拨腿跑了起来。“诸黑子,我看到你了,马上站住”否则我一直追到你家里……”刚才喊站住的**边拨腿追,连喊话道。瘦小汉子闻言,顿时停下脚步,等到那追上,才露出一幅笑脸道:“李大哥,什么事?”“什么事,你在这里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上街看看,怎么李大哥,这到了新朝,连上街看看也不许呀?”“你胡说八道什么,敢抵毁朝廷,换了以前,非把你打一顿板子不可,你不要狡辩,怀里的是什么东西,好小子,几天不见,你是不是又偷东西了。”叫黑子的瘦小汉子怀中鼓鼓的,一看就知道藏了东西,加上刚才逃跑的行为,顿时让姓李的对他起了怀疑。李姓叫李满金,原本就是庐州府衙役,汉军攻占庐州后,一部分衙役被裁减,一部分仍然留用,不过身份改为了**,而黑子以前是一个混混,姓诸,大名早已经没有人喊,因为皮黑,大家都称之为诸黑子。诸黑子正是各城中令衙役们头痛的人物,这种人大恶没有,小恶不断,在做衙役时,李满金就曾抓过诸黑子几次,不过诸黑子孝心却不错,家中父母已经年迈,不愿自己的事牵涉到父母,因此李满金一用追到家里威胁,诸黑子就乖乖停了下来。

此时听李满金说自己又做了小偷,诸黑子连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没有,那把你怀中的东西拿出来。”诸黑子脸色有点惨白,迟疑起来,这时另外一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李满金看到那,连忙行了一个礼,道:“报告长官,是这么一回事?”李满金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过来的这正是李满金顶头上司队长陈庆昌,陈庆昌原本是退役汉军,正是从江南抽调过来的骨干,听到李满金的汇报,扫了诸黑子一眼,道:“诸黑子,既然如此,是不是小偷,你还是把怀中之物拿出来让我们检查一遍,如果等到我们强行动手,那就不好了。”

不知为何,被陈庆昌扫了一眼,诸黑子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他自然不知道这是从战场下来的老兵眼中带着的杀气,不由自主的掏出了怀中之物,却是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李满金将东西抢过,把油纸打开,里面是一些褐黄色粗大的晶休。“这是什么?”陈庆昌问道。李满金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大人,这是盐啊。”陈庆昌才洗然大悟,想了起来,这确实是盐,不过是没有提纯过的粗盐,如今在汉军境内全部改成精盐,已经见不到这种粗盐,难怪他一下子没有想起来。李满金脸色完全黑了下来:“好啊,黑子,你出息了,改为贩卖私盐了。”

“扑通”一声,诸黑子跪了下来:“两位大哥,饶过我吧,我这是第一次干,一点盐也没有卖出去,你们大人大量,放过我吧。”“诸黑子,要我放过你也不难,你把这盐从哪里来交待清楚,我可以向知府老爷求情,或许可以饶过你,否则你的麻烦可就大了”李满金脸上闪过一丝红色,全是兴奋的表情。历朝历代,盐都是官府专卖,朝廷对私盐的打击不遗余力,清廷更是每年都有一批私盐贩子被抓住后砍去脑袋,如果抓住了一个大的私盐贩子,无疑是一件大功劳,难怪李满金会兴奋。

面对李满金的询问,诸黑子沉默不语,显然不想说出幕后之人,李满金正要想将诸黑子押回警局询问,陈庆昌却摆了摆手:“李警员,不用问了,把盐还给他,放了吧。”李满金和诸黑子两人顿时同时增大眼睛看着陈庆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响,李满金才道:“长官,你是说就这么放了他?”“嗯,一包私盐而已,这样的小事**局也要管的话,恐怕每天都要忙不过来。”李满金顿时傻眼,这在前朝可是天大的事,到了新朝却成了小事吗,若不是陈庆昌才到庐州府不久,他恐怕会怀疑自己的上司也参与了私盐贩卖当中,他顿时结结巴巴的道:“长官,我…………我有点不明白”

“不明白,你问问你就知道,他的私盐可卖得出去?”诸黑子苦着脸,道:“回两位大人,我跑了三天,一包盐也没有卖出去。”诸黑子说的是实话,历朝历代之所以私盐泛滥成灾,关键是官府对盐进行专营,苛以高税,使得官盐价格居高不下,老百姓吃不起高价盐,要吃便宜盐,这自然会导致私盐泛滥,绝非光靠杀头就能禁止。而汉军采取盐场收税的办法,完全放开对食盐专营,又采用了大量新技术,食盐的来源也多种多样,不但有海盐,还有井盐,使食盐产量大增,而且食盐质量更好,成本大为降低。除非盐场偷税还有利可图,对那些自行晒盐的私盐贩子来说,他们的成本远高于大型盐厂,质量反而更差,根本无法与大型盐厂出产的盐竞争,汉军境内的不需禁,私盐已经断绝。

庐州也是如此,随着汉军的收复,大量质优价廉的南盐涌入,不但彻底打垮原本那些经营官盐的盐商,就是那些私盐贩子的盐也无人问津,一方是洁白如玉,从正常渠道就可以购买到的便宜食盐,一方是有着杂质,还需要偷偷摸摸购买,价格还未必便宜的食盐,只要是正常人,自然不会再对那些私盐理会。这样的情况,汉军对于私盐并不禁止,也没有什么处罚,反正谁都可以直接到盐场买盐,你要自讨苦吃跑去海边制盐,那也由你,不过,大型盐厂如果敢偷税,自然会有严厉处罚。

“好了,你可以走了。”“是,谢两位大哥”诸黑子从地上爬起,不忘从李满金手中拿过那包盐,飞快离开。城西一所大院内,一岁的年青人坐在中间,他的周围还站着数十名汉子,这此人一个个休格健壮,肌肉涌起,脸上布满横肉,只是此时却一个个愁眉苦脸。“刘大哥,我们的盐已经一个月卖不动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要喝西北风了。”“就是,刘大哥快快想想办法吧,不然大家都要饿死了。”这些人年龄都以二十多岁居多,只是对中间的年轻人却是一口一个刘大哥尊称,眼巴巴的望着中间那名年轻人,希望他能够想出办法来。感谢随风不逝打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节 刘铭传的选择

第一百二十六节

刘铭传的选择

这所大院中聚集起来之人,正是庐州城最大的私盐贩子集团,中间那名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却是这群私盐贩子的头子,后世大名鼎鼎的刘铭传。

刘铭传在十一岁就持刀杀人而闻名于世,此时年龄不过十八岁,组建私盐队伍却已经有数年时间,手下达三百多人,成为庐州最大的私盐贩子,若是历史没有改变,再过一年多的时间,刘铭传会凭着自己手下的这数百人马组成团练,投奔李鸿章,建立铬字营。

可惜李鸿章如今已经死了,而庐州也被汉军占领,铭字营已经不可能存在,而刘铭传的私盐生意也受到最大的挫折。

“各位,我有一个提议,从今天开始,将队伍解散吧,大家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刘铭传站了起来,缓缓说道。

“什么,解散?”

各人都傻了眼,万没有想到刘铭传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想一想,大家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是官府查得严,大家还有法可想,可是眼下官盐的价也居然比他们私盐的价格还低,而且质量还好,总不能强迫百姓买他们的盐,那样干脆强抢好了,看来也确实只有解散一途。

“刘大哥,解散了队伍,你干什么,我们愿意继续跟着你。”一名大汉说道。

“对,刘大哥不卖私盐,总要做点什么吧,不然岂不是坐吃山空,你就继续带着大家一起干,我们听你的。”另一人也道。

“对,我们愿意跟着大哥。”

……

眼前这帮私盐贩子,在没有跟着刘铭传之前都是穷苦出身,自从跟了刘铭传,凭着好勇狠斗,占据了庐州城最大的私盐份额,这才一个个日子好过了一点,哪知好日子才刚过几年,眼下就不得不解散,凭他们手中的那点钱根本支撑不了数年。

刘铭传拱了拱手:“多谢各位抬爱,只是我现在还没有作好决定,等有了决定再通知大家,现在大家先回去吧。”

“哦。”众人都是一阵失望,不过刘铬传既然还没有作好决定,大家也无法逼他,只得一个个告辞而去,不一会儿,整个院中之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只剩下一名二十六七岁,一身长袍,如同书生打扮之人。

这个人是刘铭传的族叔,叫刘盛藻,有着秀才功名,这几年帮着刘铭传打理账目和充当军师的角色。

“省三,你老实告诉我,对以后当真还没有打算好?”等众人走后,刘盛藻才问道。

“阿叔,你也知道我这个人,除了好勇狠斗外就不会别的,以前读书时也只读一些兵家、堪舆之类的杂书,眼下停了私盐,又哪顾及得了其他。”

刘盛藻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族侄的性格,他当然了然,不过既然解散了私盐的买卖,他这个账房和军师的身份当然也没有了,心中总有一点不甘,道:“省三,不如这样,我们直接卖官盐得了,反正新朝对食盐买卖不作限制。”

“那不行,这样的买卖我作不了。”刘铭传摇头否决,他做生意要的是暴利,正正当当的生意虽然也有钱赚,可是赚的钱太少,刘铬传并不放在眼中。

“那学报纸上说的那样,投资工厂。”刘盛藻又道,自从汉军过来后,刘盛藻每日都要买报看,了解汉军各项政策。报纸上屡屡提到工厂能够发财,几千块银元投资下去,不用二年就可以收回成本,以后就是净赚,看得刘盛藻颇为心动。

这几年,刘铭传倒是存下了几万两银子,要说投资一家工厂也不是没有本钱,只是刘铭传还是摇头:“阿叔,投资工厂哪有那么容易,你知道要投资什么样的工厂,怎么招工,怎么管理?”

“什么样的工厂我们可以看报纸再作决定,你能管着几百号手下,怎么管理一个工厂就不行?再说,你真的愿意让这些人自己散去,万一这些人出去打家劫舍,非牵涉到你不可,有一个工厂,岂不是正好安置他们?”刘盛藻反驳道。

刘盛藻的话让刘铭传沉吟起来,若是任由这些手下散落出去,还真有打家劫舍的可能,贩卖私盐可不是什么良善人可以干的事。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刘铭传知道,汉军绝不会允许辖内出现一股打家劫舍之徒,一旦真如此,很快就会被汉军剿灭,牵连到他身上绝对有可能。

“阿叔,这样吧,我拿出一万两银子出来,你看看可以办什么样的厂,这个厂就由你管理吧。”

“真的,那太好了。”听到刘铭传愿意办厂,刘盛藻大为欣喜,这意味着他又有事做,只是听到后面一句时才不解的道:“省三,这是你的厂,怎么能由我来管理,那你自己又做什么?”

“呵,阿叔,不是只有你会看报,我也会看报,我实在不习惯一直待在一个地方的平静生活,工厂其实是为阿叔和以前那些跟随我的兄弟而建,我出全部投资只要五成股份,其中一成归阿叔,另外四成则分给其余兄弟。”

“省三,这怎么好意思。”刘盛藻言不由衷的道,一成股份,等于刘铭传直接送给了他一千两银子。

“阿叔,这几年你跟着我也辛苦了,只是以前也没有给阿叔太多,眼下你也该享享福,只是建什么厂一定要想好,否则厂建好之后若不但赚不到钱还亏,那就不是享福而是受罪。”

“省三放心,阿叔一定会把工厂办得红红火火。”刘盛藻拍着胸脯道。

“好,那此事就交给阿叔了。”刘铭传点头道。

接下来,刘铬传直接提了一万两银子给刘盛藻,果真不再过问,只是每天骑马到城中打转,只有看到一队队的汉军走过时,眼中才会露出羡慕的目光。

花了数天时间,刘盛藻确定了自己要办的工厂,那就是黄包车厂,刘盛藻打听过,一辆黄包车在南京要卖四十多块银元,一万两银子不多不少,建一个黄包车厂却刚好合适,每年只需要生产一千辆黄包车,就足予在二年内收回本钱。

此时生产黄包车无疑需要很高的技术,不过黄包车属于汉军鼓励的产品,可以直接向和平洋行申请提供帮助,在刘盛藻看来,凡是可以和朝廷联系上的东西,赚钱是一定的。

听到刘铬传要办工厂,庐州城不少士绅都大跌眼睛,他们当然知道刘铬传是什么人,没想到就这么洗心革面,令刘铬传遗憾的是,虽然他办起了工厂,原本跟随在他身边的数百人只有一百余人愿意进工厂,其余人大部分表示自己受不了工厂那样平静的日子。

刘铭传也不勉强,他自己正是如此,才只出钱,而将工厂交给刘盛藻管理,又怎么能勉强别人。见刘铬传转行,原本那些私盐贩子也彻底死心,纷纷放弃私盐的买卖,不过,这些私盐贩子多是好勇狠斗之辈,放弃私盐买卖,又没有什么长远打算,最终不少人沦为土匪,他们的下场自然是被汉军剿灭。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这天,刘铭传刚骑着马到城门口,只见城门告示栏下面围满了人群,他心中大为好奇,拦住一个刚要离开之人问道:“这位大哥,布告上写的得什么,怎么这么多人围着?”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刘铭传,才道:“好事,朝廷要招兵了,只招十八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身体健壮,无不良嗜好之人,新兵一入营每月就可以拿六块银元,我看你倒是挺合适的,不过看你的样子也象是有钱人,不会去当那大头兵。”

“大头兵。”刘铭传喃喃自语的道,心中陡然明悟,其实军队才是他向往的生活,只是以前朝廷的军队实在太烂,他才不愿加入,难怪这些天总是感觉到不对头。原本那些不愿进工厂的兄弟恐怕也是跟他一样的心思,与其让他们可能成匪,倒不如通通带到军营去。

问清朝廷招兵的时间和地点后,刘铭传不愿耽搁时间,拨转马头向家中奔去,只觉得心中轻快了很多。

“你要当兵,省三,你这不是胡闹吗?”对于刘铭传的决定,刘盛藻大为不解,若是一般人去当兵还罢了,毕竟汉军待遇远比清军好,又一直打胜仗,安全的多。可是刘铭传已是家财万贯,又曾统领过数百人的私盐队伍,将这些汉子治得服服帖贴,却要去当一个大头兵,刘盛藻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若是参加清军凭着刘铭传的名气和随时可以拉起的数百人,起码也会给一个守备、都司之类军官做,当然,眼下只要稍明形势之人就不会去参加清军,可是汉军却不会接受自己拉起来的数百人马,刘铭传要参军,只能从大头兵做起。

“阿叔,我已经决定好了,大头兵就大头兵,我不信过几年还会是大头兵,另外那些不愿进工厂的兄弟你也可以通知他们,如果愿意去参军的,可以一同去。”

“那还好。”不知想起什么,刘盛藻突然点头同意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节 扩军与新年

第一百二十七节

扩军与新年

汉军这次在庐州招兵,是一次全境范围内的大扩军,若说去年是汉军起步的一年,今年却是汉军大发展的一年,汉军先后拿下福建、广东加上安徽、江苏的部分,兵力只扩充过一次,由五万余人扩充到十万余人,到现在,兵力又已经不敷使用。

为此,王韶与众人讨论决定,这次汉军将再次扩充六个师,全军由十九个师组成,人员由十一万余人扩充到十六万余人,加上一部分士兵退役,招收的新兵将达到六万五千余人。

汉军从起义到现在也不过二年半的时间,除了原先招收的厂卫,服役时间最长的士兵也不到三年,按理还没有到退役时间。不过汉军从去年开始就有计划的安排士兵退役了,这些士兵退役后,他们将成为地方基层组织成员,取代原先士绅对百姓的统治。

眼下汉军政权已经建设到乡一级,汉军统治的乡镇全部加起来已经有四千余所,每个乡镇以三名士兵计,需要的士兵就是一万三千人,这个数目对于只有十一万人的汉军来说非常巨大,何况不止是乡镇需要退役士兵,各个城中警察更是需要退役士兵来补充,警察的数量比乡镇人员需要的数量更大。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不少乡镇只有一名退役士兵,而江北这些地方大部分乡镇连一名退役士兵也没有安排,除了在县城推翻清廷的统治,各个乡镇和原样基本没有什么改变。

这种情况下,虽然汉军军队人员已有所不足,还是不得不强行安排一些士兵退役补充到基层政权,安排退役的士兵起码是在军中待了一年以上的老兵,这些老兵经过军营一年多时间锤炼,见识大开,军营中举办的扫肓活动,让这些老兵粗通文墨,他们对大汉政权最为忠诚,有了这些老兵在基层,大汉统治才会彻底牢固。

听到刘铭传要去参军,果然,那些原本不愿意进入工厂之人大部分人都愿意跟着参军。

汉军的招兵无疑受到极大欢迎,对于那些贫苦农民来说,参军后每个月能拿到六块银元的军饷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之事,至于打仗有危险,现在人命不值钱,再说就是不参军也有危险,庐州城死的百姓还少吗,还不如去参军,至少死了还有抚恤。

庐州总共招收三千人,到了报名截止时,报名的人数超过一万七千,对这种情况汉军早有经验,自然是优中选优,尽管如此,经过数年私盐生活的磨练,又营养充足,跟随刘铭传的这些人体格都非常健壮,身体素质远胜于一般人,大部分很容易通过汉军征兵的条件。

唯一遗憾的就是有不少人年龄超过了征兵年龄的限制,好在这个年月没有严格年龄证明,年龄大小只能从外表判断,一些年龄稍大一两岁之人将自己年龄降低一下也蒙了过去,年龄相差太大之人就无法可想,只能被剔除。

最终,共有一百一十二人和刘铭传一样,如愿加入汉军,成为一名汉军新兵,除了进工厂一百多人外,原先跟随刘铭传贩卖私盐的团体还有近百人即不愿参军,也不愿进工厂,刘铭传对这些人也无可奈何,只能尊重他们自己的选择。

好在大部分桀骜不训之人都进了军队,纵使还有人为匪,刘铭传也不用担心会闹出太大之事,他只能希望这些人看清形式,不要与汉军作对,否则说不定以后自己就会成为亲自进剿他们当中的一员。

经过轰轰烈烈半个月的招兵后,汉军在十二月下旬招满了所需要的七万余人,开始对这些人进行三个月的新兵训练,令刘铭传高兴的是,虽然一百多人被分散,只是与他同处一个新兵连的还有十余人,让刘铭传没有一下子感到太陌生。

张之洞和几名好友走在大街上,耳中全是一阵阵鞭炮声,眼下已是腊月二十,离过年还有十天,他所在的南京理工大学已经放假,离家近的学生纷纷回家过年,离家远之人则留在学校,他们正年轻,当然不愿意整天待在学校,纷纷与人相约着上街。

虽然离过年还有十天,不过南京的居民已经开始提前感受过年的气氛,街上全是置办年货的居民,鞭炮更是象不要钱似的燃放,使整个南京都沉浸在热闹喜庆中。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不过在南京已经待了半年多时间,对南京的变化,张之洞还是非常感触,与他的老家直隶百年不变样相比,南京几乎是一天一个变化,宽阔干净的道路,两边越来越高的钢筋水泥建筑、每人都穿上了新衣,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更是其他地方少见。

经过一年多时间建设,马鞍山的工业区已经建成,单是为马鞍山工业区工作的工人已经达到十一万人,加上纺织区和其他零散的工厂,南京的工人已经发展到十五万余人,又驻扎着一个近卫师,城中还有各级官吏,这些人的消费无疑带动了整个南京商业的发展,既使最普通的人家,一年下来也可以存下三五十块银元,生活过得比清廷境内的大部分地主好的多。

这才是真正的大治,在汉军境内生活越久,张之洞就越为自己以前认为大清可以通过改革,学习制造枪炮击败汉军的想法可笑,纵使清廷真的接受了改革,便是内部阻碍就会使是改革寸步难行,而汉军则在一日千里的前进,两者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汉军取代清廷,这是不可逆转的大事,对自己投靠汉军,张之洞心中愈发坚定,只是令他感到遗憾的是,他的做法暂时无法得到家人理解,上个月他收到家中一封信,这是他的三哥张之渊写给他的,父亲张瑛在得知他投靠汉军后大发雷霆,已经声明不再认他这个儿子,将他驱赶出家门。

张之洞在家排行老四,前面二人张之舞、张之清事实上是他的堂兄,因为伯父早死,张瑛将之收养,待为亲生,张之渊即是他亲兄弟,两人年龄又相差最小,关系最为要好,张之渊才会特意写信告诉他。

兄长的来信,无疑让张之洞感觉有些痛苦,不过他深信等到汉军取得天下时,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倒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中,让张之洞着急的是,他不知道还要在大学学习多久,虽然大学的学习让大开眼界,只是能够早点参加工作无疑更好。

街上的鞭炮声,也隐约传到了汉王府,对于鞭炮,王韶在以前一度非常敏感,因为鞭炮与炸药爆炸声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个小,一个大而已,对于一个地质勘探员来说,与炸药打交道不可避免,对鞭炮的声音也不由讨厌起来。

不过来到这个时代后,王韶对鞭炮也逐渐习惯起来,他发现对于此时的普通人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燃放鞭炮更能表达自己喜悦的办法,鞭炮声越大,说明百姓日子过得越好,不然没有闲钱去买那么多的鞭炮。

听到街上的鞭炮声,王韶突然来了兴致,对身边的傅善祥道:“走,咱们也上街瞧瞧如何?”

“就我们?”傅善祥有点惊讶的道。

“当然,你还想和多少人一起去不成?”

“好啊。”傅善祥马上变得兴致勃勃起来。

傅善祥和傅鸾祥姐妹已经入宫,成为王韶的侧妃,仍然担任了王韶的机要工作,两人是在十一月,淮安之战大胜后入宫的。对这两人的入宫,无论是宫内宫外都早有预料,并没有产生波澜,倒是有不少人松了一口气,汉王如今只有一名子嗣,到底让人不怎么放心,后宫多添两人是好事。

就在傅善祥和傅鸾祥姐妹入宫不久,宫中就传来消息,郁王妃已经怀孕,当郁王妃怀孕消息传出后,那些原本担心汉王子嗣稀少之人也彻底放心。

这两年汉军的发展已经有一飞冲天之势,大家都相信汉军会取得最终胜利,唯一担心的就是系在汉王身上,汉王孤身一人,连个本家兄弟也没有,如果汉王有什么不测,又没有留下大家信服的继承人,很可能导致汉军的内乱,这是谁也不乐意见到之事。

宫中多了三个新人,而且有了孩子,郁紫衣又已经查出身杯有孕,整个王府可谓是喜上加喜,人员也增加了不少,今年的汉王府无疑比往年都要热闹。

王韶带着傅善祥刚从勤政殿出来,就有一队队的侍女和杂役从旁边经过,见到汉王与侧妃,连忙行礼。

如今整个汉王府连同侍女和杂役在内,已经超过千人,这一千多人除了维护整个汉王府运转外,最重要的就是侍候王韶和五名后妃,看到汉王府人员规模扩展如此快,刚开始王韶觉得太过浪费,询问了一下,只是叶蓁振振有词,人员太少,不足予显示汉王的威仪,何况汉王府又不是没钱,多收一些人也是好事。

确实,能进入汉王府,不但有优厚的薪水,而且地位高涨,哪怕是招一个杂役也有人抢着进入,询问过一次后王韶就不再过问,内宫之事全部丢给陆琼和叶蓁两人管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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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节 聊发少年狂

第一百二十八节

聊发少年狂

与咸丰和洪秀全两人相比,才一千多人的汉王府倒是显得太寒酸,咸丰不必说,除了紫禁城还有圆明园,两处太监宫女加起来至少数万人,而洪秀全有名有姓的妃嫔已经封了一百零八人,没有加封的宫女人数超过三千,出巡时乘坐的大撵需要一百零八人抬,光是轿夫就需要千人轮换。

与咸丰和洪秀全两人家国不分不同的是,汉王府的开支完全是由王韶自己负责,并不需要汉军财政部支付,相比和平洋行每年庞大的利润,支付汉王府的开销是非常轻松之事。

这一度让梅鸿吉有点不安,数次提出要由财政部负责汉王府的开销,都被王韶笑着拒绝,如果已经一统全国,各项事务都走向正轨,王韶不会拒绝由国家财政来负担汉王府或者是皇宫的开销,不过会额定一个合适的比例,给后世留下一下榜样,不会象后面的慈嬉一样,把国库当成私库,为了自己享受甚至不惜挪用海军军费来建园子。

不过现在一切还是草创阶段,自然不必分的那么清楚,既然自己有钱,又何必一定要向国库要,让国库中能多一点钱,各方面的预算能够宽松一点,这岂不是更好?

说起来,汉王府的开销并不大,去年汉王府全部开支只有一百万银元左右,这包括汉王府所有人员的薪水和其余一切开销,今年汉王府的开销会多一些,预计超过四百五十万银元。

之所以一下会增加这么多,除了人员增多外,最大的一笔支出是对汉王府的扩建,这笔支出预计会在三百万银元左右,事实上,如果没有这次扩建,汉王府的开销只有一百五十万银元左右,增长不算快。

汉王府原本只有陆琼、叶蓁两人时,一人一边,并不干扰,后来多了郁紫衣后,占据汉王府后面的宅院,等到傅鸾祥姐妹两人入宫,也只能暂时安排到后院,整个后院住处就显得有点小,扩建就成为必然。

原本的两江总督府占地在一百余亩,改为汉王府后,陆续差不多扩建二十亩,这一次扩建后,汉王府会扩展到二百余亩,属于王韶后宫范围的还是原来两江总督一百亩左右,而新扩建的那些地方,则作为政府办公之用。

当然,原汉王宫内也会新增不少建筑,王韶请人重新作了设计,新的汉王府将会采取中西结合的方法,在尽量保存以前的古典风味的基础上,增加一批高层的现代化建筑,使这些现代化建筑容入园中,既增加了房屋面积,又不破坏其中的美景。

“参见王爷,王妃。”见到王韶和傅善祥两人出来,一群近卫师的人员连忙向王韶行礼。

“免礼吧,告诉李师长,孤与王妃要出去走走。”

“是。”众人应道,一人急忙前往通知李七。

虽然王韶只说和傅善祥两人一起上街,不过必要的保护肯定是免不了的,经过两年统治,汉军在南京可以说尽收民心,只是刺王杀驾这种事,即使是万分之一的险也没有必要冒。

趁着这段时间,王韶与傅善祥两人已是换了一身便服,换上便服后,两人气质顿变,王韶身上的威严少了许多,只是因为身材高大的缘故,还是显得威武雄壮,而傅善祥不穿军装,多了几分娇柔,显得艳丽无比。

让人意外的是,王韶手中还推着一辆自行车出来。

“王爷,这是……”李七忍不住问道。

王韶笑了笑,道:“今天孤用车子带带王妃,你们跟着就行。”

“王爷,这怎么能行,太危险了。”李七马上反对。

不过,王韶显然没有理会李七的反对,拍了拍后车架,对傅善祥道:“上来吧。”

傅善祥不是第一次坐在后架上,只是以前那是在王宫,现在却是要去大街上,听到王韶的话,不由稍作犹豫,只是心中却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催促她一样,让傅善祥迅速跳了上去。

等到傅善祥坐稳,王韶脚一踏,车子已经驶了起来,李七也顾不得反对,连忙挥手道:“跟上,快跟上。”

出了汉王府前大街一拐,街上的人顿时多了起来,王韶放慢车速,在街上慢慢穿行,看到两旁射过来的惊讶目光,让王韶有种穿越时空的奇妙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时,自己骑着车,载着一名女孩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不同的是,那时候大家对这种事很常见,此时不少人却觉得很惊奇,开始对王韶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自行车并不是议论的重点,在南京街头,已经有不少市民见过自行车,原本王韶打算将先生产的自行车全部配给前线,不过由于淮安之战结束的太快,清军大败之后一泄千里,少量自行车对前线无用,大量的车子现在又拿不出来,王韶索性将先期生产的数百辆自行车推向市场,定价高达八十八块银元,依然引起哄抢。

如今南京街头已经有数百辆自行车在使用,这些自行车的拥有者恨不得一天到晚都骑着车在街上打转,说实话,五辆自行车放在王宫算是明珠暗投了,除了王韶自己隅尔骑骑,陆琼等人谁也不肯去学骑车,如果拿出去卖,即使开价一百银元也有人会抢着要。

有了这些骑车的人宣传,南京市民对自行车倒不会陌生,让他们难予接受的是从没能人那么大胆,竟然在车后架上载着一名女子,就这样堂而皇之在大街上骑行。

“这……这简直是世风日下。”一名老夫子忍不住跺脚起来。

“荒唐,荒唐。”一名中年人也摇头道。

“好样的,兄弟,我支持你。”一些年轻人却唯恐不乱,大声喊了起来。

……

傅善祥坐在车架上,开始还感觉到有点害羞,低着头,听到别人的议论,反而抬起了头,看到傅善祥的容貌,刚才四周叫喊的男子顿时目瞪口呆,对坐在前面的王韶由原本的欣赏变得羡慕忌妒起来。

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公子忍不住喊道:“姑娘,你这样坐着不成体统,不如我请你坐黄包车如何?”

听了此言,傅善祥不由嫣然一笑,这一笑,那名年轻公子顿时仿佛一下子被勾了魂似的,直往一名女子身上撞去而不自知,那名女子膀大腰圆,挨了一撞忍不住哎哟一声,正要发怒,等看清撞她之人相貌后,顿时露出一丝笑容:“公子,这是大街上,怎么能随便轻薄人家,若是有意,还请公子上门提亲才是。”

年轻公子望了一下女子面容,女子不但膀大腰圆,而且脸上有一块极丑的胎记,他哇的一声差一点要呕吐出来,连忙转身就走,只是女子却不依不饶起来:“喂,你别走,轻薄了老娘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之事。”

年轻公子大为苦恼,一时却是摆脱不了,只得眼看着心目中的佳人越来越远,气得直跳脚。

胡汉先等人气喘息息的跟在后面,恰好看到这一幕,若不是要跟着保护汉王,恐怕一个个都会忍不住捧腹大笑。

在大街上,又有周围人指指点点,王韶骑车的速度放慢,胡汉先等人很快追上,听到四周的议论,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难听言语,胡汉先眉头忍不住一挑,对一个骂的难听中年人就要发作,一只手压住了他:“不要乱来,王爷没有生气,不必多此一举。”

胡汉先抬头一看,才发现说话的是李七,连忙应道:“是。”继续跟在后面。

对周围这些议论,王韶确实没有生气,自己带着傅善祥出来转一圈,只是一时兴致,如此张扬的行走在街道上,被人议论,被人骂都是正常,如果因为这个生气,那就太没有必要了。

张之洞站在街道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汉王骑着一辆两轮的怪车,载着一名女子从他身边经过,他虽然只见到汉王一见面,只是那次见面印象太深了,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他不由擦了擦眼睛,重新再看,没错,肯定是汉王,尤其是身后还跟着那么多大汉,只是汉王怎么会如此轻狂,这完全颠覆了他心目中以前汉王睿智无比的形象,刹时间,张之洞心中有一种偶像崩塌了的感觉。

“孝达兄,孝达兄,你怎么啦?”一名同伴看到张之洞发呆,不由推了他一下。

“没什么,只是突然看到熟人而已。”

“熟人,孝达兄的熟人在哪里,可否介绍与我们认识。”

“对啊,我们同窗一场,既然是孝达兄的熟人,我们自然也可以认识。”其余几人也附合道。

“哦,他刚才走了。”

“刚才走了,孝达你不是说刚才骑在自行车上的那人吧,此人实在是过大胆,简直视礼法无物,不过,他身后的女子实在太美了。”

“是啊,若是我有这么一个女伴,也要如此带着她上街。”

“你做梦吧,我的女伴只要有她一半美丽就行。”

……

这些张之洞的同学也忍不住议论起来,相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些人无疑能更快接受这种行为,虽然羡慕,说话却不会太难听。

载着异性在大街上骑行,只是王韶一个聊发少年狂的举动,不过在南京引起的影响却不小,接下来的几天,不少人有样学样,也跟着载着女子骑行,倒是成了南京城一道风景。

第一百二十九节 财政收入与预算

第一百二十九节

财政收入与预算

从街上转了一圈回来,王韶只觉得神清气爽,说起来,王韶虽然说是两世为人,加起来年龄也不过刚刚三十出头,从到这个时空算起已经有五年时间,这五年,前二年半白手起家,一刻不停的积累财富,在洋人与官员之间周旋,后二年半时间,举兵起事,在被满人统治了二百余年的华夏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一步步进行到如今的局面。

自举事以来,汉军一路高奏凯歌,有时顺利的即使是王韶自己也没能够预料,在潘起亮、李七、梅鸿吉等部下眼中,汉王一向谋定后动,算无遗策,王韶自己却有自知之明,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算无遗策,只是仗着比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多了一百多年的见识作弊而已,每次作出重大决定后,心中未尝不是战战兢兢。

万一失败了会如何,这不仅仅是自己身死的问题,毫无疑问,中国将重新走上老路,经历那段近百年的耻辱,这种压力如同一座山一样压在王韶心中,无人可以倾诉。

如今虽然满清已经不可虑,只是却不等于汉军就可以高枕无忧,列强对中国大门已经打开,尝到甜头的列强绝不会看着中国顺利崛起,眼下只是借着列强在克里米亚的战争对远东无暇顾及,汉军才能发展如此顺利,至多还有二年时间,一旦克里米亚战争结束,无论是英、法也好,俄国也好,必然会重新将目光伸向远东,那时候,才是对汉军真正的考验。

今天难得有半天的时间放松,让王韶颇为享受,回到宫中后,王韶马上恢复了以前的样子,重新开始了工作。

十二月二十六日,汉军高层齐聚在雨花厅,进行本年度的总结和新一年度计划和预算,这天过后,汉军各个衙门也会开始放假,直到正月十五之后才会恢复正常的办公。

汉军并没有上朝制度,平时都是各个部门单独办公,只有汉王认为需要是才会将各个部门负责人召集起来一起开会讨论,而二十六日这天进行总结和公布下一年度计划则成为惯例。

与前一年会议相比,今天参加年度总结会议的人数又有变化,除了各个部门主官都参加外,大幅度减少了军队将领参加的人数,而各个部门也已走上正轨,不再有一人兼多个部门主官的情况。

会议开始,首先由总参谋长黄四木报告汉军军队组建情况,目前汉军军队总数为十九个师,其中一个近卫师,十二个野战师,六个新编师,其中近卫师编置较大,总数一万二千三百人,其余各师人数统一编制八千五百人,合计陆军总人数十六万五千三百人。

十六万多人,听到这个数目,众人都感到振奋,虽然这个军队数目远不及太平军和清军,只是相较战力而言,无论是太平军还是清军,汉军都可以以一当十,一旦新编六个师训练完成,汉军又可以发动新一轮攻势。

海军由齐谦作了报告,目前海军分成东海和南海两支舰队,总人数三万二千人,其中铁甲舰三十五艘、总吨位二万一千吨,其余船只二百二十一艘,总吨位四万三千吨,大小火炮九百六十二门。

除了军队外,工商、农业、交通、科技、教育、组织、外交、司法、宣传等各个部门也作出自己的报告,警察、情报两个部门主官刘顺、林三两人虽然参见了会议,却没有在会上发言,只是带着一双耳朵而已。

这些部门,最露脸的莫过交通部,今年汉军境内铁路总投资达到三千二百余万两白银,加上公路投资,两项合起来近四千万两白银,更重要的是,除了公路由财政部拨款外,铁路三千二百余万两白银非但没有要财政部一分钱,全部由发行股票筹集,而且随着京沪、沪杭两条线路的营运,铁路局分红达到了三百多万两白银。

交通部部长为桂致和,这个数年前还是一名小丝商,每年只为赚数百两银子奔波之人,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从自己手中流过的金钱会富可敌国。

各部门汇报完毕,最后重中之重就是财政部长梅鸿吉的汇报,财政收入的多少,直接关系到下个年度各个部门的预算,也关系到汉军政权是否稳固,众人自然竖起了耳朵倾听。

梅鸿吉首先通报今年汉军财政总支出,今年总支出在一亿零五百余万银元,其中军费支出三千三百余万元,官吏包括警察薪俸支出二千三百万元,教育支出一千二百万元,交通道路支出九百余万元,其余工商、农业、科技、外交、司法、宣传、情报等部门一共支出二千八百余万元。其中又以工商、农业、科技三个部门分润最多,达到二千一百万元,其余外交、司法、宣传、情报等部门分享了其余七百万元。

一亿零五百余万银元,虽然这个数字有点大,不过对于支出大家心中基本有数,最为关心的还是收入。

梅鸿吉顿了一下才报出今年的总收入,今年总收入一亿六千五百余万元,其中农税五千三百余万元,关税三千二百余万元,铸币税九百余万元,增长最快的是工商税,因为铁路投资的带动和纺织业大发展,今年工商税达到七千一百余万元,一举超过农税,成为汉军最大税种。收支相抵,盈余六千万银元。,

听到这个总收入,所有人眼睛都直了,他们虽然知道财政部今年收入肯定会大增,只是没想到会增加这么多,去年不过七千余万银元而已,今年可是翻了一倍。

一亿六千五百余万元,换成白银就是一亿零五百万两。一亿两白银,满清即使最盛时税收也没有达到过这么多,不过五千万两而已,打仗打的就是钱粮,如今汉军已经达到满清最盛时收入两倍,单凭这一点,汉军就可以确保胜利。

其实满清税收最盛时并非没有一亿两白银,只是被下级官僚层层消耗而已,以满清交纳到中央财政差不多需付出四倍税收成本计算,满清朝廷收入五千万两时,百姓实际负担差不多会达到二亿两。

如今汉军占领最富裕的六省地区,这六省地区税收在以往超过满清一半还多,如果象满清一样搜刮的话,又没有下面的消耗,单是农税就可以搜刮到一亿两白银,而汉军农税合白银不过三千五百万两左右,只有满清三分之一,农民的负担已经大为减轻。

看到各人兴奋的神情,王韶也露出一丝笑意,财政收入的大幅增长,尤其是工商税收的增长,无疑让王韶也感到满意,以现在汉军的财政收入,不但达到收支平衡,还有大量盈余,再也不用和平洋行输血。

若是与清廷相比,汉军此时财政收入确实可以感到骄傲,可是与英国人相比还有点不够看,早在鸦片战争时英国人的财政收入就达到九千万英镑,合白银二亿四千万两,如今又经过十几年的发展,这十几年正是英国人发展的黄金时期,王韶估计英国人现在的财政收入可能超过四亿两白银,是汉军四倍。

汉军不但和英国无法相比,就是与俄国的差距也是明显,克里米亚战争,英国军费达到了一亿五千万镑,而俄国人则耗费了五亿金卢布,双方死伤七十五万人,王韶心中万分感谢这场战争,经过这场战争后,英、法、俄三国的力量才会彼此消耗。

等到差不多时,梅鸿吉才重新发言:“好了,大家安静,下面将公布明年各个部门的预算。”

中国人讲究量入而出,虽然明年收入肯定会超过现在,不过预算还是以今年收入为基础,听到要公布明年预算,各人连忙将嘴吧紧闭,耳朵竖了起来。

梅鸿吉首先公布的是明年军费预算,明年军费总预算为四千一百万银元,占财政收入25,这个军费预算与后世相比有点高,只是在此时却并不高,满清即使是和平时期军费也会占据财政收入的五成,而现在更是达到七成以上,就是此时英国军费也长期占据财政收入二成。

今年军费是三千三百余万,占总支出33左右,明年预算只占25,王韶显然对军费进行了压缩。

四千一百万银元,以汉军水陆两军十九万七千计,军饷差不多需要二千五百万元,加上士兵伙食,衣物等后勤开销至少要六百万,也就是说,除去各种固定开销,实际上用于作战的物资只有一千万元左右,如果扣除平时训练的消耗则会更少。

这个数目让黄四木、周立春、潘起亮、王亮功四人有点坐立不安,明年军费看起来总数比今年多了八百万银元,可是军队扩充了五万多人,单是这五万多人就差不多抵消了新增的八百万元经费。

不单是这四人,就是其余人心中也有点疑惑,难道明年王爷不准备打仗了,否则四千一百万银元的预算太紧了。

第一百三十节 统一时间表

第一百三十节

统一时间表

若不是梅鸿吉还在讲话,恐怕马上就会有人站起来询问,只是眼下还没有将预算全部公布完之前,黄四木、周立春等人心中就是再急也只得暂时忍耐。

公布完军费预算,接下来就是地方行政经费的开支,明年行政经费预算为三千六百万元,比上年增加一千三百万元,增加幅度远大于军费的增加。

地方行政经费增加如此大,一方面是因为地盘的扩大,官员队伍自然会扩大,还有就是汉军开始建立对乡镇的统治,这多出的人自然也需要开支。

除地方行政经费外,教育经费增加幅度更大,明年拨给教育部的经费将达二千二百万元,此外交通部获得了一千六百万元,工商部获得了一千五百万、农业部获得一千二百万、科技部获得五百万,情报部获得四百万、外交部获得二百万、司法、宣传两个部门各获得一百万,总预算为一亿五千五百万,另外一千万作为预留资金。

从这份预算中可以看出,军费、行政开支还是占预算大头,两项共计七千七百万元,差不多占总预算四成七,教育、交通、工商、农业四个部门紧随其后,共计六百五千万元,刚好占了四成。

除了军方有所不满外,各个部门都得到了比自己想要的还多,自然比较满意,尤其是教育部,从今年一千二百万元一下子提到明年的二千二百万元,让教育部的主官杨春海乐得合不笼嘴。

预算公布完,潘起亮再也忍不住,腆着脸问道:“王爷,这份预算,军费方面是不是太低了?”

“不错,明年的军费是有点紧,不过在不打大战的情况下,还是够用。”王韶点头道。

王韶确实不准备在明年再扩大地盘,刚起事时,汉军总共才二千余人,如今只用了不到三年时间就占了六省地盘,治下民众接近一亿,这样的发展速度太快,导致汉军根基过浅,实不利以后的发展,如果明年依然不管不顾,继续扩大地盘的话,很可能造成汉军清化不良。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当年李自成若能听李岩相劝,晚一年向北京进军,绝不会一场大败之后就再也没有翻身之地,汉军虽然不可能大败,只是在有洋人虎视眈眈在旁,任何根基不牢都有可能隐藏大患。

王韶自然不想重犯李自成的错误,虽然会耽搁一年时间,可是一年后,汉军与清军、太平军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到时谁也不能阻止汉军发起对中国的统一战争。

王韶的回答,比不增加经费还要糟糕,潘起亮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黄四木、王亮功等人也是一阵哑然,周立春硬着头皮道:“王爷,既使我们不打,如果清狗挑起战事又如何?”

“如果清狗挑事,我们当然坚决打过去,不过明年一年时间是大家的练兵时期,多出的一千万元是练兵的费用,一年之后,大汉将发起统一战争,将在一年内统一全国,到时候若有哪支部队落后,可不要怪孤不给情面。”

“轰。”整个大厅都热闹起来,这还是汉王第一次说出统一的时间表,一年蛰伏,一年统一,区区两年时间而已,谁也不会认为两年时间太长,就是黄四木、潘起亮等人脸上也露出激动的神色,如果能在两年内统一全国,忍上一年又有何妨。

“王爷放心,臣等一定努力练兵,绝不会让王爷失望。”王亮功、齐谦、周立春等人都连忙表态。

“那好,孤会一直看着,这样吧,孤这里有一个提议,明年九月份,将会在全军举行一次大的操演,除了集体外,还有个人的比赛,凡取得个人比赛前三名,孤会亲自给他们颁发奖励,集体操演前三名者,除了荣誉外,将成为统一战争中三支前锋部队。”

“是。”潘起亮等人连忙应道,同时脸上闪出一丝光彩,回去后肯定要督促下面那些兔崽子们往死里练,即使拿不到前三,也不能落得太后,否则整个脸岂不是要丢光了。

“高明。”

梅鸿吉、林显扬、陆建瀛等人内心却忍不住赞道,如此一来,军队还不玩命的训练,以期拿到好名次。

听到汉王解释后,对于对份预算各人基本满意,同时所有人都信心大振,准备着明年的蛰伏,积蓄力气应对下一年的统一战争。

会议散后,王韶照例将众人留在宫中赐宴,宴会之间,王韶对军方还是作了承诺,如果明年有大战的话,财政部肯定会追加预算,毕竟今年财政部有六千万银元盈余,这让周立春、潘起亮等人更是放心下来。

二十七日这天,大汉各个衙门正式告假,除了留守人员外,所有官吏一律回家休息。

不过虽然大部分衙门放假,军队却投入到热火朝天的训练中,新兵营自然不必说,那些老兵也开始严格的训练,各支部队主官都得到明年九月份整个大汉军队举行一场大操演的消息,谁也不想落后,何况集体前三名还会成为统一战争时的先锋,个人则会得到汉王亲自接见,这样的荣誉谁会不想要?

除了军队外,还一个最忙得就是铁路局,十二月下旬,汉军公布了江北铁路线,这次铁路线有三条,一条是扬州—庐州—安庆线,一条是通州—淮安线,还有一条是庐州—颖州线。

三条线路都不长,最长的是扬州—庐州—安庆线,全长三百八十公里左右,最短的是庐州—颖州线,只有二百二十公里,而通州—淮安线则是二百八十公里。

这三条铁路的总造价大概需要一千万两白银,这些线路论效益肯定没有江南所修的铁路线好,自汉军大力发展铁路后,一年多时间,沉淀在铁路上的民间资金已经超过四千万两白银,本来王韶已经作了打算,若这次股票发售时不顺利,那么就全部由政府出资,这三条线关系到汉军在统一战争时兵力的调动,必须保证在一年内修好。

不过王韶的担心显然是多余,股票一上市,依然遭到哄抢,一千万两白银的股票二天内就售空,让王韶不由感叹此时民间资本的雄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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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节 希望的田野

第一百三十一节

希望的田野

汉历2057年(西历1855)六月初十,天色刚亮,朱实根推开自家茅草屋的房门,顿时感到一阵凉风吹来,身上舒服了许多。

走到水缸旁边,朱实根拿起木瓢,从缸中舀了一瓢水,咕咕的喝了起来,喝完水后,看了看自家的水缸,缸中水已经不多了,想到等下婆娘和三个孩子就要起身用水,他二话不说,挑起家中水桶,向外面走去。

等朱实根挑水回来时,他的婆娘和三个孩子都已经起身了,整个院中变得热闹起来,满院都是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看到朱实根挑水回来,三个孩子齐声喊了一声爹,朱实根“哎。”的应了一声,脸上布满了笑容。

等他将水桶放下,最小的老三马上将原本缸里舀的水泼到地上,拿着木瓢从水桶里舀了一飘水,美滋滋的喝了数大口后才刷洗起来。

朱实根三个孩子老大、老2都是丫头,只有老三是小子,被朱实根夫妻当成心肝宝贝,老大和老2却是不敢如此浪费刚从缸里刚舀出来的水。

将水倒进缸里,朱实根在老三头上摸了一下,扛上锄头,向里屋喊道:“他娘,我先下田去了。”

“哎,当家的,你去吧。”婆娘应了一声,并没有出来,屋中炊烟已经袅袅升起,显然正在做早饭。

朱实根又向三个孩子嘱咐了几句,无非是要他们在家听娘的话,到学校后听先生的话,不可以调皮捣蛋,三个孩子嘴里都应得非常爽快,朱实根才放心的向不远处地里走去。

朱实根的地靠近长江边,原本是一片滩涂,去年和平洋行在滩涂和盐碱地种植棉花均大获成功,超过所有人的预计,平均亩产达到四十五公斤。

四十五公斤的亩产,按去年棉花价格平均每担三十二块银元计,一担六十公斤,四十五公斤棉花价值二十四块银元,比种粮划算多了,即使是江南最好的良田,种植两季才比得上棉花一季的收成。

今年汉军开始在境内对滩涂、盐碱地种植棉花的技术进行大规模推广,朱实根原本是南京效外一户贫农,家中并无半分土地,靠租用村中朱老爷七亩地过活,每年累死累活,除去租子外还不够一家嚼喝,反而拉下十余两银子的债务。

今天听到朝廷的宣传,朱实根一咬牙退了朱老爷家的租田,成为和平洋行的雇工,租包了十亩地的滩涂,按和平洋行的要求种植棉花,虽然朱实根一辈子没有种植过棉花,不过和平洋行承诺所有技术指导,朱实根要付出的仅仅是劳力罢了。

本来朱老爷借口朱实根欠了十二两银子的债,不允许朱实根退佃的,随着各处工厂的建立,南京周围已经出现佃户不足的情况,一旦朱实根退佃,原本的七亩地一时之间难予找到佃户耕种,就是找到人耕种肯定也要减租。

不过和平洋行对此早有应对,凡是成为和平洋行雇工之人,可以向和平洋行免息借款五十块银元,最高借款可以达到一百银元,超过五十银元到一百银元部分,需要支付一成年息。

五十块银元不是小数目,即使是一般地主人家也不一定拿得出五十块银元,一般百姓欠债最多就是五六两,七八两银子,象朱实根欠下十二两银子已经是欠债较高之人了。

无他,对于一般穷苦人家来说,一家下来也挣不到十几两银子,欠得再多就超过他们的偿还能力,借贷的地主士绅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旦借贷过多,早就逼欠债之人卖田卖地偿还,如果没有田地就是卖儿卖女也要偿还,根本不会再借。

象朱实根这样的佃户,家中已无半分田地,若明年收成不好,要继续借债度日的话,大丫、二丫当中肯定要卖掉一个这才能将窟窿堵住。

朱实根与和平洋行签订的与期说是雇佣合同,其实更象承包合同,和平洋行提供土地、种子,技术,还有一部分先期投入的借款,朱实根出劳力,等到棉花收获后,和平洋行用市价收购朱实根手中棉花,双方三七分成,和平洋行收三成作为平整土地,提供技术的投入,朱实根得七成,作为劳力、工具等方面的投入,同时偿还向和平洋行的借款。

朱实根承包了十亩地,根据去年的经验,如果获得丰收,这十亩地的收入将会超过二百银元,以七成计,朱实根一家将会有一百四十元以上的收入,故此和平洋行才敢承诺借给每户农民最高一百银元的款子。

不过,不要说一百银元,就是五十银元朱实根也感到战战兢兢,以前十二两银子的债务就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五十银元可是相当三十多两银子,只是在和平洋行的工作人员再三劝说下,朱实根还是咬牙写下了五十块银元的借据。

与向朱老爷借钱要折扣不同,这五十块银元不但免息,而且还是实足交付,写下借据后,五十块银元就直接交到朱实根手中,拿着这五十块银元,夫妻两人当晚一夜没睡,只是看着五十块亮闪闪的银元发呆。

第二天,朱实根赶快取出十八块银元,将朱老爷的十二两银子还了,当初借朱老爷的银子其实只有六两,不到二年时间已经翻了一倍,再等下去不知会高到多少,看着朱实根拿着白哗哗的银元还债,又有和平洋行的合同在手,朱老爷虽然不愿,也只得乖乖放人。

还掉朱老爷的债后,朱实根又陆续将以往邻居家的一些债务还清了,最后还剩下二十七块银元,用这二十七块银元,朱实根在离江边不远的地方盖起了现在的茅屋,剩下的钱就是今年一家老小的生活费。

让朱实根欣喜的是,由于与和平洋行签订了承包合同,在和平洋行推荐下,朱实根的三个孩子都可以上学。

让孩子上学是朱实根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事,让朱实根大为欣喜,让他遗憾的是,家中三人只有一个是小子,在他看来,女儿最终还是别人家的人,若不是让女儿上学家中可以省下一顿中饭的话,朱实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等朱实根到达棉田里时,发现旁边不少人比他来的还要早,这是一片大的滩涂地,总共有数千亩,和平洋行将之分割承包给数百户人家,统一签订合同,统一派驻技术人员指导。

看到朱实根过来,不少人纷纷向他打着招呼:“朱大哥,你来晚了,是不是在家抱着嫂子舍不得起来。”

“朱大哥,眼下才吃饱饭没几个月,当心闪了腰。”

……

“去,去,臭小子,你懂什么,都老夫老妻了哪会闪了腰,倒是你们这些小子,等今年棉花摘了,一个个也该找媳妇,年轻人不知节制,到时腿软腰软,成为一支软脚虾。”

“哈哈。”众人哄笑起来,不过只是一会儿大家的笑声就停下了,将精力放在农活上。

种植棉花是一件极费劳力之事,播种、松土、除草、捉虫、施肥样样离不开人工,种植十亩棉花,比起他以前种植的七亩粮食,劳力起码要多出一倍左右,只是朱实根却是毫无怨言,从播种开始,他每天几乎都是起早贪黑的在地里干活,其他邻居多半也是如此。

每天看到棉株茁壮成长,他们脸上更是充满了笑容,这块土地,让他们心中充满希望。

土地虽然是和平洋行所有,可是收入的七成归他们自己,而且和平洋行还提供种子,提供技术,又借贷了大量款项给他们作为先期投入,与以往只是租地,地租就高达六七成的东家相比,和平洋行简直是菩萨心肠。

七成,如果真能象和平洋行的技术人员所言,种的好的话,每亩地棉花可以卖上二十多块钱,十亩地就能卖上二百多块,七成最低也有一百五六十块钱,到时候即使还了今年的借款还剩一百多块,那日子不知会有多美。

虽然和平洋行可以提供最高一百块银元的借款,与朱实根一样,大部分人都只借了五十块银元,这不仅仅是利息问题,和平洋行一成年息不算多,只是大家都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敢一次借款一百银元而已。

虽然眼下还没有收获过一次,可是有了和平洋行前期的借贷,大家日子比起以前都好过了许多,孩子也正在上学,不象自己一辈子不识字,只能做个睁眼瞎。

听说和平洋行就是汉王的产业,也只有汉王他老人家才会如此为百姓考虑,不少人家中已经供起了汉王的长生牌位,保佑他老人家长命百岁。

“一二一,一二一。”一阵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数百名身穿绿色军装的士兵正在一边跑步,一边喊着号子。

每当棉农下地时,这些士兵也开始了一天的训练,棉农们已经习惯这些士兵的存在。

对士兵们如此玩命的训练,棉农心中还是有些奇怪,以前的绿营兵一直都是懒懒散散的样子,从没有过一天象汉军士兵一样训练,不过,正是有如此训练的士兵,才能将那些辫子军赶走吧,希望清军永远不要来,大家的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

…………………………

感谢大汉国姓LIU



miaoge、

吕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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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节 二十万公里

第一百三十二节

二十万公里

每天在长江边训练的这支部队,隶属于近卫师三团二营,自从汉王在年前公布将在今年九月份举行秋操,对各支部队进行评比之后,军队之中没有谁敢有丝毫懈怠。

近卫师承担着保护京城和汉王的重任,即使抢到前三排名也不可能作为先锋出战,只是却不妨碍近卫师争取荣誉之心,近卫师师长李七已经下达命令,近卫师的目标就是第一。

近卫师人员最多,又是驻扎在京城,待遇也是最好,而且军中都是起码一年半以上的老兵,其他各师多少有一部分新兵,近卫师有什么理由不拿第一?

近卫师要拿第一的理由很多,不过要想真正拿到第一,光凭嘴吧里说说当然不行,需要日夜不停刻苦的训练。

淮安之战后,清军上下面对汉军已经下破了胆,这半年多时间,前线一直非常平静,汉军不攻,清军只会庆幸,根本不敢主动进攻汉军,以惹起汉军的报复。

倒是太平军与清军战事激烈,先后在湖广、山西爆发两场大战,这两场大战都以太平军胜利而告终。

湖广之战,天国翼王石达开对战湘军统帅曾国藩,双方交战地点在武昌,结果曾国藩一败涂地,损失惨重,差一点跳江自尽,好在被部下救起才仓皇撤离,太平军顺势重新占据了武昌。

而山西之战,双方的统帅分别是林凤祥、和春,林凤祥顺利返回洛阳后,为表彰他的功劳,被封为求王,在面对太平天国这名勇将,和春被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最后守在太原不敢出战。

和春因为对汉军和太平军屡战屡败,清军将领已经私下称和春为败春,不过人家出身正,依然担任着钦差大臣,咸丰只是轻描淡写的责备了几句,根本没有受罚。

因连续两场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让太平天国上层极为兴奋,洪秀全、杨秀清两人对局势的估计都非常乐观,随之对权利的争夺也激烈起来。

两场战役的接连失败,令咸丰朝上下颇为慌乱,不得不将全部精力放在太平军身上,他们巴不得汉军一直不动,清军各级军官严令部下不得越界行动,这让一些盼望清军挑起战事的汉军将领颇为失望,只能将精力全部放在训练中,准备争夺秋操时的排名。

如今离秋操不到三个月,各支军队的训练更加刻苦,这样日复一日的训练,棉农看在眼里自然感到惊奇。

听着这些士兵的口号,朱实根在棉田中干了二个多小时,不自不觉太阳已经高悬在空中,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朱实根只觉全身冒汗。

“当家的,当家的。”

棉田外传来一阵喊声,朱实根马上听出是自家婆娘的声音,才从棉田中直起身,抹了一把汗,走出棉田,接过婆娘递过来的碗筷,开始吃饭。

朱实根吃的是稀饭,外加一碗青菜,稀饭是杂粮熬成,今年没种粮食,朱实根将借贷剩下的大部分钱都购买了粮食,虽然够全家老小吃得年底,不过在早上时,朱实根还是习惯喝稀饭,只有中午和晚上才会吃干饭,比起以前只吃一干一稀,现在每天能有二干一稀,朱实根已经很满足了。

两大碗稀饭,朱实根很快就吃完,他抹了抹嘴就拿起锄头重新开始干活,他的婆娘并没有马上回去,也开始在棉田里干起来,直到快中午,婆娘才会提前一个小时左右回去为朱实根准备午饭再送过来,吃过午饭后,在阴凉处稍稍休息,两人就有接着干活,要一起干到天黑前才会回家,然后再吃饭,休息,第二天接着重复。

在朱实根夫妻两人起早贪黑干活时,庐州一线,吴五、吴六兄弟两人和十余名工人一起抬着一根巨大的铁轨,沿着石子路向前走去,连走边喊着号子。

今年上半年,铁路局陆续传来喜讯,广东、福建、江西铁路线先后贯通,汉军境内铁路运行的线路由去年七百公里左右,今年一下子猛增到近四千公里。

从铁路里程来看的话,汉军已经超过法、俄两国,仅排在美、英、普鲁士三国之后,以现在汉军对铁路的进展,三年之内有望超过普鲁士,仅排在美英两国之后。

随着江南各条铁路主干道的建成,江北这三条铁路线就成为铁路局重点建设单位,本来三条铁路线的建设工期为一年,不过得知今年秋操的消息后,铁路局长魏雨农已经向汉王下了军令状,保证三条铁路在秋操前通车,一下子将铁路工期由十二个月变成了只有八个多月。

这真是上面一动嘴,下面累死腿,现在已经是六月,离铁路要求的竣工时期只剩两个月而已,好在三条铁路线都不长,又可以分开施工,不然,还真不一定有把握在八月底前完工。

江北铁路施工队是今年年初才组建而成,为了将铁路提前完工,除了从江南各铁路线抽调了三千名老工人外,铁路局在江北招收了三万多名工人,吴五,吴六兄弟两人只是江北数万名铁路工人当中微不足道的两人。

铁路是什么东西,刚开始吴五脑中根本没有概念,难道是把铁铺到地上就成为路吗,那岂不是扯谈,哪来的那么多铁?

带着这个疑问,吴五还是报名参加,而且还拉着自己的兄弟吴六一起报名,吴五参加铁路建设的原因很简单,被每月高达八块银元的高薪吸引。

从他们的名字就可以看到,吴家兄弟姐妹众多,而家中只有三亩多地,根本养不活那么多人,不要说每月有八块银元,就是一块,二块甚至没有钱,每月只包吃包住都会有大把的劳力抢着去。

此时江北相对于江南而言,实在是太穷了,或许是幸运,在众多人竞争的情况下,吴家兄弟两人都被招进铁路局。

在铁路局干活一个月后,吴五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所谓铁路,铁路,还真是用铁铺在路上,不过不是他想像的用整块铁铺在路上,而是用两道长长的铁轨铺在地上。铁轨地下还要用石子打上地基,而且中间要用一根根的水泥柱固定,在铁路一个月,吴五感到自己眼界大开。

不过说起来在铁路的工作还真是辛苦,每样都是重活,若不是他这样的年轻汉子还真有点难予承受,而且一不小心就会弄伤自己,好在铁路上的伙食极好,不但白米饭管饱,而且是顿顿有鱼有肉,就冲着这样的伙食,再重的活也要咬牙干下去。

当第一个月真的拿到八块银元的工资时,吴五更是坚定了在铁路干一辈子的决心,他和弟弟两人一人拿出四块钱寄给家中,这样家里再也不会挨饿,另外四块钱他与弟弟两人要攒下来,给自己娶媳妇用,只要存上一年差不多每人就有五十块,在农村娶媳妇足够。

“到了。”前面领头的工人喊到,各人的脚步停了下来,众人嘴中一起道:“一二一,放”

“哗。”的一声,巨大的铁轨放在一根根排好的水泥柱上,吴五的肩膀顿时一阵轻松。

扛完这根铁轨,已经快到吃中饭时间,大家可以乘机歇一歇,不由天南地北的聊起天来。

“哎,你们知道,为什么上面一直催着我们要在八月底完工吗?”一名工人突然神神秘秘的道。

“为什么啊?”果然,他的话引起了许多人的兴趣,纷纷询问起来。

“为什么,因为要打仗了,我听说,只要铁路线一完工,咱们汉军就象是天兵天将一样,沿着这铁路线,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一直打到紫禁城,把清廷皇帝拉下龙椅,换咱们汉王上去坐。”

因为是分段施工的关系,火车并没有通过来,各种材料先是由船运到附近地点,然后再由工人用小车或者肩扛手提,运到工地,这些工人虽然是铁路工人,只是火车是什么样子大家都还没有见过,只能凭想像来猜测。

“哦,原本如此,我说,这天下也该汉王来坐才是。”

“对头,清妖只知道逼老百姓交税,交税,那象汉王,居然可以修建铁路,一日千里,以后啊,大家出门也就方便了。”

“好,咱们早日修好铁路,也好早点让汉王坐上龙廷。”

……

众人纷纷嚷道,许多人心中却慢慢多了一份自豪,原来自己干的事情是如此重要,早日修好铁路,汉王就能早日打败满清,坐上龙廷,让其他省份的兄弟也不再受满清的压迫,过上和他们一样的生活。

一个怯怯的声音问道:“赵大哥,若是修好了这条铁路,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听到这个声音,吴五心猛的揪起来,他心中也存在这个担心,眼下他才存了一半的钱,如果修完这条铁路就没事做的话,他存钱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怎么办,自然是接着修铁路,上面已经宣布了,中国需要修二十万公里的铁路,我们才修了多少?”赵大哥笑着道。

二十万公里是多少,吴五心中并不知晓,只是却知道很多很多,起码够他一直修到老,顿时放下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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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节 汉斯五七式

第一百三十三节

汉斯五七式

二十万公里铁路,是王韶当初鼓励魏雨农担任铁路局局长所说出来的数字,没想到一层层传了下去,如今连底层铁路工人也已经知道了。

这个数字如果被洋人知道,恐怕会被笑掉大牙,认为汉军自不量力,据今为止,大英帝国发展了三十余年的铁路,不过修建八千余英里,换成公里是一万三千余公里,而中国,竟然妄想修建二十万公里的铁路,这不是自不量力是什么?

事实上,王韶所说的二十万公里铁路并非无根据,而是从历史上美国所修建的铁路里程来衡量的,美国人铁路最长时达到四十余万公里,从1850年到1910年的六十年间,一共修筑三十七万余公里的铁路,平均每年修筑六千余公里,修建铁路最长一年达了二万余公里。

中美土地面积差不多,美国人可以修建四十余万公里,中国修建二十万公里实际上并不多,事实上,王韶心中想修建的铁路里程会远远超过二十万公里,只是怕说出来会吓坏别人而已。

不管是二十万公里或者更多,最终还是要脚踏实地,一公里一公里的去建,今年上半年汉军修建的铁路里程已经完成了一千五百余公里,下半年再完成这个数,一年修建的铁路会达到三千公里。

现在美国还没有经历南北战争的统一,目前修建铁路的速度差不多也只有如此,不过,美国人已经建成三万公里的铁路线,不但远超汉军,就是英国人也被远远拉下。

对于美国人得天独厚的条件,王韶眼下只有羡慕的份,却不会妄自菲薄,论人口,汉军是美国三倍还多,论经济总量,汉军现在也超过了美国,只是在工业方面,汉军还有不少的差距。不过,汉军充其量只是发展几年时间而已,而美国人已经发展了数十年,差距虽大,却还没有到难予追赶的地步。

南京制造局,又迎来了汉王的视察,以一年前相比,南京制造局的厂房扩大了不少,约纳斯正在满面红光的向王韶介绍南京制造局的情况。

经过汉军挽留,约纳斯和其余十五名普鲁士人都留了下来,与制造局签了最低五年的合约,其中数人更是加入了中国国藉,如今约纳斯是南京制造局的总工程师,这样的殊荣无疑满足了约纳斯的自尊。

有了这批普鲁士人和本土技工的努力,南京制造局的产量日益上升,目前每月能够生产出六千支步枪、大小火炮七十门,子弹五十万发、各式炮弹八千发,是去年同期产量的三倍。

再加上海制造局的产量,目前汉军步枪产量已经上升到月产九千支,火炮一百门、子弹一百三十万发,炮弹九千发,一个月的产量完全可以武装一个师,正是凭借日益扩大的枪支产量,新编六个师已经完成了换装。

“汉王殿下,你看,这是南京制造生产出来的最新型步枪。”约纳斯拿出一支步枪出来,向献宝一样向王韶展示。

无论是南京制造局还是上海制造局,现在生产的步枪都是仿德雷泽步枪,看到约纳斯如此郑重其事,王韶将步枪接过,仔细看了起来,这支步枪与德雷泽步枪相比有明显不同,枪管更短,枪身却更粗壮,在板机上方,多了二前一后三个凸起点。

看到这支步枪,王韶心中已经有数,只是嘴里还是装作不解的问道:“纳约斯先生,这款步枪和以前的步枪有何不同吗?”

约纳斯从王韶手中重新接过步枪,得意洋洋的道:“汉王殿下,请允许我为你解答这款枪支的不同之处。”说完,他“啪。”的一声,打开了机匣顶部,露出两排弹仓,此时两排弹仓中空空如已,每边都有四个孔洞。

约纳斯向旁边伸了一下手,一名工人递了一颗子弹过来,约纳斯将子弹压进弹孔中,就这样一颗颗压进,直到八颗弹孔全部装满,才“啪。”的一声,重新闭上弹仓。

“汉王殿下,这支步枪最大的不同就是一次性可以安装八颗子弹,省去士兵中间安装子弹的时间,射速比原来至少要快上一倍。”

“好,非常好。”王韶赞不绝口的道:“不过,不知道发射时性能如何,会不会有卡弹之事发生?”

王韶有点担心的道,他记得历史上这种弹仓是毛瑟步枪首先采用,初期应当只是一个弹仓,容纳五发子弹,怎么约纳斯一下子就发展到双弹仓模式,竟然一次容纳八颗子弹,那岂不是比早期的毛瑟步枪还要厉害,这样飞跃发展会不会导致问题产生?

“殿下放心,这次步枪我们已经测试了五百余次,其中只有七次卡壳之事发生,一旦卡壳,士兵可以快速将卡壳的子弹退去,重新安装。”

五百次测试只有七次卡壳的话,一次八颗子弹,总共射击次数就是四千次,卡壳几率不到千分之二,已经可以视为一款成熟的枪械。

“约纳斯,这款枪械真的如此优秀?”

“当然,事实上,这款枪械能研发成功,还得多谢汉王殿下提点,若不是汉王殿下提出可用弹夹供弹,这款枪械也不会问世。”

“言重了,孤只是稍提而已。”王韶摆了摆手道,他平时并非什么军迷,对步枪的了解只有一个大概,反倒是对炸药了解的更多一些,否则也不会只提一个弹仓就任由制造局自己摸索。

“殿下若有兴趣,不妨测试一下如何?”约纳斯提议道。

“好。”王韶点头道。

说得再好,若是测试不过关也是枉然,制造局里面就有测试枪械的场所,王韶等人很快移到测试所在,他亲自拿起步枪,向前方瞄准,随着“砰砰”的枪响,八颗子弹一下子就射了出去,只见靶上多了六个弹孔,只有一颗射在七环,其余五颗都在六环以下,还有二颗子弹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王韶脸上忍不住一红,这不过才八十米的距离,这样的成绩实在是太差了,不过,周围的人都紧绷着脸,谁也不敢露出笑意。

将弹匣打开,王韶重新上好子弹,将枪丢给了身边的胡汉先,道:“你来试试。”

“是。”

胡汉先接过枪支,只是瞄了一下,“砰砰”枪声响起,靶子上顿时多了八个弹孔,二颗落在九环与十环的中线,其余八颗全部落在十环内。

“好小子,枪法不错。”王韶在胡汉先肩膀上重重一拍道,不顾其爱不释手的表情,重新从他手中接过枪支。

虽然只是两人试过,不过,目前已经这支枪已经表现的足够优秀,王韶彻底放下心,双弹仓就双弹仓吧,让该死的单弹仓见鬼去。

事实上,毛瑟步枪前期虽然是单弹仓,不过发展到后来就是双弹仓。单弹仓、双弹仓其实只是一层窗户纸,只要捅破了就是豁然开朗,双弹仓明显比单弹仓有优势,不但可以容纳更多的子弹,而且能更好保持枪支的平稳。

“对了,约纳斯,这款枪械可已经取了名字。”

“回王爷,还没有,正等着王爷赐名。”显然约纳斯并不是不通人情,学会了拍马屁。

“这样,我看就叫汉斯五七式吧。”王韶道。

“多谢王爷。”约纳斯顿时大喜过望,他的全名是汉斯.

约纳斯,王韶如此取名,等于尊重了欧洲对武器命名的习惯,以后随着这款枪支的普及,汉斯.

约纳斯的名字肯定流传开来。

五七式自然很好理解,今年正是汉历二零五七年,有了这款汉斯五七式,恐怕以后就没能毛瑟兄弟什么事,好在汉斯.

约纳斯也是德国人,毛瑟兄弟估计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约纳斯,孤有一个提议,既然一个弹仓可以装四颗子弹,为什么不改变一下,给四颗子弹再加一个槽,那么士兵装弹时可以一次性装四颗子弹,不需要一颗一颗的安装。”

约纳斯想了想,脸色一下子激动起来:“汉王殿下,你真是天才,不错,一次性装四颗子弹,天哪,我迫及待想作出改进。”

“此事可以慢慢来,孤现在问一下,如果将德雷泽步枪的生产转换成汉斯五七式,每月可以生产多少支?”

问起生产,约纳斯顿时有点期期哎哎来:“王爷,如果全部改造完毕,大概可以……可以月产四千支左右。”

“四千支?”王韶不由皱起眉头,德雷泽步枪现在已经可以月产六千支,改成汉斯五七式只能生产四千支,何况改造的时间也需要至少数月之久。

“汉王殿下,一支汉斯五七式步枪火力至少相当两到三支德雷泽步枪,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约纳斯,这样,汉斯五七式步枪可以小批量生产,月产二百支左右,其余还是以生产德雷泽为主。”王韶道。

从火力输出来看,生产汉斯五七式步枪无疑更划算,可惜眼下汉军还没有解决有无的问题,等到生产的德雷泽步枪足够多,两大制造局才可以转产新式步枪。

第一百三十四节 新的兵工厂

第一百三十四节

新的兵工厂

约纳斯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嘴,他自然知道眼下汉军最需要的是什么,目前汉军总兵力已经近二十万,加上警察,总共持枪人数达到二十六万多人,以汉军目前月产九千支步枪计,需要近三年时间才可以装备完所有军队。

今年前六个月汉军一共生产了五万支步枪,前几年生产的步枪合计只有十万支左右,两者相加仅有十五万支,离汉军需要的步枪还差十一万支之多,这其中差额只能靠外购。

汉军单是从禅臣洋行购买的步枪就达到七万多支,另外向英、美两国购买的步枪也有三万多支,两者加起来刚好也达到了十一万支,不过,步枪并不是什么不坏的东西,这几年汉军持续作战,损坏的枪支达到三万多支,也就是说汉军目前的枪支缺额还差了三万多支。

当然,这些缺额都是属于警察系统,汉军各支野战部队勉强做到了人手一支步枪,除了缺额外,需要更换的枪支也有数万支,从英美两国购买的枪支都是前膛枪,如果生产来得及的话,这些枪支肯定统统要更换掉。

这样一算,至少下半年生产的五万支步枪还不一定够用,何况战事一起,储备一定量的枪支是必要的,换了自己是汉王也绝不会同意花费数个月时间改造,将每月生产六千支步枪的规模改成生产四千支,尽管后者威力远大于前者。

看到约纳斯脸上有点沮丧,王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担心,眼下虽然是小批量制造,不过孤会再设一家制造局,这家制造局会专门生产汉斯五七式。”

威力更好的枪支王韶当然也想要,眼下两家制造局没有时间生产,却不等于王韶不可以开设一家新的制造局,二家制造局对于此时的汉军来说还是太少了,借着生产新式步枪之机,干脆再投资一家兵工厂。

“汉王殿下,这太好了,我想担任这家制造局的总办。”约纳斯脸上的沮丧之色一扫而空,满脸喜色的道。

若是换了华人,绝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要官,不过,对洋人这种性恪王韶并没有什么反感,新设一家兵工厂,朝廷缺的不是资金,眼下资金对于朝廷来说恰恰是不缺,缺的建设兵工厂的技术人才,这方面人才除了要求采购的普鲁士洋行再支援一些外,必须从先前的两家制造局抽调一部分。

“约纳斯,你要担任这家制造局的总办,也不是不可以,可惜你还不是中国人,我不能将这样重要的工厂交给你。”王韶语带惋惜的道。

约纳斯脸上顿时犹豫起来,他当然知道汉王的意思,只要他提出入籍,他马上就会成为一家最先进的兵工厂厂长,可是要完全放弃在普鲁士的身份吗?

对于普鲁士,约纳斯无疑非常热爱,虽然眼下已经有不少同伴入了中国籍,他也已经把自己的家人接到了南京,约纳斯却从没有入中国籍的打算,只是始终认为,最终自己还是要回欧洲。

“约纳斯,如果你还不能决定的话,孤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这家制造局预计投入资金不下一千万元,三天之内,如果你决定好了,依然可以是这家制造局总办。”

“汉王殿下,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入籍。”约纳斯道。

这一千万元的投资无疑打动了他,一旦投产,这家制造局的规模将会是现在的南京制造局三倍大,如果他坚持保留普鲁士国籍,以后不可能还有这样的机会。

“约纳斯,欢迎你成为中国的一员,为表彰你发明的汉斯五七式步枪,孤会正式授予你子爵头衔。”王韶用力的握了一下他的手道。

“子爵?”约纳斯脑中顿时一阵晕晕呼呼,没想到自己一下子成为贵族。

汉军授予白人子爵并非先例,马克威尔曾被王韶授予了伯爵头衔,当时引起汉军境内所有洋人的轰动,如今约纳斯成为第二个授贵族头衔的白种人。

“恭喜你,约纳斯子爵阁下”

其余同伴纷纷向约纳斯道喜,语气中充满羡慕,在欧洲若是能得到子爵的头衔,不仅荣耀万分,而且还有封地;在汉境,虽然没有封城,不过同样荣耀,而且每年还有不菲的薪金。

汉军的封爵非常谨慎,到此为止,得到封爵之人不过六十余人,相对于汉军统治的近亿人口来说,不知多么难得,这样算下来,即使没有封地,汉军爵位的含金量也远比欧洲爵位含金量要大。

“同喜,同喜”约纳斯笑得咧开了嘴,语无论次的道。

约纳斯平复了一下高兴的心情,才想起来问道:“汉王殿下,不知我的制造局将建在哪里,也是南京吗?”

“不,这家制造局将会放在南昌。”

将这家制造局放在南昌,王韶无疑有更多的考量,眼下南昌已经通了铁路,就交通方面来说完全没有问题,除了分散风险外,还可以带动当地经济。

“南昌。”约纳斯稍有一点失望,自己不久就要搬家,不过,心中还是以兴奋居多。

也不知是否是王韶的错觉,下面的参观,约纳斯仿佛一下子变得拘谨了许多,对于王韶也更加尊敬。

从南京制造局出来后,王韶接下来参观了科技院,经过二年的筹建,汉军的科技院已经有了一定规模,今年更是得到五百万元的拨款,这让身为科技院院长的顾元浦即兴奋,又压力大增。

眼下科技院主攻方向有两个,一个是液压机,一个是发电机,无论是液压机还是发电机,对工业的推动无疑都会起到突飞猛进的作用。

工业越发展到后面,大型液压机就越重要,甚至有人提出如果没有万吨以上的液压机,就没有后世的现代化。

在欧洲,液压机的原理已经提出了数百年,1795年,英国人布拉默取得了第一个水压机专利,此时水压机以人力为动力,只能用于弯曲金属、折断木料,

或捆扎、夹紧等辅助操作。

历史上,第一台真正具有实用价值的锻造水压机是在1860年才由奥地利国家铁路公司的蒸汽机车主管哈斯维尔制造出来,压力在七吨至十余吨之间,这个压力足予对修建铁路的许多金属进行加工。

“王爷,你看,这就是科技院制造出来的第一台水压机。”顾元浦指着一台立在一边的机器道,这台机器显得有点笨重,不过立在一旁却是非常威武。

“嗯,不错,水压机压力有多大?”

“回王爷,经测试,大约在五吨左右。”顾元浦回道。

“五吨,五吨。”王韶心中有点失望,他后世听过的水压机最小也是百吨,千吨只是平常,大型的水压机往往超过万吨。

当然,不可能现在指望能够建造出万吨的水压机来,甚至千吨也不可能,百吨以上却未必没有希望,有了百吨以上的水压机,可以直接锻造炮管,锻造铁甲舰的甲板,锻造绝大部分机器,可以说只有百吨以上的水压机,汉军的工业水平将会迎来飞速发展。

不过五吨的水压机也并非无用,起码可以用来冲压枪支还有炮弹壳,一些小型机械也可以一次冲压。起码眼下这种水压机是汉军独有,王韶尽量掩盖住自己的脸上的失望之色,道:“不错,顾爱卿,你可以先建造一批这种水压机,向制造局出售,这样的水压机,制造局会大量需要,不过,不能满足于此,需要研究更高吨位水压机。”

“是,臣定不会辜负王爷苦心。”听到汉王嘴里的赞扬,顾元浦顿时稍作轻松。

“对了,发电机进展如何?”

“回王爷,目前已有所进展,只是电流尚不稳定。”顾元浦脸现愧色的道。

“前面带路吧。”

“是。”

顾元浦应了一声,不一会儿,王韶就看到了科技院现在做出来的数台发电机,在蒸汽机带动下,数台发电机正嗡嗡作响,它们发出的电流被铜线引到了一个个电灯上面,灯泡发出忽明忽暗的光。

发电机工作原理最简直不过,就是切割磁力线,可是要怎样才能得到稳定的电流却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对于这些,王韶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只能靠顾元浦等一批人自己摸索。

相比于发电机,灯泡反而是最简单之事,科技院省去前面所有实验,直接用钨做成灯丝,然后外罩玻璃,抽成真空,接上电源,灯就亮了,只是电流忽大忽小严重损害电灯的寿命,不一会儿,王韶就看到数盏灯炮冒出火花或浓雾,被直接烧毁。

烧毁的灯泡很快被工作人员小心取下,重新安置了新的灯泡,灯炮又变得闪烁起来。

看到这一切,王韶并没有多言,眼下距离取得稳定的电源其实已经不远了,只要持续下去,王韶相信以科技院众人的智慧肯定会解决这个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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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节 普鲁士新大使

第一百三十五节

普鲁士新大使

南京洋径路,这里原本是将军路,因为江宁将军府在这条路上而闻名,不过此时江宁将军府已经改为大汉外交部,而各国使馆区也集中建立在这条路上,本来的将军路遂改为洋径路。

四辆黄包车在普鲁士大使馆门口停下,林耀堂和二名随众从黄包车走了下来,另一辆黄包车上走下来的却是一名白种人,望着大使馆门口悬挂着的普鲁士雄鹰旗帜,这名白种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给。”林耀堂取出四枚一角的银币,分别付给了四名车夫,四名车夫拿着银币,道谢了一声,其中一人问道:“先生,等下可还要用车子?”

“不必了,我们估计要在里面很久。”林耀堂婉拒道。

自从黄包车兴起后,南京内城已经禁止了马车通行,虽然人力车的速度没有马车快捷,可是相比坐轿来说要方便的多,而且自从禁止马车后,南京城比以前无疑要干净的多。

黄包车起步价只需十五文,一般坐上五六里也只需要三十文左右,林耀堂每人给了一角银币,相当于一百文,够这些车夫拉三场,难得遇到这样大方的顾客,几名车夫自然还想再拉一次。

听到客人的婉拒,车夫脸上稍露失望之色,不过并没有纠缠,四辆黄包车调转车头,很快消失在前方。

“约纳斯子爵,咱们走吧。”看到那名白人还在望着前面的旗帜发呆,林耀堂叫了一声。

跟随林耀堂过来的这名白种人正是几天前才被汉王任命为新的南昌制造局总办约纳斯,大汉没有规定单独国籍的政策,只是不允许入籍者保留他国国籍,换句话说,如果你是大汉本土公民,在拥有本国国籍时,并没有限定你拥有他国国籍,不过,如果不是本国人,要想入大汉国籍,那就必须放弃原来国籍。

这条规定有些霸道,不过这是自愿原则,能入大汉国籍的人到底是少数,而出国的华工已是越来越多之势,为了保护这些出国的华工,大汉才采取了灵活的国籍政策。

如今刚刚放弃了自己普鲁士的国籍,再看到从前这面绣着雄鹰的国旗时,约纳斯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听到林耀堂的叫喊,约纳斯应了一声,连忙移动脚步,向大使馆里面走去,刚走进大门,就听到里面正传来阵阵音乐声。

“对不起,里面正在举行欢迎新任公使到任的酒会,今天一律不对外人接待。”一名卫兵用生硬的汉语道,伸手拦住林耀堂等人。

林耀堂听得一愣,他作为外交部人员,听说过普鲁士今年会有新大使到任,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巧碰到,连忙道:“我是大汉外交部人员,有重要事和贵国领事商谈,还请通报一声,我想,贵国新的大使会乐意与我们相见。”

听到是汉军外交部来人,卫兵脸上顿时郑重起来:“请稍等。”说完,一人已经向里面跑去通报。

大使馆厅中,数对男女正在翩翩起舞,而在舞池外围,还有数十名男士对舞池中仅有的数名女土虎视眈眈。

毫无疑问,无论是英国人、法国人还是普鲁士人,来远东的目的都是淘金,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单身汉,女子非常少,而汉人女子对于洋人此时非常保守,不要说良家女子难予接受,就是ji女也很少愿意接客,也难怪这些人看到中间仅有的几位女士一个个眼中冒火。

此时担任普鲁士领事的费力克斯却并没有跳舞,而是陪着一名四十岁左右,身体粗壮如同猩猩一样的高大男子说话。

“奥托阁下,远东就象是一个奇迹,每天都在发生变化,你根本想象不到,就三年前我刚来到远东时,满街的人都留着辫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没有生气,完全象是行尸走肉,街道上污水横流,到处是屎尿脏物。

这个国家有四万万人,上百万人的军队,却被英国数千军队击败,如今不过短短三年时间,辫子没有了,街道干净整洁,来往的行人身上也不再是脏乱,而是换上了新衣,到处都在新建工厂,主要城市都通上了火车,京城比整个欧洲所有城市还要干净,以前他们最大的进口是鸦片,如今却变成了一台台的机械设备。”

“费力克斯阁下,是什么导致了这么巨大的变化,我在国内在虽然有所注意,可是却始终无法得到更加确切的信息,阁下可以为我作详细解答吗?”

“当然,对此我乐意效劳,这一切的变化都源于现在南方的统治者,称之为汉王的年轻人,远东这个国家的主体是以汉人为主的一个国家,只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却不是汉人,而是鞑靼人,鞑靼人少,而汉人人多,为了维护鞑靼人的统治,鞑靼人对汉人极力采取了愚化的政策,导致这个国家二百年不能前进一步,远远落后世界,直到十五年前英国人用大炮打开了这个国家的国门,这个国家依然没有改变,三年前,因为鞑靼人想查封已经发展起来的和平洋行,当时和平洋行股东正是今天的汉王,他带着手下奋而起事,迅速占据了一省之地,随之远东也开始了巨变……”

费力克斯把王韶的事迹说了一遍,让奥托听得极为神往,有种视为知己的感觉。

“费力克斯,听你这么一说,我有一种迫不及待见到这位汉王殿下的心情了。”

“奥托阁下放心,汉王殿下是一位极为开明,也是一名极富魅力之人,如果见到阁下,肯定会相谈尽欢。”

作为前任领事,费力克斯在奥托面前非但没有摆老资格的架式,反而似有巴结之意。费力克斯打听过奥托的背景,奥托八年前就是普鲁士议会议员,四年前成为普鲁士邦驻德意志联邦代表会代表,无论哪个身份都比费力克斯要高,这次来到远东,奥托担任的也不是领事,而是直接提为公使。

正说到此,刚才门口通报的士兵刚好过来,在费力克斯耳边轻道:“阁下,大汉外交部有人来访。”

“哦,知道了。”费力克斯应了一声,马上起身,转头向奥托道:“阁下,大汉外交部有人过来,我先出去迎一下。”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奥托马上起身应道。

“也好。”

林耀堂、约纳斯等人在外并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两名高大的德国人迎了出来,林耀堂与费力克斯两人打过多次交道,自然不会陌生,费力克斯见到到林耀堂,如同见到财神一般,脸上马上就露出笑容,张开双臂抱了过来:“亲爱的林,很高兴见到你。”

“唔。”林耀堂急忙从费力克斯的熊抱中挣脱:“费力克斯,我要为你介绍一名新朋友。”

“正好,我也要为你介绍一位新的朋友。”

双人不由相视一笑,林耀堂先道:“我刚才听卫兵说贵国来了新领事,是不是就是这位朋友?”

“林,你猜对了,不过,不是领事,这是普鲁士驻大汉公使奥托?冯?俾斯麦阁下,奥托阁下,这是大汉的外交官耀堂.林阁下。”

如果王韶听到普鲁士公使的名字,肯定会大吃一惊,这个名字和德国历史上的铁血宰相一模一样,事实上,眼前这名粗壮的男子正是将来的那位铁血宰相,原本历史上奥托?冯?俾斯麦此时还在担任普鲁士驻德意志联邦代表会代表,不过由于大汉的崛起,双方贸易额越来越大,远东成为普鲁士人不可忽略的市场,奥托?冯?俾斯麦才主动请求来担任驻远东公使。

林耀堂对于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伸手向奥托?冯?俾斯麦握了握,道:“欢迎阁下来到大汉。”

奥托?冯?俾斯麦此时尚听不懂汉语,只能依赖费力克斯翻译,听完翻译后,用德语回道:“谢谢,很高兴认识你。”

双方客气了一下,马上轮到林耀堂对约纳斯介绍,听到约纳斯不但被封为大汉子爵,而且还是南昌制造局总办时,费力克斯、奥托?冯?俾斯麦两人都忍不住张大嘴吧,脸上露出一幅难予置信的表情。

良久,费力克斯才回过神:“约纳斯子爵大人,很高兴认识你,对了,不知你是欧洲哪国人?”

“费力克斯阁下,我现在是汉人,不过,原先与你一样,是普鲁士人。”约纳斯用德语流利的答道。

“普鲁士人。”费力克斯又是一愣。

“费力克斯先生,约纳斯阁下能来到远东,成为大汉的子爵,说起来还要感谢阁下才对,正因为禅臣洋行的招募,约纳斯才能来到远东。”林耀堂补充道。

费力克斯马上恍然,约纳斯无疑就是禅臣洋行从本土招聘过来的技术员之一,他早听说过有人改变国籍加入汉军,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位能成为汉军子爵,而且还是一家新的制造局总办。

欧洲人对国籍的改变没有东方人敏感,相反,费力克斯马上猜想到约纳斯来这里的用意,心中大喜。

………………

抱歉,今天只有一更,明天三更补。

第一百三十六节 俾斯麦的震憾

第一百三十六节

俾斯麦的震憾

一家新的制造局,其总办还是一名前普鲁士人,还有比这样更美妙之事吗?

事实上,费力克斯猜得不错,约纳斯今天来到这里,本来就是要和费力克斯敲定南昌制造局所需设备的进口合同。

本着用人不疑的原则,王韶将制造局前期的筹备也交给了约纳斯,先期已经向约纳斯拨款五百万银元。

虽然汉军数年来工业已经快速推进,钢铁、船舶等方面突飞猛进,一些设备宝山机械厂可以制造,不过,主要设备还是需要进口。无论是上海还是南京制造局主要设备都是从普鲁士人手中购卖,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几人在门外客气了一番,费力克斯连忙请林耀堂和约纳斯等人进入使馆内,使馆内的舞会还在进行,这次舞会只是南京的普鲁士人内部搞的一个舞会,并没有邀请外人。

一曲刚刚结束,数名女子身上已是香汗淋漓,眼下是六月天,这么一曲接一曲的跳,谁也受不了,只是看到林耀堂和两名随众时,几名普鲁士女子眼中还是露出好奇之色。

“亲爱的林,不如你请我们的露丝小姐跳一曲如何?”

露丝正是这几名女子当最年轻漂亮之人,此时胸前露出雪白一片,因为汗水的缘故,整个胸脯轮廓都看得清清楚楚,林耀堂虽然与洋人打交道颇多,只是还是无法接受在公众场合与女子搂搂抱抱,何况这名女子又穿得如此暴露,连忙推辞:“费力克斯先生,我不会跳舞,跳舞就不必了。”

看到林耀堂脸上露出窘态,费力克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当然知道林耀堂根本不会接受跳舞的邀请,只是却喜欢作弄一下,开这样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更能拉近一下彼此的距离。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不要打扰小伙子的欢乐了。”费力克斯作了一个楼上请的动作。

林耀堂和约纳斯两人跟了上去,另外两名随众却是留在楼下,自然有使馆的人接待,奥托?冯?俾斯麦也跟了上去,四人在楼上坐下,仆人端上茶叶,喝过数口之后,约纳斯表明自己来意,掏出一张清单给费力克斯,上面写的正是这次汉军要采购的设备清单。

费力克斯接过清单一看,心中顿时笑开了花,这次汉军采购的设备比以往都要大,这一串长长的清单,费力克斯不用算就知道,其总额绝不下四五百万银元。

丝、茶的大量出口,使远东一直保持着对外入超的贸易,如今各国商人也都接受大汉铸造的银元,还有一些银元被洋人带回自己国度,目前大汉朝廷所铸的银元已经成为一种强势货币,不需要换成银子交易。

费力克斯招了招手,一名助手很快接过单子,到后面核算价格,而一行四人则继续聊天。

“费力克斯阁下,这分清单上的投备,不知十个月时间能否运到远东?”约纳斯有点着急的问道,他作为总办,自然希望设备越好运到,制造局越早投产越好。

“十个月?”费力克斯算了一下时间,这几年,有线电报发展极为迅速,虽然远东与欧洲之间没有电报直接联通,可是却可以通过转接,不再象从前一样只有人员直接返回才可以传递消息,消息的传递从以前三四个月缩短到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消息专到欧洲,三个月运输,有半年时间准备货物,以普鲁士工业的生产能力,足够了,费力克斯点头应道:“没有问题,十个月内货物会准时送到。”

约纳斯顿时放松下来:“那太好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同时举起茶杯,相互示意了一下,接下来的谈话显得更加轻松,约纳斯忍不住向奥托?冯?俾斯麦问起欧洲近况,尤其是现在正在进行的克里米亚战争。

克里米亚战争已经进行快二年,几乎波及到欧洲主要强国,双方打的昏天黑地,血流成河,其惨烈程度让参战各国都大为吃惊,只是战事进行到如此地步已是欲罢不能,总要分出胜负才行。

好在普鲁士一直保持中立,并没有卷进去,因此可以以旁观者的姿态来看待这场战事。

“奥托阁下,以你的眼光来看,这场战争最终谁会获胜?”林耀堂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联军。”奥托?冯?俾斯麦毫无犹豫的道。

这场战事,一开始俄国就处于不利的境地,俄国从1815年组建神圣同盟开始,充当了欧洲霸主,对各国的**运动进行干涉,被誉为欧洲宪兵。

只是俄国在巴尔干的咄咄逼人,引起欧洲国家普遍不满,导致欧洲各国群起而攻,普、奥、俄三国原本是神圣同盟的主要国家,只是战事一起,普鲁士却没有站在俄国一边,保持了中立,奥地利则干脆站在俄国对立一面。

俄国的主要对手奥斯曼土耳其虽然衰弱,可是却得到英法支持,两国不但出钱,而且出人出兵,主力也是以英法为主,无论是从人口,经济、还是武器俄国都要远远落后。

正因为如此,普鲁士才一开始就明智的选择了中立,作为议会议员,驻德意志联邦代表会代表,俾斯麦对普鲁士的外交有很大的发言权,普鲁士的中立,其中也有一部人俾斯麦推动的功劳,对双方虚实了如指掌。

听到俾斯麦的回答,林耀堂有点失望,相对于英法两国,俄国现在还在北方,对大汉不构成威胁,他当然希望俄国能胜。

“奥托阁下,恐怕不见得吧,刚才你也说了,俄国总兵力比联军还要多,俄国上下一心,而联军却是多方组成,容易被各个击破,依我看,俄国胜出的几率更大才对。”

这种战例,在中国二千多年前就出现过,当年六国联军五十余万气势汹汹攻入秦国,结果反而被秦国击败,奠定了秦国日后统一之基。

奥托?冯?俾斯麦微微一笑,并不争论,若俄国真能上下一心,未必不能取得胜利,可惜俄军内部隐患重重,俄军人数虽多,后勤却承担不起这么多军队的供应,没有足够后勤支援的军队,人数越多,灾难越大。何况沙皇尼古拉一世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对国内一直采取高压政策,俄国内部早就酝酿了诸多不满,

正在此时,刚才拿着清单的使馆人员重新回来,他已经算出了这份清单的价值,总共五百六十三万银元,这份订单做完,足够禅臣洋行歇上一年,使馆人员手不由一直发抖:“阁下,订单总数已经算出来了。”

费力克斯接过订单看了看,在总价后改动为五百五十万,然后递给林耀堂、约纳斯两人,道:“两位,以这个价成交如何?”

林耀堂、约纳斯两人互望了一眼,双方已经合作多次,设备什么价心中都有数,这次费力克斯能够让出十几万元的金额已是不小的让步,两人点了点头,这份交易就算谈成。

接下来,双方又交谈了一会儿,林耀堂、约纳斯两人告辞而去,送走两人后,费力克斯忍不住脸上全是喜色。

奥托?冯?俾斯麦原本不知道双方签订的金额,看到费力克斯脸上的喜色,不由询问道:“费力克斯,你如此高兴,这次签订的金额有多少?”

费力克斯尽量用平尽的语气道:“五百五十万银元。”

奥托?冯?俾斯麦张大了嘴,作声不得,他没有想到自己刚来就见证了普鲁士与大汉之间一项巨额的交易,五百五十万银元的一次交易,无疑让他大为震憾。

由于英国有先发的优势,此时英国占据了全球工业总产值五成份额,普鲁士的工业总产值不到英国人五分之一,只是普鲁士在机械制造方面却有自己的优势,目前整个普鲁士境内机械制造厂已经达到二百多家,最大机械厂雇工达千人,要想满足这么多机械厂的生存,单靠国内市场肯定不行,普鲁士工业界做梦都想获得外来的市场。

只是目前全世界的市场几乎都攒在英法两国手中,英法两国占据工业产值六成,各个殖民地消化自己的产品还来不及,哪会让普鲁士的工业品打进去。

克里米亚战争,英法如此不遗余力的支援土耳其,其实主要原因除了不让俄国将手越伸越长外,,还是因为土耳其市场全面向英法开放,土耳其每年消耗英国工业品在四百万英镑左右,对英国来说,为了这个每年四百万英镑的市场已经值得和俄国大动干戈了。

而去年普鲁士与远东的贸易超过二千万两白银,单是工业方面的交易就达到一千万两白银,对普鲁士工业界来说这是一片巨大的蛋糕,这个蛋糕已经和土耳其对英国相差无几了,今年看来比去年双方的交易还在大幅增长,单这份订单就够养活至少十家机械厂。

英国与远东的贸易额比起普鲁士来要大得多,达到上亿两的规模,可惜却局限于丝、茶、瓷器、鸦片、棉花、象牙等传统产业方面,工业方面却被普鲁士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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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感谢大汉国姓L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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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节 对话

第一百三十七节

对话

目前在汉军的业产品进口方面,普鲁士占据了大汉四成份额,英国只有三成五左右,而美、法、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分享了其余二成五。

之所以会这样,一是因为英国人在汉军起事之时虽然没有明着阻止,却是数次拒绝汉军的军火交易,让汉军上下未免不快,二是相对机械设备,英国人更愿意买工业成品,而且英国人进行了技术控制,军火方面都是出售老式的前膛枪炮,而普鲁士人对先进的技术虽然有有保留,顾忌却少了许多,汉军自然更愿意向普鲁士购买。

不过英国人到底是老大,各种产业最为齐全,王韶也不想与英国人关系搞得太僵,有时候不得不照顾英资洋行,英国人才能占据到三成五的份额,英国人沉浸在对远东出口连年强劲增长中,却没有注意到普鲁士的工业品在远东销售其实已经超过英国。

看到这份订单,俾斯麦越发感到自己这场来到远东的正确,虽然德意志从来没有统一过,只是所有条顿人的后裔都有一个统一梦,以前这个统一梦由奥地利主导,只是随着普鲁士逐渐强大,俾斯麦已经感到普鲁士将会取代奥地利,最终完成德意志的统一。

欧洲强国林立,要想完成统一,难度可想而知,在统一之前,普鲁士决不能竖立太多强敌,而是要尽量寻找盟友,这次克里米亚战争普鲁士虽然料定俄国将会战败,依然小心翼翼的保持中立,就是不想得罪俄国,一旦结争结束,战败的俄国环顾四周时,将会发现普鲁士才是靠得住的盟友。

而在远东,又有一个强国崛起,这对于普鲁士来说更是天然的盟友,这个盟友不但会提供巨大的市场,还能牵扯欧洲主要强国的注意力,对普鲁士有无穷的好处。

第二天,王韶就得到普鲁士新大使到任的消息,本来他并没有在意,不过看到新任大使名字时,两个眼睛忍不住圆睁,他祖母的,怎么这个牛人来到了中国?

这可是欧洲传奇的铁血宰相,相比他,被誉为东方“俾斯麦。”的李鸿章连人家一半都不如,只会做一个裱糊匠,裱到一半还被东洋人猛踹几脚就原形毕露,再也裱不下去。

如果李鸿章真有人家的一半本领,王韶也舍不得一刀杀了,没想到真的俾斯麦却来了,不过到底是不是真人,单是名字极有可能弄错,王韶只得按耐住好奇心,等待见到真人的时刻。

俾斯麦却不急于见王韶,而是每天乘着黄包车在城中转悠起来,他甚至还乘坐火车到外地沿途查看,直到半月后,俾斯麦才以新任普鲁士公使身份拜见王韶。

从看到俾斯麦那一刻起,王韶马上就断定眼前之人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铁血宰相,另一个时空时,王韶恰恰看过俾斯麦的传记,俾斯麦有强壮体格和粗野个性,他在柏林大学读书期间,据统计曾与同学作过27次决斗。

也只有身体如此粗壮,又性恪坚毅之人才能做出如此成就,几乎化不可能为可能,将千年来一直分裂的德意志统一,而且将德国带上欧洲霸主的宝座。

“俾斯麦先生,你到远东已有半月之久,不知对本王的国家如何看?”双方互相招呼之后,王韶直接问道。他没有称呼俾斯麦为奥托,而是按自己的后世映像称呼。

俾斯麦没想到初步见面,这名远东统治者就会向自己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不由愣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愣多久,还是马上答道:“尊敬的汉王殿下,不得不说贵国实大是太大了,我虽然来到这里半个月,却只能看到其中的一小部分,认识难免有点偏颇。”

“没关系,无论是什么话,只要是真话,本王就愿意听,本王身居高位,已是难得听到几句真话了。”

汉王的话让林显扬、梅鸿吉、吴晋昌等人心中都忍不住嘀咕起来,有点惶恐,同时又不明白为何汉王对一个普鲁士公使如此看重。

王韶如此开门见山的态度,赢得了俾斯麦的好感:“汉王殿下,我乐意为你讲述自己看到的一切,毫无疑问,远东在殿下带领下,正在向工业方向飞速发展,各地工厂林立而起,城中的公民干净整洁,不过,仍然有许多问题存在,我除了在南京和上海看到一整片的工业区外,其它地方的工业显得很杂乱,根本没有作出规划,

在农村,我看到非常贫穷的现象,许多地方农村收割方式效率太慢,这会影响到殿下的工业发展,我看到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许多适龄的孩子并不是在读书,而是整天在外面玩耍……”

俾斯麦滔滔不绝,说出一大堆缺点,听得王韶身后的官员脸都绿了,若不是俾斯麦不是本国人,早有人喝止了。

王韶却是越听越惊讶,他没想到短短半个月俾斯麦竟然看出了这么多问题,刹时间,王韶甚至涌起一股冲动,看能否把俾斯麦留下来?不过,想想此举根本没有可能,只得到将念头打消。

“大使先生,你说了这么多缺点,难道大汉就没有优点吗,莫非在普国这些问题都没有了吗?”林显扬忍不住反驳道。

俾斯麦耸了耸肩:“抱歉,我只是应汉王殿下的要求,说出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这些问题,普鲁士当然也有,只是大部分问题都已经解决,在普鲁士,百分之九十七点五的儿童已经入学,柏林有数十所大学,而我在南京打听到只有三所大学,在我的庄园,不但使用了肥料,而且采用了耕机、条播机、收割机、打谷机一系列机械,一个农民可以耕种数十亩土地,在这里,我却很少看到农民有使用机械……”

吹牛吧,听到俾斯麦的介绍,不少汉军官员都摇头不已,只是人家在欧洲,大部分人都没有去过,根本无法反驳。

此时人均寿命偏低,孩童占总人口数超过三分之一,如果所有孩童上学,大汉境内起码有三千万以上学生,就是把大汉所有财政收入投入到教育中,也只能让每个学生吃一顿中饭而已,

至于一个农夫能耕种数十亩地,更是不可能,会把人累死。

也难怪官员会如此想,今年教育部得到二千四百万的经费,已是前所未有的投入,按俾斯麦所说的要求,大汉需要在这个基础上投入二十倍才行。

他们不知道普鲁士对教育重视的程度,即使是整个欧洲也是排在第一,早在一七一七年,普鲁士帝国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一世颁布了一项《义务教育规定》:“所有未成年人,不分男女和贵贱,都必须接受教育。”

虽然当时由于财政方面原因,并没有立即做到,不过接下来历代国王都向这方面努力,一八一零年,普鲁士建立起教学与科研并重的现代大学—柏林洪堡大学,国王威廉三世把豪华王宫捐献出来作为大学校舍,同时保证国家必须对教学和科研活动给予物质支持,但是不干涉教育和学术活动。这在中国来说,是不可想像之事。

正是对教育如此重视,通过一代代人打下的根据,普鲁士才会从众多公国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强大的一个。

至于耕种土地的面积,欧洲一向以粗耕为主,普鲁士一公顷的小麦产量平均在1.25吨已经是高产,合每亩只有一百六十斤左右,这还是施用化肥的结果,而在中国的南方,水稻高产接近500斤,低产也有240斤左右,这样的精耕细作不是欧洲可以相比。

不过俾斯麦的话还是对王韶触动很大,本以为自己已经发展的很好,不过和人家一比,正如一盆凉水浇头,让王韶变得清醒起来。

“俾斯麦先生,多谢你的直言不讳,大汉才刚刚从鞑靼人手中独立出来不久,北方还有大片土地和人员在鞑靼人手中,目前本王不得不将财政往军事方向倾斜,以期完成全国的统一,至于你说的这些问题,本王需要花时间慢慢去实现,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一直向着目标,终有达成的一天。”

俾斯麦也是露出笑意:“我相信等到殿下解决这些问题时,大当的强大,将会使整个欧洲战栗。”

这句话,总算让许多脸色不愤的汉臣脸色好看了一些,王韶微微一笑:“俾斯麦先生过奖,大汉不是欧洲的敌人,我们的民族有五千年的历史,即使最强大时也一直和周围小国和平相处,更不用说远在欧洲的诸国,我相信,大汉即使强大起来,欧洲各国也不用担心。”

“汉王殿下所言有理,只是欧洲各国却不一定会相信,尤其是现在各国还在大汉有许多利益的情况下。”

“那也只能由着他们了,我认为至少普鲁士不会是大汉的敌人,不是吗?”

“当然,普鲁士会是大汉可靠的伙伴,在大汉,普鲁士除了商业利益,不会有其他利益。”俾斯麦郑重的道。

……………………

第二更

第一百三十八节 扫盲与黄河决堤

第一百三十八节

扫盲与黄河决堤

俾斯麦此时的言语,王韶毫不怀疑其中的诚意,至少在普鲁士一统德国之前,双方保持友好关系是一种双赢,至于普鲁士统一德国后,双方关系如何发展,那只有到时候再看。

对这次接见,双方无疑都给对方留下深刻的映像,俾斯麦果然如同传记中描述的那样,即性格粗野,又不泛狡猾,看上去直言不讳,只是却三番五次的暗示欧洲各国对远东的威胁。

当然,作为一国宰相,又有着杰出外交才能之人,俾斯麦无论如何也不是只靠自己的粗野就能成功,事实上,俾斯麦对于外交的处理相当圆滑。为了统一德国,普鲁士先后发动三次战争,第一次是普丹战争,第二次是普奥战争,第三次是普法战争,

由易到难,普鲁士在统一德国的过程中却从没有与二个以上的国家战斗,始终只击败了它想击败的国家就赢得了胜利,而且每次战争还都是让对方忍无可忍,先期挑起来的,这种外交手段不仅仅是狡猾,简直是可怕。

俾斯麦虽然对大汉提出诸多批评,通过这些天的走访,对于大汉的潜力却是暗暗心惊,目前汉军控制的区域已经比整个德意志数倍还大,人口更是和欧洲相当,而且这只是汉军一部分而已,北方鞑靼人统治的人口、土地更多,一旦汉军统一,更非普鲁士能比。或许到时整个欧洲真的会在远东这个强国面前战栗。

他虽然没有到过鞑靼人的地盘,只是却深知以鞑靼人以前表现出来的实力,不可能阻止汉军统一,而普鲁士的统一却是遥遥无期,这让俾斯麦心中暗自心焦,也更坚定了他暂时留在远东的决心,或许可以看到远东这个强国的统一战争。

此后,王韶又召见了俾斯麦几次,两人每次都相谈甚欢,许多意见两人都不谋而合,让两人大起知己之感。

受俾斯麦讲话的剌激,王韶重新向教育部门追加了一千万元经费,使得今年教育经费一下子增加到三千四百万元,让杨春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花钱了。

经过这几年大力办学,如今大汉已经建立起一万五千余所官学,在校学生上升到百万人左右,教师三万余人,固定经费需要一千二万,今年一下子多出一千二百万,杨春海本来打算再建五千所学校,招收五十万学生,加上培训万名左右的教师,这样大概差不多可以花完,可是一下子又多一千万,他就是想再建学校也没有那么多老师可用,马上培训也来不及。

最终,还是王韶直接给他支了一个招,这一千万,一百万用来资助学生到欧洲留学,二百万再筹建两所大学和办十所技术学校,对农民进行培训,以便能够适应工厂需求,其余七百万则用于扫盲。

杨春海得到汉王的指示,顿时恍然大悟,开始在全境内布置扫盲运动来,扫盲利用了晚上的时间,一般在学校、祠堂里进行,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教育部规定每个成年人来上一晚课发二两米补助,扫肓考试通过后,发一块银元作为奖励。

至于扫盲的考师,那就要辛苦那些原本官办学校的老师,教育部会给上课的老师每月多发二块钱补助,对于平均薪资水平在十二元左右的教师来说,也不无小补。

虽然每晚只发二两米,考试通过后奖励一块银元,这样的奖励对于晚上无所事事的农民来说还是有着非常大的吸引力,加上识字也不是坏事,很快得到各地农民的欢迎,官学的教师供不应求,基本上都参与了晚上扫盲活动。

以一年学习三百天计,给一名农民扫盲补贴六十斤大米,合银元二块,通过后发给一元奖励,每名农民费用为三元、对三万名教师补贴七十万元左右,资料书本费、灯油费等费用三十万元左右,每年七百万元的经费大约可以给二百万农民扫盲,当然,如果参加扫盲的人一年还没有通过扫盲考试,那以后就没有补贴。

投入七百万,每年就可以少二百万纯文盲,增加二百万识字之人,这样的投入无疑非常值得,汉军境内一亿人口,其中九成以上是文盲,要想将文盲全部扫除,以现在的速度需要几十年时间,不过王韶就是想加大投入也不行,因为没有那么多老师,只有慢慢再增加经费,他都有点后悔没有早一年开展这项扫盲运动。

七月下旬,江南的早稻已经收割完毕,而晚稻也已经栽了下去,这段时间,本来是农闲的季节,只是天空中突然一直浠浠的下起雨来,一连十余天不停,各地江河暴涨,许多地方的房屋被冲垮。

王韶连忙下令救灾,将近十万军队洒了出去,对于后世来说动用军队救灾是一件平常之事,此时却是一件创举,如果是清兵,不趁乱打劫就好了,哪谈得上救灾。

受灾最重的是江北地区,许多地方连正在修建的铁路线都被洪水冲垮,这让魏雨农有点气急败坏,本来若没有这场暴雨的话,八月底完成江北三条铁路线的修建,时间绰绰有余,没想到被这场洪水一冲,时间耽搁不说,又多出许多要重修的地方。

好在这场雨到了七月三十日时终于放睛,虽然洪水一时还没有退,不过只要不下雨,洪水过不了几天总会退,离八月底还有一个月时间,只要抓紧时间赶工,还有望在他立下的军令状日期之前将剩下的铁路线修好。

这场暴雨,汉军事后统计,受灾的人达到二百多万,其中近千人死亡,十数万间房屋被冲毁,损失的财产更是不计其数,让所有人庆幸的是幸亏发生在早稻收割之后,若是提前到六月发大水,损失更是会非常惨重。

除了百姓死伤外,救灾的汉军也伤亡一百多人,其中死亡了数十人,对于这死亡的数十人,王韶统统给予了烈士称号,对家属给予丰厚抚恤,打捞上来的遗体葬入烈士园。

汉军的烈士园就建在南京效外的钟山下,从汉军起事以来,虽然一直胜利,可也牺牲了数千人,他们统一葬在一起,享受着朝廷每年四时的祭祀。

对于这受灾的二百多万人,朝廷拿出了二千多万元的救助款,全部购买粮食,给灾民分发下去,此时刚刚夏收,市面上粮价并不高,一些受灾严重的地区当地奸商还想依照老经验操纵粮价,不过朝廷快捷的水陆交通运输很快就给了他们当头一捧,大量粮食涌入,当地粮价迅速回落。

基本上受灾的每户人家都发下了可以度过秋收的粮食,至于冲毁的房屋,那就没有办法,只能由灾民自建,朝廷没有那么多的钱财来帮助他们重建房屋。

好在此时老百姓对朝廷要求非常低,水灾时朝廷能命令兵丁来救灾,又能及时发下粮食救助,没有饿死人,奸商们更是没能操纵粮价,普通百姓心中已是感激不尽,越发感觉到新朝的好处。

中国一直以来都大灾小灾不断,只要有粮吃,饿不死,百姓自然会自救,也不会形成流民,洪水刚过,他们擦干眼泪,马上开始重建家园。

这次洪水并不是只在汉军境内,事实上波及到全国,湖广、河南、山东,直隶全部暴雨成灾,当地百姓死伤惨重,无论是清军境内还是太平军境内,他们不可能得到军队救助,只能听天由命。

就在七月三十日,天气放睛,大家都以为洪灾终于过去时,对于河南兰阳县和山东清河两岸的百姓来说,一场更大的灾难即将来临。

八月一日,兰阳北岸铜瓦厢,抵御了洪水连续十余天侵袭的河提终于承受不住,一声巨大的响声传来,河堤如同豆腐渣一样垮塌,汹涌的黄河水如同奔马一般,轰隆隆的直冲而去,刹时间将下游数个村庄淹没,将数千人吞噬的干干净净。

这只是刚开始而已,接下来失去约束的黄河水横冲直撞,淹没了大片的农田,村庄,逃得稍慢之人被黄河水一卷而走,刹时间就无影无宗。

也不知道黄河水流了多久,终于找到一条河流,顿时朝这条河流直奔而去,这条河流正是大清河,原本清澈的河水立时变得混浊,水位高涨起来。

此时的大清河无疑还不能容纳整条黄河水,河水漫过大清河河堤,不停冲涮两岸,河岸两边的房屋、树木都被咆哮的黄河水席卷一空,给大清河两岸之人带来深重的灾难。

这又是一次黄河大改道,从今天起,黄河不再由淮河入东海,而是改由大清河入渤海。

这次改道,对于淮河两岸的百姓来说是值得欢欣鼓舞之事,他们从此摆脱黄河的危害,又没有缺水之忧,对于大清河两岸的百姓来说,原本由淮河两岸百姓承受的灾害将由他们承受,因为黄河改道,整个山东百姓受灾的人群就达到数百万之巨。

………………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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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节 灾区视察

第一百三十九节

灾区视察

黄河改道,淮河水位迅速下降,苏北洪水很快退去,整个苏北又回复了秩序井然的局面,受灾的农民抓紧时间补种庄稼,修建冲毁的房屋,铁路线上更是干得热火朝天,争分夺秒。

直到数天后,随着一队队山东难民涌入,汉军境内的民众才得知黄河改道,给山东造成巨大的灾难,一时之间也心中滋味难明。

此时山东黄河泛滥区宛如一片地狱,所有的房屋、庄稼都被洪水淹没,洪水中,随处可以看到许多黑色的影子随波上下浮沉,仔细看才会发现那是一具具尸体。

数百万侥幸逃出洪水的灾民望着自己被淹了的家园,只能放声大哭,这些逃出来的人中绝大部分身无寸物,马上面临着断炊的局面。

面对这个空前大灾,山东的清朝官员束手无策,接连丢失江南,去年连淮北也丢了,清廷的财力已经窘迫到极点,山东又有捻军作乱,府库空空如已,根本无力救灾,只能任由灾民自救。

没有官府的救助,数百万灾民只能四处逃荒,沿途倒毙者不计其数,为了活命,不少人加入捻军,还有一部分人朝着汉军境内逃来,开始只是少部份,到八月中旬时,逃荒到汉军境内的灾民越来越多,每日达数万人。

边境本来都有军队把守,只是或许是不忍心任由灾民饿死,或许是怕更多灾民造反,或许是想消耗汉军的实力,清军干脆放开边界,任由灾民前往汉军境内。

若是每天数百人甚至上千人,地方官员还能应对,面对每天数万灾民的涌入,即使是大汉也有点吃不消,一天数万人,十天就是数十万人,谁知道这股逃荒潮会持续多久,没准一两个月时间都有可能。那样估计灾民总数会达到百万人之多。

为了救灾,大汉朝廷刚刚拨付了二千多万元的款子,大汉境内的灾民虽然惨,可是至少土地还在,家中多少还有一些财产,只要发给他们维持到秋收的粮食就可以渡过,而从山东过来的灾民完全一无所有,要想将他们安置下来,远比安置本地灾民吃力。

一些激进的地方官员干脆提议,不如动用军队将灾民拦阻在外,鞑子朝廷任由灾民向汉军境内涌入,分明是以邻为壑,自己不救灾,却想借此拖垮汉军,这些灾民是鞑子治下之民,凭什么让汉军来救?

这种提议很快被汉王否决,这些灾民虽然是鞑子治下之民,却也是自己的同胞,若是拦阻他们不让进入汉地,恐怕大部分人都会饿死,王韶让财政部很快又拨下了五百万元,在两省交界线后方十数里处设立难民营,对从山东过来的灾民安置。

难民营的灾民,暂时只能每日领到两顿稀饭,保证人饿不死,然后再慢慢向后方分流,大灾之后必须防止大疫,若是让这些灾民一下子涌入后方,不但会给后方带来乱子,而且有可能将疫病传到后方。

难民营之所以只提供两顿稀饭,倒不是因为汉军粮食不足,一方面难民营只是一个临时设置点,过不了多久就要撤除,不能让那些灾民养成可以在难民营长久白吃白住的意识;二谁也不知难民营有没有混入清廷奸细,如果让大家吃饱饭之后无所事事,容易造成不稳,干脆让所有人半饥半饱,也不会还有人有那么多的精力闹事。

相比于清廷以往的救济,难民营提供的两顿稀粥可以真正做到插筷不倒,有一口吃食,多数灾民还是心满意足。

汉军在边境设置难民营收容灾民的消息很快在山东各地传开,更多的人向汉军境内涌来,这样的大灾能够活下去已经算不错,到了八月十五日时,汉军收容从山东逃过来的难民已经达到了六十多万人,而且还在持续增加。

徐州码头,这里繁忙一片,每天都有无数的船只停靠,上下游的船只开始在这里汇聚,从上面过来的船只载着的多是灾民,而从下游过来的船只则是装载着各种物资。

黄河改道,对于徐州来说是一件好事,从此徐州摆脱了黄河泛滥的威胁,只是这里是汉军与山东交接之处,也是汉军离山东黄泛区最近的一个州,从黄河决堤的第二天起就有一些灾民陆续从山东境内逃入徐州,如今整个徐州一地,收容的灾民就达汉军接收的三分之二,共四十多万人。

沿着运河周围一线,密密麻麻的分布无数难民营,为了应对这些灾民,汉军给徐州调来一个师的部队,即使是这样,整个徐州的官员还是忙得脚不沾地,才将一船船过来的灾民安顿好。

今天徐州知府刘长佑却是放下手头事务,一大早就来到了码头等候,刘长佑是今年三月份被派到徐州担任知府的,除他之外,江忠源、刘坤一、江忠俊等人都得到了重用,陆续放到地方为官。

这几年汉军每年都要进行一次考试,录用了大批人员,不过这些刚录用的年轻人大部分没有为官的经验,只能从事辅助性的工作,能够独当一面的官员大汉朝廷还是非常紧缺,因此对于降员,只要真正有能力,还是很快会得到重用。

一阵哒哒的声音从运河下游传来,不少官员都伸长脖子向河面瞧去,不一会儿,二小一大三艘铁甲蒸汽舰出现在众人眼中,中间一艘蒸汽舰上,粗大的炮管看上去分外狰狞,甲板四周站着一排排士兵,一面绣着四爪金龙的王旗正在高高飘扬。

“来了,来了。”大部分官员脸上都出现出激动的神色。

没有让大家等待多久,三艘铁甲舰已经停靠在码头,一队队的士兵从铁甲舰上先行下来,列队之后,王韶才从中间铁甲舰上下来。

一次性要安置数十至百万难民,即使是在后世也不是一个容易之事,虽然有情报局将各种信息传过来,在没有亲眼看到时王韶还是有点不放心,这才亲自来到徐州。

虽然江北还没有通铁路,不过有蒸汽船,出行与以前相比还是非常便捷,从南京到徐州也不过一日多路程而已,从王韶决定到徐州起,第三天就来到了目的地。

“参见汉王”看见汉王从舰上走下去,在刘长佑的带领下,等候许久的徐州府官员连忙上前弯腰行礼。

“免礼,大家都辛苦了。”王韶抬了抬手道。

对于徐州的这批官员在这次救灾中的表现,王韶还算满意,数十万人要在短短十余天时间内作出安置,虽然有一个师的部队协助,只是能不出大的乱子,已经是难得。

“回汉王,这是下官应该做之事,不辛苦。”

“是啊,只要有钱粮源源不断调拨过来,看到这么多百姓得救,臣等不觉得辛苦。”

“汉王统领朝政,管理着上万万臣民福祉,才是辛苦。”

……

各人纷纷七嘴八舌回答起来,难得有一次在汉王面前露脸的机会,若是能给汉王留下深刻映像,以后想不飞黄腾达也难。

“好了,各位爱卿,等这次救灾完毕,朝廷自然会给各位论功行赏,只是事关数十万灾民,若有人玩忽职守,或者趁机上下其手,中饱私囊,发现一例,孤会重治一例。”王韶嘴中警告道。

众人心中一凛,几人脸上更是闪过一丝不自然之色,不过很快正常起来,一起道:“臣等不敢。”

王韶的目光在几名官员的脸上停留了一下,才道:“刘爱卿,你先带孤王到各处灾民营中走走吧。”

腐败是一个后世也难予根治的问题,汉军大幅度提高了官员的薪水,又有了情报局对各级官员监督,加上正处于蒸蒸日上之时,许多官员心中都绷紧了一根弦,汉军廉洁度比起清廷来自然是远远高于,只是要想杜绝腐败却根本不可能。

尤其是这样大规模调拨救灾物资方面,官员可以动手的地方实在太多了,王韶已经接到情报局多起官员贪污的秘密报告,这次来到徐州,除了视察灾民的情况,也无不亲自惩戒一批胆敢向救灾物资伸手的官员,以便对其余官员产生警醒。

只是眼下还不是发作的时候,王韶也暂时只装作视而不见。

“汉王,灾民营太过脏乱,一些营中还有疫病,汉王万金之躯去灾民营中似有不妥,不如今日让灾民吃一顿饱饭,再赏些肉食,也让灾民感受到汉王的恩德。”刘长佑劝阻道。

他这番话倒是真心,汉军虽然作了防疫的措施,又抽集了上千名医生对灾民救治,可是数十万灾民当中,依然有上万人病倒,每天都有人死亡,甚至连医生和士兵都有数十例传染。

虽然还没有医生和士兵死亡的例子,只是谁又敢让汉王冒险进入灾民区。

“是啊,王爷刚到,要去灾民营也不必急在一时,不如先到府衙休息,过几日再去不迟。”又有另一名官员劝道,他打着主意,这几日肯定会整治出一些干净,安全一点的灾民营,到时候再让汉王去看。

“不用,孤的身体没有这么弱,走,先到甲十号营,二十五号营,乙八号营,四十一号营……看看吧。”

王韶每点出一个营名,场中就有官员脸色狂变。

第一百四十节 处置

第一百四十节

处置

与清廷的模糊性管理不同,作为后来人的王韶极力推行数字化管理,对灾民营管理也是如此,从一开始安置灾民就开始了编号,每营五百人,从甲一、甲二,一直排到甲一百,然后再从乙一、乙二排起,目前徐州灾民营已经排到了壬四十五号,也就是说安置了八百四十五营灾民。

王韶点的营头都是排在前面,那是最早收留的一批灾民,这批灾民因为逃出来的比较早,基本没有疫病传染,即使有人生病也也差不多治好了,倒是没有危险。

刘长佑没有想其它,听到汉王如此说,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伸手道:“汉王殿下请”

“好”王韶应了一声,跟着刘长佑身边向前走去,其余人也连忙跟上。

一路上,王韶与刘长佑边走边谈,详细询问了对灾民营的具体安排,刘长佑一一解答,目前官府除了每天给每营灾民免费调拨三百斤大米外,还雇佣了其中青壮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包括给他们自己修房子,平整地面,挖排水沟,修建厕所、洒生石灰防疫,砍柴等,这些雇用,朝廷都会给付大米和铜钱作为报酬,事实上,如果干活,大部分人还是可以吃饱饭,当然,如果不愿干活,那就只有每天两顿稀饭。

“做得不错。”王韶夸赞道,这些工作虽然对汉军产生不了效益,都是为灾民自己服务,却可以节省许多劳力的投入,而且通过每天的劳动,也让青壮年不会有空闲时间胡思乱想。

“谢王爷,这些都是王爷的指导之功。”刘长佑连忙道。

“呵,孤只是提了一提,事情还是要落实到你们手中,该你的功劳还是你的功劳,对了,现在徐州府大概每天要消耗多少物资和钱财。”

“回王爷,目前徐州共划定八百四十五营灾民,每日需免费提供大米二千一百一十五石,雇佣各营青壮干活,另外需提供大米三千石左右,两项合计五千一百余石。加上药材、生石灰、油、盐、菜疏等等支出亦需要一万银元左右。

如今灾民营建立半个月来,今日为止,已经耗费四万一千余石大米,银钱六万七千块,目前每天还以六十个营左右的速度收容灾民,预计月底徐州灾民将会超过七十万人,到时每天消耗大米在九千石,钱一万三千元。”对灾民营的种种数据,刘长佑可谓烂熟有加。

目前大米每石在四块钱左右波动,以四块钱一石计算,如果刘长佑的预计不错的话,等到月底,徐州一地每天就要花费近五万块救灾,加上其他地区,为了这比灾民,花费在七万块左右,自己拨下来五百万,实际上只够支应二个半月,眼下还好,刚刚立秋不久,天气不算太冷,等天气变冷后,必须给灾民发下冬衣,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事实上五百万能支应二个月就算不错了。

二个月内必须把这些灾民转移,让他们可以自食其力,王韶心中作出盘算。

“王爷,到了,这就是甲十号营。”刘长佑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韶抬头看去,前面是一片二十余亩的荒地,在荒地上,已经建起了近百座窝棚,这些窝棚非常矮小,只比一个成年人稍高,窝棚所用的木头,树皮完全是青色的,一些地方还留有树枝,窝棚上面盖着的茅草也是刚割下来不久,还带有青色。

荒地四周,已经挖了一道沟,这道沟主要是起排水作用,也可以给窝棚带来一些防护,四周撒上了生石灰,荒地也进行了平整,还留有大片空地,不少空地分割成小块,上面发出不少绿芽,一些妇女正在用锄头挖地,显然这些地方已经被灾民开垦成菜地。

在这座营地两边,全是连绵一片的营地,相互之间隔得很近,若是离得远一点观看,倒象是一座座军营。

不少孩童正在空地玩耍,除了孩童外,还有老人、妇女,青壮年基本看不到。在营地外围,有五名汉军士兵正在巡视,看到王韶一行人过来,其中一人连忙迎上来询问,得知来的是知府和一众官员,几名汉军才松了一口气,并没有理会。

或许是见惯了汉军的缘故,看到王韶一行人,正在玩耍的孩童没有怎么害怕,只是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倒是几名年轻一点的妇女连忙躲进了窝棚。

王韶来到一名正在晒太阳的老者面前,笑着问道:“老人家,你好啊。”

“好,好,大人好。”看到那么多人朝自己走来,老者顿时慌了,连忙跪下来行礼。

“老人家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是。”看到王韶带着笑容,老者脸上的害怕渐渐消去,迟疑了一下才站起来。

“老人家,高寿啊?”

“回大人,老汉已经五十六。”

这个回答有点出忽王韶的意料,单从老者面容来看,王韶本以为眼前的老者即使没有七十岁也会相差无几,没想到与自己的判断相差这么多,不过想想此时普通人生活又觉得释然。

“老人家,这里的青壮年都到哪里去了?”

“回大人,都在山上砍树呢。”老者指了指前面不远的青山道。

王韶望了一眼,果然,不远处的青山已经被砍掉了大片,许多树木还在摇动,仔细听听,可以听到斧头砍树的声音,眼前这些窝棚所用的木材显然都是从山上砍下来的。

此时山上树木极多,倒也不必担心破坏森林,灾民们就地取材搭建窝棚无可厚非,这砍伐树木正是由官府组织。

王韶如此问,不过是引起一个话头而已:“老人家,你在营中,过得还行吧?”

“好着呢,朝廷每人每天发四两大米,两个娃为朝廷做事还可以每天得到三斤大米,现在天天能吃到白米饭,朝廷大恩哪,老汉活了这么久还没有见到过这么多好的朝廷,老汉给诸位大人磕头了。”说话,老者又要跪下来。

王韶连忙扶住:“老人家,现在的大汉朝廷不兴跪礼,不要再下跪了。”

“好,好,老汉听各大人的。”老者这才没有跪下。

“这些天,有没有人欺负你们?”

“没有,没有,有各位军爷在,没有人敢欺负。”老者连忙道。

接下来,王韶又问了不少问题,老者都一一回答,话语中都充满着对朝廷的感激。

只是刘长佑却脸色铁青,只次想插话却欲言又止,王韶在营中并没有待多久,接下来又连走了甲二十五号营,乙八号营,乙四十一号营,每次都会找一名老者问话,所问内容大体相同。只是各营中老者的回答却各不相同,有些营每日每人发下大米为四两、有些是五两、青壮年劳动一天得到的大米有的是二斤,有的是二斤半,三斤、三斤半。

从乙四十一号营出来处,王韶并没有再查下去,而是向徐州府衙门返回,一路上,气氛异常沉闷,所有官员都觉察到气氛不对,徐州同知丁国桢两腿更是象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到了府衙,王韶才回头问道:“刘爱卿,孤不知道,朝廷给各灾民营每天发放的粮食还有不同吗?”

汉军境内除了银子外,已经统一重量单位,每斤十两,按照每营每天发放三百斤大米计算,每人每天应当合计六两才对,倒是青壮年劳动方面,根据劳动量不同,发放的补助也会不同,不过,既然在免费发放的粮食的环节上都出了问题,在补助上面肯定也免不了问题。

刘长佑满脸愧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回汉王,没有,微臣失察,请求汉王处置。”

“起来吧,该是你的责任你逃不了,不是你的责任你也不必揽过去,整个徐州府一下子涌进这么多灾民,你能一一划分后已是可贵,至于钱粮的发放,是谁负责这一块,站出来吧。”

“谢王爷。”刘长佑松了一口气,站起身,用目光怒视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同知丁国桢,丁国桢一路上已是担惊受怕,此时再也承受不住压力,跪了下来,大叫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除了丁国桢,又有五名官员一同跪下,他们都是协助丁国桢分发钱粮的官员。

“说吧,这些天,你们贪污了多少?”

其余五名官员嗫懦不敢言,最终还是丁国桢道:“回汉王,米大约万石、钱二万块左右。”

“好,真好,朝廷共发下去四万余石大米,七万多元钱,就有万石大米,二万块落到你们手中,听听各营中那些灾民怎么对朝廷夸赞,你们就不脸红吗?”

“回汉王,臣一时糊涂,愿双倍退赔,还请王爷饶过微臣一次。”

“双倍退倍,你们还以为大汉还是满清,可以有议罪银,丁国桢,孤知道你,你家中是扬州巨商,家资不下百万银元之巨,为了这万石大米,二万块丢了性命,值得吗?”

听到丢了性命四个字,丁国桢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重新哀求起来:“王爷,臣愿出十倍赔偿,只求饶命。”

“晚了,拉下去,交监察部议罪。”王韶挥手道。

“是。”十余名汉军上去,两人一组,将六名几乎瘫在地上的官员拉了下去。

……………………

感谢绝望的鳕鱼儿

、羅飛

打赏恭喜绝望的鳕鱼儿成为本书执事

第一百四十一节 山中宝贝

第一百四十一节

山中宝贝

监察部是今年年初才设立的一个机构,直接对百官监察,如今大半年时间过去,已经办了数十起案件,凡是落入监察部的官员都是铁证如山,惩罚极重,看到六人被拉下,其余官员即感到凛然,又是庆幸。

这次朝廷连续两次调拨巨额钱粮救灾,说实话,不少人都感到眼红心热,许多人不是不想动,而是没有机会动。换了以前的赈灾,钱粮能有一半到灾民手中已是万幸,更多的时候可能连四分之一都不到。

这次丁国桢等人虽然贪污了将近四分之一,但还有四分之三钱粮发了下去,对于灾民来说已经是超过预期,无人觉察到其中猫腻,汉军的赈灾并没有受到影响。

既然如此,汉军也并有对这次官员贪污的情况公布,只是将发放的钱粮物资重新提到原定的标准,并给每名灾民赏赐了一百文钱作为过节费用,让所有灾民都感激不已。

接下来几天,王韶继续察看了不少灾民的营地,并走访了徐州本地受灾的居民,这次暴雨,徐州在前期受灾也是不轻,总共有十余万人受灾,不过这些灾民毕竟在本乡本土,官府的及时救济让他们不必外出逃荒,处境却被灾民营中的难民要好的多。

许多人房子虽然遭了洪水需要修补,比重建却要省力的多,一些人的房子纵使被冲毁,大的家什仍在,不象逃过来的灾民一样身无寸物,再说实在不行还有亲戚朋友可以投靠,地里的庄稼也还有一些留存,全毁了的抓紧时间还可以补种一些短期作物,如豆子、花生之类。

最多到明年春季,这些灾民的生活就会恢复正常,再说黄河改道后,徐州不可能再受到这样的水灾了,许多民众都非常欣喜,对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山东灾民也多了不少同情,若不是黄河在上方决堤,徐州的洪水也不可能这么快退去。

这些灾民虽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徐州农村的贫穷对于王韶来说还是深深的剌激,前几年满清为了措集军费,对苏北压榨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一些地方的税收甚至收到六七年之后,农民不得不卖儿卖女来凑够官府催逼下来的各种税收。

汉军占领徐州才只有九个月时间,虽然废除了满清不少苛捐杂税,只是让徐州百姓暂时喘一口气。在汉军减免不少税收之后,一些地主为了将前几年的损失捞回来反而加大租税,使得百姓负担减轻有限,许多儿童明显营养不良,光着屁服乱跑,即使是成人,几人共穿一套衣服也是常事,一些妇女因为身上衣服难予遮体,有外人来时不得不躲起来。

要解决这个问题,将土地平均分配是一个办法,只是与此时汉军政策不符,只能另寻办法,大力发展工业,将多余的农民从土地转移到工矿企业是一条路;让农民迁移到新的土地是另一条路。

这天,徐州效外数十里的贾家汪村,村民们突然发现自己的村子外来了上百名官兵和数名身穿便服之人,贾家汪是一个不大的村子,全村人口只有数百人,因为曾经出过一个姓贾的举人,这才取名为贾家汪,事实上,村中以周姓人家为主。

对于突然过来的官兵,村民们即好奇又有一点害怕,虽然传闻汉军纪律一直很好,并没有抢劫**之类的事情发生,只是军队毕竟是暴力机构,对于第一次大规模接触军队的村民来说,心中难免害怕。

最终,还是村长壮着胆子过来询问道:“各位军爷,小人是本村村长周虎,不知各位军爷来到本村有何要事?”

这队官兵中间护着的数名身穿便服之人正是王韶和徐州知府刘长佑数名官员,看到周虎,王韶和颜悦色的道:“周村长是吧,不用害怕,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寻找一种黑色的石头,如果有谁能够提供线索,帮我们找到后,可以得到官府奖励的一百大洋。”

“黑色的石头?”周虎脸上一片激动:“这位大人,是不是拿在手上很容易脏的那种石头。”

“对,正是这种。”

“只要这种石头,大人真的能给一百银元?”周虎还是不相信的问道,一百银元,他虽然是村长,家中有十余亩良田,可是几年也赚不到这个数目。

看到周虎的神态,王韶就知道有戏,向旁边的一名幕僚道:“拿一百银元出来。”

“是。”那名幕僚应了一声,从背包中掏出一个钱袋,里面的银元哗哗作响,看大小,比一百银元只多不少。

周虎看得一阵眼红心热,再也顾不得想眼前这队官兵是何用意了,向后大喊起来:“阿勉,阿勉。”

一会儿,

一个十余岁,全身沾满泥土的男孩怯生生的走了过来:“爹。”

看到男孩,周虎问道:“你前几天检到的黑石头呢,在哪里?”

“丢了。”小男孩小声的说道。

“丢了,丢到哪里去了?”

“河里。”

“河里,完了,在河里石头恐怕早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哪还检得起来。”周虎想道,顿时气急,那可是一百银元,扬起手就要向小男孩打去。

王韶连忙喝道:“周村长且慢,你要打儿子,那一百元就没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灵验,周虎的手挥道一半顿时停了下来,回头道:“这位大人,那一百元莫非还能给小人?”

“能不能给,我需要问你儿子几句话,还要你带我们去发现石头的地方,成不成?”

“成,成,大人要问什么尽管问?”

“阿勉是吗,你能带我们去发现黑色石头的地方吗,若是带我们去,这袋中的银元就是你们家的,有了银元,就有肉吃了。”

“对,对,阿勉,你还带这这些官爷去,拿到了钱,爹爹今天就到集市上给你买肉。”

“咕噜。”小男孩咽了一下口水,显然很吃肉充满了渴望,一声不响向前走去。

“走,咱们也跟上吧。”王韶挥了一下手道。

“是。”

刘长佑等本地官员满腹疑团,汉王说今天来城外找一样宝贝,什么样的宝贝却没有说,从刚才的谈话来看无疑是在寻找煤炭,随着工业兴起,煤炭需求确实越来越多,价格也是扶摇直上,一吨煤炭最高可以卖到八九块银元,真能找到大规模的煤炭,可比种地强多了。

可是他们身为地方官都没有听说过徐州有煤,汉王怎么会知道,还径直带他们过来?

这股疑团眼下只能藏在心中,众人跟着小男孩离村一直走了数里直到一座荒山前,小男孩才用手指了指前方,顺着男孩的手指看去,前方有块地方刚刚塌陷不久,露出黄色的泥土,泥土中还夹杂着一块块黑点。

“走,过去看看。”

来到这塌陷的地方,王韶检起一块泥土仔细观看起来,泥土中夹杂的黑色东西正是煤炭,只是在泥士中不成比例,如果单是这样的含煤量,根本没有开采价值。

“小兔崽子,你疯了,竟然敢来这么远的地方玩,若是被狼叼走了,看谁能救你?”周虎看到儿子将人带到这个荒山野岭,一时不由后怕,早些年这里可是有一群野狼活动,即使是大人碰到了也会进狼肚子,更别说是小孩。

小男孩一时不吭,只是用眼睛盯着幕僚手上的钱袋,幕僚望向王韶,王韶点了点头:“给他吧。”

幕僚将钱袋塞到周虎手上:“好了,周村长,这是王爷给你的赏钱?”

“王爷?”周虎呆了呆,反应过来:“多谢王老爷”

“好了,周村长不用客气,这是你应得的。”说完,王韶扭头道:“胡汉先,你带几个人,顺着这里挖下去。”

“是。”几名近卫师应了一声,拿着早有准备好的工具开始在地上挖了起来。

刘长佑等人则患得患失,他们当然希望这里有煤,而且是大量的煤,有了煤炭,徐州很快就可以发展起来,这几天他们看到农村情况时,心中也不是滋味,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们,汉王此举实有有点儿戏,如果这样就能挖到煤,那煤炭哪会如此值钱。

挖不到半个时辰,一米多深的地方时,下面突然变成黑黑一片,随着“噗噗。”的声音,无数黑色的石头从下面挖了出来。

刘长佑捡起一块黑石,手上顿时变成乌黑,他仔细看了看,忍不住用颤抖的声音道:“煤……这真是煤。”

王韶也看了看煤块,眼前的煤杂质小,而且埋藏浅,完全可以露天开采,他叫停了几名还在挖的近卫师士兵,向刘长佑笑道:“刘爱卿,接下来你该知道如何做吧?”

“回王爷,微臣为立即组织人手,将这里的煤挖出来。”刘长佑兴奋的道,一吨煤可以卖八九银元,纵使少一点,六七元也可以,要是埋的都这么浅,一个壮劳力一天就可以挖一两吨。

王韶点了点头:“嗯,此事就交给你了,咱们回去吧。”

周虎握着手中的钱袋,看到官兵扬长而去的背影,只觉得恍若做梦,他开始还以为这种黑色的石头是什么宝贝,可是对方明明挖出了这么多,为什么又丢在一旁不管?

这个问题让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其到不久后大批人才进驻贾家汪村,开始建立大型采煤厂,周虎才明白,这东西还真是宝贝。

………………

感谢大汉国姓LIU

、神昊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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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晚了一点,下一节更新可能要在凌晨

第一百四十二节 天京洛阳

第一百四十二节

天京洛阳

徐州在后世就是能源基地,这里的煤炭储量数十亿吨、井盐储量更是达二百亿吨以上,此外还有砷等多种储量巨大的矿产,历史上,徐州煤炭会在二十多年后才首先在贾家汪这个地方开采,王韶自然不愿等那么久。

虽然徐州还没有通铁路,陆路运输有点不便,不过有运河在,现在已经有条件将煤炭大规模运出,而且通往淮安的铁路线再过半个月左右就会开通,从淮安到徐州也就二百多公里,修筑这条铁路线并不需要太久时间。

在徐州找到煤炭后,王韶并没有久待,第二天就乘蒸汽舰返回南京,贾家汪是一个大煤矿,至少可以容纳数万人开采,无疑可以雇佣一部分灾民作为矿工,不过,相对于七八十万甚至可能超过上百万的灾民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

回到南京的第二天,王韶发布汉王令,开始安排对前期的灾民向后方转移,他们将分成三部分,一部分转移到台湾、一部分转移到海南,还有一部分将会出国,成为华工。

台湾目前人口只有二百多万,以台湾的土地承载面积来说,多接收数十万人口压力并不大,目前台湾正在发展甘蔗种植,正是需要劳力,海南省的人口更少,还不到一百万,目前海南无论是种植橡胶还是开矿都需要人手,也可以接收数十万人口,再出国十数万人,勉强可以将灾民全部安置。

天京洛阳,这里成为天国首都已经两年多时间了,原本的朱雀大街上,一排排王府建造的富丽堂皇,单论奢华程度来看,即使是被称为小天堂的南京也不及洛阳各王府。

天王府更是诸王府之冠,位于朱雀大街正中央,整座王府气象森严,层层叠叠,占地不下数千亩,周边驻扎着三千太平军最为精锐的卫队,而里面则是无数的宫阁楼台,一队队女子穿梭其间,将天王府衬托的宛如天上人间。

中间的座大殿,此时正传来一名中年男子的咆哮声:“这个卖炭的,他要干什么,朕封他为东王,诸王之首,九千岁,他难道还不够,朕不过想封两位哥哥为千岁王都不行,需要这样来羞辱朕?”

听到殿中传来的咆哮,周边的宫女,内侍一个个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两名端着茶水的宫女更是停在殿门外,即不敢进,又不敢退。

对于天王府的所有内侍和宫女,娘娘来说,殿中的中年男子明显是一名暴君,喜怒无常,又冷酷无情,一不小心就可能送命,二年多时间,足有上百名宫女内侍因为各种原因触怒了天王被打死,有的甚至前一刻还是偎依在他怀中的娇娘,下一刻却成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这两年多时间,天王基本不出府,出府也多是去东王府,只是每次从东王府回来天王都会怒气冲冲,这时候如果有人不长眼,和找死没有什么两样。

“人呢,死哪里去了,朕要喝茶。”洪秀全骂骂咧咧半天,终于感觉到口渴,大声嚷了起来。

门外两名宫女听到此言,战战兢兢的跨入大殿,等来到洪秀全身边时,两女连忙跪下,将放有茶水的托盘高高举起。

洪秀全从托盘上接过杯茶,一口饮下,才感觉到嗓子舒服了一点,将茶杯放到另一个托盘中,他挥了挥手,两名宫女如蒙大赫,飞快退出殿中。

喝完茶后,洪秀全在椅子上坐下,他静静思索了一会儿,脸上不时露出发狠的表情,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喊道:“来人。”

殿外一名武士应声而入,跪下道:“万岁有何吩咐?”

“你把这张字条交给北王,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北王手中。”

“是”将纸条收好,武士又磕了一个头,才退出殿中。

东王府内,此时一片喜气洋洋,杨秀清的几个兄弟和东王府的亲信纷纷向东王道贺。刚刚东王大发威风,借着天父下凡,把天王狠狠的教训了一通,直骂得天王痛苦流泪,磕头认罪,东王才趁机下台,从天父下凡中醒来,将天王扶起。

“那洪仁发、洪仁达是什么东西,就那样的蠢货也能封王,简直让人笑掉大牙,真要如此,恐怕会让清妖笑掉大牙。”

“就是,也只有九千岁才能制止万岁爷如此胡闹。”

“万岁爷这几年一直躲在宫中享清福,若不是九千岁日夜操心,哪有天国如此气象。”

……

年初两场战事的胜利,让天国形式大为好转,许多天国将士都乐观的认为清妖已经不堪一击,天国很快就可以统一天下,尤其是八月初的黄河改道更是让太平军上下认为天国当兴,清妖当灭的证据。

虽然黄河决堤发生在天国的地盘,可是天国受灾只有兰阳一县而已,而清妖不但多个府县税收成了泡影,而且境内多了数百万流民,虽然一部分人流入到汉军境内,只是还有一大半依然留在山东,这部分为了活命,纷纷加入捻军,使得捻军实力大增,攻城掠地,让清军疲于奔命。

此消彼长,天国形式无疑大好,东王威望大涨,大有超过洪秀全之势,这让洪秀全感到不安,他本想封自己两个哥哥为王,能将东府府权势分一点过来,只是甫一提,没想到就被杨秀清借着天父的口气骂了一个狗血喷头,洪秀全两个哥哥完全是饭桶,只会捞钱,对天国毫无功劳,这样的人若是也能封王,教天国其余将领怎么想。

在天父的责骂下,洪秀全无奈承认自己考虑不周,当场发誓绝无给两名哥哥封王的打算。

对各人的恭维,杨秀清含笑不语,为了防止其余各王争权,他将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燕王秦日纲等人都远远打发到前线,哪还会允许天京再多出两名王爷来。

“九千岁,我看天王刚才离去时面色很是愤怒,是否该提防一二?”杨润清有点不安的道,作为东王的兄弟,杨润清并无打仗统兵的能力,胆子并不大,只能依靠东王才能享受荣华富贵。

杨秀清摇了摇头,毫不在意的道:“放心,等天王回到王府,会想明白的。”

杨秀清确实有这个底气,整个天京洛阳听众天王的将士只有三千直属卫队而已,而属于东王府的人马却有数万人之多。他也不是第一次假天父名义对天王训斥,仅这两年间,训斥的次数就有二十多次,平均每月一次,哪一次洪秀全还不是忍耐了下去。

他却不知,洪秀全以前之所以忍耐,那是他需要借重杨秀清,为天国处理内政抵御清妖的进攻,洪秀全才能放心的在天王府享受,如今天国形式大好,清妖反倒有势微之式,洪秀全相信,即使不需要他杨秀清,天国大业也可成。

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眼下狡兔虽然还没有全死,洪秀全也认为快了,却绝不会再忍受下去。

看到各人纷纷杨秀清敬酒,在座之人中却有人心中冷笑,暗付杨秀清此举已是自寻死路而不自知。

数日之后,开封城,韦昌辉接到了洪秀全派人送给他的字条,上面只有数个字:“东王逼朕封万岁”

尽管除了这几个字,上面再无洪秀全任何旨意,韦昌辉却是大喜过望,他马上吩咐下去:“传令,点齐三千人马,咱们回天京。”

“是。”

要说韦昌辉与杨秀清的恩怨,早在攻打长沙城时就已经结下,攻打长沙城时,西王萧朝贵不幸身亡,杨秀清趁机将原属西王的人马全部揽到自己名下,独掌大权,已是让韦昌辉非常不满。

定都天京后,杨秀清与韦昌辉的冲突更烈,因为韦昌辉大哥与杨秀清妻兄争房,杨秀清居然逼韦昌辉亲自给其兄判了一个五马分尸之刑,又因为韦昌辉有一名手下投敌,在叙过时,被杨清秀判罚数百杖,堂堂北王,竟然被当众施以仗刑,打得数月下不了床,如此奇耻大辱,韦昌辉碍于杨秀清的权势还不得不忍下去,只是忍得越久,对杨秀清的恨意就越深,如今拿到了天王这份手令,韦昌辉哪还忍得下去。

在韦昌辉起兵向天京方向而去时,另一处地方也同样接到了天王的手令,那就是燕王秦日纲,秦日纲同样遭到杨秀清的当众杖责,接到天王手令,马上起兵。

杨秀清自以为掌握天京绝大多数兵马,天国的一切政事又出自自己之手,自己可谓稳如泰山,却不知道这几年由于他多次假借天父下凡,对天国高层不留情面,早已经得罪了大多数人,坐在火药桶上而不自知。

数天之后,当韦昌辉率步骑来到天京效外时,与燕王人马不期而遇,双方先是一惊,马上就意识到对方是自己的盟友,果然,当两人相见时,同时拿出了天王所写字条,顿时相视而笑,两部合二为一,同时向天京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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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节 血色天京(上)

第一百四十三节

血色天京(上)

夜、洛阳东门,无数火把插在城垛上,将整个城门方向点的亮如白昼,守卫的太平军将士正靠着城垛,打着瞌睡。

这里是天京,整个天国的心脏,城中居民百万,精兵数万,自从天国定都于此以来还从没有发生过险情,清妖早已经被天国前线的将士杀得吓破了胆,谁还敢打天京的主意不成?

“哒,哒。”一阵马蹄声将几名正打磕睡的太平军将士惊醒过来,其中一人用模模糊糊的声音问道:“什么声音?”

“不知道,可能是马蹄声吧?”说完,那名士兵又斜靠着城垛睡去。

“马蹄声。”终于有一名太平军稍为清醒,他揉了揉眼睛,来到城垛口向外看去,顿时一个机伶清醒过来,黑暗中,一条长长的火龙正朝着洛阳方向而来,火龙最前头离城门只有数百米的距离。

“快醒醒,快醒醒。”那名太平军连忙返回将同伴推醒。

“不要吵,让我再睡一会儿。”被喊的太平军绝大部分如此道。

那名太平军无法,只得大喊:“清妖来了。”

“清妖,清妖在哪里?”许多太平军顿时从地上一跃而起。

守卫洛阳的太平军许多都是从广西、湖广等地转战多年的老底子,他们虽然过了二年多时间平静生活,可是战斗的本能并没有忘,对清妖的痛恨更是没有忘,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清醒之后,许多人马上赶到城垛,看到城外长长的火龙,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虽然没有人觉得清妖会如此简单杀到城外,只是还是一级级上报,很快,守卫城门的旅帅也睡眼惺惺来到城门上方。

此时火龙前方已经到达护城河边,下方大喊起来:“北王、燕王回城,快开城门”

听到是北王、燕王同时回来,城中太平军都吓了一大跳,许多人猛向城下看去,借着火光,勉强可以看清来的确实都是自己兄弟,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疑惑万分,北王、燕王回城是何等大事,怎么从没有听说过,为何不白天进城,偏偏要在晚上。

按军令,没有东王的命令,晚上绝不可以开城门,可是下面来的是两位王爷、地位只比东王稍次,如果不开城门,同时得罪两名王爷,不要说他们只是一些小兵,哪怕身份再高也是死路一条。

不过天踏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一时所有人目光都向刚起来的旅帅看去,那名旅帅一下子变得满头大汗,他虽然隶属于东王府,可是与下面两名王爷地位相差太大,如果直接得罪两名王爷,捏他还是如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城上是谁?快开城门,若是怠慢了北王、燕王,尔等谁吃罪得起?”

城门下喝声不断,旅帅感到自己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他壮着胆子向下喊道:“你们说是北王、燕王回京,两位王爷何在?”

“本王在此”

“本王亦在此”

火光下,两人脱颖而出,身穿着黄光闪闪的王袍,不是北王、燕王本人是谁,这一下城墙上太平军再无怀疑。

“真是两位王爷啊。”

“既然是两位王爷到了,还是开门吧。”

“没有东王的旨意,夜间谁敢开门,那可是杀头之罪。”

“笑话,得罪了两位王爷就不是杀头之罪吗?”

……

城墙上方又吵成一团,这个吵声让那名旅帅更是心烦意乱,他索性心中一横,向下喊道:“北王、燕王殿下,东王有令,没有东王手令,谁也不许夜间开门,还请两位王爷稍待,等卑职派人到东王府讨要旨意,只要旨意一到,卑职马上打开城门。”

“大胆。”

“找死。”

“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

听了旅帅此言,下面的太平军顿时骂声一片,旅帅不敢回言,只得吩咐自己一名亲信道:“快,快向东王禀报。”

“是。”那名亲信应道,正要转身下城,一个声音大喝道:“什么事,如此吵吵嚷嚷?”

看到这个声音,刚才还一片吵杂的城墙顿时安静下来,所有太平军将士都松了一口气,一起跪迎道:“参见侯爷。”

来人为天官正丞相,佐天侯陈承瑢,东王总揽朝政,陈承瑢则负责整个东王府上传下达,地位仅次于诸王,东王将各个王爷都打发出天京后,陈承瑢等于是天京城第三号人物。

虽然不明白佐天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看见陈承瑢后,刚才那位旅帅也感到松了一口气,向陈承瑢禀道:“回佐天侯,北王、燕王连夜回京,卑职没有东王殿下的旨意,不敢开城门,这才吵了起来,此事还请佐天侯指示,该如何处理?”

陈承瑢看了那名旅帅一眼,颔首点头:“不错,你做得很好,没有东王旨意,确实不应该开城门,不过现在没有问题了,吩咐下去打开城门吧。”

“是,卑职遵令。”旅帅应道,得到夸赞后,浑身骨头一下子都觉得轻了数两,对陈承瑢的命令丝毫没有怀疑,更没有查看陈承瑢的手令。

“砰”一声大响,洛阳吊桥首先放了下来,接着城门吱吱呀呀打开。

韦昌辉和秦日纲两人互看了一眼,相视一笑,韦昌辉挥了挥手:“进城”

随着韦昌辉话声落下,原本已经静止的长龙重新动起来,这条火龙很快越过城门,直向东王府方向延伸过去。

“佐天侯、北王、燕王的兵马怎么不去东面的军营,反而向东王府方向而去。”旅帅看得糊涂,不由问道。

“多事,北王、燕王回京,自然要先去拜访东王。”

“是,卑职多谢佐天侯开导。”旅帅心中疑惑更大,若是拜访东王,怎么也不用连兵马也带着,莫非……想到这,旅帅顿时冷汗迭出,望着陈承瑢的背影,心中不停的否决:“不可能,不可能,佐天侯大人怎么会背叛东王?”

陈承瑢心中却在冷笑,今夜过后,一切都不同了,东王,你自以为掌管大权,可以为所欲为,支开各个王爷,天京就安稳如山,可是不要说天京城,就是东王府也是漏洞百出,今夜,你的死期已经到了。

想到这,陈承瑢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又痛了起来,那是被东王亲自下令的杖伤,那次杖责,让陈承瑢永远都不会忘记,背上的疼痛还是其次,关键是那份浓浓的屈辱感,而背上的疼痛却会时时刻刻提醒他屈辱感的存在。

真不知东王是太过狂妄还是天真,认为靠着一些小恩小惠就可以让被他杖责之人将过去忘记,全心全意忠诚于他,竟然对自己委予如此重任,当然,如果东王有魄力废除天王,或许自己真的会忠诚于他,可是天国终究天王才是主宰。

数千支火把发出毕剥,毕剥的声音,整个东王府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只是东王府还是一片安静,大部分人都处于熟睡当中,只有少部分人纷纷起身,变得精神百倍。

“喳,喳”东王府的府门缓缓打开,十数名身穿东王府服饰的壮汉从里面走了出来,对外面大军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韦昌辉正在给部下训话:“兄弟们,逆贼杨秀清犯上作乱,逼天王封其为万岁,今夜本王奉天王旨意,诛灭叛贼,凡东王府所属,格杀勿论”

“杀杀杀”

听到韦昌辉的鼓动,所有人眼睛都红了起来,韦昌辉带来的三千精兵都是他的死忠,自然知道北王与东王早就不对,而且在天京驻扎时,北王府的士兵也没有少吃东王府士兵的亏,这些人早就对东王府恨之入骨,如今竟然有机会杀入东王府,大部分人没有丝毫迟疑。

随着喊声落下,一队队士兵冲进东王府,巨大的声音终于将一部分东王府的人吵醒,他们纷纷睡眼惺惺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什么人?”一名东王府卫士推开房门,发现大队士兵进来,连忙喝问。

数把刀劈了过来,他只来得及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已被乱刀砍死,随着这声“啊”的惨叫声,对东王府的杀戳拉开了帷幕,很快,原本平静的东王府就如同乱成了一锅粥,兵器撞击声,临死前的惨叫声,女子呼喊声,各种声音交缠在一起。

越来越多的东王府侍卫被惊醒,面对突然杀进来的敌人拼命抵抗,只是他们刚从睡梦中醒来,许多人手无寸铁,面对全幅武装的北王精锐,根本不能够抵挡,即使有人拿了武器,也不过是多挡上数下就被乱刀砍死。

最可怜的还是东王府那些文官、仆役和女子,他们毫无抵抗之力,进来的北王府精锐依旧没有丝毫怜悯,毫不犹豫处死,整个东王府很快就被杀得血流成河,空气中充满浓浓的血腥味。

杨秀清的寝宫在王府中间,前面各种声音很快传了过来,他猛的从床上惊醒过来,侧耳倾听一下,脸色大变,踢开身上绸被,手忙脚乱的穿起衣服来。

床上一名完全赤luo的尤物惊醒过来,她正是东王新纳不久的王妃,此时尚没有分清情况,将被子拉了一下,半掩着自己动人的娇躯,用娇懒的声音叫了起来:“王爷……”

这声王爷,充满着**蚀骨,如果是平时,杨秀清肯定会忍不住重新钻进被窝,只是此时却理也不理,还没等穿好衣服拼命向外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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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节 血色天京(中)

第一百四十四节

血色天京(中)

杨秀清刚出寝宫大门,就看到东王府前半部分火光冲天,各种惨叫声更是清晰传入他耳中,这些惨叫声是如此熟悉,以至他忍不住打了一个跄踉。

“完了,完了,全完了。”他口中喃喃自语,心中依旧一片茫然,不明白为何原本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灾难却仿佛从天而降。

眼看着杀戳声朝自己越来越近,杨秀清恢复了清醒,他迅速跑到了寝宫外的一座假山,

在假山上按了一下,一阵响动后,假山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杨秀清毫无犹豫的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又是一阵响动,假山恢复了原样。

东王府的杀戳还在进行,就在杨秀清躲进假山中没有多久,北王府的精锐已经杀到了杨秀清的寝宫,发现杨秀清不见后,北王府精锐继续向后方杀去。

“报,北王殿下,我军已经拿下王府前部。”

“报,北王殿下,我军已经拿下王府中部。”

“报,北王殿下,我军已经拿下王府左殿。”

……

“有没有东王的消息?”

“回殿下,还没有。”

一条条信息向韦昌辉汇聚过来,听到没有杨秀清的信息,这让韦昌辉感到有点焦急,整个天京可是有数万忠于东王的大军,如果杨秀清逃到军中,那么这场诛杀东王的行动就算失败,很快会轮到他和燕王两人逃命。

“搜,生要见人,死有见尸,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逆贼杨秀清的下落。”

“是。”

韦昌辉的命令传下去不久,更坏的消息传来,东王府的动静已经将许多城中将领惊动,只是没有杨秀清的命令,一时之间谁也不敢妄动而已。

若不是杨秀清平时军令森严,谁也不敢违反,听到这种明显杀戳声,肯定会有将领来救,或许他不让自己唯一能领兵的弟弟杨辅清出外征战,捞取战功,而是留在天京,说不定也可以逃脱大难。可惜这两样都没有,数万东王府精锐只能望着城中火光方向,苦苦等待东王府的命令,只能说杨秀清作茧自缚。

这一场杀戳一直持续到天亮,整个东王府数千人员最终只剩下数百人被北王府的士兵围着,其余人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中。

踏着满地的鲜血进入东王府,韦昌辉脸上却没有什么欣喜之色,整个东王府已经搜了数遍,依然没有找到杨秀清的人影,找不到杨秀清,这场变乱就不算成功,随时有反复的可能。

“你们谁知道杨逆藏身何处,只要说出来,本王可以免其罪行。”韦昌辉朝围在中间的数百人道。

这数百人有一部分是这次东王府的内应,还有一部分是杨秀清的妻妾,美人,听到杨秀清没有找到,韦昌辉才急忙传令留下这些人,让数百人暂保住了性命。

“北王殿下,我们冤枉,我们是天王之人,不是杨逆之人,还请北王殿下放了我们。”留下来的大多数男子大叫起来。

一百多充当东王府内应之人了,他们都是由天王安排进去的,作为天国首领,洪秀全又怎么会对杨秀清完全没有防范,正是有这些内应的存在,将东王府一举一动都告诉洪秀全,洪秀全才能安心在天王府中享受。

他们本来以为韦昌辉杀入东王府后,只要他们亮出天王内应的身份,北王肯定会恭恭敬敬将他们放了,没想到却被韦昌辉连同东王妻妾一起拘押起来。

这些人虽然叫的大声,只是韦昌辉用眼一瞪,各人的声音顿时变小,韦昌辉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王爷此话当真?”

韦昌辉抬眼看去,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只有十七八岁左右,体态妖娆,此时衣衫不整,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引得不少士兵忍不住偷偷观看。

“你知道杨逆藏在哪里?”

“回王爷,奴家确实知道,只要王爷确实遵守誓言,奴家可以告诉王爷杨逆的藏身之所。”

“好,只要你说出来,本王不但饶你性命,而且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

“多谢王爷。”女子脸上一片喜色,指了指花园外面的假山:“杨逆就藏在假山之中,奴家是亲眼所见。”

原来这名女子正是昨晚陪杨秀清睡觉的小妾毛氏,杨秀清不理她的呼唤穿上衣服急匆匆往外走后,引起她的怀疑,急忙从床上爬起跟在后面,等她也出去时,马上听到四周传来的喊杀声,顿时吓得双腿发软,跟不上杨秀清步伐,不过她亲眼看见杨秀清消失在假山之中,为了保命,只得说了出来。

“搜。”韦昌辉命令道,脸色依然紧绷,没有看到杨秀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

“禀王爷,没有发现。”十几名北王府士兵搜查了一阵纷纷回道。这座假山北王府士兵早先已经搜过,如今重搜,依然什么也没有得到。

“贱人,你敢骗本王。”韦昌辉转过头,凶恨的瞪着毛氏,手已经按在刀柄上。

“不可能,奴家亲眼看到杨逆就是消失在假山。”毛氏急忙道。

看毛氏不似作伪,韦昌辉才松开按住刀柄的手,道:“拆,把这座山拆了。”

“是。”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假山上的石头纷纷落下,正躲在地道中的杨秀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当初设计地道时他从没有考虑过会有今天这样的处境,因此地道并没有挖太远,出口只是在东王府侧翼,如今整个东王府布满了士兵,他从哪头都无法出去。

“王爷,找到一个入口了。”一名士兵惊喜的大惊起来。

再隐秘的入口也经不起这样强拆,韦昌辉快步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一个黑黝黝的出口出现,他迫不及待的命令道:“快,快下去寻找杨逆。”

在韦昌辉命令下,一队士兵进入地道,很快发现了杨秀清,将杨秀清从地道中拖了出来,此时的杨秀清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鞋子也只穿了一只,颇为狼狈。

“好,好,杨秀清,当初你何等风光,逼本王亲口处决了自己的哥哥,你没想到会有今天吧。”韦昌辉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阴毒。

“韦昌辉,果然是你,孤是东王,位在诸王之上,你如此对待孤,莫非要造反不成。”杨秀清勉强保持了几分自己的尊严,责问道。

“呸,狗屁的东王,不过是一个烧炭的,骑在老子头上拉屎拉了这么多年,做了九千岁还不够,如今竟然还想当万岁,本王不过是奉天王之令诛除你这个逆贼罢了,说什么造反?”

“什么万岁,孤怎么不知道,韦小儿,要杀孤也不用编这么烂借口。”

“嘿嘿,卖炭的,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敢作敢当之人,没想到却是一个孬种,敢作不敢认,这是天王写给本王的讨逆诏书,你看看。”

韦昌辉拿出洪秀全派人带给他的字条,杨秀清睁大眼睛,他对洪秀全的笔迹再清楚不过,马上就认出这确实是洪秀全的笔迹,对洪秀全他从没有瞧得起过,没想到却给自己捏造了一个罪名就轻易把自己逼入死地。

一时之间,杨秀清心中充满愤懑:“不,孤没有做过,孤要与天王对质。”

“对质?”韦昌辉将字条收起来,眼中充满着轻蔑之色:“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

杨秀清不是蠢人,马上听出韦昌辉话中之意,心中大骇,正想着有什么法子拖延,只听到韦昌辉的声音传来:“砍了。”

“卟。”的一声响,一把大刀从杨秀清脖子掠过,杨秀清的脑袋顿时掉到地上,他双眼圆睁,仿佛不相信自己会落到如此地步。

秦日纲从王府外匆匆赶了过来,人末到声音已经先到:“北王,怎么样,有没有找到杨逆?”

昨晚杀入东王府的全是韦昌辉的部下,秦日纲的部下一直守在外面防止有人对东王府增援,昨晚虽然没有军队赶来,只是随着天亮终于有军队过来,让秦日纲压力大增,尤其是听到还没有找到东王的情况下。

韦昌辉指了指地上杨秀清的脑袋:“诺,那就是?”

秦日纲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韦昌辉竟然如此大胆,一找到人马上处决,不过,杨秀清到底死了,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王爷,这些人怎么处理?”一名部外指了指还剩下的三百多人。

“杀了”韦昌辉毫不犹豫的道。

“是。”

那名部下手一挥,守在两旁的北王士兵毫不犹豫的用刀劈向中间还剩下的数百人,东王府中又传来了“卟,卟。”的杀戳声音。

“韦昌辉,我们是天王的人,杀了我们,你不得好死。”一人大声喝了起来。

秦日纲听得一惊:“北王,他们若真是天王府的人,杀了是否不妥?”

韦昌辉不在意的道:“这些人长期跟随杨逆,谁知其中有没有一个杨逆的死忠,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还是杀了为好。”

秦日纲听得默然,他的王位在韦昌辉之下,韦昌辉既然认定如此,秦日纲也不好反对。

第一百四十五节 血色天京(下)

第一百四十五节

血色天京(下)

三百多人很快被北王府士兵杀得干干净净,这其中包括杨秀清所有妻妾儿女,面对这些娇滴滴的女子,无论是韦昌辉还是他的手下都没有丝毫手软,最后只留下刚才指点出杨秀清藏身之处的毛氏。

“王爷,此女该如何处理?”一名刀持沾血钢刀的部下问道。

“杀了。”韦昌辉语气冰冷的道。

“是”

毛氏大骇,正在求情,只是如同闪电一般,一把钢刀已经划过她的脖子,脑袋掉在地上轱辘,轱辘转动,刚好滚到杨秀清的脑袋旁,两人都是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哼,既然你能出卖杨逆,焉知不会出卖本王。”韦昌辉自言自语的道。

看着满地的死尸,又听到韦昌辉的自言自语,秦日纲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恐惧,东王固然骄横,可是却懂得用人,心思也不难猜透,在东王统领朝政期间,天国蒸蒸日上,如今东王已死,朝政恐怕大部分会落到北王手中,与东王相比,北王心思深沉,隐忍,又嗜杀,恐怕天国从此多事。

“北王,现在杨逆即已伏诛,是否应该向天王缴旨了?”

韦昌辉摆了摆手:“不,杨逆虽然伏诛,可是其数万部下还在,若是他们反抗,你我依然死无葬身之地。”

秦日纲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认韦昌辉说的有道理,杨秀清虽然已诛,可是城中数万大军还在,一旦他们得到杨秀清确切死讯,再也没约束,只要有一人领头,必然群起呼应,他和韦昌辉两人带过来的五千人依然不是对手,连忙问道:“那怎么办?”

韦昌辉嘴里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杀”

秦日纲吓了一跳:“还杀,这可是数万人。”

秦日纲说几万人有两种意思,一重意思自然是杀戳太重,有点不忍心,另一重意思则是人家人数远比自己多,根本杀不过。

韦昌辉听出了秦日纲话中之意:“几万人又如何,没有领头的就是一盘散沙,咱们先杀了领兵之人,再慢慢杀其余人。”

听韦昌辉说的如此轻描淡写,秦日纲身上寒意更重,只是杀东王府众人虽然不是他操的刀,却和他却脱不了关系,如今也只能暂时与韦昌辉绑在一起。

天色已经大亮,往日的天京城早已是热闹非凡,今日却显得有点诡异,大街上虽然还有人来往,只是却显得非常安静,完全没有往日的喧嚣,碰到熟人也只是悄声谈话,整个城中酝酿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昨晚东王府传来的动静如此大,几乎全城都可以听到,到天亮时,各种消息传得飞快,有的说是东王造反,有的说是北王造反,不管怎样,一场内乱发生是一定的。这让所有人都忧心仲仲,天国事业正值如日中天,怎么此时却会有人想叛乱。

对东王造反的消息,大多数人都不怎么相信,东王总揽朝政数年,有必要造反吗,何况昨晚内乱的地方可是东王府,东王作乱也不会在自家府中作乱吧,多半是北王、燕王这两个反骨仔对东王忌恨,这才想对付东王。

不少民众都把目光对准天王府,急切的盼望着天王府中传出来的消息,不管怎样,天王才是万岁,只要天王发布旨意,东王、与北王谁忠谁奸自然是一目了然,只是不知为何,天王府的大门一直紧闭,仿佛对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朱雀大街上,除了天国各个王公贵族府邸外,还有一个府邸特别显眼,这个府邸占地并不大,只有十余亩左右,若是普通人家,十余亩的宅地当然大,只是与朱雀大街数十亩甚至数百亩的公侯王府一比,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这座府邸之所以特别,是因为它外面是一幢三层小楼的钢筋水泥楼,上面二层还安装上了明亮的玻璃窗,这样的建筑方式,使得整个小楼在朱雀大街如同鹤立鸡群。

这座府邸自然是汉军在洛阳设立的使馆,天国表面宣扬人人平等,天下男子皆兄弟,女子皆姐妹,内部的等级却是比满清还要森俨,每一座府邸大小,式样按照官职有着严格规定,也只有汉军才可以随意决定自己的建筑模样,不过在高度方面还是有限制,至少不能与天王府最高建筑齐肩,因此也只建了三层的小楼。

整个汉军大使馆,连同仆役在内有六十余人,平日大家的工作都很悠闲,绝大多数时候只要等在大使馆,自然有太平军送上门,赶着与汉军拉关系。

汉军这个大使馆好啊,在这里常有南方各种新奇的物品过来,整个天京就是一个大兵营,一切日用都是从圣库支取,基本没有商业,对普通人来说,有吃有喝有衣穿,这已经很满足了,对于太平军的高层来说,自然不会仅满足于有吃有喝,有衣穿,他们需要大量的奢侈品来满足自己的需求,而这一切汉军大使馆内是应有尽有,每数天就有一条汉军商船过来,给使馆带来大量南方的商品。

天国上层官员手中的金银无处可花,自然喜欢到汉军使馆来,在太平军眼中,这个使馆更象一个商馆,不过却没有想到,就在这些太平军高层或者家人进出使馆期间,汉军已经完成了各种情报工作的收集。

今天一大早却和往日不同,天一亮,使馆的负责人秦延山把一半的人派出去打探消息。

“出大事了,肯定是出大事了。”秦延山嘴里不时喃喃自语。

昨天的喊杀声他听得真真切切,心中不知是喜欢还是担扰,天无二日,虽然天国和大汉目前是盟友,只是秦延山心中很清楚,随着满清一步步衰落,天国与大汉终究会走向敌对。

虽然他有信心汉军会取得胜利,可是目前的太平军也并不是弱者,大汉要想取得统一,起码也要花上数年时间,如果昨晚是天国的内乱,对于汉军以后的统一,肯定会减少阻碍,关键是要知道这场内乱有多大。

到了中午,各种消息纷纷反馈回来,除了初步可以断定昨晚天国确实发生内乱外,秦延山还得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东王死了。”

“大人,要不要现在将电报发出去?”一名使馆人员问道。

“发,马上发”秦延山大声道,东王死了,天国这场内乱肯定不会小,秦延山几乎可以断定,接下来,整个天国都会处于一段时间的动荡期。

在秦延山得到东王已死的消息时,天京城中各个统兵将领也几乎同时得到消息,他们先是不敢相信,接着马上激起满腔怒火,所有将领都发出为东王报仇的口号,开始向东方府方向聚集。

此时京城形式无疑已经到了危急万分的时刻,不过,很快一个消息传来却让各个东王府统兵将领犹疑起来,天王已经发出诏书,北王擅杀东王,已经被抓捕,将在东王府大门前行刑,要求旅帅以上军官一起前往观刑。

“天佐侯,此事可当真?”数十名东王府的将领向陈承瑢急切的问道。

若是换了一个人来向这些将领传达消息,绝不会有人相信,可是陈承瑢管理着整个东王府的上情下达,东王在时,他的话往往就代表着东王的意思,如今东王被人害死,陈承瑢在各个东王将领心中,下意识被视为依靠。

“各位,我已亲眼所见韦逆被抓捕,东王之死,天王闻之也是悲痛万分,天王将会亲自过来监斩,还东王一个公道,只是诸位带着诸多兵马,若是冲撞了天王,无疑证实了韦逆安在东王头上谋逆的谣言,还请各位命令士兵返回驻地,只带亲兵前往观刑。”

“既然佐天侯如此说,我们依言就是。”

“对,我们要为东王讨一个公道,非将韦逆凌迟不可。”

“东王,你死的好冤,我们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

在陈承瑢劝说下,复仇心切的东王府诸将不知是计,命令士兵返回军营后,几乎所有高级军官都向东王府方向聚了过来,这些军官加上他们带过来的亲兵依然有数千人之多,

不过比起城中精兵,这点力量却不足十分之一。

此时韦昌辉已经被绑在柱子上,头发披散,身上衣服破烂,布满血迹,一幅刚刚受过刑的模样,只是秦日纲看着他,心中的寒意却是直冒,如此简单的一个计策就把东王府全体军官都坑了。

“韦贼,竟然敢动东王,只今天的死期到了。”

“九千岁,你英灵不远,看看此贼下场吧。”

……

看到被绑的韦昌辉,各东王下属都情绪激动,恨不得马上举刀将韦昌辉一刀杀了,不过有秦日纲部下护着,只能远远的辱骂。

“各位,天王马上就要来了,为防有人冲撞天王车驾,还请大家将兵器交出来。”秦日纲命令道。

洪秀全这两年多时间极少露面,许多人也很久没有见到天王,听到天王要来,又看到韦昌辉确实被绑,各人并没有多作怀疑,一个个老老实实将兵器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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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节 展示实力

第一百四十六节

展示实力

就在所有人将兵器交出后不久,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东王所属很快发现他们被大量全幅武装的士兵包围。

一些人反应快的人已经发现上当,顿时大骂卑鄙,向绑着韦昌辉的柱子冲了过来,秦日纲挥了挥手,无数的韦、秦两人部下向前冲去,展开对东王所属将领的屠杀。

虽然东王府将领拼命抵抗,只是手中没有兵器,他们的抵抗效果甚微,不到一个时辰,东王府所属三千余人全部倒在血泊中,不少人都睁大眼睛,死不瞑目。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忠于天国,忠于天王,却会遭到如此命运。

汉王府,王韶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动,他维持这下姿势已经有数个小时之久,自从收到从洛阳发过来的电报后,王韶就一直如此坐着。

“东王死了。”

看到这句话,王韶就明白,天京事变已经拉开帷幕,历史本来已经被他改得面目全非,天京不在南京城而是在洛阳城,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而且比原本发生的历史提前了整整一年。

对洪秀全王韶全无好感,此人虽然是拜上帝教的创始者,在军政方面却毫无所长,他自己发展拜上帝教时,一年也没有发展出小猫三两只。直到冯云山加入拜上帝教才迅速发展,建国之后,前期军政靠着杨秀清时,太平军一直攻势不断,自削臂膊后,太平军每况愈下,唯一可取的就是一点阴谋诡计,可惜只对自己人有用,对敌人却全无用处。

王韶为之可惜的却是杨秀清和其他天国许多忠勇的将士,杨秀清无论在哪一方面,无疑都远超洪秀全,可惜唯独在阴谋方面却不如其人,只能说造化弄人。

太平天国提前一年发生内乱,对大汉来说应该算一个好消息,不过若是明年此时发生内乱对汉军来说更好,眼下最为高兴的却是清廷。

只是世事岂能尽如意人,直到天色快黑,王韶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一直立在旁边的傅善祥道:“发报,命令秦延山密切注意洛阳事件发展,保持联系,没有指示,不得卷入其中。”

“是。”傅善祥应道,只是却没有马上下去,眼中充满不解:“王爷,长毛自相残杀,为大汉减一强敌,王爷为何还闷闷不乐?”

“孤没有不乐,只是有所感慨罢了,为何英雄与小人,最终胜利的多是小人?”

傅善祥不由“扑哧。”一声:“王爷,那你岂不是骂自己是小人。”

“胡说,孤有这么说吗?”王韶努力板起脸,不过,看傅善祥笑靥如花的俏脸,脸再也板不下去:“我说胜利的多是小人,可是也有例外。”

“好了,好了,妾身知道王爷是英雄。”傅善祥才向电报房飘然而去。

经傅善祥这么打闹,王韶倒是觉得心胸一阔,前面郁闷也仿佛一下子消散,乱吧,不管天平军怎么乱,这次有汉军来收拾残局,鞑子的高兴注定只是短暂而已。

接下来,使馆每天都有电报过来,电报中每天最常见的字样就是韦昌辉又杀了多少多少人,在消灭东王府军队中军官后,韦昌辉已是毫无顾忌,在天京城中大搞株连,最终发展到普通士兵也不放过的地步。

历史上,韦昌辉对天京的将士屠杀会持续两个月之久,这段时间洪秀全一直装聋作哑,躲在府中不闻不问,直到城中东王府下属已经屠杀干净,而前线各军将领产生动摇情绪,洪秀全才覆手一翻,将韦昌辉、秦日纲、陈承瑢等人杀了,并给东王平反,重掌大权,这次却不知会不会如此。

不过不管太平军做什么,汉军还是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八月底,经过赶工,江北的三条铁路线终于按时连通,汉军又增添了一千多里铁路里程,江北民众也第一次坐上了火车。

九月初,无数的军队开始向淮安城开来,不数日,淮安街头就到处可以看到一队队的士兵,这些士兵一个个精神抖擞,脸上充满着兴奋之色。

这些军队来到淮安,是来参加去年底就确定的演习,原本演习的地点定在南京。本来吗,阅兵自然要在京城才威风,不过考虑到明年就是汉军发起北伐之时,必须先行检验部队的各种后勤保障能力,王韶才大笔一挥,改在淮安。

对于新的演习地点,大家都没有异议,正是淮安之战将清军信心彻底打垮,汉军才能有一年的休整时间,清廷却不敢丝毫冒犯,而明年的北伐,起点很可能就在淮安,淮安对于汉军来说,无疑具有特殊意义。

这次参加演习的队伍非常庞大,涉及到汉军所有师级单位,基本上每师都有一个团参加,汉军水陆两军总共二十二个师,参与团就达到二十二个,总兵力近六万人。

汉军定下的演习时间是在九月十五日,发布命令的时间则是九月初一,演习的部队来自汉军境内各地,最近的自然是江北的部队,最远的则是广西的部队,无论部队距离远近,他们接到的命令都是在九月十四日这天必须到达淮安。

总共近六万的人员物资,要在十四天内集结完毕,而且这些人员分布各地,这对于汉军来说无疑是一个考验,事实上,演习从发布命令第一天就开始了。

广西境内,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队伍正在泥路上艰难前进,这支队伍正是第五师派出的演习队伍,他们在泥土路上走了三天。

看编号就知道第五师是一支老部队,师长姜子久,仍是厂卫一期最杰出数人之一,虽然他的军衔还是少将,不过却有着一等子爵的爵位,比一般师长只有三等子爵爵位要高二等。

这支队伍不但是参加演习最远的一支部队,也是离铁路和水路最远的一支部队,接到命令后,为了赶时间,不得不连夜出发,三天来一直不停的赶路,只有夜间休息不到八个小时。

三天时间,这支军队足足强行军近四百五十多里,好在部队都是老底子,若是新兵,队伍恐怕已经垮了,就是老兵也经不住这么折腾,许多人已经累得双腿如同灌铅一般沉重。

第五师担任着防守广西清军的任务,原本离广东并不远,只是姜子久却不甘心毫无作为,这一年多的时间蚕食了清军不少地盘,结果离广东边界越来越远,没想到这次却要吃苦头。

“师长,这太不公平了,第一师,第二师、第三师那些部队不用一半时间就可以到达演习地点,我们至多能提前二天,还要累得半死。”一名参谋忍不住抱怨道。

“有什么不公平,不就是让他们多休息几天吗,只要我们练的好,还是我们拿第一,让第一师,二师,三师那些小兔崽子输了也没有借口找。”姜子久不以为然的道。

第一师正是潘起亮的队伍,第二师是孙铁柱,第三师则是王亮功,作为一个老牌师,姜之久不会拿自己的师与后面那些师相比,只是盯着前面那些同样老牌师。

参谋的脸色不由一红:“是,师长。”

“不过如果能够提前一两天到达也不错,还有多少里达到湛江?”

“回师长,只有三十里。”

“三十里,传令下去,告诉大家还有三十里我们就到湛江了,到时大家可以坐上火车,不用再走路了。”

“是。”

当听到离火车站只有三十里时,尽管大部分士兵都已经疲惫,还是精神一振,脚步陡然加快,整个行军速度又有了提升。

等到天黑时,这支队伍终于到达湛江,所有人仿佛一下子耗尽了全身力气,靠在地上东倒西歪,就地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天一亮,这支军队就登上火车,他们要剩坐火车穿过广东、福建、浙江三省,然后才会到达上海,等到了上海,再换行蒸汽舰只,虽然麻烦了一点,却终于不用靠双腿走路。

在第五师的人登上火车时,广东、江西、福建、浙江一支支军队已经先行登上火车,向着前方飞速前进,经过数年的努力,汉军境内的铁路大动脉已经形成,唯一遗憾的是横跨长江的大桥此时还无力建造,他们必须在南京或者上海转乘船只才能过江。

九月七日这天,王韶也在近卫师的护送下,开始渡江前往淮安,跟随王韶一起去的,除了大汉一部分高层外,还有众多洋人,这些人正是驻在南京的各国大使。

听到汉军要举行演习,各国大使自然不甘寂寞,纷纷向外交部申请参观,林显扬想也不想就拒绝,军队仍是绝密,岂容洋人窥视。

各国大使被拒绝后并不死心,改为直接向汉王提出申请,王韶考虑了一下,同意了各国大使的要求。

与中国一向喜欢隐藏自己的实力不同,此时洋人非常喜欢将自己力量显示出来,这两种方式姑且不说哪种好,哪种不好。不过,眼下也该到汉军展示实力的时候,这有助于各国对中国重新认识,或许可以打消克里米亚战争结束后各国对中国升起野心。

……………………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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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节 投靠

第一百四十七节

投靠

“嘟”一声汽笛响起,载着汉王和一干随众的蒸汽舰缓缓移动起来,开始往江中行去。

这艘蒸汽舰被命名为和平号,属于和平洋行订购的客运船,排水量二千五百吨,是大汉目前最大的蒸汽舰之一,这种级别的蒸汽船自去年九月份下水第一艘后,目前同级别的蒸汽舰已经有十余艘。

这些蒸汽船,除了两艘为水师订购外,其余都是客运或货运船只,水师两艘战舰分别被命名为敖顺号、敖闰号,不是水师不想多要,而是这种级别的战舰造价太高,单舰造价过百万银元,今年军费紧缩,海军全部经费只有八百万元,订购两艘已是海军极限。

作为客运或者货运船只却是极为抢手,客船造价只有五十来万银元,可栽客一千一百多人,目前中美航线最便宜的票价需要一百二十美元,以最低价来算,跑一个来回,至少可以收入十五万美元,以蒸汽船的速度,一年可以轻松跑三个来回,二至三年就可以收回成本。

而货船造价更低,一艘排水量二千五吨的货船,造价只有三十多万银元左右,最大载货量达一千五百吨,从越南运煤到上海,运价每吨四元五角,一次收入运费六千七百五十元,如果安排紧一点,一个月可以跑四次,以一年跑四十次计算,运费收入高达二十七八万元,除去各项成本,二年完全可以收回购船费用。

大汉三家造船厂同时开工,目前正以每月一艘半速度下水,订单依然供不应求,排到了数年之后,它们只得把小型蒸汽船的建造全部转让出去,将精力全部放在大型蒸汽船的建造上,得到三大造船厂的支持,目前汉军境内小型造船厂已有全面开花之势,不下十余家。

这些小船厂造不了大船,造那些一两百吨的小船却完全没有问题,现在长江上行驶的蒸汽船一大半是出自于小船厂。

三层的和平号在长江上完全是一艘庞然大物,绝大多数船只在和平号面前都是小不点,站在船头,江风徐徐,碧水蓝天尽收眼底,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美国公使麦莲、英国公使阿礼国、法国公使敏体尼三人聚在一头,脸上全是严肃之色,他们还是第一次乘坐如此大的铁甲舰,和平号虽然不是战舰,只是从和平号的速度和体积就可以推测出汉军必定有相似的战舰。

如此庞大的铁甲蒸汽舰,即使是他们的母国也没有,没想到却首先出现在远东,其中压力最大的无疑是阿礼国,英国最大的战舰排水量远大于眼前的这艘铁甲舰,可是却还是木质的帆船,如果对上一艘汉军战舰,未必能战胜,这让阿礼国不得不痛苦承认,在铁甲蒸汽舰的道路上,远东已经走在前列。

“阿礼国阁下,你可是为汉军海军实力担心?”敏体尼问道。

“不错,这样的全钢铁甲舰就是大英帝国也没有制造出来,而远东这个国家却用它作为客船。”阿礼国面带苦笑的道。

敏体尼也是一脸苦涩:“是啊,如果汉军有十艘这样的巨舰组成的舰队,恐怕我们在远东的舰队就要麻烦了。”

十艘?哪怕只有一两艘都是**烦,以现在的炮弹威力,数百炮也不一定能击沉一艘铁甲舰,何况以风帆舰的速度如果人家要避战,你最多的战舰也追不上,阿礼国心中想道,只是却没有说出来。

他们两人可谓是看着汉军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当初汉军还弱小时,谁也不会想法汉军既然会发展的如此之快,如今再想打压恐怕也迟了。

前期两国无疑占了许多便宜,如今两国都在上海都有租界,大英帝国更是割让了香港岛,虽然这些条约都是在鞑靼人手上割让的,不过随着汉军的强大,必定不会甘心一直如此,汉军一旦提出索回的要求,该如何处理?

难道帝国就要白白将这些利益让出去,如果不让,很有可能发生战争,面对汉军,帝国要派出多少军队才能有必胜的把握,这些问题,无疑让阿礼国和敏体尼都非常头疼。

他们靠着前面的工作,多次受到国内的嘉奖,而且级别也逐渐提升,如果战争失败,恐怕以前得到的一切都要打回原形,阿礼国和敏体尼顿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麦莲虽然也评估着汉军的实力,只是却没有英法两国公使的紧迫感,眼下中美两国算是互惠互利,美国在汉军境内也没有特殊利益,不过对于汉军水师的强大,麦莲还是感到有压力,以前只有美国商船来到中国,如今许多中国商船也开辟了到美国的航线。

与三国公使的严肃相比,俾斯麦却比较轻松,此时的普鲁士重心放在陆军上,对海军是有心无力,汉军水师强大与否,俾斯麦都不会太过关注,他更希望了解的是大汉陆军的实力。

江面上,此时异常繁忙,除了和平号外,来来往往的船只数以百计,这些船只有些与和平号一样,载着满船的士兵正在往江北前进,一些船只则是载着满船的货物南下北上,相同的是,几乎见不到有空船,显示着汉军货运的繁忙。

从南来北往的商船来看,汉军这次大演习虽然调拨了不少船只,对货运造成影响,不过经过数年发展,汉军的货运能力已经大大增强,已不是当初拆西墙补东墙之时,汉军调拨的船只虽然多,还是只占了民间船只的小半份额。

和平号在长江上行驶了八个小时左右,将无数的船只抛在后面,由于出发的晚了一些,等到达通州港口时,天色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要黑下来。

在船上休息一晚后,第二天全体人员换乘铁路,直达淮安,从通州到淮安的铁路全程为二百八十五公里,只需要五个半小时左右,上午八点左右上车,到下午一点多钟王韶一行已经到达这次演习的地点淮安。

对于汉王一行的到来,淮安地方政府自然早有准备,提前空出府衙,府衙中,各种设施齐全,有线电报也牵进府中,离演习还有六天的日期,王韶也没有推辞,在府衙先行住了下来。

就在汉军正准备大规模演习之时,颖州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位不速之客直接闯入汉军颖州府衙,却不肯透露出自己的身份,只是说要重大事情要禀报汉军,要求与汉军上一层领导接洽。

此时天京之变已经过去半个月,消息陆续传到了汉军境内,颖州守将猜测来人可能和太平天国上层的斗争有关,不敢擅作主张,此时颖州与庐州铁路也已经连通,颖州守将直接将人用火车送到庐州。

到了庐州,见了驻守在庐州第七师副师长杨君木,来人方才道出自己的身份,他是七国宗特使,向汉军接洽投靠事宜。

国宗是太平天国对诸王兄弟的封号,杨辅清小名阿七,故被人称为七国宗,是东王掌握在外的一支最为嫡系的力量,总人数达二万多人,不但占有太平军在安徽所有地盘,还占有一部分河南地盘,一旦杨辅清投靠,等于汉军兵不血刃收回安徽所有地盘,保持了安徽的完整,而且还往河南打进了一个楔子。

不过,此举敝病也是显而易见,收留了杨辅清的话,难免与太平军交恶,此事杨君木也无法作主,马上用电报通知了王韶。

接到第七师发过来的电报,王韶并没有多少惊讶,韦昌辉这样屠杀下去,必定会引得太平天国的将领人人自危,在天京事变之事,太平军与清军交战中,即使是战败被俘也很少有人投降,天京事变后,太平军投降的将领不但多了起来,甚至有许多主动投降,无疑是因为这场屠杀彻底凉了许多人的心。

历史上,杨辅清并没有投降清军,即使是太平天国失败后还是潜逃起来继续造反,直到事泄被杀,那是因为杨辅清没有选择,他作为东王的弟弟,又战功赫赫,死在他手中清军将领不少,若是投降清军,清军并不一定能饶过他,只是此时有了新的选择,杨辅清自然不愿意等死。

杨君木很快接到汉王的回电,上面只有一个字:可。

接到回电,杨君木心中大喜,能让杨辅清投靠,这个功劳小不到哪里去,连忙安排人过去,与杨辅清洽谈投靠的条件。

虽然杨辅清掌握着二万多部队,可是他并不清楚一旦天王的旨意传到军中,还有多少人会听从他的指挥,因此他的条件也不敢开价太高,短短三天就达成投靠协议,杨辅清封三等子爵、另外旗下数人可封一等男爵,人马必须整编,最终只会留下一个师,在整编之前,发汉军半饷,整编之后,与汉军同等待遇。

达成协议后,九月十二日,杨辅清正式宣布旗下易帜,全体加入汉军。

随同杨辅清一起加入汉军的将领还有吴如孝、黄文金等人,连同手下二万五千余人,最终有三千余人不愿叛离,杨辅清不愿意加害,放任这数千人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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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节 秋操开始

第一百四十八节

秋操开始

颖州,原本泾渭分明的街道已经不存在,对面的太平军已经换上了汉军的衣服,剃去长发,北面的百姓也纷纷有样有样,并燃起了鞭炮,整个城中都抹上了一重喜庆的色彩。

要说投靠汉军,最高兴的莫过于颖州的太平军,通过近一年的接触,他们对汉军各项政策了解的最清楚,谁不羡慕汉军的待遇,如今好了,自己也成为汉军了,虽然暂时只能拿半饷,可是也好过以前完全没有饷拿,等到正式成为汉军后,马上就能拿到全饷。

虽然投靠的二万多人中,最终只会留下一个师,也就是说三个人当中只有一人会留下,不过汉军有承诺,凡是没有留在军中的人都会安排工作,或成为警察,或成为工人,即使是成为警察,工人比起以前的待遇要好的多。

以汉军现在的发展速度,百万灾民都要想办法安置下来,不要说才安置一万多退役的太平军,这些太平军有从军的经验,多少比普通百姓有见识,无论是做工人还是警察,都会是不错的人选。

大街上,秦三新穿着一身汉军军服,满是喜色,看到陆成保时,特意转了一个身才道:“陆大哥,如今我也是汉军了。”

陆成保忍不住拍了拍秦三的肩膀:“好兄弟,走,咱们喝酒庆祝去。”

“好,喝酒去,今天我请客,咱们不醉不休。”

陆成保没有争,秦三依靠着上次给吴如孝献计,不但一次性就赚了上百两银子,而且还陆续赚了不少,如今至少也有数百两银子的身家,倒是比陆成保还要富裕。

两人向街边最大的酒楼走去,等到酒楼才发现整个酒楼已经暴满,来酒楼之人大部分和秦三一样,庆祝自己也终于成为汉军,好在酒楼上不少都是熟人,这才免去了没有位置的尴尬。

听到街上传来的鞭炮和喜悦声,吴如孝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之色,他不由回想当初自己刚接触拜上帝教的时刻,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希望这世上当真能建立起一个天国。

“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

“天下多男人,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姊妹之群。”

“所有财产,一律归公,凡有所需,皆从圣库支取。”

……

可是如今才过了几年,外面的士兵和普通百姓已经用鞭炮和欢笑声作出他们的选择,而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对天国的理想幻灭的?大概从进入洛阳,诸王大兴土木,只顾自己享受时就开始对天国产生怀疑了吧,与汉军共处近一年时间时,自己背离天国的各种规定不知有多少?

这一年的时间里,通过倒卖大汉生产的各种商品到后方,吴如孝手中已经有十几万两银子的积蓄,哪怕此时退而做一个富家翁也绰绰有余,只是近十年信仰一下幻灭,心中还是感觉到无比痛苦。

比吴如孝更痛苦无疑是杨辅清,他不但痛苦,而且愤怒,当得知东王被宣布为叛逆,并被韦昌辉处死之后,杨辅清一下子吐血昏了过去,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恨不得带兵直接打到天京,将韦昌辉、秦日纲、陈承瑢三人一人一刀砍了,替东王报仇。

可惜他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报仇,他手中虽然有二万多接近三万的人马,只是要想进攻天京还差得远,或许是半路上就被人堵住,此时已不是韦昌辉、秦日纲这两个阴险之徒可以率轻骑进入天京的时候,他只要一动就会被无数双盯着他的眼睛觉察。

以太平军反应速度,杨辅清降汉军的消息至少也要数天才能传到天京,王韶只是命令第七师官兵对前线加强戒备,如果有太平军敢挑衅,坚决反击,并没有向前线增派一兵一卒,如今五万多大军就在淮安,该紧张的是清军和太平军才对。

在杨辅清投靠后,清廷也得到太平军发生内乱的消息,满清上下都高兴的兴高彩烈,直呼老天和列祖列宗保佑,咸丰的咯血之症既然减轻了许多,亲自到太庙祭祀,不过得知汉军在淮安聚集了五六万兵马之后,清廷上下顿时又提心吊胆起来,即使是打听到汉军是演习,也不敢有丝毫放松。

对于这一切,汉军毫不理会,九月十五日这天,汉军的演习正式开始,这次演习时间为期一月,前十天为个人单项比赛,包括排级以下的团体比赛,而后二十天则是团级对抗,要从二十二个团级挑选前三名出来。

个人比赛项目,王韶参考了后世军事五项比赛,并作了增减,分为一百米步枪射击、二百米步枪射击、四百米步枪射击、自由投弹、五百米障碍赛、一千米障碍赛、三公里越野赛、八公里越野赛、刺刀拼刺九项内容。

而团体比赛也是同样项目,只是分为班级和排级两个小团体,这是检验部队小规模独立作战的能力。

个人比赛中,每个师每个项目可以推出三个人参加,当然,参加项目的三个人可以重复,比如一个人即可以参加一百米步枪射击,也可以参加二百米、四百米步枪射击,甚至还可以去越野,每项比赛时间都会错开,只要你有这么多精力。

小团体的比赛每个师则只能派一支代表队,分别为班级和排级,这些项目,参加的人无疑在各个师都先经过一翻挑选,可谓是优中选优。

第一天完全是个人比赛,分一百米射击和五百米障碍赛、三公里越野三项,先由六十六名选手四组,每组取前三,选出十二名选手,再由十二选手进入决赛,比出真正的前三名。

比赛场地就在淮安城南门郊外,这块场地当初容纳了清军与汉军六万多人交战,此时汉军参赛的队伍也接近六万人,而并没有对普通百姓开放,完全可以容纳的下。

不少地方依然留有当初弹炕的痕迹,作为障碍赛跑道正合适,汉军省去了不少修改跑道的时间。

场地中间已经修建了一座高台,那是供汉王带人一起观看比赛的场所,一大早比赛还没有开始,高台四周已经围满汉军士兵,当王韶带人登上高台时,数万汉军一起欢呼起来,声音震耳欲聋,让各国使节吓了一跳。

等王韶坐下之后,场中的欢呼声才停下来,整个现场顿时鸦雀无声,这种极闹到极静的转变,无不显示出汉军的训练有素。

看到已经准备就绪,王韶吩咐道:“比赛开始吧。”

“是,王爷。”

随着当的一声响,汉军的秋操正式拉开序幕,第一场比赛是五百米障碍赛,这种比赛最容易激起观众的各种助威,此时还没有加油口号,被万胜声音替代,比赛一开始,气氛就非常热烈,近六万人的呐喊声让听到的人热血沸腾。

尽管每名上场之人都不是新手,他们从各师中层层选拨出来,只是依然被热烈的气氛吓了一跳,甚至有不少人发挥失常,不过总得来说,现场比赛非常精彩,王韶和一干观众都看得津津有味。

“汉王殿下,不得不说,这个比赛非常捧,我将写信回国,建议这样的比赛在普鲁士军队中推广。”俾斯麦忍不住夸赞道。

奥运会、军事比赛本来就源于西方,俾斯麦看中这项比赛也是正常,此次让这些外国使节来观看汉军的秋操演习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却不用怕这些东西被别人学去。

随着军事技术的发展,以后国家之间的战争更多是国力比拼,而不是单靠遮遮掩掩就可以取得胜利,当然,该保密的东西还是要保密,这次演习,无线电就绝不会出现。

想起奥运全,王韶不由心中一动,现在还没有奥运会这个项目,大汉是不是可以先期举办一届,邀请各国来中国参赛?

想了想,王韶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以现在的交通和通信条件,举办全球性的奥运会可能性太小,而且现在举办奥运会完全是一件赔本的买卖,得不偿失,倒是可以先在汉军境内每年举办一次体育盛会,有助于提高国内民众的身体素质。

“多谢夸奖,卑斯麦阁下,你看我军的军容如何?”王韶含笑问道。

“汉王殿下,你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俾斯麦恭维道。

对于俾斯麦的话,王韶没有太当真,德军在后世号称最强陆军,眼下汉军能够与英、法两国的军队相比,王韶已经心满意足,只要英法两国意识到汉军不可轻辱,这次让各国大使一同参观演习的目的就达到。

王韶不由向敏体尼、阿礼国两人所在的方向看去,下面的比赛正到了激烈之处,英、法两国使者却无心观看,正在交头接耳的谈话,虽然不知他们谈论的内容,不过,两人脸色显然不太好。

虽然还没有见到过汉军大规模的演习,只是这支军队对于种种纪律已经深入骨中,作为一个老资格的外交家,两人又何尝不能从汉军的这些平常举止中看出这支军队的训练不亚于他们本土的军队,这样的军队只是一次演习就集中六万人,汉军到底有多少人?再想起中国几乎无穷无尽的人力,两人就觉得自己在远东的前途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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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节 距死不远

第一百四十九节

距死不远

场上比赛依然在激烈举行,除了射击时四周喝彩声小一点外,五百米障碍赛、三公里越野赛的喝彩声是一浪高过一浪。

这种喝彩声,听得淮安城中的普通百姓是心痒难忍,可惜比赛暂时没有对百姓开放,他们想看也看不到,只能通过报纸对比赛进行了解。

天黑前,三个项目的冠、亚、季军都选了出来,王韶亲自给这九人颁奖,在王韶给众人颁奖时,几人抬着一个黑箱子站在旁边,这个黑箱子不时发出“砰”的一声,接着箱子冒出一阵烟雾。

这个黑箱子正是目前最先进的照相机,眼下照相机拍出来的相片还有一点粗糙,而且只有黑白照,不过比起画像来还是有很大优势,这几年,报纸对相片的需求量很大,各家报馆都有相机,随着这些照片登到报纸上,这九人过几天恐怕就会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随着比赛的进行,对于这次秋操的报道会越来越热烈,这样即可以满足普通百姓对军队的好奇心,又可以把军队英武的一面展现在百姓面前,增强百姓对军队的信心,可谓一举两得,对以后举行全国性的运动会多少也是一个预热,当然,这只是王韶临性所想。

在汉军忙于秋操演习数天后,太平军高层终于得到杨辅清投靠汉军的消息,这条消息在太平军中无疑引起了轩然大*,不少人认为汉军此举破坏了双方的盟约,需要对汉军反击才行,不过也有人暗中对杨辅清同情,当然,也免不了有人想效仿,只是一时还没有拿定主意。

“哼,汉军这是要干什么,简直欺人太甚。”北王府内,韦昌辉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几乎是咆哮着道。

周围的将领一个个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二十多天过去了,整个天京城处死之人早已超过万人,洛水都为之染赤,北王身上的杀气却丝毫没有减弱。

对于杨辅清投靠汉军之举,韦昌辉无疑非常愤怒,杨辅清本来是他必除的人员名单之一,只是杨辅清不在天京,一时没顾得上,没想到此人既然如此快投降了汉军,让韦昌辉除掉杨辅清的目标一下落空。

“北王,汉军收容叛将,侵占我天国土地,此举无异于与我天国宣战,本王认为绝不能容忍,必须率军问罪才行。”

此时还敢在韦昌辉盛怒之下说话的只有燕王秦日纲,不过秦日纲对于韦昌辉的行为也越来越后怕,天京城住满了天国高层的家眷,韦昌辉这些天来的乱捕乱杀,不免也牵涉到到这些人,其中不泛前线带兵将领,若是恼怒了太多人,这些将领反扑过来怎么办?

事实上,秦日纲已经考虑带兵离开天京了,只是却找不到机会,如今杨辅清之事却让秦日纲眼中一亮,只要离开天京这个漩涡,那时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最不济也可以学杨辅清一样,投靠汉军。

韦昌辉用眼睛盯着秦日纲,似乎正在猜测他的用意,与太平天国多数将领对汉军了解不深不同,因为担任驻汉军大使的韦俊是他的弟弟,韦昌辉对汉军实力了解颇深,对汉军了解越深,韦昌辉对汉军就越忌惮。

不要说他此时依然忙于对天京清洗,还没有完全巩固权位,就是清洗结束,韦昌辉也不会冒然与汉军决裂,即使是对汉军使馆问罪,也要顾忌韦俊还在南京,而秦日纲却鼓动他与汉军开战,这让韦昌辉不由怀疑起来,燕王这是什么意思?

被韦昌辉的目光盯着,秦日纲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一样难受,内衣已然湿透,他知道别看此时两人是盟友关系,可是要惹起北王的怀疑,北王会毫不犹豫的向自己下刀。

“燕王既然认为要率军问罪,不知谁可以担任主帅?”

听到韦昌辉问起主帅人选,秦日纲松了口气,马上道:“本王愿往。”

韦昌辉刹时间明白了秦日纲的心思,重重的“哼”了一声,对秦日纲的胆小不以为然,不过,也正是秦日纲胆小,韦昌辉才能容忍与他的合作。

“我看此事就不必劳烦燕王了,北王倒是想起一个人来,此事恐怕非翼王莫属。”

若说除掉东王后,韦昌辉最担心与他争权之人非石达开莫属,此时石达开占据武昌,不但庇佑着天国整个西南方向,而且对湘军形成绝对压力,手中精兵强将高达十余万,远比韦昌辉手中的兵马多。

让石达开向汉军问罪,对韦昌辉来说是一举数得之事,不但可以不落天国的面子,又不用担心石达开回京与他争权,若是石达开当真是汉军打起来,韦昌辉会更加高兴。

听到韦昌辉推荐翼王,秦日纲只得打消自己的念头,无论无论是兵力,战功,还是在天国的地位,他都无法与翼王相比,只好道:“北王殿下英明,翼王必不负天国之托。”

解决这件大事,韦昌辉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他马上开始动作,一方面在杨秀清身上又加了一条私通汉军的罪名,加大对京城搜捕力度,一方面以北王府的名义,直接命令石达开就杨辅清一事与汉军交涉。

武昌,石达开盯着韦昌辉派来的使者,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意:“北王让本王去与汉军交涉,本王什么时候归北王管辖,本王自己怎么不知道?”

韦昌辉派来的使者忍不住心中有点发虚,道:“翼王殿下,北王奉天王旨意,诛除杨逆,目前已经接管了东王府的所有权利,总揽天国政事。”

“总揽天国政事,好大的口气,只是天王旨意何在?”

“这个……”使者顿时哑口无言,韦昌辉几次求见天王,想得到天王让他总揽朝政的旨意,可惜天王就是没给,虽然眼下朝中旨意都是由北王府发出,可是总有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

“回去告诉北王,要命令本王也可以,让他拿出天王的旨意来,东王谋逆,本王可以不管,不过天京诸多将士都是天国根基,还请北王能够网开一面,对自家将士手下留情。”

对杨秀清的专权,石达开也有所不满,杀杨秀清,石达开其实并无反感,反感的是韦昌辉想取代杨秀清的位置,东王好歹是天王名正言顺封的九千岁,他北王又算什么,如果杀了东王,换上一个北王,那和原先又有什么两样,何况北王哪一点比得上东王。

让石达开更加反感的是,北王杀了东王一家子还不够,而且还要诛连东王府旧部,东王府受洪秀全之命总揽朝政,石达开还在天京时辅政过东王一段时间,严格来说石达开本人也算东王旧部,如果韦昌辉要逐一清算的话,石达开也要牵扯进去。

武昌是翼王的地盘,对于石达开如此回答,韦昌辉派过来的使者也无可奈何,只好灰溜溜的离去。

使者回到天京,对于翼王自然没有什么好话,将石达开拒绝接受命令的话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听到使者的回话,韦昌辉心中顿时怒火高涨,没有得到天王的旨意,本来就是韦昌辉一块心病,没想到石达开竟然敢借此拒绝他的命令,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

他强耐怒火,道:“来人,把燕王找来。”

“是。”

秦日纲很快到来,他一进来就问道:“北王殿下找我何事?”

“你把去翼王遇到的事说给燕王听一遍。”

“是。”那名使者又将刚才给韦昌辉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完使者所讲,秦日纲心中却暗暗有些欢喜,没有石达开配合,北王要想恢复东王的权势,就得更借重于他。

“燕王,翼王公然违反北王府旨意,本王不能置之不理,你马上派人拘拿石逆家眷,不可让其走脱。”

“什么,拘拿翼王家眷,北王,这是否不妥?”秦日纲被韦昌辉的话弄得吓了一大跳。

“有什么不妥?石逆公然拒绝本王的旨意,本王若不采取行动,还有何人会听从本王旨意,石逆若有心,只要向本王低头,本王自会放了他的家眷。”

秦日纲才明白,北王这是要拿翼王的家人作人质,这虽然很无耻,不过不失一个好主意,只要石达开不是铁石心肠,必然会服软,只得应道:“是。”

翼王府家人被捉拿,对于天京城的军民来说是非常震憾之事,翼王对湘军数次大胜,无疑使得翼王在天国将士心目中享有崇高的威望,如今竟然连翼王的家人也不能保,许多人心中对于北王的权势不由产生了绝望的心理,也加快了属东王府的将士对北王府投诚的速度。

韦昌辉在天京的持续杀戳并非毫无目的,而是逼迫原本东王府的将士转投自己辖下,他刚开始之不过带了三千人马入京,如今已经扩大到二万多人。

滴滴答答的电报声响起,将韦昌辉在天京的所作所为传到了王韶手中,看到韦昌辉开始布署对付石达开,王韶明白,距离韦昌辉死期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他将电报放下,道:“来人,传李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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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节 挖墙角

第一百五十节

挖墙角

等传召李七的人下去后,王韶想了想,道:“传令,让吴如孝觐见。”

“是。”

自有另一名传令兵下去,此时天色已黑,接到汉王传令,李七和吴如孝两人还是很快到达。

“参见王爷。”

李七只是鞠了一个躬,而吴如孝却是跪在地上,虽然汉王数次明着说了免跪,只是吴如孝却每次还是大礼参拜,没办法,他是降将,早就打定主意,开始要夹起尾巴做人。

“好了,都免礼吧。”

“谢王爷。”

吴如孝来到淮安已经数天,他是代表杨辅清等人来拜见汉王的,杨辅清易帜虽然已经有十余天,只涉及到数州之地,二万余兵,百万百姓,杨辅清等人一时抽不开身,不能马上过来拜见汉王,而最为清闲的则是吴如孝,自然由吴如孝先期过来拜见。

虽然颖州与淮安的铁路线不相连,不过有河道可以联通,吴中孝来到淮安并没有费多长时间。

“吴爱卿,这几日在淮安过得可习惯?”

“回王爷,微臣以前是商人,走南趟北惯了,到了哪里都能适应,没有什么习不习惯。”吴如孝回道。

“哦,你是商人,以前是做什么的?”王韶一下子来了兴趣,吴如孝在太平军中并不起眼,以前王韶还真没有注意过他的资料。

“回汉王,微臣曾在广州十三行做过会计,后来自己出来单干,与洋人做过数次买卖……”吴如孝将自己的经历详细说了出来。

人才啊,王韶忍不住赞叹,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却找到一个精通算账,又精通商业而且还懂英文的人才,这样的人放在太平军中无疑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也难怪名声不显。

“吴爱卿,孤打算让你去外交部工作,不知你以为如何?”

吴如孝不由有些迟疑,在他看来,外交部只是与洋人打交道的地方,实在不能说什么重要的部门,只是汉王亲自询问,他却不好拒绝,只得道:“回王爷,微臣愿听从王爷安排。”

看到吴如孝的神色,王韶就知道他对自己的安排有点不满意,道:“吴爱卿,外交是一件大事,尤其是与洋人的外交,弄不好就会平起战事,弄得好说不定就会消弥一场战事,你既然曾在广州十三行做过,自然知道十五年前那场战事,起因不过是朝廷查封几名英国商人的鸦片而已,后来越闹越大,结果弄得两国交战,堂堂天朝被数千洋人打得割地赔款,简直是奇耻大辱。孤让你去外交部,正是借重你懂洋文,又有十三洋做事的经历,发挥自己所长,如果能在外交上取得成果,孤同样不会吝于封赏。”

“是,多谢王爷开导,微臣一定用心作事,不负朝廷所托。”

“好,这才对。”王韶大笑了数声,才道:“吴爱卿,今日找你来,是因为孤收到消息,北王将翼王家人拘拿,两王之争已起,以你看,翼王可会束手就擒?”

吴如孝听得心中一惊,尽管他已经投靠汉军,对于太平军之事却还是难免会关注,忍不住道:“韦逆疯了,疯了,竟然敢拿翼王家人威胁?”

“以你的意思,翼王不会屈服?”

“回王爷,翼王最为刚烈,如果韦逆不拿他的家人威胁,翼王说不定还会与韦逆合作,如今两人已无合作的可能。”吴如孝语气不由有些唏唏。

若不是韦昌辉,他不可能现在投靠汉军,对韦昌辉的所作所为,他应该恨之入骨才对,不过这几天在淮安对演习的汉军观察,却让吴如孝为自己及时投靠而感到庆幸。

以汉军现在实力,单是在淮安的军队恐怕就可以横扫天国和清妖双方的军队,若是等到汉军发起统一战争时自己再投靠,不但名声有损,而且绝没有现在得到的待遇好,从这方面来看,他又应该感谢韦昌辉。

当然,对于韦昌辉现在的自寻死路,吴如孝心中只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王韶点了点头,吴如孝和自己的判断一致,韦昌辉这次拘捕石达开家人算是走了一步臭棋,不过,不论他有没有拘捕石达开家人,恐怕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韦昌辉没有意识到他其实不过是洪秀全手中一颗棋子而已,真正要杀那些东王旧部之人其实并不是他,而是一直躲在天王府中不出来的那个人,否则在诛了杨秀清的第一天他就可以制止。

“吴爱卿,在天国将士中,哪些人对于东王最为忠诚,是否可以将他们都拉过来?”

王韶的打算是趁着韦昌辉还在大杀特杀的这段时间,尽量从太平天国中拉人,如果等到韦昌辉伏诛,洪秀全将所有罪责都推到韦昌辉身上后,再想从太平天国拉人,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

吴如孝心中一跳,没想到汉王是要自己挖天国的墙角,如果是刚投降时,吴如孝心中恐怕还会有一点别扭,只是此时他已经完全站在了汉军一边,想了想才道:“回汉王,臣与天国诸将虽然相熟,只是要好的却不多,李世贤算一人,其余人就不太好说。”

太平天国上层都是广西人,吴如孝是广东人,可以想像吴如孝免不了会受到排挤,与大多数人关系不太好也属正常。

只是从吴如孝嘴里听到李世贤的名字时,王韶还是有些感兴趣,李世贤是李秀成的堂弟,后来被封为侍王,如果能拉到李世贤,是不是可以靠李世贤的关系拉到李秀成,李秀成在后来可是支撑太平天国半壁江山的人物。

“这样吧,吴爱卿,你可否给李世贤写一封信,如果他愿意过来,孤可以给他一个男爵的头衔,外加一团兵力。”

汉军能给出一个男爵的头衔已是不低,何况还有一个带兵实缺,只是吴如孝却有点期期哎哎,这个条件要通过写信招揽,李世贤会来的几率实在太小了。

李世贤与他不同,他是因为主将杨辅清走投无路,不得不降,才跟随杨辅清一起降的,而李世贤虽然是东王提拨起来的将领,只是与东王关系到底不如杨辅清密切,压力并不大,李世贤在天国已是一路主将身份,在对汉军又不太了解的情况下,只是以男爵和一名团长招揽,恐怕不会动心。

“这样吧,吴爱卿可以先试试,不成就算了。”王韶想了想,顿时了解到吴如孝的为难,不过汉军不可能为招揽太平天国的将领开出太高的条件,那样光是内部就会不服,杨辅清仅是一名子爵而已。

“汉王,微臣想亲自去一场李世贤军中,说服其来归降。”吴如孝突然道。

“亲自去,这实在太危险了,吴爱卿没有必有如此,在孤心中,爱卿远比一名李世贤来的重要。”王韶摇头拒绝道。

这确实是王韶心里话,汉军军力在此时已是无敌,缺少的反而是能够治理一方或者担任文官之人。

汉王的拒绝,反而坚定了吴如孝去亲自劝降的决心:“王爷,微臣有绝对把握,即使李世贤不降,也不会拿微臣如何,反正只是走一趟而去。”

“吴爱卿既然如此有把握,那孤就不阻止你了,对了,除了李世贤,还有哪些人可能会降?吴爱卿不需要写书信或亲自劝降,只要将资料提供给李爱卿即可。”

对于这些人的劝降,杨辅清的书信比吴如孝的书信会管用许多。

“是,微臣遵旨。”

吴如孝详细说了出来,在吴如孝认识中,除了李世贤外,李秀成、林凤祥、罗大纲、林启容等将领都是受东王恩惠最大的将领,有可能因为东王的死为东王打抱不平改投汉军,不过,他的把握并不大,至多只有五成。

有五成的把握已经很高,对于吴如孝提供的资料,李七非常满意,吴如孝不但提供了每人现在的官职和能力,还提供了他们各自喜好,有了这些,汉军的劝降把握会大的多。

李世贤驻扎的地盘在商丘,商丘位于三省交界,这里通便利,物产丰富,驻扎在此地除了要抵御山东清军外,原本与汉军并不相连,可谓是美差,不过杨辅清投靠汉军后,商丘一下子变得不但要面向清军,还要面向汉军。

自从东王被害消息传来,李世贤也陷入不安中,他一方面为东王抱屈,一方面却感到前路迷茫,东王就这样被杀了,他们这些东王旧部,等北王腾出手来,还不是说杀就杀吗?

杨辅清投降汉军后,李世贤更不知该何去何从,或许这是一条路,可是想起这些年天国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李世贤又实在无法对天国舍弃。

这天,李世贤和往常一样,在府中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名亲兵走了进来,道:“将军,外面有一人自称是将军好友,要求见将军。”

“他叫什么名字?”李世贤问道。

亲兵道:“他说叫吴十三。”

“吴十三?”李世贤大为纳问,他哪有什么叫吴十三的朋友,正想说不见,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快,把他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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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五一节 撤离

第一百十五一节

撤离

李世贤稍等了一下就看到自己的亲兵领着一人进来,果然正是他猜想之人,他赶忙让亲兵退下去后,埋怨道:“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大摇大摆来到这里,不怕我拿你治罪吗?”

来人自然是吴如孝,本着宜早不宜迟的想法,第二天吴如孝就从淮安往商丘方向赶,先是乘船到徐州,再从徐州骑马,只花了一天多时间就到了商丘。

吴如孝脸上故作一片惊讶之色:“治罪,治什么罪?”

李世贤不由压低声音:“你叛逃天国,我自然要治你叛逃之罪。”

吴如孝露出一丝笑意:“叛逃是投敌,如今汉军与天国还是盟友,我如何谈得上叛逃,何况天国可有下令捉拿我的旨意?”

李世贤不由一窒,由于翼王根本不听从北王的命令,到现在天国还真没有如何处置杨辅清等人的命令下来,刚才那些话不过是他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吴大哥,要说话我说不过你,不过如今你我各为其主,你是从天国出去之人,实在不该来。”李世贤叹道。

“怎么,莫非你真要拿我这个大哥吗?”

“怎么会,当初若不是吴大哥救命之恩,我李世贤说不定早成为路边尸骨,我再怎样也不会恩将仇报。”

“好兄弟。”吴如孝拍了拍李世贤的肩膀,突然问道:“那东王的恩情你打算怎么报答?”

这话一下子就击中李世贤的软肋,东王之事正是李世贤这些天坐立不安的根源,没有东王,何致于有他李世贤今天的地位,可是他不要说替东王报仇,就是自身也可难保。

半响,李世贤才道:“害东王的是韦逆,可是眼下天王还被韦逆蒙蔽,若有天王诏书,我定起兵为东王报仇。”

“哈哈。”吴如孝狂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什么功荒谬之事一般。

李世贤不由有点恼怒:“吴大哥,你笑什么?”

吴如孝道:“我笑你纯粹是自欺欺人,天王被蒙蔽,这才是最大的笑话,如果天王当真是被蒙蔽,就凭北王一人,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靠近京城,又轻而易举的在晚间进城?如果天王是被蒙蔽,为何东王死了这么多天,天京城的杀戳还没有停止?”

面对吴如孝的责问,李世贤一时无话可说,这些东西李世贤未必就没有想过,只是以前不敢往深想而已,天王、东王本来是天国两大支柱,如今东王已经不在,如今再责疑天王,那么天国离轰然倒塌之日也就不远了。

“贤弟,走吧,离开天国,天国早已经背弃当初的理想,如今诸王为了权力,只剩下自相残杀,天国前途已经完了,难道东王的死还没有让你醒悟过来?”

李世贤苦笑道:“吴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此事重大,我需要深思熟虑才行。”

吴如孝知道欲速则不达:“那好,我也不逼贤弟,不过夜长梦多,谁也不知道韦逆什么时候就会对天京外的天国将领进行清洗,若等到韦逆动手时还没有作出决定,就悔之晚矣。”

李世贤点了一下头:“吴大哥,不管成与不成,我三天之后给你答复。”

就在李世贤接待吴如孝数天后,远在山西的林凤祥也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位不速之客名杨根元,是杨辅清身边亲信,持着杨辅清书信来见他,让林凤祥不得不见。

看完杨辅清的书信,林凤祥脸色木然:“回去告诉七国宗,他的选择我不反对,不过人各有志,天国是我的家,我绝不会背叛天国,还望七国宗好自为之,以后各为其主,如果在战场上遇见,我林凤祥绝不会手下留情。”

杨根元道:“求王,你不要忘了,若不是东王派兵救援,求王恐怕早已经死在清妖手中,如今天国不公,连东王也以莫须有的罪名擅杀,七国宗并不求王爷为东王报仇,只是为王爷身家性命作想,为王爷指出一条明路而已,王爷切莫自误。”

“哦,那我谢谢七国宗了,只是是否明路,本王自会判断,你回去吧,本王辜负七国宗的好意了。”

杨根元还想说什么,只是看到林凤祥脸上不豫,仿佛是强压怒火一样,终究没敢再说,只得灰溜溜的离去。

杨根元走后,林凤祥原本木然的脸色却变得悲戚起来,其实他内心远没有杨根元所看到的坚强,东王之死,林凤祥又何尝不是感到愤懑,没有东王,就没有他的北伐,也不会一举成名,若不是东王派出人马救援他如今尸骨已寒,可若是因为东王之故让他背叛天国,却是万万不能。

收到林凤祥拒绝投靠的消息,王韶不由感到遗憾,林凤祥是他看好的将领,如果愿降,王韶准备了一个伯爵的头衔和一个师长位置,可惜对方还是拒绝了。

不过林凤祥虽然拒绝,对于其他天国将领的拉笼却已经初步见效,除李世贤外,罗大纲、林启容等人对投靠汉军都已经意动。

罗大纲原本是三合会首领,三合会起事失败后又秘密加入天地会,在太平教初期,罗大纲已有部下千余人,纵横广西各条水道,在冯云山数度劝说下,罗大纲才加入太平军,掌管太平军所有水师,不论是前期太平军转战各地,还是翼王石达开数次击败湘军,其中罗大纲都有着赫赫战功。

只是罗大纲如此功劳,前期五王倒也罢了,在后又有多人封王的情况下,罗大纲依然没有封王,这让许多部下为自己的主帅叫屈,这自然也难免影响到了罗大纲,认为天国处事不公,这次东王之死更是让罗大纲心生寒意。

天京,汉军大使馆的人员比往日稀少了许多,从原本一百多人降到只有十来人,往日热热闹闹的使馆变得门可罗雀起来。

这个时候,人人自顾不瑕,自然没有谁有闲心来使馆窜门,何况杨辅清之事发生后,北王还给东王定下一条勾结汉军的罪名,虽然北王没有拿汉军使馆中的人如何,也没有对汉军使馆包围,只是大家还是明智的与使馆断了来往。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对汉军使馆的变化留意,使得汉军使馆中的人员得予逐步撤离。

撤离使馆是汉王府亲自下达的命令,虽然中国自古就要两军交战不杀来使的说法,可是这次汉军对太平天国的挖墙脚范围太大了一些,等到天国的前线将领纷纷投靠汉军时,谁知道洪秀全、韦昌辉会不会拿汉军使馆中的人出气,还是撤离比较保险。

“大人,东西已经上船了,我们也该走了。”一名使馆人员来到秦延山面前禀道。

这名使馆人员所说的东西,正是一台无线电报机,这是使馆最重要之物,哪怕其它东西都丢失,这台机器也非要带上不可,这台东西重达二百多斤,要此时要运出城并非易事,好在总算有惊无险,运了出去。

虽然哪怕这台机器就是留在使馆内,天平军十有八九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不过能不冒险还是不要冒险来得好,听到机器已经顺利运到船上,秦延山顿时松了一口气,留恋的望了大使馆最后一眼,才道:“好,咱们也走吧。”

“是,大人。”

随着最后十余人跟在秦延山身后离开使馆,整个使馆区已经空无一人,大门也只是虚掩,上锁肯定是没有用的,里面的东西谁能先得到就让人家先得吧。

天京原本就是一座兵营,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属太平军一员,只是平时大街上还可以看到诸多老弱、妇孺的身影,青壮年也多是普通市民,如今这些老弱、妇孺,普通市民却仿佛都消失了似的,更多的是一队队精壮士兵在巡视,即使偶尔碰到一些普通人,大多数人也是行色匆匆,不敢久留,整个街道弥漫着全是一股萧杀的气息。

那些老弱、妇孺和普通青壮当然没有消失,只是在这个紧张时期,大家能少出来尽量少出来,秦延山这十多人走在街道上,一时之间十分显眼,几次被太平军拦下盘查。

好在此时秦延山等人的身份还管用,虽然被拦下了数次,只是在秦延山说明身份后,还是给予了放行,不过,不少人已经紧张的大汗淋漓。

等到出了城,登上蒸汽船时,十余人才终于放下心,随着秦延山等人到达,蒸汽船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开始向前行驶,逐渐消失在河道中。

在秦延山等人撤离不到一个时辰,韦昌辉已经接到这条消息,不过韦昌辉对于汉军使馆撤离之事并没有在意,他现在的精力全部放在如何应对翼王对他的反扑之上。

在得知家人被韦昌辉拘拿后,石达开非但没有服软,反而以韦昌辉滥杀无辜,阴谋篡位为由起兵,公开要求天王诛灭韦昌辉,为东王平反,在石达开号召下,已有多名将领响应。

不要说其他人,单是石达开本人就带着五万大军向天京而来,这让韦昌辉大为焦虑,自然没有心情理会这种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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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节 午饭还是先吃为好

第一百五十二节

午饭还是先吃为好

不过,韦昌辉现在不在意,十余天之后就变得后悔莫及,差点气炸了肺。

淮安,前面个人和小团体比赛已经结束,九个单项冠亚军和十八个团体冠亚军都已经决出,个人方面,九个项目冠军由六人获得,其中一人得了三个项目的冠军、一人得到两个项目冠军。

其中得到三个项目冠军之人叫夏嵩,他包揽的是二百米步枪射击、四百米步枪射击和三公里越野赛冠军,另一名得到二个冠军之人叫王春海,他包揽的是五百米障碍赛和刺刀拼刺两个项目的冠军,

其它四项:一百米步枪射击、自由投弹、一千米障碍赛、八公里越野赛比赛结果比较正常,分为四人夺得。

这六人通过报纸的宣染,一下子成为名人,最为出名的自然是三项冠军得主夏嵩和获得二项冠军得主王春海,两人的相片反复出现在报纸上,成为众多少男少女崇拜的对象。

十八个团体比赛项目中,老六师是最大赢家,总共夺取了十一项冠军,十二项亚军,十四项季军,每师都至少有一个项目夺冠,进入前三项目不下四项,其中第一师夺取三项冠军,二项亚军、四项季军,一共拿下九个奖项最为瞩目,甚至盖过近卫师二项冠军、二项亚军、三项季军的成绩。

而剩下只有三个冠军落到其余十二支队伍中,出忽意料的是新组建的六个师竟然没有全军覆没,第十五师拿到一个班级一千米障碍赛冠军,而班长正是刘铭传。

这个班的组成人员都是昔日从事私盐买卖的人员,他们平时习惯躲避官兵,常常挑着私盐满山跑,对障碍赛有着天生的优势,不但拿到了班级一千米障碍赛冠军,还拿到了五百米的亚军。

这让十五师上下大为兴奋,恨不得敲锣打鼓进行庆祝,刘铭传这个小小的班长也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

个人赛和团体赛完成后,终于轮到各师之间的军演,这次军事演习规则很简单,由指挥部先划定一个山头,然后指定两处地方出发,由演习的两支部队抽签决定出发的地点,同时出发,在演习结束时,谁占据了山头就算谁赢。

演习时间为三天,如果你有本事提前让对方全军覆没,那么不用占据山头也可以算赢。

二十二支队伍,分成十一组,其中老六师、近卫师、三支海军陆战队和第九师为种子,分别与另外十一支队伍对阵。第一次演习由六组同时进行,三天后,换另外五组,失败的十一支队伍淘汰,十一支胜者再分成六组,其中一支队伍轮空。决出五支胜队后,与轮空一支队伍分成三组,败者淘汰,胜者争夺前三。

无论是参加演习的各师军官,还是跟随王韶一起过来的各国大使,一下子都变得紧张起来,二十二个师级部队,他们的主官无一例外全部来到,杨辅清、黄文金等降将也暂时放下手头事务,来到淮安参观军演。

这次演习,是各师的荣誉之战,谁也不敢怠慢,而对于各国大使来说,前面的比赛很好看,不过要得到一支军队的整体战力,还是莫过于观察他们彼此之间的对抗演习。

“轰轰轰”随着三声炮响,演习正式开始,十二支队伍向前方的目的地飞快前进。

演习开始了,王韶反而清闲了下来,这次演习区域很大,足有上千公里范围,王韶不可能跟在哪支队伍之中,这样对那支队伍肯定会有影响,只能留在城中坐镇,通过临时架设的有线电报了解前方动态。

反倒是各国大使兴致勃勃的跟随在各支队伍后面,借以对汉军进行各方面了解,王韶对此并没有反对,只要不使用无线电,汉军暂时没有什么需要保密,没有这些洋人在身边,王韶也可以轻松一点。

“快,快,再快一点,抢占山头。”这是每支部队主官的声音。

各支队伍距离目的地大约有五十公里左右的距离,整个演习的时间长达三天,不过抢占山头,最先到达的一方无疑有着优势,谁也不愿落在对手后面。

只是大炮却拖累了整个队伍的前进速度,这就要考验各个主官的判断,如果全军一起前进,很可能等自己的队伍到达山头时,对手已经好整以瑕,正在山头等着自己,如果将火炮放在后方,又可能遭到对方袭击,那么纵使先占了山头,没能大炮支援,最终还是要被人家夺去。

郊外,一支千人左右的队伍正在急行军,这支队伍不要说火炮了,连干粮等辎重都完全舍弃,这样的队伍前进速度自然不慢。

“哒,哒,哒。”的声音响起,前方一匹战马飞快向队伍方向急驰过来,离队伍只有五六米时,马上的骑士才紧勒缰绳,让战马人立而起,停了下来:“报,师长,我军离目标还有十公里。”

这支队伍正是第一师由潘起亮所领的队伍,他连忙问道:“第七师队伍离目标还有多远?”

七师正是第一师这次演习的对手,斥候连忙回答道:“回师长,据我们探查的结果,七师的前锋离目标还有二十公里左右。”

潘起亮顿时长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我们已经领先七师的队伍十公里了,七师前锋有多少人?”

“报师长,大约也是千人左右?”

潘起亮倒是笑了起来,大家的打算都差不多,分成二部,一部主力护着火炮在后方缓步前进,而派出四成兵力轻装前进,抢占山头,可惜对方的速度明显没有他们快。

“参谋长,你怎么看?”潘起亮向自己的老搭挡刘无病问道。

刘无病从小体弱,父母才给取名为无病,希望他能够顺顺利利成长,只是天不遂人愿,刘无病一直到十几岁还是一个药罐子,落入一脸麻子,原本殷实的家庭也受到刘无病的连累,变得一贫如洗。

好在等刘无病十五六岁时,或许是身体长开的缘故,病慢慢好了,刘家没有落到更惨的地步,长期的生病却让刘无病养成勤于思考的习惯,加入厂卫后,顺利成为一名参谋。

自从成潘起亮搭挡后,军中传着一条流言,第一师师长是疯子,打起仗来不要命,参谋长是麻子,坑起人来不要命。

刘无病没有回答潘起亮的话,而是先展开一幅地图,道:“师长,你看,我们在这个位置,而七师前锋在这里,如果我们现在全力前进,完全可以这个地方打一个埋伏,将七师前锋歼灭。”

“好,就这么干,传令,再加快速度,全力前进”

“是。”

“师长,真要这么干,若是歼灭了七师前锋,周师长哭起来,师长可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刘无病半是挪移的劝道。

在第一师,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师长对第七师师长周秀英有意思,没想到这次演习第一次就是两人对上。

潘起亮愣了一下,才装着不在意的道:“哼,女人吗,在战场上不比她强怎么行?”

随着潘起亮的命令传下,整支队伍开始小跑。

另一头,第七师二一团长副团长杜融甫带着一千余人也正在拼命赶路,杜融甫因为守兵站之功,青云直上,短短一年时间已经由当初的连副成为团副,当然,这也得益于汉军去年年底大规模扩军,大量军官抽调组成新的队伍。

第七师组建的时间只比老六师晚不到一年,也可以算是汉军老底子,对初次演习就碰到第一师这个号称王牌之中的王牌,第七师官兵并没有退缩,相反上下都憋着一股劲,如果能拿下第一师,那么其余各师也不足为患,说不定这次演习可以夺得第一。

不过,无论是师长周秀英也好,参谋长祝幼莲也好,绝没有想到演习刚开始,第一师想的不是抢占山头,而是先阴人。

“团长,快看,前面就是山头了。”下午一时左右,七师前锋的一名士兵惊喜的叫了起来。

“快,派出侦察人员,看看第一师有没有先到达。”杜融甫还算冷静的道。

“是。”

马蹄声响起,不过二十分钟左右,斥候已经返回:“报告副团长,没有见到第一师的人影。”

“好”杜融甫脸上终于露出喜色:“传令,大家再坚持一小时左右,到了山上再吃午饭。”

此时全军已经步行了九十多里,腹中已经饥肠辘辘,听到到了山中就可以吃午饭,七师的官兵打起最后的精神,咬牙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所谓望山跑死马,虽然离山头不过最后的七八里左右,只是跑到一半时,所有人已经是气喘息息。

“砰”就在这时,周围无数的枪声响起,接着一队队官兵从林中跳了出来,第七师官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分割包围起。

“不许动,举起手来,你们已经被俘虏了。”

演习所用的自然是空弹,双方伤亡情况由随军裁判负责裁决,俘虏也是如此,见到这种情况,几名裁判已经作出共同判断,七师前锋全军覆灭。

………………

抱歉,前面的章节弄错了,没法改

第一百五十三节 丰收后的担心

第一百五十三节

丰收后的担心

“什么,不可能,不行,不能这么判。”

听到几名裁判判决,七师的官兵不由大声嚷了起来,他们辛辛苦苦的跑到这里,离目的地只有数里,就这么做了俘虏,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哼。”听到七师官兵的叫嚷,裁判的脸色黑了下来:“为什么不能这么判,你们自己打不过还想赖皮?”

“谁要赖皮,赖皮也是第一师的人赖皮,我们还没有到山头,怎么能攻击我们。”

“对,我们没有到山头,不能攻击我们。”七师官兵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拼命喊叫起来。

这反而让裁判更反感,其中一人道:“没到山头就不能攻击,这是谁作的规定,我们身为裁判怎么没有听说过?现在已经确认,七师前头部队已经退出演习,你们若有不服,可以事后向上申请。”

听到裁判冷冰冰的话语,一些官兵忍不住哽咽起来,除非实在有明显不公,否则裁判的判决不可能推翻,意味着刚刚开始,他们的任务已经结束,虽然七师主力和炮兵都还在,可是一下子少了千人,七师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场演习已经输了。

第一师的官兵却是兴高彩烈,他们将已宣布俘虏的七师官兵押到一旁,轻松爬起山顶,开始修建工事,等待自己后续部队和七师还剩下的主力。

晚上,第一天的演习过程传到王韶手中,除第一师外,第二师、第五师、第六师也取得优势,提前占据山顶,第三师和第四师与对手在山下遭遇,双方在山下爆发激战,谁也没有时间先上山,暂时看不出哪支队伍占优。

第二天时,演习开始激烈起来,双方大炮已经到场,每个演习区域都可以听到大炮的轰鸣,这些大炮发射的虽然是空弹,只是声势却不比实弹弱。

杨辅清、黄文金等人看到汉军的炮兵发射时,心中非常震憾,这样的火力大大超过他们想像,他们试着拿自己的部下与汉军对比,得出一个沮丧的结论,如果双方交战,恐怕汉军单是大炮就足以轰散自己的部下。

“文金,汉军有此实力,为何这一年却如此平静?”杨辅清忍不住与黄文金议论道。

“七国宗……”

“不要叫我七国宗了,我现在已不是天国的七国宗,直接叫我辅清吧。”

“是,辅清兄,现在看来汉军一年一直按兵不动,多半是大汉另有用意。”

“另有用意?”杨辅清思索起来,对黄文金所说,杨辅清无疑持赞同态度,若不是汉军另有用意,不能解释这一年汉军基本毫无动静的行为。

难道汉军故意不动是想让天国与清妖两败皆伤后捡便宜,若是以前,他或许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此时却不会。或许是等待天国内乱,这条更是没谱,谁能事先想到天国会发生内乱。

半响,杨辅清依然没有得到结论,只是原本刚投降时还有一点迫不得已的心思,此时却已是无影无踪,或许等到部队改编完成,他所领队伍人数虽然减少,战力却会远超以前。

不但是杨辅清、黄文金等人对汉军火炮感到震憾,敏体尼、阿礼国、麦莲等人也是非常震憾。

麦莲就不用说了,美国现在全国兵力也只有区区二三万人左右,大炮更是奇缺,如果汉军与美国交界的话,恐怕光这里的军队就足予打败整个美国,好在两国隔着广阔的太平军,而且美国现在海军实力不算太弱。

而敏体尼、阿礼国却是震惊的发现,以大炮而论,即使与他们国内的正规军相比,汉军的大炮也毫不逊色。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内,对于大炮的推崇,西方远比东方狂热,若说对汉军的枪支还不那么在意,发现汉军火炮也赶上西方时,敏体尼、阿礼国等人才真正感到不可思议。

无论是感到震憾也好,不可思议也好,汉军的演习继续在进行,到了第三天,双方对山头的争夺更是激烈,不少部队在裁判的判决中已经损失大半兵力,进攻依然还在进行。

到了傍晚,第一轮演习结束,老六师全部取得胜利,不过有两个师还是赢得极险,他们占据的山头在最后时刻差点被夺走,而第一师虽然开头就歼灭七师前锋,却赢得并不轻松,周秀英指挥着部队不屈不饶的一直进攻,最后全队只剩下区区数百人,也给第一师也造成重大伤亡,损失达到千人。

这让第一师上下抹了一把冷汗,若不是开头就敲掉七师的前锋,鹿死谁手还真难说。

淮安的演习热火朝天之际,各地迎来了秋收,八月份的水灾对江北遭成了不小的损失,许多农田被洪水推毁,虽然经过了抢种,不过毕竟时间太短,减产是肯定的,只是老百姓们依然兴高彩烈,受灾地区不但得到朝廷救助,而且基本上减免了赋税,这让饱受满清压榨的百姓家中都有了余粮。

与江北相比,江南迎来了真正的丰收,广东、江西、浙江、福建四省都取得不错的成绩,粮食产量比去年至少增加一成以上,油菜、棉花、桑、麻、茶、甜菜等经济作物的产量更是暴增,是以前的数倍。

铁路的开通,使得大量农产品可以快速运出去,这是经济作物快速发展的原因,许多农民也发现种经济作物的收入是一般是种粮的二到三倍,甚至更多,种粮只能使自己有饭吃,真正要使自己手中有钱,种经济作物才行。

随着乡公所推进,汉军境内的减税政策也开始落到了实处,加上食盐、布料等必需品价格降低了不少,百姓日子普遍比从前好过了许多。

南京效外棚户里,朱实根和妻子两人正在数着桌子上的银钱,经过起早贪黑大半年的劳动,朱实根的十亩棉田获得了丰收,总产量达到了一千一百多斤。

今年棉价又有上涨,和平洋行的收购价为每担三十六元,朱实根昨天刚刚把所有棉花卖掉,除去三成上交和平洋行作为承包费外,他的棉花一共卖了二百二十五元三角,掉扣官府税收十块五角二分,朱实根实际所得为二百一十四元七角八分。

将原本借款五十块银元还掉,加上为了庆祝,朱实根昨天在街上卖了五斤多肥肉花了二角八分钱,此时朱实根夫妇手中还有一百六十四元五角,这个数目足以让夫妻两人感到头晕,从昨天数到现在,依然没有数清楚。

“当家的,这些都是我们的钱?”虽然银元就在桌子上,朱实根的妻子到现在还有做梦的感觉,当初借了五十块银元时已经感到不得了,眼下桌上的钱是当初数倍,而且还全属于自己。

“当然,这是我们卖棉花的钱。”朱实根的话充满了自豪。

一年前,全家还都是一日三餐不继,谁也没有想到,刚过了一年,就可以赚下一百多块钱,这一百多块钱,恐怕就是原本他租种的地主朱大户家一年收入也不过如此。

幸好当初听到朝廷宣传,他马上就相信了,否则他还在为朱大户的七亩水田辛苦一年,却赚不到自己的口粮。

“当家的,我明天想上街,给咱家每人扯几尺布,做一身新衣,中不中?”

“中,要做就多做一套,每人两身,这才可以换洗。”朱实根大方的道。

“再买两只猪崽,等到明年就可以杀了吃肉。”

“中,买四只也行。”

“两只就行了,咱们又不指望买钱,养大了杀了全供自家吃。”

“行,两只就两只。”

“再买头耕牛,咱们是农人,耕牛还是要自己有才好。”

“这也行,买耕牛,最好是一头大黄牛,力气大,不用怕贵,咱们有钱。”

“再买一些鸡、鸭,至少要各买十几只才行,娃儿们正在长身体,等鸡鸭下蛋后,娃儿们就每天都有鸡鸭蛋可吃了。”

“中。”

……

朱实根的妻子连说了家中要买的数十样东西,朱实根都一一答应,除了耕牛贵,差不多要花二三十块钱外,其余东西都不怎么贵,加起来也花不到一只耕牛的价钱。

“哎呀。”朱实根的妻子突然惊叫起来。

“怎么啦,一惊一咋的。”

“当家的,我们赚了这么多钱,只不过交了十块钱税,官府会不会还要我们交税啊。”朱实根的妻子压低声音问道。

“这个不会吧,收税的人说了,朝廷对种棉有优惠,只需要二十税一,哪还要再交税?”

虽然如此说,朱实根心中却有一点不模底,换了以前,官府的税多的数不胜数,哪只交一次税就会完事,何况二十税一,这也确实太少了一点,若是官府没钱自然会变本加励的征收,还是要问清楚一点好,否则将钱都花掉了,以后官府再催缴起来,没钱交那就遭了。

想到这,朱实根在家坐不住了:“屋里的,你在家看着,我出去打听一下。”

“哎。”朱实根的妻子脸上出露出一丝担心。

朱实根赶去打听的地方自然是和平洋行收购棉花的场所,那里有收税人员联合办公,他还没有胆量敢闯官府衙门,等他赶到时,发现并不是他一个人有此担心,不少乡亲已经围着税务人员在询问。

对于这些人的询问,税务人员有点哭笑不得国,只得再三保证他们不需要再缴税,棉农才半信半疑离开。

第一百五十四节 多米诺骨牌

第一百五十四节

多米诺骨牌

棉农们的这种担心,被当成笑话一样,夹在往返的电报,数天后传到王韶耳中。

对于这种笑话,王韶却不敢等闲视之,看惯了后世官员的一些丑态,王韶不认为棉农的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南京算是天子脚下,没有人敢随便搞鬼,其余地方却未必没有官吏利用老百姓这种心理趁机加税。

农税一年只征两次,而秋税更是重中之重,从全国来说,不少北方地区不象江南一样两熟,只能种一季,而目前汉军所占之地虽然全是南方,可是依然有些作物只能种一季,秋税更是不少官吏乘机上下其手的最好时机。

王韶马上作出批示,要求监察院对各地秋税工作加强监督,防止有官员趁机加税,中饱私囊,得到汉王的批示,监察院不敢怠慢,派出各个工作组奔赴各地进行查访。

这一查访,还当真发现了不少私自加税的官吏,越是汉军晚统治的地方越是严重,加税理由五花八门,无不是打着朝廷的名义,事实上却是中饱私囊。

对于这些官吏,王韶也没有客气,基本上发现一起处理一起,死刑虽然不多,不过大部分抄没家产,本人被贬为苦力,让他们可以感受到劳动者的辛劳,这种做法,有时候比杀人还让人难受。

商丘,将军府前广场,数千名太平军将站得整整齐齐,目光复杂的望着高台上的主帅李世贤。

吴如孝站在李世贤的身边,脸上显得有些郑重,经过三天考虑,李世贤答应投靠汉军,不过对于汉军只是委任他男爵头衔和一名团长的职位感到不满,又经吴如孝数天的劝说,李世贤才最终下定决心。

今天正是李世贤部宣布易帜的日子,广场上各人也都得到这个消息,有人欣喜,有人惶恐,还有人眼中却是愤恨之色。

“大人,是不是该讲话了?”一名亲信向李世贤问道。

李世贤头上的长发已经剪去,露出了一头短发,他望了望广场上的数千人,又看了看还飘在旗杆上的那面黄色的天国旗帜,一时之间,百般慈味涌了上来。

“弟兄们,韦逆倒行逆施,残害东王还不算,如今依然在天京大开杀戒,本将已经得到消息,下一步韦逆就要向本将下手,今日本将宣布易帜,并非对天国背叛,而是天国不公,从今天起,整个商丘所属军民皆成为汉军,若还愿意跟着本将,本将可以带大家同投,若是不愿意跟着本将者,本将可以放开城门,任由各位离开。”

李世贤说完,整个广场静悄悄一片,只剩下数千将士沉重的呼吸声,大家对东王被杀一事,自然都抱有不平,只是突然要投靠汉军,多数人还是转不过弯来。

李世贤看到这种情况,只得向后打了一个眼色,数百名太平军顿时跪了下来,大声喊道:“谨遵大人将令。”

这数百人无疑是李世贤安排的托,在数百人的带动下,更多的人跪了下去,虽然还有人对天国留恋,不过人都有从众心里,再说李世贤平时对大家也不错,降就降了吧,一时之间,广场上的将士齐声喊了起来:“谨遵大人将令”

李世贤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时辰到,降旗,升新旗”

“是,将军”

原本高台上代表着天国的黄旗开始缓缓降落,而一面绣着剑和犁,代表汉军的红色旗帜从另一杆旗杆上升起,当望着汉军的旗帜在上面飘扬时,不知为何,许多太平军将士心中却是一松。

从今天起,他们将不再是太平军,而是汉军,天京城的变乱与他们再也无关。而且听说汉军待遇很好,每人都有军饷,或许做汉军是不错的选择。

若说杨辅清的主动投靠只是对天国将领产生震动外,李世贤的投靠就象一张倒塌的多米诺骨牌效应,罗大纲、林启容等人纷纷结束与汉军的讨价还价,宣布易帜,在他们带动下,又有更多人的易帜。

罗大纲的易帜,使得太平天国的水师尽为汉军所有,不但是太平军,就是湘军也非常震动,太平军没有了水师自然是好消息,可是这支水师却加入汉军,那只能说是更坏的消息。

湘军也组织了一支水师,由彭玉麟统领,这支水师虽然与罗大纲的水师常常有交战,互有胜负,不过却从来不敢进入湖广以下的江面,凡是进入这段水面的清军船只无一不被汉军击沉。

不过让湘军水师安慰的是,汉军水师很少来到长江上游,如今长毛水师降了汉军,那岂不是说短毛水师也会跟着上来?

在李世贤之后,短短数天时间,汉军已经接受了十几名天国将领的投靠,总兵力加起来超过十万,涉及的地盘差不多有河南五分之一,人口数百万之多。

李世贤的地位与实力虽然不能与杨辅清相比,可是李世贤与东王的关系远不如杨辅清密切,若说以前天国还有可能与汉军相争的话,随着这次内乱,天国胜利的可能已经化成流水,大家都不是傻子,既然李世贤可以投靠汉军,为什么自己不可能投靠?

天京,北王府,韦昌辉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变幻不定,突然之间,他猛的将桌子上各种文书一扫而空,放声大笑起来:“好,好,你们既然都要追随杨逆,那本王就成全你们,统统宣布为叛逆。”

连续接到这么多将领投靠汉军的消息,韦昌辉自然无法平静视之,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即使象东王一样掌管天国的最高权利又有何用?

发了一通脾气之后,韦昌辉也知道此时生气于事无补,他向外面叫道:“来人,来人。”

“北王殿下,卑职在。”一名将领硬着头皮回应道,生怕撞到韦昌辉怒火之上。

“佐天侯去天王府还没有回来吗?”

“回北王,还没有。”

“备马,本王要亲自见天王。”

“是。”那名将领明显松了一口气。

在一千多人族拥下,韦昌辉浩浩荡荡的来到天王府外面广场,一来到广场,韦昌辉就看到陈承瑢的身影孤独的站在天王府台阶前,韦昌辉从马上跳下,命令旁边一名亲兵道:“去,把佐天侯叫过来。”

“是。”亲兵下去后,不一会儿陈承瑢就来到韦昌辉面前,向韦昌辉行了一个礼,道:“参见北王。”

“佐天侯,怎么样,还没有见到天王吗?”

“回北王,下官在天王府外等候了半天,还是无缘与天王相见。”

韦昌辉心中的怒火忍不住发了出来:“他到底想怎样,本王按他的旨意冒着极大风险才除掉杨逆,可是如今一个多月,他还不宣布杨逆的罪行,又不下旨让本王接替杨逆的位置,统领朝政,以至各级将领对本王的命令置若罔闻,莫非他要眼看着天国就这么分崩离析不成。”

“北王,这是天王府,还请北王慎言。”

“慎言,慎言,本王又有哪一句说错,好,今日本王就亲自守在外面,看他到底见不见。”韦昌辉说完,领头向前走去。

“铮。”当韦昌辉接近天王府前面台阶还有数步时,数十名天王府侍卫抽出长刀,将前面的道路挡住,喝道:“这是天王府重地,未得天王诏令,所有人留步。”

看到侍卫手中的长刀,韦昌辉停了下来,压住怒气道:“孤是北王,有紧急军国大事需要与天王商议,还请天王诏见。”

“等着。”侍卫冷冰冰的道,丝毫没有通融的意思。

天王府内,洪秀全此刻并没有留恋于温柔乡中,而是翻看着从外面传过来的消息,看一本,丢一本,嘴里不停的骂道:“废物,废物。”

天王府虽然一直接兵不动,不过洪秀全自然有另外的消息来源,各地发生的大规模将领投靠汉军事件,他也刚刚收到了消息。

一名内侍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道:“禀天王,北王亲自在外求见。”

“哦,这个废物自己来了,让他等着吧。”

“是。”

内侍退下去,洪秀全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本来还想让这个废物多活一段时间,不过,眼下已经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否则对天国的损失实在太大了,还有,那些叛逆,竟然敢舍弃天国投到短毛阵中,朕一定会让他们统统后悔。”

对于诸多将士投入到汉军中,显然洪秀全也是非常恼怒。

时间一点点过去,远处的太阳只剩下一抹余晖,照在韦昌辉的身上,将韦昌辉的影子拉得极长,一直延伸到天王府台阶,只是天王府的大门依然紧闭。

终于,天色黑了下来,天王府外一盏盏灯笼挂了起来,韦昌辉嘴唇紧咬,一丝血迹从嘴边悄然流出,他抬头望着天府王高高的台阶,这些台阶也仿佛在嘲笑着他。

“你是北王又怎样,杀了东王又怎样,你在天王心中,依然只是一条狗而已,想见就见;不想见,哪怕你等的再久,天王也不会见。”

“王爷,还是先回去吧。”陈承瑢劝道。

韦昌辉最后看了一眼天王府,终于死心,用沙哑的声音道:“好,回去。”

……………………

感谢党指挥枪

、大汉国姓LIU

、缘分四月

、生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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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节 棋子的挣扎

第一百五十五节

棋子的挣扎

燕王府,秦日纲坐在大厅中,双眉紧锁,一幅愁眉不展的模样,连几名相继来看他的小妾也被他轰了出去。

论战功、论对天国贡献,许多人都比秦日纲大,可是偏偏他能封为燕王,除了因为资历外,还因为他对天王的忠心,让天王觉得可靠。

正因为如此,他接到天王的旨意,马上赶回天京,丝毫没有想过他仅带两千人马回京,如果与东王正面对上,只会以卵击石,好在还有北王,一向强大的东王府竟然就这么灭了。

东王府的灭亡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北王所做的一切无疑是想取代东王的权势,可是却迟迟没有接到天王的旨意,让秦日纲明显感到北王的处境不妙,如今翼王大军就在天京城外,而整个天京已是在一座火山口上。

如果北王能够得到天王支持,事情尚有可为,可惜天王心思难测,今天北王在天王府外站了半天,竟然一直得不到天王的召见。

北王的地位不稳啊,他本来与北王并没有关系,不过是接到天王旨意,一同除掉东王而已,坏就坏在现在恐怕所有人都认为他和北王是一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将秦日纲惊醒,他恼怒的抬头看去,只见一名亲兵面带喜色的走了过来:“王爷,天王府来人了。”

“快,快带人过来。”秦日纲一时顾不得生气,连忙道。

“是。”亲兵应道,不一会儿,一名面白无须,肥肥胖胖的内侍走了进来,一见到秦日纲,脸上呈现出一股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燕王接旨。”

秦日纲连忙跪下:“臣恭听天王圣音。”

“燕王,这是天王秘旨,还请其他人回避。”

“是,你们都退下,快退下。”秦日纲连忙向左右挥手道,正在旁边守卫的亲兵连忙退得干干净净。

内侍这才附耳对秦日纲说了几句,秦日纲的脸色先是惊喜,接着又转为煞白,最后变得面无血色。

“怎么,莫非燕王敢不遵天王之令?”看到秦日纲的脸色,内侍脸上有点阴阴的道。

秦日纲听的一惊,从地上站了起来,道:“不敢,不敢,还请公公回报天王,本王一定遵令行事。”

“那还差不多,本宫要回去侍候天王了。”虽然如此,内侍却站着不走。

秦日纲恍然,同清妖太监一样,天王府中出来的内侍也是极贪钱财,向外面重新叫了一声来人,见一名亲兵过来,连忙道:“快,给公公准备一些茶水钱。”

“燕王,这太不好吧?”

“公公过来一场辛苦,给些茶水钱也是应当的。”

说话间,刚才下去的亲兵已经捧着一个红绸盖着的托盘上来,秦日纲将红绸掀开后,托盘里是四锭十两的金子。

“公公,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

“这怎么好意思呢。”内侍已是眉开眼笑,不客气的用手一扫,那四锭金子顿时消失不见。

拿到了金子,内侍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呸,没卵子的东西。”看着那名天王府的内侍大摇大摆离去,刚才送金子上来的亲兵忍不住悄声骂道,对天王府的内侍,士兵自然也没有好感。

亲兵的骂声,秦日纲并没有作什么表示,他发现自己刚上了一个坑,又得往另外一个坑中跳。

深夜,北王府依然灯火通明,韦昌辉坐在自己的书房中,一道一道的发布命令,这些命令将会下达到目前天国所控制的所有地盘,这本来是东王府的权力,如今韦昌辉已经全部接管。

不过,没有天王的诏令,有多少人听从这些从北王府中发出来的命令,却要打一个问号,只是韦昌辉却不能不做。

“北王殿下,紧急情报。”

“进来吧。”

“是。”一名三十余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道:“殿下,刚刚接到密报,天王府内侍今晚悄悄到过燕王府。”

“哼,本王早知道燕王不可靠。”韦昌辉脸上怒气一闪,将手中的笔重重放下,东王前车之鉴,韦昌辉对城中的监视自然不会疏忽。

“王爷,该如何处理,要不要派人将燕王捉拿?”中年人脸上闪一丝狠意,他是韦昌辉的亲族,名韦志仁,当初韦昌辉加入太平军时,连同整个韦氏庄子数百人一同加入,这数百人是韦昌辉最亲信力量,与北王一荣皆荣,一损皆损。

韦昌辉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不停的踱步,若是没有石达开的大军在外,他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将秦日纲捉拿,可是眼下再与秦日纲发生冲突,未免不智。

“不行,此举太过冒险,若是秦日纲反抗,本王还得出兵镇压,你下去吧,本王自有办法应对。”

听到北王有办法应对,韦志仁松了一口气,告退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秦日纲接到了北王府发出来的命令,看着这份命令,秦日纲惊讶的问道:“北王殿下让我出城与翼王谈判?”

“正是,北王殿下说,翼王对北王有诸多误会,北王本来想亲自

与翼王交谈,只是却有所不便,除了北王,城中唯有燕王身份才能与翼王相配,希望燕王能够出城和翼王殿下解释清楚,清除彼此误会,也使天国可以免于内战。”来人解释道。

“那么翼王如果问起其家眷,本王该如何回答?”

“只要翼王答应退兵,翼王家眷可以交给翼王一并带走。”

“好,请转告转北王殿下,本王答应了。”

“是,下官告退。”

看着传达北王命令的人离去,秦日纲心中冷笑,昨晚天王的内侍刚找过自己,今天北王让自己出城的命令就下来了,要说北王没有派人监视自己才怪,可惜北王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正要找机会与翼王接触,没想到北王就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北王府,听到传令兵返回来的报告,韦志仁有点不相信的问道:“燕王答应出城了,没有什么推辞?”

“回大人,没有。”

“这就怪了,燕王怎么会这么老实。”韦志仁怀疑的道。

韦昌辉不以为然,道:“不用怀疑了,本王料秦日纲不敢拒绝本王的命令,他老不老实,过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吗?”

“是,王爷。”

没过多久,韦昌辉就接到消息,燕王已经带人出城前往翼王军营,韦昌辉和一干将领顿时放心下来,看来燕王确实没有二心。

夜,整个城中都隐入黑暗中,显得一片安静,大部分人已经进入梦乡。

朱雀大街上,一支火把突然在黑暗中出现,接着是二支,三支……无数支火把亮了起来,随着这些火把亮起,一阵踏踏的脚步声传来,打破街道的宁静。

听到声音,不少居民从睡梦中醒来,这些天整个天京一直处于风声鹤唳中,让居民们睡觉都极为警醒,谁也不敢睡得太死。

“唉,不知又有哪家倒霉,触怒了北王。”许多人如此想道。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支队伍此次要对付的却不是别人,而正是他们心目中的神,整个天国的精神支柱:天王。

当火把前方来到天王府前时,韦昌辉扬了扬手,喊道:“停”

队伍停下,街道一片安静,只有火把在空气中燃烧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清晰入耳,火光照耀下,天王府的前面露了出来,而后方依然是黑暗一片。

看着眼前的天王府,韦昌辉眼中露出一丝犹豫,即使是韦昌辉不相信什么上帝,可是洪秀全毕竟作了这么多年的领袖,此刻他要带兵造反,心中难免忐忑。

“燕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陈承瑢劝道。

韦昌辉脑中一清,将刚才的犹豫抛开,是啊,到了此时难道他还有什么退路不成,其实从昨天他等在天王府外半天都没有得到天王的接见时,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天王,这一切都是你逼的,韦昌辉朝着军队大声喊了起来:“弟兄们,天王遭到内侍胁持,连本王也不能亲见,今夜是把天王从这些内侍手中解救出来之时,全体听令,进攻”

“弟兄们,杀,杀进王府,解救天王。”数百名韦氏的核心力量同时呐喊起来,向天王府冲去。

“咣当。”一声,天王府的大门打开,一队队身穿黄衣的天王府侍卫从大门冲出,这些侍卫们首先将手中的火把丢到台阶下,即将前方照亮,又暂时拦阻韦军的冲近,随之每人从身后摘下一枝火枪,向前瞄准。

“消灭韦逆,射击”

“砰”一阵爆竹似的声音传来,天王府的侍卫一起开火,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韦氏精兵栽倒在地。

马上的韦昌辉身体晃了晃,不敢相信的看着前方,怎么可能,看这个样子,天王府分明早就有所准备,攻打天王府不过是他昨天才临时决定,是谁泄露出去?

他的目光扫向身边之人,即使是今天傍晚之前能够知道他的计划之人也没有几个,最终目光停在陈承瑢身上,陈承瑢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引起北王怀疑,连忙道:“北王,天王府不过三千余人,不管有备无备,只要全力进攻,必可拿下。”

韦昌辉定了定神,不错,天王府毕竟人少,就算有备又如何,信心顿时重新恢复:“传令,先入府者封侯,另赏白银万两,府中美人任其挑选十人”

……………………

今天是圣蛋啊,老茅虽然不过洋节,还是要祝大家蛋蛋快乐

第一百五十六节 旧情

第一百五十六节

旧情

韦昌辉这个命令已经赤luo裸的撕破了最后的面纱,不再把解救天王当成遮羞布,而是直接对天王府进攻。

本来吗,除了一些傻呼呼的小兵,谁会相信进攻天王府是为了解救被内侍胁持的天王,天王原本不过是天国的象征,权力全部集中在东王府,内侍胁持天王有什么用?换成是北王殿下自己想要胁持天王还差不多。大家既然冒了这么大风险,北王早就应该拿出足够大的奖赏才行。

所谓重赏之下有勇夫,韦昌辉公布完这个赏赐,韦军刚刚因为迎面遭到天王侍卫痛击而有所下降的士气马上高涨起来,谁都知道天王府美女如云,财宝更是堆积如山,只要杀进去,权、钱、美女应有尽有。

“冲,冲进去”

“天王府中财宝众多,大家不要放过”

“杀,杀进去,里面的美女可以任取。”

……

韦军的各个军官还在后面推波助澜,拼命鼓动士兵前冲,天王侍卫一直在持续不断的射击,很快,天王府的台阶下就铺上了一层尸体,鲜血将整个台阶染红。

不过,韦军的火枪手也加入射击行列中,天王府的侍卫伤亡也逐渐增多起来,而冲锋的韦军离天王府大门已经越来越近。

就在韦军已经将天王的侍卫杀得人数不多时,韦军后队,突然传来喊声:“韦逆谋乱,奉天王令,诛杀韦逆者有功。”

这个声音先是只有小部分人,接着喊的人越来越多,韦军后队一阵混乱,许多士兵持刀砍向身边韦昌辉的亲信,不少韦昌辉的亲信措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杀了。

听到后面的喊声,韦昌辉忍不住惊怒交加:“怎么回事?”

韦志仁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北王,不好了,不好了,后面所有军队一起造反,这些人已经杀过来了。”

韦昌辉一下子张大嘴,作声不得,整个天京城属于韦昌辉的核心人马除刚开始调过来的三千人外,陆续从开封调来万人左右,这一个多月除了杀了二万余人外,还收编了三万余人,韦昌辉对原东王府的军官大肆清洗,就是为了让这三万余人能为自己所用,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他们,没想到区区一句奉天王令,这些人就一起造反。

韦昌辉将这些人放在后面,就是担心这些人在进攻天王府时会出工不出力,故意耽搁时间,才调集自己的嫡系进攻,只是却刚好给了这些人在后面造反的机会。

看着就要攻进去的大门,韦昌辉眼中涌起滔滔恨意:“传令,中队改为后队,将所有叛逆全部剿杀。

“是。”

随着一队队韦军投入后方,天王府侍卫顿时压力大减,又有一队天王府侍卫从里面涌了出来,将防线稳住。

“韦逆谋乱,奉天王令,诛杀韦逆者有功。”

“韦逆谋乱,奉天王令,诛杀韦逆者有功。”

……

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整个城中都是这句喊声,韦昌辉大怒:“再调兵力,将这些敢喊之人通通杀了。”

“王爷,已经没有兵力了。”韦志仁提醒道。

韦昌辉朝四周一看,果然,自己身边只剩下数百人,这些人是自己的亲兵才没有派出去。他朝后方望去,后方自己部下正在节节败退,那些喊着口号的东王府旧部突然变得勇猛无比,仿佛不怕死,不怕痛一下。

“北王,没有机会了,走吧。”

“走,走到哪里去?”

“回开封,只要回到开封,或许事情还有可为。”

事情到了这一步,韦昌辉反而平静下来,他明白这次自己输了,原来自己始终被人玩于鼓掌之中,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高呼道:“韦家的儿郎们,不怕死的跟我来,杀进府剁了洪贼狗头”说完韦昌辉带头向前冲去。

他身后数百亲兵也连忙跟上:“杀杀进府剁了洪贼狗头”

韦昌辉最后的带头冲锋,注定是一场徒劳,等这些人冲到天王府台阶前时,又有大队侍卫从天王府中出来,在激烈的枪声中,最终韦昌辉和自己数百名亲兵一起倒在血泊中。

就在韦昌辉与天王府交战之时,城外,石达开大营内,原本安静的兵营传来一丝动静,黑暗中,一支数百人的军队正扑向中间的主帐,只是他们刚刚到达主帐外面时,周围突然无数火把亮了起来,将中间的人影照得纤毫毕现。

原本行动的军队动作顿时僵硬下来,脸上一片惊慌。任谁突然从黑暗中转入光明都会感到不安,对于一支原本想偷袭的军队来说更是如此。

“燕王殿下,如此深夜,你不在帐中休息,来到本王帐外是何意?”石达开的声音听不到愤怒,更多是嘲讽之色。

秦日纲脸上一阵抽搐,杀翼王正是天王交给他的任务,只是翼王身边带着五万大军,又岂是那么好杀的,只能借着与翼王谈判之机冒险一搏,只是没想到早已经落入翼王的算计。

到了此时,秦日纲就是想辩解也不可能,他索性道:“奉天王令,翼王带兵逼近天京,有谋逆之嫌,着本王捉拿翼王进京,凡天国将士不得阻拦。”

秦日纲的话大出周围的天国将士之意料,他们又惊又怒,纷纷对秦日纲怒斥起来。

“不可能,你说谎,天王怎么会下旨捉拿翼王?”

“明明是韦逆与你合谋,妄图架空天王,如今更是想偷袭翼王,被识破后又扯起天王来,真是无耻。”

“王爷,不必和这秦贼辩论了,杀了他。”

“对,杀了他,杀了他。”

……

周围的翼王部下群情激愤起来,石达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久久未曾言语。

“王爷,此贼只是徒乱人心,王爷实在不用理会。”一名将领劝道。

石达开点了点头,这才重新开口问道:“燕王,本王问你,本王的家眷如今到底如何?”

“哈哈,本王还以为你石敢当是铁石心肠之人,没想到还是问起了家眷,告诉你,你的家眷已经被天王下令处斩了。”

“你?”石达开气得一口鲜血差点吐了出来,终于无法再保持冷静:“杀了他们”

“是。”一名将领应道,同时手往下一压:“射。”

“嗡。”的一声,无数的羽箭从四周飞出,密密麻麻的向中间落下,一阵阵惨叫声从中间发出,数轮箭雨之后,随秦日纲所来的士兵再也没有一个能站立,每个人身上都象剌猬一样插满了箭支。

天亮之后,天京城的百姓悄然打开房门,许多人涌上街头,打听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们隐约都听到诛杀韦逆的声音,只是却害怕自己听错。

街上已经贴出由天王府出具的告示,大意为昨晚韦逆企图篡位,攻打天王府,已经伏诛,前一段时间天王由于受韦逆一时蒙蔽,对韦逆胡乱杀人没有制止,东王之死也是韦逆自作主张,天王从没有说过东王谋反,而那些被韦逆所杀之人也是冤枉,天王已经给予平反……

看到告示后,整个天京顿时一片沸腾,韦昌辉终于死了,他们从此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北王派的士兵抓走,而城中东王旧部更是号啕大哭起来,东王府上下死了不明不白将近两个月,如今终于平反。

“天王英明”

无数的东王府旧部来到天王府外面,对着天王府叩拜,韦昌辉杀了数万人,辛辛苦苦忙了近两个月没有使东王旧部归心,而天王不过一份告示却让剩下的东王旧部感恩戴德,两者之间,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天王府中,洪秀全脸上却没有高兴的神色,反而是大发雷霆:“废物,废物,这点事情都没有办好,竟然还敢把朕牵扯出来,真是废物。”

洪秀全骂的却是秦日纲,他刚刚得到城外消息,秦日纲不但杀燕王失败,而且还在死前透露出是奉自己之令,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经过杨秀清掌权后,洪秀全对外姓将领不信任到极点。在洪秀全眼中,翼王的实力比北王大的多,对他天王的地位自然威胁更大,北王早就是他网中鱼,伏诛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却让翼王逃过一劫,而且还打草惊蛇,徒留后患。

“万岁,好在燕王已死,这个石敢当纵使有所怀疑,也不会有什么证据,只要他肯进城,以后总有机会。”洪仁发道。

洪仁达也道:“万岁放心,区区一个翼王,有我和大哥两人在,他翻不了什么浪。”

洪秀全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哥哥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若是自己这两个哥哥真的能看住翼王这头猛虎,自己自然不用费心除去翼王,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自己的哥哥比翼王还能干,自己恐怕也不敢随便放权。

“万岁,燕王已死,不过对此人该如何判定?”昨晚给秦日纲传旨的肥胖内侍忍不住问道。

“哼,秦日纲谋害东王,又打算谋害翼王,当与韦逆并列,不过,念其非主谋,其家属免罪。”

“是。”胖内侍心中一宽,天王总算念了几分旧情,没有完全克薄寡恩。与东王、北王相比,秦日纲也算死的其所,总算保住了自己的家族。

第一百五十七节 三大铁

第一百五十七节

三大铁

淮安,经过一个月的时间,整个演习终于圆满完成,演习的最终结果潘起亮的第一师夺得第一名,近卫师夺得第二名,第三名则是王亮功的第三师获得。

这三支部队获得前三,可谓是实至名归,只有李七对于近卫师输给第一师却有一些耿耿于怀,不过演习已经结束,他再耿耿于怀也无用,只用将希望寄托在下次演习时将面子挽回。

淮安火车站站台,一队队官兵正着排着长队,登上一列长长的火车,演习完毕之后,各支军队开始陆续返回驻地。

刘铭传站在火车门口,正与自己的战友告别,他与本班的士兵一一拥抱,看着所有人上车,才挥手喊道:“三班的兄弟们,三个月后见。”

“班长,三个月后见,到时候我们就该喊你排长了。”车上的人也一起同声喊道。

这次演习,刘铭传所带的班级立下大功,为十五师争得一个冠军和一个亚军的荣誉,作为奖励,刘铭传由班长提升为排长。

班长与排长之间,相差不过一级,却是一道显赫的分水岭,成为排长,意味着真正踏入军官的门槛,根据汉军新实行的制度,成为排长就必须进入南京军事学院正式学习三个月方可上任。

和刘铭传一样被提拨的幸运儿还有上百人,他们不用随所在部队返回驻地,而是数天后随汉王一起回南京,参加为期三个月的军官培训,在之前,他们还会得到汉王的一次接见。

“嘟。”火车发出响亮的汽笛声,接着缓缓的开动起来,刘铭传一直挥着手,直到火车渐渐看不见为止。

“嘿,这位兄弟,哪个师的?”

刘铭传回头一望,问他话的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穿着军装之人。此时站台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影,只有稀稀疏疏十几人。

“十五师,你呢?”

“十六师,你也是留下来去南京学习吗?”

“不错,这么说来你也是上南京学习了,恭喜你”

“彼此,彼此。”

两人互相笑了起来,刘铭传首先道:“我叫刘铭传,字省三,十五师一团三营二连,庐州人。”

“巧了,我也是庐州人,叫丁汝昌,字禹廷,十六师三团一营二连,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

通完名,彼此都是惊异的看了一眼,老乡、战友、同窗,男人关系四大铁,他们占了三大,一时之间,两人不由有点惺惺相惜起来,越聊越是热烈,走出火车站后,两人干脆找了一家酒楼,边吃边谈。

丁汝昌和刘铭传一样,也是去年年底才加入汉军,他出身贫困,父母以务农为生,不过小时候念过三年私塾,正是这三年私塾使他打下了一点文化底子,新兵训练结束后被任命为班长。

这次演习,丁汝昌所带的班得到了五百米障碍赛前六的排名,比刘铭传的成绩虽然差得远,不过矮子里选高个,十六师总体成绩不好,前六已是难得,丁汝昌也因此得到提升。

两人际遇基本相同,年龄相仿,从酒楼出来,两人已是好友,一路交谈,回到驻地时两人才分手道别。

武昌下游数十里的一处江面上,敖闰号庞大的身躯正处于中心的江面,周围刚刚投靠汉军的太平军水师数万官兵无不睁大着眼睛,看着这艘钢铁巨舰,脸上一片敬畏。

早就听说过汉军水师强大,却没有想到强大到这个地步,与敖闰号相比,太平军的这支水师最大的旗舰也只有人家数十分之一大小,加上对方钢铁所铸的身躯,若是两军交战,不要说人家船上的大炮,单是直接开过来轻轻一撞,就没有哪船艘可以抵抗。

幸好,自己现在也是汉军了,与这艘钢铁巨舰不是敌人,这是所有刚刚投诚的太平军水师官兵想法。

这种想法在罗大纲等水师将领心中更加强烈,他们乘坐着一艘五百料左右的船上,正停靠在敖闰号旁边,这艘五百料的船只在太平军中已经排得上号,差不多是太平军较大的船只之一,可是停在敖闰号身边,犹如老鼠与大象之间的差别。

“罗大人,提督大人有请。”

随着这个声音,一处悬梯从敖闰号上放下,这个悬梯是钢铁所做,可以自由伸缩,还有一阶一阶的台阶,两边刚有钢铁的护拦,可以无惧风浪,单是这个悬梯就体现出这艘战舰在细节上的用心。

罗大纲带头,首先登上了悬梯,等到了战舰上方时,踏上全是钢铁的甲板,看到战舰上一门门巨炮,这些人心中更是震憾。

作为海军两艘最新的主力舰之一,敖闰号上装有四门二百六十毫米的主炮,外加十二门二百毫米的副炮。这艘巨舰,居然整整有十六门巨炮,真不知道这样的炮火会有多大威力,如果汉军有心,恐怕只要出动这艘巨舰就可以把自己和数万部下一起送入江底。

罗大纲越想到这些,心中越是忐忑不安,在天国没有封王一直是罗大纲的遗憾,他本来想凭着数万部下与汉军讨价还价,即使不能封王,也要保证一个侯位,若不是李世贤那么快投靠汉军,想必现在他还在与汉军的代表争执。

如今看来,自己能得到一个子爵已经是幸运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在汉军面前还有什么底气可言。

“罗大人,提督大人就在前面,请”看到登舰的罗大纲等人呆呆发神,一名汉军连忙提醒。

“哦,好。”罗大纲惊醒过来,向前看去,前面甲板上,两排汉军正排着整齐的队列在迎接,而中间一人无疑就是汉军水师提督齐谦,他连忙向前快步行走,离齐谦还有十余步时带着众人一起跪下:“参见提督大人。”

看着这群太平军降将,齐谦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矜持的抬了抬手,道:“各位大人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无论是对太平军还是清军水师,齐谦都没有放在眼里,如果汉王愿意下令,不出数月,齐谦可以让长江只有汉军船只行驶,不过,不战就得到数万太平军水师投降,齐谦心中还是有点兴奋,他兴奋的不是太平军水师的那点家当,而是其中不少精壮,这些人只要训练数月就会成为一名很好的海军战士。

“谢大人。”众人起身后,罗大纲双手举过一本厚厚的册子,道:“提督大人,这是我军上下将士的所有花名册,还请大人过目。”

一名亲兵将罗大纲手中的花名册接过,交到了齐谦手中,齐谦只是略略翻了一下就放了下来,道:“罗大人,这次本官代表大汉接受你们的投靠,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同殿为臣了,多余的话本官也不想多说,只是还想问一条,凡是愿意继续留下来的军官,都要先期接受三个月的学习,这一点,可有异议?”

“回大人,下官等人没有异议。”罗大纲毫不迟疑的答道。

如果不是看到汉军水师实在强大,罗大纲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这一条,三个月回来,整个水师早已经被汉军吞得一干二净了,他纵使被任命为水师将领,面对的也是一群不熟悉的部下,根本不可能有丝毫独立性。不过正所谓有得就有失,此时即使让他重选,他还是得选择投靠汉军。

“那好,本官留给你们三天准备时间,三天之后,大家起行。”

“遵令。”罗大纲等人回应道。

“好了,没有其他事,你们退下吧。”

“是,多谢大人,下官等告退。”

从敖闰号上离开,许多太平军将领仍然对敖闰号感到无比震憾,对汉军的各种安排也不敢提出什么异议。

接下来的三天,罗大纲等人陷入忙碌之中,这次随罗大纲投降的水师包括家属有五万多人,能被汉军吸引进入水师的估计只有十分之一,剩下的四万多人无疑都要转为普通百姓。

这么多人转为普通百姓,如何过活是一个难题,这些人已经习惯了水上生活,如果让他们种庄稼的话,即使有那么多地也会使他们不习惯,好在汉军水师对于太平军的大部分船只都看不上眼,投降的太平军水师大部分船只都转为民用,以极低的价格卖给那些转为百姓的水师官兵,对于一些大型的船只,如果卖不起,还可以分期付款。

这些船只虽然作为战舰汉军看不上,不过作为货船或者是渔船还是很好使用,有了这些船只,裁减下来的水师官兵可以依靠自己的劳动过活。

三天后,虽然许多事情还没有完全处理完毕,罗大纲等人还是只得依依不舍得告别旧部,起程前往南京,除了他们,杨辅清、林启容、吴如孝、李世贤这些投降的太平军陆军将领也将陆续到达南京,加上刘铭传、丁汝昌这些汉军新晋的军官,一起入学的人数将达到数百人。

十月下旬,王韶返回了南京,同时意味着汉军的这次演习正式结束,汉军集结在淮安的军队也全部返回驻地,这让一直高度警戒的山东清军松了一口气。

…………………………

感谢:123刘

、太给力的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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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节 南京军事学院

第一百五十八节

南京军事学院

在回南京的路上,王韶已经接到了天京最新报告,洪秀全在除掉韦昌辉后,打开天京大门迎翼王进城,石达开进城后发现自己城中的家眷已经被杀得一个不剩,顿时悲痛欲绝。

为表明对翼王的安慰和信任,洪秀全宣布将国事尽托付给翼王,自己重回天王府享受逍遥的日子,只是他话音刚落,马上又封自己两个哥哥洪仁发、洪仁达两人为王,分别把持政事,把石达开气得不轻。

对于洪秀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王韶还是有几分佩服,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势下,洪秀全竟然敢开门放石达开入城,不怕石达开造反,确实也算得上手腕高超。

不过这样的手腕只有对付自己人才有用,正所谓内战内行,外战外行,无疑说的就是洪秀全这样的人。

“王爷,小心点。”

汉王府,王韶笨手笨脚的抱着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孩,旁边的郁紫衣不放心的叮嘱道。

这个婴孩是郁紫衣九月份生产的,当时王韶刚刚到达淮安,今天是王韶与这个小家伙第一次见面。

王府终于又增添了新生命,这是一件喜事,唯一让不少人遗憾的,这是一个女婴。不过王韶并没有在意,马上给这名女婴取名为王采薇,并直接封为采薇郡主,用电报发了回来。

对于自己所生的是女孩,郁紫衣开始自然有点担心,不过眼下看到汉王对女婴的态度,郁紫衣原本的一点郁闷顿时消散,或许深宫中,女儿才是好事。

眼前的婴儿虽然还只有一个月,只是脸上已经长开,眉宇间都象极了郁紫衣,长大了必定是个了不起的美女,王韶越看越是欢喜,用嘴轻轻触了一下婴儿的小脸蛋,或许是王韶嘴下的胡子有点扎人,王采薇郡主根本不给汉王面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王韶大为尴尬,郁紫衣连忙从王韶手中接过婴儿,轻声的哼了几声,刚才还哇哇直哭的女婴停止哭泣,小手抓向了郁紫衣的胸前高耸的部位。

郁紫衣看了王韶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红晕,还是轻轻解开衣襟,露出一只雪白饱满的ru房,塞进婴儿嘴中。

郁紫衣原本丰盈,生下孩子后又大了一圈,婴儿的小嘴只能暂时容纳前面的樱桃,大半个雪白,浑圆的部位都露在外面,王韶看在眼中,却没有多人欲念,只是觉得无比温馨,绕到郁紫衣后面,轻轻的抱住了她。

靠在丈夫宽阔的怀中,郁紫衣只觉得一阵甜密,仿佛所有烦恼都无影无踪,周围的几名宫女看得脸红心热,郁王妃和王爷关系如此恩爱,也不知那个嚼舌鬼说郁王妃生下女孩,王爷必定会减少对郁王妃的宠爱?

“这就是军事学院啊,好大。”丁汝昌赞叹道。

此刻丁汝昌、刘铭传等百余人正刚刚踏入南京军事学院的大门,刚进大门,对所有人来说军事学院给他们的映像就是大,校门大,学校马路大,整个学校的占地面积更大。

南京军事学院设在效外,这里原本是旗人的猎场,整个占地数千亩,汉军攻占南京后,这里自然收归大汉朝廷所有,组建军事学院后,王韶大笔一挥,用这数千亩地全部划归军事学院所有。

学校不但大,而且风景优美,树木成荫,河流,湖泊、山头一样不少,一幢幢钢筋水泥房隐藏在树木中间,高高的楼房即不会被树木挡住视线,又使得楼房融入树木,也成为一道风景。

此外还院还有蓝球场、足球场,蓝球和足球两样运动已经引入军队,一向得到军中官兵的喜爱,没想到学院同样有,见惯了军队中各种简陋的布置,对于条件如此优越的学院,许多人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个环境。

第一天学院对所有过来的人并没有作什么安排,只是让他们先报名,安排床位,自行熟悉校园。刘铬传、丁汝昌等人报名的是初级班,必须是四人住一间,只是学院房间很大,又是上下两层的铺位,整个房间并不狭小。

不过第二天,学院就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天色刚亮,外面已经吹响哨子,等到众人急匆匆穿好衣服,冲到室外时,一名三十余岁,只有一条胳膊之人已经站在外面的高台上。

“同学们,我是本校的纪律检查组组长贺重山,欢迎你们进入南京军事学院,接下来你们将要在学院度过至少三个月时间,或许以后你们还有很多机会再进入学院,不过鉴于你们是第一次进入学院,所以我要先宣布一下学院的纪律,第一,所有人进入学院的第一条就是忘了你们的身份,在这里没有什么师长、团长、营长、连长、排长,在学院里,只有学员和老师的区别,听明白了吗?”

众人听得暗暗咋舌,听眼前这位贺组长说法,即使是师长在这里也要服从他的管束,一时都大为凛然,连忙回道:“听明白了。”

“好了,下面我就要念一下学校的纪律了,第一条……”

贺重山一共念了二十二条校规,每一条都是规定的详详细细,学校不得迟到,不得脱离集体,不得打架,不得不服从教师管理,总之是一大堆不准,听得各人头大如斗,只是却不得不记,因为每违反一条校规,学校都会记下来,当违反校规超过规定的条数时,学员直接开除出学院。

一旦开除,基本上意味着你这次升迁完了,而且恐怕还要给所在部队丢人,绝对日子难过。好在这些规定也不是不近人情,只要不是存心违反,大部分人还是可以做到。

丁汝昌经过打听,才知道贺重山原本是跟随汉王最早的一批人,因为攻打南京是丢了一条手臂,才从军中退役下来,成为检查组组长,当时贺重山已是一名连长,如果不是受伤,现在起码也是团长,甚至副师长,师长都有可能。面对这样一个老资格之人,更是没有人敢违反学校的纪律,一个个紧张学习起来。

作为初级班的学生,给他们授课的教师多是军队中选出来的上一级优秀军官,这些军官从实战出发,由后方的文人总结,将他们的经验悉数传授给他们,不但如此,还有一些洋人的退役军官,这些军官主要是给他们介绍一些列强军队的组织和战法。

在丁汝昌、刘铭传等人努力学习时,罗大纲、杨辅清、林启容、李世贤等人也同样来到了军事学院,对于这一批人,军事学院自然不会如此严格,他们是属于高级班的人员,每人都有单独的房间,受的限制也少很多。

对这些人的授课,则是由汉军高级军官担任教员,主要让他们熟悉汉军军制和各式武器,甚至王韶亲自过来主讲了数次课,主要是开据各人的眼界。

对于杨辅清、罗大纲这些人,他们本来就是沙场悍将,每人手上都沾满了千万条性命,他们缺的不是各种战法,缺的只是一种转变,眼界,思想的转变,一旦两者结合,这些人在战场上会更加如鱼得水。

来军事学院之前,罗大纲、杨辅清等人心中多少有些忐忑,生怕是汉军只是找一个借口,剥夺他们兵权后就丢在一边不管,这样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对于他们这些沙场纵横之人来说,有时恐怕会被杀了还让人难受。

只是在军事学院待了数天后,各人就放下心来,汉军将领对他们的传授无疑是真心实意,而且学院也确实有许多其他学员在学习,尤其是在汉王亲自讲课之后,这种担心更是消除的一干二净。

时间过的飞快,到十一月,石达开由于受到洪秀全两个哥哥的百般阻挠,还是愤而从天京出走,洪秀全不得不从深宫中走了出来,亲自掌管了天国的大权。

随着洪秀全重新掌权,天国的将领终于有精力放在巩固地盘上了,这才发现短短二个月的时间,天国损失惨重,水师全部覆没,陆军近十万人离去,损失的地盘差不多占天国七分之一,民众数百万。

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这些损失不是来自清妖,而是来自于盟友汉军,而且汉军并没有攻打天国,而是天国的将领主动投靠。

眼下天国与汉军之间的关系有点诡异,说是盟友吗,汉军在洛阳使者已经撤了,天国的使者韦俊是韦逆兄弟,已被天王定为逆党,不可能再代表天国,双方已经不存在使者,而且汉军占了天国这么多地盘,从哪一条也不能说是盟友所为。

若说不是盟友吗,双方又都没有宣布以前的关系作废,也没有互相攻打,似乎还是盟友关系。

如果要想将原先的那些地盘讨回来,只有向汉军进攻一途,否则汉军不可能将吞下的地盘吐出来。

就在天国所有将领都在等待天王下令向汉军进攻时,突然意料的是,洪秀全竟然忍了下去,重新派人与汉军沟通,试图修复双方的关系。

第一百五十九节 真意?

第一百五十九节

真意?

接到太平天国派使团过来要与汉军修复关系的消息,王韶一时愣了,他甚至作好了与太平天国翻脸的准备,没想到这样洪秀全还能忍下去。

“韦爱卿,你看洪秀全此番要与我大汉重建关系,到底有几分诚意?”

对于洪秀全这个行为,王韶实在难以理解,吩咐下面的人把韦俊找了过来。

韦俊此时已是汉军中的一员,此次天京之变,不但是韦昌辉全家,就是韦俊留在洛阳的家人也死得一个不剩,得到这个消息,韦俊大哭了一场后毫不犹豫投靠了汉军,他根本无路可走,若不及时投靠的话,恐怕使馆就有人会把他杀了回天国领赏。

虽然消息已经过去了十几天,韦俊此时他脸上依然带有几分戚色,低头回道:“王爷,依微臣来看,洪秀全向大汉求和,多半是真。”

“哦,怎么说,孤抢了天国如此多的地盘,难道洪秀全会不生气?”韦俊的回答大出王韶意料,他本来还以为韦俊会拼命抵毁洪秀全的诚意,这样一来,他才能利用汉军为自己报仇,没想到韦俊竟然会认为洪秀全有诚意。

“回汉王,微臣与洪逆之仇不共戴天,绝没有替洪逆说话的道理,

只是不敢以私仇误了汉王大事,洪逆虽然是天国的领袖,却是胸无大志,一心只顾享受。

朝廷抢了天国这么多地盘,洪逆虽然会生气,不过在他心中却并不会太在意,更不会费心费力与大汉交战,与大汉交好对洪逆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眼下天国还有数省之地,几千万民众,足够洪逆享乐,如果与大汉交战,即使输赢机会都是一半,洪逆也不会愿意冒险。

输了,天国崩溃,洪逆不但无法享受,而且还有生命之忧,就是赢了,对洪逆来说也不一定是好事,会造成前线将领实力膨胀,有可能影响到洪逆地位……”

韦俊将洪秀全的性格和此次派遣使者的原因分析的条理分明,王韶虽然觉得有点荒唐,只是结合洪秀全所作所为来看,说洪秀全胸无大志并没有错,作为天国领袖,如果真有席卷天下的雄心,绝不会刚建国就大兴土木,广选美女充实后宫,为了享受甚至连大权也甘愿旁落,竟然在诸王之上还封了一个九千岁,任其统领朝政。

洪秀全这种行为,明显是只顾眼前,享受一把就死的行为,只是他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没有他的指挥,天国的事业会做到这么大。不但站住了脚,还打得清妖毫无还手之力,眼看形势大好,马上不惜自削实力,开始夺权行动,如此行为,实在算不上有什么见识。

王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洪秀全所作所为不过是另一个慈禧而已,对他来说,拜上帝教、建立天国,都是为了满足他享受的工具,既然如此,洪秀全此时行为也就很好理解。

慈禧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可以喊出“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外国之欢心。”洪秀全为了自己的享乐,同样可以对失去的那些地盘视而不见,一心与大汉交好。

王韶心中微叹,那些为了天国理想而前仆后继,死于非命的天国将士,若是知道他们天王真正的想法,恐怕会气得一起向阎王爷告状,为自己的死抱怨叫屈。

“韦爱卿,多谢你为本王解惑,你先退下吧。”

“是,王爷。”

韦俊退下后,王韶想了想,向旁边吩咐道:“宣林显扬进宫。”

“是。”一名宫女应道。

当林显扬到来之时,王韶正抱着儿子王政在玩闹,王政已经一岁多,小家伙已经可以自己走路,长得非常健壮,正处于活泼好动的年龄,对自己的父亲毫无半点敬畏,为了讨儿子的欢心,堂堂汉王只能做着各种鬼脸,小家伙依然不满足,嚷着要骑大马。

“见过王爷。”

林显扬的到来,让王韶总算从尴尬中解脱出来,吩咐几名宫女将王政带下去,才道:“林爱卿,你对洪秀全派来的使者如何看?”

对洪秀全派出使者的消息,林显扬自然也已知道,他毫不犹豫的道:“王爷,臣以为这不过是洪秀全的欲盖弥彰,没必要作太大的理会,倒是原本那些刚增加的地盘需要加强戒备。”

“哦,林爱卿是这样认为?”

林显扬感觉到汉王的看法与他不同,奇道:“难道王爷以为洪秀全有诚意?”

“不错,孤刚才与韦俊谈过,他认为洪秀全确实有诚意与大汉修好。”王韶接着将韦俊对洪秀全的分析说了一遍。

若说对洪秀全的了解,林显扬自然比不上韦俊,他不由对自己的判断也产生了怀疑,道:“既然王爷认为洪秀全有诚意,那不知外交部该如何处理?”

王韶并没有马上回答,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林显扬看得暗自奇怪,大汉占了太平军这么多便宜,对方不找麻烦反而想重修旧好,这是一件好事,汉王怎么会感觉到为难?

这样的一件好事,王韶确实感觉到为难,如果洪秀全撕破脸,大家打一场就是了。可是洪秀全如此低声下气求饶,汉军如果不答应的话,显得实在太霸道了。至少在那些投靠的天国将领心中会产生很不好的映像,可若是真答应了洪秀全的同盟,这个同盟肯定也维系不了多久,再过数月,汉军就要发动统一,与期到时撕毁合约,还不如现在就不签。

“孤并不想与太平军重签和约,也不想现在剌激到太平军上下,打乱我军布署,该如何处理,就交由林爱卿了。”

听到汉王这个要求,林显扬也忍不住眉头紧皱,果然,这是一个难题,只是汉王已经发话,林显扬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微臣遵令。”

回到外交部,林显扬左思右想,要完成汉王给的这个任务,最终只能采用一个拖字决,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大事被这个字拖成小事,小事拖成无事,要采用拖字决对付洪秀全派出的使者,实在是一件简单之事。

太平军使者开始还算快捷,到了颖州后,马上发现自己得到汉军无微不至的照顾,每进入一个城池都被受到当地官员和士绅宴请,少则二三天,多则三五天。不管天国使者愿不愿意,为了路上舒适,饱览沿途风光,汉军官员热心安排他们乘马车前行,而不是火车蒸汽轮船,一路上,车辆损坏无数次,让使者成员感到莫名其妙。

即使是汉军还没有修建铁路,从颖州到南京也用不了二十天,可是现在铁路已经修好,原本一两天的路程,使者花了一个月还没有到达,依现在速度,能在过年前赶到南京已算不错。

对于下面如何折腾洪秀全派过来的使者,王韶并不在意,无论他们怎么做,只要能完成自己交给的任务就好。

十二月,南京天气渐冷,往年这个时候,街上的行人早已渐渐减少,幸劳了一年的农人正躲在家中猫冬,即使是城里人也不愿意在天冷的时候出来。

今年仿佛是例外,随着天气越冷,街上的人反而好象越来越多,许多人都穿着崭新的棉衣棉裤,丝毫不畏惧寒冷。

纺织业的大发展,加上工人增多,使得更多的人买得起棉衣,对于寒冷不太畏惧,相反,对于绝大数农户来讲,十二月正是闲季,以前家中穷得叮当响,即使是有时间也不敢进城,如今不少农户都有一些积蓄,尤其是今年种植棉花的农户,许多人都发了一笔横财,他们也迫不及待想进城消费,街上才会越来越繁华。

此刻朱实根就带着老婆和三个孩子站在和平百货商场大门口,迟疑良久才随着人流迈进去。

和平百货商场是一幢占地数千平米的四层大楼,今年十月份刚刚开业,里面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每一种商品都明码标价,分门别类摆放整齐,任由顾客挑选,一开张就引起全城哄动,第一天创造了接待上万顾客,销售超十万元商品的记录。

和平百货商场自然是属于和平洋行下面的产业,如今和平洋行已经发展成一个涵盖金融、制造、轻工、种植、运输等众多产业的特大经济体,百货商场仅仅是和平洋行在又一个领域的试水。

与以往穿得破烂不同,朱实根全家已经换上新衣,家中还买齐了耕牛、猪崽、鸡鸭等家畜,这些东西,总共花了家中三十多块银元,不过每天一起来就可以听到黄牛、小猪、鸡鸭的各种叫声,朱实根夫妇还是觉得值。

只是乡下到底是乡下,有些东西还是没得买,听说城里建了一个大商场,几乎所有东西都能在哪里找到,朱实根夫妇才有点心动,又挡不住三个孩子请求,一大早就出发,带着一家人进城来到商场。

只是到了商场门口,看到光滑的地面,透明的玻璃窗,一家人突然感到一丝胆怯,若不是在门口看到有许多与他们穿着差不多的人进进出出,恐怕还没有胆量迈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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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节 比抢银行赚

第一百六十节

比抢银行赚

一进商场,朱实根马上感觉到一阵阵热风吹来,将外面的寒意驱散的一干二净,朱实根大感奇怪,也没有见哪里放火盆,怎么感觉这风好象是热的。

朱实根自然不知道,和平商场采用了暖气供暖的方式,他们感受到的自然是热风。

“爹,好暖和。”大丫、二丫、三毛一齐嚷了起来。

“不要乱跑,小心等下爹找不到你们”看到三个孩子蹦蹦跳跳的向前挤去,周围全是人头,朱实根有点担心的道。

“爹,我们知道了。”三人回了一声,只是却没有停下,朱实根夫妇连忙跟上。

进入里面,朱实根一家才知道什么是百货商场的含义,一排排的商品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大的商品如各种家具,小的如针线、吃的如各种糖果、饼干、糕点……穿的有棉、麻、绸……

最为高兴的莫过于大丫、二丫、三毛他们,看着一个个卖糖果、饼干、糕点的摊位直流口水,朱实根不得不掏出数十文钱为三人每样买了一些。

一家五口在商场里逛了数个时辰,依然有点意犹未尽,若不是怕太晚回不去,非得继续逛下去不可。

出了商场大门,朱实根才发觉,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买了一大堆东西,三个孩子手中提着的大包,小包吃的东西不算,他和妻子两人手上也分别拎着一大包东西,这些东西有的是必须,如锅、碗、菜刀、棉被……有些则是临时看到才想买的,如给妻子的一支银钗、两个银手镯,算一下,一共花了十多块,差不多半头牛没了。

这商场虽然好,可是一年逛一两次就够了,来一次就花了十多元,哪还了得,三毛看中了一辆叫自行车的东西,那玩意儿人骑上去跑得比走路快的多,好是好,可是需要七十多块钱一辆,好在自己一直咬牙没有答应,否则三头牛都没了,朱实根有点后怕的想道。

数名骑着自行车的男孩从朱实根一家面前呼啸而过,很快消失在前方,朱三毛的目光充满羡慕,尽管他还不能把一辆自行车的价值和三头牛等同起来,却也知道短时间家里是不可能添上这么一件东西。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南京自行车厂现在的月产量已经提升到五千辆左右,不过一半产量要供应军队,只有一半民用,因此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一辆自行车售价七十多块,出厂价五十块,实际成本其实只有二十二三块左右,如此巨大的利润空间,不是自行车厂不愿扩大生产,只是这需要有一个过程,限制自行车产量最大的原因是橡胶供应无法跟上。

汉军现在对橡胶产品的开发已经走在世界前列,橡胶制品不但有自车车轮胎、黄包车轮胎,还包括雨衣、雨鞋、导线外包等等。

虽然汉军在海南开辟橡胶种植园,不过离割胶时间至少还有数年,眼下橡胶的来源完全依靠从巴西进口的野生胶,巴西野生胶资源丰富,可是由于没有估算到中国的用量会增长如此快,巴西许多野生橡胶的资源还没有开发,意识到橡胶价值后,巴西也有意限制橡胶生产,以维持橡胶更高的价格,并禁止橡胶幼苗出口。

不过巴西的限制来得迟了一些,经过两年的努力,海南岛已经载种了数十万棵橡胶幼苗,橡胶的扩散已经不可避免,只是眼下汉军再想弄到橡胶幼苗却不是易事,只能等头一批橡胶幼苗长大,出了种子才能继续扩大种植规模。

虽然橡胶的短缺影响了汉军一些行业的发展,不过在其他行业,今年的发展突飞猛进,钢铁、煤炭、铁路、船舶、蒸汽机制造等比起去年都有大幅度增加。

今年的财政收入更是增长讯猛,虽然大多数人不知道具体数据,只是看到财政部长梅鸿吉整天笑眯眯的眼睛就知道不会低,以至各部门长官都在猜测明年自己部门的经费会增长多少,弄得不少人心痒难忍。

尤其是军队对明年的军费更是关心,今年大家憋了一年,根据汉王的承诺,明年就是发起统一之时,军费是否充足,自然会对作战产生影响,潘起亮、王亮功等人忍不住偷偷向梅鸿吉询问。

只是梅鸿吉口风紧的很,以没到时候为由,对财政收入的具体数据不肯透露半句。

潘起亮等人又偷偷向汉王府打听,只是依然没有得到消息,只能胡乱猜测,普通认为今年汉军总收入会超过二亿元。

对于大家猜测的这个数据,梅鸿吉即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大家越发认定自己的猜测与事实差不多。

在大家猜测朝廷今年的财政收入有多少时,叶蓁已经得到了今年和平洋行的利润总额一共七千六百九十三万五千二百四十元五角。

看到这个数字,王韶吓了一大跳:“这么多,是不是弄错了?”

去年和平洋行的总利润才三千多万银元,这个数目已是非常庞大了,没想到今年利润翻了一倍,让王韶觉得不可思议。

“王爷,妾身已经核对数遍了,就是这个数目。”

“蓁儿,我们抢银行了,哪来这么多钱?”

叶蓁忍不住撇嘴:“王爷,我们汇丰银行就是最大的银行,用得着抢吗?”

“对,你不说,孤倒是忘了。”王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开始翻起账簿来。

去年汉军成立了中央银行,归属财政部,不但将将铸币的权利从汇丰银行手上收走,而且还挖去汇丰银行不少人才,中央银行的行长正是由原汇丰银行行长吴伯纯改任,汇丰银行行长则由王愧山接任。

中央银行成立后,发展迅速,不过毕竟成立时间太短,还没能动摇汇丰银行的霸主地位,眼下汇丰银行还是汉军,也是亚洲第一大银行,哪怕此时在全球排名,以汇丰银行的资产,也绝对可以排在前几位。

王韶最先看的正是汇丰银行的账目,汇丰银行的存款总额赫然高达四亿五千万银元,而贷款总额也有四亿银元之多,因为不少存款都是活期,利期非常低,平均不到二分,而贷款一年期的利息在八分左右,仅次一项,汇丰银行的存贷利息差就有二千三百多万元收入。

除了存贷利息差外,银行还有汇兑,发行铁路股票、直接投资分红,加起来总收入达三千三百多万银元,利润二千三百万。

难怪听到王韶说抢银行时,叶蓁不以为然,毫无疑问,办银行远比抢银行来钱快,一年的利润二千多万,你要是抢银行,哪怕这二千多万银元全部放在一处地方也没有人能一下子搬走。

汇丰银行盈利的潜力还很大,随着经济的发展,银行赚钱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四亿多元的存款虽然多,可是实际上可能不到民间资金十分之一,中国虽然白银产量极少,可是从唐朝开始就依靠着丝绸、瓷器等物品向全球吸收白银。一千多年累积下来,谁也不清楚民间的白银总额到底有多少。

鸦片战争后,中国的白银有过短暂的外流,不过只是一点赔款而已,总计不超过一千万两白银,当赔款完成后,全球白银又开始向中国流入,这几年尽管汉军采购了西方大量工业品,却丝毫没有改变白银的流向。

王韶虽然无法估算中国民间积累的白银数量,不过显然这个数目远远大于汇丰银行四亿五千万银元的存款。

除了汇丰银行外,今年重工业为和平洋行贡献了二千一百多万银元利润,和平洋行生产了汉军境内八成以上的钢铁、六成以上的船舶、九成以上的蒸汽机、八成以上的水泥,总产值过亿元,有二千多万银元的利润也不算高。

在轻工业方面,今年光是棉花种植方面,和平洋行圈地一百五十万亩,以亩产五十公斤计,三成承包费,和平洋行收取的棉花有三十七万多担,价值一千三百多万元,这还不是最大收入,最大的收入还是在和平洋行还收购了一百二十万担棉花,加工成纺织品后,价值至少翻一倍,总产值将近八千万,利润也在二千万左右。

银行、重工业、纺织业是和平洋行现金利润三辆马车,三项合计利润超过六千五百万元,相比之下,和平洋行以前的生丝、茶叶、运输、码头、百货、报纸等十数项产业,贡献的利润总计只有一千二百万银元左右,并不算太多。

若是有人听到王韶这句话,恐怕会立马吐血,一千多万银元的利润还不算太多?

看完账目,王韶顿时知道和平洋行今年的利润为何会增长如此恐怖了,首先银行利润增长了将近一千万左右,重工业今年已经投资完毕,由去年持平进入收获期,单此一项就增加了二千多万利润,棉花种植的成功,又为洋行增加一千多万元利润,三项已经超过了四千万,事实上和平洋行在过去的传统业务上,利润非但没有增长还有下降趋势。

这正是王韶想要的,和平洋行应该取到领头羊的作用,逐步退出那些技术,资金占有量低的领域。

第一百六十一节 内阁人选

第一百六十一节

内阁人选

就和平洋行两项传统业务来看,生丝、茶叶两项的利润依然可观,达到一千一百多万银元,其中又以生丝利润为好,在九百万银元左右,而茶叶只有二百万银元。

和平洋行掌握了生丝的标准,生产出来的生丝质量最好,利润自然高,茶叶方面和平洋行没有什么优势,自从汉军放开了政策,各家洋行可以自己进入茶区与茶农直接交易后,中间商利润大减,和平洋还能有二百万一年的利润,算是做得不错。

洋行可以自己进入茶区与茶农交易,虽然中间商利润大减,茶农和朝廷却得到了实惠,促进了茶叶、生丝的出口,正因为如此,即使大汉进口了大量机械设备,还是保证了白银年年入超。

看完前面几项,王韶已经懒得看下去,七千六百多万银元,合白银五千余万两,此时的和平洋行说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幸亏王韶自己就是汉王,若是换了一个统治者,对治下出现一个如此庞然大物,不想方设法铲除才怪。

钱多了,对王韶来其意义不大,这么多钱,不可能留在手里,必须花出去才行,否则钱就是死物,王韶想了想才道:“孤想提取五千万捐给财政部,作为明年军费,不知蓁儿以为如何?”

这么多钱一下子捐出去,若是换了一个平常女人,必定会不舍,不过这数年叶蓁已经历练出来,神色丝毫未变:“这钱是王爷的,王爷爱怎么用就怎么用,问妾身干什么?”

“嘿,钱虽然是为夫的,可没有蓁儿的辛苦,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收益,如何用?为夫自然要征救蓁儿的意见。”王韶有点腆着脸道。

“亏你还是王爷,这样的事还要问妾身,王爷要捐就捐吧。”话虽然如此说,叶蓁脸上还是露出一丝笑意,对王韶的尊敬,心中显然很受用。

“嗯,如此就这么决定了,剩下的钱,五百万作为发给所有职员年终奖金,一百万作为管理人员的奖励,八百万作为王府明年经费,一千二百万留作洋行发展,剩下的九十三万留在蓁儿自己手中,作为平时的零花,如何?”短短时间,王韶就将这么庞大的财产分了一个干净。

“王爷说的自然是好。”

五千万的财产都捐出去了,叶蓁自然不会在意剩下的二千多万,这其中,她最关心的一项就是王府经费的安排,今年王府经费只有四百余万,听到王韶给王府明年的预算是八百万,顿时不吭声,这个数目足够明年王府宽松过上一年,保况王韶还给她保留了近百万银元作为小金库。

王韶心中一阵舒爽,能够大把花钱的感觉无疑非常好,何况马上又会有一笔更大的钱财让他花。

对于今年各项经济数据,王韶已是心中有数,随着马鞍山钢铁厂全部投成建产,上海三座钢铁厂达到设计最高产量,汉军钢铁产量首次突破五十万吨规模。

其中生铁产量四十二万吨,钢产量十一万吨,合计一共五十三万吨,单就钢产量而言,这个数据仅次于英国,排在第二,与英国人十三万吨钢产量只相差二万吨。

不过生铁产量和英国还是相差太远,英国人生铁产量已经超过三百五十万吨,汉军只相当于英国九分之一,排在美、法、普之后,名列第五,为第六名俄国两倍左右。

汉军的钢产量之所以能够超越生铁产量大于自己的美、法、普三国,是因为推行新技术的缘故,新技术的推行使得汉军钢材产量不但迅速增加,而且成本还得到降低。

汉军发明的新技术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英美各国也同时研发了出来,不过相比于汉军在白纸上作画,其余各国需要对原有设备改造,速度到底是慢了一拍,只得看着大汉钢材产量迅速超过他们。

除钢铁外,煤产量为五百三十万吨、水泥产量一百五十万吨、蒸汽机产量二千一百台,进口一千五百台,保有量超过一万台,蒸汽机动力合计七十万马力,超过法国的六十万马力,排在第四。铁路通车里程六千一百公里,目前在建二千余公里。

经济强劲发展,自然也带动税收的大幅增长,汉军今年的财政收入不是大家猜测的二亿银元,而是达到二亿二千八百余万,与去年相比,增长六千三百余万元,增长达到三成。

这其中农税六千一百万元,比去年的五千三百万元增加八百万元,关税四千六百万元,比去年增加一千四百万元,中央银行利润加铸币税一千九百万元,比去年增加一千万元,工商税一亿零二百万元,比去年增长三千一百万元。

除了农税增加只有一成外,其余税种都是增加二成以上,工商税作为第一税种,已经远远超过农税,以这样的速度增加下去,不出几年,关税也有望超过农税,使农税成为第三大税种。

二亿二千八百万,这是今年的财政收入,也是明年可以花的预算,加上和平洋行捐赠的五千万,明年汉军财政预算会高达二亿八千万,比去年多出一亿一千多万。

如此强大的财力支撑,对于汉军即将到来的统一战争无疑极为有利,不过花钱之前,王韶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完善目前汉军政权结构。

随着年底的临近,汉军各个高层开始齐聚京城,等侯在二十六日所开的年底总结和明年的预算大会,就在此时从宫中陆续传出消息,这次大会与往年大会不同,会议上,汉王会改组以往的委员会,组建真正的中枢,将选出五至七人进入内阁,以适应明年发起的统一战争。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一直以来,汉王府自然是整个大汉中枢,只是除了汉王,下面的各部主官一直各行其是,没有一个领导层,虽然使得各部主官都直接面对汉王,使汉军的行政效率更快,可是此举也不是没有敝病,这会使得王韶的工作量大增。

一省之地还好说,等到汉军一统南方后,王韶即使是三头六臂也处理不过来,不得不设立大批幕僚来协助王韶处理工作,这批幕僚官不大,权却重,正是所谓位小而权重。

这种事不是常态,原本是大明皇帝担心大臣架空自己,玩弄的一种权术,官小之人开始或许会因为权大而战战兢兢,对手中权力不敢随意挥霍,只是时间一久,权大之人不可能永远满足官小,最终肯定会想尽办法为自己升官,大明内阁制正是如此形成,开始不过是五六品官员担任,后来就基本为一二品大员。

这样的制度既然是一种失败的制度,汉王当然也不可能永久采用,及早确立出一个中枢出来才是正理,一时之间,听到这个消息,又自认为有资格的人都心热起来。

能够进入内阁的,肯定是眼下各部主官和各省最高长官,加起来有二十多人,能入阁的不过五至七人,竞争可谓激烈,何况财政部的梅部长几乎是铁定要入阁,这又去掉一个名额。这让各人心急如焚,眼巴巴的等着汉王召见,连明年的预算也没有多少人关心。

王韶也意识到既然传出了风声,还是及早确立为好,否则还没过年大家都没有心思工作,开始对各级主官召见谈话。

内阁到底有几人,具体哪些人该入阁,王韶此时心中基本都已经拿定了主意,最终的名单虽然还有可能变化,只是最多也就一两个位置变动而已。

内阁最终人选,王韶倾向七人,内阁人数不能太少,太少容易造成集权,对王权构成危胁,太多则容易扯皮,七人是一个恰好的数字,与后世九长老制相比,现在要处理的事远没有那么多,何况还有自己这个汉王在。

人选方面,为适应统一需要,太平军的降将需要留一个名额,原本投降的清廷官员也需要留一个名额,这样可以给其他官员竖立榜样,在汉军发起统一战争后,减少他们抵抗的决心。

太平军降将方面,王韶基本已经确定杨辅清入阁,原来的清军官员选择范围更广,最终王韶选中的是柏贵,而不是自己的岳父陆建瀛。

柏贵作为一个蒙古人,对清廷的降官来说更有代表性,即然柏贵都能入阁,那么他们若投降汉军,以后未必就能不能位极人臣,而且柏贵自从投降汉军以来,做事也算兢兢业业,广东的经济发展极为迅速,其中柏贵功劳不小,有功自然要赏。

去掉两人后,就只剩下五名名额,梅鸿吉作为财政部长,已有财相之称,自然应该入阁;林显扬是外交部长,以后外交会越来越重要,也会是一个名额;军队需要一个代表,这个代表非黄四木莫属;第四个名阁则是刘墉,刘墉既是宝山工业区的奠基者,又是目前工商部长,入阁也是当然人选,最终只剩下一个名额的内阁成员还没有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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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节 人各有志

第一百六十二节

人各有志

王韶首先召见的是梅鸿吉,对于梅鸿吉数年来在财政上兢兢业业的表现给予赞赏,并明确梅鸿吉将出任内阁首辅之职。

内阁首辅,这是梅鸿吉以前想也不敢想的职位,即使是宫中传出消息后,梅鸿吉也只是认为自己会进入内阁,却没有料到汉王会委任他为首辅,顿时感激淋漓,离身跪了下来:“臣多谢殿下信重”

“梅爱卿,快快请起。”王韶连忙起身将梅鸿吉扶起,责怪的道:“梅卿家,你我君臣相交于布衣,情同手足,何必行此大礼?”

梅鸿吉满脸恳切之色:“微臣数年前不过微末,得殿下赏识才能走到今日,

非如此不足以表达微臣对殿下的感激。”

王韶轻轻摇了一下头:“孤对爱卿赏识不假,如果爱卿不能胜任,孤也不会如此任命,大汉首辅一职,责任重大,孤希望爱卿能够更加尽责,不负孤的期望。”

事实上,若没有王韶,梅鸿吉虽然不可能有现在的权势,只是却会成为一个大富豪,家资百万,在清廷的统治下,梅鸿吉能与白手起家成为一方富豪,机遇固然重要,能力更是重要。

对于这一切,梅鸿吉自然不知道,他只知道若是没有王韶,他还只能守着一个小丝行,每年为数百两银子奔忙,对于汉王的感激,自然发自真心。

“臣一定不负王爷之命,鞠躬尽瘁而已”梅鸿吉大声回道。

王韶点了点头,以梅鸿吉的性子,王韶知道他说得出便做得到,倒是王韶自己身上沾满现代人的好逸恶劳,以前他愿意每天在野外工作,并非他有多么能吃苦,而是躲避心伤而已,来到这个时空每天忙碌不停,却是被逼得不得不如此。

其实如果有可能,王韶又何尝不羡慕洪秀全这样的生活,只是他知道这种生活不可能长久,真要如此,恐怕就要落个脑袋搬家的结局,如今设立内阁,内心中偷懒的想法更多一些。

看到梅鸿吉脸上惶恐,王韶笑道:“爱卿也不必太过劳累,内阁共有七人,都将是孤的股肱之臣,政事自然也由七人分担,你身为首辅,须中间协调,不必事事操心。”

梅鸿吉以为这是汉王提前敲打,让他不可专权,应道:“臣明白了。”说完,梅鸿吉嘴唇动了动,他想问一下其余六名内阁成员是谁,只是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来,王爷如果认为他现在该知道自然会告诉他,如果认为他现在不该知道,问了只会让王爷为难。

看到梅鸿吉的神色,王韶已经猜到他想要问什么,此刻不但是梅鸿吉,恐怕汉军高层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些人会是谁?不过,眼下王韶还在为最后一个入阁的名额纠结,却是不便现在就公开其余人选。

“若无其他事,梅爱卿可以下去了。”

“是,微臣告退。”

梅鸿吉下去后,王韶又召见了杨辅清、柏贵两人,柏贵此时也有资格参加年终大会,故早早来到了南京,两人对于自己能入选内阁完全没有预料,一下子被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只剩下磕头谢恩,出了汉王府还感到脑袋发晕。

召见完这两人后,接下来数天,王韶并没有再单独召见其余大臣,让各人心中嘀咕不已。

王滔站在汉王府的门口,等待近卫军向汉王通报自己的求见,此刻的汉王府已经扩建完毕,多了许多高大的建筑,与以前相比,显得更加威严。

自己多久没有踏入汉王府了,王滔有点出神的想,没让他等多久,一名近卫军从里面出来,道:“王大人,汉王有请。”

“好。”王滔应了一声,跟在近卫军身后,不一会儿就到了汉王经常接见大臣的厅中。

此时王韶早已经等在那里,看到王滔过来,王韶露出一丝笑意,迎了出来,王滔躬身行了一个礼:“参见汉王”

“行了,兰瀛,孤知道你一身傲骨,从不愿行什么礼,咱们之间也不用这么客套了,坐吧。”

王韶的话,王滔却仿佛未觉,依然行了一礼,道:“多谢王爷。”这才找了个位置坐下。

王滔的行礼,王韶感觉到的不是一种下级对上级的尊敬,而是一种疏远,其中原因王韶多少清楚,当初王韶称王之前,王滔曾经激烈反对过,王韶称王之后,两人已经不复原先的亲密关系,如今王滔虽然还担任着环球日报主编,而且还当上了汉军宣传部长,不过王滔很少在南京,其多数时间都留在上海。

“兰瀛,咱们多久没有见面了?”

“回王爷,总有半年时间吧。”

“这么近,你老在上海干什么,孤想见你都难得见,再说宣传部总部在南京,你这个部长总不在,搞得宣传部在孤面前诉苦,说他们是没娘的孩子。”

“回王爷,臣其实不适合当官,在宣传部长位置上只是尸位素餐,只想一心把报纸办好,还请王爷免去臣的职位,让更合适的人来担任。”

“你想辞职?”王韶不由吃了一惊。

“是。”迎着王韶的目光,王滔坦然的道。

沉默良久,王韶才道:“也罢,人各有志,既然如此,孤也不勉强,准了就是。”

“多谢王爷。”

接下来,两人顿时感到无话,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王韶心中微叹,若是当初自己没有称王,现在的关系也不会搞这么僵,复兴党更不会成半死不活的样子。

政党虽然可以在皇权下组建,只是对于皇权还是有颇多抵触,王韶称王后,对复兴党有意无意忽略,现在的复兴党虽然还存在,不过比起以起来显得非常松散,除了原先老党员外没有再增加新党员,汉军原本的将士只把参加复兴党当成一种资历。

这也算有利就有敝吧,他也无法怪罪王滔,在这个时期,王滔无疑是一个难得真正有自己理想之人,称王一事,是自己背叛了当初共同的理想,不过不管怎样,自己选了这条路就必须一直走下去,不可能再有中途转向的可能。

“王爷,如果没有其他事,小人告退了。”

“兰瀛,你虽然不是孤的臣子,不过孤认你这个朋友,若是有事,可以找孤。”

“那当然,小人还在环球日报任职,王爷还是小人东家,即使小人离开环球日报,依然是王爷治下之民。”王滔回道,转身退了下去。

王滔从宣传部长任上离职消息很快传开,不过在众人心中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王滔虽然比汉军目前众多高官资格都要老,只是这两年随着他一直在上海,与众人关系已疏远,加上宣传部长这个职位在众人眼中不算太重,自然没有人太在意。

大家最在意的还是内阁人选,如今已有三人确定,梅鸿吉入阁没有人反对,柏贵和杨辅清两人却让许多人不服气,只是各人也大概知晓王爷让两人入选的用意,只能暗呼两人走了狗屎运。

接下来,汉王开始重新单独召见大臣,数天之后,大汉首届内阁名单正式出炉,除了前面三人外,剩下四人分别为总参谋长黄四木、工商部长刘墉、外交部长林显扬、教育部长杨春海。

这个名单一出,许多人非常失望,最失望之人莫过于陆建瀛,在没有公布名单之前,他还认为自己肯定会名列其中之一,没想到根本没有他的影子。

总参谋长黄四木、工商部长刘墉进入内阁都不出大家意料,教育部长杨春海也多少有预感,去年教育部拨款仅次于军费和地方政府行政经费,显现出汉王对教育的重视,而外交部长林显扬不声不响进入内阁,多少让大家有点吃惊。

不过想想也觉得释然,大汉对外联系越来越密切,每年进出口越来越大,而且出外的华工也越来越多,这些华工与原本当成天朝弃民的华工不同,是朝廷统一组织出去的,朝廷有责任维护他们在海外不受欺侮,外交部的份量越来越重。

十二月二十日,由梅鸿吉主持召开了第一次内阁会议,王韶只是旁听,内阁会议上,梅鸿吉除了公布众人分工外,还公布了今年的财政开支和财政收入,今年财政开支按预算为一亿五千五百万元,由于黄河改道和教育经费追加两项原因,实际总支出为一亿九千万元,超支三千五百万元。

而财政总收入为二亿二千八百万,两者相抵,结余三千五百万,加上去年财政结余六千万一直没有动用,财政结余九千五百万,而和平洋行捐赠五千万。加上这五千万,财政部账上会有一亿四千五百万结余。

这是一笔前所未有的巨款,有了这笔巨款,明年军费甚至根本不用再动其他预算,果然,梅鸿吉公布了明年军费总预算,正好是一亿四千五百万元,为今年三倍还多。

对如此大手笔的军费预算,黄四木极为满意,其他人也纷纷赞同,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和军队过不去,再说,军队分去了这么一块大蛋糕后,不用再占财政预算,明年的预算还是极为宽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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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节 镇公所

第一百六十三节

镇公所

二月,江南的天气还带着阵阵寒气,出门的人依然要穿着棉衣,不过,树木、家畜已经先一步感受到了春意,柳树开始结出绿色的苞牙,家鸭在水中游的欢快。

天色刚蒙蒙亮,铁三成肩上扛着一把木枪,推开自家大门,只感到一阵凉嗖嗖的冷风从身上吹过,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他随手把门关上,大踏步的向镇公所的方向走去。

镇公所离铁三成家有五六里远,走到半路时,铁三成已经全身冒出热汗,等他赶到镇公所时,全身已是热气腾腾,浑身一阵舒坦。

镇公所是一座二层小楼,前方有一块近亩的空地,空地上寸草不生,地面坚硬的如同石头一般,一看就知道是被人长期在上面踩踏造成的结果。

镇公所两层小楼中间摆着一个大笨钟,此刻按大笨钟上显示的时间,六点刚过。

只是铁三成来的虽然早,却还有人比他来得更早,镇公所前面空地已经聚集了数十名大小伙子,这些大小伙子和铁三成一样,每人的肩上都扛着一把木枪。

“铁大哥,来了。”

“铁三弟,早。”

……

各人看到铁三成过来,纷纷和他打着招呼,铁三成一一回应,外面又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等到大笨钟的指针指到六点一刻时,镇公所里已经站满了二百多人,每人都各自打着招呼,一时之间显得热闹无比。

三名身穿绿色军服的年轻人从镇公所里面走了出来,刚才还谈笑风生的众人顿时停止说话,自觉得排成队列,等到三人走上前面木台时,二百多人已经列队完毕。

看着眼前精神饱满,队列整齐的两百余人,洪秋平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眼前这两百多人有如此成果,是他和两名同伴花费了一年多时间辛苦的成果。

这里是永椒镇,洪秋平是永椒镇镇长,永椒镇属于江西吉安府下面一个辖区,全镇人口一万五千余人,其中青壮三千左右,眼下的二百多人是永椒镇组织的民兵队伍。

汉军建立镇公所的目的,不但要接管原本落到乡绅手中的征粮派税任务,而且要在各镇建立有效民兵预备役组织,这些民兵预备役,平时可以捕盗缉凶,保障乡邻,战时则可以为组织力量,充当民夫,不需要再额外征调,而且如果扩军,他们则是后备兵源。

民兵预备役平时为民,闲时为兵,每年训练期在三个月左右,时间集中在秋冬,加入民兵,除了训练三个月每月有二块钱银元的补助外,并无其他好处,不过,自从镇公所开始招收民兵后,许多人还是踊跃报名,经过一番严格挑选才组建了一个连的兵力。

从去年组建开始,眼前这波民兵训练加起来已有五个月,不过,民兵的训练量无法和新兵相比,虽然训练了五个月,比起军中训练了三个月的新兵相比差距还是满大,只是比起普通人来说却是强了不少。

“立正”

“哗啦。”各人挺直胸膛,目视着前方。

“弟兄们,今天已是二月十二,离民兵的训练期还有三天就要结束,本镇有一条消息要宣布,朝廷已经下达公文,永椒镇要抽调三十名民兵充当民夫,三天后出发前往南京集中。这次抽调,本镇先采用自愿报名的方式,如果名额不足,再采取抽签方式,若是报名的人数超过,根据成绩进行选拨,今天训练暂时取消,如果各位要报名,现在就可以开始。”

“嗡。”洪秋平的话声刚落,刚才整齐的队伍顿时乱成一团,一大半人拼命向前挤了上来,口中大声喊道:“连长,我要报名。”

“我也要报名。”

……

开玩笑,有这样的机会还不报名就是傻子,他们加入民兵,刻苦训练,为的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会训练时每月二块钱的补助?

二块钱看似不少,可是民兵训练要自备衣服、鞋子、连手中的木枪都是自己做的,只管一顿中饭,事实上,一个月二块钱的补贴除去他们在民兵训练时额外花费,能剩下五六角钱就算不错,如果手松一点,说不定还要倒贴。

加入民兵,看似没有好处,其实好处并不少,起码没有地主、乡绅敢随便欺压,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朝廷的各项政令,不会受到蒙蔽。只是这些都是小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有希望加入正规军,正规军不但军饷高,而且退役后还就能成为朝廷的人,洪镇长也不过参军两年而已,退役后马上成为镇长兼民兵连连长,另外两人再不济也是副镇长,岂不比当农民强?

今天虽然不是召军,而是召民夫,各人还是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生怕落后一步,机会就会被别人抢走。

洪秋平只感到耳边有无数鸭子在叫唤,震得整个耳朵嗡嗡直响,他连忙掏出哨子放在嘴里,尖锐的哨音响起,各人一愣,重新退回原来的样子,现场也重新安静下来。

“好了,大家不要激动,一个个报名,先报后报没有关系,等下再进行选拨,只有选上了才能去。”

洪秋平这么一说,平时的训练顿时重新体现出来,一个个民夫开始排队报名。

报名之前,洪秋平说出了这次朝廷征召民夫的待遇,因为这次征召民夫是长期性的,有可能长达一年之久,肯定会耽搁家中农活,因此每人每月补贴提高到五块银元,伙食由朝廷负担,如果有什么不幸,朝廷抚恤一百二十块银元,家属比照烈属待遇,逢年过节朝廷会有一些钱粮补助,平时镇公所会安排人帮助干农活。

这样的待遇虽然比不上当兵,只是对民兵来说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条件,报名更是踊跃起来,最终,报名的人数达到了一百一十多人,人数差不多占民兵一半。

另一半没有报名之人,除了一些确实不想去的人外,还有不少人自认能力太差,争抢不到,这才没有报名。

“铁大哥,你报名了没有?”一名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兴冲冲的向铁三成问道。

这名小伙子名叫石大牛,住在铁三成邻村,两人在成为民兵之后才互相结识,平时是非常好的朋友。

“当然报了。”铁三成笑着答道。

“那太好了,我们肯定都能选上,到时候就可以一起到南京去了,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汉王。”石大牛有点激动的道。

汉王,在普通百姓心中,无疑是救苦救难,神仙一般的人物,汉军没有来之前,他们的赋税是此时的三倍还多,乡绅地主更是对他们肆意压榨盘剥,镇公所建立之后,那些乡绅、地主再也没有权力代朝廷征收赋税,也不敢随意欺压百姓,否则告到镇公所,镇公所会替大家作主,此时虽然不少人家中还是没有摆脱贫穷,只是日子却开始有了盼头。

“或许吧。”他们两人以前在训练时一直名列前茅,选上也是当然的,只是见汉王?铁三成却没有这个幻想,大汉正规军就有二十多万,汉王岂是他们这些民兵想见就能见到的。

经过半天的选拨,铁三成和石大牛两人果然都在三十个名额之内,凡是选中的人都兴高采烈,没有选中之人则无精打采,不过,选拨是公开进行,选不上之人也没有冤言,只能怪自己平时训练不够刻苦。

选拨完成后已是中饭时间,各人拿着自己的碗筷到镇公所里食堂开始打饭菜,因为食堂太小,各人打过饭菜后只能再到训练场上再吃,饭是普通的白米饭,菜则是白萝卜炖肉,以萝卜居多,虽然简单,各人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因为征召民夫一事,下午的训练许多人显得有点心不在焉,训练不到二个小时,洪秋平干脆下令提前结束训练,后面的三天大家也不用再来了,选中的人这三天可以在家中作一些准备。

三天之后,铁三成、石大牛等三十人准时赶到镇公所,铁三成家中有兄妹七人,他排老五,兄弟中排第三,还没有成家,家中父母幼弟妹有兄嫂,姐姐姐夫们照顾,并不需要作什么安排。石大牛是家中顶梁柱,好在父母都还年轻,不到四十岁,也不需要太操心,故此都是比较轻松。

这次带队的人不是镇长黄秋平,而是副镇长冯镇东,黄秋平本来打算自己带队,只是却被冯镇东和另一名副镇长以镇长不可轻离为由,坚决不同意黄秋平带队。黄秋平说不过两张嘴,无奈只得打消了自己带队的念头,又经过与另一名副镇长一番争执,冯镇东才取得带队的权利。

看到人员到齐,冯镇东鼓励了大家数句,又问清楚了各人所带的干粮和衣物没有遗漏后,这才挥了挥手:“出发”

在路上走了两天,铁三成等人赶到了吉安府,此时路上已经碰到数起与他们一样被朝廷征召的民夫,众人顿时结伴而行,等他们到了吉安府时,才发现在他们之前,整个吉安府先到的民夫已经有近千人之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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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节 秣马厉兵

第一百六十四节

秣马厉兵

吉安府是一个大府,全府设置的镇有上百个,当然,镇有大有小,大镇百姓数万,小镇却只有数千,民兵自然也有多有少,以每镇抽调三十人计,吉安府抽调的民兵总数会在三千人以上。

在吉安府待了一天后,铁三成、石大牛等人登上火车,让他们威到幸运的是,不是所有民兵都能上火车,还有一部分人留在吉安府,就在吉安负责运输物资。

吉安铁路线是去年年底刚刚完工,铁三成、石大牛等人都是第一次乘坐火车,看到道路两旁的景物在眼前飞快的倒退,两人不由感到十分新奇,趴在火车窗户前,死死的盯着外面。

南京,汉王府左侧,一座三层,上面写着政事堂内的大楼内,不时有官员进进出出,一片忙碌的景象。

政事堂是汉王拨给内阁处理政事之处,整个政事堂的面积占地极广,可以同时容纳数百人办公,自首任内阁上任以来已经有一个半月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汉王已经将大部分政事转移到内阁,地方官员也渐渐习惯于自己的折子先要经过内阁一道手续,然后才会到汉王手中,一些不重要的折子上已经没有汉王的批示,准或不准,只需要内阁盖章即可。

政事堂第三层,梅鸿吉正在用沙哑的声音向一名官员问道:“调拨到京城的粮食有多少?”

“回首辅大人,已经有五百万石。”官员恭敬的回道。

梅鸿吉点了点头:“做得不错,不过,还是不够,月底前京城存粮需要增加到一千万石才行。”

要存够一千万石,等于还差五百万石,如果是以前要在短短半个月时间调集五百万石粮食,即使各地存粮充足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数目,每天数十万石的运粮量,即使抽调百万民夫也不一定办得到。

此时那名官员却眼睛眨也不眨的应道:“是,大人。”

三十万石,一万八千吨,差不多三百多个车皮而已,二十场列车就可以拉完,换成轮船,十艘二千吨级的轮船就够了。

“盐、猪肉、咸鱼、糖、蔬菜干货、还有干粮准备的如何?”

“首辅大人放心,南京目前已经存够二十万大军三个月所需要物资。”

“不够,还需要考虑民夫所用,月底前将储量提高到四十万人三个月所需。”

“这个……”那名官员有点迟疑。

“怎么,有问题吗?”

“回首辅大人,没有问题,只是大人,民夫只要有粮食就好,何必和军队一样供应?”

官员语气中有点不解,他原本是投靠的清廷官员,以前朝廷征调民夫,不要说工钱了,有时甚至还要民夫自带干粮。哪象现在的大汉,不但发钱,还要让他们吃得和军队差不多,这要增加多少开支?不是朝廷没钱,而是他自认为这样做没有必要,不如替朝廷省下这笔钱来。

“不要自作主张,这是汉王亲自规定,若是到时不能保证民夫的供应,追查下来,你的脑袋不敢砍。”

“是,下官鲁莽了,一定催促各地尽快完成任务。”听到是汉王亲自吩咐,官员脸上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对了,说到民夫,现在抽调的情况如何?”

“回首辅大人,第一批民夫总共十五万人,其中江南十万人,江北五万人,江北的民夫将会在淮安汇合,江南地区有五万民夫月底之前会到达南京。”

“那就好,你先下去忙吧。”

“是,首辅大人,下官告退。”

那名官员下去后,梅鸿吉顿时感到一阵疲惫袭来,连忙喝了一口浓茶,这才继续召见下一名官员,这名官员给梅鸿吉汇报弹药的准备情况,汉军已经完成了全火器的转换,需要的弹药是海量,一场战事计算下来,消耗的弹药量并不比粮食少。

汉王所定北伐时间是在三月初一,这个时间虽然现在还是秘密,只是内阁各人却心中有数。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为了能让汉王准时在三月初一这日出兵,刚刚过完年,内阁就全力运转起来,调拨钱粮、弹药、民夫等等,各项事情千头万绪,事事都要经过内阁来决定。

以前在财政部时,梅鸿吉虽然有时会很忙碌,只是却从没有这么忙碌过,甚至恨不得能分身两人,想起汉王刚开始的告诫,内阁的差事果然不好当。

只有累归累,封侯拜相,历来就是文臣武将的最高夙愿,又有谁能抵挡其中的权力诱惑,是苦是乐,也只有梅鸿吉这个当事人才能真正明白。

石大牛等人来到南京的第二日就开始忙碌起来,他们不要说见到汉王,就是南京城也没有时间去逛,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物资需要他们装卸,在内阁推动下,汉军境内一片忙碌,人力,物资飞快的向京师和前线集中。

南京军事学院,刘铬传正在收拾行李,昨天他已经顺利完成三个月的学习,今天休整一天,明天就要返回自己的部队。

说实话,在这里学习了三个月,马上就要离开,一时之间还有点不舍,只是想起马上就要与军中的同伴相见,而且自己将由班长升为排长,刘铭传心中更多的还是兴奋。

虽然一直在学校,不过他们这些人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外面的变化一清二楚,学校订阅了所有主要的报纸,供学员们休息时翻看,及时了解外面的信息。

最近一个月,各家报纸开始对推翻满清进行宣扬,将满清开国时对汉人的屠杀历数了一遍,还有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文字狱也拎了出来,作为满清压制,愚昧汉人的证据,将满清文人吹嘘的明君骂得狗血喷头。

翻开报纸,每家报纸都有鲜明的标题,“北伐”,“解救北方百姓”,“驱逐鞑靼、恢复中华”这样的字样比比皆是,哪怕是最迟顿的人也知道,战争就要来了。

何况学校的老师也开始有意无意的谈论着战争相关的事,让他们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更加期望起来,每个人都感到热血沸腾,清军的战斗力,各人都心中有数,他们根本不是汉军对手。出于对建功立业的渴望,谁也不肯错过这次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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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卡文,这章只有二千字了,抱歉

第一百六十五节 誓师

第一百六十五节

誓师

大汉历二零五八年三月初一,汉王府前的广场成为一片绿色的海洋,一万多近卫师排成整齐的队列,用狂热的目光注视着高台上的汉王。

今天是大汉北伐誓师正式的日子,北伐的檄文昨日已经发布,现在已经有了报纸不再需要告示,不用数日,汉军北伐的消息就会传遍天下。

经过一年多的准备,又经过一个多月报纸的宣纸,加上各地物资,兵力不断运送,汉军境内无论官民,对北伐早有心理准备,只是真正到了北伐的这一刻,不少人还是激动无比。

“将士们,从满清入关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二百年,二百年来满清一直骑在汉人头上作威作福,把汉人当成自己铁杆庄稼,屠杀我们的人民,篡改我们的史书,大兴文字狱,扼杀文明,使得一直领先于世界的中华文明停滞二百年不前……”

想起前面满人对汉人的屠杀,历史上马上就要来临的第二次鸦片战争,此后就是几乎长达百年的半殖民,半封建历史,王韶语气顿时有些哽咽,下面众人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二百年来,满人的统治就象是一朵黑压压的乌云,压在数万万人头上一直驱除不散,汉人的每一次斗争都以失败告终,无数的先烈被满人屠杀,到了今日,整个南方才被解放,可是北方依然在这朵乌云之下……

今天,孤,作为大汉的汉王,将带领你们继续推翻满人对北方的统治,不论南北,四万万百姓头上不再有乌云笼罩,中华文明可以继续前进,这不是一场单纯的争夺权利的战争,而是已经觉醒过来的中华文明对满人愚昧落后的一场战争,大汉必将取得胜利,我们的文明也必将取得胜利”

“万胜万胜”

尽管汉王所讲有不少人听得有点迷糊,不过,还是感觉热血沸腾,所有人都大声欢呼起来,而一群记者则连忙奋笔急书,他们要把汉王的讲话一字不漏记下,明天全文刊印出来。

敏体尼、阿礼国等各国大使也站在观礼台上,听到王韶的讲话,两人不由尴尬,汉王对满人的指责好象也适用于他们,如今汉军对满人发起了反击,一旦汉军统一这个庞大的国家,还会允许租界存在吗?

等众人的欢呼稍低一点,王韶才拨出长剑向前一指,大声喝道:“出发”

一队队的近卫师开始从广场离开,旌旗招展,一个个昂首阔步,慢慢形成一条长长的队列。

“万胜万胜万胜”

大军出征,所过之处都是欢呼的百姓,见到此情景,王韶心中忍不住有一丝自豪,这些百姓的欢呼,无疑对自己所做一切的认可。

“梅爱卿、杨爱卿、刘爱卿……孤出征之后,整个后方就交给你们了。”出城之后,王韶止住文武百官再相送的脚步,与梅鸿吉、刘墉、杨辅清等内阁成员一一打着招呼。

这次出征,所有内阁成员都会留守,对于汉王亲征之事,朝中有过微弱的反对声,认为以汉军眼下的实力,汉王只需坐镇后方即可,这种反对声当然被王韶无视,统一之功,除了他这个汉王,又有哪个将领能够承受。

“王爷放心,我等必定鞠躬尽瘁,不使王爷有后顾之忧,微臣等先预祝王爷一路顺风,旗开得胜。”梅鸿吉带头道。

“那就好,孤相信诸位爱卿能够做到。”说完,王韶哈哈大笑,登上为他准备的马车。

“恭送王爷”梅鸿吉等人连忙弯下腰相送,直到王韶马车离去很远,众人才起身。

看到大军远去,梅鸿吉转过身,用威严的目光扫过面前的百官,道:“诸位,大军已经出征,我等要做的就是全力为大军作好一切后勤工作,保证前线无忧,若有人在此期间胆敢恣意妄为,违法乱纪,本辅自会严惩”

众人听得一凛,这才发现平时看上去和蔼可亲的首辅话里中包涵的杀气,连忙应道:“是,首辅大人”

湘潭,城墙上已是破损的不成样子,一面黑色的满清龙旗丢弃在地上,破破烂烂的龙旗上踩着无数脚印,却无人理会,在城头上方,一面红色,绣着长剑与犁的旗帜正在随风飘扬。

城门下,数千名清军眼中充满恐惧,他们将手中的兵器丢到地上,然后双手抱着头,顺着汉军手指的方向集中。

一队队的汉军迈着整齐的脚步走进城中,刚刚经历炮火的百姓躲在门缝后,带着一丝恐惧,又有一点兴奋的神色,偷偷的看着汉军的身影。

在王韶誓师出征时,前线的战事其实已经打响,汉军分成三路,一路由潘起亮为主帅,从江西出击,一路由王亮功为主帅,从广西出击,两路人马,各集中三个师兵力。

而兵力最为雄厚的无疑是即将跟随汉王一起进攻山东的兵马,汉军已经在江苏与山东交界处集中六个师兵力,加上跟随在汉王身边的近卫师,总兵力达到七万余人。

因为去年大批太平军投靠,汉军在这批太平军中新组成了三个师,其中二个陆师,加上太平军转化的两个师,大汉陆军正规陆军部队一共为二十一个师,此次战事,一次就出动十三个师,虽然没有倾尽全力,只是已经是汉军从末有过的规模。

对于汉军境内的情况,清军并非一无所知,虽然早有准备,只是在汉军发起进攻后,还是马上就吃了大亏,湘军也好,广西军也好,面对汉军犀利的进攻,纷纷败退。

湘潭的清军不过守了一天,就被汉军大炮轰击的如同丢了魂,偏偏主帅又被汉军炮火击中,死于非命,没有了主帅的清军再也没有抵抗的勇气,干脆开城投降。

“哼,什么湘军悍勇,遇到我们汉军,同样是只老鼠。”看到数千名俘虏,一名汉军军官得意的大声道。

对于汉军军官的话,不少湘军眼中都露出羞愧之意,也有人露出不服之然,若不是汉军卑鄙无耻,只会借枪炮之利,真枪真刀的肉博的话,胜的还不一定是谁。

“你出来。”汉军军官突然指着一名清军俘虏道。

那名清军俘虏二十五六岁左右,全身精壮,虽然是俘虏,脸上神情依然骠悍。

“看来你有点不服啊?”

“不错,老子就是不服,有本事就真刀真枪打一场,借火器之利算什么本事?”

“傻帽,还真刀真枪,你们怎么不干脆出城,不要凭借城墙防守。”

“输了就输了,还要怪这怪那,没出息。”

“这人是疯子吗,我大汉枪快炮利,这是汉人历来的优势,只有鞑子才会死死守着祖制,竟然想让我们不要靠火器,简直是可笑”

……

周围的汉军纷纷对这名俘虏耻笑起来,俘虏脸孔涨的通红,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反驳起,只得闭嘴不言。

湘潭属于战略要冲之地,拿下湘潭,进攻长沙就再也没有障碍,三月初四日,王韶刚刚到达前线,已经接到潘起亮的前锋抵达长沙消息,没过多久,王亮功的电报也发了过来,他的队伍已经抵达南宁。

广西清军抵御姜子久的第五师已经有些吃力,这次由王亮功作统帅,一下子集中三个师的力量,清军根本无法抵挡,与汉军的装备相比,清军的装备实在是相差太远了,清军装备的最先进火枪不过是汉军淘汰的前膛枪,火炮更是和数百年的老古董相差无几,在汉军新式火炮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以前靠着人数的优势,广西清军尚且被姜子久夺去不少地盘,这次汉军的人数一下变成原来的三倍,清军虽然还有人数优势,只是这个优势却不足予拉平双方在武器、训练、组织方面三位一体的差距,王亮功的队伍与其说打仗,不如说是行军。

不过,无论是长沙还是南宁,都是省城,集中了清军主力,要想象前面一样轻松攻下却不可能,至少需要一场激烈的战斗才能拿下。

“末将等参见汉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北前线大营内,陈亚林、杨爽泉、祝景、周秀英、孙铁柱、林启容六名师长一起来到汉王营帐,向汉王拜见。

“各位免礼。”

“谢汉王。”

扫了众人一眼,王韶才问道:“诸位,此次作战,仍是统一之战,意义重大,此处战场又是兵力最多之地,前面二路大军已经作了很好的表率,孤想问一声,各位准备如何?”

“回王爷,诸军已经准备就绪,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我第二师马上可以出动。”

“回王爷,第四师也没有问题。”

“回王爷,第七师没有问题。”

……

“第二十一师也没有问题。”

二十一师是由太平军转化过来的师,组建只有四个月左右,师长为林启容,杨辅清调任内阁之后,已经交出了自己的兵权,林启容则成为唯一一名由降将出任的汉军师长。

“好,既然大家已经准备就绪,那传孤命令,明日向山东进军”

“遵令”各人大声应道,脸上充满兴奋之色。

大军云集,又几乎是必胜之战,若不是为了等待汉王过来,众人早就对山东的清军发起进攻,听到另外两路进军顺利,诸将更是难予按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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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节 势如破竹

第一百六十六节

势如破竹

郯县历史悠久,秦时已经置县,位于山东最南端,与苏北相邻,自苏北被汉军攻占后,郯县就成为清军与汉军对峙的最前线。

这天,早上八时左右,正在城墙上巡视的郯县清军发现远处一股大队人马正在向县城靠近,数名清军想也没想,马上嚷了起来:“不好了,短毛杀来了。”

这一嚷,整个城墙都慌乱起来,一齐围了上来,问道:“哪里,在哪里?”

先前叫嚷的清军连忙向前一指:“看,前面不是吗?”

众人向前看去,果然,一股大的烟尘正在逼近,这样的烟尘毫无疑问是大队人马行军引起,再看看方向,果然是汉军。

“啪。”一名士兵丢掉了手中兵器,转身就逃。

看到如此,其余士兵也纷纷丢掉手中的武器,转身就逃,几名军官吆喝了几声,只是谁也不理会,他们对望一眼,也有样学样,将兵器丢下逃跑,不一会儿,整个郯县城头就变得空空荡荡。好在城门下的士兵总算做了一点事,就是将开着的大门重新关上。

郯县虽然是最前线,清廷上下却从没有指望靠郯县可以挡住汉军的进攻,因此郯县兵丁不多,团丁,衙役各种乱七八糟加起来的人数也不过一千余人。

这个人数若是平日还好,只是谁都明白,一旦汉军进攻,想靠这一千余人守住城绝不可能,最多只能抵抗一点时间,给后面提个醒。

一年多时间,郯县的清军一直提心吊胆,不知道汉军什么时候进攻,如今一听到汉军来了,大家想的不是抵抗,而是如何保命。

进攻郯县的是周秀英第七师下面一个团,团长周大海,等到第七师汉军到城下一看,好家伙,只见整个县城大门紧闭,只是城墙上却不见人影,静悄悄一片。

“有埋伏?”

这是大多数汉军脑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也难怪,县城太诡异了,不过不管有没有埋伏,汉军显然不会为一个小小的县城停下,周大海马上命令汉军进行试探性的进攻。

一阵紧张的忙碌后,汉军所携带的四门小口径火炮准备就绪。

“发射”

“轰”

数声连续的炮响,四发炮弹依次飞上城墙,其中三发在城墙爆炸,一发落入城中爆炸,三发城墙爆炸的炮弹只是激起一阵硝烟,毫无其它反应,倒是落入城中的那发炮弹,引起城中一阵混乱,各种惊呼声连城外都能隐约听见。

“团长,估计是城中的守城都已经逃跑了,直接炸开城门吧。”一名参谋建议道。

“嗯,好,炸城门。”周大海也看出郯县不象是清军埋伏的样子,真要有埋伏,三发炮弹下去不可能没有动静,何况即使有埋伏,只要炸开城门,埋伏也没有什么可怕。

炸城门这样的事,汉军有专门的工兵去做,在周大海下达命令不到二十分钟,工兵已经在城门埋好了足够的炸药,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郯县城门变成无数的碎片飞上了天,等到碎片落下后,一条县城大道已经出现在汉军面前。

周大海并没有稍作犹豫,命令道:“进城”

郯县县城不大,汉军很快控制了全县,才发现县里的兵丁果然全部散去,而知县则躲在衙门一间柴房里,被汉军搜了出来。

郯县县令是一名三十余岁的中年人,此时被汉军押着,全身有点发抖。

“郯县的官兵呢?”周大海问道,虽然顺利夺下县城,可是连一名清军也没有见到,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周大海大感失落。

“回这位大人,这些兵丁惧怕大军的天威,在贵军来临之后已经化兵为民,还有出城逃走了。”

“哦,哪你为什么不逃走?”周大海饶有兴致的问道,总算得到城中为什么没有清军的原因,这让周大海松了一口气。

县令吭哧,吭哧半天却没有回答,事实上他不是不想逃,只是不敢逃,县令有守土之罪,逃到后方若是没有过硬的关系,脑袋多半要丢。如果他有过硬关系的话,也不会放在郯县这个危险的地方。只是直接说自己怕死实在太过丢脸,县令才不好意思说出来。

“逃又不逃,降又不降,害的本座白白浪费炮弹,炸药,以后还要维修城墙,实在可恶之极,来人,拉下去毙了。”

周大海话一说完,县令一下子摊在地上:“大人饶命,小人愿降,小人愿降。”

郯县县令没有第一时间出降,说起来还是面子作怪,认为自己饱读圣贤书,应该忠于朝廷,只是如今面对死亡时,忠义之心顿时不翼而飞,大声求饶起来。

“好了,起来吧,你马上以自己的名义,在全城贴出告示,让散去的兵丁限期到衙门报道,大汉朝廷会对他们酌情处理,不会重罚,如果限期内不报道的话,大汉将会视其为满清余孽,追究其责。”

周大海刚才的话不过是吓唬一下郯县县令,郯县县令虽然没有第一时间投降,可是也没有率军抵抗,如果如此简单就杀了,对于汉军下面的军事行动无疑不利,何况散去的这些兵丁必须疏理一遍,不能肯定会留下隐患,这些都需要郯县县令的协助。

“多谢大人,学生这就去写告示,不知该限定几日?”

“以三日为期吧。”

“是。”

郯县县令下去后,周大海才转身对通信兵道:“向师部报告,我军顺利拿下郯县,未发生战斗,只是郯县兵丁散于民间,需要数天时间清理,请师部进入下一步指示。”

在周大海拿下郯县后的几天,另外几处也陆续传来好消息,临沐、莒南、费县等县城也被汉军拿下。

这些县城,汉军基本上没有经过大的战斗,临沐、莒南都是看到汉军开到后,清军马上投降,而费县虽然作了抵抗,只是面对汉军一个团兵力,还是被一鼓而下,为了对其余清军警告,费县县令被汉军下令处死。

汉军进展如此顺利,除了战力确实远强于清军外,还在于这些前线清军对汉军早已产生恐惧心里,双方相隔即近,比起其他地方来,这里的清军更清楚汉军实力,去年的演习已经让清军心惊肉跳,好家伙,汉军的炮弹就象不要钱似的随便发射,自己可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挡。

最主要的还是官员们看清了形势,如果大清还能坚持数十上百年,为了一个忠臣的名义,大家或许还有赴死之心,可眼下大清能挡几年还不一定,自己死了不但没有忠臣之名,说不定还会因为前朝余孽连累了自己家人,既然如此,那又何苦送死。

官员们都愿意降,士兵自然不会反对,这种情况下,汉军进展自然顺利。

三月中旬,汉军已经攻下沂州、济宁、兖州、秦安、胶州等府,比起县城来,府城的占领,汉军多费了一些手脚,因为府州的官员基本上满汉各占一半,汉官虽然有投降的意愿,可是满人却绝不愿意投降,汉军只能强攻。

除了近卫师没有参与进攻外,大汉六师的人马齐头并进,又岂是区区府城能够抵挡,抵抗最激烈的兖州府不过费了汉军三天时间,而沂州、济宁、秦安、胶州只守了不过一两天时间就被汉军攻破。

攻占济宁府后,前线的汉军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对民间的捻军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捻军同样是反对满清的起义者,捻即是一伙的意思,捻军有统一的盟主张乐行,建立五旗军制,用黄、白、红、蓝、黑五色旗区分,实际上又很分散,所谓听调不调宣,五旗之间互不统属,张乐行这个总盟主也只能起协调作用,不能强令别人。

历史上,原本捻军的活动范围应该抱括整个淮河流役,纵横四省,后期还进入陕西、湖北、击毙过僧格林沁等清廷名将,实力还算强劲,若不是有太平天国在前,捻军发展会更大。

只是还没有等到捻军大发展,汉军已经攻占江苏北部和安徽北部两省之地,捻军失去了四省纵横的机会,被迫向北发展,压缩在山东与河南二省。

对于捻军,太平天国采取了拉笼的政策,捻军虽然失去了在安徽、江苏两省活动地盘,却有了太平天国这个坚强后盾,可谓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实力发展并不比历史上弱。加上去年的黄河改道,清廷无力救灾,任由灾民自生自灭,捻军吸收了其中大量精壮,实力进一步膨胀。

让前线汉军指挥官头痛的,还是捻军亦军亦民,与捻军有关系之人至少有数百万之多,如果要与捻军作战,很难分清哪些是兵,哪些是民?

对于这样一支军队,该如何处理,前线将领自然不敢自作主张,发报向汉王请示。

接到前线将领的请示,王韶很快作出指示:“以招抚为主,若不愿招抚者,军队只需保持警戒,不可轻易交战。”

对大汉来说,现在的主要敌人还是满清,没有必要在消灭满清之前节外生枝,如果汉军对捻军压迫太甚,只会逼迫捻军投入太平天国,等到消灭满清,如果捻军还看不清形势,那自然该剿就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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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节 招抚

第一百六十七节

招抚

济宁府,这里暂时是汉军第二师陈亚林部驻地,陈亚林在众多厂卫出身的将领中年龄偏大,比一般人大了五六岁,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做事其实非常稳重,在上次演习中,第二师虽然没有进入前三,却是稳入前六。

济宁是孔孟之乡,二百年下来或许被满人的宣传弄得愚昧顽固,济宁城官兵死抱着满清的正统不放,面对汉军的到来,不但不投降,还拼命抵抗。不过,他们的抵抗无异于螳臂当车,守了二天,被汉军的火炮炸得死伤惨重后,剩下的人终于从忠于满清的狂热中清醒过来,随即崩溃。

或许是因为攻城时被汉军大炮轰击死伤太过惨重的原故,汉军攻占济宁已经有五天时间,街头还显得有点冷清,除了巡视的汉军官兵外,行人稀少。

济宁知府衙门,陈亚林放下汉王发过来的电报,向外面喊道:“来人。”

“到。”一名年轻汉军应声而入。

“石头,去,把情报部在济宁府的人员找来。”

“是。”叫陈石头的亲兵应道,语气有些迟疑。

“怎么,有困难?”

“没有,请师座放心,我坚决完成任务。”

“要快,在明天上午之前必须找到,本座有重要事情,需要情报部人员配合。”

“是。”

这些年,汉军情报人员几乎已经发展到每个县,象济宁府这样的城池,肯定会有情报部的人员,而且级别不低。不过情报部与军队毕竟是两个系统,虽然济宁府已经被汉军攻下,情报人员人员却不一定愿意露面,故作陈石头才会有所迟疑。

当然,如果实在找不到,陈亚林也可以直接发电报给情报部总部,由总部转达,只是这样时间就久了,济宁府的情报人员可没有电台,需要一级级转才行。

陈石头并没有让他等多久,晚上时已经带了一个长得有点富态,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过来。

“情报部山东局第七组组长孟祖辉见过陈师长。”

看到这个中年人,陈亚长笑了起来,孟祖辉是济宁府有名的绸缎庄瑞恒祥大掌柜,汉军进城时他还组织了济守城的一些商家进行欢迎,没想到这样一个人物却是汉军情报部下面的组长。

“原来是孟掌柜,既然是熟人,本座也就不客套了,之所以要急着找孟掌柜过来,是因为本座要与捻军首领张乐行取得联系,不知孟掌柜是否有这方面的渠道?”

“这个……”孟祖辉犹豫了一下,才道:“不知陈师长找张乐行可有什么要事?”

看到孟祖辉的神色,陈亚林顿时明白,这个孟祖辉恐怕与张乐行的关系也不会简单,有脚踏两只鞋的嫌疑,只是这是情报部自己的事情,倒不需要陈亚林担心,他爽快的道:“确实是有要事,本座奉汉王之命对捻军招抚,当然,如果捻军不愿招抚,双方也可以暂时划出界线,互不干扰,这需要与张乐行面谈。”

“孟某是生意人,需要四处广交朋友,不瞒陈师长,还真可以与张盟主联系,只是不知陈师长是派使者前往张盟主处,还是由张盟主派使者来陈师长处?”

“这样来来去去太麻烦了,本座没有那么多时间,本座有个提议,由本座与张乐行亲自会面,双方各带十人,地点就在城外十里河中,时间越快越好,不过可以由对方定,如何?”

孟祖辉想了想,才道:“陈师长,话我可以传到,不过张盟主会不会答应,我可不敢保证。”

“能传到就好,本座先谢过孟掌柜了。”

“不敢当,不敢当,小人虽然只是情报部人员,不过也隶属于大汉,为朝廷效劳,是小人该做之事。”孟祖辉脸上堆满笑意。

陈亚林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端起茶杯,孟祖辉顿时会意:“陈师长,若没有什么事,小人就告辞了。”

“孟掌柜请便,石头,代本座送客。”

“是,师座。”陈石头应了一声,向孟祖辉行了一个军礼,伸手前引:“孟掌柜,请”

“小兄弟,请”

陈石头把孟祖辉送出衙门后,很快返回,有点愤愤的道:“师座,这个孟掌柜一口一个张盟主,恐怕就是一个捻军,情报部怎么搞的,怎么能随便拉这样的人进来?”

“或许吧,不过情报部和我们军队不同,军队必须纯粹,只能效忠汉王,效忠朝廷,情报部只要能搞到情报,是否真正效忠一个势力,却不是那么严格。为了取得情报,假装效忠几个势力的人员也是正常,甚至到了后来,就是情报员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心中真正效忠的是谁。”

陈石头眼中露出崇拜的神色:“师长懂得真多。”

陈亚林心中却想起自己参加厂卫时,汉王对他们的教诲,真正懂得多的是汉王才对,却不知汉王年纪比自己还轻,为何就懂得如此多?

巨野因古有大野泽而闻名,这里交通便利,离济宁府不过一百余里,去年借着黄河改道的时机,捻军将这里攻下,因为捻军的总盟主张乐行就驻扎在这里,这里也就慢慢变成捻军大本营。

因为捻军在巨野驻扎,巨野显得比以前热闹了许多,捻军是兵民结合,在不打仗时还是务农为主,此时天气已暧,巨野城外的农田已经处处是农夫忙活的身影,官道上,时常有小队骑兵纵马飞驰,田中的农夫却毫不在意。

又一匹快马冲入城中,此人即使是到了城里也只是速度稍减而已,直接到来盟主府时才翻身下马,对守在门口的几名捻军气喘息息的道:“快,禀报总盟主,小的有济宁城中的紧急军情禀报。”

济宁城在数天前被汉军攻下的消息已经传到巨野,捻军也没少打过济宁城的主意,只是济宁城清军防守严密,捻军最终还是没敢造次,对于汉军区区两天时间就攻下济宁,捻军上下自然心惊,对于汉军的动向也隔外留意。

听到是济宁城的紧急军情,一名捻军连忙道:“你等着,马上通报。”说完,急步向里面跑去。

不一会儿,那名捻军就返回来:“总盟主有请。”

来人连忙跟在捻军后面,向里走去,张府原本是巨野一家大户的宅院,占地颇阔,捻军攻下这里后将宅院征用,这里就成为盟主府。

穿过二重院落,来人到来一座正厅,只见一名四十岁上下,身材高大,穿着粗布麻衣之人坐在厅中,脸上仿佛老农之人,除此人外,左右还分别坐着十余人。

来人连忙朝中间那人跪了下来道:“小的瑞恒祥伙计孟三参见总盟主。”

“起来吧,你说有紧急军情呈报,是汉军要出动了吗?”中间老农模样的人问道。

若不是亲眼所见,绝没有人相信这个老农模样之人会是捻军总盟主张乐行,张乐行的出身说起来还是地主阶级,家中不但有上百亩粮田,而且还开糟坊、粮行、赌局,又结党贩运私盐,偏偏这样一个人却在咸丰二年,皖北大灾时,带着众多饥民揭杆而起吃大户,其经历实在奇特。

听到张乐行的问话,两边的人脸上都紧张起来,若汉军真的出动,他们恐怕不是对手。

“不是,回总盟主,是汉军的统帅想要招抚总盟主,约总盟主在济宁城外十里的运河上谈判,规定双方各带十人,时间由总盟主确定。”

“什么,招抚?”刹时间,周围十余人脸上同时动容,显然没有想到孟三带回来的是这样一个信息。

不少人心中砰然心动,眼下三方中,满清是敌人,太平天国虽然是盟友,只是这个盟友却自相残杀,如今元气大伤,被汉军生生夺走了大片地盘连屁都不敢放,而汉军无疑如日中天,如果能得到汉军的招抚,不失为一条最好的出路。

从捻军的组织来看,无疑没有自己打江山的心思,他们多数是活不下去的农民组成的一种反抗而已。

“总盟主,我看可以和汉军谈一谈。”

“我看也行,听说汉军境内只收正税,减免了许多苛捐杂税,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若能招抚,也算不错。”

“大家刚才不是还在为粮食不够担心吗,如果汉军招抚了我们,总不能看着大家饿肚子吧。”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绝大部分人都是同意招抚的言论,张乐行刚开始还不在意,只是慢慢的脸色开始变黑,自己这个总盟主还没有表态,这些人就急吼吼的同意算怎么回事?

“我不同意。”一个声音突然大声喊道,众人连忙看去,却是张喜的声音,张喜是张乐行之子,他一发话,各人脸上顿时一片犹疑,以为是张乐行的意思,看到张乐行的黑脸,不少人心中暗中嘀咕了一声不妙,好象不小心把总盟主得罪了。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张乐行的黑脸在意,一人问道:“少盟主,你不同意,总要说一个理由吧。”

“理由,自然有理由,人家一句招抚,还没有谈什么条件呢,你们就一个个迫不及待的扑上去,亏你们还是旗主,统领,不觉得这样太贱了吗,简直是丢人,再说这焉知是不是一个圈套,若盟主就这么轻易前去,汉军对盟主不利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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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节 谈判

第一百六十八节

谈判

听张喜这么一说,各人脸上都有一种讪讪的感觉,自己还真是太急了一点,何况总盟主还没有发话,他们就抢先开口确实不应该。

“我也不同意招抚,咱们就这样过得逍遥自在多好,何必投什么汉军,受其管束。”一名统领发言道,算是对张喜的支持。

“对,我也不同意,当官都不是好人,汉军的官又会好多少,总盟主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

刚才被压制的声音立马反弹起来,虽然大多数捻军起兵造反时多是迫不得已,只是成为一方旗主,统领之后,尝到了那种掌管成千上万人生死的滋味,一些人自然早忘了当初起事时的初衷,只盼着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

“去看看也无妨,如果总盟主不去,也可以派人去吗。”

“对,汉军是要推翻鞑子,大家同为汉人,总不至于开头就下阴手。”

……

看到有人反对,另一边又开始说话,双方顿时争吵起来,整个厅中一下子仿佛成为闹市。看到实在不象,张乐行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好了,不要吵了,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厅中这才安静下来,又看了众人一眼,张乐行才道:“汉军统帅既然要与俺见面,俺不能不给面子,孟三,你去回复孟掌柜,就说二天后上午九点整,我张乐行准时到达。”

“爹。”张喜急得喊了一声。

“不用多说,我会带王宛儿等人同行,好了,粮食之事暂时议到这里,一切等到我二天后回来再说。”

看到张乐行已经作了决定,还要带自己义子前行,众人一起应道,“是,总盟主。”

接下来,各人相继离去,很快,大厅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张乐行父子。

“爹,二天之后是否太急了一点,我们起码要多对汉军了解一下,这样才不会太吃亏。”张喜试探着道。

张乐行摸了摸自己的头,脸上有点无奈的道:“阿喜,你爹活了四十多岁,以为不知道这些,多等一些时间当然好,可是等不及啊,你瞧瞧今天那些旗主,为了粮食之事吵得多凶,若不想办法解决,恐怕自己人就会打起来。”

想起前面的争吵,张喜顿时理解父亲的无奈,去年借着天灾,捻军得到飞速发展,只是也给捻军带来新的问题,那就是粮食的压力,捻军兵民结合,若是平常年景,粮食压力不大,只是无奈去年遭了灾,接收的灾民都是家无隔夜粮,全靠连续攻下十余座县城才勉强养活大家。一个冬天下来后,先前的存粮已是不多。

田里的庄稼才刚刚栽种,离收成至少还有数月,即使是最富裕的捻军存粮也维持不到收成的时候,今天各人聚集在张府,正是讨论如何解决这段青黄不接时期的粮食问题。

要解决粮食问题很简单,攻城,只要拿下数座城池,捻军自然可以吃大户,本来济宁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离捻军近,城中有捻军的探子,济宁城又靠着运河,可以说非常富裕,只是被汉军抢先占下,除非与汉军交战,否则只能放弃。

虽然没有与汉军真正交过手,可是既使是天国,面对汉军时都要小心翼翼,清妖更是被汉军打得找不到北,与汉军交战,大家都没有这个想法。

不打济宁,河南是天国的地盘,自然也不能打,那就只有向北,向北过黄河,这可是捻军从没能到过的地盘,还没有决定打哪里,各人心中就先存了一份惧意,议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议成。

如今突然闻听到汉军有招抚之意,张乐行自然不愿耽搁时间,不管成与不成都要抓紧时间一试,若是成,那么粮食的问题自然由大汉朝廷负担,如果不成,趁现在手中还有一点粮食时,说不得只能越过黄河了。

“爹,难道汉军能拿出这么多粮食来招抚我们,那可不是小数。”张喜怀疑的道。

捻军缺少的粮食不是少数,如果全部人数算上,数目会非常惊人,整个捻军依附的军民不下数百万,一人只要一石粮,那就是数百万石粮,这么多的粮食,就是对以前还统一的清廷也是非常庞大。

“先看看再说吧。”张乐行无奈的道。

二天之后,张乐行一行十人,乘着一艘乌蓬船与陈亚林乘坐的一艘木质船在济宁城外十里外的运河中相遇,在陈亚林邀请下,张乐行登上了木船,看到船上确实也只有十人,不象是有阴谋的样子,张乐行和随众顿时稍松了一口气。

“张盟主,久仰了。”

“大人客气了,草民拜见大人。”

两人相互客气了一番,这才坐下,重新打量起对方来。

张乐行身为捻军的总盟主,身上穿的却是粗布麻衣,让陈亚林暗生好感,此人如此俭朴,若不是胸有大志便是当真不喜奢华,而张乐行对陈亚林除感到稍年轻外,暂时还得不出其他映像。

“陈大人,草民听说大汉有全部由钢铁所铸的船只,不用人划浆,只要开动什么机,就可以在水面上飞快行走,不知可有此事?”

“不错,确有此事,这种船只叫铁甲蒸汽船,大汉最大的铁甲蒸汽船排水量重达二千五百吨。”陈亚林笑着道。

“哦,那大人怎么不乘一艘过来,也好让草民等开开眼界?”张乐行问道。

他对于吨没有概念,一时不知道二千五百吨是多大,只能从陈亚林脸上的神色判断,二千五百吨的船只很可能非常大。

表面上看,张乐行只是简单好奇发问,只是对于这个老农模样的捻军总盟主,陈亚林却不敢轻视,捻军如此规模,若是一般人又岂会被推举为总盟主。

“是这样,本官既然与张盟主提出各带十人在河中相见,自然不能乘铁甲舰来,若如此,张盟主太过吃亏,如果张盟主想见铁甲舰,谈判过后,本官让一艘铁甲般送张盟主回去就是。”

“多谢陈大人的好意,不过草民见识太少,坐木船才觉得踏实,若是坐在钢铁船上,恐怕就要时时担心下沉。”

“无妨,张盟主不愿坐,本官自然不会强人所难,不过木船虽然不沉,可是不受风浪,若只是小江小河木船或许安全,可是到了大江大河,木船的安全却远不如铁甲船。”

两人表面谈船,暗中却开始打起了机锋,跟在张乐行身后的捻军一个个听得糊里糊涂,总盟主老人家不与汉军的统帅谈招抚的条件,怎么尽谈什么铁船,木船,难道真有铁船不成。

张宛儿忍不住悄声向旁边的一名汉军问道:“喂,你们那个二千五百吨是多少料的船?”

捻军士兵突然和自己说话,让陈石头愣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很快回道:“大概二万多料。”

“二万多料?”张宛儿脸上露出怀疑之色,差点直接说出吹牛两字,他见到的船只数百料就算大了,从没有想过二万多料的船只有多大,在他看来自然是不可能之事。

“陈大人所说有理,老朽虽然老了,可是子侄却还年轻,只要安全,坐坐钢铁船也无不可,只是不知招抚捻军是大人个人的意思,还是大汉朝廷的意思?”

陈亚林精神一振,这个老狐狸试探了半天,结果还是忍不住了,他却不知张乐行的苦处,张乐行内心之中还是倾向于招抚,这几年做着这个总盟主看似威风,其实却是有苦难言,操心的事越来越多,他已经发现自己对于捻军的撑控越来越无力,担心早晚有一天捻军会因为利益的分配自相残杀起来,不如趁现在捻军还勉强是一体时卖个好价钱,他也可以安心退下来。

只是出于对官府的一惯不信任,他又生怕汉军会过河拆桥,招抚过后,他们这些捻军原先的领导层会被汉军一网打尽,才要用言语试探。

“张盟主放心,招抚捻军是汉王亲自下达的旨意,本官只是军人,若无汉王的旨意,绝无权利招抚。”

“既然如此,那不知贵军打算如何招抚?”

“很简单,如果贵军愿意招抚,可以先清点人数,登记造册,原本务农的继续务农,他们目前耕种的土地可以登记其名下,由朝廷发给田册户籍,按亩纳税,若是军人,则要经过挑选,合格者加入汉军,不合格者则退兵为民,由朝廷推荐其做工,每人补助二十块银元,至于各旗旗主,统领,可以进入军事学院学习之后,授予相应的官职。”

张乐行紧皱着眉,汉军的招抚条件实在是严苛的不象话,等于将捻军一口气完全吞下,连渣子也不留,若是答应,恐怕回去后整个捻军头领马上就会吵翻天。

只是汉军如此严苛,却也说明汉军确实有诚意,否则条件不会如此苛刻,这倒是让张乐行左右为难起来。

“大人,此种条件实在太苛,草民很难劝服各个旗主接受大人的条件,不知可否稍作宽松?”张乐行试探着问道。

第一百六十九节 长沙

第一百六十九节

长沙

陈亚林道:“不知张盟主指的宽松是哪一方面?”

张乐行很想说不将捻军打散,对各个总旗主、大旗主、小旗主授予相应官职,不过想来汉军不会同意,捻军就是这么投降过满清一次,结果不到数月就重新反了,汉军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汉军同意,他自己反倒要疑神疑鬼,担心汉军统帅对捻军有什么阴谋诡计。

“大人,能不能让旗主们保留一部分兵力,还有那个军事指挥学校是否可以不去?”张乐行退而求其次,有点艰难的道。

陈亚林摇了摇头:“张盟主,这不可能,大汉没有私兵,军官晋升必须经过军事指挥学院学习才行,这两点绝无更改的余地。”

说到此,陈亚林的脸色放缓,问道:“张盟主可知杨辅清杨大人?”

“回大人,草民自是知道七国宗之事。”张乐行回道。

现在离天国那场政变也不过半年时间而已,以前东王当政时,杨辅清的威名又有几个人不知道。

“杨大人如今是我大汉内阁七名成员之一。”

“啊。”张乐行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声音,他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位陈大人为何会提起杨辅清,与杨辅清相比,捻军确实不算什么,捻军看起来并没有逼到走投无路之时,只是张乐行却知道,眼下的情形其实不容他犹豫多少,不接受汉军的招抚,那就要选择另外一条充满危险之路。

“陈大人,能否容我回去与各总旗主商议后再作决定?”

“当然可以,不过本座有一个提议,若是捻军不愿接受大汉招抚,为防止双方冲突,双方暂时以运河为界,如何?”

听到此言,张乐行心中却是一喜,其实相比汉军,捻军无疑更加担心汉军会进攻他们,如今汉军统帅既然主动提出以运河为界,张乐行连忙道:“大人此言,正是草民求之不得之事,草民当然愿意答应。”

“好,

张盟主痛快,此事就算定了,可谓此船无酒,否则定要和张盟主喝个痛快。”

“多谢大人美意,草民以后若有机会,定与大人喝个痛快。”

消除担心,双方的气氛顿时变得缓和起来,约定互相联络的办法后,张乐行起身告辞,陈亚林并没有拘留,亲自送张乐行下船。

“义父,这些大汉的官兵就会吹牛,竟然说他们的铁船有二万料。”回去的路上,张宛儿忍不住道。

“什么二万料?”张乐行一直思考着回去如何说服各个旗主,一时之间没有听清。

“义父,是他们的钢铁船,那个汉军说有二万料,这不是好笑吗?”

“二万料。”张乐行心中一震,他同样不知道二万料的船有多大,回想起与陈亚林交谈时对方的自信,心中却信了八九成,这么大的船开不到内陆,对方应当不会说谎,越发感受到汉军的强大。

“义父,你不是认为官军说的是真的吧?”看到张乐行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张宛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懂什么,没有见到,怎知汉军就是吹牛?”张乐行责道。

“是,义父。”张宛儿遭到喝斥,心下虽然不服,只是却不敢与义父争辩,只得委委曲曲的应道。

张乐行并没有对义子的反应在意,他的全部心思依然放在如何说服大家接受汉军的招抚上,汉军的招抚条件虽然严格,但不失为一条出路,只是他没有那么天真,认为其余旗主也会和他一样,甘愿放下巨大的权利,接受汉军的如此苛刻的条件。

长沙城外,大炮轰鸣,汉军对长沙的攻击已经进行了十余天,这十余天里,汉军拨去外面的钉子倒是费了八九天时间,真正攻城的时间还不到三天。

当初太平军进攻长沙时,围攻三个月依然不下,就是因为清军在外围的金盆岭,黄土岭、妙高峰等处死守,让太平军兵力分散,左右为难,这次面对汉军的进攻,湘军故技重施,想依托外围的高地阻止汉军对长沙进行直接进攻。

曾国藩的安排确实起到了作用,即使以汉军的枪炮之利,也不能不顾忌身后的钉子对长沙强攻,只能先一一将钉子拨除。

在对金盆岭,黄土岭、妙高峰等地的进攻中,汉军品尝到了湘军的悍勇善战,借着山顶的优势,湘军将进攻的汉军一次又一次打退,让仰攻的汉军付出惨重的伤亡。

不过湘军虽然有地势依托,只是汉军的战力毕竟不是太平军可比,在火炮的掩护下,汉军一点点登上山顶,最终攻克了外围的全部山顶,并将山顶湘军全灭。

此役,单是为了扫除外围的这些高地,汉军付出了三千多人伤亡的代价,虽然湘军死伤更惨,外围一万余湘军最终逃脱的湘军只有二千余人,其余湘军全部战死,只是潘起亮还是大为恼怒,三千多人的伤亡,最终死亡一千多人的结果是大部分汉军官兵都没有想到过的,如果仅仅是一个师的话,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了。

好在潘起亮手中有三个师,分担之下倒也不至于太过严重,只是为此潘起亮还是发电向汉王请罪。

接到伤亡如此惨重的电报,王韶也是心疼万分,不过却没有对潘起亮处罚,两军交战,想要避免伤亡是天方夜潭,越是怕伤亡,伤亡会越大,湘军此时已是清廷最强悍的一支部队,此时湘军人马不过四万余人,歼灭湘军近万人,已对湘军进行了沉重打击,过于苛责反而会让部下缩手缩脚。

王韶回电对前线各将士勉励了一番,鼓励其再接再励,一举攻克长沙城,只是注意避免陷入巷战,一定要在进城前让湘军丧胆,避免进城后汉军的伤亡再加大。

接到汉王的回电,潘起亮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接受参谋刘无病的建议,不急于进城,而是将大炮架在城外刚夺取的高地上,对长沙城进行猛烈轰击。

这三天时间,汉军向长沙城发射的炮弹至少上万发之多,正对汉军的城墙早已经成为一片瓦砾,湘军守在瓦砾中苦苦等待汉军进攻,只是等来的却都是汉军一轮又一轮的火炮。

与外面炮火连天不同,长沙总督府一片寂静,曾国藩、胡林翼、骆秉章、官文等湖广重臣端坐在一起,正在讨论一项重大决定,那就是是否要撤出长沙城?

如果是三天前,撤出长沙城这条提议谁也不会提,也不敢提,长沙是湖南省城,武昌被太平军攻占后,湖广总督的驻地也改为了长沙,当初长沙被长毛围困了三个月依然没有丢,如今不过才守了十余天就要主动撤出,这个责任谁来担,谁又能担得起?

只是三天过后,形式却大不同,短毛在山上架起大炮,每天城中弹如雨下,守城的湘军根本连汉军的面也见不到就被炮弹炸得粉碎,靠城墙稍近一点的房屋都被汉军的炮弹摧枯拉朽一般毁掉,看样子短毛火炮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还想这样一直发射下去。

这是要把长沙彻底夷为平地啊,眼下短毛的炮弹越射离城中心越近,说不定再过两天炮弹就会直接落到总督府,这个城还怎么守?

只是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先说话,这时候谁先说话,无疑是谁先要承担责任,最先提撤出长沙城的是左宗棠,此时左宗棠可还不是后来手握重兵的左帅,不过是曾国藩的一名幕僚而已,以左宗棠的身份,显然承担不了丢失长沙的责任。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接着三名身上满是硝烟的将领走了进来,脸上都是带着着急之色,正是湘军中几名悍将,他们向曾国藩行了一个礼:“大帅。”

曾国藩的眉头皱了一下,道:“王鑫、罗泽南、鲍超,你们三人不在前线督战,回这里来干什么?”

鲍超首先回道:“大帅,这仗没法打了,短毛一直用大炮轰,儿郎们根本见不到短毛的人影就死了,再这样下去,不出几天,我的人就要死光了。”

“什么你的人,是朝廷的人。”

“是,大帅,老鲍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不管是谁的人,总之不想办法应对,都要死光了。”

“是啊,大帅,短毛火炮太过犀利,不如下令让前线将士暂时撤下。”罗泽南也是叫苦道。

“大帅,不如出城与短毛一战,我湘军兄弟不怕死,只是这样的死法太远憋屈。”王鑫道。

三名悍将一起叫苦,外面的形式无疑极为不妙,这支军队可是曾国藩一点点拉起来的,前面损失了一万多人已经让曾国藩心疼的要命,如今依然在损失,让曾国藩更是心如刀割,转向官文:“总督大人,你看……”

官文为满州正白旗人,不谙政事,其升迁不过是倚仗着满人出身,典型的满人庸才,官场中私下传总督府有三大,即妾大、奴大、庖人大。

妾大,是指官文对小妾言听计从,奴大则是指官文政事居然全部倚靠府中的奴才,官文自己毫无主意,而庖人大则是指官文府上的厨子,倚仗着总督府的权势,经常在外面强卖强买。

不过,对于如何推卸责任,官文却是无师自通,坦然的回道:“曾大人,本官有点头痛,一切都由大人作主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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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节 伏击

第一百七十节

伏击

一听到官文如此说,曾国藩顿时死心,指望着总督大人拿主意是不可能的了,他的目光转向胡林翼,充满着哀求。

虽然曾国藩对长沙也看得很重,只是他无疑也知道,与长沙城相比,保住湘军主力更为重要,城丢了可以重新夺回来,人没了,城同样守不住。

胡林翼此时的官职为湖南按察使,仅次于官文和骆秉章两人,而且胡林翼还收了官文的小妾为义女,与官文的关系也算融洽,接到曾国藩的求救,胡林翼却是为难起来。

湘军的建立,胡林翼也付出了大量的心血,绝不愿意这支军队就这么毁在短毛的火炮下,可是这个责任……

曾国藩是湘军统帅,朝廷对于曾国藩手中掌握的这支军队早已是忌惮万分,绝不能背负亲口下令退出长沙的责任,否则必定会被朝廷借机削去兵权,一旦没有了曾国藩,湘军这支猛虎就没有了大脑,只能各自为战,

也罢,这个责任自己也只能自己背,他向其余几人拱了拱手道:“各位大人,贼军火炮犀利,我军留在城中只能任由贼军轰击,不如出城与贼军再战,使贼军火炮无用武之地。”

王鑫、罗泽南、鲍超三人面面相觑,短毛可不是只有火炮犀利,火枪更厉害,三人都经历过外围的争夺战,对于短毛的火枪心有余悸,若不是跑得快,他们已经死在城外,如今短毛占据了城外高地,要他们出城作战,无异于送死。

若不是胡林翼一向与湘军各个将领关系不错,恐怕鲍超已经破口大骂,这是什么狗屁建议。

“胡大人,非是末将等人不愿意出战,只是城外高地尽数为贼军抢占,仓促出城只是送死而已。”罗泽南硬着头皮回道。

“嗯,贼军非四面围城,我军选一面贼军来不及占领之处出城即可。”胡林翼回道。

汉军只围了东南两面,西、北两面并没有围城,胡林翼这话说得拐弯抹角,除了鲍超还有一点转不过弯来外,其余各人却已明白,选一处没有贼军占领的地方出城,分明就是逃跑,只有却说成出城与贼军决战。

曾国藩会意,道:“胡大人说的是,我看西面地势平坦,适合决战,官大人,骆大人,你们以为如何?”

“曾大人,你是湘军统帅,何处决战,自然由你定。”官文回道。

骆秉章道:“军事本官不懂,本官只管作好后勤,曾大人只管下令就是。”

曾国藩没有再客气,一军主帅的气势顿时显示出来,直接对三人点名道:“罗泽南、王鑫、鲍超,你们三人马上赶到前线,撤离出大部兵马,准备出城,注意不要让贼军觉察。”

“末将遵令。”三人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三人一走,官文、骆秉章、胡林翼等人也连忙起身离开,湘军要出城也短毛交战,他们自然也要跟着随行,不但他们要随行,官文还打算让自己的小妾,家奴等一起随行。

尽管罗泽南等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撤军时尽量做到小心翼翼,只是汉军居高临下,城中的动向根本无法瞒住汉军,潘起亮很快得到湘军有撤走迹象的情报,带着一干参谋登上山顶。用望远镜对城中观看。

“刘参谋,你怎么看?”潘起亮放下望远镜,向身边的刘元病问道。

刘无病道:“师座,我看曾剃头顶不住了,肯定是要出城。”

曾国藩的湘军对太平军血债累累,曾剃头这个名号依然戴在头上。

“那么曾剃头会从哪一面出城?”

“西面。”刘无病肯定的道。

“为什么不是北面,北面可是有湘军的水师接应?”

“师座,你这不是考我吗,湘军水师缩在洞庭湖中,生怕我军水师与之决战,动都不敢动,曾剃头哪还敢对水师产生依靠。”

“不错,清妖也只有西面可退。”潘起亮点了点头,认同刘无病的判断:“传令,第十一师马上转入西面,发现清妖出城后,待到一半再发起攻击。”

“是。”一名通信兵应了一声,匆匆下去。

用大炮轰击,不与湘军巷战,逼湘军出城是潘起亮的战略,不过,逼湘军出城却不等于放任湘军离去,经过外围的战斗,两军之间已经结下深深的仇恨,对湘军,汉军上下都恨不得对其斩尽杀绝。如今发现湘军要出城,潘起亮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是夜,整个长沙笼罩在一片黑色之中,白天的大炮已经停止了轰鸣,不过城中并不平静,几乎全城都可以听到一阵阵压抑的哭声,连续三天的炮击,不但对湘军造成了惨重的伤亡,城中的居民也伤亡惨重,一些被大炮直接击中的人家甚至全家死绝。

若不是汉军在进攻外围阵地时伤亡惨重,是不会对城池采取这种炮击方法,可惜,湘军的顽抗彻底激怒了汉军统帅,这才导致长沙城损失惨重。

西门悄然打开,为防止被汉军发现,曾国藩下令严禁士兵打火把,只在城门的通道点上火把,湘军借着月色,跌跌撞撞的从城中出来。

只是湘军上下却不知道,他们的行动早已经落入汉军眼中,就在湘军大约有一半人出城时,黑暗中传来一声大喝:“打”

“砰砰砰”鞭炮一样的声音响起,官道两旁无数的火花闪耀,正在官道中摸黑前进的湘军顿时如割稻子一般倒下,随即大乱起来。

“不好,有埋伏。”

“快退,回城里。”

“不能回城,冲,冲出去。”

……

有人要进,有人要出,还有人往两边走,黑暗中,各人更是不辨方向,许多人都互相撞击一起,一些人倒在地上,随即被无数只大脚踩过,再也爬不起来,被活活踩死。

曾国藩幸运的走在最前方,没有被汉军伏击,听到枪声响起时,连忙回头后望,只见后面火光冲天,虽然看不清人影,可是各种惨叫,呼喊声清晰传来,曾国藩眼睛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大人,快走。”罗泽南扶住曾国藩的身体,急道。

“完了,完了,老夫这一生的心血全完了。”曾国藩跺着脚,恨不得旁边有条河,他可以跳下去,一了百了。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还有曾将军的军队在外,只要大人在,湘军完全可以重建。”

曾将军即曾国荃,是曾国藩的九弟,因善于围城,号称曾铁桶,统领着一万余湘军,正与太平军作战,不在长沙。

听到罗泽南提起曾国荃,曾国藩心中总算有一丝安慰,在罗泽南搀扶下含泪离去。

在曾国藩走后不久,西门外的枪声也逐渐停下,已经出城的湘军走的走,死的死,还没能出城的湘军不敢继续出城,只得缩回城中,黑夜中,汉军也不便追击,只得暂时停止射击。

为了防止城中的湘军逃走,汉军已经在官道上点起了数堆火把,在火光映照上,官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全是死尸,让人感觉分**森。

天色终于发亮后,汉军才开始收拾西门外官道上的尸体,看着整条官道几乎被湘军的尸体铺满,收尸的汉军也是心惊,昨晚的伏击虽然只是进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可是湘军尸体却有四五千具。

这些人中,只有一半是被汉军的火枪打死,一半却是自相践踏而死,汉军甚至还在当中找到湘军悍将鲍超的尸体,并在官道上找到一顶小轿,轿中所坐的正是湖广总督官文和他的小妾,这个官文却是幸运,一直坐在官轿中竟然没有受伤,汉军发现他时,正与小妾两人搂在一起嗦嗦发抖。

“什么,发现了鲍超的尸体和生擒了湖广总督,可以确认吗?”

“回总指挥,已经确认。”

“好,好,太好了。”

当潘起亮得到这条消息时,顿时大喜,鲍超可是湘军著名的悍将,击毙了鲍超,等于断了曾国藩一臂,至于官文虽然是一个脓包,可是毕竟是湖广总督,怎么也算一条大鱼。

“曾国藩呢,有没有他的消息?”

“回总指挥,没有发现。”

“哦。”潘起亮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如果曾国藩若是杀了或生擒,他肯定会更高兴。

“师座,进攻长沙的时机已经成熟了,说不定曾剃头还在城中没有出去。”刘无病道。

“对。”潘起亮心中重新涌起希望:“传令,马上攻城”

长沙城的南面几乎被汉军的大炮全部轰塌,接到命令的汉军轻易跨过被大炮轰塌的废墟,当汉军进入长沙城街道时,城中湘军开始了抵抗,双方爆发出激战。

昨晚时,城中还剩下有二万余湘军,其中一半左右出城,剩下还有万人左右堵在城中,在连续打击下,湘军再悍勇也不免士气低落,激战半天时间后,汉军已经肃清了湘军的抵抗,大批走投无路的湘军开始投降,到了晚上时,汉军已经控制全城,把长沙收入囊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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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节 重要俘虏

第一百七十一节

重要俘虏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曾剃头?”潘起亮进城第一件事就是问起曾国藩下落来。

负责审核俘虏的第一师二团团长钟卫汉连忙回道:“师座,没有,不过湖南巡抚骆秉章,按察使胡林翼都已是我军俘虏,另外还有近九千名俘虏。”

骆秉章,胡林翼等文官都落在后面,昨晚还没有出城湘军已经遭到了伏击,他们只好停在城中,自然成为汉军的俘虏。

对于这些二三品的清廷大员,潘起亮却没有怎么看重,听到又没有曾国藩,不甘心的道:“这个老小子逃得倒快。”

“师座,说不定前面追击的兄弟会带来好消息。”

“但愿吧。”潘起亮却没有抱多少希望,或许通过追击可以多杀死或俘虏一些普通湘军,如今湖南大部分地区还在清廷手中,要追上已经逃出城的湘军统帅谈何容易。

果然,第二天派出去追击的汉军返回后,又俘虏了近千湘军,曾国藩和湘军另外两名悍将王鑫、罗泽南却都逃走了,不过,湘军遭此重创,恐怕再也没有时间恢复元气。

拿下长沙后,潘起亮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向汉王报捷,收到潘起亮的捷报时,汉军的前锋已经攻入兖州,而王韶也入驻兖州府。

“太好了。”看完潘起亮发来的电报,王韶忍不住拍着桌子喝彩。

此役汉军以三千伤亡,歼灭湘军二万余人,俘虏一万余人,这个消息若是传开,恐怕以后清军会更加丧胆,不敢与汉军作战。

“马上向南京发报,向内阁发报,让报纸尽快刊登此次大捷的消息出来。”王韶转头向立在身边的傅善祥道。

傅善祥、傅鸾祥姐妹两人都是汉王机要秘书,一般都是随同在王韶身边,只是傅鸾祥已经有孕在身,留在宫中,这次跟在王韶身边的只有傅善祥一人。

傅善祥应了一声,正要下去,王韶马上又叫住:“等等,发电给潘起亮,问问俘虏中有没有一个叫左宗棠之人?此人应当是曾国藩幕僚。”

在王韶心中,左宗棠此人,才干,胆识远胜于曾国藩、李鸿章等所谓的中兴名臣,只有左宗棠的军功虽对外而不是对内,如果左宗棠也在被俘之列,王韶当然要收之为己用。

“左宗棠?”傅善祥心中大为奇怪,潘起亮的电报她自然看过,里面重要的俘虏只提了湖广总督、湖南巡抚、按察使三人,王韶对这三人不理不睬,却要寻一个幕僚,岂不是说这个幕僚比三人还重要。

不但傅善祥奇怪,就是接到电报的潘起亮,刘无病等人也大为奇怪,对这个左宗棠好奇起来,马上吩吩在俘虏中查找,费了半天功夫,还真在俘虏中把左宗棠找了出来,原来左宗棠也落在后面,正好被汉军堵在城中,一并做了俘虏。

除了左宗棠外,曾国藩的另一个幕僚郭嵩焘也在其中,王韶听到左宗棠果然在俘虏当中,心中大喜,马上下令潘起亮将人送到兖州来。

潘起亮索性将左宗棠、郭嵩焘、胡林翼、骆秉章、官文等人一股脑派人押着,用一艘蒸汽船往兖州送去。长沙与兖州相距数千里,走水路更远,即使是蒸汽船也要跑数天,王韶虽然急于见人,还是只得暂时忍耐。

汉军攻破长沙,将湘军重创的消息见报后,汉军境内果然掀起一股热潮,虽然自汉军北伐以来一直是胜利的消息,不过以前的胜利充其量只是小胜,这次才是真正的大胜。

一时之间,街头巷尾都在喜气洋洋的谈论着攻破长沙的战事,即使是内阁官员也是暗自高兴,北伐不到一个月已经取得如此大胜,各人心中都非常乐观起来,或许汉军不需要一年就可以统一全国。

这场战事,因为准备充分,暂时对汉军境内的经济没有什么影响,反而因为朝廷大量采购,让各地的商业更加繁荣,商人们赚的喜笑颜开,不过,如果战事能早结束,当然是早结束更好,省下来的经费可以投入到工业中,推动工业更快的发展。

汉军境内的洋人也在关注着这场战事,持续了四年的克里米亚战争已经结束了,三月份,参战的各国签订了《巴黎条约》,俄国承认战败,放弃了原本占领的大量土地,失去了在黑海驻扎舰队的权利。

《巴黎条约》的签订,使得欧洲各国终于重新有精力转向远东,让他们惊讶的是,就在短短四年时间,原本虚弱不堪,被视为肥肉的远东崛起了一股强横的势力,这股势力拥有的铁路里程高达四千多英里,钢铁产量数十万吨,全火器的正规军至少达二十万。

这怎么可能,单就铁路里程和钢铁产量这两项最重要的工业指标都超过欧洲压路机的俄国,若不是各国外交官发给国内的电报信誓旦旦确认,各国首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仅仅几年时间东方的变化会这么大。

不过,统计了一下最近几年出口到东方的各种设备后,连最固执的英国人也不得不相信,外交官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神秘的东方,这是各国政要心中涌现的最多一句,不得不暂时停止对远东瓜分的打算,至少要先拭探出汉军的真正力量再说,一旦汉军是纸老虎,各国不介意一起扑上去饱餐一顿。不过,显然前线传来一个个胜利的战报让他们失望。

虽然王韶不知道英法等国的打算,不过对列强的防备王韶一直没有放松,即使是北伐,汉军也不过出动十三个师而已,还有八个师留守,如果只是防止境内有人作乱的话,汉军已经推行警察制度,根本不用野战师,即使是防止清军对汉军进攻,差不多有四个师也足够了,另外四个师,则是用来应付突发事件。

有了多出来的四个师,王韶相信,足可以打消任何列强对汉军的不怀好意。

英国人向来不打无把握的仗,不会轻易动手,王韶担心的是法国人,法国人一向自信,象一只高傲的公鸡,眼下又刚刚击败俄国,正是雄心勃勃之际,未必就看得起汉军,说不定依然以为派个几千上万人就可以击败汉军,王韶虽然不怕,却不得不防。

潘起亮的战功,对另外两路汉军无疑是一个刺激,王亮功加紧了对南宁的进攻,整个南宁已经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被汉军攻破,而山东前线各师齐头并进,对境内的清军横扫,若不是王韶严令各军暂时对济南缓攻的话,恐怕已有前锋部队抵达济南。

济宁,两队汉军笔直的站在城外,排成一个数里的长队,长队前头正是汉军第二师的师长陈亚林。

前方一股烟尘扬起,这股烟尘越来越近,接着是隆隆的蹄声传来,分明是大股骑兵接近的声音,奇怪的是包括陈亚林在内的汉军却依然一动不动,仿佛正在逼近的骑兵不存在似的。

烟尘越来越近,终于可以看清人影,来的大股骑兵衣服杂乱,除了马外,还有骡子,并不象什么正规军。

来的这股人马不是别人,正是张乐行所领的捻军,山东多骡马,捻军的正规军基本上是骑兵组成,经过回去路上的仔细考虑,张乐行还是决定接受汉军的条件,加入汉军,今天陈晋林列队在城外,正是迎接张乐行的到来。

来到离汉军前方数十米远时,捻军连忙止住了坐骑继续前进,张乐行带着自己的亲近部下翻身下马,来到陈亚林面前抱拳道:“草民参见陈大人。”

“张大人免礼,今天本官就不叫你盟主,汉王已经封张大人为骑兵旅旅长,从今天起,张大人就与本官同朝为臣。”

“多谢汉王殿下,多谢陈大人引见,只是不知这旅长是?”

“张大人,这旅长是介于师与团之间,每旅辖两团,汉王决定组建两个骑兵旅,张大人即是其中之一。”

对于张乐行的投靠,王韶无疑非常高兴,只是如何安排张乐行却犯了难,汉军正需要骑兵之时,如果让张乐行成为地方官简直浪费人才,只是为军官,团长给得太小,师长却有点高,最后才决定把旅的编制整出来。

张乐行顿时大喜,先前汉军条件苛刻,张乐行已经作好离开军队的准备,没想到会成为仅次于陈亚林的军官,是张乐行做梦也没想过之事,就要作势跪下,陈亚林连忙扶住:“张旅长,大汉不兴跪礼,以后只行军礼,即使是见了汉王也只需如此。”

“那怎么行,见了汉王老人家,卑职一定要下跪才行,只是可惜卑职这次没有能多带人马过来,只能带着本部人马前来,实在虽愧对汉王,愧对大人。”

原来张乐行回去将汉军招抚条件一说,各旗主顿时吵翻了天,谁也不同意如此苛刻的条件,认为汉军毫无诚意。

捻军在总盟主之下,设黄、白、红、蓝、黑总五旗旗主,张乐行自领总黄旗主,在无法说服其余四总旗主的情况下,张乐行只得自领总黄旗人马来投靠。

陈亚林道:“张旅长,人各有志,不必勉强,如果以后他们愿意来投,汉军依然欢迎。”

张乐行连忙又是道谢,与陈亚林并肩朝城中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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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节 误会与庆幸

第一百七十二节

误会与庆幸

张乐行一边走,一边暗暗心惊,数里长的队伍,所有汉军站立笔直,目不斜视,这要多严格的训练才行?

张乐行的总黄旗包括依附的百姓足有三十多万人,这次随他来济宁的一万多人都是特意挑选的精锐,全部都是精壮小伙子组成,本以为可以露一下脸,只是与正规汉军一比,自己带来的队伍就是乌合之众,张乐行脸上甚至有种发烫的感觉,生怕汉军上下看不起。

不过,显然张乐行是多虑了,他带来的一万多人虽然有点乌合之众的味道,只是冲着这些人都是熟练的骑手和精壮的小伙子,汉军就没有嫌弃的道理。汉军虽然有枪炮之利,却一直缺少骑兵,而此次北伐正是要需要用骑兵之时,捻军的投靠对汉军来说,正如同瞌睡之人遇到了枕头。

济宁城不大,张乐行带来的一万多骑兵只能暂时驻扎在城外,不过城中很快给这些人送来各种补给,除了没有酒外,大米、鱼、肉、干鲜蔬菜等物资堆得如同小山一样,除此之外,每人还分到了一小勺糖,这让刚投的捻军都欣喜不已,汉军如此富裕,加入大汉果然没错。

张乐行在济宁停留了一天,就带着主要部将前往兖州拜见汉王,两地并不远,骑兵不过数个时辰之事,而其余部下则留在济宁整编,王韶给了骑兵两旅编置,以一旅二团,一团二千五百人计算,两个旅刚好一万人上下,和张乐行带过来的人数差不多。

不过既然整编,自然没有全部按原班人马编制的好事,汉军肯定要抽调一部分人加入,这一万多人必定会裁减一些下来。

“跋刺,跋剌。”的马蹄声响起,数十骑正沿着河流向兖州方向而去,正当他们全力奔驰时,河中传来一阵轰鸣的声音,河水荡漾起来。

“吁”岸上的骑士纷纷勒住马匹,好奇的向河中望去,只见河中一艘上面冒出一股黑烟,无帆,无浆的怪船正在河中高速前进,其速度竟然不下于奔马。

“那是铁甲蒸汽船?”一人失声的叫道。

这队骑士正是赶到兖州拜见汉王的张乐行等人,失声叫出之人却是张乐行的义子张宛儿,那天因为怀疑汉军说二万多料的钢铁舰是吹牛被义父责备了一句后,张宛儿对铁甲蒸汽舰就念念不忘,一下子叫了出来。

听到铁甲蒸汽船几个字,即使是张乐行也免不了好奇,汉军的铁甲蒸汽船对江南的百姓来说,坐过的人也不稀奇,对于不在汉军境内之人,却是听过的多,真正见过的少,一个个策马来到河边,伸长脖子朝河中瞧去。

河中正在行驶的铁甲蒸汽舰正是从长沙押运左宗棠等人过来的船只,为一艘河级铁甲蒸汽舰,排水量一百二十吨左右,可满栽一百多人,因为汉王对左宗棠的重视,由团长钟卫汉亲自带着人押送。

“团长,岸上有人。”船上士兵也很快发现了张乐行等人,看到这队骑兵衣服杂乱,不象是汉军,顿时引起了船上士兵的警觉。

“嗯,准备作战,如果对方有动静,马上射击。”钟卫汉命令道。

也难怪他有此反应,船上的总督、巡抚、按察使等俘虏就算了,那名姓左的可是汉王指名道姓所要的人,这里又是汉军刚收复的地盘,出了差错谁也承受不了。

“是。”各人听到团长的吩咐,顿时用枪对着岸上。

突然被人用黑漆漆的枪口指着,捻军第一个反应也是马上拿出弓箭对抗,张乐行吓了一大跳,知道是自己引起对方的误会,连忙喝道:“快,收起弓箭。”

各个捻军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加入汉军,连忙将弓箭收起,任由这艘船只的汉军用枪指着他们,当船只从他们面前经过时,双方的距离不过数十米远,如果船上汉军有心,只要扣动板机,张乐行等人就算不被全歼也会死伤大半。

幸好船上的汉军一直没有开枪,直到船只驶出百米外,数十骑捻军才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一个个惊出冷汗。

“呸,他祖母的,他们是汉军,我们也是汉军,凭什么这么用枪指着我们?”看到船只走远,张宛儿不愤的道。

其他人也深有同感,浑然忘了他们身上穿的可不是汉军的军服,张乐行瞪了义子一眼,若不是这个义子先叫出铁甲蒸汽舰,激起大家的好奇心,也不会靠河如此近,引起船上的汉军误会,不过此举他冒似也有责任,倒是不好怪罪义子。

“爹,说不定这艘船也是去兖州的,咱们不如跟上去,也好解释一下误会。”张喜怂恿道,他不过十七岁,正是好奇的年龄,刚才被枪指着虽然也害怕,只是很快就将刚才的害怕忘记,心中更多是想看看这艘船。

张喜所说的其实是废话,如果都是去兖州,他们除非改道,否则沿河是最好的路线,张乐行也没有必要绕道,很快命令骑兵重新起程。

如果是天的速度计算,蒸汽舰的速度肯定要超过骑兵一大载,只是一两个时辰的话,骑兵却更有优势,反正离兖州也没有多少距离,张乐行等人索性放开马速,很快追上了船只,不过,为防万一,只是隔着数百米吊着。

“团长,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又追上来了。”一名汉军恼怒的道。

看了一下距离,钟卫汉放心下来:“不用管他,或许只是同路,只要对方不挑衅,不要开枪。”

“是。”

捻军上下虽然不愤曾被人用枪指着,不过都知道轻重,加上有张乐行的约束,自然不会去挑衅汉军,万一船上的汉军真的开枪,他们死了只能是白死,这么傻的事谁也不会去干,两支队伍一前一后,就这么行进着,岸上的骑兵倒象是护送一般。

一个时辰后,兖州的城墙已经在望,船上的汉军才明白,这支数十人的骑兵果然也是到兖州,那么肯定不是敌人,顿时将警戒放松下来。

码头和骑兵进城分属不同的城门,到了城下不远时,张乐行一行顿时离开河岸,转向兖州东门方向而去,他虽然有心与船上的汉军解释一下误会友,只是却没有机会,不免略感遗憾。

进城之后,张乐行没有耽搁,稍作打听,就直接前往汉王的暂住行辕,将自己来意与行辕外负责接待的近卫师官兵说明后,留在院中等待汉王召见。

不过还没有等到汉王传见,又一支近百人的队伍来到院中,这支队伍中间还有数名身穿满清官袍之人,张行乐对满清的官袍有过了解,赫然发现除两人衣着普通外,其余几人身上竟然是一二三品大员的官袍,而领头之人好象面熟。

“你是船上之人?”

“你就是岸上之人?”

张乐行和钟卫汉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完这句,两人又同时笑了出来,双方相交时只有数十米距离,看得真切,

自然映像深刻。

钟卫汉首先道:“抱歉,实在不知你们也是兄弟部队,不该用枪对着你们。”

“没什么,当时我们也没有表明身份,怪不得。”

说开之后,两人芥蒂顿时消除,又互相介绍了身份,钟卫汉才恍然大悟,难怪眼前之人他全无映像,原来是刚刚投靠大汉的捻军首领,听到捻军全是骑兵时,钟卫汉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哎,若是早有你们这支骑兵,曾剃头也不会逃跑了。”

“钟兄弟,你说的曾剃头可是湘军统帅曾国藩曾妖头?”张乐行有点不敢确定的问道,此时长沙之战虽然已经过去四天,汉军境内的报纸也已经发行,只是比起汉军境内来,其他地方消息传递的速度却要慢得多,张乐行自然不知晓。

“不是他是谁?这老小子虽然是一介书生,溜得倒快。”

“难道大汉已经把湘军打败了?”

“诺,你看,这个是湖南按察使胡林翼、这个是湖南巡抚骆秉章,这个是湖广总督官文,还有这两个,正是曾剃头的幕僚左宗棠和郭嵩焘。”

钟卫汉指着队伍的俘虏一一介绍,前面三名俘虏的身份,钟卫汉每说一人,张乐行等人心中就是一震。

捻军虽然没有与湘军交过手,只是湘军的赫赫威名捻军还是耳熟能详,他们的威名完全是建立在天国将士的尸骨上,如今连湖南巡抚、湖广总督都成为汉军的俘虏,湘军无疑是败了,而且败得很惨。

在场的捻军各人心中都忍不住庆幸,这天下肯定逃不脱大汉所有,好在总盟主大人英明,带着大家早投,如果再耽搁下去,恐怕要么就等着被汉军剿灭,要么即使投靠也没有多少建功立业的机会。

“钟兄弟,你说说这场战事的经过到底怎样?”

“好。”长沙之役无疑是第二路军得意之作,有人愿意听,钟卫汉自然愿意讲,刚讲不到三分之一时,一名近卫师过来,喊道:“张旅长,汉王有请。”

汉王有请,钟卫汉只得将长沙之战讲到半途结束,张乐行告了一个罪,跟在那名近卫师官兵身后,向府中大厅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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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节 左宗棠的西域梦

第一百七十三节

左宗棠的西域梦

王韶暂时当作行辕的这个院子是一个满人权贵所有,汉军攻下兖州前,此户满人权贵已经出逃,汉军对其家产自然是作了充公处理,汉王来到兖州,这座最好的宅子自然拨给汉王使用。

整座院子占地极广,连过数道回榔,张乐行才在近卫军士兵的引导下进入正厅,抬头看到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坐在正中,旁边还立着一名身穿军装的丽人,张乐行不敢多看,急忙跪下:“臣参见汉王殿下,汉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张爱卿免礼,坐。”

“谢汉王殿下”张行乐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挨着半个屁股坐下。

王韶仔细打量着这个老农模样之人,单从外表来看,实在难予相信此人就是百万捻军的总盟主,虽然这个总盟主实际权力并不大,只是起码也得到了大多数捻军的同意才会被推选。

“张爱卿是涡阳人吧?”

“回王爷,微臣正是涡阳人。”

“涡阳好啊,地处平原,土地肥沃,又有涡河浇灌,不用担心旱灾,说是鱼米之乡也不为过。”王韶道。

“回王爷,确实如此,若不是土壕劣绅与官府勾结,对百姓百般压榨,使人无法活下去,微臣当初也不会带着众多乡亲起事。”说到此,张乐行语气中忍不住有唏唏之意。

“满清无道,以少民凌驾于众民之上,对内贪酷,压榨无度,爱卿能够带人奋起反抗,当是英雄所为。”

“微臣惶恐,不敢当殿下如此称赞。”张乐行连忙自谦。

对张乐行的自谦,王韶不置可否,继续道:“不过天下不可能一直动荡,眼下我大汉已到一统之机,亡,百姓苦,兴,百姓苦,为了减少天下百姓苦难,孤只能以最快的速度一统天下,爱卿能够果断投靠,实属明智之举,对大汉功劳不小。若爱卿只愿作一个富家翁,孤可以给爱卿一个富家翁的承诺,不过若是为官,孤要先申明,汉军军纪严明,无论是爱卿还事投靠过来的部众,必须严守军纪,否则一旦触犯军纪,就是孤也无法施恩。”

张乐行听得冷汗禁禁而出:“微臣明白,微臣一定会督促各人严守大汉军纪。”

“如此甚好,爱卿也不用太过担心,汉军的军纪没有太过严厉,我大汉数十万军队可以遵守,新入者自然也可以遵守。”

“是,微臣谨遵王爷训示。”

王韶的声音才变软:“爱卿离家已有数年之久,如今涡阳已归大汉治下,等到天下一统之时,爱卿尽可以衣锦还乡。”

“是。”张乐行应道。

“若无他事,爱卿可以下去了。”

张乐行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心从凳子上站起:“微臣告退。”

出了王府,张乐行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他本以为这次来见汉王,汉王只会对他温言抚慰,哪知道汉王却是给他来了一个下马威,又揉又搓,顿时对汉王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对张乐行的这番告诫,王韶事实上是出于好意,眼下汉军的骑兵几乎完全依靠捻军的人马来组建,若不在开始时就从严,到了后面再闹得不可收拾,对大汉,对于这些招抚的捻军都是一个重大的损失,至于张乐行能不能体会,那就是他自己的事。

“王爷,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看到王韶脸上有点疲惫,傅善祥有点心疼的问道,轻轻的揉着王韶的肩膀。

感受到身后美人的体贴,王韶不由轻拍了一下傅善祥的小手,问道:“接下来还要什么事?”

“回王爷,是召见从长沙押过来的几名清逆官员。”

王韶顿时精神一震:“是左宗棠押过来了,怎么样,他投降了吗?”

“还没有,倒是湖广总督似有投降之意。”

“哼,什么湖广总督,除了会造大粪,什么用也没有,孤要他干什么。”王韶不屑的道。

“造大粪,王爷可真是……”后面的话,傅善祥却不好说出来,几名一直站在旁边的近卫军忍不住偷笑,造大粪,王爷对那些满人亲贵的形容还真是贴切。

“先传左宗棠上来吧,他既然还没有投降,孤亲自劝降。”

“是。”

一名近卫军应声下去不久后,一名个子矮小,穿着普通长衫,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在两名近卫军押送下,走进厅中,大赫赫的站在中间,眼睛直瞪着王韶。

“大胆,还不拜见汉王。”

看到左宗棠身为俘虏,如此据傲无理,两名押解他的汉军士兵大怒,正要强制左宗棠下跪,王韶已经摆了摆手:“算了,不要勉强,你们退下吧。”

“是,王爷。”两名汉军应了一声,却没有依言退下,虎视眈眈的盯着左宗棠,虽然左宗棠看上去身材瘦小,又非武将,只是两名汉军还是不敢大意,万一此人突然发疯袭击汉王怎么办,即使是伤不到汉王,惊吓也不行。

看到大名鼎鼎的左宗棠如此其貌不扬,王韶心中稍有失望,不过想起拿破仑、路易十六这些矮个子的名人,王韶顿时把左宗棠的相貌抛开。

其实左宗棠除了身高不占优外,还是属于相貌堂堂之人,耳朵肥大,眼睛有神,留着浓密的胡子,相貌上属于福相。

左宗棠出身贫穷,他的妻子却是富家之女,而且品貌双全,据说当初会嫁给左宗棠,除了倾心左宗棠的才学外,左宗棠的相貌也给他加了不少分,正是依靠妻子和岳家的帮助,左宗棠才能三次进京赶考,可惜三次都名落孙山,让左宗棠对科考心灰意冷,只能靠走幕僚之路入仁。

“季高兄,请坐。”

听到汉王喊出季高兄三字,周围的人都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左宗棠原本平静的面容也是泛起惊疑。

本来左宗棠早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对方说什么,他一概不理不睬就是,只是没想到王韶会对他如此推崇,居然以兄称之。

尽管立场不同,左宗棠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汉王很可能就是一统天下的开国太祖,若不是先成为曾国藩幕僚,他会毫不犹豫相投,左宗棠属于性情中人,讲究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想再冷着脸不理不睬却无法办到,只好回道:“不敢当汉王如此称呼,坐就不必了,季高还是站着为好。”

王韶微微点头,并不在意,道:“孤早闻季高兄大才,今日找季高兄来,却是有一策难予决定,中国广大,各地贫富不均,孤常以此伤神,西域贫瘠,东北却是大片沃土不得开发,孤若一统天下,是否可以将西域之民迁往东北,如此两相得宜?”

左宗棠大急:“谁为汉王进此言,当诛,如此西域之地岂不尽弃之。”

若是王韶说其他事,左宗棠必定不会在意,只是西北大政却一直是左宗棠关心之事,后人对左宗棠抬棺进疆,从叛军和俄国人手中收复伊犁等地多有熟悉,却不知道此前数十年,左宗棠才二十一岁时就曾作《癸巳燕台杂感八首》专写西域军政大计,提议朝廷在新疆设省。

若是清廷当时采取左宗棠之略,肯定会大大加强对西域统治,说不定根本没有后来数起叛乱。如今王韶一提,正是左宗棠常思之事,顾不得其他,马上大声反对。

“西域之地毫无产出,弃之也无不可。”王韶不在意的道。

王韶这种说法,正是农耕民族,皇帝和大臣的主流看法,对于不能耕种的土地来说,哪怕占地再大也毫无用处,弃之毫不可惜,不象工业**之后因为矿产的原因,哪怕是再贫瘠的土地也会引起争夺。

正因为如此,虽然自唐就开拓了西域,只是后来的王朝对西域统治却时断时续,一些人以西域丢失毫不在意。

“此仍鼠目寸光,罗刹人正在西北步步紧逼,若是弃之,罗刹人正好不费吹灰之力进入,若西域失,中原则成为前线,中国再无一处安宁。”

“哦,季高所言也不无道理,看来西域弃不得了。”

“当然弃不得,若汉王今日弃了西域,即使统一中原,百年之后也难逃石敬塘之名。”

“若不弃西域,又该如何守?”

“当然是设立新省,加强移民,西域虽然贫瘠,却也有适合耕作之地,若是汉民能占其半,西域将会永固。”

王韶脸上满是笑意:“既然季高兄对西域如此了解,他日若有经营西域者,看来非季高兄莫属,不知季高兄可愿担此重此,使西域与中原永不分离。”

“我……”左宗棠这才发现自己被绕了进去,看到王韶嘴角的笑意,他哪还不知道刚才之言其实不过是眼前的汉王所布的一个圈套,他偏偏轻易就钻了进去。

有待义正词严拒绝,左宗棠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从他提出《癸巳燕台杂感八首》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时间,清廷先是有鸦片战争,接着又是太平天国起义,短毛起义,内扰外患一个接一个,江南膏腴之地尚且丢了,哪还顾得上西域,左宗棠几乎是看着西域的局面一点点开始崩坏,却无人可以倾诉,而眼前的汉王却是许诺一统中原后就让他经营西域,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难予拒绝的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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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节 脆弱的咸丰

第一百七十四节

脆弱的咸丰

“臣参见汉王殿下。”左宗棠最终还是低下了头,相比于对满清的忠心,平定西域,青史留名更是他的追求。

“左爱卿免礼。”王韶心中大为兴奋,亲自上前挽起了左宗棠的手臂:“能得爱卿加盟,大汉犹如猛虎添翼,只是眼下爱卿尚未有功绩,孤打算让爱卿暂时充当孤的幕僚,如何?”

左宗棠回道:“臣遵旨。”心中忍不住自嘲,自己看来到哪里都是先做幕僚的命。

“左爱卿,你对骆秉章、胡林翼等人怎么看?”

“回王爷,骆大人、胡大人虽然暂时还没有想通,不过都可以当一个能臣的评价,微臣希望能劝说他们归汉。”

“好,此事就交由爱卿了。”王韶爽快的道。

左宗棠说骆秉章、胡林翼两人为能臣,并没有夸大,骆秉章为湖南巡抚、负责湘军所有后勤,仅依靠湖广,支持近五万的湘军规模,骆秉章于经济一道无疑超过此时多数大臣,胡林翼也是如此,正是两人的谋划,曾国藩才能专心练兵。

只是这两人加起来终究不如一个左宗棠重要,王韶也懒得亲自劝降,若是每名被俘的清廷高官都要自己这个汉王亲自劝降,那自己这个汉王也太贱了,如果对方愿意降,王韶自然会安排所用,如果不知好歹,一定要为满清尽忠,王韶也不介意满足他们的愿意。

“是,微臣当尽力而为。”

王韶又和左宗棠聊了几句,才让左宗棠告退,先下去洗涮换洗一番,再换上大汉官服。

数天之后,在左宗棠劝说下,骆秉章、胡林翼、郭嵩焘三人都向汉军归降,这三人都不是蠢人,湘军一败涂地之后,天下的归属已经确定无疑,经历过长沙城下汉军扑天盖地的炮火,他们心中多少有所动摇。

这次乘坐铁甲蒸汽舰从长沙来到兖州,数千里的距离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就到达,对他们更是一个深深的震憾,历史上,胡林翼在长江上发现洋人小火轮不用风帆船浆却行驶飞快,大为惊吓,不久就在忧虑中死去,这次提前数年看到,同样被吓得不轻。

各人心中早已经动摇,只是潘起亮对劝降之事不怎么热心,他们一时找不到台阶可下,有左宗棠作榜样,没有扭捏多久就同意。

左宗棠直接留在汉王身边,而胡林翼、骆秉章、郭嵩焘三人则要先到南京学习三个月才会被任用,而官文则无人理会,暂时还在牢里押着,对他的处置,将会等到攻下北京之后,对众多满人亲贵一起处置。

接下来,汉军继续在山东境内横扫,每攻下一地,马上任命官吏,组建警察维持治安,将地盘牢牢掌握,并宣布境内减免诸多杂税,这些政策的宣布,得到了民众的欢迎。

除此之外,汉军还在当地雇佣大量的民夫进行筑路,运送军需,白花花的银元撒下去,顿时取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各地对汉军的支持度大增。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这是百姓一直害怕大兵过境的原因,清军无疑也继承了这种传统,与清军相比,汉军不但军纪好,而且雇佣民夫还付钱,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好事,这一比较,高下立辨,百姓自然愿意支持汉军。

济南,山东巡抚衙门,里面传来一阵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和咆哮声:“废物,废物,朝廷养的都是一些废物饭桶。”

听到这个声音,数名正在门口守卫的清军都将脑袋一缩,不敢朝里面看去。

这个声音正是巡抚崇恩的声音,崇恩宗室出身,爱新觉罗氏,为满洲正蓝旗人,正宗的满人清贵,这才受命镇守山东这处要省,只是自从汉军开始进入山东以来这些天,崇恩大人每次接到前线消息时都会大发雷霆。

这些天,巡抚衙门上下对于崇恩大人的咆哮声早已经习惯,这个时候绝不能触了巡抚大人的霉头。只是闲着无聊,几个守卫忍不住嘀嘀咕咕起来。

“不知又有哪座城池被短毛攻下了?”

“谁知道了,反正是没有好消息。”

“巡抚大人也真是,整天在衙门里发脾气有什么用,眼看着短毛就要打过来了,还不赶快向朝廷要援军,说不定什么时候短毛就打到济南来了。”

“你以为巡抚大人没向朝廷要援军啊,早就派人去催了,不过现在还没有下来,也不知道朝廷是不是打算不要山东了?”

“原来如此,我听说短毛已经打到曲阜了,连孔圣人的家乡也被短毛占了,别等短毛打到济南,朝廷的援兵还没有来。”

“我看很有可能。”

“曲阜已是老黄历了,听说短毛已经在围攻泰安府。”

“那我们济南岂不是也有危险。”

……

“你们不好好当差,在乱说些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正在闲聊的几名守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抬头一看,只见一名五十岁左右,身穿三品文官服饰的老者站在他们面前,众人更是暗暗叫苦,怎么偏偏遇见这位主,连忙一起行礼:“参见袁大人。”

这名五十余岁的老者是袁甲三,现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以强项令闻名,还是御史时就敢弹劾定郡王载铨“卖弄横势,擅作威福。”使载铨受到免去侍卫大臣之职并罚俸三年的处罚,接来下袁甲三又先后把广西巡抚郑祖琛、江西巡抚陈阡拉下马,即使是朝中重臣,面对袁甲三时也是有点发怵,何况几名巡抚衙门的普通亲兵。

“起来吧,以后不可再在背后乱嚼舌根,否则本官向巡抚大人参上一本,你们吃罪不起。”

“多谢大人饶恕,我们不敢了,不敢了。”

袁甲三懒得再与这些小鱼小虾理会,没有再多说,径直向巡抚衙门里面走去,看到袁甲三离去,几名守卫心有余悸,不敢再多说话,老老实实的站着守门。

看到袁甲三,崇恩的怒火勉强压下,道:“午桥兄,你来了,可有京城消息?”

袁甲…了点头:“巡抚大人,我正是得到京中消息才过来。”

崇恩急忙问道:“午桥兄,快说,圣上到底决意如何?”

“圣上已决定到热河巡视。”袁甲三的话语充满沉重。

“什么,这怎么行,若是消息传出,恐怕整个山东都要大乱。”崇恩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

说是热河巡视,不过是逃跑的另一种说法罢了,显然皇帝根本没有打算要山东,甚至京城都要放弃,这对于崇恩这个山东巡抚来讲,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怎么会如此?”

“本来恭亲王力挺对山东救援,保住京师屏障,不过僧王推脱身体有病,不肯领兵,其余各人也纷纷推辞,皇上又不愿恭亲王领兵,一直犹豫,在耆英、桂良等人窜唆下,皇上才干脆宣布出京,巡视热河。”

“耆英、桂良误国,该杀”崇恩恨恨的道。

“眼下恭亲王被暂命为京城留守,恐怕援军是无法派出来了,守住济南,守住山东,只能靠本省兵力了,巡抚大人,到了该下决断的时候了。”

“好,我会马上传令将各城兵马抽调入济南,就在城下与短毛决一死战。”

兖州,王韶拿到最新的情报,半响作声不得,良久才道:“传各级师部长官来到兖州开会。”

“是。”傅善祥应道,很快将命令传了出去。

一天之后,正在前线督战的各部师长和参谋长齐聚兖州,山东前线各部汉军一时也暂停了攻势,倒是让一直喘不过气来的山东清军松了一口气。

各人都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汉王要突然召集大家开会,互相打听起来,无奈却都不得要顶,只能先到达开会厅中,一边与熟人打着招呼,一边耐心等待会议召开。

左宗棠作为汉王新入的幕僚,也有幸参加这次召开的会议,看到汉军一个个年轻的将领,他心中忍不住一阵晃悠,正是这些年轻的将领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将大清的根基如同摧枯拉朽般折毁,与大汉的朝气蓬勃相比,满清就如一个蹒跚老人,如何能不败?

在左宗棠默想时,一个声音传来:“汉王殿下到”

诸多将领顿时结束交谈,一起起身:“参见王爷”

“诸位免礼,请坐。”

哗啦一声,众人都坐下之后,王韶才道:“今天召集诸位爱卿前来,是孤得到一个消息,咸丰鞑子已经决定出京,原先拟定yin*鞑子主力在济南决战的计划已经不能实行,必须及时作出调整。”

王韶原本拟定的计划是先扫清山东南部,清廷为了保住山东,不使京城失去屏障,肯定要力保济南,等到清军主力在济南集中后,汉军再用强大的水师攻取大沽口,在天津登陆,切断清军主力与后方联系,汉军可从容调整兵力,一战而定。

只是什么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王韶没想到咸丰会如此脆弱,在汉军还在山东时就有决心放弃京城,让汉军原本拟定的战略成空,也算让咸丰误打误着了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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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节 渤海湾

第一百七十五节

渤海湾

听到咸丰有逃出京城之意,各个将领脸上却没有露出失望,反而全是兴奋之色,这意味着汉军不必再等清军在济南集中,可以以更快的速度推翻满清,只要汉军占领了北京,咸丰即使逃走也不过是另一个元顺帝罢了。

左宗棠却听得心中一凉,原来汉军还有这样的战略,难怪明明汉军占据绝对上风却没有对济南发动进攻,若真是照汉军的预估发展,大清完矣,不过眼下的情况大清却好不了多少,皇帝既然在汉军还远时就弃京而逃,消息传出后,不但京城不稳,就是其余各省恐怕也会不稳,皇帝实在是糊涂啊,随即左宗棠反应过来,自己已是大汉的官员,还替满清操什么心?

四月的渤海湾,阳光明媚,风平浪静,海面上帆影点点,一条条渔船正在收网,撒网,忙碌不停。此时的渤海湾不象后世一样遭到破坏,渔业资源丰富无比,现在又正是捕捞的好时节,一网撒下去,基本上不会落空。

正当渔民们都沉静在对收获的喜悦中时,一名渔船上的水手疑惑的叫道:“东家,快看,海面上怎么有烟?”

渔老大抬头看去,果然,远处海面上数股淡淡的白烟飘起,这股白烟正在朝他们的方向面来,渔老大心中虽然疑惑,只是多打渔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道:“海娃,长生,别偷懒,快收网。”

“哎。”长生应了一声,海娃却是没有回答,继续看着前方,他已经看到了白烟好象是一根柱子,柱子下面模模糊糊,却是看不清楚是什么。

良久,海娃才确认道:“东家,好象是烟窗。”

“胡说八道,海上哪来的烟窗,海娃,快干活。”渔老大已经有点生气了。

“船,是船,好大的船。”海娃大叫起来。

“什么船,你胡说什么?”渔老大终于重新抬头朝前看去,顿时愣住了,远方,两艘巨大的船只映入他的眼中,这两艘船没有风帆,只有几根高大的柱子冒着一阵阵白烟,在两艘船后面,更多的白烟冒起,显然这两艘船只是前锋。

“一、二、三……二十八、二十九。”海娃一直数着船数,直到二十九才停了下来。

“快,快,起帆,离开。”突然看到这么多巨大的船只,船老大也顾不得打渔,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赶快离开,其他的船老大显然也和他一样,刚才还停在水面的渔船纷纷挂起风帆,驶离中间的航线。

对于这些逃离的渔船,这支船队显然没有任何兴趣,一直沿着即定的航线前进,很快越过刚才那些渔船打鱼所在的地方,船只身后,留下一道道翻滚着的白色波涛。

“这是什么船?”到看船只远去,渔老大脸上还带着骇然的神色,自言自语的道。

“东家,南边,一定是南边的船只。”海娃大声喊道。

“南面。”渔老大自然有所耳闻,这几年,南面的消息不断,听说叛贼闹得挺凶,即使是朝廷的军队也屡吃败仗,只是没想到南方的船队如今开到海上来了,而且怪模怪样,竟然不需要帆,看上去还非常强大。

“东家,我们要不要回去向朝廷报告?”长生有点傻呼呼的问道。

“报告,报告什么,继续打鱼。”船老大吼道。

想起上岸后,自己辛辛苦苦打上的鱼要被朝廷所设的牙行盘剥大半,船老大就气不打一块来,叛贼打来了就打来了,关自己什么事,多打鱼赚钱才是正事。

其他渔船的船老大显然也想得差不多,看到这支庞大的船队离去,虽然免不了议论,只是纷纷落下风帆,重新打鱼,只有几艘渔船或许是与官府亲近,开始返航。

张宛儿站在甲板上,只觉得浑身虚弱无力,他所在的舰只是一艘一千二百多吨的海蛟级货船,船上载有五百匹军马和一千多士兵,虽然不是最大的二万料铁甲舰,可是这艘船也有一万余料,让张宛儿和一起上船的捻军出身的战士大开眼界。

不过上船之后,不少捻军出身的骑兵就吃足了苦头,虽然捻军也坐过船,只是在小江、小河中行驶的船只如何能与大海中行驶的船只相比,船只开动不久,许多人就开始狂吐,严重的直到自己的胆汁都吐了出来,痛苦的恨不得跳到海中,直接淹死自己算了。

而张宛儿也正是晕船晕得最厉害的一个,已经吐了两天,生生将一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变成一只病猫。

这次兖州会议,汉军的战略作出了重大调整,决定马上在天津登陆,能在咸丰出逃前堵住最好,如果不然,那么也可以乘机攻下北京,提早宣布满清的灭亡,降低各地清军低抗的信心。

为了天津登陆,不知有多少汉军争夺,张宛儿能名列其中,无非是靠着他们是骑兵,虽然两支骑兵旅整编才只有十余天,王韶还是命令一支骑兵旅随船出发。

这次登陆作战,汉军全动的舰只全部是大型铁甲蒸汽舰,包括四艘二千五百吨海龙级,十艘一千二百吨的海蛟级、十五艘六百余吨的江级。

四艘海龙级包括海军拥有的敖闰和敖顺号,另外两艘却是征用的民间船只,其余二十五艘船只,属于海军的船只也只有六艘,剩下的十九艘全部是民船,用来运输兵力和各种物资。

虽然全部战舰只有八艘,只是在亚洲的海面上,无论是在哪里,这支舰队都可以横着行走,根本不必管是否有敌人拦路,唯一让舰队总指军刘谦关心的就是不能让天津赶到舰队登陆前知道消息,可是凭借着舰队的速度,恐怕等到大军攻下天津,沿海的消息也还没有传到。

“宛儿哥,怎么样,还行吗?”张喜轻快的来到张宛儿身儿,看到张宛儿苍白的脸色,关心的问道。

与张宛儿晕船不同,张喜仿佛天生就适应大海一样,从第一天登船到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因为第一次坐上铁甲蒸汽舰,每天都在舰上不停的走动,比陆上还要活泼。

“没关系,死不了。”张宛儿咬牙道。

“宛儿哥,还有半天时间就要上岸了,我听说上面已经下了命令,凡是晕船厉害的人攻下天津后,都要留在天津休整,宛儿哥,你可不要落后。”

“放心,只要上岸,不用半天时间我就可以恢复过来,我们是骑兵,攻打北京岂能落后,哇……”刚说到这,张宛儿又是一阵反胃,连忙趴在栏杆上,拼命往下吐,只是除了清水外,什么也吐不出来,经过两天的晕船,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他的腹中早已经空了。

海闰号上,齐谦正与众人开会,张乐行、罗大纲、陈亚林等人赫然在列,这次天津登陆是海陆两军第一次重大的联合行动,出动的人数达到一万九千多人,其中还有五千人是骑兵,虽然规模比起汉军过长江时不能相比,只是其中的难度肯定要远大于渡长江。

不过清军海防实在薄弱,唯一能够阻挡汉军登陆的大沽炮台虽然被清廷上下吹嘘的固若金汤,其实不过是一些固定的老式炮台,连转动都无法做到,只能固定射击,对于灵活的军舰根本没有什么威胁,而且这些大炮虽然主炮都是数千斤,只是炮弹,火药都没有什么改进,即使击中,最多也不过在铁甲舰上留下一个印迹罢了。

“诸位,这次作战,我水师八艘战舰会先行出击,将沿岸炮台确保摧毁,然后再送大军登陆,不知诸位还有什么需要补充?”齐谦问道。

“没有,齐指挥的考虑很是周全,只是各部队中晕船的人数比例实在太多,不知齐指挥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陈亚林有点苦恼的问道。

这次登陆最大的敌人不是清军,而是陆军中的晕船问题,汉军还好些,大部分经过训练,晕船比例只有三分之一,最糟糕的寄以厚望的骑兵晕船程度实在太严重了,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晕船,即使是马匹经过两天的航行也是疲惫不堪。

齐谦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如果陆军兄弟晕船太严重的话,水师可以出动陆战队,将攻击天津的任务代劳。”

“不用麻烦水师的陆战队了,陆军可以解决。”陈亚林连忙摇头,陆军有一万五千多人,即使是去除晕船的士兵,也有八九千人可以用,怎么可能将攻占天津的任务让出去。

大汉的海陆之争虽然不是太严重,不过已经有了苗头,中国一向是陆权国家,大部分时间水师都是依附陆军存在,在汉军初期也是如此,只是这两年,大汉在海军中的投入越来越大,海军军队总数只有陆军的五分之一,占总兵力的六分之一,军费却占了陆军的五成,总军费的三成三,让陆军对海军如何不羡慕,忌妒。

不过谁让海军有军舰要养,每一艘都是吞钱的怪兽,何况随着汉军海关收入越高,又有洋人的威胁,汉军内部对发展海军也没有什么异议,陆军虽然羡慕也没有办法,只是陆上的战事,陆军却绝不愿意水师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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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节 大沽口之战

第一百七十六节

大沽口之战

见陈亚林不松口,齐谦也不坚持,这次随同作战的海军陆战队有一个多团兵力,合三千人左右,齐谦虽然自信凭这三千人足可以拿下天津,只是既然陆军不同意,刘谦也只能遗憾的放弃。

这天清晨,大沽口炮台几名清军士兵正在懒洋洋的靠在一起聊天,他们身上的军服破破烂烂,旁边放着几把已经锈蚀了的大刀和几杆鸟枪,人数只有规定的三分之一左右。

大沽口炮台关系着整个天津和京城海防安全,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英军沿海北上,威胁京城,让整个清廷京城官员一日三惊,停战后,大沽口得到了清廷重视,道光二十一年建成大炮台五座

、土炮台十二座

、土垒十三座

,组成大沽炮台群,形成完整的军事防御体系。

不过从大沽口炮台修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大沽口炮台一直都平安无事,守炮台的官兵不可避免的松懈。

何况当兵吃粮,天经地义,眼下官兵们却是连自己也吃不饱,穿不暧,更别说养活家人,谁又有心思放在炮台上,多半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够有人一直驻扎已经不错。

“快看,海上是什么?”一名清军无意间看到海上有点不对劲,大喊起来。

“海上有什么,莫非有仙女不成?”另一名清兵回道,其余各人顿时大笑起来。

“不是,是船,好大好大怪船。”

“什么怪船,我看看。”

众人正值无聊,一个个从地上站起,当看到海面上时,顿时一个个目瞪口呆,海里上数十艘喷着白烟的怪船出现,离炮台不过数里距离。

还是一名老兵先反应过来:“快,快回到炮位,准备开炮,有人入侵。”

“入侵?”其余清兵也反应过来,纷纷向炮位跑去,并敲响报警的钟声,钟声一响,刚才还平静的炮台顿时纷乱起来,附近的清军也发现海面上的汉军船只,急忙向炮台跑去。

敖闰号上,齐谦放下望远镜,忍不住摇头,对大沽口炮台防御的松懈感到有点难予置信,竟然在自己的舰队逼近数里内才发现。

“传令,各舰自由行动,将清军炮台全部推毁。”齐谦毫不犹豫的下令,大沽炮台已经不需要了,以后大汉的海疆自然有水师来守护。

“是。”传令兵很快打下旗语。

接到旗语的各艘军舰加快了速度,赶在整支船队的前面,八艘战舰,以三艘六百吨级的江级战舰排在最前面,中间的是三艘海蛟级战舰,而最大的两艘战舰敖顺号和敖闰号排在最后面,一门门火炮开始退下炮衣,炮口指向数里外的清军炮台。

当炮台上的清军还在手忙脚乱装填炮弹时,汉军舰队已经开火。

“轰”炮弹落在炮台附近,发出巨大的爆炸声,掀起的气浪将十数米的清军冲得摔倒在地,顿时头破血流。

汉军第一轮的射击大多数落空,并没有直接击中炮台,不过飞起的弹片还是造成数名清军的死伤。

正在炮台上一名清军守备连忙喊起来:“开炮,快开炮。”

大沽炮台的负责人其实应该是直隶提督,虽然大沽炮台离天津城不过数十里,只是一边是繁华的天津城,一边是位于荒野的炮台,谁也不会乐意住在炮台,直隶提督一月能到大沽炮台的日子屈指可数,甚至有时数月不来也是常事,今天自然也不在,各级军官纷纷学样,以至整个炮台再大的军官只是一名守备而已。

眼看着敌人的炮弹已经落下,正在炮台操作的清军炮兵满头大汗,只是他们连炮弹还没有装进去,又如何开炮,越急就越慢。

“轰。”汉军第二轮打击又来了,这次打的准多了,数座土炮台和土垒被汉军的炮火击中,那些土炮台和土垒一下子就被炸成一片废墟,上面的清军变成血肉碎片,从空中飞洒下来。

“嘶。”还活着的清军都倒吸着冷气,敌人的火炮威力实在是太大,一时之间心中大惧。

“打的好。”看到第二轮炮击的效果,齐谦忍不住赞了一句。

“这就是水师舰炮的威力?”

位于舰队身后的运输船上,所有陆军都涌上甲板,观看着水师交战的情况,看到一枚枚巨大的炮弹落到岸上激起的硝烟,汉军都替岸上的清军悲哀,一旦被这样的火炮击中,哪怕是在附近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捻军出身的汉军骑兵更是看得目驰神迷,他们并不是第一次看到火炮发射,只是以前的火炮与此时水师火炮相比,其威力就象鞭炮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汉军连射两轮后,清军的炮台还没有动静,汉军第三轮火炮又落下,前面两次只有江级和海蛟级的战舰发射,这次又加上了两艘海龙级的主炮。

海龙级的主炮一发射,整个炮弹飞行带起来的呼啸声明显不同,比前二次发射的声音都要大许多。

“轰”一发海龙级主炮发射的炮弹直接落到威字号炮台上,硝烟过后,整个威字号炮台一片狼藉,厚达二尺多的三合土做成的地基露出一个大洞,青砖碎石四外飞溅,将整个炮台上的清军被一扫而空,全部倒在血泊中,主炮从炮台掉下,滚落到一旁,将几名倒在地上的尸体压成肉饼。

大沽口五座主炮台分别以威、震、海、门、高五个字命名,威字号炮台被毁,原本作为整体的炮台便有了一个巨大缺口,汉军舰队一面炮击,一面再度逼近。

“轰。”清军的炮台终于开始第一轮还击,除了四个炮台的主炮外,剩下九座土炮台一起开火,所有清军都抬头望着炮弹的飞行轨迹,保佑能够击中一艘敌舰。

一朵朵浪花被溅起,那些土炮台发射的炮弹离汉军舰队还有一里多远时已经落入海中,而四座主炮台发射的炮弹落点离最近的汉军战舰还有二三百米远,连炮弹落水时溅起的浪花都没有飞到汉军战舰上。

汉军火炮已经全部换成无烟火药发射,炮管也是精心铸造而成,威力超过欧洲同类火炮,而清军火炮还在用老式的黑火药,即使是黑火药也由于一级级苛扣,经费紧张,买不到好的,里面参杂着太多杂质,根本射不远,打成这样自然就不足为奇。

试出大沽炮台威力最强的主炮射程不过如此,还不如汉军江级战舰上面的大炮后,汉军更是有持无恐,又逼近百米多,对各个炮台进行打击。

尽管守卫炮台的清军进行了还击,不过双方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清军的还击只有徒劳,一个个炮台被汉军拨掉,汉军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激战不到半个时辰,当第三座主炮台海字号被汉军舰队击中时,剩余的清军再也没有勇气继续战斗下去,纷纷弃炮台而走,整个炮台不一会儿就空了下来。

这不能怪他们,汉军虽然只出动八艘军舰,可是这八艘军舰已是汉军水师大半精华,比历史上进攻大沽炮台的英军舰队,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要强多了。

英军舰队在大沽炮台停了六天才开炮,清军至少有准备,各级军官和人马也都到齐。而汉军却是突然而来,整个炮台的指挥只有一名守备,兵力也只是规定的三分之一,守卫炮台的清军没有马上逃走已是勇气可嘉,他们的还击虽然没有对汉军造成损失,可是多少拖延了汉军差不多半个时辰。

清军逃走后,舰队并没有马上启行,而是先派遣了数百名士兵登陆,将还完好的几座炮台用炸药炸掉,这是为了不让这些炮台再度为清军所用,刚才在海面时,清军炮台拿汉军舰队无可奈何,一旦舰队驶入河中,炮台对于汉军舰队还有一定的威胁,汉军当然不肯留下后患。

做完这些后,又耽搁半个时辰左右,舰队才沿河而上,直扑天津。失去了大沽炮台,整个天津就如同剥去了盔甲的少女,沿途没有任何阻挡,花了一个多小时,舰队已经来到天津城下。

大沽口的炮声,即使是天津城也可以隐约听到,不过毕竟距离太远,原本大家并不在意,只是当守军从大沽口撤出,骑快马到达天津后报信后,整个天津城顿时一片混乱,开始一些人还半信半疑,亲眼看到汉军舰队到达后,这个混乱马上达到高潮。

从早上出现在大沽河口,拿下大沽炮台直达天津城下,汉军不过用了二个时辰左右,此时天色才刚到中午而已,震惊之余,直隶总督桂良毫不犹豫的出城逃跑。

除了桂良外,许多满人同样大恐,稍作收拾就出城。天津无险可守,而汉军的口号又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落到汉军手中根本没有好下场,此时不逃,等到汉军攻入城中,就是想逃也逃不了。

提督张殿元听到丢失大沽炮台还有一点提心吊胆,看到总督逃跑,顿时放下心来,离城而去。

总督、提督都逃跑了,其余官员也不傻,该逃的逃,留下来的官员一合计,干脆投降,汉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天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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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羽-天行、党指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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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节 咸丰逃跑



第一百七十八节 北京城破(上)



第一百七十九节 北京城破(下)

第一百七十九节

北京城破(下)

只是普提雅廷却没有死心,一直留在北京,当汉军北伐开始后,普提雅廷重新活跃起来,第二次对清廷提出以割地换取军火和俄国军队相助的计划。

眼见前方兵败如山倒,清廷上下对俄国人的提议顿时心动,只是汉军推进太快,还没有等双方达成协议,汉军在天津登陆,咸丰得到消息后连夜从京城逃跑,刚刚要签订的条约顿时中断。

煮熟的鸭子竟然一下子飞了,普提雅廷别提多郁闷,他一面对汉军破口大骂,一面转动着念头,最终将目光放在奕?身上,奕?现在是钦关便宜行事全权大臣,只要说服奕?签约,俄国自然有办法让清廷承认,至于汉军,普提雅廷认为,至少短时间管不到黑龙江之事。

“亲王阁下,贵国不过付出了一些没有多少人居住的荒地,却可以得到俄国的友谊和大批军火帮助,如果京城失陷,俄国还可以帮助贵国在东北和蒙古重新立足,训练军队,再次打回来,这样的条件,对于贵国来说再好也不过,我不懂亲王阁下还有什么好犹豫,难道你宁愿把江山送给叛贼,却不愿意出让一点小小的土地,使大清国可以继续存在下去。”

“小小的土地,那可是数十万平方公里,比中原数省加起来还要大。”奕?心中想道,若不是这块土地实在太大,他早就签约了,不过,提雅廷最后几句还是打动了他,与其面对汉人时一败涂地,还不如用一些荒地换取俄国的帮助,短毛不过是学习了洋人几年,枪炮就如此厉害,有了俄国人的帮助,想必几年后可以训练出一支与短毛差不多的军队。

这样一想,奕?心中倒是后悔没有早几年与俄国人加强接触,否则短毛也打不到北京来,只是此举实在太大,他还是缓缓的向座中各人看去,希望有人能够代替自己同意俄国人的条件,那么自己可以顺水推舟。

看到恭亲王的目光向自己望来,穆荫、文祥等蛤急忙低着脑袋,望向自己的脚尖,仿佛脚下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

奕?心中一叹,知道没有人肯背这个黑锅,道:“公使大人,我想问一下,签订条约后,贵国的军火援助什么时候可以到,还有贵国的军队又什么时候可以到?”

听到奕?口气松口,普提雅廷大喜:“亲王阁下,最多三个月,俄国军队就可以对贵国援助,军火也是如此。”

三个月,而汉军已经兵临城下,远水解不了近渴,只是奕?也知道,再催俄国人也不可能更快,两国虽然交界,而是无论是俄国还有是中国都太大了,首都更是相距万里之遥。

奕?点了点头,正要应允,外面的爆炸声刚好传来,整个王府中的人顿时一惊。

“什么声音?”

“不好,是炮声,短毛开始进攻了。”

……

刚才还一个个只顾看着自己脚尖的大臣们再也坐不住,站起来向炮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是他们身在恭王府,什么也看不到。

南城,汉军的火炮一刻不停的发射,连续数十轮发射后,已有数千百发炮弹落入城中,守城的清军死伤惨重,刚才还雄伟无比的永定门城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汉军阵地内,陈亚林放下观察的望远镜,开始发布命令:

“向前延伸射击”

“工兵准备出击。”

……

随着数道命令传下,汉军的炮火暂时停了下来,将炮口抬高后,新一轮的炮击又开始了,在火炮的掩护下,一队工兵推着大捆的炸药来到城门下,将炸药放好后,工兵马上点燃,然后飞快逃离。

“轰”

一声远超炮弹爆炸的声音响起,整个京城的地面都晃动起来,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不好,地龙翻身了。”

随着这声喊,京城一片大乱,许多人从房中冲出,然后呆呆的望着南城方向伸起的一股巨大的烟尘,这股烟尘大的令人难予致信。

“不是地龙翻身。”

得到这个结论后,众人心中却没能丝毫放松,这需要多大的爆炸才能有如此动静,整个南城的城门恐怕早已经垮塌了。

这些人想得没错,爆炸过后,整个永安门已经不存在了,汉军的工兵在永安门下埋放的炸药超过一吨,相当于数十吨黑火药爆炸,不论是砖石还是大门,都成为一堆破料,爆炸的地点更是变成了一个深深的巨坑,一段长长的城墙完全塌陷。

汉军的火炮已经停止发射,战场突然变得一片寂静,原本整齐、高大的城墙,经过汉军炮火和炸药双重蹂躏,已经不成模样,变成一处处断垣残壁,一具具清军尸体和刀枪等兵器散落其中,有的尸体变成碎块,砖石被鲜血染成暗红……

无论是多么勇猛,在汉军的火炮打击下,根本没有生存的可能,心思活洛一点的清军早已经退到后面,如今整个城墙已经空无一人。

“咚咚咚”

汉军的鼓声重新响起,一队队身穿绿色军装的汉军举着步枪,向前开始移动,慢慢逼近城墙。然后直接跨过已经倒塌的城墙,登上城。

“快,快,短毛要攻进来了,冲上去。”一名清军都统大声的命令,可是剩下的清军却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冲锋,而是畏惧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汉军。

“砰”

一名汉军首先开枪,接着枪声大作,最前面的几名清军哼也未哼一声,一头载倒在地,剩下的清军顿时哗啦一声,将兵器往地上一丢,撒腿跑了起来。

“不准跑,回来,回来。”清军都统大叫。

只是任他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回应,自僧格林沁败在汉军之手后,清军对汉军就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恐惧,这种恐惧促使咸丰听到汉军北伐仅仅是打到山东就想着离开京城,皇帝尚且如此何况下面的士兵,若说清军还存有一点勇气的话,前面汉军的炮火也把他们仅存的一点勇气打掉了,眼见城墙已经千疮百孔,汉军已经进城,他们哪敢与汉军战斗,直恨不得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唯恐落后一步就被汉军的火枪射杀。

“大人,快走,否则来不及了。”

那名都统还在大喊大叫声,身边一名戈什哈连忙提醒道,他转头一看,远处的汉军离他已经不足二百米,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打马,也落荒而逃起来。

汉军本以为进入城中还会有一番恶战,没想到才刚接触,清军就转身逃走,一时之间惊愕不已,随之大喜,开始对清军追击起来。

双方一追一逃,如果有人在天空鸟瞰,就会发现此时绿色的身影就象是洪流一般,从南城开始,迅速在城中漫延开来。

恭亲王府,普提雅廷拿着墨迹未干的条约,笑得合不笼嘴,只付出一大堆承诺,他就轻而易举的从东方割让了超过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虽然这块土地荒凉了一点,可是这里包含了一条大河的出海口。

没有人知道俄国斯民族对大海的追求有多么的渴望,正是这种追求,使数百年前还只是一个内陆国的莫斯科公国发展到今天如此庞大的领土,如今通往黑海的道路被英法等国联手斩断,可是他却给俄国带回来一条可以直通太平洋的条约,有了这个条约,俄国很快就会成为太平洋上的大国。

虽然理论上这个条约还要沙皇和咸丰两人认可才会生效,沙皇对这个条约绝对不会拒绝,而清国皇帝,即然条约已经签订,自然由不得他不同意。

“踏,踏,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中,接着数十名清军闯入大厅,为首之人正是恭亲王派出去督战的戈什哈队长巴布音。

厅中众人顿时惊愕不已,而奕?的脸色更是一下子红了起来:“放肆,你们不在前线,谁允许你们闯进来的?”

“王爷,不好了,短毛已经进城了。”巴布音大声嚷道。

“什么?”奕?惊愕的应道,他不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王爷,短毛已经进城了,快离开,否则再晚就走不了。”

“这么快短毛就进城了,怎么可能?”奕?喃喃自语,一屁股坐在地上。

刚才那声巨响众人虽然都已经听到,只是却没有想到是破城的声音,原先汉军一直没能攻城,给各个官员一种错觉,汉军对于短时间攻入北京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毕竟城中有三万多军队,只是没想到从汉军攻城到现在,仅过了一个时辰而已,北京城就这么破了。

“王爷,事情紧急,下官先行一步,告退”一名官员豁的站了起来,说了一句就急匆匆离开,更多的官员却连告退的话也没有说就起身离去,不一会儿,刚才还满厅的人就散得干干净净,普提雅提更是如火烧屁股一样,刚刚听完巴布音第一句,已经收拾好签订的条约,快步冲出恭亲王府。

看到奕?象一滩软泥,巴布音等人互望了一眼,巴布音道:“王爷,得罪了。”和人一起架起奕?,向府外走去。

刚刚出了府,府中哭声一片,里面还有恭亲王几名福晋的声音,只是戈什哈却已经顾不得了,找到一辆马车,将奕?塞进马车后,数十名戈什哈簇拥着马车,急冲冲往北门冲去。

………………

第二更,晚上还有一更。

这两节不太好分开,素性一起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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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节 审讯

第一百八十节

审讯

汉军进城的消息已经传开,这几年失去南方的漕运后,京城粮价高涨,许多人在城中实在活不下去,纷纷离开京城,与数年前相比,京城人口下降了不少,不过整个京城依然有七八十万人口之多,其中满人有二十多万,出于对汉军的恐慌,许多满人听到城破都争先恐后出城逃跑,加上一部分汉人也跟在其中,一时之间,京城各条大道上全部是想逃走的人群。

奕?的马车出恭王府不过数百米已经被人群堵住了,任由巴布音等戈什哈如何驱赶人群也是无济于事,即使是用刀背砸开,马上又被涌上来的人堆住了道路。

“王爷,怎么办?”

“背我”奕?头脑总算清醒。

“是,王爷。”一名强壮的戈什哈应了一声,背起奕?,其他人则用刀背开路,艰难的在人群中穿行,最终在汉军赶上来之前,出了城门。

与奕?相比,大部分官员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由于汉军破城的太快,城中逃走的人又太多,大部分人都被人潮堵在城中,最终能出城的只是少数而已。

到了晚上,汉军已经全面接管了城池,没有逃出城之人再也无法再逃了,对于逃走之人,汉军只是追击了十余里就放弃,对汉军来说,拿下京城,最大的胜利已经到手,逃走的官员能俘虏就俘虏,没有抓到也不强求。

“报告师座,抓到一个洋人。”数名汉军将普提雅廷押到了陈亚林面前。

“放开我,我是外交官,你们不能抓我。”

普提雅廷边走边嚷道,只是几名汉军可不懂什么外交官,要说洋人在南京也有不少,可是北方,由于清廷死活不同意洋人在京城居住,除了俄国人外,根本没能任何洋人,汉军看到普提雅廷后,本来的觉得此人有问题,自然把他抓住。

要说普提雅廷也算倒霉,本来他人高马大,又是第一时间就逃走,按理应该有时间出城,只是他却迷路了,他对京城本来不太熟,被人潮一挤,彻底晕头转向,结果自然落到汉军手上。

陈亚林望了普提雅廷一眼,眉头轻皱,京城突然出现一名白人,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眼下汉军与各国洋人互相利用,在没有弄清对方身份前,陈亚林不愿过分得罪,道:“放开他吧。”

几名汉军这才放开普提雅廷,只是目光依然警惕的盯着他。

看到眼前的汉军放开自己,普提雅廷重新变得趾高气扬起来:“本人是俄国公使,我要向你们的汉王抗议如此粗暴的对待一国公使,这种野蛮的作法必须得到惩罚。”

要是林显扬在这里,或许会认识普提雅廷,可是陈亚林对他根本不认识,本来陈亚林对普提雅提并没有太大兴趣,他自己提出来却引起了陈亚林的怀疑:“你是俄国公使,哪边的俄国公使?”

普提雅廷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怒气冲冲的答道:“当然是南京的俄国公使,我与你们的汉王与外交部长林显扬阁下都认识,你必须马上命令这几人向我道歉,并赔偿损失,否则我会到贵国外交部控告你们。”

陈亚林脸色渐渐变冷:“哦,你既然是南京的俄国公使,那么请问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北京?”

普提雅廷顿时一愣,支支唔唔起来,他来北京的目的绝对是见不得光,尤其是不能暴露给汉军知道,看到他这种态度,陈亚林更是怀疑:“公使先生,如果你不说出自己的目的,休怪我当成是俘虏来处理。”

“不,你不能这样,我是公使,即是南方的公使,你们也不能限制我到北方来,何况我也是北方的公使,事实上俄国只有我一个人是公使。”普提雅廷灵机一动,索性如此道。

作来清军最早接触的欧洲人,俄国人虽然与其余各国相比有些特权,不过是在北京修建了教堂,在恰克图双方进行贸易,满清并没有与俄国人平等外交的概念,俄国在北京自然也没有什么公使。

“那么,公使先生,你现在是作为北方的俄国公使罗?”

“是的,正是如此。”普提雅廷傲然的道。

“那好,押起来。”

“是。”数名汉军应了一声,转眼又把普提雅廷双手按住。

普提雅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拼命挣扎,先是用俄语气急败坏的说了数句,意识到对方听不懂才重新转为汉语:“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既然不是驻汉军的公使,那么与我军无关,如今又是在战场上被我军俘虏,你享受的自然是俘虏待遇。”

“不,不,你不能这样,我没能参加战斗,不能算俘虏。”

“算不算俘虏,我们需要核实,先检查一下他的东西。”

“是。”一名士兵抢过普提雅廷手上提包,开始检查起来,普提雅廷脸色顿时一下子变得煞白,那里面可装着刚刚签订的条约,若是让汉军发现,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不一会儿那份条约就被翻了出来,被汉军送到陈亚林手上:“师座,你看,这是什么?”

条约分为俄文和中文,俄文陈亚林并不懂,中文却是扫了一眼就明白,陈亚林看着这份墨迹才刚刚干透的条约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清廷也真敢卖国,想起汉王平时对俄国人的描述,果然是贪得无厌和趁火打劫的高手。

“公使先生,你能解释一下这份条约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普提雅廷迟疑了一下,撒起赖来:“阁下,这是我国与鞑靼朝廷所签订的条约,汉军无权干涉。”

陈亚林气得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好一个无权干涉,告诉你,这上面所涉及到的领土是汉人四百年前就拥有,这些领土不管是在谁手中,大汉一定会收回来了。”

“哼,阁下,我要提醒你,马上释放我,把条约还回来,否则得罪了俄罗斯帝国,你们会后悔的。”普提雅廷干脆威胁起来,这一招他在南京时虽然碰了壁,不过北京时屡试不爽,此时虽然还在北京,可是他却忘了,人已经换了。

陈亚林对他的威胁理也不理:“来人,把他押下去。”

“是。”

这份和约事关重大,陈亚林不敢怠慢,当天晚上就亲自赶到圆明园,将和约呈给了王韶。

王韶先祝贺了一下陈亚林攻下了北京,这才接过和约看了起来,这份条约简直是历史上《瑷珲条约》的翻版,不过比《瑷珲条约》多了一点俄国人的责任。

条约第一条就是清廷割让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给俄国,清廷只保留江东六十四屯一小块北岸的土地永久居住权和管辖权。

第二条则是乌苏里江以东的中国领土划为中俄共管;原属中国内河的黑龙江和乌苏里江只准中、俄两国船只航行。

而作为回报,俄国人提供给清廷两万支火枪,并帮助清廷训练一支全火器的部队,另外如果清廷向俄国求援,俄国愿意派出一支万人的哥萨克骑兵帮助清廷抵抗叛军进攻。

“那名俄国人在哪里?”看完条约内容,王韶心中怒火万丈,俄罗期此刻才刚刚从战争泥潭中走出来,胃口竟然就这么大,把历史上二年后才签订的条约提前到现在。

毫无疑问,这是汉军这只蝴蝶扇起的翅膀,才让俄国人有机可乘,只是趁火打劫打到汉军头上,也不怕被撑死。

“回王爷,目前被微臣关押起来了,不过,此人自称是俄国公使,不知如此处理是否妥当?”

“爱卿做的很好,公使又如何,此人没有向汉军通报,大汉完全可以不承认,此人不能放,先秘密关押一段时间再说。”王韶的怒气稍减,刚才差点脱口而出要将此人杀了。

“是,王爷,此人虽然关押,只是不知此事还有谁知道,若是俄国人再与满清联系,纵使关押了此人也无济于事。”陈亚林忧虑的道。

“是啊,不过,条约上盖的是恭亲王的印,此人是咸丰的弟弟,若是奉咸丰之命与俄国人签约,关了此人也是无用,李七,此人交给你,务必撬开他的嘴吧,问清签约签订的经过。”

“微臣遵令,王爷放心,不出一天时间,微臣保证这个俄国人招供。”李七应道,他混混出身,见过不到多少整人的手段,相信会让这个俄国人大开眼界。

第二天,李七马上提审了普提雅廷,果然不到半天时间,普提雅廷就崩溃,将一切如同竹筒倒豆一样说了出来,得知这份条约虽然是受到沙皇和西伯利亚总督的委托,事实上却是普提雅廷一个人根据形式弄出来的后,王韶的脸色一下子好了许多。

虽然汉军一统全国后早晚会与俄国冲突,不过眼下大半个中国还在太平天国和清军手中,在没有统一全国之前,汉军与俄国越晚冲突越好。

如今普提雅廷落到大汉手中,即使清廷想重新与俄国签约,双方的联系恐怕至少也要大半年时间,大汉又岂容清廷再有半年时间。

……………………

第三更

感谢生与爱

、缘分四月

、上帝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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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节 处置与追击

汉军占领京城已经数天时间过去,这数天,汉军只是占领了紫禁城、九门提督府、户部银库等重要地方,并对各个城门封锁,并没有对城中采取什么措施,就是一些满人王公大臣的府都也丝毫未动.仿佛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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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城中的气氛却丝毫未见缓和,反而愈来愈紧张,当初满清入关,对待汉人可是如诸狗般宰杀.单是一个扬州十日就杀了八十万,四川原来是数百万人口的繁华大省,十余年下来,最终人口不到十万,

城池成为虎豹乐园,清廷不得予用湖广填四川,二百余年下来,四川人口也不过和明朝时持平。

四川大屠杀的黑锅虽然在文人妙笔生花下,扣到了张献忠身上,还编出了一个七杀碑,可是这些文人忘了,张献忠在清军入关的第三年就死了,十三年之后清军才攻入重庆,若那些文人记载所说张献忠居川是真,难道满人这十三年是在和鬼魂作战?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满清的文宇狱进行了一轮又一轮,可是真相虽然掩盖了,编的东西终究经不过推敲。蜀碧记载张献忠杀人六万万,可是整个四川自有人开始计算也到不了六万万人。

清军入关到最终平定整个南方,最终屠杀的汉人数以千万计,单是想到这一点,现在北京城中的满人就觉得心中发寒,如今汉人重新得势,若说轻易饶过他们1谁也不相信。

汉军越迟动作,满人心中就越害怕,说明汉军对他们的报复可能会

越激烈,只是他们却无可奈何,数万大军守不了一个时辰就兵败如止山倒,何况是他们这些已经被二百年铁杆庄橡养成的废人。35zww.com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非常难受,这数天,内城每天都有近百名满人在绝望中自杀。汉军入京的第五天,终于开始有了动作,首先从各个王府开始,开始对王府中所有财产进行查封,里面的人则被赶了出来,成年男人被单独安排,妇孺则任由其离开。身上只留有大约可以生活一个月左右的

财物。

如何对待俘虏的满人,汉军早有前例,成年男子成为苦力赎罪,而妇女儿童则没收财产后,自食其力。

当然,在没有了财产,又没能成年男子帮助后.这些妇儒要想活下去会很艰难,只是比起屠杀来,汉军的做法要仁慈的多,她们也可以选择一个更容易活下去的办法,选择一个汉人重新嫁人,如果不行,又或者可以进入青楼。

倒是那些成东男子,他们干满十年的苦力后才能重获自由,到时候就算是他们都运气好没有累死,对汉军也造不成什么麻烦,如果简单的杀了,放了,或者关起来,都没有将他们贬为苦力划算。

这次对满人的处置,是汉军对满人处置规模最大的一次,整个京城的满人男女老少加起来二十多万,汉军连续处置了十几天才完成。

财产被抄,骨肉分离,自家要去做苦力,等回来后妻女不知会便宜了谁,一些尚有血性的满人男子自然不甘心,将弓箭拿了出来准备反抗,对于这些人,汉军自然不会怜悯,直接开枪射杀。

只是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大部分满人都已经没有了血性,只会哭哭泣泣,在汉军对满人作出处置的这些天,整个京城一片哭声,原本汉军对满人处置拖延了数天,就是担心满人会反抗,特意等后续兵力

进城才开始行动,没想到此举根本是多余。

“王爷,大喜,你看,这是这些天来查抄到的财物清单。”李七笑嘻嘻的将一份单子递给王韶道。

当然,在没有了财产,又没能成年男子帮助后.这些妇儒要想活下去会很艰难,只是比起屠杀来,汉军的做法要仁慈的多,她们也可以选择一个更容易活下去的办法,选择一个汉人重新嫁人,如果不行,又或者可以进入青楼。

倒是那些成东男子,他们干满十年的苦力后才能重获自由,到时候就算是他们都运气好没有累死,对汉军也造不成什么麻烦,如果简单的杀了,放了,或者关起来,都没有将他们贬为苦力划算。

这次对满人的处置,是汉军对满人处置规模最大的一次,整个京城的满人男女老少加起来二十多万,汉军连续处置了十几天才完成。

财产被抄,骨肉分离,自家要去做苦力,等回来后妻女不知会便宜了谁,一些尚有血性的满人男子自然不甘心,将弓箭拿了出来准备反抗,对于这些人,汉军自然不会怜悯,直接开枪射杀。

只是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大部分满人都已经没有了血性,只会哭哭泣泣,在汉军对满人作出处置的这些天,整个京城一片哭声,原本汉军对满人处置拖延了数天,就是担心满人会反抗,特意等后续兵力

进城才开始行动,没想到此举根本是多余。

“王爷,大喜,你看,这是这些天来查抄到的财物清单。”李七笑嘻嘻的将一份单子递给王韶道。

家财就达到二亿多两,甚至有说八亿两,以致有“和绅跌倒,嘉庆吃饱。”的传言,如今汉军端掉所有满人积接了二百年的财产,总额达到十亿两也不算太多。

虽然有十亿两,不过那些房屋,店铺、农田等变现不容易,而古董则基本上会收藏起来,实际价值可能会大打折扣,即使如此,七八亿两肯定还是会有,最主要的,这些财产中还有三百五十多万两黄金、一

亿三千多万两白银,单是这笔财产就比今年汉军总军费开支还要高,有了这笔钱打底,接下几年朝廷都会过得很滋润。

将清单放下,王韶笑着问道:“哪家的财产最多?”

“回王爷,是怡亲王府。”1

怡亲王府是康熙第十三子,在雍正时被封为清廷第九位铁帽子王,相比清廷开国时所封的八位铁帽子王,怡亲王与皇室的关系无疑更近,又经过了一百多年积累,难怪财产也最多。

“怡亲王,这次的俘虏中有没有他?”.

李七有点遗憾的道:“没有,鞋子的亲王只有一半落网,还有一半跟随咸丰离开了。”

第一百八十二节 咸丰之死

第一百八十二节

咸丰之死

清军最后所在的山坡,最高之处也不过数十米而已,长度却有数百米,坡顶平缓,可以容纳数千人,此时清军最后的四千多人马全部驻扎在坡顶。

只休息了半个时辰左右,张乐行悍然下令对清军进攻,汉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骑马监视,

一部分下马步战,凭着后膛枪的射程优势,不停的向山上开火,子弹唆唆乱飞,不时有清军惨叫着滚了下来,而清军也毫不示弱,用弓箭和前膛枪反击。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的阶段,枪声中间还夹杂着了弓箭声,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此时人命如同草芥,谁也不放在心上。

“咻”一名清军松开手中的弓弦,长箭呈孤线向山下飞去,准确的落在一名汉军肩上,那名汉军疼的大叫一声,只是还是扣动了手中的板机,子弹飞入一名清军胸前,那名清军一个倒栽葱,已经从山上滚了下来,最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所谓三箭不如一刀,三刀不如一枪,虽然这个枪是指长枪不是指火枪,只是论杀伤力,弓箭远远比不上子弹,汉军即使中了数箭也同样可以开枪,而清军一旦中枪,即使不死,弓箭也失去了威力。

而清军的前膛枪虽然威力足够,不过准确度还比不上弓箭,这些清军只是胡乱发射,更多的是为自己壮胆,能射中汉军的极少。

激战半天后,清军已经伤亡一千多人,而汉军也伤亡在六七百人,还是以汉军的精良火器占了上风,双方人数由原本基本相等,变成汉军越来越占优势。

“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愈来愈急,离山坡顶部不过数十米而已。

“冲啊,杀上去,鞑子快不行了。”

“不要让鞑子皇帝逃了,生擒鞑子皇帝,朝廷有重赏”

“狗鞑子,快快滚下来送死。”

……

汉军一边进攻,一边大声喊叫,中间间杂着更多难听的言语,这些汉军大部分捻军出身,他们以前都处于最底层,什么恶毒话都骂得出来,清军听得怒火万丈,只是却无可奈何,唯有拼命抵抗,还是被汉军步步逼了上来。

“僧王,不行了,再这样下去,短毛就要攻上来了。”恒龄满身硝烟,冲到僧格林沁身边大声嚷道。

僧格林沁自然也看出了形式危急,只是他却毫无办法,如果此时离开高地,只会败得更快。他只能大吼道:“放屁,皇上就在身后,

谁敢说不行,就算是我等全部死光,也要保住皇上。”

“喳。”被僧格林沁一吼,恒龄下面一惊,不敢再说。

“射射死他们”

僧格林沁持着一面大旗,亲自立在前面,大声吼叫,看到僧格林沁如此,那些跟着他一起南征北战的蒙古人顿时眼睛都红了,发起一股反冲锋,将逼近的汉军压了下去,让清军防线转危为安。

不过这次反冲锋也不是没有代价,冲在最前面的近百名清军没有一个人能回来,全部倒在汉军的枪口下,汉军也只是暂时逼退了数十步,这数十步的距离,汉军不需要多久就又能夺回来。

“僧王,僧王,皇上召见。”一名内侍匆匆过来道。

看到过来的内侍一脸悲伤的表情,僧格林沁心中一惊:“皇上怎么啦?”

“僧王,皇上恐怕快不行了,还请僧王赶快过去,否则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恒龄,这面大旗由你暂代,记住,没有命令,不得后退一步。”听到内侍的话,僧格林沁顾不得战事紧急,只得将大旗递给一边的恒龄道。

“喳,僧王放心,只要奴才还有一口气,大旗就会在。”

“走。”僧格林沁顾不得再客气,和内侍一起急步向皇帝所在的地方跑去。

等僧格林沁赶到时,咸丰正躺在御撵上,旁边几名妃嫔盈盈哭泣,一名宫女端着脸盆下去,脸盆中有几大块殷红的血团。

“皇上,皇上。”僧格林沁来到御撵旁,大声呼唤起来。

“是僧王来了吗?”咸丰的声音如同从九天之上传下来的,飘渺无比,整个人脸色腊黄,气若游丝。

“皇上,是奴才,是奴才来了。”

僧格林沁涕泪横流,道光、咸丰两代帝王都对他恩重如山,否则他僧格林沁不过是替人放牧的牧民之子,正是在道光手上,他被选为索特纳木多布斋郡王嗣,从一个普通牧民一跃成为科尔沁左翼后旗扎萨克郡王,而在咸丰手中,他才真正名扬天下,成为大清不可或缺的柱石,可惜他这个大清军神却屡败于汉军之手,如今连累得皇帝也危在旦夕。

“僧王,朕……朕大限已到,唯一……唯一放……放心不下的就是……就是兰……兰贵人和……和她的孩子……护着她……护着她母子俩出……出去。”咸丰断断续续的道,同时用手一指,方向正是一位抱着婴孩的妃子。

对这名妃子,僧格林沁并不陌生,正是皇帝最宠爱的兰贵人,就在三天前,兰贵人产下一子,虽然这个儿子生的不是时候,不过对于一直无子的咸丰来说,这个儿子几乎是他最后所有的希望。

僧格林沁顿时恍然,皇帝这是在托孤,心中顿时矛盾万分,这等于是要丢下皇帝逃跑,可是不丢下皇帝,要想冲出去绝无可能,岂不是让皇帝无后。

“兰儿,快,抱着阿……阿哥给僧王磕……磕头。”咸丰用微弱的语气道,若不是近在前面之人,根本听不清。

兰贵人却象是有顺风耳一样,对咸丰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抱着怀中的孩子给僧格林沁跪下,砰砰的磕着头:“僧王,这孩子是皇上仅有的骨血,是大清的未来,还望僧王能够保护本宫和孩子冲出去,此恩此德,我母子永生不忘。”

看到兰贵人给自己下跪,僧格林沁大惊,也连忙跪下,拼命磕还:“娘娘与阿哥折杀奴才了,这让奴才如何敢当,奴才答应了,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护着娘娘与阿哥冲出去。”

“好,好,好。”咸丰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还想再说什么时,突然头一歪,眼睛睁的大大的。

一名内侍壮着胆子在咸丰的鼻子底下探了一下,顿时大声嚎了起来:“皇上……皇上驾崩了。”

随着他一嚎,围在旁边的宫人,内侍、妃嫔、大臣也跟着大哭起来,当初跟着咸丰一起出逃的队伍,除了一万五千左右护驾的官兵,还有六七千随同人员,如今跟在身后的人员已是十不存一,饶是如此,数百人哭起来也是惊天动静,甚至连战斗的声音也被掩盖。

山坡上哭声成一片时,僧格林沁只是对着咸丰的方向拜了拜,来到兰贵人面前,道:“娘娘,得罪了。”伸手将兰贵人抱起,放在马上,随之自己跨上马背,向左右吆喝道:“走”

在僧格林沁的带领下,清军集中了二千人左右,向山下冲去。

此时山下张乐行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刚才接连数名军官向他报告,士兵手中的子弹已经不多了,有的士兵手中最后只剩下三四颗,有的甚至已经打空了,多的士兵也不过十余颗,全部子弹加起来恐怕不到一万颗,一旦子弹打光,失去火器优势的汉军要想攻克山岭,将会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

就在张乐行暗暗发愁时,隆隆的马蹄声响了起来,只见清兵一队精骑从山上直冲而去,张乐行不惊反喜,手中令旗挥下:“骑兵出击。”

一直等在下面的汉军骑兵很快迎了上去,让过清军冲锋的前部,将清军一截两断,围着后方的清军奋力撕杀起来,这些清军骑兵在汉军骑兵围杀下很快损失惨重,前面突出的近千清骑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对后面围着的清军看也不看一眼。

“旅座,鞑子皇帝的车驾好象不在前方?”一名汉军疑惑的道。

以前每次总是皇帝先逃,才会被汉军一次又一次吃掉断后的人马,这次逃出的只有千骑,明显皇帝的车驾不在其中,若说咸丰能够混入其中骑马逃走,谁也不信。

这倒是给汉军出了一个难题,如果依然按照以前的做法先剿灭留下来的人马,这近千骑兵只能任其逃走,不过张乐行还是很快作出决定:“传令,不用理逃走的鞑子,将剩下的鞑子剿灭,活捉鞑子皇帝。”

接下来的战斗成一面倒的形势,无论是被围的清军还是山上的清军,几乎没有什么继续抵抗的勇气,很快就缴械投降,等汉军冲到山上才发现,原来咸丰已经驾崩了,汉军上下才恍然大悟,难怪一部分清军只顾逃走,而剩下的清军却不作抵抗。

虽然没有生擒咸丰,不过拿到了咸丰的尸体,对连续追击了十几天的汉军来说已经圆满完成任务,谁也没有详细询问逃走的是什么人。

即使知道逃走的人当中有咸丰刚出生数天的儿子,张乐行也不会在意,汉军对咸丰尚且不惧,凭一个婴儿又有多大能待,何况这个婴儿才出生三天,能活多久还是一个疑问。

…………

抱歉,这几天忙得要命,右手手臂又酸疼难忍,耽搁了码字,老茅都不敢看书评了。

接下来尽量保持一更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传首前线

.仔细查点了一下,汉军才发现这次可谓大丰收,俘虏的人群中,不但有咸丰的皇后钮祜禄氏和众多妃嫔,更重要的几乎把咸丰朝的重臣一网打尽,除了僧格林沁、肃顺等少数人逃跑外,桂良、纳尔经额、载垣、端华、景寿、匡源、杜瀚……皆在汉军俘虏当中。

虽然眼下汉军大获全胜,不过清军援兵还有到来的可能,张乐行不敢久待,对俘虏稍作清点,马上命令起行,为了加快起行的速度,不少装载着价值不菲物品的大车都被丢弃,让不少人看得心疼不已。

因为带着俘虏和财物,返回的速度比追击时慢了许多,张乐行连忙派出快马向汉王报喜,又是数天之后,汉军后方才终于得到张乐行的消息。

听到张乐行不但大败清军,而且逼得咸丰中途死于非命,并将咸丰尸体夺了过来时,王韶和汉军上下都是大喜。

当初派张乐行对咸丰追击时,王韶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从没有想过会有如此大胜。虽然咸丰即使逃走也影响不了大局,只是咸丰之死对于汉军来说还是非常有利,目前清军还占着东北、蒙古、山西、甘肃、湖广、云南、贵州、四川、西域等广大土地,单论面积依然是第一,人口只比汉军稍小。

咸丰的死,意味清廷暂时无主,即使是另立新君,短期内也不可能捏合所有的力量,最主要的是,张乐行还把咸丰朝的重臣俘虏了一大半,没有这些重臣,新君的声势会弱上很多。

四月底,汉军正式将咸丰的死讯诏告天下,这条消息一出,汉军境内自然是一片欢腾,酒楼、客栈、茶馆、火车上等公共场所,都有人大声的谈论着鞑子皇帝身死的消息,许多人甚至猜测汉王究竟何时称帝。

而各地的清军则一片人心惶惶,早在十数天前京城被汉军攻破后,各地清军已经有种大厦将倾的感觉,如今传来咸丰的死讯,无疑宣告了清娄这艘大船彻底倾覆。

对于满人来说,得知咸丰死讯后,无疑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部分承受不住打击之人纷纷用各种方法自尽,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些汉人,只能说这样的人实在愚昧到了极点。

还有一些满人则干脆拒绝相信,认为是汉军散布的谣言,不过持这种想法的满人不多,眼下汉军已经占据了绝对上风,没必要散布谣言,不久之后就自己打脸,何况这些年,凡是汉军公开发布的文告,基本没有作假之事发生。

各地的督抚们却起了异样的心思,如今天下已不是满人一家独大之时,自太平天国起事之后,为了扑灭太平天国的起事,清廷放开了民间的团练,各地汉人纷纷撑握了军权,眼见满清无主,这些手握军权之人会没有想法才怪。

不过,眼下还有诸多省份与汉军并没有接壤,这些地方的满人势力还很强,即使是有人起了异样心思,也不敢随便表露出来,免得提前遭到清算,满人虽然觉得汉人不可靠,却也不敢撕破脸,双方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趁着这个机会,汉军掀起了新一轮反攻的热潮,山东、湖广、广西三路汉军攻势如潮,山东全境已有四分之三的地盘归属汉军,只剩下济南、武定等几座大城还在清军手中:而湖广自从长沙被汉军攻下后,曾国藩带着残兵败将一退再退,已经退到了湖北的边境:而广西更是被汉军一鼓而下,汉军的前锋已经杀到贵州境内。

五月初,张乐行率领的大军终于返回北京,在张乐行还没有返回时,汉王已经派出快马,对这次有功的将士封赏,只要参加这次战役之人,人人有份,张乐行官升二级,直接成为骑兵师师长,封镇北伯,义子张宛儿,亲子张喜两人也都官升数级,封子爵,一同受封爵位之人还有十数人,如此多的人一起封爵这在汉军来说是从未有过之事。

只是却没有什么人反对,虽然张乐行算是捡了一个便宜,清军早已是惊弓之鸟,若没有他们,其他人也捡不到这个便宜,不提他们夺到了咸丰的尸身,单是俘虏的那些满清高官,每人都是一件大功,多封一点人也是应该。

骑兵师按编制为一万余骑,人数只比近卫师稍少,可是若依以前满人的标准,一骑顶三名步兵,一万余骑则相当于三万余人的步兵师,超过了汉军所有编制。

一时之间,张乐行还没有回京就变得灸手可热,成为汉军众多将领当中最亮的一颗明星,也让一路上的骑兵师上下都骄傲自豪起来,感觉这次追击没能白费。

只是这支骑兵师的实际情况却不容乐观,全师加起来只有三干多人,有一千五百多人永远长眠在追击的路上,离一支完整的骑兵师实在相差太多。

经过这次追击,能活着的人已经脱胎换骨,以此为基组建而成的骑乓师,其战力恐怕还怕这甚干此前。

张乐行返京的当天,汉王亲自出城迎接,给足了这支得胜而归的军队面子,汉王一动,整个京城的汉军自然也需要动起来,而京城的百姓也组建了欢迎的队伍,整个京城顿时万人空巷。

京中的满人已经处置完毕,除了妇孺外,成年男子全部被船送到了各个矿厂做苦力,来迎接汉军归来的百姓自然都是汉人。对于汉军攻入北京城,这些汉人百姓的滋味可谓复杂万分。天子脚下,皇城根儿,毫无疑问,他们都以住在北京城为荣,也享受了京城的种种福利,当然,在京城中最有权势,活得最好的自然是满人。

汉军重占京城,作为汉人来说应当非常高兴才对,事实上持这种想法的人固然有,却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人的反而陷入茫然与惶恐当中,一方面他们享受到了京城种种福利,自然不愿意轻易改变,另一方面,他们生活在京城,多少与旗人有瓜葛,生怕遭到汉军的清算,还有不少人以服侍旗人为生,没有了旗人的吃喝玩乐,许多人不免失业。

只是不论他们愿意不愿意,汉军进入京城的事实不是他们能够改变,不少人很快转变心态,开始向汉军靠拢起来。这次迎接汉军入城,倒是得到京城百姓的热烈响应,争先恐后出城相迎,当汉军经过时,大声欢呼。就在一个月前,这些百姓面对普通满人尚且战战兢兢,

如今却反了过来,昔日的满清高官如同猪羊,不过是汉军用来展示自己战绩的道具,即使是皇帝也成为一具尸体,而百姓则竞相讨好于汉军,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好在咸丰已经死了,这一切都和他无关,若是他棺中有灵,不知会不会气得重新活过来。

张乐行回来之后,如何处理咸丰的尸体,顿时成为汉军将领争论的焦点,有人主张厚葬,以显示汉军的宽仁,当初清朝统治者尚且亲自拜祭明王陵,这才天下归心,坐稳江山。

只是这种说法乌上遭到了反驳,教子皇帝拜谒明王陵,那走出于安抚汉人的需要,自认为继承了明朝的道统,如果汉王对咸丰厚葬,会不会被认为大汉是继承满清的道统,自然不妥,大汉也根本不需要安抚剩下的满人。

何况勒子皇帝虽然宣称入关是为明朝皇帝复仇,可是追杀起明朝宗室来却是远比流寇还穷凶极恶,最终连逃了数十年,已是七十多岁高龄的崇祯第五子也不肯放过,以“虽无谋反之事,未尝无谋反之心。”为名凌迟处死。这样的罪名,和莫须有毫无分别,尽显鞑子残暴的本质。

勒子如此对待前明宗室,如今正是报应不爽,大汉非但不应该对咸丰风光大葬,反而应该暴尸荒野,任其野狗啃食才对。

两派人员争执不下,谁也无法说服对方,眼下已是五月,咸丰的尸体虽然经过处理,却不可久留,最终还是呈送到汉王手中,让汉王决断

从内心来讲,王韶也希望能对咸丰暴尸荒野,只是这样做除了泄愤毫无意义,王韶考虑了一下,还是将其否决,至于对咸丰风光大葬,王韶却根本没有作考虑,虽然这样做或许可以减轻汉军进攻时清军抵抗的决心,只是以汉军的实力却没有必要如此惺惺作态,没得委屈了自己。

数天之后,汉王传下旨意,将咸丰的头颅割去腌制,传首前线,尸身则草草埋葬,算是对双方的意见折中。

旨意一出,不少投降的文官心中不免颇有微辞,只是却无法改变汉王的决定,只能心中感叹,没想到咸丰御宇天下多年,竟然是如此命运。

对于汉军大部分将士来说,汉王虽然没有对咸丰暴尸荒野,不过传首前线也仅次于暴尸荒野,心中当然是高兴万分,咸丰的头颅每到一到,当地汉军将士都士气大涨,对于清军的攻势越发凌厉。而清军将领不是颓丧无比,就是愤怒的失去理智,无论那一条,对于战事来说都是要命之事。以下免费:

这几天都没能看书许区,没想到《列强路》竟然增加了一位掌门,感诩天偌水书友的厚赏。

这几天的更新让大家有点失望了,更新少的原因,是因为老茅就在上周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刚进入新工作期间,一切都要重新熟悉,只有晚上回家时才有一点时间写。

本来老茅以为至少能保持每天一更,没想到连一更都不能保持,在这里,老茅向大家道歉,对不起大家了。

本书的更新不会停止,至少二天一更吧,如果写的顺,也会一天一更。

第一百八十四节 破济南

第一百八十四节

破济南

农历五月份,端午节刚过,南方的天气变得灸热起来,即使是北方,天气也逐渐变暖,只是济南城里的数万清军,心中却没有丝毫暖意,而是从头到脚凉透了心。

山东一向是京城的屏障,可短毛却根本没能进攻济南就跨海攻入京城,如今京城已经破了,连皇帝也被短毛传首天下,济南已经成为一座孤城。

虽然抚巡崇恩及时将各地的兵力集中,可是谁都知道孤城难守,何况短毛一向枪快炮利,最善于攻城,面对汉军的炮火,哪怕是钢铁也抵挡不住,何况是血肉之躯。若不是崇恩派出军法官四处巡视,恐怕早有士兵忍不住偷偷脱下衣服逃跑。

相比城内清军士气低下,城外的汉军却是士气高涨,恨不得马上攻入城中,将济南拿下,与北京连通,对于先进入京城的部队,济南城下的汉军战士无疑羡慕无比,若不是为了进攻京城,济南早已经是汉军囊中之物。

如今京城已破,连鞑子皇帝咸丰也成为无头鬼,济南留着不但没有意义,反而使汉军分隔两地,虽然有海上联通,不过中间陆地隔着总是不好,就在张乐行回京之后,汉王下旨,尽快拿下济南,扫平山东,为汉军下一步进攻北方作好准备。

得到汉王旨意后,山东的各支汉军很快扫平各地,齐聚济南,如今整个济南城下的汉军总数已经达到二万余人,对于济南的攻击也持续了数天之久。

经过数天的炮击,济南的城墙已经千疮百孔,城中清军的士气更是降到最低点,尽管崇恩将所有的巡抚标兵都派出去弹压,还是出现士兵逃亡的情况。

崇恩已经想尽了办法,却也是聊胜于无,面对汉军的大炮轰击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与袁甲三等人一起坐困在巡抚衙门,不知该如何是好。

汉军攻城的第四天,上午十时左右,一名将领面现喜色,激动的道:“大人,

你听,短毛贼的大炮停了,停了。”

各人连忙侧耳细听,果然,这几日一直响彻全城的炮声突然消失不见,不少人脸上顿时一喜,袁甲三却是脸色一变:“不好,短毛要出动步卒攻城了。”

众人刚刚高兴的神情马上变得一紧,没过多久,激烈的枪声响了起来,虽然不如炮声大,却密集无比,听着这枪声,众人心中又是忧虑,又象是解脱,短毛攻了三天多时间,终于出动了步兵,双方马上就要短兵相接,清军至少不会只挨打不能还手。

崇恩豁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颇为振奋:“诸位,食君之禄,分君之扰,今日正是我等为大清效死之时,走,上城墙,随本官一起守城。”

“是,大人。”各个将领连忙一起站起应道,只是声软无力,未免少了几分悲壮之色,不少将领眼珠子更是滴溜溜的乱转,显然是打着另外的主意。

崇恩虽然看着眼中,却只能视而不见,眼下城中的力量大部分是汉人,他不过是勉强将众人压住而已,对普通士兵他敢毫不犹豫斩杀,若是对这些官员和将领也如此的话,马上就会激起这些人的反弹,他只是希望能够逼这些人与汉军死战,让进攻济南的汉军损失更重一点而已。

只是崇恩的想法虽好,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捧,汉军的进攻刚刚开始,守城的清军已经一触即溃,一队队汉军根本没有任何阻挡,沿着大炮轰开的城墙缺口杀入城中,随之又将城门炸开,更多的汉军涡涌而入。

崇恩带着人走到一半时已经和一队数百人的溃军相遇,看到惊慌失措的溃军,崇恩勃然大怒,拨出长剑指向溃军前方大喊:“站住,全都站住。”

巡抚大人长剑一指,倒也是威风凛凛,加上身后还跟着数十名将官和数百戈什哈,溃军不敢造次,停了下来。

“问问他们,哪部分的,为什么不向前?”

“是。”一名戈什哈急忙向前问了起来,很快就弄清楚城墙已经失守的消息。

听到城墙已经失守,崇恩身后的众多将领已是脸色发白,崇恩的身体更是晃了晃,差点站不住,他定了定神才道:“传令,所有人不准后退,马上夺回城墙,否则杀无赫。”

戈什哈很快将崇恩的命令传下,可是听到这个命令,数百溃兵却一动不动,目光恐惧的望着城墙方向,直到戈什哈当真动手杀了数人,这些溃兵才无奈的向前移动,只是速度却慢得象蜗牛爬一样。

刚刚走不到数十米,又是一队溃兵下来,崇恩同样命人拦下,强令其调头向城墙方向前进,就这样,行不到一里路,崇恩已经拦下了二千多溃兵,同时,大量时间已经浪费。

前面又是一队人正在快速下来,崇恩正要下达命令阻拦时,不少溃兵惊恐大叫起来:“是短毛,短毛来了。”

“砰砰砰”

喊声末落,枪声已经响起,刚才还大喊大叫的清军如同麦子一般倒下,这些溃兵整合起来本来就勉强,见此情景,顿时转身就跑,数千人乱哄哄成一团。

“回来,反击,反击。”崇恩已经看来对面的汉军不过数十人,这点人数,清军就是用人淹也可以把汉军淹没,只是清军的表现却让崇恩差点气得吐血。

来的人正是刘铬传和他的手下,刘铬传所在十五师是属于新编队伍,原本只是在江北防守,最近才调到山东战场,队伍中大多是新丁,从来没有打过仗。

若是一队老兵,碰到数十倍的敌人,无论如何也会慎重一点,先停下来试探一番再说,反倒是刘铭传领着数十名新丁,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毫不迟疑的发起攻击。

所谓错有错着,没想到清军数千人既然被数十人的汉军击散,汉军顿时大喜,那容得清军再集起来,枪声响过后,很快丢起了手雷,数十颗手雷一起在清军当中爆炸,顿时清军阵中血肉横飞,将溃军仅剩的勇气炸得无影无踪,无论崇恩如何命令,这些溃兵完全不理会,四散而去。

更糟糕的是,即使是崇恩身边的戈什哈也被溃兵冲散大部,由原本的数百人只剩下数十人。

“保护大人,保护大人。”崇恩的戈什哈队长急忙叫道,剩下的戈什哈连忙将崇恩围在当中,袁甲三等官员已经不知去向。

戈什哈的动作顿时吸引了汉军的注意,一名汉军向刘铭传喊道:“排长,那边好象有一个鞑子大官。”

刘铭传抬眼一眼,认出了崇恩的官服,他顿时大喜:“兄弟们,那边就是鞑子巡抚崇恩,不要放走他。”

“是,排长。”一名班长应了一声,带着十名手下一起向崇恩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人未到,子弹先射击过来,唆唆的子弹下,顿时七八名戈什哈扑倒在地。

戈什哈连忙用火枪还击,只是汉军虽然是新兵,千锤百炼下来的反应却极快,马上分散,甚至有人倒地匍匐,戈什哈的子弹大部分射飞,偶有子弹打在地上“卟,卟。”直响,却没能打中一名汉军。

“砰砰”汉军又是一轮枪响,崇恩的戈什哈又是数人倒下,一名汉军看着双方只有四五十米左右,掏出一颗手雷,拉响之后用力甩出,手雷正落在崇恩的脚旁,眼看着这个铁疙瘩正冒着白烟,崇恩不由把眼一闭:“我命休矣”

“轰。”耳中传来一声闷响,崇恩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推了一下,身不由己的向一边摔去,脑袋重重磕在地上,顿时晕了过去。

“大人,大人。”看到崇恩倒在地上,剩下的戈什哈顿时亡魂皆冒,一时也顾不得汉军,十余人围着崇恩,不停的叫道。

“不许动,举起手来。”十余名汉军已经冲近,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崇恩的戈什哈无奈,只得举手投降。

“排长,拿下鞑子巡抚了。”一名汉军士兵高兴的向刘铭传道。

“好,快向鞑子喊话,崇恩已俘,投降免死”

“是。”

没有了崇恩的指挥,剩下的清军更是不敢抵抗,又听到巡抚大人也被俘了,纷纷丢下武器投降,最终清点时,仅刘铭传一个排就俘虏了上千名清军,包括山东巡抚崇恩和一大批将官。

除了刘铭传外,汉军先入城的各部也同样俘虏了自身数倍的俘虏,只是没有刘铭传所在的排悬殊。

五月初十,经过四天的进攻,汉军顺利拿下济南城,俘虏的清廷大小官员数百名,官兵二万余人,而汉军自身伤亡极少,不过一百五余人,多是在进城之后遇到一些清军抵抗造成的。

崇恩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一天之后,正关在济南城的大牢中,对于自己还活着,崇恩感觉有点不可思议,经过询问才得知,若不是汉军手雷爆炸时一名戈什哈扑到手雷上,他已经被炸死了。

在牢中才发现不但是他,就是袁甲三等众多官员也都成为汉军的俘虏,崇恩心如死灰,倒是希望自己当时被炸死就好了,也不用被关押在牢中,更多的官员却不象崇恩一样一心求死,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汉军会如何处理自己?

……………………

昨天休息,本应该更新,只是右手臂酸疼的很,打了半章就受不了,今天才好了一点,先更一章,尽量再写,晚上应该还会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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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节 双帝时代

第一百八十五节

双帝时代

攻下济南后,山东还在抵抗的清军已经不多,随之汉军分成数路,对山东的清军继续扫荡,另一路则北上对直隶地区发起进攻。

就在山东的汉军对直隶发起进攻时,天津也分出一路汉军南下,对直隶地区横扫。

直隶虽然一直是清军重兵布属之地,只是京城已破,皇帝身死的消息传开后,直隶的清军早已人心惶惶,毫无战意,各地争相而降,不到十天,天津与济南两地的汉军在直隶河间府顺利会师。

两军的会师,标志着汉军重新联成一片,更微妙的是,汉军与太平军的形式由一部分接壤变成了半包围。

这无疑让诸多太平军将领不安,天京事变,东王、北王、秦王三王身死,翼王出走,太国实力大损,汉军却趁此机会落井下石,对太平天国的将领招降纳叛,侵占大量原本天国的土地,若是说汉军没有打天国的主意,谁也不会相信,

即使如此,天王依然选择了委曲求全,默认了汉军以前的所为,派出使者想重新与汉军修复关系,只是使者到达南京数月之久,汉军依然没有作出答复,对天国的野心昭然若揭。

只是让众多太平军将领无奈的是,天王对此却好象完全不在意,在除去韦昌辉之后,不过亲自掌管了二个月的政务便很快失去了对政务的兴趣,重新躲回天王府享受,将政务一律委托给自己的两上草包哥哥。

与东王相比,信王洪仁发、福王洪仁达差的不是一筹半筹,而是远远不及,只知为自己捞取好处,将整个天国的政务搞得一团混乱,让天国上下失望不已。

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前期汉军对清军一路高歌猛进之时,太平军也没有抓住机会对满清痛打落水狗,白白浪费一次扩张的机会,如今汉军占了山东、直隶两省,对河南呈半包围的形式,太平军更是不敢乱动。

对于太平军如此警觉,王韶并没有太在意,虽然与太平军最终难免一战,只是在彻底消灭满清之前,只要太平军不主动出击,汉军也没有必要主动挑起战事。

五月的盛京,天气已暧,原本空荡的街头行人逐渐增多,酒楼,茶馆也渐渐热闹起来。

同福客栈内,已经住满了各种参客、皮毛商人,他们一边焦急的等待南面而来的商队,一面操着各式口音,谈论着各种消息和见闻。

往年这个时候,南来的商队早已经出现,许多人已经将货物卖光,今年商队迟迟不来,让不少人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虽然北方消息闭塞,不过短毛正在北伐的消息多少也传到了盛京,只是大多数人并没能太在意,大清疆域万里,短毛虽然在南方猖狂,要想打到北方并不是易事,对于战事自然也不怎么关心。

突然一名参客用神秘的语气道:“听说了吗,京城被短毛攻下了?”

听到的数人一惊,只是一人马上反驳:“不可能,山东还在大清手中,短毛又没有长翅膀,难道会飞到京城不成?”

“短毛会不会飞我不知道,可是短毛有船,我听说短毛是乘船突然杀到天津,这才攻下京城的。”参客继续道。

“这倒有可能,我看到短毛的船,真是又大又稳,”旁边有人附和道。

这些参客、皮毛商以汉人居多,虽然满清入主中原以后就执行了严格的边墙封锁政策,把整个东北当成满人的自留地,严禁汉人进入,只是由于内地人口逐年增多,导致生存艰难,而东北却有大片肥沃的土地可以开垦,在黑土地的诱惑下,每年都有不少汉人冒着杀头的危险穿过边墙,进入东北开垦土地,繁衍生息。

正是这些冒着杀头风险的汉人一代代开拓,盛京变得越来越繁华,而满人倚仗着各种特权,生活也变得越来越好,对于这些旗人来说,没有汉人辛苦的耕作,东北连粮食也无法保证。

虽然清廷严禁汉人进入,可是盛京的旗人对于进入东北的汉人普通百姓都有意无意纵容,不管满人在边墙如何严防死守,盛京的汉人总量还是逐渐超过满人,使得满清的边墙禁锢政策渐渐失去作用。

“要是京城真的被短毛攻下了,那商队还会来吗?”一名参客问道。

这一问,客栈内顿时鸦雀无声,往年这个时候商队已经过来,今年大家已经等得有点望眼欲穿,若是商队不来,无论是皮毛商也好,参客也好,货都卖不出去。

“各位,各位,莫谈国事,莫谈国事。”胖胖的客栈老板向众人团团作揖道。

“什么莫谈国事,商队来不来,关系到一家老少一年的嚼头,敢情却与你无关,你是不是还巴不得商队不来,好让大伙儿在你这里住的时间更久。”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客栈老板连忙摆手否认,若是承认,等于得罪所有住户,他只好退下,担扰的望着外面,生怕有官差衙役冲进来拘人。

京城被攻破的消息并不是今天才流传,其实早在数天前这条消息就在盛京秘密流传,只是谁也不敢向官府求证,满清的文字狱过去不久,祸从口出是谁都知道之事,只是这条消息关系到眼下客栈中所有人的利益,这些人才会议论。

就在这些参客和皮毛商担心之时,街上传来一阵喧哗,喧哗声越来越近,众人连忙停止谈话,齐向外面看去,不一会儿,一阵马蹄声传来,接着一支长长的清军队伍从客栈外走了过来,这支队伍全体挂白,所有人都紧闭嘴唇,显得庄严肃穆。

“怎么回事,谁死了?”道路两边观看的人心中都涌起一股疑问,只是看着这支大军行进,谁也不敢出声,直到大军过去,喧哗声再起,许多人脸上都是一阵不安,纷纷悄悄打听起来。

等到了晚上,消息才传了出来,大清不但丢了京城,而且皇帝也已经驾崩了。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盛京城居民仿佛一下子就懵了,谁也没有想到前几天的流言是真的,大清不但败了,而且败得这么惨,不但丢了京城,连皇帝也一并丢了。

正在苦苦等待商队过来的参客和皮毛商人更加如丧考妣,商队是不可能过来了,今年恐怕要血本无归。

今天白天进城的队伍,正是僧格林沁所率的军队,在冲出汉军包围后,僧格林沁很快回到科尔沁草原,为防万一,僧格林沁并没有马上率着队伍返回东北,就上在草原休整了十余天。

这十余天,僧格林沁大肆招收科尔沁部的牧民,将队伍扩充到了近二万人,有了这支大军,僧格林沁这才起程来到盛京。

也不容僧格林沁不小心,他手中的小阿哥无疑是大清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是这个小阿哥还不到二个月,能不能养大还不一定,若是太平盛世,谁也不敢有异言,只是眼下大清正值风雨飘零中,立一个一月多大的婴儿为敌,必定会有人不服,如果他只带着一千多人就回到盛京,说不定不但无法让小阿哥登位,就是他的人头也有可能不保。

自己死不足惜,若不能完成咸丰的遗憾,扶小阿哥登上帝位,就是到了地下,僧格林沁也无脸见皇帝,他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随着僧格林沁带来了皇帝确切的死讯,盛京开始为咸丰发丧,整个盛京一片白色,同时也开始策立新帝的问题,果然虽然小阿哥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还是引起了诸多争执,最终,僧格林沁凭借着手中的实力才压服盛京众多宗室贵族子弟,确立拥咸丰唯一的子嗣登基,同时,僧格林沁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成为辅政王,为了不被宗室、贵族攻击自己揽权,僧格林沁又主动提议太后垂帘听政。

就在僧格林沁扶持才出生一个多月的小阿哥登基时,西安同样有一场登基仪式,这次登基的主角是恭亲王奕?,奕?从京城逃出来之后,先是逃到了山西,不过感觉到山西并不保险,奕?又从山西逃到陕西。

奕?逃到陕西不久,咸丰身死的消息就传了过来,虽然他知道兰贵人就快要生产,只是兰贵人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何况就算是男孩,大清也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婴儿身上,这让奕?又重新看到了帝位的希望,经过一翻运作,奕?终于取得陕西的清军文武重臣支持,在西安举行登基仪式,并宣告天下。

双方登基的时间相差不过数日,一时之间,清廷一东一西同时存在一个皇帝,清廷进入了一段短暂的双帝时代。

很快,清廷出现两个皇帝的消息就传到汉军耳中,汉军上下都不由愕然,鞑子如此做无异于自寻死路,称帝不是一件玩笑之事,一旦称帝,哪怕是明知不妥也不可能退让,所谓天无二日,地无二主,若不是双方隔得太远,说不定马上就会自相残杀。

即使是没有马上自相残杀,双帝的出现无疑会造成各省清军混乱,这种混乱,只会进一步下降清军的实力。

不过,这也给汉军出了一道难题,到底应该先进攻哪一边,或者干脆两边一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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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de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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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节 蝗灾

第一百八十六节

蝗灾

东北是满清的发源地,眼下东北的满人占了整个满人七八成以上,是维系满人的根基所在,从重要程度上来说,似乎应该直捣黄龙,先进攻盛京的小朝廷才对,

只是东北地广人稀,即使加上蒙古也是如此,相反,西面的朝廷论实力要比盛京的小朝廷强得多,目前拥有甘肃、青海、西域、四川、云南、贵州、西藏、湖北等地,光一个陕西人口就要远远超过东北加上蒙古的人口。

虽然西面的这些省份还有许多没有表态效忠哪个朝廷,只是从距离上看,这些省份不可能绕过西安向盛京的小朝廷效忠,最终只要还忠于清廷,这些省份官员必定会选择西安的朝廷,从这点上看,应该以西安的小朝廷为主攻方向才对。

这种烦恼相对于清军来说,只是幸福的烦恼,王韶很快作出决定,汉军以西征为主,北征为辅。

之所以选择西征,是因为与东北比起来,西安的清廷似强实弱,满人的实力其实已经降到了最低点,若不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尽快将西面各省拿下,给清廷时间收拾人心,必定会大大增加以后汉军的进攻难度。而盛京的小朝廷实力虽弱,只是内部矛盾远比西安小,即使是再整合,由于人口有限,迟一点进攻也增强不了多少实力。

五月下旬,汉军前锋越过娘子关,直接攻入山西,而汉王的王驾也离开北京,近卫军也随之进入山西,整个山西的清军顿时如同惊弓之鸟,开始全面溃败。

当汉军攻入山西时,山西官员正在为效忠盛京还是西安而争执不停,山西一面靠着草原,一面与陕西只隔着一条黄河,正因为如此,对于究竟该效忠谁才会争执得特别激烈。

对于山西巡抚英桂和本地官员来说,更倾向于效忠西安的朝廷,毕竟咸丰皇帝死后,恭亲王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之人,要他们效忠一个一个多月的娃娃,实在有点难予接受,何况山西离西安也远远近于盛京。

不过山西之事并不完全由英桂和本地官员作主,山西还有一个钦差行辕,那就是被讥为败春的和春,和春虽然屡败于汉军和太平军,不过他并不是完全无能,屡败而不溃,正因为和春这支大军,山西才没有被太平军攻下,甚至还趁着去年太平军内乱时,和春指挥大军反攻,夺回了山西不少地盘,令和春威望大升,洗脱了自己败春的流言。

和春一直受咸丰提拨重用,他当然不甘心接受奕?为帝的结果,盛京的皇帝虽然只是一个婴儿,却是先帝嫡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若是效忠盛京,他肯定会更得到重用。

和春手上有大军,英桂和山西本地官员却掌握了大军所需的一切军需,双方互有顾忌,都一时难予得到对方认同,只能暂时僵持,不过收到汉军入晋的消息后,无论是和春还是英桂都有点慌神,只能暂时放下争执,共同对付汉军。

山西丘陵起伏,沟壑纵横,山脉绵延起伏,这一切对于汉军的后勤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不过并不足予挡住汉军的脚步,轻取娘子关后,汉军迅速拿下大同,取得山西的第一个立足点。

大同在明时是边境军事要塞,只是清廷时满蒙一家,大同的军事地位有所下降,可是依然是一所重镇,只是里面的清军只抵抗不到半天便投降,除了因为汉军火器犀利外,清军已经失去斗志也是重要原因。

一条不大的官道上,左侧是宛延起伏,高大的山脉,右侧则是一片丘陵,凡是稍平一点的地方都被开垦了出来,种上了庄稼。这样的环境是山西典型的特色,随处可见。

在烈日的灸烤下,地里许多庄稼叶子已经微微发黄,显得焉巴,焉巴的,不少村民正在忙碌着挑水对庄稼浇灌,已经浇到水的庄稼则恢复了翠绿的颜色。

就在村民正忙碌时,远处一阵尘烟飞起,接着有人大喊起来:“大兵来了,大兵来了。”

这一喊,正在地里浇水的村民顿时一惊,纷纷丢下手中的家什向后面的丘陵等地带躲去,山西因为人多地少,又到处是大山,山匪强盗也多,大兵过来谁也不知是兵是匪,或许有时碰到官兵吃亏会更大,先躲一下总不会错。

村民们仓皇躲起不久,官道上一列穿着绿色衣服,过百人的队伍走了过来,这支队伍风尘扑扑,看起来走了好远的路,看到眼前庄稼地和丢下来的各种盛水工具时,整支队伍顿时传来一阵欢呼声,齐向中间一人看去。

“好了,大家休息一下,喝口水,注意,不要踩坏了老乡的庄稼,否则军法不饶。”

“是,连长。”

各人大声应道,刚才还整齐的队伍顿时散去,纷纷抢过盛水工具,寻找深井打水,很快,井水提了上来,不少了痛痛快快的喝了起来,一些人光喝还不算,直接用水从头浇到脚,直到全身湿透才满意,嘴里大喊:“痛快痛快”

“我的水桶。”丘陵后,一名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大声喊了一声,正想走出去,马上被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死死拉住:“你不要命了?”

绿色、短发,拿着火枪,这些信息综合起来,一些脑子活一点的村民马上知道了这支队伍的身份,很显然,正是官军口中说的短毛。

这数年,满清对于汉军的宣传自然是妖魔化,什么短毛无君无父、短毛不知礼仪廉耻,女子抛头露面……这些宣传只是轻的,更重的则是短毛杀人不眨眼,甚至生吃人肉……

这些宣传大多数百姓只是半信半疑,原因无他,清廷在百姓心中早已经失去信用,加上清廷不可能完全封锁汉军真实的信息,这些信息与清廷的宣传完全相反,只是谁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村民急切盼着这队短毛喝了水赶快离开才好,偏生不如他们愿,汉军喝水之后,就在道路两旁的树荫下生火做饭起来。

这支军队正是汉军一支前锋部队,进入山西后,清军不堪一击,汉军自然不会小心翼翼,一定要大军才前行,而是派出诸多连队,驱赶各地的清军,接收县城,而这支队伍只是其中一支。

不过这支队伍明显跑得太前了,以至宣传不到位,百姓还没有反应过来,对他们依然非常害怕。

炊烟袅袅升起,不一会儿,阵阵香味传来,眼下是六月天,许多食物不能久存,可是对于汉军来说,干鱼、咸肉、炒面、熟黄豆这些东西依然可以配备,闻到这些香味,许多村民忍不住口水狂咽。

终于有几名半大的孩子忍不住从丘陵后面跑了出来,看着汉军士兵煮着的食物,口水直流,这几名半大孩子出来后,他们的父母也不得不忐忑不安的来到汉军面前。

汉军的几名主官顿时相视一笑,他们早就看到这些躲起来的村民,正要找人问话,只是生怕吓着了人,反正中饭时间已经到了,干脆生火做饭,将村民引出来,如今目的果然达到了。

“大叔,不用怕,汉军一向爱护百姓,鞑子已经败了,以后你们就是汉军的治下。”

“是,官爷,我们不害怕。”几人回道,只是声音还有点颤抖。

“爹,我要吃肉。”一名八九岁的男孩指着锅中正翻滚的咸肉道。

他父亲顿时一惊,连忙将男孩的嘴吧捂住,官兵不抢百姓的东西已经好了,哪有百姓敢向官兵讨肉的道理,他吓得脸色发白:“小崽子不懂事,还望官爷饶了他。”

“没关系,只要你回答完我几个问题,那么我不但不怪你儿子,还会给他肉吃。”汉军连长笑道。

“是,官爷请问。”

“这里离县城还有多远?”

“回官爷,不远,再走半日就可以到了。”

汉军连长点了点头,村民所说的半日,军队肯定不用半日的时间,接下来,汉军连长又详细的问了县城的情报,农人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或许是汉军和善的举动赢得了信任,或许是汉军答应给他儿子肉吃,农人凡是知道的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对于获取的情报,汉军连长很满意,前面的县城兵力不多,平时马步兵加上衙役不足千人,或许到了晚上,他就可以在县城过夜。

“给。”汉军连长特意挑出两块大肉,给父子两人一人一块,拿到肉,男孩不顾咸肉滚汤,马上大口大口吃起来,而中年农人也满脸喜色,只是咬了几小口就小心的将肉包了起来。

看到这一切,汉军连长知道眼前这名中年农人恐怕是舍不得将肉一下吃了,只是一笑,没有多说。

“这鬼天气,实在太热了,吃顿饭都要热死。”

“是啊,要是明天能下场雨就好了。”

“说起下雨,大家想想,自我们出征以后,已经多久没有下雨了?”

“好象一直没能下雨吧。”

……

汉军官兵一面吃饭,一边议论纷纷,中年农人的脸上顿时产生了一阵轻微抽动,汉军连长问道:“大叔,今年是不是很旱?”

“回官爷,确实很旱,眼下的庄稼只能每天浇水,若是再这样下去,浇水也可能保不住了。”中年农人有点忧心忡忡的道。

“保不住庄稼不要紧,大汉有的是粮食,真要是旱灾,汉王肯定会拨下粮食救灾。”

“嗯。”农人应了一声,心中却没有太在意,这年头还是要自救才行,指望朝廷救灾,恐怕只会饿死。

“看,那边有一块乌云,要下雨了。”一名汉军突然道。

众人顿时顾不得吃饭,一起抬头看去,果然,远处涌现出一片乌云,这块乌云正在向他们的方向移动。

“大家赶快吃饭,吃完了收拾一下,咱们到村中躲一躲。”汉军连长连忙下令道,虽然眼下是夏天,挨雨淋总是不好之事。

看到与短毛接触没有事,其他村民也陆续重回到庄稼地中,看到移过来的乌云,他们丝毫没有躲雨的意思,

兴奋的大叫起来,一些正在挑水浇地的农户放下肩上的水桶,仰头对天空观看起来。

“奇怪,这乌云怎么移动的这么快,怎么不起风?”一名农户自言自语起来。

所谓风雨,风雨,尤其是在夏天,有风未必有雨,可是有雨必定会起风,一些农户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只是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嗡。”

随着乌云越来越近,一阵昆虫振翅的声音传来,许多人四处张望:“哪来这么大昆虫振翅的声音?”

“是乌云,乌云传出来的声音。”一人大叫起来,声音显得惊恐无比。

“啊。”更多的人发出惊叫声,眼尖的人已经看清,天空中哪是乌云,分明是由一只只长着翅膀的虫子正在快速移动,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景,不少人已经跪了下来,嘴里呐呐自语,只是恐怕连们自己也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蝗虫,是蝗虫群。”汉军中有人叫了出来,声音也是一变。

“蝗虫,官爷,你说这些都是蝗虫?”一名农人不相信的问道。

山西自然也有蝗虫,不过因为有太行山的阻挡,一直没有发生过大的蝗灾,故有山西无蝗的说法。

“不会错,肯定是蝗虫群。”

听到是蝗虫群,汉军顿时停止收拾东西,忧心仲仲的向天空看去,他们即使没有经历过蝗灾,也听说过蝗灾的危害,如今这么多蝗虫,不知灾害会多大?

“嗡,嗡,嗡。”已经有蝗虫从天上落了下来,它们马上开始啃食庄稼,一株青翠的庄稼不一会儿就啃成了光杆,接着越来越多的蝗虫落下,整个庄稼地被灰色的蝗虫覆盖,蝗虫所过之处,不停的发出咔嚓,咔嚓进食的声音,接着绿油油的庄稼地变成一片空白。

“我踩,我踩死你。”

看到这种情况,农夫大恐,用脚胡乱踩着,地上很快出现许多肠破肚烂的蝗虫尸体,可是他们的努力对整个蝗虫群来说微不足道,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蝗虫群对庄稼的破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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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节 缓过来了的汉军

第一百八十七节

缓过来了的汉军

汉历二千零五十六年(西历1856年)六月,正当汉军攻入山西意图对其席卷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蝗灾先在山西肆虐起来。

与历代清帝相比,咸丰无疑是一个倒霉的天子,从登基始,除兵灾外,天灾也是频现,单是一个蝗灾从咸丰二年起,每年皆有发生。

不过以前的蝗灾多发生在南方各省,最严重者为广西,从咸丰二年至咸丰四年,广西的蝗灾持续三年之久,直到去年才稍减,除了广西外,直隶、河南、山东也时有蝗灾发生。

蝗灾过后,草木皆难于幸免,沿途往往只剩下光秃秃一片,凡是有过蝗灾经历的农民无不谈蝗色变。、

对于从没有经历蝗灾的山西农民来说,面对蝗灾更是完全不知所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苦种出来的庄稼被数以亿计丑陋虫子啃食的干干净净。

突如其来的蝗灾更是打乱了和春、英桂等人的备战计划,这次蝗灾太原是重灾区,草料、蔬菜、小麦等农作物被蝗虫一扫而空,眼看着今年荒年已经成为定局,市面上粮价大涨,城中流言四起,人心大恐。

“知道吗,这次蝗虫四起,是大清失德,天要亡大清。”

“不是说是咸丰爷死后冤气所化吗?”

“是吗,也有可能,要不能山西以前怎么从没有听说过有蝗灾。”

“呸,死就死了,死后还要害人,这江山早该丢了。”

……

当这些流言传到和春耳中时,和春勃然大怒,马上就想下令禁止流言,好在被自己的幕僚劝止,才没有让流言愈演愈烈。

对于清军的焦头烂额,汉军并没有幸灾乐祸,而是有点自顾不暇,眼下山西蝗灾最重地区虽然在满清境内,只是王韶却陆续接到江南各地蝗灾的报告。

直隶、安苏、安徽、浙江、江西、湖北、湖南等省均有蝗灾,整个南方各省,蝗灾竟有燎原之势。蝗灾本是干旱引起,即使没有蝗灾,今年各地粮食依然会减产不少,若是蝗灾失去控制,哪怕汉军储存再多也无济于事。

根基后世各地县志记载,这一年是中国发生蝗灾最严重的年份之一,蝗灾波及全国大部分省份,南北均有蝗灾发生,许多地方从六月份始,蝗灾会持续一年之久,成群结队的蝗虫自天而降,停留之处,有些地方蝗虫厚达五六寸,最厚处竞有一尺多。

面对如此严重的形式,王韶马上电令内阁成员对于灭蝗必须高度重视,凡是发生蝗灾地区,必须将民众全部组织起来进行灭蝗行动。

灭蝗的方法以人工扑杀,大规模繁殖家禽、深耕土地杀虫卵为主,不建议用烟熏、锣鼓驱赶等方法,前者是与邻为壑,后者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除了民众外,留守的军队,民兵也全部要加入到灭蝗当中,争取将蝗虫消灭在落地之处,不让蝗虫有机会继续起飞,此外还可以向全民征集灭蝗的有效方法,若是切实可行,官府将给予适当奖励。

收到汉王的电报,内阁各个成员只能感叹能者无所不能,王爷竟然连如何灭蝗都消楚,给予指导,汉王如此重视,内阁更是不敢怠慢,将汉王的旨意转发给各地地方官,并派遣官员奔赴各地蝗灾发生严重地区,协助和指导当地灭蝗。

大同郊外一处荒地,王韶身穿王袍,手中拿着一只去除了头尾,翅膀、烤得焦黄的蝗虫身体,轻轻放进嘴中,嘎吱、嘎吱的嚼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就在王韶将蝗虫身体放进嘴吧的瞬间,不远处一个被黑布蒙着的小匣子“啪。”的一声响了起来。

“王爷,非常好,不过为了保证照片,还请王爷再吃一次。”刚才按响小匣子的一名青年道。

四周散着的近卫军官兵顿时怒视着说话的青年,此人实在太过大胆,竟然敢让王爷接二连三吃这种恶心的虫子。

王韶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不豫,重新拿起一只烤好的蝗虫放进嘴吧咬了起来,又是“啪。”的一声,黑匣子顿时冒出一股轻烟。

要消灭蝗虫,光靠官府动员远远不够,必须全民参与,而眼下汉军境内还民智未开,迷信思想非常严重,在许多地方,农民把蝗灾看成是老天爷的惩罚,即使有官府号召也不敢扑杀蝗虫,担心触怒蝗神老天会降下更大的灾难。

为了消除百姓对蝗虫的恐惧心理,王韶才想出了这一招,把自己吃蝗虫的相片刊登到报纸上,有了这个参照,想必许多原本对蝗虫害怕之人都能消除恐惧心理,还可以让普通百姓同他一样,把蝗虫当成食品。

“王爷,这蝗虫真的能吃?”

看到王韶面不改色,连吃了两只烤好的蝗虫,傅善祥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可以吃,要不你也来一只。”王韶说完,突然拿起一只蝗虫放到了傅善祥手中,傅善祥顿时尖叫了一声,将蝗虫甩掉,气鼓鼓的看着王韶。

王韶摇了摇头:“即然你不吃,那么是你没有口福了,来,大家都尝一尝,把这些烤蝗虫吃掉。”

大同的蝗灾尚不算太严重,不过也明显比往年多,仅仅花费了不到半个时辰,王韶和带过来的一个连的近卫军抓到了数千只蝗虫,如今这些蝗虫都已经烤熟堆在一起,显得有点渗人。

这些近卫军当然不是傅善祥能比,不要说烤熟了的蝗虫,若是汉王有令,就是生吃蝗虫也不会犹豫,很快每人拿起了数只蝗虫,嘎吱,嘎吱的吃了起来。

“啪。”又是一声响,刚才负责照相的那名年轻人再一次按下了相机。

其实蝗虫除了丑陋一点外,身体的蛋白质含量非常高,味道也不错,对吃蝗虫难予接受之人更多是心理作用,除了少部人外,大多数近卫军刚吃完一口就喜欢上了这种味道,数千只蝗虫,一人只分到十余只,不一会儿就全部吃完。

看到众人吃得如此快,傅善祥心中不由纳闷,难道蝗虫当真很好吃,不过即使再好奇,要她吃这种丑陋的虫子也不可能。

汉王和数百名近卫军一起吃蝗虫的照片洗出来后就用最快的速度传递到南京,十余天后,刊登着这数幅照片的报纸基本上就到达了汉军境内各处。

看到这份报纸时,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非常震憾,没有什么比这数张照片更能说明汉王对这次蝗灾的重视,也成功的消除了大部分人对蝗灾的恐惧,即然蝗虫可以吃,哪还有什么可怕?

很快许多人就发现,烤蝗虫不失为一道美味,尤其是许多孩子把烤蝗虫当成了零食,在汉军上下一致重视下,汉军境内一场灭蝗的大行动轰轰烈烈的展开,此时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就体现出来,虽然蝗灾还在继续,只是蝗虫每落下一次就会损失大量生力军,在南方,一些小的蝗虫群很快消失。

虽然汉军采取的灭蝗行动很有效,只是面对境内过半省份爆发的蝗灾,要想短时间根治没有可能,只能打持久战,尽量减少损失。对于一些受灾严重的地区,则需要朝廷救济。

这场蝗灾毫无疑问会对汉军的经济产生一系列负面影响,甚至还影响到了汉军的西征,王韶不得不命令部队暂时停下,全力投入到灭蝗的行动中去。

不过相比于蝗灾对清廷和太平天国的损失来讲,汉军的损失只能说是微不足道,刚开始时,陕西、山西、河南等省份的蝗灾程度与汉军境内相差不多,只是与汉军境内灭蝗的组织相比,这些省份远远不如。

陕西、河南等地还稍好,这些省份的农民有过经验,只是今年的蝗灾远比以往大而已,农民会自己组织灭蝗,多少有点效果,蝗灾最严重的是山西,当地农民对灭蝗毫无经验,官府又组织不力,蝗灾愈演愈烈,凡是蝗虫经过之处,往往只能整村逃亡,处处是流民涌动,道路沟壑倒毙的尸体随处可见。

七月初,汉军境内的蝗灾虽然还在继续,只是蝗虫群已经得到有效控制,夏收已经完成,比起去年的粮食产量,今年因为蝗灾,人均占有粮食下降一成左右,因为地盘扩大,总产量还有所提高。

人均粮食占有下降一成对于大汉来说虽然损失惨重,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这几年大汉境内连续获得了丰收,粮食一直有节余,今年又是战事,又是蝗灾,粮食想节余不太可能,只是以汉军的库存还足以应付。

何况最重要的还有秋粮,只要秋粮减产人均不超过夏粮为个比例,汉军完全可以应付,这意味着汉军已经从蝗灾中缓过来,军队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

相比于汉军,清军境内却是一团糟,由于蝗虫肆虐,所经之处粮食绝收,到处是流民,即使是再如何敲骨吸髓,清廷的税收也大幅减少,对军队也难予维持,许多吃不饱的清军大量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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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龙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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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表扬一下,总算持续更新了,老茅还要上班两天才放假啊。

第一百八十八节 迁移

第一百八十八节

迁移

当双方同时发生灾害时,率先走出来的一方无疑会取得巨大的优势,汉军重新开始恢复攻势后,很快发现清军完全不堪一击,往往一触即溃。

以往汉军与清军的战斗中,汉军虽然一直胜利,只是战斗过程如此轻松,还是让汉军上下又是吃惊,又是兴奋,此时影响汉军推进速度的不再是清军兵力的多寡,而是粮食的供应情况,汉军每到一处都会发现有大批需要救济的百姓。

这些百姓在前面的蝗灾中损失惨重,一些已经沦为流民,更多百姓虽然还没有落到流民的程度,可是若不救济,迟早会变成流民。以前这些人不在汉军治下,汉军自然不用救济,如今即然占了地盘,救济的责任自然也落到汉军身上。

大同,汉王行辕内,正在山西的各级汉军高级官员齐坐一堂,正在进行激烈的会议。

“王爷,这仗没法打了,属下每到一地,看到的尽是流民,单是安抚这些流民就占了一半的兵力,哪还有力量向前推进?”林启容抱怨道。

若还是天国将士转战各地之时,他对这些流民只会欢迎,完全可以抽出青壮加入军队,只会壮大自己的部队,可是根据大汉的条例,军队主官无权对部队扩编,一切官兵的增补只能从后方加入。

对这点,林启容就是不想遵守也不行,先别说他有没有胆量违反汉军规定,即使他有胆量违反,这种强编青壮的行为对于战力的提升非但毫无帮助,反而会对军队战力拖累。

王韶轻点了一下头,转向陈亚林、杨爽泉、周秀英等人,问道:“你们各部如何?”

“王爷,各部情况差不多,山西蝗灾严重,流民众多,不过,只要粮食供应上,军队的行动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拖累。”陈亚林回道。其余各人也相继点头。

经过去年大水灾,汉军对于流民已经有一整套的救灾措施,虽然救助流民会拖累军队的前进速度,只是清军已经虚弱到毫无战力可言,汉军推进的速度并不慢。

粮食,说到底还是粮食问题,只要粮食能够及时运过来,汉军的行动就不会有什么障碍,只是山西地形复杂,道路崎岖,物资转运困难,平均一名汉军所需的弹药,粮草等物资需要三名民夫才可以支援,这在江南是不可想像之事。

“季高,以目前的统计看,山西有多少需要救济的民众,又需要耗粮多少?”王韶向左宗棠问道。

“回王爷,眼下山西需要救济的民众大约在百万左右,如果拿下全山西,预计救济人数将会达到三百万,以每人一石粮计,需粮三百万石左右,加上路上的损耗,朝廷要准备的粮食需要七百万石。”

整个会场顿时一片沉静,七百万石粮,对于今年粮食同样有点吃紧的汉军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数字,当然,汉军现在的存粮远多于七百万石,只是大汉需要救济的不只是一个山西,至少有十多个省份需要救济,单一个山西就需要七百万石,那还了得。

“左大人,本官有点不解,以山西民众三百万石粮计,朝廷却要准备七百万石粮,路上的损耗如此大吗?”林启容问道。

“林大人,确实如此,不提从江南运到山西的损耗,单是粮食运进山西分发,损耗就会高达五成以上。”左宗棠回道。

林启容顿时将嘴吧紧闭,其余人也是心头犯难,从江南数千里外运粮到山西外,损耗不过七分之一,而从山西分发损耗却达到一半,这个损耗率无疑极为惊人。这么大的损耗,对于汉军无疑也是极为心疼之事。

“汉王,不如暂缓进攻山西,我军主力转向他处。”杨爽泉提议道。

不攻山西,意味着压力留给清廷,以清廷现在山西的实力,根本无力救灾,事实上是任这些灾民自生自灭,这么多灾民,为了活命,肯定有人会铤而走险,到时登高一呼,成千上万景从也不是什么难事,说不定清廷在山西的统治就会自行崩溃。

王韶摇了摇头:“不妥,此事不必再提。”

真如此,山西在这次大灾中死百万人也有可能,如果以前汉军无能为力也就罢了,如果只是因为粮食问题就故意坐视百万人的生死,王韶做不到这样的硬心肠。

各人脸上的神色松驰了不少,若是汉王真同意如此做,即使无人反对,心中也难免留下一根刺。

左宗棠道:“王爷,微臣有一个提议,既然将粮食运到山西损耗如此大,为什么不把山西需要救济的百姓迁出去?”

“迁出去?”王韶语气中稍有疑惑,这些年,每年从中原迁出去的汉人为数不少,单是每年到美国的劳工就达十万人,南洋的汉人更是有数十万之多,只是这次可是数百万人口,要迁出去至少也要数年之久,眼下哪等得了那么长时间。

“对,迁出去,王爷你看,朝廷前一段时间在直隶收缴了原本旗人圈占的土地,这些土地有数百万亩,足可以安置数十万人,除了这些熟地外,直隶还有不少没有开垦的荒地,旗人将大片土地圈为猎场,以这些荒地的数量,即使是安排数百万人也不在话下。”

王韶顿时释然,河北在后世足有七千多万人口,加上北京的人口,总数接近一亿,眼下直隶人口只有一千万来人,接受几百万人口绰绰有余。

“王爷,好办法,我赞成。”

“我也赞成。”

……

在座的众人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好入,山西人多地少,即使是丰年也需要从外省调粮,如果能够迁一部人出来,不但可以减轻这次救灾的粮食损耗,而且可以大大减轻以后粮食外调的压力,正所谓一举数得。

“好,那就迁出去。”王韶果断决定下来。

在王韶心中,把山西的流民迁到直隶,除了上述的两项好处外还有另外的好处,虽然汉军将满人的青壮都发配,只是满人到底统治了二百余年,直隶胡风太盛,将数百万汉人迁移过去,会对直隶胡风大大冲淡,而且直隶移民可作下一次东北移民的预演,收回东北后,大汉肯定要对东北大规模移民。

烈日下,一队长长的队伍正在官道上艰难前进,这支队伍成员复杂,男女老少都有,除了人外,还有牛、羊、鸡、鸭等牲口,家禽,队伍中间的小车上则堆满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队伍中大部分人都是一幅面黄肌瘦的模样,身上穿着的单衣多数极为破旧,许多孩子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脖子极细,脑袋看上去特别大,除了这些普通人外,队伍中还每隔一段就有数名身穿绿色军装的汉军维持着秩序。

“爹,我饿。”队伍中,一名七八岁的男孩仰着头,向一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道。

“狗儿乖,再忍一忍,到了前面就有吃的了。”

“嗯。”男孩只能用力的点了点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以前也常常挨饿,没到时间,他知道即使哭闹也没有用。

眼前的这支队伍,正是前一段时间受蝗灾严重,需要汉军救济的山西民众组成向直隶迁移的队伍,这只是第一批,马上就会有第二批,第三批……

决定将人迁出后,汉军立马实行,开始在占领地区宣传向直隶移民的好处,到了直隶,每名壮劳力可以分到十亩熟地,老弱妇孺为一半,每人五亩,迁移的过程中,汉军会发放救济,保证让每个人中途不饿肚子。

当然,汉军收缴的土地不可能白给他们,算他们承租,每年除了正常赋税外,还需要交纳二成租粮,比起一般佃户来说,二成的租税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

山西一直地少人多,常年在外讨生活的人也非常多,并造就了数百年辉煌的山西商帮,只要能活命,对于迁移,一般百姓并不象南方省份的百姓一样故土难离,眼看着家中已经或者就要断炊,汉军稍加宣,百姓就纷纷自愿加入迁移。

整个队伍又走了十余里,正当大家都又饥又渴时,远处几缕炊烟袅袅升起,带队的汉军大声喊了起来:“大家听好了,马上就到了歇脚之地了,前面有凉茶、热饭菜供应,大家抓紧时间赶路,早点到达就以早点休息吃饭。”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精神大振,队伍的前进速度又加快了不少,果然,走不到两里,官道两边搭起了一排简陋的木屋,木屋前面放着一只巨大的凉桶,凉桶里是满满一桶烧开后阴凉的甘草水,木屋里面则是堆得象小山丘一样的馒头。

看到这些,前头的队伍呼啦一声跑了过去,守在旁边的汉军官兵连忙大声喝起来:“排队,排队,每人两个馒头,一碗凉水,吃完后到林中休息,一个时辰后出发。”

虽然腹中饥肠辘辘,只是看到两旁站着的汉军,迁移的民众还是不敢造次,老实的排队领取食物,凡是领到食物的民众马上躲到阴凉处,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不一会儿,整个树林中全是一片咀嚼声。

……………………

兔年最后一天了,大家新年快乐,来年龙马精神

第一百八十九节 冤家对头

整个队伍,不论男女老少,每人一律分到两个大馒头,馒头分量十足,宽度比成人的巴掌还要大,厚度也非常可观,不过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单纯两个馒头并不能吃饱,对一些妇孺又有余,如果一家人一起迁移,有老有小,食物基本可以满足,而单身成人则要面临吃不饱的局面。www.65txt.com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汉军鼓励百姓举家迁移,无论是从迁移时的管理,还是迁移到目的地后,迅速稳定下来,以家庭为单位的移民都比单独的青壮更容易。

如果没有汉军的监督,这样的分配方式很容易引起青壮年对弱小者的争夺,只是在汉军的监督下,敢这样做的人几乎没有,单身的青壮男子要么找到人迅速组成家庭,要么只能维持半饱的状态。

一个时辰后,各人已经休息的差不多,整支队伍开始重,直到晚饭时才会重新停下来吃饭,休息。

这样沿途接应之下,虽然整个队伍老弱,妇孺占了大部,每天的行进速度也能保证五十里左右,加上山西、直隶两省相邻,迁移的距离并不远,差不多十天时间之内一支队伍就可以迁移到目的地。

以平均十天计,迁移队伍每人耗粮不到一斗,这样一计算,可以省去将粮食运到山西分发耗损的八成以上,预计节约二百万至三百万石粮食。

随着灾民陆续迁出,汉军在山西的进攻几乎毫无阻碍,开始向太原日益逼近。

此时的太原街道上一片狼藉,两边店铺的大门许多被砸开,一队队士兵正在砸开的店铺里进进出出,搜刮着任何值钱的东西,每当店主拉住溃兵的手苦苦哀求时,无不被暴打一顿。

任谁看到这个情况,脑中马上会闪出两个字:“兵变。”

看上去,这些士兵确实是在兵变,不过比起兵变来还是要好上一点,这些溃兵虽然抢东西,倒是很少杀人。不过若是遇到女子,一番调笑,猥亵却是难免,甚至强奸也时有发生,让整个太原显得一片乌烟瘴气,而衙役们早已经缩到一旁,谁也不敢阻止这些溃兵的抢劫。

太原巡抚衙门,和春坐在首位,英桂等人分坐在两旁,除此之外,中间还跪着三名绿营将领,和春脸上阴沉如水,英桂等人的脸色也是极差,跪着的数人更是脸色发白。

“张国梁、冯子材、吴全美,你们纵兵作乱,祸害乡绅,可知罪?”

“钦差大人,卑职冤枉,卑职等从没有纵兵作乱,这些兵丁作乱,卑职等事先不知晓。www.65txt.com”三人一边磕头,一边大声求饶。

“冤枉?”和春一脸的冷笑,若不是短毛离太原越来越近,他恨不得将跪在下面的三人杀了:“外面哪些乱兵不是你等手下不成?”

“钦差大人,那些人确实是卑职等人的手下,卑职等治军不严,甘愿受罚。”三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哼。”和春重重的哼了一声,心中有着几分为难,依着外面这些乱兵的行为,眼前三人杀了也不为过,只是一旦杀了三人,外面的乱兵更难予收拾,而且这三人都是悍将,杀了未免可惜。

“钦差大人,这三人纵然有过,不过只是无心之失,眼下大敌当前,还望钦差大人能够网开一面,许他们戴罪立功。”英桂看出和春之意,劝道。

“也罢,看在巡抚大人为你们求情的份上,本钦差就饶你们三人这一次,马上出去约束兵马,限天黑前归营,否则二罪并罚,定斩不饶。”和春森然的道。

“是,多谢钦差大人,多谢巡抚大人。”三人连忙向和春、英桂二人谢恩,脸上一片惶恐。

只是走出巡抚衙门,张国梁脸上的惶恐顿时消失不见,他恨恨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狗日的鞑子,已经一个多月不发粮饷,若不让孩儿们抢点东西,难道让他们都饿死不成?”

“总兵大人,慎言。”冯子材连忙向两边扫了一眼,低声道。

“什么慎言,又没有鞑子在,难道南干会出卖本官不成?”

“不敢,卑职一向唯大人马首是瞻,又怎会出卖大人?”冯子材连忙道。

冯子材原本是一支起义军的首领,只是在咸丰元年时他投奔的天地会领袖刘八被清廷镇压,冯子材向清廷投降,当时受降的不过是一名知县,自然给不了他太大的官位,此后又因为降将的身份一直被打压,直到划归张国梁手下后,出于同病相怜的原因,张国梁才对冯子材大力提拨,如今成为仅次于张国梁的人物,可以说张国梁对他有知遇之恩。

“那么碧山会吗?”张国梁斜着眼,向吴全美望去。

吴全美道:“总兵大人,鞑子已是日暮途穷,依然高高在上,不把我们汉人当人,卑职又怎会出卖大人?”

“即然如此,那还怕什么,走,咱们先找个隐秘的地方商量一下。”张国梁道。

“总兵大人,钦差让我们出去先安抚住溃兵,若是晚了,恐怕不好向他交待。”冯子材有点犹豫的道。

“什么交待,他不是限定晚上之前让所有人回营吗,等这些兔崽子抢够了自然会回营,若是现在就让他们就回营,抢到的东西能有多少,岂不是隔不了多久又要再抢?”张国梁不以为然的道。

冯子材顿时默然,他虽然不忍太原城的居民遵受到太重的兵灾,可是张国梁说的也是实情,眼下已经断饷,不让这些溃军抢饱了,过不了多久恐怕又会大抢一次,倒不如让他们一次抢个够。

何况城中的这些奸商也确实要受到教训,眼见着山西遭灾,城中的奸商纷纷屯积居奇,粮价象是翻着筋斗一样往上窜,现在太原米价是去年的五六倍还多,别说军饷没有按时发,就了下来,以现在的粮价,军士想吃饱也是不可能。

见到自己的抢劫没人管,溃兵们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到了下午时,溃兵开始将目光对准一些大户,张国梁这才出面制止,虽然商户背后都有靠山,但抢商户跟直接抢大户明显不同,抢商户城中的大户虽然会有所损失,只是到底隔了一层,若是抢到家中,等于直接毁家,肯定会激起大户的拼死反抗,张国梁自然知道其中的严重性。

在张国梁、冯子材等人的制止下,加上溃兵们已经抢够了物资,顺从的回到军营,到了晚上时,太原城已经恢复了平静。

城中虽然恢复了平静,不过整个太原城大部分商户都损失惨重,尤其是粮商、布商,几乎被溃兵搬空。能做这两样生意的都是背景深厚之人,除了这两样,一些钱庄也遭到了很大的损失,这些人平白遭到这么多的损失,自然不会忍声吞气,当晚,整个巡抚衙门挤满了来告状之人,让英桂头大如斗。

这些人中有不少是满人显贵,即使是以英桂巡抚之尊也不能全部得罪,只是除非英桂能够下决心将数千溃兵剿灭,否则东西到了军营不可能再拿回来。

最终,英桂只得让张国梁推出数十名替死鬼处斩,以平息城中损失巨大的商户和亲贵们怒火,张国梁派士兵出城随便砍了数十颗脑袋就此打发。

经此一劫,太原城原本因为蝗灾而显得萧条的商业更是萧条,整个城中更是人心惶惶,许多人都恨不得马上搬出城,只是城外流民遍地,除了一些自付实力足够的大户,真正搬出城的人并不多。

七月底,汉军的前锋部队终于来到太原城外,听到汉军来的消息,整个太原顿时大门紧闭,城中的气氛也紧张起来。

汉军的前锋部队是林启容的部队,这支部队由太平军整编而成,对清军有刻骨仇恨,自从进入山西后一直想与清军大战,只是清军不堪一击,让全师上下大失所望,这次赶在前头,就是想抢先攻占太原,为朝廷立下大功。

刚扎下营,一名亲兵向林启容汇报道:“师座,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自称是被城中的将领所遣,要见我军主帅。”

“城中将领?”林启容听得心中一动,道:“把他带上来。”

“是。”

亲兵下去后,不一会儿就推了一个五花大绑,穿着普通百姓衣服之人上来,那人一上来顿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人参见大人。”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是,大人,小人是总兵大人张国梁的家人,我家主人虽在满清担任伪职,不过早有归汉之心,这次小人出城正是奉主人之命与贵军接洽,若是得到大人允许,我家主人愿意配合大人,将太原城双手献上。”

“张国梁。”听到这个名字,林启容牙齿磨的格格直响,正所谓不是冤家不碰头,张国梁原本是天地会出身,只是后来投靠清廷,自投靠清廷后,张国梁追杀太平军最为积级,能升上总兵之职不知顶上染了多少太平军将士的鲜血,林启容以前还与张国梁交手,死在张国梁手下的部下众可不少。

……………………

龙年第一天,不更不行啊!

祝大家新的一年龙马精神、龙腾虎跃、龙凤呈祥、龙年吉祥……

第一百九十节 会面

第一百九十节

会面

想起曾经惨死在张国梁之手的众多部下,林启容恨不得马上把张国梁抓来碎尸万段,以报昔日之仇。好在下面跪着之人不敢抬头看林启容的脸色,否则肯定会看出林启容的脸色不对。

不过,林启容早已不是一个冲动之人,他按耐住自己的厌恶,问道:“你说你是张总兵的家人,可有何凭证?”

“回大人,小人有总兵大人给贵军的书信为凭。”说完,来人从怀中小心掏出张国梁的书信,双手呈上。

从亲兵手中接过书信,林启容打开详读了一番,信中张国梁无比肉麻的对汉军吹捧了一番,表达了自己早就有强烈归降之意,只是一直没有得到机会,才不得不继续与鞑子委以虚蛇,如见正是天赐之机,只要汉军赦免其担任伪职之职,愿全军反正云云。

信的未尾,不但有张国梁、冯子材、吴全美等愿意反正的将领亲笔签名,还盖有张国梁的总兵印鉴,若这封信落到满人手中,恐怕立即就会把张国梁等人拿下处斩,显然张国梁等人也冒了一定风险。

看完信,林启容心中不由冷笑,这张国梁说什么早已心向汉军,他压根不信,不过是看到汉军大举压境而满人大势已去,才想到投汉军。

“好,回去告诉你们总兵大人,此事本官准了,只要他诚心投降大汉,大汉不会追究他任伪职之事。”

“多谢大人,只是大人是哪一部,还望能告之小人,小人回去后也好向主人禀报。”

“嗯,本人是大汉第二师师长陈亚林。”林启容面不改色的道,若是张国梁知道他的身份,未必不会有所担心,林启容干脆来个冒名顶替。

听到林启容报出的名字,来人脸上顿时隶然起敬:“原来大人就是攻破京城的大汉虎将陈大人,能投靠陈大人,我家主人必定会非常高兴。”

看到来人如此,林启容心中重重哼了一声,他心中顿时期待起来,若是张国梁发现他投降的不是陈亚林而是他的冤家对头时,会有什么反应。

与汉军约定下次见面时间后,来人匆匆返回太原城,向张国梁等人回报,得知汉军这次过来的统帅是汉军赫赫有名的第二师师长,无论是张国梁还是冯子材、吴全美等人都是大喜过望,投降汉军是大势所趋,可是也难免会心头忐忑,若是能有这么一座大靠山,以后在汉军中的日子肯定会好过许多。

至此张国梁等人再无疑虑,很快商定好了投诚步骤,再派人与林启容取得联系后,单等投诚的日子到来。

这数天,汉军一直按兵不动,让和春、英桂等人大为纳闷,汉军不进攻,对太原城来说是好事,面对着汉军的进攻,和春还是屈从于山西本地官员意见之下,派人向西安求救。毕竟盛京离山西比西安要远的多,所谓远水不解近渴,只是即使西安愿意派兵也需要一段时间,英桂等人巴不得汉军越晚进攻越好。

事出反常即为妖,这种情况总是会让人不安,和春和英桂等人商量后,只得加大城墙的巡逻力度,防止汉军夺城。

不过,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和春、英桂等人哪会想到手下已经暗中向汉军投降,对张国梁、冯子材等人,和春自任待之不薄,而这些人也用拼命杀敌向清廷回报,手上沾上的人命成千上万。只是和春忽略了一点,张国梁等人以前镇压的无论是天地会还是太平军都和眼前汉军无关,若不是林启容出身太平军,他们与汉军并没有结下仇冤。

深夜,天上只有一弯残月,月色昏浊,数十米外就不见人影,整个太原城笼罩在黑暗中,除了偶尔有“邦,邦、邦。”打更的声音传来,寂静无比。

太原城的东门,一支支火把正在城头移动,表面上东门防守严密,只是此时大门已经悄然打开,张国梁、吴全美等人亲自守在城门口,而冯子材和另外数名将领则带人守在城内,防止被旗兵发现。

此时离汉军约定到来之时还有段时间,虽然已经作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只是汉军还没来,各人心中都充满了紧张,只觉得时间过得实在太过缓慢。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一阵踏踏的脚步声传来,正在城门的绿营兵官兵顿时睁大眼睛向前看去,不一会儿,一队队全幅武装的汉军出现在他们眼前。

虽然黑暗中有点看得不太清楚,不过随着汉军到来,许多绿营兵还是感到一股压力逼来,让他们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你们谁是这里的最高将领?”一名汉军军官问道。

张国梁连忙上前数步:“下官是张国梁,正是向贵军投靠的伪朝最高将领,请问来者可是陈师长?”

来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张国梁,直到看得张国梁心中发毛时,才道:“原来是张总兵,陈师长还在后面,眼下我军要先接管城防,不知有没有问题?”

来的不是陈亚林,张国梁心中微有一些失望,不过想到汉军或许是有点不放心时又马上释然,回道:“当然没有问题,贵军请。”

听到此话,带队的汉军军官并没有迟疑,命令道:“全体都有,马上接管城防。”

“是。”

一队队汉军进入城门,迅速从守城的绿营兵手中接过城防,而原本的绿营兵则被集中起来,不过,令他们安心的是暂时没有收缴武器,虽然双方武器差距很大,只是有武器在手,总是会安心一点。

汉军的后方,林启容也微微等得有点焦急,若不是有张国梁主动投诚,他早已下令进攻太原,说不定此刻太原城已经攻克。

“报告师座,我军已经接管了城门,没有遇到反抗。”一名返回来的亲兵道。

“好,好。”林启容顿时大喜,只要接管了城门,张国梁等人即使反悔也来不及,他悬着的心顿时放下:“走,咱们也到前面去。”

此时汉军已经毫无顾忌,一支支气灯点亮起来,在城外形成一支长长的光龙,而城门口更是挂满了气灯,将整个城门照得纤毫毕现。看到这些气灯,许多绿营兵丁看得两眼发直,这种玻璃汽灯他们只是隐约听过,还是第一次见,据说每盏价值就达数十两银子,汉军果然有钱的很。

张国梁对于汉军携带如此多的汽灯虽然有些好奇,只是却没有如一般士兵一样大惊小怪,汽灯是南方所产,运到北方当然贵,南方的价钱会远比北方低,他更关心的是为何迟迟没有见到汉军的统领。

“这位兄弟,陈大人怎么还没有来?”

“不是跟你说了吗,陈大人还在后面。”

“是,是,是下官见陈大人心切,堂突了。”张国梁连忙道歉,生怕引起对方的反感。

“你想见陈大人,那要多等几天才行。”

张国梁顿时听得一愣,多等几天,这是什么意思?心中狐疑起来,只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当他再要开口询问时,那名汉军军官突然转身立正起来,叫道:“师座。”

“师座?”张国梁顿时心中一喜,迎了上去,还没有走近连忙跪去,道:“伪朝总兵张国梁拜见陈大人。”

林启容仔细打量着张国梁,虽然两人多次交战,可是见面却是第一次,张国梁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在众多太平将军士心目中无疑是恶魔一样的人物,可是偏偏长着一幅紫膛脸,下巴胡子浓密,可以算说是相貌堂堂。

“张总兵,张大人,你的威名林某可是久仰了。”

张国梁抬起来,疑惑的问道:“大人姓林,不是陈大人吗?”

“抱歉,本官林启容,并非张大人盼望的陈大人。”林启容眼中射出一丝猫戏老鼠的光芒,只觉得快意无比。

“林启容。”张国梁对于这个名字自然也是熟悉无比,他心中大惊,急忙向腰间摸去,只是手刚触到腰间的兵器抖然放下,张国梁作为一个招安之人能在满清朝中混得风生水起,光是心狠手辣远远不够,心思也是玲珑无比,马上想到如果此时自己拨刀无异于自寻死路。

“原来是林大人,是下官猛浪了,下官参见林大人。”

见张国梁转得如此之快,林启容暗道可惜,对于张国梁的仇恨,林启容自然不会轻易放下,如果刚才张国梁敢拨刀,他马上会下令处死张国梁,以报昔日众多部下被张国梁杀害之仇,没想到张国梁既然如此机灵。

“张大人,你听到本官的名字,不怕本官借机对付你吗?”林启容语气森然的道,目光有如实质一般,直盯着张国梁的面部。

“大人说笑了,下官与林大人固然有仇怨,不过当时下官是伪朝之人,而大人还是长毛,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其实并无私仇,如今大人已是汉军,下官闻听大汉一向军纪严明,大人必不会为了昔日一点小仇而甘愿破坏大汉军纪。”张国梁连连奉承,身上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林启容不为所动,道:“如果本官偏偏要杀你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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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行ぁ风



大汉国姓LIU

、半把刀zsz

、郎戈

、生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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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大家不要老宅家里看书啊,该出去多走走

第一百九十一节 一网成擒

第一百九十一节一网成擒

张国梁头伏在地上,心中一阵怒火掠过,脸sè更是变幻不定,他心中有种拼了的冲动,只是苦苦忍耐才压下心中的怒火与惊惧,恭敬的道:“大人要杀下官,自然有非杀不可的理由,只是这次追随下官一想投城贵军的还有数千人,他们都是心慕大汉,诚心向大汉投诚之人,还望大人能够善待。www.65txt.com”

“数千人,张总兵是拿这些人向本座施压了。”

“不敢,下官只是死前向大人提出的一个请求罢了,他们一路跟随下官多年,即使有错,也是出自下官命令,下官愿以一身顶之。”

张国梁越说越煞有介事,林启容却越听越郁闷,这倒好,眼前这个心狠手辣,杀人无数的恶魔倒象是一个为了维护部下甘愿赴死的英雄,自己则成为只顾sī仇的人。

“起来吧,既然总兵大人已经投靠我军,过去的恩怨就不用提了,不过即然投靠我军就得遵守我军的各项军纪,听说张总兵的部下以前多有劫掠之事,若是再犯,莫怪本官言之不预,定会执行军纪。”

“多谢大人宽宏。”张国梁说完,又磕了三个响头才爬了起来,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只要不让林启容当场发作,这条命就算保住了,至于以后,张国梁只能暂时不去想。

看到张国梁如此心翼翼,林启容刚才的郁闷暂时消减了不少,他相信只要耐心等待自己终究会抓到张国梁的把柄,此刻处理张国梁事,拿下太原城事大,他没有再理会张国梁,扭头向后道:“快,全军加快速度前进。”

名传令兵应道,林启容的命令很快传下,汉军开始了跑步前进。

“跟上,跟上。”张国梁也连忙命令自己的部下在前头领路,原本被集中在一起的绿营兵听到命令却不敢马上行动,而是将目光望向周围监视他们的汉军。

林启容轻点了一下头,周围监视的汉军顿时明白了主帅的意思,放开对绿营兵的监视,让绿营兵重新恢复了行动。随即这些绿营兵活跃起来,开始引导汉军向太原城前进。

有了这些绿营兵的引导,汉军在城中驾轻就熟,迅速前进,随着大军向前行军,踏踏的脚步声顿时打破城中的宁静。

汉军行进的脚步声让不少居民从熟睡中醒了过来,却没有人敢出来察看,许多人还以为又是什么兵变,前些日子溃兵的打劫还历历在目,不少人连忙起身开始检查自己的门户是否拴牢。

“什么人?”

当汉军进入到太原城中心时,靠近巡抚衙门时,终于有巡逻的旗兵发现情况不对,对着亮光处大声喝问起来。35zww.com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子弹准确的射入刚刚喝问的那名旗兵胸膛,鲜血迅速将旗兵的胸膛染红,他捂着自己的胸膛不甘的倒了下去,剩下的几名旗兵顿时大惊,尖叫起来:“敌袭,敌袭”

没等这几名旗兵叫出数声,更多枪声响起,很快,巡逻的数名旗兵被子弹击中,打成筛子。

“冲”打死了几名旗兵,领先的汉军军官不再迟疑,随即向不远处的巡抚衙门扑去。

枪声一响,如同一滴油滴入沸水中,整个太原城由刚刚的寂静变得沸腾起来,太原城除了数十万居民,还驻扎了三万多的军队,投靠汉军的军队只有数千人,占军队少数,枪声无疑将城中其余军队惊醒过来。

只是眼下正是深夜,官兵正处于熟睡当中,虽然惊醒一时也无法组织,没等这些惊醒过来的军队组织起来,汉军已经冲到军营外围,一阵子弹扫过去之后,整个军营顿时象炸了窝,清军如无头苍蝇般乱转。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弟兄们,张总兵,冯副总兵都已经投降了,太原城破了,不要再给鞑子卖命,否则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投降吧,汉军优待俘虏。”

……

枪声中还夹杂着无数汉军和投靠汉军的绿营官兵喊话声,听到这些喊声,清军官兵更是慌乱。

“张总兵已经投降了,难怪短毛匪神不知鬼不觉就进了城。”

“呸,那个枉顾圣恩的叛徒。”

“什么圣恩,大清的皇上已经死了,西安的皇帝不过是一个篡位的贼子,盛京只是一个吃奶的孩子,对我们又有什么恩,这仗打不下去,我们也投降吧。”

“对,投降,我可不想被汉军打成筛子。”

“对,投降,我也投降,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

商量了几句,马上有大批清军向汉军投降,这些清军一部分是绿营士兵,一部分是团练,无论是绿营还是团练兵,早就被汉军吓破了胆,又听到张国梁、冯子材等人已经投降了的消息,根本兴不起抵抗的心思。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清军投降,城中各个军营方向的枪声渐渐变得稀疏起来,枪声更多集中在巡抚衙门方向。

与各个军营中以汉人为主的绿营和团练不同,巡抚衙门的清军主力是满人与蒙古人组成,面对着汉军jī烈的火力,这些满蒙联军倒不是没有想过投降,只是又生怕投降后会被汉军清算,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抵抗。

和春是钦差大臣,当初是抵御太平天国的进攻才来到山西,手下也算装备装良,所属的二千满蒙联军几乎人手一杆前膛枪,倒也不必拿着大刀,长矛与汉军撕杀,双方子弹飞舞,打得砰砰直响。

借着地势掩护,交战初始倒是势均力敌,只是比起汉军来,清军无论是人员还是枪支都远远不如,时间一长,清军已是吃不住劲,战斗不久,满蒙联军已经死伤数百。

死者已经死了,伤者的呻yín声传到还在战斗的清军耳中,却让清军士气迅速下降。

巡抚衙门除了和春、英桂外,还有一部分听到枪声及时逃进来的将领,听着外面传来的惨叫声和汉军越来越近的枪声,此时正在衙门内的各个清军将领脸上多是一幅绝望的表情。

“钦差大人,巡抚大人,贼匪攻势如此猛烈,我等该如何是好?”一名文官哆嗦着问道。

和春一脸颓然的坐在位子上,辫子歪歪扭扭,英桂同样如此,他们都是在熟睡中被枪声惊醒,顾不得梳洗就走了出来,和春虽然作了多年的统帅,可是听到外面枪声如此jī烈,他从没有感觉到死神是如此接近。

“大人,不如冲出去吧?”一名将领建议道。

“冲出去?”和春眼中露出一丝希望,可是望着黑暗的天sè,马上迟疑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交战离巡抚衙门越来越近,“轰”十余颗手雷丢进了巡抚衙门前面的街道,巨大的爆炸将前方射击的清军炸得血肉横飞,巡抚衙门的一角顿时哑火。

“掩护,工程兵出击。”范海侨大声命令道,他是汉军二十一师一名营长,作为这次进攻巡抚衙门的总指挥,对于迟迟没能攻下这座巡抚衙门,心中有一点不满。

二十一师是太平军整编而成,虽然抽调了一些其他汉军骨干加入,不过战力比起汉军中的其他师团还是有差距,不然区区二千多清军绝抵挡不了汉军一个营的进攻这么久。

若是让巡抚衙门中的和春、英桂等人知道范海侨的想法,肯定会气得吐血,他们以三四倍的兵力,又有地势之利,被汉军压着打,死伤惨重,眼看着防线已是岌岌可危,汉军将领还不满意?

“啪数的子弹打在刚才清军哑了一角的前方,将清军压得不敢有丝毫移动的动作,数名汉军趁机跃了出去,靠近巡抚衙门围墙下,将炸药埋了下去。

“轰。”

一声更巨大的爆炸声响了起来,接着一大段巡抚衙门的围墙如同冰山融化一样,塌陷了下来,靠近围墙的清军顿时死伤惨重,不少人被活活埋在围墙之下。

“冲”

范海侨带头从后面跃起,向塌陷的地方冲去,他的亲兵大惊,大声喊道:“营长,慢一点,慢一点。”

只是范海侨充耳不闻,依然冲在最前面,亲兵只得加快脚步,紧紧跟上,在身后更多的汉军也一同跃起,成为一道滚滚洪流,冲进衙抚衙门。

“不好,衙门破了。”清军惊叫起来,纷纷向后溃退,不少人退入黑暗中,转身就跑。

“不准动,投降不杀”

当范海侨带人冲进中间的议事大厅时,和春、英桂等人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们虽然早有失守的预感,却没有想到汉军来的如此之快,以至被汉军一网成擒。

拿下巡抚衙门,清军的抵抗迅速瓦解,离天亮不久,城中的枪声已经平息,第二天,当有居民心翼翼的从家中观察外面时,才发现一夜之间太原城已经换了主人,原本一直提心吊胆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虽然清军对于大汉进行了各种抹黑,不过前一段时间又是蝗灾,又是兵乱,清军在太原早已经失去民心,汉军再差也差不过清军吧?

在这种想法支撑下,大部分人其实并不担心汉军的统治,他们担心的是怕汉军攻城会旷日持久,这对于城中之人来说才是灾难,如今汉军一夜攻取了城市,大部分人反而放心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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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节 晋商(上)

第一百九十二节

晋商(上)

当然,松了一口气的只是普通汉人百姓,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却仿佛天塌下来,山西与草原相邻,太原城除了汉人外,还有不少蒙古人和满人,其中又以蒙古人居多。

满人自不必说,他们担心也没有用,只能接受汉军安排的命运,蒙古人则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在之前,除了少数蒙古高官外,汉军的治下并没有多少普通的蒙古人,也没有听说汉军会如何处理蒙古人。

除了蒙古人外,另一群不安的则是商人,山西商人与清廷关系密切,在明朝是就与满清勾搭,清初时满清还在山西封了八家皇商,给予山西商人丰厚奖赏。

而每当清廷有兵事时,山西商人也乐于向朝廷捐款捐物以换取朝廷的支持,自汉军起事以来,山西商人失去了整个南方的市场和原料,可谓损失惨重,故也多有支持清廷对汉军的镇压,助捐颇多。如今汉军进入山西,商人们除了担心汉军算旧帐,更担心失去官府支持后,他们把持的北方商业也会遭到南方商人的争夺。

天亮之后,一队队的俘虏被汉军押着出城,看着这些垂头丧气的俘虏,跟随张国梁一起投降的绿营兵顿时一个个庆幸不已,若不是及早投降,他们也将成为其中一员。

等待这些俘虏的是至少三年的劳役,这只是针对绿营兵而言,军官和一些罪性明显之人劳役的时间会更长,至于旗兵,基本上这辈子就别想有自由的那一天。

太原城被攻破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山西各地,还在满清治下的官员和一些心向满清之人顿时心生绝望,他们心中清楚,用不了多久山西就会归属汉军所有。

一时之间,弃官而逃者有之,打定主意等汉军一到就投降者也有之,唯独没有人想过要对汉军坚决抵抗,除非是脑袋不驴踢了,否则只要是正常人就知道,太原尚且被汉军拿下,其它地方无兵无粮,要想抵抗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祁县的官道上,一支长长的车队正在前进,赶车的伙计许多穿着同样的服装,车队中男女老幼齐全,大多数衣着鲜亮,脸色红润,车队过处,留下深深的印记。

乔家大宅,一名中年管家模样的人正在向乔家事主乔致庸汇报:“东家,雷家、陆家都走了,我们真的不走吗?”

乔府管家所说的陆家、雷家正是祁县的另外两家豪户,虽然太原是省城,不过晋商的根本并不在太原,而是集中在平遥、祁县、太谷三县,这三县集中了晋商七八成的大户。

在其余县城,家财万两以上已是豪户,可是在这三县,家财十万两以下根本排不上号,十万两以上才可以称大户,百万两则是豪户,最大的豪富家财超过千万两。

“不走了,走又能到哪里去?”乔致庸半是叹息,半是无奈的道。

“可是东家,我们这几年捐给朝廷的银子可不少,万一汉军要是算起账来……”

“汉军若是算账,大不了捐到一半家财,总不至于抄家。”

此时乔家历经三代商业经营,尚没有到鼎盛时期,这几年又因为南方商路断绝,晋商的生意大受影响,可是以乔家的家财也有六七百万两之数,拿出一半就是三百多万两。

“一半家产,东家这可是……唉。”管家虽然不舍,最终也只能叹一口气,如果出一半家产可保太平,终究比象陆家,雷家那样舍弃家业出走要强。

看到乔家不动,祁县原本许多想逃走的大户也观望起来,晋商历史悠久,往往传之数代以上,赚了钱多在家中置办良田、美宅,其份量在家财中占据不少,如果逃走,这些东西现在可卖不出价钱,又有多少人舍得放弃。

除了祁县外,太谷、平遥两县也有不少人选择逃走,不过留下来的大户还是占了多数。

就在太原城破后的第四天,一支汉军进入了祁县,祁县县令不敢抵抗,开城投降,汉军随之占领了祁县,而太谷在之前一天就被汉军占领,平遥等地也相继落日到汉军手中。

接下来的半个月,汉军以掩耳不及的速度,席卷了山西其余城池,其前锋已经到达黄河边沿。

就在汉军席卷山西其余城池时,那些原本逃走的晋商车队又纷纷返回,他们逃到半路才发现汉军已经打到前方去了,顿时让这些人进退两难,最终还是只得垂头丧气的返回。

看到那些先前逃走的大户返回,原本因为留下来而忐忑不安的人顿时有点幸灾乐祸,那些人白白折腾了一场还不算,恐怕还在汉军心中留下一个恶感,汉军要收拾人的话,起码那些人是首先挑中的对象。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稍作安慰,只要汉军一天没有公布政策,这些人就一天不安。

这天,乔致庸刚起床打完一场拳,管家已经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东家,人来了,人来了。”

乔致庸望着满头大汗的管家,皱了皱眉头,道:“什么来了?说清楚点。”

“是,东家,是汉军来人了。”

“啊。”乔致庸顿时一惊,刚才练拳的从容完全不见,额头汗珠如黄豆般滚下,问道:“来了多少人?”

“两个,我已经请他们在前面客厅等候,并命人端上了最好的茶。”

“那还好,那还好。”乔致庸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将汗水胡乱擦了一下,马上迈开大步向前面客厅走去。

乔致庸赶到客厅时,果然看到两名二十余岁,汉军打扮模样的青年正坐在客厅中饮茶,他连忙拱手为礼:“两位官爷,乔某有礼了,不知来到蔽府有何事吩咐。”

两名汉军一起起身,打量了乔致庸一下,其中一人才道:“你就是复盛公的主事乔老板?”

“正是乔某,还请官爷吩咐。”

“吩咐不敢当,这里有一封请贴,是汉王发出的,还请乔老板于中秋佳节之际到太原,汉王将设宴款待诸位。”

“原来如此,请官爷回禀汉王,乔某一定准时赴宴。”乔致庸紧上数步接过请贴,恭敬的道。

“好,乔老板,请贴我们送到了,就此告辞。”见乔致庸接过请贴,两名汉军不再耽搁,起步向外走去。

“慢。”乔致庸连忙伸手拦住两人。

“怎么乔老板还有其他事?”一人不悦的问道。

“不,两位官爷别误会,乔某非是要阻路,只是两位官爷辛苦来到蔽府一趟,连点茶饭也不用,未免过意不去,还请两位官爷能在蔽府用过饭菜再走。”

听完乔致庸的话,刚刚紧皱眉头的两名汉军脸色才和缓起来,道:“不用了,我等还有其它任务在身,不能久留,只能多谢乔老板的好意。”

“原来如此,那乔某也不敢耽搁两名官爷为汉王办事,只是还请稍待一步,马上就好。”乔致庸马上向跟在后面的管家打了一个眼色,伸了伸手掌,紧握了一下。

管家顿时会意,快步下去,不一会儿重新回来,身后已经跟了两名端着红绸盖头托盘的丫环上来,这两名丫环径直走到两名汉军跟前,才伸出素手掀开红布,只见红绸下露出四锭黄光闪闪的金子,看大小每锭在二十五两左右。

“现位官爷远来辛苦,这是乔某的一点小小心意,算是给官爷的一点辛苦钱。”

“一百两金子,乔老板真是豪爽,可以抵得上我汉军普通士兵十年以上的薪水,说实话我们还真是心动,不过汉军有纪律,严禁收受贿赂,否则定会严惩,若是乔老板不想害我们还是收起来为好,告辞。”说完,两名汉军并未留恋托盘中的金子,大步流星走出乔府大门。

“怪事,这天下还真有不吃腥的猫?”管家自言自语的道,这还是他送礼头一次送不出去,一百两金子,合银子一千两,放在哪里都是一注大财,不要说两名普通士兵,就是收卖一个知县也够了。

“厉害啊,厉害啊。”乔致庸道。

“东家,汉军当然厉害,要不能也不会短短数年就席卷南方之地,而今更是打下京城,我看不出数年,这天下就该又统一了。”

“我说的不是汉军打仗厉害,而是其他方面,这次汉军来的不过是两名寻常士卒,可是谈吐举止都彬彬有礼,面对巨财而完全不心动,这才是最厉害之处。”

“不错,不过汉军越是这样厉害,恐怕到了太原东家与各个大户要出的血越大。”管家深有同感的道。

“不管如何,只要过了这个坎,能给我乔家留下翻本的机会,不出数年,我乔致庸必定会重新赚回来,管家,你信还是不信?”

“东家说的话,我当然信。”

“好,你马上去备好牲口,让燕三他们作好准备,下午就出发去太原。”

“东家,离中秋还有数日,等一日也无防,我相信雷、陆等大户肯定也接到了请贴,不如先相商一下为好。”

乔致庸考虑了一下,摇头道:“不,还是先到太原为好,先到一天,也可以先得到一些讯息,否则在这里相商又有何用?”

第一百九十四节 晋商(下)

第一百九十四节

晋商(下)

既然乔致庸坚持,管家自然不会再有异议,答应了一声,急忙下去先作准备。

很快,汉军邀请家主到太原赴宴的消息就传遍乔府,各人心中顿时喜忧参半,这些人依托着乔府生活,自然不希望乔家出事,如今既然家主得到汉王邀请,那么乔府还不至于到了抄家的地步,可是若乔家要捐献的银子太多,说不定就要裁减人员才能度过难关,让不少下人心中感到恐慌。

半天时间后,管家已为乔致庸的出行作好了准备,作为复盛公商号和大德通票号的当家人,乔致庸的出行自然不能象普通人一样带上一个包裹就出发,除了有十多名随众外,还有数辆大车跟随,一辆坐人外,其余几辆大车都是装满了各种物品。

这些物品是这次为乔致庸到太原时准备的礼物,有的价值千金,有的只是平常之物,乔家做生意以信、义为基,对相与、伙计皆是如此,太原城中也有复盛公的分号,上次溃兵抢劫中,复盛公太原分号也遭到了损失,其中一名伙计还负了伤,好在大德通票号由于伙计的齐心协力却没有被溃军冲击,否则乔家的损失将会非常巨大。

这次乔致庸到太原,也有随便给伙计论功行赏之意,随身所带物品中就有发给掌柜和伙计的礼物。

吃过午饭,稍作歇息后,乔致庸吩咐起行,乔家大大小小一百多口人一起站在大院中为家主送行,这次家主出行祸福难料,以至整个院中的气氛显得非常压抑。

乔致庸扫了一眼,自然知道大家担心什么,他嘴唇动了动,道:“好了,大家放心,除了工钱方面有可能下降外,不管怎样,只要乔家还在,我乔致庸决不解雇一名下人。”

“东家仁义。”

“老爷真是善人。”

“工钱算什么,老爷,只要不解雇,我等都感谢东家老爷大恩大德。”

……

整个乔家大院的气氛抖然轻松了许多,今年是灾年,若是被赶出乔府,多数人只能成为流民,与外面灾民相比,只要能留在乔府,只要能吃饱饭,不要说减工钱,哪怕是没有工钱也愿意。

乔致庸这才跨上马车,随着车帘放下,拉着乔致庸的马车在乔家众人复杂的目光下驶出乔家大门,直到转角不见,乔家大院的各人才在管事的带领下散去。

平遥、祁县、太谷三县因为相邻,又是商人集中之地,平时运送货物颇多,商人也乐意出钱对官道进行整修,因此官道平坦,比起一般省城的道路还要好一些,马车在官道上行走非常平稳,只是行走了二十余里,驾车的伙计突然间“吁。”了一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乔致庸连忙问道。

“东家,前面有一辆马车停在路上,好象坏了的样子,正在修理。”

“看看是谁家的车子,问问需不需要帮忙?”

“是,东家。”伙计眼尖,望了望已经发现了对方,回道:“东家,是日升昌的马车。”

“日升昌。”乔致庸皱了皱眉,日升昌是山西票号的始祖,虽然首开票号业务的总掌柜雷履泰已经去世七八年,只是日升昌如今依然执山西票号牛耳。

日升昌的东家为李箴视,雷履泰去世后,继任的总掌柜为程清泮,李箴视和程清泮都是平遥县人,太原在祁县东面,而平遥在祁县西面,按道理离太原比乔家更远,没想到车子却到了前面,显然日升昌主事赶到太原去的心情比乔致庸还要急。

复盛公商号原本与日升昌的关系要好,只是自从乔致庸也开了票号之后,两家的关系便越来越差,甚至反目成仇。

日升昌的前任总掌柜雷履泰无疑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不但开创了票号业务,而且使日升昌一直把持着票号牛耳的地位,不过此人也是一个非常自负之人,在日升昌,雷履泰说一不二,不容任何人反驳他的意见,即使是东家也要看雷履泰脸色。

对外雷履泰把票号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凡是敢在山西开票号的商家无不受到日升昌压制,乔家自成进入票号行业就被雷履泰视为仇敌,两家的关系变差自然是正常之事。

程清泮性恪远不如雷履泰强硬,只是两家的关系已经搞僵,乔致庸并不想此时与日升昌改变什么,吩咐道:“绕过去吧。”

“是。”伙计应了一声,重新“驾。”的一声吆喝,马车偏向一边,开始继续前进。

日升昌那辆坏了的马车虽然占据了道路中央,不过好在官道挺宽,自然可以容纳乔致庸的车队经过,在双方交错时,乔致庸忍不住掀开车帘看了看,一下子就看到站在不远的日升昌大掌柜程清泮。

乔致庸看到程清泮时,程清泮自然也看到了乔致庸,看到乔致庸的马车就要过去,程清泮突然拱了拱手道:“乔东家。”

乔致庸没想到程清泮会与自己打招乎,愣了一下才回道:“程大掌柜,不知何事相唤?”

“乔东家能否暂留贵步,敝东主李东家想与乔东家深谈一次。”程清泮脸上一片诚恳的道。

乔致庸摇了摇头:“程大掌柜,实在抱歉,乔某急着赶去太原,暂时没有时间,有什么事到太原谈也不迟。”

程清泮脸上现出一丝错愕之色,他没想到自己的邀请竟然会被乔致庸拒绝,勉强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耽搁乔东家了。”

乔致庸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只是还是放下了车帘,任由伙计将车赶着继续前进。

“东家,日升昌的程大掌柜既然有意与大德通重新交好,为何东家要拒绝?”马车走过一段路后,一名随众忍不住开口问道。

日升昌这几年虽然不象以前一样打压其余各家票号,只是若能缓和与日升昌的关系,对于大德通这样新晋不到十年的票号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的东家为何会拒绝对方明显伸过来的好意。

“你说,日升昌这么些年我行我素惯了,为何会突然向我们乔家露出好意?”

“回东家,大概是和这次太原之行有关吧。”

“不是大概而是一定,晋商以票号为尊,票号又与日升昌为牛耳,正所谓树大招风,现在李家和程大掌柜恐怕巴不得多物色一些同行为之壮胆,大德通又何必去凑这个热闹,何况汉军有自己的银行,其经营范围远比票号宽泛和灵活,资本更是雄厚,远不是日升昌能比,日升昌还为牛耳之日已经不多了。”

“原来如此,东家英明。”随众赞道。

一路上,乔致庸的车队又与数支同赶去太原的车队相遇,这些人同样是得到汉军邀请参加中秋宴会的晋商。

晋商之间互通信息,加上这条官道上碰到的不是同县就是邻县之人,乔致庸与这些人都相互熟悉,彼此招呼后,乔致庸并没有拒绝与这些人同行,一路上碰到的人越来越多,等到晚上打尖时,同行的车队已经有数十家之多。

各县与省城的道路当中有专门的客栈以供商队休息住宿,平时生意不怎么忙的客栈今天一下子爆满,一房难求,乔致庸抵达客栈时间尚早这才有了一间上房,而随行的护卫,伙计等人却不得不挤在临时搭起来的大通铺。

而后来的一些车队甚至连东家和总掌柜也分不到房间,只能睡临时搭起来的隔间,好在眼下天气还未冷,一些商队的东家和掌柜干脆睡在自己带来的马车里,只在客栈里吃一口新鲜饭菜。

用过饭,乔致庸正在房中静静的思考着这次汉王亲自出面激请晋商参加宴会的用意,一名护卫敲开了房门:“东家,本县的何东家邀请东家到大堂,有事相商。”

“何东家,好,我马上就去。”乔致庸回道。

祁县何家是已经传承了数百年的大户,此时的家主为何开桂,何家名下的商号包括茶庄、铁铺、饭馆、当铺、油坊、货栈,烟店等,此时其财力还在乔家之上。

听到何东主邀请,乔致庸收拾了一下身上才走出房间来到大堂,看到何开桂

果然坐在大堂正向他招手,等他来到何开桂

身边坐下,四下环顾时才发现,大堂中已有数十名各个商号的东家和总掌柜,这些人正在大声谈论。

而日升昌的东主李箴视、总掌柜程清泮也正在其中,这两人显然是从后面赶了上来,就不知他们有没能订到房间,不过以日升昌的实力,即使是没有房间,肯定也会有前面订房间的人相让,倒不至于没有客房。

稍听一下,乔致庸就明白,这些人谈论的事情正是关于汉王邀请晋商到太原城的用意。

“我看不用猜了,汉王这次邀请我们,无非是让大家报效而已,对大汉忠不忠心,就看你报效的多不多?”

“不会吧,汉王可是商人出身,我听说大汉对商人颇为扶持,还没有强迫报效之事。”

“不会,我看这天下没有不吃腥的猫,否则汉王邀请我们干什么,诸位什么事情受到过官府邀请不是为了报效之事,何况这次出面的是汉王。”

“有理。”

“看得是如此了。”

……

各人都点头附和,脸色严肃起来。

……………………………………

以下免费:

本月最后一天了,说几句,首先感谢一下半把刀zsz

、5335演能、我是神祖、党指挥枪

、生与爱

、hlmdyf

、天下行ぁ风

、大汉国姓LIU等书友的打赏。

其次感谢一下一直订阅《列强路》的书友,由于条件所限,这里就不列举了。

这个月老茅的更新不给力,看了一下,连今天这节一共更新了二十三节,这其中的原因一是老茅重新成为一个上班族,二是刚好春节,老茅要抽出时间陪陪家人,在这里还是对大家说声抱歉。

至于二月份的更新,老茅毕竟到新单位一个月不到,需要表现一下,只能说尽量不断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会比一月份更的要多一些。

再次感谢一下大家,希望大家能够多支持正版,订阅量高了,老茅的更新会更加有动力。

第一百九十四节 汉王的意

第一百九十四节

汉王的意图

“我看未必,或许是和这次蝗灾有关,眼下整个山西遍地蝗灾,百姓受灾严重,据说汉军在山西要迁移救灾的流民有数百万之多,除了迁移流民,汉军还要组织人手灭蝗,这都需要钱粮,或许汉军会把这笔钱粮落到我们头上。”一人突然提出反对意见。

“那还不是要我们报效吗?”

“这不一样,若是真为了流民和灭蝗,那怕捐献再多,我们也只能认了。”

“数百万流民迁移,还要灭蝗,天,这需要多少钱粮?”有人惊叫道。

“完了,完了,这次非倾家荡产不可。”

“若说汉军救灾,那是好事,只是救灾要量力而行,怎么能全部落到我们头上。”

“可是汉军真要强迫,谁又敢拒绝?”

……

众人认定了这次非大出血,一时之间气愤不已,只是后面那句却是一个死穴,汉军若是不讲理,真要压下来谁又有胆子拒绝,更别说许多人还有把柄在汉军手中,只要一查就能知道他们曾经向满清朝廷捐献过多少银子。

“李东家,你说说,这次该如何处理?”一名晋商突然向李箴视道,眼巴巴的望着李箴视。

“对,李东家,日升昌可是我们晋商的榜样,这次你可要带领大家共渡难关。”

“是啊,李东家,我平常可没少用日升昌的汇票,若是我们损失太重,日升昌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

“我……我……”李箴视一时没有想到各人的注意力会一下子转到自己身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诸位,诸位,汉王宴请我等究竟何意,大家只是猜测,谁也不能确定什么,等到真正清楚汉王之意再作商量也不迟。”彭清泮连忙给自己东家解围,采取了一个拖字决。

“彭掌柜说的有理,大家的猜测作不得准,万一汉王不是此意,我等还在此商议,岂不是枉作小人。”彭清泮一发话,马上就有与日升昌交好的商人附和起来。

“对个屁,事情明显的很,日升昌若是不愿意出头,那还作什么龙头,干脆作缩头乌龟好了。”

……

两方顿时争吵起来,何开桂突然向乔致庸问道:“乔当家,你认为汉王究竟是何用意?”

乔致庸一直静静的坐着,没有参与众人的讨论,众人讨论的越热闹,他心中越平静,他早有打算,若汉军真是只要钱粮,哪怕舍掉一半家财也得出,自然不会在意什么大出血,只是不知为何,他却有种感觉,汉王宴请晋商,绝不会仅仅是为了让他们捐一些钱粮。

听到何开桂询问,他只是摇了摇头,道:“何东家,汉王以白手起家,短短数年已掩有大半个天下,区区愚见,又怎能猜测到其深意。”

“哦,这么说,你不同意他们刚才所说的捐钱捐粮?”何开桂饶有兴致的道。

“嘿,起码不全为了钱粮。”

何开桂陷入沉思,半响才点了点头:“有理,以汉王的心胸,绝不会只为了区区钱粮,眼下这些人如此争吵,不过是只盯着芝麻而已,还是乔东家厉害,老巧佩服。”

“不敢当,说实话,乔某已有舍弃一半家业之心,否则也不会如此看得开。”乔致庸连忙摆手。

“一半?”何开桂脸上顿时一片惊容,半响才道“原来如此,乔东家好魄力。”

接下来,两人继续听着各人说话,一直议论到深夜,他们说的越多,越是忧心仲仲,仿佛汉军已经对他们割肉一般,不过日升昌死活不愿起头,最终还是什么事也没有议成。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重新赶路时,大多数东家和总掌柜都无精打彩,一幅睡眠不足的模样,乔致庸同样如此,靠在马车上闭眼休息。

太原城,林启容也有一点不解的问王韶:“王爷,商人都是一些欺软怕硬之徒,有什么事王爷只需吩咐一声,微臣定可以为王爷办妥,又何必对那些商人宴请,凭白给这些商人脸面,没准这些商人还以为大汉有求于他们,说不定让他们蹬鼻子上脸。”

王韶笑道:“林卿稍安务燥,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有些事总是要心甘情愿才好,这几天商人来的多,你务必要保持好城中秩序,防止有人捣乱。”

“是,王爷放心,这些天,俘虏和满人已经迁出城,纵还有一些鞑子余孽,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要光顾查鞑子余孽,更要注意军纪,防止有人趁机上下其手,借查余孽之名对百姓敲诈勒索,败坏我军声誉。”

林启容听得心中一凛,早期太平军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只是后来圣库难予维持,拨下来的钱粮往往不足军士饱食,为了填饱肚子,太平军的军纪渐渐松驰,祸害地方成为常事。

二十一师经过整编后,调入了一部分汉军老卒,粮饷充足,只是还是有人不免积习难改,这几天他已经收到数起部下违纪之事的报告,只是都不是什么大事,因此也没有在意,如今汉王突然问起,此事肯定已经传到汉王耳中,顿时满脸惭愧的道:“王爷,微臣惶恐,一定加强军纪,对败坏我军声誉之人,查出一起处理一起,绝不轻饶。”

王韶“嗯。”了一声,没有再言语,他这几日早得到监察部人员的报告,二十一师中有士兵趁着搜捕满清余孽机会,对城中百姓揩油,虽然都是一些小油水,说起来也就是拿几个果子或者是吃饭少给钱,不算大事,只是却是汉军军纪绝不允许,若换了汉军其余部队,军法处、监察部早已经介入,二十一师毕竟特殊一些,王韶才让林启容自己处理。

林启容顿时明白:“微臣告退。”

第二天,太原城里一家包子摊的夫妻俩人刚推开摊位的大门,只见外面直挺挺的跪着四名身穿绿色军装的汉军,吓了一大跳,顿时砰的一声,又将摊子大门关上,低声议论。

“当家的,外面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

“不会是昨天吃了我们的包子不给钱,被我骂了几句听到了要来报复吧。”

“报复,哪有跪着报复的。”

“是不是看错了,要不再开门看看?”

“我……我有点怕,不敢开。”

“呸,亏你是男人,就这么一点胆子。”

“男人又怎么啦,你敢开那你去开。”

“我……我开……我也不敢开。”

“那你还说我?”

“我是女人,胆子小一点也是应该,你是男人怎么胆子也这么小,当初是我上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嫁给我怎么啦,又不缺你吃又不缺你穿,就你这幅尊容,能嫁给我是你的造化。”

“老娘的尊容怎么啦,年轻时也不是一个顶呱呱的漂亮女子,现在老了你嫌弃了,你有没有良心?”

这对夫妻说着说着,竟然在里面争吵起来,外面跪着的四名汉军脸上更是羞愧难当,其中一人连忙道:“大叔,大婶,我们是来向你们赔礼的,昨天吃了你们的包子不该不给钱,今天我们把钱补上,还请大叔、大婶能够原谅我们昨天之事。”

正在争吵的夫妻两人顿时停下,面面相觑起来,赔礼,为了几个包子几名汉军就要跪在外面,这样的事莫说见过,就是听也没有听说过。

“那个几位兵爷,我们不需要赔礼,还请兵爷请起。”老板壮着胆子,隔着门回道。

“不行,大叔、大婶,我们一定要当着你们的面赔礼,否则只能一直跪着,还望大叔大婶把门打开。”

“老婆子,怎么办,他们说是赔礼,我们不开门就一直跪着。”

“那快开门。”

“我还是不敢开。”

“没用的窝囊废。”说话间,还是那名妇女将门板打开,看到四名汉军还一直跪着,连忙也跪下:“军爷,使不得,老婆子也给你们跪下了。”

“大婶,昨天我们不对,强拿了你们的包子不给钱,还请大婶原谅。”

“原谅,原谅,不就几个包子吗,吃了就吃了,我也不该在你们走后骂你们……”说完,妇女突然捂住嘴,心中害怕起来,怎么不知不觉就把真话说了出来。

四名汉军这才起身,每人从身上掏出几文铜钱放在铺子的桌上:“这是昨天的包子钱,还请大婶收好。”

“不,不用。”妇女也从地上起来,连忙推辞。

四名汉军却不容她推辞,放下铜钱转身就走,得到妇女的原谅,他们如蒙大赦,没有勇气再在这里停留哪怕一秒。

“这……这究竟搞得那一出?”看到四名汉军离去,老板才从铺子出来,脸上一片迷茫。

“啪。”妇女才是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吧,将铺子老板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错了,昨天不该骂他们,汉王的军队果然与那些鞑子不同的。”

“或许这只是做戏。”老板嘀咕的道。

“啪。”又是一声响,这次却是妇女一巴掌打在自己丈夫头上:“屁,说什么做戏,以前那些鞑子什么的没少拿老娘的包子,有几次给钱,更别说陪礼?”

当天,太原城这样的事情上演了多起,凡是被查出有敲诈勒索嫌疑的二十一师官兵都被迫向原主赔礼道歉,一时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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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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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上一章节弄错了,今天才是一百九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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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节 太原城的变化

第一百九十五节

太原城的变化

这些议论中,虽然有人认为这只是汉军作戏,不过赞赏的声音还是居多,毕竟哪怕没有这次作秀,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汉军的军纪都要比清军好上许多。

这天之后,汉军的军纪更是严明无比,再也没有借机对百姓敲诈勒索之事发生,说起来二十一师对于违纪的官兵处罚力度比起太平军以前的处罚力度根本不算什么,太平军执行军规严时,动不动就是杖数十,插标游营,甚至砍手等。而这些违纪汉军不过被勒令赔钱,下跪而已,不过效果吗,太平军初期还算有效,到了后期军纪就荡然无存。

这所以这样,并非太平军的军纪不严,也并怕太平军对处罚不害怕,而完全是经济原因,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吃不饱饭,不要说赔礼下跪无效,与其饿死不如打死,杀头都没用,到后面太平军的军纪自然执行不下去,而汉军粮饷充足,不用担心上面扣克,那些由太平军转化过来的汉军自然重新重视起自己的脸面来。

在违纪的那些官兵看来,上面的命令实在是太阴损了,他们宁愿被打一顿也不愿这样下跪丢脸,这不但是自己丢脸,而且还会丢自己上级的脸,为了一点小便宜,实在不值,自然人人凛然,不敢再犯。

林启容这种做法,在二十一师内部也有极大争议,认为此举有损汉军脸面,不如对违纪的士兵施肉刑或罚款为好,只是林启容坚持要违纪军士对受损的百姓下跪赔礼,否则遂出军队,各人无奈之下才只好同意如此实行。

林启容如此做,自然不是不在意自己的脸面,恰恰是为了重新竖起脸面,在投靠汉军后,林启容最为深有感触的是汉军极为重视自身的荣誉,这恰恰是原本军纪败坏后的太平军极为缺失的,要想让二十一师不视为汉军中的异类,必须让太平军出身的士兵重样重视荣誉。

让这些违纪士兵下跪而不是仗责,正是要让他们知耻而后勇,自己丢失的东西必须自己找回来,果然,这番实现之后效果大好。

得到林启容处理违纪军士的做法,王韶也有点愕然,心中倒是对林启容多了几分欣赏,林启容在太平军上层并不算太重要人物,投靠汉军后却逐渐展露出自己的才能,完全可以独挡一面,这样的人太平军中还有很多,可惜洪秀全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领导,否则满清绝不会是对手。

当乔致庸等人到达太原城时,首先看到的就是城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进出的货物络绎不绝,乔致庸数月前到达太原一场,那时的太原绝没有现在这般活力,这不由让乔致庸大感惊讶,其余晋商也同样如此,无论张开大嘴。

要知道满打满算,汉军入主太原城不过半个月时间,在他们想象中,半个月时间汉军能够维持城中秩序已是了不起,城中肯定会处处是军士巡逻,没想到除了偶尔可以看到一两队巡逻的军士外,整个太原城已经恢复正常。

这次到太原的商人中不少在太原有分号,各家分号掌柜都知道东家得到汉王的邀请,这几天就会到达,因此都派了伙计在城门口等待接送自己的东家,而没有分号的商人则只能自行入城寻找客栈住宿。

复盛公商号更是由太原城分号掌柜高钰亲自在城门口迎接,看到乔致庸的马车过来,高钰马上迎了上去,大笑道:“东家,我就猜到你今天会到。”

高钰是乔致庸长随出身,跟在乔致庸身边差不多有十年时间,自然知道乔致庸的脾气,必定会在接到邀请之后就马上起程,知道乔致庸哪天到也不奇怪。

让高钰登上自己的马车,一同进城之后,乔致庸才发现城中秩序更是井然,人来人往却不显得乱,忍不住问道:“高钰,城中为何恢复的如此之快?”

“东家有所不知,自上月底汉军入主太原后,城中汉军已经增加到数万人,汉军待遇优厚,又可以轮流休息,他们买东西都用银元和厚厚的铜钱,商家和百姓都乐意接受,城中自然繁华。”

“原来如此。”乔致庸顿时恍然大悟,一座城中的商业是否繁荣,取决于城中购买人群的多寡,太原城中一下多了数万消费人群,难怪会短时间就变得如此繁华。

“东家,这个月不到一半时间,太原分号已经做了七千多两银子的生意,其中六成以上都是汉军所购,你看,这是汉军所用的银两,一两银子换一块半银元。”说完,高钰将一块银元掏出来放到乔致庸手中。

太原虽然是省城,不过复盛公的总号在包头,太原城的生意往年也就十万两左右,平均每个月不到一万两,如今半个月就有七千多两的生意,显然比以前增长了不少。

不过太原分号每月多数千两的生意还引不起乔致庸多大兴趣,他的精神马上被手中银元吸引,他早就听过汉军发行的银元,只是还是第一次接触,银元印制精美,拿在手中有种沉甸甸的感觉,也难怪百姓一下子就会接受,换了他也愿意银元而不愿意用银子。

这种银元对于商家和百姓来说都是好事,甚至对于票号也同样如此,票号从事的是汇兑,银子、银元都是一样作生意,银元印制精美,容易清点,可以省去票号许多检验真伪和清点数目的时间。

除了银元外,高钰又将汉军发行的铜钱取出来,这个铜钱与清廷以前发行的铜钱对比,优势更是明显,汉军的铜钱为纯正的黄色,而清廷原本发生的铜钱却是灰色,甚至是白色,明显铜中掺假太多。

“那么原本的铜钱怎么处理,汉军是否要废除?”

“这倒没有,只是民间已经将兑换的比例拉开,一枚汉军新式铜钱换三至四枚旧铜钱。”

高钰的回答让乔致庸松了一口气,若是汉军将旧铜钱废除,乔家肯定又要损失一笔,只是仔细一想,他心中越发忧虑,改朝换代虽然对商人有影响,不过只要兵灾过去,商人其实是最快恢复过来的一群人,因为历朝历代都离不开商人的流通,只是这次汉军入主山西却与以往的改朝换代不同,除了军队,汉军还有着远比山西更加庞大的商业系统,如果愿意,汉军根本不需要与本地商人合作,这才是晋商最大的危机。

但愿这次汉王不会对晋商赶尽杀绝,乔致庸忍不住心中祈祷。

“东家,说起来还有一桩奇事,东家听了肯定也会惊奇。”高钰卖了一个关子道。

乔致庸随口应了一声,却没有在意,他此时哪有心思听什么奇事,高钰顿时觉察到东家有心事,他心中有点明白,还是将奇事讲了出来,高钰讲的正是有汉军士兵对百姓下跪赔礼之事,他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这段故事被高钰讲得天花乱坠,一下子就把乔致庸吸引住。

“真有此事?”听完高钰的转述,乔致庸有点不相信的问,若不是高钰是他心腹之人,换一个人将此事讲给他听,乔致庸必定不会相信,连问都懒得问。

“东家,此事轻眼目睹者不少,如何能有假?”高钰道。

乔致庸沉默了一下,才问道:“你对汉军此举怎么看?”

“这个,我也说不好,有时觉得汉军完全是多此一举,为了一点小事平白丢了自己的脸面,有时却觉得汉军此举得远大于失,至少听到此事后,大家对汉军的军纪都赞不绝口,城中一下子就稳定下来。”

“那就是了,还有什么脸面比百姓拥护强。”

“东家,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汉军果然是得远比于失。”

“高钰,你这小子还是那么滑头,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恐怕刚才是故意如此说吧。”乔致庸的心情突然轻松了下来。

高钰嘿嘿一笑,不再言语,马车辚辚而行,直将乔致庸等人送到分号,从车上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乔致庸仿佛第一次到太原城一般,每天起床吃过饭后就乘马车在太原城中闲逛,连几次同行邀请也推脱不去,他自然知道同行邀请他的用意,无非是讨论如何应对这次汉王的宴请。

对于这点,乔致庸已经有点退避三舍的想法,他已经看清了,凭现在的晋商想讨论如何应对汉王,就象是一群蚂蚁想对付大象一样可笑,一旦恼怒了汉军,汉军完全可以不理会晋商的想法,将他们连根拨起。

几天的闲逛下来,乔致庸收获颇丰,汉军入主的时间虽然短,已经在这座城池打下了自己的烙印,无论是小贩还是普通市民,对于汉军入主之后的行为都赞不绝口,而统治了二百余年的清廷却仿佛一夜之间已经烟消云散。

在乔致庸闲逛时,其余商人却是忙着互相走动,议论着如何应对,只是他们的讨论注定是徒劳,反而变得越来越沮丧,整天担惊受怕,不管来到太原的商人如何想,中秋之日还是来到,各人只得硬着头皮去参加宴会。

……………………

抱歉,迟了一点。

第一百九十六节 酒宴

第一百九十六节

酒宴

汉王宴请晋商的地点在原巡抚衙门,时间定在晚上七时,多数商人提前到三四点左右就到达,有不少商人带来大批礼物,不过装着礼物的马车或者挑担在入口处就被拦下。

整个巡抚衙门前面戒备森严,可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看着那些站立笔直,手持步枪的汉军士兵,平时仆役环绕,养尊处优的晋商连争辩一句也没有勇气,只能乖乖放下礼物,空手而入。

巡抚衙门已经装扮一新,花园中摆下数十张桌子,足可以同时容纳数百人用餐,此时桌子上面已经摆放了一些瓜子、水果、月饼等物,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能被汉军邀请过来的晋商都是身家颇丰,他们参加的大宴小宴无数,从来没有一次宴会象这次一样战战兢兢,看着眼下的数十张空桌,却没有人敢随便坐下,都只是站着,小声的与身边熟悉之人交流。

“怎么回事,让他们坐下,这样乱糟糟一团,成何体统?”胡汉先走进宴厅时,发现请来的晋商都站成一个个团体而没有坐下时,忍不住向旁边负责护卫的汉军军官问道。

“回大人,卑职马上处理。”那名军官急忙回道,转身朝两旁的士兵吩咐道:“引导他们入坐。”

“是,大人。”两旁汉军士兵大声应道。

在汉军引导下,晋商们才各自纷纷坐下,只是靠近最前面的几张桌子依然无人敢坐,好在园中摆放的桌椅够多,所有人坐下后还有不少空位。

对晋商进行中秋宴请虽然是汉王的主意,不过宴请的名单却不是汉王府所出,而是由和各地分散下去的汉军自行决定,人员多寡只能算一个大概,多准备一些桌椅也是正常。

晋商们虽然坐下,依然是小心万分,多数人中午早早吃了饭,等到六点多时,许多人肚子饿得咕咕叫,只是依然很少有人去动桌子上摆放的那些水果、月饼、瓜子等物。

天气渐黑,一盏盏气灯点亮,气灯外罩上了红色的灯布,灯光从红布透出,将整个巡抚衙门照得美轮美奂,再加上一轮明月冉冉升起,此情此景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

可惜景色虽好,对于这些满腹心思的晋商来说却是没有多少心情来欣赏,他们既盼望汉王早一点出来,让他们早点知道汉王的意图,又担心汉王要价太高,他们难予承受,不如晚一点出来,心中矛盾万分。

巡抚衙门后院,王韶已经穿戴整齐,一身宽大的黄袍披在身上,上面绣着张牙舞爪的四足金龙,将王韶的气势烘托的威严无比,傅善祥依然不满足,小心的整理着,眼中满是爱意。

“总共来了多少商人?”

“回殿下,一共到了二百三十五人。”林三回道。

“二百三十五人。”王韶虽然早就大致知道邀请商人的名字,听到这个确切数字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有点感叹。

二百三十五人,意味着这是二百三十五家十万两身家的富豪,这次中秋宴请时间比较仓促,必定还有不少人被遗漏,由此可见数百年经商下来,晋商积累的财富何等惊人,放眼全国,恐怕也只有江南、一省可比。

不过江南这数年发展极快,尤其是对外贸易的飞速发展,新晋了许多富翁,而晋商因为商路断绝,反而受到了重创,一进一出之间,晋商已被江南商人远远拉开。

如果汉军有需要,一声令下,不用数月,在江南筹措一万万两银子也不是难事,而即使对山西所有商人抄家恐怕也抄不到这个数,毕竟资产不等于银子,山西商人的总资产或许超过数万万两,而银子绝拿不出来一万万两。

这也正是汉军可以不依靠晋商的底气所在,如果换了一个政权,面对晋商如此大的资本,恐怕首先的想法便是拉拢为主,晋商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放在最前面一座大钟滴滴答答的走着,指针终于快到七点,正当商人们等得有点心焦时,一名汉军大声禀道:“汉王驾到。”

晋商心中都是一惊,连忙向大门口看去,只见一名三十岁左右,身穿黄袍的青年在众多军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众人没敢仔细观看连忙急忙离开座位跪下:“参见汉王殿下。”

这些人并没有经过训练,声音参差不齐,听起来倒是闹哄哄一片,陈亚林、林启容、张乐行等人都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王韶倒是没有在意,笑道:“免礼,赐坐。”

“谢汉王殿下。”又是一阵参差不齐的回答,忙碌了半天,各人才重新坐下,而王韶也带着身边的一些亲近将领在主位上坐下,才拍了拍手道:“上菜”

随着王韶一声令下,一队队身穿便服的汉军川流不息的端着菜上来,不出数分钟时间,原本除了果子就空荡荡的桌面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显然汉军早已作好了准备。

端上菜后,所有的汉军又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动作整齐,宛如行云流水一般,一些商人本来看到端菜的是汉军,心下虽然有点忐忑,只是却忍不住笑汉军粗鄙,看到这种情形,却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暗中嘲笑的心思荡然无存。

哪怕是最有名的酒楼训练的仆役也不可能做到如此整齐的地步,汉军使用军士为众人上菜,在他们眼中,这是汉王对众人一次下马威,谁还敢嘲笑,无疑愚蠢万分。

为众人上菜的汉军退下去之后,每张桌子前还留有两名汉军给各个商人斟酒,等汉军斟酒完毕,王韶才举起杯子,道:“诸位,今天是中秋佳节,为庆祝节日,大家干了这一杯。”

看到汉王举杯,众人也连忙举起了杯子,回道:“多谢王爷。”将杯中酒一干而尽。

这一杯酒下去,众人只觉得喉中火辣辣一片,只是一股香味也在口中回味无穷,忍不住心中赞一声好酒,许多人心中已经转开,但是这种酒若是用来出售到草原,必定会赚得盆满钵满。

“这一杯酒,是为庆祝我汉军入主太原,大家再干一杯。”

……

汉王连续举杯两次,各人也连喝了两杯,酒量深者不觉如何,洒量浅者脸上却已经变色,脑袋也开始有点晕晕糊糊,只是汉王还没将最重要之事说出,各人都打起精神,不敢漏听一句。

“这第三杯酒,孤是代表全省的灾民来敬大家,今年山西旱灾、蝗灾齐出,全省受灾之人数百万之多,我大汉朝廷虽然已经拨下钱粮对灾民进行赈济,只是各位仍山西商界头面人物,平时生意全靠倚仗山西民众,可以说民众才是你们的衣食父母,如今民众有难,尔等自然也需要伸出援助之手,今天让大家来,正是要各位慷慨解囊,对山西灾民伸出援助之手,凡是愿意对灾民捐献钱粮之良商,和孤一起干了。”

“汉王殿下仁慈,我等自当尽力。”众人轰然叫道,心头的大石陡然落了下来,原来大家猜得不错,汉王还是要向大家募捐,既然如此,那么多少也要表示一下。

乔致庸心中却多少有点失望,若汉王用意真是只为一些钱粮的话,宴请众多商人实在是小题大做。

三杯酒后,王韶没有再敬,道:“好了,大家都坐下,今日本王请客,诸位务必吃好喝好。”

“多谢汉王。”各人坐下,心中大石既去,看到酒桌的好菜,各人才重新感觉到饥饿,加上喝了数杯之后,各人的胆子也渐渐放大,不知不觉狼吞虎咽起来。

接下来,仿佛汉王真是单纯宴请,汉王并没有再劝酒和说话,为使大家不至于拘束,汉王更是只象征性的吃了几筷子就退去。

众人差不多吃到半饱时,有汉军士兵开始在每桌上挨个登记各人要捐赠的钱粮,各个商人们才开始重新心疼起来,虽然汉王没有规定各人要捐的数目,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又处于巡抚衙门中,多数人不敢写太少,一般都咬牙写了一个过得去的数字。

当然,也有商人吝啬钱财,其中一人首先大胆写了一个极低数字,汉军对此也没能作什么表示,

有一就有二,见到这名商人无事,后面又有不少商人学样。

“王爷,这是厅中商人们自愿捐献的钱粮,银一共八百五十万四千余两,粮食共计二百余万石。”林启容拿着商人捐献统计的数字,有点兴奋的道,他以前对晋商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以为最多能弄到一两百万钱粮,没想到加起来有上千万之巨。

银子对汉军来说不是大事,关键是粮食,眼下山西粮价疯长,即使是普通的杂粮每石也要六七两银子,有了这批粮食,可以大大减少汉军从外运粮的数目。

王韶只得翻看了一下就放下,看来山西商人中聪明人还是多,这次自己亲自宴请这些商人,主要目的虽然不是为了钱粮,可是钱粮之事总是越多越好。

之所以让商人们捐赠,除了可以减轻汉军运输负担,也有对晋商安心之意,可谓一举两得,偏偏还是有商人不识时务。

第一百九十七节 汉王召见

第一百九十七节

汉王召见

外面的宴会还在继续进行,汉王虽然早早退了场,可是汉军的众多将领没有退场,这些人不时给晋商们敬酒,面对汉军高级将领的敬酒,晋商谁也不敢不喝,一个个只得拼命趟开了灌。

汉军所渴的酒度数很高,即使大多数晋商酒量甚豪,喝到后来也一个个醉眼惺惺,乔致庸冷眼旁观,却发现汉军将领好象刻意让过一些人,包括他在内,并没有被敬多少酒,故一直保存着清醒状态。

到了后来,大部分晋商都已经醉的不醒人事,乔致庸依然保持清醒,他仔细观察后发现,整个宴席中还清醒的人最多只有十几人,这些人都是汉军刻意没有过分敬酒,否则即使是酒量最豪之人也会被灌的不醒人事。

乔致庸总感觉到蹊跷,汉军如此做,肯定是有别的用意,果然,等到与他同桌之人全部醉倒之后,一名汉军走了过来,问道:“这位可是复盛公的东家乔致庸乔东家?”

“不错,小人正是。”

“乔东家,汉王召见,请跟我来。”

“汉王召见?”乔致庸脑中马上嗡的一声作响,不由自主的跟在带路的汉军后面,穿过数重庭院后,乔致庸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只见数小时前在宴席上看到的汉王正坐在厅中,旁边还陪着一个绝色丽人,乔致庸不敢多看,连忙跪下:“祁县商人乔致庸参加汉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到乔致庸,王韶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此人算得上晋商中的佼佼者,在后世被称为晋商的代表人物,还被拍成电视广为流传,看来是不折不扣的聪明人,虽然不是此次捐献的最大者,却也是大手笔,一共捐银五十万两,粮食十万石。

“乔东家免礼,赐坐。”

“谢汉王。”乔致庸道谢之后才从地上爬起,心中强自镇静,小心的在椅子上坐下。

“乔东家,这次对灾民捐献,复盛公慷慨解囊,孤要代山西诸多灾民谢谢乔东家了。”

“不敢,正如汉王殿下前面所说,复盛公的生意全凭山西父老相衬才有今日,如今山西民众受灾,小人自然不能示而不见,只能略尽微薄之力。”

“可惜,并非所有商人都能象乔东家这么明理,有些人向鞑子朝廷买官,捐资助饷可以一掷数万金,面对本省灾民时却吝啬无比,只肯出区区数百两银子,真以为大汉稀罕这点钱物不成,不过试试他们是否还有良心,也是给他们一个曾为鞑子效忠而赎罪的机会。”

乔致庸顿时一声冷汗下来,说到买官,捐资助饷,乔家做的一样不少,乔致庸头上就有满清正三品巡抚虚衔,曾为此花费了数万两银子,而历年捐赠加起来的银子起码有数十万两。

他双腿一软,重新跪了下来:“小人有罪,也曾花银子向鞑子买官,又向鞑子捐赠过饷银,还只是仍是为了做生意不得以为之,还请汉王殿下恕罪。”

“乔东家不必如此,起来吧,孤自然是知晓乔家以前所为,也知道乔家在满清治下行商,不得不如此,这次乔东家能够积极向灾民捐赠,已证明了乔东家诚意,过去之后就不必再提。”

听到王韶此言,乔致庸心中的大石这才真正落地,他捐赠的数目虽然很大,只是远低一半家产的幅度,如今看来汉军的要价没有自己想像中狠,连忙欠身道:“多谢殿下面谅。”

“乔东家不必言谢,大汉并非不讲理,对于合法诚信之商人,朝廷不但不会打压,而且还会全力扶持,当然,大汉绝非任人可欺,对一些奸商自然也会让他们付出相应代价。”

“是,小人一定会守法经营,不敢触犯大汉之律。”乔致庸回道,他心中不由为那些只顾银子,不顾性命的商人悲哀,不知汉军会对他们如何处罚,只是无论是抄家还是杀头,他都无可奈何,能保住自己也是不错,哪还顾得上他人。

“那就好,乔东家,据孤所知,乔家的生意多集中在包头、库存伦、恰克图等蒙古人地盘,不知是否如此?。”

“是。”乔致庸心中顿时紧张起来,乔家的生意八成以上是通过蒙古人和俄罗斯人完成,包头城更是乔家主力所在,以至包头流传着一句话:先有复盛公,后有包头城。

其实除了乔家外,晋商基本上都有和蒙古各部来往,这是因为山西的地理决定的,谁让山西靠着蒙古,正是因为垄断同蒙古人和俄罗斯人的贸易,晋商才能大发其财,若汉军一旦禁止晋商与蒙古各部通商,不但复盛公要倒,就是其余晋商也大部分要倒闭。

王韶轻轻扫了乔致庸一眼,就知道他紧张什么,眼下蒙古人支持着盛京的清廷,与大汉无疑是对立关系,禁止晋商与蒙古各部经商似乎也是理所当然,不过王韶却丝毫没有这种想法,禁止晋商与蒙古人交易,虽然可以让蒙古各部陷入贫团,不过这样做对大汉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让蒙古离大汉越来越远。

所以对蒙古人的商路不但不能禁止,反而要想办法扩大,不过,要想将蒙古纳入大汉,光靠商人自然不行,军队也必须跟上。

“乔东家不必紧张,孤并无禁止晋商与蒙古各部交易之意,蒙古亦是我中华一部,听说复盛公商号与诸多蒙古部族关系极好,孤希望乔东家能够协助大汉与蒙古各个部族取得联系,只要他们愿意归顺大汉,孤同样不吝于封赏。”

“原来如此。”乔致庸顿时心头明亮,他此时才知道汉王宴请晋商的真正目的,其实前面让各个商人为灾民捐献只是晃子,或者不能说完全是晃子,只是一举两得而已,真正主要的目的是借助晋商在蒙古各部形成的强大人脉关系,对各部进行招降,甚至是让各商家成为汉军的探子。

乔致庸心中犹豫万分,此事若是成功,无疑会稳固乔家与汉军的关系,对乔家以后的生意大有好处,可是一旦失败,对乔家的打击会更大,很可能尽毁乔家在草原上的根基。

若有选择,乔致庸肯定会一口否决,他偷偷看了看王韶的脸色,王韶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对他的回答根本不在意,越是如此,乔致庸越是不敢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怎么,此事令乔东家为难?”

“不,小人愿意听从殿下的安排。”乔致庸心中暗叹了一声,所谓胳膊扭不过大腿,答应下来尚有成功的希望,若是拒绝,实在不知得罪了汉军会有什么后果。

“这就好,乔东家,我大汉一向赏罚分明,他日乔东家必定不会后悔今日之举。”

“不敢,能为朝廷效命是乔家的荣幸,小人深感殿下大恩。”既然答应下来,乔致庸自然干脆说一些漂亮话,免得让汉王认为自己不是心甘情愿。

王韶“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而是端起了茶杯,乔致庸顿时明白,从椅子上站起重新跪下道:“小人告退。”

“好,下去吧。”

“是。”乔致庸从地上爬起,一步步退出厅中才转身而走,出了院子之后才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用手一摸才发出手上湿漉漉一片,这才知道,自己的后背完全被冷汗所湿。

在院中停了一下,乔致庸才重新返回宴请的花厅中,无意中瞥见又一人被汉军领着向内院走去,仔细一看,却是大盛魁的总掌柜,心中顿时明白,大盛魁总掌柜此时肯定也是受汉王召见。

若说日升昌执晋商票号牛耳,那么执晋商商号牛耳的非大盛魁莫属,大盛魁商号在康熙初年时即已经创立,初时三位股东都是穷人出身,不过凭着自身的吃苦耐劳,加上抓住数次清军在草原用兵的机遇,为军队征集粮草,积累了大量财富。

如今一百多年发展下来,大盛魁正值极盛时期,伙计总计六千人,用来运送货物的骆驼数万头,在座的晋商中大部分人都是从小听大盛魁事迹长大,乔致庸同样不例外。

他心中暗暗庆幸自己刚才答应了汉王的要求,汉军选择的合作对象肯定不止一家,复盛公、大盛魁只是其中之一,若他不答应,汉军多他一家不多,少他一家不少,而乔家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艰难无比。

乔致庸猜想的不错,这天晚上王韶一连接见了十余家晋商,这些晋商都是在蒙古各地开设商号的大商家,雇佣的伙计少则数百多,多则上千甚至数千人,因为草原上马贼频发,大多数商家都有自己的护卫,有了这些商家的帮助,汉军化整为零进入草原毫不起眼。

对于愿意归顺的蒙古部落,汉军自然会给予一定好处,若是不愿意归顺,汉军也不介意动用武力,以现在汉军实力,只要一个师左右完全可以横扫蒙古,唯一担心的就是路途不熟和蒙古人提前得到消息逃跑,这才需要商队的掩护。

第一百九十八节 追击

第一百九十八节

追击

当晚一直到子夜,整个宴会才宣布结束,大部分晋商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好在他们都有随众在外等候,不至于无法回去。

第二天,晋商在宴会上捐出大笔钱粮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果然是宴无好宴,即使是汉王也不能免俗,至于那些被汉王单独召见的商人则闭紧了嘴吧,谁也不会说不出来。

只是当一些商队向草原重新出发时,许多商队的伙计才会发现自己的队伍中突然多出了不少人,不等伙计诧异,马上被带队的掌柜告之这些人是商队新请的护卫。

虽然好象这次护卫请的有点多,而且单是从素质上来看,显然比以前的商队护卫高出不止一筹,对伙计来说,商队请的护卫越强越好,倒是没有多少人怀疑。

数天之后,晋商们答应捐赠的钱粮陆续交付到汉军手中,虽然对于捐出大笔钱粮,许多晋商都颇感到肉疼,不过没人有胆子赖帐,王韶宴请晋商虽然用意在蒙古,随着晋商们捐赠的钱粮陆续到账,汉军的后勤一下了宽松起来。

随着后勤压力减轻,山西的汉军重新开始了调动,让太平军和陕西清军都紧张起来,太平军还占着山西数十个县,自然会紧张,而清军刚想着要紧守黄河,若是让汉军从容渡过黄河,西安无险可守,恐怕这个西安王朝就要成为满人最短命的一个王朝。

只是在绝对实力面前,并不是光靠紧张和努力就有效果,就在清军沿河严阵以待之时,汉军前锋在八月二十日从容渡过黄河,沿岸的清军看到汉军渡河时,稍一抵挡就溃败,争先恐后逃命。

西安皇宫内,奕?端坐在龙椅上,脸色木然,两旁站立着数十名大臣,这些人都是目前支撑满清西安王朝的股肱大臣,只是脸上无不笼罩着一层死灰色。

前线战败的消息一个个传了过来,让所有人心中只感觉到一阵冰凉,曾经的潼关天险在汉军面前成为一个笑柄,根本没有挡住汉军一天进攻,潼关一丢,前面一马平川,不用数天,西安城外想必就会看到汉军的身影。

“你们说说,眼下该怎么办?”奕?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面对皇帝的问话,各人却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肯接口,一时之间,大殿上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也能听见。

“怎么,都不说话,莫非当朕是摆设不成,还是你们就等着贼人来,好一个个投降。”奕?的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

这下大臣终于不再沉默,全部跪下,道:“臣等不敢。”

“不敢,不敢又有什么用,眼看着短毛就要杀到西安,你们只说不敢短毛就会自行退去不成?”

又是一阵沉默后,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官员总算开口道:“皇上,贼势太炽,还请皇上移驾暂避。”

开口的中年官员为陕西布政使谭钟麟,地位仅次于陕甘总督乐斌等数人,他一开口,其余人也齐道:“请皇上移驾暂避。”

“移驾,移驾。”奕?嘴里喃喃的道,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没想到大臣们竟然给自己一个逃跑的主意,可是想了想,除了逃跑外,恐怕也别无他法:“诸位爱卿请朕移驾,又是又能到哪里?”

看到奕?脸上有一丝心动之意,谭钟麟连忙道:“皇上,四川天府之国,又有山川之险,正适合我大清休生养息。”

“让朕再好好想想。”奕?还是犹豫道,若是移驾到了四川,虽然可能暂时没有危险,可是他登基本来就不名正言顺,而且盛京还有一个小皇帝,恐怕除了四川的清军外,再也没有官员承认他这个朝廷。

各人脸上都露出一丝不满之色,皇帝如此犹豫,难怪当初与先帝争夺皇位时会失败,看似精明,其实却是毫无决断。

谭钟麟急道:“皇上,没有时间想了,贼匪随时可能到达西安。”

正当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从外面传来,接着一名清军将领走了过来,跪下禀道:“皇上,紧急军情,贼匪离城已经不足百里了。”

“什么,怎么这么快?”

“皇上,不能再犹豫了,快移驾吧。”

“对,移驾,否则来不及了。”

……

殿上顿时乱成一团,各个重臣纷纷劝起来,奕?脸色一阵发白,终于颓然的道:“传朕命令,移驾四川。”

“是,皇上英明。”

得到皇帝命令后,各人大臣终于松了一口气,一道道命令开始发下去,虽然只是草草收拾,等到各人族拥着奕?出城时,还是花了一个多时辰。

看到后面渐渐远去的西安城,奕?脸上怔怔的流出两行泪水,当他还是亲王时,眼看着大清江山日渐败坏,他心中没少埋怨自己的皇帝哥哥治国无能,若是换了自己,肯定不会如此,只是没想到自己只当了还不到一个月的皇帝,就被汉军赶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实在没脸说自己就比哥哥强。

清军的突然离开,又没有安排人防守,使得西安城一下子成为一座空城,发现没有人看管后,城中的流氓,混混顿时活跃起来,整个城中顿时一片大乱。

好在汉军来得很快,第二天前锋就到达,先到的汉军不过是一个连,发现西安成为一座空城后,带队的汉军连长果断入城维持秩序。

若是正常情况,一个连的兵力丢到西安城就连一点浪花也不会泛起,只是或许是畏于汉军的威名,在汉军宣布接管城池,又开枪射杀了数名放火抢劫的流氓后,城中渐渐平静下来,竟然恢复了大部分秩序。

也幸好如此,西安城的百姓损失并不大,若是让城中的流氓地痞持续乱上数天,恐怕百姓的损失会比遭一场兵祸还要大,又是一天之后,汉军的的后续部队才来到,西安城才彻底恢复了秩序。

本以为进攻西安会有一场大战,没想到占的是一座空城,听到奕?已经逃跑,大部分汉军将领都非赏失望,叫嚷着要对鞑子追击,王韶自然不会凉了手下的热情,下令对逃走的清军追击,务必在奕?逃入川前追上。

奕?在西安不战而逃,可以说西南的满清朝廷根基已经动摇,清军已经降为地方政权,不过,如果真让奕?逃到四川,汉军收复四川时肯定要花更大的力气。

得到汉王追击的命令,汉军各师顿时热情高涨,顾不得在西安休整,马上发起了追击,甚至连近卫师都忍不住蠢蠢欲动。

张乐行的骑兵旅如何变成骑兵师的,还不是因为追上了咸丰,抢到了咸丰的尸体吗,据汉王府中传出来的消息,汉王已有意将师再扩大一级成为军,以后一军辖数师,谁能扩编,谁不能扩编,除了资历外,功劳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虽然奕?的价值可能没法和咸丰相比,不过好呆也是鞑子的一个皇帝,如果能拿到活的,就算比不上咸丰,起码也可以相当于一半,在汉军将领眼中奕?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金光闪闪,可以让他们升官的巨大馅饼,谁也不肯放过。

从西安逃出的第四天,奕?就发现自己的后队已经被汉军盯上了,虽然追上来的汉军不多,只是还是在清军中引起巨大恐慌,没等汉军攻击,一部分垫后的清军已经主动散去,脱下衣服,剪下辫子,化成百姓藏于民间。

对于这部分清军,追击的汉军无暇顾忌,只能任由他们离去,陕西早已不复汉唐时的繁华,今年同样又是旱灾,又是蝗灾,这些人化兵为民后根本养不活自己,只能又变民为匪,除了少部分人外,最终大部分人还是被大汉后来组成的地方部队剿灭。

从西安出来时,奕?的身边有五万多大军护卫,等到六七天后,大军已经散去大半,身边不过剩下二万多人,这让奕?和跟在身边的大臣都意识到,如果再这样下去,走不到四川,这支军队就会完全散去。

要想摆脱这种情况,必须和汉军打个一仗,并且取得胜利才行,只是这个要求,对于眼下的这支清军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一些。

再难也总比等死强,奕?到了此时倒是拿出了决断,命令全军暂停逃跑,对了鼓舞士气,奕?将从西安带出来的大部分财物都赏赐了下去,并承诺打了胜仗后,到了成都时会给全体官兵再次封赏。

又是打气,又是赏赐之后,清军士气总算恢复了不少,只等着汉军追上来,双方大战一场。

“报,营长,前面的鞑子停下来了。”

“什么,鞑子停下来了,那还等什么,兄弟们,追,活捉鞑子皇帝。”得到斥候禀报的汉军营长大喜过望,张口命令道。

“营长,我们只有几百人,鞑子有几万人。”参谋听得出了一脑门汗,连忙提醒主官,他们追得急,火炮全在后面,单靠步枪几百人无论如何也可能与数万人作战。

汉军营长这才醒悟过来:“那怎么办?”

“营长,只有等,等后面的大部队上来,反正鞑子不跑了,我们追在最前,首功已经到了。”

“好吧,那就等吧。”汉军营长不甘心的道。

第一百九十九节 火攻

第一百九十九节

火攻

汉军想等,清军当然不愿等,发现追上来的汉军不过数百人时,清军勇气陡增,在陕甘总督乐斌的率领下,数千骑兵向汉军席卷而来。

“营长,鞑子的骑兵过来了,怎么办?”

“上山,马上构建阵地。”汉军营长很快作出决断。

追上来的这个营是汉军第二师所部,营长孔伟,第二师属于汉军老底子,虽然因为汉军几经扩充,不少骨干被抽调,只是营一级的军官基本上还是原先的骨干。孔伟在汉军刚起事时就加入军队,原先只是一名普通士兵,跟随汉军一起成长,作战经验丰富,又经过数次军校培训,绝不会犯太大的错误,这次追得如此急,只是立功心切之故。

他知道,若是此时下令后退和找死无异,只能坚守,只要能坚持一天,后面的主力肯定会赶到。

“恐怕来不及了。”参谋孙东脸上露出一丝惨然。

抬头看了看前面,孔伟也是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巨大的烟尘在前方激起,隆隆的马蹄声已经传到他耳中,看情形双的距离不过短短数里而已。

“奶奶的,这下玩大了,来不及也要构建阵地,传令,上山,上山。”说到后面,孔伟的声音不知是否由于紧张,变得一片沙哑。

“上山,快上山。”其余汉军也知道情形不妙,急忙朝山上爬去,好在眼下已经离了平原,虽然没有大山,可是附近小山头不少,汉军选了一个最高的山陵爬了上来。

山陵不大,也就数十米高左右,除了一条弯曲的小路外,其余地方都布满灌木,汉军也顾不得许多,踩着灌木快步向山上冲去。冲到半山腰时停了下来,开始构建阵地。

汉军刚构建阵地不久,清军的骑兵已经冲到山下,看到山上的情景,乐斌顿时眉头紧皱,若是时间充足,这样的山头根本就是死地,只要围上数天山上的汉军就会缺水断粮,乖乖往下冲,可惜他们偏偏没有时间。

“全体下马,准备进攻”看到汉军正在挖沟,乐斌总算作出决定,只是却一阵阵心疼,该死的短毛匪若不躲到山上,自己的骑兵只要一个冲击就可以将这些短毛匪踩成碎片。

“营长,鞑子上来了。”孙东提醒道。

孔伟朝山下一看,果然数千清军都已从马上下来,前方数百人一边前进,一边用手中的兵器砍伐灌木,清理上山的道路。

“该死的鞑子,这么急着送死,传令,停止挖阵地,各队报数”

“是。”

“一、二、三、四……报告营长,一共四百六十一人。”

汉军满编一个营为七百五十人,显然因为追得太急的缘故,有不少人掉在后面,使得整个营兵力不到满编的三分之二,孔伟嘴里又忍不住骂了数声,关键时刻全营还少三分之一的人。他顾不得那些落在后面的人,大声命令道:“准备战斗,等敌人放近了打,注意节约子弹。”

“是,营长。”

得到吩咐的汉军士兵伏在刚才勉强平整下来的地面上,睁大眼睛看着山下正在慢慢接近的清军。

山下清军人数是他们十倍,看上去黑压压一片,若说汉军都不紧张肯定不可能,只是想起后面的大部队随时会上来,大部分汉军马上平静下来,当然,这不包括所有人。

“班长,我有点害怕。”一名汉军新兵低头说道,他的双手颤抖,手心全是汗水。

“愣娃子,怕什么,鞑子有什么好怕的。”班长喝道。

“可是鞑子好多。”

“鞑子再多也是挨宰的肥猪,你看这些鞑子,象不象黑毛猪?”

汉军新兵往下看了看,山下的清军又要前进,又要开劈道路,一个个抵头弯腰,只留下一个黑色的背部,果然如同一只只正在拱草的黑猪。汉军新兵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紧张的心情顿时松驰下来。

“射击”

当清军进入射程,孔伟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砰砰”枪声响了起来,子弹打在灌木中,唆唆直响,由于清军大多低头开路,又有灌木阻挡视线,汉军的子弹大多射到空处,真正中弹的清军很少,这让清军的胆气又壮了不少,在后面军官催促下,速度并没有减下来。

只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时,中弹的清军开始增多起来,清军多刚一中弹就倒地,这个举动救了他们的命,大部分清军只是受伤,真正死亡很少。只是疼痛难忍,受伤的清军忍不住大声呻吟。

听到同伴的呻吟,清军士气迅速下降,一些脑子活络的清军学伤员一样伏在地上不敢动弹,倒是避过了汉军的射杀,这一方法迅速被其余清军效防,纷纷倒伏起来,虽然清军伤亡减少,只是整个队伍却停留不动,对汉军毫无威胁。

山下正在督战的乐斌大怒:“传令,畏敌不前,故意倒地者,射杀”

“是,总督大人。”

很快,一支督战队被组建起来,这支督战队不管是否受伤,凡是发现有人伏在地上一例射杀,在督战队严酷对侍下,清军只得继续爬起来前进,即使受伤也不例外,督战队的行为虽然让清军恢复了攻势,只是无疑让进攻的清军心中愤恨,这种愤恨随着时间推移正在逐渐加深。

尽管乐斌不惜代价,希望速战速决,将山上数百汉军尽快歼灭,只是战斗的进展却让乐斌打算落空,激战半天后,清军付出近千人的伤亡,虽然一度逼近汉军,最终还是被汉军赶了下来,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乐斌越来越焦虑起来。

“总督大人,时间有限,不如放火,将这些乱毛匪烧死算了。”一名幕僚建议道。

乐斌望了望山头,此时已经立秋,山上草木已有不少枯枝,正值秋高气爽之时,放火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若是能将这数百短毛匪烧死,对于士气同样能起到鼓舞作用,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传令,撤下来,放火,放火烧死他们。”

“铛,铛。”的铃声响起,正在进攻的清军如蒙大赦,转头就跑,山上的汉军顿时欢呼起来,承受着十倍敌人的进攻,汉军压力也是非常巨大,在清军不要命的进攻下,汉军也有了五十余人的伤亡,与伤亡相比,军火物资消耗更是巨大,即使想节约也不可能,汉军所带的手雷已经所剩无几,即使是子弹也消耗了三分之二,一旦子弹也消耗完,只能和清军拼刺刀,肯定会被清军的人数淹没。

如今清军既然主动退却,只要再顶过一次进攻,天色就差不多黑了,全营上下都信心十足,准备应付清军的下一次进攻。

一缕黑烟在山下缓缓升起,接着越来越多的黑烟升了起来。

“营长,快看,鞑子这是要做什么?”一名汉军惊叫道。

“不好,鞑子这是要放火烧山。”孙东首先反应过来。

“该死,鞑子难道不怕火势不受控制,漫延开来,烧到他们自己?”孔伟在旁边一颗小树上重重的砸了一下,将小树砸得哗哗作响,树上枯黄的叶子顿时飘落,仿佛在提醒他大火的无情。

“鞑子才不怕,他们已经放弃了陕西,即使是将所有山头都烧光也不在乎,若是火太大,正好掩护他们逃走。”

孔伟、孙东两人对望了一眼,脸色顿时发白,火势一旦起来,不但他们这数百人难予幸免,恐怕还会祸及更多的人。

其余汉军也都意识到这一点,刚才的自信顿时荡然无存,脸色苍白一片。

孔伟很快将全营召聚起来,表情严肃的问道:“弟兄们,形势严峻,鞑子想放火烧死我们,我们能让他们如愿吗?”

“不能。”全营齐声回道。

“那好,不想被鞑子烧死的,全部拿好武器,跟我一起冲下去。”

“是。”全营回道。

“冲”

在营长孔伟的带头下,还能够行动的汉军全体人员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山下的清军冲去,上山容易下山难,好在大部分地方都被清军清开了道路,倒是方便了汉军的冲锋。

“砰”

“轰”

汉军人未到,手中的步枪已经先开火,孔伟将剩下的手雷集中到最前面冲锋的官兵手中,意识到这次战斗的凶险,汉军前锋拼命向将手雷甩到山下,正在放火的清军措不及防,顿时倒下一大片。

看到这种情况,剩下的清军对汉军的恐惧重新升起,一时之间顾不得放火,转身就逃。

一些汉军顾不得追赶,急忙想灭火,只是火一旦放起来要想再灭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许多地方火势已经熊熊而起,将灭火的汉军眉毛、胡子烧的精光,好在汉军全留着短发,否则这些灭火的汉军头发也肯定不会幸免,而不是仅仅焦黄。

“不要管火,冲,冲出去。”

在军官沙哑的声音指挥下,汉军士兵放弃了灭火的行动,重新向清军的方向冲击。

“总督大人,短毛匪冲下来了。”

不用亲兵报告,乐斌也看到了冲下来的汉军,看到被汉军撵得如同鸭子一样的部下,乐斌怒容满面,只是嘴角还是露出一丝喜悦:“传令,全军出击,将这些贼匪逼入火中,烧死他们。”

…………

抱歉,昨晚喝趴下了,断更了两天,晚上应该还有一更补。

第二百节 杀俘

第二百节

杀俘

经过初时势如破竹般对清军冲击后,汉军很快发现清军就象是无穷无尽的潮水一般,每消灭一名清军,更多的清军涌了上来,仅凭步枪的射击根本无法打开道路,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眼见就要短兵相接。数十个黑点从汉军手中飞出,落到围上来的清军阵中,顿时一连串的爆炸响起,将清军炸得死伤惨重,露出一个极大的缺口。

汉军沿着这个缺口猛冲起来,可惜冲到一半时,缺口又被后面的清军补上。

“手雷,再投手雷,把缺口炸开。”孔伟大声吼道。

“营长,没有了,手雷已经没有了。”一名汉军大声回道。

孔伟呆了呆,意识到他和手下都陷入了最危急的时刻,后面是燃烧的越来越猛烈的大火,而前方是七八倍,甚至十余部的敌人,一旦与对方近身相斗,汉军引以为豪的枪械将失去威力。

“上刺刀”孔伟几乎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

“是”

眼看汉军似乎没有了那种威力巨大的手雷,步枪又快要失去威力,清军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也激发出自己的凶性,嗷嗷叫着向汉军扑去,只是他们刚要接近汉军,前面突然变成一片寒光闪闪的钢铁丛林,清军躲闪不及之下,纷纷向汉军剌刀上撞去。

“啊。”

一名清军前胸被汉军的刺刀直接穿透,嘴里发出一声惨叫,这名清军身材健壮,是清军中有名的勇士,他眼睛大睁,望着与他几乎近在咫只的汉军,似乎很惊讶自己会如做轻易死在一名普通汉军手中。

“卟。”那名汉军却没有多想,依照训练时的动作,将刺刀从敌人身上抽出,继续前进,失去刺刀支撑,清军眼神带着不甘,“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他并不孤单,死在汉军第一轮刺刀进攻之下的清军至少有三四十人之多,看到明晃晃的刺刀,其余清军一下子被震住了,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冲,冲上去,否则军法处置。”

在军官严令之下,后面的清军发出阵阵呐喊,再次冲了上来,这次清军小心了许多,并没有往汉军的刺刀上撞,而是分散着用手中兵器与汉军缠斗起来。

“铮、铮、铮。”

整个战场由刚才枪声换成冷兵器交集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弓箭的声音,汉军虽然是使用刺刀作战,只是久经训练,彼此能做到配合默契,常常是数人与一名清军作战,清军的兵器虽然占有便宜,死伤依然远大于汉军。

不过清军人多,后面还有弓箭手对汉军偷袭,不少汉军伤在清军弓箭之下,再也无法端着刺刀战斗,这样一来,双方的伤亡比例开始接近。

这样的情况下去无疑大大不利于汉军,接近天黑时,汉军已经伤亡大半,只剩下不到二百人还在坚持,这二百人也是多人带伤,即使是没有受伤之人体力也消耗的所剩无几,若不是所有人都咬牙坚持,恐怕早已经崩溃。

“告诉这些贼军,让他们放下兵器投降,可以免死。”眼见胜利在望,乐斌心中高兴万分,顿时转着其它心思,若能得到剩下的汉军投降,对于清军军心的稳定自不待言。

“投降、免死”

清军大声吆喝起来,乐斌的命令无疑符合前线清军心意,虽然剩下的汉军好象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崩溃,可是汉军顽强的很,真要全部吃掉,谁也不知还要付出多少条人命。

“弟兄们,你们说,堂堂汉军男儿,会向鞑子夷狄投降么?”

“不会”

汉军的回声清晰无比,仿佛重重一巴掌打在乐斌的脸上,乐斌气得脸孔通红,恨恨的道:“既然这些短毛匪不知死活,也休怪本宪心狠手辣,传令,全部不留,杀个干净。”

“是。”一名戈什哈应了一声,快步向前方跑去。

“制台大人真是心存仁厚,贼匪可谓不识抬举。”

“是啊,这个时候制台大人尚不忘给贼匪一条生路,贼人拒绝仍是自寻死路,也怪不得制台大人辣手。”

……

乐斌的几名幕僚大声为他吹嘘起来,听得乐斌忍不住拈须颔首,刚才的怒意不知不觉消散无踪。

在幕僚对乐斌吹捧时,戈什哈已经到达前线,大声喊了起来:“制台大人有令,所有短毛匪徒,一个不留,杀个干净。”

听到这个命令,前线的清军只得放弃劝降的幻想,重新向汉军逼近,一场新的战事眼看着又要开始。

“制台大人,短毛匪,短毛匪追上来了。”正当乐斌幻想着将汉军全部歼灭,风风光光追上皇帝队伍,得到皇帝的嘉奖时,一名戈什哈惊慌的叫了起来,将乐斌的幻想打破。

“哪里,短毛匪到哪里了?”乐斌顿时慌了起来,眼下天已经快全黑了,此时骑兵根本跑不起来,若是与大队汉军相碰,对清军来说无疑是一场悲剧。

“制台大人,你看身后,不是吗?”

乐斌连忙转头,只觉远处白色一片,犹如无数星星落在地上,这些星星汇聚成一条长龙,正在朝清军所在的方向急速接见。

“该死,短毛匪怎么来的这么快?”乐斌跺脚喊道。

“大人,是山火,肯定是山火将短毛匪引来的。”幕僚急道,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若不是点燃山头,他们不可能将山上的汉军逼下来,可也正是山火,将后续的汉军快速引来,如此大的火光哪怕是数十里外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汉军自然会猜想到前面出事,不加快速度赶过来才怪。

乐斌瞪了自己的幕僚一眼,此时说出来又有何用,幕僚被总督大人瞪得莫名其妙,放火烧山无疑是一步好棋,哪知道总督大人的部下如此废物,那么久还收拾不了自己十分之一的短毛匪。

“援兵,我们的援兵来了,营长,我们得救了。”一名汉军首先发现,大声喊了起来。

“援兵,真的是援兵来了。”其余汉军也都吹呼起来,发泄着心中的喜悦,丝毫不将逼上来的清军放在心上。

听到汉军欢呼,清军多停止前进转头后看,这一看,自然也发现了远处的星星点点,顿时心头狂震,变得不知所措。

“狗鞑子,我大汉的大军来了,还不投降?”

这下轮到汉军对清军发起劝降来,听到汉军的劝降,清军军心更是动摇的厉害,若不是担心投降后要被罚成苦役,恐怕有清军真会当场投降,不过汉军的劝降仿佛提醒了他们,数名清军扭头朝山下跑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与其在这里等着被汉军俘虏,还不如脱离队伍,只要脱下衣服,剪掉头上的辫子,自然可以化成百姓。

看到此,其余清军也有样学样,开始脱离部队,等到乐斌接到消息时,已经有数百清军消失,乐斌顾不得气愤,军心如此,还能如何,他有气无力的道:“撤”

随着撤退的命令传下,清军如同散羊一样,顾不得收拾,丢下马匹等物资,乱哄哄的朝黑暗中涌去。

“等等我。”

“兄弟,扶我一把。”

“不要丢下我们,带我们一起走。”

……

这些人一撤,不少伤兵大惊,纷纷向同伴哀求起来,可惜此时就是亲兄弟恐怕也会先顾自己,何况大部分清军之间的感情可没有这么好,自然无人理会,只顾自己逃走,将数百伤员弃之不顾。

看到清军大部队逃走,孔伟等人才相信自己活了下来,所谓望山跑死马,汉军的援军看似在眼前,其实还有一段距离,如果清军有勇气继续进攻,孔伟可没有把握带着手下撑到援军到达之时。他看了看,许多人精神气一松,顿时软倒在地上,手中的兵器再也拿不起来。

“我们还活着,哈哈,老子还活着。”

“是啊,我们都还活着,可是许多兄弟却已经死了。”

“阿成,三仔,我没有保护好你,呜,呜。”

……

笑声与哭声连在一起,听起来却更显悲怆,全营四百多人到现在还完整的只有不到二百人,其余近三百人已经倒在战场,永远告别了这个世界,对于第二师的这个营可以说废了一大半,虽然他们歼敌数目远胜于自己的伤亡,而且拖得数千清骑成为步兵仓皇逃走,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场大胜,可是面对如此惨重的伤亡,依然免不了悲痛。

“营长,对这些鞑子伤兵如何处理?”哭过之后,一名汉军盯着战场还留下来的数百清军伤兵,恨恨的道。

这一问,其余汉军将目光望向那些清军伤兵,一些还有力气之人端起步枪对准清军伤员的方向。

“汉军爷爷,饶命。”意识到不妙,不少清军伤兵大声求饶起来。

“饶命,狗鞑子,刚才战场上杀我汉军兄弟时怎么就不知道饶命?”

“汉军爷爷,我们不是鞑子,我们也是汉人。”

“狗汉奸,更饶不得。”

“砰”随着一声枪声响起,越来越多的枪声响了起来,孔伟张嘴想制止,只是看着战场上部下层层叠叠的尸体,最终还是闭上眼,视若末见。

……………………

第二更到,感谢七点是我家

、半把刀zsz打赏

这个月更新不给力,不是老茅不努力,只是新年刚开始,老茅重新上班,应酬也多了起来,有时候想更新实在也无能为力,只能对大家说抱歉。

眼下工作差不多走上正轨,老茅不能保证后面不断更,只能说有空的时候尽量多码一些,见谅。

第二百零一节 丑态毕露

杀俘之事一旦开了头就不会轻易停止,半个时辰后,汉军已经将数百名清军伤员全部处决,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汉军的援军才抵达战场。35zww.com

这支援军正是第二师的主力队伍,由师长陈亚林亲自带队,正是看到了前面的火光,陈亚林才命令部队加速行军,并连夜赶路,否则大军早已经宿营。

此时山上的火已经越烧越大,整个天空都仿佛燃烧了起来,而山下因为清军进攻时将草木砍伐一空,并没能波及,刚好成为战场,火光将战场照耀成一片红色,到处是尸体,一些尸体彼此扭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如此惨烈的情景,看得汉军的援兵一阵发呆,半响才回过神来,开始救治伤员,打扫战场。

“孔营长,师长找你。”……

“孔营长,师长找你。”一名汉军向孔伟道。

孔伟全身疲累,一直坐在地上,闻言正要起身,只是屁股刚离地又啪的一声坐了下来,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乳营长,我扶你走吧。”看到这种情况,传话的汉军只好弯腰将孔伟扶起。

“多谢兄弟。”孔伟只得道谢,在传话汉军的搀扶下才站了起来。

“不用谢,孔营长,这里留下鞋子尸体足有一千多具,你们都是好样的,没给汉军丢脸。”

孔伟脸上有点发热,若不是糙子被提前吓走,他们这支队伍就要全军覆灭,哪还当得起别人的夸赞,只能低头不语,看到孔伟没有回答,搀扶他的汉军还以为是劳累之故,也没有再说话。

“报告师座,属下孔伟奉命来到。”

对于自己的一个营差点被全歼,陈亚林心中本有着怒火,只是看到孔伟累成如此,心中的怒火顿时消散大半孔伟这支营是前锋,本来就有被清军反咬的准备,要怪只能怪孔伟托大,离主力太远:“好了,孔营长报告一下战斗经过吧。”

“是,师座。”

孔伟连忙将战斗详细经过说了一遍,听到教子来了数千骑兵,陈亚林心中还剩的一点怒气也随之消散,教子的反击手笔如此大,孔伟能以区区一个不满编的营支持到最后,自然不能再苛求他甚至连半路听到的枪声也不问,直接道:“剩子走了多久。***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回师座,差不多走了一个时辰,不过鞋子黑夜走不了多远。”

“好好休息,前锋营的仇,自有主力替你们报。”

“是,师座。”孔伟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汉军严禁杀俘这次杀俘若是传了出去可是犯了大忌,虽然在大军到来之前已经处理完毕,可是一战下来,教子仓皇逃走,不可能连一个俘虏也没有只要上面稍微一查就会知道,而陈亚林连提也不提,显然是放过了他们这一次的行为。

汉军主力并没有在战场停留多久,在陈亚林命令下,除了一小部分人留下来外,大部分汉军开始对清军连夜追击,汉军的追击很快获得丰厚的回报,首先缴获了清军遗留下来的四千多匹战马,这批战马是第二师所部战马的十倍,让汉军欣喜不已。

除了战马外接着又陆续抓获了近二千名清军俘虏,这次乐斌所率的骑兵有四千多人除了伤亡的一千多人外,一起逃走的清军还有近三千,只是一个晚上就有近二千人被汉军俘虏,清军主力可以说已经不存在。

这些清军如此轻易落入汉军手中说来也不能全怪他们无用‘他们本来是骑兵下马走跑已是不惯,前面又战斗了半天,许多人都疲累不堪,又是黑夜不便走路,前数里还可以借着山上的火光和月色逃走,等走出十余里时,大部分人已经疲累不堪,估计汉军要在天亮才会追来,大部分人躺在地上就再也不愿起来。

偏偏汉军不如他们愿,连夜追击,不少清军在睡梦中被人用脚踢醒才发现自己成为汉军的俘虏,甚至连陕甘总督乐斌也未能幸免,成为汉军俘虏中的一员。

天亮之后,汉军押着俘虏开始返回,所有俘虏都垂头丧气,他们原本就信心不足,不过是因为奕诉亲自鼓动,又因为汉军前锋人少,这才鼓起勇气作战,没想到还是失败。

孙东看到几名俘虏押了过来时,眼眼一亮,大步上前向一名俘虏问道:“你就是陕甘总督,伪清的弘文殿大学士乐斌?”

“不错,老夫正是。”俘虏回道,抬起头,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尊严,此时的乐斌浑然没有陕甘总督的气派,双眼深陷,一片通红,辫子因为没有梳洗变得弯弯曲曲,若不是他身上的衣服还绣着代表清廷一品文官的补服,不过是一个普通糟老头子。

孙东的眼睛一下子通红起来:“是你下令放火烧山的。”

“不,不是我。”仿佛意识到什么,乐斌连忙摇头,此时山上的大火还在燃烧,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谁也不知这场大火会烧到什么时候,一旦汉军追究起来,如果自己应承,很可能小命不保。

虽然就算大火不是他下令放的,以他在清廷中的地位,下场肯定也不会好,不过汉军以前直接处死之人毕竟不多,只要活下去总有希望。

“不是你,你是总督,不是你是谁?”

“是……是我的幕僚,对,正是我的幕僚建议的,汉军大人,本官一向仁厚,绝不敢干放火烧山这样天怒人怨之事,都是下面的小人纵容。”乐斌将手指指向与他一同被抓的幕僚道。

听到孙东和乐斌两人的对话,那名幕僚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喊起来:“大人,我冤枉,我只是建议一下而已,又无权作出决定,还请大人明察。”

“是你,若不是你的建议,本督又怎么会想到这样恶毒的圭意?”

“老东西,什么恶毒,你下令放火才恶毒,你现在已经是大汉的阶下囚,还一口一个本督,真是恬不知耻。”

“你……,你敢骂我?”

“骂你又怎样,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老子忍你很久了,若你不是担任伪督,你以为老子这么多年会任来呼来喝去?”

“反了,反了。”东斌气得深身发抖,一时忘了自己俘虏的身份,抡起一个已掌,重重朝前挥去,或许是习惯,或许是没有料到乐斌这种情况下还敢打人“啪。”的一声响,乐斌的巴掌重重的打在幕僚脸上,那名幕僚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沉默了一下,幕僚才反应过来:“老不死的,你还敢打我,我跟你拼了。”说完,也挥起手掌向乐斌打去,乐斌早有准备,一下子躲过,随即还手,很快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幕僚胜在年轻,只是却是一个文人,可谓是手无缚鸡之力,乐斌年轻时算得上一名勇将,不过到底年龄大了,当上总督后更是养尊处优,即使是有人敢冒犯他,只要嘴皮子一动,自有人替他收拾,从没有与人动手的经历,两人打得半斤八两,不分胜负,你一拳,我一拳,很快两人脸上青肿一片。

孙东听得清楚,这两人无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起牺牲的近三百名兄弟,孙东眼睛顿时红了起来,掏出随身佩戴的短枪,对准扭打的两人,接连扣动板机。

“啪,啪。”数声枪响后,扭打的两人停了下来,脸上全是惊恐之色,只是查看了一下身上却没有发现枪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孙东开枪前早有一名汉军发现孙东的神情不对,别东一掏枪,那名汉军一把抬起孙东开枪的手,子弹自然射到空中,乐斌和那名幕僚才会安然无恙。

“孙参谋,不要冲动,这两人确实该死,不过现在已是我军俘虏,不可擅杀。”

这名汉军拦住孙东,不是为救两名俘虏,而是救孙东,若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擅杀俘虏,其中一人还是清军高官的话,孙东这个参谋就干到头了,身上的军服也肯定会扒下来,即使是陈亚林想保也不行。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两个王八蛋为兄弟们报仇。”孙东拼命挣开,还想再对着两人开枪时地发现枪中已经没有了子弹,他将手中的短枪丢在地上,大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末到伤心处。”眼看着大汉一统天下的时间就要到来,数百兄弟就这样离开,前锋营所有活下来的人心中都憋着一股火,才会有前面的杀俘行为,如今眼看着让数百兄弟离开的最大两名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却不能杀了他们报仇,孙东如何不痛苦万分。

“快,把他们两人押走。”听到孙东的哭声,押送俘虏的汉军也为之心酸,他们虽然不是前锋营,不过同尼一个师,不少人与牺牲的官兵还相互熟悉,对于乐斌和那名幕僚心中也是十分痛恨,巴不得杀了两人。

只是军纪如此,他们却不得不对两人暂时保非起来,若时间一长,更多的前锋营官兵到来,再发生什么事,两人死就死了,前锋营的官兵却要受到处罚,实在犯不着。

州才的枪声把乐斌和幕僚都吓了一个半死,巴不得离开蹲在地上痛哭的汉军越远越好,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连忙跟在一队汉军后面朝另一个方向离开,只是经过其余俘虏身边时,两人脸上青紫难予遮掩,一些俘虏还以为是汉军所为,等到知道是两人互殴后不由愕然。

第二百零二节 奕?之死(上)

第二百零二节

奕?之死(上)

乐斌担任陕甘总督多年,本来在清军中素有威望,这次为了推卸责任与幕僚互殴的消息传出,乐斌在俘虏的清军心中仅存的那点威望也消散的干干净净,甚至对于奕?这个皇帝也怨恨起来,这倒是乐斌不曾预料之事。

不过就算他有所预料,只要能够推卸到责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对乐斌来说,什么军心,忠心全都可以放弃,唯一不能放弃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清廷的陕甘总督虽然是一条大鱼,不过比起奕?来说却是差了不少,除了押解俘虏的汉军外,其余汉军只是稍作休息,马上又开始了追击。

数十里外,天色刚亮,一支数万人的队伍正在官道上前进,队伍中间,一顶巨大的黄伞立在马车上,黄伞下,正是奕?苦着的脸,他此时仿佛有点心神不定,频频扭头向后看。

“皇上,不用太着急,乐大人昨日最后派过来的人不是说已经放火烧山,将贼匪烧死在山上吗,昨晚火势如此大,想必贼匪已经化为飞灰。”谭钟麟安慰道,他自然知道奕?关心的是什么。

奕?派出乐斌对汉军反击,心中自然不会太过放心,要求乐斌每隔一个时辰就遣快马通报,昨天最后一支通报的队伍带给了奕?振奋的消息,汉军残军已经被乐斌的火攻之策逼得下山突围,马上就可以剿灭云云。

虽然乐斌说的言之凿凿,只是没有得到最后的通报,奕?的心总是悬着,天一亮一面命令大军前进,一面频频后望。

“但愿吧,不知为何,朕心中已有不详的预感。”

谭钟麟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作用,奕?脸上反而显得更苦,谭钟麟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心中对奕?同情起来,论聪明才智恭亲王无疑远超死去的咸丰帝,只是却没有过上一天的舒心日子,先是被当皇帝的哥哥猜忌,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咸丰死后,整个天下已经分崩离析,本以为兄长后继无人,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挺身而出,可是偏偏咸丰又有了一个遗腹子,落得个抢夺孤儿寡母江山的名声,还造成大清的分裂。

单是名声坏了也就罢了,这个皇帝也没有当稳一个月就不得不逃命,实在是倒霉透顶到了极点。

一阵马蹄声响起,引得大部分人都扭头看去,只见数匹快马从后方飞驰而来,一些眼尖之人已经认出,马上的骑士正是天亮时派出来打探消息的斥候。

不少清军睁大眼睛,希望从几名斥候的表情上看到什么信息,更希望几名斥候嘴里能够大声报出捷报,让清军失望的是,几名骑士全部嘴唇紧闭,脸上更是全无喜悦的表情。看到斥候如同死了爹娘的表情,所有清军心都在下沉。

几名斥候径直策马来到奕?的马车不远处,勒住马匹,几乎是滚爬着来到奕?马车前,用哭喊的声音道:“皇上,皇上,后方败了。”

“败了,怎么败的?”奕?豁的从马车上站了起来问道。

“回皇上,奴才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好象是短毛匪的大军已经赶到,乐大人的军队就败了。”这几名斥候只是从几名逃出来的清军嘴里问出一点情况就急忙往回赶,自然不太知道战事的具体发展。

不过从他们嘴里吐出来的消息已经够了,后方已经败了,而且短毛的大军已经赶到,这两条消息哪一条都是糟糕透顶,何况是两条一起来,奕?的身体晃了晃,颓然的坐了下去。

“败了。”

“短毛匪的主力已经追了上来。”

就在奕?向颓丧不已之时,这两条消息象是长了腿一样在清军当中飞速扩散,等到有人想到制止时已经来不及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得到消息。

“跑。”这是清军脑中的第一个反应,“哄。”的一声,原本还算秩序的队伍顿时乱了起来,旌旗、财物、粮食、兵器等物丢得满地都是,不少人几乎丢掉了身上所有东西,向前狂奔起来。

有时候敌人来了,你不一定要跑得比敌人快,只需要跑得比同伴快就可以了。这句话清军不一定知道,不过道理都是相通的,军官们虽然想整队,此事面对着逃跑的洪流已经无能为力,即使是奕?的马车也只能跟在人流中逃跑,否则只能落在最后。

半天之后,等汉军追兵赶到时,望着官道上清军丢弃了一地的杂物,不由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莫非鞑子还有什么诡计?

若不是前锋营遭受重创,汉军谨慎了许多,此时绝不会有什么怀疑,不过这个怀疑非常短暂,大部分汉军很快反应过来,鞑子的军队崩溃了。

“追”

不需多说,汉军已经向前追击起来。

“皇上,马车太大,赶路不便,还请皇上舍弃马车,骑马赶路。”载着奕?的马车在官道上狂奔数十里后,整个马车都发出了吱吱声,驾御马车的两名车夫不得不将马车停在一边,向奕?跪禀道。

皇帝的车驾以平稳为主,平时速度基本和人走路相当,根本不会象今天一样狂奔,没有散架已是质量良好,听到车上传来的吱吱声,奕?也是坐得提心吊胆,虽然骑马远不如坐马车舒服,奕?还是咬牙道:“准”

两名车夫连忙解下套在御马上的缰绳,将一匹最神骏的御马牵到奕?面前,将他扶上马背,奕?在马上回望了跟在自己的身边的队伍一眼,顿时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短短半天时间,他身边的两万多大军只剩下大约二三千人。

他自然知道,其他士兵恐怕多数是沿小路逃走,反而把他这个皇帝当成吸引汉军的诱饵,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若是换了大清以前,即使将这些逃走的士兵全部砍了也不为过,可是现在他只能将这口气强忍下去,不过话又说回来,换了以前,大清的皇帝也不用逃命啊。

又扫了跟在他身后的数千人一眼,奕?只感到心中拨凉拨凉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垂头丧气,一副败兵之将的样子,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一支打了败仗的军队。

这样下去,即使也逃到四川,他身边也剩不下什么人了,奕?拨转马头:“传令,把众军聚集,朕要讲话。”

几名还跟在他身边的将领心中叫苦不迭:“皇上啊,皇上,这个时候不抓紧时间逃命,还讲什么话?”

不过这话却不能说出来,只能看着侍卫将皇帝的话传下来,半响之后,侍卫们才将这数千人聚了起来。

“大清忠勇的将士们,眼下正是大清危急之时,你们依然跟在朕身边,已经说明了你们对大清的忠诚,朕赏罚分明,对于忠诚之人绝不薄待,若能护送朕入四川,入川之后,朕每人赏银二百两、良田百亩,若违此誓,有如此箭。”说完,奕?拿出一支箭,将箭支折为两断。

“万岁万岁”

听到此言,数千清军发出了欢呼,不过这个欢呼声怎么听怎么都感觉稀稀拉拉,虽然皇帝的赏赐不算不重,可是到了四川才能拿到,谁知道能不能到达四川。

看到大家精神不高,奕?又作出了一番许诺,除了银子,田地、还许诺了官职,每人至少官升三极,无官职之人直接赐七品军职,并许其世袭,这番许诺下去后,整支军队总算回复了一点士气。

“出发”

看到军队士气稍振,奕?不敢再耽搁下去,发出命令后急忙拨转马头,一路打马狂奔,后面的数千军队急忙跟上,如同丧家之犬。

奕?重新出发一个多时辰后,马蹄声响起,一支近千人的汉军骑兵已经出现在视线,这支骑兵所骑的战马大部分是缴获乐斌所部,若是奕?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后悔万分。

汉军缴获的战马有四千多匹,加上汉军自有数百匹战马,完全可以组成一支四五千人的骑兵追击,只是一来并不是所有汉军都会骑马,二来清军逃得四面八方,汉军追击的队伍也不得不分散,这次追下来的骑兵才只有不到千人。

“团长,你看,那是什么?”很快一名汉军发现遗弃在道路旁边的马车。

“吁。”追击的汉军停了下来,整支队伍显得有点凌乱,显然不少汉军的骑术还不怎么熟练。

汉军团长带着数人跳下了查看了一下,马上作出判断,兴奋的道:“这是鞑子伪帝的马车,鞑子伪帝可能就在前方。”

“团长,从马车痕迹来看,鞑子伪帝可能走了一个多时辰,天黑前恐怕追不上了。”

“天黑前追不上不要紧,就是十天半月也要追,如此大功岂能放过。”

“团长,那这个大功就要落在我们手里了。”

“不错。”汉军团长脸上全是笑意,重新翻身上马,命令道:“追”

马蹄声响起,又是一番忙乱,汉军骑兵才全部启动,向前追去,所有骑兵脸上一片笑意,他们虽然追在前面,原本还担心鞑子伪帝走了小路,如今确实鞑子伪帝既然就在前方,所有人都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将鞑子皇帝生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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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老茅生日,不知不觉又老了一岁,岁月催人老啊

小爆一下吧,晚上还有一更。

第二百零三节 奕忻之死(下)

第二百零三节

奕忻之死(下)

三名清军互相挽扶,牵着自己的马匹正在官道上缓慢的走着,他们空着手,身上已经没有兵器,只是牵着的战马腿一拐一拐的,难怪落在后面。

从西安逃出算起,差不多已经有十天了,这十天来连续逃亡,清军大部分疲累不已,正所谓胖的拖瘦,瘦的拖死,这也是为何一路逃亡如此多的原因,而一听到后面部队又大败,数万人就这么一哄而散。

跟着奕?身边的清军要说真是对他忠心耿耿自然不可能,大部分人只是心中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习惯于跟着罢了。

“累死了,休息一下吧。”

“不能休息,若是汉军追上来了怎么办?”

“怎么办,脑袋掉了不过一个疤,老子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

三人中两人同意休息,他们一屁股已经坐在地上,另一人想走又有点怕孤单,东张西望后才跺脚道:“湿你北,不走了,咱又不是旗人,被汉军抓到也不会杀,不过做几年苦力,死不了。”

三人坐下不久,困意上涌,原本只是想休息一下就变成呼呼大睡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人突然惊醒过来,他抬头向后望了一眼,只见后方一股烟尘接见,顿时脸色一变,用力推向旁边的两人:“醒醒,快醒醒。”

“什么事?”两人被吵醒,没好气的问道。

“快看后面,好象是汉军来了。”

“汉军来了就来了,有什么了不起……什么,汉军来了?”两人先前不在意,反应过来后顿时跳了起来,向后望去,果然,后方烟尘滚滚,离他们已经不远,人还未到,马蹄声已经将他们的耳朵塞满。

“怎么办,咱们逃吧。”

“逃不了,在旁边等着。”

……

三人原本已经不想跑,很快统一意见,将自己双手举了起来,老老实实的站在路旁等着,不久汉军的前锋已经来到三人面前,只是扫了一眼,对他们却是毫不理会,依然继续向前急驰。

“咳,咳。”三人站在路边,被冲了一身灰尘,只是生怕汉军骑兵误会,不敢做丝毫移动,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不知会不会被哪个汉军看不顺眼,顺手一枪结果他们。

“吁。”终于整支大军快过半时才有一小队汉军骑兵停了下来,指了指三人道:“你们上来回话。”

三人松了一口气,放下已经举得酸疼的双手,快步来到这小队汉军骑兵旁边,仰着头道:“大人有话尽管问,小人是来向贵军请降的,一定知无不言。”

“那好,我问你,你们是隶属于鞑子什么部队,有没有看到过伪帝,还有伪帝是不是在前方?”

“回大人,我们是陕甘绿营,跟随皇上……不,跟随伪帝逃难到此,小人不愿继续跟随伪帝走下去,故意留在后面,眼下伪帝已经改为骑马,大约还有二三千人护着,正是在官道前方。”回话的那名清军显得有伶牙俐齿,三言两语已经将问话回答完毕。

听到伪帝果然正在前方,汉军小队脸上人人露出一丝喜悦之色,其中一人用手指了指,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后面有人收容你们,如果不想等也可以自己返回后方,若是不听命令,打其他主意,早晚会被朝廷抓捕归案,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大人。”三人连忙点头。

那小队骑兵没有再理会三人,“驾。”的一声推动坐骑,不一会儿就融入汉军前方中,再也看不到人影。

三人一直站着,直到马蹄声消失不见,三人才面面相觑起来,汉军追击部队除了有一个小队问话外,整支汉军对他们简直是视若未睹。

“我们怎么办?”

“要不咱们逃吧。”

“逃,逃到哪里去?”

……

三人商量半天才发现,除了按照汉军的指示去做外,他们好象也没有多少其他选择,最终还是乖乖原路返回,直到遇到下一波汉军才成为俘虏。

三人成为俘虏后,与其他人交谈后才发现他们并非特例,追击的汉军前锋一心要立大功,自然不会分出人手来押送落单的清军,往往问过话后就命令他们在原地等待或者自行返回向汉军投降,这样的人加起来竟然也有数千人之多。

从这三人口中得到奕?已经骑马逃跑,汉军前锋骑兵自然追得更急,可惜在天黑前依然没有追上,不过,从对方留下来的痕迹来看,双方的距离无疑是越来越接近。

“团长,天已经黑了,要不要再追?”一名参谋向负责追击的汉军团长赵春海问道。

赵春海正是孔伟的上级,自己的部下伤亡惨重,心中自然憋着一团火,这才要求亲自领兵追击,陈亚林也不好拒绝,同意了他的要求。

“刘参谋,你看鞑子伪帝离我们的距离还有多远?”

“团长,依痕迹的新鲜程度来看,最多二十里。”

“二十里。”赵春海咂了咂嘴吧,如果不是天色已黑,二十里其实不需要多少时间,不过听到自己跨下战马的喘息声,赵春海还是压下了自己急切的心情:“传令,下马,就地扎营。”

“是,团长。”刘参谋应了一声,心中暗暗点头,自己的主官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从获取的情报来看,伪帝身边还有二千多人,如果夜袭,虽然不用担心汉军打败仗,不过很可能让伪帝乘乱逃走,还不如白天追上去,伪帝逃走的几率会大减。

得到上面的命令,汉军纷纷下马,点亮了随身所带的气灯,先给战马梳洗,喂水,喂食,然后再给自己做饭,汉军许多都不是专业的骑兵,喂马时难免有点手忙脚乱,不过对于自己能拥有一匹战马,所有人都非常爱惜,倒是没有人在这方面偷懒。

光是给马喂水,喂食,梳洗差不多就花了半个时辰,等做好了这些,汉军才开始扎营,这方面汉军经验丰富,不一会儿,一座像模像样的军营就耸立起来,同时营中也飘来了一阵阵饭菜的香味,整个营中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汉军宿营时,清军也开始了宿营,此时跟在奕?身边的只剩下二千余人了,这些人伺候马匹比汉军熟练的多,只是因为逃亡到现在粮食都丢得差不多了,只能让马匹自己吃草,而扎营时则手忙脚乱,勉强扎好营后,营中飘着一股马肉的味道,除了杀马,他们已经找不到其他食物。

与汉军营中的欢声笑语相比,清军大营中的气氛显得极为压抑,虽然白天得到了皇帝的鼓动,可是前途未赴,又有谁能放下心来。

“皇上,吃点东西吧。”一名侍卫给奕?端来一碗马肉,马肉完全是白水加盐煮成,还没有端近,一股腥味已经冲得奕?胃中翻滚不休。

“快,拿走,拿走。”奕?急忙挥手道。

“皇上……”侍卫为难的起来,眼下的食物只有这个,不吃的话明天如何有力气逃跑。

此中道理,奕?自然明白,只是他毕竟一出生就锦衣玉食,要他吃盐水煮的马肉,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

“拿走吧。”听到这个声音,正在进退两难的侍卫却是如蒙大赦,端着马肉下去。

说话的是文祥,文祥正红旗出身,早在数年前就是奕?交好,这次又随奕?从北京逃到西安,从西安逃到这里,可以说是奕?身边最重要的大臣。

皇帝不吃马肉,这块马肉很快被下面之人争抢着吃掉,眼下逃命正需要战马,自然不敢多杀,只杀了十余匹伤马,二千多人分食十余匹马肉,自然不够吃,听到皇帝不愿吃马肉,各人对奕?又看低了几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色刚亮,两军几乎是同时拨营起寨,双方谁也不愿耽搁时间。

“团长,鞑子就在前面。”中午时分,追击的汉军突然发现一道烟尘已经离他们不远,顿时惊喜的大叫。

“追”汉军顿时大喜,加快了速度。

在汉军看到清军时,清军也看到了追兵,清军一下子慌了起来,拼命打马飞奔,虽然清军人数占优,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没有勇气返身与汉军战斗。

双方的战马都差不多,而且汉军的骑术还不行,应当是清军占优势才对,可是汉军给战马喂的都是粮食,清军却只能让战马在晚上吃点草填饱肚子,双方的差距一下子就拉大。

“咴律律。”一声大叫,一匹清军战马突然摔到在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马上清军措不及防也倒在地上,随之被后面的马蹄踩过,数声惨叫之后顿时没有了声息。

清军这一加速,后果就显现出来,由于战马已经数天没有吃粮食,晚上吃的那点青草根本不足予补充战马的营养,战马消耗严重,直接跑死。

有一就有二,在汉军追击下,前面逃跑的清军就象是下饺子一样,不时有战马倒地,将马上清军摔下来,一些当场摔死,更惨的是摔在骑兵中间被马蹄活活踩死,只有一部分幸运的清军摔在路旁,侥幸检回一条命。

奕?也拼命策马逃跑,他的马是御马,速度,耐力都非常好,而且前面几天还有粮食时喂的饱饱的,没有马力不支的问题,因此一直跑在前面,不过,奕?本身的体力却出了问题,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原本以前面的速度还可以勉强乘坐,一加快速度,他只觉得手中缰绳越来越重,自己的身体在马上变得轻飘飘起来。

突然奕?惊恐的发现,他真的从马上飘起,然后向下坠去,在他坠下时,看到无数的马蹄已经向他踏来。

………………

第二更到。

感谢:缘分四月打赏

求一下订阅好象有免费的生日祝福,如果大家方便,也请顺手点一下。

这个月已是是中旬了,下半个月老茅会尽量多更,鞠躬感谢大家

第二百零四节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二百零四节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皇上,皇上。”后面的清军惊叫起来,不过奕?跑在最前面,谁也没有办法对他救援,只能眼睁睁看着奕?摔在地上,随即被后面战马淹没。

仿佛是放着慢镜头,奕?从没有感到自己的脑子是如此的清醒,他清晰的听到自己掉在地上时骨头发出的脆裂声,这不算完,很快一只马蹄在他的眼中放大,再放大,然后重重的踩在他的胸腔上,他的胸腔一下了凹了下去,一股鲜血如同泉水一样喷出,几滴鲜血落在他的嘴角上,他甚至感受到自己鲜血有着一丝甜味。

“卟。”马蹄从他身上拨起,发出如同破布一样的声音,刹时间激烈的疼痛传入他的脑中,让他恨不得纵声大叫,可是又一只马蹄踩下,这只马蹄踩的正是他的嘴唇,奕?很快感觉到自己牙齿脱落,再也无法出声。

接着双手、双脚无不传来被马蹄踏上后的脆裂声,奕?的眼睛甚至还看到那些马上骑士惊恐的眼神,他们极力避让,却还是踩了上来,他痛恨起自己的清醒来,宁愿自己没有知觉,不知过了多久,奕?眼睛终于失去了神彩,结束了被万马践踏的痛苦。

王韶接到奕?身死的消息时已经是九月中旬,这次对陕西的进攻王韶并没有亲临前线,一直留在太原没动,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山西不但有数百万灾民要救济,而且汉军正在向蒙古方向进攻,坐镇太原即可以指导赈灾又可以对蒙古和陕西两地同时兼顾,可谓一举三得。

对奕?,王韶谈不上太大的恶感,与咸丰和慈禧等满清当权者相比,奕?对中国多少还算有功劳,正是在他支持下,才有了满清的洋务运动,为此还被冠上鬼子六的名声。洋务运动没有使中国强大起来,一场甲午战争彻底将满清最后的国运葬送,只是却不能据此全盘否决,洋务运动虽然失败了,可是是毕竟给中国留下了一些工业基础。

以奕?的见识和聪明才智,若不是性格太过犹豫不决,事实上他完全有机会成为多尔衮一样的枭雄人物,可惜最终棋差一着,斗不过一个妇人,窝囊而死,这个时空,他更是没有发挥的余地。

不过,死了就死了,王韶也没有觉得有多可惜,奕?一死,对汉军平定西南数省大有好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汉军的一次重大胜利。

放下手中的情报,王韶向外喊道:“来人。”

一名在外等候的近卫军应声而入,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告诉胡汉先,陪孤一起出去转转。”

“是。”进来的近卫军应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异色,转身下去,显然汉王这样做不是第一次,而是常事。

半刻钟后,王韶已经身穿便服走在太原城的街头,身边只是跟着数名随众,而其余护卫人员都不知隐于何处。也这是没有办法之事,汉王殿下动不动就私服外出,又不许太多人在身边碍眼,近卫军也只能满足汉王的要求。

与行辕的沉闷相比,一到街上,一切东西便显得鲜活起来,即使是各种叫卖声也让人听得倍感亲切,各种政务上的压力顿时抛到九霄云外,这也是为何王韶会经常微服出来的原因。

街上人来人往,只是行人和以前相比还是有所不如,如今太原只留有近卫军,其余大军不是西渡黄河,就是北出长城,而原本的旗人,绿营等兵丁更是一扫而空,少了数万消费主力,无论是小贩还是进城卖菜的农民都少了许多,何况还有大量灾民迁出山西,太原不如以前热闹也难免。

与汉军没来之前相比,太原城显得干净了许多,也少了遍地可见的乞丐,来往的行人脸上也多了不少笑容,没有了以前的菜色。

在街上逛了一圈,王韶随意找了一家大酒楼坐下,叫来酒菜开始浅斟慢饮,兴致昂然的听着周围人群高谈阔论。

眼下正是打尖的时间,这家酒楼的生意不算好,也不算太坏,厅中十余张桌子,其中七八张桌子空着,加上王韶那一桌才只有五桌有客人,王韶坐下后才又有数张桌子有人坐下,他扫了一眼就有点哑然失笑,后来数桌都是身穿便服的近卫军。

“刘兄,这个月生意如何?”

“还不错,和以前相比差不多,不过比上月差多了,上个月生意可是足足比以前翻了一倍,不知洪兄生意怎样?”

“和你一样,若是大军主力不走就好了。”

“是啊,听说大军已经攻下西安,大兴皇帝仓皇出逃,也不知能不能逃得了。”

“嘘,刘兄,那是伪帝,千万不要说错了。”

“对,伪帝,伪帝。”姓刘的商人心虚的朝四周看了一眼,见无人理会才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叹道:“可怜,大兴皇帝在西安还没有坐满一个月的皇位就要逃跑。”

“他逃他的,关我们什么事,这年头各人顾各人,能让一家老小吃饭饭才是大事。”

“这倒是,说起来也亏得是大汉进入了山西,不能今年山西遭灾,不知会饿死多少人,就冲这点,大清的江山丢得也不冤,不过大汉也不是善茬,听说汉王中秋一顿饭,逼得各个商人捐赠了上千万两白银和近百万石粮,否则大汉哪有那么多的钱粮救济。”

“话不能这么说,汉王能将钱粮拿出来用在灾民身上,总是善举。”旁边一桌突然有人插言。

听到有人插言,两人顿时一惊,看清插言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才放下心来,刘姓商人回道:“善举虽然是善举,只是善举本应自愿,可汉王亲自宴请,要求每名在场的商家必须捐赠,谁又敢不捐,如此强迫,让人难予心服。”

“胡说八道,汉王什么时候强迫过商人损赠了,莫非当时你在场?”听到刘姓商人对汉王有微词,一名近卫军忍不住插言。

“这个……我当然没有在现场。”刘姓商人不由脸孔微红,能被汉王宴请的商人身家都是十万两起,他根本没有资格参加:“不过此事也不必亲自在场,参加宴请的商人这么多,其情形自然会流传出来。”

“哼,尔等奸商,若全靠自愿,又有多少人肯捐出大笔钱财,如此岂不是坐视数百万灾民饿死,汉王不要说没有强迫,变是真强迫了,做的也是万家生佛之事,又岂容你置喙。”

被骂成奸商,刘姓商人脸上顿时发红,正要反驳,他的同伴连续踢了他一脚:“这位好汉,实在抱歉,我的同伴多喝了几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诸位见谅,见谅。”

见到洪姓商人如此,那名近卫军也不好继续说什么,沉默下来。

“洪兄,明明是他不对,为何不让我说,还要向他们道歉。”刘姓商人却是分外不服气,只是得到朋友提醒,将声音压低下来。

“刘兄糊涂,汉王是何等人物,岂能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评说,一旦被人举报到那警……警……”

“警察局。”

“对,警察局,亏你那记得汉军的新衙门,若是被人举报到警察局,岂不是惹祸上身。”

“不会吧,报纸上不是说不以言治罪,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

“你啊你,做生意时如此精明,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报纸如何说就真相信吗,万一有事,你到何处喊冤。”

“这倒是,多谢洪兄提醒。”刘姓商人心中一惊,脸上被骂成奸商引起的怒气这才消除,诚心向自己的朋友道谢,两人再次边吃喝连谈起来,不过将声音压得极低。

出了酒楼,胡汉先愤愤不平的道:“王爷,那名姓刘的商人真是不知好歹,属下恨不得当场甩他两个巴掌,让他闭嘴,王爷心系天下,又岂是他可以随便议论。”

王韶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孤难道那么可怕,什么时候连让人议论都不成了?”

“不是,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胡汉先顿时急得结巴起来。

“好了,孤知道你的好意,不过无论做任何事都不可能不让人说,要想全部说好话更是没有可能,只要问心无愧,孤都会去做,也不怕任何人说。”

“王爷宽仁,可是有些人偏偏是贱骨头,就那个姓刘的明明没有捐到他头上,他做生意反而赚了朝廷不少钱,却大放厥词,真该也让他出一点血才对。”

“好了,此事不必再提了,你们也不许私自做什么。”说到后面一句,王韶表情严肃起来。别看胡汉先的军职不高,只是身为汉王身边的侍卫,真要对付一名普通商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只需要吩咐一声,自有人做事。

“微臣遵旨。”胡汉先应道,息了教训那名商人一番的心思。

刚回到行辕,王韶吩咐人把刘顺找来,直接问道:“各家晋家调查情况如何?”

“回王爷,已经调查清楚,中秋之时共有三十一家晋商所捐钱粮合计每家不足千两,其中有十一家是吝啬,以前对满清时也是一毛不拨,另外二十家以前对清廷捐资助饷却非常勇跃,偏偏对灾民的捐赠却异常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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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吕爱君打赏,恭喜吕爱君书友成为《列强路》执事。

第二百零五节 白发新颜

第二百零五节

白发新颜

“那十一家暂时不用理会,另外二十家可都有确切的证据?”

“回王爷,证据确凿,一个也没有冤枉。”

“那好,传孤旨意,晋商中凡仍忠于伪清,抗拒大汉王师者,着令查抄全部家产,全家发配台湾,若无朝廷旨意,不得出岛一步。”

“微臣遵旨。”刘顺应道,脸上闪出一丝兴奋之色,这一个多月,汉军表面不动声色,其实一直在暗中调查,如今终于到了收网时刻。

祁县陆家,今天陆府门前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全府上下布置的喜气洋洋,大门口更是热闹非凡,不时有客人抬着各色礼品登门,陆府家主,已经年愈六旬的陆鹤羽身穿一件大红的新郎服,站在大门口亲自迎接到府的客人。

“陆东家,恭喜,恭喜。”

“多谢光临,请”陆鹤羽双手抱拳,笑容满面。

“陆当家真是老当益壮,年过花甲还可娶一房美娇娘,真是令人羡慕之极。”

“哈哈,以老夫的身体,再娶几房也没有问题。”陆鹤羽笑得合不笼嘴。

“无耻。”一名少年低声道,不过很快被一名父执辈敲了敲脑袋,少年顿时闭嘴。

陆家大院内已经摆满了上百桌酒席,酒桌上暂时只摆放了一些瓜果,冷盘,数十名陆家下人引导着来宾坐上自己的的位置,眼看着客人来的差不多,两名二十余岁的下人躲到一边,忍不住悄声议论。

“唉,老爷都已经六十多岁了,还要娶人家十六七岁的闺女,真是造孽”

“谁让陆家有钱,老爷又是一个好色的性子,有了十一房妻妾还不够,要娶十二房,那家人的父亲也太不争气,本来也是大户人家,可是狂嫖滥赌,欠下陆家一大笔债务,只能用女儿抵债。”

“啧啧,听说新娶的十二奶奶是祁县出名的美人,老爷真是有艳福,可怜我都二十多了,连一个黄脸婆也没有娶到。”

“你羡慕也没有用,咱们就是做下人的命,也亏得有她入门,这些天老爷高兴的很,我们也跟着沾光,不象前些日子老爷整天阴着脸,连累我们也跟着遭殃,连续有几人挨了打,好在运气好,没有打到我们头上。”

“可不是吗,杏花不过是端的茶烫了一点,就被打得好几天起不了床,那时我真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老爷生气就完了,你说前些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不是老爷舍不得银子,中秋汉王宴请,乔家捐了数十万两白银和十万石粮食,老爷才捐了五百两,乔、陆两家家底相差不大,老爷担心汉军生气,心中害怕,才会拿我们下人出气。”

“原来如此,那现在老爷怎么不怕了?”

“笨,现在过去那么久都没有动静,何况汉军主力已经离开山西,哪还会找老爷麻烦,当然不会再害怕,有一次我还听老爷说乔家就是软蛋,被汉军一吓就怕了,白白丢了数十万两银子。”

“难怪老爷有心思娶妾,我们陆家也不比乔家差,老爷等于省下了数十万两银子,真是高。”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这些也是你们能议论的么。”一声大喝打断了两名陆家下人的谈话,听到这个声音,两名下人顿时如老鼠见到猫,急忙转过头,点头哈腰的道:“管家好”

“好什么好,两个蠢货,若不是今天是老爷大喜日子,就凭你们在背后说老爷这番坏话,非打掉你们的牙不可,还不快滚。”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叉着腰,手指两人喝道。

“是,是,我们这就滚。”说完,两名下人抱头鼠窜,急匆匆向厨房方向而去。

随着时间推移,近百桌宴席已经渐渐坐满,只是主厅中间却有几张桌子一直空着,陆鹤羽已经结束迎客回到大厅,看到几张空着的桌子,脸上渐渐笼罩出一层阴色。

“管家,管家,你过来。”

“老爷,你叫我?”陆府管家听到喊声,急匆匆跑了上来。

“这几张桌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县令,乔家、何家这些客人都没有来,是不是你发请贴时出了差错?”

“回老爷,绝对没有,请帖都是我亲手所办,这几家无论如何也不会出错。”

“既然如此,那就是故意不给我陆某人面子了,吩咐开席。”

“老爷,使不得,还是稍等一下为好,若是县令大人突然来了,岂不是大大得罪。”

“那如果他一直不来,老爷的喜宴岂不是一直不开席。”

“当然不能这样,老爷,我们不如派人到路上迎一下,若是一直没人,再开席不迟。”管家劝道。

“那还不派人。”陆鹤羽急道。

“是,老爷稍等,我马上派人。”管家退下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才急匆匆的叫来几名伙计,吩咐他们沿官道查询,若是发现县令踪迹,马上回报。

“怎么回事,人都到齐了,怎么还不上菜,陆家搞什么鬼?”院中已有来宾不满的叫了起来。这一叫,顿时有不少人起哄,这是喜宴,越热闹越好,大家也不分大小,何况这次来的宾客中不泛陆家的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不过是因为面子关系才互相来往,巴不得陆家出丑,起哄的更加厉害。

“诸位,诸位,对不起了,因知县大人未到,暂时还不能开席,请大家见谅,见谅。”陆府管家连忙解释。

所谓现官不如现管,知县虽然官小,只是即使是换了以前,在场商人头上不泛有道员、巡抚头衔,对于本县父母官也不会轻易得罪,何况现在换了大汉当政,他们头上可没有捐官的光环,更加不敢轻易得罪一县之父母,一些持重之人顿时停止起哄。

不过,马上又有人想出另外的主意:“要我们原谅也可以,不过得让大家看看新娘子才行,大家说对不对?”

“对,看新娘子,我们要看新娘子。”更多的年轻人唯恐不乱叫了起来,声势顿时比刚才还要大上几分。

“老爷,老爷,大家都在叫要看新娘子,该怎么办?”管家抵挡不住,只得返回,向大厅中的陆鹤羽问道。

院中的喊声如此大,陆鹤羽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还没拜堂就让新娘在大庭广众之下见面,一般没有如此规矩,只是众意难违,陆鹤羽脸色变幻了数下,马上作出决定:“好,把新娘请出来,让她与大家见面。”

“是,老爷。”

对陆鹤羽来说,新娘不过是十二名妻妾中的一个,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娶亲,破规矩就破规矩吧,总比让数百名宾客枯等要好。

不一会儿,一名头上蒙着红布,身材高挑的女子被两名丫环扶到院中,看到新娘出来,宾客中的年轻人都大声哄笑起来,或许是因为人太多,新娘虽然还蒙着头,可是明显可以看到身躯正在颤抖。

“陆老爷,快掀开。”

“对,掀开来看看,到底是美还是丑。”

“废话,陆老爷娶妾,哪会娶丑女。”

“那也不一定,恐怕陆老爷厌倦了美人,偏要娶一个丑女呢。”

“胡说八道什么,新娘可是祁县有名的美女,万家的千金小姐,若不是家道中落,怎么也不会落到嫁与一个六旬老翁为妾的命运。”

“万家啊。”听到之人顿时唏唏不已,万家也曾兴旺了一百余年,是祁县有名的大户,如今却连普通人家也不如。

听到周围人群的议论,新娘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若不是有两人扶着,真让人怀疑会不会瘫在地上。

在众人哄笑下,陆鹤羽大笑着来到新娘子面前,猛然将新娘盖头掀掉,一张通红的俏脸顿时露在众人眼前,俏脸上还挂着泪水,新娘子不但美艳,而且还有一股楚楚动人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心中生出呵护之心。

刚才叫的最大声的年轻人一个个都屏声敛气,仿佛生怕唐突了佳人,有人甚至心中对陆鹤羽大骂:老不死的东西,这么大年龄还娶了一个如此漂亮的小妾,也不怕以后死在小妾肚皮上。

看到周围人的反应,陆鹤羽心中大快,伸手向新娘脸上轻挑的摸了一下,又伸到鼻子上闻了闻:“香,真香。”

“啊。”新娘子惊叫了一声,连忙后退,眼眶中的泪花再也无法忍住,滚滚而落,如同一朵娇柔的花朵,正遇到狂风的袭击。

“不得好死的老东西。”这一刻,不知有多少人心中暗恨,恨不得对陆鹤羽取而代之,可惜现实却是如此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朵鲜花落在陆鹤羽这个半载身子已经入土的老家伙头上。

“老爷,老爷,知县大人来了。”一名伙计几乎连滚带爬的走了进来,喘着粗气说道,脸上一片惊慌之色。

“什么,知县大人来了,快开中门,我亲自去迎接。”陆鹤羽喜道,没有留意到伙计神色,提起衣服下摆,就要大步向外迈去。

“老爷,情况好象有点不对,除了知县还有大批穿着黑衣的什么什么察。”

“警察。”一人补充道。

“对,大批警察。”

陆鹤羽收回迈出的脚步,终于发现家丁神色不对:“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我也不知道啊,只是看到大批警察过来,我就回来报信了。”

“傻蛋。”陆鹤羽一把伙计推开,强装镇定的向四周拱了拱手:“诸位不必惊慌,本县父母大人过来随身带着衙役也属正常,老朽需要迎接本县父母,暂且失陪。”

第二百零六节 灾祸临门

第二百零六节

灾祸临门

陆鹤羽前脚一走,嗡的一声,整个院中议论四起。

“县令大人来了,带大批警察过来干什么,莫非是要对付陆家不成?”

“胡说什么,无缘无故,县令为什么要对付陆家。”

“难说,陆家一向嚣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罪了县令大人也不一定。”

“大家不要瞎猜,或许真的如陆家主所说,警察只是县令大人的随众罢了。”一名老者大声道,这名老者素有威望,他一说,各种议论声顿时降低下来,不过各人脸上表情不一,有的忧心仲仲,有的幸灾乐祸。

没过多久,陆鹤羽已经去而复返,他的身边多了一名二十七八岁左右,穿着青色制服的官员,这名汉军官员上任已经近二月,在座宾客中不少人前往县衙拜访过县令,马上就有人认出,此人正是目前大汉任命的祁县县令张清

在晋商印像中,这位张县令虽然是军人出身,尚不难打交道,对拜访的商人都比较客气,上任一个多月以来,除了打击盗匪外,对商人的利益并没有作出损害,相反,由于张县令打击盗匪得力,祁县治安迅速转好,让商家减少了不少损失,因此来宾中有不少商人对这位张县令还抱有好感。

不过让人心惊的是张清身后跟过来的警察实在太多,足有一百多号人,除了警察外,还有数十名穿着军服的汉军,这些汉军、警察都表情严肃,随身带着枪支,让人感觉到一股萧杀之气。

“张大人,里面请。”陆鹤羽弯下腰,右手前伸引路。

若说心中最不平静之人,非他这个陆家家主莫属,任谁在大喜之日被本县父母官带这么多人过来心中也会不安。

“不必了,就在院中就好。”张清拒绝了陆鹤羽的延请。

“这怎么行,大人,还是厅中请。”陆鹤羽越发不安。

张清看了陆鹤羽,眼中露出一丝讥意,这一眼,顿时让陆鹤羽心惊肉跳,他做生意数十年,察颜观色正是他的长项,县令眼中刚才的神色,看他分明如同看一个死人。

很快,陆鹤羽就知道原因为何,可是他宁愿不知道这个原因,张清没有再理他,而是转向院中的宾客,大声道:“诸位安静一下,本官有事宣布”

院中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不过还有人在小声议论,许多人猜测县令要说的话,县令带着大批警察过来是到底是要干什么,陆家能不能过这一关,马上就要见到分晓。

“陆家及其所属商号,在大汉起事期间,身为汉人,非但不响应大汉‘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之口号,反而积极向伪清捐资助饷,数年时间,累积三十余万两银子之巨,此举实属助纣为虐,在我汉军进入山西之后,更是阴蓄力量,抗拒王师,朝廷有旨,着从即日起,查抄祁县陆家及其所属商号一切财产,其直系亲属充军大琉球,无朝廷旨意,不得离岛。”

张清一说完,陆家大院死静一片,谁也没有想到,县令过来竟然是真的查抄陆家。

张清的话更是如同一道惊雷在陆鹤羽耳边炸响,他整个身体都摇摇晃晃起来,最后软倒在地。

看到陆鹤羽倒在地上,陆家人才反应过来,几名家丁嘴里一边叫着老爷,一边向他的方向奔来,陆鹤羽的妻妾更是“哇。”的一声哭起一团,与院中喜气洋洋的气氛一比,让人分外感觉凄凉。

张清如同铁石心肠一般,挥了挥手:“抄,所有物品一律封存,不得漏掉一项。”

“是。”所有军人和警察齐声应喝了一声,各人顿时行动起来,将陆府中人挑选,押到院子集中起来,刹时间,整个院中急飞狗跳,下人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女眷的哭声更是惊天动地。

面对如此情况,众多宾客不由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许多人更是后悔万分,早知道无论如何也不会来,同时心中恍然大悟,为何乔家、何家等祁县有名的大户一个不到,显然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否则不会如此。

这几家当中,以前未尝没有给满清捐赠过大量钱粮,只是却事先得到汉军的警告,显然安然无恙,许多人顿时回忆起他们在汉王中秋宴请时无不捐出大笔钱粮,正是这笔钱粮将他们的家底洗白,可怜陆家家主还嘲笑别人傻,没想到最傻的却正是自己,

对陆家的宾客,汉军并没有为难,问清身份后马上放行,各人自然是巴不得越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好,大部分人很快离开,只有数人被留下,他们同样是汉军抓捕的对象。

放出来的人又是庆幸又是后怕,才知道汉军今天抓捕之人不此一处。

“大人,此女如何处理?”一名汉军指了指新娘子问道。

此时宾客已走,陆家之人被集中一处,只有新娘子孤零零一人站在一旁,她脸上的盖头自从被掀起后一直没有再盖下,俏脸上的表情复杂无比,分不清是惊恐还是庆幸。

张清还是第一次看到新娘子的面目,他本来对陆鹤羽娶的新娘子并不在意,选择在今天动手也不是特意针对陆家,只能说陆家太过倒霉。

这个新娘子可以算陆家人,也可以说不算,她的命运如何,完全由张清一言而决。

“算了,还没有拜堂就不算陆家人,放她走。”张清挥手道,他纵使心如铁石,还是动了侧隐之心,这样一名娇滴滴的女子若是发配到大琉球,不知会吃多少苦。

“多谢大人。”关系到自己的命运,万家小姐虽然心情激荡,还是道了一声谢。

听到新娘子的声音,再看到容颜,张清只觉得自己心中砰砰真跳,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有对女人心动的时候,对于这个新娘子的来历,张清多少也知道一点,此时可以说正是她无依无靠之时,若是稍加温言抚慰,以他的身份恐怕就不需要多久就可以娶得美人归。

不过他身为本县父母官,无论如何都得顾及形象,值此敏感时刻,纵然心中有千般想法也不能露出来,只得温言道:“万姑娘,你可以回家了。”

“家?”万小姐脸上现出一丝凄凉之色:“父亲已经把我卖了一次,若是回去,只会再卖我一次,我哪还有家?”

“这个……”张清不由挠了挠头,有点不知所措,难道还要自己帮她找房子吗,就是帮她找到了房子,她一个女人又如何生活,除非将她带到家中,只是这样会不会是趁人之危?

正当张清有点犹豫,不知该如何时,旁边突然冲出一名四十余岁的女子,伸手向万小姐脸上挠去,嘴里大骂:“贱人,扫把星,若不是你过门,陆家如何会落到这个下场?”

看到十指如钩,向自己脸上抓来,万家小姐顿时惊叫一声,躲到张清身后:“大人救我。”

万家小姐这一躲,那名妇女的指甲顿时落到张清脸上,在他脸上留下十道血印,感到脸上一阵血辣辣的痛疼,张清大怒,将妇女甩开,喝道:“拉下去,快拉下去。”

两名警察上前一步,将妇女的双臂架住,拉了下去,妇女口中依然破口大骂:“贱人,你害我们全家,不得好死,扫把星,你这个灾星,你若还有良心就自己出嫁为尼,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否则嫁一次夫家全家死一次。”

“这个女人是谁?”张清向旁边一名本地招募的警察问道。

“回大人,是陆家的三奶奶。”

“原来如此。”

“这个女人胆敢伤害大人,是否需要让她吃点苦头。”

“算了,不必了。”听到是陆家三奶奶,张清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这些女人不过是受陆鹤羽牵连,说起来也是可怜人。

“大人,你的脸受伤了。”一声娇乏乏的声音在张清耳中想起,接着张清鼻子充满了女人的香气,却原来是万家小姐从身上拿出一只手绢正在张清脸上轻轻擦试。

张清连忙退后一步:“万小姐,本官是武夫出身,这点伤不碍事,倒是万小姐刚才没有受到惊吓吧?”

“有大人挡在前面,奴家并没有害怕,只是连累了大人,奴家心中实在是惶恐。”说完,万家小姐将头低下,整个脖子都红了起来,她本来美艳,又穿着一身嫁衣,这一低头含羞,让张清也忍不住失神。

这幅神态,张清就是再迟顿,也知道眼前的女子对他有意,不过,想起刚才陆府三奶奶的诅咒,张清顿时纠结起来,这个陆家三奶奶,诅咒也实在太毒了。

“卟、卟”几声压抑不住的笑声将张清惊醒过来,他张望四望,只见以前跟随自己到县衙的几名老部下正对着他的方向挤眉弄眼,顿时脸色一沉:“干什么,还不快做事。”

“是,大人。”几人应道,转身而去,只是嘴里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悄声议论起来,若是张清听到,恐怕非气得跳脚。

“哈哈,没想到咱们营长也会有开窍的一天。”

“我还以为营长对女人不感兴趣。”

“废话,不对女人感兴趣,难道对男人感兴趣不成?”

“营长到现在还是独身,若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二百零七节 轮回

第二百零七节

轮回

新娘子之事只是一个小插曲,对陆家的查抄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陆府实在太大了,尽管张清带过来的警察和军队加在一起将近二百人,要想将陆家的财物清点查抄完毕,也非一天可以办完。

当晚,陆府灯火通明,陆家用来办喜宴所采购的蜡烛等物正好用来给查抄的人员照明,从外面望去,整个陆家大院红彤彤一片,若是不知情之人望见,恐怕会误认为陆家依然还在办喜事。

只是与陆府同处一镇镇民心中却是滋味难明,陆家之事全镇早已经传开,陆家并非暴发户,根基深厚,一直以来都是镇上庞然大物,在镇上存在上百年,在普通人心中,陆家就是镇上这片天的主人,虽然陆家一向霸道,镇上早有人对此心存不满,只是突然之间天塌了,惶恐之情更多于兴奋。

花了整整四天时间,汉军才对陆家的财物清点完毕,其中现银七十余万两,粮食三万五千余石,良田五千多亩,房屋三百余间,店铺一百余间,珠宝、古董二百余箱,绸缎、贵重药材、木料、家具……林林总总,合起来价值四百余万两。

除陆家外,另外在名单上的十九家也同时被查抄,这十九家中,有两家财力不下于陆家,其中一家比陆家还要富裕,汉军合计查抄的财富达二千七百余万两,其中现银五百余万两,即使是发卖后有所折扣,预计也不下二千万两。

对眼下的大汉来说,二千万两,合计三千万银元的收入依然是一笔大财,汉军收入虽然年年增长,只是今年又是打仗,又是救灾,还要进行建设,财力自然是越雄厚越好。

查抄这二十家晋商,获得大量财力只是其中的好处之一,另外的好处就是大汉朝廷在山西威信骤然增加了许多,人或多或少是一种犯贱的生物,商人更是如此,经过汉军初入的惶恐后,眼见汉军军纪严明,态度和善,许多人反而以为汉军太过软弱,对于汉军的法令也逐渐阳奉阴违起来。

尤其是那些捐赠过大笔钱粮的商人眼看其余人毫发无损,也开始后悔,这次二十家晋商突然落得抄家,全家发配到海外孤岛的命运,在晋商中顿时掀起一股惊涛骇浪,原本觉得自己吃亏的商人都大感庆幸,对大汉的各项法令再也不敢等闲视之,而一些没有受到宴请的商人也主动向官府靠拢,强烈要求捐赠大笔钱粮用于救灾。

随着商人陆续的捐赠,汉军的钱粮再次得到充实,虽然还需要从外面运粮进入,不过银钱大为富余,山西的救灾已经完全不用汉军再额外掏钱,商人的捐赠就足够应付。

在对晋商进行整肃时,其余各地的汉军也频频传来捷报,奕忻已死的消息传开后,对西南各省产生了极大的震动,西南各省督许多都是刚刚才决定效忠西安朝廷,转眼之间就传来西安被破,刚刚登基的大兴皇帝弃城逃走,半路被汉军追击,慌乱中坠马而死的消息,顿时让督抚们愕然,随即沮丧不已。

到了此时,哪怕最乐观的清军大员们都知道,满清灭亡已经成为定局,唯一的问题就是大家愿不愿意同满清陪葬。

在这种情况下,陕西各地的清廷官吏纷纷主动向汉军投降,往往汉军还没能到达,当地清军已经将旗人官员斩杀,改换旗帜。

陕西凤翔府,汉时称陈仓,唐时改为扶风郡,明时因为传说有人看到凤凰在此翩翩飞舞,故更名为凤翔,清承明制,故一直称为凤翔府。

凤翔府是陕西除西安外第二大府,下辖七县一州,汉军攻下西安后,因为各军一心追击伪帝奕忻,一时顾不得派人收取,奕忻死后的消息传来,知府王炳勋马上率绿营全军反正,将城中旗人官员斩杀,更换旗帜,派人向汉军请降。

不过,城中的气氛却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陕西是西北最重要的省份,清廷在陕西设西安将军府,而后又多次以陕西为基,展开对西北的征伐,因此陕西一省居住的满人非常多,仅次于关外、北京、江南数地,全省旗人加起来高达十余万人,凤翔府作为陕西第二大府,居住的满人自然也仅次于西安,加起来有上万人之多。

绿营上下反正后,即担心不被汉军接受,又担心城中满人反扑,官兵心中压力可想而知,王炳勋更是着急上火,夜不安寝,此番反正若是得不到汉军的接受,虽然未必要死,可是若被贬为苦力的话,以他养尊处优的细皮嫩肉,还不如先找根绳子吊死,省得受罪。

“大人,何不将城中旗人全部斩尽杀绝,即可以不用担心旗人反扑,又可以向汉军表明我们与鞑子誓不两立的态度。”一名幕僚向王炳勋建议道。

“全部杀绝,这可是上万人。”王炳勋被幕僚的建议吓了一跳。

“大人,杀得越多,越说明大人的诚意。”

“这个,汉军好象从没有杀俘,若是会错意该怎么办?”

“大人,你真是太实诚了,史上有哪次改朝换代不流前朝遗民之血,大人没有听过,不过是汉军不作宣扬罢了,大人可听说过有哪部汉军因为杀俘而受过处罚。”

“这倒没有。”

“这不明摆着吗,纵使汉军军纪再好,也不可能每次都会对俘虏客客气气,战场上一旦杀红了眼,大头兵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王炳勋情不自禁的点头,他虽然倚仗绿营兵才杀了城中数十名旗人官员,得予掌控大权,但对绿营兵的军纪却着实头痛,为了使他们听令,王炳勋很是出了一番血本,在他看来,汉军军纪再好也不可能真的对俘虏秋毫无犯,杀俘之事肯定免不了,既然没有汉军因为杀俘而受罚,意味着屠杀城中旗人绝无风险。

凤翔府的满城居住区大门紧闭,城墙上一队队的旗人青壮手持着兵刀来回巡视,脸上都是一幅紧张的表情,只是他们防守的城墙早已年久失修,加上旗人出城贪图方便,城墙到处是塌陷造成的出口,整个城墙漏洞百出,难予起到什么防御作用。

而满城外,一队队绿营兵也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城内,这些人依然穿着清军的衣服,不过所有人都剪去了辫子,倒是比以前显得精神了许多。

这样对持的情形已经有数天,自从数日前王炳勋下令杀了城中满人官员,宣布反正后一直如此。

绿营兵粮饷本来就十分微薄,即使是全额发放也不足糊口,今年又是旱灾,又是蝗灾,绿营兵原本微薄的粮饷也有数月没领,不少人家中早就揭不开锅,若不是满人有着二百年余威,又没有上面的命令,绿营兵早就一哄而入,进入满城烧杀抢掠了。

一名文士打扮之人从长街一边走过来,几名绿营军官看清来人模样,连忙迎了上去,那名文士低声在几名绿营军官耳边说了几句,几人脸上顿时现出惊喜之色,中间之人转身大喊起来:“兄弟们,知府大人有令,杀进城去,城中鞑子不分老幼,全部杀尽。”

“啊。”众多绿营兵先是一愣,接着眼睛开始发红,自己已经反正,知府大人发的那点赏钱已经不多,凭什么还要留着城中的鞑子糟蹋粮食?

“杀,冲进去,一个不留。”绿营全军发出呐喊,向前冲去。

“站住,站住,你们干什么,要造反么?”看到向城中冲来的绿营兵,城上正在巡视的旗人壮丁顿时慌了,色厉内荏的喊了起来,却忘了绿营兵早已经反了。

绿营兵充耳不闻,很快从各个缺口冲入城中,见人就杀,绿营兵在汉军面前是垃圾,可是旗丁更垃圾,如同养猪一般养了二百年,旗人子弟早已经没有丝毫武勇,旗人壮丁稍作抵抗,转眼间就被击溃,不少旗人壮丁吓得丢掉兵器,明知是死还拼命往家中逃跑。

“杀”绿营兵顿时士气大振,跟着向前掩杀,不久,整个满城到处是喊杀声和满人的哭喊声,如同陷入地狱。

凤翔祥的大屠杀整整持续了二天,二天之后,满人居住区已是一片废墟,再也找不到一个活口,知府才传令收刀。

这种屠杀并不是特例,反正的各地绿营官兵为向汉军表忠心,纷纷对治下的旗人屠杀起来。

陕西民风强悍,明末时是闯军老巢,为剿灭大顺军,清军曾在陕西大开杀戒,屠杀汉军军民无数,没想到二百年后,风水轮流转,这次却是绿营兵屠杀旗人。

因为怕被汉人同化,满人都是单独居住,更是方便了绿营兵的屠杀。一时之间,整个陕西一省,凡是旗人居住之地都一片腥风血雨,血流成河。

对于这些屠杀,前线的汉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汉军经过数年民族教育,知道清初时为了坐稳江山,满人对汉人的屠杀是如何残酷,对于满人自然会带着民族情绪,他们因为军纪的限制不便屠杀,绿营兵愿意主动承担,自然最好不过。

等到汉军上层反应过来叫停时,陕西一省旗人除西安外,基本已经屠杀一空,只有少数旗人及时离开满城,改名换姓才侥幸活了下来,这些人至死也不敢改回满族,数代之后最终融入汉人血脉。陕西一省究竟有多少旗人被屠杀,最终也成为一个迷。

第二百零八节 西摩

第二百零八节

西摩

陕西发生的屠杀之事,传到王韶耳中后极为震怒,下令监察部撤查,不过查来查去,所有的屠杀都是投诚前绿营兵所为,鉴于他们当时的身份还是清军,只能定性为清军的内部屠杀,汉军的军规不能对其处理。

对于这条结论,王韶虽然不满意,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此事可一不再可,王韶只能下旨,严令汉军不得坐视绿营兵对旗人滥杀,对于再屠杀旗人的绿营兵,汉军将不接受其投诚,此事终究是不了了之。

因为绿营兵的积极倒戈,陕西全省迅速平定,王韶的旨意再次下达,要求第一路汉军在陕西稍作休整后,准备向四川,甘肃两省进军。

在汉王亲征一路大军捷报频传时,另外两路大军也没能闲着,西路大军已经进入云南、贵州两省,两省一半地盘已经归于汉军名下,中路大军则已经横扫湖广大部,曾国藩的湘军退到湖广边界,眼看着湖广不久也会全部被汉军平定。

虽然还有东北、西北数省没有平定,不过论面积,大汉疆土已经占据中国一半以上,人口更是高达八成以上,满清虽然盛京重新立了小皇帝,可是东北地多人少,全部人口加起来也不过三四百万,西北各省虽然还打着清廷的名号,只是距离实在太远,奕?一死,各省督抚群龙无首,被汉军剿灭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不少人开始对王韶还仅仅是一个王爷不满意起来,以汉王的功绩,国王不过是藩邦小国的称呼,大汉作为天朝上国,当然要称帝才符合大汉的身份。

这种议论先是在普通人当中兴起,中国已经被皇权统治了二千年,百姓早已经习惯了皇帝才是朝廷的最高统治者,如今大汉已经将满清打得逃到关外,汉王自然应该称帝。

这种想法又很快在读书人当中传开,接着报纸上也开始发表要求汉王称帝的声音,此事一经报纸报到,其他报纸也不甘其后,纷纷刊登汉王称帝的建议。

此时离第一次鸦片战争已经过去了十余年,满清被英国击败后,让一直以外国为蛮夷想法之人受到巨大打击,南方逐渐开放之后,随着越来越多的洋人到来,无论是官员、商人、还是百姓都见识大开,不少读书人不得不承认,除了天朝外,洋人也有着悠远的文明,尤其是精于制造,不能将他们一概称为蛮夷。

虽然多数人对洋人看法有所改变,不过在读书人心中数千年积累下来的傲气并没有随着一次鸦片战争的失利就马上消除,天朝失利不过是因为枪炮不如人罢了,只要将枪炮制造迎头赶上,洋人自然也不足为虑。

汉军的迅速崛起,更是坚定了这些人的看法,许多人暂时忘记了鸦片战争失利的伤痛,重新以天朝上国之民自居起来,对于洋人也不再有当初的诚惶诚恐。不过,洋人毕竟打败过清廷,逼得清廷割地赔款,上海的租界还在,在没打败洋人之前,许多人还是感觉到有点底气不足。

要想底气足,最好就是干净利落的和洋人打一仗,将洋人重新赶跑,不过鉴于大汉还没有统一全国,而对外的利益又越来越大,许多人并没有鼓动朝廷与洋人交战的想法,迫切需要另一件事来提高大家的底气。

他们很快发现,若是汉王称帝的话,无疑是一件在洋人面前极为提气之事,洋人除了一个大英帝国勉强算是有皇帝外,其它洋人的国家都是以国王为主,而国王无疑比皇帝矮上一级,大英帝国虽然有皇帝,不过是一名女子,又哪能和大汉帝国的皇帝相较。

报纸的刊登,顿时在各人心中引起共鸣,无论是酒楼还是茶馆,汉王什么时候称帝,帝号应该取什么成为最热议之事,这种热议很快影响到官员,不管汉王是否有这个意愿,反正谁也不愿落于人后,很快无数向汉王劝进的奏章就象雪片一样飞往太原。

称王之后,称帝已是必然,对于大臣请求自己称帝的奏章,王韶并无反感,不过没有作什么批示,只是将奏章留中,这仿佛给了百官一个信号,各人很快发来了第二次奏章,借助着军中的无线网络,前线的指挥官也不落人后,纷纷发电请求汉王马上即皇帝位。

三请之后,王韶才下达旨意,同意称帝,不过鉴于眼下还有诸多省份未定,而汉王本人又在太原,称帝之事只能暂时缓行,要求内阁先作好准备,拿出称帝的各项章程,前线将士则只奋勇杀敌,早日扫平天下,汉王才能放心早日称帝。

汉王没有答应马上称帝,让一些人稍微失望,不过汉王终究作出了肯定的答复,许多人还是欣喜不已,消息传到民间,许多地方更是欢天喜地,仿佛过节一样热闹。

正值十月,上海外滩行人摩肩接踵,此时的外滩经过十余年的发展,两边商铺林立,各种货物齐全,江上船只往来不断,实在是异常繁华。

此时两名洋人正在外滩上并肩行走,这两人都是四十余岁左右,其中一人穿着西服,拄着一根文明棍,身材削长,显得风度翩翩,仿佛是绅士模样。

不过,此人的真实身份却是一个肮脏的鸦片商人,名罗伯特.懿律,从事鸦片贸易已经数十年,经他之手运往中国的鸦片高达十万箱以上,不知有多少人因为吸食了他运到中国的鸦片而家破人亡。

在罗伯特.懿律的身边之人穿着一身英国海军军服,军服上数颗将星闪亮,此人名迈克尔.西摩,身份远在罗伯特.懿律之上,眼下正是英国海军上将。

迈克尔.西摩是随着一支舰队一起来到上海的,随着汉军的崛起中,英国人无论是在香港的殖民地还是上海租界,压力感觉越来越大,只是因为克里米亚战争的缘故,英国实在没有精力对远东兼顾,加上汉军对英国并没有表现出敌意,反而加大了各种进口,使得许多英国国商人大发其财,英国只得任由汉军发展。

如今随着克里米亚战争的结束,英国人终于有精力重新审视远东发生的变化,赫然发现远东已经脱离了英国的控制,尤其是在海军方面,远东更是在铁甲舰时代走在前列,英国自许为世界海军霸主,绝不会允许他国海军挑战自己,尤其是十余年前还是如此落后的一个对手。

哪怕对方的经济利益再大也不行,何况随着汉军工业的发展,各项工业品的进口虽然还在继续增加,不过增加的幅度远不如数年前,目前许多工业品汉军完全可以自己生产,甚至有一些还可以出口,这不能不引起英国商人的警觉。

迈克尔.西摩来到上海,正是奉英国首相之命对汉军进行考察,评估汉军的战争,尤其是海军的战争潜力,如果有可能,英国海军就象十余年一样,对汉军发动一次有限的战争,推毁汉军勃勃发展的海军,将汉军的实力限制在陆地上。

而罗伯特.懿律因为熟悉中国事务,成为迈克尔.西摩的翻译兼陪同人员,对于这项任务,罗伯特.懿律非常乐意,不时的向迈克尔.西摩介绍两边的建筑物。

“西摩将军,这片楼就是远军的这个军事集团首领赖以起家之地。”罗伯特.懿律指着前面数幢拥有漂亮外形的建筑物道,脸上还现出一丝憎恨之色。

虽然这些年来远东的商人基本上都赚了大钱,只是却不包括鸦片商人,由于汉军在租界外对鸦片征收重税,除了走私外,正规渠道出去的鸦片根本卖不动。

只是走私鸦片是重罪,被汉军抓获后一律斩首,在连续斩首上百名为洋人走私鸦片的奸商外,已经很少有人敢冒风险走私鸦片了。

单靠租界内的人吸食,鸦片的销量自然大为萎缩,每年运到中国的鸦片已经不足盛时一成,这自然引起了鸦片商人的不满,许多鸦片商人到领事处控诉汉军对鸦片征税的行为,只是在这件事上,一向有点软的外交部,面对英国领事的抗议却不肯丝毫退让。

这种情况下,一些鸦片商人明智的转行,运来汉军急需的各种机器设备,利润率不如鸦片,不过是汉军鼓励之物,一路通行无阻,倒是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另一些鸦片商人却守着鸦片的暴利不放,罗伯特.懿律正是其中之一,对汉军产生恨意也属正常。

“哦。”听到罗伯特.懿律的话,迈克尔.西摩顿时对这几幢楼产生了兴趣,仔细打量起来,这几幢楼全部是红砖和钢筋水泥做成,窗户全部用了玻璃,最高一幢为九层,其余数幢则都是五层以下,每幢楼最上面都有一个巨大的牌子,上面用中英文标着和平两个大字。

“peace。”迈克尔.西摩念着这个单词,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有意思,看来这位汉王殿下若不是被迫无奈,就是一个心思极为深沉之人,懿律,我们去里面看看如何?”

“当然,西摩将军,一切随将军安排。”

第二百零九节 决定

第二百零九节

决定

街上的人潮实在是太多了,迈克尔.西摩不得不承认,就是伦敦也不可能会见到这么多人,难怪这几年伦敦日报上称呼远东为东方的巴黎,开始他还以为这是报纸的夸大之词,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相比上海而言,巴黎远远没有这么多的人口。

正当两人要向前面和平洋行转向时,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接着两支舞狮队出现在马路中间,人潮也向前涌来,很快将道路挡得严严实实,两人顿时被挤得动弹不得。

“让开,让开。”罗伯特.懿律大急,挥舞着手中的文明棍,想开出一条路来,不料刚刚一挥起,棍子好象变得重似千斤,他根本挥不动。

罗伯特.懿律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文明棍另一头被一名年轻人紧紧握住,难怪感觉变重,他不服气的又抽了一下,只是握住他文明棍另一头的年轻人却连动也没有动。

“松手,我是大英帝国的公民,你想干什么?”罗伯特.懿律恼羞成怒的道,他无比怀念数年前还是鞑靼人当政之时,那时根本不要他报出自己的国籍,凭着自己的长相,眼下的黄种人就会让开道路。

“英国人?”年轻人眉头轻皱,重复了一句。

罗伯特.懿律以为这名黄种人被自己的身份吓住,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正考虑若是这名黄种人求饶的话,是不是应该再恨恨讥讽一番时,突然看到那名年轻人脸色一变,问道:“请问大英帝国的公民先生,你刚才挥舞着手杖想干什么?”

“我……”罗伯特.懿律顿时语塞,他虽然脸皮极厚,也不会把自己想用手杖开路的想法说出来。

“哼这里是大汉的国土,下次拿着棍子时小心点,否则打到了人,纵使是英国人也一样要受罚。”说完,年轻人才放下文明棍另一头。

罗伯特.懿律很想说这里是租界,大汉政权无权管辖大英帝国的公民,只是望着那名年轻人和周围汉人的眼神,心中还是一虚,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

他在中国多年,深通中国国情,这些年,随着汉军节节胜利,普通人对西洋人越来越没有以前的害怕,若他一旦犯了众怒,被打一顿也不是没有可能,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是明智的收起棍子。

看到罗伯特.懿律收起了手中的文明棍,那名年轻人没有再针对罗伯特.懿律,而是津津有味的看着中间的舞狮表演。

迈克尔.西摩一直冷眼旁观,见到罗伯特.懿律悻悻收起棍子,心中不由讶然,作为一个鸦片商人,罗伯特.懿律无疑不是一个良善之辈,尤其是在对待白人之外的人种时,简直是趾高气扬,常常将对方视为劣等人,若罗伯特.懿律对那名握住他文明棍的黄种人大打出手并不奇怪,可是却既然忍了下去。

见一时无法移动,迈克尔.西摩也索性观看起中间的舞狮表演起来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表演,只觉得精彩无比。

“好。”

舞狮队的表演不时赢得了周围人群的掌声和喝彩声。迈克尔.西摩边看边问道“这里经常有这种表演吗?”

“回将军,也不是,一般要有庆祝时才会表演。”

“这次他们庆祝什么?”

罗伯特.懿律向旁边问了一下才明白,道:“回将军,他们在庆祝汉王即将登其为皇,以后他们的名称将改为帝国。”

“帝国,和女皇陛下一样。”

“回将军,正是如此,远东的这个政权目前还只是国王,数月之后可能就改为帝国了。”

迈克尔.西摩脸色顿时一黑,在欧洲能称为皇帝的也不过是英、法、俄三国而已,其他不过称为王,只是他对远东多少有所了解,知道远东这个庞大的国家统治者一直称为皇帝,下面还有不少属国,称皇也是理所当然,心中虽然不舒服,倒是没有太过生气。

舞狮的队伍慢慢离去,许多人依然觉得余尤未尽,不过人流终于动了起来,迈克尔.西摩两人终于可以再次起步,饶是如此,两人也挤出了一身汗才来到和平洋行的大门口。

大门不时有人进出,其中有不少欧洲人,仅仅一刻钟左右,迈克尔.西摩已经发现至少有十余名白人进出。

“这里的欧洲人如此多吗?”

“将军,确实比较多,据领事馆最新统计,单是大英帝国的公民在上海已经接近三千人。”罗伯特.懿律回道。

迈克尔.西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近三千人,若是在非洲或南美等地已经可以灭国,如果大英帝国的海军与汉军交战,这二千多人或许可以武装起来。

若是迈克尔.西摩知道大汉的陆军规模,必不会有这种想法,可惜他的脑中还停留在十余年前,数千人就打得远东这个帝国割地求饶之时,虽然听许多人讲过远东的发展迅速,没有亲眼所见,总不会轻易相信。

“欢迎光临。”

就在迈克尔.西摩正想事情时,耳边突然传来响起一个声音,他抬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进和平洋行的大门,两名东方女子穿着一身亮丽,正站在大门两旁,脸上带着温馨的笑容。

迈克尔.西摩不由愣了一下,心中更是觉得惊奇,这个远东的将军真是处处出人意料,不过他到底不是常人,很快反应过来,大步走进大厅。

等迈克尔.西摩从和平洋行大门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了,此时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以前的轻松,而是非常凝重,和平洋行的这幢九层大楼里,其实是一个大的展览厅,每一层都摆满了商家可供交易的货品,这些货物包罗万象,从传统的丝、茶、瓷器到现代的机械、自行车、钢铁等。

对于丝、茶、瓷器这些东西,迈克尔.西摩并不在意,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中国人的强项,哪怕出口再大,给中国带来再多的银钱,如果没能足够的大炮,只会招至祸患。

让他在意的是和平洋行展示出来的各种工业品,这些工业品是如此齐全,以至凡是英国能生产出来的东西这里都能找到,基至还有一些英国不生产的东西这里也能找到,比如那该死的自行车,看了现场演示之后,他甚至有种当场购买下来的冲动。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迈克尔.西摩心中叫道,果断结束了对和平洋行的参观,从里面走了出来。

虽然他并非经济学家也非是商人,只是还是可以想像,短短十余年之间,这个国家改变是如此之大,一旦这样持续下来,大英帝国不但在远东的利益会消失殆尽,甚至就是本土的商人也会受到威胁,与其如此,不如让远东这个新生的政权掐死在襁褓中。

看到迈克尔.西摩脸色好象有点不对,罗伯特.懿律奇怪的问道:“将军,你怎么啦,脸色如此难看?”

“没什么,我想接下来不用看了,我已经有决断。”迈克尔.西摩回道。

“将军,你千万别被那些黄种人骗了,他们对你有礼貌,不过是想赚你的钱而已,事实上这些黄种人自高自大,野蛮,肮脏、极不讲理,限制正当贸易……”一连串的负面词汇从罗伯特.懿律口中吐了出来。作为一名鸦片商人,罗伯特.懿律心中极力希望英国在远东开战,若是能将汉军击败,他的鸦片就可以卖遍整个远东。

“罗拍特,你不用这样劝我,事实上就这里的黄种人而言,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不过,这些与战争无关,真正让我下决心向远东开战的只有大英帝国长远的利益,这里绝不能崛起一个可以与大英帝国产生竞争的国家。”

“将军,太好了,这是最好的消息。”罗伯特.懿律大喜,一想到远东有四万万人口,他就会流下口水,这是大多的市场,可惜却被汉军用高额的税收阻断了,他仿佛看到了在大英帝国海军的打击下,大汉帝国不得不低头认输的情景。

“将军,要对汉军动手,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汉军尚没有统一这个国家,鞑靼人虽然连续损失了二个皇帝,不过他们还在战斗,而且远东地面上还有另一个势力,他们是拜上帝教,和我们同尊一个上帝,或许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对汉军进行牵制。”

此时太平天国由于身处内陆的河南,洋人接触非常少,只是知道一个大概,若是他们知道太平天国里面的首领都称自己为圣子化身,绝不会对太平天国有一丝善意。

“罗伯特,你反应的这些情况非常好,我会一并向议会报告。”迈克尔.西摩说道。

自以为对远东已经足够了解的迈克尔.西摩只在上海待了数天就匆匆登上舰队返回,他要用最快的时间向议会和首相报告,催促国内出兵,不再给汉军发展的时间,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如果现在不出兵,大英帝国将没有出兵的机会。

…………………………

抱歉,这一章迟了一点。

第二百一十节 最后的湘军(上)

第二百一十节

最后的湘军(上)

迈克尔.西摩的来去,并没有引起大汉情报部门多大注意,跟随迈克尔.西摩一起到达上海的不过是一支由四艘数百吨战舰组成的小型舰队,加起来只有二千多吨,随着这几年对外贸易的兴盛,原本上海码头进出的主力商船由数百吨变成数千吨,这样一只舰队夹杂在其中毫不显眼,还不及大汉海军一艘最大铁甲舰的排水量。

一出海,迈克尔.西摩就命令舰队全速前进。虽然他并不清楚大汉海军的实力,可是在海面上碰到数艘正在巡视的汉军铁甲舰,那钢铁身躯,狰狞的炮管,越发让迈克尔.西摩感觉到大英帝国必须尽快出兵,对远东进行扼杀,不过他纵使心急如焚,等他再带着舰队到来,至少也要在大半年之后。

进入十月份,随着草木渐枯,肆虐了全国大半地区的蝗灾不见了踪影,南方各省因为朝廷组织得力,蝗灾一起,朝廷即组织军队,民众扑灭,虽然蝗灾还是造成了不少损失,不过总算没有酿成大灾,大部分受灾地区粮食减产只有二成左右,朝廷拿出一部分粮食平抑粮价后,原来快速上涨的粮价也平息下来,只比丰年贵二三成左右。

虽然粮价贵了,不过因为经济快速发展,许多普通城市民众收入都有所增加,并没有对生活造成太大影响,大汉朝廷的威望也进一步高涨。

相比汉军境内的欣欣向荣,太平天国与满清境内的情况就要严重的多,河南今年同样遭到旱灾和蝗灾,因为抗旱,灭蝗组织不力,粮食产量下降大半,看着田中被旱死或者被蝗虫啃食的干干净净的庄稼,不少农民还没有等到秋收就不得不逃亡。

整个河南省内,到处是流民,即使是太平天国的京城洛阳也不能避免,为了找到一口吃食,偷盗,抢劫,卖儿卖女的现象屡见不鲜,城中治安也日渐混乱,更多的流民死于道路沟渠,尸骨盈野。

对于这一切,天王洪秀全却是不闻不问,躲入天王府整日寻欢作乐,天王如此做法,让许多天国将士都心灰意冷,陆续有天国的官员向汉军献土,不知不觉间,靠近汉军的天国十余县城变成了汉军的治下。

每接到这样的消息,天王虽然暴跳如雷,只是却不敢挑起与汉军的战事,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将气出在报信人身上,把报信人活活打死,数次之后,再也无人敢对天王报坏消息。

宜昌,湘军大帅府内,曾国藩端坐正中,两旁分坐着数十名湘军悍将,与以前相比,一向骄横的将领脸上多数是一幅愁容满面的样子,即使是统师曾国藩也是愁容不展。

从丢掉长沙后,湘军就没有打过一次胜仗,不,应该说从与汉军交手后湘军就没有打过胜仗,湘军一向引以为豪的悍勇在汉军快枪利炮前毫无用处,只能一路败退。

眼下整个湘军在湖广的地盘就剩下宜昌府了,十数万湘军也只剩下二万余人,其余死的死,散的散,湘军已经元气大伤,更让他们绝望的是收到了奕忻的死讯。

奕忻的死对于湘军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没有了皇帝,他们又效忠谁,难道效忠关外的那个还在吃奶的娃娃?如果离关外近,可以得到接济,就是效忠一个娃娃也没有什么,可是关外实在太远了,又被汉军挡住,效忠盛京,湘军根本得不到任何支援,又有什么意义?

湘军的会议已经开了一天多时间,从昨天开会到现在,所有人都象是闭嘴葫芦一样,惜语如金,谁也不肯多说,以至大多数时间只能沉默以对。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将快要昏昏欲睡的众人惊醒,众人连忙抬头看去,只见一名大帅府的亲兵急匆匆进来,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既象高兴,又象是别扭。

“什么事?”曾国藩眉头轻皱,他对自己的亲兵一向严格,此时若没有大事发生,亲兵绝不敢随便闯进来。

“回大帅,是郭先生回来了。”

“郭先生,哪个郭先生?”曾国藩奇怪的问道,脑中顿时闪过一个人,只是马上又否决,怎么可能,那个人哪还有胆子见自己。

“大帅,是郭伯琛郭先生。”

“什么,是他。”曾国藩豁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其余将领脸上也是一片愕然,显得惊讶万分。

郭伯琛即郭嵩焘,他与左宗棠两人都是曾国藩的幕僚,无论是才华还是能力,两人都出类拔萃,甚称曾国藩的左膀右臂,长沙之战,湘军大溃,悍将鲍超战死,骆秉章,胡林翼、左宗棠、郭嵩焘四人失陷,曾国藩心疼不已,认为四人必死,亲自为四人祭奠。

骆秉章,胡林翼两人一为巡抚,一为按察使,位高权重,而左宗棠、郭嵩焘两人不过是幕僚,曾国藩却将四人并列,可见他对两人的重视,只是祭奠完毕不足一个月就传来四人一起向汉军投降的消息,这让曾国藩有点颜面大失,好在不久汉军就攻入京城,咸丰仓惶逃命,否则以咸丰的心性,说不定曾国藩这个湘军主帅也会受到牵连。

如今虽然过去不过数月时间,却已是各为其主,咋然听到郭松焘回来了,各人如何不惊讶?

“谁,是谁让他进城的?”曾国藩突然咆哮如雷的道:“快,快把他赶出去。”

长沙之战,若说比起丢掉省城更让曾国藩心疼的,莫过于悍将鲍超的死和胡林翼、骆秉章、左宗棠、郭嵩焘四人的失陷,前两人曾国藩视为知己,后两人他一心当成弟子栽培,这四人若是为国尽忠也就罢了,偏偏一个不落的投降了汉军,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眼见大帅如此愤怒,亲兵吓了一大跳,只好转身下去,只是没走出门就被拦下,他抬头一看,只见正是九老爷曾国荃拦在面前,连忙停下,叫道:“九老爷。”

“等一等,我有话和大帅说。”

“是,九老爷。”

“大哥,伯琛到底是大帅府中的幕僚,见一见又有何妨,难道还他一个区区书生能翻天不成。”

“大帅,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还是见一见为好。”罗泽南、李续宾、王鑫等人一起站出来求情道。

“你们好,好的很。”曾国藩气道,他自然知道此时诸将的心思,许多人就差脸上写着要向汉军投降几个字,若不是他平时所施恩义,恐怕湘军早已经散去。

明知郭嵩焘到来,十之八九是为劝降,可是众多将领一起坚持,曾国藩也不好断然拒绝,最后语气还是软了下来:“好吧,既然大家都认为要见一见,那就带上来吧。”

“大帅英明,还不快去。”曾国荃连忙向上来报信的亲兵道。

“是,九老爷。”亲兵应了一声,急匆匆下去。

没过多久,一身便衣的郭嵩焘走了上来,与数月前还是同僚时相比,郭嵩焘脸上瘦了不少,不过眼睛却是锋利了许多,没有了脑后的辫子,人更显得年轻一些,也精神了一些。

与左宗棠持才傲物不同,郭嵩焘在曾国藩府中人缘极好,在场的湘军众将看到他时,许多人情不自觉就想打招呼,只是想到郭嵩焘已经是汉军之人时,才将举起的手放下。

郭嵩焘带着笑意,看了众人一圈之后,才对曾国藩拱了拱手:“参见大帅。”

“郭伯琛,你还有脸来见本帅,你难道不怕本帅一刀把你杀了吗?”曾国藩语气森然的道,他虽然是文官,只是为了带兵,杀气极重,要不然也不会有曾剃头的外号。

郭嵩焘脸上愧色稍显即瞬:“回大帅,当然想过。”

“那你还敢来,汉军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冒险,还是汉军想借刀杀人,人家根本不在乎你?”

“大帅,并无好处,是伯琛自己要来的,眼下形势已经明朗,鞑子政权已经崩溃,伯琛曾深蒙大帅教诲,事有可为不可为,实在不愿大帅在错路上越走越远,这才过来劝大帅反正,希望大帅……”

“砰。”曾国藩猛啪了一下桌子,打断了郭嵩焘的劝降,脸上怒道:“住口,伯琛,本帅没想到你也会如此贪生怕死,为了活命,毫无礼义廉耻,不但屈身事贼,还劝别人也丢弃忠义,你太让我失望了,念你我相交一场,这次本帅不杀你,滚,滚出城。”

“大帅息怒。”

“大帅息怒。”

……

见到曾国藩要把郭嵩焘赶走,王鑫、罗泽南、李续宾等人顿时急了,急忙出来劝阻。

湘军将领多出身贫困,他们作战勇猛,不过是为了贪图以后的荣华富贵,历史上要说对满清有多忠心却不见得,不过是因为曾国藩自己犹豫不定,湘军才没有反。

如今以满清的情景,非但不能带给他们荣华富贵,反而若是继续效忠满清下去,总有一天会丢了自己的性命,自然不愿意放弃郭嵩焘这个牵线之人。

曾国藩的脸顿时铁青起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不能掌控湘军这支力量,连忙向曾国荃使眼色,希望自己的九弟能够帮助自己,可能令他失望的是,曾国荃却是装着看不见。

…………

抱歉,又断了一天,这几天实在太忙,明天会持续更新

第二百一十一节 最后的湘军(中)

第二百一十一节

最后的湘军(中)

在湘军将领挽留下,曾国藩还是没有赶走郭嵩焘,让他留了下来,只是对于郭嵩焘的劝降,曾国藩始终没有松口。

“轰。”

第二天,上午九时左右,一声巨大的响声从城外传来,整个宜昌府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宜昌府的百姓头一次听到如此猛烈的声音,虽然不明所以,不过心头还是有种慌慌的感觉。

“不好,是短毛匪的大炮。”湘军对这个声音却熟悉多了,不少人脸色腾的白了起来,若说只面对汉军的火枪,湘军多少还有一拼之力的话,面对汉军的大炮,湘军基本上没有还手之力,这半年多的时间,湘军吃足了汉军大炮的亏,如今重新听到炮声,恐惧心顿时大起,脸色苍白的望向声音方向。

看到湘军如此害怕,不少百姓心中反而生出一丝快意,宜昌靠着长江,不虑旱灾,一直是产粮大府,只是今年遭受了蝗灾,粮食产量大为下降,一下子涌进二万湘军,已是勒索的地方苦不堪言,加上湘军军纪本来就不好,大败之后更是糟糕,自入驻宜昌半个月以来,士兵强抢财物,调戏妇女的事没少发生,城中居民对湘军自然没有什么好感。

炮声同样惊动了曾国藩,他向身边的幕僚问道:“哪来的炮响?”

“大帅,好象是水师方向。”一名幕僚回道。

“啊。”曾国藩心中一惊:“快,随本帅到水寨看看。”

“是,大帅。”

湘军水师原本驻扎地是在洞庭湖,长沙被破后,湘军水师失去岸上支持,无奈之下只得趁着汉军水师不注意时,偷偷溜走,不过最终还是被汉军水师发现,一番追击之下,湘军水师损失惨重,原本数万人的官兵只剩下不到万人,如今正驻扎在宜昌江面外围,正是靠着这支水师,湘军才能与四川方面取得联系,得到接济,否则宜昌再富,以一府之力也供养不起数万大军,宜昌靠江,水师是湘军的倚仗,水师一失,宜昌更是江防大开。

如今水师营地传来炮声,曾国藩如何不心急万分,只是等他到达水寨外围时,炮声越发密集,只见江面上十余艘巨大的汉军铁甲舰横戈,排成一条直线,正向湘军水师发射炮弹,每一发炮弹落在水面上,都击起一股粗大的水柱,一旦湘军水师船只被击中,整艘船只就基本失去行动能力,不少船只已经散成一片片木板,江面上到飘浮着湘军水师官兵的尸体,整个江面被染红一片。

剩下的湘军水师船只拼命移动,一面还击,一面想逃离水寨,只是湘军的火炮根本打不到汉军的铁甲舰,偶有有一发炮弹打中,也只是在汉军铁甲舰上留下一道印痕,根本奈何汉军水师分毫,而水寨缺口被汉军牢牢封住,凡是想逃离水寨的船只一律先被击沉。

看到这种情况,所有随同在曾国藩身边的湘军将领脸上都涌现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情,虽然湘军水师还有三分之二左右的船只仍然在抵抗,只是所有人脑中都涌现出一个念头:“水师完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当湘军水师还剩下一半左右时,其余船只都升起了白旗,汉军水师这才结束了炮击,在曾国藩等人眼皮下,从容押着剩余湘军水师船只扬长而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转向时,一艘汉军的铁甲舰突然向岸上发射了数发炮弹,一颗炮弹就在离曾国藩不远的地方落下。

“保护大帅。”

“趴下,快趴下。”

……

曾国藩身边的亲兵大惊,顾不得他身份尊贵,将他按在身下。

“轰。”炮弹落在地上炸响,顿时泥土飞溅,嗦嗦落下,曾国藩感觉到自己手上被砸得生疼,鼻子中全是一股泥土的味道,随即被亲兵拉了起来。

“大帅,你没事吧?”各个将领和亲兵七嘴八舌的问道。

曾国藩耳中只觉嗡嗡直响,看各人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丝毫声音,他连忙晃了晃脑袋,嗡嗡声才消除,将领和亲兵的声音重新传入他耳中。

“本帅没事,其他人如何?”

“回大帅,阿欢,阿德两人受伤了,其他人没事。”

阿欢、阿德两人正是曾国藩的两名亲兵,不但同乡还是同姓,刚才正是这两人压在曾国藩身上,此时曾阿德的手上被飞起来的泥土砸得鲜血直流,而曾阿欢则被一块十余斤的泥土砸在背上,背过气去,被同伴摇晃了数十下才清醒,只是鼻子已经流出血迹,伤势严重。

曾国藩顿时一阵后怕,他的身体比亲兵差多了,若不是两人压在自己身上,这么重的泥土砸下来,很可能将他砸得再也无法苏醒。

“快,把阿欢抬回去救治,请最好的郎中,一定要把他治好。”

“是,大帅。”

受伤的亲兵很快被抬了下去,曾国藩看了看前面一眼,刚才汉军炮弹落下的地方离他不到十米远,一个直径达数米,深达一米多的弹坑正躺在那里,弹片四溅,深深嵌入泥土中,若是被炮弹直接命中,无论有没有亲兵护着,他都恐怕会被撕成碎片。

其余将领看着那个大坑也是发愣,以前汉军陆上的大炮已是厉害,没想到汉军水师大炮更厉害,难怪自家水师毫无反手之力。

“大帅,大帅。”一支千人左右的队伍乱哄哄的走了过来,脸上一片惊恐之色,许多人身上还湿漉漉一片,看到曾国藩时,这些人魂魄稍定,大声喊起来。

这支乱哄哄的队伍,正是湘军水师还剩下的人员,他们多数人在岸上才逃过一劫,而剩下的那些人是船只被击沉后侥幸从江中游回来之人。

数百条船,近万人的水师就这么覆没,曾国藩只觉得心中冰冷,看到这群溃兵,心中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喝道:“来人,把他们全部拿下。”

“是,大帅。”跟随在曾国藩身后的亲兵应了一声,只是脚步却有点迟疑,刚才水师交战的情况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此战实在是双方战力相差太大,非是水师不尽力之故。

溃兵大惊,连忙跪地求饶,大喊起来:“大帅,大帅,我们冤枉,我们冤枉啊。”

“哼。”曾国藩脸上余怒未消,亲兵无奈,只是磨磨蹭蹭的将这些溃兵解除武装,押解着下去,其实不用曾国藩命令,这些溃兵也几乎是身无寸铁。

“等等。”当几名溃兵抬着一人从曾国藩身边经过时,曾国藩连忙叫住,几步来到那人面前,问道:“雪琴,你伤势如何?”

原来被抬着之人正是湘军水师统领彭玉麟,此时彭玉麟全身湿透,身上多处鲜血渗透,见到曾国藩询问,彭玉麟气息衰弱的道:“回大帅,卑职挨了贼匪炮弹余波,又跌落水中,幸亏救援及时,卑职才检回一条命,只是卑职无能,致使水师损失惨重,还请大帅责罚。”

“刚才的战事本帅已经看到了,此非战之罪,技不如人,不怪你,你尽管安心养伤。”

“大帅,兄弟们都已经尽力,还请大帅能一并免了他们的责罚。”

“行,本帅答应了,传令,放了他们。”

水师如此惨败,曾国藩本以为主帅彭玉麟不是战死就是投降,无论是哪种情况,曾国藩都不能接受,这才会怒火大发,现在彭玉麟虽然身受重伤,却总比死了或降了要好,曾国藩心中怒火消减了不少,自然不会再将怒火发泄到水师仅剩之人身上。

“多谢大帅。”彭玉麟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挣扎着要起身,曾国藩连忙按住:“你身上有伤,不必多礼,好好休息。”

“是,大帅。”

彭玉麟被抬下去后,曾国藩久久的凝视水寨方向,不言不语,各人也都垂头丧气,他们心中明白,今天汉军只是毁去湘军水师,只是给大家一个下马威,否则以汉军水师的大炮射程,攻击完水师之后,完全可以再向城中发炮。

良久之后,曾国藩才收回望向水寨的目光,一言不发返回帅府,坐在中间的位置上呆呆出神。

各个湘军将领跟随在后,一同回到帅府,本以为曾国藩必有指示,见曾国藩如此,一时之间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王鑫捅了一下曾国荃,曾国荃才走上前,试探着道:“大哥,伯琛还在城中,不妨找他再谈一下。”

曾国藩仿佛一下子惊醒过来,问道:“你说什么?”

这平常的一句问话,曾国荃却感受到其中的寒意,心中发虚,变得结巴起来:“大哥,我是说……我是说接下来该如何?”

“九弟,曾家以耕读传家,世代清白,若你下次敢再说这样不忠不义之言,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以军法论处。”

“是,大哥。”曾国荃碰了一鼻子灰,只得讪讪的退下。

王鑫、李续宾、罗泽南等人脸上顿时一片失望之声,王鑫拱了拱手:“大帅,若无吩咐,卑职等告辞。”

“卑职等也告辞。”其余人也纷纷道。

第二百一十二节 最后的湘军(下)

第二百一十二节

最后的湘军(下)

“邦,邦。”宜昌城中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现在已经是子夜时分,整个宜昌除了偶尔看到一点灯火外,大部分地方早已笼罩在黑暗中。

白天发生在江面上的战斗虽然对城中没有造成什么破坏,不过那种猛烈的炮击声还是让城中居民感到恐惧,天色一黑,各人就早早睡下,只有在睡梦中,他们才不会去想接下来汉军是否会用大炮攻城。

湘军统帅府书房内,里面的灯火却还没有熄灭,数盏油灯发出昏暗的光芒,勉强将房内照亮,曾国藩坐在书桌旁,手持着一支毛笔悬上一张洁白的宣纸上,如同凝住了一样,迟迟没能动笔。

“吧嗒。”一滴墨汁从笔尖滴下,刚刚还洁白的宣纸上顿时多了一个黑点,接着黑点散开,又扩大了许多。

“哗。”曾国藩将沾上墨汁的宣纸移开,揉搓成一团丢到旁边,露出下面一张新纸,手动了动,正想写什么,只是马上又凝住。

在他刚刚丢掉纸团的旁边,已经了数十个同样的纸团,这些纸团有的只有数个字,有的和先前那张一样,只有一滴或数滴墨汁。

一名仆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看到曾国藩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从入夜后进书房到现在,自家老爷这个动作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将油灯的灯芯拨了拨,刚才昏暗的灯光顿时更亮了一点,仆人正要离去,曾国藩突然问道:“阿欢的伤势怎么样?”

“回老爷,阿欢吃药后已无大碍,已经睡下了,老爷,天色晚了,是不是也休息?”

“行了,本官知道,你下去吧。”

“是。”仆人不敢再说,轻轻退出书房。

曾国藩没有理会仆人的离去,依然只是坐在发呆,白天的战事历历在目,只要一闭眼,他脑中就会出现白天水师惨败的那一幕,又如何睡得着。

最令他担心的还是军中将领思想早已不稳,若不是他坚持不降,宜昌城恐怕已经换上贼军的旗帜,作为自幼受孔孟之道数十年的大儒,对于死并不如何害怕,害怕的自己死后担上不忠不义的名声。

在曾国藩看来,太平天国是邪教,而大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汉以商立国,南方任由夷人进出,完全是丧心病狂之举,不亦于以夷变华,只有大清才是以儒为根本,大清若是灭亡,儒家的道统根基也将被动摇,这是他万万不能容忍之事。

“启禀皇上,臣自……”刚写数字,曾国藩又“啪。”的一声将笔搁下,脸上现在一丝黯然之色,自言自语的道:“罢了,罢了,这奏折写好了,老夫又往哪里送?”说完,将刚刚写上数字的宣纸重新卷起,丢到一边。

又坐在位置上发呆了半响,“邦,邦。”数声响,外面的打更声又传了过来,他仔细听了一下,已是到了丑时,曾国藩终于感到一丝困意,伸了伸懒腰,从位置上站起,出了书房后向旁边的卧房走去。

“踏、踏、踏。”一阵急促的声音传入曾国藩耳中,他疑惑的向外望了一眼,只是视线被窗户挡着,外面又黑暗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曾国藩一惊,睡意顿时不翼而飞,数步走出房门向外看去,虽然有围墙挡着,但他还是看到墙外一片火红,他甚至可以听到火把燃烧发出的声音。

“兵变。”曾国藩马上反应过来,心中一片冰凉,他虽然知道各个将领思想已有不稳,只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到了发生兵变的程度,这一切恐怕和郭嵩焘不无关系,一时心中后悔万分,实在不该让郭嵩焘留在城中。

“砰”大门被粗暴的撞开,一队湘军涌了进来,看到站在台阶上不言不动的曾国藩,进来的湘军脸上顿时一片错愕,顿时停下,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大帅。”

曾国藩心中产生一丝希望,道:“好,好,你们谁是领头?站出来见。”

听到曾国藩的问话,各个湘军面面相觑,一时沉默下来,毫无疑问,此时此刻,曾国藩在湘军普通官兵心中依然有巨大的威望,虽然为了活命大家都同意兵变,用意也不是要杀曾国藩,只不过想逼曾国藩同意带领大家一起向汉军投降而已。

“怎么,你们都不回答,那说明你们还当本官是你们的大帅,如果你们马上回营,本官可以当此事没有发生,现在听本官命令,回营”

进来的湘军轻微骚动起来,一些人脸上已现在犹豫之色,思付着是否听从大帅的命令,回到营地。

“不用了,是我。”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湘军自行分开一条通道,让他走到前面,看到来人,曾国藩气得身体直抖,喝道:“老九,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毁了曾家世代忠义之名,让曾家祖先蒙羞不成?”

面对兄长的喝斥,曾国荃脸上却没有任何愧色,道:“祖先蒙羞?大哥说的太严重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胜负已分,大汉取得天下无疑,满清毕竟是异族,大哥又何必一定要忠于它?”

“住口,大清虽然是异族,却是正统,身为儒林中人,岂能因为朝廷一时势弱就改投贼军,老九,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我可以对此事发既往不咎。”曾国藩又是喝斥,又是苦口婆心的劝道。

“真正要悬崖勒马的是大哥才对,大哥,湘军是你一手创立,只是因为你的固执却要使这支军队完全走上死路,你以为这次兵变只有我一人就能发动吗,大家都不用躲着藏着了,都一起出来吧。”

随着曾国荃话声落下,后面又有十数人走了出来,曾国藩看了看,脸上顿时一片死灰,这些人当中,罗泽南、王鑫、李续宾等人赫然全部在列,几乎包括了湘军所有重要将领。

“大帅。”各人叫了一声,脸上多少有点愧色,一些人甚至低着头,不敢看曾国藩的眼睛。

“你们……你们……”曾国藩的手颤抖着,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突然之间就变得众叛亲离。

“东翁,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非东翁一己之力可挽回,大清是正统,可是在之前,又何尝不是大明的叛逆?如今汉人重夺回天下,以后大汉又何尝不是正统?东翁何必执迷不悟,一心要为鞑子政权殉葬,只要东翁答应反正,各位将军想必也还会以东翁为主,还请东翁不要错过这次机会。”郭嵩焘劝道。

“大帅”王鑫、罗泽南、李续宾等人都跪了下来,其余湘军士兵也连忙跪下,整个院中顿时跪满一地之人。

曾国藩默然不语,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厅中,“砰”的一声,将自己关在房中。

“大帅这是何意?”一名湘军将领不明所以,向旁边问道。

“大帅这就是不管了,任由我们如何行事。”

“原来如此。”那名湘军将领脸上顿时轻松下来。

只是曾国荃、王鑫、罗泽南等人脸上却是一片忧色,虽然曾国藩不干涉众人行事,可也等于拒绝领头向大汉投降,如果汉军恼怒起来对曾国藩作出严厉处制,他们一个背主的名声恐怕跑不了。

“伯琛兄,我大哥一生以忠义自许,一时无法转过弯来,还请伯琛兄谅解,在汉王面前能为大哥美言一二,能若解甲归田,最好不过。”曾国荃有点不安的道。

“沅浦放心,以大帅的名望,即使不愿为朝廷所用,汉王也不会加予处制,不过要想解甲归田,还得看汉王如何决定?”郭嵩焘安慰道。

“那是当然。”曾国荃松了一口气,曾国藩毕竟是他大哥,如果被处置,他承受的压力还要远大于其余湘军诸将。

这场兵变来的快,去的也快,因为大部分湘军将领都同意向汉军投降,根本没有造成什么伤亡,甚至城中大部分居民都末作惊动,只是第二天城中居民一觉醒来时才发现大街上好象有点不一样。

稍作打量,城中居民赫然发现,原本拖着长长辫子的湘军突然变成一头短发,接着有人发现城上的旗帜也由清廷的黑色旗帜变成大汉绣着剑和犁的红色旗帜,一些见多识广之人才恍然大悟,恐怕湘军向大汉投降了。

得出这个结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宜昌不用再遭受兵灾了,至少自己的小命保住了,至于由大清换成大汉统治,高兴的人还是居多,满清这几年为了镇压太平天国和汉军两路反贼,苛捐杂税极重,听说汉军境内只有正税,杂税全无,总比现在要强,当然,也有少部分迂腐无比,忠义满清的书生如丧考仳。

到下午时,得到消息的汉军终于开进城中,曾国荃、罗泽南、王鑫等湘军将领率军出城接受汉军改编,湘军这个称号也随之消失,湘军投降后,湖广还剩下的满清官员顿感大势已去,降的降,逃的逃,再也无人抵抗,很快湖广就全部归于大汉治下。

第二百一十三节 商队

第二百一十三节

商队

太原,汉王行辕内,傅善祥手中拿着一份电报,满是兴奋的走进王韶的书房,人还没到已经嚷了起来:“王爷,大喜,大喜。”

“哦,喜从何来?”王韶抬起头问道。

“王爷,你看。”傅善祥将电报递给了王韶。

接过电报,王韶粗粗一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不错,确实是好消息。”

这份电报正是中路汉军统帅潘起亮所发,里面详细记述了湘军投降的经过,湘军一降,全国的形势一下子明朗起来,大汉所有地盘都连成一片,清廷只剩下各个边疆省份,随着汉军三路大军进逼,四川也没有抵抗的可能,即使道路再险,估计不久也会收入大汉囊中,而太平天国则被大汉四围包围,成为一只困兽,再也没有发展余地。

“王爷,这个曾国藩该如何处理?”傅善祥问道。

曾国藩剃头之名,即使是傅善祥也有所耳闻,不过因为汉军先占据了南京,而太平军只好选择北上,曾国藩的功绩主要是建立在河南,对江南影响不大,她对曾国藩此人也无多大反感,如何处置曾国藩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王韶沉吟了一下,才道:“他不愿降,也不必勉强,就遂了他的心愿,让其解甲归田吧。”

不管历史对曾国藩如何评价,但此人无疑在军政方面有非常出色的才能,这样的人若是放过,自然是让人寝食难安,如果是换了一年前,曾国藩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愿降的话,王韶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处死,只是眼下大汉根基已经稳固,曾国藩即使是放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论是为稳固已经投降的湘军军心,还是湖广民心,留着比杀了好,毕竟曾国藩除了是湘军统帅外,还是颇有名望的大儒,门生故吏遍布各省。

“还有传令对郭嵩焘嘉奖,授其为七品参军衔。”当初左宗棠和郭嵩焘两人同为曾国藩幕僚,王韶只对左宗棠重视,并没有如何重视郭嵩焘,没想到先建功的倒是郭嵩焘,王韶当然不会吝于奖赏。

“是。”傅善祥应道,转身下去,不一会儿,已经将电报发送出去,重新回来,看到王韶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散去,趁势问道:“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虽然在太原只有她一人陪在王韶身边,可是她对于北方的气候极不适应,开始的新奇过后,对南方就特别想念起来,何况眼下国内对汉王称帝的呼声不断,而汉王也答应称帝,只是一切都要等到回南京之后才可以进行,她自然希望王韶也尽快返回。

“不急,孤要等到北方的消息再说。”

中秋之后,汉军除了得到晋商们捐赠的大笔钱粮,而且还安插了近一个师的兵力,化装成各个商队的保镖、伙计等向草原进发,这支军队的主要目标是直指蒙古诸部的核心,库伦城,如今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前线依然没有传来胜利消息,王韶心中自然有点不放心。

听到王韶的回答,傅善祥脸上稍显失望,只是她又很快打起精神,进入草原虽然有一个师的部队,只有部队之间较为分散,其最大的一支队伍只有千人左右,毕竟人数太多容易引起蒙古贵族的怀疑,只是为了和后方联络,依然有三支队伍随身携带有无线电。

现在无线电的质量有点不好,草原上又气候多变,加上部队每天都处于行军状态,和后方联系也是时断时续,只是昨天刚接到其中一支主力的无线电,电报言道已经距库伦城不远,以汉军的战力,傅善祥相信只要到达,必定可以轻易攻克库伦,说不定过几天就有好消息过来,汉王和自己就可以安心回京了。

无边无际的草原上,青草已经转黄枯萎,放眼望去,天地之间一边辽阔,一阵风吹过,枯草呈波浪形的起伏不平,如同海浪一般,显得波澜壮观。

“叮铃铃。”风中传来一阵骆铃的响动,接着一匹高大的骆驼露了出来,骆驼身上背着两个大包,随着骆驼的走动上下颤动,接着是第二匹、第三匹……

这是一支长长的驼队,足足由数千只骆驼和骡马组成,每隔数匹牲口后就有一名精壮的男子随行,除此之外,两旁还有骑在马上的近数百名青壮,这些青壮的坐骑两侧都挂着长长的套子,也不知是兵器还是其他。

驼队中间,数面旗帜高高飘扬,上面绣着复盛公三个斗大的黑字,远远就可以望见,对于这面旗帜,草原上大部分人都非常熟悉,复盛公商号虽然和行走草原最大的商号大盛魁有差距,可是至少也可以在众多商号中排行前十。

这次队伍,无疑就是复盛公商号派出来的一支商队,只是这次商队的规模大了一些,即使是与大盛魁相比也毫不逊色,而旁边骑在马上的这些青壮,全部是由汉军改装而成。

面对草原上的景色,无论是马上的汉军还是随在驼队中的伙计,都有点视若无睹,大部分人脸上都是一幅疲惫之色,从八底月底到现在,这支商队已经整整走一个半月的时间,刚开始进入草原时还可以看到青草的痕迹,到了现在,整个草原都是一片枯黄,莫说是那些商队伙计,就是初入草原的汉军在开始的新鲜后,对于这样一成不变的景色也厌烦起来。

“驾。”一名走在旁边的骑士吆喝了一声,催着坐骑来到中间骑在一匹高大骆驼的中年人身边问道:“公甫兄,此地离库伦城还有多远?”

“省三贤弟莫急,此城离城已是不远,最多三天就可以到达。”中年人回道。

这名中年人名叫马公甫,是复盛公商号在包头的总掌柜,本来以他的身份不用再跑库伦这样的艰苦商路,不过这次关系到与朝廷的合作,乔致庸才千挑万选,命令马公甫为这次商队的头领。

而问话的骑士正是刘铭传,他已经升为汉军一名营长,眼下正是跟随复盛公商号一起前往库伦城的汉军最高指挥官,本来以刘铭传的资历是无法单独成为一队指挥官的,不过由于进入草原必须全军由骑兵组成,这一点刘铬传所在的部队恰好有优势才被选中。

无边无际的草原,凡是初次到来之人都会承受巨大的压力,刘铭传也不例外,好在他们行走的地方都是历年来商队所走,早已形成道路,否则如果没有道路的话会更加压抑。

马公甫和刘铭传原本两人并无交情,不过刘铭传性格爽朗,爱交朋友,而马公甫身为乔致庸最为信重的掌柜之一,交际自然不会差,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两人渐渐称兄道弟起来,原本刘铭传对自己即将要攻占的库伦城一无所知,在马公甫的讲述下,也变得清晰起来。

库伦又名乌尔格,建于大明崇祯年间,原为蒙古最大的喀尔喀部活佛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驻锡地,到清帝乾隆时,哲布尊丹巴在其驻地设立城防,取名库伦,如今库伦城归属满清乌苏雅苏台将军府管辖,城中权力掌握在满清驻库大臣、活佛、土谢图汗部贵人三方手中,可以说是三方互相牵制。

活佛受到草原上所有人的尊敬,土谢图汗部贵人则掌握了武力,而驻库大臣则有朝廷的名份,不过眼下满清势力大衰,驻库大臣应当是三方中权力最小的一方。

“公甫兄,多谢你一路掩护,若是顺利完成任务,省三必定不忘此番复盛公商号之功。”

“省三贤弟,这就见外了,为朝廷效力是我等应尽之责,再说,正是由省三贤弟的护卫,一路上宵小之辈才不敢妄动。”马公甫连忙谦让起来。

这一路,因为商队太过庞大,虽然路上不免有人窥,终究是没有人敢动手,商队一支平平安安的行进到现在,眼下离库伦城只有数天路程,更是没有人敢再打商队的主意。

刘铭传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整个商队继续前进,又行进一天后,商队碰到的蒙古人开始多起来,这些蒙古人看到复盛公商号的旗帜后,脸上多是露出友善的笑意,许多蒙古人更是直接冲上来打招呼。

汉军收复山西的消息已经传到草原上,不过蒙古人与晋商之间的交情已经有数百年的时间,晋商固然离不开蒙古人,蒙古人更是离不开晋商运来的物资,许多蒙古贵人听到山西被汉军拿下后,正担心汉军是否会封锁晋商通往草原的商道,此时见到商队前来,自然是兴奋异常,不少蒙古人干脆打马转向,要以最快的速度告诉城中贵人商队的到来。

到了第三天,刚刚上午十时左右,商队已经远远望见库伦城的轮廓,库伦城位于蒙古高原中部,南北两面群山围绕,清澈的图拉河从城南山脚下自东向西缓缓流过,仿佛是一条洁白无瑕的玉带。

无论是汉军还是商队伙计,一见到库伦城,许多人都情不自禁的欢呼起来,对于广阔的草原来说,库伦城有山有水,这样的位置无疑是得天独厚,不要说城池,单是山水就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第二百一十四节 人城



第二百一十五节 不怀好意

第二百一十五节

不怀好意

库伦城中央,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寺院,寺院前面的牌匾上写着“甘丹寺”三个大字,这座甘丹寺兴建不过数十年时间,是第五世哲布尊丹巴仿藏地的甘丹寺所建,历代哲布尊丹巴的转世灵童都必须从藏地寻找,这座甘丹寺正是第五代哲布尊丹巴对家乡的一种寄托,寺院建好后之后就成为哲布尊丹巴的新驻地。

甘丹寺内,一盏盏的酥油灯被点亮,远远望去,如同玉树银花,空中隐约传来诵经声,整座寺院在夜色中显得庄严肃穆。

中间一座大殿,此时里面充满着yin秽的气息,一名胖大的喇嘛浑身赤luo,他的左右躺着两名同样赤luo着身体的年轻女子,三人身体紧紧缠绕,不时发出喘息和呻吟声。

“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胖大喇嘛嘴里嘟嚷了几句,将楼着女子的双手松开,随意将丢在地上的一件袈裟披在身上,才向外喝道:“进来。”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三旬左右的精壮喇嘛推门进来,他扫了殿中一眼,见此情景脸上却丝毫没有异色,低下头,恭敬的道:“师尊,有一支商队今晚进城了。”

眼前这名胖大的喇嘛正是第七世哲布尊丹巴.凯珠布丹桑身边的守护人罗布藏巴,六世哲布尊丹离世才八年,他的转世灵童第七世哲布尊丹巴.凯珠布丹桑自然更小,只有六岁,寺院的一切权利都操从在罗布藏巴手中,难怪他视寺规如无物,在寺院中毫无顾忌的宣yin。

进来的这名精壮喇嘛正是罗布藏巴的心腹弟子乌兰,对于自己师尊的一切,乌兰了然于胸。听到弟子的禀报,罗布藏巴顿时记起,问道:“是前几天回报的复盛公商号商队吗?”

“回师尊,正是这支商队。”

“佛爷,有商号过来,太好了,奴家的胭脂水粉,衣服等正要换呢。”两名女子娇声道,一左一右的缠在凯珠布丹桑身上,她们身上同样只披了一件袈裟,这一摇晃,顿时大半春色露在外面。

“去,去,你们凑什么热闹,城中什么东西没有?”

“不吗,佛爷,城中的那些东西都过时了,人家要商号新送过来的东西。”两名女子的声音又娇又媚,连佛祖听了也说不定会心动,凯珠布丹桑也没能抵挡住诱惑,用手在两人身上掏了一把,才道:“好了,我的小乖乖,明天每人取五百两银子,自己看中什么随便买就是。”

“谢谢佛爷,佛爷真好。”两女这才心满意足,身躯缠得更紧,其中一女用手掏向罗布藏巴的下身,让他舒爽的忍不住“哦”的叫出声来。

乌兰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只是马上收敛了表情,道:“师尊,弟子认为这支商队有点蹊跷。”

“哦,有什么蹊跷,复盛公商号又不是头一次来库伦。”罗布藏巴问道。

乌兰向罗布藏巴两边看了一眼,闭嘴不言,罗布藏巴顿时会意,在两名女子臀部上拍了一下:“你们先下去,等下佛爷再找你们。”

两名女子“哼。”了一声,一脸的不情愿,其中一人道:“佛爷,人家服侍你这么久,还有什么事我们姐妹不能知道的吗?”

“是啊,佛爷,无论听到什么,我们都保证守口如瓶。”

罗布藏巴板起脸:“叫你们下去就下去,哆嗦什么。”

见到佛爷好象真有生气之意,两名女子不敢再缠,一人先起身哼了一声道:“不让听就不让听,真当我们姐妹稀罕吗,走,我们下去。”说完,另一名女子也跟着起身,两名女子很快在一个侧门消失。

等到两名女子消失不见,乌兰才道:“师尊,商队进城时,弟子刚好在城门口看了看,发现一个问题,这次复盛公商号的商队来的太大了一些,足有二千人,牲畜更是上万头。”

“大不好吗,没有汉人的商队过来,库伦城又如何会如此繁华,你我更用不上这上好的袈裟。”

“师尊所说正是,若是以往也不需如此顾忌,可是眼下正是非常时期,大清苟延残喘,山西早已落入汉人手中,复盛公的商队规模远超以往,弟子怀疑有奸细混入其中。”

“奸细。”罗布藏巴顿时怔了怔,一双小眼睛顿时迷了起来,不过马上摇了摇头:“不可能,除非是商号以后不想再在草原上做生意,否则绝不可能夹杂奸细,也有可能商号也担心汉人政权以后会封锁与草原的商道,这次商队规模才特别大。”

不得不说,这种可能性很大,乌兰心中犹豫了一下,或许真是自己多想了,不过想起自己在城门口看过的那些护卫时,心中下意识有种危险的感觉。

“师尊,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不管如何,先派人盯着没错,若是商队真敢夹杂奸细,那是他们自寻死路,不但命要丢了,还白白赔上大笔货物。”乌兰嘴里说着恨话,眼中分明露出一丝贪婪。

罗布藏巴明白了弟子的心思,心中也是一动,一般的财物他不会动心,可是近万匹大牲畜托来的财物却不容他不动心,何况还有可能这是复盛公商号最后运来的一批货物,如果有借口收,他也不会拒绝,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你吧,记住,一定要有真凭实据。”

“是,师尊,弟子明白了。”乌兰又鞠了一躬,这才离去,心中一阵欢喜。

他感到这支商队有异其实是迟要的,不过是乌兰自己动了贪心罢了,有了罗布藏巴的吩咐,即使没有奸细,乌兰也一定会找出奸细的证据来。

“乌兰法师,怎么样?”乌兰刚走出寺院,三名身上披着羊袄,头上结着小辫,身材矮壮的蒙古人就围了上来,其中一人迫不急待的问道。

这三人分别叫特木尔,乌恩其、胡和鲁,其身份都是城中百夫长,平时与乌兰要好,可谓是狐朋狗友,乌兰借口商队中有奸细,想以此吞掉商队的财物,多少也是受三人怂恿。

要想动商队,城中只有二个人有能力,一个自然是现在的土谢图汗车林多尔济,一个就是活佛的护法人罗布藏巴,车林多尔济身为土谢图大汗,注意部族的长远利益,不会去干杀鸡取卵的蠢事,而且就是车林多尔济动了心,其大头也必定会落在众多贵人手中,他们三个小百夫长充其量只能沾点汤喝,三人才会极力怂恿乌兰向罗布藏巴禀报。

乌兰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三人脸上顿时一片喜色,其中乌恩其最为心急:“太好了,我马上回去占齐人马,把商号包围,将商队所有人斩尽杀绝。”

说完,他已经准备返回,乌兰连忙拉住他:“乌恩其兄弟,且慢。”

乌恩其只好停下来,望着乌兰,等着他解释,乌兰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商队是否藏有奸细,岂能动手?”

“管他有没有奸细,若没有奸细,只要法师指上十几人不就行了吗?”乌恩其跺脚道。

“不,不行,这样太显眼,会坏了佛爷的名声,更会引起库伦城其他汉人商队的公愤。”

“汉人就象是兔子一样胆小,引起公愤怕什么,干脆连他们也一起抢。”乌恩其想也不想的道。

特木尔、胡和鲁两人看白痴一样看着乌恩其,库伦城汉人有近二万,他们三人手中充其量也不过四五百人,要用四五百人去抢近二万人,单是人潮就能把他们淹没,何况单抢一家也就罢了,若是真要来个全城大抢,土谢图汗绝不会坐视不理,即使有罗布藏巴保护,土谢图汗也一定会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

“乌恩其兄弟,不用心急,反正他们已经进了城,想跑也跑不了,何必惹佛爷不快。”乌兰劝道。

“好吧,法师,依你就是,只是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乌恩其问道,他虽然贪财,却并不是完全愚蠢,知道要想发财的话决不能得罪甘丹寺的佛爷。

“这样,乌恩其兄弟直爽,不善精细之事,你回去之后只需养精蓄锐,随时待命,特木尔兄弟、胡和鲁兄弟,你们各挑十余名精明之人盯住商队,把他们的情况尽可能记下来,供我参考之用,我会尽快想出办法对付他们。”

“是,法师。”特木尔、胡和鲁、乌恩其三人异口同声的应道。

夜已经深沉,乌兰又和三人分说了数句,三人才转身离开甘丹寺,各自回去准备。

复盛公商号内,此时经过大半夜的时间,各人才刚刚安顿下来,商号平常不过五六十人,一下子涌进近二千人,再加上万匹大牲畜,各种货物,忙乱可想而知,好在商号建房时就考虑到需要存放大量货物,占地极大,倒也不至于没有地方安顿。

刚安顿完,整个商号中就酣声如雷,大部分人很快进入了梦乡之中,对于在草原上奔波了近二个月的商队伙计来说,虽然商号的条件不好,有不少人只能在空地上支帐蓬住宿,只是毕竟是在城中,又有围墙阻隔,总比在路上好,也放心的多,根本没有想到刚进城就被人盯上。

……………………

抱歉,昨晚喝醉了,今天紧赶慢赶还是过了时间。

第二百一十六节 互算

第二百一十六节

互算

不但商队伙计很快进入梦乡,就是大部分官兵同样如此,不过,商队伙计,大部分官兵都可以休息,身为主官的刘铭传却不能马上休息,他安排好岗哨之后,来到商号侧面的一个厢房,此时厢房内,无线电报已经架设完毕,通信员正在紧张的对外联络,滴滴答答的声音响个不停。

刘铭传刚进来,正负责通信的士兵突然猛拍了一下大腿,兴奋的道:“太好了,终于联络上了。”

“确认对方身份。”

“是,营长。”通信兵应道,忙碌了一会儿,回道:“营长,已经确认,是二团的友军兄弟。”

“快,询问他们的位置。”

“营长,友军来电,他们距库伦城大约还有三天的距离,询问我们现在的位置。”

“非常好,告诉他们,我军现已入城,正在等待时机,随时可能采取行动,若是来晚了,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是。”

库伦城百余里之外,收到电报的二十一师第二团团长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刀货,怎么又是这个刘铭传赶在前面,真是怪了。”

对于二团团长的抱怨,刘铭传自然听不见,又经过一番努力,联络上另外一部电台,双方马上进行情况通报,另一支队伍的距离要更远一些,离库伦城差不多有四天时间的距离,刘铬传心中顿时有了底,最多等四天,库伦就会如同瓜熟蒂落一样落入汉军手中,哪怕情况最遭,被迫提前采起行动,他和部下也仅需二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得到增援,不用担心会孤军作战。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色刚亮,商号外面就变得热闹非凡,不少城中其余商号的掌柜、伙计已经早早等在外面,这些人大多数是复盛公商号的相与,多是由一些小商人组成,他们本钱微薄,无法自己承担从内地运货到草原上的风险,干脆做起了坐商,从一些大的商号里批发货物,转买给蒙古人,赚取中间差价。

昨天商队虽然是晚上入城,可是他们消息灵通,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库伦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大型商队过来了,各人手中的货物都卖得差不多,复盛公商队的到来对这些小商人来说也是一次发财的良机,谁能先从商队拿到货物,谁就能先一步赚钱,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赶来。

“各位,各位,不用挤,这次商队带来的货物众多,完全可以满足大家的要求。”高展鸿笑容满面的道,只是昨晚睡眠不足,眼睛不免发黑。

对于这种情况,商号早有所料,高展鸿一边对过来的人安慰,一边指挥伙计对各个小商贩分流,小商贩很快就拿到了自己所要的货物满意而去,等这些小商贩走后,城中的蒙古贵人、女眷又接着而来,面对着刚刚运来的货物,蒙古贵人、女眷们对银子毫不在意,大量采买,银子向水一样哗哗的流入复盛公商号。

“咕咚。”特木尔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死死的盯着商号伙计将一箱箱银子抬入后方,本来乌兰只是让特木尔、胡和鲁两人派遣一些精明手下对商号摸底,只是特木尔却有点不放心,亲自过来察看,眼见商号生意如此红火,特木尔心中贪婪之心大起。

“哼,过不了几天,这些银子就是我的。”想到这,特木尔心中顿时好了许多。

“这个料子真好,模着真软,颜色也更好看。”

“是啊,用来做嫁衣最好,我看阿朵儿思春了。”

“嫂子,你太坏了,就会欺负我。”

……

一阵女子的声音传入耳中,特木尔扭头一看,只见两名年轻女子刚从商号出来,手里各自捧着一块色彩亮丽的绸缎,年长的一位差不多二十岁左右,年轻的只有十七八岁,从她们的谈话看两人正是姑嫂,两名女子相貌只是中等,只是此时脸上闪出来的神彩却是分外动人。

特木尔心中一动,又将目光转向了商号货物上,架子上货物品种繁多,每一样货物都是如此精美,尤其是那绸缎,如果能穿到自己家中几名妻妾身上,想必她们脸上的神彩也会输于人。他上前数步,指着刚才两名女子买过的绸缎问道:“这个怎么卖?”

“十两银子三尺。”伙计熟练的回道。

特木尔模了模自己挂在腰上的香包,香包中倒是有十几两银子,可是他有三名妻妾,三尺绸缎只能做一身,要买就只能买九尺,否则家中妻妾还不闹翻天。

当初为了拉拢蒙古人一起对汉人压制,满清开国时的统治者对蒙古骑兵的待遇极其优厚,蒙古骑兵轻轻松松就坐享富贵日子,可是到了后来满人人口繁衍愈多,大清连满人的旗饷都时有拖欠,蒙古人由于满清定其的减丁之策,人口几乎没有什么增长,只是待遇还是直线下降,如今大清中原政权已经完全崩溃,更是没有赏给蒙古各部,特木尔身上的十余两银子还是几年前积攒下来的,还哪有多余的银子可以给所有妻妾都买上一身。

“该死的奸商,要价这么高,你们统统该下地狱。”特木尔心中暗道,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些东西统统抢走。

“客官,要几尺?”看到特木尔不言语,伙计问道。

“不要了。”特木尔闷声闷气的道,愤然的转身离去。

对这种情况,伙计看得多了,并没有在意,脸上依然堆着笑容:“那客官慢走。”

复盛公商号不愧是老牌商号,即使是一名普通伙计也绝不会轻易得罪客人,只是听到伙计的问候,特木尔心中却更怒,脸上更是火辣辣的一片,自认遭到了伙计的轻视。

“杀,杀,一定要把这些可恶的汉人杀个干净,把他们的东西都抢过来。”特木尔心中狂叫,只想马上返回军营驻地,等候乌兰传来命令,点齐军队冲进商号,将里面汉人杀个干干净净。

整整一天,商号人来人往,生意极其兴隆,等到晚上时,商号进账达五六万两银子,而货物才销出一成左右,照这样算,这次商队运送过来的货物价值达五六十万两,草原上的贸易如此暴利,难怪晋商业协会富得流油。

在商队伙计忙得不乐亦呼时,刘铭传和大部分汉军却在商号中休整,只有一部分人出外活动,熟悉城中地形,尤其是甘丹寺和土谢图汗所住之地更是汉军主要目标所在。

有商号伙计带路,派出去的汉军查探非常顺利,土谢图汗的汗王府戒备森严,难予靠近,只能在外围查看,可是甘丹寺却没有多少阻碍,除了一些寺院的重地不能进入外,汉军以信徒的名义进入寺中,在寺中大部分地方走了一遍。

听完回来的汉军禀报,刘铭传颇感满意,他挥手让众人退下,正想休息,其中一人却停了下来,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还有事吗?”刘铭传奇怪的问道。

“营长,我一件事我不知是否看错了,好象白天有人对商号窥探。”原来却是特木尔、胡和鲁两人派来之人有点异常,刚好被那名汉军发现,只是白天来往商号的人实在太多了,那名汉军也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有意对商号窥探。

“有这种事。”刘铭传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正所谓人算虎,虎亦算人,眼前的部下虽然不能确定,刘铭传却不敢大意,若是让蒙古人先发制人,虽然他和部下可以自保,只是要想顺利完成任务却要困难的多。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所有人下去后,刘铭传来回踱着步,心中犹豫万分,他并不知道只是几名百夫长和甘丹寺的一名弟子联合起来想吞掉商号,还以为是土谢图汗对商号起了怀疑,一旦土谢图汗起了怀疑,明天很可能就有蒙古人上门搜查,汉军带了太多的违禁品,根本经不住搜。

若真如此,还不如今夜就提前发起行动,至少可以把甘丹寺拿下,可若是怀疑错误,却打草惊蛇,很可能会放跑土谢图汗这条大鱼,这次行动终究不完美。

就在刘铭传有点举棋不定时,乌兰和特木尔,乌恩其、胡和鲁三人又集聚在一起。

“法师,已经查清了,这支商队果然有问题,今天商号的生意这么忙,还有数百人一直在里面不出来。”胡和鲁首先道。

“对,对,肯定有问题,要不然这几百人怎么不出来?”乌恩其急忙附和。

“原来胡和鲁百夫长也发现了,我还以为就我手下那些狼崽子们发现了。”特木尔也道。

“大日如来佛。”乌兰先宣了一句佛号,才道:“这么说,你们三人都认为商队中藏有奸细?”

“正是。”三人一起点头。

“那好,我据此上报佛爷,你们明日作好准备,先带兵包围商号搜查,若有反抗,马上坐实奸细之名,全部斩杀。”

“法师,若是商号中人不反抗,又如何?”

“那就全部带到城外再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第二百一十七节 意外

第二百一十七节

意外

乌兰和特木尔,乌恩其、胡和鲁三人又商量了半天,直到深夜之后才散去,自始自终他们都没有想过商队反抗的问题,在他们看来,汉人不过是锦羊而已,而蒙古人却是野狼,绵羊纵使反抗,对野狼又能造成什么伤害,浑然忘了,他们的主子,满人已经被汉军打得苟延残喘。

远方的天空出现一丝鱼肚白,接着鱼肚白扩大,原本寂静的城池也传来越来越多的声音,又是新的一天开始。天刚蒙蒙亮,复盛公商号的大门已经打开,众多商号伙计匆匆洗也一下脸就又开始忙碌起来,应付越来越多的客户。

今天来到商号的客人比昨天还要多,不但是城中的客人,许多城外的蒙古人得到消息来赶了过来,除了要向商号买货,不少蒙古人还赶着自家的牛羊、拉着毛皮等物向商号出售,或换取银两或直接换成货物带走。

这些赶着牲口的蒙古人到来,让商号外面的大街越发拥挤,整个街上充满着牛、羊、马的叫声,空气中更是夹杂着牲口粪便的异味,好在库伦的天气已经变冷,味道倒不是太重,否则这么多牲口挤在外面,非得把整条大街弄得腥臭无比不可。

一匹好马换三尺绸缎,一头牛换五斤茶叶,四头肥羊或三张上好牛皮换一口铁锅;若是在内地,这样的价格肯定会让商人兴奋的发疯,在库伦却是非常正常,相对来说,复盛公商号的价格尚算公道,若是将货物运到城外更远的地方,这个价格还要高得多。因此无论是商号的伙计还是赶着牲口过来换取货物的蒙古人,交易完后脸上都是一团喜气。

十时许,正当商号最为忙碌时,又一阵马蹄声响起,数百骑兵向商号方向急驰而来,与以往多是空骑不同,这数百骑没有一匹空骑,马背着都坐着一名矮壮的蒙古人,手持兵器,腰挂箭壶。这数百骑在大街上这么奔驰而过,不知撞翻了多少摊子,惊吓了多少路人。

“唏律律。”当这数百骑来到离商号还有数百米远时,才开始勒住马匹,将速度放慢,前面到处是牲畜,他们纵使不想减速也不行,否则说不定就会把自己的马折了。

“闪开,前面快闪开。”最前面的骑士有点气急败坏的大喊道。他们本来想直接冲到商号大门前,先给里面的汉人来点下马威,没想到却在街上被众多牲口挡住了。

“该死的狗崽子,就是赶着去见长生天也不用这么急。”一名蒙古赶着牲畜想出售给商号的牧民破口大骂,不过看到数百骑全幅武装的军队过来,心中感到一丝不安,连忙把牲口赶到一边,将道路让了出来。

只是短时间要将牲口赶到一边并非易事,一段数百米的道路,来骑足足花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到达,等这队骑兵来到商号们前时,他们的气势基本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不过,数百名全幅武装的蒙古骑兵到来还是让各人惊愕不已,原本聚在门前准备与商号交易的客人纷纷退避到一旁,低声议论起来,一些商号伙计心中更是打鼓。

“怎么回事?”高展鸿走了出来问道。

一名伙计指了指来骑方向,又是惶恐,又是气愤的道:“掌柜的,你看这些人……”

看到过来的蒙古骑兵,高展鸿心中也是一惊,蒙古人对城中的商号一直比较客气,他在库伦十余年,从没有见过蒙古人如此大的阵仗过来,他对伙计一边安慰道:“没事,可能是哪一家贵人要过来买东西。”一边拉过一名心腹伙计,低声道:“快,通知总掌柜。”

“是。”那名伙计应道,急匆匆向里面走去。

看到伙计进去后,高展鸿才堆起笑容,向过来的蒙古人拱手道:“诸位高姓大名,光临敝号不知有何来意?”

特木尔,乌恩其两人并排走在前面,两人心中正冒着一团火气,听到高展鸿的问话,乌恩其端坐在马上,皮笑肉不笑的道:“原来是高掌柜,高掌柜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认识我们也难怪,我们却认识高掌柜,我们是大汗帐下的百户。”

听到乌恩其报出来历,高展鸿心中疑虑不减,只有心中却是一松,以复盛公商号的地位,并不用对一个百夫太在意。

“原来是百户大人,敝号非常欢迎百户大人的光临,只是生意人讲究和气,还请大人能够看在敝号薄面上,命令部下收了兵器。”

乌恩其脸上露出一丝猫戏老鼠的笑容,目光贪婪的扫了商号一眼,脸色陡变:“少废话,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接到报告,复盛公商号暗藏奸细和各种兵器,奉命搜查,来人,进去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是,大人。”数百人轰然应道,每个人脸上全是兴奋之色。对于蒙古普通士兵而言,他们更是可怜,护卫大汗是他们的职责,可是军饷比汉军绿营还要不如,不少人要靠家中接济才能生活稍好。只是普通蒙古人并不富裕,许多蒙古人稍大一点就不得不进入庙中成为喇嘛才能养活自己,又有多少钱能够拿出来供养已经成年的士兵,因此多数士兵平时过得也是紧巴紧巴的,对商号的富裕,这些士兵早就垂涎三尺,如今有机会名正言顺的进入,哪还不兴奋异常。

“什么?”乌恩其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复盛公商号面前炸响,无论是高展鸿还是商号伙计,一个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互相打量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名百夫长并非开玩笑。

“百夫长大人,敝号一向经营守法,何来奸细之说,这肯定是有小人唆使,还请百夫人明察。”高展鸿连忙拦在前面,大声分辨起来。

可惜乌恩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奸细之事根本就是借口,自然不会听高展鸿的分辨,手一挥,大声喊道:“冲,冲进去,有敢阻拦者,以奸细论处,格杀勿论。”

“是。”数百蒙古人翻身下马,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利落无比,向商号冲了过来,高展鸿气得浑身发抖,还想在中间拦着,陡然身体被一股巨大撞开,跌在一边。

“掌柜的。”几名伙计大惊,连忙七手八脚的将高展鸿扶起,高展鸿顾不得浑身痛疼,睁眼朝前看去,只见刚才推开他的那名蒙古百夫长向他咧嘴露出一丝笑意,又用刀比划了一下,显然是对他作出警告,随即和一干蒙古人冲进商号。

“完了,完了。”高展鸿心中一沉,这些蒙古人如此强势冲入商号,明显是不怀好意,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即使被蒙古人将商号拆了复盛公也可以承受,偏偏此时刚刚接收了商队运送的大批货物,而且总掌柜也来到此,若全部闪失,复盛公商号即使不倒闭也会元气大伤。

乌恩其带着部下第一时间冲进商号,只是刚进院中,马上停止了脚步,脑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的揉着自己的眼睛。

大院中,数百汉人排着整齐的队列,人人手中都端着一支步枪,数百支乌黑发亮的枪管正对着他们。

“这怎么可能?”几乎所有蒙古人都以为自己面前出现的这一幕是幻觉,他们虽然早就知道商号中的汉人颇多,只是在他们看来,再多的汉人也是如同绵羊一样,束手就缚才对,绝没有想过汉人竟然会反抗,而且竟然真藏了一支军队在里面。

所谓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若说以前蒙古人还对火枪不在意的话,这几年大汉飞速的崛起,加上俄国人开始对草原进行蚕食,蒙古人对火枪的威力已经有所了解,数百支火枪一起对着自己,明明是十月极冷的天气,院中所有蒙古人却仿佛一下子回到六月的酷暑一般,豆大的汗珠布满了他们的额头。

“快,冲进去。”

前面的蒙古人一动也不敢动,偏偏后面的蒙古人却不知情况,见到前面的人停下,心中大为不满,拼命向前挤,把原本静止的蒙古人挤得一步步前移。

每前进一步,乌恩其就感觉到自己离长生天近一步,不,自己还不想死,乌恩其看到前面一名汉人指挥官模样的人已经将手竖起,眼看手臂就要垂下,一旦垂下,汉人就要开枪,他突然之间福至心灵,扑通一声跪下,大喊起来:“饶命,我们投降。”

乌恩其一跪,两旁的蒙古人也哗啦一声跪下,这些蒙古人本来只打着发财的心思过来,搜查奸细只是借口而已,一发现对方竟然真的藏了奸细,而且实力远超他们时,勇气一下子消散。

蒙古人这种反应大出刘铭传和部下意料,昨晚刘铭传最终还是没有下决心提前行动,只是却将戒严级别提升了数级,所有官兵都被告之随时待命,蒙古人一来,不用高展鸿派人提醒,刘铭传已经得知情况,他一面懊恼不已,一面马上集合了队伍,只等蒙古人冲进来就开枪射击,先将这数百蒙古人消灭再说,至于会不会将城中的土谢图汗和活佛惊动,却是顾不得那么多。

………………

非常抱歉,断更了一周,老茅向大家道歉

上周六相伴五年的电脑突然坏了,天气又一直下雨,加上这周工作忙,一直没有时间换,今天才有时间重新换电脑,从今天起恢复更新

第二百一十八节 枪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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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击!”刘铭传并没有迟疑多久,下达了命令。看到刘铭传手臂挥下,乌恩其和一众跪着的蒙古人脸如死灰,随即闭目等死。

激烈的枪声响了起来,不过让这些蒙古人欣喜的是他们身上并没有感到疼痛,只是身后传来一阵阵惨叫和人圌体洌地声,连忙睁开眼向后看去,才发现洲才还在争先恐后向前挤的同伴已经倒在地上,身上布满子弹射圌出来的血洞。[.br/>恩其吓得连忙扭转头,不敢再看,生怕子弹不小心射圌到自己,干脆四肢铺地,伏圌在地上,脸上涌起一股羞愧之色,只是他偷偷向左右扫了一眼,发现州才一起跪着的同伴也纷纷趴着时,羞嘴。之意顿时大减,甚至心中感到一丝庆幸,若不是自己当机立断,此竟已经是死人。

后面的蒙古人正拼命前挤,突然之间发现前面自己的同伴矮了下去,正迷惑不解时,感到一股大力击中自己前胸,随之脑中传来剧烈的疼痛,全身的力量如同潮水一般消失,此时耳中才听到枪声响起,勉强睁眼向前看去,只见前方灰蒙蒙一片,中间火花闪耀。

“怎么回事?”没等他们想明白,身圌体已经砰然倒地,意识随之消失,他们的身圌体已经被子弹射成筛子,鲜血如同泉水一样喷圌出。

短短一瞬间,门口和进入商号后院的数十名蒙古人除了乌恩其等十余人趴在地上得予幸存外,其余蒙古人无一幸死,全部身亡。

看到蒙古人涌进商号,高展鸿满心绝望,只是没过多久蒙古人却突然之间停了下来,正当他疑惑蒙古人是不是搞什么鬼时,听到一阵噼哩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在里面放鞭炮?”高展鸿自言自语了一句,跟在他身边的伙计也是一脸茫然,难道里面的伙计还要拿鞭炮欢迎蒙古人闯入商号不成?

正当他们疑惑时,挤在门口的蒙古人如同麦子一样俐下,无数红色的液圌体在地上流趟开来,一名伙计用手颤圌抖的指着地上大声喊起来:“血,血……。”

看到这一幕,高展鸿的嘴吧张得足可以塞下一个鸭蛋,以他的见识马上反应过来,里面响的竟然是枪声,不过这个枪声比放鞭炮还让他难予接受,和总掌柜过乘的那些护卫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火枪,完了,这次死定了,不但复盛公商号不复存在,就是他们的命十有八圌九也要丢掉。

在他想乘,商队护卫不过数百人,就是人人带了火枪也不可能战胜城中数千大军,何况城外蒙古人更多,若是护卫不反圌抗倒也罢了,就算损失了银两物资,终究可以保住性命,这一下子杀了数十名蒙古人,土谢图汗绝不会饶过商号一人,一时之间,高展鸿有和心如死灰的感觉。

“怎么回事?”

“奸细,里面真的藏有奸细?”

“杀,杀进去报仇。

“不好,有埋伏,快退。”

枪声一响,后面的蒙古人开始也有点莫名其妙,看到自己的同伴倒在血泊之中才反应过来,顿时各和喊叫圌声响起,有人想进,有人想退,数百人乱成一团。

“砰!砰!砰!”

就在蒙古人乱成一团,指挥官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队队手持步圌枪的汉军从商号里冲了出来,开始对外面的蒙古人射击,刹时间,子弹横飞,刚才还想着前冲的蒙古人一个个双眼圆睁,不甘心的倒在血泊中,不少人眼中还带着一丝迷茫。

“不好,有人杀出乘了,快跑啊。”

“奸细,商号果然有奸细。”

自从乌恩其等人带着部下过来,原本进入商号中的人都被赶了出来,本乘他们多数人也认为蒙古骑兵搜圌查奸细不过是一个借口,实际上是借机生事,贪图商号庞大的财物,一时愤愤不平者有之,幸灾东祸也有之,没想到事情大出他们意料,短短时间变化如此快,反而走进去的蒙古人被屠圌杀。贴吧握手手打奉献。如今商号中的汉圌人竟然杀了出来,而且一个个手持火枪,惊讶过后,许多人生怕子弹会打到自己,顿时慌乱起来,一边拼命喊叫,一边撒腿逃跑。

一时之间,大街上乱成一团,到处是逃跑的人群,原本跟随乌恩其过来的蒙责骑兵更是连马都不顾,恨不多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连忙低头一钻,拼命逃跑,特木尔、胡和鲁两人同样如此,此竟他们没有昨天晚上商量时的得意,而且布满惊慌之色,若不是乌恩其这个蠢蛋抢先一步,他们估计也会第一时间进入商号。

看到过来的蒙古骑兵和众多百圌姓混杂在一起,不少汉军顿时为难起来,停止了射击。

“营长,怎么办?”一名汉军连长向刘铭传问道。

“不用管这些人,留下一个排守卫商号,其余人立即上马,一连向寺圌庙出发,生擒他们的活圌佛,二连,兰连随我一起攻打汗府。刘铭传下令道。

虽然刘铭传对于破圌坏自己计划的这些蒙古骑兵恨圌之圌入圌骨,不过他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城中蒙古骑兵有数千圌人,而一旦土谢图汗逃出城外,恐怕数天时间就可以召集上万骑兵,杀这数百人根本无济于事,不如趁着眼下蒙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先行对蒙古人的中枢下手,或许可以打蒙古人一个措手不及。

名连长大声应道,随即各个汉军将刘铭传的命令传下,半烹之后,除了留下来的一个排,所有汉军已经骑上了马背‘而在半个小时之前还拥挤无比的街道上此煎已经空空荡荡,正适合骑兵的奔行。

“出发!”

“是。”

数百人齐声应喝,马蹄翻飞,汉寥分两队,轰隆隆的前进,不一会儿消失在街道前方。

“总掌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护卫怎么都有枪,还有他们要去干什么?难道……”等到汉军大部离开,高展鸿才回过神来,连忙向马公甫间道。

马公甫点了点头:“展鸿,想必你也猜到了,他们并非护卫,而是大汉军圌队,这次过来是要收复耳伦城。”

“太好了,以后这里就是汉圌人的城池了。”一名商号伙计喜滋滋的道,虽然土谢图汗对商号有颇多保护,而且各家商号也在城中赚得盆满钵满,只是蒙古人性圌情粗野,经常有伙计被蒙古人欺圌压,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只要蒙古人不太过份,商号一般都会压下,让不少伙计对蒙古人毫无好感,如果库伦的统圌治者换成了汉圌人,那些蒙古人肯定不敢再随便欺圌压商号伙计。

高展浮却是大惊失色,说话都哆嗦起来:“地…收复耳……库伦,就这……,这冻一点人?、,

洲才还欢欣鼓舞的伙计也是一阵哑然,护卫有多少人,这些伙计再清楚不过,虽然民间对汉军篓大的传说活灵活现,只是毕竟谁也没有真正见过,若说汉军能以一敌二,敌三都有可能,只是光是城中的蒙古骑兵就有数千,加上城外汗王随时可以召集更多的骑兵,汉军即使是暂时夺了城也不可能守住,到时他们岂不是也要跟着赔葬。

“当然不止,这只是先进城的一队罢了,汉军还有数路大军正在离城不远,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能到达。”马公甫回道。

原来我们也有援军,听到马公甫的回答,整个商号才人心渐安,望着留下来的数十名汉军,脸上露圌出崇拜之色,汉王不愧是汉王,才洲州拿下山西不久,竟然就想着要拿下数千里之外的痒伦城,同时不少人心中亦祷,希望出去的两队人马能够顺利取得胜利,若是等不到援军到来汉军就先败,那就糟了。

甘丹寺内,此时依然平静,喇圌嘛们的诵经声不绝于耳,甘丹寺出家的喇圌嘛过千,他们接受整个蒙古供俸,每天根本不用做多少事,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拿出乘诵径,整个白天一直至少保持二三百人一直诵经,经声足可以传出寺外数里之远,听到如此弘大的经声,凡走到过甘丹寺的蒙古人,对活圌佛的尊敬无不增加。

主殿内却是另一番情景,装饰的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此时正摆着一桌酒席,席间坐着两男两女,两名男子都穿着袈裟,两名女子却是衣着暴圌露,艳圌丽万分,此竟一左一右坐在胖大的喇圌嘛身边,三人身躯紧挨在一起。

殿中两名喇圌嘛正是罗巴藏布和乌圌兰两人,此竟乌圌兰正陪着罗巴藏布喝酒取乐,若是以往,乌圌兰肯定会妙嘴横飞,逗得师尊和两名女子开怀大笑,此煎乌圌兰却是心不在焉,一幅坐立不安的样子。

“好了,乌圌兰,看乘你的心思也不在这里,你下去吧。”罗巴藏布道。

“是,师尊:“乌圌兰脸上顿时露圌出一丝喜色,从椅子上站起,飞快的向外面走去。

“咦,佛爷,今天可是有大事发生,怎么乌圌兰这样急匆匆出去。”一名女子问道。

“佛爷,你看这是昨天人家买的珍珠项链,佛爷你说漂不漂亮,这可是花了人家整整三百两银子。”另一名女子却炫耀起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整幅项链都是用大如小指般的珍珠做成,下端已经深入到女子的胸圌脯内,白圌嫩的胸肌与珍珠的色泽相映成趣。

罗巴藏布只感到一股热气直冲小腹,一面低头用大嘴向女子的胸圌脯啃去,一面含糊的道:“宝贝说的不错,确有大事发生,等过了今日,佛爷给你们的东西保证让你们挑花了眼。”

抱歉,这周忙得要死,一直加班,今天才勉强抽圌出时间。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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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一九节 直扑甘丹寺

第二百十一九节

直扑甘丹寺

乌兰走出大殿,马上加快脚步,从寺院侧门出来,门外早有十余名精壮喇嘛等候在旁,看到乌兰出来,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欢喜之色,一起弯腰行礼。

“拜见师兄。”

“拜见师叔。”

乌兰身为罗布藏巴的得意弟子,寺中自然也不泛心腹党羽,这十余名喇嘛正是乌兰最得力的手下,平时狼狈为奸之事没少做,自然也都知晓此次图谋复盛公商号巨额财物之事。

乌兰双掌合什,回了一礼,才向一名看个去非常精明的喇嘛道:“隆巴师侄,乌恩其他们是不是已经出动?”

“回师叔,乌恩其等人一大早就聚齐兵力,估计此刻已经对复盛公商号进行抄查。”

“好。”乌兰忍不住大笑起来,连笑数声之后才道:“咱们也出发吧,否则不知会被这些粗胚藏下多少东西。”

虽然这次查封商号是以乌恩其、特木尔等三人的部下为主力,只是在乌兰看来这三人不过是打手罢了,没有甘丹寺的撑腰,凭三名百夫长想发大财,不知城中有多少蒙古权贵只要伸伸手就能把三人象蚂蚁一样捻死,商号中的大部份财富肯定要归寺院所有,如果让三人先私藏下一批银物,那就亏大了。

其余喇嘛也是和乌兰同样的心思,这才早早等在外面,如今乌兰即既已经出来,自然不会再耽搁时间,应了一声后,簇拥着乌兰,快步向商号方向走去。

甘丹寺离商号并不远,不过数里路程,乌兰带着一众喇嘛走到一半,已经听到前面方向传来一阵阵噼哩啪啦的声音,开始他们并没有在意,只是声音越来越响,中间仿佛还有惨叫声,乌兰停了脚步,忍不住向左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师叔,这可能是汉人的鞭炮声吧?”一名喇嘛不确定的道。

“不可能,乌恩其他们又不是去买东西,而是直接查抄,汉人怎么会放鞭炮?”另一名喇嘛反驳道。

“师兄,或许是乌恩其他们查到商号中的鞭炮,自己点燃的。”又一名喇嘛急急的道。

各人顿时相继点头,这种说法无疑最为可能,乌兰心中一松,暗呼自己刚才反应过度,招呼了众人一声,继续向复盛公商号方向前进,过不了多久,刚才的声音已经平息,不久之后又是马蹄声响起。

听到马蹄声响起,乌兰和一众喇嘛顿时大急,难道乌恩其这些人这么快就将商号的财物运走?顿时人人脚下生风,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轰隆隆。”马蹄声离乌兰等人越来越近,渐渐双方的面目已经越来越清晰,一名喇嘛突然停下脚步,大声叫道:“师兄,怎么不象乌恩其他们。”

“好象是汉人。”

“怎么回事,怎么过来的会是汉人。”

“师兄,怎么办?”

……

其余喇嘛也很快发现情况好象有点不对,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乌兰心中也是惊讶万分,这和预想的出入太大,他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望着前方,暂时停止前进,心中苦苦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没等他想明白,这支骑兵队伍已经来到他们面前,看到乌兰等人后,这支骑兵并没有停留,风一样从他们身边奔驰而过。

等这支骑兵差不多消失不见时,一名喇嘛首先反应过来,惊叫道:“他们去的方向好象是甘丹寺。”

不用这名喇嘛说,乌兰也看清了这支骑兵的去向,让乌兰震惊的是这支骑兵不但是汉人,而且还人人带了火枪,分明是一支全幅武装的军队,罗刹人的火枪队有多厉害,乌兰可是深有感触,甘丹寺虽然有喇嘛过千人,可要抵挡这支近百人,人人带枪的汉人军队,根本没能可能。

联想到前面的声音,刹那间,乌兰已经明白过来,原本对商号的栽赃竟然成了现实,不用多说,以乌恩其、特木尔、胡和鲁三个蠢才的兵力绝得无法与这队汉军力敌,肯定是已经被汉人击溃了,其余喇嘛虽然心思转动不如乌兰,只是大部分人都感到一丝不妙,眼巴巴的望着乌兰,等他作出决定。

“走,咱们去汗王府求援,否则就来不及了。”乌兰跺了一下脚道,他只能希望汉军的人不多,只有刚才过去的那点人,那即使汉军攻下了甘丹寺,城中的蒙古大军也足可以重新夺回。

“师叔,咱们不去商号了?”一名二十余岁的喇嘛还没有搞清情况,傻傻的问道。

“去什么商号,快走,不然这队汉军若是杀回来,我们想走都走不成了。”另一名喇嘛敲了一下问话的喇嘛脑袋一下道。

“不准打我脑袋,阿爸说这样会让人变笨。”

“哼,你本来就笨,难道还会变得更笨?”

这番话若是在平时,肯定会引起众人哄笑,只是此刻各人却丝毫-没有笑的心情,只是低头赶路。

“连长,刚才那十几个喇嘛形迹可疑,很可能就是甘丹寺的人,为什么不停下逼问一番?”正在奔驰的汉军骑兵一人问道。

“没有必要,我们的目的是抓住蒙古人的活佛,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这十余名喇嘛身边没有孩子,又何必耽搁时间,管他们是不是甘丹寺的喇嘛。”

“原来如此,连长英明。”

“少拍马屁,加快速度,赶往甘丹寺。”|

“是。”

在各人的吆喝声中,队伍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向甘丹寺的方向滚滚而去,没过多久,甘丹寺庞大的建筑群出现在汉军的眼前。

“什么人如此放肆,敢在甘丹寺外纵马?”一名三十余岁,正在诵经的喇嘛停止了诵经,面带怒色的问道,他的身边还坐在一名六七岁左右的孩童,孩童身披袈裟,一动也不动,隐隐有种宝象庄严的感觉。

问话的喇嘛正是罗布藏巴的大弟子宝音,而旁边的孩童正是活佛的转世灵童,第七世哲布尊丹巴.凯珠布丹桑,罗布藏巴弟子众多,其中最得宠的是乌兰,可是权利最大,最受他倚重的还是大弟子宝音,正因为有宝音负责了寺中大部分事务,他罗布藏巴才可以有大量时间纵情享乐,宝音权势在寺中也仅次于罗布藏巴。

听到宝音的带着怒气的问话,旁边几名喇嘛顿时战战兢兢起来,一名喇嘛连忙道:“大师兄,我去看看。”

“快去快回。”

“是。”

那名喇嘛果然是快去快回,出去没多久就几乎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一脸惶急的道:“大师兄,不好了,有汉人闯入寺中,声言要带走活佛。”

宝音豁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问道:“汉人闯入寺中,你确定?”

“大师兄,确定是汉人,这些汉人手中还拿着火枪。”

“火枪。”宝音一惊,道:“传令下去,护寺。”

“是。”左右数名喇嘛齐声应道,不一会儿,寺中一阵急促的钟声敲响,寺中诵经的声音顿时中断,正在各处诵经的喇嘛纷纷放下手中的经卷,朝寺院中心聚集。

宝音作出的决定还是晚了一点,寺中大部分喇嘛还没能赶到,汉军已经先期到达,虽然到来的汉军不到,只有数十人左右,只是全都端着火枪,黑黝黝的枪口直对前方,给人一种心中发寒的感觉。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闯入甘丹寺,惊扰活佛,难道不怕死下坠入无间地狱,永不超生,还不退下。”一名喇嘛站出来,大声斥喝道。

这名喇嘛的话一说完,却让进来的汉军眼睛发亮,死死的盯着第七世哲布尊丹巴.

凯珠布丹桑身上,一名汉军惊喜的道:“这就是蒙古人的活佛,不过是一个小屁孩,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呢?”

“你……你……你怎敢对活佛如此不敬?”那名喇嘛被汉军士兵的话气得发晕,用手指着刚才说话的汉军士兵,哆哆嗦嗦起来。

可是他的话对汉军毫无作用,带队的汉军连长彭旭挥了挥手,喝道:“带走。”

“是。”数名汉军士兵应了一声,向凯珠布丹桑身边走去,在场的十余名喇嘛大惊,纷纷挡在前面,不让汉军过去。

“让开,否则开枪了。”

面对汉军的警告,挡路的喇嘛充耳不闻,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几名汉军士兵无奈,只得用眼睛看向自己的连长。

彭旭眉头稍皱,在参加汉军之前,他只是一名大字不识的普通农家子弟,对于寺院,道观一向敬畏,参军之后虽然见识大开,却不可能将原先的敬畏马上消除,甘丹寺虽然是喇嘛庙,与内地的寺庙、道观不同,可是如果能不动枪,他当然不希望在甘丹寺动枪,不过,活佛是一定要带走,如今看来不动枪是绝对不行。

“举枪,射击警告。”

“是。”一队汉军枪口向上,扣动了板机,震耳欲聋的枪声在殿上响起,数十发子弹打在寺庙的一面墙上,硝烟过后,整面墙壁布满了孔洞,原本光滑的墙壁主变得坑坑洼洼。

第二百二十节 俘虏土谢图汗

第二百二十节俘虏土谢图汗

看到对方手中火枪如此威力,挡在前面的十余名喇嘛顿时脸色发白,若这些子弹对准的是他们的话,凭他们的血肉之躯绝对无法抵挡,可是若让汉军将活佛带走却是更加不可能,只能死死的挺着。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闯入寺庙为何?”宝音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喝问道。

“我们是大汉军队,奉汉王令,从今日起整个蒙古各部将纳入大汉治下,为防有人惊扰到活佛,我部奉命对活佛保护,还请活佛随我部移驾。”高旭应道。

“什么,是汉军。”

“难怪都有火枪。”

“该死,这么多汉军是怎么进城的,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难道车林汗的部下和草原上的牧民都是瞎子不成?”

“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吧,绝不能让他们把活佛带走,任由汉人亵渎我佛。”

“我们死也不能让活佛落入汉人手中。”

……

喇嘛们虽然对进来的高旭等人身份有所猜测,只是听到高旭亲口证实时,心中还是忍不住异常震惊,低声议论起来,到了后来口气才逐渐变得强硬。

看到这些喇嘛如此不识抬举,高旭原本犹豫的脸色也逐渐沉下来,他虽然不想在寺院大开杀戒,只是军令如山,由不得他违背,高旭重新举起手,命令道:“举枪,瞄准”

哗啦,数十支步枪一起举起,其中有的枪口还可以看到尚没有散去的一丝硝烟,所有挡在前面的喇嘛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呼吸不由一紧,声音低了下去,渐不可闻,不过却没有人挪开,十余名喇嘛如同木桩一样纹丝不动。

整个殿中气氛越来越紧张,毫无疑问,一旦这支手放下,意味着汉军将会开枪射击,挡在前面的十几名喇嘛将要承受刚才打在墙上的金属子弹洗礼,纵使这些喇嘛都已经有了死亡的觉悟,心中也忍不住产生恐惧。

“轰。”一声巨大的声音从东南方向传来,接着仿佛打雷一般,轰隆声一直不停,宝音和一干喇嘛脸上顿时一片惊疑,一名喇嘛向外指了指,道:“大师兄,是汗王府方向。”

宝音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他见来的汉军不多,本来还寄希望土图谢汗得到消息后会派兵来援,将这支胆大妄为的汉军小队歼灭,没想到汗王府好象也遭到进攻,问道。“你们在进攻汗王府,到底来了多少人?”

“不错,我们的大军确实在进攻汗王府,我大汉已有数万大军进入草原,我军不过是一支先头部队而已。”所谓数万大军云云,自然不实,高旭如此说,不过是吓唬宝音等人而已。

数万人?宝音听得半信半疑,只是信心依然大受打击,若汉军都装备了这种杀人的火器,不要说数万人,就是数千人以库伦城的实力也无法抵挡,汉军既然敢进攻汗王府,人数自然不会太少,颓然的道:“好吧,我带活佛跟你们走,众位师兄弟让开。”

宝音此话一出,所有喇嘛脸色一下子变得如同死灰,他们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消失,一名喇嘛站立不稳,跄踉数步中,软倒在地,嘴里哀道:“大师兄,不能啊。”其声音哀婉,让人不忍啐睹。

宝音恍如未闻,伸手将坐在蒲团上的小活佛牵起,向前走去,几名挡在前面的喇嘛脸上现出迟疑之色,只是当宝音过来时还是让出一条路,任由宝音带着小活佛进入汉军的圈中。

高旭松了一口气,挥了一下手:“走。”

就在高旭押着宝音和第七世哲布尊丹巴两人向甘丹寺外走时,汉军对土谢图汗王府的进攻也进入了高潮,汗王府的围墙已经被炸塌了一大段,原本高大雄伟的围墙成为一堆堆砖石组成的废墟,汉军正踏着脚下的砖石废墟源源不断攻入土谢图汗王府。

汗王府内,一名身穿绸衣,腰间缠着玉带,肥胖的中年男子正用蒙古语大声叫道:“顶住,顶住。”

这名肥胖的中年男子正是当今的土谢图汗车林多尔济,从满清入关之后算起,如今的土谢图汗已经是第十三代,车林多尔济继承土谢图汗也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他在库伦城的地位可以说是根深蒂固,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王府会有被人攻入的一刻。

当汉军对王府发起进攻时,车林多尔济才刚刚从商号逃回来的部下口中知道城中藏有汉人军队,一时之间又惊又怒,刚想传令调兵包围商号,汉军已经来到王府外,车林多尔济只得闭门防守,希望可以拖到城中军队来援的那一刻。

汗王府修建的高大结实,若来的是一般人马,凭借着王府的坚固程度,或许可以一以当十,王府侍卫虽然不多,可好歹也有数百人,足可以撑住数千人的围攻,可惜这次来的是汉军,被车林多尔济视着坚固的府墙还没有守多久就被来人炸开,杀了进来。

看到这种情况,车林多尔济自然是大惊失色,拼命指挥府中还剩下的护卫抵挡,好在这些护卫倒也忠心耿耿,虽然明知不敌,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只是冲不了多远就纷纷倒在步枪的射击之下。

“报告团长,已经拿下前院。”

“报告团长,已经拿下中院。”

…………

王府占地广大,所谓前中后院只是一个大概,随着汉军一步步推进,没过多久,整个王府除了后面一个院子外,其余地方已经落入汉军手中。而后院中,除了土谢图汗本人和其妻妾子女外,护卫已经不足百人,虽然敌人暂时还没有攻进来,可是谁都知道敌人火器犀利,既然外围的墙挡不住,这座后院也挡不住多久。

“王爷,汉狗的火器太厉害了,勇士们无法抵挡,还请王爷赶快从带人从地道逃出王府。”一名三十余岁的蒙古人跪在车林多尔济前面,大声禀道。

“地道?”车林多尔济原本已经绝望的眼神突然又亲现出希翼之色,土谢图汗王府是随库伦城建城时一起修建的,如今已经过了数百年,当初修建王府之时就预建了地道,数百年下来,王府几经扩建,地道却一直没有用上,若不是管家提醒,车林多尔济差点忘了府中还有地道这回事,此时管家一提,他顿时想起。

“砰”一声大响,汗王府最后一道门终于也被汉军攻破,一队队汉军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一些王府侍卫还想抵抗,马上被冲进来的汉军射倒,一些侍卫眼看大势已去,只得丢下手中的兵器跪地投降,很快整个后院已被汉军控制。

“报告团长,没有发现土谢图汗。”

随着数名负责搜查的汉军军官向刘铬传报告,刘铭传的脸色越来越黑,如果找不到土谢图汗,攻下了整个王府又有何用,眼下汉军能占得上风,全凭一个快字,一旦让蒙古人反应过来,纵然汉军火器再厉害,也是蚁多咬死象。

“搜,仔细搜,一定要找到土谢图汗。”刘铭传咬牙道。

“是。”数名军官应了一声,指挥着部下重新开始在后院搜查起来,一部分汉军则开始对俘虏的侍卫进行拷问,开始侍卫们还坚不吐实,不过在汉军连杀数人后终于有侍卫顶不住压力,招出了府中藏有地道。

在俘虏指点下,数名汉军用力推开了后院中的一座假山,顿时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这个洞口并不大,只能容两人并排而行,只是深不见底,不知通往哪里。

看到露出的洞口,旁边的汉军大喜,一名汉军举着火把率先走进洞口,接着又有十余名汉军跟了进去,当后面的人还想进去时,边上的一名汉军连长阻止道:“等等,看看情况再说。”

其余汉军只得停下,耐心的等待,好似过了很久,又好似短短时间,洞中传来数声沉闷的枪声,接着又没有了动静,这让守候在洞口的汉军心中如同有什么抓了一样着急,好在没有等多久,一阵脚步声向洞口传来,接着里面一阵欢呼声传来:“抓住了,抓住了。”

听到欢呼声,洞外的汉军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不一会儿,进洞的汉军押着一名身穿蒙古王袍,肥胖异常的中年人从洞中走出来,随同那名中年人出来的还有三名女子和六名大小的不等孩子,另外还有十余名侍卫。

眼前这名中年人正是土谢图汗车林多尔济,三名女子是他的正妻和宠妃,而六名大小不等的孩子却是他的儿女,车林多尔济无疑是一个恋家之人,如此紧急情况,尚不忘带上一大家子逃命,可惜的是地道年久失修,加上一行人又是养尊处优,根本走不快,不过进入地道数百米远就被汉军追上,打死数名反抗的侍卫后,车林多尔济乖乖成了俘虏。

抓到车林多尔济后,刘铭传总算松了一口气,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城中的蒙古军队来到王府外,不过面对土谢图汗成为汉军俘虏的事实,蒙古人投鼠忌器,只得和汉军对峙,时间慢慢流失,数天之后,当汉军援军来到时,蒙古军队稍作抵抗就一哄而散,库伦城顺利落入汉军手中。

………………

非常抱歉,由于更新的缘故,订阅太低,又卡文,加上工作越来越忙,导致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更新,实在对不起大家。

今天总算重新恢复更新,不管怎样,本书不会太监,老茅会坚持完成。

第二百二十一节改土归流

“好!传令,对刘铭传部嘉奖,另外对库伦城按原计划进行。”太原城汉王行辕,王韶手中拿着前线刚刚发回来的电报,满脸喜色的道。有了活佛和土谢图汗两人,可以说整个蒙古族等于捏在了汉军手中,再也不可能激起大规模的反抗,离整个蒙古平草原纳入大汉疆域之期已是不远。

“是,王爷。”傅善祥应道,转身袅袅下去。

库伦城,经过最初几天的慌乱后,城中已经平静了下来,街道上的商铺重新开始了生意,虽然上门的人很少,一幅冷冷清清的样子,只是大部分店中的伙计都面带喜色,对眼下的生意毫不在意,不时有伙计眉飞色舞的谈起汉军进城当日的情景。

虽然蒙古人离不开汉人的商队,而汉人的商铺每年也确实在蒙古人手中赚起了大量银钱,可是店中的伙计平时也没少受蒙古人的欺负,如今库伦城第一次落到汉人军队手中,大部分蒙古贵人都成为汉军的阶下之囚,这让许多伙计都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

复盛公的乔家店铺同样是喜气洋洋,一名二十来岁的伙计正站在一张桌子上唾沫四溅的说着当日蒙古士兵想借口搜查奸细进入店中的情景,四周围着一圈人听讲。

“话说当日,数十个蒙古鞑子拿着刀剑向店里气势汹汹的冲来,眼看就要进到店中,只听砰砰的声音响起,几个鞑子胸前就出鲜血,栽倒在地上,睁出来……”

“黑子,那时你有没有吓尿?”

“是啊,黑子,你肯定吓尿了。”

……

“谁说我吓尿了,我才没有,我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汉军来了,心中马上就镇定下来。要是我手中有火枪,肯定也要杀死几个鞑子。”

“你就吹吧,要不我们问问高掌柜就知道?”

“问高掌柜,黑子肯定吹牛。”

“别吵,让黑子讲下去。后面怎么样了。”

“对。对,快讲,后面怎么样了?”

……

黑子抹了一把冷汗,感激的看了看帮他解围之人。故作镇定了咳了一声,正要再讲,“邦,邦”数声传来,将黑子脱口要出的话压了下来。他顿时心中冒火,扭头向声音处看去,只见大掌柜高展鸿手中拿着一根手根粗的竹条正敲打着桌子,脸色阴沉,黑子心中一惊,不知谁惹得自家掌柜生气。

见众人看着自己,高展鸿才沉着脸道:“都围在一起干什么,不用做生意了?”

“是,大掌柜。”

各人应了一声。顿时如鸟兽散去,唯有黑子站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还要我扶你下来?”高展鸿脸色更黑的道。

“不敢,大掌柜的。我这就下来。”黑子回道,连忙从桌子中跳下,拿起一块抹布,低头擦着桌子。心中暗自纳闷,不知大掌柜吃了什么呛药。脸色这么差。

高展鸿当然不是吃了什么呛药,作为商号在库伦城的总掌柜,他的想法自然与普通伙计不同,伙计看到的只是汉军收复了库伦城,以后这里就是汉人为主,再也不用受蒙古人的欺压,自然心中高兴。高展鸿想的更多却是商号和自己的将来发展,以前凭借着蒙古贵族和上层喇嘛的奢侈清费,商号不计向牧民收购的牛羊,毛皮等物每年就能赚十余万两银子,他自己凭借分红也有数千两银子的收入,如今汉军占领了库伦城,蒙古上层贵族几乎被一扫而空,没有了这些上层蒙古人的消费,商号的生意肯定会大受影响,连带着他的分红也要减少,高展鸿自然高兴不起来,偏偏这种心思不能与人分说,只能憋在心里,让他更是难受。

“高掌柜,发什么愣?”

一只手掌突然拍在高展鸿肩上,把高展鸿吓了一跳,他定了一下回过神,听出是总掌柜马公甫的声音,连忙转身道:“总掌柜,你回来了?”

马公甫点了点头,没有回应高展鸿的问候,而是在他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高展鸿问道:“总掌柜,汉军召集各家商号的掌柜,不知宣布了什么要事?”

“哦,是这样,今天汉军已经宣布将库伦城改为库伦府,以后库伦城将仿照内地,由官府全面管辖,所以牧民必须在官府登记在册,方可入城居住,除此之外,汉军还要根据各人的牲畜情况划分牧场,牧场一经划分,不得随意改动,否则官府有权将牧场收回,重新划分。”

满清对蒙古各部统治除了严酷的减丁政策外,对上层的蒙古贵族一直是以笼络为主,对蒙古下层则是任由蒙古贵族自治,库伦城在乾隆二十六年时才设置了一个钦差库伦办事大臣,而副帮办大臣还是由蒙古人担任,若是汉军照此固然会大大降低蒙古各部的反抗,可是却不是汉军所需要的,满人未必不想把蒙古人象汉人一样管起来,可是由于自身人口不足,不得不和蒙古人绑在一起压制汉人,这才给蒙古如此大的利益,而汉军自然不需如此,而是直接实行改土归流。

“什么,朝廷要在蒙古实行改土归流,这……这不是乱来吗,蒙古人放牧习惯迁移,怎么可能按官府之意划分牧场,总掌柜,汉军不懂,胡乱处置,你怎么不劝劝?”高展鸿听得大吃一惊,不由埋怨起来。这下可好,不但蒙古贵人的生意做不了,万一搞得蒙古大乱,就是普通的牛羊,毛皮也收不成,那商号开在库伦城还有何用。

马公甫叹了一口气,道:“不错,就是改土归流,不但我劝了,各家掌柜都相劝朝廷是否可以暂缓行事,仿前清只设驻库大臣,任由牧民迁移放牧,可是几位大人都说此事是汉王之意,不容更改,若是有人作乱,朝廷自然会施展雷霆手段,若是肯听众朝廷之意,朝廷保证蒙古各部只会比以前生活的更好。”

“完了,完了,朝廷如此一味孤行,这可如何是好?”高展鸿脸色苍白一片。

不管高展鸿如何不愿意,汉军的政策不是他可以阻挡,就如同几天前他不可能阻挡汉军从店中冲出来向来查抄的蒙古士兵进攻一样,第二天,汉军的布告就贴满了库伦城大街小巷,因为大部分蒙古人不识字,汉军还派出一队队人员对城中的蒙古人进行宣讲,务必让蒙古人以最快的速度了解汉军的新政策。

汉军的新政策除了正式设立官府、人口登记、划分牧场三条外,另外还有帮牧民改良牧草,提借优质牧草种子,改良牛羊品种,收购羊毛等林林总总十余条,这些政策对蒙古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一般,不少蒙古人听得怒不可竭,口中骂骂咧咧,不少性急的蒙古人甚至直接将布告撕毁。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一名乔家伙计满头大汗的跑进店铺内,边跑边喊。

高展鸿听得一动,正要开口,几名相熟的伙计已经先问道:“谁打起来了,怎么回事?”

伙计喘息了几下,才道:“是蒙古人和汉军打起来了。”

“怎么可能,蒙古人的活佛和王爷都被汉军抓走了,那些贵人老爷也几乎没跑几个,怎么还敢和汉军打?”

“是啊,我看这几天蒙古人都老实的很,怎么还敢和汉军打。”

……

几名伙计七嘴八舌的开口,对跑回来的报信的伙计明显持怀疑态度。见有人质疑自己,那名伙计连忙反驳:“怎么不可能,蒙古人蛮横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连他们自己稍不如意都操刀互砍,这次蒙古人听说朝廷要让他们划分牧场,登记在册,如同汉人一样管理,哪还忍得住,我看到几名蒙古人直接就抽刀向布告旁边的汉军砍去。”

“听听,我就知道,蒙古人肯定不会老实听话,这不马上就出事了。”高展鸿不知为何,心中涌起几分快意。

“那结果怎么样?”一名伙计有点惶然的问道,汉军攻下库伦城已经数天,只是对蒙古人长久的敬畏却不是一时可以消除,不会人生怕汉军吃亏,更担心城中又会乱起来,整个店内悄无声息,其余人也都睁大着眼睛等着答案。

“结果还能怎么样,那几名蒙古人还以为这是以前不成,拿刀的几人当场就被汉军开枪打死了,其他蒙古人虽然愤怒,却不敢怎样,就散去了。”

“杀的好,这些鞑子总算碰到报应了。”

“就是,活该,朝廷好样的。”

……

所有人都有松一口气的感觉,高展鸿心中怅然若失,他原本不相信蒙古人会轻易屈服,只是想到汉军那天杀蒙古人的情景,理智告诉他,在汉军如此强势下,蒙古人或许只有选择低头。

当天被杀的蒙古人远不止乔家店铺伙计看到的区区几人,全城被杀的蒙古人达数十人之多,在汉军火枪的威胁下,蒙古人总算认清了现实,大部分蒙古人将不满压在心底,等等着重新反抗的机会。

……………………

抱歉,因为工作的原因,停更了一年,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一年不写了,手有点生,开始可能更新会有点慢,不过老茅说过不会太监,一定会把本书完本。

第二百二十二节内应

洛阳城,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在朱雀街外,怔怔的望着前方一座巨大的府第,这座府第占地极阔,高大的围墙将里面大部分的情况遮住,半露出的琉璃瓦极尽华贵,与城中大街小巷多是破破烂烂的房子形成鲜明对比。

自从太平军定都将之改为天京以来,已经过去三年多时间,数年来,这座城池先是经历了天王和各个王爷在城中大兴土木带来的繁华,整个朱雀大街一座座庞大的府第鳞次栉比,争奇斗研,即使是南北两京相比也多有不如。

只是这种繁华没有维持多久就象打了强心剂的病人过了药效期,随着太平军的北伐大军被清军击败,洛阳城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衰败下去,今年的蝗灾更是让这座原本就不堪重负的城池雪上加霜,由于没有足够的粮食,从七月份开始,太平军就开始了大批逃亡,短短一月间,逃出城中的军民不下十万人,若不是天王强令制止,只需数月,洛阳恐怕就会变成一座空城。

只是朱雀大街这些庞大的府第都是这三年前新落成的,无论洛阳城如何衰败,区区三年时间,还不足让这些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建成的华屋变旧。

“大人,你站在这里太久了,当心引人怀疑。”一名年青人悄声来到中年人身后,提醒道。

“哈哈,有人怀疑又如何,现在这满城饿浮,谁还有心思为洪逆买命?”中年人冷笑着道,双眼依然望着前方那所府第,眼角隐隐有湿润之色。

正在此时,一队太平军从附近走来,中年人虽然嘴上说得轻巧,看到这队太平军过来,还是收回了眼光,喝道:“走。”与年青人退出朱雀大街,随即消失在一条小巷里。

“咦。”一声惊讶之极的声音从太平军中响起。

“将军。什么事?”一名太平军问道。

“没什么,或许我眼花了。”那名太平军将领摇了摇头道。心中却暗自奇怪,刚才自己好象看到过一个熟人,只是怎么可能,他应当在南方才对。怎么还敢在天京城出现。

这队太平军军服陈旧。脸色微有腊黄之色,只是与城中全是浮肿之色的军民相比却要好的多,他们显然得到了特殊照顾,他们负责维护朱雀大街的巡逻。防止有人冲撞了出门的贵人,领队的将领虽然怀疑见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地之人,只是对方已经退走,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一会儿就将刚才的事放在脑后。

“咚、咚、咚。”敲门声在一处宅院响起。敲门声刚停,院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吱呀”一声,宅院的大门张开了条一人宽左右的门缝,一名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人从院门探出头,口中惊喜的道:“大人,你回来了,快请进。”

“嗯。”刚才在朱雀街的中年人点了点头,和同伴闪进宅院内。开门的年轻人又朝外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马上将院门重新关闭。

宅院内占地颇广,光是前院就有数亩大小,虽然远远不能与朱雀大街上的府第相比。在洛阳也绝非常人可拥有,中年人与同伴刚进院,一名身穿太平军将领服饰的青年人迎了上来,看到中年人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又是埋怨又是讨好的道:“韦大人,你怎么亲自出去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属下一定办妥。”

“没什么,只是在外面看了看以前的房子,你又如何能代替?”中年人道。

“原来如此,大人离府数年,也难怪会想看看原先的府第如何,不过等大军入城,若是大人向汉王相求,大人身受汉王殿下重用,汉王殿下未必不会将此府赐还大人。”

中年人摇了摇头:“我不会向殿下求取,即使汉王赏赐下来也会推辞不受。”

青年将领讶然的问道:“这是为何?”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纵然府第在,府中的人已经不在,天京变乱后,眼前之人全家数百口都丧生在天王的屠刀之下,如果住进原先的府第只会是一种煎熬。

这名中年人正是韦俊,他已经在洛阳城活动了一个多月时间,早在汉军进攻山西之时,已经制定了消灭太平太国的计划,韦俊受命先行进入洛阳,对北王旧部策反,减少汉军攻城的阻力。

虽然自从天京变乱之后,洪秀全完全失去了进取之心,面对汉军也一直是忍耐为上,今年又遭到蝗灾重创,整个太平军辖区赤地千里,王韶却不敢小视太平军的战力。从古到今,宗教都是不可理瑜之事,若是逼到绝境,谁也不知洪秀全是否会暴发出超出常规的力量,历史上,当天京真正受到威胁之后,一直躲在深宫不露面的洪秀全亲自登城,鼓舞士气,面对一座内无粮,外无援的孤城,清军围困数年才下,汉军虽然非清军可比,王韶却不能不有所顾忌,若能将太平军从内部瓦解最好,最不济也要找到内应开城。

虽然洪秀全杀了韦昌辉及部下达二万人之多,不过韦昌辉毕竟是天国开国五王之一,韦昌辉旧部依然有不少漏网之鱼,这所宅院的主人正是其中一名,是广西老兄弟之一,姓甘名宝昌,眼下在太平军中任检点之职,早期的检点位于丞相之下,仍是位高权重之人,不过这几年洪秀全滥封爵位,王爷、丞相满天飞,检点自然权势不显。韦俊一联络,甘宝昌就顺势倒向汉军。

“对了,陈玉成此人如何,能不能拉过来?”韦俊突然问道,他在城中一个多月,虽然有不少太平军将领表示过投靠之意,只是多是象甘宝昌这样兵权不足之人,而陈玉成虽然年轻却被封为英王,眼下和李秀成两人最受洪秀全重用,若能说服两人其中之一向汉军投降,洛阳几乎可以不攻而下。

“这……”甘宝昌脸色现出一片难色,陈玉成此人年少登高,自然会让人不服,加上陈玉成性格分明,得罪的人更多,而甘宝昌正是其中之一。

“怎么,有难度?”韦俊不满的道。对于陈玉成,韦俊了解不多,太平军定都天京后他就作为使者前往南京,当时陈玉成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毛孩子,根本引不起他注意,如今四年过去了,陈玉成也不过刚满二十岁,韦俊心中不免带有轻视之意,洪秀全真是昏馈,将这样一个小孩子提为英王,若是听到汉军要杀过来,恐怕立马会吓得尿裤子,拉笼这样一个年青人还需要费多少事。

甘宝昌虽然很想答应韦俊的要求,不过他深知陈玉成疾恶如仇,对天王洪秀全崇拜无比,若是直接向他劝降,最大的可能是自己脑袋不保,他连忙道:“大人,陈玉成此人不通情理,加上受洪逆提拨之恩,很难劝降,若是冒然行动,属下怕打草惊蛇,给大人带来麻烦反而不美,不过属下和陈玉成部马融和是好友,或许可以劝马融和归降我军。”

听甘宝昌如此回答,韦俊略有失望,问道:“马融和现任何职?”

“回大人,此人是羽林军副总提,正是洛阳东门守将。”

听到马融和是东门守将,韦俊脸上转喜,道:“好,你立即和马融和联系,若能说动此人,我会向汉王殿下汇报,记你一大功。”

甘宝昌脸上也是一片喜色:“多谢大人,大人提携之恩属下没齿不忘。”

这天天色刚黑不久,检点府内灯火通明,正厅内摆放好了一桌上好酒菜,甘宝昌陪着一名三十余岁,老农模样的将官一起进入厅中坐下,笑道:“酒菜简陋,还请泳天安匆怪。”

老农模样之人马上回道:“检点太客气了,眼下城中能吃饱饭已是难得,何况还有酒有肉,又有这么多好菜,若说简陋,那我把不得天天能如此简陋。”说完,他毫不客气的拿起酒壶,满满喝了数口,又拿起筷子连夹了数块肉放进嘴里大嚼起来,边吃边道:“过瘾,过瘾。”

这老农模样之人正是甘宝昌要劝降的马融和,他因功被封爵为泳天安。见马融和如此模样,甘宝昌心中一动,道:“泳天安莫非好久没有吃过酒肉不成?”

“不瞒检点,我足足是一个月不知酒味了。”

“不可能,谁不知泳天安是英王手下爱将,又掌管洛阳东门,莫不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故意消遣小弟。”甘宝昌脸上故作不信的道。

马融和又咕咚、咕咚喝下数口,道:“真不骗你,检点又不是不知道,天王早已严令禁酒,我虽然掌管东门,却也不敢违反天王和英王严令,哪还有酒喝,对了,你这酒又是哪来的,莫不是其他几个家伙视天王禁令不顾,偷偷从城外运酒。”

甘宝昌脸上现出一丝敬色:“早就听说英王部下严明,没想到会如此之严,这酒不是从东门运入,自然是从其它地方运入,莫非泳天安要抓我不成?”

“屁,只要不是从我东门运,我才懒得管,检点不避马融和喝酒,自然是信得过我,我又岂能做对不起兄弟之事,不过,以后你得隔几天,不,隔一天请我喝一次酒才行。”

“当然,不要说隔一天,只要泳天安愿意,天天过来也行。”甘宝昌心下大定,已有十足把握向马融和劝降。

第二百二十三节战起

这顿酒一直喝到深夜,马融和才尽兴而归,接下来数天,甘宝昌几乎是每日拉着马融和喝酒,除非是马融和实在是脱身不开才作摆。

就在甘宝昌与马融和两人关系越来越近时,太平天国终于迎来了建立之后最大的危急,十一月初,在王韶亲令下,山西、湖北、安徽数省汉军进入河南,全面向太平军发起进攻。

此时的太平军无论是战力还是士气都处于最虚弱之时,许多前线的太平军缺衣少食,兵器陈旧,普一接触,太平军全线溃烂,几乎毫无抵抗就大面积向汉军投降,汉军最常做的就是收拢俘虏。

对于普通的太平军将士来说,他们冒着杀头的危险加入天国无非是为了填饱肚子,只是这个愿望除了刚开始一段时间外几乎没有实现过,往年还可以半饱半饥勉强度日,今年蝗灾席卷数省,河南更是重灾区,许多地方颗粒无收,生存成为最艰难之事,为了食物,每天不知发生多少起性命相争之事。

反观汉军却是兵精粮足,哪怕是普通百姓也得到了救助,蝗灾一起,许多太平军境内的百姓都逃往汉军辖内求活,若不是军规严令,前线的太平军早已逃亡一空,许多太平军巴不得汉军打过来好早点投降,至少不用再饿肚子,这种情况下哪还会想到抵抗,即使有少部分太平军想抵抗,也淹没在大部分想投降的太平军潮流中。

汉军与其说是作战,倒不如象行军,各个方向都每天保持着三四十里左右的速度前进,若不是受俘虏拖累,汉军前进的速度完全可以更快。

孟津县城外,一队队太平军从城中鱼贯而出,将手中的兵器丢在地上,然后一窝峰的向数个地方涌去,他们涌去的这些地方,汉军已经架起大锅。锅中热气腾腾,散发出馒头香甜的滋味,引得那些刚刚放下兵器的太平军士兵不停的吸着鼻子。

“排队,排队,谁敢哄抢。立即处斩。”若不是每处大锅旁边都站着一队整齐的汉军维持秩序。放下武器的太平军早已经打起一团。

“给。”一名汉军将两个拳头大的馒头塞向排在最前面的那名太平军,那名太平军迫不急待伸出双手,只是在快要接到馒头时突然将双手缩回,在衣服上飞快的擦了数下才重新伸出手。将馒头紧紧抓住,雪白的馒头上顿时留下数条乌黑印痕,只是那名太平军已经顾不了许多,转身跑到一边,将手中的馒头塞进口中。大嚼起来。

很快,越来越多的太平军领到了馒头,他们纷纷和先前的那名太平军一样,找了一个地方就拼命的将馒头往嘴里塞,不少人因为塞得太快,一时无法吞咽,憋得连脖子都通红起来,好在刚蒸出来的馒头比较松软,才不会发生憋死人的悲剧。

蝗灾发生后。洛阳好歹是京城,哪怕最困难,至少每日有粮食运进来,孟津不但得不到外面粮食补充,还要把不多存粮运一部分给洛阳。不到一个月,城中大部分普通军民家中的存粮已经用尽,为了生存,城中军民搜集了一切可吃之物。先是麦皮、谷糠,接着是树皮、草根、老鼠、麻雀。树上的鸟窝,河中的鱼儿,通通没有逃过,不要说是白面馒头,就是最难吃的树皮、草根都越来越难找。

城中的军民不是没有想过逃荒,可是孟津位在黄河边上,有黄河天险与汉军隔开,即使是想逃也逃不了,如今重新吃到白面馒头,许多人恍然如梦。

一些人狼吞虎咽,很快将两个馒头吃完,当他们想插进队伍时,被周围监视的汉军毫不犹豫的赶了出去,汉军倒不是舍不得粮食,只是这些人大部分饿得太久,若是让他们放开肚皮吃,恐怕不少人会活活撑死。

见到不能重新排队,这些先吃完馒头的太平军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他人,希望有人能够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将自己的馒头分一部分给他们,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谁也舍不得浪费一丁点食物,更别说分给别人。

一名太平军吃到一半,突然之间号啕大哭,声音悲凉无比,听到哭声,又有数名太平军跟着啜泣起来。

“怎么回事?”一名汉军好奇的问道。

“军爷,你不知道,他儿子是昨天刚饿死的,若是汉军早一天打过来,他儿子就不会死了。”

“那其他人呢?”

“不知道,估计家中也有人饿死了吧,这世道,哪家没有人饿死?”

……

问话的汉军不禁唏唏,侧瘾之心人皆有之,孟津城与汉军隔着黄河,汉军高层本以为渡河时太平军会作出低抗,哪知道渡河时对岸静悄悄一片,等汉军一上岸,城中的守将马上打开城门向汉军投降,汉军上下对这些不战而降的太平军将士原本颇为轻视,如今一下子却变得同情起来,汉军大部分出身于农户,数年前也尝过挨饿的滋味,这种滋味非常难受,谁也不想再尝一遍,有道是皇帝不差饿兵,凭心而论若是自家有人饿死,恐怕也不会有心思打仗。

孟津是洛阳的北大门,一向是兵家必争之地,听到孟津被汉军占领,洛阳的太平军高层大为震动,连洪秀全也从深宫中走了出来,讨论收回孟津事宜,洪秀全本意让哥哥洪仁发、洪仁达两人其中之一领兵出征,只是是两人一听要与汉军交战顿时吓得半死,拼命推脱,加上其他太平军高层也群起反对,洪秀全这才打消了派自己哥哥领兵之意,将希望放在最受他期望的英王陈玉成身上,命令陈玉成出征。

虽然孟津离洛阳不过一日距离,只是大军出征绝非易事,陈玉成并没有当日出发,而是选择第二日出征。

“大哥,我敬你一杯,喝。”

这天天色一黑,甘宝昌象往常一样,将马融和请到自己家中喝酒,经过这些天的交往,两人的交情又加深了一层,早已称兄道弟。

往日杯到酒喝的马融和却没有端起酒杯,脸上现出一片消索之意,道:“昌弟,这些天多谢你的宴请,若是有什么事要办只有今晚的时间,错过今晚,愚兄恐怕再无机会报答。”

马融和并非蠢人,他知道甘宝昌不会无缘无故每日请他喝酒,定有事相求,不过对前途的绝望,让他打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日子,甘宝昌不提,他也乐得装糊涂,如今过了今晚他就要随陈玉成出征,不愿再将事闷在心里,索性自己提了出来。

“大哥说哪里话,我请大哥喝酒只有与大哥投缘,绝无利用大哥之意,这样,小弟先干为敬,祝大哥旗开得胜,为我天国再立新功。”甘宝昌豪气的道。

“真没有事?”

“真没有事。”

马融和心中虽然还是存疑,不知看到甘宝昌脸上一幅斩钉截铁的神色,不好再争,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与往昔相比,这顿酒喝得有点沉闷,只进行了半个时辰左右,马融和就起身告去。

将马融和送走,重新回客厅时,甘宝昌看到韦俊已经等在那里,没等甘宝昌先开口,韦俊先道:“这个马总提走了?”

“回大人,已经回去了。”韦俊回道,随即又不解的问道:“大人,我看时机已经成熟,为何不让我向马融和试探一下。”

韦俊摇了摇头:“不,时机还没有成熟,等他从孟津败回来再说。”

“大人,若是他死在战场或者被我军俘虏,那属下前面的功夫岂非白费?”

“若他死了或者没有逃回来,那只能算他命苦,我们大不了换个别人,若是你现在就向他和盘托出,即使他答应还是要随同陈玉成出征,又有何用,万一他不答应我们损失更大。”韦俊冷静的道。

甘宝昌仔细想了想,不得不承认韦俊想得比他要周全,即使马融和现在投降,对汉军也毫无益处,反之,若马融和跟随陈玉成从孟津败回来后,不但他的价值会大增,劝降的难度也会大大降低,至于这次太平军是否能收复孟津,两人根本没作考虑。

第二天一早,洛阳城北门大开,骑在一匹青花马上的陈玉成站在队伍最前面,他的后面是一支长长的队伍,为了收复孟津,这次洪秀全为陈玉成准备了一支三万人的大军,从城头看去,整只队伍无边无际。

这三万人良莠不齐,有老有少,加上大部分官兵整整四个月一直过着半饥半饱的日子,战力低下可想而知,不过,陈玉成并没有失去信心,给予他信心的除了孟津汉军不超过一千人的情报外,还是一直跟随在身边出生入死的三千亲兵,这三千人曾经将数倍于己的湘军击溃,差点生俘湘军悍将王鑫,陈玉成相信,难怕汉军再厉害,自己三千名亲兵未必不能硬憾汉军,加上另外二万多人,就是堆也能把汉军堆死。

城外草木调零,秋风萧瑟,一股战意从陈玉成胸中冉冉升起,他将自己的右手高高举起,狠狠挥下,发令道:“出发。”

旌旗招展,刀枪林立,三千亲兵紧随陈玉成后出城,接着是另外二万多人,看着这只远去的队伍,城中军民脸上却是一片漠然。

第二百二十四节斥候之战

“短毛贼。”

“教匪。”

一条可供数骑并排同乘的官道上,太平军派出的一支斥候小队和汉军派出的一支斥候小队相遇,双方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不约而同喊出声来。就在上月前,双方还是以兄弟之盟相称,转眼之间,一方称对方为贼,一方称对方为匪,让人不由感叹变化之快。

两支斥候小队都是骑兵,太平军大约十五六骑,而汉军只有五骑,相隔三百米左右,相互打量一下之后,太平军的斥候首领轻踢马腹,呐喊道:“冲。”率先发起了进攻,顿时马蹄翻飞,泥土四溅,气势汹汹的向汉军冲去。

“走。”汉军斥候小队想也不想,拨转马头,打马飞奔起来,双方顿时形成一追一逃,如同一黄一红两支细流,向前滚滚而去。

虽然人数是汉军三倍,不过追击的太平军心中原来还有点忐忑不安,不过看到汉军转身而逃,太平军顿时心下大定,短毛贼看来也不过如此,一时士气大振,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前面的汉军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双方距离眼看越追越近,或许是慌不择路的原因,前方汉军一拐,竟然闯进了一片淤泥地,结果速度越来越慢,追击的太平军越发兴奋,当到达淤泥地时,毫不犹豫的跟着跃进。

“卟。”一踏进淤泥地,马蹄的速度立即变慢下来。

“糟糕,中计了。”有清醒的太平军反应过来,不过后面还有同伴跟进,即使是想停也一时难予停下来。

“吁”看到太平军跟了进来,汉军斥候头领吆喝了一声,放慢马步,紧接着拨转马头面向着追来的太平军,其余四名汉军也跟着停下转向。

“准备战斗。”

看到汉军停下,追击的太平军脸上不由露出轻松的笑意,仿佛看到胜利已经在向自己招手。没有等到太平军脸上的笑意消散,就看到五名汉军每人端着一把长枪,冰冷的枪口正对着己方。

“砰!”枪声响起,追在最前面的两名太平军只觉得胸口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握住马缰的手不由一松。双腿的力量如潮水一般消失,再也支撑不了身体端坐在马上,从马上摔落到地上,沉闷的落地声响起。顿时泥水四溅。

“旅帅大人。”

“旅帅大人中枪了。”

“快救大人。”

“短毛贼卑鄙,用火枪暗算,快退。”

……

人仰马嘶声中,太平军一阵混乱,不能不说汉军的运气很好。虽然首轮射击中只打中了两名太平军,不过其中之一正是这支太平军的主将,一名旅帅,按太平军最初的编制,一名旅帅统领525人,如今自然大大不如,而且斥候小队都是精锐,人数自然更少。

旅帅一倒,剩下的太平军有人想先停下来察看主将的死活。有人想加快速度冲过去,有人却被汉军火枪吓得萌生退意,三种想法混在一起,整个队伍自然乱成一团。

“砰、砰。”汉军的火枪又是一轮响起,这次足有三名太平军中枪倒地。

“冲过去。只要冲过去我们就赢了。”一名卒长大声呼喊起来。

此时双方距离不足百米,若是平地,策马不过一息功夫,汉军根本没有时间重新装填弹药。可惜双方处于淤泥地,大大延缓了马速。太平军这才明白过来,先前的汉军根本不是慌不择路,而是故意选择了这片淤泥地作为战场,此时后悔已晚,不过数十米的距离还是让太平军产生了希望,与其等死,不如拼一把。

“冲。”

当太平军重新发起冲击时,汉军已经完成了第三次装弹,在汉军眼中,此时策马冲锋的太平军缓慢的可笑,还不如普通人在平地移动的速度,正是练习枪法最好的靶子。

枪声持续响起,短短的数十米距离成为太平军这队斥候的死亡之路,当枪声停息时,太平军的斥候队已经全灭,只剩下数匹空着马鞍的战马打着响鼻,呼唤着自己的主人。

“哈哈,痛快。”

“班长,这些教匪真是笨蛋,看到我们走他们还真敢追,也不想想我们用得着怕他们吗?”

“其实这些教匪也算勇敢,没有一个人转身逃跑,起码比清妖要强得多,若不是武器太差,实属劲敌,下次遇上不可大意。”

“是。”

……

“好了,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咱们走,离开这里。”又说笑了几句,那名汉军班长下令道,其余四名汉军应了一声,将手中火枪收好,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牵着自己的战马慢慢向官道走去,等踏上官道,五名汉军立即翻身上马,“踏,踏。”的马蹄声响起,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远方,对于被自己消灭的那队太平军斥候,汉军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对于汉军来说,太平军的斥候实在是太穷了,根本没有能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战马也因为太瘦,嫌带着累赘,反正在后方,即使回来取也来得及。

汉军的马蹄声消失过后,原本伏在地上的一具太平军尸体突然动了动,从地上站起来,呼唤了数声,见无人回应,才牵过一匹空马翻身而上,打马飞奔。

陈玉成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全身是泥的斥候,问道:“这么说,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死了。”

“回英王,短毛贼的火器实在太过精良,若不是小人主动从马上跌落,也逃不过一死。”

“好,好的很,十五人对五人,死了十四人,而短毛贼却毫发无损,真是好的很。”

“英王饶命,英王饶命。”那名斥候听出陈玉成语中寒意,拼命的求饶。

“英王,斥候损失惨重,他也是无能为力,看着他活着回来报信的份上,还是饶他一遭吧。”一名部下劝道。

“滚下去。”良久,陈玉成嘴里终于吐出数字。

“多谢英王,多谢英王。”斥候如蒙大赦,磕完一个头后,急忙连滚带爬的离开。

若只有一队斥候被歼,陈玉成倒不会太生气,只是他派出的七支斥候队伍,到现还没有一支回来报信,现在看来无疑也是凶多吉少,若不是这名斥候回来,他连自己的斥候队是如何失踪都不知,这给出征时还信心十足的陈玉成宛如当头一捧,若不是看在这名斥候是唯一活着回来的一人,又有人求情的份上,陈玉成早将其下令处斩了。

“英王,要不要加派斥候?”一名将领建议道。

还没有交战就损失了一百余人,虽然一百余人对于三万人的大军来说微不足道,可是能担当斥候,自然是军中精锐,在太平军粮食如此困难之时,这些人还每人配了战马,可见在军中是多么宝贵,那怕损失最少也会让陈玉成心疼无比,只是大军行军,没有斥候当然不行。

“传令,以三十人为一队,若发现敌军,不得主动追击,马上派人回报。”

“是。”

随着陈玉成的命令,一队队太平军的斥候重新撒了出去,双方斥候队很快重新相遇,不过有了陈玉成的吩咐,这些太平军斥候谨慎无比,发现汉军斥候哪怕人数再少也不追赶,等到大部队到了再走,让还想诱敌的汉军斥候队郁闷无比,最后只好采取开一枪就走的原则,以骚扰为主。

这样一来,太平军的斥候损失倒是在可接受范围,汉军的火枪虽然精良,只是距离一远又是在马背上,极难瞄准,即使是数十枪也难打中一个目标,太平军一天下来死伤也不到十人,只是行军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整个大军一天行军的速度不到十里。

原本一两天的路程,在汉军斥候的骚扰下,太平军前部足足花了四天时间才到达孟津县城效外,等整支队伍到达时,又是数天时间过去,而此时孟津汉军士兵已不是千人,而足足增加了二倍,达到了三千人。这几天,汉军又发动了孟津县城的民夫和投降的太平军俘虏,以粮食为诱饵,在孟津城外深沟壁垒。

有六七天的时间,汉军不是不可运来更多的军队,不过却没有必要,更多的部队意味着需要更多的物资,汉军从当地几乎得不到任何有用的补给,不但一切物资要从后方运输,还要拿出巨量的粮食来救济所占地的百姓,即使是以汉军运输的效率,对于如此庞大的物资运输也是头痛万分,不得不放慢部队进步的速度。

此时粮食是太平军俘虏和普通民众最受欢迎之物,在汉军以粮食为酬劳的诱惑下,俘虏和民众发挥出最大的热情,短短时间就挖掘出数条巨大的环形壕沟,中间还藏有暗道无数。

这样的阵线,即使是两支战力相同的部队,进攻的一方也会碰得头破血流,陈玉成一看到汉军的挖掘的壕沟就感到头皮发麻,不过此时不容他退缩,只能前进。

“咚、咚、咚。”

一阵雄壮的鼓声在太平军营中响起,一队队太平军在鼓声中向汉军阵地走去,这些太平军身上只穿着薄薄的单衣,在寒风中冻得嗦嗦发抖,手持着简陋的武器,不少人的刀枪上锈迹斑斑,几乎没有什么防护的盾牌。

第二百二十五节心里战

第一次进攻,陈玉成自然舍不得出动精锐,而是派出一些普通军士来试探汉军防线,与历史上太平军定都南京后一直受到清军围攻不同,这个时空中,洛阳一直没有被清军攻打过,这些普通太平军一大半未曾经历过战火。

这即是他们的幸运,也是他们的不幸,幸运的是他们没有没有被以前的战争夺去生命,不幸的是他们头一次经历战火就要面对汉军这样强大的敌手。

与太平军中热闹的鼓声相比,汉军的阵线却安静的可怕,若不是鲜红的旗帜随处可见,恐怕会让人怀疑汉军阵中是否有人,这种安静给人压力非常大,即使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也会心中打鼓,何况大部分是初次上阵的太平军军士,离汉军阵线越近,太平军前进的速度就越慢。

“爹,我怕。”一名只有十四五岁的太平军紧紧抓住身边一位年龄较大的太平军手道。

“石娃,不怕,放心,短毛贼打不到我们。”父亲赶紧安慰道,只是他的双腿却在不停的抖动。

“不,我听阿毛说短毛贼有妖法,远远就能夺人性命。”

“不怕,短毛贼的妖法只对清妖有用,我们有天父保佑,短毛贼的妖法已经被天父破去了。”父亲不由将这些天军官向他们灌输的说法讲了出来。

“天父保佑,天父保佑。”少年口中喃喃念了起来,数句之后,仿佛当真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全身流过,将害怕、恐慎的心里驱除一空。

“天父保佑。”诵着这句话的太平军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宏大,这声音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太平军前进的速度陡然加快。

“真是无知教匪,找死。”丁汝昌撇了一下嘴,不屑的道。作为一名从军官学校毕业的将领来说,自然不会相信太平军会有什么天父保佑。就这么向汉军阵地冲过来,只能是自寻死路。

刘铭传独自率军攻破库伦城,将蒙古活佛和土谢图汗俘虏的消息已经在汉军中传开,让丁汝昌即是羡慕又颇不服气,若有机会自己未必就做得比刘铭传差。这次听到太平军进攻孟津的消息。他是第一支抢渡过河的独立营队,又在上级身边软磨硬泡之下才终于争取到这次作战任务,本以为太平军也有不少火枪,战斗应该会很激烈才对。没到想数年时间,太平军却没有丝毫长进。

这其实也怪不得陈玉成,太平军虽然从汉军手上购买过不少火枪,不过以前交战的对手一直是清军,太平军火器一直占优。自然不知道如何进攻拥有更精良火器的汉军。

“开火”

随着这个喊声,汉军阵地内如同无数的爆竹一起响起,还没等太平军反应过来,最前面的一排太平军只感到身子被重物击中,低头一看,鲜血喷射而出,接着重重栽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念了天父保佑,短毛贼的火枪还会打中我?”不少中枪的太平军倒在地上时还带着这样的疑惑。

看到前面的袍泽倒下去。第二排的太平军顿时慌乱起来,只是后面的同伴依然在喊着口号,推着他们继续前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子弹击中自己的身体,象前面的人一样扑倒在地。

又是数轮火枪响过之后。眼看着前方的同伴如同割麦子一样倒在地上,后面的太平军终于反应过来,先是一部分人转身逃跑,接着整支队伍溃不成军。转身向后拼命逃跑。

又过了片刻,汉军阵地内的枪声终于停了下来。呈现在两军将士眼中的是一片如同地狱一般的屠宰场,这一次进攻,太平军损失惨重,足有数百人倒在血泊中,鲜血染红了整个草地,而汉军却一人未伤,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太平军阵地内,主帅陈玉成身边鸦雀无声,陈得才、刘仓琳、马融和等太平军高级将领如同哑巴一样,沉浸在刚才汉军对部下的屠杀中不能回来味来。

虽然这次进攻仅仅是试探,大家早已作好了失败的准备,只是谁也没有想过会败得如此快,如此惨。

太惨了,这就是汉军的实力,难怪能够短短数年时间横扫清妖,连咸丰妖头也被汉军所杀。

“英王,短毛贼火器犀利,若是硬冲,即使三万人死光也啃不下来,需另想对策才行。”陈得才首先开口道,作为陈玉成的堂叔,陈得才还是陈玉成加入太平军的引路人,久经沙场,自然看得清楚。

陈玉成性格冲动好胜,与清军交战时经常亲自冲阵,面对强敌从不知后退,敌人越强他就越兴奋,直到将敌人打垮了才罢休,陈得才怕自己的侄儿放不下面子,一时冲动要和汉军死磕,这才首先开口相劝。

“叔叔放心,本王不会与短毛贼硬碰,传令下去,各军回营,紧守营盘,不得疏忽大意。”

“是。”传令兵应道,匆匆下去。

陈玉成虽然好胜,却不是不知进退的莽夫,要不能历史上也不能支起太平军后期半壁江山,他以前面对强敌时从来不知后退,那是他知道自己可以取得胜利,如今面对汉军这个前所未有的强敌,他第一次失去了信心,自然不会如同以前一样冲动。

听到英王回营的传令,所有太平军都松了一口气,有了同伴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想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堵汉军的钢铁火药。

见到太平军只攻了一次就停止不攻,丁汝昌大为失望,看来太平军也不是傻子,这让他颇感无趣,若不是上面没有下令,他恨不得领着部下离开战壕向太平军主动进攻。

太平军收兵回营,汉军没有命令不能出击,整个战场顿时平静下来。

太平军军营内,一队队的士兵正排着长队,每人从伙头军手中接过二个黑色的窝头,所有接到窝头的士兵都小心翼翼的捧着,生怕有一点闪失,一名士兵不小心将窝头掉在地上,连忙检起,拼命用嘴将灰尘吹去,看到灰尘实在吹不干净,才用嘴连带着灰尘一起吃了下去,舍不得一丁点浪费。

这种窝头掺杂了一半麦皮,每个大小不到二两,尽管如此,这已是太平军吃到的最好食物,为了这次出征,洪秀全难得大方一回,拿出了数千石粮食,否则他们连这种窝头都吃不上。

空气中一阵香味飘了过来,这香味是如此诱人,一名太平军猛得吸着鼻子,喃喃的道:“肉香,这是牛肉香,不止,还有红烧肉、咸鱼……”边说边不由自主往香味的方向走去。

“肉,哪来的肉。”更多的太平军闻到了香味,也象前面那名太平军一样循着香味的方向走去,很快许多太平军就发现香味是从汉军阵地飘来的,只能停下脚步,失望万分。

不要说与太平军简陋的伙食相比,就是和以前一般殷实人家相比,汉军的伙食也算得奢侈,不但米饭、白面馒头管够,还有红烧肉、牛肉、海鱼等,尤其是各种海鱼每餐必不可少,此时海洋鱼类资源最为丰富,在朝廷支持下,数十万渔民架船出海,每天捕获无数海鱼上岸,这些海鱼制成鱼干后,军队成为最大的买家。

“狗娘养的短毛贼,吃这么好也不怕遭天谴。”

“若是能这么吃上一顿,就是死了也值得。”

“这些短毛贼真能吃这么好,不会是糊弄我们吧。”

……

有人骂、有人羡慕、有人怀疑,太平军的反应不一而足,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经历过上午的战事后,本来已经低迷的士气此时更加低迷,先期还觉得不错的伙食,与敌人相比就是猪食不如,凭什么我们连这样的食物都吃不饱,而敌人却可以大鱼大肉,这样一比较,什么天国大业都没有比能够吃饱饭重要。

对于长期吃不饱饭的军队来说,食物的引诱永远都是有效的,汉军早已经形成了这样的经验,每次两军交战,汉军做饭是都会尽量选择在高处向风之地,这样好让食物的香气飘到对方营中,引起敌人士气下降,甚至直接引诱敌人士卒投降,清军将领曾经深受其害。

“怎么回事?”听到外面的杂吵声,陈玉成皱眉问道。

一名亲兵赶紧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来向陈玉成回道:“报英王,是兄弟们闻到短毛贼营中飘过来的饭菜香气,忍不住议论。”

“荒唐,这也要议论,传令,不得暄哗,否则军法处置。”听到是这个原因,陈玉成并没有在意,两军闻到彼此的饭香虽然不是常有之事,却也不是没有,军中一日不可缺粮,只是眼下随军所带的粮食足够支持半月,洛阳又在后方,军中暂时无缺粮之忧。

“遵令。”亲兵应道,转身就要下去。

“等等。”马融和叫住了亲兵,他有一种直觉,这或许是汉军的阴谋,问道:“问到短毛贼饭菜香气,他们吃些什么?”

“回大人,有牛肉,红烧肉、咸鱼……”亲兵连说连流出了口水。

不可能,陈玉成等人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名亲兵说谎,要想让香气飘隔数里,做得少肯定不行,汉军怎么可能如此奢侈。

“走,咱们一起出去看看。”陈玉成道。

第二百二十六节陈玉成的狠

“天父保佑。”

“天父保佑。”

……

寒风中,无数身着单薄的太平军,手持着简陋武器,高声喊着口号,仿佛一片黄色海洋一样,向汉军壕沟前冲去。汉军壕沟内传来密集的弹雨声,冲锋的太平军一片一片载倒在地,可是此时的太平军仿佛不怕死一般,依然前仆后继的不断冲击。

在查看过汉军的饭菜后,陈玉成当机立断,今天一早就发起了强攻,虽然太平军士气低落,不过在宗教和督战队的双重作用下,太平军爆发出令人惊叹的勇气,冒着汉军密集的子弹不停的冲击。

这些普通的太平军将士固然勇气可嘉,只是他们简陋的武器根本对汉军构不成伤害,面对着汉军射来的枪弹更不知如何躲避,只知道麻木的向前冲锋,幻想着能冲进壕沟内与汉军展开肉搏,然后凭着人数的优势将汉军淹没。

强攻进行了近一个时辰,太平军还没有一次冲上过汉军濠沟内,而伤亡已不下三四千人,城外的草地早已被鲜血染红,鲜血甚至在洼地里汇集成一口口鲜红的血塘。

“英王,这太惨了,要不下令停止进攻吧。”后方一名太平军将领看得不忍,鼓起勇气相劝道。

“传令,加派二千人继续进攻,督战队严密监视,敢后退一步者斩。”陈玉成不为所动,反而增加了兵力。

“英……”那名将领还想劝说,只是陈玉成眼睛一瞪,顿时将到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天父保佑。”

原本已经快要崩溃的太平军得到二千军力的补充,总算支持住了摇摇欲坠的防线,在付出巨大伤亡后,离汉军的阵线愈来愈近。

一名太平军冲到离汉军阵线数米之处,眼看再过数步就可以冲进汉军壕沟与这些可恶的短毛贼短兵相接,他嘴角刚露出一丝笑容,前胸一阵巨疼传来,他眼中露出一丝不甘。重新迈开双腿,只是浑身无力,眼睛一黑,栽倒在地。

“这些教匪疯了。”一名年轻的汉军喃喃自语的道,一时之间忘了给火枪重新装上弹药。

“李平。不要发愣。快装子弹射击。”旁边一名同伴连忙提醒道。

“是,刘大哥。”那名叫李平的汉军回神过来,急忙给火枪装弹,不到半分钟时间已经装好了弹药。重新射击起来,又是一段时间过去了,李平只听啪的一声响,他的手指再也扣不动板机,仔细一看。原来射击的太快,他手中这支火枪板机卡住了。

此时汉军的火枪质量已经走在世界前列,不过使用寿命还是有限,往往数百发后就要报废,在连续的战斗中更是容易损害寿命,战斗如此激烈,火枪损坏也是正常之事。

李平试了试,板机卡得太死,根本无法用手复圆。只好将一把剌刀装在火枪上,又摸了摸腰间的几颗手雷,这才放心下来,到现在他的手雷一直还没用,如果等下教匪敢从自己这里冲过来。不妨让那些该死的教匪尝尝手雷是什么滋味。

“英王,不成了,兄弟们快死光了,下令收兵吧。”一名太平军师帅跌跌撞撞的来到陈玉成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陈玉成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气:“既然兄弟们都死光了。你为何还在,本王早有严令,后退一步者死,来人,拖下去斩了。”

“英王饶命,英王饶命。”那名师帅大吃一惊,连忙求饶,只是此时已晚,两名亲兵很快将他拖走,不一会儿,师帅的惨叫声中断,又过了片刻,亲兵将他的脑袋托了上来。

这名师帅跟随陈玉成数年,立下功劳无数,正因为如此才敢退下来为手下向陈玉成求情,没想到却会被杀,其余还想劝陈玉成撤军的将领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言。

杀了一名跟随自己数年的师帅,陈玉成心中闪过一丝伤感,他的目光转到一名老将身上,道:“刘军帅,看到短毛贼的那个角没有。”

“回英王,属下看到了。”老将声音洪亮的回道,这名老将名叫刘仓琳,虽然年愈六旬,每次作战却都是身先士卒,勇猛毫不下于年轻人,正是陈玉成手下最得力的悍将。

“我给你一千火枪队,一千马步军,务必以最短的时间冲出一个缺口,能做到吗。”

“能做到。”刘仓琳的回答简短有力,转身下去。

陈玉成所指的方向正是李平所在的方位,付出数千条生命的代价,陈玉成终于看清了汉军防线最为虚弱之处,毫不犹豫的投入了自己的精锐。

“营长,快看,那队教匪好象不简单。”一名汉军突然惊叫道,手指向前方。

丁汝昌连忙拿起望远镜向前看去,镜头内全是黄色的太平军身影,很快,他就发现一支与普通太平军不同的队伍,这支太平军行动快速,手持火枪,除此之外还有马队,离汉军阵地已不到二百米。

“马队。”丁汝昌一惊,以汉军现在的火力,根本不可能阻止马队的进攻,他大叫起来:“快,请求炮火支援。”

“是。”通讯兵匆匆下去。

不过,此时已经晚了,刘仓琳先前让部下和普通太平军保持一样的速度,为的就是不让汉军提早发现,如今双方距离已近,刘仓琳当即命令骑兵发起突击。

“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数百名太平军骑兵一起策马向汉军阵地冲来,毫不犹豫的从不少来不及躲让的太平军身上直接踏过,将他们踏成一滩滩肉泥。

面对突然之间出现的太平军骑兵,汉军措不及防,随即拼命阻击,一时之间,汉军阵地内枪声大作,手雷更是象雨点一样在太平军骑兵前进的道路上落下,将太平军炸得人仰马翻,道路炸得坑坑洼洼。

不过,在承受住前面的伤亡后,一大半的太平军骑兵还是成功的冲进了汉军阵线,汉军也第一次迎来了伤亡。

“冲上去了,冲上去了。”后方的几名太平军将领高兴的大叫起来,陈玉成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数千人的牺牲总算没有白费。

第二百二十七节火炮建功

“该死的教匪,来吧。”李平骂道,眼睛死死的盯着离他数米远的一名太平军,目光充满仇恨。

那名太平军年龄在二十五六岁左右,脸上还带着数道伤痕,面目显得狰狞,手中握着一把雪亮的马刀,刀尖着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滴下,落入干枯的泥土中,转眼就被吸得干干净净。

李平之所以仇恨这名太平军,是因为这名太平军将刘大哥杀了,若不是刘大哥推了他一把,本来死的应该是他。

看到眼前这名不满二十岁的年轻汉军死盯着自己,赵琥心中充满不屑,从广西一路杀到洛阳,死在他手中的清妖没有上百也有数十,今天是第一次杀短毛匪,短毛匪战力吹得厉害,不过是靠火器之力,一近身这些短毛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脖子照样一刀两断,和杀清妖没有什么两样。

让赵琥最为心疼的是他的战马死了,这匹战马伴随他征战了两年,没有死在刚才的冲锋路上,却在冲进短毛匪阵中之后被眼前的这名小短毛剌中腹部,流血而死,短毛匪的壕沟宽度正好,可惜就是挖得弯弯曲曲,根本不可以供战马驰行,他骑马冲进来之后,这名小短毛就直愣愣的杀了过来,这样的愣头青若是在太平军中早死了,本来自己也能一刀杀了他,可恶的是他身边还有一名短毛替他挡了一刀,自己马刀来不及收回,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马被刺中。

“杀!”

“杀”

李平、赵琥两人几乎同时喊道,李平的刺刀对准赵琥腹部刺去,赵琥的马刀对准李平的脖子划去。

“铮”的一声,两人的兵刀在半空中相交,李平的剌刀被荡开,整个空门大露。赵琥顺手往上一獠,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将是死在他刀下的第二名短毛匪。

“完了,我要死了。”李平无力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匹练般的刀光如闪电般向自己劈来。

“轰隆隆。”一阵巨大的声音响起。赵琥只感到脚下晃动的厉害,握刀的手一抖,“喇”的一声,马刀从李平的肚子上划过,将李平的衣服划成两半。肚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李平一个翻滚。拉远了和赵琥的距离,才感沉到肚子传来一阵疼痛,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整个肚子都被鲜血染红,用手摸了一下顿时放下心来。还好,虽然看得吓人,实际伤口并不深,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用嘴咬破,将一袋粉未状的东西涂在肚子上。又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将伤口紧紧裹住。

做完了这些,李平松了一口气,心中有点奇怪,那名教匪竟然没有趁势上来再给自己一刀。抬头向前看去,才发现那名教匪正扭头看着后方,难怪没有时间上来。自己要不要上去杀了那名教匪替刘大哥报仇,不过,自己刚才尚且不是那名教匪的对手。何况现在又受了伤。就这么上去,岂不是送死?若是火枪没坏或者还有一颗手雷也好。

“轰隆隆。”

正当李平犹豫不决之时,更大的响声传来,他连忙用手扶住旁边才站稳,反观那名教匪却连双脚都没有动。稳稳的站着,此时他看到教匪转过头,用发红的眼睛看着他,仿佛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李平想也不想。转身往后跑去,刚才的炮声惊醒了他。既然用剌刀打不过这名教匪,何必要用刺刀跟他拼命,自己手中的火枪坏了,到后面换一把就是,何况上面早有命令,若是敌人冲上了第一道防线,必须马上后撤,自己刚才真是昏了头,还连累了刘大哥,等一下,刘大哥,我一定会用火枪将那名教匪头打爆替你报仇。

“短毛贼,不要跑。”

“不跑,不跑才怪。”听到后面教匪的声音,李平跑得更快。赵琥只得在后面紧跟着不放,生怕一不小心就要被前面的短毛贼溜了,那还如何替后面被炸起的兄弟报仇。

两人一追一逃,他们的头顶上,一颗颗炮弹发出尖锐的呼啸声,落在正在冲锋的太平军当中,每一颗炮弹落下,至少会夺去数条生命。

“大人,快醒醒,快醒醒。”数名亲兵将刘仓琳从一堆泥土中扒了起来,边摇边大声喊道。

“呜。”的一声,刘仓琳嘴里发出一声闷响,几名亲兵大喜:“大人醒了,大人醒了,快,离开这里。”

“发生了什么事?”刘仓琳迷迷糊糊的问道,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作响。

“轰隆隆。”又是一声巨大爆炸声在附近响起,无数的泥土飞溅到半空,然后哗啦啦的落下,将刘仓琳和几名亲兵打得满身疼痛,几名亲兵顾不得主将的询问,架起刘仓琳拼命的向前跑动。

刘仓琳的头脑逐渐清醒过来,他记了起来,自己领着二千精兵袭击短毛贼阵地的薄弱之处,前锋马队已经成功冲进敌人阵地,眼看着将敌人的阵地撕破了一个缺口,后方的士兵可以源源不断的冲进去,突然天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尖啸声,一颗粗如巨木般铁疙瘩掉在离自己不远处,接着就是爆炸声,自己被爆炸声冲的昏了过去。

“爆炸声。”刘仓琳扭头向身后看去,天上的呼啸声比他昏迷前还多,每一声呼啸都是一个铁蛋落下,然后猛然爆开,将巨大的尘土从地上卷起,那些跟随着自己转战南北多年的精锐部下这这么毫无抵抗力的被撕开成一块块碎肉,夹杂在泥土中飞向天空。

“不。”刘仓琳怆然大喊,一口鲜血从喉中涌出,扑的一声吐在地上。

刘仓琳吐血之时,整个进攻的太平军已经完全崩溃了,汉军的火炮彻底的将他们的勇气推毁,以前的清妖虽然有大炮,不过是一些铁疙瘩而已,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人会被天上落下来的东西撕碎,哪怕是地狱也不会有这样的场景。

“逃。”所有人都是这样一个念头,哪怕是回去被砍头也比炸成碎肉要好。

陈玉成、刘得才、马融和等正在后方观战的将领看得目瞪口呆,原本还在为刘仓琳部突入汉军阵地高兴,马上就风云突变,短毛贼阵中突然飞出雨点一样的炮弹,若是清妖那样的火炮也就罢了,只要不直接砸中或者在地上碰到就没事,短毛贼的炮弹却会爆炸,哪怕是离数米远也会被爆得粉身碎骨。

“王爷,快下令退兵。”刘得才大声喊道。

“传令,退兵。”陈玉成说完,痛苦的闭上眼情,那些普通的士卒哪怕死一万也不怕,他心疼的是刘仓琳所领的二千精兵,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回来。

退兵的鸣金声终于响了,听到的溃兵松了一口气,只是脸上丝毫没有高兴之色,虽然不用再担心后退受到受罚,只是也要先逃到后方才行,整个战场到处是爆炸,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是不是就会被炸死。

……

“砰。”李平扣动板机,双眼满含泪水,心中大喊:“刘大哥,我打中那名教匪,替你报仇了。”

赵琥眼中全是不甘,他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鲜血汩汩流出:“自己曾杀了那么多自认悍勇的清妖,刚才还将这名短毛匪追杀的屁滚尿流,为什么转眼之间,自己就会死在这样一个年轻短毛匪手中,该死的短毛匪,只会倚仗火器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就用马刀和自己拼杀。”

又是数声枪响,赵琥摇晃了数下身体,砰然倒地。

“冲上去,杀!”刘仓琳大声呼喊,带着数百部下拼命抢前,他身后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他的位置太靠前,根本听不见后方鸣金的声音,不过即使听见,刘仓琳也不一定会退下,他的马军全部进入汉军阵地,若是没有支援,只能全军覆没。

“大人,小心。”

刘仓琳刚跳入汉军的前锋阵线内,一名亲兵连忙将刘仓琳扑倒,在他耳中,连绵不决的火枪声响起,不一会儿就感到一阵温热的液体从他背上流过,他身上的亲兵已经没有了气息。

看到刘仓琳倒地,后面的亲兵急忙赶上,手中的火枪向前拼命射击,总算将汉军的火枪压住,几名亲兵趁机把刘仓琳扶起,刘仓琳打量了一下壕沟,壕沟宽八九尺有余,弯弯曲曲看不清多长,沟中到处是倒毙的人马尸体,大部分是他先前冲进来的部下,而这条壕沟前面数十米处,则是汉军第二条壕沟,正居高临下向自己的部下开火。

没想到短毛贼如此狡猾,设了数道防线,不过汉军的火枪射速更快,而且占据地利,但太平军火力集中,总算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这让刘仓琳稍稍放心。

看到这股最为精锐的教匪进入了汉军的第一道防线,丁汝昌大喜,喊道:“手雷准备,炸死这股悍匪。”

虽然丢掉第一道防线,甚至第二道,第三道防线都是汉军预计之内,只是自己的防线被突破,部下有了死伤,总不是让人愉快之事,如今这股悍匪自蹈死地,敢踏入汉军预谋的防线内,丁汝昌自然不会客气。

第二百二十余节兵临城下

“轰隆隆。”

无数手雷从天而降,在太平军当中激烈爆炸,刚才还在和汉军对射的太平军顿时陷入一片硝烟中,等硝烟散尽,壕沟中的场景惨不忍睹,到处是断肢残臂,刚才的枪声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响起。

“轰。”汉军的炮弹突然向后延伸,落在后方的太平军中爆炸,每一发炮弹都带走数条甚至十余条生命。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太平军顿时一阵大乱,再次撒开腿逃走。

退下来的太平军有数千人,他们不远处就是大军的营地,若这么乱冲,非把后方的大军冲散不可,若短毛匪趁机杀出,后果不堪设想。

“稳住,不准后退。”几名太平军将领连忙大喊。

只是这些太平军早被汉军的火炮吓破了胆,哪怕后方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不愿去面对汉军的火炮,何况只是喊叫,根本无人理会几名军官的命令,数千人依然争先恐后的向后逃去,自相践踏者不知其数。

“咻!”无数的箭支在从空中飞舞而下,将退在最前的数十名太平军射的如同剌猬一般,其余的箭支落在空地上,斜斜插着,如同一排排刚刚收割完的麦杆。

“止步,否则格杀无论。”

溃兵头脑一清,避过军营正中,向两边涌去,后方的太平军高层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庆兴万分,好在英王殿下反应快,将弓箭手调集过来。

看到太平军营地未乱,汉军的枪炮声渐渐平息下来,硝烟慢慢散去,汉军的阵线依然静悄悄一片,若不是战场上到处是太平军横七竖八的尸体,让人不敢相信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惨烈战事。

陈玉成站在一个高坡上,望着前方汉军阵地,久久凝视。

“英王,此役我方损失七千余人。其中刘仓琳部损失一千二百余人。”刘得才语带悲痛的道,大战一结束,他就亲自忙着统计损失,尽管早有估计,刘得才也没想到损失如此之大。短短一天不到的进攻。三万大军已损失二成还多。

陈玉成脸色抽动了一下,问道:“有没有刘将军的消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若说数千人的损失让陈玉成心疼的话。刘仓琳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让陈玉成更是愀心。

“没有。”陈得才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据刘将军部下呈报,刘将军亲自领军冲在前面,被敌人的火炮隔断,后来就再也没有见到刘将军的身影。”

“派人与短毛贼联系。要求允许我军掩埋尸体。”陈玉成道,他心中还存在希望,或许刘仓琳只是昏迷在战场,若能及时找到,说不定还能挽救。刘仓琳打仗一向是不要命箸称,以前和清军数次交战都险死还生,是部下把他从尸体中生生挖出来才救了一命。

“是。”刘得才应道,转身下去。

很快,太平军派出的使者联系到了汉军。对太平军掩埋尸体的要求,汉军爽快答应,虽然天气已寒,只是这么多尸体留在这里依然是让人感到头痛之事,太平军能自己掩埋。汉军巴不得如此。

太平军出动了数千人马对战场进行打扫,整整花费了两天时间才完成,期间太平军倒是救出了近千名伤者,还将遗落的兵器全部捡了回来。不过让陈玉成失望的是依然没有找到刘仓琳。

这两天,双方保持了平静。汉军任由太平军在战场上行动,对太平军趁机收集兵器之事毫不在意,对汉军来说,太平军的兵器太简陋了,即使收集起来也只能当作废铁,许多汉军还主动与隔着不远的太平军攀谈,吃饭时更是招呼同吃,反倒是太平军如临大敌,不允许士兵对汉军的招呼回应,更不许接受汉军的饭菜。

虽然太平军被严令不得与汉军交谈,只是两天短短的接触,汉军还是在普通太平军士兵心中还是留下来了深刻的映像,原本在太平军映像中,短毛匪都是杀人如麻,穷凶极恶之徒,没想到不打仗时,短毛匪也和常人差不多。

第三天一早,汉军主动发起了攻击,先是炮弹在太平军上方肆意爆炸,这次炮击足足进行了大半个时辰,将太平军的工事炸得七零八落,而士气更是炸得所剩所几,当汉军出动步兵时,尽管陈玉成拼命组织抵抗,无奈大事已去,不久,整个太平军大营崩溃,一部分太平军逃走,另一部分太平军则干脆向汉军举手投降。

面对汉军的绝对优势,陈玉成唯有仰天长叹,本待死战以报天王,在部下苦苦哀求下才率军逃跑,最终三万大军逃回洛阳的人马十不存一。

在孟津县耽搁一天后,汉军随即率军追击,直达洛阳城下,此时汉军已经增兵到五千人,鉴于兵力不足,汉军并没能马上发动强攻,而是扎营下来,静待援军。

洛阳城,甘宝昌正在向韦俊恭敬的汇报:“大人,洪逆已经下令向全城的军民分发武器,号召天国所有军民同心协力,保卫洛阳,洪逆言道哪怕是将洛阳化为焦土,也绝不让我军进洛阳一步,另外,洪逆还表示他与天父沟通,将派遣天兵天将守城。”

陈玉成败退回来后,太平军上下大为震惊,洪秀全再也无法坐在深宫不动,亲自出来主持了几次军事会议。

“哼,洪逆死到临头,还在装神弄鬼,若是真有天兵天将,他也不会一直躲在宫中。”韦俊颇为不屑的道。

甘宝昌脸上露出一丝凝重,道:“大人,虽然如此,只是洛阳到底有数十万人口,若是被洪逆鼓动起来,也是颇为麻烦之事,卑职这几日上街,发现原本那些惶恐不安的军民听到天王请出天兵天将时都颇为兴奋。”

天国的宣传对太平军上层谁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即使在广西时还有人当真相信天国的话,经过天京之乱,这种信任也被屠杀消除的干净。不过对于底层的太平军来说,天王依然是所有人的精神信仰。

第二百二十九节图穷匕见

所谓蚁多咬死象,即使汉军火器再犀利,真要面对数十万军民的共同抵抗也会颇为头痛,何况大部分太平军也是普通百姓,汉军不可能乱杀一通。

韦俊想了一下,不得要领,只好问道:“甘兄弟,你可有什么办法阻此?”

甘宝昌摇了摇头:“回大人,属下无能,除非……”

韦俊精神一振:“除非什么?”

“除非洪逆突然身亡。”甘宝昌回道。只是脸上却没有多大信心,天王府戒备森严,可以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洪秀全又一向深居简出,要想洪秀全突然身亡,简直是不可能之事

“洪逆突然身亡。”韦俊喃喃自语,脸上却是越来越兴奋:“不错,这是一个好主意,就让洪逆突然身亡,不,这样太便宜他了,最好活捉,让洪逆下令投降。”

“这……”甘宝昌脸上懊悔不已,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韦俊却当真,要杀洪秀全已是万难,何况还要活捉,一个不慎,自己就要脑袋不保。

“你放心,你只需如此……”韦俊在甘宝昌耳边轻语起来,半响之后,甘宝昌脸色逐渐正常,回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办妥。”

天色渐黑,洛阳城重新陷入黑暗的笼罩中,街道上冷冷清清,隅尔可以看到一两盏灯笼在风中摇曳,灯笼下面空无人影,对于大部分普通军民来说,白天的提心吊胆已经过去了,晚上该是好好安歇之时。

与城中全是黑暗相比,洛阳的城头插满火把,将整个城头照得亮如白昼,一队队军士还在来回巡逻,城外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城头一阵骚动,直到确定无事骚动才会停息下来。

洛阳北面,马融和亲自带队在城头巡逻,城外就是汉军驻扎的大军。比起其余三门来,这里的太平军更显紧张,已是连报数次军情,好在最后都是虚惊一场。

靠近北门城头,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一名太平军连忙喝问道:“什么人?”

甘宝昌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是我。”

看到是甘宝昌。这名太平军马上轻松下来,他是马融和的亲兵,前些天也跟随马融和到过甘府赴宴,对甘宝昌自然熟悉。连忙道:“原来是甘检点,不知检点大人来此何事?”

“哦,我是来找你家大人的,不知马大哥可在此处?”

“回检点,大人正在巡逻。请检点跟我来。”说完,那名亲兵在前面带路,领着甘宝昌向前走去。

甘宝昌跟在那名亲兵后面,走了数里左右,才看到马融和的身影,连忙叫道:“马大哥。”

“甘兄弟,你怎么来了。”看到甘宝昌,马融和也颇为惊喜的道。

甘宝昌道:“大哥回来数日,小弟几次上门想请大哥喝酒都扑了空。没办法,只得到城上找你了。”

马融和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甘兄弟,劳你空跑了,眼下短毛匪大军压境。愚兄需要巡视城墙,实在没空喝酒。”

“大哥太客气了,小弟也知道大哥军务繁忙,只是多日不见。实在想念,这不。小弟索性找上城来与大哥喝个痛快。”甘宝昌说完,又向后面喊了一句:“阿根,阿宝,快,把东西提过来。”

“是,老爷。”

后面有人回应了一声,几名仆人模样之人从甘宝昌身后走了出来,每人手中分别提着几个笼子,笼子用布紧紧包裹,隐约可以闻到一丝酒香。

“甘兄弟,这……”马融和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他本身酒量甚豪,又多日未曾喝酒,闻到酒香已是蠢蠢欲动,只是心有顾忌,这才迟疑。

“大哥,如此寒夜,喝酒正好驱寒,小弟多带了几坛酒,正好给兄弟们分了,也算是给兄弟们辛苦巡夜的一点奖赏。”

“咕咚、咕咚。”数声响起,却是马融和身边几名亲兵听得连咽了几口唾沫,马融和嗜酒,他的亲兵自然也不例外,听到自己也有酒喝,忍不住咽下了唾沫。

在甘宝昌再三劝说下,马融和却不过情面,最终答应一起喝酒,城头风大,马融和与甘宝昌两人进入城楼内,亲兵则在外面吃喝。

刚开始喝酒时,马融和还与甘宝昌有说有笑,酒过三巡后,马融和的话语逐渐少了起来,眉宇间也露出愁容,不时长息短叹。

“大哥,你可是嫌弃小弟这酒寡淡无味。”

“哪里,这酒浓香四溢,正是上等好酒,怎么会寡淡无味。”

“那是这菜不合大哥口味?”

马融和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甘宝昌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那就奇怪了,既然不是酒不好,也不是菜不好,莫非是小弟做错什么事不成,引得大哥这般愁容。”

马融和连忙摇手:“贤弟误会了,酒菜都很好,贤弟有心了,又有何错事,只是愚兄心情不好,难予下咽。”

“原来如此,大哥可是为城外的短毛贼发愁。”甘宝昌趁机询问道。

马融和忧心仲仲道:“正是如此,短毛贼火器犀利,数日前孟津一战,我军数万将士却挡不住短毛贼一击,如今短毛贼兵围天京,愚兄实不知该如何应对。”

“大哥,孟津一战,我听说短毛贼只是惨胜,具体如何,还请大哥给小弟讲讲。”

“放屁,什么惨胜,是我们惨败还差不多。”马融和忍不住口出脏话,将孟津一战的详细情况和托出。

陈玉成败退回来后,洪秀全担心引起全城军民恐慌,不敢将实际战况对外公布,而是宣称汉军也伤亡惨重,英王只是兵力不济而落败。本来大部分太平军对这种宣传半信半疑,只是这两天汉军只是驻扎在城外,没有攻城,确实象损实惨重的样子,倒是又有更多人相信起来。那些随陈玉成回来的败军自然知道突际情况,只是受了严令,谁也不敢乱讲。

甘宝昌虽然知道陈玉成大败,对于详细情况却不知情,听完马融和的讲述,甘宝昌也是冷汗淋淋,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明智,早早投靠了汉军。

“大哥,汉军战力如此强大,那天国岂不是危险。”甘宝昌脸上装作一片震惊的道。

马融和脸上一片黯然,没有回答,又喝起了闷酒,甘宝昌试探道:“大哥,既然天国不保,不如向汉军投降如何?”

“是啊,既然天国不保,不如向汉军投降。”马融和迷迷糊糊的应道。

“这么说大哥是答应了。”

“我答应什么了?”马融和才反应过来,满脸吃惊道:“贤弟,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胡话?”

“大哥听到了,我没说胡话,如今天国大厦将倾,如果大哥不愿等死,唯有向汉军投降一途。”甘宝昌脸上一片正色。

马融和一脸震惊的看着甘宝昌,刚才的酒水化成汗水流出,他回想起这些天来甘宝昌与自己交往的情景,抖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甘宝昌接近自己的目的,原来还以为他只是为了走私什么物品,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

“你已经投靠汉军了?”马融和还是有点不相信的问道。

“不错,我早已是汉军中的一员。”到了此时,甘宝昌索性坦白自己的身份。

“你不怕只要我喊一声,你就死无葬身之地。”马融和冷冷的道。

甘宝昌摇了摇头:“不怕,我与大哥相交一场,深知大哥是重情之人,必不忍心让小弟死于非命,何况若是大哥喊破小弟的身份,小弟固然难免一死,大哥也免不了受到牵连。”

“你临死还想挑拨离间,英王殿下必不疑我。”马融和不屑的道。

“即使是英王殿下不疑你,那么信王呢、勇王呢、忠王呢、天王呢?”

甘宝昌每说一个王爷,马融和脸色就白一分,他深知眼下天国正处于危险之时,一旦发现有内奸,必定会引起天国一片风声鹤唳,英王愿意相信他马融和,其余各家王爷可未必会相信,只是他却不愿这样轻易认输,勉强道:“只要英王殿下不疑我,必可保我无事。”

“那可未必,英王殿下刚刚大败而归,信王、勇王两人对英王一向看不顺眼,英王若不保大哥还好,若是强保大哥,信王、勇王正好抓住机会在天王面前告状,说不定英王也会受你连累。”

马融和哑口无言,信王、勇王两人毫无才能,只是凭着是天王的哥哥才能封王,天国诸将多有不服,而两人却无自知之明,反而对不服他们之人怀恨在心,眼下英王处境困难,若让两人抓到机会,绝对会落井下石。

“那你待如何?”马融和软弱的道。

甘宝昌没有马上回答,起身先给马融和与自己都斟满一杯酒,才端起酒杯和颜悦色的道:“大哥,先喝酒再说。”

马融和将酒端起,直接倒在口中,将酒杯重重放下,颓然的道:“说吧,要我怎样做。”

“大哥,很简单。”甘宝昌对马融和附耳轻轻说了数句,马融和脸色变幻数次,才重重点头:“好,就如此,不过之前我要与韦大人见面才行。”

“好,大哥,为咱们这次合作成功干杯。”

第二百三十节定心丸

“好啊,你们不在城头巡视,却躲在这里喝酒。”

正当两人继续喝酒时,突然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差点将两人吓得魂飞魄散。

“英王。”甘宝昌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双腿抖动,内心大为惶恐,不知道此人是何时到来,又听到了多少。

马融和背对着门口,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说话之人声音好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中大骂亲兵误事,听到甘宝昌称呼英王,酒立即吓醒,连忙转身站立,只是转得太急,哗啦一声,连人带椅倒在地上。

“泳天安,小心。”

一只手臂把马融和从地上拉起,陈玉成声音续道:“本王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让泳天安摔了一跤,泳天安莫怪。”

马融和连忙抬头,看到陈玉成脸上充满歉意,讷讷的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陈玉成道:“我在府中无事,又不想太早休息,就到城头逛逛,没想到正好碰到你们在此喝酒,早知这里有酒喝,我早过来了。”说完,陈玉成在中间一张椅子上坐下,给自己斟上酒,见两人站着不动,又招呼两人道:“你们也一起坐。”

甘宝昌心下大定,知道陈玉成肯定是刚来,没有听到前面两人的谈话,想来也是,英王是何等人物,又岂会偷听别人谈话,顺势坐下:“多谢英王,能与王爷同饮,末将荣兴之至。”

马融和低头坐下,心中大愧,此次战败回来,英王受到天国诸多将领非难,而他们这些部下却不能分忧,反而在值夜时违令饮酒,而英王却丝毫不加怪罪,还一起同饮,自己却要做对不起天国之事。

“王爷……”马融和一时热血上饮,站了起来。就想将一切坦白给陈玉成。

“英王,我先敬你一杯,祝我天兵早日击败城外的短毛贼,天国永存。”甘宝昌打断了马融和的话,先举起杯子向陈玉成敬酒。同时眼睛狠狠的瞪着马融和。带着强烈的警告之意。

“好,这一杯我喝。”陈玉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才转头向马融和道:“泳天安。你站着干什么,坐下,坐下。”

“是,王爷。”马融和坦白的勇气顿时消失。

坦白了又如何,汉军就在城外。说不定明天就会发起进攻,自己根本救不了天国,也救不了英王,只能救自己。英王一向治军严格,若是以往,单是违禁饮酒一项就会被重重治罪,何况是巡夜期间饮酒,即使处斩也不为过,而今天英王非但不治罪。还与自己同喝,还不是因为英王也知道天国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多,即使治罪自己也毫无用途,反而会加速部下离心,这不过是英王拉拢自己。想让自己送死而已。

哼,自己也算多年宿将,却差点被英王所惑,枉自送了性命。

不得不说。人性自私,关系到切身利益时。无论做什么,总能为自己找到理由开脱。

对于马融和的心理,陈玉成毫无所觉,他本非嗜酒之人,喝了数杯,又叮嘱了马融和数句就告辞而去,陈玉成一走,甘宝昌才将紧绷的心神松驰下来,陈玉成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马融和,刚才你差点坏了大事,若你想死,不妨现在出去坦白还来得及。”甘宝昌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毫不客气的斥道。

马融和愣了一下,甘宝昌态度转变如此突然,让他有一种措手不及之感,半响才满脸通红的道:“大人教训的是,马某一时糊涂,幸得大人及时提醒才没有铸成大错,以后马某唯大人马首是瞻。”

“好,记住你自己说的话,若是立下大功,汉王殿下必不吝赏赐,自有衣锦还乡之日,岂不远胜今日教匪之名位。”

“多谢大人指点。”马融和连忙拱手为礼。

太平军从广西起兵后,虽然转战天下,最盛时不过数省之地,哪象汉军如今天下十成已得其九,两广早已纳入汉军治下,能够有朝一日衣锦还乡,不知是太平军高层多少人的梦想,自此,马融和才真正死心踏地为汉军效力。

一夜无话,第二天马融和从宿醉中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甘宝昌已经先行离去,想起今晚与韦俊有约,马融和不敢怠慢,吩咐亲兵打来清水,匆匆洗了一下脸,就从城楼下来,骑马往家中赶去。

无论是在太平军中还是以后成为汉军,韦俊的地位都远高于马融和,既然决定向汉军投诚,马融和自然希望能够抱上韦俊的大腿,为自己找到一个靠山。

马融和的府邸离北门城墙有一段不远的距离,一路上,到处可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居民,许多人无事可住,只得在大街上游荡,寻找着可以填饱肚子的机会。

不时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突然之间离开街道进入小巷子,不一会儿,这些人就会从小巷中出来,或是失意,或是面带喜色。

太平军男女皆兵,初定天京时,一切物资皆由圣库供给,又加上天王诏令限制,结果城中几乎无商铺存在。而圣库供给制度实行不到一年,由于物资缺乏,圣库难予维持,而一些高官则占有大量物资,他们为了更好的享受,不介意拿出东西来换取各种需求。

所谓有需求就有市场,而东王与天王对商业的看法并不一致,在东王的主持下,暗中放开了对商人的管制,天京商业重新发展起来。天京变乱之后,东王身死,天王再次颁诏,禁止私人买卖,设立公营商铺,天京明面上的商业再次消退,只是城中大量的黑市却勃蓬发展,这些小巷子正是双方交易的场所。

街上巡视的太平军也知道这些人在巷子里干什么,不过他们早已见惯不怪,在没有巡逻时,他们或许同样要在小巷子里同别人交换东西,才能换取活命的机会。只是当发现有尸体时,巡逻的太平军才会过去清理。

巷中的尸体有些是被人谋财害死,大部分是因饥饿寒冷所致,随着天气越冷,每天从小巷中清理的尸体就越多,一路上,马融和看到数辆马车至少拉着十余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被送往城外,昨晚城中不知又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听说汉军每到一地都会对百姓救济,若是汉军进了城,这些人或许不用死吧,马融和心中想道,原本背叛天国的一丝愧疚也消失无踪。

“大人,甘检点来了。”马融和一进府中,管家就跟禀道。

“甘检点。”马融和听得一愣,不是说好晚上才见面吗,怎么甘宝昌会先到他家里,他心中一动,问道:“甘捡点是一人,还是带了人过来。”

“回大人,甘检点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我知道了,他们在哪里?”

“在后院客厅里。”

“快,前头领路。”马融和将手中的缰绳一丢,急忙道。

“是。”管家应道,带着马融和向前走去,等到了后院,马融和吩咐亲兵道:“你们在此等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后院。”

几名亲兵应了一声,马融和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急步跨进后院,等到进入客厅时,果然看到甘宝昌正陪着一名清瘦的中年人说笑,那名中年人身上依希有当年北王韦昌辉的样子。

“属于参见韦大人。”马融和急忙跪倒在地,韦俊或许不认识他,他却对韦俊不陌生。

“不用多礼,起来吧。”韦俊抬了抬手,道。

“谢大人。”马融和站起身来,脸上一幅欲言又止的神色。

“马大人是奇怪我明明交待晚上才与你见面,为何现在就在府上等你吧。”韦俊问道。

马融和郝然道:“属下确实有点疑虑,不过能提前见到大人,属下只感到万分高兴。”

看马融和神色恭敬,不似作伪,韦俊放下心来,缓缓的道:“唔,提前与你相见,是汉王殿下的意思。”

马融和大为惊喜,有点不敢相信的道:“汉王殿下知道我?”

“当然,昨日我已经通过无线电将你的情况报告给王爷,王爷对于你的归降很是高兴,吩咐下来早点与你相见,若是能早一日攻下洛阳,也可早一日解救全城数十万百姓苦难,造福全城百姓。”

其实提早与马融和相见,完全是韦俊自己的主意,昨晚听到甘宝昌与马融和两人的密谋差点被陈玉成听到,韦俊也吓出一番冷汗,考虑到夜长梦多,又生怕马融和会有所反复,韦俊才提早与马融和相见,借汉王之名给马融和吃一颗定心丸,他虽然有无线电与外面保持联系,只是汉王并不在城外,而是在行军途中,收到他的电报并不容易,又如何这么快就会给他指示。

当然,能早一天拿下洛阳也正是汉王之意,韦俊没有胆子假传旨意。

马融和并不知其中弯弯绕,乍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入了汉王眼,一时之间兴奋难言,向外拱了拱手才语无伦次道:“汉王万岁,臣谢……不,臣代洛阳百姓谢汉王殿下慈悲,祝殿下万寿无疆。”

等马融和情绪稍缓,韦俊才道:“马大人,汉王殿下有旨,今晚行动,不知马大人可有难处。”

“末将一切听从大人吩咐。”马融和斩钉截铁的回道。

第二百三十一节入城

对于马融和如此坚决的表态,韦俊大为赞许,三人密谋良久,定好了晚上的行动计划,来不及吃饭,韦俊和甘宝昌两人就匆匆离去

此次行动是韦俊临时决定,他必须与城外的汉军沟通好才行,虽然有了无线电报,不用靠人力联络,只是城外的汉军依然要有时间准备,他自然是越早通知城外越好

“滴滴答答”

城外汉军军营,一阵电报声响起,一名电报员很快将电文译出,看了看文字,脸上顿时一片惊喜,拿起电报跑出去后,急步向主营方向走去

汉军大帐内,数十名汉军高级军官正在一起召开会议,研究攻打洛阳的各种方案,此次主持进攻洛阳的汉军主帅为陈亚林,他身负汉王尽快解决太平军的重托,唯恐发生意外,各种方案力求万无一失

用内应开城只是备选方案之一,不过此计肯定是上策,如果不行,那就发起强攻,虽然以汉军的实力不至于攻不下城,只是一旦强攻,对洛阳城损伤非鞋最的的还是汉军兵力不足,无法四面围城,一旦洪秀全发现城池难保,很可能逃走,让汉军功亏一篑

“报告,收到城内电报”

“快,呈上来”陈亚林急忙道

“是”电报很快传到陈亚林手中看完电报,陈亚林脸上顿时一片喜色

“师座,什么事如此高兴,是不是城内有什么好消息传来”一名参谋问道

“不错,你们也都看看”陈亚林说完,将电报递给一边问话的参谋

“我看看”

“我也看看”

……

顿时七八个脑袋挤在一起,看完脸上都是一片喜色

“韦俊不错,没想到他真能说动陈玉成的手下大将”

“去,是谁说陈玉成手下都是顽固不化的教匪,韦俊肯定是白费力气”

“那还不是刘仓琳那个老小子,又臭又硬死活不降,我还以为这个伪英王手下都是硬汉,哪知道也有软蛋”

……

刘仓琳当日被汉军的手雷炸晕,昏迷过后成为俘虏天京事变之后,汉军中收留了不少太平军将领陈亚林对刘仓琳的勇猛也有耳闻本以为刘仓琳做了俘虏,天国又已到了末路,说服刘仓琳投降无需花费多少口舌,没想到派去劝降之人都被刘仓琳骂得狗血喷头就连原本太平军的高层林启容也被刘仓琳照骂不误,这让汉军将领对陈玉成刮目相看,以为他手下的将领都和刘仓琳一样顽固,谁也没有料到,韦俊竟然在城中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就说服了一名大将投诚

“诸位既然马融和原意投降我军,今晚是否需要进城?”陈亚林笑着问道

“当然要进城,如此良机岂能错失”

“师座,我愿意头一个入城”

“师座,选我,我应该头一个入城”

“凭什么你头一个入城,要选也该选我才对”

……

从要不要入城,众人很快为选谁先入城而争起来,眼下汉军统一全国在即剩下的战事已经不多,谁都想抢先入城,争立新功

陈亚林伸手下压:“好了,不要吵,谁先入城本座心中有数,若是谁再吵,当心本座安排守营”

陈亚林这么一说,各人连忙闭嘴

“师座当心教匪使诈”一名参谋提醒道

“放心,不管是真降还是使诈今晚都是机不可失,接下来,我命令……”

随着陈亚林的命令一条条发布,城外的汉军整个营地都动了起来

子夜时分,洛阳城万籁俱寂,只有城头的火把发出毕剥毕剥的声音,在北门城口,数十名太平军倦缩在城门洞里昏昏欲睡,突然,一名太平军老卒耳朵耸动了数下,将眼睛张开,低声喝道:“什么人?”

“泳天安爵爷查夜,还不快起身迎接”

那名老卒一惊,连忙起身,并将其余伙伴踢醒,不少被踢醒的太平军原本嘴里还骂骂咧咧,听到是马融和来查夜,都是一惊,赶忙将嘴吧闭上,排成数队迎接

在亲兵族拥下,马融和阴沉着脸来到城门前,重重的“哼”了一声

听到这声重重的哼字,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沉

“谁是当值官?”

马融和一问,所有人目光都望向站在最后面的一名太平军,那名太平军硬着头皮出列:“回大人,是末将”

“值夜时睡觉,该当何罪?”马融和森冷的问道

扑通一声,那名太平军跪倒在地,求饶起来:“大人,末将该死,念末将初犯,饶末将一命”

“初犯,若是平常,本爵爷或许可以饶你,可是此非潮期,你竟敢带头不遵军令,若有贼军偷城,岂不是可轻易得手”马融和斥道

马融和所说多少有点强词夺理,城门向内不向外,城外的敌人除非是翻墙,否则根本进不来,若是翻墙,自然有城墙上巡视的太平军负责,当然,如果受到城中的攻击又是另外一回事,只是城中都是自己人,又怎会攻击?正因为如此,大家才敢躲在里面睡觉

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马融和可不止大他一级,那名太平军不敢反驳,只是求饶

“也罢,念在你为天国效力多年的份上,死罪可免,不过活罪难逃,先记上三十军棍,押入军营,明日天亮后执行”

“多谢爵爷”太平军将领松了一口气,盘算着是否明日再找机会求情,免掉这三十军棍,或者拉拢一下行刑的兄弟,行刑时手下留点情

“还有你们,也先押回军营,明日一并处罚,城门暂且由本官接管”马融和又对其余天平军道

当下数名亲兵上前将这队太平军押下,包括这名城门守将在内,所有人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并没有想过马融和接管城门有什么不对,反而是长松了一口气,若不是想到明日还要受处罚,恐怕还有人会为不用守城门而高兴

等这队太平军押下去后,马融和又到城墙上走了一圈,轻易的找到借口,将几名不是自己心腹的太平军将领押了下去,换上自己的心腹家丁

做完了这些,差不多耗去了近半个时辰,马融和重新来到城门口,望着高大的城门,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缓缓的道:“开门”

在十数名亲兵的共同努力下,高大的城门缓缓打开,露出门外漆黑的大洞,洞外如同藏着无人可噬人的怪物,不少亲兵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恐惧,他们虽然是马融和的心腹,可毕竟白天还是把汉军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今却要开门迎人,一阵寒风吹来,所有人都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一名亲兵举着火把晃动了三圈,远处传来一支火把同样晃动了三圈,接下来就是静静的等待,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一阵“踏踏”的脚步声传来,先是一排,接着二排,三排……一支长长的汉军队伍出现在城门

所有跟着马融和投诚的太平军都张大着眼睛看着过来的汉军队伍,看看这些人到底有何三头六臂,轻易将英王所领的数万大军打得一败涂地

整齐的队列,肩膀上挂着的火枪,漂亮的军装,果然不愧是横扫清妖,又击败英王殿下的队伍

就在马融和部下打量汉军时,进城的汉军也在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一些人心中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就这么轻易的就进入了洛阳城,传说中,洛阳城可是人间天国,各家王府修建的金碧辉煌,里面金银财宝无数

不过,让汉军失望的是,全城一片漆黑,除了城门有火把,其余地方什么也看不见,为了队伍不被早发现,所有汉军都没有打火把,只能摸黑前进

“马平兄弟,可否再加快一点速度”队伍最前方,丁汝昌向一名提着灯笼,一身太平军装束的年轻人道由于在孟津一战,丁汝昌立功颇多,这次进城,他抢到了前锋任务,负责活捉洪秀全

“是,大人”马平回道,脚步再一次加快他是马融和的亲兵之一,负责引领汉军直扑天王府,开始马平为了照顾黑暗中的汉军,特意将速度放慢,在丁汝昌数次催促下,马平越走越快,如今已接近小跑,令他骇然的是,后面的汉军丝毫没有掉队,数百人脚步声一直宛如一人

汉军一路急行,整座城市已经陷入梦乡中,隅尔有人听见也以为是幻觉,一直到城中央,依然没有人发觉

“大人,前面不远就是朱雀大街,到了朱雀大街笔直往前走二里左右就是天王府,只是朱雀大街肯定有军队巡逻”又走了一段,马平提醒道

“那好,灭掉灯笼,减速前进”听到快到天王府,丁汝昌大喜,只是他并没有冲昏头脑,下令道

“减速前进”

“减速前进”

……

随着一级一级命令传令,汉军前进的速度放慢了下来,马平也只好摸黑带路前进

“朱雀大街到了”马平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道

丁汝昌看了看前方,终于发现棘手之外,与其余地方一片黑暗不同,朱雀大街每隔不远就有灯笼悬挂,灯笼下,不时有巡逻的太平军来回走动

第二百三十二节俘虏烘秀全

“营座,怎么样?”队伍一停下,几名连长悄声走了上来,其中一人向丁汝昌问道。

丁汝昌指了指前方,道:“你们看。”

看到前方的情景,几名连长沉默了一会儿,一人向引路的马平询问了一下情况后,建议道:“营座,此地离洪逆府已不远,不如直接强攻。”

丁汝昌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向其余几名连长问了一遍同,另外几名连长也一齐同意强攻,丁汝昌不再迟疑,道:“传令下去,强攻。”

“是。”几名连长应了一声,纷纷退下。

又过了一会儿,等巡逻的太平军离近时,丁汝昌的声音传来:“打。”

刹那间,无数的火焰将黑暗点亮,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十余名巡逻的太平军来不及反应就倒在血泊之中。

枪声将寂静的洛阳城惊醒,剩下的太平军反应过来,许多人疯狂的喊叫:“敌人,有敌人。”只是让他们不解的是,敌人是谁,从哪里来。等他们稍微明白时,汉军已经冲上来,在雨点一般的子弹扫射下,大街中巡逻的太平军纷纷倒在血泊中。

“点亮火把。”丁汝昌命令道。

随着一支火把点亮,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很快,洛阳大街上仿佛突然多了一条火龙,这条火龙以飞快的速度往洛阳中心前进,一路上的太平军除了大声喊叫外,根本不能阻止这条火龙分毫。

直到离天王府不足数百米时,汉军终于遇到抵抗,一队队惊醒过来的天王府卫兵衣衫不整的挡在天王府大门口,许多人赤手空拳,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保护着至高无上的天王,不让这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敌人靠近天王府半步。

“砰!砰!砰!”

汉军的子弹毫不客气的射了出去,子弹打在肉体上,发出“卟,卟”的声音。精锐的天王府卫兵毫无反抗之力,手捂着胸口倒在台阶上,鲜血很快染红了地面。

为了自己的安全,洪秀全组建了一支三千人的火枪卫队,只是这支火枪卫队装备的枪支原本就是汉军淘汰的物品。不但全部是火绳枪。而且汉军来的突然,赶过来的卫兵大部分来不及携带武器,偶有几支火枪反击,刚响了一下就被汉军的枪声覆盖。

一柱香时间后。天王府台阶前的抵抗已经结束,数百名英勇的天王府卫兵全部倒在血泊中。

“快,三连长,你派人把尸体搬开,一连长。你带二排人守住左边,不得放一名教匪过来,二连长,你带二排人守住右边,不得放一名教匪通过。”丁汝昌一连串命令道。

虽然顺利冲到了天王府大门前,而天王府前的抵抗也被瓦解,丁汝昌却不敢大意,枪声已将整个城池惊醒,若是稍有耽搁。不知会有多少太平军向天王府方向而来。

“快,兄弟们,抓紧时间。”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军官们不停的催促着搬尸体的士兵,自丁汝昌以下。许多军官自己也加入搬运尸体的行列。

数百名天王府卫兵的牺牲没有白费,汉军将他们的尸体挪开后又花费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陆续有太平军士兵赶过来。只是都被汉军的子弹挡在数百米之外。

眼睁睁的看着敌人要对天王不利,自己却被敌人的子弹压得过不去。这让太平军焦虑不已,

“英王,英王殿下来了。”突然之间,所有的太平军都欢呼起来,仿佛只要英王到了,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陈玉成的英王府离天王府不是很近,不过,他却是第一个赶过来的高级军官,只是由于孟津大败,他的亲兵损失惨重,又因为赶得太急,跟他一起过来只有数十人。陈玉成一过来,所有的太平军都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自动聚集在陈玉成身边。

“怎么回事?”陈玉成问道,面对当前的战局,陈玉成也是一头雾水,他一听到枪声就赶了过来,原本以为有人作乱,只是到了现场,听到如此密集的枪声,让陈玉成排除了内部作乱的可能。

“回英王,好象是短毛匪在攻打天王府。”一名先到的太平军将领道。

听到是汉军,陈玉成顿时脸色惊变,正要下令进攻,“轰。”的一声巨响响起,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身体摇晃不已。

等声音消去,汉军传来一阵阵欢呼声:“开了,开了。”

“什么开了?”

许多太平军没有反应过来,陈玉成脸色大变,刚才的声音分明是在天王府的大门前响起,如此巨大的声音,恐怕就是钢铁大门也会被炸开。

陈玉成想的没错,一搬开尸体,丁汝昌马上命令工兵将天王府的大门炸开,天王府原本就是城中最坚固之处,天京之乱后,为了自己的安全,洪秀全又下令给天王府大门加厚,整座大门用铜铁浇灌了一层又一层,每次开门都要数十名健妇借助工具才能打开,若是用平常的撞击,即使是数百人也不一定能将大门撞开。

可惜,这次天王府大门碰到的却是汉军的炸药,哪怕再坚固十倍,在汉军威力巨大的炸药下也只能破碎,此时天王府大门已经洞开,原本包裹着厚厚铁皮的大门四分五裂散在四周。

“上。”在丁汝昌的命令下,一队队汉军通过洞口进入到天王府。

“完了,完了。”看到这一幕,太平军心若死灰。

天国没有太监,洪秀全为了防止自己戴绿帽子,府中一切仆役打扫都是由女子充当,整座天王府除了他自己,没有一名男子,如今被短毛匪冲了进去,凭那些女子如何能够抵抗。

“冲进去,救天王。”陈玉成大声命令道,对于他来说,只要没有亲眼看到天王落入汉军手中,就还有希望。

“救天王。”

短短三个字,重新将太平军的士气鼓起,一队队太平军前仆后继的向汉军阵线冲击,陈玉成又组织了一批用火绳枪的士兵与汉军对射,汉军终于开始有了伤亡,压力逐渐增大。

“怎么又有一道墙,这是怎么一回事?”丁汝昌带着部下没走多远,马上发现,前面又有一道墙将道路挡住。

马平摇了摇头:“回将军,小的也不知道。”

他只是马融和的一名亲兵,从没有到过天王府,自然不知道天王府的具体情况。

“营座,炸开就是了。”一名参谋建议道。

丁汝昌点了点头,这条围墙看起来有数里长,天王府平时要进出,墙上肯定开有大门,不过此时大门早已关闭,反正都要炸,丁汝昌也懒得找大门,干脆直接炸墙。

在丁汝昌命令下,汉军的工兵立即开始准备,而其余人连忙退后。

“轰隆。”巨响过来,原本高大坚固的围墙上一个大洞赫然出现,四周到处是倒塌的砖石。

“上。”丁汝昌挥手道,很快,汉军穿过围墙,不过,没走多远,汉军赫然发现,前面又被一道高大结实的围墙挡住。

“把它炸开。”丁汝昌想也不想的道。

“是。”

“轰隆。”又是一声巨大的声音响起,天王府的第三道围墙已然开了一个大洞。

当穿过这道围墙后,眼前的情景豁然开朗,到处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如同一片仙境。

“这就是天王府啊!”

许多汉军忍不住发出感叹,可惜丁汝昌此时却没有丝毫欣赏之情,命令道:“以班为单位,分散寻找洪秀全,务必活捉,如遇阻拦,格杀务论,还有,不能擅自动府中一草一木。”

“是。”汉军齐应了一声,一队队汉军顿时四散分开,这些分开的汉军不时碰到一些到处乱窜的宫女、王娘。

早在汉军攻到天王府门前时,整个天王府已经被惊动,天王府中的宫女、王娘从没有听到如此近的枪炮声,本能的恐惧让她们都想逃离,只是整个天王府就象一个巨大的牢笼,限制了她们的进出。天王府的大门一炸开,她们更是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这些宫女、王娘的乱窜,严重阻碍了汉军搜查的速度,这让丁汝昌心急如火,恨不得能多出十倍人手。

“找到洪秀全了,找到洪秀全了。”一阵欢呼传来,让丁汝昌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一名只穿着内衣,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带到了丁汝昌的面前。

“这就是洪秀全?”看着眼前的这名男子,丁汝昌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失望,眼前的男子普普通通,不要说拿汉王相比,就是汉军当中随便一名连长,营长好象要比此人强,这样的人就是让无数太平军为之效忠的天王。

若不是丁汝昌从宫女和王娘口中得知,整个天王府只有一名男子,他肯定要怀疑眼前之人的真假。

“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洪秀全?”丁汝昌还是试探的问道。

“大胆,朕的名字岂是尔等妖孽可以称呼,快快把朕放了,不然朕马上命令天兵天将下凡,将尔等全部诛灭。”中年男子冷笑道。

丁汝昌听得一愣,洪秀全毕竟是一国之君,若是视死如归,痛骂汉军,或者干脆一言不发,甚至为求活命,跪地求饶,他都可以理解,偏偏洪秀全如同梦呓一般的话语,让丁汝昌实在难予理解。

“押到门口去。”半响,丁汝昌只得如此命令道。

第二百三十三节逼降

天王府外,太平军与汉军的战斗越发激烈,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太平军赶了过来,此时聚集在天王府外的太平军已经达到了数万人之多。

好在汉军的增援也跟了上来,否则单靠丁汝昌留在府外的一百来人肯定无法挡住,只是汉军人数有限,城外所有汉军只有五千人左右,这五千人还要分别把守各个要道,最终只有一个营左右的兵力死死的挡着数万太平军的进攻。

“轰。”

“轰。”

……

到处是激烈的爆炸声,汉军的手雷象不要钱一样拼命向外丢,若不是靠这些威力巨大的手雷,单凭火枪完全无法挡住象疯子一样拼命进攻的太平军。

“活捉洪秀全了,活捉洪秀全了。”当洪秀全被押到天王府门口时,汉军阵内阵阵欢呼声响起,而枪声、爆炸声逐渐平息下来。

听到汉军的欢呼声,正在进攻的太平军猛然止住脚步,脸上一片茫然,进退不得。

“英王殿下,怎么办?”一名天国将领向陈玉成问道。

陈玉成抿着嘴,右拳紧握,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里漏了出来,只是他却丝毫不觉。

“马融和这个叛徒,若不是他,天王怎么会落到敌人手里,若是抓住他,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怎么将天王救出来?”

“天王在短毛匪手中,怎么救?”

……

见陈玉成久久不开口,各个太平军将领互相争执起来,听到部下的争执,陈玉成心中的悔意更是如刀割一般,昨晚马翮和与甘宝昌两人在城头喝酒,分明就是在密谋,自己却一时不察,铸下今日之大错。

“住口。”陈玉成大喝道。

听到陈玉成的喝声,各个太平军将领顿时安静下来。眼巴巴的看着陈玉成。

“传令,全军后退百丈,本王亲自出面,与短毛匪谈判,看能不能救出天王?”

陈玉成话一出口。各人顿时哗然。陈得才首先反对:“殿下,不行,你不能,若是你去了。短毛匪肯定不会放过你。”

其余将领也齐声反对,眼下天王已经在短毛匪手里,陈玉成又自己送上门去,那他们何去何从,连作主之人也没有了。

一名太平军将领跪下。紧紧抱住陈玉成的腿,痛哭道:“英王,天王虽然落在短毛匪手里,可是天国还在,只要英王重振信心,天国还有数十万大军,还大有可为。”

陈玉成摇了摇头:“不,天国是天王一手创立,若没有了天王。天国也就不在了,你们不用劝了,哪怕有一线希望,本王也要亲自走一趟。”

若是在天京事变之前,没有洪秀全。天国说不定会发展的更好,可是天京事变之后,天国不可能再承受失去洪秀全的损失,何况他以二十岁之龄就贵为英王。无论他立下多少功劳,天王的知遇之恩不可抹去。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放任洪秀全不管。

见到陈玉成心意已决,陈得才等人也无可奈何,只得黯然退后百丈,眼睁睁的看着陈玉成仅带了两名亲兵就往汉军阵营而去。

“营座,教匪派人过来了。”一名参谋向丁汝昌禀道。

丁汝昌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汉军主动停火,本来就是想让太平军投鼠忌器,展开谈判,如今看来太平军的反应不慢,连忙道:“让他过来。”

“是。”

不一会儿,陈玉成三人就来到丁汝昌面前,看到陈玉成的面容,丁汝昌心中略显失望,问道:“你是使者?”

在丁汝昌看来,眼前之人如此年轻,肯定不会是太平军中什么重要人物,素不知,在陈玉成眼中,丁汝昌年龄也不大,不过,眼下天王在人家手中,陈玉成即使再高傲,也不得不低头,回道:“不错。”

“那好,洪秀全现在在我军手里,太平天国也将覆灭,你回去转告你们的将领,放下武器投降,才是最好的出路。”丁汝昌毫不客气的提出要求。

陈玉成强压怒火,道:“我想先到天王,确认你们不是说谎。”

丁汝昌点了点头,道:“带他们过去。”

为防止万一,丁汝昌只是让洪秀全露了一下面就重新押回天王府,虽然可以肯定手中的洪秀全多半是真的,只是没有得到太平军的亲口承认,多少还是有点担心,陈玉成的要求,正好是汉军验证洪秀全真假的机会。

“请。”几名汉军来到陈玉成面前,伸手前引,陈玉成没有再说话,跟在几名汉军身后,不一会儿,穿过数道被炸开的围墙,进入天王府正殿,陈玉成一眼就看到被押在中间的洪秀全,此时的天王只穿着内衣,头花披散,五花大绑,一幅狼狈不堪的模样,丝毫没有威严。

“天王。”陈玉成悲呼了一声,跪了下来。

“你是玉成,你来救朕了。”看到陈玉成,洪秀全脸上呈现出一片激动之色,手舞脚蹈起来:“咦,朕的天兵天将呢,快,把这伙胆敢捆住朕的逆贼云中雪,云中雪。”

半响,看到陈玉成一直跪在地上不动,洪秀全咆哮起来:“怎么,你也不听朕的命令了,快,把朕的绳子解开,把这些逆贼统统云中雪。”

“云中雪是什么?”一名汉军忍不住向旁人问道。

旁边的汉军都一起摇头,一名宫女在旁边道:“我知道,云中雪就是杀头,这个魔头,经常拿云中雪吓人。”

听到宫女的话,汉军顿时哑然失笑,不知眼前的洪秀全是真疯还是装疯,只得摇头不语。

“好了,你们的天王也看到了,你可以回去了。”丁汝昌道,从宫女和使者的表现,他对洪秀全的身份已经毫无疑问,对陈玉成自然不在意。

陈玉成从地上站了起来,低头考虑良久,才道:“我可以答应你,全城太平军放下武器向你们投降,只是天王毕竟是一国之君,即使是汉王殿下也不会刻意凌辱,还请贵军下令给天王松绑,给天王应有待遇。”

“你是谁,那些将领可会听你的话?”丁汝昌这才正式起陈玉成来。

“本王仍是太平天国英王,本王虽然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听从命令,但多数将领还是会给本王几分薄面。”陈玉成傲然道,只是到了后面,声音变得黯然起来。

“你就是陈玉成?”丁汝昌的语气中掩不住惊讶之色,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之人就是前些日子在孟津击败的太平军数万人统帅,清军口中恨之入骨的天国最优秀将领。

“给他松绑。”惊讶过后,丁汝昌挥了挥手道。

“是。”几名汉军应道,上前将洪秀全身上的身子解开。

“哈哈,朕的天兵天将来了,朕的天兵天将来了,你们统统都要死,统统都要死……”洪秀全的绳子一解开,马上手脚乱舞,疯言疯语起来。

陈玉成看得双眼含泪,又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开。

“营座,此人是教匪中重要人物,真就这么放他离开?”看到陈玉成离开的背影,一名参谋忍不住道。

“放心,他逃不了,既然肯主动过来,有洪秀全在手中,他绝不会反悔,若是扣了他,其余教匪将领必会产生疑虑,不敢投降,反而不美。”

“营座高明。”参谋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洪秀全一眼,道:“营座,此人装疯买傻,也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

“真疯也罢,假疯也罢,只要不逃,都随他。”丁汝昌不屑的道。

“英王殿下回来了。”

看到陈玉成安然回来,陈得才等人都露出喜色,刚才陈玉成不在时,众人心中都是一片彷徨,内心无比煎熬,许多人甚至心中后悔,不应该没有阻止英王亲自去谈判,陈玉成一回来,众人顿时觉得心中大石落地,重新有了主心骨。

看到众人的神情,陈玉成的心情沉重无比,勉强笑了笑,将天王眼下的情况和汉军的条件说了出来。

听到英王亲口证实天王确实在汉军手中,大家原本一丝侥幸心里顿时消失,心中盘算起来。

“英王,你的意思如何?”陈得才问道。

“为了天王的安全,我已经决定接受汉军条件,放下武器向汉军投降,若是各位有不愿投降之意,趁眼下汉军还未封城,自去便是。”陈玉成虽然答应投降,只是心中却不免矛盾,不愿看到所有人都和他一直投降。

“既然英王愿降,末将也降了吧。”

“末将愿追随英王。”

……

让陈玉成失望的是,所有人都同意投降,没有一个人离去,这种结果其实不奇怪,若是向清妖投降,还会有所犹豫;可是向汉军投降,未尝不是一条退路,起码没有听说过汉军会杀俘,天国已然无望,若不是在洛阳,离汉军较远,说不定有人早已联系汉军,主动投诚。

随着陈玉成投降,洛阳城其余地方的天国将领也开始投降,只是汉军人少,洛阳城的军民是汉军数十倍,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汉军才受降完毕。

第二百三十四节亚森号

广州湾外围辽阔的海面上,一艘西式三桅帆船正满张着全帆,从西向东吃力的行驶,帆船上,一面米字旗高高扬起。

从旗帜上看,这无疑是一艘英国船只,只是甲板上,十几名船员都穿着汉衫,面孔也全是一张张黄色的脸,所有人脑后还带着一根长长的辫子。

这艘船为亚森号,在香港注册,名面上是英国人所有,实际上所有船员连同船长都是中国人,由于满清禁海,第一次鸦片战争后,清廷与英国人签订了《南京条约》,属于英国人的船只拥有通行特权,许多胆大的走私商人纷纷在香港注册,冒充英国船只进行各种走私贸易。

汉军进入广州后,废除了各种禁海律令,鼓励商民出海贸易,并派遣海军出海护航,不少原本在香港注册的中国船只纷纷重新改在广州注册,不过有一些船主出于各种原因,依然悬挂着英国国旗,甚至依托香港为殖民地,不受汉军管辖,以满清遗民自居。

“东家,前面就要进入朝廷水师的巡察范围了,我们这些人都带着辫子,会不会被朝廷水师找麻烦?”船头上,一名三十余岁,身材瘦弱,书生模样的青年人不安的问道。

这名书生模样之人叫饶平,原本是一名秀才,只是因家徒回壁,无奈出海谋生,成为亚森号上的一名账房,负责管理帐目。

“什么朝廷,分别是叛贼,怕什么,我们是大英帝国的船,又没有装载违禁物品,即使贼军遇到了,又能怎样?”一脸横肉的船长满不在乎的道,话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满脸横肉的船长叫尚继红,是一名汉军旗人,在汉军攻入广州城时。有两名亲兄弟死在汉军的火炮之下,对汉军充满仇恨,一直以大清忠臣自居。

“东家,可不能这么说,天下能者居之。听说连教匪洪秀全也被活捉了。这天下大汉已十得其九,我中原大国人口数万万,物华天宝,这洋夷早晚也会被朝廷收拾。依小的看,这大英帝国也不可自持,我们不如剪了这头上的辫子自在。”饶平道。

“放屁,读书人果然靠不住,亏你还是秀才。一点忠义之心全无,老子绝不会向逆贼屈服,你再敢劝老子剪辫,当心老子把你丢下大海喂鲨鱼。”尚继红恶狠狠的道。

看到尚继红脸上狰狞的表情,饶平顿时不敢再劝,不知为何,他心下有些不安,总有一种预感今天会出什么事一样,只好低着头默念“妈祖保佑。妈祖保佑。”

饶平怕什么,来什么,远处一股黑烟升起,接着是隐约传来“啪,啪”的打水声。不久,一艘冒着黑烟,挂着汉军海军军旗的船只正在向亚森号接近。

这是一艘小型的铁甲舰,个头还要比亚森号小一些。船上只有十余名汉军,一门大炮。只是粗黑的炮管发出让人战栗的威严。

“停船检查。”等到双方靠近一里左右,战舰上汉军发来旗语。

“下帆,停船。”尚继红没有犹豫,接受了汉军发过来的命令,他虽然与汉军有仇,却知道以亚森号的身板,未必能受得了汉军火炮一击。

两船靠近,几名汉军跳上了亚森号,看到尚继红等人头上的辫子时不由一愣,随即脸上闪出一丝怒火,此时在汉军统治区域内,已经看不见辫子了,没想到在船上竟然还有人留这种代表满清的辫子。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头上还留着辫子,不知道皇上有旨,凡国人一概不留辫。”

此时已是汉历二零五九年(西元1857年)正月,就在汉历二零五八年十二月,在群臣拥戴下,王韶已经正式登基称帝,国号汉,后世称之为新汉。

尚继红傲然回道:“我们是大英帝国治下的臣民,不受你们皇帝管辖,他的圣意又有何用?”

“大胆,竟敢对皇上不敬。”数名汉军顿时大怒,将手中的火枪端起,对准了尚继红。

对汉军官兵来讲,整个汉军都是王韶一手打造,靠着这支一手打造的汉军,仅用数年时间,就将满清灭亡,继尔席卷天下,如今国势蒸蒸日上,汉皇实仍天人一般,容不得别人有半点不敬,尚继红身为汉人,竟然敢倚仗洋人之势不遵圣旨,实属大逆不道。

被数支黑洞洞的火枪对着,尚继红不由脑袋发麻,不过,在他看来,几名汉军也不过吓吓他罢了,绝不敢对他真正动手,嘴里轻蔑的“哼。”了一声。

尚继红这种态度彻底激怒了汉军,几名汉军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用火枪重重的在尚继红身上敲了一下,才道:“押走。”

“你们敢,这是大英帝国的船只,我受大英帝国的保护。”尚继红大叫起来。

“什么大英帝国,这里是大汉帝国。”对于尚继红的叫嚷,汉军脸上不以为然,皇上又不是咸丰,大汉也不是满清,眼下国内已基本一统,数十万汉军枕戈待旦,又何惧区区洋夷。

“我就知道不剪辫子会出事,我就知道不剪辫子会出事……”饶平嘟嘟嚷嚷的道。

“哒,哒,哒。”

战舰重新启动,在这艘战舰身后,亚森号被长长的绳子拴着,如同一条栓着的鱼,拖曳着在海面上划出层层的波浪。

一个时辰左右,亚森号被战舰直接带到了广州港口,在这里,尚继红等人接受了处罚,被汉军剪去了头上的辫子,而亚森号也被查扣。

剪去尚继红等人头上的辫子是理所当然,而查扣亚森号则是对尚继红等人不遵剪辫令的处罚,鉴于船上并没有查到鸦片等违禁物资,剪掉辫子之后,尚继红等人还是被释放。

对于汉军来说,亚森号只是一件小事,由于海贸昌盛,海上的走私也越来越大,汉军每月基本上都要查缴数艘船只,每艘船比起亚森号都要大,货物的价值更是数倍,仍至数十倍,同样是照扣不误。

不过,亚森号的特殊身份和敏感时期,不久之后,将掀起来一场轩然大波。

第二百三十五节三个条件

包令斜倚在椅子上,他前面不远,一名商人模样的白人正在慷慨陈辞,大声控诉着汉军的暴行,这名商人正是亚森号名义的船东埃尔,亚森号被扣,尚继红不但失去了自己的船只,还损失了大笔货物,自然不甘心,他花了一笔钱让埃尔出面,幻想着能让洋人替自己讨回货船。

“总督大人,这些东方野蛮人竟敢强抢大英帝国的货船,这是绝不应该允许的行为,如果不是大英帝国的支持,他们恐怕早已经被清帝国剿灭。如今他们侥幸取代了这个腐朽王朝的政权,就以为也可以在大英帝国头上踩上一脚,大英帝国的皇帝海军应当给予野蛮的东方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大英帝国的威严不容挑衅。”

“埃尔阁下,亚森号似乎不是你的财产吧,我怎么好象听说是一个叫尚继红的东方人财产。”旁边一人突然插道。

埃尔愣了一下,道:“安东尼阁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亚森号不是我的财产,不过它上面挂着大英帝国的旗帜总是事实,皇帝海军的尊严被挑衅,安东尼阁下难道要无视吗?”

安东尼耸了耸肩,不再答话,刚开始时,面对汉军巨大的工业品需求,英国商人几乎都欣喜若狂,他们在远东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市场。不过,随着汉军的快速发展,一部分商人已经感到不安,而在汉军公开禁止买卖鸦片后,鸦片商人对汉军政权简直恨之入骨,是否要打压汉军政权,双方时常会展开激烈辩论,安东尼与汉军来往密切,每年从汉军身上赚取大笔利益,他自然不希望大英帝国打压汉军,有心淡化此事,奈何埃尔抓住亚森号悬挂了大英帝国旗帜这一点不放,他无法辩解。

包令咳了数下。才道:“埃尔阁下,此事我已知道了,我会给广州的统治者发出外交照会,让他们放船、赔偿损失,并就此事向大英帝国正式道歉。保证以后不发生类似事件。”说完。包令已经喘气起来,身体显得虚弱无比。

包令的身体之所以虚弱,是因为就在一个多月以前,香港发生了一起面包店中毒事件。包括面包店店主在内,总共有四百余人吃了这家面包店的面包后发生中毒症状,总督包令和夫人也在其内,后来医生诊断是砒霜中毒,幸亏下毒之人不懂药理。下的砒霜太多,结果所有人吃完面包后马上呕吐,无人丧生。而包令身上余毒未清,显得虚弱。

由于香港鱼龙混杂,下毒之人到现在还没有查出,不过,普通认为支持汉军的华人嫌疑最大,面包店的顾客大部分是西人,这次下毒的目标无疑也是西人。除了那些支持汉军的华人外,不会有其他人。

虽然大英帝国与汉军还没有交恶,只是绝谈不上友好,汉军将澳门从葡萄牙人手里收回后,多次表示要将香港也收回。在边境线,双方的军队有数次剑拔弩张,差点走火。

“总督阁下,我等你的好消息。”听到包令的处置。埃尔满意的道,转身告辞而去。

安东尼叹了一口气。道:“总督阁下,希望此事不会引起大英帝国与远东帝国的争斗。”

包令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或许吧。”

……

“哼,痴心妄想。”收到包令的外交照会,此时大汉广东总督的齐谦嘴里发出冷笑。对于齐谦来说,香港这个弹丸之地就象广东的一块伤疤,哪天收回来,这块伤疤才会消失,又如何会理会包令放船、赔偿、道歉的要求。

迟迟收不到广东总督府的回应,包令无奈,好在这几年汉军境内有线电报发展迅速,借汉军大力修建有线电报的光,香港和南京也直接有电报联络,他只好发电报给阿礼国,让阿礼国直接到汉军外交部抗议。

收到英国人的抗议,林显扬有点莫名其妙,连忙与广东联系,弄清楚原因后,林显扬意识到不可大意,将此事汇报给了王韶。

“万岁,此事已经弄清,亚森号分明是中国船只,所有船员都是中国人,只是这些船员没有剪辫,海军才会扣押船只强行剪辫,经过教诲之后,船上十一名船员皆已悔过,只有船主一人因为扣船不满,想倚仗洋人势力为他夺回船只才引起此事。”

王韶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是英国人无理取闹了。”。

林显扬道:“回万岁,英国人也不能说完全无理取闻,毕竟亚森号是在香港注册,上面又挂着英国人的国旗,海军就这么扣押也有不妥之处。”

“那你说怎么办?真要如英国人所说的一样放船,赔偿、道歉。”说到后面,王韶的声音不由严厉起来。

林显扬一惊,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擦了擦汗才道:“回万岁,当然不需要如此,不如双方各退一步,我们放船,至于赔偿和道歉就不必了。”

林显扬与洋人打交道多年,早期由于满清腐朽,朝廷受尽了洋人的欺压,这也不免对林显扬有巨大的影响,出于对洋人下意识的惧意,能不得罪自然不得罪。

“亚森号,亚森号。”王韶轻轻念了数句,心中冷笑起来,似乎原本的时空,第二次鸦片战争就是由于清政府的水师扣押了一艘在香港注册的船只引起,这艘船好象也是叫亚什么号,该来的总是跑不了,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从起兵之时起,王韶就一直在想,这个时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鸦片战争,刚开始时,王韶尚且战战兢兢,生怕英国人出手,随着汉军实力增强,可以说此时已经不用再惧怕洋人。若是英国人明智则罢,满清丢掉的利益,汉军可以慢慢收回;若是英国人不明智,还想通过战争取得更大利益,王韶则不介意和英国人较量一番,彻底斩断英国人伸向远东之手。

“既然船主是中国人,那么我海军扣船也不算错,不过,看在两国多年交往的友谊份上,朕可以答应放船,至于赔偿和道歉,没有。”

“是,臣遵旨。”林显扬道。

双主的电报来来往往,包令咬住三个条件不放,丝毫不肯让步,有皇帝的旨意,林显扬自然也无法让步,双方的谈判很快就僵持住。

第二百三十六节伦敦的决定

就在包令与汉军的谈判陷入僵局时,英国两院正在为是否派遣军队对华发动第二次战争进行了激烈的辩论。上海之行,让迈克尔.西摩对远东一个新型强国即将崛起产生了强烈的不安,一回到伦敦,迈克尔.西摩就向首相巴麦尊强烈建议,必须立刻采取行动,阻止远东这个新型的帝国崛起,否则不但是大英帝国的灾难,更是整个欧洲白人的灾难。

“黄祸。”听到迈克尔.西摩的描述,巴麦尊脑中立即主涌现出这个词,从蒙古人西征之后,数百年来,黄祸这个词就象是悬在欧洲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挥之不去。如今听到迈克尔.西摩的描述,巴麦尊顿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想一想吧,这个国家据说有四万万人口,而大英帝国人口才刚过一千万;这个国家过百万人口的城市有数十个之多,而大英帝国只有一个伦敦。最可怕的是,还是汉军钢铁产量的跃升,从无到有,不到数年时间已经扩展到五十余万吨,这样下去,达到大英帝国的三百余万吨又需要多少时间。

“必须阻止这样一个国家的崛起。”巴麦尊第一时间就作出决定。

虽然巴麦尊是首相,只是要想出动军队于万里之外远征他国也必须通过两院议会授权,不过,要得到两院议会授权对华动武又岂是易事,尤其是这个国家还和大英帝国每年有庞大的贸易来往。即使是在原本的时空,英国的第二次鸦片战争也遭受到了两院巨大的阻力,何况这一时空,汉军每年巨大的工业品采购,让英国众多商人和资本家商人获得了巨大的利润。

巴麦尊的提议一开始就遭到了巨大的反对声,许多商人和资本家联合起来,强烈阻此巴麦尊提出的对华动武的提议,尤其是英国最大的反对党领袖德尔比伯爵,直接斥责巴麦尊“黄祸论”是危言耸听,根本原因是受到了不道理的鸦片商人鼓惑。为了鸦片商人的利润,竟然不惜损害正当商人的利益。为此,德尔比伯爵还在上议院提出了一项针对辉格党政府和巴麦尊的不信任案。

此时《泰晤士报》还发表了一篇文章,估计一旦两院通过对华动武议案,因这场战争导致的贸易和税收损失将高达数千万英镑。

《泰晤士报》的文章和反对党的不信任案让巴麦尊焦头烂额。对华动武的反对声音如此巨大。差点让巴麦尊一度产生放弃的念头,不过,香港面包案和亚森号事件的及时出现,让巴麦尊又重新坚定了念头。他数次在两院发表演讲。指出放任远东崛起对大英帝国的危害,这个新生的国家即使眼下对英国商品有强烈的需求,可是以他们的发展速度,过不了多久恐怕就会有工业品向大英帝国出口了,加上生丝、茶叶、瓷器。不可想象,那时候大英帝国拿什么来平衡与远东贸易的差额,靠鸦片吗?抱歉,鸦片在远东已经禁止了……再发动战争,那太晚了,大英帝国要付出的代价远大于现在……

除此之外,巴麦尊还进行了其他努力,成功选举了颇有影响力的沙费茨伯利勋爵,让他掌握了主教的任命。沙费茨伯利勋爵原本是对华动武的强烈反对者,巴麦尊的权利分配转变了他的态度,转为支持对华动武的议案,最终在上议院的表决中,以127票支持。123票反对的微弱优势通过了对华动武的议案。

数天后,对华动武的议案也在下议院通过,巴麦尊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两院对华动武的授权,不过。此时已经73岁高龄的巴麦尊却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不知道取得这份授权到底正确还是错误。

得知两院通过了对华动武的方案后。包令顿时中断了与汉军的谈判,他对于汉军的寸步不让早已反感无比,野蛮人就是野蛮人,他们以为击败了以前那个腐朽的朝廷就可以与大英帝国平起平坐。却忘了,若不是有大英帝国的暗助,又有太平天国的捣乱,他们早已被清廷灭了。

十七年前,大英帝国不过出动数艘战舰和二千士兵就打得全胜时期的老大帝国割地赔款,而今,大英帝国出动的力量将十倍于十七年前,即使这个帝国刚刚新生,又如何能与大英帝国相抗。

如果给这个远东帝国足够的时间或许可以成长到与大英帝国比肩的一刻,不过,现在,大英帝国要击败它,就象是一个成年人击败一个新生儿那么简单。

随着英国结束与汉军的谈判,远东的各国外交家们很快就嗅到了战争的气息,一时之间,大汉外交部人员川流不息,各国大使纷致踏来,或调停、或拉拢,或威胁,不一而足……

“林阁下,鉴于英国强大的舰队,美丽坚不能明着站在大汉这一边,战争一旦发生,美丽坚会立即宣布中立,不过,美丽坚会用另外的方式支持大汉帝国,只要大汉帝国需要的物资,美丽坚都会竭力提供。”

“列卫廉阁下,感谢你对大汉帝国的支持,大汉帝国有信心击败任何敢于来犯的侵略者。”林显扬客气的道。

与林显扬交谈的是新任的美国驻中国大使列卫廉,得知远东即将发生战争后,列卫廉是第一个上门表示对大汉支持的大使,林显扬自然显得客气。

对于美国来说,远东这个新崛起的政权无疑是一个最佳的贸易伙计,这里是美国所需的生丝、茶叶的原产地,四万万人口又为美国的商品提供一个庞大的消费群体,与远东开始直接贸易以来,美国不但摆脱了因为从欧洲转手购买生丝、茶叶而付出的巨额金银,而且还获得的大额的入超。单是一个二十万吨的钢铁厂全额订单,就让匹兹堡的商人赚得喜笑颜开。

何况,仇恨英国人是美国人的天然权利,既然如此,在大汉与英国即将战争之前,口头对大汉表示一下支持又何妨。当然,要让美国因此加入抗英的一方却是不可能,毕竟大英帝国是名副其实的全球霸主。

第二百三十七节英国人来了

中美之间除了贸易之外,美国对中国还有巨大的劳力需求,经过数年引进,在美国的华工已经达到三十万之巨。这些华工吃苦耐劳,他们可以忍受白人劳动量的1.5倍,而工资仅是白人工资的六七成,得到了美国资本家的极大欢迎。

有了大量的华人劳工,不仅缓解了美国北方劳动力的极大缺口,甚至还缓解了南北资本家与奴隶主之间的极大矛盾。

对于大汉来说,美国人的承诺中立也极为有利,即海关统计,去年大汉出口货物共计八千七百九十五万两,进口货物七千八百三十万两,二者合计一亿六千六百余万两,海关税收达二千余万两之巨,一旦大汉与英国交战,外贸肯定要受到极大影响,而借助中立国可以将外贸受到的影响减到最少。

而劳工的输出,不但可以减轻国内人口的压力,而且还可以带来极为可观的收入,目前在美劳工平均月薪在三十五美元左右,是国内一般劳力薪水十倍,工人薪水的三倍,数年前出外的劳工家中普通由赤贫一下子变成中产之家,原本国内视出国务工为畏途,除非万不得已绝不出国,看到那些出国的劳工寄回大把银子后,出国务工如今变得热门起来。

双方互有需求,气氛自然友好,良久之后,林显扬才亲自将列卫廉送出外交部的大门。

美国大使之后,法国大使,俄国大使也在随后的几天相继登门,相比美国人的中立承诺,法国人和俄国人的嘴脸就要可恶的多,法国借口调停,要求大汉开放两广,允许法国传教士在两广自由传教,而且将去年马神甫之事重新翻了出来,要求大汉朝廷将杀害马神甫的华人逮捕。交给法租界审判。

而俄国大使更是狮子大开口,要求大汉将满洲割让俄国,作为回报,俄国将协助大汉将满洲的小朝廷剿灭,还允诺免费送一批军火给汉军。

对于法、俄两国的无理要求。林显扬毫不迟疑。直接拒绝,让法国大使葛罗和沙皇特使普提雅廷悻悻而去。

……

“呼噜。”陈观南将碗中的可照见人影的稀饭倒进嘴里,又用嘴在碗底舔了一遍,才恋恋不舍的将手中的大碗放下。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孩他娘,我上工去了。”

“哎。”黑漆漆的窝棚里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应道。

陈观南推开自家窝棚的木柴门,刚走出窝棚,一名妇女从里面追了出来:“当家的,家里只够今日的粮了。你下工后顺便买粮食回来。”

“知道了。”陈观南闷声回道,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几声轻脆的金属碰撞声传来,不用看,陈观南知道,自己口袋里只有可怜的四文铜钱。

这四文铜钱连一斤杂粮也买不到,若是今天还没有上工的机会,恐怕明天全家就要挨饿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还未大亮。不过,想到家中的婆娘和三个整天就知道喊饿的孩子,陈观南不敢怠慢,放开脚步快速向码头方向走去。

“老陈,来了。”

“陈大哥。你来了。”

“阿南,这么早。”

陈观南赶到码头时,码头上已聚集了数十人,纷纷向他打着打呼。陈观南一一回应,挤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长衫的老者面前问道:“孙老大,今天有船过来吗。”

孙老大沉默了一下,才骂道:“鬼知道,最近真是邪门了,连续一个月都不见船影子。”

“是啊,真是邪门,孙老大,不知你向洋大人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孙老大,要不你帮我们问问,再这么下去,我家就要断粮了。”

“我家快要断粮了,坐吃山空,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

各人顿时七嘴八舌的回应起来,和陈观南一样,眼前的这些人都是香港码头的苦力,他们靠装船卸船为生,往年虽然日子艰难,不过还能勉强糊口。今年不知为何,自从进入二月份后,大半个月没有货船入港,有的也只是一些小船,根本不需要多少人,以至象陈观南一样,家中快要断顿的人不少。

孙老大是工头,虽然比普通工人收入高很多,只是大半个月没有什么收入也有点吃不清。不过要他直接去向洋人询问,他还没有这个胆子,看到工人情绪激动,孙老大连忙道:“别吵了,谁再吵,等下有船了也不让他上工。”

孙老大这么一威胁,许多工人连忙闭上嘴吧,只是还是有人小声嘀咕,若是今天还没有船只过来怎么办。不过,对于这些码头工人来说,除了等待外,也找不到其它更好的办法。

码头上工人越聚越多,很快就到了数百人,太阳一点点升起,渐渐到了中午,海面上依然看不到船只的影子。

“唉,该死,看来今天又没有船来。”

不时有人唉声叹气的道,不过,却没有多少人离开,没到太阳下山,总还有一丝希望,一些人拿出身上带来的午饭,就着冷水,慢慢吃喝起来,而没有带食物的工人,则到附近的煎饼摊叫个一个饼子,勉强垫一下肚子。

闻到食物的香味,陈观南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钱,只要花二文钱就能买到一个煎饼,不过想起家里的情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船,船。”突然间,一名工人伸手指向海面,兴奋的喊了起来。

陈观南连忙向海面看去,果然,原本碧蓝的海面上突然之间出现了数个黑点,初时极小,慢慢变得越来越大,正向码头方向驶来。

“船来了,船来了。”许多还在吃饭的工人都停止了吃饭,兴奋的大叫起了起来。

终于,船只离视线越来越近了,每艘船只上面,一面熟悉的米字旗正高高飘扬,只是当目光看向米字旗下方时,陈观南忍不住揉揉了眼睛:“那是什么?”

旗帜下,不是工人们熟悉的贷仓,而是一门门粗黑的长管,正斜指着天空,陈观南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不是货船,倒象是以前看过的战舰,这么多战舰突然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陈观南不敢再想下去。

十第二百三十八节黑影

直到天色快黑,陈观南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当家的,回来了,快吃饭吧。”听到脚步声,他的妻子迎了出来。

“爹爹回来了,爹爹回来了。”三个孩子都跟在母亲身后,高兴的喊了起来。

“给。”陈观南将手中提着的袋子递给了妻子,又在最小的儿子头上摸了一下:“走,咱们吃饭去。”

“哦,可以吃饭了。”听到父亲的话,小儿子欢呼起来,,这个小儿子是刚来香港时所生,现在刚刚六岁,早已经饿得不耐,听到可以吃饭,顿时高兴起来。

妇女接过口袋,拈了拈重量,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大半个月丈夫都没有上工,她自然有所耳闻,早上还担心丈夫会空着手回来,如今粮食虽然不多,省一点,足够全家三日所用,她暂时不用担心明天要让全家饿肚子。

窝棚中,一灯如豆,桌上已经摆上了两个大碗,一只碗中盛着的是煮出来稀饭,里面还夹杂着一些野菜叶子,另一只碗中则是七八个黑色的窝头,陈观南先用小碗盛出一碗稀饭,又抓起一个窝头,大口吃了起来,而妇女刚忙着给三个孩子也一人盛上一碗稀饭,最后才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扳下了半个窝头放在稀饭里,小心翼翼的喝了起来。

将半个窝头吃完,又将碗中的稀饭喝干,妇女已经将碗筷放下,看着父子四人吃得香甜,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当家的,今天来船了。”

“唔。”陈观南点了点头。

“那要忙几天吧。”妇女的语气中带着希冀问道,一般来说,一艘大船装货卸货至少要忙上七八天,如果收入都能象今天这样,这就意味着至少家中大半个月的粮食有了着落。

陈观南脸上现在一丝迟疑之色,今天的船只和以往截然不同,虽然一下子来了七艘之多。不过船上并没有多少货物,大部分是高鼻深目的洋人,还有一些裹着红头布,皮肤黝黑的夷人。今天忙活了一天,已把船中需要搬运的东西搬了下来。至于船上其它东西。洋人根本不能动。

他想把今天看到的情况和妻子说一下,半响之后却发现实在不知从何说起,摇了摇头:“不知道,明天再去看看吧。”

丈夫的回答让妇女颇为失望。她不能想象如果丈夫再大半个月没有活干家里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想起这些天来听到的各种议论,试探着道:“当家的,不如我们回老家吧,听说现在新皇登基。天下大赦,鼓励耕种,还减租减息什么的。”

“回老家?”陈观南愣了一下,心中也是一动,香港离广州不过是一河之隔,国内的情况自然会传来,陈观南的老家在江门,七年前因为逃荒才来到香港。当初听到广东被叛军攻下时,陈观南心中还暗自庆幸自己不用受战乱之苦。只是后来传来的消息却越来越离奇,让人不敢相信。如今自家婆娘重新提起,陈观南不由沉思起来。

“还是再等等看吧,谁知道老家的事是真是假?”陈观南最终还是没有下决心回去。眼下的生活虽然艰难,却不是完全活不下去。对陈观南来说,就这么回去,终究是冒险了一些。

第二天,陈观南起了一个大早。胡乱喝了一碗稀粥,又揣了一个窝头在怀里就匆匆往码头赶。等他到达时,码头外已经等了黑压压一片人头。

“刘兄弟,大家怎么不到前面去。”陈观南问道。

“前面已经被洋人封了,还到前面去干吗。”刘兄弟沮丧的道。

“封了,那我们怎么上工?”陈观南顿时急了。

“上工,没工上了,听洋人说码头已被什么介盐,防止有人窥探军事机密。”

“那要多久?”

刘兄弟摇了摇头,不再说话,陈观南心头顿时一片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其他人也都议论纷纷,不过面对洋人的戒严,谁也无可奈何,陆续有人失望离去。

陈观南不死心,挤到了人群前面,只看到通往码头的路口已被树杆拦住,十余名包着红头巾的夷人端着枪守着。

到了中午,码头上已经没有多少工人了,陈观南才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一头躺在床上。

“当家的,怎么啦?”看到丈夫大中午的就回来,脸上更是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妇女顿时大惊,急问道。

“唉。”陈观南叹了一口气,才将码头的事说了出来。

“那么多洋兵,是不是又要打仗了?”妇女吃惊的道。

“打仗。”陈观南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昨天他虽然看到兵舰,一时没有想到打仗上去,今天婆娘的一番话却提醒了他,夫妻两人面面相觑,半响作声不得。

“当家的,要不咱们还是回老家吧。”回过神后,妇女重新昨天之事。

“走,马上收拾东西,咱们今天就走。”陈观南毫不犹豫的道。

破家值万贯,只是对于陈观南一家来说,这个窝棚还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一些锅、碗、瓢、盆,这些东西大部分都要随身带着,否则回到了老家可没有钱重新置办,剩下也就没有什么东西了,衣服只用两个小包就装完了,被子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反正天气已热,索性不要,最珍贵的是那小袋粮食,必须带着。只花了小半天功夫,夫妻两人已经将东西收拾好。

站在窝棚旁边,妇女的眼睛隐隐泛起了泪花,女人总是比较感性,来港七年,在这个窝棚住了六年多、如今一下子要离开,难免不舍。

“走吧。”陈观南拍了一下婆娘的肩膀。

“走。”妇女应道,用手在眼上擦了数下,牵着最小的儿子离开。

因为前途未卜,陈观南一家的离开并没有和谁打招呼,在半路上,他们碰到了几家和他们一样离开的码头工人,相互交谈下,几家人都有些唏唏,干脆结伴而行,有了伴,几家人原本惶恐不安的内心安定了许多。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陈观南一家已来到渡口,渡口对面就是归属大汉管辖的九龙地区,从这里可以轻易看到对面的情景,只要有船,不需多久就可以靠岸。

令陈观南意外的是,往日渡口船只来来往往,今日却连一艘渡船也不见踪影,没有渡船,顿时让陈观南着急起来,虽然两岸不远,咬一咬牙,他将衣服一脱不需多久也能游过去,只是总不能老婆孩子也跟着游过去吧。

“这位兄弟,不知还要多久才会有渡船?”无奈之下,陈观南只得向先到码头上的一人打听起来。

“这……我也不知。”那人苦头着摇头。

陈观南连问了数人都是如此回答,这些人都是在此等渡船到对面,只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往日轻易可见的渡船,今天却没有了踪影。

无奈之下,陈观南一家只得在渡口等待,随着时间过去,渡口的人慢慢散去,等到天黑,只有陈观南和几家一心想返回老家之人还在。

“爹,我饿。”小儿子在母亲怀里叫道。

小儿子一喊,另外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也跟着喊了起来,陈观南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今天除了早上外,已经几个时辰没有吃任何东西,他的肚子也已饿得咕咕叫。

“孩子他娘,把东西拿出来吧。”

“哎。”妇女应了一声,从包袱里掏出准备好的窝头,一个孩子手中递了一个,几个孩子一接过窝头,马上大啃起来。

陈观南自己也拿了一个窝头吃了下去,虽然肚子还饿,却不敢再吃了,食物已经不多,走回老家最少要几天时间,虽然一路上也可以做工赚钱,只有能省则省。

吃完一个窝头,几个孩子也不再吵闹了,就靠在父母身边昏昏欲睡起来,其余几家人也同样如此。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突然将陈观南惊醒,他睁眼向前看去,月色下,数个黑影正从渡口翻身而上,一条小船正系在渡口。

“船。”陈观南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惊,如果有这艘船,即使是晚上,他也可以载着全家到对岸,只是这几个黑影身手敏捷,不知是什么人,万一要是有歹意,全家都有危险。

他只得死死屏住气,生怕被这几个黑影发现,只是怕什么,来什么,也不知是哪家小孩突然说起了梦话。

“谁。”一声喝问传来,接着几名黑影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过来,手中银色的光芒一闪而瞬。

陈观南刹时间汗毛立起,那银色的光芒分明是刀具所发,他强着胆子道:“你们不要过来,否则我喊人了。”

“小李,不要乱来,不是洋人。”

“是队长。”

……

随着两声对答,几个黑影脚步变缓,慢慢来到陈观南近前,陈观南这些看清,这几个黑影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头发只有一寸左右,全身散出发彪悍之气。

陈观南不知道的是,他刚才的话音救了他一命,否则此刻他恐怕已是地上的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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