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暮七月 - xp1024.com
《冷暮七月》


第一章 七月

永和九年七月初七,陌常宫里传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唐暮垣帝暮瑀在庭院中坐立不安,产房中是她最爱的女子,正在为他孕育着属于她们爱情的结晶。

除了暮瑀等候在这里,还有作为宁贵妃亲姐姐的宁皇后,宪妃,珑妃等后宫妃嫔。

大约到了午时三刻,产房中传出一声“哇、哇”的啼哭声,暮瑀猛地站起大笑着说:“太好了,生了,生了。”

此时产房中的宁宁已经精疲力尽了,看着面前皱巴巴的小小的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经历过产道挤压的蒙柒此时懵懵的,看着眼前什么都不一样画面和穿着古装的女子一下就愣住了。

身边的嬷嬷恭恭敬敬的请安后说:“贵妃娘娘,皇上还没有见过小公主呢,老奴将小公主抱出去给皇上瞧瞧!”

“嗯,去吧,小心一点!”

暮瑀抱过小婴孩,心也变得软软的,整个人愣愣的,一动不动,生怕一个不小心伤着了那小小的一团。

蒙柒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穿越后,看见自己眼前的美男子,口水不自觉的直流,只呼呼的往暮瑀的怀里紧钻,看得暮瑀特别的自豪。

就在宁宁特别安详的时候,周围的稳婆医女却慌乱了起来,宁宁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体内往外流失,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模模糊糊的听着稳婆说什么血崩,她突然明白了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是生了吗,怎么还不出来?”暮瑀怒问一旁的太医。

暮瑀身后的皇后宁蝶看着如此发怒的她,不知不觉的嘴角扯过一丝冷笑,像嘲笑,也像讽刺,更像一种挑衅。

跪着的太医瑟瑟发抖,结结巴巴的道:“回……回皇上,贵妃娘娘血……血崩。”

暮瑀听着了血崩二字,整颗心突然拔凉拔凉的,他母后就是生他的时候死于血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直到耳边传来了“哇哇”的哭声才将他拉回现实。

蒙柒一听生了她身体的娘亲血崩了,她从小看古装剧里血崩的人都会死,她知道有人要害这具身体的娘亲,不然就没有了她的重生了,可是她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急切,只能发出哇哇的哭声。

暮瑀看着怀里哭闹着的孩子,带着愤怒的说:“去,把太医院的人全叫来,要是今天阿宁有什么事,你们也别想活了。”

视线和听觉越来越模糊的宁宁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暮瑀的话和小孩子的哭声,她突然有了活下去的动力,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死去,女儿还那么小,如果没有亲娘的庇护不知能不能健康的长大。

她知道自己这次的血崩不是偶然,而是阴谋下的成果,不然顺利生产的自己怎么可能血崩,既然如此她更加的必须活下去。

“血止住了,止住了!”一句句的话听在宁宁的耳中,她知道自己赢了。

“皇上,血止住了,贵妃娘娘已经没有危险了,只是失血过多得好好的养养。”一个太医在第一时间出去将消息告诉暮瑀说。

暮瑀自然是高兴极了,忍不住低头亲了几口怀中的闺女儿。

皇后宁蝶听了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齐嬷嬷,见齐嬷嬷神情略带疑惑的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微微一笑给暮瑀行了一礼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妹妹给您添了一个小公主,定时皇上的鸿福让妹妹度过难关。”

宪妃听了皇后的赞语,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中却显示出不屑和嘲笑。

暮瑀听了皇后的话,心情更加的好了,一手抱着孩子,伸出一手扶起皇后说:“皇后免礼,你也是辛苦了,在这儿呆了这么久。”

听自己的几句好话却得到了暮瑀的一番关心,宁皇后看着暮瑀怀里襁褓中的小孩说:“皇上,小公主长得可真是和您一模一样,妹妹可真是大功臣呢!”

皇后之下的一众妃子,除了宪妃外,也一一附和着说小公主如何好看,如何有福气。

听着皇后夸奖自己的女儿,暮瑀可是得意极了,越看孩子越觉得和自己长得真是像极了。

宁宁已经被转移到了干净温暖的暖阁里,暮瑀和皇后等人前前后后的走进了暖阁,暮瑀几步上前坐在床边上语气带着宠溺的说:“阿宁,你看看我们的女儿,她长得是多么的好看啊!”

看着温柔的暮瑀和沉睡着的小女儿 宁宁的脸上笑容不减,虽然刚刚生产却还是美貌丝毫不减,越看越有种辛福的味道。

看得一旁的妃嫔们咬牙切齿 尤其是皇后恨不得上前将两人拉开,只是却不得不忍下。

“多谢各位姐姐妹妹为我担心了。”宁宁看着暮瑀身后的妃嫔道

随后单独的看向了皇后,用了一个好久不用的称呼温温柔柔的说:“大姐姐,谢谢你!”

看着宁皇后微微一愣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她似乎觉得自己知道了答案,可是却是那么的让人心痛。

宁皇后略微迟疑后面上带着笑容说:“阿宁,怎么这么跟大姐姐说话,这些都是大姐姐应该的,你可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宁宁看着宁皇后的眼睛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皇上,给我们的小公主取个名字吧,好吗?”

“阿宁,你辛苦了,你先给咱们女儿取个小名儿吧,大名我再好好的想想。”暮瑀看着宁宁温柔的说。

“她是七月生的,七月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诗,我们就叫她七月吧!”

暮瑀思考了大约有一刻钟说:“好,就叫七月。”

说完后抱过粉粉嫩嫩的小襁褓充满慈爱的说:“小七月,你有名字了,你娘亲给你取了一个好听又有内涵的好名字,你知道吗?”

蒙柒早就已经醒了,她已经接受了所有的变化,她一直听着所有的对话,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份,觉得自己可真是赚到了,父亲是皇帝,娘亲是贵妃,而且还是宠妃,只是那皇后虽然是自己的大姨母,看着却是不怎么好。

在知道自己名字后,她觉得挺好听的,她从小就是孤儿,现在看着宁贵妃那张慈爱的脸和眼神她就没有免疫力。

看着暮瑀使劲儿的夸奖自己的名字,她决定要好好的抱抱这个大腿,于是在暮瑀说完后冲他咯咯一笑。

哪知道暮瑀听后抱着她的手一顿,随后哈哈大笑说:“好,好,不愧是我的女儿,这么小就如此的懂事聪明,长大了那可不得了啊。”

宁宁听后睨了暮瑀一眼说:“她还这么小,哪里能看出什么,我的小七月只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长大就行。”

准备继续沉睡的蒙柒,不,现在叫七月听了宁宁的话只觉得心里一紧,也越来越认可了这个漂亮,美丽的母亲。

暮瑀看着可爱的女儿直接说:“元直,拟旨,宁贵妃所出公主封号萧阳,食湘州、杭州、苏州三地,赐名懿祁,宁贵妃有功于子嗣,特晋封为寧嘉皇贵妃,位同副后,有协理六宫之权,等着小公主满月那天宣布吧!”

除皇后外的妃嫔们又嫉妒又羡慕,只是知道自己没有那么的命罢了。

宁皇后听了赐封公主和晋封皇贵妃的旨意后,只觉得一阵晕眩,只是忍住了,但是心里却是极度的扭曲了,想着怎么就没把她们毒死。

宁宁生孩子废了很大的精力,现在又说了如此久的话有些累了,直接歪头就睡了。

暮瑀见了很是心疼,为了宁宁能够好好的休息直接将包括皇后在内的妃嫔打发走了。

不同于唐暮的喜庆,靳国上下一片白色,就像是茫茫一片白雪。

靳文帝驾崩,靳成帝登基,整个靳国处于灰暗中,沐王府中一片宁静,就像是没有人一样,躺在床上的冷暮 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冷冷的气息,不带没有任何的感情的问:“最近有什么事吗?”

黑暗中传出一个声音说:“主子,太子登基了,太子妃为皇后,太子侧妃宁氏为景妃,除此之外唐暮先添了一个小公主,很得唐暮皇帝的喜爱 那小公主的母亲是景妃的亲姐妹。”

“下去吧!”

接下来又恢复了寂静,没有任何的声音。

冷暮是靳国的十八皇子,今年刚好十岁,和当今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只是因为是老来子很是得先帝靳文帝的喜爱,也正是因为这份爱让那人起了别的心,一场战争,一次“误伤”,就产生了今天的沐王爷。

其实他并没有受伤,只是为了成全那人,为了让那人安心,他决定了永远的瘸着,永远的颓废着。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七月满月的日子,宁宁经过一个月的调养,气色也越来越好了。

陌常宫里的人都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各自的事情,今天是自家小公主的好日子,自然不能搞砸了。

时辰快到的时候,暮瑀匆匆的放下手里的奏折,带着朝臣往旗云殿走去,连龙撵都没有坐直接走到了旗云殿,慌慌忙忙的抱过奶嬷嬷怀里的小女儿:“七月,想没想父皇啊?”

“啊”七月很是开心的惊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暮瑀一样。

在座的人看见如此聪颖七月,心里也是一惊,但是片刻之后都上前恭喜,说着祝福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

穿着皇贵妃宫装,打扮得绰约多姿,的越发的显得气质如兰,看见暮瑀和皇后并排站在人群中,上前微微一福道:“贱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第二章 新年

所有的人看着宁宁穿着不认识的明黄色宫装,不解的看着皇帝,很显然那是皇帝允许的,不然给宁宁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穿那样的衣裳。

暮瑀看见了心疼得不得了,平时都舍不得让她请安行礼的,赶紧上前扶了扶,丝毫没有在意身旁皇后的脸色和颜面。

这在暮瑀的眼中不算什么,可是在那群朝廷命妇的眼中就是大大的暗示了,等于在告诉她们宁贵妃虽然生的是小公主,但是还是最得宠的。

看皇帝扶起皇贵妃后,元直直接拿出甚至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贵妃所出公主封号萧阳,食湘州、杭州、苏州三地,赐名懿祁,宁贵妃有功于子嗣,特晋封为寧嘉皇贵妃,位同副后,有协理六宫之权。”

虽然在大家的心里都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这圣旨一出却吓坏了众人,只知道宁妃受宠,却不知道是这么的受宠,也弄明白了她为何穿明黄色宫装了,看来皇上是爱屋及乌,连一个小小的公主都比皇子的封地广,富裕。

宁皇贵妃接过暮瑀怀中的七月接旨道:“贱妾和小公主领旨,谢皇上、皇后厚爱!”

元直将圣旨放到宁皇贵妃的贴身宫女沉风的手上后,一个虚扶将宁宁扶起。

暮瑀现在是一刻都舍不得放下七月,见宁宁起身后一个伸手接过了七月小心的哄着,每个动作看着都那么的自然。

“众位卿家随意,今日是爱女暮懿祁的满月礼,本是值得庆贺的日子,不必拘礼。”暮瑀抱着七月坐在上位,满脸慈爱的说。

暮瑀以为七月看着那么多的人会害怕,没想到抱着她坐在上位上时却发现她眼珠滴溜滴溜的乱转,打量着周围的人。

宴席开始后,宁宁将七月交给沉风带下去喝奶,自己周旋在各个名门贵妇之间,热热闹闹的,和另一边的皇后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风华正盛,一个却被抢尽风头。

傍晚,宁宁将七月收到的礼物好好的整理了一番,拿出夹在宁墨送的名琴问心中的信仔细的看了。

信中让她小心后宫中的任何人,有关于七月的事情必须自己亲力亲为,不可马虎。

宁宁漫不经心的将那封信扔进香炉里,直到燃成了一撮灰烬,嘴角流露出浅浅的微笑。

晚上,暮瑀和往常一样按点儿去了陌常宫,也注定了今晚后宫中其余女人的寂寞。

暮瑀去的时候七月还没有睡,正缠着宁宁和她玩呢,见了暮瑀,那小短腿直蹬,看得暮瑀一阵心疼,直接抱上她轻轻的说:“小七月乖,以后可不许这张蹬腿了,会疼的,你想想那样父皇会多心疼啊!”

暮瑀也不知她能否听得懂,只是在他的心里七月是最聪明的孩子,什么事情都明白,所以抱着七月说了一长串的话,听得七月翻白眼,最后直接“昏死”过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若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千里冰封、银装素裹的冬日,七月也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风都不透。

过年的那一天,宫里举行了宫宴,所有的大臣功勋贵族和朝廷命妇都得进宫赴宴。

一大早,宁宁就起床梳妆打扮,镜子里的美人儿肤如凝脂、白里透红,头上戴着一只特制的凤钗,宛如正欲展翅飞翔的凤凰,一身明黄色绣着缠枝牡丹的宫装,端庄中透着一股娇羞。

清朗台里欢歌笑语,宁宁抱着七月和皇后一左一右的坐在皇帝暮瑀的身边接受着朝臣、命妇的朝拜。

此时七月已经接近半岁了,在宁宁的怀里可是一刻都坐不住,况且一个大人的灵魂哪里能够忍得住不闹腾,一手抓着宁宁的袖子,一手使劲儿的往前伸,试图抓住暮瑀的衣裳。

嘴里不停“啊啊啊”的叫,直到暮瑀将她抱过去后才消停。

皇后冷眼看着皇帝和宁宁母女的互动,亲昵的就像是一家三口一样,心里难过得不行,也嫉妒得不行,真想上去将那小孩子抢过来一把捏死。

唐暮的新年过得很是愉悦,除了少数人心中的不平衡。

可是靳国就不像唐暮那么的和谐了,新帝登基的第一个新年,纳了许多有从龙之功的家族的女子入后宫,所以这个新年和往年相比还是很热闹的。

由于是新帝登基,所以君臣同庆,在离宴会还不到两个时辰的时候,冷暮坐在轮椅上目不转睛的望着远方,迟迟没有要出发的意思。

其实那个地方他去与不去都没有任何的意义,要在那件事情发生过后,他的心中就已经没有亲情了,去,只不过是为了让那人看看颓废残疾的自己更加的放心而已。

一袭青衫,憔悴苍白的面容,深邃却没有神采的眼神,一点都看不出是一个十岁的少年,整个人看起来透露出一种来自地狱的死气。

一个人坐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一句话都不说,静静的喝着面前的酒,一杯接着一杯,一壶接着一壶。

高高在上的冷炀有意无意的注意着冷暮那桌上的动静,看见他那么萎靡不振的样子很是放心。

大约一个时辰后,冷暮歪歪倒倒、醉醺醺的倒在椅子上,没有丝毫的意识。

冷炀看后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把老十八送到通阳宫去好好休息吧,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冷意听了皇帝的安排,惊讶于自家主子如此准确的猜测,直接上前说:“皇上,我家王爷的药还没吃呢!而且王爷自从出事后离了王府的床就连夜的做噩梦。”

“嗯,既然如此就送回去吧!”说完摆摆手让他们离去。

马车缓缓的驶出了宫门,车里的冷暮睁开了双眼,依然是黯淡无光,忽然,他往马车外递出一个细小精致的竹筒说:“送到蓝云庄。”

“是,主子”黑夜中一个身影闪过,又在眨眼之间无影无踪。

深夜,皇帝冷炀身前跪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整个人就像是生活在黑夜中不存在一样。

“怎么样?”

“皇上,没有任何的异常。”那黑衣人用不带感情的声音回道。

冷炀微微点头,那黑衣人又消失在黑夜中,徒留他一个人在养心殿中静静的思考。

夜已深,冷炀身边的尚公公试探着问:“皇上,今儿是去皇后宫中还是?”

唐暮的消息渐渐传来,除宁国公府出身的皇后外,又出了一个宠冠六宫的寧嘉皇贵妃,宁国公府可谓是风头正盛,正巧自己后宫中的景妃也是出自唐暮宁国公府。

“永亭宫!”为了维持后宫中的平衡,他觉得可以试着扶持娘家势力不比皇后差的宁景妃。

宁书在冷炀到的时候已经准备歇息了,连忙准备好一切接驾,冷炀亲手将她扶起了。

闻着宁书身上隐约散发着的清香,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连抱着宁书的手也越来越急燥,最后迫不及待的将宁书抱上了床榻急急的压上去。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激情四射的夜晚,让人脸红慌乱的声音足足到了天亮的时候才消停。

*愉后,宁书感觉整个人都被碾压过一样,冷炀很是温柔的将一件衣裳披在宁书的身上,看着她给自己更衣。

“你妹妹生了一个小公主,你知道吗?”冷炀试探性的问了问。

“臣妾知道,母亲写了家信,没想到当初那个惹是生非的小丫头也当娘了,时间可过得真快啊!”宁书略带了几分伤感的说。

看着宁书眼中流露出的真情,冷炀怜惜的说:“等你小外甥女儿周岁生日的时候,你派人回去看看吧!”

“多谢皇上,我……我太高兴了!”

宁书有些哽咽的说话,越发的显得她特别的激动。

冷炀走后,身后的宁书脸色越来越难看,其实在昨夜冷炀到她宫里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事,因为他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一切手段的人,没想到他竟然要将他的手伸到自己的母国、自己的娘家。

“沐王爷最近怎样?”

“娘娘,王爷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醉生梦死的。”青云不卑不亢的说。

青云和青瑶是宁书的从唐暮宁国公府带到靳国的陪嫁丫鬟,自然是最得信任的。

听了青云的话,宁书不但没有为此苦恼,反而还笑容满面。

青云为此很是不解,挠挠头问:“娘娘,您笑什么,这是好事吗?”

看着青云一丝不解的样子,宁书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她的脑袋说:“当然是好事,还是大好事呢,你且看着吧,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只是这宁静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罢了。”

只是昨夜作为除夕夜,皇帝却没去皇后那里反而来了自己宫中,那他是想扶持自己和皇后对抗了,看来自己以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了。

认真思考片刻,她决定堵上一次,招手示意青瑶将耳朵凑到自己身前后轻轻的说:“将皇上即将扶持势力对付皇后一族的消息传给沐王府去.”

第三章 周岁

主子吩咐的事情,自然不能多问,而且自己听到耳里的话更加的不能多问。

宁书处理着自己的麻烦事情,而唐暮太皇太后却在新年的这一天回宫了。

一回宫就听说了宁宁晋封皇贵妃和七月封公主的事儿,皇后还想着太皇太后回宫后能为自己做主,没想到却是连这件事儿都没有提。

反而被萌萌的、会逗人开心的七月彻底的征服了,每天没看见她就会不得劲儿!

皇后的内心已经被仇恨、嫉妒给彻底的填满了,看不见任何人的好,她的心里呈现出一种变态。

整个新年就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了,春天也快来了,每个人都焕发出浓浓的温暖。

平平淡淡的大半年过去了,寧嘉皇贵妃越来越得宠,越发的显得皇后的黯淡无光,就连皇后所出的皇子暮熙和长公主暮姿也越发的不得暮瑀喜欢。

炎热的夏天经过几声蝉鸣,灿烂了几塘莲花后悄悄的退下了帷幕。

弹指之间,七月初七就到了,七月满周岁的日子,太皇太后的一句大办,让整个皇宫的人应接不暇,但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永和十年七月初七清晨,七月睁开了她那溜圆双眼,其实作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成年人她早就已经会说话了,可是为了不让别人以为她是妖怪,硬生生的憋着不说话。

今日是她的周岁生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一周年了,习惯了父母的爱,虽然在深宫里满是阴谋和算计,但是她的母妃却将她保护得特别的好,从来没让她接触过那些龌蹉,她已经将暮瑀和宁宁当做的自己的亲身父母,彻底的融入了这个世界。

“爹,爹!”软软糯糯的声音从暖阁里的小床上传来。

暮瑀不知是对七月的声音特别的敏感,还是没有睡实,麻溜的就从榻上起来急匆匆的冲到七月的小床前。

听见七月哭着叫“爹”,他的心情就像是是涨潮的海水一样澎湃激动,抱起七月一个劲儿的猛亲。

七月一双小胳膊紧紧的抱住暮瑀的脖子,小脑袋在他的肩膀上一蹭一蹭的,声音甜甜的说:“爹爹,我还没有穿衣裳呢,娘亲说今天我要穿的漂漂亮亮的。”

“那当然了,今儿我们七月可是小寿星呢,爹爹叫人来给你换衣裳,好不好?”暮瑀捏捏七月的红彤彤小脸蛋说。

将七月交给沉风后,看见宁宁已经起床穿戴整齐了,就上前得瑟说:“我们小七月会说话了,阿宁你知道是什么吗?”

看着暮瑀那傲娇又得意的小表情,宁宁说:“看陛下这么开心,那话肯定是和陛下有关的,对吧!”

暮瑀一把拉过宁宁抱着她坐在软榻上点点翘鼻说:“可真聪明,咱们七月今儿会叫爹了,还会叫娘亲,这值得庆贺吧!”

听了自己拼死生下的女儿会叫人、会说话了,宁宁的眼泪立马就憋不住了哗哗直流,虽然暮瑀在一边劝着,可还是不管用。

穿完衣服的七月在帘外听见了宁宁的哭声,歪歪倒倒的掀帘往里跑去,一看就是还不是很熟练,边跑边奶声奶气的喊到:“娘,娘,你怎么哭了?”越说越带着一股哭腔。

宁宁看着七月从外面跑进来还磕磕绊绊的,心疼坏了,立马站起跑上前一把抱住七月说:“七月,以后可不许这样急急燥燥的,要是摔着了,娘会心疼死的。”

宁宁知道自己的身体,自从上次生七月时中毒血崩后,自己就已经不可能再生孩子了,所以七月就是她的命。

七月见明明抱着她哭,就知道自己真的吓着她娘了,赶紧伸出自己小手擦擦宁宁的眼角讨好着说:“娘,你不哭,七月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说完将小脑袋都埋到了脖子根儿。

就这么折腾了一会儿就到了辰时,暮瑀和宁宁带着去了静康宫先给太皇太后磕了头才去晴朗台。

今日七月穿了一件红色蜀锦绣着如意结和小麒麟的衣裳,显得整个小脸白里透红、可爱得紧。

宴会上,七月先举行了抓周礼,看着周围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人,七月不知所措,重要的是自己前世的时候没有玩过这个啊,听着自家爹一直在旁边念叨:七月,拿那个,拿这个的,都把她给弄懵了。

最后她自己觉得肯定是越拿得多越好,于是,出现了一个小女孩面前摆着堆成小山的东西,手里却还扒拉着别的,其中包括一些笔、玩具、吃食、算盘、胭脂水粉的,数不胜数。

皇后看着七月身前的一大堆东西,心里对此很是不屑,就说:“我们七月可真是聪明,看见了好东西可不忘了往自己的怀里放哦!”

话里话外的透着七月小家子气,宁宁也不与她计较,只说:“皇上每晚都要教我们七月,也不知道父女俩昨晚都说了些什么!”

七月的周岁礼,有太皇太后吩咐的大办,自然不能太差,不然不是打太皇太后的脸吗?

皇亲国戚、功勋世家都齐聚一堂,为七月周岁,七月已经能够自己四处走动了,自然不愿意窝在宁宁的怀里,挣扎着下了地,和一群两三岁的小孩子嬉戏玩闹。

做了一年的小孩子,七月觉得自己的所有行为就和小孩一样了,就连灵魂也渐渐的被同化了。

就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靳国使臣的到来将氛围推到了*,历史上从未有过邻国派使臣给一个公主贺寿的先例,更何况还不是嫡出公主。

靳国使臣齐楚躬身行礼递上礼单说:“靳国使臣齐楚祝萧阳公主健康喜乐,平安如意。”

元直上前接过礼单,暮瑀笑着说:“靳国皇帝真是有心了,齐大人风尘仆仆,辛苦了!”

齐楚拱拱手,退在一旁,青瑶抱着礼盒上前跪在宁皇后和宁宁的身前说:“奴婢青瑶参见皇后娘娘、皇贵妃,奴婢奉景妃娘娘之命前来给萧阳公主贺寿。”

宁宁看着自己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不知该如何说起,毫不犹豫的问:“三姐,她还好吗?”

这场宴会在青瑶的出现后结束了,紧接着便是宁家人的大聚会,地点自然是皇后的凤翎宫。

青瑶和齐楚在唐暮待了四天就匆匆的返回了靳国,离去时带着几大马车的回礼和特产。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直到传出宪妃有孕的消息才打破了沉寂已久的后宫,虽然这个消息并没有分走宁宁的宠爱,但是还是或多或少的分走了暮瑀注意。

宪妃在后宫多年,她并不爱暮瑀,反而爱慕的是当年欲造反的宣王。

自从上次生七月时中毒血崩后,宁宁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了,体内留了残毒,恐怕是不能陪伴七月长大了,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很多,要为七月安排好一切,她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关心”那些烦心事了。

永和十年冬,宁宁在咳出了一团血后终于知道了自己时日无多,心里慌乱极了。

从那日开始,宁宁就经常打发七月去静康宫陪太皇太后,七月早就发现宁宁有些不一样,只是不知道是有什么问题。

转年的春天,宪妃也生了一个小公主,暮瑀虽然高兴,却没有像当初宁宁生七月那么的惊慌失措。

满月的时候,暮瑀才给那初生的小女孩取了名字叫暮清,封号清,满月礼也没有大办,只是派人送去了一些礼品,宪妃知道后气得咬牙切齿,她虽然不爱暮瑀,但是事关自己的女儿她却不能忍,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生来就低人一等。

其实暮瑀的子嗣并不多,只有四子四女,其中宁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和嫡长女,宪妃所出的二皇子、三皇子,以及现在生的清公主,昭美人生的四皇子和寧嘉皇贵妃宁宁的七月,当然其中他最宠的、最爱的就是七月。

宪妃因为女儿的封号将暮瑀恨得死死的,同时也怨上了宁宁。

宪妃唤过自己的贴身宫女采蓝,在她耳边轻轻的耳语片刻,采蓝点点头退了出去,宪妃嘴角上扬,带着一丝浅笑。

采蓝出去后,鬼鬼祟祟的到了御花园旁的假山山洞里,过了好一会,一个慌慌乱乱的身影在四处查看后闪身进了山洞看见采蓝站在远处正对着自己灿烂的浅笑着,他的心中犹如千万只蚂蚁正在疯狂的撕咬,自己并不是正常人,采蓝还能着这么自然开朗的对他,真是此生无憾了。

采蓝看得出眼前男子眼神中对她深深地爱恋,为了宪妃交代的事情,她拼命的忍下嫌弃和鄙夷,在他的耳边不断的温柔的说着话,刚开始那男子还略微的为难,但是架不住采蓝在他面前费尽心思的撒娇示弱,这一下就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采蓝走后,只看见那男子回了御膳房。

七月天天不是去养心殿就是去静康宫,可把她闷坏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却天天的卖萌去讨好别人,也真是难为她了。

七月因为在宫中待久了,就吵着闹着要出宫去玩,于是一个劲儿的向暮瑀撒娇,也是如愿以偿了。

七月出宫那天,暮瑀派了自己身边的最强的暗卫保护着她,七月在街上蹦蹦跳跳的,看见什么都稀奇,在现代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古色古香的玩意儿,自然就觉得好玩。

第四章 相见

逛了大半日,七月看着可怜兮兮身边的暮西说:“我好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暮西对此很是为难,他是皇帝身边武功最好,年龄最小的暗卫,听到让自己去明面上陪小公主逛京城的时候,他的内心是苦闷的,没想到自己会摊上这个小祖宗。

听到七月要去吃饭,暮西赶紧阻止说:“小姐,老爷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没事儿,没事儿,我爹不会怪我的,好不容易出来,自然要去品尝品尝传说中的天下楼。”

暮西听了也不敢反驳,心里苦逼的想:你倒是不能挨骂,可是挨骂的是我们啊!

一行人进了天下楼也是很吸引眼球的,一个小小的粉雕玉镯的小女奶娃和几个煞气十足的青衣男子。

“包厢”暮西道。

“哦呦,这位客官,包厢正巧没了,你看大堂行不?”酒楼掌柜看着眼前贵气十足的小娃娃和几个看似是手下的年轻人,直觉是不可惹的大人物。

就在七月纠结的时候,二楼包厢里关注着大厅里一举一动的白衣男子坐在轮椅上朝身边的人点点头。

冷河接到命令后走下楼给七月行了一礼道:“这位小姐,如若您不嫌弃,我家主子邀请您上我们的包厢。”

七月当然是觉得好,反正有人请,不去白不去,暮西见拦不住,就上前将七月护在身后,自然这个举动楼上的冷暮看后微微的一笑。

七月进包厢后,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冷暮,眼珠一转不转的盯着他瞧,那目光强烈到都要把冷暮看出一个洞来,在七月的印象里,她父皇是长的最好看的男子,没想到今日看见了比她爹还好看的,深锁的愁眉下一双带着忧郁又透露出灿烂的眼镜,薄唇微微轻启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没有。”七月捣鼓着小脑袋直摇头道。

见冷暮身边有位置,她急匆匆的上前准备一屁股坐下,却发现凳子太高自己坐不上去,于是囧囧的盯着凳子。

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冷暮的嘴角微微的扯过一丝笑容,伸手轻轻的将七月抱起放在了自己身边的位置上。

冷河看见这一幕惊得嘴巴张得老大,足以能够吞下一个大大的鸡蛋。

“想吃什么?自己点吧!”犹如春风扑面的声音从冷暮的口中传出。

七月是一个小吃货,和上一世一样,看见眼前的菜单哪里还摞得开眼睛,小手指指了老多东西糯糯的说:“我要吃这个,还有这个,那个。”

天下楼的办事效率也是快,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将所有的菜上齐了,七月埋头苦吃,嘴边全是菜渣和菜汁。

冷暮吃得很优雅和七月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一边温柔的看着七月吃得香喷喷的。

七月吃完后,冷暮轻轻的用手巾将七月嘴角的残渣抹去,弄得七月特别的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一个阿姨级别的人竟然被一个十来岁的小破孩给嫌弃了。

气氛突然的尴尬起来,七月想白吃了人家一顿还不知道名字呢,就卖萌问:“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一声大哥哥让冷暮彻底的愣住了,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尤其还是这么可爱的小女孩,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自己的心底迸发出来,像太阳一样温暖。

“我叫池沐,你可以叫我沐大哥,你呢?”

“我叫暮……”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暮西轻咳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七月狠狠的瞪着暮西,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莽撞了,那池沐也不一定是用的真名儿,看来自己的警惕性真是越来越低了,太对不起自己暗夜之王的称号了。

“我叫宁七,你叫我阿七也行,叫我阿宁也行,反正都是我的名儿。”甜甜的对着冷暮一笑。

“大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

“好了,好了,你烦不烦啊,走吧!”七月耍着小性子说。

最后七月像模像样给冷暮道谢后随着暮西匆匆的离开了。

冷暮透过窗户边那条细细的看着七月渐渐的远去,直到那小小的身影看不见为止。

“这唐暮的小公主还真是可爱极了!”

“什么?公子,那个特别能吃的小丫头是……是唐暮的小公主?”冷河一脸惊讶的问。

冷暮斜眼冷冷的看了冷河一眼,冷河也深知自己说错了话,深深地低下了头。

七月心满意足的回了宫,为了以后还有出宫玩耍的机会,决定先去养心殿抱抱大腿。

一进养心殿,七月咋咋呼呼的大喊:“爹,爹,我回来了!”

本来就担心七月的暮瑀一听见闺女儿的声音 将奏折一扔疾步跑向七月一把抱起问:“今日玩得开心吗?爹爹还以为你是把我忘了,这么晚都没有回来!”

“爹 没有,七月想着爹爹呢。”说完将自己从天下楼特意给暮瑀带的好吃的东西一骨碌的全拿了出来。

见暮瑀疑惑,七月继续说:“爹爹,今天中午我去天下楼吃午膳了,真的太好吃了,七月就想着给您带了一些回来呢?”

暮瑀为了不让七月失望,每样菜都仔细的品尝了一下,还认真的给了评价,把七月美的不要不要的。

接着又去静康宫和陌常宫向太皇太后和宁宁献殷勤。

此后,七月经常出宫玩耍,每次都会带着暮西,暮瑀索性就将暮西给了七月。

每次出宫七月都会去天下楼的同一个雅间,可是却再也没有遇见过冷暮,对此七月是很失望的。

四个月过去,七月准备最后再去一次天下楼的时候,却没想到被打破了计划。

永和十一年秋,七月刚过两周岁生日不过区区半月,就发生了一件改变七月一生的大事。

七月二十三的清晨,宁宁喝过了御膳房的奶羹和水果后不过半个时辰就吐了好大口暗黑暗黑的血,脸色也煞白煞白的,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沉风和溪风吓得也没有了主见,还是澐风慌慌张张的去了太医院,涵风跌跌撞撞的去了养心殿。

凤翎宫里宁皇后有些忐忑的问渠思:“有消息了吗?”

“娘娘,想想大皇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渠思见宁皇后有些动摇,立马劝道。

宁皇后虽然恨宁宁,但是她其实还是不忍心,可是一想到宁宁抢了她的男人,抢了她女儿的父爱和地位,也许以后还会抢了她儿子的太子以及那个位置,她绝不允许那样的局面出现,所以只能痛下杀手。

而且这件事是宪妃下的手,就算是怎么查也查不到她凤翎宫。

宁宁看着身前那黑红色的血迹,就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下去了,只是她的女儿七月还那么小,她不忍心,虽然早就已经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那人这么沉不住气,连让她多活一年都不行,非得要冒着危险再次下毒。

她忍着一口气,匆匆的写下了三封信,边写嘴边的血边往下淌,连带着写信的纸上都有了点点血迹,写完后拉过四风断断续续的说:“你……你们四个是我最信任的人,从小跟在我……我身边长大,你们也知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七月,她那么小,这深宫里全是吃人的魔鬼,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她,还有,将……将这三封信速速的送……送出去,一定不能……不能丢。”

四风跪坐在一旁扶着宁宁用手巾不停的擦着宁宁嘴角的血,一个劲儿的猛点头说好,沉风、澐风、溪风三人紧紧的将信放在自己的怀里。

养心殿的暮瑀听见宁宁中毒,手中的奏折“啪”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失魂落魄的奔向了陌常宫。

宁宁的奶妈贺嬷嬷在宁宁毒发的时候就出去将七月找了回来,七月一进陌常宫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一种不好的感觉突然上了心头,她甩开贺嬷嬷的手快步跑向宁宁,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苍白的脸,嘴角那黑红的血特别的显眼。

经过两年多的相处,在七月的心中宁宁早就是她的亲身母亲,现在看见宁宁如此虚弱的一面,心里难受极了,眼角的泪珠哗哗的直流。

“娘,你怎么了?”七月用手擦着宁宁的嘴角,自己的手上也染上了血。

宁宁冰冷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七月的脸,像永远摸不够一样说:“七月,别哭,无论去了哪里,娘都是爱你的。”

在七月进屋后,沉风默默的退下去安排自家娘娘的安排。

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宁宁费劲全身力气拉过七月的手喘了喘气说:“七月,娘知道你是能听懂我的话的,你仔细听着娘亲的话,无论什么人都不能相信,尤其是这后宫里的人,包括你父皇,你只能相信你自己,如果这宫中如果生活不下去,就出宫去找你小舅舅和小舅母,或者去西蛮找你小姨母,一定要记住了。”

如果七月真正的是只有两岁,那她一定不能在这个冷漠的后宫中生存下去,可是现在的她是一个成年人,自然听得懂宁宁话中的意思,为了让宁宁放心她一直都在点头。

暮瑀到陌常宫的时候宁宁已经将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任由旁边的太医把着脉,皇后一脸焦急的在陌常宫打着转,暮瑀见了宁宁虚弱得像是只有一口气的样子,心中慌乱不已,上前抱住宁宁就哭着说:“阿宁,你别害怕,我来了。”

第五章 宁宁的死

太医见了暮瑀,微微发抖的说:“皇上,皇贵妃是中毒了,这一种毒不难解,可是……可是……”

支支吾吾的就是不愿往下说,暮瑀怒问:“可是,可是什么?啊?”

“只是皇贵妃体内沉寂着另外一种毒素,大概就是两年前造成皇贵妃血崩毒。”

“能解吗?”

“皇上,一毒诱一毒,微臣无能为力!”说完后,身后的太医全低下了头。

皇后看着眼前面无血色的小妹,想起曾经那些美好的时光,为自己抱不平,连一个小东西都会想着自己的一幕幕画面,心里更是不忍,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前功尽弃,索性扭过头不去看她。

听了太医的话,暮瑀有些癫狂,拳头握得紧紧的,却发现一双冰凉的手拉着他的拳头,让他彻底的冷静了。

宁宁看着平静的暮瑀说:“瑀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在御花园的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当然记得我怎么舍得忘呢!”暮瑀呜咽着说。

一连串的回忆融入暮瑀和宁宁的脑海里,这些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也将永远的停留在记忆里。

宁宁将七月的手轻轻的放在暮瑀的手里,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在暮瑀的耳边说:“瑀哥哥,好好照顾我们的七月,我爱你!”

说完双手重重的落下,永远的闭上了双眼,暮瑀抱着宁宁的身体痛哭,七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宁墨接到信的时候宁宁已经和这个世界诀别了,看着信纸上的丝丝血迹,就有不好的感觉,信上的内容让他震惊,不敢相信却又不能不信,信纸抖落在地,表情呆愣,明玫见他不说话,直接捡起地上的信,可是看后差点儿没晕过去。

明玫从小和宁宁一起长大,是无话不说的闺蜜,自从嫁给宁墨做了她的嫂子后两人的关系更上一层楼了。

看了信,明玫的脑海里全是两人的点点回忆,看着宁墨问:“是真的吗?”

宁墨知道他小妹从不会骗人,既然敢说那就肯定是真的,忍着心疼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告诉爹娘,让爹娘为阿宁做主,让他们进宫看看,好吗?”显然有些慌乱,他们夫妻二人是不能随意入宫的,除非有召见。

“不行,你回来,既然阿宁送了这封信,你应该能想到结果,我爹娘虽然疼她,可是为一个已逝之人毁了另一个宁家女,他们是不会做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悲凉和不甘,可是却无能为力。

今天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却成就了未来富可敌国的宁墨,也为七月的复*叱咤天下提供了基础。

当宁宁死讯传到宁国公府的时候,宁墨夫妇虽然悲痛有余但是并不震惊,看着宁远和张娴云那痛不欲生的模样,他的内心是很煎熬的,不知当他们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会是怎样的。

最后宁国公府并没有去参加宁宁的葬礼,除了宁墨夫妇和子女,因为宁老夫人在得知最疼爱的孙女没了的消息后没能熬过去与世长辞了。

宁宁的死引起了全国上下的震惊,并不是说宁宁的什么丰功伟绩,而是皇帝暮瑀在她葬入皇陵的时候下了一道圣旨追封宁宁为寧嘉嫡皇后,待自己百年之后跟自己合葬,并且为了斩断别人的念想,称宁皇后为宁安元皇后,一个嫡字和一个元字就将两人的身份彻底的定了下来。

这道圣旨引起了轩然大波,其中闹腾得最厉害的就是宁皇后,如若宁宁和暮瑀合葬,那自己将摆在什么位置,更何况还是以嫡皇后的身份入葬,那自己将会成为整个唐暮最大的笑话,自己的子女也会比七月低一等。

她不能忍受这样的变化,没想到宁宁那贱女人死了还和自己作对,如果可以她都恨不得将宁宁弄出来鞭尸,挫骨扬灰。

可是她却不能反驳,因为她只是皇后,在皇帝暮瑀的面前却是没有任何权利的,只能顺从,哪怕损害了她的利益,那一刻,她对权力的渴望达到了最高点。

宁宁的葬礼结束后,暮瑀整个人就趴下了,彻底的没有了感情的寄托,无论做什么事就像丢带了魂儿的木偶一样。

宁宁的离世带给了七月很大的打击,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两年多,第一次有了不能掌控这个世界的恐惧,眼睁睁的看着宁宁在自己的面前逐渐的失去生命,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感觉很陌生也很无助!

她再也不能那么浑浑噩噩、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看来得重拾前世的手段了,不然何时才能为宁宁报仇。

前世的七月,也就是蒙柒,是一个孤儿,从小被s国的间谍组织领养,当做间谍和杀手培养,在那里只有冷血和死亡,蒙柒一出,只有淋漓的鲜血才能模糊住她的双眼,她更是被称为“暗夜之王”,只是当初一片真心错付,信错了人,她才来到了这个世界,现在她要为宁宁的仇恨重拾曾经的黑暗,只为偿还。

越发沉默的七月从此在暗地里开始了残酷的训练,每次训练都不打自己当做人一样对待。

因为暮瑀将暮西给了她,但是她的身边从来不用不值得自己信任的人。

七月的每一次训练都没有背着暮西,发现暮西并没有什么小动作后,七月才郑重的对他说:“既然我父皇将你给了我,那你就要明白谁才是你的主人,我从来不要吃里扒外的人,也不要没用的人。”

经过半个月的了解,暮西对这个曾经霸道、刁蛮的小公主已经有了改观,从以前的抗拒到现在的佩服、臣服。

当看到七月那不要命的训练时,他的内心是震撼的,从没想到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竟然能够对自己那么狠,就是自己也做不到,而且她的眼神里总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从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一定要好好的跟着七月,为了让七月放心,暮西闷声不响的跪下说:“公主,暮西誓死效忠,绝不后悔!”

七月最欣赏的就是有魄力的人,对于暮西决定也是很乐意见到的,毕竟她现在最缺的就是人。

“跟着我也许会有很多很大的危险,面对的敌人也是很强大的,也许会是整个帝国,你真的决定好了?”宁宁再次试探性的问了问。

暮西有些愣神,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当然是愿意跟随七月一起闯荡。

“你去找一些十岁左右的孤儿,你将人找到后带到城西的啼血庄安置着,还有,我要周边各国的消息。”七月将近期的任务交给了暮西,还将自己对暮西的一系列训练方法写在了一本书上,毕竟自己没有一整天的时间来看着他。

暮西没想到今天的这个决定会让他成为杀手界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也没想到会让他飞黄腾达。

建立自己势力的事情交给了暮西去办,自然也没有那么快就能完成,因此七月每日的事情就是想太皇太后和暮瑀请安,剩下的时间全部用在了练武上,虽然没有师傅,但是她有一颗永不言败的心。

从宫中的藏书阁里找出了无数的武功秘籍,当然都是在禁书阁中找到的,不然哪里还能轮得到自己。

七月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自己每日的计划,而冷暮在靳国却每日饮酒作乐,毫无追求的活着,和唐暮看见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

靳国永亭宫中一片哀伤,景妃宁书收到了宁老夫人和自家小妹寧嘉皇后的死讯,伤心的都晕倒了。

次日醒来时宁书收到了宁宁的绝笔书信,当看到那点点血迹和内容的时候泪珠不断的从眼角划过,脸上的表情抽搐着,她从没想过从小跟在自己身后长大的妹妹就这样没了,她的心中是无法接受的。

当看到那隐隐约约的真凶是谁是,她的内心是崩溃的,没想到结果是这样,可是就算如此,她的眼角也流露出点点凶光,带着仇恨。

青云看见自家景妃的脸色不自然,担心她不舒服就问:“娘娘,你怎么了?”

景妃宁书从来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也没有刻意的隐瞒就说:“阿宁让我以后有可能帮七月一把!”

青云和青瑶很是惊讶,六小姐在唐暮一直是三千宠爱集一身,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死去,这信里应该还有别的秘辛吧,但是这些还轮不到她们来问,就静静的伺候在一旁用心的听着。

宁书见她们并没有接嘴就继续说:“你们很惊讶,我也是很惊讶的,阿宁没错,可是有些人忍不住啊,希望唐暮皇帝和太皇太后能够护住她吧!”

青瑶见宁书心情低落就忍不住劝道:“娘娘,国公爷和夫人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萧阳公主受欺负的。”

宁宁听了青瑶的话非但没有放心,反而还嘴角勾起发出一声冷笑,如果是她祖母还在也许能,但是现在却是不可能的,也就只有看三哥三嫂的手段了。

遗憾的是自己太遥远了,也没有能力去保护这个小外甥女儿了。

永亭宫的异常自然不能逃过冷暮的眼线,冷河在得到唐暮传来的消息后结合从景妃那里得到的消息自然知道是真的。

于是急匆匆的回了王府,见冷暮在院子里喝酒上前就说:“主子,唐暮发生大事了!”

“什么事?”带着醉意的声音响起。

冷河觉得自家主子真是会装,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不过只能在心里偷笑。

“唐暮寧嘉皇后死了,也就是萧阳公主的母妃。”

冷暮的酒意一下就没了,将手中的酒坛放下后问:“怎么死的?”

“被毒死的,从宁景妃的反应来看是一个她们很熟悉和很亲密的人。”冷河将自己知道了全部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冷暮。

第六章 七月归来

“宁景妃?”

冷河刚想说话,见冷暮抬手一个动作示意他闭嘴,就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冷暮很是心疼那个可爱又让人温暖的小姑娘,只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吧。

冷暮这几年在靳国、唐暮、陈国都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他下令让唐暮的人在七月有危险的时候拼尽全力的帮她一把。

一转眼,六年过去了,已经九岁的七月越发的沉稳和看不透,就算是太皇太后那双阅人无数的眼也猜不透七月内心深处的想法。

在六年前的冬天,七月在皇家后山的禁地训练时遇见了她的师傅,经过六年的苦练,虽然不敢说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却没人能够轻易的伤着她。

她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公众的眼前了,今日出来肯定就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六年时间的调查,虽然不能差得彻彻底底,但是该查到的都查到了,既然敢做,就要承受住她的报复。

今日是宫宴也是家宴,皇室贵族齐聚一堂,暮瑀虽然已经不像宁宁刚死时的失魂落魄,但是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变,可以说他的那颗心早就已经随着宁宁的死去而湮灭了。

六年的时间,足够让她没有压力的成长,现在她的势力虽说不大,但是已经足够和那些人拼上一拼。

宴会开始已经半个时辰,七月穿着流光锦的淡青色衣裳,优雅又高贵,行走间飘渺的步法如灵动的精灵一样。

七月一出现在宴会上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尤其是那张酷似宁宁的脸让人一下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微微的带着浅笑,带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越发的显得整个人恬静淡雅,但那双剑眉却英气十足。

“懿祁参见皇祖母和父皇。”还未行完一礼就被太皇太后一把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

看着眼前已经长成大女孩儿的女儿,暮瑀的心里其实是万分愧疚的,他答应过宁宁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七月,可是七月却在他不注意间就长大了。

“哀家的宝贝孙女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还以为你忘了皇祖母,当初让你别去,可是你偏偏不听,都瘦了!”说着就不自觉的流着老泪。

“皇祖母,您别伤心了,孙女儿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况且去给母后守灵是我这个做女儿的孝心,您应该高兴的!”七月说话带着一股温婉,让人一听就有春风拂面的感觉。

萧贵妃身边坐着的暮清见七月抢了她的风头,她母妃有协理六宫的权力,自然能弄到好的衣裳首饰,本来她穿了一件云光锦做的衣裳将其它嫔妃生的公主们比了下去,没想到半路上冒出一个七月来生生的让她别看了笑话,哪里能够忍得下气。

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母妃嘴里抢了自己封号和封地的女子,心里把七月恨了一个半死。

暮清并不了解七月离世那年发生的事情,见七月坐在了太皇太后的座位下却没有起身向皇后请安,就假意提醒说:“姐姐,你还没有向母后请安呢!”

七月侧头看了暮清一眼,嘴角微微一笑说:“多谢这位妹妹提醒,再怎么说皇后娘娘也是我的长辈,久不在宫中,倒是忘了规矩!”

虽然话说完了,但是七月还一直看着暮清,眼中带笑,却让暮清感到了压力,目光躲闪着。

“萧阳给皇后娘娘请安。”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给自己行礼的女孩儿,宁皇后的心里很矛盾,对她既有恨意又有怜爱,尤其是看着她的那张脸。

“好了,回来就好,你宫里有什么缺的就告诉姨母。”一脸慈爱的的看着七月,眼神特别的真挚。

“是,皇后娘娘。”

之后就被太皇太后叫到了身边,经过暮清的时候用那锐利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挑衅。

大长公主府的三公子乔砚见了坐在太皇太后身边长的倾国倾城、无以伦比的七月心生爱慕,一股浓浓的爱意不知从何而起。

宴会结束后,七月随太皇太后搬去了静康宫居住,纵使有些皇子公主们对她很是好奇也不敢到太皇太后的住处来找她,自然也就十分的清静。

七月没什么好友,孩童时期因为觉得自己是大人不屑于小孩子玩,后来又发生了宁宁中毒身亡的事情,她整个人就变得沉默和狠戾起来。

一日,七月女扮男装出宫游玩 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天下楼。在楼外,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的招牌,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和伤痛又慢慢的浮现在自己的眼前,如果当日自己没有准备出宫,而是答应了和宁宁去西山祈福,她也许就不会死的,沉寂在痛苦中的七月慢慢的就走进了自己曾经犯花痴的地方,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冷暮在同样的包厢同样的位置温柔的看着七月走了进来,看着她推开了包厢的门,紧接着两人四目相对。

“你是?”

“池沐,你应该认识!”冷暮看着七月说。

七月虽然惊讶却没有太多的表现,只是语气平淡的说:“哦,原来是你,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还能在同样的地方见到你。”

看七月如此轻松的就说出这番话不带一丝的感情,冷暮的心也渐渐的冷却,看来这姑娘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对着自己笑得一脸灿烂的小女娃儿了。

相互的打过招呼,七月就匆匆的离去了。

回宫经过御花园时,却遇见了在几个公主和贵女中炫耀的暮清,暮清从小被她母妃给养歪了,远远的看见七月就想起了昨日宴会被抢走的关注,于是想出一计,让自己的贴身宫女赶紧的将宫里的护龙卫队长叫了来偷偷的说:“你看,那儿有个鬼鬼祟祟的男子,宫中是绝不允许男子进来的,你快去将她拿下。”

听了暮清的话,那小小的小队长哪里还敢耽搁,如果真出了事,自己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看那小队长带着人上去准备将七月押下心里就乐开了花,她自以为是的觉得遇见这样的事情被这么多人看见,不到明天就肯定会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到时如果她再一反抗被人抱了或者摸了,那可就死定了。

只是暮清还是太低估了七月,竟然用低劣的手段来对付她。

那小队长走到七月面前就说:“大胆,这后宫岂是你这外男能逛的,来人,将她压下去!”

七月看着眼前的一小对人毫不在意,反而继续的往前走,护龙卫的人见了觉得这是对他们的蔑视,就冲了上去。

七月连头都没回,冷笑说:“哼,就凭你们,也配?”

暮西从暗处出来一招就将面前的所有人打趴下了,面无表情的问:“是暮南的人?”

那小队长深知这次自己是被清公主害惨了,这人竟然认识自己将军,一定是一个大人物。

接到消息自己的人在御花园惹事了就匆匆的赶到了现场,一见得罪的人还是暮西,光是暮西他还不怕好,可是暮西的身后却站着一名着男装的女子,自己那颗心拔凉拔凉的。

狠狠的瞪了那碍事的手下,立马上前跪下请罪说:“下官御下不严,请萧阳公主降罪。”

“哦,是吗,不过南将军手底下的人儿虽然眼神儿不怎样,但是气势还是很足的,挑人的眼光还是挺好的!”七月用打趣的口吻说道。

“萧阳公主说笑了,下官用人不当,让公主见笑了。”

“不敢不敢。”七月语气不愠不怒的说。

暮南见七月丝毫不提那小队长的事,就主动说:“萧阳公主,他们冒犯了您,不知公主想如何处置?”

可是七月却不接这个茬,假装不懂何意的说:“虽然得罪了本公主,可是这可是你的属下,况且你们护龙卫的惩罚制度我又不懂,还是南将军做主的好!”

暮南不知七月是什么意思,只听七月说:“南将军应该知道我的意思的。”说要看了看暮西。

早在看见暮清带着人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七月就知道了是什么事,当她带着暮西离开的时候经过暮清身边时停留片刻小声的说了一句:“也许是你那贱人娘生你的时候将你的脑子忘在了肚子里。”

说要笑着离开了御花园,那如花的笑靥却深深地刺激了暮清,两人的梁子就此结下了。

回静康宫后的七月也不去想那烦心事,就问暮西:“啼血那边如何了?”

“如今已经开始接生意了,消息也在慢慢的收集。”

七月七年前让暮西去找的那一批孤儿经过七年的训练已经成了一把锋利的钢刀。

见暮西在一边欲言又止,七月最见不惯那吞吞吐吐的样子就问:“有话就说,扭扭捏捏的成了什么样子?”

“主子,我最近接到消息,有人最近在借我们的势力试图和您联系,是失踪七年的宁家三爷和他夫人。”

说要看了看七月的脸色,他知道自家主子最讨厌听人提起宁家的人,见主子的脸色没有变化才放心。

七月听说是宁家的人时确实不怎么高兴,可是反应过是宁家三爷时并不怎么排斥了。

她想起了她娘说过可以去小小舅舅和小姨母,那他们就肯定不会有 问题,况且自家小舅全家失踪近七年,说不定也与自家娘亲的死有关系。

对于宁家的人她没有任何的好感,除了极个别的人,六年前她去宁国公府被暮娇欺负了的时候,她记得所有人的行为和态度,从此她再也不愿和宁国公府的人来往。

第七章 宁画往事

“既然是我小舅舅,你就把这条线接上吧,还有别忘了暮南的事情。”毕竟是自己娘亲让自己亲近的人,七月并没有拒绝。

依照自家娘亲的嘱咐自己沉风姑姑他们的解释,和宁家有关的人自己只能信任失踪的小舅舅自家、在靳国为妃的三姨母、、不知所踪的小姨和安远侯夫人芫表姨。

在七月思考下一步计划的时候,当初宁宁写的那封信辗转七年终于到了宁画的手里,看清内容的那一瞬间她觉得天昏地暗,整个人就像是被重重的刺中了心脏一般,痛不欲生。

宁画没想到她会那么狠,连骨肉血亲都能下得去手,真不知道她的心是怎么长的。

西蛮王墨夷空一进寝宫就发现自己爱妻的眼睛红红的,生怕有谁欺负她,连忙问:“画儿,你怎么了?”

宁画一听眼角的泪水又止不住了,看着墨夷说:“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我小妹阿宁吗?”

当初墨夷将宁画带回西蛮的时候,每天念叨得最多的就是她的小妹阿宁,所以自己当然知道,就轻轻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记得。

“阿宁她是一个单纯没有心机的孩子,只是没想到,十六年前她偷偷摸摸的抱着我哭让我记得回去看她,还给我拖延时间的模样竟然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宁画 一想到当初自己离家出走前宁宁抱着自己的腿哭的画面就伤感不已。

墨夷知道自己爱妻与她小妹的感情,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就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着。

许久,见宁画情绪稳定后才问:“这信是何时写的?”

宁画之前只注意到宁宁的死讯,却没有在意后面的内容和落款,一看小妹让自己有能力的时候照顾她的女儿七月一把,可是看到落款是七年前时,她绝望了。

没想到这信会漂泊七年才到了自己的手上,她其实是很愤怒的,肯定是其中有人从中阻拦的,只是现在当误之急就是弄清七月的情况。

墨夷看到落款的时候一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知道了自家妻子的妹妹是唐暮的妃子,见妻子的焦急就说:“七年前唐暮倒是真的死了一位皇帝最爱的皇贵妃,前几日传来消息说那位死去的皇贵妃的女儿回京了,如果没错就应该是她了。”

“那她还好吗?”宁画听到这个消息无疑是激动高兴的。

“好,特别的好。”虽然他也不知道那公主的真实情况,可是为了让宁画放心,他愿意撒这个谎。

宁画从来没有给他讲过自己的家庭,自然不知道家中的那些事情,见妻子还不放心就说:“你别担心,还有岳父岳母他们呢!”

一听宁远和张娴云,宁画的脸色就变了说:“正是有他们,我才更担心呢!”

在墨夷的心中每个父母都是愿意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的,所以对于宁画的话他很不认同。

宁画见她不解就说:“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说我的身份,现在我就告诉你吧!”

“娘子,你大可不必这样,无论如何,我都爱你!”墨夷以为宁画是为了他才想着解释就拒绝说。

见墨夷拒绝,宁画立马开口打住说:“不是因为你,而是我想说,你仔细听吧!”

知道妻子心意已决,墨夷十分用心的聆听着,他愿意就这样听宁画将自己的故事说给自己听,其实他还是挺高兴的。

“我是唐暮人,是宁国公的第四个女儿,唐暮的皇后是我大姐,你应该有疑问为什么当初见到我时身无分文、破破烂烂的,对吧?”一双大眼睛盯着墨夷期待他的回答。

见妻子问自己初见时的印象,墨夷想也不想就说:“刚见你的时候的确惊讶,可是我却在那时深深地沦陷了,满心满眼的都是你。”

说完低头在宁画的唇边轻轻一吻,一双大手柔柔的微扶着宁画的青丝。

“其实当初我离家出走是因为三姐被作为媵女陪嫁的事情,其实刚开始我也以为是意外入选,可是我亲耳听到那是宁蝶亲手策划的事情,只为了讨好去和亲的湉公主,或者三姐混好了能给给她增添筹码,我以为我父亲和母亲会拼尽全力的阻止,可是失望的是他们妥协了,那件事让我深深地感到了恐慌,我害怕自己有一天我会被人当做政治筹码去换利益。”每当想起这些事她就痛心,从没想过一直对她们疼爱有加的父母在遇到宁蝶的地位和利益的时候竟会选择狠心的闭眼。

墨夷听了宁画离家出走的原因心疼极了也愤怒极了,原本对岳父、岳母还存在着一定的恭敬,没想到竟然曾经会如此对宁画,辛好宁画逃离了,也辛好遇见的人是自己,不然可就轮不到他了。

将自己的身世来历告诉了墨夷,但心里想着念着七月就说:“我准备派人出去看看,让呼曳去,好吗?”

虽然墨夷觉得让自己儿子去并不是很好,但是为了让宁画心安,他并不愿意去打乱宁画的计划。

墨夷呼曳是墨夷和宁画的大儿子,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从小按王位继承人来培养了,虽然年纪小,但是却沉稳有度,现在被父王、母后叫去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没找到母后竟然一脸忧愁的让她去唐暮找自己的小表妹。

他虽然对于母后安排的事情没怎么放在眼里,但是看见宁画眼角的泪痕他也不好拒绝,不然自家父皇不得揍死自己。

收拾好行囊,墨夷呼曳就此出发了,他从没想过此行的重要性,不仅保全了西蛮还找到了一个令他痴心痴情的王后。

冷暮自从离开唐暮后就去了雪国,就总忘不掉七月见他时那平淡的眼神,总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忘了自己,还是你什么苦衷。

这次见到她的确没了小时候的阳光,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狠戾和陌生,看来七年前寧嘉皇后的离世还是给了她太大的打击。

冷暮没多久就将此事彻底的放在了心底,此时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做,靳国国内的情形不容乐观,而且也不容许他离开罕都太久,毕竟已经筹划了这么久,他绝不允许因为自己的不谨慎破坏了所有布局。

冷江传来消息,姜堰那边出了事,可能会牵扯到冷河的身上,急需他赶快回去处理。

快马加鞭的赶路五日,终于到了姜堰的交界处,冷河将发生的事情一一的告诉给冷暮并请罪说:“主子,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自己犯下的错,自己处理好,我虽然来了,但是没有义务来给你擦屁股,至于惩罚,等你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得没有丝毫的漏洞你在提吧!”冷暮看着手中的书,并没有特别的生气。

见冷河还没有离去,就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面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冷河的脸色逐渐的有了几分光彩。

接下来的几天,冷暮在姜堰附近游山玩水,冷河忙里忙外的处理好了姜堰的事情,还把可能出现的隐患给悄悄的处理掉了。

悄悄的回了罕都的冷暮,又恢复了以往的那副一袭青衣、眼光涣散的模样。

“宁景妃那里有什么消息?”

“没有任何动静,和以往一样。”冷江在到了靳国边境就和冷暮分道了,自己独自回罕都了。

“主子,您不信任宁景妃吗?”冷江一直觉得自家主子对宁景妃并没有完全的信任。

冷暮轻轻一笑说:“所有人有了自己的孩子都会变的,除非她这一胎生的又是一个女儿或者流了。”

“可是,她有罗阳公主啊。”冷江对处理手下或者打探消息的事情很是在行,但是对这些后宫算计的事情是不了解的。

听了冷江的话,冷暮指着他哈哈大笑,最后才说:“那个人可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一切的,他的女儿少,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人可是不多啊,宁景妃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难不成会不知道?”才终于的弄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宁景妃那边派人好好的盯着,决不能在她那里出事。”

“主子,要不要将她肚子里的……”冷江试探的问了一句。

冷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不可,宁景妃可不是你能对付的,她的心计可比皇后高明多了,暮王妃的死可没有那么的干净啊!”

“是,属下会小心的。”

冷暮接近一个月不在靳国,手上堆积的事情太多,看来他这几日是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也是在天下楼的那一次见面,让七月和冷暮之间的悸动推后了好多年。

七月近期在皇宫中待着特别的无趣,决定外出游历一段时间,给太皇太后和皇帝留了一封信就离开了。

七月没想到,这次外出竟然又让她经历了当初和宁宁离世时那样的悲痛了。

七月带着冷西和一月还有樰灵匆匆的离开了京城,可是没想到几人刚出京就遇到了一波刺杀。

第八章 红叶村

也许是背后的人并不知道七月身边有高手存在,所以才会派出这么没有实力的人。

一月是七年前冷西训练的那些孤儿中的一人,手段、能力各方面都是其中最厉害的。

冷西眼神中带着杀意的问七月:“主子,是宫里的人吧!”

七月点点头,没有再说话,默默的带着樰灵一路向前面的密林中走去。

待她们二人再次出来的时候,已是一副翩翩家公子的模样。

“走吧,以后别叫我主子了,叫公子吧!”

一行人来到了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小村庄,天色已经渐渐的暗沉了,四周却没有客栈,四人决定在附近找一家农户将就着住一晚。

一月独自的将村子转了一圈,找到了一户农家后直接回去找到了七月三人。

“公子,我已经找到了一家农户,是个老大爷,他家只有他一人,不过,之前我将村子转了一遍,发现这个村子特别的古怪,我们要小心一些。”一月将自己在村子里发现的情况给七月说了一遍。

“天色已晚,这地方也找不到适合露营的地儿,我们还是这儿将就一夜吧。”七月很快做了一个决定说。

一月在前头带路,不到一刻钟就到了那家农户家中,那老人家带着几分忐忑的指着院子左侧的房间说:“几位就住这两间吧,家里简陋,几位将就着住吧。”

“老人家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几人外出游玩,不料天色已晚,打扰老人家了。”说完还给老人家拱手行了一礼。

四人进屋后,七月说:“这个村子的确不寻常,刚才我们一路走来,遇见的全是老弱妇孺,今晚大家都谨慎一些,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轻易的出屋,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四人就在一间屋子里将就一宿吧!”

七月和暮西也感觉到了这个村子的不同寻常,几人也达成了共识。

深夜,四人在第一时间睁开了双眼 村子里发出一大群人的脚步声,樰灵刚想点上灯就被七月给制止了,给了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四人运起轻功便上了房梁,隐藏得没有一丝痕迹。

一缕香烟飘进,破门声想起,为首的是一个长得虎背熊腰的男子,见屋里没人,转身 一脚踢飞身后的老人家,也就是这间屋里的主人,那老人虽然被踢飞了,口中也吐出鲜血,但是他的脸上却能看出有了一丝放松。

老人家费力的说:“大人,老汉也不知道,他们昨日只说今早会早一些出发,也许他们是走了吧。”

一个大胡子摸了摸被窝说:“老大,被子还是温的,也许那老不死的说的对,他们是走了,趁现在还没有走远,我们快追吧。”

一行人匆匆慌忙的离去后,七月带着其余三人从梁上一跃而下,看得眼前受了重伤的老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反应过来后直接语气中带着恐惧的说:“年轻人,你们快走吧,要是他们回来后发现了你们就完蛋了,你们快走吧,快走。”

七月并不在乎他说的话,上前将一颗药丸扔进那老头子的嘴里,对一月说:“把他带上,连夜赶去附近的县城。”

几人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从那小村子带走的老头子已经陷入了昏迷,为了安定下来,赶紧的找了一个客栈住下。

快晌午的时候,那老头儿才转醒,看着眼前不熟悉的环境,老人有些不自然的问:“这里是哪儿?”

七月微笑着问:“老人家,还记得我们吗?”

老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连忙说:“不是让你们走吗,怎么还没走。”

七月说:“老人家不必惊慌,这里是县城的客栈。”

随后好久,老人的心情才稳定下来。

七月见老人的心情平复后问:“老人家,昨晚的那些是谁?你们村子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原本心情好些的老人,听到打听他们村子的事情,选择了紧紧的闭上嘴,一句话都不说。

一月见了他如此无礼的对待自家主子,心中的火气直冒,语气不善的说:“你这老头子,我家公子救了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一月,退下!”七月的语气有些冷厉,将一月的话打断。

“老人家,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今日小子就告诉你,既然是我要管的事,就没人敢拦。”一定程度上的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不一般。

老头子想了好久,决定赌上一把,如果赌对了,他们村子就有救了,如果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他的一条命罢了。

“我们村子叫红叶村,两年前是一个很温馨的小村子,人口也特别的多,村子里的人都团结友爱,可是,在两年前的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村里闯进了一群人,个个剽悍强壮、武艺高强,他们一进村就跑到各家各户抓年轻力壮的男子,从此以后只要村子里出现了外村人都会在当天夜里消失。”老人家悲伤的回忆着。

“那你们怎么不去报官呢?”樰灵虽然跟着一月训练过,但是对于政治上的不清明还是了解的很少,觉得官府就一定是为老百姓排忧解难的。

老人叹气摇了摇头说:“姑娘,这官府可是只认钱的,我们全村进城鸣冤,结果却被狠狠的打了十大板,我们村子里的老人在那一次里好多都没有熬过去,最后还被那群野蛮人给威胁着。”

说着老泪纵横,伤心极了。

樰灵听后却不相信,眼巴巴的望着七月问:“公子,现在的吏治真的腐败到这种程度了吗?”

“樰灵,我们接下来的路还远,你会见识到更恐怖的存在,朝廷的状况已经不像以前了,皇帝颓废,太皇太后也老了。”

七月在樰灵的耳边轻轻的将事实告诉她。

“老大爷,你们是在红叶县申冤告状的吗?”七月问。

老大爷清咳着点头,确定自己和同村的人当初是在红叶县,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告的状。

了解完所有的事情,自然是要进一步的分析,七月劝解了一番老大爷,就一起到了七月的房中商量事情,临走时将安息香给点上了。

“樰灵,你记得好好的盯着那老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时候。”她除了自己人谁都不会信任,自然对那老头子也不放心了。

“怎样,你们有什么计划?”七月问一月和暮西说。

“公子,我去查官府,先将官府的档案好好的调查一番吧!”暮西将自己的任务给七月报告了一遍。

一月见暮西选择了取官府就说:“公子,我去红叶村以及附近的山林好好的排查排查。”

“嗯,可以,但是一定要记住宁可什么也查不到也不能打草惊蛇。”七月提醒着两人说。

七月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次一定能够钓出一条大鱼,也许能挖出朝中的暗桩。

深夜,暮西和一月一身夜行衣在黑暗中感觉不到一丝气息,二人一东一西各自往目的地奔去。

暮西进了县衙,与黑夜融为一体的他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小心翼翼的找到档案室,认真的寻找着两年前的档案,却发现所有关于红叶村的档案都被撕去了,他现在才知道这件事真的不寻常,但是他不甘心,将屋子和看过的档案仔仔细细的重新翻找了一边,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在一本夹杂在档案中异域志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认认真真的将屋子的摆设看了一遍,发现没有问题后才离去。

当暮西回客栈的时候,一月才到了红叶村的正中,那里是红叶村的祠堂,他认为祠堂是一个每个村子、家族最重要的地方,所以他决定从这里查起。

一月来到屋顶,将周围的环境摸得一清二楚的时候才跃下到整个祠堂最中心的院子,整个祠堂一片荒芜,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有人打理了,一月没放过院子里的一块砖、一株荒草。

夜色太暗,害怕惹来人的注意,他没有点火,凭着自己多年训练的对黑夜的感觉,黑夜才是他的主场,他的听觉和嗅觉都比别人敏感,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往这边来了。

身形一闪,整个人都隐藏在黑夜中了,没有一点的痕迹。

六个人鬼鬼祟祟的进了祠堂里,本来就在祠堂房顶上的一月找好角度,轻轻的拉开一片瓦,夜色昏暗,只能隐约的看见几人的衣着和身形,并不能清楚的看到脸。

几人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等到了另一个人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几人纷纷拱手行礼,只听那人说:“京里传出消息,萧阳公主出宫了,正是往我们这个方向来的,吩咐下面的人小心一些,决不能让她抓住马脚,还有京里下的命令,只要遇见萧阳公主,不惜一切代价杀无赦。”

“是,属下领命!”六人整齐划一的回答着。

见几人完全离去后,一月进祠堂查看一番,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见天色已经微微亮了,就匆忙的离去。

一月一回客栈就去七月的屋子,这是之前说好的,暮西和七月正在研究暮西从县衙带回的异域志,一月一进就打断了两人的思路。

七月觉得反正也没有新的线索,不烦先听一月的,就问:“怎样 有什么线索?”

一月接过暮西递上的茶水牛饮一般的喝了,对七月说:“公子,我先去了村中的祠堂,祠堂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有人去了祠堂。”

“什么人?”暮西一听接触到了人,肯定是一个大发现,就忍不住问。

被暮西打断的一月并没有不高兴,嫌弃的看了暮西一眼继续说:“天色太黑了,我看不见长什么样,不过他们上头的人肯定是京里的,他们说是京里传来的消息,还准备全力追杀公子。”

第九章 富贵楼

随后将在祠堂里看见听到的所有经过一字不漏的向七月述说了。

看桌上的《异域志》,一月拿起问:“西哥,这就是你拿回来的线索?”

“嗯”

“就这么一本破书,你在哪儿找到的?你不是去找档案吗?”对于这么一个线索一月有些不看好的问?

“不就在有关于红叶村的那一堆档案里吗!不过红叶村的档案可是被毁了,就连县志里关于红叶村的页码也不见了,不过这本书却藏在县志和档案的中间,我以为有用,就带回来了。”暮西将这本书的来历给一月解释了一遍。

却不知七月突然想到了二战时期和现代间谍使用的密码本,就不容置疑的说:“这本书肯定有用,也许是一个类似密码本之类的只是我们不知道怎么破解罢了”

暮西和一月是接受过七月现代化的知识和训练的,自然知道密码本是什么样的东西,暮西说:“我今晚再去看看,仔细的再找找,我就不相信找不到。”

七月对密码这些东西比暮西清楚、熟悉多了,为了尽快的找到线索,七月说:“今晚我和你一起去。”

确定了晚上的行动,七月说:“先回去睡一觉,午后我们去街上逛一逛,也许意想不到的收获。”

几人走后,七月拿起《异域志》,一字一句的解读,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放过,没有任何的头绪,看来还是晚上再去探一探县衙。

无论如何她都要将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因为此案已经将她牵扯了进去,如果不将源头给彻底的端了,也许会影响到她的复仇大业。

七月在房中一待就是半日,待她出门的时候暮西和七月已经在门外等了大半个时辰。

“樰灵,你就在客栈好好休息吧。”七月眼神扫了扫老头儿住的房间。

樰灵虽然不甘,但是对于七月的安排没有不愿意,哪有小姑娘不喜欢去逛街的,可是自己还有任务需要好好的完成,她不能给自家公主拖后腿。

一身白衣男子装扮的七月带着暮西和一月先上县城里最大的酒楼,七月虽然只有九岁,但是身量较高,看着也像十来岁的小少年。

为了打探消息,七月自然不能上包厢里坐着,三人选择了一个角落里的桌子依次坐下,七月音量颇高的说:“老板,你这儿有什么特色菜啊?”

富贵楼的老板见过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人,立马从柜台出来到七月等人的面前说:“几位客官,我们这儿正巧有几样在别处可是吃不到的菜。”

“行,都给我上了吧!”七月特别豪迈的说,说话时用余光暗示了暮西一把。

暮西见了七月的暗示,心里将要问的仔细的捋了一遍问:“掌柜,我们一路走来,怎么这街上没什么人啊?”

那掌柜一听暮西的话,脸色有些不自然,像是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一样的说:“是吗,我这几日还没出门呢!”

“掌柜的生意挺好的,真是财源滚滚来啊!”七月笑眯眯的说。

那掌柜一听到是夸自家酒楼的话,心情舒畅的说:“那有什么的,前段时间的生意才算好呢!”

还没有问更详细的问题,小二就将他们点的菜端了上来,那掌柜见了告退。

七月也不好再问了,就起身拱手说:“耽误掌柜宝贵时间了。”

其实那些菜品并非是什么特别珍贵的材料,一月看了大半天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公子,这应该是这儿特有的特产吧!”一月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后说。

七月略微的每样尝了尝就搁下筷子仔细的观察着附近桌子上的食客,有贩夫客商,有老百姓,也有少数衣着富贵的人,其中有一桌的人引起了七月关注。

那一桌人着黑衣,一看就是练家子,面目狰狞,面部表情凶神恶煞的,连他们周围的桌上都没人碰,进进出出的人都绕道走。

七月感觉这几个黑衣人和红叶村的黑衣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七月淡定的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掌柜,结账。”

放下银锭的七月连剩下的钱都没要,带着一月和暮西就大步的出了富贵楼。

一月和暮西一脸茫然的看着七月,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吃着饭就被公子结账了。

一月有些呆萌的问:“公子,我还没吃饱呢。”

暮西狠狠的敲了敲一月的头说:“你脑袋被打了,公子让我们出来肯定是有公子的用意,你闹什么?”

一月瞪了暮西一眼,又变成了以往稳重的样子看着七月,七月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中暗暗发笑找到一个能清晰的看到富贵楼进进出出的角落说:“刚才在酒楼里你们猛吃的时候,我看见了几个着黑衣的人,直觉告诉我他们和红叶村肯定脱不了关系!”

暮西听了脸骚得不行,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连忙怼一月说:“就怪你,硬要让我吃,看吧,耽误正事了。”

一月听了哪里愿意背这个锅,张嘴就想着怼回去。

七月看了也不管他们,摇摇头继续自己盯着富贵楼的大门连眼睛都一眨不眨的。

“来了,来了,就是他们。”扯过正在拌嘴的暮西和一月的袖子说。

一月和暮西一下就恢复了冷酷沉稳的样子,一双眼睛盯着往他们这条街的方向走来的黑衣人。

待那几人渐渐的走远后,七月严肃的说:“一月,跟上,无论如何都不能打草惊蛇。”

一月运起轻功一路追上去,剩下七月和暮西主仆二人,七月一手甩开手中的扇子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说:“暮西,走,今儿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那可是好地方啊!”

暮西不知七月究竟打的什么哑谜,很相信她的跟着去了,不料自家公子却在倚红楼门前儿停下了。

“公子,我们去哪儿啊!”暮西有些不明白的问。

七月“哗”的一声合起扇子指着倚红楼的牌子说:“就这啊,怎样?没骗你吧!”

暮西一脸通红的看着七月支支吾吾的说:“公子,我们走吧,这这……。”

七月却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径直的走了进去,还和一路上遇见的姑娘玩玩闹闹的,暮西也不好看着自家公子进去自己外面等着,最后还是别别扭扭的跟在七月的身后进去了。

暮西从小就是在暗卫中长大的,自然对于这些男女之间的雪月风花不了解,也没有接触过,对于逛妓院这样的事情还是在心里无法接受的。

七月进了包厢摆出一副常常逛这种地方的模样说妈妈:“将你们这儿的花魁叫来,再叫几个色艺双绝的女子,好酒好菜的上来就行。”

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红戴绿的妈妈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个有钱人,钱谁不愿意多多益善,为了多得几个钱,老鸨有些迟疑的说:“哎呦,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贵人,可是今儿真是不巧了,我们倚红现在陪着客呢,公子,您看?”

七月看了妈妈的作态,让暮西拿出几锭银子压在桌子上说:“怎样,可以上菜上酒了吧?”

见了钱,倚红院的妈妈乐癫癫的往自己的兜里放好后讨好谄媚的说:“好咧,公子,我这就去给您安排了。”

“好了,别板着个脸了,想想我们是为了什么来的,以后这样的场面不会少,你这样就不用跟在我身边了。”老鸨走后,七月看着表情怪异的暮西语气不善的说。

其实七月也只是吓吓他而已,别说没人换,而且暮西从她三岁的时候跟在她身边,已经习惯了。

但是暮西听了却当真了,连忙说:“公子,我以后会改的,您放心吧!”

暮西看着七月这个不满十岁对于逛青楼还能如此的淡定,内心就不淡定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七月在现代见惯了这样的场所,一个杀手和间谍在刺杀和获取消息的时候见过了更多的比这种地方还难堪的场面。

不一会儿,包厢里就进来一群打扮得艳俗的艳丽女子,其中一人稍微的清雅一些,七月一看便知那是花魁就微微一笑说:“倚红姑娘,请为我们先弹奏一曲,如何?”

倚红本是风尘女子,觉得自己的命运就像柳絮一样漂泊无依,从来没有人将她们放在眼里,甚至将她们当做尘埃一样的踩,突然听到一声如此尊重她的声音,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

“倚红本是深陷泥沼的人,侍奉公子是倚红的本分,公子不必多礼。”倚红欠身给七月和暮西行了一礼。

悦耳的琴声在倚红的指间跳动着,轻快的音符带着几分灵动,和倚红的性格却是完全的相反的。

七月听着琴声听着小曲儿和其余的姑娘们饮酒作乐,你喂我一杯酒,我喂你一点儿小食,看得在一边痴迷的听着音乐的暮西瞠目结舌。

一曲完毕,七月递给暮西一壶酒说:“阿西,给倚红姑娘倒一杯。”

暮西红着脸接过酒慢慢的斟了满满的一杯酒递给倚红小声的说:“倚红姑娘,请!”

倚红微微一笑说:“倚红多谢西公子。”

七月对其余的姑娘们说:“诸位姑娘先出去吧,我想安安静静的听倚红姑娘弹一曲。”

倚红不知七月将她留下来究竟是为什么,但是她还是温婉优雅的坐在一边等着七月说话。

“倚红姑娘在这倚红楼待了多少年了?”七月问

第十章 暮西的难堪

倚红听了虽然不是很想回答,但是还是有礼貌的说:“四年。”

看了倚红的难堪,七月安抚说:“倚红姑娘不必如此多心,我和阿西只是问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倚红想了一会儿,也许是感于七月并不向以往的恩客将她们不当人看,于是点点头说:“公子,倚红知道您是好人,您问吧,倚红一定知无不答”

“倚红,你在红叶县多少年了?”

“公子,我自小在红叶县长大,前些年因家中贫困才被长兄长嫂卖到了倚红楼。”倚红简单的将自己身世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暮西听了倚红可怜、坎坷的遭遇,心里郁闷极了,他觉得这么好的女子不应该在这淤泥中就这样荒芜的老去。

七月有感于自己前世的孤苦伶仃,对倚红心有同情的问:“倚红,你们倚红楼里进来课多吗?”

“公子,其实我们楼里的生意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妈妈正准备将我们卖了另讨生活。”

暮西听老鸨要将她们转卖,转眼看了看七月,却见七月丝毫不为所动,他只能狠心假装看不见。

七月将暮西的动作以及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怜惜看在眼里,进一步试探性的问:“倚红,倚红楼里的人来来往往,你发现了最近有什么不一样吗?”

倚红回忆起半个月前的一个夜晚,去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欲言又止带着点恐慌的说:“公子,这……我感觉没什么不一样的。”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倚红姑娘的招待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七月起身低微缓慢的说道。

起身理了理衣裳,带着略显低沉暮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就在跨出门的一瞬间倚红神色不自然语气带着紧张和慌乱的问:“公子,你还会来吗?”

七月吊儿郎当的转身缓慢的说:“这个吗,那可不一定嘞,本公子的事儿还多着呢!”

“那……那公子……住在什么地方,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事去哪能找到公子?”倚红有些忐忑不安的问。

此时的七月暮西已经走出了屋子,听见倚红的问话,七月嘴角微微上扬,将自己的住址用一支桃木簪随手一扔刺破窗户纸深深地立在倚红面前的桌子上。

眼睁睁的看着七月和暮西离去,她本来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了,也为自己错过这一个可以爬出这个地狱的唯一机会而深深地后悔,却在眨眼间出现了一只简陋粗糙的桃木簪。

如若平时她肯定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可是今日看着这桃木簪却有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

用尽全部力气终于将簪子彻底的从桌子上拔出,却发现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着四个字“乐福客栈”。

看到这四个字,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肯定是刚才的“公子”和随从留下的,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是她的内心是渴望着离开的。

走在大街上的七月看看这儿看看那儿,一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样子,看得跟在她后面的暮西一阵心急,试探的问:“公子,我们这就走了?没别的事情了?”

“哦,还有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七月似笑非笑的问。

“一看就知道倚红姑娘并没有将她知道的实情告诉我们,我们应该问清楚啊。”见七月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暮西都快急坏了。

“既然她不想说,我们无论怎么问她都不会说,何必去自讨没趣呢。”

“可是……可是倚红姑娘的神情,分明看得出她是有隐情的,我们……我们还是帮帮她吧,公子!”暮西仍然不放弃的劝着七月,就想让她改变决定。

“哎呦,暮叔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的优柔寡断啊!”七月看着暮西那张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的脸调侃说。

暮西那张脸更是红的不像样子,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七月,整个头深深的往下垂着,七月看了也不忍在继续的打趣他就说:“暮叔,你就放心吧,倚红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是,公子。”

七月一路走向县衙,在隔着县衙较远的茶铺上坐着叫了两杯茶,看似不经心却仔细的将县衙附近来来往往的人打量了一遍。

而暮西却注意着附近的商铺和小贩,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和事。

傍晚,七月和暮西悠闲的回了客栈,还给樰灵和一月带了好玩的、好吃的东西。

“公子,您回来了?”大半天没见着七月,樰灵还不怎么适应,看见自家小姐回来了欢欢喜喜的说这话。

“樰灵,有什么疑点吗?”七月问樰灵。

“公子,疑点倒是没有什么,不过我始终觉得那老人家有些古怪,他进了房间就盯着镜子什么话也不说。”樰灵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七月,希望七月能够了解情况。

“继续盯着吧。”虽然没有什么线索,但是继续盯着却不会出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七月将樰灵打发出去后说:“暮叔,你不觉得这红叶县有些古怪吗?尤其是县衙。”

暮西回忆了从红叶村到红叶县遇见的所有人和事,都像是在回避着什么,他严肃的说:“公子,我总觉得这里有一个大秘密,我认为还是从啼血调一些人过来,以防万一。”

七月有和暮西同一样的感觉,而且还更加的强烈,她对危险和秘密的敏锐度是很在行的,既然感觉到了,那肯定就真的有事。

夜幕降临,七月久等一月未回,直接穿上夜行衣和暮西在黑夜里飞跃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人见四处没人,从屋顶运起轻功而下,溜进档案屋,先扫了一眼整间屋子的布局自己物品摆放的位置才开始慢慢的找了起来。

七月先低声问:“暮叔,《异域志》在哪儿找到的?”

“这儿,你看这些都是档案。”暮西指着堆叠着一摞档案的地方说。

七月走过去将那些档案一字不漏的检查了一遍,却什么发现都没有,没办法只得毫无章法的找着。

七月突然有一个想法,那本《异域志》也许是县衙里的某个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为了留下线索特意的放在那个位置,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屋子或者整个县衙里肯定还有一份和《异域志》有关联的书或者其余的文字记载。

“暮叔,仔细的注意着和《异域志》相像或者有关联的书和纸。”七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暮西,让暮西也能够找到正确的方向。

仔细的找过档案书籍,暮西发现了一个秘密,屋子里的桌子竟然有夹层,他觉得这次肯定能够找到重要的线索。

“公子,公子快过来。”轻声的示意在远处的的七月到自己的身边来。

七月走近桌子问:“怎么了?又发现?”

暮西没有回答她的话,动手将书桌上的夹层撤下说:“公子,你看!”

七月眼前一亮,看着夹层下的几本书说:“皇天不负有心人啊,终于找到了。”

一看这么多本,接近十来本的样子,暮西眉头一皱问:“公子,怎么这么多啊。”

“也许,留下《异域志》和这些书的人是为了更加的保险吧,如果只留下一本,还放在夹层里,那么是个人就知道有问题。”可以见得那个给他们留下线索的人是一个谨慎而且头脑不简单的人。

七月细心的将夹层重新的安好,并且将屋子里弄乱的物品按照进屋时的秩序清楚得摆放好。

因为穿着夜行衣,七月和暮西一出门就湮没在黑夜中,看不见一点的影子,七月突然心血来潮决定先不回去了,在县衙里四处乱逛,终于找到了县太爷的院子,在屋顶停下后轻轻的揭过一片瓦,就听见里面传出一声声*,听得跟在七月身后的暮西耳朵都红了。

估计是大战了好几个回合,七月心中暗骂道:“都这么老了,怎么还这么能搞啊,不怕一个气儿喘不过去就见阎王去了。”

七月也没有这种听人墙角的爱好,看好一会儿都没结束,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传来一声媚气十足的女声说:“老爷,您的事情办好了吗?”

也许是在床上劳累的久了,县老爷的声音一听就是特别的疲惫,显得中气不足的样子。

“办好了,小美人就放心吧!”

“老爷,您可得多派一些人去陈山,主人说了,只要您将这件事办的好好的,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的,到时候加官进爵,美女如云呢!”那年轻女子嗲声嗲气的说着,还一个劲儿的在县太爷的身上四处点火,一脸的欲求不满。

在屋子里继续传出娇媚的*之前七月转身就离开了,暮西自然不会单独的待在这个充满情欲的地方。

七月一人在红叶县的屋顶上跃来跃去,欣赏着县城的景色,累了后,她独自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看着天空中的星星,接近十年了,不知道那个世界里是否还会有人记着她,她没有密友,没有爱人,也没有知己,也许没有人会记得她的。

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前两年她是辛福的、也是无忧无虑的,以前的她过够了没有光明只有黑暗的日子,她本以为这一世就会做着米虫快乐的生活下去,没想到一场宫斗毁掉了她的唾手可得的辛福,也将她从自己的意念中的美好中剥夺出来重新的面对这个残酷、黑暗的世界。

天色渐渐的亮了,慢慢的恢复了内心的平静后,七月像一个没事人儿一样起身就朝客栈飞去。

她却不知,她离开后,一个隐藏的身影出现在了她坐的位置上,显然他是看见了七月的低落和泪痕,冷暮低声咕噜着:原来她曾经竟然这么的痛苦过。

“萧阳公主他们住在哪儿?”

在暗处的冷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说:“公子,萧阳公主住在离这儿不远的乐福客栈,我们去吗?”

第十一章 解密

“去,怎么不去,不然你还想住哪儿?”说话的语气一本正经的,看得冷河都佩服的不行。

七月回了客栈,暮西心急火燎的上前将七月仔细的打量了一遍说:“公子,你去哪儿了,我一转身找不到你了,可是又多着急!”

七月不到三岁就独自一个人生活,身边的琐事全是暮西帮着处理好,虽然暮西对三岁的七月充满了敬佩之心,但是久而久之看着一个小女孩,自己的内心也萌化了,就连小时候不好好吃饭也是暮西去找遍整个京城为她搜寻爱吃的东西,就为了让她能够多吃一碗饭。

可以说从三岁起,暮西对七月的关爱比暮瑀还多,简直就像是一个父亲对女儿一样的疼爱。

一个转眼,七月不见了,最着急的人肯定是暮西了,出去找了许多地方,他差点都崩溃了。

看着眼前眼睛里流露出真挚的担心的暮西,七月笑着说:“暮叔,你不用担心 我不是小孩子了。”

“嗯,好了,回来就好。”擦干眼角的泪痕,又转变成了平时一丝不苟的样子。

进了七月的屋子,七月问暮西:“暮叔,书都带回来了吗?”

暮西将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书籍全部掏出那你在桌子上,任意在其中拿出一本说:“都在这儿呢,不过找出哪本是密码本可是要费些功夫啊。”

“暮叔,你说会不会不是一本,而是两本或者几本?”七月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嗯,也许吧,现在谁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

屋子里只剩下哗哗的翻书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声音,七月和暮西都专注着,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七月心里存着气,开门语气不善的说:“什么事?”

“唉,是你啊,宁七。”冷暮仔细的看了七月好久才惊讶的说道。

宁七这个已经好久不用的名字,七月正眼一看,竟然是自己认识的的人,也不能在吼别人,稍微客气了一点问:“原来是池公子,你有什么事吗?”

问到了正事,冷暮自然也不能忸怩,就说:“姑娘 我们准备住店,店家说已经没有了,听说你这儿有多的,劳烦能不能让一间给我们。”

这可把七月给难住了,说不行呢,又觉得自己太不近情面,可是说行呢,自己心里又不失很得劲儿,所以说七月纠结了。

最后还是暮西退了一步说:“公子,既然是故人,我们就让一间出来吧,所谓相识即是有缘,我和一月一起就行了。”

由于暮西的建议,七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同意了。

可是这冷暮却跟没脸一样,直接将冷江打发回去收拾房间,自己却一个劲儿的往七月的房里窜,连拉都拉不住,既然进了屋子,自然在桌子上摆了一堆的书。

他们的一切行动都看在冷暮的眼里,自然知道桌上的是他们昨晚从县衙偷回来的书,随手拿起一本翻阅着说:“你们可真是好学啊,大清早的就看这么多书。”

七月看在眼里,心里可是恨极了,巴不得冷暮赶紧的将手里的书放下,可是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却只能假装毫不在意的说:“嗯,就想着看看……看看。”

冷暮却满不在乎的看着手里书,一本看完了还随手就换了一本继续看,就在七月要爆发的时候,冷暮却疑惑的说了一句:“唉,这书不对啊,怎么这么怪,难不成是写错了?”

说完还将书面翻过去看了一眼自言自语的嘀咕:“没错啊,是这本书啊。”

冷暮的诧异自然引起了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七月和冷暮,尤其是七月听了冷暮的话就问:“怎么,哪里奇怪,我也来看看。”

“你看,就这儿,这本书也有。”说完指着和句子不符的那一行给七月看,还将自己看的第一本书也递过去。

七月一看果然和原来的内容不符,但是却又不是错别字,她的心里就有了一把称,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为了早点解出密码,七月使劲浑身解数都没有把冷暮给忽悠出去,反而还淡定的坐着一动不动,让七月很是头疼。

没办法,七月只能当着冷暮的面和暮西小心谨慎并无声的将每本书里面的线索全部的找了出来。

接下来七月借着在现代的密码知识,一个字一个字的对应下来终于将《异域志》里面的秘密找了出来。

聚精会神的七月早已忘了屋里还有一个外人的存在,随口就说:“陈山,好熟悉啊。”

暮西也觉得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地名,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唉,你们听说县衙出事了没有?”冷暮看似插科打诨的问。

“县衙,对,就是县衙。”七月和暮西异口同声的说。

“县衙怎么了,之前听你们说陈山,难道你们也知道陈山的事情?”冷暮为了能够留在七月身边,特意的将自己知道的消息泄露一些出去引起他们的注意。

暮西对于这件事情一直都特别的关注,哪怕是一点点儿的消息也不会放过,猛地听到了冷暮提到了陈山,他哪里能够轻易的放手,虽然很想知道陈山的线索,但是他对于池沐的消息的来源还是有所怀疑的。

就小心翼翼的问:“池公子,你怎么知道陈山?”

冷暮可是早就想好了说辞,想也不想就说:“这个嘛,倒是没什么,只是经过陈山附近的时候听见附近有人说有宝贝什么的,我也没太听清。”

知道了冷暮消息的来源没有问题,暮西便决定相信他,反正即使自己已经知道了陈山,可是并不知道陈山的具体位置,反而冷暮曾经到过陈山附近,虽然并没有进去过,但是至少比她们知道得更多。

冷暮的目光往七月的方向一扫,见七月若有若无的点了一下头,就知道七月是赞同他的主意的。

“我知道你们想找到陈山,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出去什么目的,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陈山很神秘,不过我这人就喜欢探宝什么的,其实我们可以合作,也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冷暮看不穿七月的意图,于是将自己的建议有理有据的说了出来,只等着他们抓住这个橄榄枝。

七月虽然不想带着他,但是他说的问题也是最严重的,既然能够有人找到陈山,也能减少他们一些时间,的确,对于这个合作的建议,她是很心动的。

天色渐渐的暗淡,七月和冷暮坐在房间里无言相对,冷暮柔声说:“在我的记忆力,你一直是那个活泼阳光的小姑娘,上次在天下楼匆匆一别,也没和你说什么。”

七月听着冷暮他回忆印象里的自己,也觉得那个时候是好遥远好遥远,虽然她和前世一样失去了纯真和美好,但是为了变得更强、为了她的仇恨,她永远都不会后悔。

七月莞尔一笑,双眼直视冷暮说:“无论如何,那个我也只是过去的我了,一切都应该向前看,以后你也别叫我宁七了,宁七早在七年前就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七月。”

看到七月的坚定,以及眼睛深处那若隐若现的仇恨,他对眼前这个坚毅的才十岁的小女孩也越来越看不懂,也充满了怜惜。

不忍一个小女孩活的这么的辛苦,不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个蓝天下就劝道:“其实,这个世界这么美好,你应该活得简单一点,也许会更加的适合你。”

七月平时最听不得别人对她的质疑,一听冷暮的话虽然没有立即翻脸,但是脸色还是冷了些,语气比较冷漠的说:“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来评论,我该过什么样的生活我自己有分寸,池公子最好还是管好自己。”

说完连一个眼神都不给的转身就走了,独留冷暮一人吹着晚风,其实冷暮是一个冷血的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手下以及敌人,可是自从七年前见了七月那一次他的冰冷的血液里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这两次看见七月时他的心总有一股躁动,这让他深深地怀疑自己有恋童癖。

寂静的夜晚,乌云蔽天,一路追踪的一月跟着那几个黑衣人一路到了密林,然而在他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却发现那些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在暗处观察许久,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谨慎的抽身离去。

电闪雷鸣,像利剑一样的闪电仿佛要划破天际一样越来越猛烈,滂沱大雨一泻而下,就像决堤的洪水,此时的七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困意全无。

她听见房顶上有轻轻的脚步声,在自己房间的位置停下了,她猛地从床上坐起,一个身影从窗户外透进屋子。

“一月,进来。”七月看见影子的时候警惕的心一下就放松了。

全身湿淋淋的一月沉声说:“公子,我跟丢了,请公子责罚。”

“丢了?”七月知道虽然一月的武功在啼血里并不算最好,但是他的追踪能力却是无人能及,能将他甩掉的人并不多,看来对方很强啊。

“是,公子,我追到一处密林,再往前就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第十二章 阵法

一月将自己的经历一字不漏的告诉了七月,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将人跟丢,就这次失败让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你确定没有人发现你?”

一月点点头,没有说话,现在他的心情是低落的。

七月想了很久,也没有得出一个什么结论,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阵法。”

一月听见声音的一瞬间运起轻功就向前掠去,一出手就是杀招,却见门外的人不着痕迹的就躲过了他的攻击。

“七月,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七月的身前说。

看到眼前的人,七月哪里还不知道是谁,没好气的说:“你怎么在这儿,可别告诉我起来看月亮,今晚可是只有瓢泼大雨。”

冷暮一听生气了,吊儿郎当的说:“那可不是,本来是看月亮的,结果下雨了,本来想着来提醒你一下的,没成想房上有人,以为是刺客呢,竟然是自己人啊。”

七月听他鬼扯一番,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说:“你看,我们现在可是盟友,你说说阵法是什么?”

七月虽然有师父,但是她师傅是一个非常不靠谱的人,有了好吃的、好玩的,能把自己姓什么都给忘了,哪里还会记得教她阵法什么的,况且她从根本上是一个现代人,从来没有遇见过,怎么会知道阵法。

冷暮存着逗逗七月的想法,并没有立马说阵法是什么玩意儿,而是好奇的问:“你竟然不知道?不应该啊。”

看着七月吃瘪的表情,冷暮竟然觉得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可爱,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觉而已,冷暮看着七月的身影说:“阵法有很多种,他遇见的那个应该是迷幻阵法,能够让人产生幻觉。”

七月对于阵法没有过多的了解,看冷暮那得瑟的样子就问:“你懂阵法?”

见七月问自己,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这个啊,略懂皮毛。”

看他的样子,七月就知道他又在装谦虚,转眼就不在看他,看一月的衣服还湿淋淋的就将一月安排回去休息了。

可是冷暮却是一点自觉都没有,还“含情脉脉”的看着七月,反正七月是这样觉得的,连推带拉的将他赶了出去。

这个夜晚,七月和冷暮各怀心思的睡去,冷暮虽然克制着自己的内心不让它去想着七月,可是这哪里是他能克制住的,他决定一切随天、一切随缘。

七月离宫后,太皇太后病了一场,虽然皇帝想将七月召回宫,但是却一点她的线索和踪迹都没有,正是因为太皇太后这一场病让所有潜伏隐藏起来的危险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也让暮瑀的皇权慢慢的丧失,到了最后只剩下一个空壳。

现在的后宫里,是皇后和萧贵妃势均力敌,虽然无论是从手段还是人脉来看,皇后都比萧贵妃更有优势,但是萧贵妃的势力并不是所有人想象的那么的简单。

萧贵妃萧伽皖早在三年前就从宪妃晋封为贵妃,她的内心对七月是仇视的,因为在她的心中七月的存在就代表着宁宁的不逝,只要一看见她就会让她回忆起自己作为女人曾经的失败。

她虽然不爱暮瑀,甚至对他只有仇恨,但是对比宁宁的独宠和两人女儿的从出生开始的种种差别,她恨极了宁宁母女二人,宁宁没有斗过她,毫无还手之力的死在了她的算计之下,那么她的女儿也不能活,在派出去的人传来失败的消息时她是愤怒的,就像是地狱里的魔鬼一样的令人可怕,走出了第一步,她绝不会后退,于是她将消息传了出去,让她的人见七月格杀勿论。

“皇后那边有消息吗?”萧伽皖漫不经心的问她身边的侍女梅君。

梅君刚从外面进来,正好将皇后那边的消息带了过来,听自己主子问就说:“贵妃娘娘,皇后那边没有任何的动静,一片祥和。”

萧伽皖面不改色,但是心里却对皇后宁蝶骂了不止千万遍,真当自己是傻子了,竟然想把自己当枪使坐收渔翁之利,那也只能怪她将自己看得太白痴了。

“既然皇后娘娘那边没有动作,那就让她好好的看着吧。”萧伽皖看似毫不在意的说,那神情,如果不是梅君知道她的性子,甚至都要以为她是真的准备请皇后看一场戏了。

皇宫里萧贵妃的一切动作和心思,七月都没有心情和时间去管,现在她的整个心思都在红叶村的案子上。

天色微亮,启明星还在遥远的东方闪烁着,似乎在向看见它的人诉说朝阳即将到来了。

今日,七月、冷暮、暮西和一月都起的格外的早,可是还没有出门,就听到了一阵慌乱、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个看着惊魂失魄、衣着凌乱、发髻松散的女子随着门的打开就随势而倒。

暮西觉着这女子有莫名的熟悉感和亲近感,仔细一看竟然是在倚红院有过详谈的倚红,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连忙扶住了马上就要着地的倚红连声问:“倚红姑娘,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倚红看见暮西和七月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住暮西的衣角不肯松开,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而自己又将跌落回那个满是污秽和痛苦的炼狱。

七月看着眼前这个和之前的清雅、眉目如画完全不接边儿的女子,没有随着暮西的话继续往下问,而是等着她慢慢的稳定后才问:“倚红,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倚红在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就清楚了自己内心的渴望,她要自由,她要尊重,她也想要拥有每个女子渴望的爱情,哪怕最后粉身碎骨、没有好的结局,她也愿意。

当着所有人的面,倚红“咚”的一声跪在七月的面前先磕了一个头渴求的说:“公子,倚红求求你们,救救我,还有我的姐妹们。”

“暮叔,将倚红姑娘扶起来。”七月最讨厌动不动就下跪的人,在她的心中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虽然这并不现实。

倚红看暮西的脸色和七月的语气也知道七月是生气了,可是该说的她还是要说,她没有资格再错过这一次机会了。

冷暮听了几人的对话,就知道眼前的女子和他们要解决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拉了拉七月的衣袖低声在她耳边说:“你不是还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吗,她常年生活在那个阴暗的社会最底层,所以她是自卑的,你谅解吧。”

七月灿若星辰的眼睛呆呆的盯着冷暮,她想不明白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总看不透他,每次和自己接触时总是一副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样子;可是一遇见其他人包括他的属下时却完全是不同的样子,冷冷的,对谁都是毫不在乎,却又能为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风尘女子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其实很想知道,池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冷暮看着盯着自己发呆的七月,心中暗喜,可是所有的人都还等着七月发话呢,就伸出自己骨节分明、略带薄茧的手在七月的眼前晃了晃大言不惭的说:“怎么,被我的美貌折服了?”

七月听到他不靠谱的调笑自己的话,心里臊得不行,自己怎么能如此失神的看着他呢,看来是魔怔了。

摆摆头对倚靠在暮西怀里的倚红说:“倚红姑娘,既然你想我帮你,但是你还是得将一些事情说清楚,也让我看看值不值得帮你。”

倚红的身子受过伤,自然不能久站,暮西搬过一张椅子扶着倚红坐下后,倚红不慌不忙、细声细气的说:“这件事情得从半年前说起,从那时候开始我们楼里的姑娘总是不见,每次问妈妈,她都神色不自然的说那些姑娘被人赎走了,可是我有感觉那些姑娘的失踪没有那么简单,知道半个月前的一个夜里,我那晚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可是我们楼里却发出了姑娘的惨叫声和啼哭声,我害怕……我……。”

倚红说到这儿的时候一下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瑟瑟发抖,显然是害怕极了,一双手牢牢地抱住暮西精瘦的腰脸色发白的哭泣着。

七月见过太多可怜的人,也见过更多的比倚红命运更悲惨的人,可是看到倚红的恐惧到内心深处的样子还是深感同情的。

经过冷暮的安抚,倚红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也知道自己的失态,微微点头表示歉意说:“各位公子,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见他们没有对自己的失态不满才继续说:“那次,我害怕,不敢开灯,更加的不敢出门,但是我的内心有好奇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从床上下来,为了不发出声音轻轻的爬到了窗户旁边就着缝隙往外看,可是就这一看,让我彻底的陷入了恐惧和慌乱中,那是一群长得特别粗矿的黑衣男人,而我起先听到了姑娘的啼哭声,我看见了那两辆那车上关着的就是我的姐妹们,我在那时终于明白了失踪的姐妹们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知道以前失踪的姑娘是被黑衣人带走的?”一月对此还是有些疑问的,没有亲眼见过毕竟不是事实。

第十三章 密林

听到一月的质疑,倚红有些无奈,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她继续说:“我当时就被吓得晕了过去,直道第二天清晨才醒了过来,想到晚上看见的场面,我不敢去向妈妈求证,因为因为我看见了是妈妈把那群黑衣人送出了后门,那天,又有我熟悉的小姐妹没有出现,我问妈妈是怎么了,妈妈和以前一样说是被赎走了,我也害怕自己的命运会是那样,于是从那天起我就开始装病,可是装的久了病也不能装下去了,但是他们明天又要来了,我只有来向公子求救了。”

暮西听了倚红的话,十分震惊的看着七月。

“倚红姑娘,我相信事情还没有结束,你不必为自己留筹码,我答应的事就一定能做到,况且你现在说的这些话并没有价值让我冒险救下你,我可是可是说了得看你说得值不值得我救你。”

七月的话让人听了就觉得不近情面,可是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倚红被七月一下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脸色越来越惨白,还是故作镇定的说:“公子,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想给自己留下些能够保命的筹码,既然公子话都说出来了,我也不好继续有所保留了。”

七月笑笑,看向倚红的眼神中带了些赞赏说:“我最喜欢聪明人,看得出来,倚红姑娘也是一个聪明人。”

“我昨天晚上发现了一个秘密,我想去给妈妈说自己生病了,可是却没有找到她,却听到了一个大秘密,妈妈和一个黑衣人在低语密谈,我只听见了什么陈山,金山……还有缺人、大人什么的,也没听清,我害怕就匆匆的离开了。”倚红缓缓的将自己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哈哈哈,看来本公子说的不错啊,果真是有宝藏哦!”冷暮哈哈大笑说。

七月瞪了他一眼说:“就你知道了,那你说那大人是谁?”

冷暮尴尬一笑,见其余的几人的眼睛全都盯着他,仿佛一定要让他说出话一样。

“这个我可不知道了。”

听了冷暮的话七月我不理他,直接无视他。

既然得到了消息,七月就肯定会救下倚红,让暮西将倚红带下去休息上药,自己和冷暮、一月在房间里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月,你传消息回去,让二月全力调查京中的官员哪些和外放的官员有接触,还有让四月和五月过来。”听到了陈山和京城有联系,那自然要将这层关系给抽丝剥茧的查出来,况且陈山牵扯到金山,如果落去有心人的手里,那可是会出大乱子的。

七月对陈山的事情是特别的重视的,她看向自己不远处的冷暮迟迟不语,好久才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冷暮知道这已经是涉及到了唐暮的国家秘密了,她能够问自己这么一句话,肯定是对自己还是信任的,不然她绝对会费劲心思的除掉自己。

其实听到金山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有触动的,可是在她的心中大业固然重要,就算对别人可以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可是对七月却是不行的。

“可以,你放心。”冷暮的声音平平淡淡,不悲不喜,并没有那种觊觎的贪念。

在听到放心这两个字的时候,七月就知道了这个人至少自己现在是可以相信的。

既然确定了人是可信的,她就问:“池大哥,你觉得倚红的话可以相信吗?”

“可以,你放心吧,她的话九分真、一分假。”冷暮语气特别肯定的将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

七月惊讶于冷暮的肯定,其实她并不敢根据只言片语就判断一个人值不值得相信,可是冷暮做到了。

看七月惊讶的表情,冷暮说:“一个人即使演得再像,她的心和眼神是无法掩饰的,就像倚红。”

安排好了倚红,独留樰灵一人在客栈照顾倚红自己盯着那个红叶村的老人家,七月有种直觉,那老人并不简单,稍微大意,也许就会有万劫不复了。

暮西不放心樰灵一人留下,最后的五人行就少了一个人变成了四人行。

七月决定先随一月去一趟他追踪到的林子,几人走走停停,大约到了傍晚才接近了目的地,一片深不见尾的密林透露着几分诡异,阴森而又带着危险,冷暮提醒道:“你们都小心了,轻望不能踏入林子,这林子太怪了。”

说完话,拉过他身边不远的七月挨着他,一双大手温暖细长,强劲有力的手拉着七月不肯放松,七月挣扎不脱说:“你放手,行不行?”

冷暮就像听不见的样子,依然我行我素、毫不在意的将七月的手拉得更加的紧,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七月见他还是一副不肯放手的样子,也就不再管他了,反正拉一拉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管他呢!

冷暮拉着七月往林子里走去,嘱咐一月和冷河说:“你们两人先将林子四周的环境全部探查清楚,还有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一定不能单独行动,有事我会给你们发信号,冷河知道!”

那林子里的风扫在脸上冰凉冰凉的,枝桠蔽日,看不见一丝的阳光,如果不是七月以前见过更加的恐怖和肃杀的场景,那她肯定不敢进这个充满着阴气的林子。

越到深处越发的透露着刺骨的寒意,每一阵寒风仿佛都有能够刺透身体侵蚀血液的力量,七月虽然长时间训练自己,可是在进去这样一个环境后,七月小小的身体还是抵抗不住那诡异的寒风。

冷暮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愈渐冰凉,察觉到了七月的不对劲,猛地一下将身侧的七月拉进了自己的怀抱,七月首先感觉到的是一阵温暖,然后才发现自己在别人的怀抱里,瞬间炸毛了说:“你……你竟然想占我便宜,没想到看着你人模人样、谦谦如玉的样子,竟然能对我这个小女孩子动手动脚的,哼!”

虽然七月话说的不好听,但是冷暮可没觉得那是在骂他,反而觉得是七月不好意思,得先故意的骂上几句,抱着七月的手越来越有力,仿佛要将七月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样。

似乎是知道自己没有挣脱的希望,而且靠在这么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好像没有那么感觉到冷了,她决定好好的享受着。

冷暮看着倚靠在自己怀里还不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顿时有一种任重而道远的感觉,要等到这个姑娘长大,可还得好久啊。

感觉到怀里的七月不在挣扎,他低头轻声在七月耳边说:“这里面的阵法不简单,这里面的风全是由阵法聚集起来的阴风,女孩子的身体最经不得它的侵蚀了。”

将这林子里怪异的寒风的来历解释了一遍黑七月听,又踏着轻缓的脚步继续前行,路上一感觉到了人的气息就在一瞬间隐藏起来,他们并不能做到马上将幕后的黑手给抓出来,因此不能打草惊蛇。

七月看着出现频密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在冷暮的怀里用手点了点他的胸膛问:“我们是快到他们的老巢了吧!”

这一点正巧点在了冷暮胸膛的小圆点上,那可是男子的敏感地方,况且冷暮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哪里经得起七月如此诱惑的挑逗,就这一下,他感觉全身的气血都往下身的一个地方跑去了,一瞬间那小兄弟就有了抬头的趋势。

七月感觉到自己腿上有一个火热的硬物,前世见多了活色生香的场面的她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即便再冷也全力挣脱了冷暮的怀抱,她可不敢保证继续在他怀里待下去还有什么样的后果。

怀里少了七月,一股冷风袭来,他一下就清醒了,看见七月双眼恨恨的看着自己就知道糟了,生气了,当时他可是后悔极了,自己的忍耐力呢,怎么一遇见七月就不好使了了。

七月隔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你就是一个大流氓。”

虽然没有什么语气,但是冷暮还是听得出她话语里面的愤怒,为了改变自己的影响,他赶紧指着自己的胸解释说:“七月,我可是一个正常男子,你就说你指着我的小豆丁摸我怎么能没有反应,除非我不是男人。”

七月听了自己失误摸到了他的小豆丁,脸红的就像是红苹果一样,看得冷暮想直接上去咬一口,不过想着七月还在生气,他忍住了。

七月虽然害臊,她在现代虽然见到过那些男女之间毫无尺度的画面,可是她因为生活在黑暗里,没有男朋友,哪里亲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转移注意力说:“我们……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听到七月跟自己说话,冷暮高兴得直点头说好。

一个箭步走到七月前面将七月护在自己的身后说:“走吧,注意安全。”

就这么一个动作和一句话,让七月的心中突然有了暖暖的温度,在身后看着前面高大的冷暮,估计是全天下女子的梦中情人了,从来没有过恋爱经验的七月不知她的心里已经萌生了爱的小芽。

第十四章 屋顶交谈

越看他的背影七月的心就越乱,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在她前面的冷暮会突然的停下了脚步,自然七月“嘭”的一声撞在了冷暮坚硬的后背上。

冷暮感觉到冲撞后,惊慌失措的拉过七月小心翼翼的检查着额头说:“怎么样,撞疼了没有,都怪我,好好的走路,停什么停。”

说要还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在七月的记忆力除了逝世已久的宁宁和曾经的暮瑀,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想到这里,眼角的泪更是不停的流。

这么一来,可把冷暮给吓坏了,用自己的袖子擦着七月的泪水说:“你……你别哭了,好不好,要不你打我一顿吧!”

冷暮是真的以为七月在自己的背上磕疼了,想到自己常年练武,早已经坚硬如铁的被哪里能够让一个小姑娘撞上了还不疼的。

七月听了冷暮的话破涕为笑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娘和以前的爹爹、祖母,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其实,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七月都是一个特别单纯的人,不然前世怎么能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害得来到了这个地方?

“难道对一个人好还需要理由?”

七月彻底的懵了,是啊,对一个好需要理由吗?就像自己的娘亲、祖母他们,都是无条件、义无反顾的对自己好,看来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想清楚的七月对冷暮迎面一笑,主动的牵上他的手说::“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再看看就出去了,不然一月和冷河就该着急了。”

冷暮心情大好,带着七月将林子里的隐秘之处大部分查看后就出了林子。

而林外的一月看七月久久未回,已经好几次都忍不住要进入寻找了,只是都被冷河给拦下了。

在一月准备再次进去的时候,还没等冷河继续开始上几次的劝说,一月就看见自家主子跟在冷暮的身后出来了。

“公子,你终于出来了,我本来要进入找你的,可是那个人就是拉着我不准我进去。”一月见到七月第一时间就是控诉冷河。

哪知七月看了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非但不帮他教训教训冷河,反而训斥他:“一月,服从命令是最重要的,你,自然也不例外,在这一点上你比不上冷河。”

一月自责的底下了头,自己太不稳重了,竟然一心急就将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想通后,他语气坚定的说:“公子,一月知错,一月领罚。”

“嗯。”

趁着黑夜,四人踏着月色回到了客栈,暮西已经将倚红的卖身契的问题给办妥了,樰灵将饭菜端进了七月的房间。

七月在林子里可是冷极了,也饿极了,七月看见眼前热腾腾、香气扑鼻的饭菜,直接上桌夹菜扒着饭就往嘴里送。

猛地抬头看见一月和冷河在一旁站着看着自己和冷暮吃,心里过意不去,就说:“你们也一起吃吧,站着干什么,不饿吗?”

一月有自家主子的发话,三下五除二的就上了桌子,拿着筷子就朝自己喜欢的菜夹去,那速度快得谁都比不上。

冷河可怜兮兮的看着一月吃得香喷喷的、狼吞虎咽的,自己一个劲儿的咽口水,不是说饭菜有多好吃,只是自己饿狠了。

冷暮看七月时不时的像看怪物一样的看自己,就说:“你也坐下吧。”

一顿饭吃的四人都特别的愉快,七月和冷暮饭后独自坐在屋顶上谈心。

晚风轻轻的亲吻着两人的面颊,虽然是夜晚,但是夜空中的一弯银钩和灿烂的星辰宛如夜空中的明灯将两人的脸照得清清楚楚的。

“你……冷吗?”冷暮不知道说什么,就问了一句。

七月笑了笑,打趣着问道:“你是想借机抱我吧。”

七月说完还偷偷的笑出了声。

冷暮听七月都问到了这个份上,直接伸出自己的大长手顺势将七月搂进自己的怀里说:“这样就不冷了。”

七月翻翻白眼儿,心想自己可没有说冷,怎么就变成自己冷了。

“七月,你一个人出来家人不担心吗?”冷暮虽然知道七月母逝,但是并不知道唐暮皇室的情况就问。

七月看着冷暮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除了祖母和曾经的爹爹是爱我的、会关心我,其余的人应该巴不得我死吧,只是每次都没有如愿罢了。”

自从宁宁离世后,暮瑀就一直生活在悲痛之中,连朝政都掌控在他人手中了,哪里还能管的了七月。

冷暮抱着七月的手更紧了几分,心疼七月的遭遇,很想说有他呢,可是自己也是一个别人想抹杀掉的人,跟自己走和留在唐暮又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是从这一个泥潭掉进另一个深坑。

“你别难过,至少世界上还有在乎你的人,可是我呢,亲哥哥为了家族的财富和权力不择手段的要除掉我,我娘为了大局也要舍弃我,你说,我是不是很悲哀?”

冷暮带着悲伤将自己的经历或隐瞒或真诚的告诉七月,只希望七月不要再沉浸在自己的伤痛和仇恨中。

“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只是这些自私或多或少,你不必为此伤感,我们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他人而活。”

两人在房顶上依偎着,看着遥远天空中的星星,寂静的空气带着一丝甜甜的气味。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入一点一点的斑斓,将七月拉出睡梦,双眼朦胧的发着愣。

又是美好的一天,七月将众人召集在一起用过早膳说:“这几日大家收集了很多的线索,我们今日就将这些线索从头的理一理,也能弄清方向。”

冷暮将自己的观点首先表达了出来说:“其实,你们掌握的线索只有一个陈山和金山,现在最重要的是从陈山中找到幕后的人。”

“可是想要找到幕后黑手谈何容易啊,池大哥。”七月哀叹一声说。

只有一点的线索,还是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而且这几次都只遇见过黑衣人,幕后黑手遥不可及。

冷暮微微一笑,显然是胸有成竹的说:“打草惊蛇。”

暮西听了冷暮的计策大呼好字,可是对于冷暮的心思却又几分怀疑,他虽然对男女之情很懵懂,但是一遇见七月的事情他就比谁都在意,他看得出冷暮对七月的在意,只是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了。

“池公子这个办法的确是好,可是这惊蛇也得有个度,是吧!”说话的语气不是特别的好,甚至还带着一股排斥。

冷暮不知暮西怎么会用那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但是由于他是七月的人,也没有太过在意。

七月没想到平时没有多少话的暮叔竟然会抵触冷暮,但从冷暮看自己的眼神和表情就知道是为了什么,心里暖暖的。

七月打断冷暮和暮西之间不和谐的气氛,开口说:“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我们也能够快些将这里的事情解决了。”

商量出了一个好的办法,所有的人都匆匆忙忙的没有一丝空闲,暮西虽然担心倚红,但是在他的心里跟七月有关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倚红即使在他的心里激起了涟漪,可是他还是做不到放下一切。

大半个月过去,丝毫没有任何的进展,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了泡影,七月为此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天,滴水未进。

七月将自己封闭了一天,冷暮却在七月的房间门前孤独清冷的站了一天,薄薄的一面墙,两颗心的跳动没有交集,两个人之间还是天高海阔般的距离。

傍晚,七月终于打开了那扇紧闭的门,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就是冷暮那高大、冷峻的背影,她没有想到这个人会等在这里,她的心里是感动的,可是想到自己一天思考后的结果,她犹豫了。

感觉到七月开门的冷暮转过身正好看见七月挣扎、犹豫的面容,受了一整天的寒气让他的整个身体略微寒冷,为了不冻着七月没有急急的拉过她的手,哑哑的声音问:“七月,你还好吗?”

一句你好吗,将七月从挣扎中解脱出来,她不是忸怩的人,既然有怀疑,她就要弄清楚一切事情,即使听出了冷暮嗓子的不舒服,她还是郑重的问:“你是不是奸细?”

冷暮一脸震惊的看着七月,没想到她还是不相信他,震惊之余多的却是伤痛,她相信任何人,哪怕是那风尘女子倚红,还是只有一面之缘的老头子,难道他在她的心中竟然只能轮落到细作的身份。

他苦笑着说:“原来在你的心里,我不过如此!”

孤寂的身影转身离去,没有话语,没有表情的离去。

就在冷暮转身离开后,七月的心微微一痛,她有过那么一丝的后悔自语道: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她走进那个聚满人的房间时,首先下意识的将屋子里里有什么人先扫了一遍,再看到冷暮后心微微一落,看来他并没有因为生气而离去。

“我们之间有内奸。”一句话马上掀起了热烈的讨论,七月的眼神始终避开了冷暮,她害怕面对他。

一月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看了好几眼冷暮,在他听到奸细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冷暮,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他的出现太巧了。

一月的一举一动自然看在了冷暮和冷河的眼里,冷河为自家主人委屈极了,真想出去好好的收拾一月一番,没想到自家王爷追一个王妃这么不容易,有时候看得他都想动手上去抢了。

一月刚想开口说冷暮就被暮西打断说:“不会是池公子,你们大可放心。”

第十五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见暮西打断了自己的话,还是为了给自己怀疑的对象说好话,哪里还能够忍得了,咋咋呼呼的就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了,难不成你们还是一伙的?”

听了一月无理取闹的话,暮西也不生气,一月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哪里不知道他的性子,但是还是不改自己的观点说:“因为他不屑!而且他是一个有傲骨的人。”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再说话,整个屋子一片寂静,静得连一根针掉地都能听见,有些可怕。

“咳咳,容我这个大家都怀疑的人说两句吧!”说话时眼神扫了扫七月。

七月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眼神,低头打死也不看他。

“暮西说的很对,我对你们的宝藏一点都不感兴趣,我为了什么,暮西是了如指掌的,是吧,七月?”即使七月回避着他的眼神,他也不愿意放过她。

七月不知道自己该回什么,一个劲儿的点头说是。

“你们想想,除了我们几个核心接触过这件事的人,还有两个人可是跟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说要拿着自己手里的扇子把玩着,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在他的心中如果不是七月,他的确不会淌这滩浑水,反正他言尽于此,就看他们的了。

“不会是倚红,她绝不会!”暮西首先将倚红摘了出去,在他的心里倚红是没有机会传出任何的消息的。

“公子,公子,不见了!”

听到樰灵的呼喊,七月直觉内奸出现了,看着气喘吁吁的樰灵问:“你好好说,谁不见了?”

樰灵跑得筋疲力尽,见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期待,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说:“红叶村那老头不见了,我将整个客栈都找了,就是不见,才来告诉公子的,公子……我……我……”

越说声音越低,她觉得自己没有完成好公子的任务,一点用都没有,连看一个人都能看不见了。

“好了,没事儿,不是你的错,你还帮了我们大忙呢,不然我们可不能这么快的找出内奸。”见樰灵楚楚可怜、泪流满面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心疼,四灵从小陪她一起长大,为她挡掉了多少的明枪暗箭。

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可怜的人会是奸细,七月之前让樰灵监视他一段时日后,没有任何的发现,就以为他是真真正正的受害人,没想到……。

七月的心乱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难不成一次重活将自己的智商全都给活没了?

“有些人可信,有些人不可信,有些可信的人可以背叛,有些不可信的人永不背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要自己保持一颗纯心,所有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逃不过眼睛,你……要想随心,就必须做到这些。”冷暮虽然心痛七月的怀疑,但是对她还是狠不下心,知道她迟早会走上那天复仇的不归路,就适当的点醒点醒她。

冷暮暮鼓晨钟的话让七月彻底的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一想到自己对冷暮的怀疑,她就无法面对他。

看冷暮即将离去,她大声的说:“池大哥,对不起,我……我……”

可是冷暮没有回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离去。

“我……不应该怀疑你。”

声音低到了尘埃里,她以为冷暮不会听到了,她没有想到的是,冷暮出门后就躲在门后亲耳听到了她最后的一句话才离开了。

只是她沉沦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暮西和冷河全力追踪老头儿,虽然没有什么大发现,但是却意想不到的找到了陈山黑衣人在红叶县的一个据点。

他们二人回去将这个消息首先告诉了七月和冷暮,有了线索,自然要采取一些措施。

“四月和五月到了吗?”

“公子,四月和五月约莫明日就能到,二月传来消息说,户部尚书和退隐的杨阁老和外放的官员联系颇多,其余暗处的还在查。”

七月将自己得到的消息无一错漏的告诉七月。

“让五月不必来找我们,直接去祥云客栈,必须混进黑衣人里,将这边所有的线索全部传给他。”

既然他们往自己的身边放细作,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怎样,池大哥?”七月为了改善和冷暮之间的关系,这几日一有什么事情,就会先问问冷暮,虽然冷暮冷冷的、不怎么搭理她,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的热情。

“很好,不过必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一丝不落的告诉他。”这一次冷暮没有选择不开口,将细节方面的问题嘱咐了一遍。

一月接到七月的命令和冷暮的提示后,一刻都不耽搁的去安排五月的事情了。

“暮叔,户部尚书是靖远侯一派的,是吗?”

暮西点点头。

七月冷笑着说:“这靖远侯是耐不住寂寞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出来跳一跳。”

“噗”冷河一下笑出了声,没想到自家王妃说话这么搞笑。

冷暮一瞪眼,他就知道自己又摊上事儿了。

“哼,有这么好笑吗?”七月质问冷暮说。

冷暮可是被殃及池鱼了,就无辜的说:“可不是我笑的,你算账可要找对了人啊!”

“我不和你计较。”七月一脸傲娇的说,将自己得罪过别人一下就忘到了爪哇国去了。

看不过去七月的赖皮行为,冷暮开口将七月拉回正常的状态说:“杨阁老门生众多,其中外放的也很多,就是不知道他将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了。”

七月将杨阁老在朝中的联系逐一分析了,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就说:“杨阁老那里先别管了,让二月注意户部尚书和靖远侯,还有其他的人给我盯死了。”

由于冷暮在这里,一些隐秘的事情她就没有向暮西交代。

暮西意识到七月还没有说完后对冷暮拱手示意说:“请池公子回避,我们主仆二人有要事相商。”

冷暮目光看向七月,就像是在询问一样。

“池大哥请便!”七月犹豫了一会儿,说话时手朝着门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冷暮自然不会留下,只是看看七月会怎么回答。

感觉到冷暮离开后,七月走到桌前,抬手研磨铺纸,龙飞凤舞、行云流水的写了一封信。

“速速送回京都,交给杨阁老家的独孙杨流遇,他自然会明白的。”将信封递给暮西交代说。

暮西从来不知道自家主子竟然和杨阁老家的独孙认识,或多或少的有几分震惊。

“还有传话给沉风姑姑,让她告诉祖母,不可让暮姿嫁给杨流遇。”她要阻断一切能让皇后和杨家结盟的机会。

暮西从来不会怀疑七月的用意,他做的全是支持和帮助。

京城的事情安排好了,就要全力关注红叶村事件了,她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耗下去。

半个月后,五月传来了第一个消息说:“陈山的确是金矿,和京里的二品以上的大员有关。”

这个消息将二月他们密查的范围缩小了一大半,看来离结束已经不远了。

而暮西担心的却是不一样,他问:“公子,五月那边会不会人手太少,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七月刚开始的确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现在暮西提出了,她自然也意识到了五月那边的危险和难题。

“我附近有人,不过你们需要给他一个信物,能让五月一眼认出是自己人的信物。”正当七月发愁自己身边 没有可用的人的时候,冷暮发声说。

七月将代表十一月的一枚月影玉佩没有一丝犹豫的交给了冷暮说:“给。”

一个简单的给字,却让冷暮看见了七月的改变,看见了七月对自己慢慢的信任。

“叩,叩。”两声敲门声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

“进来。”

倚红轻轻的推门而入,和前些时日来求救时的狼狈全然不同,也和初次见面时的自卑不同,现在的倚红有一股说不出的清丽和温柔。

“倚红见过各位公子!”向七月他们弯腰躬身行了一礼。

七月不知倚红这个时候来找他们究竟为什么事。

倚红不等七月问她,就说:“倚红多谢几位公子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知道公子最近有难事,特来向公子尽倚红的绵薄之力。”

“倚红姑娘不必如此多礼,倚红姑娘能怎么帮我们呢?”七月笑着问。

倚红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自己的脖子上解下一颗用线串着的珠子说:“倚红有个妹妹叫倚蓝,她被黑衣人带走了,如果公子的人没什么线索,可以拿着这颗珠子去找她,她自小聪明,肯定能知道一些事情的。”

说完在七月的示意下将倚蓝的画像画了出来。

没了她的事情,自然就告退离开了。

“可信吗?”七月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问冷暮。

冷暮说:“拿着吧,再怎么说也是一条路,不是吗?”

冷海拿着信物和将画像记在脑海里后也踏上了五月的路。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七月每天都是如坐针毡,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传来。

在没有任何五月和冷海的消息传来时,京里的二月却传来了好消息。

“公子,二月说他查到了哪些二品大员以上的人和这边有联系,兰御史和徐淮伯还有京兆尹。”

第十六章 徐淮伯

“京兆尹莫忠?”七月一脸震惊的看着一月,生怕是他弄错了。

“是,公子!”

一月很肯定自己的回答,二月也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所以这个消息只真不假。

“这个莫忠究竟是什么人呢?”七月低头自语,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稳坐京兆尹十来年不升迁不外放究竟是为了什么。

“让人先盯着吧,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指向莫忠与红叶村有关,自然不能打草惊蛇。

二月的消息将七月的怀疑范围缩小了一大半,只需要着重监视调查那几人就行。

“五月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但是一月一点都不担心,五月是啼血月者中轻功最好,刺探消息最厉害的人。

只剩下七月和冷暮两人,因为之前的事情,冷暮一直都很冷淡的对七月,除了正事基本不怎么说话。

七月为此很苦恼,自己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没有效果。

“池大哥,你……你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去哪里啊?”七月将自己心底想了好久的话问了出来,害怕他就此离开。

“回家!”

就这么两个字,没有多余的,却足足的表现出了他的冷淡。

“其实,其实你可以和我们一起继续走走,闯荡江湖。”

一不小心七月就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她是真心的希望冷暮能够和他们在一起,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过不了多久冷暮就将不辞而别。

“你希望我不走?”冷暮继续问道,虽然听见了七月的话。

“嗯。”

见冷暮一改冷漠的态度,忽然笑眯眯的看着七月,就像是猎人看见猎物的那种喜悦。

七月趁他不注意,红着脸跑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气儿自言自语的说:“我怎么能这么不矜持,难道是太渴望男人?”

一想到自己是多么渴望男人的画面,七月觉得那太恐怖了,狠狠的拍拍自己的头说:“七月啊,清醒一点,就算是真的渴望,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了,不然太掉身价了。”

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冷暮的离开那么的在意,她躺在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的头完全的盖住后呼呼大睡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彻底的天黑了,惊讶于自己怎么那么能睡,不过还是收拾收拾好好的起床了。

“小懒猪,终于起来了?”

七月关好门,头顶上却传来一句带着笑意的调侃,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感觉到人就在自己的身后,七月猛地一抬脚狠狠的踩了下去说:“哼,我让你嘲笑我,让你嘲笑我,我祖母说了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高。”

将自己还是小孩子的身份搬出来,看他还敢不敢欺负自己,除非他不是君子。

可是冷暮在七月面前还真就不是谦谦君子,拉过七月的的手就说:“至少你误会我,现在又将我的脚给弄伤了,你说怎么算吧!”

七月瞪大眼睛,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自己想象的画面可不是这样的啊。

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可是自己的手又被牢牢地抓住了,打又打不过,只能低声下气的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冷暮,一双大眼睛尽显无辜。

冷暮一见七月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微颤,哪里能够受的住,拉着她的手就说:“我知道,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很伤心,你想想怎么补偿我吧!”

“我……我还要好好的想想,不如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七月的确没有什么能够补偿冷暮的,就开了这么一个空头条件。

“那你可得记住了!”

说完放开七月的手,往大堂用膳去了。

“公子,五月有消息了。”

“说”一遇到正经事,七月的气魄与平时可是大大的不一样。

一月将手中的纸递给七月,里面写的什么他也不知道,只能在一边等着七月的指示。

“好好,太好了!”

七月高兴得连连说了两声好字,听得一月和暮西心痒痒得不行,眼睛盯着七月直溜溜的目不转睛。

“五月说,他和冷海、倚蓝连手拿到了指证京中大员的书信,你们猜猜是谁?”

一脸神秘的模样,让众人茫然不解,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去猜。

“徐淮伯,不过徐淮伯却能牵扯出太多的要员,看来洗洗牌了!”说得一脸的轻松,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担忧。

“他,他怎么可能,难不成还有幕后?”暮西有些不可思议,徐淮伯在京里可是一个老好人,看来此事还没结束啊。

“后面的人当然有,只不过轻易是找不出来的,与其放任自流,还不如先宰了这条藤蔓,让她先疼上一疼。”

七月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即能除掉徐淮伯,又能探清莫忠的底细,一箭双雕。

“将证据分成两份,一份送给陈州刺史,一份送去京兆尹莫忠那里,我倒是要看看他是鬼是人。”

七月对于自己的计谋很是看好,就等着最后的收网又不一样的收货。

…………

“公子,京兆尹莫忠和陈州刺史姚文远大人都到了陈山,我们要见吗?”

七月眯着眼说:“见?为什么要见,让五月留下有什么消息及时汇报,我们明日就出发!”

这件事情就此告了一个段落,七月的第一次交手将敌人打得没有一丝的还手之力,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止是为了复仇,还有守护她的国家。

第二日清晨,七月几人趁着月色扬鞭而去,走得那么的干脆和决然,只剩下属于他们的身影。

一路飞奔和高歌,七月和冷暮骑着马齐头并行,在一起形影不离的待了约莫两个月,冷暮的心里已经只能住下她的身影,一点多余的地方都没有,从刚开始的贪恋她身上的那一丝温暖到现在的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冷暮都完完全全的心甘情愿。

“我们比一比?”

话音一落,只留下漫天的尘土将七月甩在身后。

“驾”一扬鞭,一声娇喝,七月扬尘而去,紧紧的追赶着在她前面的七月。

不一会儿,七月就追了上去,冷暮站在崖边,青丝随风而起,衣袂飘飘,整个人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七月缓步走到他的身旁,望着深不可测的崖底说:“把我引过来不知是为了看看这里如画般的风景吧!”

“你说,从这里到对面的距离有多远?”

冷暮打断七月的话,问了这么一句看似不起眼的话。

“再远又怎样,只要有心,还有什么值得思虑的?”

七月从来不相信世界上又不能做的事情,只是哪些不想做的人找的借口罢了,只要有心,世界都是我的。

“是啊,只要有心,再遥远的距离又有何惧。”

这样一句感慨的话从冷暮的嘴里说出来着实吓了七月一跳,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感性的一个人。

“七月,爱一个人的感觉,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吗?”冷暮转过身含情脉脉的看着七月。

“我……我怎么知道。”七月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怂了,主要是冷暮的眼神太可怕了,就像是想把她生吞了一样。

冷暮掰过七月的肩膀,双手紧握说:“七月,你听着,爱一个人的感觉就是我对你的感觉,你可知道?”

七月愣愣的不停的摆头,虽然觉得冷暮是一个最佳的人选,但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年龄还那么小。

“我还小,而且我的婚事我做不了主!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什么!”

七月按捺住内心的悸动,没有一丝犹豫的拒绝了他,她的世界里暂时不配拥有爱。

她现在想的全是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转身欲跑的一瞬间被冷暮牢牢地所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略显激动的说:“你为什么要逃避呢,直面自己的内心不好吗?是谁说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的?你为什么要这么的狠呢?”

身量未足、小小的七月被抱在冷暮的怀里无法挣扎抗拒,她的心跳动的比任何时候都快,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我还小!”声音已经没有了抵触,只是比平时略微低了一些。

“我不在乎,我可以等你,无论多久!”

冷暮从来没有如此低声下气的和人说过话,遇见了七月就像是遇见了他的克星一样,深深地中了她的毒。

“我……我,如果六年后,你不忘此心,我势必相随。”

七月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大胆认爱,她不怂,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

七月和冷暮确定了在彼此心中的地位,携手上马追上了 一月他们。

“暮叔,让五月离开的时候将倚蓝带回京城。”

倚红不会骑马,和暮西共骑一马,听到七月的话,她不知该怎么感激,激动的热泪盈眶的说:“多谢公子救我和妹妹于火热之中,倚红无以为报。”

“你不必谢我,救你是你有能谈的条件,救你妹妹倚蓝是她有存在的价值。”七月不愿去承受倚红的千恩万谢。

早在五月从陈山传消息出来的时候,七月就知道了倚蓝是一个可塑造的人才,在将来也许能够给她带来极大的助理,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成长的机会。

半个月后,七月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的离开了陈州进入了永州的境界。

第十七章 不辞而别

“永州刺史是谁?”在进去永州前七月漫不经心的问暮西。

“曾经的宣王党陈星。”

暮西曾经是皇帝暮瑀身边的第一暗卫,有些

消息自然比别人知道的多,得到的渠道也易如反掌。

成帝驾崩时,继后吴氏与宣王意图篡位,宣王当时的势力雄厚,失败后虽然被清除了一些,但是却有一部分隐藏了起来,没想到在这永州竟然藏着这样一位人物。

靖远侯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看来还真是有让人意想不到的资本,以前是为了宣王,现在也不知是为了谁!

“一月,传信会京,时刻注意着靖远侯的动静。”

“是,公子。”

看着七月那肃杀的脸,一月就知道这件事很重要。

七月骑着马哼着小曲儿悠悠的走着和冷暮并排着,七月笑着问:“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拜访拜访刺史大人啊?”

冷暮对唐暮当年的动荡是了如指掌,自然知道七月对宣王党的厌恶,既然她想好好玩玩,那就陪她开心的玩玩吧。

“那你说说,你想怎么玩?”

七月笑得一脸的灿烂,一点都看不出有整人的心思说:“也不知道这刺史府里有没有好东西,正巧最近开销比较大,不如我们去逛逛?”

“我们去刺史府逛逛,好不好?”七月转头声音洪亮的对暮西他们说。

夜色如墨,刺史府外身轻如燕的七月从墙外翻身一跃就不见了踪影,三道身影紧随其后,七月从容淡定的在院子里慢悠悠的走着,就像是在自己的家里遛弯儿一样。

冷暮上前扯过她,一转眼就消失在眼前。

“去哪?”七月惊讶的问。

冷暮一脸宠溺的说:“带你去一个你感兴趣的地方!”

不一会儿,两人穿过几条蜿蜒的小道到了一个跟不起眼的院子里,冷暮上前解决掉两个碍眼的守门人,只见七月从头上利落的抽出簪子往锁眼里轻轻一拧就开了。

“厉害吧!”踮着脚嘚瑟骄傲的在冷暮耳边轻声说。

冷暮实在不想搭理她,推开屋子就进去了,只见屋里全是金银玉器、古董字画数不胜数。

七月心想这陈星还真是好手段,能不知不觉的暗中敛财这么多,那其他的宣王党呢,只怕也是去如此吧。

既然他不仁,就不能怪自己不义,七月一声令下将整个院子里的东西全部搬空了,等到完事儿后已经大亮了。

当天七月他们就离开了永州,准备给陈星一个大大的惊喜,却无从查起,也找不到人,想到这里七月就不开心不能看见他气得抽疯的样子。

“暮叔,用尽一切办法全力追查当年遗留的宣王党。”七月有感于陈星刺史府里隐藏的财富,显然这并不是准备长期存放的,整整齐齐的连单子都有,可见是没来得及送走的。

…………

一年后,冷暮随着七月飘荡江湖已经一年多的时间,这一年多两人的感情有了飞快的进展,彼此都明白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尤其是七月,在那次暗杀中,被逼入死角的七月已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可是她没有感受到疼痛,因为冷暮为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击,在那一刻,七月终于明白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看着冷暮满身的鲜血哭得都绝望了。

自那以后,七月终于敞开心扉,真心的接受了冷暮,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为了她连死都不怕的人除了宁宁只有他了。

七月离京已经一年多了,她接到了太皇太后病危的消息,内心特别的纠结,忐忑,既想丢下一切飞奔回京,又不愿远离冷暮。

不过再不舍也抵不过事实的无奈,七月下定决心回京后准备将自己的身份豪不隐瞒的告诉冷暮,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冷暮却没有向她坦白的想法。

她信步走到冷暮的房间,压抑了自己好久才说:“池大哥,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哦,什么事?”冷暮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七月柔软的青丝眼神中带着宠溺。

七月紧张不已,她害怕冷暮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远离自己,可是这是她的选择。

“我……我其实是唐暮的公主。”

冷暮一听她向自己摊牌,她的身份大大方方的告诉自己,心中又喜悦又心酸,喜悦的是她对自己毫不遮掩的爱,心酸的是自己却无法告诉她自己的事情。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冷暮是想将自己的身份和遭遇告诉她的,可是最后一刻他选择了隐瞒,而此时他想不到这个决定会将他在七月之间引起无法解释的误会。

“虽然你是公主,但是我只爱你!”情深意重的话语、含情脉脉的眼神让七月有一种像痛哭的冲动。

七月自从遇见了冷暮才让她享受到了爱情的滋味,活了两世,她有了冷暮绝不后悔来这个世界一遭。

…………

“王爷,靳国出事了!”

冷河也很不想说出这句话,自家王爷好不容易将王妃哄到手,眼看着又要分离。

暗夜里,冷暮在七月的窗下徘徊着,他注定了今晚要离开,前路漫漫,心里全是煎熬,他不忍离别,可是却不得不走,当晚,冷暮匆匆离去,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冷暮孤寂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和在七月面前全然不一样,全身散发着冷漠和狠戾。

如果可以他不想离开,只是没有如果,他不是不敢和七月告别,而是害怕看见七月的时候他开不了口。

清晨,从梦中惊醒的七月惊慌失措、怅然若失的往冷暮的房间跑去,衣裳不整、发髻微乱、冻得通红的脚丫连袜子都没穿,三千青丝迎风飘扬。

到了房间,她定定的站在门口迟迟不肯推开,她害怕会和自己的梦境一样,这一刻她害怕了。

过了好久。

一双微微颤抖的芊芊玉手小心翼翼的推向了那扇门,可是还没有接触到门就迅速的缩了回去,反复了好多次,她下定决心双手猛地将门推开了。

可是里面干干净净,就像冷暮这个人一样,她找遍了所有的角落,一切和冷暮有关的东西都没有了,连痕迹都没有了。

七月突然心里的悸动和爱意全都没有了,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样的木头人。

“哼,哼,哈哈哈,真的走了,原来是真的!”七月苦笑着,又笑又哭的说着这句话,反反复复的。

七月飞奔而去,一个人策马去了杨华山的山顶上,俯瞰一望无际的山川,看着空中失群大雁,觉得自己和它一样都是被抛弃的,没想到前一刻的山盟海誓,后一脚就不辞而别,真不知道是将自己当成了什么!

可是说要怪他、恨他,自己有做不到,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是他有急事吧!

处理好自己心情的七月将冷暮不辞而别的事情埋在了心底,下山后风风火火的将东西收拾好说:“暮叔,回京吧!”

马不停蹄的走了大半个月,她终于回到了京城,离开了一年半,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城西啼血山庄是“啼血”的秘密基地,七月一回京城就先到了这个有着江南风韵的小庄子。

坐在大厅中央的七月整个人散发着领导者的气息,冷峻的她有种自然的让千万人臣服的气魄。

“京城现在的局面如何?”冷若冰霜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温度。

月者是“啼血”中的暗杀收集信息的王者,也是七月最得力、用得最好的一只杀手。

二月冷硬的说:“主子,靖远侯近期四处联络外放官员,已经派人跟着了,太皇太后病危,朝政一部分掌握在宁国公手里,还有一部分在原阁老和皇上的手里。”

此时京里的局面已经特别的紧张了,暮瑀却还没有任何的察觉,满心满眼的只有痛苦和寂寞。

“宁国公,他竟然也来插手,这权力还真好东西啊!”

七月似讽刺似玩笑的说出这番话,显然她对宁国公府是没有丝毫的感情的,连一声外公都不愿意叫。

“皇后那里呢?”

宁国公府在她的眼里就是小虾米不足为虑,在她的眼里仇人只有后宫里的那几个蛇蝎心肠、对权力散心病狂的女人。

“皇后没有动静,不过姿公主最近正准备设计杨流遇。”依然是没有任何的语气。

“好好看着,杨流遇绝对不能出事。”

皇后的势力不能再继续的壮大,现在还不到连根的拔起的时候,但是总有一天会让她们明白活着的痛苦。

离宫一年的七月回宫了,有些人自然坐不住了,三番五次的刺杀还是没有终结她的命,这对萧贵妃和其他想要七月死的人是一大耻辱。

此次高调的回宫,她绝不会再手软,看她如何让她们的生活天翻地覆,如何毁掉她们得到的一切。

太皇太后病了,七月连自己的寝宫都未回,直接匆匆忙忙的去了静康宫,太皇太后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此次回宫全是为了她。

静康宫里人来人往,她还未进殿就听见一个垂老的声音断断续续、无力的问:“七月……七月回了吗?”

“太皇太后,七月她回不来了,这孩子也真是的,早就将您的消息传出去了,可是……可是她……”

第十八章 暮瑀

皇后的话似乎刺激到了太皇太后,竟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皇后说一半留一半,还一脸痛心的样子,差点都拿出帕子擦眼泪了。

“谁说我没回来,请问皇后娘娘让谁通知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七月从殿外踏步而进,高贵又典雅,小小的年纪却完美的表现出了皇族的威严和上位者的气魄,说话的声音刺透人心,让整个屋子充满了诡异和尴尬。

皇后脸色怪异的定定的站在那里,七月从她面前经过时没有施舍她一个眼神。

看着太皇太后骨瘦如柴的身体,她一刻也忍不住了,猛地扑上去大声的叫喊着。

“太祖母,七月回来了,回来了!”泪流满面的七月跪在床前拉着太皇太后的手不停的摇晃,只希望自己的声音和动作能够牵动昏迷了的太皇太后。

没有人敢上前劝慰正伤心欲绝的七月,跟随太皇太后大半辈子的望涯姑姑心疼七月,听到她的哭声自己都感觉到了悲哀和伤痛。

七月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最珍视的就是亲情友情以及刚刚产生怀疑的爱情,宁宁的离去让她厌恶整个世界包括自己,没想到现在又将再次无能为力。

“萧阳公主,您起来吧,您放心吧,太皇太后知道您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望涯执意扶起伤心欲绝的七月,轻轻的拍着她说。

“太姑姑,太祖母不会怪我的,对吗?”七月的声音因为喊叫和哭泣略微的嘶哑。

望涯看着七月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模样,除了眉毛其余的地方和当年的宁宁一模一样,自己的心就像被刀割过一样,脑海里全是宁宁临死前苍白的脸和鲜红的血的画面,全是那句:姑奶奶,我从来没有求过您,七月,我的七月……,想起这一幕幕,望涯全是心痛,拉过七月的手说:“好孩子,太皇太后不会怪你的,她舍不得的。”

皇后虽然恼怒,但是为了在他人的心中表现出自己作为皇后的大度、宽容,她假装没事人一样的弯腰扶着七月关怀备至的说:“七月,别伤心了,太皇太后最疼你了,知道你回来了肯定最开心了,你走后,你父皇吃不下睡不着的,可担心你了,你怎么传个信儿回来呢,快去看看你父皇。”

皇后看似温柔如水的关怀让七月感觉到了成千上万的暗箭向自己飞来,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决不会这么好心的提醒自己。

“多谢皇后娘娘提醒,父皇那里萧阳自会亲自去请安。”

她面对皇后绝不会低下自己的头颅,依然高傲、不以为意的将皇后的话一笔带过。

皇后看到七月对她的态度,虽然面若桃花、带着沁人心脾的微笑,但是这层“面具”下却是怒气满满,如果离她近就能听到咬牙切齿的“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皇后是一个最会伪装的人,骗过了暮瑀,也骗去了宁宁的命,她既对自己杀妹的行为感到愧疚、后悔,又对和宁宁长的有九分像的七月深恶痛绝,欲杀之而后快。

七月等了太久,太皇太后还是没有醒,她仔细的交代了望涯几句,一个人缓缓的去了养心殿。

她好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很小很小的时候暮瑀经常让她骑在脖子上带她去养心殿,这些事情都已经好遥远,甚至都快想不起来了。

“咔”的一声,七月推开了养心殿的门,里面黯淡无光,没有一丝光明,一股浓烈的酒味传出,刺鼻得让人闻之欲吐。

远处的台阶下坐着一个身着明黄色衣裳的人,满脸的疲惫,胡茬就像是初生的野草肆无忌惮的生长着,鬓角和发丝间的白发显得格外的惹人注目。

泪珠猛地从七月的眼角流出,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颓废、没有一丝生气的暮瑀会是她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爹爹。

就算是七月进了殿也没有引起冷暮的注意,在他的眼里只有眼前的酒瓶子,只有酒。

七月忍着眼中的泪跑上前抱着冷暮说:“爹爹,七月回来了,你也么也不看看七月?”

一声七月终于唤起了冷暮的注意,无神的眼睛也有了一丝光芒。

“七月,七月……”喃喃的嘀咕声从暮瑀的嗓子里传了出来。

“嗯,是我,爹爹。”

与七月的惊喜不同,暮瑀依旧是面无表情,他现在几乎已经达到了无情无欲的境界。

“你出去吧,别在这儿待着了。”

说完话又拿起酒瓶畅畅快快的喝上一口,随后躺在地上看都不看七月一眼,显然是不想再与她交谈下去。

七月知道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出去后找到元直问:“直公公,我父皇一直都这样吗?”

元直除了暮瑀最信任的就是七月,对于七月他是无条件的服从说:“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自从您走后皇上就越来越颓废,每天都以酒消愁,您好好的劝劝皇上吧,再这样下去身体也受不住啊。”

“你退下吧!”七月的声音有些无力、有些愁绪,她不知道该怎样劝慰暮瑀,现在的朝政、后宫都乱极了,在那群大臣的眼里她是没有资格过问朝政的,因为她只是一个公主。

坐在殿外的台阶上绞尽脑汁的想了好久,她无论如何都要将暮瑀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这个仇不只是属于她,还是属于暮瑀。

想到怎样刺激暮瑀后,七月快步流星的冲进殿里面,伸手夺过暮瑀手中所剩无几的酒瓶直接摔在了地上发生的吼着:“你这么以酒消愁,你以为是对我娘亲的念念不忘,是不是?”

见暮瑀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她继续骂着说:“你这么做,只会让害死我娘的人更加的痛快,更加的肆无忌惮,我娘死的时候让你好好的照顾我,这么些年,你怎么照顾我的,是不是还觉得我在不知不觉中就长大了,哈哈哈哈,我真可笑,一直以为你还是爱我的,原来只是我自己欺骗自己罢了!”

提及宁宁的死因,暮瑀终于有了反应,看来他对宁宁的爱真的是深入骨髓、穿透肺腑。

刚开始七月进来叫他那声爹爹的时候,他的眼角其实是有微微的湿润,可是他不愿意面对那张酷似宁宁的脸,所以他狠下心将她赶了出去。

当她再次进来砸了他酒瓶的时候,他有些惊讶自己从小乖巧的女儿的反应,正准备再次将她赶走的时候,她提及了她母亲宁宁的死因,这让他彻底的无法抗拒。

“是谁?”依旧低沉而又有磁力的声音,眼睛里的光芒也亮了起来犹如星辰。

“看来你还是有所挂念的,我还以为酒精的麻痹已经让你忘记了关于我母亲的一切,只是为了减轻痛苦。”七月的声音里全是嘲讽,对于作为皇帝的暮瑀, 她是不屑的、蔑视的,可是对于作为丈夫、父亲的暮瑀,她是同情的、可怜的。

女儿的嘲讽,他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七月的看法、宁宁为了什么死去。

“你不需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爱你娘亲,这种爱你现在还不懂的。”

这番话让七月想起了不辞而别的冷暮,她不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是不是她爹爹说的那种爱。

“无论是谁,我都会为我娘亲报仇,从三岁起我就为了复仇而努力的活着,你愿意吗?”无论暮瑀有多爱她娘亲,她都必须的要一个答案,一个准确的答案。

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暮瑀听得出来这里面包含着什么意思,一定是位高权重,而且和自己有着深深关联的人,忽然,他觉得答案离他很很近。

“皇后、萧贵妃,也许还有更多的人,你舍得吗,爹爹?”

七月的话透着试探,带着调侃,不知道暮瑀心中是什么样的想法,她才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七年里两父女没有说过几句话,七月不了解暮瑀,不知道他变还是没变,更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不是像小时候一样的。

“七月,你放心,哪怕是不要这江山你娘亲的仇也必须报。”眼神中燃烧的全是仇恨的火焰,无论是谁,他就算是毁了全天下也在所不惜。

“哼,你的江山现在可不一定是你的了。”七月阴阳怪气的说。

暮瑀知道自己做了这些荒唐事之后,自己的全力被那些所谓的臣子瓜分了,想要夺回权力可不是那么的容易,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谁想吐出来。

“爹爹,你以前什么样还是什么样,现在的敌人可没有那么的容易,曾经的宣王党那些人也牵连其中,说不定是一个更大的阴谋,莫忠报上来的金矿案中就有他们的影子,我们来一个欲擒故纵吧!”

在骂醒暮瑀的时候,她就已经将后续的问题的解决方法想好了。

现在就要看暮瑀的演技,如何将那群狼子野心的人骗得团团转。

暮瑀是真的没想到她的女儿有一天会如此优秀的和他讨论的竟然是母亲的仇恨,看来自己真的是想七月说的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也没有完成宁宁的嘱托。

“七月,我爱你娘亲爱得没有原则,可是我最对不起就是你,没有好好的照顾你,如果有一天见到了你娘,你说她会不会恨我!”他悲痛的整个人都颤抖了,一滴滴的泪珠“哒哒”的掉在了地上。

第十九章 暮姿

看得一旁的七月也忍不住流泪,她以前是恨他的,可是当进殿看见他摇摇欲坠、浑浑噩噩的样子,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也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最佳解释吧。

殿外的冷风呼呼的吹,似乎在诉说这个黑夜的不寻常,元直像个卫士一样的守着,期待着暮瑀从地狱中浴火而出。

一片寂静后,七月说:“爹爹,七月不怪你。”

一句不怪让暮瑀彻底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自从宁宁死后,他再也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喜悦、开心。

“父亲,我不宜久留,您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

确定了暮瑀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她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身说:“爹爹,女儿爱你!”

一阵风样的跑出了养心殿,那一刻她的全身散发着冷气嘴角一笑对元直说:“直公公,请好好照顾我父皇。”

就她嘴角的微微一笑,元直知道自家主子好了,恢复了,不过看得出来公主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每天周转于无数人之间,而且是皇帝身边最红的人,朝堂上敏锐的变化他早就已经看了出来。

他就知道只有小公主能够唤醒主子,只是一直没有等回小公主罢了。

七月离开养心殿就回了自己居住的子规宫,一直未用饭,她已经饿得不行了,拿起栀灵奉上的饭碗就先拔了两口饭才减慢了速度。

“嗯,这菜不错。”夹了一块玉豆腐尝了尝,觉得还不错。

因为饭菜挺好吃的,所以七月比平时多吃了些,就造成了她吃撑了。

“樰灵,你说我会不会是唯一一个因为吃撑了大晚上不睡觉反而在院子里散步的公主,”七月边散步边自嘲的问。

虽然她并不喜欢宫里的压抑气氛,可是对于这个从小生活长大的院子还是有很多的的留恋的,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都不觉得心烦气躁,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迷人,微风轻抚,既感觉不到分分凉意,又让人无比的舒服。

七月今夜足够开心,可是并不代表别人也会受到她的感染。

“母妃,七月那贱人又回来了,你不是说她不会回来了吗?”萧贵妃萧伽皖的女儿暮清口无遮拦的问,她从小在萧贵妃的娇养下越发的无法无天,尤其是这一年多七月不在宫中,她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现在听说七月回来了,不敢去子规宫探探虚实,只有跑到萧贵妃这里来撒娇了。

萧伽皖此刻正头疼七月回宫的事情呢,现在又来了吵闹不休的暮清,她感觉自己头里就像有一群蜜蜂在“嗡嗡嗡”的叫一样。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面目狰狞的吼道:“你个死丫头,别闹了。”

把暮清吓得就像是失魂的小兔子一样,连话都不敢说了,连忙急急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冷静下来的萧伽皖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看见吓得跟兔子一样的女儿,立马恨铁不成钢的说:“好了,看你吓成什么样了,有什么可怕的。”

即使再怎么不高兴,也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让梅君挑了好几样好东西将她送了回去。

萧伽皖不知道的是,暮清经过她这一吓,竟然会认为她不是自己的母妃,是一个魔鬼假装的,越发的不喜欢她,甚至还和七月更加的好了,她觉得母妃比七月可怕。

皇后那里可就没有萧伽皖这里容易解决了。

“娘娘,宁宁已经死了,七月她是公主,对我们是没有威胁的,您又何必冒险去除掉她呢?”桃思害怕自家主子的疯狂会引起别的风波,就极力的劝说着。

皇后连杀宁宁都是冲动下的结果,最后才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对于七月,真的是可杀可不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她就有一种想亲手杀了她的欲望。

“我有什么办法,谁让她长得那么像她娘,我忍不住。”

皇后非常霸气的说了自己的理由。

“可是……可是……”桃思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好了,别说了,这事儿以后在谈吧,长公主呢?”宁蝶在私下一直称宁姿长公主,从来不会叫她的封号姿公主,一听见这封号就会火冒三丈。

“长公主今日出宫了,已经回来了”

听了渠思的话,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说:“那就好,只要我们阿姿拿下了杨流遇,我害怕他杨阁老不支持熙儿吗。”

这是宁国公宁远给皇后出的一个计谋,退隐杨阁老虽然不再朝中,可是他的门生遍布天下,只要收拢了他,就相当于为暮熙收揽了天下的大半文人。

这个计谋可是令皇后和暮熙很感兴趣,连美人计都使出来了,不过这次可是不能如他们的愿了,杨阁老的孙子杨流遇早就归了七月这一派,就连杨阁老都已经被他说服了。

回了靳国的冷暮的确遇到了很大的麻烦,皇帝冷炀对他产生了怀疑,他必须待在罕都寸步不离,因为他被监视起来了,他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但是他知道绝不会是自己身边的人。

每天醉生梦死的生活让他更加的思念七月,思念两人在一起的一年多时光,他的心里不断的想要是他们能够永远的在一起该多好。

也不知道七月会不会原谅自己,自己当时就怎么不留下一张字条呢,可是后悔却是没有用的,只盼着那个人能够早日的解除对自己的监视。

无论冷暮有多想七月,七月也是感觉不到的,而且近期的忙得很,也没有时间去想他。

七月回宫后三天,昏睡多日的太皇太后终于醒了过来,她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七月。

也辛好七月这两日吃住都在静康宫,一听太皇太后醒了正在找她,虽然有一丝慌乱,但是却很快镇定下来吩咐栀灵说:“速去养心殿,通知我父皇。”

七月的一举一动都被净遖看在眼里,越发的对这个公主另眼相看,看来太皇太后说的对,唐暮的将来在萧阳公主的手里才会更加的繁华、走得更远。

交代完话的七月,带着樰灵心急如焚的跑进了静康宫的主殿。

“太奶奶,太奶奶,七月来了。”

一路边跑边说,跑到榻前的时候,知道她来了的太皇太后一把抓过她的手轻轻的、仔细的端详了好久说:“是,是我的七月回来了。”

宁皇后推了推站在自己身边的暮姿,示意她赶紧上去让太皇太后注意到她。

她扭扭捏捏半天的暮姿下定决心,体态丰盈的她摇曳生姿的走到太皇太后的身边略微擦了擦地上才跪下说:“太奶奶,我是暮姿,姿儿每天三次礼佛就为了祈祷太奶奶能够健康,看来是姿儿的孝心感动了菩萨,您真的好起来了。”

听到自己女儿说的诚意满满、天花乱坠的话,宁皇后非但不感觉到可耻,反而还觉得她女儿是多么的聪明,甚至还挑衅的看了一眼离她不远的萧贵妃。

萧贵妃可是看到了暮姿说话时太皇太后眉心的不喜,要不然自己能不让暮清上去抢一抢风头,暗想:这蠢女人,待会儿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哀家能醒可是因为感觉到了我们七月回来了,与你何干,还有这太奶奶也是你能乱叫的,一点尊卑礼仪都没有,也不知道皇后怎么教你的。”眼神里全是厌恶,就算身体再糟糕,也忍着一口气将她狠狠的羞辱了一顿。

暮姿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在榻前都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从小母后、哥哥都将她捧在了手心里,虽然暮清是她的死对头,但是她从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一个庶女有什么值得重视的。

现在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面子,大半个后宫位分较高的人都在,尤其是她的死对头暮清,她恨不得找个缝儿直接钻进去。

皇后笑着的脸直接崩了,不一会儿又恢复了笑容,只是有些僵硬的说:“太皇太后,您老人家可真会开玩笑,姿儿可是你的嫡亲孙女,正应该叫您太奶奶呢!”

虽然她有过愤怒,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要表现出她的高贵与大度。

太皇太后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咄咄逼人的说:“嫡亲这两个字她可担不上,要说嫡亲的我这老太婆可只有七月这么一个嫡亲的重孙女儿。”

“咳咳咳,莫非是皇后你忘了八年前的事情,你的封号可是宁安元皇后,而七月离世的母后宁宁才是寧嘉嫡皇后,怎么,时间久了,分不清嫡和元的区别了?”

一句句的话,字字诛心的扎进了皇后的心里,这是她唯一的一件遗憾和笑话。

每次她都忍住不让自己去触碰这个伤疤、这件事,没想到的是今天太皇太后竟然当着这么多嫔妃的面儿将这件事毫无征兆的重新摆在阳光下让人去看。

她那是是多么的想让太皇太后去死,可是她却做不到啊。

她不感觉到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带了有色的、蔑视的眼光,她受不了,连平时引以为傲的礼仪都不顾匆匆的带着暮姿离开了静康宫。

那些看热闹的人中就暮清看得最爽,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一点都不像自家母妃说了,她小心翼翼的偷看了萧伽皖一眼,发现她正在阴险的笑,心里更是认定了她不是自家的母妃。

第二十章 嘱托

以前暮姿总说自己是嫡出,她是庶出,是最低下的,现在看来她暮姿照样是庶出还假冒嫡出的,真是不要脸,看自己以后不笑死她,现在七月在她的眼里可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她决定以后就跟着七月混了。

动了气的太皇太后猛烈的咳个不停,好了一些后将围在她身前前一层后一层的妃嫔们打发了出去后才语重心长的说:“七月,太奶奶知道我命不久矣。”

“太奶奶,你不会的,你一定不会的。”七月哪里忍心让她继续说下去,于是打断了她的话一个劲儿的强调不会。

“七月,你听我说,别闹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没有护住你的母亲是我一辈子的伤痛,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阻止你父皇追封她为嫡皇后吗?”太皇太后问。

七月不知道太皇太后怎么会突然问八年前的事情,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按照正常的规矩,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让它发生的。

“你也疑惑是吧,你娘亲长的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她和暮瑀的爱情也让我想起了我和齐王哥哥之间的爱情,可是宁宁没有我幸运,还有就是怀远大师说过,我唐暮的转机出现在一个七月初七生的公主身上,而那人就是你。”太皇太后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的话,喘了好大几口气才缓了过来。

七月怔怔的没有反应过来,不知是太皇太后说的太过于震惊,还是七月不够明白。

太皇太后瘦骨嶙峋的手颤抖着摸着七月清新脱俗还稚气未脱的脸,更加鲜明的突出了太皇太后的苍老。

“你应该也知道,现在的唐暮已经是千疮百孔,属于我们暮家的权力被瓜分得所剩无几,你的父皇没有这个能力力挽狂澜,七月,全靠你了!”她的每句话都发自肺腑,都让七月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七月听出太皇太后话中的托付与不舍,她感觉出太皇太后的落寞,虽然她对唐暮的天下没有任何的想法,但是七月看见太皇太后眼中的渴望就忍不下心去拒绝。

“太祖母,你放心吧,七月一定会记住您的嘱托。”既然没有拒绝的决心,那就努力的接受吧

反正这件事和自己的复仇没有冲突,她们渴望的不正是权力吗,那就让她们的尝尝得不到的疯狂和悲哀。

暮瑀赶来的时候,太皇太后已经拉着七月的手又睡去了,七月没有什么事情就让他回了养心殿。

夜已深,七月拉着太皇太后的手静静的睡着了,北风呼呼,诉说着冬日的来临。

第二日清晨,七月先醒了,看着殿外一片白茫茫还闪烁着太阳的光芒,本想出去看看,可是自己的手却被太皇太*得紧紧的,丝毫没有松懈的迹象。

“下雪了?”见即玉从外面进来时拍了拍衣服上的些许雪花。

“公主,昨夜北风吹了一宿,吹来了今早的一场大雪。”即玉规规矩矩的跪坐在七月的身前伺候着她洗漱更衣。

原来是下雪了,今年的冬雪来得真早,也不知道他在的那个地方是否也是大雪纷飞,会不会和自己一样睁眼就会想起他。

七月和相识正好经过了那年的第一场大雪,正是初春的时候,可是老天爷却顽皮的下了一场鹅毛大雪,两人一大一小在天下楼里看着雪景吃吃喝喝,现在想来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只盼着宫里的事情能够快点的解决,那样自己就可以去找他了,无论天涯海角。

指尖微微的疼痛感将七月从想象中拉回了现实的世界,太皇太后低沉暗哑的问:“七月,是下雪了吗?”

看太皇太后醒了,七月看她的脸色越发的红润就知道不好,使了一个眼色给跟前的即玉就说:“太祖母,是啊,下了好大的一场雪,七月看是可好了,所谓瑞雪兆丰年,来年肯定是一个好年!”

即玉常年在静康宫里当差,如果连这些普通的脸色都看不明白,望涯几个哪里还敢重用她,见了七月给她使的眼神,她片刻都不敢耽搁的去传消息了。

太皇太后听说下雪后,目光显得有神多了,仿佛进去了一个记忆力的世界。

首先进来的便是望涯,看见太皇太后红光满面的样子,她也不惊慌,从容不迫的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不一会儿,暮瑀和皇后带领的各宫妃嫔都井然有序的到了静康宫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下雪了,真的下雪了,和那一年一模一样,是齐王哥哥来接我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语气中带着慌乱和狂喜,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微笑。

七月看躺在床上笑容满面的太皇太后,七月心痛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从小就是听着太祖母和太祖父的爱情长大的,一看太祖母的反应就知道她是在她的世界里看见了那个爱她如命的男人。

七月一下扑上去抱住太皇太后的手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带着哭腔说:“太祖母,七月还没有长大,你看看七月,好不好。”

最后,还是七月悲天悯人的哭声将她从记忆力的影子中拖了出来,不过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后,她越发的虚弱,连想要抬手给七月擦一擦泪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暮瑀,唐暮的江山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把握住了,记住我的话,不然你对不起列祖列宗,很对不起宁宁。”唐暮的江山是她唯一不能放下的事情,虽然有七月,但是她还小,也许现在还没有能力撑起这一切。

她如今当这后宫中那些有野心的人交代清楚,让她们明白一个问题,这江山历来都是姓暮的。

看见昨日被自己训诫了的皇后,她有意无意的说:“皇后,有些事是你不能做的,宁家我放在眼里,可是别人不一定就会放在眼里了。”

有些威胁,又有些警告 反正就是用来鞭策最近风头正盛的大皇子一党。

说要一番话,停歇了好久还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每一次咳嗽都让她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加深一分。

剧烈的咳嗽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等到生命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她猛地抓住七月的手。

七月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掌心多了一样东西,可是太皇太后眼底的清明却告诉她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七月……七月,你能答应我吗?好好……好好的……长大。”连着两个好好的,让七月紧紧的将那个东西拽在手心里。

最重要的东西交了出去,太皇太后的整个心都松懈下来,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事情了,其余的事情早就已经交代好了望涯几个,她信得过。

没有了留恋,她还有什么值得停留的,嘴角带着微笑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永远闭上了双眼。

宫中的丧钟响起,整个静康宫里一片悲哀,哭喊声足以传遍整个皇宫。

丧钟一起,一个永安城一片白茫茫映衬着皑皑的白雪,让整个京城一副银装素裹。

悲伤的七月神情冷淡的参加完整个葬礼,她经历了宁宁的死亡,又在次经过太皇太后的离开,她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总要将她身边少的可怜的爱她的人一一的带走。

这几天七月一直睡不着,她现在背负的不仅是母亲的仇恨,还有整个唐暮的江山和天下的百姓。

思虑万千,她决定在她羽翼未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蛰伏,为了若干年后的胜利。

她翻出太皇太后离世前交到自己手里的一块袖珍的玉佩,看着长相奇特的玉她不明白这个的用处到底是什么。

想起太祖母给她玉佩时若有若无的看了望涯姑奶奶一眼,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暗示。

正是黑夜,现在去找她也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和怀疑,尤其是现在的后宫彻底的掌控在了皇后的手里,连萧贵妃都要避其锋芒。

黑夜里七月穿过假山树林,终于到了静康宫附近的雅苑,翻墙一跃而进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萧阳公主,您终于来了,老奴等候您多时了。”声音苍凉而又孤寂。

七月推门而入就见四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端坐在铺着地毯的地上,眼神里有落寞,但是更多的是火焰。

显然太皇太后的死给了她们太大的打击,以至于头发全部如雪,整张脸也布满了皱纹。

“姑奶奶们知道我要来?”七月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看她们坐的方式和说的话肯定是已经等了自己很久了。

“我们以为太皇太后去了的第二天您就会来的,没想到多等了几天。”望涯代表着其他三人回答。

看来还真是对了,太祖母还有事情没有交代完,她早就算好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没有办法告诉自己,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这几日精神恍恍惚惚的,还是今晚看见了这个玉佩才想起了那天的情形,想着来碰碰运气。”七月将那块小玉佩拿出来说。

望涯点点头,但是并没有接过七月的玉佩说:“太皇太后总说您聪敏,看来她老人家真是没有看错,的确,她还有事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告诉你。”

七月微坐在四人身前,面容平和,更看不出一点的兴奋和觊觎,仿佛谈论的人和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二十一章 遗物

荣辱不惊的七月看在望涯四人眼里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这小小年纪就如此的气势磅礴,未来更不会简单,看来怀远大师说的对,她们唐暮唯一的转机就是萧阳公主了。

太皇太后交给她们的最重要的事情不能忘记,看着七月目不斜视的双眼,四人各自从身上拿出早前太皇太后交付给她们暂时保管的东西交给七月。

七月并没有顺手接过,语气冷淡的说:“这是什么?”

虽然七月没有接过她们手中的信物,但是几人的脸色依旧,没有不耐,也没有厌烦。

“公主,太皇太后和永帝南征北战、驰骋沙场的时候留下了一只精兵世代相传,公主手中的琉璃玉正是启用那只血龙卫的信物。”

七月手中的玉石是绝无仅有的琉璃玉,用它来做这么重要的信物绝对不算埋没了,知道了用处,她心安理得的收好了,反正那是太皇太后给自己的底牌,关键时刻说不定能起大作用。

她来深更半夜这儿的目的绝不是为了琉璃玉的作用那么简单,更是为了太皇太后最后的嘱托。

“姑奶奶继续吧,七月听着呢!”

感觉到了望涯的眼神的试探,她嗓音中不带任何情绪的说。

“老奴四人手中的东西是太皇太后早就为您准备好的,老奴手中的是永阳军的虎符,自开国一来这块虎符就行踪不定,几百年来只出现过两次,还都是国家大难的时候,太皇太后说过,整个唐暮只有您有资格和能力接过它,公主,请!”说完恭恭敬敬的将手举过头顶奉给七月,只希望她能接下这一个烫手的山芋。

虎符是军权的象征,没有一个人不渴望权力,可是七月并不想承担过重的担子,但是太皇太后的每一句话都刻在自己的心头让自己无法反抗。

看着手上“血腥味”浓郁的虎符,不知道将来它能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望涯交出了自己手中的重任,默默无声的退到了最后,给其他三位留下空间。

净遖面容虽然憔悴,但是自然看的出她的凝重和严肃,将手中的无字书小心翼翼的放在七月的身前说:“公主,这无字书老奴没有过多的交代,太皇太后只是说将它给您,您就知道了。”

七月拿起那无字书认认真真的端详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果真没错,自己一看就会明白的。

接下来锁迩和弥桠也将自己手中的东西交了出去,还将曾经伺候太皇太后的即玉给了她说:“即玉在太皇太后身边多时,无论什么事情只要问她就行,希望能够帮到她!”

带走了即玉的七月回到院子并没有立即的整理从那里待会的物品,而是爬上床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宫中就传遍了太皇太后身边四位姑姑追随太皇太后而去的消息,七月就明白了她们早就已经商量好了,只等着自己前去取回这些东西就是他们的死期。

七月佩服她们的忠诚,更加的佩服她们的从容,即使是面对死亡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前一晚还见过侃侃而谈的人,今日就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没有一点的踪迹。

“公主,这是望涯姑姑她们的宿命,您不必介怀!”即玉看七月有几分伤感就劝她说。

“人命没有这么廉价,至少在我这里没有!”七月来自未来,而且曾经死过一次,她最在意的就是生命。

望涯他们离去了,生活还是将继续,她没有理由为了她们而去颓废,所以并不存在即玉眼中的伤感、难过。

“既然跟在了我的身边,有些规矩就必须做好了,我讨厌背叛,能跟在太皇太后身边这么多年,那说明你是一个聪明人,我说的什么意思你自己应该能懂!”对于即玉她是信任的,至少太皇太后不会看错人,但是有些规矩还是要先说好了。

这些年在宫中活得很体面,很多人将她恭恭敬敬的供着,那自然也都是因为她太皇太后贴身侍婢的身份,表面有多少风光背后就有多少的仇敌,没了太皇太后这一层保护伞,她会活得很艰难,现在望涯姑姑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她必须要牢牢地抓紧了。

况且太皇太后对她有恩,太皇太后要保护的人她一定竭尽全力的辅佐。

太皇太后的事情告了一个段落,七月决定离宫去明华山为太皇太后守灵,让她们将这一潭水搅得更浑一些吧。

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去平定唐暮的纷乱,只有远离,待自己的羽翼更加的丰满,到了那一天,一切就由她决定了。

七月匆匆忙忙的收拾好各种各样的太皇太后留下的东西,为了让暮瑀放心,她先去了一趟养心殿将自己离宫守墓的事情好好的说了。

在养心殿外的时候,元直远远的看见了早就想进去通报了,七月看他的动作连忙拦下说:“直公公,我自己进去!”

由于练武的关系,七月的步子轻盈,暮瑀一点都没有发觉七月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他的身侧,还醉心于奏折中,七月看着她鬓角和发丝间的点点花白,眼角微微湿润,在她的印象里,爹爹一直是儒雅、俊朗的,时时带着桃花般笑容的飒爽、潇洒的梦中情人,可是现在却慢慢的老了,就在她的不注意间的“一瞬间”里,虽然这“一瞬间”是那么长长的十年。

情感忽然之间就在这不经意里强烈的迸发了出来,满脑子里都是幼时他对自己的迁就、满满的疼爱,七月情不自禁的扑进暮瑀的怀里,眼泪再也受不住控制的哭着说:“爹爹,七月……七月是一个不孝的孩子。”

感觉到小小的身体,带着哭腔的声音和小时候一样糯糯的,他突然明白自己和宁宁的女儿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他错过了太多,错过了和宁宁的下半生,错过了七月的前近十年,再也不想错过承诺和她的余生。

“七月别哭。”他张开双手抱住自己怀里的小小的七月说,嗓子里尽是沧桑。

“爹爹,为什么时光停不住!”一双纤细的小手摸着暮瑀鬓角颤颤巍巍的问。

暮瑀微微拉下七月的小手语重心长的说:“七月,我们都是会变的,爹爹永远是爹爹,你也在慢慢的长大,不要忧伤。”

在暮瑀的安抚下,七月才慢慢的收拾好心情,她轻轻的说:“爹爹,我要去明华山守灵了,您好好的保重,暮东、暮南、暮北永远不会背叛,您放心,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暮北,您只要好好的继续下去就行。”

七月要去明华山,虽然他并不同意,但是七月的决定他没有理由去反驳,只慈爱的说:“好好照顾自己,爹爹会好好的。”

父母两人好好的畅谈了一番,七月又匆促的离开,临走时看见殿外满脸风霜的元直说:“直公公,宫中苦寒,您保重身体,我爹爹就拜托您了,您知道暮北在哪儿吗?”

七月的关心让元直受宠若惊,惊慌失措的跪下说:“老奴多谢公主关心,老奴在宫中多年已经不妨碍了,伺候皇上是老奴的本分,您就安心的去明华山吧!”

说完给七月指了指暮北的方向。

七月离开后并没有往暮北的方向去,正要离开皇宫的时候她留恋的回头忘了一眼,没想到却追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七月,你去哪儿?”风风火火的暮清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问,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仿佛以前和七月不对付的人就不是她一样。

七月见眼前的人是她,语气冷淡的说:“让开!”

可是暮清却不当回事儿一样的,一个劲儿的问:“你究竟去哪儿啊,我可佩服你了,我们做朋友吧!”

听了这话,七月的表情亮了,怎么还有上赶着和自己做朋友的,而且还是和自己最合不来的人,试探着问:“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我可记得以前你恨我得很呢!”

见七月还记得好多年前的事情,暮清脑瓜子仁儿都疼,真怪自己以前不谨慎,把自己的偶像给提前的得罪了。

“我我……我很崇拜你,你真是厉害极了,不说话都能把暮姿那个耀武扬威的小贱人给羞死了,你就是我的偶像。”

暮清孩子气的说,可见她对暮姿的痛恨程度是有多深。

听了暮清如此的理由,七月哭笑不得的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我还要去明华山呢,你快让开吧!”

七月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只好顺着她的话和她做朋友,还有就是也许可以利用利用她来对付萧贵妃,这样岂不是更好。

还没等暮清继续说话,七月就示意暮西赶紧的驾车离去了。

“唉,唉,怎么就跑了,还不带我,没事,反正在明华山,我可以写信呢!”自言自语的蹦蹦跳跳离开了宫门。

明华山在京郊,离京城也有一天多的路程,七月下午出发,因为在养心殿的耽搁和宫门口暮清的胡搅蛮缠浪费了些时间,天都黑了才出了京城的城门。

“公子,去哪?”暮西对于离开京城的路线安排还是要征求七月的意见。

“明华山,这一路上说不定就有暗探,虽然不至于动手,但是还是小心一些别留下任何的暴露实力的线索,让他们上明华山找我吧!”

第二十二章 红月

为了少给自己舔出不必要的麻烦,七月选择了直接上阳明山,给“尾巴们”少弄一些事情。

一路上摇摇晃晃的,由于七月没骑马,整天的待在车厢里,整个人都没有精神、恹恹的。

第二天傍晚,太阳都落山后,七月终于到了阳明山,阳明山上一片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看起来干净、纯洁。

七月一下马车就爱上了这里的灵动,即玉默默的给她披上一件和白雪一样的披风,她就像和这个阳明山融为一体了一样。

阳明山上的一切,白雪和孤寂的感觉都与她是那么的和谐,如果可以不理世俗,这儿的确是一个安宁人心、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七月一步一步的步行到早已安排好的院子,一路上只有“咯吱咯吱”的靴子与雪亲吻的暧昧的声音,七月走走停停,凛烈的寒风夹杂着絮絮的雪花刮着她的脸,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暮叔,这里真美,要是能够一直住在这里该多好啊!”

暮西心里的感慨也颇多,自家主子从小就生活的得特别的累,背负着太多的仇恨。

“公主,您有您的责任!”暮西轻声的说。

七月知道自己的责任,她不过是想一想这样的可能让自己好过一些,回了院子,她静悄悄的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积雪越来越厚,七月窝在床上不愿起身,她很想懒上这么一天,可是事实并不允许。

“传话给一月,带倚蓝来见我,还有全力找寻我小舅舅一家的下落,按理说,听到我的消息他应该来找我啊!”之前宁墨就已经在暗处派人找寻七月的下落,七月也让人将自己的消息送去了,她不知道怎么会还不来找自己。

宁墨是她不多的能信任的人之一,而且还是她的亲舅舅,她很想亲眼看一看自己的舅舅。

“是,公主,我马上去办。”

第三天,一月将倚蓝带到了明华山,从小径悄悄的上了山,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月参见主子!”一月从回了京城就再也没有见过七月很是激动。

“倚蓝多谢主子救命之恩。”倚蓝微微行礼,举止间处处可见闺阁小姐的风范,优雅的气质没有半分风尘之气。

七月见她的举止也很是满意,这样一个人不用自己过多的提醒就能掌控全局。

“你不必谢我,我救你自然是有原因的,你身上肯定有我想要的,你能给吗?”七月坐在椅子上,一脚搭在小凳子上笑着问。

倚蓝在风月场所中浪迹多年,早就已经将身上的天真和不谙世事磨灭得一干二净,七月的话她自然能够听懂。

“主子,倚蓝誓死效忠,绝不背叛。”她的生命能有再次绽放的可能全是因为七月,而且可以看出七月的身份不简单,她相信自己的选择。

七月温和的看了她一眼,久久的没有说话,一片寂静。

“我喜欢你的聪明,既然选择了,那你就要明白我这里背叛的结局很可怕,你后悔吗?”七月的语气中全是威胁。

倚蓝并不怕七月口中的这些威胁,她连那么恐怖的时光都度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主子,既然选择了,倚蓝绝不会后悔,您放心吧!”她坚定的说。

“好,够有魄力,也够有资格加入我们。”对于这种聪明还有忠心的人七月愿意给她一些权力和重用。

“既然如此,你从今以后了就再也不是红叶县的倚蓝了,更不是坠落风尘的千金小姐,而是我啼血谍月中的一员,一些个人的恩怨情仇就应该忘记了。”

对于七月丝毫没有犹豫和思虑的决定,一月很是震惊,不知道七月此举是何用心。

倚蓝在啼血山庄待了近一年的时间,她很聪明,对于啼血的秘密自然也是知道几分,自己能够进入这样的一个组织,她很幸运。

“倚蓝谢主子以重任,属下定不辱命。”她激动万分的说。

“既然成为了谍月中的一员,以后就叫红月吧!”七月为取了一个象征着月者的名字。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风尘女子,只有叱咤朝野的红娘子。

当晚,一月和红月留在了明华山,红月被早早的打发去休息了,一月将忍了一下午的疑惑问了出来:“主子,您就这么相信红月吗?”

说话的语气还有几分的不甘,还有几分嫉妒和醋意。

七月看着他的表情“扑哧”笑着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当初你们也是这样过来的,怎么,不服气?”

七月的语气看似凌厉,却带着打趣的意思,一月不好意思的说:“主子,我只是……只是害怕她不够忠心。”

“现在要找到一个既聪明又有毅力的女子不容易,她不久的将来会是一个很出色的人,你就看着吧!”七月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嘴角带着笑意,仿佛自己已经看见了那个局面。

现在的七月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韬光养晦,终有一天她能站在唐暮的最顶峰,将那些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一月,月者的行动转向暗地里秘密的进行着,那几个主要的人好好的盯着了。”

七月对朝廷里那几个欲图不轨、野心勃勃的人还是很忌惮的,那里绝不能出了任何的差错。

……

七月在明华山待了三年,这三年里她从一个带着几分稚嫩的女孩子长成了明眸皓齿、翩若惊鸿的少女。

这三年,七月虽然没有下过一次山,但是她的势力却更上一层楼了,当初的红月也成了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红娘子,她的眼线遍布了个个青楼妓馆、酒楼戏院。

啼血在江湖上更是赫赫有名,令人闻风破胆。

早在她上明华山的第二年就传来了她小舅舅的消息,她的小舅舅为了她选择了做积累财富最快的商人,还有更惊喜的是远在西蛮的小姨派人不远千里的来找她了。

当她看见衣衫褴褛的表哥墨夷呼曳的时候,当她听见那声“你是我表妹吗?”的时候,她的泪水再也经不住冲刷“哗哗”的流个不停,她终于知道自己还是有亲人的,她娘亲说的没错。

没想到母亲临死前竟然寄出了那样的托付她的信件,也没找到会经历这么多的坎坷。

三年一到,她就该回京了,她抬头仰望经过了冬天的洗礼,略微带着翠绿的树枝装点着这一片她生活了三年的“世外仙境”。

这么一离开,突然有了浓浓的不舍,她轻轻的别过脸踏上了回京的马车。

她这三年的心境越来越平和,好像无欲无争的样子,原本心底还有的爱情已经慢慢的封锁上了。

她成长了,更加的和以前的自己一样冷酷无情,对自己的责任和仇恨渐渐的和自己合为一体了,觉得那就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回到皇宫,她先去了养心殿,暮瑀现在真的已经是憔悴不堪,七月上前微微行礼说:“爹爹,女儿回来了!”

暮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没有听错看错后急急忙忙的冲上去拉着七月上下左右的好好打量了一番说:“我的女儿,我的乖女儿,你终于回来了,爹爹太开心了。”

说着话,老泪纵横,看得七月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大不孝的事情,让他如此的难过。

“爹爹,不哭了,七月以后再也不会走了。”

可是这句话在不久之后就成了戏言,七月永远的没有做到这一点。

陪着暮瑀用了晚膳,她才回了自己的宫中。

还未走到门口,七月就看见暮清朝着自己跑过来说:“七月,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七月看着暮清那着急的样子,她赶紧急忙的躲开了,弄得暮清差点摔进了池塘,辛好被身边的樰灵给拉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七月理都没理她,径直的走进了自己的院子,随意的说着话。

这三年里,暮清经常给七月写信,七月也知道了暮清缠着她的原因竟然是觉得自己的母妃萧贵妃是妖怪假扮的,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书信来往,她知道这个姑娘是一个大大咧咧,没有一点心计的人,不然几年前怎么会想出那么低级的计策来整自己。

经过三年的来往,她和暮清也成了秘密的好朋友,没有任何人知道。

看着七月竟然没有理自己就进了院子,她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拿起一杯即玉刚刚倒好的茶水“咕噜咕噜”的牛饮下去,吧唧了一声说:“七月,你怎么等等我啊。”

“你母妃知道你来我这儿了吗?”七月笑着说,不过这笑却是奸诈的很。

一句话把暮清的心情给弄坏了,她低声说:“她不是我母妃,已经给你说了多少遍了,她和我哥哥们还想把我嫁给一个将军,听说那将军都已经很老了。”

七月倒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看来萧贵妃捂的很紧,根本不想被人知道。

“你听谁说的?”她靠近暮清低语问。

“你不知道?我在她的门外听见的!”暮清还以为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看来她母妃是不想告诉任何人,悄悄的将她嫁掉。

想到这里她就生气,忍不住又喝了好几杯水,弄得到了最后一直在如厕中。

好不容易七月才将她送走了,直到了大半夜才睡下了。

第二日,七月早早的就起身了,皇后早就派人送来了一大堆的东西,说是七月宫里缺的东西多,有什么缺的只管告诉她就行。

七月笑笑,让即玉去处理了,这样的人还轮不到她来对付。

“公主,皇后那边怎么办?”樰灵轻轻的问。

第二十三章 昭美人萧藿雨

“晾着吧,该还的迟早会讨回来的,他们宁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七月笑着说。

时机未到,自然不能动。

虽然十多年过去了,她内心的仇恨已经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疙瘩,而且还夹杂着国家的利益,她无论如何也要绊倒宁家。

“即玉,将从明华山带回来的茶叶给皇后娘娘和萧贵妃送一份去。” 既然想把表面功夫做好,那自己也绝不能含糊。

明华山上产茶,七月每年都回采一些自己制作成茶叶,反正她前世学过,也不会浪费了那茶园。

“去外面走一走,离宫三年,有些地儿都找不到了!”

七月带着一行人在宫里闲逛着,在屋花园的时候遇见了她父皇后宫中的妃子昭美人。

昭美人是暮瑀几个生育过的妃子中的一个,进宫多年位分也比较低,看见七月她进退有度的上前微微福身行礼说:“贱妾见过萧阳公主,公主千岁!”

七月在宫中的日子不多,自然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还是樰灵在身边低声的说是:昭美人。

“昭美人请起,你可是我父皇的女人,萧阳担不起!”七月笑意盈盈的让樰灵将昭美人扶了起来说。

昭美人虽然在后宫中浸淫多年,但是眼神却是清明的,七月对于这点还是很欣赏的。

“多谢公主!”话不多,但有一种清淡的感觉。

七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花园,昭美人看着七月逐渐远去的身影,她从直觉里感觉出来了七月绝不简单,希望她的选择没有错。

“昭美人这个人怎么样?”回宫后七月疑惑的问。

对于昭美人突然的示好,她不得不怀疑,但是也许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即玉亲自将东西分别送给了皇后和萧贵妃,回到七月的身边时刚好听见了七月的问话就说:“回公主,昭 美人是当年萧贵妃进宫时的随嫁女侍,是萧贵妃的庶妹叫萧藿雨,进宫多年,一直默默无闻,甚至连生了四皇子后也是这样的。”

这样的人不是心计深得没有底线,那就是真的蠢,就是不知道这昭美人是那一类人了,不过七月的第一感觉是第一种人。

“四皇子?”对于这么一号人物,七月懵懵的。

看出七月眉头微皱,即玉赶紧说:“四皇子出生的时候是早产,一直体弱多病的,根本不怎么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早产,早产。”七月低声絮叨着说。

既然昭美人向自己示好,那就先接着,看她究竟为了什么!

“从库里挑一些好的药材给四皇子送去,就当我这个姐姐送给他的礼物吧!”

四皇子,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我表哥最近在做什么?”

自从回宫后,墨夷呼曳就跟着七月进了京城,住在了城东的一个院子里,整日的在京城里闲逛。

“公主,小王爷最近总去找寻美食,估计现在正在哪家酒楼吃着呢!”樰灵想起这位小王爷就忍不住笑着说。

想起她家表哥七月也是很无语的,一个看上去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没想到却是一个吃货,只要有美食,让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自从墨夷呼曳来了唐暮,她都没有好好的招待过,而且为了找自己,还受了那么多的苦,七月想着就觉得感动。

靳国沐王府里,躺在床上的冷暮痛苦不堪的打着滚,他没想到,自己这么的小心,竟然还是会被暗算了。

自己的毒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他不想就此毁了七月,而且以七月的身份,那个人不会同意的,现在又逼着自己成亲,他痛苦极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平稳了下来,冷河上前说:“主子,萧阳公主……。”

“闭嘴,别提她了。”一句话生生的打断了冷河的话。

“备好笔墨纸砚!”

他忍着心里的悲痛,手指颤抖的将那一个个扎心的写在了纸上,隔了好久才放进信封说:“给萧阳公主送去吧,唐暮的人撤回来吧!”

他对自己的未来越来越不确定。

“主子,你……”

“去吧!”

一句话阻断了冷河所有的劝慰,一个人默默的退下了。

七月还不知道冷暮这边的变化,等到拿到信的那一天她已经无法挽回,也不知道怎么挽回了。

大清早的起来后,七月开开心心的出宫去了,等到她出了宫墙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飞快的跑到了一个小巷子里藏着,不一会就看见暮清东张西望、着急忙慌的四处找着,七月想,原来是她这小麻烦精,屏住呼吸上前狠狠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暮清吓得直跳,转身看是七月,忍不住大叫说:“七月,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你……你肯定是想吓死我,是不是?”

“走吧,不是想跟着我四处逛逛吗?”说着用自己手里的扇子敲了敲暮清的头转身就向前走了。

暮清听要带她逛逛京城,兴奋德哪里还能记得自己被吓的事情,简直就是恨不得一直就跟着七月形影不离的。

七月也和以前一样女扮男装,带着小小巧巧,孩子气十足的暮清将首饰,绸缎,成衣,吃食的铺子逛了一个遍,没想到暮清也是一个吃货啊。

得知自家表哥在天下楼,七月领着暮清就去了,正好也到了饭店。

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招牌,七月想起了和她不辞而别的冷暮,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自己。

踏进楼里的时候,她的思念更甚,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离开自己,究竟有什么是不能和自己明说的,时间越久,还一直没有消息,她的心里是又爱又恨。

感觉到七月情绪变化的暮清,很有眼色的紧紧的闭上了自己的嘴,没有说话。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七月调整好情绪说:“走吧,我们上三楼包厢里。”

“表哥,我来找你了!”和刚才的忧伤不同,她的声音里是有喜悦的,她没想到自己之前又被他影响了心绪,很快的将自己调整了过来。

暮清一听表哥,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讶的问:“你还有我不认识的表哥,你表哥不是宁国公府的几个蠢货吗?”

说完后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赶紧说:“不是蠢货,不是蠢货,口语口误啊!”

七月看着她一副恼怒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说:“你说他们是蠢货,说的可真是贴切啊!”

见七月笑得不像作假,暮清连忙搂住七月胳膊说:“你也这样认为对吧,他们几兄弟可真的是笨的要死啊,还耀武扬威的,就和暮姿那小孔雀一模一样,哼!”

傲娇的小脸昂着打量墨夷呼曳,越看越觉得他和七月有些地方真的是像极了,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惊叫着说:“啊!他……他长的和你真像,一定是你表哥。”

七月温柔的笑一笑说:“那当然了,也是难为你了,这脑子也能猜的出来!”

暮清可不管七月话里的调侃,自来熟的拉着墨夷呼曳的胳膊说:“表哥,我是七月的妹妹,我叫暮清,你可以叫我阿清。”

“哦,哦!”呼曳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记住了她叫阿清。

见呼曳愣愣的,她就觉得一点都不好玩,正巧小二将早已点好的饭菜端了上来,见了美食,暮清肯定就放过了呼曳,奔着吃的就去了。

呼曳和暮清两人展开了长时间美食战斗。

看着两个抢菜能打上的人,七月忍不住扶额,早知道就不应该带着暮清来天下楼了,更不应该带她来找表哥。

“好了好了,别抢了,有什么不够的直接再点就行了,有必要抢吗?”

七月说话的声音恶狠狠的,的确吧暮清给吓到了,惊慌的将自己的筷子放下了。

“暮清,你不是要去西市吗?走吧!”

为了将暮清带走,她决定过几天再出来看墨夷呼曳。

“表哥,你自己好好的玩会儿吧,我过两日再出来找你!”

说完拉上暮清就走了。

西市是一条专门卖小吃食的街道,暮清到了就跟撒了欢儿一样,这儿转转,那儿瞧瞧的。

陪着她逛了一大半下午,七月实在是不愿意为了这些琐事耽搁,就留下暮西自己走了。

七月马不停蹄回了城东的蒹葭院,见墨夷呼曳已经回来了,她才松了一口气,本来这次出宫就是为了来找他的。

“表哥,你回来了?”说话甜甜蜜蜜的,尽显小女孩的娇羞模样。

墨夷呼曳虽然在美食面前没有选择,就像一个没有长脑子的人,但是一遇见正事他就一本正经的,足智多谋的。

“月表妹,今日来找我有事?”他知道七月今日来找自己是肯定有事情的,不然不会离开了又单独回来。

“表哥何时回西蛮?”

墨夷呼曳来到中原唐暮的时间也不短了,她希望呼曳能够回去一趟,将她的诚意带给他们现在的王,为了以后的成功。

“怎么,表妹想我快走?”呼曳打趣着,表情平平淡淡的。

七月眼珠微动,看着呼曳说:“西蛮有我想要的,不过这需要你们的王,也就是你的父王才能决定,这中间传话的人,除了表哥我谁也不相信!”

一番话说的是诚意恳恳,也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呼曳不笨,隐含着的那些不能为人知的含义他懂。

来了京城这么久,他也多多少少的查到了一些他母亲双眼红红的让他来找七月的原因,知道了当年他从未见过面的小姨母的死因。

“我也是时候该走了,有什么让我带走的你先考虑好了,过几天吧!”

有些伤感,他其实很不想离开唐暮,他喜欢这儿的文化、这儿的一切。

听出呼曳语气中的不舍,七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就说:“表哥,我先走了!”

一个人走在灯火阑珊的街头,来来往往的人,热闹非凡的楚馆青楼,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孤零零的。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股强大的气息,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杀气。

“出来吧!”肃杀的眼神让人一看就瑟瑟发抖。

一个黑影从暗处无声无息的一闪而出,黑暗阴森的气息随着那个黑衣人一一涌现出来,七月不知眼前的人跟踪自己究竟是敌是友,右手轻轻的、慢慢的移到了腰间,只要他有动手的迹象,那她也不必客气了。

“萧阳公主不必如此多心,我今日来并没有恶意,只是奉我家主人之命来送一件东西给您。”说着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七月很疑惑,究竟是谁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为的又是什么事!

第二十四章 分开

虽然很疑惑,但是七月依旧冷静、淡定、波澜不惊!

她伸手接过黑衣人手里的信封,淡淡的看了一眼,随手放进了自己的袖套里说:“信我收下了,你回去复命吧!”

待黑衣人离开后,七月拆开信封,可是那里面的一字一句却让她癫狂。

远在靳国的冷暮,站在屋檐下看着瓢泼的大雨,脑海里全是几年前和七月浪迹江湖的欢快时光,没想到这一切都过的这么的快,全都成了他记忆里的尘埃。

现在她应该收到了那封信吧,不知道她会怎样,伤心难过还是开心雀跃,但是他的心里就像针刺一样的疼。

而此时的七月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她的整颗心都凉了,没想到自己三年多的等待换来的只不过是一场梦。

她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看见远处若隐若现的酒肆,她现在多想喝上一场。

“小二,上好酒,几个小菜!”洒洒脱脱的声音隐不住忧伤和痛苦。

一壶一壶的酒不停的往嘴里倒,最后连那家小酒肆的掌柜都出来让自己快走。

被赶出来的七月一手拿着一壶酒接着往嘴里灌,当她发现没有酒的时候,她“哗”的一声将酒瓶摔在地上哭着大笑,笑得肆无忌惮。

笑了一会又大哭起来,一个人站在一条廖无人烟的街道上撕心裂肺的大叫:“池沐,我恨你,我恨你!”

“哈哈哈哈,呵呵,我也真是活该,竟然会相信他,竟然等了他三年,呵呵呵……”

声嘶力竭的呼喊声让整个寂寥的街道显得更加的骇人。

暮西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暮西看着眼睛微肿、满脸泪痕的七月,心疼极了,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受到了伤害一样。

张手抱上没有什么重量的七月飞快的运起轻功带回了皇宫。

宿醉的七月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头昏目眩、喉咙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即玉见七月的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她急急忙忙的赶紧去请太医了。

暮瑀一听人说七月生病了,已经请了太医,他的心里一阵慌乱,但是又害怕自己的举动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只好先派元直去看看。

“公主是受凉了又郁结于心,没什么大碍,下官开几贴药喝了就好!”太医院的院判不敢说太多别的事情,只好这么说了。

“多谢于院判!”

她知道自己这是心病,也知道病根在哪里,可是就是不想去面对。

元直进去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发愣,回忆着以前的时光。

“老奴奉皇上之命来瞧一瞧公主,一听公主病了,皇上都快愁坏了!”

元直的话打断了七月的回忆,她目光空洞的看着元直,好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让父皇不必担心,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她强装镇定的说。

元直在深宫中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也听出了七月话语中的勉强,关心的嘱咐了几句说:“公主,老奴告退了,您好好照顾自己!”

元直走后,七月又恢复了呆滞的样子,双眼无神,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彻底的陷入了自己记忆的死角。

她从没有想过三年前自己的退让与三年的等待换来的只是一纸信笺,连最后再见一面的可能都没有,难道痴情总会被无情摧残。

前世见过太多的分分合合,太多的离别,太多的恩怨情仇,太多的薄情郎,不曾想过自己今日竟然也遇到了,太可笑了!

泪流满面,眼眶红红的,看得守在床前的即玉和樰灵心疼的不行,心急如焚,又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说话会让她更加的难过、伤感。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七月声音颤抖的低语,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打击就像是狠狠的刺在她心里的刀一样,刺痛的感觉让她无法面对任何人。

即玉看过了太多的人情冷暖,看七月的神情和说的话, 她大概知道了自家公主是受了情伤。

“公主,您还好吗?”她上前轻轻的拍着七月的被。

像极了七月印象里母亲的感觉,七月那一刻恍惚了,以为真的是宁宁在她的身边安慰她,她轻轻的依偎在即玉的怀里说:“他骗我,我等了他三年,他怎么能就此别过,让我忘了那一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说话时眼神里流露出深深地嫉恨,她很矛盾,既爱又恨,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样的面对了。

即玉看着如小孩子一般脆弱的七月,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十几年前陌常宫里那个倔强而又伤痛的小女孩,心里那根弦一下被拨动了。

“公主,他有他的追求,你有你的人生,不必在意,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唯一!”

即玉是过来人,自然不想七月就此陷了进去,她的心里只有七月的辛福和人生,就像当年寧嘉皇贵妃的交代一样。

七月脑海里全是即玉说的最好的选择,可是她就是放不下,就是忘不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也许是太过的执迷不悟,即玉的劝慰只在她的脑海里停留了很短很短,就在转瞬之间,她现在只剩下“为什么?”

看七月郁气太重,心结太死,即玉决定让她好好的自我消化一番。

七月浑浑噩噩、昏昏沉沉的度过了接近一个一直都躲在自己的宫里,一步都不肯往外出去,她总觉得自己是她们眼中的笑话,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人一样,一举一动都没有灵魂。

“公主,清公主来了,您见吗?”

暮清自从一个月前从宫外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每次来见她的时候都被七月无情的拒绝了,可是她还是绝不妥协、坚持不懈的每天都要来报道一番。

“不见,让她回去吧!”清绝的声音从七月的嗓子里传出来,一点都没有前段时间的颓废和心灰意冷,略微的和以前相似了,不过却更加的清冷、孤寂了。

“清公主,我家公主已经睡下了,您请回吧!”即玉恭恭敬敬的、不卑不亢的将七月的话传达了出来。

看着暮清远去的身影,她才转身回去。

深夜来临,七月又滴水未进,她独自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微微荡着,形单影只的如失单的大雁一样。

这段时间一直为七月忧心忡忡的暮西出现在七月的身后轻轻的推着她,只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的忘掉过去。

“暮叔,你怎么来了?”

自从哭了一场后,七月说话的声音就带上了几分伤感和寂寥。

“公主,暮叔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暮西的声音平淡带着磁性,仿佛只是浅尝辄止的微微谈一谈,一点都没有自己深刻的用意。

“暮叔,如果你是为了这个,那我们还是好好的聊聊别的事情,好吗?”

她很想赶紧的逃开这个话题,哪怕暮西根本没有表达出其他的含义。

“公主,你还记得十二年前我第一次陪你出宫的情景吗?那时候的你活泼、可爱也天真,我们将京城里那些好玩的都好好的逛了一遍,可是我害怕啊,我怕你出事,就一个劲儿的催着你回宫,可是你就是要去天下楼。”暮西回忆着以前的事情。

“好了,你别说了,暮叔,求求你别说了!”

七月的惊呼声并没有打断暮西的话。

“那次,我们在天下楼遇见了冷暮,冷暮主动向我们抛橄榄枝,我们接了,和他相谈甚欢,从那以后,他就像影子一样总是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然后有不辞而别!”

七月掩住双耳,紧闭双眼,摇着头哽咽着说:“暮叔,放过我,你为什么还要提起这些事呢 我都已经渐渐的淡忘了。”

暮西看她还是不愿接受现实,还是不愿走出来,还是一个劲的逃避。

他有些愤怒的双眼冒火的紧盯着七月的眼睛说:“我给你讲这些事不是为了让你难堪,让你更加的难过,你看看那现在是什么样子?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会担心,你有没有想过逝去的皇贵妃看见你这副行尸走肉的样子会不会心痛,你可是她用命换来的,她的深仇大恨你还记得多少?”

越说越愤怒的他差点将院子里的石桌石椅拍成了粉末,吓得在屋子里的即玉和樰灵飞快的上前拦住了他。

暮西的话字字抨击着七月那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她突然想起宁宁生她时的大血崩和临死前的放不下,再联想自己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她深深地感到愧疚和痛苦。

可是爱情的失败,也是她无法越过的坎。

看出七月的摇摆和质疑,暮西继续说:“公主,你要向前看,你身上的责任和仇恨太大太深,况且你对他真心真意,他可不一定,他绝不简单!”

“池沐,他……”

“公主,儿女情长太贵,你要不起!”

暮西的话直击七月的内心,她终究是太偏激了。

“你们下去吧,我好好的想一想。”她有些疲惫的说。

暮西和即玉离开后,七月静悄悄的坐在秋千旁的椅子上回忆着暮西的每一句话。

她想到自己这些时日的胡作非为就痛心,虽然爱情没有了,可是她却无情、肆无忌惮的挥霍着友情和亲情,这样的她和池沐又有怎样的区别呢?

既然他都已经放弃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念念不忘,去缅怀,还活的这么的没有自己的尊严。

七月决定和过去告别了,再见已是陌路,没有爱,只有不甘和痛恨。

回房后,她全心放松的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在梦里她看见宁宁向她微笑,看见了一切爱她的人。

第二天清晨,从心魔中解脱出来的七月心情也好了起来,在她的眼里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暮西请公主责罚!”暮西看着不再沉沦于悲伤中的七月负荆请罪道。

看着将自己从痛苦中解救出来的暮西,七月微微弯腰扶起他说:“暮叔,七月谢谢您。”

接着又向即玉等人轻轻的弯了弯腰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这是奴婢们该做的,公主不必多心!”即玉带着樰灵等人立马说。

七月觉得这段时间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的父皇,既然现在已经解决了,那她第一时间就决定去一趟养心殿,让暮瑀放心。

拉着暮瑀头上的白发更多了,七月心情郁结的说“父皇,女儿让你担心了!”

暮瑀此生活下去的毅力就是七月了,看见七月没事后,他微笑着说:“好了就好,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父皇,你放心吧,七月以后一定不会让您操心了,这次只是女儿没有想明白而已,女儿还有很多大事要做,绝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而一蹶不振的!”

七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为了让暮瑀不担心她。

几个月后,皇后匆匆忙忙的给暮姿定了亲,有急急忙忙的将她嫁了出去,整个速度让整个京城的人都觉得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由于准备不充分,时间太短的原因,暮姿的婚礼和以往的公主比起来略显得寒酸了一些。

“母后,我不想嫁,我只喜欢杨流遇,你怎么就不同意,这么匆匆的就想着把我嫁出去,你看看这嫁衣看起来一点都不豪华,简直都配不上我公主的身份!”从小娇生惯养的暮姿摸着身上的嫁衣滔滔不绝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她从小就觉得自己是唐暮最尊贵的女孩子,她的夫君也终将会是唐暮最好看、最有才华的男子,没想到她母后会给她选择一个整日就知道舞刀弄枪的粗人,对于这一点她强烈的不满。

“姿儿,别闹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父皇好不容易才同意了这桩婚事,要是因为你出了什么岔子,你可别怪母后心狠了,而且母后可是为了你好。”

宁皇后得到了从靳国宁景妃那里传来的靳国意欲和唐暮通婚和亲的消息,她是一刻不停的准备暮姿的婚事,第一是为了暮姿的未来,如果嫁入靳国,母家又这么远,以她的脑子可就危险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暮姿去了靳国,那皇位可就和暮熙没有什么关系了,为了暮熙,她必须将暮姿在消息传来之前嫁出去,还能为暮熙添一个助力。

第二十五章 暮姿婚事

暮姿听到母后这么费尽心思的要把自己嫁出去,而且还是嫁给武官,她平时不怎么用的脑子突然聪慧了一回,凌厉的目光看着皇后怒气冲冲的问:“你是不是我亲娘?为了大哥你竟然将我给送出去换利益?”

虽然宁皇后有这个想法,但是她绝不会承认,依旧笑脸相迎的说:“姿儿,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的生下来的,我怎么舍得害你?你现在怨我,可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暮姿一点都不相信宁皇后的话,她总觉得这是谎言,之前能为了让她大哥得到杨太傅的支持和实际不惜让她一个清白得女子去勾引杨流遇,当她爱上杨流遇的时候,她母后却不管不问的要她另嫁他人,她的心都凉透了。

凤翎宫,皇后忙里忙外的安排着琐事,她只盼着今天快点结束,不要节外生枝,暮姿的婚事就成了定局。

暮瑀和七月两人并没有很早的到凤翎宫,而是在养心殿商量皇后转而千方百计将暮姿嫁给武将信阳侯程杨,放弃了对暮熙登上大位作用更大的杨流遇,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七月,暮姿的下嫁哪怕不是为了利益,恐怕也有别的目的!我们该怎么办?”暮瑀的龙椅旁看着七月手中的奏折说。

七月从来没有将这件事看在眼里,更没有放在心里,眼睛丝毫不起波澜的继续阅览着手中的奏折说:“能有什么目的,一切只不过都是为了一个权字。”

七月的眼里看得很通透,能让宁皇后如此积极谋划的事情,除了涉及到她的地位和储君之位,还有什么值得的?

“七月,你想怎么办?父皇都支持你!”爱女成狂的暮瑀对七月的任何决定都无条件的支持。

“吉时也快到了,我也该去会会她们,怎么说也是我的姐姐,不过,去之前要向父皇讨要一个东西!”七月言笑晏晏的对暮瑀说。

笑意浅浅的带着从养心殿带出来的东西朝候在殿外即玉问:“走了吗?”

即玉时时注意着凤翎宫的动静,只等着七月出来了好第一时间告诉她那边的动向。

即玉跟在七月的身后边走边说:“公主,喜轿已经出发了!”

“哦,既然如此,我们主仆也去凑凑热闹,沾沾我那大姐姐的喜气。”

七月一路哼着小曲儿走到了宫门出,一个翻身上马,看即玉抬头两眼放光的看着她,她伸手一个巧劲儿轻轻的就将即玉拉上了马。

鲜花怒马,像足了一个策马奔腾的纨绔子弟,约莫半个时辰她们才到了信阳侯程杨的府邸。

只见门口一片大红色,一看就是正在办喜事,七月在府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前去贺喜的高官贵族们。

七月静静的站在角落里观察了片刻,嘴角一笑说:“即玉,我们进去吧,我这个贺礼可能让皇后她们高兴一段时日?”

“公主,你放心吧,你的礼皇后娘娘会很满意

的”

即玉从不会怀疑自家公主的能力,她说能就一定能,这也是让她臣服、死心塌地的最重要的原因。

七月一跨步就踏进了信阳侯府,不料却被人拦下了,因为还有喜帖。

七月很少在京城,在京城的时候基本都留在宫里或者男装出行,这京城的名门贵族中也鲜少有人认识今日亭亭玉立的七月,更何况是他小小信阳侯府的门房。

“呵,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没有遇见过敢拦我的人,没想到今日在信阳侯府竟然遇见了,也是让我格外的满意啊!”七月冷笑着在侯府门口不咸不淡的说。

七月在侯府门口站着,一点没有要进入的意思,就差拿一个凳子来坐着。

那个瘦小的门房看这架势不对,直接往回跑了,不一会儿,管家就出来了,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七月。

他深绝七月不简单,连忙上前赔礼道歉说:“今日是我家侯爷和当今公主的喜事,姑娘来即是客,府里下人多有得罪,老奴在这儿给您赔罪了,还请姑娘进府。”

恭恭敬敬的态度让七月更加的厌恶,却笑着嘲讽说:“看来这信阳侯府还是有明白人的呢!”

这里的冲突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目,七月顺着那管家的话径直的进去了。

身后的即玉也连忙跟上去了。

七月进了院子,时刻注意着一举一动,冷眼静看周围的一切,将那些表现得很激动和与信阳侯走得很近的人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

实在是没有意思,七月随意的在园子里乱逛着,突然听见远处林子里传来忽高忽低的说话声。

七月敛好气息悄悄的靠近,只听见一个女声说:“咱们公主真可怜,明明喜欢杨公子,可是皇后娘娘却将她嫁给信阳侯。”

“你不知道吗?是因为皇后娘娘收到了靳国的消息才将公主匆匆嫁了的。”另一个人声音更低的说道。

也许是怕偷懒惹祸,她们不一会儿就离开了。

“靳国?靳国会有什么事?”这一刻七月才意识到自己的势力其实是很渺小的。

带着疑惑,七月不留任何痕迹的离开了。

“既然来了,即玉,陪我去看看大姐姐吧!”七月放下心中的疑惑转移话题说。

即玉点点头跟在七月的身后向喜房走去。

暮姿的陪嫁丫鬟远远的看见朝喜房走来的七月,连忙跪下大声的说:“奴婢给萧阳公主请安。”

七月目不斜视的进了喜房,悠哉悠哉的走向了喜床。

即玉看着身后跪了一地的丫鬟宫女,为了不让她们进去打扰,她冷冷的说:“你们就在这儿候着吧!”

“大姐姐,大喜啊!”七月面带微笑,连说话的声音中都带着喜气。

暮姿本来盖着盖头,一听就知道是七月来了,联想到自己的不如意,她怒不可遏的抬手猛然扯掉了自己头上的盖头,怒视着七月说:“暮七月,你是想看我笑话?”

“哟,大姐姐怎么能这么说,今儿不是大姐姐的大喜之日吗,七月可是真心实意的祝贺你的!”七月情深意切的说出这一番话。

说完还假装擦擦泪。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暮七月,你给我滚。”暮姿张牙舞爪的指着七月怒斥道。

七月冷眼看着眼前因为打闹发髻微散的暮姿,嘴角带着浅笑,心里却是深深地鄙夷,一向自命不凡、身份尊贵的暮姿竟然会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出这样一副邋遢的形象。

看着即将要扇到自己脸颊的那只暮姿的手,七月眼睛都没眨一下,眼疾手快的紧紧抓住那只手任由暮姿因为疼痛而叫喊。

院子里跪着的宫女嬷嬷们听见暮姿那如杀猪般声音,一下就慌了,今日可是公主的大喜日子,要是出了什么事,虽然皇后不能动萧阳公主,但是她们肯定就死定了。

暮姿的奶嬷嬷提起胆子往里冲了进去,却被即玉提起一脚狠狠的踢了过去,只见那嬷嬷的口中鲜血直流。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有谁还想进去?可以来试试!”即玉凌厉的双眼打量着在场的人,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口。

听着暮姿的惨叫声,七月觉得格外的动听,都说父债子偿,那么母债就应该女偿了,现在就只是找她收一点利息。

“大姐姐这指甲可是不好啰,这今晚就是洞房花烛夜了,你说是伤了我们的驸马爷可怎么办啊!”七月紧紧抓住暮姿的手,眼不回睛的看着暮姿红艳艳的指甲慵懒的说。

因为吃痛,暮姿面目狰狞的说不出话,即使她很想求饶。

“怎么,大姐姐是感动哭了?”看着暮姿那被泪水毁的面目全非的妆容,七月有些得意的问。

“你……你……”

眼睁睁的看着七月将她心爱、费尽心思保养的指甲一一折断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愤怒的连话都说不出。

“我什么我,大姐姐是太激动了吧,不过在七月看来可是没有这个必要了。”七月继续着她手里的动作,一点一点的在暮姿满是哀求的眼神和泪光下将那些被凤仙花染的鲜红透骨的指甲慢慢的摧残着,让暮姿的心理防线一点点的垮掉。

洒落在地上的指甲片就犹如冬日里随风飘落的红梅,鲜红刺眼。

“暮七月,我恨你!”这声音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修罗。

看着自己丑陋的手指头,暮姿对七月的恨意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了,整个表情就像万恶的魔鬼一样透发着戾气。

“大姐姐,好戏还在后头呢,妹妹可是来给你送大礼的,待会儿你可得接好了!”七月看似调皮,可是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邪魅。

轻轻的将暮姿的那只手甩开,看着连着后退好几步的暮姿转身就喜笑颜开的走了。

“即玉,走了,我们去大堂等着大姐姐吧!”

带着即玉缓缓的走到院门口轻轻的转身一扫庭院中跪着的人警告道:“今日的事情如果有谁敢多嘴,那你们就得可怜可怜自己的舌头了!”

说完她倒是痛痛快快的走了,可把一地的宫女嬷嬷们给吓坏了,既要忍受暮姿的处罚、责骂,又要忌惮七月的威胁。

这么丢脸的事情暮姿绝不会说出去,她还希望其他人也藏着掖着的。

七月心满意足的在院子里游荡着,就等着吉时快到赶紧的拜堂,这样她就该登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七月闲着没事干,就将信阳侯府的格局和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的摸了一个透,倒是发现了一些门道。

七月将此事放在心底,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回到了宴席之上。

看着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宾客,七月掩去眼中的暗光默默揣度着,看来这信阳侯府还真不是世人眼中所见的衰落,真不知道是底蕴深厚还是另有隐情。

前来的文臣武将、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尤其是其中的武官更是恭恭敬敬的的、满怀激情的,仔细揣摩就知道程杨在军中的威望可不是一般的。

这样的情形可不是好解决的,就在七月愁眉不展、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特别的人,一身黑色劲装,看上去沉稳、冷硬,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角落里,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里却又隐匿的仇恨,尤其是看到老侯爷程勉的时候,这让七月对他充满了兴趣。

低头在即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即玉连连点头。

即玉离开了,七月看看四周,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觉得还不错,更加的觉得信阳侯府不简单了。

七月见四周的人并没有格外的注意她,就一脸正经的离开了。

慢悠悠的走到自己在园子里瞎晃荡是找到的一个隐秘的亭子,看见那黑衣男子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你是信阳侯军中的人?”七月在快要接近的时候问道。

在七月出现在周围的时候,纪程就已经发现了她的气息。

“姑娘引我来此就是为了问这个?”显然有些不悦的问。

七月听出他话中的不悦,倒是觉得此人正直、更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

“你很恨程勉?”七月不带保留的将自己心底的话问了出来。

她不想拐弯抹角的去打探他的秘密,七月为的只是瓦解信阳侯府手中的兵权,只想找一个同盟。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纪程眼神中迸发出一股杀意,仿佛要将七月凌迟一样。

七月巧笑嫣然,眼光流转的直视纪程说:“我是谁,你会知道的,我找你来可是为了谈谈我们共同的利益,我觉得我们有合作的必要!”

“我是来参加信阳侯和公主喜宴的,没有兴趣和你谈别的事情,我们更没有利益纠葛。”

纪程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显然不想和七月继续交谈下去。

七月看着他即将往外迈出的脚步,她抬高声音说:“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可是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只要信阳侯府的兵权,你说,没有了兵权的信阳侯府会怎样,你就不想好好的踩上一脚或者将他们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好抚慰抚慰那些无法安眠的灵魂?”

起初,七月的话并没有影响纪程离开的步伐,只是越来越铿锵有力的声音慢慢的刺激着他深深的压制在心底的仇恨,直到“灵魂”二字彻底的激发了他的怨恨才猛然的停下脚步。

第二十六章 圣旨

“你……你想我怎么做?”纪程的心微动,他的仇恨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叫嚣着。

七月在他的脚步逐渐缓慢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挣扎坚持不了多久,始终会妥协的,她坚信自己的判断。

“我只要你将信阳军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七月信誓旦旦的说,她在用人上向来胆大也心细,短短的交谈就已经让她将纪程的内心看得透彻。

相对于七月的淡然,纪程的脸上全是惊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他的直觉七月是不可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的,可是他却明明确确的听到了。

“你不用怀疑,我只需要一个有能力接管信阳军的人,不过现在看来,你的确很适合!”七月看出纪程的质疑。

“好,我接受!”纪程决定赌上一把,他愿意接手信阳军,让程勉那个伪君子负心汉好好的忍受最残酷的惩罚,他不介意火上浇一把油。

“我叫七月!”

“我叫纪程!”

七月和纪程同时向对方介绍自己的名字。

“纪程?我记住了!”七月抬脚往湖水中跃去。

纪程看见她向湖水而去,潜意识里飞快的上前准备拉住她,却看见七月脚尖轻轻一点湖面激起微微的涟漪。

纪程暗暗的想,原来她会轻功,怪不得一点都不害怕。

很快就到了拜堂的时候了,暮姿在她屋里的宫女的打扮下,厚厚的粉也遮不住脸上的疲惫,没了长长指甲的手显得又短又难看。

虽然她不喜欢程杨,但是这件亲事已成定局、绝不可能有其他的改变,所以暮姿也希望她此生唯一的一次婚礼能美好,她也能是最美的新娘。

宴席上在座的客人看着一步一步往喜堂进的新郎新娘也是满脸的喜庆,纷纷屏住呼吸等待着拜堂仪式的举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成”

接下来一连串的掌声、欢呼声热烈的响起,全是恭喜声、贺喜声。

“哟,还挺热闹的嘛!”七月从后面的人群中渐渐的往前走去。

七月的声音打断了这个欢庆的局面,此时暮姿已经被送回了新房,暮熙虽然看见了七月,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声的时候,一边想要向信阳侯府献殷勤的人立马出声怒斥道:“大胆,这可是当今公主和信阳侯的大喜之日,也是你这宵小之辈大言不惭的地方?”

即玉身形一闪将那呵斥七月的人一脚踹倒在地狠狠的踩在他的胸口说:“放肆,我家公主也是你能教训的?”

七月看着躺在地上呼痛的人眼光微微看着上首的老信阳侯说:“其实,这消息本来不应该今日来宣布的,可是呢,这不说也不行!”

说完一本正经的拿出圣旨念道:“信阳侯接旨。”

听到是圣旨整个筵席上的人都呆愣愣的看着下意识的就跪下了,老信阳侯和信阳侯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连忙的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信阳侯程杨为姿公主驸马,古今以来,驸马不得掌实权,特收回信阳军兵符,钦此。”七月如黄鹂一般婉转的嗓音将这圣旨读了出来,而这圣旨的内容却让跪着的一地人吃惊了,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萧阳,不得胡闹,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暮熙听见这圣旨后恨得牙痒痒,赶紧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大哥哥,萧阳自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正是信阳侯和大姐姐的大喜之日吗,不然大哥哥以为我来干什么呢?”七月眼光微微的看了一眼站在暮熙身边紧紧握着双拳的程杨说。

站在暮熙身后的老信阳侯看见七月的时候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番,迟疑片刻后立马恭恭敬敬的扯着身边的夫人跪下请安说:“老臣给萧阳公主请安,接待不周,望萧阳公主恕罪!”

程勉可是一个老狐狸了,在世人眼中一个衰败的侯府能够有这么雄厚的财力和让宁皇后盯上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在暮熙揭露七月身份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准备,因为萧阳公主不是他能得罪的,至少现在娶回来的儿媳可不是这位公主能比的,要是可以他是很希望自家儿子娶回来一个这样的人的,可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他们就只能对立。

看程勉诚恳的样子,七月心里暗道,怪不得太祖母曾说如果和信阳侯打交道可千万不能看表面,那可是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

早就被提醒过的七月自然不会相信程勉的胡言乱语,依旧脸色冷冷的说:“怎么,信阳侯,是舍不得了吗?”

程杨早就被七月给激怒了,可是程勉一直给他使眼色让他不准冲动,但是听到七月说舍不得的时候,他整个脸被憋的红红的。

来喝喜酒的宾客中有很多是信仰军中将领或者程杨的亲信,见程杨一直忍着不爆发,可是他们却是不能忍的,撸起袖子粗声说:“信阳军可是一直由我们将军带领着,现在就因为我们将军娶了公主就要交出虎符,那你看看我们兄弟同意不同意!”

本来见程杨一直隐忍着不肯出声,七月还有些焦虑,现在有人替她送上由头,她可是就不客气的接下了。

起初还有点怀疑,但是当他看见人群中那一双如黑夜一般的眼睛的时候,他就彻底的放心了。

“哦,这是不愿意了?”

看跪着的和站着的人都没有动静,暮熙的脸色比猪肝还难看。

看着越来越激动的程勉的亲信,七月哈哈大笑的拍着手掌说:“真是精彩啊,不看可是不知道了,这皇家的军队都改姓了,不过信阳侯还记得你这信阳二字的来历了吧!”

“老臣惶恐!”程勉整个人匍匐在地,看上去瑟瑟发抖。

不过七月依旧冷漠,她的目的就是拿回信阳军的兵符,其余的事情,不管是生离死别还是威胁七月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还是善于“表演”的老信阳侯。

“萧阳,你别太过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暮熙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要保住信阳侯府的军权,不然暮姿下嫁的价值可就没了,所以哪怕是和七月硬碰硬的对上,他也要竭尽全力?

七月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暮熙,然后嗤笑一声说:“大哥哥何时改姓程了?”

“萧阳,你放肆,我堂堂皇子也是你能诋毁的?”暮熙的脸色很难看。

七月质疑他不姓暮,反而是姓程,那不就是质疑他的皇室血统吗,这样的话可不能因此传出去,哪怕不是真的,也将会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

“要不然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帮着信阳侯不归还我们暮家的军权?”七月理所当然的说着自己的话,把暮熙怼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七月低低细语,却保持着周围的人能听清的声音说:“父皇还说将收回的兵权交给皇子呢,怎么有这么傻的人,即将到手的东西偏偏要推给别人。”

这番话恰巧被离她很近的暮熙听得一清二楚,他心里可是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给信阳侯说好话了,姻亲再怎么也比不上自己可靠啊,不过为时不晚,现在他可不能再错下去了,这兵符他势在必得。

七月说这样的话,为的就是让暮熙听清,好让他不在继续的挡自己的路,也为了更好的离间信阳侯府和暮熙,很显然,她的计策万无一失,很成功。

“其实,萧阳说的也很对,这军权程杨捏在手里也不太合适了,自古以来驸马就不得掌实权,这祖制不可违啊。”

暮熙清清嗓子一副大义灭亲的为难样子,却不知他的一席话已经引起了靠信阳侯强烈的不满了,而他自己却全然不知,还以为权力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七月见程家人依旧不为所动,丝毫没有交出兵符的样子,七月也没有耐性了,如寒风般冷冽的眼神死死地注视着程勉说:“太皇太后在世时给我讲过很多我唐暮的英雄事迹,不知老侯爷乐听过这样一句话:‘子子孙孙忠暮,世世代代守边’?”

这句话一出,老信阳侯的脸色突然煞白,这是他程家的祖训,他自然不敢忘,现在却被七月这么一个小辈拿来借此教训点醒他,他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老祖宗的遗训不能忘,有些东西更加的不该觊觎和妄想。

“阿杨,将兵符交给萧阳公主吧,我程家也是时候做一个富贵闲人了!”

有程勉的命令,程杨哪怕心中百般不愿意,也不得不从,将自己随身收好的兵符依依不舍的交给七月。

看见暮熙那贪婪的眼神,七月眼中的蔑视毫不隐藏的轻瞄了他一眼,一伸手快暮熙一步接过了兵符,她还戏谑一样的打量着手中的兵符说:“原来这就是那块祸害。”

轻快的、悦耳的声音让觊觎这兵符的人以及刚刚失去它的程杨很不好受,却一语点醒了追逐权利接近痴迷的程勉猛然醒悟了,权利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看来这萧阳公主绝不简单,绝没有表面这样的无害,看来他程家会越来越艰难了,一切就只有看自己的选择了。

“信阳侯既然交出了兵权,那也该给你找一个文职了,身为驸马,老在军营也是不行的,所以信阳侯在军中的职权还是早早的交托出来为好。”

“不知公主认为交给谁最好?”程勉现在是看开了,于是抢先一步说道。

七月看了人群中的纪程一眼笑着说:“纪程”。

“公主觉得好就行!”他现在不想继续参与这些事了,反正是好是坏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这是他们皇家的事情了。

“纪程,出来!”

人群中的纪程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的眼中,所有人都在猜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得到萧阳公主的青睐,指派他为信阳军的统领。

可是有一个人例外,在看到了他那惊似被他无情的抛弃的原配的时候,他瘫软的坐倒在地上,一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

“信阳侯,别来无恙。”一句话打破了程勉的自我安慰,原来是真的,他真的是她的孩子,自己和她的孩子。

“你……你是他?”

“当然,原来侯爷还记得我,可真是荣幸啊!”他自嘲的说着这句话,眼睛却是充满仇恨的看着他。

“你……你母亲还好吗?”程勉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

怎么也是原配妻子,近二十年未见过,他满是愧疚。

“你不必如此虚假,我娘早就死了,死在了一个风雪夜里。”提起他的母亲,纪程的心中全是悲伤和难过。

纪程的记忆里没有如山的父爱,只有让他心里暖暖的母亲的关怀,只有那个在寒冷的冬季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的母亲。

“没想到老侯爷还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艳史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大笑着说,眼里嘴里全是对老信阳侯的打趣和嘲弄。

七月此言一出,让很多和老信阳侯不对付的人也开始低低私语或者嘲讽起来。

“我……我……”他很想反驳,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是自己却无从反驳,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我纪程就是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信阳侯府慢慢的衰落下去,你却无能为力!”纪程蹲下身子目光平视正瘫坐在地上的老侯爷程勉声音平淡的说。

“老爷,他是谁,你认识吗?”也许是女人独有的危机感让原本木讷的站在一边不敢妄自乱动的程夫人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纪程恨程勉,当然也很抢了他娘位置的姜柔,如果没有她,那他母亲也不会凄惨的死去。

第二十七章 和亲

兵权的事情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解决了,信阳军也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她很有信心能够将宁皇后她们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让七月措手不及的事情是靳国忽然要求和亲,为靳国的太子求娶唐暮公主,靳国与唐暮自古以来就有和亲的习惯,每一任靳国的皇帝都会迎娶唐暮的公主,虽然近百年来两国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但是和亲这个习惯还是一直进行着。

朝野上下纷纷上书让七月远嫁和亲,暮瑀自然是不愿意七月远嫁的,因此和群臣吵得不可开交。

宁皇后背后的势力费尽心思的也要将七月送去和亲,因为七月的存在或多或少的会影响宁皇后和暮熙的地位,这样一个隐形的*,既然自己不忍心摘去,那就将她永远的排除在自己的视线外。

宁国公作为皇后一派的重要人物,自然是以皇后的利益为重,连自己的疼爱多时的亲女儿都能舍弃的,外孙女在他的眼里算什么!

“皇上,萧阳公主是和亲最合适的公主,请皇上不要为了儿女亲情弃我唐暮不顾啊。”宁国公宁远满脸心痛的说出这句话,仿佛自己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

暮瑀表情很惊讶,七月是宁国公的亲外孙女,没想到第一个如此强烈要求七月去和亲的人竟然会是他。

“宁国公,怎么……怎么会是你,七月可是你的亲外孙女儿。”暮瑀很失望,可是他还是很想质问他怎么会这么的狠心。

宁远的眼中哪里能看见一丝的挣扎和不情愿,全是执念,一个将七月送走的执念。

“回皇上,在宁远的心中只有家国大义,没有私利,更没有亲情。”宁远一脸义正言辞的说。

因为宁国公的一番话,他为了唐暮不顾亲情的做法,那些叫嚣着让七月和亲的大臣们更加的积极了,朝堂上一片混乱。

早就得到了消息的七月此时就在金銮殿外仔仔细细的听着每个人的话,当听到宁远不留情面、令人恶心的话,七月眼中暗暗闪过杀意,很快又隐藏起来。

“宁国公不必说出如此逼迫人的话,不用你多说,这和亲我暮懿祁接了,你还有何话可说?”七月从金銮殿外缓缓的走了进去直呼宁国公说,丝毫也没将他当做自己的外家,在她的眼里这样的人不配。

七月定定的站在宁国公的对面,眼中透露着不屑和鄙视,在宁国公的面前她表现出高高在上的傲慢。

“你,你怎么能说出如此不敬话,我可是你的外祖父,而且这金銮殿是你一个女子能进的吗?”

听见七月的话,宁远首先是反驳七月不应该对他说出不敬的话,然后就怒斥七月作为一个女子不应该进金銮殿。

“此事可是萧阳的终身大事,况且萧阳不现身,这件事能如你心里想的那样圆满的解决吗?”七月一针见血的反驳宁远,她绝不会让他好过。

七月目不转睛的盯着宁远的双眼说出这句话,宁远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却在片刻之间就恢复了,但是七月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恼怒。

七月微微一笑继续在宁远的心口撒盐烁:“而且我萧阳没有外家,在我母后死去的那一刻;我暮懿祁可是皇女,我是君,你是臣,君臣之间何来的不孝,请宁国公指点一二。”

七月当着所有人的面,丝毫不留情面的指出宁远话语中的不妥,让他一下成了众矢之的。

宁远虽然心中百般郁闷和愤怒,但是却是自己言语中的漏洞,只能自己补上,哪怕付出代价。

“微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宁远意识到自己决不能嘴硬,当即就请罪,但是一点都没有提起七月。

“宁国公还是问问七月吧,她原谅你,那就免罪,如果她不愿意,那你……”暮瑀也不好去处置七月想对付的人,直接将宁远的事推给了七月。

宁远忍下心中的气,转了一个方向跪在七月的面前说:“微臣请萧阳公主责罚!”

“要说这事也是可大可不大,往大了说是藐视皇家,无视皇权;这往小了说呢,就是无心之失、口不择言;只是本公主也不知道宁国公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啊!”七月笑着说,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看了宁远好几次。

七月的话反倒让宁国公不知道她的用意了,按理说她应该往死里的整他,可是现在又很模糊的说出这样一些话。

“公主觉得应该怎样就是怎样,微臣知罪。”他决定不去惹这个小魔星,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呢,只要七月走了,将来暮熙登上了大位,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宁国公无心冒犯皇家,就罚奉一年吧!”七月知道就这个根本不可能推倒宁国公,既然动不了他,那就让他好好的,让他自己往地狱里走。

“微臣谢皇上浓恩,谢公主手下留情,宁远定不再犯。”宁远再三磕头以示自己的领悟和感恩。

“既然定了本公主去和亲,那今天在此就将陪嫁的名门贵女的事情好好的说上你一说,本公主的陪嫁自然需要得到本公主的同意,如果谁敢混进去,就别怪本公主心狠手辣。”七月满脸阴冷,嗓音中带着让人惧怕的寒意。

七月丢下这句话,拂一拂袖子转眼离开了。

留下满堂文武议论着该如何的准备七月和亲的婚礼,还有就是陪嫁的人的选择。

七月回到自己的宫中将子规院中自己的心腹全部叫到身边,隔了好久才说:“不久我就要去靳国和亲了,你们好好的准备一下。”

接下来便是无语的沉默,她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家公主会去和亲,按照皇上对公主的疼爱,无论如何都不会轮到她们家公主。

“你们中有些人我不会带走,哪些人愿意随我去靳国就站出来吧!”七月没有任何的表情说。

而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听了七月这话,都以为七月是 想要抛弃她们中的一些人,连忙急匆匆的站了起来。

见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七月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微微笑了笑说:“你们不必这么做,有家人的留下,无牵无挂的人和我走。”

听到有些人发出咕噜的不满声,七月赶紧接着说:“留下的人也不必为此感到难过和郁结,你们都跟了我这么多年,这些年来我为了什么,你们无比的清楚,所以留在唐暮的人也是相当重要的,我要的消息以及唐暮的局势都需要你们去把控,知道吗?”

被留下的人听说自己也是重要的,并不是公主抛弃了她们,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们去做。

经过了这样的一些事,七月也知道了为什么宁皇后会不顾一切的将暮姿快速的嫁了出去,也知道了当初暮姿大喜时在信阳侯府听到的那两个丫鬟的对话了。

原来这个消息是从靳国传来的,那除了宁景妃还有谁能将靳国的消息传出来,七月自信宁皇后还没有那个能力。

七月轻哼一声说:“看来我娘还是识人不清啊!”

旁边的人却不知道七月这声哀叹是何意,但是并没有去打断七月的话。

辛好现在知道了宁景妃的选择,要不到时候自己去了靳国还不得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那时候就为时已晚。

“暮叔,通知杨流遇,今晚,梧桐河桥头。”七月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觉得可以让杨流遇去办。

子夜时分,七月看见站在梧桐河桥头的消瘦的背影,七月一步一步的缓缓走到了桥中央。

“我要去靳国和亲了,有件事需要你去办!”七月斩钉截铁的、不带隐瞒的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今晚的月亮真圆,七月。”杨流遇并没有随着七月的话说下去,而是谈起了今天的月亮。

七月抬头一望,果然今天的月亮又圆又亮,格外的美丽,洁白无瑕的。

这让她想起了记忆里好多年前和那个自认为已经忘记的人,原本以为已经放下了,可是有时候还是会痛,会流泪。

“是啊,好久都没有看见过这么圆的月亮了!”七月一声感慨,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抬头看看这如画的夜空、灿烂的星辰。

“其实你应该多抬头看看,会有不一样的景色等着你欣赏!”杨流遇如白云般纯洁的嗓音说出这句话时七月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原来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急功近利,仇恨不会跑,所以一切都不急,看看天空的时间还是应该有的。

“你真的要走,其实你若不想,没人能逼迫得了你。”

杨流遇至始至终都是七月的人,所以他清楚七月的能力和手段,看来,这次是她心甘情愿的选择离开。

“离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等到我回来的那一天就是唐暮的新生,也是七月的新生,你愿意继续吗?”

七月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其实她问出愿意继续吗之前,她就已经知道杨流遇的选择,但是她还是要问,想听他亲口说说。

“你是来侮辱我的?”杨流遇没有正面回答七月的话,反而是问了他一个这样的问题。

七月看着他苍白、清瘦的脸颊,笑靥如花的说:“我要一些消息,比如当朝权贵中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继承家中权力的人和他家中的哪些贵女不和。”

“你想……”杨流遇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七月一只手指堵住了嘴唇。

“你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哦!”七月笑眯眯的说。

“好!”

一个字深深地表现出了杨流遇对七月的信任,他对七月从来都是没有任何的怀疑,从始至终的相信她,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信。

看着杨流遇猛地咳嗽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厉害,七月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她轻抚着他的背,却发现除了骨骼还是硌手的骨骼。

“你的身体怎么越来越差,你吃没吃药?”七月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全是悲伤,她怎么就没有想到他的身体会如此的差,自己还让他大半夜的出来受寒气,越想她越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七月,你不必难过,我生来就是这样,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要哭,好不好,我最害怕你哭了!”杨流遇并不未自己的身体难过,他却为七月的难过和哭泣而难过,他只想看见七月笑,不想看见她哭,永远都不想。

“阿遇哥哥,七月不会哭,七月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七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既然阿遇哥哥不想看见自己哭,那就忍一忍。

“七月,好了,你先回去吧,我看着你走,我才放心。”时间已经不早了,杨流遇让七月快回去。

“那你答应我,我不在的日子里请你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回来,好吗?”

“我答应你,快走吧!”

七月知道他的脾气,一步三回首的离开了。

七月,请原谅我的放手,阿遇哥哥虽然爱你,可是却配不上你,你就是我人生中的白月光,照亮了我的生命,请让我继续以这样的方式守护你吧,虽然也许不会太久。

七月走后,杨流遇在月光下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暗自想道。

七月剩下的时间不多,她知道即日就将启程了,可是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安排下去,所以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今晚她便没有回宫,而是去了啼血山庄。

第二天清晨,七月去了城东的蒹葭院,自从上次一别后七月还没有来找过他,七月让他带回去的话也没走带到,所以墨夷呼曳并没有离开京城,一直住在七月给他安排的蒹葭院里。

“表妹,你怎么来了?”看见七月,呼曳异常的兴奋,连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分。

七月见了呼曳那高兴的样子,恨不得立马踢他几脚,但想着一月回自己的呼曳这段时间逮着他就问自己的消息,就放过了他。

“我今日是来告诉你我要传的话的。你记住了,我要整个唐暮,问你父王愿不愿意鼎力相助?”七月毫不犹豫的说,一点都不惧怕呼曳会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其实七月刚开始只想为宁宁报仇,可是当太皇太后将唐暮托付给她的时候,她觉得将她们渴望的东西牢牢地捏在自己的手里,让她们永远遥不可及也是不错的报复。

第二十八章 七月的安排

“原来你要的是这些,你放心,我一定带到。”呼曳待在京城的时日不短,并且经常和暮西和一月接触,也隐隐约约的了解七月的势力,起初他还想不通,原来是为了整个唐暮。

“如果你父王不愿意,你也不必规劝,更不必告诉你的母妃,这是你父王的选择,也是整个西蛮的选择,我需要看见他的诚意。”

七月的话一字一句的激荡在呼曳的心里,那时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七月的点醒,看来无论如何也必须让父王同意了。

一室安静。

“我要去靳国和亲了,不久之后;如果你还要来中原就去靳国找我吧,表哥。”七月在脑海中思虑了多时,决定将这个很残酷的消息告诉他。

“是你?不可能,你为什么要去?”呼曳不解为何七月义无反顾的就答应了和亲,原本听见满京城的流言,他还以为有是一个阴谋,原来是真的。

七月不想解释过多,话说得太多总会有漏洞,所有的秘密自己知道就好。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也许靳国更适合我而已,你也不必为此想得太多,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

七月又隐晦的提醒了呼曳,从自己和亲的话题上转开了。

“你快走吧,我也该回宫了。”

七月一路上都在思考应该怎么安慰、劝服暮瑀,暮瑀是不可能同意她去和亲的,可是她必须去。

自从昨日离开金銮殿后,暮瑀就没有再也没有见过七月,他很想和她谈谈,和亲不是她的职责,复仇也不需要借助和亲。

当看见七月踏进陌常宫的时候,暮瑀怒气冲冲的问:“七月,你怎么能同意去和亲呢?”

喊叫的声音撕心裂肺,听得七月一阵颤抖的断断续续的说:“父皇,七月有七月的想法和决定,您就答应吧!”

七月的请求让暮瑀像泄了气的皮球,可是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同意她的请求,暮瑀悲伤的嗓音增添了几分特别的离恨,他说:“七月,可是你知道这样会要了父皇的命吗?”

这句话让七月差点无法呼吸,她没想到一时的言语之快和计划,竟然没有好好的想想父皇的感受。

“父皇,七月对不起您,现在一切都已成定局,父皇还是放手吧!”

虽然付不起他,让他失望了,可是定局就是定局,无论怎样都无法改变。

“那宁国公的无耻的嘴脸,你看见了吧,他极力的鼓动朝臣让你去和亲,此事怕是有蹊跷啊。”

无论怎样,暮瑀还是想不通宁远会如此无情的对待七月,究竟是为了什么。

“宁国公做些一切,无非就是为了宁皇后,宁皇后和暮熙的地位关乎的可是他们整个宁家未来的荣耀。”七月对这些事想的可比暮瑀通透多了。

也许是宁国公在他心底树立的形象太过高大,还是他太过于天真,这么多年的帝王生活也没能毁掉这一份纯真。

“父皇,在宁国公的眼里只有能为他带来荣华富贵的人,我的母后显然是不能的,而我也是不能的,那又怎么能让他舍弃皇后而护我呢?你也不必为了他的私心杂念而难过了,不值得。”

七月的话直接抨击暮瑀的心,原来如此,也难怪了,只是他太傻了,居然会被宁远的丑恶嘴脸骗了这么多年。

“算了,父皇也认命了,也许这真的是上帝的安排吧,你去了靳国,就去拜访拜访你书姨母吧,她在那里,我也能放心一些。”

暮瑀知道当着朝臣的面说出去的话是不能改变了,就嘱咐七月一定要和宁书好好相处,至少宁书在靳国经营这么多年,底蕴肯定是有的。

提起宁书,七月肯定是不愿意和她有什么更深的接触的,从和亲的消息这件事来看,她要么是已经站好了队,要么是准备两面逢源,这样的人,如果和她合作,那最后输的很惨的人一定是自己。

“父皇可知宁皇后为什么那么着急的将暮姿嫁出去,哪怕达不到预期的助力?”七月问

暮瑀愣了愣,不知道七月为何突然这么问,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答案说了出来:“这个父皇倒是不知道,当时的所有事宜都是宁氏主持的。她直说暮姿年纪大了,我就只好下旨了。”

“那只是你被埋在鼓里而已,你想想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暮姿一出嫁,这靳国意欲和亲的消息就传来了?”

七月这一问,可把暮瑀给愁坏了,原来宁氏竟然比自己更先知道靳国和亲的消息,怪不得他处心积虑的也要将暮姿嫁出去了,哪怕暮姿并不满意。

“父皇别忘了,靳国只有那死去的皇后才是姓暮的,而宁景妃姓的可是宁,宁家的人过得好,地位越高,对她的帮助才是最大的、最有效的。”七月早就将宁书的心里呢想法分析出来了,现在只是有理有据的拿来让暮瑀心服口服罢了。

“不过父皇不必担心,她宁景妃靠不住,之前我们先知道了她的手段,这样便不足为惧了,况且经过还有太皇太后,看在太祖母的份上在我危急的时候她会出手的!”提起靳国的太皇太后,七月只想让暮瑀放心一些。

靳国太皇太后是靳国现在皇帝的奶奶,她能够如愿以偿的嫁入靳国全仰仗了逝去的太皇太后,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儿上,只要不损害靳国的利益,她也会帮她一把的。

暮瑀离去后,七月独自静静的坐了约莫大半个时辰。

“即玉,备笔墨纸砚!”

片刻,七月斟酌甚久后奋笔疾书,不一会儿就将自己的意思一字不差的表现在了洁白的信纸上。

思虑再三将其装进信封。

“暮叔,让一月用最少的时间送到我舅舅宁墨的手上。”

自己的婚事自然要交代小舅舅一声,况且她还需要宁墨先一步去靳国,她要足够的财力能支持她,这就非宁墨莫属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一月收到主子的命令后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

“墨哥,是七月来信了吗?”一声温柔有不失女子该有的英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啊,我们得好好的收拾收拾了,先排两个人去靳国,我们随后再去。”既然是七月的事情,宁墨就不会隐瞒明玫,他知道恐怕在眀玫的心里七月比他们的亲生孩子还要重要。

“去靳国,七月说的,这是为什么?”

别说明玫,就是宁墨没将整封信看完的时候,也不知道七月的用意,可是看完之后又有深深地恨意和无尽的痛苦。

“不久后,七月就要去靳国和亲了,我们先去探探路吧!”他言简意赅的将七月来信的目的告诉明玫。

“什么,那……那暮瑀怎么回事,他是忘了阿宁了吗?七月可是阿宁的心肝儿啊。”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让明玫的嗓音有些刺耳。

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的宁墨更加的难过,他轻轻的擦过明玫脸颊的泪水声音略微低沉的说:“这也不是暮瑀能控制得了的,这一切都是父亲和大姐、三姐的谋划,七月和暮瑀也无能为力,一切已成定局,无法补救了。”

“三姐?三姐怎么也牵扯进来了?”知道了真相的明玫不解宁书为什么牵扯进来。

“也许是为了利益吧!”

宁墨经过了这么多事,自从十多年前收到宁宁那封带着血迹的信的时候,他心中的亲情,家族利益就消失殆尽了。

现在的他只记得自己的无能,小妹的惨死和嘱托。

就是因为宁蝶心里的那一点点的嫉妒,那一丝丝的野心,就为了这些摸不着的东西,他们就真的狠下了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的愧疚早就已经转变成了深深地恨意,哪怕是泯灭天理,他也在所不惜。

“她宁书和他们都是一类人,我父亲母亲多年的教育是很成功的,在他们的眼中亲情都是可以随意抛弃的为了所谓的权力,也不看看他们受不受得起!”

宁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痛心,宁书向他大姐示好的行为让他无法接受,他感觉到了背叛。

“有什么利益比家人重要?三姐难道已经将阿宁忘记了?当年阿宁和她那么要好,人心可畏”

明玫从小和宁宁一起长大,自从她和宁墨成亲后更是将宁宁当成亲妹妹来疼,现在宁书的背叛她不感到愤怒,她愤怒的是宁书的背叛害的人竟然是七月。

“福伯说,三姐传的家书里说,她去年年底生了一个皇子,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皇子的降生,让她看到了掌握权力巅峰的希望吧!”

宁书生下孩子后,第一时间送了喜信儿回唐暮宁国公府,期盼得到唐暮的庇护,但是她是远嫁的女儿,对宁国公府荣华富贵的帮助并不大,所以想要庇护就得看她的诚意。

宁书这个诚意,的确让宁皇后一党抓住了机会,能够毫无意外的将七月赶出唐暮。

为了七月,他愿意远离唐暮,多年前他不能守护宁宁,现在他希望自己能够帮到七月。

第二十九章 和亲路上

永和二十四年七月初七日,这一天是七夕,也是七月十五岁的日子,更是七月离开唐暮前往靳国和亲的日子。

满京上下一片喜色,京城百姓都拥挤在长安街上送别他们的公主。

“父皇,萧阳不孝,不能侍奉在您身边,望父皇保重身体。”

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七月给暮瑀请安离别的时候说了这么几句话。

随后便转身踏上了北去的马车,她已经想好去了靳国要以一副什么样的面孔来对待靳国的皇帝和她所谓的“未婚夫”。

前几日,她就已经将唐暮该安排的下去的全都吩咐好了,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她现在一身轻松。

暮东、暮南、暮北都是她的人,一个手握禁军,一个掌控京都,一个掌管着护龙卫,所以京城的局势她没有必要去浪费心思。

七月踏上了前往靳国和亲的道路,而靳国沐王府的冷暮近期愁云密布,皇帝冷炀给他赐了一桩婚事,益阳侯府的嫡次女颜襄。

众所周知,益阳侯府日渐衰落,颜襄更是被罕都上下所厌恶的女子,她曾经和郑国公家的长子有娃娃亲,不过郑国公家的长子在成亲之际就死去了,此后还有忠诚伯家的公子也是成亲之前死去的,从此以后盛传她克夫。

“主子。”

“说吧,那人又下什么旨了?”

冷暮以为他的“好”哥哥又有什么为了他好的圣旨来了,所以没好气的问了这么一句。

冷河知道自家主子没有忘记七月公主,当初只是为了自己身上的剧毒,才逼不得已的写下那封痛彻心扉的书信的,说不定现在都还在滴血呢!

可是他又不确定说这件事会不会惹出主子的回忆,到时候就悔不可及了。

“你说啊,究竟是什么事?别磨磨唧唧的,有这空闲,还不如去将那颜襄给我解决了。”

冷暮只要一想起他这一桩被人左右的婚事就一阵恼怒,恨不得亲手去将那女的杀了。

听说还是因为上次宫廷宴会时,她对自己一见倾心,特地请求那人下的旨。

“主子,唐暮和亲的公主定下来了!”冷河说一半留一半,就是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是谁啊,这么有福气!”

冷暮心中是认为七月不可能和亲的,这样一个机会她肯定会将她仇人给弄来的。

“是……是……是……”冷河结结巴巴的,跟平时那洒脱的性子差别太大了。

“究竟是谁?”

“是……是萧阳公主。”冷河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不敢直视冷暮。

“怎么,怎么回事?”显然他是不相信这个消息,他潜意识里七月是绝不可能同意和亲的,哪怕她已经彻底的将他忘了。

“属下不知。”冷河声音颤颤巍巍的说到,他并没有想到自家主子的反应会这么大。

唐暮的消息网已经撤回来了,能知道是她和亲的消息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能查到缘由。

冷暮也知道是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这件事的确不是冷河能够知道的。

“到哪儿了?”

他认命了,即使七月来了靳国,他们二人也没有结局了,再见已是陌路,他有束缚着他的婚约,她有她的职责。

“已经出发了,现在到哪了没有消息传来!”看自家主子的表情,冷河就知道他还是放不下。

“主子,要不要派人去……”

“算了,也许她已经忘记了过去,况且以她的手段,太子还不得是服服帖帖的。”他低头沉思片刻后,带着笑意的说。

七月的送亲车队离开京城一路向北,出京的时候正值月黑风高,所有的车马停下在此扎营露宿一晚。

七月身着大红色的宫装,越发的衬得娇艳欲滴,巴掌小脸熠熠生辉,一双剑眉给倾国倾城的容颜增添了几分英气。

“出来吧!”独自站在流向京城的柔河边,七月感觉到附近有人正在窥视着自己。

“不愧是萧阳公主,你母亲如果看见这样的你,应该会很欣慰的。”七月的身后,一身黑衣的莫忠沉声说道。

“原来是京兆尹,只不过这夜色朦胧,也不知我这送亲车队中有什么值得你深夜拜访?”

七月打趣着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定定的站在莫忠的对面,双眼凌厉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莫忠面对七月的眼光,不躲不闪,沉着冷静的任由七月考量。

“公主,您满意吗?”

七月的目光收回的时候,他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我满不满意,得看莫大人的诚意!”

既然他选择这么一个无人知晓的时候来“问候”自己,那么他就一定不会是敌人。

“我的诚意足够公主满意!”

从红叶村那件事开始,莫忠就已经认清楚了自己的选择,七月就是那个人。

冷眼看着莫忠的投诚,七月并没有立即的说话,她虽然知道莫忠这人的诚意,可是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见七月变幻莫测的脸色,莫忠开口说:“公主不必想太多,我一切都是为了我心中那个永远不能忘却的倩影。”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的带着笑意,整个人也柔和轻松了不少。

“是我母后?”七月不确定,但是又觉得肯定是。

“是啊,就是她!我和你母后从小便相识,小的时候我住在宁国公府隔壁,只是没想到她入了宫,也没想到她那么早的就香消玉殒。”

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不多的恨意,虽然掩饰的很好,却被七月扑捉到了。

“你恨宁国公府的人?”

他淡然的看着七月一笑说:“你错了,我恨所有和宁宁的死有关的人。”

“所以,你才帮我从红叶村里摘了出来?”

“公主的实力还不到她们知晓的时候,莫忠又怎么能看着您身临险境呢?”

莫忠的话一字一句的传入七月的耳朵,原来真的是他。

“多谢莫大人!”

在七月的心中,宁宁的仇恨其实和莫忠没有太大的关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帮自己已是不易,就对他行了一个大礼以示自己的感谢。

“公主,您这么做是折煞微臣了,帮您是微臣应尽的责任,也是微臣毕生的心愿,您一路北上请放心,京城有我!”

这番话更是表达了他追随七月的决心,也让七月更加放心的北去了。

“多谢莫大人,有莫大人,七月放心,您也保重!”

对于这样有情有义的人,七月最是敬重。

白昼渐渐来临,经过整顿的车队又出发了,七月看着越来越远的京城,她突然有一股离别的伤感涌上心头。

“一月,红月到靳国了吗?”

一月改头换面混在车队中,和暮西骑马随行在七月的马车两侧。

“回公主,已经到了,红月来信,一切按公主吩咐行事希望。”一月一大早就收到了红月从靳国传来的飞鸽传书,本来正欲告诉七月。

“让她一切如旧,全权处理!”

七月对红月是无比信任的,这个女子很聪明,她见过她性格中的坚韧,这样一个人是不会背叛的,无论为了什么。

“是”

一月跟在七月身边这么多年,已经深刻的明白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和绝对服从命令。

“让二月在靳国尽量的继续培植一些势力,啼血的人都给我安排好了,我要的消息尽快收集好,我到了靳国要第一时间能够看到。”

二月早先就已经带着啼血的一部人潜伏进了靳国,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七月打好头阵和培植势力。

“是”

“公主,前面就到了明华山了!”马车另一侧的暮西远望着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的明华山说。

明华山,那里埋葬着对七月寄以厚望的慈爱的太皇太后,临走了,至少还是要看她一眼。

“上去看看吧,这么多年没来,也不知太祖母是否会怪我!”

即使对她的好是有些许目的的,可是七月自然尊敬她。

马车停在了明华山下,七月把着暮西的手轻快的跳下马车,看着眼前自己待了三年的明华山依旧那样没有改变,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是原来的样子,仿佛时间在它们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一步一步的踏着自己曾经走过无数遍的阶梯,看着自己曾经抚摸过的栏杆,看着自己曾经膜拜了成千上万次的墓碑。

七月感慨万千,接过暮西递过的祭奠物品,七月提起裙摆跪在墓碑前表达自己的孝心。

“公主,要不要拿一个垫子,地上凉。”

暮西害怕七月受凉,现在的天气已经微微的带着寒意。

“不必,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上明华山,太祖母偏疼我一场,又岂能计较这些!”

见七月心意已决,暮西退在一旁没有继续开口。

“太祖母,七月要离开唐暮去靳国和亲了,如果您还在,您会同意七月的做法吗?”

轻轻的抚摸着墓碑,七月低声细语道。

“不过,您也不必担心,总有一天七月会回来的,而那一天就是您愿望实现的那一天。”

她时时刻刻都记着太皇太后对她的嘱咐,也时时刻刻都记着宁宁的仇恨。

在山上待了一个多时辰,七月缓缓的起身,却一不小心差点跌倒在墓碑前,辛好暮西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多谢暮叔,我们下山吧,耽搁的时间太多了,赶路要紧。”

在暮西的搀扶下,七月缓慢的下了山,可是却让她见到了一个她眼中的“麻烦精”。

远远的看见七月,暮清就飞快的冲了上来指着七月的鼻子骂道:“七月,你个疯子、傻子,你为什么要去和亲,靳国那么远,你怎么就同意了呢?”

边骂边哭,相处这么久,七月知道她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小姑娘,她觉得你好就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她觉得你不好就作死的和你对着干。

“好了,阿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也许这就是我的命!”七月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劝她,就说了这么一番关于命运的话。

“你骗人,你最不信命了!”

她的声音有点撕心裂肺,听得七月也有些不忍了。

“阿清,好了,别哭了,和亲是我自愿的,你别难过,到了靳国我就给你写信。”

七月轻轻的拍着暮清的肩膀,用帕子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去。

“不行,你不能去,听说靳国可冷了,比京城的冬天还冷,要不我……我代你去!”一脸慷慨赴死的样子。

“你就不怕冷?”七月打趣暮清说,这小鬼头竟然会想出一个这样的办法,难不成她去了就不冷了,也不知道她的小脑瓜里装的都是什么。

“我……我……我这不是怕你冷吗?”

听七月嘲笑她,她的脸一下唰红,十分恼怒的说。

“好了,阿清,你快回去吧,我也该走了,我会给你写信的。”

说完一个转身跳上了马车,暮清看见她的身影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衣裳,却什么也没有抓住,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七月已经走远了,正从车窗里向她招手呢。

看着逐渐远去的车队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踪影。

“七月,保重!”

暮清自言自语的说到,很显然七月是听不见了。

暮清的出现并没有打断七月前进的脚步,只是让她更加的伤感。

“让留下的人照顾照顾暮清吧!”

从她能从京城跑出来等在明华山下这份心来看,七月都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独自坐在车厢中的七月因为暮清带来的伤感又想到了那年和她爱得很深的“池沐”。

那年,就是从明华山下来后不久,就收到了那封绝情断爱的信,三年的守候和等待换到的就是这不等价的一封信,那时候七月醉生梦死,打死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也辛好有暮西,不然还不知道自己今天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七月早就已经将昔日的情情爱爱封锁在了心灵深处,不去想它,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去恨。

大半个月过去了,七月等人眼看着到了滨州境界了。

一路风尘仆仆的七月终于到了驿站,一番梳洗后,她决定必须好好的犒劳自己一顿。

第三十章 燕州城齐芫

正当七月幻想着自己吃着山珍海味的时候,暮西突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公主,信阳军统领纪程求见。”

“纪程?哪个纪程?”被打断美梦的七月很不高兴的问道。

暮熙纳闷,自己也没有说过什么惹她不高兴的话,怎么一下子就发脾气了呢!

“信阳侯府,你将信阳军交给了他!”

这一提醒,七月一下来了精神,本来这就是自己的一块没有解决好的心病,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见”

“末将信阳军纪程参见公主。”恭恭敬敬的行礼后退在一边等候七月的安排。

见他很沉的住气,七月对他也高看一眼,本来当初看中他就是因为他身上的隐忍,还有就是让信阳侯心塞。

“纪将军来见本公主有何事,不过本公主可是一个即将去和亲的女子,如果是军国大事本公主可就不能参与了!”

七月莞尔一笑,言笑晏晏的将自己身份的尴尬说给纪程听,也不知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微臣知道公主要去和亲,可是微臣觉得公主想见我!”

纪程觉得他没必要去欺骗七月,她是世界上除了他母亲唯一一个愿意信任、相信他的人。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想见你?”

看来这人看的很通透,并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这样一个人用的好,可就是一把永不会背弃的钢刀。

“因为信阳军还在我的手上,公主难道就放心?”

“哈哈哈,说实话你来找我说这句话之前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不过,从今天起信阳军由你全权指挥。”

七月的话让纪程一下愣住了,他没想到回事这样的结果,起初他想的是七月将军权收回去,怎么又落到他的头上了。

“公主,我……”

“怎么,是不愿意为我接管信阳军?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七月用激将法刺激纪程,让他快速的做出决定,毕竟自己不能待太久。

“末将誓死效忠公主,绝不背弃,如违此誓,天诛地灭。”纪程经过七月的激将,立马斗志昂扬的向七月表达自己的忠心。

“我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七月的一句话正说在了纪程的心坎儿上,他也正正需要一个能够无条件信任他的主子。

七月将自己随身带着的信阳军的信物——那块从信阳侯那里拿回的一分为二的兵符。

信阳军的兵符很特别,一分为二,帝王一份,信阳军的统领一份。

七月将兵符给了他,就说明了纪程至少已经算得上是她的心腹了。

“好了,不必在此久留了,这滨州的刺史可不是我的人。”

一句话就挑明了这滨州不是她能掌控的,也提醒纪程在滨州行事时一定要小心谨慎。

纪程离开后,暮西想问什么,可是看见七月紧锁的眉头和对纪程说的最后一句话,就不再追问。

“暮叔,这滨州哪个酒楼最好?”

见暮西不再说话,七月吊儿郎当的大声问道。

“听说,滨州的燕子楼有三绝,在京城和别的地方是吃不到的。”

滨州的燕子楼名声在外,七月其实也是知道的,听暮西这么一说,她决定去吃上那么一吃,看看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么令人赞不绝口。

“即玉、樰灵,跟我去逛逛这燕子楼!”

七月一吆喝,带着即玉等四人就一路闲逛的到了燕子楼。

“这建筑和招牌倒是和京城的天下楼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就是不知道这内里比不比得上天下楼了!”

七月在门口这一声评价可是引来了很多吃客,大家争先恐后的说着燕子楼的吃食。

“看来这燕子楼不错嘛!”七月暗暗嘀咕道,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么多的食友。

“走,进去瞧瞧!”

七月率先踏进大堂,看着络绎不绝进出的食客,七月忙不迭的在大堂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小二,把你们这儿的三绝上上来,还有来几个招牌菜!”

既然来了滨州,又到了燕子楼,自然要品尝品尝这传说中的燕子三绝了。

不一会儿,七月点的菜就上齐了,七月略微的尝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不再动手,在一旁喝着茶等着即玉她们用完。

回到驿馆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七月有些抱怨的说:“还说什么燕子三绝,这不都是糊弄人的吗,真是一言难尽啊!”

“公主,您饿吗?即玉去给您做点吃的!”

七月在燕子楼只勉强的吃了几口,现在肚子已经“咕噜咕噜”的抗议了。

“快去,快去!”

连忙打发了即玉去给自己准备一点吃的,不然今晚可是睡不着啊。

七月呼噜呼噜的吃完了即玉做的面条,将即玉夸奖了一番。

第二天,皎洁的月亮还挂在高空,七月等人已经早早的赶路了。

路程已经过半,七月到了靳国就要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被宠坏的样子示人,来蒙骗那些意图不轨的人。

一路上温度越来越低,前进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一个多月过去了,才到了唐暮的边境燕州城。

燕州城高高的城墙阻挡着远方的敌人也为唐暮守护着边境的安宁。

七月到了城门口,就有士兵上前毕恭毕敬的问问:“车上是否是萧阳公主?”

这里毕竟还没有到靳国的地界,也没有必要去隐瞒,七月向暮西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透露。

“正是,不知这位兄弟有何指教?”

在别人的地盘上,暮西很低调,没必要惹上麻烦。

因为马车上的人是萧阳公主,而且还是自家夫人朝思夜想的人,他无论怎样也必须恭敬有礼。

“回公主,我家将军与夫人以设宴为公主接风洗尘,请公主赏脸移驾。”

七月暗暗思忡,燕州已属边境,在她的印象里自己没有在这里布棋,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请带路!”

既然没有思路,那就走上这么一遭,不就知道答案了嘛!

从城门到将军府约莫不过半个时辰,一路上七月都在回忆究竟会是自己生命中遇见的谁。

“公主,到了!”

暮西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七月的思绪,提醒下车,还体贴的伸出一只手为七月掀起车帘儿。

微微提着裙摆的七月从车上一跃而下,默默的打量着眼前的将军府,总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走吧,在京城就听闻韩将军英勇善武,行军布阵无人能及,今儿到了燕州可得好好拜访拜访。”

七月走进正门,穿过花厅,进去正院后,发现远处有炙热的目光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而且那人还显得特别的激动。

七月印象中自己并不认识这么一个人,正当疑惑的时候却听那人说:“真像,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那是一个看上去温柔娴静的女子,两眼灵动泛着泪光,心情特别的激动,显得两颊有些微红。

一步一步的朝着七月走去,每走一步都带着轻轻的哽咽声。

当她双手颤抖着情不自禁的轻抚上七月的脸颊的时候,七月终于发现了那里不对劲,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七月并不喜欢一个陌生人对自己动手动脚,侧过脸躲开了那女子的继续抚摸,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

“你究竟是谁?”

无论她表现得多么的可怜和无助,反应过来的七月立马恢复理智问道。

似乎是被七月的质问打断了回忆,她看着七月的脸眼泪夺眶而出说:“你真像阿宁,除了那一双眉毛,其他的简直一模一样。”

“你认识母后?”

七月将信将疑的问,毕竟她是逝去的寧嘉皇后唯一的女儿并不是秘密,稍微用心的人都知道。

看出七月的质疑,齐芫并不责怪,反而偷偷的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对七月微微一笑说:“你的母后是我的表妹,也不知她是否向你提过我,我叫齐芫。”

边说边让七月坐下,并坐在七月的一旁继续说着话。

“当年,她总是跟在我身后一遍一遍的叫着芫表姐,就怕我突然不理她,小小的一个人可有主意了。”

回忆着这些愉快的往事的齐芫一脸的静谧、安宁,仿佛谁都不能打扰她似的。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微微的整理了自己的仪容,见七月并没有太多的触动,反而温柔的说:“都这么多年了,也许都不记得了!”

这些事以及齐芫这个人,七月并不是很了解,一是她从来没有接到过这方面的消息,二是宁宁在世和离世的时候并没有提起这么一个表姨。

不过樰灵在听到齐芫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像突然想起了了什么一样,不过又记得没有那么的明确。

在听到齐芫提起沉风的时候,她恍然大悟,终于记起有什么事是忘记了。

“公主,沉风姑姑曾说娘娘有遗言,如果有一天公主见到了芫表姐,就将你脖子上佩戴的玉佩拿出来,奴婢觉得,娘娘口中的芫表姐应该就是这位夫人吧!”樰灵侧身低头在七月的耳边将自己想起的话和推测说给七月听。

七月听后,什么也不说,直接从衣服里将自己从小佩戴的玉佩掏了出来说:“您认识它吗?”

看见安静的躺在七月手心的玉佩,七月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还能感觉到它浅浅的余温。

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没错,就是它,这是当年我出嫁前送给你母后的安心佩。”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齐芫想起之前七月不相信自己的样子,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问道。

“七月不敢,请姨母受七月一拜!”

七月从她流露出来的真挚感情就知道在这个人的心中自己的母后是无与伦比的,也是母后少数的值得交心的亲人、朋友,这样一个人值得她尊敬。

“好了,好了,快起来,不然姨母该心疼了!”

齐芫见七月对她行了一个大礼,立马冲上去将她扶了起来,还亲手给她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

“夫人又在为什么心疼呢?”

老远就听见韩骄的声音,显然还有点着急。

韩骄这人大大咧咧的,可是对齐芫的一颗痴心却是独一无二、令人津津乐道的。

“七月,你别理他,他就这个样子!”

听到声音,七月还以为是一个勇猛强壮的像暮姿驸马程杨那样的武将一样,没想到,进门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形象。

见七月脸上闪过来不及掩饰的震惊,齐芫拉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七月说:“七月,他就是我的夫君韩骄,燕州城的守将。”

听齐芫叫七月,韩骄瞬间明白了被自家夫人拉着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末将燕州城守将韩骄参见萧阳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相比于韩骄的恭敬,七月就显得没有那么在意礼节了,随意的让暮西将他扶起说:“你夫人可是我的姨母,怎么说我们也是自己人,何必这么多礼呢!”

“真像啊!”

“韩将军也认识我的母后?”七月问。

“阿宁妹妹可是我和阿芫的大媒人,如果没有你母后,我和阿芫还不知道是怎样的结局呢!”

说这番话的时候韩骄更多的是感慨和对宁宁的悲痛。

“早先就想传信会京城和你取得联系,不过骄哥他一直不同意我的做法,一直耽搁到现在,都十几年了,辛好你来了燕州,不然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

齐芫见韩骄扯到了她们的身上,立马抢着说自己以前准备和七月联系却被韩骄阻止的事情。

“大家都说韩将军兵法用的极好,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听了姨母这么一说,七月佩服!”

可想而知,韩骄并不是要阻止齐芫和七月联系,再上演一番姨侄情深,而是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宁宁的死并不简单,而他们的按兵不动就是对七月最大的助力。

“不敢当,只是早年听你姨母说了一些宁家的小事,才才想到了这么一层关系。”

听着七月和韩骄之间的交谈,齐芫一头雾水,没有丝毫的头绪,根本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迷。

第三十一章 靳国叶城

“你们在说什么?”

韩骄不准备现在就告诉齐芫前因后果,不然以她的性子有得哭哭啼啼的大半个时辰。

“夫人先去休息,顺便看看厨房的席面准备好了没有,公主一路风尘仆仆,我们也得为她接风洗尘并践行。”

三言两语打发了齐芫,察觉周围已经没有任何的气息后,韩骄才脸色凝重的说:“公主有何吩咐,我韩骄万死不辞。”

“韩将军真的准备好了?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选择,那可是一条胆战心惊、危机四伏的道路,你不后悔?”

七月面色沉重的最后问他一遍,其实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意让他们卷入这危险之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十三年前我选择不联系你就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态度,为了心中的美好有什么可后悔的,阿芫也会这么做的!”

韩骄坚决不改初心,宁宁、齐芫、和他的成长就是美好的回忆,现在他们的美好中有一个人就因阴谋而逝,他们理因为她做些事情。

七月心中百般滋味的向韩骄行了一礼说:“多谢韩将军和姨母对我母后的一番真情!”

“公主不必多礼,这些都是作为一个心灵相通的挚友应该做的,您这样让末将很惭愧。”

韩骄并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反而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无论京城那边有什么旨意,你都不必理会,好好的待在燕州就行。”

七月并不是担心暮瑀,而是现在暮瑀手中并没有权力,大权都旁落在朝中的大臣手中。

“京中局势有变?”

“我父皇手中的实权都被宁国公和萧贵妃一派的人架空了,我就怕有人打上燕州的主意,所以一切旨意你不必理会就行。”

七月将京中的实情如实相告,这也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燕州我也不能久留,明早我就会启程前往靳国,那件事你还是向姨母透露一些,免得有人从她那里入手。”

“是”

“燕州军加强军演练习,暮西那里有训练一流王牌军队的训练方法,我会让他整理好交给你,日后我能否看见一只所向披靡的军队就看你的了。”

七月轻轻的拍拍韩骄的胸膛,用这特殊的方法表达了她的信任。

“叩叩”

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七月和韩骄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谁?”韩骄低沉浑厚的嗓音问道。

“骄哥、七月,是我,你们谈好了吗?席面都准备好了!”

书房外传进齐芫温柔而似水如歌的声音,却显出了略微的焦急,声音也比平时的声调高了几分。

七月率先出去打开门说:“姨母,刚才韩将军还说您马上就要来催呢,可不就来了!”

“姨母有何事这么着急”七月笑意盈盈的说完之前那句话后,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问。

齐芫看七月如此小心翼翼,就知道这事不简单,立马拉着七月的手说:“我也是看着席面准备好了,来提醒提醒你们,可不就是怕老韩讲起他行军打仗的事儿就没完没了的吗。”

她说话的时候,七月一直注意些她的神情和眼神,见她若有若无的总朝一个方向示意,七月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人各含心思的离开书房来了餐厅,面上没有丝毫影响的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菜的吃菜,一顿饭主宾尽欢。

即玉扶着喝得走路都歪歪倒倒还满嘴胡话的七月回了自己的房间,暮西跟在身后也闪身进去,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一进屋七月打了一个酒嗝,双眼虽然朦胧但是格外有神的冲暮西招招手示意他低头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

暮西领命离开,即玉继续伺候着七月梳洗、换装,看着她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清晨,七月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未施粉黛就如花般娇嫩的面孔,微微一笑暗道:也不知道靳国的太子受不受得起我这张容颜!

“即玉,梳妆”

即玉立马上前为七月微微的上了一层清透的妆容,飘飘欲仙的发髻加上那轻垂在额头的眉心坠让七月透发着一股仙气。

在城门口,即将离去,七月向韩骄和齐芫行了一礼以示感谢。

“多谢姨母和韩将军款待,七月无以为报,就借花献佛送两位一个奴才吧。”

“暮叔,带上来!”

就看见暮西押着一个穿着将军府衣裳的丫鬟上前,将其狠狠地踢倒在韩骄的面前。

一联想七月刚才的“借花献佛”的言论和昨日书房前齐芫看到的那个背影,韩骄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看着那丫鬟的双眼迸发出必死的杀意。

抬脚用力的往她脖子处一踩,这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在天地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恭送公主,一路平安!”

解决完那丫鬟的韩骄面不改色依旧稳重不失恭敬的向七月告别行礼。

看着逐渐离去的车队,将军府一行人也浩浩荡荡的回去了,临走时更是将那一具尸体也带走了。

回到将军府,韩骄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心腹管家和副将叫到了书房说:“我已经投靠了萧阳公主,你们有什么看法?”

这两人已经跟在韩骄身边几十年,一起上过战场,一起经历过浴血奋战和生生死死,早已经是能将自己的后背放心的交付的铁哥们。

“将军的选择就是我们的选择!”

一句话将他们的那颗赤胆忠心透露得淋漓尽致。

“那具尸体是奸细,昨日我和萧阳公主谈事情时被你们嫂子发现的。”

“什么,奸细,我们燕州城竟然混进了奸细?”

这对于边境第一城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漏洞和危机,出现了一个,就说明也许还有更多的潜伏在他们之中。

“所以,我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全力以赴的将军中和府中的细作全给我拔掉。”

要全部铲除这些扎根在他们身边的蛀虫,韩骄还是很有信心的,如果连这个都不能完美的解决,那还有什么能力上阵杀敌。

“是”

回答的斩钉截铁,更是体现了他们的不俗的能力。

得到了韩骄的指示,两人离开准备大刀阔斧的干上一会,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的有任务了。

韩骄将暮西清晨交给自己的册子专心致志的品读,越看越胆战心惊,如果真的按照这册子上的训练方法和战略进行下去,那燕州军真的战无不胜、无坚不摧了,那该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啊。

他小心翼翼的将那册子谨慎的准备藏起来,最后还是觉得放在自己身上最安全。

“骄哥,我能进来吗?”

齐芫其实一直就想来问问他和七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她相信自己的的直觉。

“进来吧,阿芫。”韩骄知道她是来问自己那些事情的,七月既然吩咐可以透露,他就不在阻拦。

“骄哥,我……”

齐芫坐在了韩骄的身边,两眼清澈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今天我都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悲伤,而是为了让你更好的记住仇恨,你能做到吗?”韩骄打断齐芫的话,两手扶住她的肩膀慎重其事的说。

齐芫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就狠狠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十三年前,你准备联系七月我阻止了你,并不是因为我不愿意,而是我觉得宁宁的死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干净,后来经过我的查证和昨日七月的验证,宁宁的死的确是人为的阴谋,其中有宁后,也有宁家的插手,也有后宫宠妃的手段。”

韩骄平平淡淡的说出这么一段让人后怕、毛骨悚然的往事,齐芫愣愣的坐在他的身边没有一丝反应,也许是被这个答案刺激、震惊到了。

“为什么会有他们?”

齐芫不明白,血缘亲情怎么能够割舍得了,他们怎么能如此的丧心病狂。

“一切为了利益,我已经投靠七月了,也许未来会有更多的腥风血雨和不安,你害怕吗?”

他倒是无所谓,什么血流成河的场面没有见过,他就怕齐芫不能接受。

一想到七月的孤苦伶仃和宁宁的惨死,齐芫就像是突然长大了一样说:“骄哥,有你在,我不怕,为了七月和宁宁,我也不怕。”

韩骄紧紧的保住齐芫,想将她永远的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好好的保护着。

燕州将军府的雷厉风行并没有影响到七月的进程,眼看着车队渐渐的远离唐暮缓缓的进去了靳国的地界。

七月嘴角上扬,微微的带着浅笑却心中暗骂,看我不把你靳国给搅得天翻地覆,竟然还厚颜无耻的要和自己和亲。

“暮叔,到哪了?”

进了靳国境内,七月就有意的放慢了速度,一路上走走停停,现在七月都不知道究竟到了哪里。

“罕都南部的叶城,方圆之间这是最大的城镇了,公主,是否在这里休整一番?”

原来是进靳国来最大的地方,怪不得一路走来都荒廖,直到附近才慢慢的热闹、繁荣起来。

“既然周边只有这一座稍微大一点的城镇,我们今夜就在此歇息一晚,一路上也累极了,找一个酒楼好好的喝上一杯!”

七月是一个不愿意委屈了自己的人,既然有更好的条件,当然要好好的享受。

“进城”

看着城楼上两个大气磅礴的叶城二字,七月就看出这叶城并不简单,至少不是世人眼中看到的“叶城”。

七月反应过来的时候,长长的车队已经进城一大半了,当暮西一拿出唐暮国书,守城的士兵变得无比的热情和恭敬。

到了驿馆,七月赶紧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在马车上坐了几天几夜,七月感觉到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

本来就困极的七月,一沾上软榻就沉沉的睡去了,连肚子“咕噜咕噜”的抗议都无能为力。

傍晚时分,七月还在呼呼大睡,可是接到消息的叶城太守却马不停蹄的到了驿馆准备拜见七月。

在叶城太守的眼里,虽然这只是唐暮的公主,但是她可是靳国的准太子妃,也可能是未来的皇后,现在有能够巴结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这位将军,微臣叶城太守叶罗,前来拜见萧阳公主,请将军代为通传。”

叶罗一见暮西通身的气势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说话语气和态度就降低了许多,这样的一个人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叶大人请稍等片刻,喝会儿茶,末将这就去请公主。”暮西不卑不亢的回应叶罗的话。

“公主还没醒?”暮西声音有些高亢。

“暮将军有什么事吗?”樰灵害怕吵醒七月压低了声音问。

“也没什么大事,叶城太守求见,就想问问公主是否接见。”

即玉是不怕七月怪罪的,她大大咧咧的从屋子里走出来说:“都已经到了靳国了,还有什么好见的,就他一个小小的太守,也配?”

即玉可是深深地将七月的话记在了脑子里,到了靳国管他什么皇亲国戚、达官贵人,都不必放在眼里,要做到有多跋扈就跋扈,多傲慢就傲慢。

“即玉,你们在闹什么?”

七月睡眼朦胧的倚在门上问,小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公主,叶城太守求见。”暮西认为七月一定有那个心思去见上一见的。

“叶城太守?”

“他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估计是我们进城的时候,守城的士兵去通知的他吧。”暮西觉得只有这个解释才是合理的。

经过即玉和樰灵梳洗打扮一番,七月的睡意全无,叶城太守,她得好好的会一会,看看这叶城究竟有什么秘密。

“有,去见见。”

七月健步如飞的走到大厅后的后阁里,透过屏风观察叶罗的一举一动,大腹便便、双眼透着贪婪和淫欲,一看就知道这叶城恐怕是这个草包太守遥不可及的。

想到这一点的七月便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在叶罗低头喝茶的时候走了出去笑着说:“叶大人真是有礼了,萧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邻国公主,叶大人亲自登门拜访,真是不敢当,不敢当。”

第三十二章 呼曳回西蛮

七月这番捧他的场面话,却让叶罗深深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体面,直到离开的时候还保持着笑脸如旧。

“真是蠢货”

七月见暮西从门外进来,忍不住骂了一声。

整整一下午没有吃过东西,七月已经饿惨了,还饿着肚子和这么一个没有智商的人交谈了这么久,七月觉得自己真是疯掉了。

“即玉,摆饭。”

在七月睡觉的时候,即玉就已经在准备膳食了,知道自家主子已经饿坏了,她手脚并用很快的将饭菜端上桌摆好。

看着眼前全是自己喜欢的菜式,七月的心情也好上了许多,连吃了好几碗才舍得放下碗筷。

“二月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七月看见端端正正的站在一边的一月,忽然之间想起已经好久没有收到二月那边的消息了。

“回公主,有。”

说时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锦囊交给七月,小小的丝制锦囊。

七月接过手,反反复复的仔细一瞧,真是想不通明明是飞鸽传书,怎么看着倒像是锦囊妙计。

外形在怎样吸引人,七月也没有注意太久熟练的将锦囊中的密信取出来交给一月去处理了。

不一会。

一月就拿着布满密密麻麻小字的薄笺给七月说:“公主,好了。”

七月一看一张纸上全是字,也是惊住了,这是得收集了多少人的信息啊,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太不可思议了。

仔细看却让七月哭笑不得,还以为有多少人的信息呢,没想到只有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人还是廖廖几字,另一个人却是长篇大论。

看完整整的一张纸,七月忍不住笑出了声说:“这靳国太子也算得上是一个奇人了,如果不是我们是注定了的敌人,还真想和他做朋友呢!”

二月传过来的信中大肆的描写了一些靳国太子冷桐的花边传闻。

听说这一位太子殿下可是独一无二的,正经事没做多少,糊涂事倒是不少,但是呢却倍受靳国皇帝的喜爱,为人轻浮,又欺软怕硬,还好色。

七月唏嘘不已,还不停的感叹道:“找了这么一个未婚夫还真是不容易啊!”

听得即玉几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二月究竟写了一些什么,竟然让公主如此感叹。

“公主,你怎么了?”

还是即玉忍不住问,七月又笑又叹的把她的好奇心都勾得直直的,见其余的人不准备问,她可沉不住气。

七月手指点了点即玉的脑门打趣说:“即玉姑姑,你可是都这么大的年龄了,怎么还比樰灵这几个小的还八卦啊?”

说完从凳子上飞快的跳到远处,看着即玉哈哈大笑。

即玉看着满屋子的人跟着七月哄堂大笑,即玉假装恼怒的抓过身边笑得一脸无知的樰灵边挠她痒痒边说:“还笑不笑你即玉姑姑了,现在可被我逮着了。”

七月看着这欢声笑语的一片,心中也是一片灿烂。

“好了,即玉,你就放过樰灵吧,活跃活跃气氛就行了。”

听七月发话,即玉轻轻的松手放开樰灵还警告她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笑你即玉姑姑。”

七月听了强忍住了笑说:“二月送来的是靳国太子冷桐,也就是我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的资料。”

“靳国太子?”

“他怎样?”

七嘴八舌的一人问这个,一人问那个,弄得七月一阵扶额头疼。

“好了,好了,听我慢慢说,不要着急。”

“这人呢,最大的特点就是好色,二月说是相当的好色。”

“这……这可怎么办,公主长得这么动人,他要是垂涎公主该怎么办?”

即玉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她家公主的美可是谁也比不起,万一那靳国太子就看上了公主的美貌,死缠烂打的可就不好了。

“哼,那就看看他吃不吃得消了。”

七月笑着说,这笑声有一点算计的味道。

“好了,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到时候这靳国太子见了我说不定还得绕道走呢!”

让即玉几人没想到的是,七月今天的话竟然一语中的了,以后太子冷桐只要听到她的消息就会先抖上三抖,只要七月在的地方他绝不出现。

“这太子大可不必担心,不过二月还提到了一个人,所有的资料都一目了然,就不知道是真的背景干净还是隐藏得没有痕迹了。”

七月认为靳国值得深思的人就是他,一个闲散王爷,真的是干净的让人不想怀疑都难。

“谁”

暮西一向少话,却对七月口中的那个人很感兴趣,他有直觉这人定不简单。

“靳国皇帝同母弟沐王冷暮”

七月不带一丝感情的将他的身份说出,可是后来却发现心有点疼,就像是被针微微的刺着。

“既然已经到了靳国,就不必多想了,一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要你们记住了语,到了罕都,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摆出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来,哪怕不会也得给我硬装,知道吗?”

七月可不想让靳国皇帝知道她的真实的性子和能力,她要让靳国上下都知道她萧阳公主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没脑子的人,尤其是要让那些准备或者有想法利用她的人好好的看清楚了。

“是,公主。”

即玉几人一听七月的嘱咐就知道她的打算,他们几人肯定不能拖了自己公主的后腿,自然要支持。

“都大半夜了,去歇着吧,明日早些离开叶城,不然和那草包太守待久了说不定就被传染了。”

看得出来七月对叶城太守叶罗是很不满的,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他让自己饿了肚子,还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怎么委婉的逐客都听不懂。

七月怎么也不往自己的身上想一想,如果不是自己好奇心太重,能饿着肚子嘛!

七月越想越觉得睡不着,可是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有自己在床上躺着慢慢的计划接下来该走哪一步路,哪一颗棋。

心中暗想,也不知道呼曳表哥回了西蛮没有,他的父王会不会同意,如果没有同意自己又该怎样去打算。

慢慢的,越来越困,最终还是现实抵不过困意,沉沉的睡去了。

而她挂念的呼曳此时却遇到了一点麻烦,临近西蛮的时候遇见了他们的敌人,不料,自己和同行的路人被俘了,他费尽千辛万苦才从敌营里逃了出去,隐隐匿匿的躲藏后面的追兵。

看着自己破破烂烂,没有一处好地儿的衣裳,他庆幸当初七月让他送回去的消息是口诉的,不然可就危险了连带着他。

好不容易躲过一路的追杀,呼曳是终于回到了西蛮的风城。

由于身上脏兮兮的,比一个乞丐还不如,这皇宫他肯定是进不去的,于是他眼睛一转,决定先去他姑姑家,好好的梳洗一番再进宫。

可是无论他怎么说,这公主府的人都以为他是骗子,其实也不怪那些守卫,主要是现在的呼曳胡子长长的,整张脸黑黢黢的只看见两个眼睛在转,无论是谁见了都会觉得他是骗子。

“唉,你个死骗子,臭晚饭的,赶紧给我走,待会儿我们公主就要回来了,要是冲撞了我们公主,我看你的脑袋够不够砍。”那守卫凶巴巴的推搡着呼曳大声的说。

呼曳听说他姑姑快回来了,只得忍下这一个恶气,自己到旁边找了一个角落藏好。

看见那守卫得意的样子,呼曳心中暗骂,我看你能得瑟多久,到时候有你好看。

约莫大半个时辰,长公主的车驾果然出现在了公主府门口,眼看着墨夷念若就要进门了,呼曳就像一阵风样冲上去跪抱着她的腿大哭着说:“姑姑,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被欺负死了。”

呼曳还当着墨夷念若的面儿大把擦着眼泪哭诉着自己的不幸,脸皮够厚的说自己被欺负了。

猛地被这么大一个男子抱住腿,念若公主哪里还能去思考他是谁,看着围在公主府看热闹的老百姓,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光了,简直就是臊的慌。

本来以为已经将赶跑了,哪里想到他又冲了出来,还没脸的抱住公主的腿,那门卫直觉完了,完了,不过还是立马冲上去准备将呼曳拉下去。

看着朝他走来的几个侍卫,一看就是武功高强的,呼曳可不想被他们揍,连忙哭爹喊娘的说:“姑姑,姑姑,是我,呼曳啊,你怎么就不认识我了,我太伤心了。”

说完就抓着念若公主的裙摆抹着眼泪鼻涕的痛哭起来,弄得赶来的驸马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那几个侍卫还是上手了,可是呼曳就是死也不松手,就在他们准备动手和她身边的驸马准备一脚踢飞他的时候念若公主大声说:“慢,等等。”

其实是念若越听越觉得这声音和行为确实是很像自己的大侄子呼曳,可是她又有一点不确定,她侄子不是出去游历了吗,而且平时他可是有洁癖的,眼前这人,的确和他以往的形象不搭边。

“莀哥,你去仔细看看,他长什么样?”

念若长公主微微的拉动自己身边的驸马,让他赶紧去看看。

第三十三章 回西蛮

墨夷念若也好奇这人究竟是谁,竟然躲在自家府前就为了蹲到自己回府。

驸马听了蹲下身子,他也想看看这个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自己媳妇的腿的混蛋究竟是谁。

正当驸马准备将脸凑过去仔细瞧一瞧的时候,呼曳一下去扑上去抱住驸马李莀的说大叫:“姑父,姑父。”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可是看这衣服李莀急忙拉过呼曳的手说:“呼……呼曳,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念若,真的是呼曳,是呼曳呢!”

李莀的叫喊成功的引起了念若长公主的注意,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脏乱不堪的人会是自己的大侄子。

不过一听到李莀的呼喊,念若也担心呼曳是遭受了什么,赶紧的让李莀将他扶起来,自己也伸手有些慌乱的将呼曳耳边的碎发拨起看见那颗如朱砂般的痣才真正的确认了这个人真的是呼曳。

看着侄子变成了这样一副蓬头垢面、不堪入目的样子,墨夷念若就觉得他是吃了不少的苦,不然怎么会这样。

“呼曳,快告诉姑姑,你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了。”

知道了是自己的侄子,再看见是这样一副模样,她怎么不心疼,一想到他一路上可能遭受了不好的经历,她就忍不住心疼,眼角的泪再也止不住了,哭的梨花带雨。

李莀看着在自己怀里拉着呼曳的手不住哭泣的妻子,又见周围都是在看热闹的人就说:“念若,我们进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呢,况且呼曳也累了。”

墨夷念若一看四周指指点点的人,也觉得不好意思,她是一个特别的好面子的人,决不允许别人看见自己难堪的画面,让她当着这么多的人哭哭啼啼她是做不到的。

“呼曳,我们进去吧,你也好好的梳洗梳洗,要是你母后看见了你这个样子风多心疼啊。”

边说话边快步的往府中走去,她现在就像快快的逃离这里。

一进花厅,雷厉风行的墨夷念若一想着一身脏兮兮的呼曳就觉得心酸,所以踏进屋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人去给呼曳准备换洗的东西。

“蓝衣,速速去将太子殿下沐浴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要是有任何的差错我唯你是问。”

现在呼曳在她的公主府里,那么就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的伺候着,而且呼曳还是她最疼爱的侄子,怎么样也不能让他在这里感受到不舒服。

“是,奴婢谨记。”

作为长公主的贴身侍婢,见过大风大浪,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太子殿下身份的贵重和特殊,稍有不慎,她们长公主府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即使她家长公主是当今王上的亲姐姐。

呼曳被念若长公主打发去沐浴,起初他并不愿意,可是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差点都晕过去了,一直都没怎么注意自己的形象,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鬼样子。

“莀哥,你说呼曳究竟是怎么了?”

念若长公主自己想不通呼曳怎么会变成这样,就问李莀的看法。

李莀是一个决不愿意参与到政治或者党争中的一个人,呼曳这件事他为不愿发表更多的想法,就隐晦的说:“念若,这些事只有呼曳才是最清楚的,我们只不过是旁观者。”

在深宫中生活了那么多年,又经历过那年九死一生天应宫变,她又何尝听不出李莀的话外音,可是她是长公主,就算自己想要逃离、挣开这权力的束缚,可是她的身份是不允许的。

“莀哥,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自有分寸。”有些事不是他们想躲过就能躲过的,既然躲不过那就必须为自己的一切去谋划。

李莀深深地轻叹一口气,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憎恶这个活得一点没有自我、每天在一群人中尔虞我诈,可是他没有任何解脱的方法,就因为他深深地爱着他的妻子念若。

墨夷念若看见了李莀眼中的厌恶和悲伤,她知道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是为了自己他就这样坚持了二十年,念若眼角微微湿润,很快又在李莀不注意的瞬间轻轻的擦干了。

“莀哥,谢谢你,为了我。”墨夷念若柔柔的靠在李莀的胸膛。

就在两人准备说说情话的时候,沐浴收拾好了的呼曳一身清爽的跑进琅华堂,没想到却碰见了两人秀恩爱的画面。

“哎哟,姑父和姑姑都是已经当祖父祖母的人了,还卿卿我我的,就不怕被景姚和景婼他们看见了。”

呼曳是一个口不饶人,并且还有点记仇的人,现在他可是还记得之前他姑姑不认识他和他姑父还想一脚踢飞他的事情,绝不会放过这个取笑、打趣他们的机会。

一听见呼曳的声音,两人立刻松开了彼此的手,念若迅速的从李莀的怀抱里逃离开,还故作镇定的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衣裳。

“呼曳,你这么快就收拾好了?”念若有些尴尬,竟然在自己晚辈面前如此的不严肃,还让他看见了自己夫妻之间的点点暧昧。

“是啊,不然能看见姑姑姑父如此恩爱的一面吗?”

呼曳见他姑姑念若的面色有些许的微红,再接再厉的打趣着。

“呼曳,怎么和姑姑说话,还有没有晚辈的样子。”被呼曳打趣的实在没有办法的念若只好摆出长辈的谱。

为了让呼曳转移话题,她抢着话问:“你是上哪去了?怎么还这一副模样了?”

一提这事儿,呼曳就来气,没想到那群柔族的王八犊子竟然会对自己穷追不舍,不然哪里用得着这副模样。

“本来我游历好好的,可是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柔族的人,竟然还在我西蛮的地界上杀烧抢掠,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居然还一路把我追到了风城?”呼曳一脸怒气、咬牙切齿的说。

“还有,姑姑竟然还不认得我,姑姑家的护卫竟然还说我是臭乞丐、死骗子,你说我可不可怜!”说时还假装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眼角。

“这不……不也是没看出来吗,就你之前那样子恐怕连你父王、母后都认不出,难不成还来为难姑姑?”

念若可不会接这个茬,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柔族,竟然跑到他们西蛮的地界上为虎作伥,也许是为了另外的目的和意图,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这个消息传达给她哥哥墨夷空。

“呼曳,你赶紧回宫去,将你一路遇险的经过一字不落的告诉你父王,最重要的是柔族的事情。”

她一想到柔族的不正常的反应,墨夷念若突然严肃起来,她催促着呼曳赶紧回宫,毕竟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呼曳也并不是真正的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其实他心中对家国大事的见解是跟独到的,不然怎么能做好一国太子。

“那多谢姑父和姑姑款待,呼曳告辞。”

呼曳也觉得的确应该立刻回宫,毕竟往大了说这可是军国大事,是一场政治上的阴谋。

可是,他离开的时候突然转身问:“姑姑,如果我选择了一条关乎西蛮前途命运的道路,成则西蛮兴,败则西蛮衰,姑姑会支持我吗?”

呼曳很想看看念若对自己的选择的看法,他希望有人支持他,而这个人就是他的姑姑墨夷念若。

墨夷念若一听,很茫然,她不知道呼曳怎么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而且还是关于西蛮的未来,可是一看呼曳那认真、发亮的眼睛,她就知道这是不一般,呼曳是真的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呼曳,你要记住,你是西蛮的储君,我们西蛮的未来就是你,姑姑会相信你的,放手去做吧!”墨夷念若双眼炯炯有神的说。

“多谢姑姑”

呼曳像一阵风样飞快的窜出门外,大声的呼喊着对墨夷念若的感谢,他现在是真真正正的有信心去继续坚定不移的往那条道路上走下去,哪怕一路荆棘。

离开长公主府的呼曳,一路轻快的回宫去了,以以前的的经验看,现在他父王一定在母后的昭华殿陪着母后练字下棋,或者舞刀弄枪呢!

所以他直接去了昭华殿。

“我父王、母后在吗?”殿外站着一排的宫女太监,呼曳一开口,阳光、如玉般的声音让她们仿佛荡漾在温柔乡里。

“回殿下,王上正陪着王后在画画。”

呼曳大手一挥,一溜烟的就进去了,他一进去就大嗓门一喊:“父王,母后,我回来了。”

那声音吓得宁画手一抖,一副大好的秀丽河山图就被毁了。

虽然画被毁了,但是宁画的心是激动的,也轻轻的落下了。

呼曳走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作为母亲,她是担心的,也是痛苦、愧疚的。

“呼曳回来了,我们的呼曳回来了!”喜极而泣的宁画转身猛地拉住墨夷空的手稍显激动的说。

“是啊,是呼曳!”

爱妻的担心他是知道的,最近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不就是害怕呼曳出事吗。

“父王、母后”

呼曳一进内殿就看见自家母后脸上的泪痕,很显然是哭过,自己父王是绝不会让母后伤心难过的,那就只有自己了。

“母后,你别哭了,儿子此次去唐暮京都可是找到了七月表妹,她长得和你画中之人一模一样呢。”

一听七月二字,立马转移了宁画的注意力,很惊慌的问:“她过得好吗,你怎么不把她带回唐暮呢?”

第三十四章 墨夷念若

“母后,我们先坐下,我再好好的给您说说七月的情况。”呼曳一路从长公主府到皇宫都是兴奋和激动的,已经太长的时间没有见过父王和母后,他其实是思念他们的,只不过不好太过直白的表达。

宁画是太久没有看见呼曳,并且最近一直提心吊胆的,现在突然一见,难免有些想得不周全。

“画儿,先让呼曳歇一歇再说吧!”

他看呼曳的行动间略显疲惫,也不知这孩子在外面遇见了一些什么事情,不过,看上去却比之前更加的沉稳和谨慎了。

如今见了儿子,宁画的眼里哪里还看得见墨夷空,更别说墨夷空的话了,心里眼里全是站在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

头也不回的甩开紧紧跟在她身后的墨夷空,如羊脂玉般的纤纤素手轻轻的将呼曳按坐在椅子上说:“儿子,好好的坐着,你饿不饿?”

宁画是一个急性子的人,一想到呼曳可能会饿,她哪里还能坐得住,急冲冲的就欲起身去安排呼曳的膳食。

“母后,我不饿,已经在姑母府中用过膳了。”

呼曳见宁画有起身的意图,连忙拉住了她阻止,他不想让他母后忙碌,况且他是真的不饿,才在长公主府用过膳,肚子里可是再也装不下了。

“你真的不饿?”

宁画对呼曳的话很是怀疑,可是自己又被呼曳父子二人死死地拉着不放,她最后只好放弃了。

“母后,我这次去唐暮,七月表妹让我转交一个东西给你。”

说话间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副小小的耳环交给宁画。

这可是他放在自己的靴子里藏着,才能完好无损的带回西蛮,现在是时候交给母后了。

一看见那副袖珍玲珑的耳环,宁画完全不顾形象的伸手将呼曳手中的耳环抢到了自己的手中,就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看着。

这是她逃离唐暮的时候,自己留给小妹阿宁的念想,两个耳环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小妹的,这样无论多远,彼此都在身边。

眼看着要泪珠就要划过脸庞,呼曳想着七月的交代说:“母后,七月说给您这个不是为了让您思忆旧情而伤感,而是为了给您一个寄情的物品,所以您不必为此伤怀。”

呼曳的话让宁画陷入了自己的思考,自从收到宁宁的绝笔信后,她只要一触碰到关于宁宁的记忆就伤感不断。

“母后,七月为了小姨母的仇恨放弃了太多的东西,她只希望其余的人能够开心无忧的生活。”

这句话是七月告诉呼曳的,虽然他还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是这并不阻碍他用这句话来宽慰宁画。

当时,他听到这句话从七月的口中说出的时候,他百般不得其解,为什么这样一个处心积虑谋划的一个人竟然会考虑到他人。

他问了七月一句话,七月的回答让他震惊不已。

他问七月,那她为什么还为了仇恨将西蛮也牵扯进去,那时,七月的脸看不出任何波澜,平静的说:虽然仇恨在我的心中,但是我的眼里全是秀丽江山。

墨夷空没有错过呼曳眼神的变化,从恍惚到坚定不移,这是成长的表现,看来呼曳是真的能够挑大梁了。

“那七月怎么样,她过得好吗?”

宁画生生的忍住了眼中的泪水,让它不再往下流,她也渐渐的明白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提起七月,呼曳的心中有一丝的落寞的伤感,他不是神,他理解不了七月和亲的做法,但是却只有接受。

“母后,七月很好,虽然没有小姨母,但是她还有很多爱她的人,她的太祖母和父亲一直关爱着她,就像父王、母后对我和冉冉是一样的。”

这是呼曳从暮西的口中知道的,暮西看着七月长大,自然知道的最多。

“我都没有见过她,辛好还知道她和阿宁长得相像,那肯定就是不差的。”

宁宁是她们几姐妹里颜色最好的,也是最开朗、任性的,说七月长得好,她是一点也不怀疑。

墨夷空轻抚宁画的背,慢慢的稳定着她的情绪,而呼曳却在想着如何将他母后给支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他父王商议呢。

“母后,儿子好久没有吃过您做的面条了。”

一句话就打断了宁画的思虑。

宁画风风火火的就离开了,准备亲自下厨为呼曳做他心中的面条。

墨夷空的目光随着宁画的离开而深邃、凌厉起来。

“这么费尽心思的将你母后骗走,说吧!”

之前呼曳那算计的小眼神可是丝毫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呼曳嘴角微微一抖,这都能被他父王看出来,真是不可思议。

“七月让我带一句话给您。”

“是吗?你的小表妹有什么话值得你跨越千山万水的也要送回来?”墨夷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呼曳。

犹豫片刻,呼曳决定赌上一次,也许他父王会对七月的话产生不一样的想法。

“七月说:她要整个中原,西蛮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就看父王的抉择。”

整句话一说出,他就松了一口气,这句话压在他的心底好久,让他紧紧的喘不过气来。

他久久不敢直视墨夷空的眼神,更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哪里还敢发言规劝。

“听说,唐暮的萧阳公主去靳国和亲了?”

墨夷空不去讨论呼曳刚才才提过的话题,而是说起了不久前才传来的消息。

“父王怎么知道?”

呼曳惊讶的问道,按理说此事并没有大肆宣扬,他父王又怎么会知道。

“那就是真的了?”墨夷空并不理会呼曳的质问。

“是”

呼曳只能明确的回答,既然他父王已经知道了,那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既然如此,那萧阳公主也未免太天真了吧,一个无权无势、身份尴尬的和亲公主还妄想整个中原的天下,太过痴人说梦了。”

墨夷空一声冷笑,他心中却在想这个萧阳公主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竟然有一统中原的野心。

他也算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但是他能认清自己的位置,驰骋中原是他绝不敢想象的,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女孩提起。

“父王,七月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到,您就答应吧!”

呼曳清楚七月的能力和势力,她想要的东西,哪怕是毁天灭地她都绝不会放手。

“呼曳,你是西蛮的储君,做任何事情都没有随心所欲的资格,你是西蛮人未来的王,所做所为都要为了西蛮考虑,知道吗?”

墨夷空想考验考验呼曳,看他究竟有多大的决心,一个成功的帝王需要的不仅是谋略,还需要永不服输的毅力。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连气息的波动都越来越弱。

“父王,我回来的路途中在我西蛮的地界内,遇见了柔族的人,他们假扮我西蛮的人杀烧抢夺,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辛好逃过了。”

呼曳将他在路上的惊心动魄的经历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这件事势必是柔族的阴谋,也许还会牵扯到西蛮的隐秘势力或皇室贵族。

墨夷的话让呼曳陷入沉思,究竟是谁想在西蛮兴风作浪,还隐藏得这么深。

“父王,我们的选择会让西蛮越来越好的,也会让那些人彻底的消失。”

呼曳的话一下钻入墨夷的耳里,其实这的确是一个转折,成则西蛮也会走上不一样的高度。

“呼曳,父王和母后都老了,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墨夷空哈哈一笑,在他眼中柔族的问题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呼曳那一腔壮志。

“你们父子俩说了什么,这么开心?”

宁画亲自端着两碗面条款步姗姗的揭帘而入,面带如桃花般的微笑,看着呼曳的眼神全是慈爱。

呼曳匆匆的上前接过宁画手中的托盘,墨夷空有些愠怒的说:“怎么不让身边的宫女端,要是烫着了该怎么办?”

说完还拉过宁画的手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哪里有什么问题,你快去尝尝,我给你们父子俩一人做了一碗。”

推着墨夷空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们滋滋有味的样子,她心里也甜蜜蜜的,如果有冉冉在跟前儿,那就太完美了。

呼曳看着恩爱的父王、母后心中感慨不已,但是他最愉悦的是父王同意了他的选择,这样他们西蛮就是七月的后盾,有和她共同进退的机会了。

此时的七月正思虑着进入罕都后该以怎样的方法来摆脱靳国太子冷桐并取消他们两人之间的婚约。

“暮叔,还有多久到罕都?”

“公主,不远了,估计还有半个月。”

七月一个人在马车上无聊透了,还有半个月才能到罕都,那就说明自己还要在这马车上待待上半个月。

有马却不能英姿飒爽的扬鞭驰骋,七月都快憋坏了。

现在她最想的就是赶紧到罕都,到时候她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在罕都鲜衣怒马。

越想越觉得那样的日子简直就是天堂,七月期待着这样的日子快快来临。

大半个月慢慢的过去,七月一行人终于到了罕都的城门口,看着这两个矫若惊龙的字,七月浅浅一笑,暗想:这一切都会是我的。

第三十五章 靳国罕都

车马一到靳国罕都就受到了热情的迎接,礼部官员早早的等候在城门口,只为了让七月感受到靳国的诚意。

两排官员整整齐齐、恭恭敬敬的,即使心中有些许不满,也好好的隐藏起来了,只要不出意外,这可就是未来的皇后,他们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

七月的马车驶进了罕都,微微的揭过车窗上的绸帘透过缝隙看见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穿着官服的人,她就知道是靳国皇帝派来装饰这面子的几个小虾米。

“礼部尚书裴焕率礼部官员见过萧阳公主,萧阳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七月只见一个两边鬓角头发花白却神采奕奕的老人脊梁挺直的跪在地上,没有一丝的摇动,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让人过目不忘,清澈却又不失热情。

七月仔细的观察他身边的其他人,迟迟的没有出声,那些人渐渐的烦躁起来,或许是认为七月的身份并不足以让他们如此恭敬的跪拜。

七月嘴角微笑说:“裴尚书和各位大人请起,萧阳愧不敢当。”

“臣等惶恐”

七月的话让裴焕感到了一丝的窘迫,他手下的人是什么样的他知道。

“请问裴尚书,我们现在应该去哪?”

到了靳国,自己的府邸就应该由靳国的认事先安排妥当,当然她是不知道的。

“皇上为公主赐下清月台,请公主移驾。”

清月台是自古以来的和亲公主居住的地方,萧阳此次和亲自然需要住到这个历史上毁掉了无数少女青春的梦的地方。

马车缓缓的往前行,七月从窗户看见外面亭台楼阁林立,商铺酒楼数不胜数,看来这罕都的繁荣不比永安城差,想要收获丰厚的利益,就要看自己的手段了,也不知道小舅舅那里进行的怎么样了。

商旅小贩沿街叫卖着,街上往来的人络绎不绝的买卖着,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行人看起来热闹极了。

这里就是她即将生活的地方,也是她叱咤天下的起点。

七月默默的放下车帘,现在她心中满满的担心二月和红月那边的进展,已经好久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了。

悠悠的前行着,约莫半个时辰,大队车马就到了清月台前。

“公主,到了。”

即玉清悦的声音响起,提醒着马车里的七月清月台到了。

即玉和樰灵一人掀着车帘,一人侧身扶着七月的纤纤玉手,全方位的伺候着七月下车。

暮西和一月坚定的守护在七月身后,仿佛就像两座守护神一样,凌厉、威严,不容许任何人靠近。

映入眼帘的清月台,气势磅礴中带有唐暮江南的独有的飘渺、悠然韵味,亭台楼阁林立,又不失小桥流水,这让七月看见了家乡的温暖。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清月台。”

七月转身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靳国礼部官员说:“各位大人回去复命吧,萧阳明日自会拜见靳国皇帝。”

说话间高傲的朝清月台里走去,一点都没有将后面的那些人当一回事,这些人还入不了她的眼。

直到七月的背影看不见了,以裴焕为首的礼部官员面面相觑,脸色十分的难看,没想到他们竟然被无视了。

即玉见这群人还不准备离去,想着公主嘱咐的要傲慢,她语气不善的说:“各位大人还是先行离去吧,我家公主可没有时间招待各位大人。”

说完径直的转身跟在樰灵等人的身后进了清月台,连个正眼也不看他们,徒留那些老少不一的官员在寒风中颤抖。

“传话给二月、红月,我要见他们。”

清月台里只听见七月的声音,七月看着满树的秋意,和这个院子里所散发的悲凉气息,似乎看见了以往的那些人悲惨的命运。

七月突然想起了被自己压制在心底的冷暮,这么多年过去了,爱已成恨,恨却无法得到解脱。

同在罕都,七月丝毫没有感受到冷暮的气息,而冷暮却时时的关注、接受着七月的点点滴滴。

沐亲王府和以往一样的冷清孤寂,府中并没有太多的下人仆妇,能进入冷暮念七阁的人基本都是他的心腹。

“主子,萧阳公主住进清月台了。”

冷河的话并没有打扰到冷暮,他依然聚精会神的注视着他的棋局,轻轻的落下一子后,声音略显惆怅的问:“她……她还好吗?”

自从唐暮一别以及绝情断爱后,冷暮一直活得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他的生活再也没有了一点的阳光。

“主子,你的毒已经解了,而且你依然深深地爱着萧阳公主,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你去找她,行吗?”

冷河有些激动,他不想再看见没有生机的主子,而萧阳公主才是主子的一抹阳光,他是很希望主子和萧阳公主在一起的。

冷暮又何尝不想和七月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皇帝不会允许的,七月代表了唐暮背后的势力,把七月嫁给他,不就是将唐暮的势力拱手让他了吗。

“能吗?我们彼此都有婚约的束缚在身,而且我不久就要完婚了,到时候我终将只会是她的十七叔而已,不会再有更多的交集。”

他看得很明白、通透,以七月的性格她只会恨自己,那爱不会太多。

“主子,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冷河着急的很,他想想都觉得遗憾,如果可以,他都想自己跑到七月的面前大声的告诉她,他家主子是爱她的,以前只是突然的发疯。

“不必,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你们未来的王妃是益阳侯府小姐颜襄,如果以后谁敢再提起萧阳公主,家规处置,冷河,自己去领罚吧!”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痛彻心扉,明明深深地爱着,可是自己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以后再次遇见也只能牢牢地锁住自己的心,不让它有开花的可能。

“你们都下去吧,以后和萧阳公主相关的事都不必说了。”

可以看出的是,冷暮面色苍白,双眼中神采全无,身形消瘦,一看就是身心俱疲。

七月到罕都的时候正是中午,将那一群虚伪的官员撵走后,她身心愉悦,甩掉跟班在园子里逛了许久都没有将清月台逛完,可见,这地方是很大的。

顺着一条石头小路,七月不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挑中的那个院子。

七月看中的这个院子和其它的院子很不一样,秋风萧瑟,其余的院子一片黄叶飘落,而七月住的这个院子却枫林尽染,似火似血的红叶飞舞,整个院子看上去只剩下激情和热情。

七月一见,就爱上了这个没有秋天萧瑟的院子,这个院子所透发的气息和她很相符,也很适合她。

逛了一会儿的院子,七月早就已经饿了,即玉和樰灵准备的食物发出诱人的香味,勾发了七月的食欲。

即玉端着托盘,里面是七月教给她的水煮鱼,这也是七月最喜欢的菜之一,远远的看见了七月,她边走边说:“公主,该用膳了。”

七月快步的走进正厅,果然桌上全是自己最爱吃的菜品,想来即玉和樰灵、栀灵三人应该累坏了吧。

“即玉,谢谢你们!”

“公主,这些都是奴婢们该做的?”即玉在一旁一边给七月布菜一边说话。

紧接着樰灵和栀灵也端着新出的菜品进来端端正正的放在七月的面前说:“公主,这可是你最爱吃的。”

七月连忙吞下口中的食物说:“你们也快去吃吧,待会儿还要出门呢。”

即使七月已经发话让她们去用饭,可是她们还是不愿离开,即玉见七月有些微怒。立刻开口说:“樰灵和栀灵先去吧,公主这儿有我就行了。”

还一个劲的向她们使眼色,才抬头看了一眼七月,欠身离开了。

即玉伺候着七月用完膳,觉得七月会搁食,费尽心思的让七月先去院子里消消食,自己却将屋子收拾干净了。

下午,七月眯了一觉,但是很快就醒了,她惦记着已经到了靳国很久的一月和红月,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样,是否遇到了困难。

约莫未时,七月和暮西等人齐聚枫院,商议去见二月,所以还是谨慎小心些为好。

“我就以栀灵的身份外出,栀灵就易容成我的模样留在清月台,樰灵也留下。”

不一会儿,七月换上了栀灵的衣服和模样带着即玉、暮西、一月三人聪角门离开,先在街上四处的逛逛,发现后面没有尾巴后拐进了城南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院子。

一进内堂就见二月和红月恭恭敬敬的行礼说:“属下参见主子。”

虽然七月此时的面貌是栀灵的,但是二月和红月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看来主子还是很谨慎的。

“二月,你那边进展如何?”

七月在靳国最需要的就是自己的势力,所以二月的成果是很重要的,也是七月最需要的。

七月坐在上首,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归主子,一切顺利。”

二月一到,靳国就马不停蹄的进行着七月交代的任务,他的责任是重大的,培养出另一批“啼血”杀手,也让他倍感骄傲。

“红月呢?”

“红月的人已经渗入了达官贵族之家,其中有一人进宫了,不久后她肯定会三千宠爱集一身,因为她有这个实力。”

对于红月和二月的表现,七月无可挑剔,她认可他们的实力,自然不会有质疑,毕竟他们二人都是自己带出来的。

“你们办事,我最放心不过了,可是这里不是唐暮,你们行动最需要注意的就是谨慎,我在靳国的身份是很尴尬的,你们如若出了事,我帮不了你们,那一切就只能靠你们自己,知道吗?”

七月作为一个和亲公主,按理说,在靳国她是没有任何权力的,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即使和她有关,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属下明白”

作为杀手、暗探,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服从命令的重要性。

“红月,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需要什么消息自然会通知你。”

红月那里她没有任何的担心,红月是一个聪明有自己主见的人,只需要轻轻的点醒,她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主子,属下得到消息太子冷桐明日会在太下楼宴客。”红月觉得这个消息是七月所希望的。

“天下楼?这靳国也有天下楼?”

天下楼不是唐暮京都永安城特有的吗,竟然在千里之外的靳国罕都出现了。

“天下楼的源头就在靳国,而这罕都的天下楼又是靳国天下楼的源头,我们唐暮的天下楼只是靳国的隐秘势力的信息来源。”

这是红月来到靳国后竭尽全力查到的,当时她到罕都看见天下楼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会不会是唐暮的人在靳国布的暗点,可是她费尽心思却查不到任何的有用的信息,当她从靳国别的城池看见天下楼这三个字的时候她才觉得这天下楼也许就是靳国特别势力的产业。

从那时开始她才慢慢的找线索,从靳国入手查到了交给七月的资料。

“藏的真深,用心良苦啊!”

这样的一个人,背景如此的干净,连红月和二月联手都只抓到一些蛛丝马迹,只能说他心计和手段都是不一般的,而且还有很大的野心。

只是不知道他的野心是否会阻碍自己的道路,如果会,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我那好姨母那里有什么动作?”

从和亲这件事来看,七月就知道她宁书是选择了宁家和宁皇后,自己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一个没有用的随意丢弃的棋子。

宁书不把她放在心里,七月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她既然选择了自己自认为最有利用价值的路,那她就别怪自己不顾那点所谓的亲情了。

“宁景妃年前生了一个皇子,靳帝子嗣不足,算上宁景妃所出的小皇子才四个,而且那小皇子是现在靳帝最小的孩子,自然倍受宠爱,这些宠爱让宁景妃感到了希望。”

宁景妃宁书六年前的那一胎在四个月的时候流掉了,从此以后肚子就一直没有消息,直到去年年初的时候发现怀孕了,她用尽了一切方法才将她朝思暮想的皇子生下来。

第三十六章 花市颜襄

这个皇子给了她希望,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让这个小皇子健康的长大乃至于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刚巧,无意之中知道了靳国和唐暮和亲的消息,她觉得自己抓住了一次机会。

她将这个消息快速的传回了唐暮宁国公府,她知道她长姐宁皇后的独女还没有驸马,她希望这个消息能给她带来希望和利益。

当时,她心中是闪过那么一丝愧疚的,可是对她来说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他要的东西,七月给不了,所以她选择了丢弃这一份姐妹情谊。

“怪不得,原来是有了皇子,必须要有更强大的后盾。”

七月微微一笑,眉眼间的笑容灿烂无比。

“公主,需要在宁景妃的身边安人吗?”红月试探着。

“不必,宁景妃那里暂时不用理会太多,等你的人在宫中站稳了脚跟,再给她找一些事儿让她心烦吧!”为了一个宁景妃让她更重要的棋子暴露那可就不值了。

“是”红月听了七月的话,恭恭敬敬的答应着。

处理完红月和二月的任务,七月带着暮西和即玉翻墙而出,转而去了罕都的西市。

西市也就是花市,里面全是经营名贵花卉的商户,七月来此主要是采购一批当下开的最灿烂锦簇的珍贵花卉。

她是以栀灵的身份出来,回去的时候带些花卉会更加的让人没有怀疑的理由。

虽然到了下午,但是整个西市依旧热闹非凡、摩肩接踵的,七月静观默察,这些人的衣着、行为处处不凡,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秋寒已露,花市中的菊花开得正艳,此时更是赏菊的大好时候,整个花市卖的最好的也是菊花,七月也想抱上几株品相皆佳的回去清月台。

她是一个爱花之人,以前在明华山的时候,时间难熬,七月就养花来打发时间,那段时间是她最悠闲自得的日子,以后恐怕是不会再有了。

一路走来,七月看上了几株不错的迷迭香和菊花,当她走到一家名叫“忘忧”的花铺是一眼看中了百花丛中开得正艳的两株菊。

“掌柜,玉翎和胭脂点雪我要了。”

“我要这株玉翎。”

七月和另外一个妙龄少女的声音同起同落,都点名要那一株玉翎。

七月毫不顾忌的打量和自己看上同一株花的女子,脸上带着一面白纱,只能看见一双眼睛,而这一双眼睛却上七月憎恶。

虽然一双眼睛顾盼生辉,但是七月从中感到了她的鄙夷和不屑,这正是七月最深恶痛绝的。

既然是这样的人,七月可不会好心的将自己看上的东西拱手相让,而且自己对这两株花可是势在必得。

也许是看见了七月的眼神,或者是见七月没有退让,她脸色闪过一丝不悦,眼中更是厌恶和不善,看七月的感觉就像是仇人一样。

“掌柜,将这花送到信阳侯府,我家小姐可是信阳侯府的二小姐。”言语中透露出强烈的自豪和骄傲。

那小丫鬟说话时,颜襄挑衅的看了七月一眼,好像就她是最高贵的,以为亮出了他的身份,七月就会给她几分薄面。

看那玉翎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己的所有物一样,深深地觉得这花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原来是颜二小姐,鄙人失礼了,还请颜二小姐见谅,鄙人马上给你包上亲自送去益阳侯府。”

一听颜襄的身份,那掌柜的态度立马转变了,虽然益阳侯府日渐衰落,但是颜襄可是即将过门的沐王妃,那沐亲王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颜二小姐能光顾,可就是天大的面子。

“掌柜的,你这么做生意可就不对了,这玉翎和胭脂点泪可是我先看上的,你怎么就将我要的玉翎卖了别人,我可不服气。”

七月绝不会让颜襄如愿,她管你是什么益阳侯府,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个靠祖上荫封的贵族罢了,反正她才刚刚到靳国,今日她就要一战成名。

“小姑娘,这位可是圣上御赐的沐亲王妃,你还是让一让吧!”

那掌柜的话看起来是在劝说七月,可实际上每个字都带着威胁。

“我管她是谁,我家公主要的东西我可不敢让!”七月说话的时候目空一切的抬起头斜睨了她对面脸色中带着高傲的颜襄。

颜襄和那掌柜捕捉到了七月话中最重要的“公主”二字,颜襄的脸色是刷白的,如果真是公主,她可是得罪不起的,到时候侯府和沐亲王府都不会保她。

而那掌柜却是狂喜,他的铺子可是要出名了,竟然出现了一株让未来亲王妃和公主相争的花卉,从今天开始,他店中的话恐怕就会一洗而空,这对他来说可是最大的惊喜。

“暮西,将这玉翎和胭脂点泪给我搬回清月台。”

说完话白了颜襄一眼径直的就离开了,暮西将银子扔下后,和一月一人抱上一株带着之前在七月的地方买的话带着匆匆离去。

颜襄就眼睁睁的看着暮西和一月将她喜爱的玉翎从她的眼前带走,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哪里还有花,只有包围成一圈圈的“看客”还滋滋有味的没有离去。

颜襄自恃自己即将嫁入沐亲王府,现在却被一群低下的贱民当猴子一样“观赏”,她哪里能够容忍,低头在侍女的掩护下离开了。

她恨死了七月,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下丢了脸面,这件事她记下了,以后她绝对要找回来。65

“那人说将花送到哪儿去?”

没有买到自己心仪的花,颜襄只得离去,上马车的时候想起那小贱人说的话,但是她没有听得清晰。

“小姐,是清月台。”颜襄身边娇小的巧叶扶着她踏上马车边上的小脚踏,小心翼翼的。

不过颜襄一听‘清月台’,嘴角就忍不住上扬,有一个那么嚣张的婢女,她还以为真是名正言顺的公主,竟然只不过是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弃子。

“原来是唐暮和亲的公主,算了,就当是本小姐为两国和平做些贡献吧!”

虽然颜襄并不将七月放在心上,她自认为一个和亲公主哪里有她未来亲王妃高贵,但是现实是不容许她对七月做出任何恶劣的报复,即使她心中的恨如滔滔不绝的江水。

七月可不会去想颜襄对她的看法,不就是一个靠家族靠男人的小白花吗,将那种人放在眼里就是对自己的不屑,七月向来孤傲,这类人她看不上。

出门时为了不引起注意,七月几人并没有用马车,由于在花市里买了几株不错的花,只好在花市外租了一辆车回清月台。

七月一回到清月台,换回了自己的服饰妆容后,她身心畅快的去瞧她的几株花。

“公主,胭脂点雪开得真好,”

七月带回的几株菊花在斜阳下秀丽又不失淡雅,尤其是那一株胭脂点雪,似火似雪,点点滴滴,丝丝缕缕都是她的婆娑姿态,一点也不显清瘦。

“是吧,这可是我看上的,以我的眼光是绝不会买到次品的。”

七月很是得意,听到即玉的夸奖,她随声附和着,自己肯定自己。

胭脂点雪旁静静盛开着的那一株玉翎丰腴传神,和胭脂点雪的美完全不同,她的神态和韵味是传神脱俗的。

虽然很有特色,但是七月并不喜爱,至少没有了第一眼的惊艳和倾心。

现在她一看见这株玉翎,就想起在花市颜襄那不屑的眼神和表里不一的嘴脸。

七月可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她看谁不顺眼或者谁得罪了她,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反击回去,直到那人没有还手的余力。

眼睛微转,露出狡黠的光芒,一看就是想到了恶整那人的好计谋。

她微微一笑凑近即玉的耳边轻轻的嘱咐了好几句,边说边指着那一株柔美的菊花。

即玉忍住笑声,不断的点头,心中不断的为七月的计谋叫好,自家主子真是出手就是不凡。

即玉带着几个人,抬上那株七月嫌弃的玉翎就焦急的去完成七月交给她的事情,在她眼里这可是很重要的,谁让颜襄得罪了她主子呢。

就在即玉离开不久,樰灵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在为七月将那株玉翎送走伤神呢,在她眼里那株菊花是很名贵漂亮、不可多得的。

“公主,这花就这么送走了?”语气中全是可惜。

“那当然了,我还等着这株菊花能为我发挥最后的余温呢!”在七月的眼里,这花即使自己不再喜爱,它也得为自己做出贡献,那才对得起自曾经的眼光。

樰灵迷迷糊糊的点头不再执着于菊花,暮西和一月是知道事情的经过,看来自家公主是要腹黑一回了。

七月喝着茶悠闲的等着即玉给自己带回好消息。

即玉到了信阳侯府,让跟着的小厮先去敲门将帖子递了进去。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信阳侯府的管家颜久匆忙的跑出来,而且神色紧张,颜久看着帖子上清月台的字样,当时吓得腿都软了,清月台可是每一位和亲公主该住的地方,那就是说那和亲的公主前来拜访了。

他一想到这个方面,立马扔下手中的东西,飞奔着出去迎接,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信阳侯颜值和侯夫人李佳慧。

颜久见到即玉的第一眼,先上下大量了一番,虽然自己面前的女子气质脱俗,通身的风韵连侯府里的嫡出小姐都比不上,但是从她身后跟着的是小厮,颜久就知道此女应该只是那公主身边地位较高的宫女。

即使并非公主本人,颜久也不敢怠慢,表现得毕恭毕敬。

“这位姑娘久等了,老奴颜久。”

出门在外,即玉绝不会给七月丢面儿,脸色丝毫没有变化,不卑不亢的说:“颜管家多礼了,小女是萧阳公主的贴身宫女,此次来府是奉我家公主之命为贵府二小姐送上这株玉翎。”

身后的小厮赶紧将那株玉翎抬了出来放在颜久的身边。

颜久看着他们的动作刚想说话,却被即玉打断了。

“我家公主和贵府二小姐在花市上同时瞧上了这株玉翎,见贵府二小姐临走时恋恋不舍,我家公主忍痛割爱将此花送于颜二小姐,也算结个善缘。”

即玉这番话说的很隐晦,丝毫没有提及颜襄与七月相争的字眼,更是将七月送花的原因解释得一清二楚。

“多谢萧阳公主赠花,我家二小姐不在府中,改日一定登门拜谢。”

颜久此时还以为七月是真的刚来靳国,想结交一些大家闺秀才赠花于二小姐,毕竟二小姐可是未来的沐亲王妃,真正的皇亲国戚。

即玉狡猾一笑说:“我家公主特意交代务必送到颜二小姐手上,请颜管家费心了。”

“走吧,既然公主交代的任务完成了,我们也该走了。”即玉花送出去了,话也说完了,她便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儿。

即玉回清月台的时候七月正在侍弄她心尖上的那盆胭脂点雪,听到即玉的脚步声,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花剪搁在了一旁问:“怎么样,收了吗?”

即玉将七月放下的花剪收起说:“回公主,信阳侯府的管家收了,还说一定让颜二小姐登门道谢。”

七月坐在庭院中的秋千上前后摇摆着,即玉见她起了玩心,亲自去她身后给她推着。

“既然如此,如果以后有她的帖子不必去管了,她登门拜访也拒了。”

七月送花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她登门拜访,只不过是想恶心恶心她罢了。

傍晚时分,樰灵和栀灵准备好了晚膳,七月看着眼前的美食将暮西和一月几人叫到一起说:“大家都一起吧!这估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主仆一张桌子上用餐了,过了今天,凡事都要讲究规矩。”

这一夜,清月台一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相比于清月台的轻松、热闹的场面,信阳侯府的气氛就显得凝重多了。

即玉离开后,颜久立马吩咐下人将那株玉翎抬了进去,这可是未来的太子妃送的,可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不然自己可就完了。

虽然信阳侯府衰落了,但是却很是重规矩,每天早上的晨省请安是必须的,每晚的晚膳也得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

第三十七章 腹黑七月

在所有人到了老夫人的荣华堂的时候,颜久恭恭敬敬的请安说:“颜久给老夫人请安!”

颜老夫人一看颜久的眼色就知有事,威严有力的声音问:“颜管家有何事?”

颜久可是她的心腹,见他跪着,就示意身边的心腹嬷嬷将他扶了起来。

颜久感激涕零,给身边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不一会,那小厮将那盆玉翎抬进来后他才开口说:“回老夫人,这花是刚来靳国的唐暮公主今儿下午派人赠于二小姐的。”

本来小厮将花抬进来的时候,屋子中所有的人都一脸茫然,直到颜久说话才知道是什么原因。

颜老夫人听说是唐暮公主送来的,本来是觉得很自豪的,但是一听说是送给颜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脸色特别的难看。

侯府中所有嫡出的姑娘,颜老夫人最喜欢的是大房的大姑娘和二房的三姑娘,其中最憎恶的便是颜襄,主要是因为颜襄克夫的传闻影响了她们侯府的声誉。

“果真是唐暮公主特意送给二丫头的?”

“是,即玉姑娘离开的时候还嘱咐过。”颜久弯腰答道。

“二丫头,你何时和唐暮的公主有交情了?”颜老夫人锐利的眼神察觉到其中的不简单,一个初来乍到的邻国公主会认识颜襄一个深闺女子,她可不觉得是像颜久所说的是为了结交闺中密友。

被点名的颜襄此时脸色有些难堪,她没想到七月竟然会将那玉翎送到侯府里,这可是对她*裸的羞辱。

“回祖母,孙女儿并不认识唐暮的公主。”

颜襄说话有些忐忑,她不知老夫人为何这么问她,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

颜老夫人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波,怎么能看不出颜襄眼神中的闪躲,肯定是有事隐瞒。

“哦,这唐暮的公主也是奇怪,竟然将如此名贵的玉翎毫无理由的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颜老夫人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不敢说话,连默默私语的小孩子都用小手捂住了嘴,大气儿都不敢出。

“孙……孙女儿实在是不知唐暮公主是何用意。”颜襄小心翼翼的说话,生怕露出马脚,在大街上和七月因为这一株花发生争执的事情绝对不能让颜老夫人知道,不然万老夫人肯定会惩罚她。

看颜老夫人咄咄逼人的逼问自己的女儿,侯夫人李佳慧很不好受,上前解围说:“老夫人,我们襄儿怎么能猜透唐暮公主的用意呢?这公主的心思不都是难猜的吗?”

“放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老夫人,我们襄儿可是未来的沐亲王妃,也许那公主只不过是看在沐亲王的面上送我们襄儿的。”

在李佳慧的心里,颜襄能嫁入沐亲王府可是她的骄傲,大姑娘再好又怎样,最后还不是比不上自己的女儿,那可是皇亲国戚。

颜老夫人和侯府二房的人看着李佳慧那一脸自豪的样子就鄙夷,颜襄那小破烂货上赶着的要做皇亲被赐婚了,竟然还四处炫耀,以为有多了不起一样。

“未来的沐亲王妃又怎样,唐暮公主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一句话将李佳慧怼得半句话都不敢说。

“今天都是谁随二小姐出去的?”颜老夫人低沉的声音穿透力极强。

管家颜久脑中飞速的思考了一圈,二小姐即使真的嫁了沐亲王对他也是没有任何利益的,现下老夫人可是很生气的,他决不能隐瞒。

“老夫人,今日随二小姐出去的人都有巧叶、楠叶还有车夫颜柱。”颜久毫无保留的说。

“派人去将她们叫来。”

颜襄嫉恨的看了颜久一眼,那眼神就像要将颜久杀死一样。

“奴婢给老夫人请安。”几人一口同声的说。

“你们几人说说,今日二姑娘出去发生了什么是,都给我老实的交代。”

巧叶和楠叶是颜襄身边的贴身侍女,自然不会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可是颜柱就不一样了,一听到老夫人的警告就什么都说了。

一听颜襄因为一株花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产生争执,还被人嘲笑到了自家门前,这是颜老夫人不能接受的,这可是他们信阳侯府的面子问题。

一看送的这一株玉翎就是将人得罪了,问题是得罪的还是唐暮的公主,未来的太子妃,这可不是好事。

“二丫头,明日你自己亲自上门拜谢道歉去,你还在我信阳侯府一天就别想着为我侯府招来麻烦。”

侯府的地位和利益是颜老夫人最重视的,唐暮的公主不能得罪,可是让她侯府的人亲自去赔罪她还拉不下这个面子,那就谁惹出来的事情谁去解决。

“是,老妇夫人,”

虽然颜襄心中百般不情愿,但是颜老夫人的话她不得不听,她还未出嫁,现在还不能和侯府撕破脸,有太多的事情需要靠侯府,尤其是自己的婚事嫁妆,如果光靠她母亲那点微薄的钱财,恐怕到她出嫁时的嫁妆连她大姐颜姣的一半都比不上,到时候看她估计就是全京城的笑话。

颜襄向来好强,觉得谁也比不上自己,尤其是自己的嫁入皇室的愿望实现了,圣上亲自赐婚自己和沐亲王,那可是最大的颜面,她自认为自己比颜姣嫁的好,那在嫁妆上肯定也必须压她一头。

其实颜襄担心自己的嫁妆不够丰厚、风光也是正常的,一个女子出嫁时的嫁妆代表着新娘在家族中的地位和家族的重视。

颜襄的母亲李佳慧是益阳侯颜值的继室,益阳侯府本就日渐衰落,自然只能娶小门小户的李佳慧,李佳慧父亲只是一个五品小官,在京城这个遍地是权贵的地方只能算末等之流。

家境如此,即使当初李佳慧是要嫁入侯府,她家里东拼西凑也没能为她打理出令她满意并且丰厚的嫁妆,还因此和母家产生了隔阂。

而颜值的原配出身名门徐家,是两家长辈定下的娃娃亲,即使颜家落败,徐家也不好毁亲,便在姑娘徐竟的嫁妆上煞费苦心,当年也是震惊罕都,十里红妆。

当初她初入侯府,生下颜襄后,也曾对颜姣背后所拥有的巨额的财富动过手脚,只不过徐家的老嬷嬷、婢女太过谨慎,最后徐家竟然派人将嫁妆取回代颜姣保存,她的心也渐渐冷了。

“你知道就好,你别以为除了你别人就没有靠山,据说这次和亲的公主可是正值盛宠的宁景妃的亲外甥女儿!”

颜老夫人看似在训斥颜襄,却是在警告整个侯府的人最好别去惹事,这和亲的公主的哪一个身份都是她们不能得罪的。

“儿媳(孙女儿)谨记老夫人教诲,绝不敢犯。”屋子里所有夫人、姑娘有所感触的说。

“好了,摆饭吧。”

颜老夫人一声令下,她身边的媳妇仆妇立马忙碌起来,伺候在颜老夫人两旁,布菜的布菜,倒酒的倒酒,表现得孝顺极了。

虽然还是一片和乐,但是很压抑,每个人都想着赶紧吃完逃离这个地方。

第二天,唐暮的和亲公主和益阳侯府二小姐当街争抢一株玉翎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罕都。

“公主,昨天的事情都传的人尽皆知了,不知是否有有心人推波助澜?”樰灵关心的是七月刚到罕都是有谁和她们过不去。

七月很悠闲,根本不将这件事放在心里,依然我行我素的吃着她的瓜子。

“十有八九是那花铺的掌柜传出去的,为了给他自己带来效益而已,不必担心。”

七月看着着急恼怒的樰灵立马劝着她,生怕她气狠了。

“是”

樰灵看七月的脸色就知自己心急了,心中暗骂自己怎么不长脑子,不会好好的分析才开口。

“公主,今日我们需要进宫拜见靳国皇帝吗?”

即玉正为七月准备要穿的衣裳和首饰,如果需要进宫就该准备代表了七月地位的宫装,自己也好谨慎小心写,决不能让让人看低了唐暮。

“自然”

七月决定今日进宫,反正这一天迟早要到来,何不主动出击,握住了主动权。

七月一松口,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进宫可是一件大事,服饰妆容都要处处到位、精致。

即玉为人老成,处事做事都沉稳、找不出任何的错处,很快就为七月将要穿的衣裳和佩戴的首饰准备妥当了。

“公主,你觉得这些行吗?”

即玉拿出的衣服是一件红色的苏绣流光锦,七月穿上后衬得白皙的脸如桃花般的灿烂,肤如凝脂、唇如点樱。

一身大红色高贵又不失典雅,气质也显得更加的端庄,一颦一笑间楚楚动人、风华无双。

“就这身吧!”

七月的声音唤醒了呆愣住的即玉、樰灵等人,这身衣服是七月第一次上身,七月转身的一瞬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即玉和樰灵等人就被这气质迷住了。

“是”

几人意识到自己的失神,立即收回心思有条不紊的整理着七月的裙摆和衣角,认认真真的。

即玉扶着七月坐在梳妆台前,七月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自己,更加的明确自己的心志。

“公主,您想梳一个什么发式?”

即玉每次为七月梳发的时候都会问七月这个问题,七月喜欢什么她就梳什么。

“简单清雅些就行。”

七月虽然已经及笄,但是七月初七的时候还在从唐暮到靳国的路上,并没有举行及笄礼,所以七月一直都没有梳髻。

“是”

即玉向来心灵手巧,眼疾手快的打理着七月的头发,三千青丝自然而下,简简单单的眉心坠点缀修饰的脸更加的柔和。

和一身大红华服相比,妆容和发饰天然去雕饰、清淡自然,带有少女独有的天真和无邪。

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越来越近,只见暮西健步如飞的从外面进来,沉稳冷静的说:“公主,齐大人到了。”

原本在闭目养神的七月睁开眼慵懒的说:“齐聚到了?”

暮西微微点头示意,侧立在一边等候七月吩咐。

“既然如此,我们也出发吧。”七月轻轻的说。

即玉和樰灵迅速的上前伺候着从软榻上起身,稍微整理补妆后紧随七月身后出了院子。

秋风乍起,三千青丝起,如絮如烟、如幻似真、飘飘渺渺的闲愁如旧,七月知道此步一出就再也不能回头,也回不了头。

每走一步就是一阵心痛,走出了这一步就代表她必须、一定会在靳国斩断心中的情丝,即使她不会嫁给太子,她也要在靳国找一个适合她的青年才俊下嫁,哪怕不爱。

可是她心底的那个伤她最深的人却久久无法忘怀,哪怕那份爱已经慢慢的变质掺杂了些许的恨意,她依旧不愿将他移除。

也许是秋意渐浓,所谓离人心上秋,七月因为忆起冷暮和她之间曾经的快乐和痛苦、伤情更加的惆怅和伤感。

即玉等人感觉到了七月的情绪的变化,即玉不动声色的上前轻轻的扶上七月的手说:“公主,无论您有什么选择,我们都在!”

暖暖的一句话让七月感受到了同伴的信任和温暖,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身边的每个人都付出了或多或少的心血,她没有理由为了所谓的根本不值得的爱情毁了自己的努力。

“即玉,我的信念不会改变,你不必为此多心,我很好!”七月的声音不悲不喜,听不出任何的悲伤痛苦。

一出清月台,齐聚毕恭毕敬的上前行礼道:“微臣参见公主。”

“齐大人免礼,国家大事七月不懂,烦请大人费心,以我唐暮为重,不必顾忌七月。”

七月对齐聚是十分敬重的,齐聚在朝多年从无二心,为官清廉刚正,此次作为文官护送七月和亲,七月婚礼的一切事宜也是由他负责。

“公主言重了,这些都是微臣的职责所在。”对于七月的嘱咐,齐聚谨记,在他的心中只有唐暮的江山社稷。

七月登上华丽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从清月台到皇宫的路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七月准备浅眠一会儿。

突然像是梦魇了一样,七月猛地睁眼慌慌张张的揭开车帘前后张望,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坏了和她坐在车里的即玉。

第三十八章 乾坤殿论婚约

即玉看她脸色苍白无力,立马伸手轻抚七月,安抚着她说:“公主,没事,没事了!”

刚才七月在梦中明明看见了冷暮言笑自若的在向她招手,当她正浅笑着靠近的时候,那人突然凶神恶煞的用匕首往她心上狠狠的一刺,她只感到了痛不欲生。

无论即玉如何安抚和呼喊,七月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现在她只记得冷暮那毫不留情的一刀,彻底的激化了她心中的恨。

见七月没有反应,平时稳重、镇定的七月也心急了,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都急得在一旁默默的淌眼泪。

即玉的泪滴在了七月如削葱般的素手上,泪水的寒冷激醒了在自己世界中的七月。

她转眸恍惚的看着泪眼婆娑的即玉问:“怎么哭了?”

见七月恢复了神采,即玉抬手擦了擦泪笑着说:“公主,奴婢没事,见您没事,奴婢就开心。”

其实就在七月睁眼的那一刻,冷暮所乘坐的马车和七月的马车迎面而过,七月揭帘儿的时候已经走远了。

当七月心痛的时候,冷暮也感觉到了心里就像是有一根刺在扎着,让他一阵心悸却不知是为何。

痛的他轻呼出声,连马车外赶车的冷河都听见了,他急急出声问:“王爷,您怎么了?”

“没事!”即使痛到了极点,冷暮也咬牙坚持住了。

冷河想想没有继续说话,也将自己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当他看见七月马车过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肯定是萧阳公主的马车,只是可惜了他家王爷只能暗暗伤怀。

可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用语言将这个伤心的事实告诉冷暮,就听见了冷暮的呼痛声,他也不敢继续的往下说了,之前就被警告过不许再提起萧阳公主,现在他更不敢说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阳公主和自家主子就这么错过了,自家主子还得忍痛娶一个自己不爱的爱慕虚荣的女人。

马车渐渐的缓缓前行,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心里的痛感和不适感也慢慢的减轻直至消失。

七月为了不让即玉担心就安慰着她说:“即玉,我没事,只不过梦见了一些恐怖的事情,都过去了。”

直到现在即玉那颗高高悬起的心才慢慢的放下回了原位,看七月之前的情形,即玉很是担心,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她差点都下车向暮西求救去了。

七月见即玉脸色已经和平时相差无几,她陷入了沉默,实在是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在梦中惊醒。

不过那梦中之人真的是像极了,尤其是抬手将匕首深深地刺进七月心脏的那一眼让七月以为这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实在是想不通,七月便渐渐的放下,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并非是此事,而是面圣。

七月压下心中的疑惑不解,让即玉将自己的衣裳裙摆、妆容好生的整理了一番才作罢。

约莫又过了半刻钟,七月等人便到了皇宫,靳国皇帝冷炀早就下了旨意任何人不许拦下萧阳公主的车马,所以齐聚一说车中之人是萧阳公主,守卫宫门的士兵态度立马恭敬起来,也不在例行检查便让七月进去了。

直到马车再也不能前行,七月才下车,暮西早早的将马踏放在了马车前,即玉先跳下马车在轻扶着七月。

早知今日七月会进宫拜见,毕竟两国之间暂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还是姻亲的关系。

冷炀早早的派遣身边的心腹太监庞加在宣华门等候七月,七月一到,庞加立马凑上前恭敬的请了个安,即使他表现得多殷勤,七月也从他的要眼神中看出淡淡的疏离和虚伪。

七月下车的一瞬间,即使不是正常的男子,庞加也感受到一股压迫性的美,但是无论再惊艳,他也知道每一位和亲公主都不能得势,况且这次和亲也是皇帝无奈之下做出的决定,虽然唐暮的国力大不如前,但是唐暮的燕城守将韩骄和罗城守将覃建很实在是骁勇善战,尤其是近几年韩骄的动作很大。

这让冷炀产生了深深地危机感,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用和亲来暂时的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便有了七月被设计和亲的事情。

即使庞加表面看起来对七月很是谄媚,但是七月连一个正眼儿都没有看他,并非七月看不起这些内侍,而是既然她要树立一个飞扬跋扈、傲慢的形象,那就从一开始。

见七月并不打理他,庞加的脸上有些难看,他在宫中经营这么多年,哪一个人看见他不敬重的唤他一句庞公公,虽然并不一定真心,但是表面的工作却是做得很好的。

即使七月对他的态度再恶劣,他也只能在心里暗骂几句,并不敢表现在脸上,依旧一脸敬畏的说:“萧阳公主,皇上已经在乾坤殿等候您多时,吩咐老奴只要您来了不必通传。”

“废话少说,带路就行了!”七月一脸不耐烦的大声打断庞加的话,还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斜睨了庞加一眼。

这让庞加是敢怒不敢言啊,稍微不好就是两国之间的问题,他还想好好的多活几年,自然不敢在七月面前表现出任何的不悦。

“请公主随老奴来。”虽然被骂了,但是他还是毕恭毕敬。

既然是两国之间的大事,即玉和樰灵两人自然不能伺候在七月身旁,暮西在七月身边领的是武将的职,所以最后跟随在七月身边的只有暮西、齐聚和前来送亲的官员。

乾坤殿门口,七月不能直接冲进去,她现在代表的是唐暮,便随着众人等候宣她觐见。

“宣萧阳公主、唐暮国使等人觐见。”

一个细尖细尖的声音想起,七月知道并不是刚才的那个姓庞的阉人。

该交代的都已经嘱咐好了,七月并不担心齐聚会在大殿上掉链子,看得出他是一个聪明能看清时势的人,绝不会在朝堂上因为其他的事情去反驳。

风华绝代的七月英姿飒爽的朝乾坤殿中走去,暮西和齐聚等人紧跟七月身后,这样的七月是齐聚第一次看见,他的心里有一瞬间的震撼,如果萧阳公主不是女孩,那他们唐暮的盛世就不远了。

一步一风华,一颦一笑尽显皇室子女的高傲和风范,七月进殿的的一刹那全殿鸦雀无声,本来还在争吵的在那一瞬间眼睛微睁、嘴巴张得老大,连呼吸都变得凝重起来。

冷炀只因一眼,眸色渐渐变化,七月一抬眸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就像抓也抓不住的白月光,只是人们心中的一个遐想。

“唐暮萧阳携国使等人见过靳国皇帝,望唐暮与靳国互通有无、百年修好。”

七月的声音沁人心脾,整个乾坤殿都是她如空谷幽兰的声音,然而无论她表现得多么的友好和尊敬,也没有向高高在上威严的皇帝行跪拜之礼。

在七月的眼中,现世的人除了她父皇没有人承受得起她的“膝盖”,况且她只是唐暮的公主而并非他靳国的子民,至少现在不是,那她凭什么去跪一个对自己有企图的人,既然她不跪,她身后的人就更不敢跪了。

虽然靳文帝见七月如此的有傲气凌天,但是他只是眼眸微微闪了闪,便不再抓住这件事说话,毕竟他不敢拿七月怎么样。

“萧阳公主不必多礼,不知你父皇可好?”靳文帝忽然转移了一个话题,他不想在去继续想那件事。

七月可是有问必答,只是语气并没有那么好,冷淡的说:“不劳皇上您挂念,我父皇挺好的,吃嘛嘛香!”

冷炀被如此冷待,作为一个皇帝,他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他脸色很快的闪过一丝凌厉,不过他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

七月自然没有放过他脸色的变化,心中冷笑,还是一个皇帝,竟然这么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七月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疑是是太子冷桐的人,她垂眼仔细一想娓娓动听的问:“唐暮和靳国此次和亲乃是两个国家最大的事情,也关系着两国之间的友好,不知萧阳的未婚夫是谁?”

一听七月提起太子冷桐,靳文帝的脸色变了又变,没想到这个不孝子为了逃避这次和亲竟然不来大殿,这可是他们靳国的重中之重的事情。

不止靳文帝,就连靳国其余的大臣脸色也有些不自然,眼神躲闪着。

从进殿就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所有人的表情与变化的齐聚也知此事恐怕不简单,应该是不愿意娶他们公主吧,。

“太子近来身子不适,他还让我代他向萧阳公主请罪,等他病愈一定亲自前去拜访公主。”无论说什么都不合适,靳文帝只好向七月解释冷桐身子不适,绝对不能让她知晓冷桐的不情愿,不然恐怕又会引起轩然大波。

“原来是身子不适,萧阳还以为是心里不适呢,看来是我多心了。”七月看似无心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将冷炀刺激得恨不得马上去将那小子狠狠地抽一顿。

七月深知自己暂时不能解除和冷桐的婚约,自己还不能得到自由,但是他冷桐迟早有一天会落到自己的手里。

“既然萧阳公主到了靳国,那就命钦天监选出合适的良辰吉日为公主和太子主持婚礼,不知萧阳公主意下如何?”

冷炀想的当然是赶紧的让萧阳和冷桐赶紧完婚,这样他才放心。

“皇上还是缓缓吧,我萧阳此生只嫁我愿意嫁的人,太子殿下是不是这个人萧阳不知,况且今日太子殿下避而不见令萧阳很是伤怀,我父皇说过,如果萧阳不愿他绝不逼迫,我和太子殿下的婚约萧阳还得看太子的意愿和表现。”七月一席话激起了靳国满朝文武的不满,其中最为愤怒的人自然是冷炀,但是他却极力的压制着。

冷炀转念一想,看站在七月身后一言不说的齐聚,其实齐聚才是此次和亲的决策人,冷炀开口说:“齐大人,不知此事你怎么看?难不成唐暮的国事都是由一个女子决定的?”

见冷炀将话题转到了他的身上,而且还是让他来解决萧阳公主提出的意见,当他没看见冷桐和冷炀的辩解的时候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他是萧阳公主,估计也会不好受。

况且他从殿中的变化和冷炀处处忍让他就知道唐暮有让靳国惧怕的地方,一看清形式,齐聚笑笑说:“皇上,萧阳公主金枝玉叶,齐聚唯公主马首是瞻。”

一句话道出了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和对七月想法的赞同。

“难不成你萧阳公主还认为我们太子殿下配不上你?”靳国一个大臣站出来痛心疾首的怒斥七月,仿佛七月做了一件多么令人心痛的事情,搞得七月还一脸的茫然。

这句话一出,靳国所有的人都带着排斥的眼神看着七月,七月满脸嘲讽的问:“不知这位大人是如何理解的,竟然将萧阳的意思曲解至此,不过萧阳关心的是难不成靳国太子真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你……你……你……不可理喻,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听七月如此回击他,而且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尤其是皇上的脸色很难看。

“原来你娘和你夫人都和小人相差无几,也不知道你娘知不知道?”七月是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心态去回击人,谁让他们这么的不识时务呢。

看见那人气的直咳嗽,七月便觉得身心愉快,她可是只要得罪了她绝不饶人的。

“皇上您也不必担心,萧阳既然来了靳国,就不会再回去,即使我和太子殿下有缘无分,萧阳也会在靳国选择一个有志青年作为我的夫婿,到时候唐暮和靳国的和亲依然不会改变,我也一直会是靳国的媳妇儿。”

七月知道冷炀担心的是什么,只要靳国和唐暮和亲,无论是谁他都没有意见,当然如果那个人是太子他会更加的满意,但是不是太子他也不介意。

七月轻松的抓住了他心中的想法,一字一句让靳文帝不得不接受,现在最重要的是只要唐暮和靳国能够和亲就好,他靳国危机四伏,就怕唐暮突然趁火打劫,只要和亲了便能保持一段时日的和平。

第三十九章 朝堂

况且从他的观察来看,萧阳估计是被唐暮宠坏的一个娇公主,这样的人嫁给太子,对太子是没有任何帮助的,或许还会对太子产生不好的影响。

综合多方面的考虑,冷炀也认清了七月的“真面目”,于是装着很大度的样子说:“萧阳公主此言有理,朕准了,如若你觉得太子和你缘分未到,朕会为你做主。”

“萧阳多谢皇上。”七月表现得对此毫不在意,仿佛与冷桐的婚约她没有任何的意见,那她和太子之间也许有缘无分的话并不是她提起的一样。

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冷炀也不能将她怎样,毕竟她的身份代表的是唐暮的公主,他们靳国不敢得罪的。

看七月无论对谁都是冷漠的,而且还表现得有些急躁,为了拉进彼此的关系,套套近乎,冷炀想着宁景妃可是这萧阳公主的亲姨母,况且宁书早早的就向他讨了旨意,想见一见她这一个“外甥女”,他自然是及其愿意的。

“萧阳公主,我后宫中的宁景妃一直都惦记着你呢,今儿一大早还念叨说想见见你,不知你能否赏脸?”冷炀的话让七月为之一振,这宁书竟然还想着见我,真是脸皮够厚,也不知想弄着什么玩意儿?

七月不是那种听话的人,她才不会给别人脸,立马有些为难的说:“皇上,萧阳初来靳国,后宫之中自然要先拜见太皇太后,即使宁景妃是我嫡亲的姨母,此礼也不能废,况且我太祖母在世时时常嘱咐她最挂念的便是靳国的太皇太后,如若萧阳有能见着她的机会一定要为她弥补遗憾!”

七月将并不在宫中的太皇太后暮荞搬了出来,而且她说的还有理,便被堵的无话可说。

靳国的太皇太后也是唐暮和亲的公主,明确的说她是唐暮已逝太皇太后的长女,七月的姑奶奶,此时她并不在宫中,而是去大乘寺为国祈福了,七月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只要太皇太后一日不回宫,她便一日不进后宫请安。

“既然萧阳公主要以孝为先,朕也深感欣慰,太皇太后为我靳国祈福劳心劳力,理应如此。”

靳文帝冷炀此生最忌惮、害怕的人便是太皇太后暮荞,她的那一双眼睛能震慑人心,好像随便一看就能看透心灵和隐藏的肮脏,即使她远离朝堂,冷炀叶感觉到了她的影响,整个朝堂都像是被她牵引着让他很无力。

“多谢皇上!”

七月此语一出,唐暮的人全部异口同声的说着这句话。

七月的事情一解决她就两手一甩什么也不管了,靳文帝问一句她有气无力的回一句,显得自己对这些问题特别的厌恶和不耐烦,一双剑眉微微的蹙着。

冷炀看出七月眼中的敷衍,便说:“萧阳公主在清月台住得可习惯?”

“还不错,清新淡雅,质朴无华,一览无余。”

其实七月并非是想说这院子不好,相反她还觉得这个院子特别的符合她的气质,就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一样,每一景都恰到好处、刚好能进了她的心坎儿。

而冷炀一听却咬牙切齿,以为七月并不喜欢清月台的布置,真不知是谁将靳国的脸面都丢到人家的面前让人踩。

而且这七月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什么都敢说,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傻。

“皇上,如若无事,萧阳等人就告退了,在这里实在是无趣!”一句话雷翻了在场的官员,更让除齐聚和暮西在外的唐暮官员冷汗连连,萧阳公主真是胆大,连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冷炀脸憋的通红,眼中的怒气越积越多都快爆发了,立马说:“无事,萧阳公主请便,庞加送送萧阳公主。”

“那萧阳多谢皇上成全,告退!”说完潇洒的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不带走一片尘埃。

萧阳一走,冷炀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女孩给无视了,怒气冲冲的顺手将龙案上的砚台“啪”的一声狠狠地摔在地上,阴郁的说:“一个小小的公主也敢放肆到如此的地步,这唐暮也是欺人太甚。”

“皇上,这萧阳公主也……也不将我们靳国放在眼里了,老奴恳请皇上降旨处罚!”那个被七月骂过的大臣一心一意的就想着冷炀能狠狠地教训那破公主一回,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谁知这话却上冷炀倍感尴尬和为难,要是自己能不露声色的将萧阳处置了,那他还需要如此煞费苦心的讨好他们,费尽心思的维护靳国与唐暮的婚约吗。

冷炀第一次看着自己的大臣觉得他们太笨了,连自己国家的局势都看不清,他这一刻真的觉得太累。

“萧阳公主嚣张是她有嚣张的资本,在靳国即使她横着走你们也得给我礼让三分,我先警告你们,将家里那些土霸王给我管好了,要是得罪了萧阳公主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可别到我这儿哭。”

没想到冷炀这句话一语成谶,此后太多的权贵子弟、纨绔子弟因为七月而哭爹找娘,那段时日连罕都的医馆的生意都财源滚滚、日进斗金,连找皇帝主持公道都被今日冷炀的这句话给堵上了。

“皇上,就一个萧阳公主我们有必要如此吗,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唐暮也想凌驾到我靳国的头上,真是不知所谓!”国舅郭容涛自认为靳国的实力是中原最强的,唐暮在他的心里不过是小小的蝼蚁。

那些故步自封的老派权贵更是随声附和,做着自己第一强国的美梦,以为唐暮衰落了就没有动手的能力,殊不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你们以为唐暮衰落就什么也不是了?你们以为那燕城的韩骄和罗城的覃剑狠是瓷娃娃还是放着看的摆设?听说信阳军换了一个叫纪程的将领后更加的骁勇善战,我不知你们是哪里来的自信!”

冷炀这皇帝虽然做得不咋的,但是他的头脑还是清晰的,不然以他的性格,七月在他的面前得不到好,他最不能容忍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如果七月不是唐暮的公主,恐怕现在不过是一具不能呼吸的尸体了。

冷炀的话针针见血的刺在那些权贵得心中,静静的沉思,难道真的是他们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难道靳国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唐暮真的如皇上所说的那样即使衰落该有的底蕴还在?

但是他们也只是仅仅沉思片刻,那些思想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他们只愿意活在酒色温柔乡中醉生梦死。

“退朝”

冷炀本就心中不爽,见那群老顽固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直接甩手离开,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冷炀一走,剩下的大臣也三五成群的离开了乾坤殿,一群一群的结伴而行。

“这萧阳公主还真当我靳国是她唐暮了,为所欲为!”靳国刑部尚书一出乾坤殿就先说了这么一句话,他是太子一党的人,七月不将太子放在眼里的行为让他很是不爽。

“哼,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我看她和我们太子完婚后还有什么好威风的,也不过是多一个不受宠的女人!”一路随行的工部尚书苑领也是*。

所有的太子一党因为七月那句和太子有缘无分的话都对七月有敌意,在他们眼中太子可是未来的皇帝,七月是配不上太子的,而且当初决定让太子取七月的时候,他们都是无比反对的,可是现在七月一反对和太子的婚约,他们就觉得是对他们的侮辱。

只有少数的沐王党此时正脑海中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皇帝那句‘萧阳公主有她嚣张的资本’和‘唐暮不是你们眼中的唐暮’,他们从皇帝的眼中看见了深深地危机和恐惧,看见了他对萧阳公主的百般忍耐,看来这些事都是百分之百确定的。

“看来我们要做打算了!”聚贤阁大学士方效喃喃自语,心中一片清明,他的选择不会错。

“是啊,我们是该打算了,相信明天会更美好的!”

虎威将军刘海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沐王党,他从小和冷暮一起长大,冷暮的痛苦和希望他都一清二楚,当然不包括七月这一段故事,他是武将,自然清楚唐暮在军事方面的碾压之势,如果没有这次和亲,不久之后唐暮和靳国必然会有一场世纪之战,到时候靳国恐怕是没有实力和财力来应付的,那他们靳国经历的将会是亡国之痛。

只有冷暮有这个实力去改变靳国的现状,萧阳公主既然来了,那他们就有时间去改变,所以他说明天是美好的。

看来该走一趟沐王府了,许久未见,也不知冷暮的计划怎么样了。

永亭宫中菊花开的正盛,全是名贵的品种,花团锦簇、傲霜独放,将整个院子衬托的风骨傲然。

宫中一个中年美人,高贵典雅,人面桃花、情致两饶,眉目间和七月有些许相似,尤其是七月酷似宁宁的那双眼睛和她的风韵特别的想像,就算是不知道她们关系的人一看就知她们有关联。

这人便是唐暮宁国公府的四小姐宁书,现在靳国的四妃之一宁景妃,越大的显得雍容华贵,只见她皓齿轻启,两片如樱花般的薄唇微动说:“皇上,怎么萧阳没过来?”

她以为萧阳一听自己想找她,肯定会心心念念的想和自己相见,可是冷炀来的时候她怎么也看不见后面的人,这是她才慌了,怎么会不愿意见自己呢!

“爱妃,你这小外甥女可是一个小辣子啊!”冷炀抱着宁书的腰坐在椅子上似调侃又似试探的说。

宁景妃一听冷炀的语气就知道不好,也许是萧阳惹他生气了,便柔声细语的问:“是吗?臣妾还没有见过她呢,也不知道会是一个怎样的孩子!”

“眼睛倒是和你有几分相似,不过就是太自以为是了,也许是被宠坏了吧!”冷炀看见七月那灿若星辰的眼睛是走过恍惚,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刚一看见宁书便知是在哪里见过了,真不愧是姨甥女的关系,血缘是改变不了的。

“那她就和我那可怜的妹妹长得相像了,我和小妹最像的地方就是眼睛,也不知何时才能见一面。”

说话时眼角微微流着泪,仿佛自己的心有多痛一样,其实她是想看看七月究竟是否知道自己将靳国的的消息传入唐暮的事情,这样她才好有别的打算。

看见宁书泪眼朦朦,冷炀那颗老心心疼极了,他最看不得自己后宫中的美人哭泣,这样很显得他的无能,不过偶尔的泪水又让他激动。

第四十章 宁书的担忧

宁书的低泣声激起了冷炀的疼爱之心,宁书虽然年近四十,但是常年的富贵生活让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微红的双眼让冷炀想起了她初到靳国时因想念家乡亲人而腌面哭泣的模样,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他轻拍着宁书的背部声音比平时不止温柔上百倍的说:“她唐暮的太皇太后临逝前嘱咐过萧阳公主如若到了靳国第一时间必须去见太皇太后以消她的遗憾,太皇太后也快回京了,你想见她也就快了!”

“那就好,百善孝为先,太皇太后可是萧阳的姑奶奶,只要不是萧阳不想见我这个姨母就好。”

一听七月不愿意进宫的时候她的心都紧了,她以为七月真的知道了她和大姐姐宁皇后的交易,按理说七月对宁皇后的恨意是滔滔不绝的,如果她知道了自己和宁皇后交往过密,或许她会对自己也产生敌意,这是她不愿意看见的,辛好是因为太皇太后的原因,不然她又要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萧阳自幼丧母,或许性子孤僻,听说她在唐暮时被太皇太后宁氏宠得无法无天,如若萧阳闯了什么祸,请皇上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不要怪罪。”宁书一副怜爱的样子,让靳文帝都误以为宁书是真正的关心七月。

“爱妃莫忧心,看到萧阳公主那一双似你的会说话的眼睛,我又怎么舍得呢!”

即使宁书不交代、嘱咐这些话,冷炀也暂时不敢对七月出手,宁书的话就像是为他铺上了一层台阶,他顺着往下就行了。

“多谢皇上!”

听着冷炀的甜言蜜语,即使她不相信,也笑得面若桃花,极力的表现她的善解人意。

在冷炀的怀抱里轻柔的为他捏着手臂,顺势给身边的青云使了个眼色,冷炀现在的精力已经大不如从前,而且后宫中先进的年轻貌美的女子太多了,近两年他也更加的喜欢二八年华的出尘不染的女子,到像她这样的老人儿的宫里宿下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有时候几个月都见不着一次,都靠着那些旧情慢慢的耗着,只要他来一次,宁书便会使尽浑身解数让他恋恋不舍。

而且两人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小皇子,宁书最大的靠山便是这个她费尽心思才生下的儿子,自然要好好的让他们父子之间培养感情,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虽然冷炀对她儿子的宠爱不亚于太子,但是她想要更多,最好是包括那个位置。

宁景妃自到唐暮后,从一个小小的美人做到四妃之首,靠的不仅仅是她的一副好皮囊,更重要的是她有好手段和好家世,一路走来,她的手上可谓是鲜血淋漓,从和她一起同为和亲媵侍的好姐妹乔绡到她的主子和亲的主角暮溆公主,全是鲜活的生命。

虽然她的手上全是别人的生命,但是这一切都是深宫的噩梦所逼,如果不是她下手够狠,今日的她也不过是一堆白骨。

刚开始她即使狠心,也对亲情和家人充满了爱意,当她十二年前接到宁宁绝笔信的时候,她内心对宁国公府和宁皇后是憎恶的、痛恨的,可是自从她六年前那次意外的小产后,她才意识到母族的重要性,慢慢的心里的对宁宁的那些思念和愧疚也慢慢的变了质,直到去年年底她期盼已久的而已呱呱坠地后她才彻底的背叛了那一段尘封的亲情,在她心底,宁宁和七月对她的人生已经不能起任何的作用了,这一切要怪也只能怪宁宁死得太早了。

“爱妃,爱妃,你怎么了?”

冷炀见宁书的眼神有些恍惚,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他有些愠怒,竟然在自己的怀中还能想到别的事情,这让他不能忍受。

冷炀的话打断了宁书的回忆,她突然一惊,现在心中全是悔意,自己竟然在他怀中愣神了,她眼眸微转伤感的说:“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想到了萧阳的母亲,想起我待字闺中时她对我的好,本以为还能和她相见,谁知再见只是她的影子,臣妾心里难受!”

用手帕微微的轻擦自己的眼角,显得自己难过极了。

“好了,爱妃,你被难过了,天人两隔,你的妹妹不会忘记你的。”冷炀温声劝慰宁书。

听冷炀声音虽然温柔,但是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宁书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这已经是冷炀能够接受的底线了。

“是,皇上,你对书儿真好!”

宁书一双素手轻抚冷炀的胸膛,声音更是娇娇滴滴的,旁人听了或许会难受,但是冷炀好的便是这一口,这也是他喜欢妙龄女子的一个原因,声音都让人如痴如醉。

“朕不对爱妃好还能对谁好呢?”说话的同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在宁书盈盈一握的杨柳*格外卖力的轻抚着。

宁书心中嗤笑,根本不相信他的花言巧语,暗道:哼,你最爱的恐怕还是那些正值妙龄的花样年华的少女吧,不然怎么还办选秀,大批大批的女子迎进宫中。

不过她还是极力的配合着冷炀的动作,即便她对冷炀选秀的行为感到不满,但是她却明白自己在这深宫中除了儿子就是冷炀,现在儿子年幼,唯一能靠的便是冷炀,所以无论冷炀做什么,她都承受着。

“父皇,母妃,杉儿来了。”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冷炀的动作,起初他还有一些愤怒,不过压抑的死死地,当看见冷杉那肉乎乎的小脸的时候,一腔的怒气全部消散了。

宁书眼神轻轻的从青云身上飘过,笑意盈盈的看着冷炀和冷杉父子间的交流。

青云跟了宁书这么多年,她并不傻,知道宁书那一眼是什么意思,突然“咚”的一声跪下颤颤的说:“奴婢知罪,请皇上和娘娘责罚。”

“皇上,青云跟在我身边多年,您就饶了她吧!”宁书在青云请罪后,第一时间为她求情,上演了一幕心地善良、主仆情深的戏码。

“你何罪之有?”

冷炀并不知道青云是什么意思,一上来就是请罪,连宁书都为她求情。

“奴婢不知皇上和娘娘单独在一起,便向小皇子提起了皇上,哪知小皇子一听便吵着要见皇上,奴婢一时拉不住,扰了皇上和娘娘的雅兴。”

青云一脸后悔的跪在冷炀和宁书的面上,宁书又在冷炀的耳边柔声劝慰着,那胖成一团的冷杉两眼泪汪汪的望着冷炀无辜的问:“父皇,你不想看见杉儿吗?杉儿最想父皇了!”

一句话变让冷炀的心融化得软软的,看着青云说:“此次看在杉儿的面上也就不罚你了,如若有下次,定要重罚。”

青云使劲的磕着头说:“奴婢谢皇上开恩。”

在冷炀看着冷杉笑意慢慢的时候,青云悄悄的退在一旁,宁书的笑意更是没减,看冷杉如此黏着冷炀就假意伤心的说:“杉儿,难道你就不想母妃吗?”

冷杉偏着脑袋想了好一会,还皱着眉头说:“杉儿不想母妃,只想父皇。”

冷炀对孩子这样的回答感到意外,就有些疑惑的问:“杉儿为什么不想你母妃呢?”

“因为杉儿每天都能看见母妃,而父皇杉儿要好久好久好久才能看见。”说话的时候还掰着自己小指头数了好久。

冷炀一听冷杉的话久久没有回应,见拉着冷杉的那只手也轻轻的松开了,宁书一见,心里突然一紧,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便拉过冷杉说:“杉儿,母妃不是告诉你父皇很忙吗,父皇每天都要批很多的奏折,很累的,难道你忘了?”

“杉儿都记得呢,杉儿把自己的糕点给父皇吃,父皇就不累了!”

幼稚的语言激荡在冷炀的心中,儿子的童真让他久久无法忘怀,竟然最想他,还要把自己的零食全给他,有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画面了。

“杉儿,父皇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到时候你可别说不想父皇啊!”冷炀不想让他最小的儿子失望,尤其是冷杉那双眼睛让他无法抗拒和拒绝。

宁书依旧微笑着,至始至终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是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沸腾了,只要冷炀承诺了他会经常来陪冷杉,那他就有信心让他彻底的冷淡那些小妖精,自己儿子也很有可能在冷炀心中的地位超过太子,如此,那个位置就指日可待了。

“真的吗?”

冷杉一脸天真的看着冷炀,眼中全是喜悦,就像是得到了自己从没有得到过的东西一样,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是真的,父皇九五之尊,说过的话是不能反悔的。”冷炀越发开怀,看冷杉的眼神更是温柔极了,是宁书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一面。

“好了,好了,就你们父子俩最要好。”说着假装生气的别过头不再理他们。

冷炀和冷杉相视一笑,为了冷杉,冷炀也放下自己的身份和冷杉一起讨好宁书,永亭宫里一片欢声笑语,连来得正盛的菊花都自愧不如。

凤阳宫里靳国的皇后郭襄澜冷面霜眉,没想到皇上竟然第一时间去了宁书那个贱人的宫里,简直就是不将自己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那贱人的外甥女,唐暮的公主进宫了吗?”郭襄澜忿忿的问。

她对宁书的恨意滔滔不绝,暮溆的死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宁书那贱人竟然将矛头指向她,如果不是母家的势力够强,现在的皇后说不定是谁呢,从那以后,郭襄澜和宁书便成了死敌。

“娘娘,今日萧阳公主进宫了,不过只在乾坤殿讨论了唐暮和靳国和亲的事宜,并没有去永亭宫。”皇后身边的丹尼沉稳的说着话,她是皇后的心腹,最信任的人。

“没去,怎么回事?萧阳不是那贱人的外甥女吗?”

郭襄澜还以为丹尼说错了,将信将疑的看着她。

“是,有消息说如果太皇太后一日不回宫,萧阳公主便一日不会进宫。”丹尼的语气很确定,这是她非常确信的消息。

丹尼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已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皇后,毕竟这个消息皇后听了肯定会暴跳如雷。

“丹尼,说吧!”

丹尼自小伺候在郭襄澜的身边,一看丹尼这表情就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

“娘娘,萧阳公主……萧阳公主说她和太子殿下也许有缘无分,这桩亲事是否能成全看太子殿下的诚意。”丹尼的声音有些低,她总感觉气氛越来越低。

一听这话,本来脸色就不悦的皇后更加的黑脸,不就一个和亲的公主,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还看不上她的儿子,自己还看不上她呢!

“萧阳公主真这么说?”

郭襄澜虽然也看不上萧阳,但是她知道冷炀让太子娶她是有隐藏的用意的,所以她为了太子的未来,她必须要让他娶了萧阳公主。

而且听她四哥说过一个他自己最崇拜的人,唐暮燕城的将军韩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她很聪明,从丹尼讲的朝堂上的变化便知道萧阳公主的重要性。

“太子呢?”郭襄澜恨铁不成钢的问,对冷桐她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去管教了。

“太子今日没去乾坤殿,正是因为这样,萧阳公主才说出那番话的,而且皇上同意了。”丹尼不敢有任何的隐瞒,显然皇后是很重视这件事的。

郭襄澜眼睛微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没想到太子竟然胆大到如此的地步,连乾坤殿都不去了。

“传话出去,让他下午来见我。”郭襄澜不想在说什么,只好等着他来了再好好的教训一番。

皇后的烦恼七月可不知道,离开了乾坤殿的后七月便回清月台了。

当然所有的臣子也随她到了清月台,尤其是齐聚紧紧的跟在七月的身后欲言又止。

“齐聚,你想说什么?”她知道齐聚已经忍了很久,在乾坤殿里不过是因为自己是公主,他给自己面子罢了!

第四十一章 冷暮忆七月

齐聚见七月的脸色并没有变化,就说:“公主,您和靳国太子的婚约真的要解除?”

七月看着远方那一引活水,眼睛里毫无波澜的说:“靳国的太子不是我的良人,齐大人觉得该不该解除?”

齐聚没想到七月会问他这样一个问题,可把他难住了,怎么回答都有问题,最后他狠吸一口气说:“公主的选择便是微臣的选择。”

“难道齐大人不觉得本公主最大的职责就是维护唐暮和靳国的和平吗?我这么做也许会让唐暮陷于危难之中吗?”七月目光如炬的看着齐聚,就像一眼要将他看穿一样。

对于七月的眼神,齐聚毫不惧怕。他问心无愧,无论是对唐暮的江山,还是对现在坐在他身前的萧阳公主。

“一个女孩子最大的幸运便是遇到一个良人,在微臣的心中,公主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孩,你应该有你的追求。”

齐聚和七月相携走过了这么几个月,他了解七月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一直觉得七月是一个对自己所做的的事很有把握的人。

“没想到齐大人竟然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不过我萧阳喜欢,我还以为大人和朝中那些老顽固一样呢,看来萧阳还是看人不准啊!”七月调侃道,她没想到齐聚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公主过誉了,微臣虽然年近古稀,但是微臣并非是看不清形势的人。”

齐聚一向不是墨守成规的人,他觉得只要对唐暮好的事情他便觉得这是好事。

“齐大人觉得本公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齐聚愣了愣说:“公主是一个很好的人。”

七月久久不说话,一直看着远方,感觉根本没有听见齐聚的话一样,似乎能入她眼的只有这庭院中的山水。

齐聚见七月不说话,他默默的退在一旁并不言语,也不觉得七月是没有听见他的话。

“那如果我想要一个东西,齐大人愿意鼎力相助吗?”说话间还是看着远方。

这时齐聚才觉得七月的眼中并不是这清月台的景色,随她眼光看去,那正是唐暮的方向,而且他在七月的眼中看见了势在必得的野心,心里越来越胆战心惊,原来萧阳公主想要的是唐暮,他怎么说一路上萧阳公主总有一股令他折服的王者之气。

看见齐聚眼中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七月微微一笑说:“齐大人觉得七月这个女子不配?”

“微臣不敢,公主可比男儿。”

这句话的确是齐聚的真心话,他曾觉得如果七月是男子,那他们唐暮的明天绝对不可小视。

“那齐大人是什么意思?”萧阳步步紧逼,就是不肯放过齐聚,虽然就此放过了他,他也不会将今日两人的对话传出去,但是七月看中了齐聚的才华和他的为官之道,她需要这样的人才。

齐聚思虑再三,他才决定好了该做怎样的选择,一脸坚定的看着七月说:“微臣相信公主。”

“果然聪明,本公主就需要你这样的人。”七月称赞道。

“为公主办事,微臣很荣幸。”

齐聚毕恭毕敬的向七月做了一揖,眼中的坚定流露出来,既然选择了,他就会做的更好,在他眼中七月是那个能改变唐暮的人,毕竟太皇太后的眼光不会差。

这一行,七月又得了一员肱骨之臣,这是她最大的收获。

“公主答应和亲,难道是为了……”齐聚一想到自己的猜想就不敢相信,萧阳公主这不是野心了,而是雄心。

“齐大人知道就好,有些事不需要说,心知肚明即好,毕竟隔墙有耳。”七月打断了齐聚的猜想,这些事说出来说不定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是”

齐聚感觉自己的后背全是冷汗,没想到自家公主的胆子这么大,怪不得太皇太后对她那么的喜爱。

“公主,靳文帝为何会同意,这对靳国没有好处。”齐聚想不通这件事,他只知道唐暮有让靳国惧怕的东西。

七月莞尔一笑,刚开始的时候她并不知道靳国和唐暮和亲是为了什么,不过今日在靳国乾坤殿上她步步紧逼而靳文帝却步步退让的反常态度让她觉得靳文帝不敢对她做什么。

七月知道她并不可怕,那靳文帝怕的便是唐暮,唐暮早已日渐衰落,但是唐暮的军队却是骁勇善战,尤其是驻守燕城的韩骄,只要有韩骄在,他靳国绝不敢越界一步。

她才想到,原来靳国怕的是唐暮的军事力量,北有韩骄,西有覃建很,中有纪程,这不是现在的靳国能惹得起的。

“因为我们唐暮虽然文臣腐败,只知夜夜笙歌、纸醉金迷,但是却又一群只解沙场为国死的武将,你应该为之感到幸运,不然今日的唐暮还不知是什么样,我们也许不会在此漫谈。”

七月的话震撼了齐聚,他知道京都文官都奢靡成风,爱好寻欢作乐,而他并不知道唐暮的武将如此的强悍。

“原来如此,微臣受教了。”

很明显齐聚的心中发生了一些变化,他有些不敢面对这个现实。

“齐大人不必困扰,勿忘本心就是最好的你。”七月不想自己刚刚收服一柄“好匕首”就因为这小小的事情而毁了。

“齐大人回去好好的思考思考吧,也许就能明白自己的初心了。”

七月吩咐暮西将他送出去,顺便打发了还在外面等着的官员。

直到看不见齐聚的背影,七月才对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即玉说:“即玉,我都饿了,也不知道那破皇帝一直问这问那的都有些什么用。”

看着眼前孩子气的七月,她脸上的笑意更甚说:“栀灵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说饿呢!”

七月被即玉推着往屋子里走去,正巧看见栀灵正在往外面端菜,全都是七月喜爱的精致小菜,可以看出栀灵为了七月的膳食是费了心的。

即玉立马上前为她布菜,如若平时七月肯定要对即玉说教一回,让她不必如此伺候,可是今日她实在是饿坏了,早膳没怎么用,又在宫中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七月便没有说什么,端起饭碗先填饱肚子才是正理。

等暮西回来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所剩无几,不过辛好栀灵给他们留了饭菜。

冷暮和七月擦肩而过后,冷暮匆匆的回了王府,他有一种七月就在他身边的感觉,他想逃离这个充满七月气息得地方,因为他害怕遇见,害怕七月问他为什么,即使是久别重逢他也感觉不到喜悦。

只有沐王府,在自己的地方他才能感觉到安全,只要没有和七月相遇的可能,他便觉得一切安好。

“阿河,海华那边有消息吗?”,

冷暮席地而坐,青案上沸腾着香茗,虎威将军刘海华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们之间的情谊无法用语言表达,近几年,为了避嫌,两人已经很久未见了,但是他还是始终义无反顾的支持自己。

“大人还没有什么消息,不过……不过……”冷河吞吞吐吐的不知该怎么往下说,他都想扇自己一个大耳光了,怎么会提到这件事。

冷暮品着清茶,抬眼淡淡的看冷河一眼说:“不过什么,有什么值得你这样支支吾吾?”

“我……我……没什么,王爷您还有其他事情吗?”

冷河的眼神闪烁,神情慌乱却故作镇定,他的表现更让冷暮觉得他有事情瞒着自己。

“你们主仆二人都说了些什么,我怎么感到了一阵寒风凛冽呢,这可还没到大雪纷飞的季节啊!”

纯净浑厚的声音在念七阁里飘荡,冷暮眼眸未转,却自然的另满一杯清茶抬头眼中笑意不达底的问:“喝吗?”

“好不容易能讨你一杯如此充满芝兰之气的香茗,当然要品上一品,看看究竟是怎样得茶才能入你的眼。”刘海华自然的伸手接过冷暮手中热气腾腾的茶杯,一不小心触摸到冷暮寒如冰霜的指尖,和那火热的杯子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面对多年好友的打趣,冷暮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依旧笑得很儒雅,一尘不染很干净的笑容让刘海华都有些晃眼。

他虽然担心冷暮的身体,但是他知道无论怎么劝解,他依旧是固执的,不会听进去任何人的劝慰,索性就放弃了。

“不错啊,你那未婚妻丢了这么大的脸面,你这名正言顺的未婚夫还如此悠闲,也不知道颜家二小姐知道后是否会心碎?”

见冷暮还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刘海华为了刺激刺激冷暮就将昨日颜襄和七月的争花之战拿出来说,还一脸好奇的看着冷暮。

冷河听刘海华毫无顾忌的说出这番话,心中才安定下来,暗道:辛好刘将军来了,不然自己可就完了。

“颜二小姐?怎么了?”他的声音很平淡,仿佛这个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还真不知道呢?昨日颜二小姐可是大放异彩,在花市和清月台的人争锋相对,不过是为了一株名贵的菊花,虽然落败没讨到好处,但是却让那株玉翎出尽了风头,现在罕都权贵们最自豪的便是买到一株花市那小铺的花。”

刘海华端起冷暮斟满的茶水一饮而尽,如牛饮一般,本来一脸平静的冷暮微微皱眉,对刘海华牛饮的行为感到不满。

“我刚才讲的不过是一部分,那萧阳公主竟然派人大摇大摆的将那株罪魁玉翎赠予颜二小姐,这可是对益阳侯府的羞辱。”

冷暮一听提到七月,思绪就已经渐渐的飞远了,多年未见,不知那个敢爱敢恨、潇洒却眼神中带有淡淡忧愁的小姑娘是否恨过自己,应该是恨的吧!

“冷暮,冷暮”

刘海华见冷暮眼神恍惚,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他无法忘怀的故事,害怕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走出,便大声的唤了出来。

“这萧阳公主也是一个妙人!”

冷暮含笑出声,还好她没变,依然我行我素,喜欢捉弄人。

“不仅是妙人,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美得令人失神!”

刘海华自认自己见过无数的美女,毕竟都是簪缨世家、权贵子弟,年少时也曾鲜衣怒马、称霸京都过,京都中那些权贵之家的闺秀无一比得上七月。

而且一说起七月时,刘海华的表情是痴迷的,冷暮突然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感觉,眼中的暗光无限,恨不得能够用自己的眼神杀死他。

“她是独一无二的,世间只有一个七月。”

冷暮的语气似思念似肯定,在他的心里七月是无与伦比的,哪怕她和他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但是他还是愿意守着和她的回忆度过余生。

“你说什么,七月是谁?”刘海华疑惑的问道,在他的印象中他们这一圈人中并没有七月这个人。

“你听错了,我是说萧阳公主。”冷暮并不承认他说过的话,七月是他心中美好的追忆,他不愿别人触及他的秘密?

“是吗?”刘海华表情疑惑,难道真的是他听错了,不过他记得自己没听错啊。

“是”

“那你怎么会知道萧阳公主萧阳公主独一无二?”刘海华还是不相信冷暮的说辞,他说那句话的表情就像是坠入了爱河,神情温柔极了。

见他还是不肯信自己的话,冷暮言笑自若的说:“满罕都的名门贵女,你见过这么有趣的人吗?可惜名花有主了!”

他最后那句话尽显落寞,有时他很恨自己的懦弱,让他永远的失去了拥有她的机会。

“那你就想多了,今日萧阳公主进宫当着那位的面拒了和太子的婚约,虽然没有定下他们的婚约该如何,但是那位当着群臣的面承诺萧阳公主,只要她有任何意见,那位就为她做主,不过萧阳公主承诺会在靳国下嫁一位贵族青年才俊,你说,我行吗?”

刘海华笑嘻嘻的问冷暮,他总有一种冷暮和萧阳公主之间有不为人知的故事,他们应该是认识了很久很久,冷暮一提起萧阳公主就整个人都温暖了,没有了往日的孤寂,既然他遮遮掩掩,自己就胡言乱语让他嫉妒一番。

“她真的拒绝了,毫不犹豫?”

第四十二章 沐王府

对于七月的拒绝他毫不惊讶,没有人可以安排她的人生,她永远那样追求自由,只是猛然听到这个消息,他很想再确定一次。

“你果真认识她,是因为你吗?”

冷暮久久无法说出话,海华的猜测让他无从回答,在他印象中的七月不会为了曾经伤害过她的自己而拒绝婚约,她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她是恨我的,恨到了骨子里。”冷暮说这句话的时候掩饰不住心中的疼痛,每次只要一提及七月,不知为何他就疼到不能呼吸。

也许感觉到了冷暮眼中的伤痛,刘海华转移话题说:“萧阳公主在朝堂上太自傲了,不断的挑战那位的权威,但那位不但没有怪罪,还警告当朝权贵萧阳公主即使嚣张也是有资本的,是唐暮有变化了吗?”

虽然三年前,冷暮召回了所有唐暮的暗桩,但是他时时刻刻的思念差点将他折磨疯了,每次毒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冷河就会将关于七月的点点滴滴透露给他,让他有活下去的念想。

因此他知道七月在唐暮埋下的那些钉子,他也深知七月现在要的不止是为她母后寧嘉皇后复仇了,应该还掺杂了她的野心。

“燕城有一个守将,叫韩骄,他近年来整顿军务,如果我们开战,我们会不战而溃,而他,是萧阳公主的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可是不代表听的人就平静了,刘海华还以为他听错了,作为武将,他自然知道唐暮的韩骄,毕竟唐暮所有的武将也许未来都是他们的敌人,对韩骄的了解他不一定比冷暮少,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竟然会心甘情愿的听命于一个小姑娘,那只能说明萧阳公主用人的手段极其高明。

“韩骄真的是萧阳公主的人?她一个公主掌控整只军队,为的是什么?”刘海华作为武将,他对于边境的问题很敏感。

冷暮拍拍他的肩膀深深地叹气说:“她有她的思量,你也不必太过紧张了。”

“还有,你听了萧阳公主的这件事就将它烂在肚子里吧,不然讨不了好处,她是心狠的人。”

为了七月,也为了刘海华的安危,冷暮不得不警告他,如果今日这些言论因为刘海华传了出去,七月绝对不会放过他。

“你很了解她?”

“我和她一起朝夕相处了一年多的时日,她脾气很急躁,也很向往自由,她曾经是温暖我心的阳光,可是后来仇恨笼罩了她的生命,让她总有一股淡淡的忧愁,我爱她,如爱我的生命。”冷暮不想隐瞒刘海华,他不会多嘴,而且这是自己仅有的伙伴之一。

“可是你注定了要娶益阳侯府那虚伪的女人,还是忘了吧!”

作为冷暮的好朋友,刘海华不愿意他和萧阳公主有过多的牵扯,毕竟萧阳是那一位想要拉拢的人物,而且还是太子的未婚妻,无论他们两人是否能成,冷暮都最好能避嫌,本来那位就已经将冷暮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了,如若冷暮和萧阳公主的关系北那一位知道了,恐怕冷暮的日子更加的不好过了。

“我这王府必定要有一个女主人,他既然想掌控这个位置上的人,我无能为力。”

冷暮对冷炀赐婚这件事是极为不满的,他并不想自己每天醒来身边是另外一个女人,而且他已经做好了孤老终生的准备了。

“我会想办法的,那个女人绝对不能进我沐王府的门。”冷暮的话坚定而狠厉。

“你准备好了吗?”

刘海华眼中清明,他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结果,这样他才更加的坚定。

冷暮手中的茶水早已冰凉,就如同现在的天气,但是他内心是火热的,他准备了十来年,只为了他的锥心之痛。

“只待东风”冷暮的每个字都清清楚楚,也异常的坚定。

“既然如此,我便安心了。”

冷暮轻轻点头,看着刘海华一步一步的走出念七阁,一袭白衣轻扬,留下他独有的阳光。

“阿河,萧阳公主昨日去见了什么人?”

冷暮现在害怕七月将在靳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不是他想看到的,毕竟这是他父皇托付自己一定要守护的东西。

“请主子责罚,萧阳公主易容成婢女的模样出清月台,不过我们的人在城西跟丢了。”

因为这件事,冷河感到很丢脸,连自己的老本行都能出错,都不敢面对冷暮。

“跟丢了也是正常,七月身边的人你恐怕是比不过的,不必为这么一件小事萎靡不振。”冷暮见七月的表情有些失落便安慰他道。

“是”

冷暮发话,冷河不得不从,其实他也知道萧阳公主的手段,并且和暮西、一月他们接触多时,他自然知道他们的实力,只不过有些不习惯而已,他从没有遇见过失败。

“下去吧,如果颜家那女人上门,轰出去就行了,免得脏了我的地方。”冷暮对颜襄的感觉不止是讨厌,而是到了憎恶的地步,就这样一个不自重、自爱的女子踏进他的沐王府就是对他的侮辱。

冷暮的眼光一直看向西方,那里正是清月台的方向,和煦的阳光阻挡不了他眼中的温柔。

冷暮的温柔和思念影响不了七月用膳的速度和打算,七月用完膳,小憩了片刻,心中顿生一计,红月说冷桐今日下午会出现在天下楼,自己何不去会会他呢。

“即玉,赶紧给我梳妆,待会肯定有大事要发生。”

七月对冷桐的印象现在是坏透了,虽然七月并不愿意嫁给他,但是却不容许冷桐无视她。

约莫大半个时辰,七月终于装扮好了,和进宫时的妆容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进宫时即使张扬,但是那妆容却是无害的,现在却美得带有攻击和侵略。

“公主,我们去哪儿?”暮西并不知七月还有何安排,便问了出来。

“带你们去做一件好事,也许本公主明日就名扬整个罕都了,到时候我就要在在京城横着走,看他们谁是我的对手!”七月早已准备好了称霸整个京都。

“天下楼?”

之前七月见红月和二月的时候,并没有回避他们几人,他知道七月应该是要去‘偶遇’太子冷桐了。

七月到天下楼的时候,正值残阳如血的时候,也是一天中天下楼最热闹、最繁荣的时候,整个大堂里全是人,密密麻麻的。

“掌柜的,还有包厢吗?”

虽然七月喜欢在大堂用膳,但是他一见这么多的人便不愿意七月在这里用膳。

“几位客官,里边儿请,正巧了,刚有客人退了包厢,您们请上楼!”掌柜的语气很客气,虽然他不知道七月的身份,但是他看七月通身的气质就知道她的身份不一般,绝对不比那些权贵子弟差。

“多谢掌柜了。”

七月四人上了二楼,经过冷桐的包厢绿梅阁的时候二月轻咳一声低声说:“主子,就这儿了。”

二月的声音仅仅只能七月听见,她嘴角微微勾起,一看就是有阴谋,眼中透露着狡黠的光芒,很显然,她此刻正在计划着什么。

七月进了隔壁的蝶兰阁,叫上几个小菜,上了一壶小酒,主仆几人好不尽兴,七月坐等时机上去撕了太子冷桐。

冷桐本来是叫了几个好友,倾诉自己心中的苦闷,尤其是他背负的该死的婚约,虽然他这人并不靠谱,喜爱美色,但是他却不想娶一个和亲的公主。

“表哥,你真的要娶那唐暮的公主吗?”一个娇娇滴滴、柔柔弱弱的声音说这句话的时候令七月手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

虽然隔着一层消音板,但是七月凭着自己敏锐的听觉还是将他们的对话清清楚楚的听明白了,原来这太子是来会美人的呢!

“即使我不想娶,我也不得不娶啊,今日我母后宣我入宫将我痛斥一顿说,这萧阳公主我是非娶不可。”

冷桐说这句话时候有种认命的感觉,但是郭芮就像没听见一样说:“表哥,姑姑不是说最喜欢我吗?为什么她突然让你去娶那刁蛮的公主啊?”

郭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郭然眉头微皱,他小妹竟然如此口无遮拦,完全没有大家闺秀淑女的模样,看来家族给她的期望让她渐渐的失去自我了,以为她还会成就下一个像姑姑一样的传奇。

不过再怎么无礼,也是自家嫡亲的妹妹,他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训诫她,于是便对四处招蜂引蝶的太子心生不满说:“太子殿下也不必为此过于担忧,今日萧阳公主不是已经在乾坤殿当着皇上的面否了这婚约吗?现在不是你娶不娶的问题,而是萧阳公主嫁不嫁的问题了,你应该感到幸运。”

起初冷桐还觉得郭然是在宽慰、劝解他,可是听到后面那些话中带着浅浅的嘲弄和讽刺,他双拳紧握却不敢随心所欲,他虽然时常犯浑,但是却知道他的太子之位全靠郭家的支持。

“然表哥这是什么意思,阿桐怎么不明白?”

冷桐绝不会承认他认同七月的话,即使他不娶七月,也决不能是七月开口毁了着婚约,不然这就是他一生的耻辱。

“难道不是幸运,只要你将你平时做混事的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那萧阳公主绝对不会嫁你。”郭然脸带笑意却一脸真诚的说这番话。

本来就已经气急的冷桐一听这话那还了得,可是一想着他母后说的,无论如何也不许和郭家的人有任何的冲突,不然她绝对饶不了自己,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

隔壁间的七月一听郭然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双玉手掩着嘴角说:“这人可真有趣,是郭家的郭然?”

七月一到靳国,就将靳国所有的权贵之家了解的一清二楚,听冷桐叫那人然表哥,七月就知道一定是郭家的人。

“是郭家的人和成家的人,还有于家的人。”一月已经将他们的身份探查清楚。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对话已经被隔壁绿梅阁的郭然听到了,郭然自幼习武,而七月的交谈并没有特意的压低声音,很显然是低估了郭然。

郭然听到七月声音的时候,大胆的猜测那可能是他们正在谈论的萧阳公主,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有趣、让人忍不住去了解她。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表哥,那不就是一个公主吗,就凭她怎么能配得上表哥,不过是一个贱人。”最后那句话的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七月听见了。

本来不想这么快去打扰他们的,但是七月忍无可忍,怒气冲冲的就要去撕了那小白花。

“放肆,萧阳公主也是你能诋毁的?你的教养都去哪儿了?”

郭然一声怒斥,吓得郭芮浑身颤抖,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还是嘴犟的说:“我又没说错,她就是贱人。还妄想嫁给表哥。”

眼泪汪汪的让人无限怜爱,郭然即使愤怒,也不忍心斥责,郭芮从小到大都是家中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作为兄长,他更是将郭芮疼到了骨子里。

郭然确定萧阳公主肯定听到了阿芮最后那句话,现在,他只期盼真实的萧阳公主并不是外面盛传的刁蛮、任性。

这是七月正站在绿梅阁的门外,一月更是准备一脚将那碍眼的门板给毁了。

“砰”的一声,随着一月的脚起脚落,最先映入眼帘的正是吓得面色惨白的郭芮,七月眼光一扫而过,果然还真是那几人。

冷桐等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样的一回事,就注意到眼前一身蓝衣,绝世而独立的佳人,眼中光芒越发的炙热,看七月的眼神也带着侵略性。

七月微垂的眼帘缓缓抬起,眼中的不屑和鄙夷毫不遮掩的流露出来,嘴角的笑容更是灿烂,却带着嘲讽。

“本公主还以为这忠义公府出了当朝皇后,那该是整个靳国最有礼仪的家族,没想到这教养竟是如此,不过也让本公主明白了一个道理:传言不可信哪!”

第四十三章 郭芮

七月痛心疾首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对忠义侯府是多么的失望。

本来郭芮是心知自己的错处,但是一看冷桐看七月的眼神是痴迷的,她心中那只嫉妒的小虫,又开始肆无忌惮的疯狂起来,而且七月还长的那么的漂亮,她感到了深深地恐慌,冷桐素来爱美人,她怕他会爱上七月,那她就彻底的没有做人上人的机会了。

“我郭家容不得你一个外来公主议论,你没有资格。”

郭芮从小自傲,自从郭襄澜被册封为靳国的皇后之后,忠义侯府就愈发的繁荣,而且郭襄澜所出的冷桐又早早的被封为了太子,现在忠义侯府正是风头正盛。

正因为忠义侯府的权势,郭芮自出生便是在京城名门贵女的奉承阿谀下长大,只要有她的地方所有的人都会避开风头,现在看见样样比她出色,尤其是她引以为傲的好颜色在七月的面前便是自惭形秽,这让她深深的感受到了害怕的感觉。

七月轻瞥郭冉一眼,看她的头颅高傲的昂着,七月掩面嗤笑一声说:“本公主喜欢,你又如何?”

不比郭冉的愤怒和急躁,七月一直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和她不相关,她就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

郭然没有见过七月,乍一见,才让他知道世间上美丽二字的含义,京中一直盛传他妹妹郭芮是京城第一美女,今日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清冷孤傲,什么是风姿绰约。

“在下忠义侯府郭然,请萧阳公主看在侯府的面上原谅我家小妹阿芮!”郭然躬身行礼道,虽然他和郭芮隔了一层,但是从小郭芮就喜欢粘着他,他也因此将她当成了亲生妹妹来疼爱。

七月看着自己眼前谦逊的男子,她很欣赏这样的人,即使也许未来会是敌对的关系,虽然郭然在几人中长得不是最出色的,但是是最儒雅的,一尘不染的青衫,即使七月看他的眼神不善,他依旧保持着温暖的眼神和淡然的面容,整个人更加的清新俊雅。

“你就是京城第一才子郭然?”七月直视他的眼睛,不容许他有任何的躲闪。

“正是”

京城第一才子也是别人封的,郭然并不以为这是什么自豪的事情,但是七月如此一问,他只好说是。

“那也不过如此。”七月可看不上这些所谓的称谓,不过是一些自持罢了。

郭芮一听,最不服气了,平时她最自豪的便是她有一个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子的大哥,现在七月竟然口出狂言说她大哥不过如此,她心中气急,可是郭然一直拉着她让她无法动弹。

“萧阳公主何出此言?”

虽然郭然并不认同自己是京城第一才子,但是他对自己的文采还是很认可的,现在竟然被一个女子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说,即使他再能忍,脸上也有动怒的痕迹。

“在本公主的这里,忠义侯府的面子还不值得本公主看在眼里,如此一个简单的道理,作为京城第一才子竟然看不通透,不是浪得虚名,那是如何?”七月一本正经的说着话,丝毫不看他们几人,自顾自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请萧阳公主慎言。”

虽然郭然对忠义侯府有诸多不满,但是那也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他无法听到别人的嘲讽还无动于衷,更无法忍受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

七月看了他一眼,眼中全是清冷,暗道:慎言,我去你的慎言,不就一个郭家吗,有什么好了不起的,哼!

冷桐一直愣愣的,不敢相信这个试事实,前来和亲的萧阳公主竟然这么美,他怎么早没有想到呢,不过也不迟,他们之间毕竟还是有婚约的,即使萧阳公主想解除婚约,不是也说了看自己的诚意和表现吗,那自己就让她没有提出这话的机会。

“你……你真是萧阳公主?”冷桐并不是很确定,不是传言萧阳公主是一个无盐女吗,怎么突然就美若天仙了,这是他才知道自己可能是被骗了。

“难不成你以为本公主是谁?太子殿下?”七月嘲讽道,果真和二月提到的一样,好色成痴,长得虽然还不错,但是人品却是跟没有一样。

七月就着身前的椅子坐下,看着眼睛痴迷的盯着她的脸,真想一个打耳光就这么扇过去,不过还是忍住了。

“我……我不知道你竟然长得如此好看,还以为你不是萧阳公主呢!”

冷桐说话时的语气不自觉的压低了,他现在是多么的后悔自己今日没有去乾坤殿了,不然也不会闹出什么她要考验自己的事情了,说不定不多时就能洞房花烛了。

“原来如此,萧阳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如此英俊潇洒呢!”七月见被郭然压抑的死死地郭芮眼中迸发出来的恨意,便存心的想看她控制不住自己后的疯狂,便假意温柔的和冷桐说话,看冷桐的眼神更是温柔如水。

冷桐更加殷勤的围着七月一人转,一会儿端茶倒水,一会儿给七月布菜,说话逗着七月开怀。

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人,郭芮心中嫉妒的发狂,但是她知道如果表现出来,她大哥更加会死死的守着她,为了让她大哥相信她已经平静下来,更是强颜欢笑。

由于她的百般哀求和保证,想着反正有自己看着她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郭然便松开了她的手,只是郭然没想到,就是这微微的松手,让郭芮惹出了大事情,一件关乎两国之间的和亲能否继续下去的大事,更让忠义侯府的辉煌从此蒙上了耻辱,慢慢的走向了下坡路。

起初郭芮并没有动手,因为她知道郭然正时刻关注着她,现在动手无疑是不会成功的,就是她大哥那里也过不去,于是她便一直等着她大哥慢慢的转移注意力。

当她看见她哥哥的双眼渐渐也被七月吸引住了,她心中的仇视更甚,虽然她并不在意郭然,但是他只能围着自己转,这贱人就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不仅抢了属于她的表哥,还想勾引一直疼爱她的哥哥。

她决不能让这些事情继续发展,所有的疼爱和目光只能在她的身上,而且她母亲说过,只有她才有资格做皇后,只有她才是靳国最尊贵的女人,眼看着自己多年的期望就要被眼前这个风华正茂的女子毁掉,她是不甘心的。

她突然狠厉的快速拔下自己头上的珠钗向七月的心口刺去,眼中全然不后悔的怒骂:“萧阳,你去死吧,你一个贱女人,果真是有爹生没娘教的无耻贱人,竟然勾引我表哥,我要你死。”

越骂越激动的郭芮,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了,那就是七月必须消失,只有这样,她才会名正言顺的嫁入东宫。

不过即使她下了必杀的狠手,七月从小习武,身体轻盈,轻而易举的就躲过了郭芮手中异常尖锐的珠钗,七月才不会上让自己受伤,哪怕是为了彻底的令忠义侯府让靳文帝厌恶,七月也不愿意,不过却在闪身的时候缓慢的停留了片刻,就是这一瞬间,那珠钗锋锐的一端就和七月的宽袖有了亲密的接触,‘哧’的一声,划破了七月的衣裳。

暮西出手一点郭芮的手臂,郭芮疼痛难忍,手中的珠钗更是滑落了下去,眼中噙含着泪水,暮西不是怜香惜玉的人,至少对他眼前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不会产生怜惜,毫不心软的一脚踢在郭芮的心口,不过在下脚的时候他收回了一些力道,并非同情、怜惜,而是想起七月曾说,想让一个人难受,并非让他突然失去,而是让他感受渐渐失去而不能把控的感觉。

在郭芮出手的时候,郭然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去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看见郭芮的身体如柳絮一般飞向他的时候,他有的不是对七月的仇视,而是对自己的痛恨,为何她的小妹会变成这种满口谎言的人,为何他会轻易的放手。

一月眼疾手快的探手接过即将要落地的珠钗交给七月说:“公主,一个小姑娘竟然在头上带着一个暗器,我可真想不通。”

即使郭芮已经深受重伤,口中的鲜血如不断涌出的泉水浸湿了身前桃色的衣裳,七月抬眼清冷的看着奄奄一息的郭芮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父皇和母后能骂我暮懿祁,你算老几?不过也是一个靠女人上位的废物家族中比较优越的棋子罢了,而且我最恨别人提及我的母后,更何况是对她的侮辱,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七月语气清冷并感谢微微的愠怒,从来没有人会指着鼻子骂她,虽然她说只有父皇母后能骂她,但是他们是将她捧在了手心里,又怎么舍得去骂她呢。

七月眼中微含着泪水,宁宁给了她这个身体,给了她短暂的她从没有体验过的母爱和家庭的幸福,在宁宁离世后,她听不了任何和宁宁有关的话,这一次竟然被一个自己厌恶的女子提及,而且还是辱骂,七月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郭然看见七月眼中的怒火,他知道自家小妹是彻底的激怒了萧阳公主了,触及了她的底线,抱住郭芮的一双手也更加的紧张和恐慌了。

而七月的行为,也让其余的人感到害怕,更是对七月产生了一种恐惧,一种发于心底的恐惧。

不过七月很快隐藏了自己眼中的幽光和痛恶,没让人看出自己想置她死地的厌恶。

冷桐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他想着郭芮再怎么不对,也是他的表妹,如果让她在自己的眼前出事,到时候他肯定会被他母后责怪,更别说还有他护短严肃的舅舅和那总是哭哭啼啼的柔弱舅母,他想着就头疼。

七月看冷桐在她身边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轻轻的瞥了即玉一眼,即玉一看就知,悄悄的退下在不知不觉中将包间的门打开了,见足以让外面的人看见里面发生的状况才满意的笑了。

“萧阳,要不就算了吧,你看表妹都已经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呢,表妹不是故意的,你就放过她吧。”冷桐和稀泥的说道,他就只想让七月不再追究这件事,郭芮受伤的事他再想办法向他舅舅解释,况且还有郭然可是知道所有的细节的,他也不怕忠义侯府将这件事怪在他的头上。

七月看着冷桐焦急的模样,心中冷笑道,既然想两边都不得罪,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事情,要想左右逢源,是要付出代价的,只不过就看他付不付得起了。

七月立马做出一副无辜可怜,泪眼朦朦的看着冷桐说:“太子殿下,您刚才不是告诉七月,无论发生什么事,您都会为我做主的吗?况且您……您还说您并不喜欢郭芮姑娘,是她一直纠缠着您吗?让我随意吗?您怎么骗萧阳呢啊?”

七月的话激起了郭芮的意志,她怎么也想不到表哥会这样看她,怎么就不明白她的一腔真心呢,看着七月那可恶的嘴脸,她真相了,觉得一定是七月胡言乱语骗她的。

“表哥,她说的一定是骗人的,对吧,你说了一定会娶我的,你说过的,我才是你的太子妃。”

虽然她受伤了,气息不足,但是她还是憋足了一口气将一句话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脸色、语气都显得很着急,就怕冷桐会突然的打断她。

郭芮的话一出,周围人看冷桐的脸色都不一样了,原来是自己给了人家小姑娘希望,现在有了婚约在身,竟然利用自己的未婚妻来抛弃小姑娘。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更是指指点点的,虽然包间中的几人碍于冷桐的身份,不敢妄加评论,但是看他的眼神中却带了几分疏离。

向来和冷桐极好的乔预却往冷桐的身边赶紧凑去问:“唉,桐哥,你真的说了那些话,我不是早就告诫过你了吗,郭家那小丫头可不是能招惹的,惹谁都不能惹郭家的女人吗?一惹上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你看,现在出事了吧!”

第四十四章 郭然

七月强忍着笑意,默默的打量着乔预,心想:这可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和冷桐一起的曹彦尴尬极了,一把拉过还在冷桐身边嬉皮笑脸,丝毫不管冷桐脸色越来越黑的乔预说:“乔预,你能不能别捣乱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说话的时候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让他看看冷桐和郭然的黑脸,别在说话了。

乔预说话从不管别人心中的看法,一看郭然的黑脸和对他的怒气,他心里更是不愿意闭嘴了,还火上浇油的说:“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他可是郭家的人,难不成还不知道自家的女子是什么样的吗?和那益阳侯家的颜襄都是一样的货色,敢做还不准别人说了。”

乔预被称为罕都小霸王,无论是普通老百姓,还是满朝权贵,都不敢惹他,不仅是因为她的母亲是靳国最有权势的邵阳大长公主,而且他还是邵阳大长公主的老来子,自幼是最得宠爱的,从小到大闯下了无数的祸,起初还有人想着去报复他,可是一看见他身后的三个哥哥和四个全是武将的姐夫,身后还跟着一堆的侄子、外甥,哪里还有报复的勇气了,连跑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从此乔预开始了他京城一霸的生活。

七月暗想,原来这人就是邵阳大长公主的老来子,还真是和传言中一模一样,今日来得还真是赚了,不仅见到了翩翩冷公子郭然,还见到了暖心公子乔预,这两个她最想见的人都一次性聚齐了。

“乔预,我妹妹何时得罪你了,竟遭你如此贬低,你别把我郭然不放在眼里,虽然我忠义侯府不如你邵阳大长公主府有权势,但是我不是懦夫,更不会往哥哥姐夫的身后躲。”

郭然平时都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公子如玉,可是这次显然是被逼急了,连狠话都撂下了,虽然他在侯府里并不受关注,但是怎么也改变不了他身上的血脉。

就在两方的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七月一句话打破了他们的紧张和一触即发的局面。

“好像两位的话题跑偏了,现在应该解决的不是萧阳和郭芮姑娘的事情吗?”七月可不想此事因为他们的插科打诨而不了了之。

早被郭然打发去请大夫的小厮带着大约年逾古稀的大夫急冲冲的冲出人群走近郭然耳语了几句。

郭然看看怀中气息不稳的郭芮,轻叹一声诚恳的直视七月说:“萧阳公主,家妹做的错事她一定会承担,请公主让大夫先行给家妹诊治一番,多谢!”

七月对郭然这个人没有什么成见,反而还为他的出生感到悲哀,如果他没有出生在忠义侯府这样一个腐朽和黑暗的家族里,他会是一个很出色的人,但是现在他的出生拖累了他。

“既然郭公子开口,本公主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请便,如若有需要,请开口,毕竟郭姑娘是被我的人失手打伤的。”

七月的话有理有据,绝不承认郭芮的伤是暮西故意为之,而且表现得很通情达理,周遭的人都赞不绝口,不过那几个了解情况的人一听,眼睛瞪得老大,从没见过如此睁眼说瞎话还一脸正气的人,都深深的惊叹,以后惹谁都不能惹上这萧阳公主。

“多谢公主。”郭然嘴角微搐,却不敢说什么,自家小妹还等着救治呢。

片刻之后,七月问:“大夫,不知郭芮姑娘如何?”

那大夫是罕都生意最好、最有名的医馆的人,经常来往于各达官贵人、权贵功勋府中,这里的人随便出来一个都不是他们医馆能得罪的,而且郭公子让他给郭小姐诊治之前还征求过这女子的意见,并且唤她萧阳公主,一想到这里,他就不得不谨慎小心起来,暗想,问他话的人连忠义侯府都不能得罪,那他更不能得罪了。

“公主,郭小姐并无大碍,只需好好静养便好。”虽然已经到了秋意渐浓的季节,但是那大夫虚汗连连,不时的用袖角擦着额上的冷汗。

“那便好,不然本公主的罪过可就大了。”

七月柔柔一笑,好像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一样一下变得轻松起来。

听了大夫的话,郭然虽然知道这些话中假话的成分很多,但是他也放心了一些,毕竟那大夫刚把着郭芮脉的时候没有多少的惊愕和慌乱。

冷桐一直在边上站着,降低他的存在感,可是七月就是不想让他如愿,他越想远离就越要让他牵扯进来。

“太子殿下,大夫都说郭芮小姐没有大碍,可是她刺杀我的事情还未解决,不知太子殿下认为该如何解决?”

七月的声音清脆悦耳,就像是山间飘渺的精灵一样,透发着无法捕捉的灵气。

冷桐本来对七月还有那么一丝的好感,可是七月就是咬着他不放令他很是苦恼,而且还污蔑他,现在他是相信了之前有人说的唐暮的公主就是他的克星的说法。这婚约是必须得退,不然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没命了。

虽然现在恼上了七月,但是他却不能不搭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到:“这关系到唐暮和靳国之间的和平,已经不是个人的问题了,而是两国之间的事情,本殿下也不好处置,萧阳公主还是当着朝臣的面处置最为妥当,这也不会牵扯偏不偏袒谁的问题。”

冷桐如此说,七月却不好继续的追问他,心中暗骂,算你聪明,这次就先放过你,看我以后怎么还回来。

“即玉,把外面不相关的人都给我请出去,有些事不是他们该听的。”七月看着外面的看客,既然该看的已经让他们免费的当做了笑料,现在已经没了需要他们知道的东西,七月可不会好心的让他们继续做他们的笑料。

即玉和暮西立马行动了起来,两人配合不到一会儿便将多余的人打发了。

“郭芮刺杀本公主的事情,郭公子还是回去好好的如实向忠义侯交代清楚吧,代我向他老人家带一句话,就说,我萧阳明日在乾坤殿奉陪到底。”

包间外的人一走,七月的脸色便清冷起来,一点好脸色也不给,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冷的,和之前那个柔弱的人丝毫不同。

“郭然一定带到,萧阳公主,告辞。”

郭然知道,这是在放自己走了,他抱起轻飘飘的郭芮向七月轻轻拱手行礼,带着和他一起出门的小厮、下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妹妹的伤,他是在向时间抢速度。

看着郭然单薄的背影,七月心中凄楚,这样一个人也许就被毁掉了,他应该是落寞的吧!

冷桐看着七月看着郭然留恋的眼光心想,不会萧阳是爱上了自家表哥,才回对郭芮下狠手来期望得到郭然的关注,越想他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也庆幸萧阳不喜欢自己,不然这样的想法,自己肯定会被欺负的狠狠的。

“萧阳公主,你是不是该回清月台了,需要本殿下送你吗?”虽然现在他对七月充满了恐惧,但是这并不影响他装装自己的儒雅之气,毕竟他可是太子,让别人以为被吓住了,可就不好了,有辱他的风度。

“太子殿下不该去忠义侯府看看吗?受伤的可是对你心心念念的表妹,人家对你的深情可是天地可鉴,日月为证,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虽然本公主是你的未婚妻,但是本公主是很通情达理的人,绝对不会阻拦你。”七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到。

幸亏了七月的提醒,不然冷桐还忘了郭芮的事情,可是一想起他就头疼,那无理取闹的舅母到时候肯定要到自家母后面上哭诉,他母后不好说什么,便会将他训斥一顿。

一想起这问题,他就火急火燎的说:“萧阳公主,本殿下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带着人急冲冲的就离开了,就像后面有鬼在抓他一样,连头也不回,背影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其余的人一见太子都走了,他们更不敢呆在这里了,便纷纷的告辞要离开,七月可是可是巴不得他们快走,就警告道:“各位公子回去还是好好的问问你们老子们,也许他们有一些良言要交代的,还有今日之事并非萧阳找茬,而是她郭芮太过分,请诸位记清楚了。”

“是,是。”几人连称是,赶紧的跑了,就看七月身后那两人,哪里还敢瞎说话。

其他人走了,而乔预却是怎么拉都拉不走,最后没办法,拉他的人只好和她一起留下来,他认为,两个人留下至少比一个人好,怎么说也有一个帮手,还有他对萧阳公主也很好奇,如果让他一个人就在这儿,他是不敢的,可是有乔预陪着就安心了。

“你们怎么不走,就不怕我让你们变成郭芮的样子?”七月微笑着问。

乔预就像自来熟一样,上前坐在七月的旁边说:“我们有没有得罪你的地方而且我们俩可是有觉悟的乖宝宝,怎么会做一些蠢事,那哪里还存在会变成郭家那小丫头的担忧呢。”

“你分析的还头头是道,不过就是太过于自信了。”七月看着乔预的眼睛冷冷的说,她现在倒是对这个善良、嘴巴厉害的大男孩产生了些许好感。

第四十五章 乔预

“我喜欢和你做朋友,要是明日郭全那老匹夫在乾坤殿欺负你,我让我祖父说话气死他。”乔预是一个特别随心所欲的人,他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讨厌一个人更没有理由,也许是七月对郭芮的手段或者是对冷桐的态度,让他觉得是一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邵阳大长公主家的小公子,乔预?

“是”

“我也喜欢你,你很有趣,我的朋友都是不容背叛的,是最值得我相信的,你们是吗?”七月想能和一个这么有趣的人做朋友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毕竟那张嘴可是战无不胜的。

“是,我乔预说话向来绝不反悔,今日相聚即是有缘,不管是以为什么,遇见了什么不痛快,至少现在我们是愉悦的。”乔预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潇洒的女子,而且和自己的想法是不谋而合。

七月看着乔预身边的千年,嫣然一笑问:“你叫什么?”

七月现在需要的就是一般属于她的朋友,建立一个属于她的圈子,在他看来能和乔预做朋友,而且被乔预看上眼的人那也是值得相信并且不简单的人。

“我叫冷枫。”冷枫的话少的可怜,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七月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你姓冷?”七月很惊讶,冷应该是靳国的国姓了,既然姓冷,那就便表示他也是皇室中人,那为何会和自己示好。

冷枫看出七月的惊讶和疑惑就说:“我父王是临江王冷延,当今圣上同父异母的弟弟。”

依旧只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不多说话,看得他身旁的乔预一阵心急,怎么说句话就这么难呢!

乔预在忍不住了,就对着七月笑嘻嘻的说:“萧阳,阿枫不太爱说话,你别想太多,当今圣上对皇室的藩王并不喜欢,所以所有的藩王都不能离京,就连他的亲弟弟沐王也是,虽然阿枫和冷桐是堂兄弟,但是阿枫和冷桐那小兔崽子的关系并不好。”

“原来如此。”七月没想到自己还知道了这么大一个秘辛,而且真看不出来冷枫竟然还是一个低调的小王爷。

“那你们能给我讲一讲沐王的事情吗?”不知为何,七月总觉得自己对这沐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觉,而且就想时刻知道他的消息。

冷枫和乔预对视一眼,乔预抢先说:“还是我来说吧,阿枫毕竟是晚辈,长辈的事情他是不好议论的。”

乔预得意的一笑,平时他最得瑟的不过就是在皇室中,他虽然人小,但是他的辈分却是相当的高,像太子冷桐这一辈的人也只能叫他舅舅,每次一见这些小辈儿,他都会连续开心好几天。

“我沐王兄叫冷暮,他是我舅舅最小的儿子,也是最疼爱的儿子,只是多年前在战场上伤了腿,因此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从此以后就不大出现在人眼前了,听我娘亲说,他因为忍受不了自己的变化,就慢慢的颓废起来,每日在他的沐王府里举杯消愁、醉生梦死。”乔预说这番话的时候很明显的伤感起来,看来他对冷暮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你很喜欢他,也因为他的改变难过?”七月脱口而出问,其实她的内心现在也是不好过的。

“十七叔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曾经是我们皇室子弟的骄傲和榜样,只是被毁了。”很显然冷枫这番话藏着许多的秘密,不过七月知道现在不是探秘的好时机,边什么也没有问。

“你们也不必难过,也许他只是暂时的麻醉了自己的内心,终会有醒来的那一天。”七月一言,让乔预和冷枫眼中又有了生气,他们相信自己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

“今日天下楼一行,我萧阳并不可惜,结识了两个可以交心的好友,萧阳倍感荣幸,他日定在清月台设宴以庆今日相识之喜。”七月欠身行了一礼顺道。

三人一起下楼,纷纷告别上了自家的马车,七月看着笼罩着的黑色,她自从听了乔预所讲的冷暮,心中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又无从忆起究竟是什么。

“公主,您真的要和乔公子和冷小王爷交朋友?”暮西小心翼翼的问。

七月脑海中想起和他们相处的片段微微一笑说:“他们是那几人中最适合做朋友的,初到靳国,我需要几个朋友。”

即玉和七月一起在马车上,她善于观察人心,知道七月对郭然的不明感觉,就问:“公主,您觉得郭公子这人怎么样?”

七月沉默了,她很欣赏郭然,而且郭然身上有一种吸引她的气息,这种气息很像很像即使伤她很深、她也恨之入骨却依然深爱的冷暮,他们两人的气质格外的清冷。

“郭然,很像一个人,我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就和他的感觉一模一样。”七月语气中带有淡淡的伤感。

七月从始至终都没有明白过冷暮当初为什么会抛下她,为何会忍心伤她如此之深,而且还从此不见踪影,让她连找他理论的机会都不给。

“公主,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前面的路程值得你细细品味,过去的就让它随风而逝,慢慢沉寂吧!”即玉见到过七月伤心欲绝,思念成狂样子,她不希望再次看见七月因为回忆醉生梦死、痛苦的模样。

“即玉,你说的我都知道,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被放手的爱情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七月违心的回答即玉的话,把刻入心底的爱就此忘记,不是她能做到的,而且她想留下这爱的痕迹。

随着七月的沉默,所有的人都不在说话,保持着寂静。

“那公主对郭然是什么态度?”即玉有意的避开冷暮,但是又不得不问清楚七月对郭然的态度,况且太过寂静的感觉让人压抑。

“再像也只是影子,一触摸就成了泡沫,我对郭然只有惋惜,他不应该属于那样的家族,他也不该背上那么沉重的压力,郭然就该只是郭然,一个干净、洒脱的郭然。”

七月对郭然的确是存在着一定的欣赏态度,他虽然也很冷,但是和冷枫的冷不一样,他的冷里带着温度,融化人心的温度,就像他春风一样的笑容。

“可是,忠义侯府和我们从此以后只能是敌人了,公主,郭公子也许就变了。”即玉不想让七月陷的太深,到时候又想当初一样伤的遍体鳞伤、伤心欲绝。

七月一看即玉那紧张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觉得这即玉一天到晚的不知道都在想一些什么,自家的主子都不了解,还以为自己有对郭然动心了。

“你啊,都在想些什么,我对郭然只是欣赏和可惜,绝不是因为爱,而且心已死,无力再爱,难道你不明白?”七月两眼直视即玉,只希望她能明白自己心里的疼痛,已经无心再爱了。

即玉不再说话,是她想得太多,也过于心急了,只想着不想七月再收到伤害,可是她忘了,无论怎样,七月都是要出嫁的,以前在唐暮,依仗权势便无人敢背叛伤害她,可是现在是靳国,七月只是邻国的公主,如若不能找一个彼此相爱的夫君,那七月即使嫁人,又有什么意思。

“既然公主欣赏,那做朋友也是挺好的,不过奴婢也觉得可惜,忠义侯府最终是要败落的,只是苦了郭公子。”

即玉知道七月对郭然那种心心相惜的感觉,便顺着七月的话往下说,而且郭然的确可怜。

“暮叔,以后若是要动忠义侯府,把他摘出来吧,也不枉相识一场。”七月知道忠义侯府的存在会挡了她的路,那就是必定要处理掉的,可是郭然的存在让她为难了,但是她不能应此放弃,那就只能让郭然为难了。

“是,公主。”

暮西不管七月的命令是什么,他都会去遵从,哪怕他有时并不认同。

“邵阳大长公主回京了吗?”

邵阳大长公主去了永阳山,七月上门拜访自然要挑一个主人在家的时候,况且她想要见太皇太后,最好还是通过邵阳大长公主,这个京中最有权势的公主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邵阳大长公主是太皇太后暮荞的大女儿,更是当今圣上靳文帝的亲姑姑,她手中掌握的人脉权力可不一般,而且靳国不像唐暮那样驸马不能当权,邵阳大长公主的驸马更是显赫的异姓王乔安,而且她的儿子女婿都是朝中的中流砥柱,七月认为,这样一个人物,不见便是遗憾。

“二月得到消息,邵阳大长公主一行前日从云河出发,不日就将到京。”一月时时刻刻关注着二月那边的消息,随时向七月汇报。

“云河?不是永阳山吗?”七月很疑惑,外界传闻邵阳大长公主是去永阳山避暑一直未回,而且从乔预的话中也隐约的听出是永阳山,现在怎么又变成了云河,说传言不可信还好,可是乔预应该不会煞费苦心的布局来欺骗自己,况且他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如果二月的消息是真的,那就说明邵阳大长公主连乔预都瞒着,那会是什么事情连亲生儿子都要提防。

第四十六章 杨流遇和暮衣

“是,的确是云河,二月说的很清楚,当时我还疑惑的问了他。”一月很坚定自己的回答。因为他也同样的疑惑过。

“云河,去云河干什么?”七月小声地嘀咕着,实在是弄不清为什么是云河。

“公主,乔公子那里或许知晓。”即玉提醒七月试探乔预,说不定就解决了这个难题。

“他也不知道的,邵阳大长公主信不过他的那张管不住的嘴,是一定不会让他只晓得,不然这就成了全天下共同的秘密了。”七月很肯定的说道,如果她是邵阳大长公主,也不会将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乔预。

邵阳大长公主既然向外宣称自己是去永阳山避暑,那永阳山上肯定是滴水不漏的,云河说不定也是一个幌子,不然怎么能让二月的人查到,也许是为了掩饰真正的地方或者人,而且就在那附近,不然不会将路上的痕迹处理得这么干净,没有一点线索。

“让二月往云河附近仔细查探,但是不要打草惊蛇,我倒想看看是什么能值得邵阳大长公主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七月吩咐二月往云河附近查,她有直觉,真相就离云河不远。

“是,需要属下也去吗?”一月问道,他害怕二月那边人手不够用,况且都是一些刚刚才发展起来的新手,他并不是很信任。

七月看出一月想什么,就说:“人与人的信任是相互的,你相信别人,别人也会相信你,而且即使有不值得我们相信的人,正巧就着这件事将他们彻底的揪出来,比以后在生死关头的时候发现更好,不是吗?”

“而且他们需要这样的训练,如果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我养他们有何用,当摆设?也只能证明二月没用,那他还是趁早的会唐暮,免得我废了他。”七月语气不善的说道。

“是,属下知错,一定转告二月。”一月双脚微颤,二月可是把自己害惨了,平时都没怎么见他如此的恭维自己,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看怎么收拾那臭小子。

“知道就好,让二月注意沐王冷暮,他不简单。”这其实也有七月的私心,每次一提及冷暮,她就有心痛的感觉,而且还无法呼吸,她很想知道这沐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让她产生这么暧昧的反应。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一直好奇的沐王就是牵挂已久的故人,再次相遇的时候竟有些茫然。

“二月一直跟着呢,上次得罪公主的益阳侯府家的二小姐不久就要和沐王爷成婚了,到时候公主亲自去参加喜宴不就一清二楚了!”一月调侃道,自家公主到时候去了说不定还是什么样的场面呢。

“颜家那人,到时候我可要去凑凑热闹。”七月就喜欢热闹,要是能被他搞得乌烟瘴气就好了。

不过在一月提起冷暮的时候,她依然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就像是失去了很久的恋人。

夜色已深,七月坐着的马车穿梭在灯火通明的街道,烟花巷陌,垂河杨柳,枝枝落寞,秋风萧瑟,柳叶就像曾经无依无靠的七月,飘零在那一河‘肮脏’的‘污水’中流离失所、随遇而安,命运就这样被选择了。

那天,她即将离别的时候也是在一个明月夜、梧桐桥头,杨柳垂垂,只是渐黄的柳条依旧青绿,那个背影日渐消瘦可以为自己做任何事的人却在天之南,自己却身居地之北,除此之外,七月的都一样,同一个明月,同一缕清风,也不知他是否还好。

“暮叔,流遇还好吗?”在唐暮七月最不放心的就是杨流遇,他的性子太软弱了,总是觉得只要一切安好就行,那个吃人的女人是不会让他好好的活着,七月害怕,杨流遇等不到她回去的那一天,更害怕回去的时候能见的只是一抔黄土。

作为一个长辈,暮西对杨流遇是喜欢的,在唐暮的时候,他经常为七月和流遇之间传送消息,和杨流遇也很熟悉,他甚至一度觉得如果七月和杨流遇能够两情相悦,那该是最美好的结局了。

“公主就放心吧,即使流遇公子有危险,有人也会安排好的,如果公子知道您的担忧,会难受的。”

杨流遇从认识七月的时候,就希望自己不是一个拖累,而是七月的助力,哪怕把他当成一枚可以随时弃用的棋子也行,七月就是他心中让他活下去的长生丸。

“希望流遇哥哥一切安好,待我归去。”这是七月最大也是最强烈的心愿,希望明月能将她的思念和期盼随风直去唐暮,杨流遇能感受到她的担忧,万事谨慎小心。

共看明月皆此时,远在唐暮的杨流遇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知己知彼,此时的他站在屋檐下看着夜空中那一轮和七月共看的明月,依然和七月一样想到了对方,不知她现在怎样,是否已经和靳国的太子完婚,是否他已经永远的追不上她的脚步了。

“公子,秋意渐浓,您进屋吧,这月亮何时都有,您的身子却是不能耽搁的。”一个清悦的声音从杨流遇的身后传出,轻轻的为他披上了披风。

杨流遇依旧不为所动,七月最喜欢明月夜,也许现在的她也和自己一样抬头仰望着,他不愿意错过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因为唐暮久雨不停,能有如此明亮的月光实属不易了。

他还想坚持下去,哪怕彻夜不眠,他也愿意。

可是他的身体是不允许的,短暂的秋风吹拂,微弱的的冷意已经让他微微的咳嗽了。

“公子,您先进入喝药吧,奴婢知道您念着萧阳公主,但是萧阳公主已经去了靳国。”暮衣看着他咳嗽,心中不忍,便开口提醒,只希望他能听进自己的话。

“你闭嘴,有些话容不得你说。”杨流遇虽然知道七月已走,但是他不愿意提起,也不愿意听别人提起。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流遇打断了,她是被暮西秘密的派来照顾保护杨流遇的,经过这么多时候的朝夕相处,暮衣既为杨流遇感到愉悦,也为他感到悲哀。

起初,暮西派她来保护杨流遇的时候,她心中是抵触、拒绝的,可是几经相处,她彻底的被杨流遇而感动了,他就是为自家公主而生的,连生命都可以不顾。

“公子,萧阳公主将您视为最好的朋友,她是珍视您的,您的身体最重要,不要让萧阳公主担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他日,公主回来的时候,肯定想看见健康、阳光的公子。”暮衣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流下来,她知道自家公主和流遇公子是绝对没有未来的,她家公主心伤已成,流遇公子注定了要落寞的孤老此生,可是她不忍心,这对流遇公子太残忍了。

暮衣提到了七月,才引起了杨流遇的注意,可是他的目光依然不舍得离开那一轮明月。

天公不作美,不一会儿,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慢慢的消失,藏进了漫天乌云的身体里,杨流遇不能接受这突然的变化,他眼睁睁的看着月亮一点一点的远去,他有一种七月离他越来越远的错感,自己却无能为力、不能阻挡,眼角的清泪忍不住落寞的往下滑,他害怕失去,害怕七月将他忘记。

“公子,萧阳公主知道您哭,会心疼的。”暮衣知道,杨流遇在七月心中的重要程度,恐怕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杨流遇的泪只会让七月伤心、难过,觉得自己护不了他。

杨流遇渐渐的不再悲伤,脸上一道浅浅的泪痕还是很显眼,他一听暮衣的话转眼目光如炬的看着她激动的问:“你不是绿竹,你是……是七月的人?”

当初暮西走的时候交代过,如若流遇公子看穿了她的身份,不必狡辩,大方的承认就好,流遇公子不会将她敢走,她只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在他身边,将他身边所有的危险铲除了就可以。

暮衣扶着杨流遇进了屋子便往地上一跪说:“奴婢的确不是绿竹,奴婢叫暮衣,是暮统领手下的暗卫,公主临走前对公子百般不放心,暮统领便派遣奴婢来伺候保护您,到时候也好给公主一个交代。”

杨流遇听说暮衣是七月留下的,他心里暖暖的,七月不会忘记他,不会因为远离而淡忘,暮衣的话令他又欢喜又伤怀,自己还是不能给她带来助力。

“明明说过,我能保护她的,可是现在做不到了。”杨流遇的声音全是落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公子只需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公主便可安心了!”暮衣在一边温声细语的宽慰杨流遇,她不想看他难过、落寞。

“多谢你近来的守护,流遇明白,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已经是一堆白骨了,更没有等到七月的希望了,流遇在此多谢暮衣姑娘的费心劳力。”既然暮衣并不是绿竹,而是暮西手下的暗卫,那他就没有继续差遣她的资格了,而且对暮衣更客气了。

“奴婢只是来伺候公子的,现在奴婢没有别的身份,只是绿竹,请公子一切如旧便好。”暮衣依旧规规矩矩的跪在杨流遇的面前,表现得恭恭敬敬的。

第四十七章 临江王府

“好吧,我同意就是,你快起来吧!”杨流遇温热的手触摸到暮衣的手腕处裸露的肌肤,令暮衣心中突然涌现出不一样的感觉,更是一阵的心悸,脸上泛起浅浅的粉红,不过她感觉到脸上滚烫的时候,就赶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像要埋进脖子根一样。

暮衣就着杨流遇扶她的温热的手起身,急躁的说了一句:“公子,您好好休息吧,奴婢先告退了。”

说完匆匆的离开了,留下杨流遇一脸不知所措的,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暮衣就这么慌乱的离开了,难道是自己冒犯了她?

见天色已晚,杨流遇慢慢了走向了床榻,他只希望七月在靳国一切顺心安好,他会好好的。

七月等人回到清月台,她知道了杨流遇不会有危险,就安心了。

她四岁那年在唐暮的梧桐河桥头见到了已经七岁的杨流遇,那时他的母亲已经离开了他八九年了,他记忆里都已经没有了母亲的影子,当时七月被宁国公府的几个小子、丫头欺负,暮西又被她支走了,杨流遇的到来将他们赶走了,虽然他也是头破血流的,但是依然笑如春风的看着七月。

那时杨流遇对她说‘没事,我可以保护你’,那时杨流遇的身体还没有这么糟糕,那时杨流遇的脸上还有天真、灿烂的笑容,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那句‘我保护你’的承诺支撑着他活着。

“暮叔,如果唐暮有危险,让暮衣将流遇哥哥送到西蛮或者这儿。”七月还是有些担心,主要是有一个随时会有危险的暮姿。

“是,属下立马传信出去,暮衣知道该怎么做。”暮西答道。

自此七月才安心了,毕竟她不想杨流遇受到伤害,而且还是为了她。

七月看着外面夜色也掩不住的红似血的枫叶,一点也没有秋天的萧瑟和寂寥,她喜欢秋天,却不爱它的萧条。

“公主,忠义侯府那边怎么做?”即玉看七月盯着外面的枫叶又在发愣,就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七月一听即玉提到忠义侯府,眉头微皱,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明日忠义侯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这棋局要怎么才能赢得精彩就要看自己的棋子往哪里摆了。

七月眼眸微转,虽然忠义侯府有宫中的皇后作为靠山,但是皇后未必会为了一个已经废了的侄女儿和自己作对,除非靳文帝想警告自己,那她绝对会刁蛮自己。

七月在一月的耳边轻语几句,就吩咐他赶紧去办事,成败可就看今晚的酝酿了。

“即玉,备笔墨纸砚。”

即玉立马匆匆的去书案前将七月平时用惯了的笔墨纸砚备好说:“公主,奴婢备好了。”

七月起身信步走到书案前,执笔挥毫,片刻就写好了两封信,随手装好交给暮西说:“暮叔,将这两封信送去邵阳大长公主府和临江王府,你明白吧?”

暮西接过两封信放在怀中说:“属下明白了,您就放心吧。”

七月看着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后,才上了床榻慢慢的睡去了。

暮西在夜色中来往自如的进了邵阳大长公主府,虽然戒备森严,但是这并难不倒暗卫出生的暮西,不一会儿就准确无疑的找到了乔预的房间,他一个闪身悄然进了乔预的屋子,惊得乔预‘啊’的大叫起来,连附近巡逻的护卫都赶紧的聚集到了乔预的房间前说:“四公子,您有什么事吗?”

看清是七月身边的暮西时,乔预才放心下来,镇定的说:“没事,没事儿,我刚才看见老鼠了,你们别担心了。”

一听乔预屋子里有耗子,外面的侍卫都担心起来,他们公子可是最怕老鼠了,侍卫长更是焦急的说:“公子,您给我们开门,我们进来给您打老鼠。”

乔预一听这话急了,他屋子里哪里有什么耗子啊,大活人倒是有一个,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暮西火急火燎的说:“不行,你们不准进来,我看见那耗子往别的地方跑了,你们赶紧给我追去,今天要是抓不到这个耗子,我要你们好看,都赶紧的给我去。”

他快步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才放下心来,这要是一下子闯进来了,他还不好解释自己的房间里怎么会多了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人,总不好说是刺客吧。

看暮西一脸冷意的看着自己,马上一脸谄笑的跑到暮西跟前儿说:“暮叔,你别生气,我这屋子可是真的有耗子,已经捉到过好几次了,不是为了让那些废物快点走吗,这可是最快最好的方法,你刚才见识过了吧!”

乔预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暮西,但是他听萧阳叫他暮叔,自己便也跟着这么叫了,而且萧阳都叫他‘暮叔’,肯定他在萧阳的跟前儿是很受信任的,自己叫他一声‘暮叔’也是没错的。

“乔公子可不能这么叫,这不是折煞属下了吗,您叫我暮西就行了。”暮西立马打断他的话。

“不知暮叔深夜来访,所谓何事,是萧阳有东西要特意交给我,是不是?”乔预可不会理会暮西的话,什么暮西啊,萧阳都叫的暮叔,自己也要跟着她一样叫。

“公主让属下将这封信交给您。”说着从自己怀中掏出那封七月的亲笔信递给乔预。

乔预一听是萧阳的信,立马欣喜的接过信封快速拆开说:“果真是萧阳给我的,还是亲手写的呢。”

乔预只见信中写着:阿乔,明日进宫,估计忠义侯府会针对我,皇后也会百般刁蛮,但是那还不怕,我不进后宫她不能奈我何,靳文帝会放任忠义侯的做法,我只需要你将想方设法的将此事添油加醋的告诉忠义侯的死对头。

“原来就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让萧阳放心,这件事小爷给她办妥了,如果需要小爷去给她作证,小爷一定到乾坤殿骂死那老不死的忠义侯。”乔预小心翼翼的将七月写的那封信放在自己的胸口,一脸得意的对暮西说着这番话。

“公主写的是什么就是什么,属下并不知道多余的事情,公子还是将这封信烧了吧!”看着乔预一点将信毁掉的觉悟都没有便提醒他说。

一听这话,乔预差点跳了起来,急吼吼的说:“凭什么,这是萧阳给我的,我可不能将它烧了。”

“公主说过,做任何事情都不能留下实质性的把柄。”暮西继续用七月的话劝着乔预,只希望乔预赶紧的将信毁了,如果一不小心落到了有心人的手中,他家公主的目的就可疑了。

“谁还敢到我邵阳大长公主府偷东西,更何况还是偷小爷的东西,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乔预一脸得瑟的说道,谁敢惹他京城一霸,那肯定是没有长眼睛,自己找死,不然谁敢来招惹他。

“也许有些人就是不想活了。”暮西只相信干干净净才是最可信的,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枉然。

见暮西还是不离开,乔预心中暗骂,这人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呢,就知道逼着自己毁了这封信。

不过他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将信纸包括信封都全部的变成了灰烬,见暮西才放心的准备离开,他问:“你现在又去哪?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

“隔壁”

临江王府正好在邵阳大长公主的隔壁,所以暮西简简单单的说了‘隔壁’,乔预一听赶紧说:“我也去,我给你带路,你等等我。”

哪知暮西已经出了房间,此时正迎着寒风站在乔预的房顶上,依旧能听到他说的话。

“哎,怎么就走了,我还没说让他别像来我这儿一样悄无声息的,阿枫胆子可小了。”

乔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暮西依然听见了,嘴角微微勾起运起轻功落入了隔壁的临江王府,临江王府和邵阳大长公主府的尊贵大气不同,全是江南的风格,亭台楼阁、房屋建筑全透露着江南的气息,而且院子的通幽曲径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迷路,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出发。

起初,暮西只是有一丝的怪异之感,可是又说不上来,直到进了冷枫的屋子他才深深地意识到临江王府的确是十分的古怪。

“来了,就进来吧。”暮西可以听出是冷枫的声音,他有些惊疑冷枫怎会知道他的到来。

暮西没有时间多想,抓紧机会进了冷枫的房间调侃说:“冷小王爷,可是活神仙,料事如神。”

“暮将军不是一般人,应该看出这王府的不一般了吧,我只能说,临江王府有很多的秘密是你我都不知晓的。”冷枫两眼依旧没有神采,清冷的说道。

“这是我家公主给你的。”暮西拿出第二封信交到冷枫的手上。

冷枫接过信并没有直接的拆开,而是放在了他书案上的一角继续平淡的说:“这临江王府你以后还是少来,连邵阳大长公主府也最好少去,免得让萧阳公主惹上麻烦。”

暮西知道冷枫这是在提示自己什么,但是却一时不知何意,就说:“属下觉得冷小王爷应该知道这信该如何处置,毕竟您是聪明人。”

第四十八章 忠义侯府郭然

“去吧,别忘了我的话。”冷枫见暮西的脚已经踏出去了一半,提高声音继续提醒着。

暮西走后,冷枫看着王府的西边嘴角浅笑,有些事迟早是要还的,他们就等着吧。

他拆开七月送来的信一目到底,随手扔进了手边的香炉看着天边说:“罕都是越来越热闹了,十七叔也该到了崛起的时候了,今夜的忠义侯府应该特别的热闹吧!只可惜没有亲眼观看的机会了。”

正如冷枫所言,今夜的忠义侯府可是乱极了,尤其是郭芮的母亲可谓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直吵着要是他的女儿有个好歹,一定要让七月给她的女儿偿命。

郭然跪在侯府的大堂里,一直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这件事的确是他妹妹郭芮的错处,可是让他说出是妹妹错了这几个字又心如刀割一样。

早在郭然抱着奄奄一息的郭芮回府的时候,他父亲就二话不问的踢他一脚,差点喷出了鲜血,只不过他心中带痛的吞了回去。

除了郭然跪在大堂的正中央,忠义侯和侯府中的长辈都高高在上的坐在上首或椅子上,而和郭然同辈的侯府孙辈的人对郭然皆是鄙夷和嘲笑,他们一直都活在郭然的阴影下,现在郭然被家中的长辈训斥,他们是喜闻乐见的,毕竟看看着郭然从此不再优秀他们的心中会有一种快感。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妹妹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忠义侯威严的坐在上首,声音苍老却浑厚。

郭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不知该怎么开口,索性就不开口了。

忠义侯无法,这毕竟是他最看得上眼的孙子,可是郭然的父亲郭容涛可不会这么想,郭然是他心尖尖上的娇宠的女儿,好好的跟着郭然出去却昏迷不醒的回来,吴无论如何他也忍不下这口气,而这混小子又死扛着不肯开口,索性将心中的气全撒到了郭然的身上。

郭容涛也是武将出身,动手更是没有轻重,冲上去就将郭然一顿狂揍,直到他坚持不下去‘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去将郭容涛拦住了,再这样打下去,估计会出人命的。

只有郭继上前扶起有气无力的郭然,用手帕使劲的擦着他嘴角的鲜血。

忠义侯看着郭容涛这急性子死得不行,虽然郭芮的遭遇让人气愤,但是为了一个女儿如此的伤一个家族最优秀的孩子的心却是划不来的。

忠义侯立马让人将郭容涛压制住了,不让他继续犯浑。

郭容涛的夫人姜茶从后院哭哭啼啼、跌跌撞撞的跑到前院大声的呼叫着,郭然害了她的女儿,全是郭然害的。

“侯爷,您可得为我的阿芮做主啊,郭然这个不孝子平时看不惯我,今日就想着报复我的阿芮了,这样的人就是白眼狼,我们侯府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害我们啊。”姜茶梨花带雨的哭着,就想趁机将郭然废了,那样她的儿子可就是名正言顺的爵位继承人了。

见忠义侯郭安脸色依旧毫无变化,她更加哭的伤心了,在侯夫人姜氏的怀里哭得死去活来,低声说着郭然不敬继母,不爱护弟妹,一点儿为人子为人兄长的责任都没有。

郭然青筋暴露,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忍无可忍后咬牙切齿的大吼道:“她郭芮有今天的结局都是活该。”

姜茶原本还哭哭啼啼的,一听郭然这话就像是抓住了把柄一样,着急的开口说:“侯爷,这可不是媳妇儿污蔑他,大家都亲耳听见了,可做不得假。”

忠义侯郭安眉头微皱,这孩子虽然不爱说话,怎么变成这样了,更有些不喜的说:“阿然,你怎么说话呢,阿芮可是你的亲妹妹。”

“哼,郭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小姜氏你自己知道。”郭然目光讽刺的看着姜茶,觉得她就是一个笑话,追求荣华富贵,却什么也得不到。

“我,你说什么瞎话?说什么疯话呢?”姜茶听郭然将矛头指向了她,立马反驳道。

郭然讽刺一笑说:“只怪你教出了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儿,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太子殿下。”

在场的人一听‘教出了一个和你一样的女儿’就大概的知道了是什么事,毕竟姜茶可是靠勾引郭容涛才上位的,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姜茶一听自己的老底被郭然当众揭穿,冲上去就要打郭然,只是郭然被他四叔护着,她实在是下不了手,只能又去侯夫人姜氏哪里哭去了。

忠义侯一听郭芮勾引太子,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而且有些愠怒的说:“你继续说,究竟怎么回事?”

“其实,阿芮勾引太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她千错万错不该辱骂萧阳公主,更不应该恼羞成怒、嫉妒成狂的刺杀萧阳公主,祖父和父亲还是想想该如何让萧阳公主消了这口气吧。”

说完,他费劲全身力气,身边的小厮要去扶,也被他一把推开了,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大堂,清瘦的背影全是落寞。

所有的人看着他离开,除了他四叔郭继前去阻拦却被他有视无睹的避开了外,其余的人都并不以为这是什么大事,只是没想到,今日他们无视他的离开,来日,他们悔不当初。

郭然的离开,让众人沉默了,怎么也没有想到,郭芮的伤是因为萧阳公主而成,忠义侯郭安和四爷郭继思虑的太多,没有说话,毕竟萧阳公主现在还是名义上的未来太子妃。

可是姜茶一听,她可不会管什么萧阳公主,她的女儿就是最尊贵的,哪里容得了害她女儿的罪魁祸首,而且这么一闹,她女儿的东宫之梦也可能就此破碎,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侯爷,夫君,你们可要为我们阿芮做主啊,就这么出去一趟,就遭受了无妄之灾。”姜茶轻手掩面、娇弱的依偎在郭容涛的怀里,令周围的人都不忍直视,心想,怪不得能教出那样倒贴、不知廉耻的女儿,简直和颜家那个人尽可夫的女子一样,只希望不要给他们侯府惹出笑话,他们可都还有还有准备说亲、待嫁的闺女儿。

郭安还未开口,在一边心情不大好的郭继开口提醒说:“父亲,这事儿最好还是就这样不了了之吧!”

“小叔,你怎么说话呢,我们阿芮可是你的嫡亲的侄女儿,你怎么还胳膊肘拐啊,这可是关系到我们忠义侯府的颜面。”

一听郭继说的妥协的话,一点也不为郭芮考虑的话,她心中是及其不愿意的,更是将郭继恨得咬牙。

郭容涛也为郭继的话不悦,虽然是自己的亲弟弟,但是如此不顾情分的让他女儿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看着郭继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审视和怀疑。

四夫人吴姚听姜茶的话过于难听,自家夫君又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她又不能眼看着他们四房被大房压制,就讽刺说:“我们四爷也是为了侯府好,要是真的因为这事弄得满城风雨的,那和益阳侯颜家还有什么区别。”

吴姚此话一出,就引起了侯府众人的深思,当初益阳侯府家的颜二自请嫁于沐王为妃的时候可是让颜家丢尽了脸面,连他家未出嫁的姑娘都被牵连了,眼看着风头过了,又因为得罪萧阳公主弄得全城笑话,要是因为这事,令他们家的风头盖过了益阳侯府就得不偿失了。

“四弟妹,你说这话是诛谁的心哪,我们阿芮真可怜,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性命可危的时候,家中的亲人还怀疑她的作风和贞洁,夫君,大家这是要逼死我们的阿芮啊!”

说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痛哭流涕的,好不伤心,就像是这屋子里的人全都在欺负她一样,而且无论郭容涛怎么劝慰她都止不住眼泪,而且还哭得更加的伤心。

可以说姜茶是是最了解、也是最能抓住郭容涛内心深处最软弱的那一点,她不停的在郭容涛的耳边哭泣,但是什么也不准备说。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激起郭容涛怜爱和愧疚。

如她所愿,她无声的哭泣也的确让本来已经越来越郭容涛理智的郭容涛又愤怒起来,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说:“我家阿芮的公道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作为郭家人都不是怂的。”

郭容涛的话让郭安无法忘怀,别人都欺负到了自己的头上,他们如果坐以待毙、任人欺负,那不是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吗,这样的事情,他是决不能容忍的,他要让整个罕都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他忠义侯府不是谁想踩两脚都可以的。

侯夫人姜氏也旁敲侧击的劝慰说:“侯爷,我们还有皇后娘娘呢,再怎么说襄澜也是那萧阳公主未来的婆婆,我们有什么可怕的。”

郭安思虑片刻,钻了牛角尖,认为自家夫人和长子说的都有理,而且他们郭家风光无限,还怕了她小小的一个和亲公主,真是笑话。

“明日,你们上朝时都给我打起精神的向那萧阳公主好好的讨一个说法,让她知道我郭家的人可不是她能随便欺负的。”郭安义愤填膺的说道,感觉自己已经因为和七月的朝堂一战而名垂青史了。

第四十九章 永亭宫

郭继始终不相信他父亲的决定,竟然如此的草率,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就决定了,这,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本想再接着劝劝忠义侯郭安,可是他的妻子吴姚及时的拉住了他,向他使眼色不准开口。

实在是失望透顶,他拉起吴姚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地方,临走前大声的说:“父亲,皇上说过无论是谁到他的面前讨要公道,他都不会理会,也不知道大姐还能让你们靠几次,都已经算计到她的亲生儿子头上了。”

说完径直的离开了,心中怀着悲痛,他父亲老了,对长子的期望和纵容也更甚,这样下去,他们忠义侯府恐怕就因此没落下去了。

今夜注定了是风雨的前夕,安静的可怕,寂寞的黑夜酝酿着危机。

冷桐回东宫后,第一时间去了皇后哪里,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敢隐瞒,一言不落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皇后,当然是将他的关系从里面摘了出来说:“母后,该怎么办,舅舅那里我要怎么交代?”

冷桐是否能娶到萧阳还不一定,那她的母家就是不能得罪的,虽然忠义侯府现在的权势、荣耀离不开她的地位和筹划,但是她地位的稳固也是少不了母家的支持,父亲渐渐的看去,侯府中的许多大事都是由她大哥决定的,她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儿而毁了他们之间的兄妹之情。

“丹尼,派人去请皇上,就说本宫这里有大事,如果他不来,就说,事关唐暮和靳国的关系。”郭襄澜倒不是怕冷炀听了她的话不愿意来凤阳宫,她知道冷炀对宁书的宠爱不会是真爱,他那么的好妙龄美人,怎么会突然转性子了,只不过是因为萧阳公主是她的外甥女儿罢了,还有就是冷杉那个小鬼头,所以她更担心宁书将她的人拦下。

丹尼离开后,郭襄澜严肃的对冷桐说:“待会儿你父皇来了,你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有些事是不能说的,现在只是向你父皇探探口风,之后在做决定。”

“我知道了,母后,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冷桐对于皇后的嘱咐特别的不耐烦,更是对皇后想要时刻把控他的意图感到厌恶。

“你懂?那你为何今日不去乾坤殿,为何不知道去讨好萧阳公主,为何只知道寻欢作乐、贪恋美色?”皇后也因为冷桐的话和她得到的关于冷桐连日来流连烟花之地的消息彻底的愤怒起来,一点情面也不留的指着冷桐的鼻子骂。

“萧阳公主代表的是什么,你不是不动,你四舅舅说过,唐暮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弱,至少如果现在打了起来,那时败的也许就是我们,不是母后不相信自己,而是事实如此,你应该知道后宫中有多少有儿子的妃嫔觊觎着你的太子之位,尤其是宁景妃那个贱人,她仗着你自己是唐暮皇后的妹妹,更是虎视眈眈,你更要为了太子之位的稳定而娶萧阳公主。”皇后郭襄澜知道自己太过于急躁,便压着自己的性子说话。

冷桐平时就和皇后不对付,他觉得皇后不是将他当做儿子对待,而是将他看作了权力的象征,他为此曾深深地烦恼过,最后为了让所有的人注意他,他不惜到处惹祸、留情,可是久而久之,他也真正的变成了这样的人。

“我为何要娶萧阳公主,世间女子千千万,我何必要为了一个萧阳公主而辜负了她们。”冷桐不想在和郭襄澜争吵下去,就有些赌气的说。

“好志气,不愧是我的儿子。”冷炀的声音从凤阳宫外传进来,中气十足。

丹尼刚到永亭宫的时候,冷炀正在和宁书缠绵悱恻,宁书宫里的人绝对不可能为她传话打扰自家娘娘承宠,更不可能将她放进去,而且丹尼是皇后身边的得力的人,她们平日里受了些委屈,现在看见皇后宫中的人来她们娘娘这里请皇上,对丹尼更是大声的羞辱。

她们并不是宁景妃的贴身侍女,觉得宁景妃现在是又得了皇上的宠爱,已经连续好几日夜宿在永亭宫了,她们也越发的膨胀了起来,一点也不想着宫中并没有长久的恩宠。

丹尼虽然被羞辱嘲笑,但是面色丝毫不改,也不还嘴,无论她们怎么说难听的话,丹尼就假装没听见,就像是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一样,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不容易丹尼看见了庞加连忙跑上前有礼的说:“庞公公,您可是让丹尼好找。”

“哟,是丹尼姑娘啊,真是失礼了,不知丹尼姑娘有何事这么着急?”庞加好歹也是在宫里混了几十年,看丹尼那笑意盈盈的样子就知道估计是有事呢,而且还是大事情,皇后宫中的侍女竟然找到了永亭宫来,那就一定是大事情了,毕竟争宠、抢人、装病这样的事情端庄的皇后娘娘是做不出来的,他也恭敬起来,毕竟不是普通妃嫔身边的人。

“见了公公,丹尼就放心了,皇后娘娘差我来请皇上去凤阳宫,可是有景妃娘娘身边的人拦着,我心里可是急坏了,辛好遇见了公公。”丹尼很有眼力见儿,恭维话说个不停,她知道这庞加就喜欢听人说他的好话,反正又不浪费什么,几句话而已。

“丹尼姑娘,不是老奴不帮你,而是这皇上已经就寝了,老奴也是无能为力。”庞家推脱道,不是他不愿意帮,皇后身边的人,代表的可是皇后,即使宁景妃再受宠也是越不过皇后的,这个人情他还是愿意做的,只是皇上正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就是有百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打扰啊。

“庞公公,这的确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不然奴婢也不能这么晚的打扰您。”丹尼一听庞加推脱的话,心中更加的焦急,这件事可是皇后特意交代的,而且十万火急。

“丹尼姑娘有何事就告诉老奴,老奴一定要第一时间转诉皇上。”庞加不动声色的观察,发现丹尼并不像骗人的,而且一听他说不行就越发的着急,让庞加也直觉有大事要发生。

丹尼思虑多时,只好将皇后交代的话说出,毕竟如果没有庞加,她是进不去永亭宫的,还不如赌一回,也许会有奇迹发生,也真是让她给赌对了,她说出来着急的就该是庞加了。

“庞公公,襄阳公主被刺,皇后娘娘请皇上去凤阳宫商议,毕竟这关乎到两国之间的和平。”

丹尼没有提及太子和郭芮,有些事知道的人太多反而不好处理,而且萧阳公主的确被刺杀,如此给庞加说,他也许会更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毕竟这不是她和庞加这样的人能承担的。

丹尼的话让庞加的脸色一下转变了,那刁蛮公主被刺杀了,这还得了,那不是出大事了吗,这可真是两国之间的事情,稍不注意那就是战火纷争啊。

后来,庞加更不放心了,那唐暮的公主可不是一个省心的,更是一个闹腾的,那可是在靳国的地盘上被人刺杀,而且她才刚到靳国不久就被刺杀,皇上现在还不知道,要是明天她闹起来了,那皇上一点消息也没有,到时候一点准备、计策都没有,受罚的还是自己。

一想到这事的严重性,他也不再管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的丹尼,快步的朝靳文帝和宁景妃的寝殿跑去,他想着,萧阳公主是宁景妃的嫡亲外甥女,应该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而动怒。

不过,宁景妃身边的侍女和老嬷嬷可不是省油的灯,宁景妃好不容易能侍寝一次,当然不能允许任何的人去打扰这得之不易的恩宠,而且近日宁景妃慢慢的复宠,永亭宫的人也有些恃宠而骄、膨胀了。

“庞公公,皇上和我家娘娘嘱咐过,任何人不准打扰,公公还是可怜可怜我们吧!”宁景妃身边的青云是一个很能隐藏心思的人,她说话更是滴水不漏,让人寻不出错处来,即使她对庞加是看不起的、鄙夷的,也依旧面色不该、恭敬的和他说着话。

庞加并不将青云放在眼里,虽然宁景妃行事、说话颇有心机和算计,但是她宫中的人却在她的手、眼不及处给她拖后腿,就算她近期复得恩宠,可是只看她的出身,就只能是可以给她无限的恩宠,位分和权力却是不能再往上了。

况且皇上对她的宠爱只是因为对萧阳公主的忌惮,依庞加看来,萧阳公主对宁景妃的态度也许并没有那么的好,而且从萧阳公主的言语中若有若无的有对宁景妃的蔑视。

“青云姑娘,不是老奴不知事,而是的确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比八百里加急都重要。”庞加阴阳怪气的和青云说话,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竟然还敢拦自己。

青云面红耳赤,在宁书身边伺候这么久,除了刚刚到唐暮的时候总是被人羞辱,之后宁景妃得宠,自己作为宁书的贴身侍女,自然也是极有体面的,走到哪里被人都要称她一声青云姑娘,甚至一些不得宠的小美人儿都对她尊敬有加,她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过这种遭遇。

“庞公公,这可是皇上的旨意,难道您想抗旨?”青云虽然被庞加的态度气急,但是她还是有理智的,这屋子她是绝对不能让庞加进去的,否则宁景妃时候处置的就是她们了。

庞加根本不管青云说了一些什么,将手中的拂尘一扫,略带冷漠的说:“青云姑娘,皇上要是怪罪,自有老奴担着,和你可是没有任何的关系,今日这寝殿老奴是必须要进的,皇上的怪罪老奴能担着,要是因为这消息没有及时的让皇上知晓,到时候的罪过可就不是你们能担得起的。”

青云自幼聪明,不然也不能被宁景妃信任多年,庞加的话的确让她感到了一丝恐慌,如果真的像庞加说的那样,即使今夜她家主子欢愉了,恐怕也得不了好,说不定还会因为今日的事情受到牵连,拦着庞加的决心也没有那么强烈了,还不知不觉的让出了一条道儿。

一想到她家娘娘好不容易复宠,她们永亭宫的人也能宫中直起背脊说话,她决不能让现在的好日子被打破,便渐渐的有些松动,庞加更是趁着这个机会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皇上,皇上,该离开了。”虽然庞加心中有底儿,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呼喊靳文帝,只希望宁景妃已经将皇帝伺候好了,不会因为他的打搅而龙颜大怒。

即使经过一室欢愉,靳文帝也因为庞加的打扰有些恼怒,尤其是宁景妃在他的怀抱里面色潮红的向他撒着娇,更是是不是的伸出那娇软的舌尖柔柔的在他裸露的肌肤上奔跑、狂欢。

第五十章 凤阳宫议事

“庞加,自己领罚去,滚!”靳文帝十分恼怒,宁书舌尖的轻触感让他又有了刺激的感觉,觉得自己又有了用不完的力气和精力。

庞加虽然听到了靳文帝愤怒的声音,但是他还是不敢离去,现在可不是皇上放纵情欲的时候,他是左右为难、坐立不安,说离去,可是有担心萧阳公主的事情生变,现在离早朝也不过区区几个时辰了,到时可怎么办为好。

“皇上,老奴有万事……”庞加思虑很久,大着胆子将自己要说的事情继续往下说,可是还未说完,就被靳文帝一声打断了。

靳文帝原本以为庞加已经走远了,抬起手要往宁景妃的嘴边摸去,没想到庞加竟然没有,还不怕死的继续说话:“庞家,你再说话,信不信朕砍了你,大事,难不成还是唐暮打过来了?”

“皇上,这事和唐暮打过来就只有毫毛之差了。”并不是庞加夸大其词,而是他们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要是处理的不好,说不定就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到时候又是血流成河、家破人亡。

靳文帝冷炀一听,先愣了一会儿,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庞加还没有那个胆子来糊弄自己,那就肯定是十万火急的真事儿。

宁景妃暂时不知是何事,心中正埋怨青云等人无能拦不住那该死的庞加,平日里她就厌恶庞加,现在竟然被他破坏了自己的好事。

永亭宫里突然灯火通明,上上下下的人忙忙碌碌的,皇帝的怒火他们承受不起,而宁书在床榻上还娇羞中略带愤怒的说:“皇上,庞加那老奴才越来越放肆了,仗着您的宠爱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皇上,您可不能让他继续这么胡作非为下去。”

正忧虑的想着该怎么解决此事的靳文帝被宁书打断了,他转眼看见宁书还半躺在榻上春光乍泄,满目含春的看着他,一股怒气不知从何而来,张口就高声怒斥:“你是在妃位上坐的太久,还是已经忘了该如何伺候朕了?”

靳文帝在后宫中鲜少发火,他爱美人儿,更认为美好的女子是拿来疼爱的,即使先皇后蹊跷的死亡,矛头直指郭后,靳文帝那那时候也是很沉静的。

靳文帝的话吓了宁书一激灵,她连忙胡乱的披上衣裳从榻上快速的下地跪在靳文帝身前略微害怕的说:“皇上恕罪,皇上的恩宠,臣妾还以为是做梦呢,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臣妾知道自己该有的本分是什么。”

“你知道就好,赶紧替朕更衣,要是晚了,出了什么事,你万死不辞。”冷炀一听宁书的解释心中也已经没有多少气愤了,况且他自己也是万般不情愿,但是皇帝该有的严肃他还是要有的。

更衣这样的事情是每个后宫女子必会的,宁书熟练而又快速的为靳文帝更好了衣物,欲言又止的说:“皇上,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您大半夜的如此折腾,臣妾想着就心疼您。”

这也是宁书在靳国毫无势力,却能稳坐四妃之首的厉害之处,她很懂得如何平息靳文帝心里的怒火,更懂得怎样让靳文帝挂念,怎样在他的心里有一席之地。

“自然是军国大事,景妃可别忘了后宫不得干政。”靳文帝幽幽的开口说道。

宁书转念一想说:“皇上,臣妾自然知道,只是担心您的身体,故而由此一问。”

靳文帝‘嗯’了一声,径直离开了永亭宫,看见要以候在了宫外的庞加就有几分焦急的问:“庞加,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庞加害怕靳文帝突然愤怒,赶紧跪下请罪说:“老奴有罪,打扰皇上休息,请皇上责罚。”

冷炀上了庞加早已备好的龙撵,抬头见月色正浓,心中轻叹一口气说:“好了,我不管你有什么罪,自己去领罚,现在赶紧将发生了何事详细的禀报了。”

“凤阳宫丹尼奉皇后娘娘之命来请皇上前去凤阳宫商议大事,说萧阳公主被刺。” 庞加言简意赅的将丹尼传话的意思说出,只祈求皇上不会怪罪他太过于缓慢了。

一听萧阳遇刺的字眼,靳文帝哪里还能淡定,那萧阳公主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儿,平日里和她好好的客客气气的说话,她都能一句话气死人,更何况现在可是在靳国遇刺,那她还不得更理直气壮、无法无天了。

冷炀一进凤阳宫就听见了冷桐那番要好好疼爱世间女人的话,可以说,冷桐作为太子,在国家大事上毫无建树,可是靳文帝却认为冷桐是他所有儿子里最像他的,因此从不提废太子的话题。

一听是靳文帝的声音,郭襄澜一改之前怒气冲冲、咬牙切齿的模样,像变脸一样瞬间笑靥如花、端庄优雅的在靳文帝进殿的时候温柔的请安道:“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

冷桐也只好跟着郭襄澜行了一礼,

“桐儿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刚才那句话说得对,也说得好。”靳文帝边说话边让皇后起身。自己上前坐在椅子上。

皇后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刚从宁书那贱人的床上爬起来,心中百般厌恶,却不敢、也不能表现出来,依旧言笑晏晏的说:“今日桐儿回宫告诉我,萧阳公主今日在天下楼被刺。”

冷炀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冷桐说:“是吗,那桐儿为何去天下楼?”

冷桐是只要和他没关系,一切都好的想法,听靳文帝问他为何去天下楼,他也没什么了龌蹉的,就实话实说道:“我和然表哥,曹彦、还有枫堂弟和邵阳大长公主家那个小霸王商量着一起出去玩玩,上次打赌输给小霸王,说好了请客,但是郭家小表妹得罪了萧阳公主还用簪子刺杀,萧阳公主的侍卫更是一脚将郭家表妹踢去了半条命,儿臣觉得郭家和清月台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母后才让人去通知您,想着趁机先商议好对策,也好在萧阳公主胡闹的时候有计策。”

冷炀眉头微皱,缘来是郭家的人这么不识时务,还在朝堂上提醒了,竟然还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如果被刺得不是萧阳公主,他倒是想看他们斗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可惜这是不能如愿了。

冷炀看皇后正看着自己,就说:“皇后还是安抚安抚忠义侯府的人吧,这萧阳公主身份尊贵,不好处置,让他们忍忍,皇后也派些御医去给那受伤的小姑娘好好的诊治诊治,多赐些布帛珍宝以示皇家的抚慰吧。”

皇后郭襄澜一听让她的母家忍气吞声,心里也有些不情愿,而且以她大哥那暴脾气和她大嫂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这事恐怕是不能像皇上说的那样善了,就假意为难的说:“皇上,这事能如此解决是最好,臣妾只怕以我大哥的性子怕是不能如此一帆风顺的解决,我就怕他会背地里去对付萧阳公主,万一惹出了更大的麻烦,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郭襄澜话后,殿中一片寂静,连气息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好久,靳文帝才开口说:“那皇后以为该如何?是让我立即下令将忠义侯府那小姑娘打入天牢,或者反正这事情是忠义侯府惹出来的,到时候萧阳公主消朕讨说法,那朕就将忠义侯府推出去,想来萧阳公主也不会真的做什么,最多也不过是要了那罪魁祸首的命。

皇后那话一说,靳文帝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不过就是既想保全忠义侯府,又想让忠义侯府不失面子,这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他心中冷笑。

靳文帝的想法别说忠义侯府不可能接受,就是郭襄澜也一时半会儿无法相信,并不是她舍不得一个继室生的侄女儿,而是这侄女儿是她大哥的心肝儿、命根子,要是自己没有为她讨回公道出气,还保不住她,那她大哥那里她是无法交代的,自己恐怕也会失去家族的支持。

“皇上,臣妾只是认为这萧阳公主一到靳国依然毫不收敛,飞扬跋扈的,我们却以为的纵容着,长此以往下去,我怕让世人误以为我靳国怕了她唐暮。”郭襄澜听了冷炀的话可谓是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说错了话,到时候皇帝恐怕会真的按他自己的想法去办了。

而郭襄澜的话正是冷炀一直忧愁、担心的问题,他就怕靳国人到时候真的会以为他的退让是因为唐暮太强大,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他却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冷炀转眼一看案上的沙漏,都已经三更天儿了,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么晚了,见皇后依旧是自己刚来时的样子,他突然转念一想,何不趁着忠义侯府和萧阳公主这件事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明白这里不是唐暮,而是靳国,有些事适可而止。

成了,那便是靳国的幸事;败了,那也只不过是忠义侯府擅自做主的结果,还能削一削侯府中人的锐气。

“此事我就不管了,你让忠义侯府自行安排吧。”冷炀想着既然忠义侯府都能这么为靳国“着想”,自己肯定不能让他们失望,反正对自己是没有任何的损失的,送上门来利用的为何要放过。

“臣妾多谢皇上。”郭襄澜虽然聪明,但是现在还没有想到皇帝是在利用他们郭家,等到后悔的时候已经为时晚了。

第五十一章 七月的打算

商议完事情,都已经快天亮了,靳文帝也不好去别的妃*中,只好在皇后这里眯眯眼,待会儿还有更麻烦的事情需要去解决。

即使天色已经微微亮了,沐亲王府念七阁依旧灯盏点点,冷暮此时正半躺在床榻,今日还没有她的消息,不知是否依旧。

阁外的冷河透过窗户看见冷暮床榻边的琉璃灯还依旧微弱的亮着,他知道这恐怕又是彻夜未眠了,应该是在等着萧阳公主的消息吧,起初见冷暮想通,即使不能在一起,也愿意去正视他的感情时,冷河是开心的、也是欣慰的,可是现在他好像又走进了另一个魔障,冷河现在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将萧阳公主的信息告诉他,如果不告诉,又怕他更加的又颓废了。

“阿河,既然回来了,就进来吧!”

冷河在窗户外走来走去的影子被冷暮眼尖的瞧见了,冷暮不知他在想什么,但是知道他带回来的一定是自己想要的消息。

“主子,您怎么又彻夜不眠,您的身体能守得住吗?”冷河看见冷暮半倚在床榻上,手中拿着一本兵法书正看着,可是只在身上搭了一张毯子。

冷暮看着浑身还散发着寒气的冷河说:“睡不着,我睡不着。”

冷河轻叹一声,他家王爷真的是陷进去了,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爱之人嫁给别人,自己独自伤悲,冷河有时真的很想冲到清月台将萧阳公主绑到沐王府让她好好的看看,他家王爷因为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王爷,萧阳公主今日在天下楼被刺杀……”

冷河忍着悲痛说话,可是却被冷暮慌乱的打乱了。

“阿河,你说什么,她有没有受伤,是谁?”

一听萧阳受伤,冷暮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他很害怕,怕她树敌太多,怕她受到伤害,现在还没有什么利益的冲突,都已经被人刺杀了。

“这估计是萧阳公主将计就计设下的一个局吧,况且她身边能人众多,又怎么会让她受伤呢,王爷也不必担心了。”冷河因为冷暮的痴迷不悟,他现在对萧阳的态度并不好,即使曾经他认为萧阳是最适合他家王爷的。

冷河测过头看着已经有些白影的夜空,还是和以前一样,所有的都没变,变得只是他家王爷,自从遇见了那个女子,他心里的那个小人是极力的牵制着他,不许他继续谈论萧阳公主,可是一看见王爷的那双孤寂的眼睛,他就忍不住的向他诉说。

冷暮低头沉思片刻,见冷河依旧不开口,就轻声的说:“阿河,人总要有信仰,如果没了,我该怎么办,就成了没有灵魂的躯壳,你想看到那样的我吗?”

冷河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将萧阳公主当成了他的信仰,只是萧阳公主可能将他当成了心里的魔鬼。

“郭家的郭芮,可能是嫉妒成狂,也也可能就是看萧阳公主不顺眼。”冷河知道自己不说已经是不能的了,那就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吧,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冷暮的手狠狠地紧握,手上青筋暴露,骨节更是‘咔咔’的发出声音,明显是愤怒极了,他放在心窝里的人,竟然被一个丑八怪刺杀,真是不想要命了,辛好是没有伤到她,不然毁了忠义侯府也不不够他们偿还的。

“让朝中的人,明日如若萧阳公主要和忠义侯府死磕到底,让他们全力配合萧阳公主,我就不信整不了他忠义侯府,还有,那个叫郭芮的,废了吧?”冷暮憎恨一切伤害七月的人和事,有一人他杀一人,有一双他就杀一双。

冷河暗里思虑说:“王爷,万一萧阳公主不需要我们的配合,那该如何?”

“不管怎样,就按我说的去做,即使她不需要,也不会妨碍她什么。”冷暮语气轻轻的说话,就像是害怕打破美好的宁静一样。

看着外面越来越亮堂的天空,冷暮终于放下了心,现在她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吧,就看她如何漂亮的反击了。

他彻夜未眠,眼圈下有一层淡淡的青痕,一看就知道是睡眠不好,如愿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为了他能长久的走下去,冷暮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准备浅眠片刻,反正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没有他需要做的事情。

天色渐亮,清月台的景色依旧,整个罕都早市的繁荣依旧,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撒进了七月的软榻,一格一格的,床榻上一暗一明相互对应,时候不早,七月正被恰好印在她一双眼睛上的明亮晃醒了,她慵懒的睁开双眼,柔软的身子似无骨一样软软的。

即玉走进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七月裸露在被子外面的白白嫩嫩的胳膊,立马跑到床榻上,将衣裳披在了七月的身上,点着她的脑袋说:“都已经和你说了无数遍,怎么又忘了?你身子本来就易受寒,还如此不知道爱惜,奴婢知道会心疼的。”

即玉年长七月近两轮,而且看着七月长大,在唐暮宫中的时候也明里暗里的照顾她很多,在七月的心中,即玉和沉风姑姑、溪风姑姑她们是一样的,为的就是看着她平安、健康、无忧无虑的生活,为的也只是她母后那一点情分。

“即玉姑姑不必担心,我也只是刚刚才起来,并没有太长的时间,应该没事的。”

七月安慰紧张的即玉,只要一碰到和七月有关的事情,即玉就会慌乱,从刚开始跟着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改过来。

即玉听到七月七月唤她一声姑姑,眼角微微湿润,她知道自己对七月的付出虽多,可那都是自己对宁宁的承诺和对太皇太后命令的谨记,还有对自己命运的选择,她不比留在唐暮的沉风几人,对七月的好都是无条件的,都已经当成了她们生命的一部分,所以她是担不起这一声姑姑的。

“公主莫要乱叫了,主仆之间的规矩不能忘,况且即玉担不上公主如此称呼。”即玉柔声的劝说七月,希望她以后不可在另外的地方再如此唤她了。

七月将手伸进即玉抻好的袖子里,慢慢的将衣服穿上身,嘴角满意的一笑说:“即玉姑姑义无反顾的追随我到靳国,背井离乡,七月幼时,更是暗地里护着我,近几年又一丝不苟的照顾着我,难道就不能让七月唤一声姑姑。”

即玉见七月一脸的倔强,就知肯定是劝不了了,这孩子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只有随着她胡闹了,不过即玉还是嘱咐说:“那公主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的唤我,这会让那些达官贵人看笑话的。”

“我想如何就如何,还需要去看谁的脸色过日子吗?”七月听即玉让她不能随自己的心意做事,有些地方还是要注意在场的人就心中不舒服。

即玉暗自摇摇头,这性格真是像极了她娘亲,不过七月还更甚,总是不喜欢一些束缚和规矩,她也只能随她去了。

七月看外面的天色,觉得已经早了,今日还要入宫,又要盛装打扮一番,也不知道时间是否够。

即玉知道七月今日要入宫,昨日天下楼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虽然七月放过了郭芮,但是并不代表忠义侯府就会领情,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说她家公主伤了他们府中的郭芮,所以今日七月身上的事情还是特别的重要的。

“公主,今日穿这蓝色的襦裙,可好?”

即玉拿出一件蓝色蝴蝶望仙裙,衣服是用的上好的蜀锦,更用蜀绣的针法绣着散发着幽香的蝴蝶兰,七月看了一眼便喜欢上了。

“就这一件吧。”七月很想看看自己穿上这件望仙裙会是怎样的,她喜欢蓝色的衣服。

即玉听七月喜欢这件衣裳,就默默的将衣裳放在七月的身边,轻轻的将七月的发丝散乱着说:“既然要这一件,那就换上吧,时候不早了。”

不一会儿,七月在即玉的伺候下,终于将衣裙穿好了,都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多年,七月依然不会自己完整的将这些复杂的衣裙穿好,她有时都觉得自己是否脑瓜子不够聪明。

由于七月虽然已经及笄,但是离开唐暮的那一天正好是她十五岁的生日,还没有办及笄礼,所以七月还不能梳发髻,只能将头发稍微打理一番,依旧戴上了她那蝴蝶玉坠的眉心坠,和衣裳上的蝴蝶兰就像是一体的。

“公主起了吗?”

暮西的声音特别的浑厚,让人一听就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即玉正在为七月整理背后的发丝,而七月一听是暮西的声音,激动的说:“是暮叔,即玉姑姑快速开门。”

即玉没办法拒绝,只好放下手中的沉香木梳,七月很喜欢沉香的味道,所以她用的很多木制品都是沉香木所制。

即玉压抑住心中的沸腾打开了那扇隔着两人的门,面色平静的说:“你回来了,公主念叨很久了,先进入吧。”

暮西看到即玉的脸色看到他后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和以往一样,每次都是这样的表情,渐渐的有一些失望,他知道她是介意倚共的存在,可是倚红已经离去这么多年,他也渐渐的明白爱是什么,并不是初见倚红时的那一点心跳和怜爱,而是和即玉朝夕相处后这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痴狂。

第五十二章 再上乾坤殿

第五十一章

暮西看着即玉已经走到了七月身边的背影才反应过来,立马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走到七月跟前说:“公主,都办好了。”

见七月点点头,即玉在后面继续为她整理着如云飘逸的青丝,暮西低头暗自沉思片刻继续说:“属下走了邵阳大长公主府和临江王府,两座府邸很近,毗邻而建,邵阳大长公主府倒是没什么可疑的,只是临江王府十分可疑,而且好像冷小王爷也在查临江王府,他让我转告公主,邵阳大长公主府和临江王府的水很深,让公主最好*手。”

“冷枫?”

“是”暮西十分笃定的说。

七月看冷枫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一个有秘密的人,当时看他和乔预那要好的好不不是作假,七月便知即使他有秘密或者阴暗的一面,可也不是那种坏人,毕竟乔预虽然性子急躁,但是却不是那种任人欺骗的傻子。

“我就知道他的另一面肯定十足的精彩,还真是不让人失望。”七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似笑非笑的说。

即玉轻轻的准备给七月上妆,一点一点的慢慢呈现出一个更加完美无缺的妙龄少女,点点腮红越发的显出她她少女的娇羞,即玉奉上口脂,七月轻轻一点,嘴唇上的秀丽越发的诱人。

“可以了吗?”七月起身看着镜中窈窕的自己,她有些迷离的问正默默站在她身后的即玉。

即玉看着笑颜灿烂的七月,陶醉般的说:“公主是最美的,世间难有,而且这襦裙最适合您了。”

七月出了房间,看着越来越凋零的院子,就连那些属于秋季的枫林也渐渐的染上了秋意,虽然整个院子里一尘不染,但是七月却看见了满院落叶的痕迹。

看见暮西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想着他向自己禀报的事情,略微思考片刻说:“暮叔,让一月通知二月,派人盯着临江王府,有任何可疑的及时通知我。”

冷暮点头说:“冷小王爷需要盯着吗?”

七月搭着即玉的手上了马车,暮西骑马跟在一侧,看着罕都依旧的繁荣,七月笑着说:“不用,他影响不了我们,又何必浪费那些人和时间。”

暮西不再说话,七月也沉默的透过窗户看着热热闹闹的行人,虽然时辰已不早,但是商铺小贩依旧忙碌,足以看出罕都是繁华的,这样一个城池任何有野心的人都会垂涎,难怪靳文帝将藩王幽禁在京城。

马车缓缓前行,满街的人都在讨论忠义侯府小姐郭芮刺杀唐暮和亲公主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一甚至有人说:“忠义侯府就是为了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才故意指使他们家的二小姐去刺杀唐暮公主的。”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也越传越乱,甚至有‘忠义侯府想篡位’的传言,七月越听嘴角的笑容越甚,心中暗道:忠义侯,既然你想和我斗,那本公主就陪你斗到底,就看侯府能不能承受了。

穿过最繁华的东市,七月却不知在离她马车不远的茶楼上有一个身着白衣、戴着斗篷的年轻女子正满眼恶毒、仇恨的怒视着七月。

斗篷下的那张长得清纯、肌肤胜雪的脸却是扭曲的像地狱的魔鬼,更像三角的毒蛇,她站在窗口,秋风轻拂,一不小心便出来了她斗篷上面纱的一角,虽然被她即使的掩盖住了,但是还是有人看见了她那张颜家二小姐颜襄特有的脸。

而看见她的那个人正是对面天下楼的冷枫和冷暮,冷暮看见她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和眼中的恨意的时候,面色一冷,当初就不该留下她,应该即使的将她抹杀了。

冷枫看着已经越来越远的七月的马车和已经消失的那一抹白色,眼眸低垂说:“十七叔,这罕都恐怕是不能安宁了,风已经起了,就看狂风暴雨何事来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考虑好了,这条路一踏上可就不归了。”

冷暮不想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长大的侄子和他一样走上不归路,而且只要他能放下,做一个富贵闲人是最好的结果。

“我无法忘记那件事,那个地方就是我的噩梦,可是我暂时不能离开,我要守护着她,这样她才不会害怕。”

冷枫说话依旧无悲无喜,他就像不属于这一个时代一样,无论遇见多悲痛还是多喜悦、激动的事情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冷暮见他还是这样多年如一日的生活着,封闭着他的内心,冷暮于心不忍,但是却无从说起。

“不知萧阳公主是否知道当年她母亲的真正死因?十七叔?”

“你知道什么?”

冷暮的声音也急躁了起来,他也只知道七月的母后是因为后宫争宠而死,却从没有想过会真的有别的缘由,看来是真的要乱了。

冷枫嘴角微微一扯,却显得和他是多么的不和谐,一个从不笑的人,突然有过那么一丝笑的迹象,哪怕不明显,也是引人注目的。

“都说十七叔是一个不好女色的人,甚至还传言十七叔不喜欢女人,原来十七叔钟意的人是萧阳公主,怪不得您多年来始终不肯娶妃,竟然是在等着她长大,不过刚才对面那女人该怎么办呢?”他只有和冷暮在一起的时候话才多了那么几句,但是也并非能做到侃侃而谈。

冷暮有些伤感的说:“爱在心中便好,有些事顺着往下走就行了。”

“她曾经说过她的母后是中毒而亡,连续两次中毒,不治而亡,都已经十多年了。”冷暮回忆着以前七月给他讲的她的过往。

冷枫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水,再正襟危坐也严肃起来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我查了十来年了,我母妃的经历和寧嘉皇后很像,也是生我的时候被人下毒血崩却意外的活着,我母妃失踪的时候也是二次中毒了的,只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是我确定她就在临江王府的某一处,更巧的是寧嘉皇后离世和我母妃失踪是同一天,我认为寧嘉皇后的死应该是那些人没有料到后宫中有人会动手吧。”

冷暮独自沉思,他意识到七月母妃的死也许真的是有蹊跷的,他们想要的应该是什么东西吧,只是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却是自己不知道的,那如此推断,七月恐怕现在是处在危险重重中吧。

“这就是你不肯离开临江王府的原因?”冷暮一直不知他为何要一直住在临江王府,反正肯定不是为了父慈子孝。

“是,我母妃肯定在临江王府,这不仅是我的直觉,而且临江王府还有更多的秘密,应该对我们有帮助吧。”

冷枫抬头看着临江王府的方向,眼中无限的眷恋,冷暮知道他有在思念他的母妃梁澄了,曾经的临江王妃是一个贤惠、灵动的女子,对冷暮这样的兄弟也是好的没话说,冷暮对她是敬重的,只是不知怎么就突然失踪了。

“你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冷暮嘱咐冷枫道,他只希望自己这个大侄子能够好好的生活。

“我要做的事情还未结束,舍不得!”冷枫最大的愿望就是将他母妃救出,并且扶持十七叔达成心愿,脱离痛苦。

冷枫望着已经远去的七月,以及冷暮痴恋的、宠溺的眼神,似乎想到了什么,眸色微变,略微担忧的说:“十七叔,萧阳公主会是我们的变数吗?虽然和她相见不深,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太聪明,也太有心计。”

听着冷枫的夸奖,虽然是对七月,但是他心中却是无比开怀,笑如清风的说:“她,不会的,我相信她不会,虽然她跟我入骨,但是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七月坐在那华丽的马车上,象征着她的身份是不一般的,从清月台穿过整个东市过阳武门,她始终平静如水,这些年都慢慢的熬过来了,为了她的目的已经付出了太多人的心血,她不可退步,更不可心慌。

同昨天一样,七月早早的让暮西递了自己的请愿书,靳文帝冷炀看见了,也是早早的派遣庞加在宣华门处恭恭敬敬的等候着,看见七月从车上下来,庞加立马谄媚、点头哈腰的上前说:“萧阳公主千岁,老奴恭候多时。”

“庞公公,我们又见面了。”七月即使和他打了招呼,但是依然语气不善,对庞加从头到脚都是一种蔑视,从小到大她的印象里就只对元直有一个好感,也只对他一人有好脸色,其余的公公,她是连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的。

庞加面色不改,即使他看见七月身边的丫鬟对他亦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依然狗腿的跑在七月的前面热情的带路。

经过昨晚的事情,他知道七月是最不能得罪的人,起初得到丹尼的消息通知皇帝时他还有一丝的忐忑,可是靳文帝的态度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萧阳公主恐怕是靳国除了皇帝最尊贵的人,他决不能得罪。

七月可不会去揣摩庞加的心里的想法,她没那个心思,更何况庞加还值不得令她关注,只不过是一条有略微有些手段的狗罢了。

第五十三章 萧阳反击

满朝文武,只要是忠义侯府一系的全都上书弹劾七月,尤其是御史更加的疯狂,竟然颠倒黑白说:“微臣弹劾萧阳公主仗势伤人、目中毫无我靳国的威严,更是心狠手辣,将我靳国的贵女殴打至差点殒命,请皇上重罚。”

七月正走到殿门处,那御史的话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冷笑,快步踏入正殿向冷炀恭敬的躬身说:“萧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七月可不会真正的恭恭敬敬,她一切都是装出来的,靳文帝想得到她尊敬,还不够资格,不过是一个利用女人、靠女人维持平衡的伪君子,七月最是看不起这样的人,她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想要找到像她父皇一样的男人是不容易的。

“萧阳公主免礼。”他看见萧阳的身后只有齐聚和暮西二人,却有些猜不透七月心中真实的想法了,她难道不应该聚集唐暮的人为她讨回公道吗?竟然会如此‘放心’,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准备,竟让她这样的大胆。

七月微微站定,眼眸不变的将周围的大臣仔细的打量过,尤其是那些令人厌烦的忠义侯一党,她绝不会放过。

“不知刚才是哪位大人弹劾本公主仗势伤人、心狠手辣来着,不知是否院子为萧阳解疑,我怎么就担上了这样的恶名?”萧阳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微笑,她可不是好惹的,既然和忠义侯是一丘之貉,她又怎么能留下祸根。

朝堂上先是一片寂静,接着有了小小的议论声,刚才那个弹劾七月的御史被七月打断便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小心翼翼得看向了忠义侯,希望他的郭安能够给他或多或少的提示,忠义侯看见他的眼神,本身就已经气急,七月对他的笑意刺激了他,认为这是故意的嘲笑,便向他提示了几句。

然而他们之间熟稔的互动,没有逃过时刻关注着他们和多疑的靳文帝的眼睛,七月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她要的是靳文帝的态度,她明白自己自己并非靳国的人,即使是公主,她也是没有丝毫的权力的,那就不必自己动手,借别人的手又有何不可。

靳文帝可不是一个心宽的的人,只要让他抓到一点儿的蛛丝马迹,他绝不会手软,虽然知道朝廷中拉帮结派严重,但是在他的眼皮下还不知道收敛,当着外人的面竟如此得不将他放在眼里,他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那御史还未意识到他已经被皇帝列入了他的名单中,有这么一个为忠义侯表示自己忠心的机会,他要牢牢地抓紧了,忠义侯府是皇后的母家,更是太子的外家,注定了是荣华富贵、权势滔天的,能入忠义侯的眼,他当然要好好的表现。

依旧一脸痴像执着的朝七月发难说:“萧阳公主作为女子,竟然擅闯我靳国的朝堂,不知萧阳公主居心何在?”

他以为自己的质问会让七月下不来台,可是却是伤了靳文帝的脸面,因为是他宣召的七月,为了利用忠义侯杀一杀七月的锐气也是很得他心意的。

七月一听,嘴角微微奸笑,快速的看了一眼靳文帝的脸色,见他面色甚是凝重,还有微微发怒的意思,轻启皓齿说:“本公主不知这位大人是何意,难道贵国皇上的话竟是假的?那本公主是信还是不信呢?”

靳文帝听到七月的质疑,心中的厌恶更甚,也更加的憎恶忠义侯府,那人好歹是忠义侯的人,也许他说的话正是郭安授意的结果。

“萧阳公主是朕请进宫的,你们有何异议,都来问朕。”靳文帝冷着声音板着脸说话,显然是怒气十足。

群臣不敢接话,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冷炀的怒火和寒气,他们知道是自己触碰到了冷炀的底线,就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头。

那御史依旧不愿就此放过七月,紧咬不放说:“古今往来,女子是没有资格进入朝堂干政,更何况你萧阳公主是敌国之人,我靳国正是怎能容你插手?”

一番话,将七月逗的心中不停的“哈哈”冷笑,越发的看不上针对她的御史,也不知道是真的傻还是怎样,连别人的利用都如此的高兴,看来这忠义侯郭安的确有几分手段,并不是吃素的,想要和他斗也是不容易的。

“难道御史大人不知你正在诋毁的人正是本公主,作为当事人,我不该堂堂正正的站在这里看看诸位是如何光明正大的污蔑本宫?”七月义正言辞的反驳和她针锋相对的御史,既然看不清局势,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

那御史是寒门学子,能爬到今天的地步是他一辈子都不能做到的,那些他所依靠的人已经不能满足他升迁的欲望,所以他急需攀上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而忠义侯府就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忠义侯府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获得权势。

眼见着御史被七月反击得节节败退,忠义侯郭安和侯府世子郭容涛是决不允许也不愿意看见这样的局面,立马给他底下的人使眼色,让他们赶紧的接上。

早就已经答应了皇后,自己不会插手,那他就绝不会插手,况且他还想就此看看这朝堂上究竟还有那些人是忠义侯府的钉子,在他的眼皮底下能隐藏得这么深,有些还是他所不知的,就像刚才的何御史,他一定要将他们揪出来。

工部的尚书苑梁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忠义侯党,他的母亲和忠义侯的母亲是亲姐妹,他们表兄弟的关系也是很好的,看到郭安的眼神他立马站了出来,因为郭芮长得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的母亲,所以苑梁的母亲更是爱屋及乌,看见郭芮仿佛就看见了往昔的自己,一听郭芮被七月所伤,她留给自己的儿子苑梁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为郭芮讨回公道,不让她不会放过他的。

“萧阳公主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竟然颠倒是非,忠义侯府的人都知你萧阳公主仗势欺人,还将忠义侯府的二小姐重伤,简直就是痛下杀手,难道萧阳公主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不敢承认自己的罪行?”苑梁其实并不知道事情的发展经过,只知道他表哥和母亲都向他嘱咐一定要为郭芮讨回公道,他可是谨记着。

还没等七月出言,苑梁左侧的襄城侯两眼一翻嘲讽的白了忠义侯和苑梁一眼说:“苑大人今日出门是没有带耳朵吗?”

一番话引起群臣的笑意,却死死地把控着不能出声,其中有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让苑梁很是不解。

“襄城侯,我苑梁何时得罪你了,竟让口出恶言。”苑梁有些气愤,竟然被襄城侯这个她从来看不上眼的看对头嘲讽贬低了,他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有些人是知道襄城侯话中的含义,毕竟他们也听见了大街上的风言风语,虽然没有什么可信的,但是他们说的有板有眼的,也让他们难辨真假,况且听说昨晚天下楼可是人满为患,那就有一定的人看见了。

不只是襄城侯,就连镇国侯这个万年不理事的大老粗都跳了出来,急吼吼的说:“苑梁你个老不死的不仅耳朵聋,恐怕是连眼睛都是吓得吧,你赶紧的去外面听听,也不知郭安那老鬼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还就真信了,我外孙子都说了是郭安家那个不要命的小丫头刺杀人家萧阳公主才被伤的,难道有人杀你,你会站在那儿等着?我看你也没那么傻吧!”

镇国侯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他开口连皇帝都不会去想他是哪个派系的人,因为他从来不受约束,哪里还会听从别人的安排和吩咐,他能开口说话,估计也是闲着无聊,看着大家争得面红耳赤的,他觉得自己不好意思闲着。

“你……你……苏江……你胡说八道,难道你认为忠义侯府的人会胡言乱语,会骗各位同僚,这萧阳公主手段颇高啊,竟然令向来不参与政事的苏江你为她说话,实在是高啊!”苑梁也有过一丝的怀疑,郭芮的伤究竟是为何,但是一想起他娘的话,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继续攻击七月,他为的就是为郭芮讨回公道,没有别的意思。

七月冷眼看着朝堂上的变化,襄城侯和镇国侯的出手令她意想不到,他只吩咐了乔预让他推波助澜,显然镇国侯的地位还不是乔预甚至乔安能请动的,那究竟是谁在背后做那只推手呢?或许是为了帮她?

七月见靳文帝眼中时不时的有看好戏的光芒,她眸色一冷,竟然还想利用忠义侯来对付自己,七月嘴角勾起,心里已经将冷炀暗骂了一回,她倒要看看冷炀到时候如何收场,她是不会让他轻易的躲过去的。

“忠义侯,你敢不敢出来和本宫当面对质,或者将你那两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孙女儿找到这乾坤殿来好好的让本宫看看究竟伤了她哪里?”七月微微笑着,两眼直直的盯着忠义侯,让他有一丝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七月不惧怕忠义侯的找茬,既然妄想她赔礼道歉,那就要看看郭芮有没有这个脸面受的起她的歉意。

第五十四章 两两相争

郭容涛是一个急性子,他早就已经忍不住了,现在听到七月的话,在他的耳朵里就成了满满的挑衅,他的心肝闺女儿此时还躺在床上滴水未进,而仇人却谈笑风生、精神饱满的站在他的面前,如果这里不是乾坤殿。他恐怕早已上前打上了。

“萧阳公主,我家女儿的伤你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的,我家阿芮从来不会说谎,你为何如此心狠,她还是一个天真的小女孩。”郭容涛被他父兄牢牢地抓住了,自然挣不脱。只好过过嘴瘾,听到七月的话,他不经大脑就急急的说道。

七月并不将郭容涛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莽夫,是造不成威胁的,但她还是立马开口说:“一个单独和无数男子厮混在酒楼包厢的女子能有多天真,萧阳竟是不知,请国舅爷为本宫好好的讲解讲解,这未婚少女大晚上的和几个男子独处一室是靳国的国风吗?”

七月的话引起了无数人的议论,这个社会对女子还是很不公平的、克刻的,如果真的如七月所说的那样,郭芮即使恢复了,想再嫁一个有权有势好人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毕竟靳国有权势的人大多都在乾坤殿里,而他们的家族对女子的贞洁是很重视的,不会想自己的子孙娶回去一个有污点的女人,更何况是皇室。

礼部尚书裴焕之前去接待过七月,他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些七月的性格,想着也给七月卖个好,他不属于任何党派,却不知为何近期来对七月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他从容的说:“皇上,这件事最好还是明查,其中的牵连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本官今日进宫听见几乎全城的百姓都在议论昨晚天下楼萧阳公主被刺的事情,他们大都是恐惧的,害怕的,害怕再次的发生战争,毕竟萧阳公主身份贵重,代表的更是唐暮,而且还有……还有……。”

裴焕吞吞吐吐的、想说又不敢说,还是不是的偷偷的瞥忠义侯郭安他们一眼的行为却激起了冷炀想要知道的欲望,看着裴焕不容拒绝的说:“裴爱情有话就直说,何必如此拖拉,这整个江山都是朕说了算,难不成你还以为朕说话不好使?”

裴焕的话起到了作用,但是他还是隔了好久才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皇上,微臣听到那些百姓中有人猜测说……说……说郭二小姐刺杀萧阳公主是……是……忠义侯为了引起我靳国和唐暮之间的战争才指使的,微臣实在是不知,请皇上恕罪。”

裴焕话完,连忙跪下请罪,他害怕皇帝因此而迁怒他,毕竟这些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他会有一定的责任。

还不等冷炀有什么话说,忠义侯就已经暴跳如雷的指着裴焕骂了起来说:“好你个裴焕,竟然血口喷人,本侯爷也是你这样的小人能污蔑的,看在是同僚的面儿上,本侯今日就放过你一回,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冷炀本来听了裴焕的话就有一丝的怀疑,现在看着忠义侯在乾坤殿上竟然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他是彻底的怀疑上了忠义侯府,一个皇帝是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面前肆意妄为的,而忠义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正是说的侯爷你吗?怎么不去听听那些看见了事情经过的人的话呢?难道侯爷府中的人是神仙菩萨不成,说的话竟是真言?比皇上的金口玉言还可信、权威?本公主可是有证人的,要不要请皇上去将他们请来,太子殿下应该是很愿意为本宫作证的!”七月咄咄逼人,她是不会放过忠义侯的,都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余地了。

本来靳文帝的心中就已经生起了疑心的种子,而七月的种种行为是为了将冷炀心里的种子培育成参天大树,这是比自己的反击更为残酷的惩罚。

郭容涛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他做事从不想以后,只能看见眼前的利益或者仇恨,这样的一个人,七月是从不放在眼中的,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的威胁。

一听七月的质疑反驳,甚至还“诋毁”他的宝贝女儿,这是他不能容忍的的,谁也拉不住脾气暴躁的他,他面目狰狞,看着七月的眼神凶光毕露的怒吼:“别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胡作非为,我家的人说出的话容不得你们质疑,哪怕是奴才的话也比你可信,你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我家阿芮身上身上有多少伤,你都要加倍偿还。”

眼看着激动起来的郭容涛竟然挣脱了他父兄的束缚,提起拳头向七月冲去,七月淡然的站立岿然不动,丝毫不为郭容涛已经吹动她的发丝的拳风而感到惊慌,还一脸的得意和无所谓。

就在郭容涛的拳风快要触碰到七月的脸的时候,七月身后的暮西眼急脚快的冲出将郭容涛一脚踢飞了,他脚下已经留情,他知道在乾坤殿当着靳文帝的面杀人就是为七月惹麻烦,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了郭家那二小姐的事情,郭容涛随时都能死,就是现在不能。

周围的大臣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郭容涛受伤的身体就已经滚到了郭安等人的身前,完全没有看清女子是怎么出手的,当然也让靳文帝深深地意识到七月并不是那么好利用的,也许她不够精明,但是她身后的齐聚和暮西却是文武之才,更应该是她的智囊团。

“啪、啪、啪”七月鼓掌而笑,看着郭容涛眼中更是毫不掩饰的讽刺和嘲笑,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只能为别人做嫁衣,她清楚的看见了郭容涛的二弟郭术对郭容涛非但没有阻拦,还在暗地里将他往前推去,看来他们也是有矛盾的。

七月眼眸微转,心里暗暗算计,反正这靳国没有什么可玩的,那自己就找一些乐子来玩,她倒是要看看忠义侯教出来的孩子是否都是像郭容涛一样的草包。

七月拍掌而笑后,声音清脆的说:“都说‘虎父无犬子’,这忠义侯府却是‘虎父无犬女’,起初我还不知那郭二小姐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原来是国舅爷上行下效,萧阳受教了,多谢国舅爷释疑。”

七月说话的时候朝郭容涛的方向拱了拱手,以示自己对他的谢意,而七月的这一行为,不止是忠义侯,就连靳国其余的大臣也认为这是七月明目张胆的挑衅。

靳文帝眼中的深意更甚,越发的认为郭芮刺杀七月真的是因为忠义侯府的指使,不然一个弱女子哪里来的勇气,不然郭容涛怎敢在乾坤殿中就向七月下死手。

久居皇位的靳文帝已经被权力腐蚀了,他的眼中、心中只有皇权,一个经历过动乱才登上皇位的人,是最担心、也是最害怕别人也忌惮着这个位置的,哪怕是他的儿子,他之所以选毫无建树的冷桐做太子,不仅是因为他是嫡子,更大的成分是因为他不够优秀、甘于现状,除了女人,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这样的一个太子对他是没有任何威胁的,所以无论冷桐是如何的不醉生梦死,他都没有想要费掉他的意思。

连自己的亲子都不能信任的靳文帝,如何能放任忠义侯府恃宠而骄,更别说心生不轨了。

靳文帝即使已经对忠义侯府心生不满和猜忌,也希望可以借他们的手章七月表明,这里不是她的唐暮,而是靳国,无论何事都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就算有什么委屈和不公,她也只能默默的受着。

所以靳文帝并没有开口阻止忠义侯府的动作,相反还有一些放任的意思。

七月一眼就能看透靳文帝心中的那些小九九,不就是想让自己和忠义侯府两两相争,他最后渔翁得利罢了,既然他想看,自己还就偏不配合了,忠义侯府有的是时间来对付。

“皇上,虽然郭家二小姐刺杀本公主的事情不明,也许皇上也不愿祥查此事了,但是他国舅爷可是当着皇上和众位大臣的面儿想要制本宫于死地,本宫就算是不愿意追究,可是当着我唐暮臣子的面儿我也不得不追究,请皇上为我做主。”

七月深知冷炀是不想为她说话出头的,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想将忠义侯府一锤定死,她愿意慢慢的玩,将他们玩到觉得死亡是解脱的时候她就心满意足。

七月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冷炀,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让冷炀不得不接手,七月想着,既然他不愿意解决,那自己就逼他出手。

“昨日收到了我父皇的家信,他说:如果本公主在靳国待的不好,或者受了委屈,就让燕城的守将叫什么韩骄的派人来接我,将我送回唐暮,他再派一个宗室女就行了。”七月狡黠一笑,昂着头神采奕奕的说,就像一个骄傲的小孔雀。

见冷炀脸色有微微的变化,她接着摇头晃脑的说:“本公主觉得也是,本来还以为靳国有好玩的,现在看见也没什么可玩的,还被人给欺负了,我还是回唐暮欺负别人吧!”

冷炀一听,深觉不妙,这萧阳公主也太过于任性了,她恐怕是真的恼怒了,自己看来不能在继续的试探下去了,只不过是一个骄纵了的公主,想来也没什么弄不出什么大事。

第五十五章 忠义侯府的结果

他沉眸暗自思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抚七月,忠义侯也该杀杀锐气了,不然就该爬到自己的头上了。

“忠义侯世子意欲刺杀萧阳公主,犯下滔天大罪,罚五十大板,忠义侯教子不严,有失察之罪,故降为伯位,萧阳公主觉得如何?”冷炀想不能警告七月,那就借着这个机会将忠义侯降为忠义伯,反正这样的机会不多,而且最后还将所有的注意转移到七月的身上,生怕别人不知他是不得已而为之。

七月不理会他将话题抛到自己的头上,她只知道斩草要除根,就问道:“皇上英明,只要皇上为萧阳做主,无论怎样,萧阳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请皇上让忠义侯,哦,是忠义伯看好他家的二小姐,如若还敢来挑衅本公主,我的护卫可不是吃素的。”

提及郭芮,冷炀眼中一股冷意,郭安竟然想他郭家出第二个皇后,想让他郭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是白日做梦,郭家的人决不能成为太子妃,因为冷桐掌控不住他们,而且郭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后,要是再出一个皇后,那他郭家的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了。

“季慎,严查萧阳公主天下楼遇刺一事,先将嫌疑人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冷炀是想将郭芮置于死地的,出了这样的事情,郭家的女儿连找一个好婆家都不易,更何况还是进宫了。

季慎是刑部尚书,在朝堂上经营多年,而且爬到一部之长,他是有自己的手段的,皇帝一发话,他就已经知道了郭家姑娘的结局,皇帝是不回留下她了。

文武百官也深深的意识到一定要回去好好的警告自己的儿女。以后见了七月就得绕道走,连郭家这样的权势都抵不过她的一番话,要是自家还不得灰飞烟灭。

“多谢皇上,其实这靳国还是很好玩的,我父皇不会派人来接我的,皇上你就放心吧。”七月眉开眼笑的,让人一看就觉得这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女孩子。

冷炀笑得很难看的说:“那就好,这和亲可不能说变就变,对吧,萧阳公主?”

“那当然了,我可是说话算话的人。”七月很自然的回答着冷炀的话。

这个答案让冷炀很满意,他依旧没有忘记让皇后教育教育七月,即使他现在也不愿让太子冷桐娶七月了。

“皇后想见萧阳公主一面,不知萧阳公主是否能赏脸?”冷炀试探性的问了七月一句。

七月并不想见后宫中的人,一开了这个头儿,她就必须要去会一会宁书,她怕自己不能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恨,并不是因为宁书的消息让皇后算计了自己,而是看见宁书就想起了宁书对自己母后的背叛,这是七月不能忍受的。

“皇上,萧阳之前就说过,待太皇太后回宫之日,便是萧阳进宫拜见各宫娘娘的时候,我太祖母的嘱咐我一直谨记于心,不敢忘记。”七月振振有词的说着,这是她刚到靳国就已经向冷炀表示过的,现在他再次提起那肯定是为了什么,皇后是郭家女,郭家出了事情,她肯定要在自己的身上找麻烦。

冷炀面子被驳,有些恼怒,但是反面一想,这样的七月反而是没有威胁的,他面上才稍微好受一些。

七月解决了郭家的事情,让人看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忠义侯一听皇上将他降侯为伯,才知道自己是触犯天威了,不然,他身为国丈,位高权重,又怎么会被如此重罚。

皇帝是不会管他们心中的想法和变化的,他只会想怎样将朝臣看看的抓在自己的手里。

约莫一个时辰后,七月终于走出了没有意思、还压抑的乾坤殿,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看见逐渐走近自己的镇国侯苏江和襄城侯江淮,她毫不迟疑的上前深深拱手说:“萧阳在此多谢两位侯爷相助,萧阳感激不尽。”

倒是襄城侯反应过来微微摆手说:“萧阳公主不必放在心上,老夫也是受人之托,不然我才不会管这些烦心事的,萧阳公主行此大礼,倒是让老夫心中不安了。”

七月虽然恭恭敬敬,但是也时刻关注着江淮和苏江的脸色变化,见江淮说话时眼神没有任何的闪烁,七月就知他说的应该是真的,看来他才是乔预拜托的人,那镇国侯就不知是为何了。

“老夫向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他郭安那老不死的一家竟然欺负你一个女孩子,我就看不下去了,你也不必谢我,这些虚的我可不稀罕。”镇国侯苏江听到江淮的解释,心中暗暗记下了,连忙说话和他撇清关系。

“就算如此,两位侯爷也是为萧阳尽了一份心,不管你们因为什么、目的是什么,萧阳也该向两位以示感谢,他日两位有何需要,萧阳义不容辞。”七月也知他们可能是并不想帮自己的,但是他们在靳国的地位崇高,尤其是镇国侯,那可是全民崇拜的战神。

苏江和江淮是不会将七月的话放在心中的,他们没想到,不久之后,七月竟会是他们崇拜的人。

他们两人摆摆手相携离开了乾坤殿前,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七月看着苏江那即使老去也高大伟岸的身影微微发愣,她猜不透究竟苏江为何帮她。

“萧阳公主在看什么,如此的入迷?”七月的身后传来了裴焕的声音,将七月拉回了现实。

七月一转身,看见是裴焕,她依旧面带笑容的拱手说:“多谢裴大人出手相助,萧阳感激不尽。”

“不过是逞逞口舌罢了,不足萧阳公主挂齿。”他对七月并非有想要巴结的心思,只是因为之前的接触,让他知道或多或少的明白七月是一个怎样的人。

就在七月了裴焕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郭家的人扶着郭容涛经过七月的身旁,郭安仿佛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郭容涛满眼仇恨的看着自己,浑身充满了戾气,有种生死仇人的意思。

“萧阳,你别以为你就此高枕无忧了,我不会放过你的。”郭容涛自然认不清眼前的形势,逞强的怒骂七月。

“容涛,你给我闭嘴!”郭安从皇帝的态度就已知郭芮的结局,他们是保不住她了,他不想再因为这件事赔进去一个长子,即使这个长子不够圆滑、聪明。

“老夫教子无方,请萧阳公主见谅。”郭安见七月没有动怒的意思,他连忙放下身份朝七月拱手赔罪。

七月看着郭安略微还是有些为难,嘴角一笑说:“本公主向来得饶人处且饶人,忠义伯又这么诚恳,本公主就不深究了。”

郭家的人又匆匆的离开,七月暗自打量着在人群中儒雅的郭术,郭术应该是感觉到了七月打探的目光,他在人群中前后张望,当七月目光相碰的时候他突然一怔,却见七月眼神在他和他大哥之间流转,紧接着释然一笑,郭术连忙避开七月的目光,他害怕,七月就像是能将他看穿一样。

七月和郭术之间小小的举动自然逃不过裴焕的眼睛,虽然深知这些和他无关,但是还是试探性的说:“萧阳公主心胸真是开阔,就是很多七尺男儿恐怕也比不上。”

裴焕小小的用意,七月岂会不知,正好她想看看裴焕是谁的人,就说:“本公主的心胸自然是宽广的,有些人、有些事要慢慢的玩儿才有意思,裴大人觉得呢?”

听了七月的话,裴焕才知道七月心中是有成算的,这样的一个人狠厉起来是绝不会心软的,而萧阳公主就是这样一个人。

“公主心中有数就好,故国难回,公主的路还很长。”裴焕看着远方的南归塔,心中感慨万千的说。

七月看着逐渐走远的裴焕,自己才抬脚向宫门口走去,即玉正好在张望着,紧张得很。

看见七月渐渐近了的娇小身影,即玉紧忙冲上去说:“公主,你可算是出来了,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看着即玉紧蹙着的眉头,心中微微感动说:“即玉姑姑,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是进宫一趟而已,以后你勒不能这样了,瞧瞧,你的手可是冰凉的。”

七月在即玉靠近为她换上披风的时候,她握了握即玉的手,就像是冰块一样,七月就知她肯定是见自己迟迟未回,就在马车外守了很久。

“那就好,奴婢看见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有逐渐的减少,心里难免有一些慌乱。”即玉将七月扶上马车,自己也熟练的跳了上去。

“没事,只不过遇见了几个在朝堂上帮了我一把的人,就闲聊了一会儿,才耽搁了一点的时间。”七月看着即玉说。

七月在车厢中喝着即玉煮好的茶水,润了润嗓子,和忠义侯打了一会儿嘴仗,自己也是渴了。

看着漂浮在小茶壶中的茶叶,她一直未忘记裴焕那句‘故国难回,路还很长’,这应该是他对自己的提点和暗示吧。

唐暮,她是暂时回不去了,别说是靳文帝不会让她走出靳国,就是宁皇后也不会让她再次踏入唐暮的土地,她想要回去,就必须事成之后。

“暮叔,去查一查裴焕。”七月慢慢的觉得裴焕和唐暮是有渊源的,只不过藏的很深。

第五十六章 倚红的故事

暮西很快就从身上拿出一张小纸条从车窗处递给了七月说:“这也许是公主想要的,事关裴焕,二月和属下所得消息结合在一起的。”

七月展开纸,里面的内容却让她吃惊了,竟然会有一番这样的故事。

原来,裴焕的外祖母正是唐暮人,是太皇太后的陪嫁的孩子,只不过生母早逝,靳国的后母可是将他当成了亲生的儿子。

不只是他的生母的关系,裴焕终身未娶,因为他在多年前对初到靳国的公主暮溆一见钟情,从此便倾心了,没有任何人能替代暮暮溆在他心中的地位。

“哦,原来是爱上了不该爱、也爱不起的人物,也够痴情了。”七月总能从裴焕的眼神中看出他有那么一点点的悲伤和痛苦,七月不免高看了他几眼。

怪不得裴焕会在朝堂上帮自己了,又对自己好言相劝,看来是爱屋及乌了,自己作为暮溆的侄女,或多或少和她有些许相似的地方,让裴焕想起了她吧。

马车不一会儿就回到了清月台,清月台是历代唐暮和亲的公主居住的地方,所以七月成亲前都会住在清月台,不能搬到其他的地方去。

“公主,恐怕郭然已经离开了忠义伯府了,我们需要暗中拉上一把吗?”暮西知道七月对郭然是很欣赏的,现在郭然落难,公主恐怕会于心不忍吧,毕竟是因她而起。

七月踏进她闺阁的步子缓了缓,看来还是害了他,七月思虑片刻说:“派人看着他,如果有人想趁火打劫,无论是谁。都别手下留情,解决了。”

“是,属下立马派人去办。”暮西暗暗庆幸,辛好自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公主,不然到时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公主恐怕不会好过。

暮西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即玉,不过即玉仍然避开了他的目光,他离开的时候有了几分的落寞。

即玉和暮西之间的关系,是七月最为忧心的,暮西陪伴他多年,从小到大,无论是多困难,暮西也始终不曾背叛,他也逐渐的老去了,已过而立,平常人家的孙子恐怕都有了,而他依然独自一人,孤零零的。

看见暮西对即玉上了心,她是喜闻乐见的,即玉也是她身边的心腹,两人在一起是最合适的,可是即玉不知为何,总是不愿意接受暮西的一片真心。

“即玉姑姑,暮叔是一个好人,你是否有什么苦衷?”七月既想让暮西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积极的撮合她们,也不愿意即玉因为自己的插手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即玉在为七月拆发饰的手顿了顿,马上恢复过来为七月继续卸下这一身装扮,她知道,七月不喜欢,嫌弃太过隆重,不好活动。

七月也不急着逼她,等她不慌不忙的将七月头上的发饰拆了的时候才说:“公主,暮统领心中是有人的,奴婢不愿意占了别人的位置,哪怕是一个死人。”

七月微怔,怎么也没想到即玉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不愿意敞开心扉的,她竟然有感情的洁癖,这也让七月对即玉更加的喜欢了,七月厌恶那些都自己的感情没有任何的要求的人。

“即玉姑姑,你所了解的并不一定都是真的,不是我偏向了暮叔,而是逝者已逝,有些事也不必多说,你只要知道传言不可信就好了。”七月微笑着,她并不愿意过多的解释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而且倚红是为他们而死的,说得太多,也是都倚红的不尊重,倚红生前最厌恶的就是别人眼中的嫌恶。

当年,红叶村之时,倚红院一遇,暮西对身世可怜、命途坎坷的倚红的确有过那么一丝的动心,可是暮西一直跟在七月的身边,除了樰灵等人,没有接触过其它的女子,血气方刚的年纪遇见了柔弱、无依无靠的女子,正大大刺激了他的保护欲。

倚红对他的爱日益深厚,而暮西对倚红的感觉只停留在了对她的保护上,久而久之,聪明的倚红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慢慢的也就放手了,不再追求不可求的东西。

但是,那件事发生了,倚红也成了暮西心中不可磨灭的伤痛,这么一个美好的女子就因为自己而香消玉殒,任何一个男子都会终身不忘吧,而倚红也这样进了暮西的心。

那时,七月遇刺,上面的人也是下了死手,派来的人全是精英,那天黑夜,没有一丝的光芒,连满天的星辰和皎洁的月光也藏了起来,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

那一夜,血流成河,满地的尸体,暮西和一月都杀红了眼,可是那也抵不过比他们多几十倍的杀手,一个不察,七月和暮西危在旦夕,那一刻,七月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去了,她的大仇未报,来这个世上也不过匆匆十来载,就要这样离开。

就在千钧一发,那利剑将要插入七月和暮西身体的时候,她听见了骨头和金属相碰撞的声音。可是却没有感觉到疼痛,睁眼的时候,正看见倚红嘴角殷红的血迹和笑靥如花的脸,是那么的耀眼,让人永生都无法忘怀,无法忘记。

如果没有倚红的以身相救,暮西是没有时间自救和救七月的,那时候他和七月已经遍体鳞伤了,敌人太多也太强,他们终是不敌,倚红的死了,救兵却来了,七月怒了,将那些劫杀他们的人杀了一个片甲不留。

想起这些事,七月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知道倚红不止是为了让暮西对她终生难忘,也是在用生命来报恩,感恩他们将她从火海中救了出来,还还给他尊重。

“公主,您怎么了?”即玉不知其中这些曲折的经过,所以并不知道七月在伤心什么。

“即玉姑姑,倚红用她的命换回了我和暮叔的命,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值得我们铭记。”

七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那么一丝的不痛快,也许是因为想起了倚红临死时那如花似玉的笑容,就像是得到了永生一样的幸福的笑容让七月对即玉有了一点点的不满?

即玉一听,就知道自己是多想了,也是自己心里的龌蹉歪解了他们的情谊,生死之交,她怎么也是比不上的。

“奴婢知错了,请公主责罚。”即玉乖乖的认错,希望七月能够原谅她,毕竟她不知其中的事情。

七月看着即玉脸上的悔意,也知自己是迁怒了她,就温声细语呢说:“即玉姑姑,暮叔是一个重情的人,或许倚红曾经爱过他,但是暮叔却从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如果他连救命之恩都不放在心上,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值得你放在心上呢!”

即玉低头沉思,她觉得七月说的的确是事实,一个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可以忘记的人,对她的真心恐怕也是不能长久的,那她是绝不可能接受的,这样的人不值得她付出一切来对待,所以七月的话是真的深深的触动了她的内心。

她的年岁已经不小了,也是时候成亲了,正好找一个七月身边的人,这样对所有的人都是最好的,而暮西就是最好的选择,她和暮西都是七月身边的心腹,成亲后还可以伺候在七月的身边,而且七月这两年内就会出嫁,也会很快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她已经生养过了,伺候七月的时候正好有经验,也是不错的。

即玉仔细的考虑过了,无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七月,和暮西在一起是她最好的选择,不然除了孤老一生,她是没有别的出路的,知道太多的秘密,即使自己在主子身边再得脸,带着太多秘密的人是不能自由的安排人生的,就像是望涯和锁迩几个姑姑一样。

“公主,是即玉心中龌蹉和狭窄了,逝者为大,何况倚红姑娘还还是一位心中有大义的好姑娘,即玉对她唯有佩服了,请公主勿要担忧,暮大哥那里即玉会好好的和他谈一次的。”

即玉听了七月的话,也猜到了倚红是怎么离世的,毕竟她也在七月的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总会知道一些,也怪不得每当二月他们中有人提到了倚红,都会默默的避开这个话题,连暮西的脸上也会表现出从未有过的伤痛。

起初,即玉还以为这个倚红是暮西心尖尖上的人,现在看来,还真是,因为倚红值得。

即玉最佩服的女子是已逝的太皇太后,跟着七月后,又渐渐的敬佩了七月,现在,她也对倚红刮目相看,一个风尘女子,竟然有这样的勇气和魄力,她自己无论如何是比不上的了。

“你知道就好,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我手下适婚的男子在靳国的可没有几个,而且除了暮叔,其余的都和你不合适。”

七月见即玉想通了,心中那点悲伤也慢慢的消散了,即玉一直不点头,她也不好将两人强绑在一起,毕竟不知道即玉心中真实的想法,现在误会解除了,不就是皆大欢喜了吗。

“你去找暮叔吧,我这儿不需要你了,你要是不放心,将樰灵打发进来就行了,还有吩咐栀灵给我做鱼羹,馋了!”七月笑眯眯的看着即玉说话,一双杏眼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儿挂在比梨花还白上三分、比桃花还娇艳三分的脸颊上。

第五十七章 即玉暮西交心

即玉深知七月的脾气,她决定了的事情,无论怎么反驳,她都不会改变的,所以即玉直接转身出去带上了门,反正赶紧的去将樰灵叫进去就行了。

即玉不放心七月,找到樰灵不过才用了一盏茶的功夫,看着樰灵正在绣着荷包,还栩栩如生的,不免暗暗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樰灵,将东西收好了,先去枫院伺候公主。”

“是,姑姑。”樰灵正绣到关键的时候,但是她并没有因为即玉的打断而不高兴,反而还显得很高兴,能待在七月的身边是她最幸福的事情,七月能教她很多的事情,比如绣图的花样。

“嗯,快去吧,好好伺候公主。”即玉嘱咐着樰灵,毕竟樰灵还小,和七月一边大,还没有定性呢。

不等即玉说完,樰灵就已经飞快的跑了出去,看得即玉直摇头,暗自决定要好好的压一压她们的性子,要是一直这样子纵着,不好好的教训教训,迟早要出大事的。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即玉抓紧时间赶紧去小厨房吩咐栀灵了,栀灵是一个很有厨艺天赋的姑娘,从跟了七月后,就一直管着饮食这一块儿,直到到了靳国,厨房的地方就没让靳国的人沾手过,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有自己人可信。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栀灵应该已经准备上了今日的膳食。自己可得快一点,不然栀灵可能就没有时间做鱼羹了,这可是公主点名想吃的吃食。

还未走到小厨房,只是在院子里,即玉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心里暗想:怪不得公主如此的重用这样的一个小姑娘,今日算是知道为什么了,自己也是喜欢呢。

只见长得清秀的栀灵正一丝不苟的做着手中的事情,即玉从跟了七月就对这个不怎么说话,只喜欢在厨房里倒腾些小玩意儿的栀灵很是喜欢,见栀灵并没发现她进了屋子,就故意轻咳了一声,栀灵转身一看先是一愣,接着说:“即玉姑姑,你怎么来了?”

“怎么,姑姑就不能来这里了?”即玉想逗一逗这个内向的小姑娘,就故意这么说。

即玉的话倒真是让栀灵不知该说什么了,有些惊慌的说:“姑姑,是不是公主不喜我做的菜了?”

见这小姑娘真是当真了,即玉连忙安慰些说:“傻姑娘,姑姑和你闹着玩儿呢,公主最喜欢你做的吃食,这点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我来是告诉你公主想吃鱼羹了,让你今儿中午做一个。”

听了即玉的话,栀灵才彻底的放下心来,她就害怕自己的吃食不被七月喜欢,那她就不能在小厨房待着了,厨房可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即玉交代好了栀灵,自己才忐忑的到了外院,她想去看看暮西出去了没有,如果出去了,那就以后再说这些事了,正好她有些紧张,要是见了,恐怕连话都说不明白。

正当即玉鼓起勇气准备找人问一问暮西在没有的时候,暮西在即玉的后面说:“即玉,你在这儿做什么,怎么没有在公主身边伺候着?”

想起七月对自己说的话,即玉脸色微红看着暮西说:“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你有空吗?”

暮西微微一愣,即玉何时有这样的好脸色对他说话,但想着自己心里的那点子想法却面不改色、依旧冷面如霜的说:“时间倒是有,但是不多,你有事情就抓紧时间说吧。”

见暮西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感到高兴、激动,反而连一丝的反应都没有,即玉有那么一点的心急,这人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到底是不是自己屡次的拒绝冷脸将他伤了。

但是想着七月为他们操心,就拉下脸面指着不远处的凉亭说:“我们去那边谈谈吧,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的谈谈以后的事情了。”

暮西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心中狂喜,但想着平日里即玉从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就连忙掩饰了脸上的喜意,也让她尝尝自己往日里心酸的滋味。

暮西和即玉一前一后的走着,暮西在前,即玉在后,看着暮西连头也不回,自己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她越发的不淡定了,也更加的拿不准暮西的想法越往前,心里这些感觉反而还越强烈,却不知,走在前面的暮西正少有的咧着一张大嘴、露着白牙笑着呢.

来往的人都是平日里见惯了暮西板着脸的样子,只要见了的人,无不惊讶的快速的跑掉了,害得即玉以为他们是看见了她和暮西在一起不好意思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凉亭,暮西飞快的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说:“你有什么是吗?”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和你谈谈,毕竟你我的年岁都不小了,也是时候打算打算了。”即玉放下脸面和暮西说出这一番话,她真的是想开了,七月说的话是为他们考虑的。

虽然暮西早已猜到了即玉找他的意思,但是他却猜不透即玉为何会突然愿意答应自己,毕竟她一直对自己冷眼相待,一直都不愿意放开自己的心,更总是回避着她。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公主吩咐的事情还没有办呢!”暮西找了一个借口,想着如果即玉说的事情不是自己想听的,就以这个为借口先离开,这样她也不能说什么。

即玉脸色微变,但依旧有些绯红说:“以前是我误会你了,才不愿意接受你,公主已经将倚红的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我,她是一个令人敬服的姑娘,我自愧不如,你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我认真的想过了,公主是为了我们好,在宫中这么多年,我早已看透了人情冷暖,公主让我知道被人信任是什么感觉,我愿意和你一起不离不弃的守护她。”

即使暮西已经知道即玉想说什么,也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即玉不愿意接受自己是因为倚红的事情,看来还是自己平时做事太过于随心了,不注意周围人的看法。

“原来是因为倚红,她其实是为了我和公主而死,我心中为此总是不安和惭愧,我暮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需要一个女人来救自己,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暮西说这话的时候是伤感的,即玉能感受到他由内而发的伤怀,这不是能装出来的。

即玉轻轻的安抚暮西说:“起初,我以为倚红是你心底的人,即使她已经离去了,我觉得她依然挡着我的路了,我想要一个能全心全意爱我的人,而不是别人的替身或者你的心里有别人的影子,我也害怕我比不上你心中的影子,索性也就错过了吧,这样也能两不伤害,要是真的有事,以后公主也不会为了我们而为难。”

“即玉,我会对你好的,我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即使我们成亲了,我也不会忘了倚红,也谢谢你能够理解我,倚红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们的一点惦记。”暮西提前点醒即玉,他不希望她向一个死人过不去,更不希望两人之间因为没有说清这些小事而误会。

即玉明白暮西的担心,如果现在两人没有达成共识,那他们也不必谈什么未来了,因为他们如果不幸福、不和谐,影响的人肯定是七月,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到时候被处置的将会是她自己。

“时候到了,我们就一起去请示公主吧。”即玉显然是认同了暮西的话,并不在意,直说向七月请安去。

两人的事情达成了共识,暮西从自己的袖袋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锦袋,珍视般的将锦带迅速塞进了即玉的纤纤玉手里说:“即玉,这是我送给你的,我已经准备了好久了,却一直没有机会,你好好的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我……我拿去换了。”

暮西这么多年,第一次送自己放进心中的女子东西,他很担心自己送的礼物即玉是不是不喜欢,她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东西。

看着即玉拿着锦带发愣,暮西迫不及待的说:“即玉,你快打开看看啊,究竟喜不喜欢,我等着你说呢。”

即玉看着暮西塞到自己手中的精致的锦袋,就知道这是她精心准备的,还带着他淡淡的温暖和清新的皂角味道,一想到他已经随身携带多时,就为了找准好的机会送给自己,即玉心中暖暖的,脸上也拂着浅浅的桃花般的粉红。

即玉满心期待的拆开了锦袋,看着里面是一副小巧玲珑的米珠耳坠,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珍惜、价值连城的首饰,但是在即玉的心中却是珍贵无比的,任何东西也比不上。

“我喜欢,喜欢极了,西哥,谢谢你,我以后要天天都戴着。”即玉满心欢喜的看着暮西,一双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光芒,显然是很喜欢这个礼物的。

暮西在即玉打开锦大的时候心中忐忑万分,就怕即玉不喜欢,可是当即玉满眼欢喜的时候他就放下心了,原来她是喜欢的,但是暮西还是有些担心的问:“是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第五十八章 七月发泄

“我骗你做什么,如果不喜欢我会愿意每天戴着吗?”即玉有些恼火,这人怎么就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呢,怎么就总担心自己会骗他,但还是劝着他。

听了即玉的保证,暮西才彻底的相信了,见即玉拿着耳坠比划的样子,心里暗暗记着,以后一定要给即玉多买一点首饰,看来她很喜欢呢,自己也喜欢看她笑的样子。

两人携手一起离开了凉亭,即玉满怀欣喜,她的终身大事解决了,以后她也是一个有依靠的人,暮西就是她最大的依靠了。

暮西看着即玉的笑颜,心里也是乐开了怀说:“我们现在就去公主那儿请个安吧,让她给我们订一个日子,我可是等不及了。”

即玉一听暮西说等不及了,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也不知道公主那里会怎样打趣自己,还有樰灵她们,想着就害臊得低下了头。

但是一深想暮西之前说过他还有公主交代的事情没有去交代、安排,现在又说一起去见公主,就疑惑的说:“西哥,你不是告诉我公主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做吗,那你可不能耽搁了公主的事情,那可是最重要的,我们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暮西一听,就暗想自己可是说错了话呢,连忙说:“没事,我已经吩咐人去了,我下午去瞧瞧就行了。”

“西哥,原来你骗我,哼!”即玉恍然大悟,原来这人还留了一手,就假意生气了,甩开暮西的手就往前面跑去。

暮西一见快速的冲上去拉过即玉的手,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抱说:“我只是担心你又是拒绝我的话,才想着找一个借口离开的,你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好了,我们会枫院吧,公主那里还有事情呢,估摸着栀灵已经将膳食备好了,我的回去伺候着,公主早就已经饿了。”即玉想着提及出门得时候七月就在闹着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今儿在乾坤殿闹心了一上午,那可是极其劳心劳力的。

听即玉提起七月,暮西整个人都温柔起来说:“早些办好我也就放心了,公主为我操心了这么多年,现在她也该放心了。”

即玉和暮西一起携手进了枫院就往七月的面前一跪,暮西振振有词的说说:“公主,我们都想好了,请您为我们做主,我和即玉愿意共结连理,一起为公主分忧。”

七月没有什么惊讶的,在她眼中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彼此都将对方放在了心里,可是就是因为一点点的误会和不理解,才让两人错过了这么久,现在一切都好了,他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也希望他们以后能彼此相助,和和美美就行了。

“你们想明白就好,虽然你们都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人,但是你们的亲事不能满足我的要求,那就只能男不婚、女不嫁,孤老终生,如果有了外心,即使我再舍不得你们,我也不得不放手,所幸的是你们都很聪明,也能看得通透,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走。”七月不想隐瞒他们二人自己对他们未来的安排,而且他们都知道掌握的秘密太多,除了终身不婚,就是永赴黄泉,说不定还会连累很多不相关的人。

暮西和即玉抬头看了一眼,看见了七月眼中的欣慰,他们明白自己的使命,即使成了亲,他们也属于家庭,而是属于自己的主子。

“公主,属下明白!”暮西并不是拖拉的人,想明白了的事情,他会毫不犹豫的定下来,免得以后有什么变故,所以他斩钉截铁的说话,希望能早一些定下来。

七月沉思一会,看着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很小女子的即玉说:“即玉,你真的想好了?”

“公主,奴婢已经想好了,奴婢愿意,请您为我做主。”即玉含情脉脉的和暮西相视一笑说。

七月见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男才女貌不正是最好的安排,七月看见他们不分你我的爱慕,七月是祝福的,她所向往的爱情不正是这样的吗,只是她的梦被别人给毁了,连她爱人的勇气都给抽筋拔髓了,还摆出一副一本正经、清高的样子,让她恶心。

“公主, 您还好吗?”看着七月发着愣,两眼发直,暮西害怕她又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毕竟她以前经常这样,只是慢慢的越来越少了,却不想今日又想起了,他还真是阴魂不散,时时刻刻的缠七月。

七月猛地一抬头,愣了愣神说:“那就这样吧,我让齐大人给你们选一个好日子,我们大家也一起热闹热闹,这还是我们到了靳国后的第一件喜事,你们也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会好好为你们操办的,即玉就抓紧时间绣绣你的嫁衣吧。”

见七月心情有些低落,两人悄悄的行礼退了出去,给七月一点单独的空间自己处理好感情,他们再得宠信,也是奴才,主子的事情不是他们能管的。

七月的思绪在即玉两人出去后才拉回来,她没想到自己又想到了他,伤她至深的他,已经这么久没有想起了,七月以为自己已经慢慢的将他淡忘,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七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抱头痛哭起来,她恨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想忘又拼命记住的习惯简直快要将她逼疯了。

七月疯狂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摔打着屋子里的桌椅板凳,甚至是珍贵的瓷器字画,经过了她的‘雕刻’,成了满地的鲜活的碎片,诉说着他们的委屈。

一直守在屋子外面一动不动的暮西和即玉心疼极了,即玉有一刻都忍不住想冲进去好好的安抚七月一番,却被暮西拉住了,不准她去打断七月继续摔东西,在他眼中,这些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而且都是一些毫无价值的劣品,还不如拿来给七月发泄一番,出出气,到时候在去挑选一些真正的珍品、精品回来摆着,才适合他家公主的气质。

“让她摔吧,从她母后寧嘉皇后薨了后,她就再也没有这样恣意妄为过,希望经此一回她能看明白、看得通透吧,这样她也能过得轻松一些;这些年,她承受的太多了,仇恨、期盼、自尊、甚至是爱情都将她压的透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有一个这样的机会,让她哭吧、摔吧,玩够了她就彻底的清醒了,那才是我们的公主,也会带领我们有得更远。”暮西死死地拉着即玉的手,无论怎样都不放开自己的手,哪怕已经将即玉的的手捏疼了,他依旧不肯放手,看着即玉淡定下来才说了这一番话。

即玉目不转睛的看着暮西,她从暮西的脸上看见了怜惜,看见了疼爱,也看见了痛苦和忧伤,这一刻,她才理解了其他人所说的七月永远是暮西心中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意思,她看得出,暮西是真正的将七月当成了孩子一般来疼爱。

即玉收回目光,眼中的爱情的光芒暗淡了一些,但是她不后悔、不为此伤心,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公主,她略微担忧的说:“公主究竟是为了什么,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了。”

暮西沉默了,他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话。

“应该是因为那个人吧,那个爱她如命又伤她成恨的男子,只是公主这样是不值得的,希望经此一回,公主能放下他,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人再儒雅也是不适合公主的了。”暮西和当初是‘池沐’的冷暮相处了一年多的时日,刚开始的怀疑到认可再到信任,最后的决裂,暮西对冷暮已经有了太多的成见,如今再细细的回想,当初的他也只不过是不愿诚心相见的一个过客,一个骗走了他家公主的心的过客,心计太深,又有目的的接近,最后还要给他家公主致命的一击,再见就是仇人了。

即玉伺候七月一场,又和樰灵等人很亲,自然知道那个人是谁,为了不触碰到一些忌讳,即玉也别人告知了那些事情,她虽然没有和那个人接触过,但是也知道七月用心的爱上了对方,甚至刻进了心底,一片痴心却换到了狼心狗肺。

出现那封信的时候,即玉已经在七月身边伺候很久了,那些时日可是把即玉吓坏了,七月完全不是以前的七月,她的心里只有残缺了的爱情,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放在眼里,那时,七月宫里的人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因为她们承担不了,眼看着七月一天一天的越来越瘦、越来越没有精神,甚至到了皮包骨的模样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也让伺候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害怕,都不敢出任何的差错。

也幸好,那时候,看不下去的暮西将七月痛骂,她那一次被骂醒了,但是依旧没有忘记了那人,也依旧存在着希望,也许时间越来越久,以为她也渐渐的不再放在心上了,只是没想到,她还是那么的执着。

慢慢的屋子里七月的哭声越来越低,渐渐的变成了哽咽声,摔打东西的声音也已经没有了,暮西依然拉着即玉的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七月,现在的七月是不一样别人看到她不坚强的、哭泣、崩溃的一面的,她要让人看的是她的自信和刚强。

第五十九章 宁墨的消息

本来暮西七月疯狂的声音引来了很多人,但是都被暮西三言两语的就打发了,所以现在院子里光明正大的站着的只有他和即玉两人,其余的人即使好奇,也骇于暮西的手段。

“叫人来将屋子收拾了。”七月缓慢的打开门,看见即玉就吩咐,除了一双像桃儿一样的眼睛,其余的地方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美得光鲜亮丽、压迫人心。

说完她径直的去了隔壁的屋子里,枫院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整个清月台最雅致的院子,有那么几间房屋,七月的屋子旁就是房间,所以七月直接去了那里。

“是,奴婢亲自去。”即使七月的步伐快的如燕子,即玉回话的时候连她的影子就已经看不见了,即玉依旧恭恭敬敬的回答着七月的话,还朝她的方向行了一礼。

即玉进屋,看见满足的碎片、粉碎的字画、只剩一条腿儿的桌椅即玉有些目瞪口呆,以前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没想到自家公主的杀伤力可是真大,这些东西算不上贵重,可随便拿出去一样就是平常人家一辈子的舒心日子了,竟这样被毁掉了,即玉心中还是有过那么一丝心疼的,虽然见过太多的好东西,可是这么多的被损的古董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以前宫中那些宠妃生气也不敢这样造作啊。

约莫一个时辰,即玉就带着樰灵等人将屋子收拾干净了,干干净净的、一览无余,看得即玉连连摇头,这样的屋子还要怎么住啊,要是被那些人抓住了把柄,恐怕有得闹上一场了,原以为离开唐暮,也许就渐渐的轻松了,没想到还是有太多的烦心事。

估摸着收拾额额差不多了,收拾了自己的衣裳,先用帕子将自己眼角和脸上的泪痕擦拭了一番,再用温热的帕子敷了敷自己肿了起来的眼睛,并不是害怕别人笑话自己,而是她向来是爱美的,从来不愿意看见自己的脸上有任何的瑕疵。

痛哭一场,发泄一会,她的那些戾气全都随着眼泪的消散了,心里的仇恨也摔没了,都随着瓷器“哗啦”的声音,随着那些古董在这个世界上的消亡而烟消云散了。

她终于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十几年了,她再次感受到了属于她的幸福,她看开了,爱过了就好,何必为了这些不实际的东西去纠结过去,又何必去怀念‘渣男’,看来是这腐朽的社会思想已经慢慢的侵蚀了只属于她的东西,这是绝对不能屈服的。

七月收拾好了一切,笑意盈盈的推开了屋子的问,看着依旧规矩的站在门外担忧着的暮西和即玉说:“摆饭吧,栀灵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耽搁了一些时间,不过我的心里好多了,也想通了很多事情,不是自己的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是自己的怎么也跑不了,一切随缘吧。”

暮西看着自信的七月,心中高兴极了,她终于是恢复了,以后也不会为了那个不值得的人而悲秋伤春了。

“想着公主也快出来了,我已经安排好了,樰灵和栀灵应该已经摆好午膳了,今儿可是做了你最爱的鱼羹!”即玉跟在七月的身后说着自己吩咐下去的事情,也说有哪些菜。

一听是鱼羹,七月咽了一口口水说:“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时间不够了,栀灵没时间做呢,竟然还给我做了,待会你们每人也尝一尝吧。”

七月说话已经没有了往日里带在骨子里的惆怅,让人听起来也格外的舒服。

由于她的屋子里连一张桌子都没有,还有害怕将膳食摆在那里七月又会想起伤心事,即玉便做主将午膳摆在了膳厅,伺候着七月就座后,跪坐在矮桌边为七月布菜,七月也不向以前一样打发她去吃饭了。

栀灵做的菜最是合七月的胃口,听见七月哭了一场,栀灵立马急冲冲的回了小厨房迅速的整治出了七月平日里最爱吃的水煮鱼,七月爱吃鱼,所以栀灵做鱼的手艺更是一绝。

“栀灵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鱼做的真是爽口,就饭吃倒是最好,连我都多吃了两碗饭。”七月吃着即玉为自己布好的水煮鱼片,麻辣鲜香的味道让七月停不下嘴,更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乡,虽然已经回不去了还是可以凭着这些饭食来缅怀一下的,这些菜谱都是七月交给栀灵,栀灵自己一人慢慢的琢磨的。

即玉笑笑,见七月喜欢,就给她继续夹了几片鱼肉,熟练的挑去鱼刺放着,秋意已深,绿叶菜已经难得了,即玉又拣了一些蔬菜放在七月的面前说:“栀灵最喜欢的就是琢磨这些吃食,见天儿的待在厨房不愿出来,要是想找她,去厨房一找一个准。”

七月连着吃了好几碗饭,显然是被饿坏了,连栀灵做的鱼羹都吃了两碗,胃口好极了,剩下的都赏给伺候的人下去吃了。

七月用膳的时候暮西也抓紧时间去吃了饭,他知道七月用完膳可能会第一时间有事情吩咐他,他吃完饭赶紧的就到了膳厅外候着,就等着七月叫他进去。

“暮叔,进来吧。”七月和暮西一起待了这么多年,她知道暮西会怎么做,她的一个眼神,暮西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做什么,所以也知道他肯定已经在屋外等着自己叫他了。

暮西进屋跪坐在七月的左侧说:“之前吩咐的事情已经交代下去了,一月让四月去跟着郭然了,以四月的身手肯定不会出事的,还有就是啼血的事情已经慢慢的步入正轨了,找了一些骨子好的孤儿养着,另外从唐暮悄悄的潜了一些人进来。”

七月看着说着话的暮西陷入了沉思,郭然这个人决不能出事,不仅是因为她的欣赏,而且她看上了郭然的才华,如果能收为己用,以后一定会是不可小视的助力,所以七月才回不计后果的要保住他。

“郭然那边不出事就行,一月那边让他自己心中有数就行,我舅舅的消息有吗?”郭然的事情安排好了,七月就只担心她舅舅宁墨和舅母明玫了,到了靳国这么久,她的消息肯定已经传了出去,可是他们还没有来找她、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七月担心极了,这可是最关心她的亲人了,决不能出事了。

暮西知道七月心中的心思,七月是一个极重亲情的人,对爱护她的人都护短,现在宁墨失联了,她是十分着急的。

“红月那边走了三爷的消息,三爷曾经在楚州出现过,而且靳北一带默默的涌现出一些新兴的产业,这些产业无一不成了行业最强,掌控靳北的经济是指日可待的。”红月刚刚传来的消息暮西正好告诉七月,据红月所分析,这些产业背后的人正是宁家三爷。

七月一听也深觉这些产业是自家舅舅经营出来的,一看就是他的风格,看来他是想占据靳北的经济了,听说靳北都是一些异族或蛮子,想在那里站稳脚跟应该很难吧。

“是我舅舅?确定了吗?”七月想要的是准确的答案,而不是像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果不是,那又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不去找了,认定了就是。

暮西心中暗道,怪不得红月推脱说有要事,将消息给了自己,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他也有些无奈的将红月交给他的锦囊递给七月说:“属下不知,红月告诉的只有这些了。”

七月认真的看了红月的手书,心里才安定下来,果然是舅舅,看来他不来找自己是不想在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暴露他和自己的关系吧,一旦暴露,就肯定会被扼杀,一个和亲公主疯狂的敛财是很可怕的事情,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的。

“没事了,我舅舅那边没事,近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了,既然冷小王爷提醒了别往大长公主府和临江王府那边查,我们就小心谨慎些吧,以后办事都绕过,从别的地方慢慢的查起,我就不相信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有宁景妃那边给我盯紧了,她往唐暮去的信都要在第一时间送到我的面前,还有唐暮那边该出现什么样的信,你自己看着办吧!”

七月知道冷枫是在掩饰一些什么,不过这未必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自己知道了大长公主府和临江王府是有问题的,至于什么问题,那就要自己慢慢的将它揭开了。

从冷枫的话里她能猜到大长公主府和临江王府的毗邻是为了牵制的,就不知是谁牵制谁,还是互相牵制着,不过从表面看倒是临江王府牵制大长公主府。

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和资格对上大长公主府和临江王府中的任何一个,所以碰到和他们相关的地方,七月只能退一步,绝不和他们有对上的机会,等到她羽翼丰满的时候,她想做什么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制约了,也没有多少人能挡了她。

“还有忠义伯府那边也盯着,郭安倒是不必让人给我盯着郭容涛和郭术,查一查这个郭术究竟是怎样的人,他的弱点是什么,他的祖宗十八代都要给我挖出来,明天出现在我的手里。”即玉得罪了一个人就要将他整死了,不让咸鱼翻身,害的可就是自己了。

第六十章 大长公主

“是,属下一定办好。”暮西本来就是做这一行的,七月交代给他的事情肯定是很重要的,看来她是又要下死手了,就不知这郭家收不收得起了。

自己的人办事,七月绝不会怀疑,因为他们不会出错,一旦出错就代表了他们是没有能力的,就绝无可能留在她的身边了,而且知道了一些事情,就注定了他是不可能完整的离开了。

“红月还好吗?也不知道来见见我,我是有多么可怕不成?”七月许久未见红月,对她手里的事情进展的程度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不过七月并不担心,红月不来找自己,那就说明她那里是一切顺利的,没有什么困难能阻挠她吧。

听七月问红月的消息,暮西说:“看着挺好的,气色不凡,而且还说她那里只欠东风。

“这东风暂时不能吹,让她等着吧,也快了!”七月知道红月在打什么哑迷,她现在还不想让宫里那把火烧的更甚,那风还是等着看看适宜时机吧!

暮西暗暗的记下了,七月当着他的面说,就是要通过他的带给红月的,也是红月那里需要的请示。

吃饱喝足,又交谈甚久,七月倒有些犯困了,便回了房间收拾妥当后上榻午睡去了。

七月睡去了,而沐亲王府的冷暮却有些不大好,七月看来了、抛开恩怨情仇的时候,冷暮莫名的心痛了一场,他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还请了御医都无法诊断是什么原因,这一痛倒是让皇帝认为冷暮命不久矣,不然怎么会连最好的御医也觉得不大好。

御医一走,冷暮默默的坐了起来说:“七月那里怎样了?镇国侯帮她了吗?”

“萧阳公主那一张嘴何时饶过人了,她一说话差点把忠义伯给活活的气死了,连镇国侯都刮目相看,不过,关键时候,萧阳公主放过了郭家,也不知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太子殿下?”冷河摇摇头、叹叹气,深觉他家王爷是魔怔了,却想着刺激一下他就清醒了。

听说七月到放过了郭家,冷暮一深想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还真是小孩子心性,虽然这么多年未见,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连这样的事情都可以为了贪玩而暂且放过了。

“主子,你说这萧阳公主也不傻,她怎么就不把郭家往死里踩啊,难道真的是因为那是太子的外家?”冷河有点想不通七月为何这么做,如果是他,那肯定就是往死里整了,这萧阳公主绝不会是想让郭家感激她而手下留情的。

“你啊,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七月非但不傻,还聪明得很,在朝堂上无论怎么踩,郭安的爵位也不会比伯位低,冷炀也更不会为了萧阳而将郭家赶尽杀绝,最多损了一个郭芮,而七月退一步可并不是海阔天空,而是悬崖峭壁,她不过是想借一个人的手将郭家整得家破人亡、享受跌落谷底的感觉罢了。”

冷暮简单的一分析就知道七月要怎么做,也让冷河知道有时候讨厌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光明正大的,而是要在暗地里让他们尝到痛苦和害怕。

“哦,原来萧阳公主是想这样干啊,不过她想找谁做那双手啊?”冷河对这些事还是很感兴趣的,她可没想到萧阳公主还想着这么阴的方法,也不知她怎么有这么多的办法。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应该是郭家的人吧!”他确定是郭家的人,只是不知道是谁,这个他还没有仔细的想过。

一提起郭家的人,他就想起了郭然,出身高贵,却享受不到相应的待遇,现在他应该是很落寞的吧,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弃子在京城那绝对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郭然那边怎么样了,让我们的人照看他一些,毕竟也是相识一场。”冷暮倒不是觉得郭然可以招揽,而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情分,郭然也是一个能看清时势的人。

冷河对罕都的青年才俊也是很了解的,和郭然也有过几次接触,对于这样的一个人冷河是愿意帮上一帮的。

“王爷,萧阳公主估计是惦记上郭公子了,已经派人去护着了,应该是想将其纳入麾下吧!”冷河时刻关注着七月的动向,一方面是为了他家王爷冷暮,另一方面是七月可以算得上是罕都最大的变数,也是他家王爷最大的软肋了。

冷暮却是没想到七月会看上了郭然,她和郭然之间的差别可是不是一点点,而且想要彻底的掌控郭然是不容易的,七月竟然愿意为了郭然冒这这么大的险。

“郭然是一个有大才的人,只不过被家族所累,第一才子的名号可不是白得来的,七月的眼光可真是毒啊。”冷暮发自内心的赞叹了郭然一番,这样的人才是不易得的。

冷河心里一细想说:“王爷,那郭公子既然是有大才的人,那我们何不将他收服了i这样对我们也有好处,王爷觉得如何?”

冷暮瞪了冷河一样,竟然会想到在七月的手里去抢人,那可是不好惹的。

“不怎么好,郭然的性子是孤傲的,能让他彻底心服口服的人只有七月的,你想用雪中送炭来感化他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些事我们不能做,郭家的人,哪怕是旁系中的旁系都要给我绕的远远的,更何况郭然还是嫡子长子长孙!”冷暮毫不犹豫的一口拒绝了,七月看中的人他不会去争抢,而且郭家是和太子相关的人,哪怕是弃子,冷暮也不敢和他扯上关系,一经发现那可不是忌惮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冷河没有想到这么多,他只是不希望人才被七月招揽了,凭着他家王爷的那封绝笔信,还有七月的恨意,很有可能七月会成为他家王爷最大的拦路石。

“是,属下知道了。”冷河有些遗憾,能被他家王爷夸赞的人那一定是不差的,就这样被不确定的‘敌人’揽入麾下,他还是有一些不好过的,也明白即使没有这些担忧,王爷也不会去和七月争夺一个七月看中了的人,说不定还会帮着七月。

“你知道就好,不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冷暮看出冷河有那么一丝的不甘,虽然他不敢私自在背后搞鬼,但是冷暮也要再次提醒他,让他压下心中的不满。

冷暮也不管郭家的事情了,七月想好好的玩一玩,他也该抽手而出了,这些事他也不敢再插手,痕迹是不能消除的。

“大长公主到哪儿了?”冷暮已知大长公主所行的目的地和明面儿上的根本不一致,云河有什么东西值得她亲自走这么一遭,还需要声东击西的,冷暮一直疑惑不通。

冷河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大长公主那边的消息,他一直关注着,他知道这件事是最重要的,就说:“大长公主一行人秘密从云河出发先到永阳山住了几日,再从永阳山出发,一路慢行,前几日已经到了锦州,现在应该在前往番州的途中,离罕都也不远了。”

冷暮点点头,竟然已经快到番州了,大长公主回京,那太皇太后应该也快了吧,到时候罕都的局势应该会更加的难把控了,也不知那人心里会有怎样的感想。

冷炀最忌惮的人可不是冷暮,而是邵阳大长公主和太皇太后,两人都是他的长辈,一个是姑母、一个是祖母,而且邵阳大长公主府的权势和势力可是滔天的,更何况还有太皇太后的支持,太皇太后代表的可是朝中那些根深蒂固的老牌权贵,即使冷炀是皇帝,对这些人也要退让三分,看他到时候还有什么精力来盯着自己,恐怕他都要活得战战兢兢的了。

“还真是快,这罕都的天恐怕是又要变上一变了,你说,邵阳大长公主回京后,七月可会去拜见?”

冷暮知道冷河现在已经不待见七月了,可是冷暮偏要问问他对七月拜访邵阳大长公主的看法。

“她怎么可能不去,就算不去,估计乔预那小子也会拉着她去邵阳大长公主府赴宴的,毕竟大长公主回京,肯定会办一场赏花宴,现在菊花开得正好。”冷河可不会觉得七月会待在清月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去惹事吧。

冷暮笑笑,并不管冷河说了些什么,继续说到:“镇国侯那边怎样了?”

其实镇国侯是冷暮的人,镇国侯苏江和先帝是情深似海的兄弟,自然对先帝放不下心的小儿子冷暮很关怀,而且冷暮受伤那一场战役,他是大将军,那件事后他仿佛就此颓废了,但是知道冷暮是将计就计,冷炀的野心后他坚决的站队了,却始终和冷暮保持着距离,一点破绽也看不出。

“镇国侯说,萧阳公主是一个能人,如果能拉拢的话,一定会是王爷的助力。”冷河实话实说了。

冷暮摆手让冷河出去,他要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了,如果冷风说的是真的,那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躲在阴暗处的人,而且七月就危险了。

那些人要的是寧嘉皇后身上的东西,寧嘉皇后一死,那东西很可能就在七月的手上,究竟是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思的布局,看来七月和亲的事情也是那些人的手笔吧,他们究竟是有多少的势力才能用得这么的如鱼得水,冷暮想想就一阵后怕。

第六十一章 皇后的想法

冷暮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哪里值得怀疑,除了冷枫口中的临江王府是值得怀疑的地方,这靳国究竟还有什么人和他们有勾结,不只是朝廷里,恐怕后宫里都有他们的人吧。

七月回了清月台,可是宫里却是一团乱麻,尤其是皇后的凤阳宫。

皇后没有等到七月,心中气急了,果真是那个贱人的外甥女儿,一个有爹生没娘教的,自己三番五次的邀请都被她脚踏了,简直就是彻底的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丹尼慌慌张张的从凤阳宫外跑进了殿里,郭襄澜一见她急急燥燥的样子就出声训斥说:“在我身边当差多年,怎么还一副毛燥的样子?这不是给我丢脸吗?”

丹尼不敢说什么,她的确有些莽撞了,只是她心里着急,打听到的这个消息可不是什么好。

“娘娘,奴婢知错,只是奴婢心中慌乱,有急事要向娘娘禀报,请娘娘暂且先饶了我吧。”丹尼连忙认错,急急的磕了几个头,她深知皇后的性子,只要自己认错,那她就不会怎么为难自己了。

皇后一听丹尼说有大事,突然有一点害怕,看丹尼焦急的神情,也知这肯定是大事了。

“娘娘,因为萧阳公主被刺的事情,咱们侯府被降为伯府了,姑娘也被打入天牢了,娘娘,该怎么办呢?”丹尼没经过什么大事,一听说侯府降为伯府就慌了,恐怕侯爷是触犯天威了,不然怎么能将世袭的侯爵给说降就降了,萧阳公主难道就有这个能力。

“什么,你再说一遍!”郭襄澜一脸的不相信,皇上怎么会将侯府降爵了,皇上一直没有废储的意思,而太子的外家被贬可是一个不好的讯息,不就是在向世人宣告,忠义侯府不得圣心,那些大臣都是两面三刀的主儿,说不定就认为太子也是失了圣心了。

丹尼知道这件事对凤阳宫来说是一个打击,她的声音低了几分说:“皇上亲口在乾坤殿下的旨,估计文先殿那群老大人已经在拟旨了,娘娘快想一个办法吧。”

“这怎么可能,我忠义侯府一直忠心耿耿,跟着开国爷一起打天下,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郭襄澜始终不肯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郭襄澜恨七月的心思更甚了,起初还想让太子冷桐娶了她,现在郭襄澜是恨不得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哪里还能容许七月祸害了自己的儿子。

“我爹怎么样了?怎么就落到了被降爵的地步?”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她始终想不通皇帝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件事毕竟是皇帝默许了的,怎么事情就反转了呢。

丹尼已经将事情打听清楚了,就说:“刚开始有很多的大臣提议重处萧阳公主,可是被萧阳公主一一反击得开不了口,而且镇国侯和襄阳侯两人竟然跳出来凑热闹,皇上不好处置,最重要的是,大爷当着群臣的面儿在乾坤殿上袭击萧阳公主,萧阳公主抓住了就不放,吵着要回唐暮去,皇上只好处置了我们侯府。”

一听说坏了事情的人是自己的长兄,皇后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这个哥哥从小就只知道吃喝玩乐,根本不是继承家族的人选,可是偏偏他又占了一个嫡长的位置,每每都整出一些危害到侯府的事情来,可是她爹娘对这个儿子又是寄予厚望的。

“大爷怎样了,我爹和兄弟们怎么不把他看住了,难道还不知道他那性子不成。”皇后显然有些迁怒,总是给她惹事,她对郭容涛已经是烦了,但是他又是侯府的继承人,为了儿子的皇位,也暂时不能和他撕破脸,毕竟侯府的势力还是有的。

丹尼也暗恨这个总为她家娘娘惹祸的大爷,让自家娘娘可谓是操透了心。

“娘娘,按大爷的性子,别人能拦得住吗?他在离宫的时候还在萧阳公主的面前撂下狠话说,一定会将萧阳公主碎尸万段。”丹尼并不担心郭容涛,而是担心郭容涛为侯府和她家娘娘惹来祸端,那就是得不偿失了,而且她感觉到萧阳公主并非大家看到的那么无害。

郭襄澜扶额,她这大哥还真是扶不起的阿斗,这种话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也是不怕死的,要是萧阳公主出了什么事情,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就算不是他做的,皇上为了给唐暮一个交代,也会把罪名安到他的头上,也不知这么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传话出去,让侯爷将大爷看好了,他要是敢出去,就将他的腿打折了,千万不能放他出去了。”郭襄澜只能让侯府的人看着他了,虽然她爹应该并管不了他,就害怕稍不注意他就出去惹事,万一真的去做他说的那些事了,郭家就真的是完了,哪怕自己是皇后,也是救不了他们的。

“是,娘娘。”丹尼知道大爷如果不被拘着,就一定会出事,到时候又是她家娘娘的事情,而且侯府降为伯府了,她家娘娘在宫里肯定也是不好过的。

郭襄澜对她这个大哥已经彻底的失望了,而且他的那个妻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今日自己帮了他那么多,以后他继承了侯府,如果冷桐不娶他的女儿为皇后,那他也不会支持冷桐的,就算郭家已经被降为伯,郭襄澜也觉得是该好好的谋划一番,总之这爵位决不能让他袭了。

要是这个爵位被他袭了,那自己也许就成了没有母族的人了,郭容涛和他那女人都是自私的人,他们的眼前只有眼前,是看不到以后的事情的。

仔细一想,这些事情也不能全推到萧阳公主的头上,皇帝恐怕是早就有了这个意思,不然怎么会那么痛快的就将郭家处置了,肯定是心中早有算计,只是接着萧阳公主的手来挡住谣言罢了,他也真是装得像,还理直气壮的让郭家去追究萧阳公主的责任,原来是他早就想好了坐收渔翁之利,还装出一副好人的模样。

反正经过这件事,她是不会让太子娶了萧阳公主,而且皇帝现在恐怕也不愿意太子娶了萧阳公主,皇帝想要的是太子的稳定,昏庸的太子是不能威胁到他的。

凤阳宫里,皇后已经想通了,现在太子的地位稳固,她要做的是解决了郭家事情,郭家乱了,以后太子的地位靠的就是自己的势力和外家的势力,再过几年,太子的地位恐怕就有很多人光明正大的觊觎了,那时,如若郭家倒了,太子会孤立无援的。

皇后郭襄澜决定从现在开始就要好好的筹划一番,太子的未来决定了她这个皇后的未来,她虽然贵为皇后,也是所有皇子的嫡母,就算太子最后没有登上大位,她也是太后,但是冷暖自知,即使成了太后,也是被人掐在手心里的。

皇后在凤阳宫里的一番动作并未惊动任何人,一出殿门她依旧是那个端庄优雅、母仪天下的靳国皇后,有些事,她想得明白,去闹、去哭,是没有任何用的,还会无端的招来厌弃,这样的事情,她绝不会做,她不是傻子,不会让别人等着看笑话。

文先殿里的圣旨早已拟好,只需派遣一个人去宣读就行,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的事情,便打发了庞加去宣旨,毕竟庞加是皇帝身边的心腹,足以担此大事。

冷炀想起降了郭家的爵,皇后可是郭家人,自己这一番雷厉风行打的可是皇后的脸,于是就去了凤阳宫一趟,自己的态度是必须让后宫中的人明白的,皇后的位子是稳固的,免得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整出一些事情来搅动后宫的安宁。

“皇上驾到”

尖细的声音让凤阳宫忙碌起来,皇帝的到来代表的是对皇后的宠爱和恩宠,选择在这个时候来,也是皇帝在向后宫中其他的妃嫔宣示皇后依旧是以前的皇后,不会有一点的变化。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皇后和平时一样,浅笑安然,每一句话、每一步都没有任何的错处,仿佛郭家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听到过一样,也不放在心上。

皇上没有从郭襄澜的眼中看到嫉恨、怨毒,甚至毫无波澜,冷炀心里稍安,这才是皇后该有的样子,不悲不喜,即使是和自身的利益息息相关的事情也能够沉得住气,这也是冷炀即使不爱她,也不愿意将她的皇后之位腾给其它人。

郭皇后默默的伺候着冷炀脱下外袍,又顺手轻轻的放好,接过丹尼手中的雪梨盏,每一个动作都相接得很是熟稔,一看就是做了无数次,端着手中炖好的甜品跪坐在冷炀的对面说:“皇上,秋火正盛,您操心政事之余也要担心自己的身体,这雪梨盏,您吃着正好,应该会适合您的口味,臣妾特意让人少放了冰糖。”

冷炀抬眼看了郭皇后一眼,见她脸上挂着微微的担忧,眉头微微一蹙,冷炀沉默片刻,毫不犹豫的拿起白玉碗装着的雪梨盏,好像味道并不是那么的甜,和平时在其它宫里的吃过的味道不是很一样,又看见皇后那期待的眼神,一昂头,将一碗雪梨盏全部吃了进去。

“朕已经下旨,郭家注定了要降爵了,萧阳公主紧紧相逼,朕也没有办法,皇后可有什么想说的。”冷炀拿着手中的白玉碗端详了许久才轻轻的放下,猜不透皇后的想法,就试探性的问上了这么一句。

第六十二章 六皇子冷杉

郭皇后心里鄙夷极了,不过是一个满脑子都是算计的伪君子,自己早就已经打算好了,不过面上不显,反而一脸愧疚的跪在一旁说:“皇上,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冷炀假意听不懂郭皇后的话说:“皇后何罪之有,快快起来,寒意已重,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臣妾昨日一心软就答应了母亲的请求,想着郭芮怎样也是臣妾的侄女儿,便想了一个令皇上为难的主意,关于父亲降爵的事情,臣妾知道,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臣妾也深知大哥的性子,他看不清时势,有今天这样的结果都是必然的,臣妾觉无半分的怨气。”郭皇后静静的跪在冷炀身前,看着冷炀声泪俱下的说着,脸上的悔意更甚,让人我见犹怜,更何况是在她跟前的冷炀。

冷炀见郭皇后说得十分的诚恳,一副自己做错了的样子,心里的愧疚更甚了几分。

“你知道就好,你大哥太不识时务了,萧阳公主不是他能得罪的,他也太猖狂了,都有些不将朕放在眼里了。”冷炀见皇后没有怨恨自己的意思,也意识到了郭家的不好的地方,自己也就提醒了一句,反正他是要是不会动郭家,何不让皇后感念一番呢!

郭皇后一听猖狂二字,脸色都白了几分,能让皇上说出这样的话,那肯定就不是忌惮那么简单了,如果在这样继续走下去,说不定以后就没有忠义郭家这个称呼了。

“请皇上恕罪,他们没有这个心,以后臣妾会好好约束郭家,如若郭家有任何的异心,臣妾任皇上处置。”郭皇后现在只能让皇上心里的疑心减轻一些,一旦怀疑的种子发芽了,就不可能拔除的,她的心里是忐忑的,因为皇帝将这话告诉她,不就是想借她的嘴传给郭家,她越来越猜不透他的意思了,这么多年他的心计越来越深了。

“你愿意?舍得?其实郭家是郭家,你是你!”冷炀似笑非笑的一问。

郭皇后淡定从容的说:“从十五岁开始,臣妾就已经不是郭家的人,而是皇家的人,按理说,即使郭家出了事,也和臣妾毫无关系;可是如果真出了那样的事情,便是臣妾对不起皇上,对不起皇室,没有管束好母族,那时,臣妾唯求一死谢罪。”

“好了,不必谈论这些事情了,这些事都是假想中的事情,皇后也看来一些,郭家还不至于至此。”冷炀错开这个话题,他不想过多的和郭皇后相谈太多。

“是,臣妾多谢皇上怜惜。”郭皇后是一个很会看脸色的人,从冷炀的眼色中她知道皇上很想结束这个话题,而且他还有别的事情瞒着自己,不愿让自己知晓。

冷炀见郭皇后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想着先文殿里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处理,就离开了凤阳宫。

“将朕库房里那两套白玉的器皿找出来赐给皇后吧!她喜欢这些文雅的东西,放在库房里也是蒙尘了。”冷炀想着才处置了郭家,皇后那里给些赏赐,也能看出自己的态度,看出皇后是十分喜欢白玉的,正好自己的库房里有两套,拿出来赏赐给她就正好。

冷炀一离开凤阳宫,郭皇后脸上那一层伪装就变了,眼睛里怨恨的气息很是恶毒,虽然她家大哥不是人,但是皇帝的所作所为也让郭皇后很厌恶。

冷炀去了凤阳宫并且赏赐了皇后的事情片刻之间就传到了永亭宫宁景妃那里,宁景妃怒气十足的说:“没想到,她郭襄澜即使母族被处置了,也能让皇上另眼相看,将皇后的位置坐得稳稳的,一个贱人,怎么就比本宫好了?”

青云一言不发的伺候在宁景妃的身边,适时的为宁景妃递上一杯清茶,看着宁景妃喝了才说:“娘娘,那位再怎么风光又如何,太子殿下还不是就那个样子了,您看看我们六皇子,这么小就聪明伶俐了,您且看以后吧,奴婢就不相信她能一直笑下去。”

一提到六皇子冷杉,宁景妃心里的怒气就一瞬间消散了,剩下的全是母性的光辉,在她心里,她的儿子可是最优秀的,可不是太子那个蠢货能比得上的,只要她好好的谋划,到时候那个位置一定是她的儿子的,凤阳宫那个贱人不可能永远的压她一头。

“青云,六皇子今天学得怎么样了?”宁景妃望子成龙的心思越来越甚了。

“娘娘,六皇子今日学得挺好的,我刚刚才去看了一眼,先生还夸了咱们六皇子呢!”一提到冷杉,青云心里也是欢喜的,六皇子是她们整个永亭宫的希望。

“那就好,我就说我的杉儿是最好的孩子!”宁景妃越想越开怀,连带着之前的皇后那件事情就忘记了。

宁景妃也不去想那些事情了,她的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七月的人她可不会放在心上了。

宫里的事情影响不了七月的午睡,今日她可要好好的睡足了,反正自己痛哭一场,虽然及时处理了,但是一双眼睛还是肿的像桃儿一样,今日肯定是不会出门了。

即玉和暮西的事情定下了,暮西就离开了清月台,他还要去找一月和红月传一些七月交代的事情,这些事是绝对不能耽搁的,尤其是郭然和宁三爷那边,一个是七月看中的人,一个是七月的舅舅,绝对是不能出任何差错的。

暮西出了清月台,甩掉了身后所有的尾巴,到了一月和红月等候着的地方,这是之前三人约定好了的,暮西进了院子,一月和红月已经等着了。

“久等了,公主那边出了一点事情,出门的时间晚了一些。”暮西匆忙的进了房间和一月、红月一起围坐在屋子正中央的桌子旁,这里是他们秘密的地方,就只有三人碰头的时候才会来这里。

一月和红月有一丝的惊慌说:“暮哥,公主出什么事了?严重吗,?怎么不告诉我们?”

“没事,这对公主而言也是好事,放开了过去比什么都好!”暮西一笔带过,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说太多,就寥寥数语说了几句。

“今日过来,是公主交代了郭然绝对不能出事,还有郭家的人监视好了,尤其是郭家的二爷郭术,公主对他很感兴趣,也许他能为公主做一些事情,一月,能吗?”暮西目光如炬的看着一月,他对一月没有怀疑,只是手下的人都是一些新手,让他不得不担心。

一月见暮西有些质疑的意思,略微有些恼怒的说:“公主交代的事情,我何时能不放在心上,每次都是好好的完成的,怎么,你还想怀疑我,是吗?”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手底下的人够吗?公主对郭然是很看重的,不出意外,以后一定是公主的左膀右臂,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只能说到这里了。”看自己将一月有些惹毛了得意思,暮西连忙熄火,让一月不再纠结这些事情了。

“红月,你那边要好好的盯着宁三爷那边的消息,可不能有任何的差错,今儿公主还念叨你了呢!”暮西知道红月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不会耽搁了公主的事情,就和她说了一些题外的话,没想到却引起了一月和二月之间强烈的争执、吃醋。

红月一听七月竟然提起了她,急不可耐的问:“暮哥,那边的事情我有计算,你快说说,公主提到我什么了,都说了一些什么,是不是太久没见我,想我了?”

而一月却是一脸黑气,甚至觉得这都是暮西添油加醋的故意说出来让他羡慕嫉妒的,七月的话中肯定没有提到红月,红月有什么值得提到的,生了好大一会子的闷气。

暮西眼看着一月不高兴,还大声的说:“公主说,你都已经好久没去她跟前了,难不成是她能把你吃了不成?”

一月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直接捂上了自己的肚子,让红月连着踢了好几脚还不消停,最后还是暮西出面说:“好了,别笑了,公主的事情要是办砸了,到时候我看你用什么开笑。”

一句话就将一月打回了原形,恢复了以往冷心冷情的模样,看得暮西直摇头。

“公主已经成全了我和即玉,你们两个也该好好的考虑考虑了,别什么都指望着公主,连你们的终身大事也要让公主操心。”冷暮觉得他们二人是及其合适的,红月聪明,应该能听懂自己的话,一月一直都感情迟钝,连自己的心恐怕都还搞不清楚,一切都只有看红月的了,暮西才不会承认自己的感情也是迟钝的,都是七月在他耳边念叨了好几次才弄明白了。

红月偷偷的瞄了一眼一月,见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眼中的希冀少了几分,不过脸上依旧是红红的,她想着虽然一月没什么感觉,但是自己可以主动出击啊,不是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吗,那就只不过是需要自己伸出手指头戳破这层纱。

“那暮哥和即玉姐姐婚期何时啊,我也好去讨上一杯水酒喝,也能让我沾沾喜气儿,说不定不久就能嫁出去了。”说完,两眼放光的看着一月,把一月看得都有些发懵。

第六十三章 红月和一月

“公主说,请齐大人为我们选一个好日子,到时候一定通知你们,一杯水酒还是有的。”暮西越看越觉得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看来回去可得和公主好好的说说,到时候自己可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情,促成了一段姻缘,这比什么都要有意义。

暮西交代了事情,有将自己和即玉的事情说出去炫耀了一把,害怕七月那边还会有事情要吩咐,就一刻也没有耽搁的离开了,留下红月和一月两人好好的培养培养感情。

暮西回到清月台的时候,七月还在熟睡中,他想着无事可做,就决定去找即玉说上一会话,也好问问她,一月和红月想不想配,如果她也觉得可以,倒是可以和公主说上你一说。

本来七月在睡觉,即玉却不能去午睡,得时刻候着,万一七月突然醒了却没人伺候,那就是她们的不得力之处了,见暮西远远的朝自己走来了,即玉眼角带着笑意,心里乐开了花,这人也是一个有心的,连这时候都想着来看自己一回。

“公主还没醒?”暮西坐在即玉身边,看来她是没有午歇吧,一直待在这里。

即玉微微一笑,她倒觉得没什么,本来就习惯了,轻声的说:“估计公主这几日也是累坏了,好不容易有一个清闲的下午,好好的休息对她也有好处。”

暮西害怕即玉无聊,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陪着即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突然想起红月和一月的事情,就神秘兮兮的说:“即玉,你觉得红月这人怎么样?”

即玉疑惑怎么突然提起了红月,她和红月接触不多,只知道她是七月从红叶县的青楼里解救出来的,和倚红是姐妹,更是七月最信任的人之一,就说:“红月姑娘我倒是没怎么接触,不过听说她聪明伶俐,很得公主信任,应该是一个好姑娘。”

听即玉对红月的评价还挺好,心里的心思更活跃了,接着说:“那一月呢?”

即玉想着这人今天怎么总提一些和自己不相关的人,这怎么有突然就提到了一月,不过一想起一月和红月都还没有成亲,即玉眼眸一转说:“你,你是想要……他们一起?”

“嗯,你觉得他们合适吗?男才女貌的,又男未婚女未嫁,年龄又相仿,最重要的是两人都已经认识了这么久,对彼此都了解,而且年岁也不小了。”暮西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看着自己身边未嫁未娶的人就有操不完的心,总想要去撮合别人。

即玉暗自想了一会儿,觉得暮西说的也是很对,就像她和暮西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想起红月那比自己不知道娇艳了多少倍的脸蛋,就这样孤老一生该是多大的遗憾啊,两人又相识一场,也是有感情的,发展下去不久正好嘛!

“那你可要给公主禀报了,才好去撮合他们,万一公主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主意,我看你怎么办!”即玉也希望他们二人能够在一起,最好也给樰灵她们物色物色。

“你放心吧,我自然是会告诉公主的,毕竟还得让公主为他们做主不是吗?”暮西看得清自己该做什么,哪些事情不该自己去做,哪些话该告诉七月。

“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七月早在暮西到了自己房门口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本来想叫即玉来伺候自己梳洗的,却听见暮西的脚步声又朝旁边走去了,想来是去找即玉了,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听见了他和即玉的小声说话的声,声音压低了很多。

看暮西去找即玉了,她也就歇了让即玉来伺候自己的心思,自己慢悠悠的起床,坐在铜镜前准备自己梳妆,却发现一双眼睛还是有些微微的肿着,看来今儿下午甚至明天都不能出这个清月台了,她可不想被人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不然别人还以为自己被人欺负了,有损她的英明。

反正已经不能出门了,于是七月就自己编了一个蜈蚣辫垂在后脑勺,七月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学会怎么梳发式,每每自己动手,不是用丝带子系上就是编上一个简单的辫子,她也就只会这两样了,其余的一律学不会。

看着铜镜中辫子垂在脑后的自己,还是挺耐看的,和平时比起来也是相差不了多少,见眼眶下有一点青痕,七月将樰灵自己做的水粉轻轻的点了一些,希望能够遮住就行。

即玉听到七月的话,连忙上前请罪说:“公主,奴婢该罚,竟然忘了伺候公主。”

七月现在关心的可不是这些,而是惦记着暮西要告诉自己的话,就说:“好了,我也没什么要伺候的,今儿也不出门,也不需要特意的梳洗,就这样就可以了。”

“暮叔,你刚才说要告诉我什么?你可不许藏着掖着的!”七月见暮西也在自己的面前候着,就想着问他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他们谈论大半天,她可记得自己梳这个辫子花了多久的时间,还有自己点点水粉,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说着同一件事情。

暮西有些结结巴巴的,七月一问,他又觉得不好这样说出去,毕竟这关系到红月的名誉。

“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什么话就说,不是说是要告诉我的吗。怎么突然又不愿意说了?”七月有些急了,她最喜欢听一些小道消息和八卦,而暮西特意瞒着,她就越想知道。

“公主,我觉得红月和一月比较何时,就像我和即玉一样,倒是可以撮合撮合他们。”暮西闭着眼睛说完了自己想要说的话,生怕七月骂他只知道关注这些事情。

没想到,他的话竟然引起了七月的沉思,的确,红月和一月也到了适婚的年龄,而暮西说的正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她决定要好好的和红月谈一谈,让红月把一月攻克了。

“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了吗?怎么脑子里总想一些这样的事情,是自己的任务太少了?闲的?”七月虽然觉得暮西的提议值得考虑,但是并不准备肯定他,反而还要督促他。

暮西一听,就知道自己又多管闲事了,就说:“公主吩咐的事情我都交代下去了,红月和一月很有信心。”

“我要的不是有信心,而是他们一定能做到,绝没有失手的机会,懂吗?”七月一听暮西说一月手底下的人有信心,心中就不怎么高兴了,她要的人必须是百分之百的胜利。

暮西不敢说什么,只能听着七月在一旁嘀咕,他知道一月那边的问题,只希望交代下去了的那件事情不要又任何的差错。

七月下午没有出去,倒是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登门拜访,不过七月不喜,就直接轰走了。

打发了暮西,七月就往自己的屋子里去了,并没有什么事情能做的,七月有些无聊,就将自己的七弦琴拿出来准备弹上一曲的时候就被打断了,樰灵从屋外进来说:“公主,益阳侯府的颜二小姐颜襄来访,说是感谢公主前些日子的赠花的厚爱,今日特意前来感谢。”

不到一个时辰,忠义侯府被降为伯府的消息就就传遍了整个罕都,随之而来的便是皇上不喜太子,意欲废储的话题更是被疯狂的议论,所有和太子有关的人都不免被说上几句,当然也包括七月本人。

“别说的那么的冠冕堂皇,什么来谢本公主,那么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传出皇上要废储的时候来,不就是向来看看本公主的笑话,或者踩上本公主几脚嘛!”七月嗤之以鼻,就这样的人也刚和自己作对,看来是想找死了。

“就说本公主还在午睡,让她回去吧!”七月并不想见她,不过小门小户没有见识的白莲花,和她见上一面就是拉低了自己的档次,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七月可不会去做。

所以就出现了颜襄被拒在清月台门外的画面,尤其是她听见樰灵说七月正在午睡的时候,她心里是扭曲的,拳头捏的紧紧的,觉得七月这是对自己的侮辱,她可不相信七月在午睡的话,不过是不想见自己找的一个说辞罢了,自己很不得劲,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就撅了自己的面子。

没有进得去清月台的颜襄心里虽然有一些不快,但是一想起太子即将被废,她心里就好过了一些,她萧阳公主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未来的太子妃就欺负自己吗,现在太子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顾忌得了她,自己的身份可就是比她高上了许多,说不定她见了自己还得给自己请安呢,越想越觉得兴奋,这些事情好像都要实现了一样。

觉得是七月已经没有脸见自己了,颜襄的心里畅快极了,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现在比过了七月,她也没什么忧心的了,就等着婚期快到,自己成了亲王妃,就可以居高临下的指使七月了。

第六十四章 颜襄前往沐亲王府

颜襄高傲的离开了清月台,她可是板上钉钉的沐亲王妃,她从懂事开始就已经明白如果不攀上权贵或者皇室,她永远也比不上她的长姐颜姣,她没有一个善于算计的母亲和位高权重的外家,才名更是不显,所有的风头都被颜姣抢了,根本就没有她尽显风华的余地,为了压她长姐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一头,她努力的往上爬。

她也知道,凭着她‘克夫’的名声,是不可能有权贵能看上她,哪怕是做妾都不可能,好不容易她盯上了冷暮这个‘残疾’的王爷,她自认为自己是配得上她的,于是她不顾世俗的眼光亲笔上书自求嫁于沐亲王,并不是她有多爱他,只是他的皮囊之上的身份和地位吸引着她,让她有了真正的成为人上人的机会,她绝不会放手。

所幸的是皇上下旨了,她成了名正言顺的未来亲王妃,她也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崇拜和所有人的谄媚。

七月的出现打破了她的高傲,她才知道自己没嫁入沐亲王府之前什么都不是,自己的面子也被七月大庭广众之下撅了,那时候颜襄对七月是恨之入骨的。

所以当郭家被降爵和皇帝即将废储的消息传出的时候,她选择了第一时间来清月台对七月进行一番嘲讽,让七月知道,如果冷桐不是太子,那七月也什么都不是,连自己都比不上。

“小姐,我们回去吗?”巧叶随身跟在颜襄的身边,上次的教训她还清楚的记得,要是小姐有什么欠妥的做法,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劝服,不然自己又要遭殃了。

虽然颜襄不喜欢冷暮,但是颜襄还是想和他好好的培养培养感情,毕竟以后进了王府,她想要得到的东西都要看冷暮的态度,她所要依靠的人也是冷暮。

“去沐亲王府,许久未见王爷,我想去看看。”颜襄习惯性的柔柔一笑,显得她有几分害羞的样子。

巧叶稍稍放下了心,辛好她家二小姐没有犯轴,一定要见到萧阳公主才罢休,巧叶立马伺候着颜襄上了马车,她没想到第二日就传出了颜家二小姐在清月台大放厥词的传言。

见颜襄离开了,樰灵连忙回到了枫院看着七月说:“公主,颜家那人已经走了。”

七月从不将这些过客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一些小人物罢了,她颜襄也只是一个内心扭曲、不平衡的女子,七月对她不说同情,但是至少是没有多少恨意的,之前玉翎那件事情,七月并不放在心上,那只不是她一时不顺心的小报复而已。

“她去哪儿了?”七月有些好奇,这朵白莲花会去哪儿,七月可不认为她会回益阳侯府去。

樰灵连忙说:“隐隐约约听着颜二小姐说要去沐王府看看,沐亲王不正是她的未婚夫吗?还是有皇帝亲自下旨赐婚的。”

七月对沐亲王是特别好奇的,总是在别人的嘴里听见这个人,但是又只有很少的信息。

“你们说着沐亲王是什么人?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我都已经来靳国这么一些时日,竟然连他的面儿都没见过!”七月的声音中有些许的遗憾的,竟然都没有机会见一见乔预和冷枫等人口中的那个令他们所佩服、敬佩的人。

暮西已经有了一点点的怀疑,他怀疑沐亲王是他们所熟悉的人,而且他心中有感觉,这沐亲王是故意躲着他的,最重要的是他曾经在沐亲王府附近看见了一个很像很像冷河的背影,这让他心中惶恐不安,如果真的是那个人,他家公主该怎么办。

“也不过是一个落魄王爷,公主不必为了他想太多。”暮西不希望七月和沐亲王有过多的接触,他只怕万一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他家公主到时候又陷了进去,他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

七月见暮西的神色有些变化,就说:“你很了解沐王爷?我只想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是不是真如乔预他们口中的那样?”

暮西神色安定的说:“不认识,只是坊间传言沐王爷是靳国的战神,他们应该是曾经崇拜过他吧,他是否真是颓废,这个并不知道,公主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时候到了,自然也就能见了。”

七月见他并不想谈论太多的神情,就没有再过多的说什么,反正她在靳国注定了是要待很久的,她就不相信这沐亲王就永远待在他的王府不出门,即使那样,那他成亲的那一天七月绝对回去凑凑热闹。

颜襄到了沐亲王府,并不是很顺利的进去了,冷暮起初是并不想见她的,可是听说她是从清月台那边过来的,想着他反正也没什么事情,见一见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颜襄来了沐王府很多次,每次都被拒之门外,这并不影响她的热情,这一次本来也以为是没什么希望的,可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冷河出来说王爷请她进去,那时她竟然以为冷暮是爱上她了,被她的诚意打动了。

从进门开始,颜襄每走一步都在打量着园子里的景色,看着平平淡淡的园子,她眼中有些许的鄙夷,心想一个王府竟然朴素至此,益阳侯府败落,颜襄的母亲有是没什么见识的小官之女,哪里能教育得出真正的侯门贵女,一切都只认真金白银,一些名贵的花草树怎么会被她放在眼里。

冷河见她的眼神,默默的转了方向,将她带到了园子里最豪华的落华轩,亭台楼阁尽显大气,尤其是金碧辉煌的,看起来富贵极了,颜襄眼中的光彩在看到这金灿灿的院子时显现了出来,看着这院子好像就是看见了她的所有物一样,无论冷河怎么提醒,她都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颜二小姐,我家王爷还等着呢,如果你不想见,那就请出府吧。”冷河可不是一个能耐着性子,看着她慢慢逛下去的人,带她到落华轩只是想看看是不是如传言中一样,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看中了他家王爷是皇室中人的的人,看来坊间的传言也不算是侮辱了她。

颜襄一听冷河已经催促了,哀怨的瞪了七月一眼说:“既然冷管家这么说,那就请冷管家带路吧,颜襄不看就是了,本来想着即将嫁入王府,熟悉熟悉情况也是好的,也是忘了规矩。”

本来颜襄还想在落华轩好好的看看,甚至想自己进了王府就要住这个院子,这应该是整个王府最好的院子了吧,正好能显示出她的地位,方正没有人住,正好就给她住了,也不浪费了。

冷河的催促让颜襄恨上了他,不过就是一个奴才,竟敢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等她进门了,看她怎么收拾他。

冷河听了颜襄的话,脸色一下就黑了,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一个颠倒黑白的主儿,冷暮不与她计较,出了落华轩就往旁边的小道而去,男人的步伐总比女人快上那么一些,何况冷河还是练武之人,他可不管颜襄主仆二人在他身后能不能跟上,跟得上算她们本事,跟不上也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王爷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责罚他,说不定还会拍掌而庆。

冷河并没有将颜襄带进念七阁,那里是除了七月以外,任何女人都不能踏足的地方,冷河知道自家王爷的忌讳,如果他敢做下这件事,那他恐怕就永远得不到冷暮的信任了,也不可能再守候在他的左右。

冷河到了念七阁缓停了一步,径直往隔壁的芳华院而去,在芳华院前停下后见颜襄刚刚到了念七阁前,正被她的丫鬟扶着,显然是累坏了,冷河正巧看见了颜襄大骂她身边丫鬟的一幕,本来对她厌恶至极的冷河更加的冷眼相待,就这样的一个人还想攀龙附凤祸害他家王爷。

看着眼前娇喘嘘嘘、面色绯红的柔弱美人,即使是红颜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一堆白骨,更何况还是一个对他主子有企图的蛇蝎女子,他除了横眉冷对只有无言,这个女子是肯定要进他们王府的,就因为她身后代表的是皇恩浩荡,是皇帝对他们王府的恩宠。

“颜二小姐先进入吧,你先进入等着吧,冷萸,将颜二小姐伺候好了,如若颜二小姐有何不满,家规处置。”冷河并不进去,只在芳华院在吩咐府中的侍女冷萸引领着颜襄进去。

冷河不想久留,直接离开了芳华院,颜襄因为他一点都不怜惜自己,心中恨极了,现在冷河走了,她还乐得自在,抬头一看竟是写着芳华院三字,一想就明白这并不是沐王爷住的院子,冷河应该是去请他了吧,不然他怎么放心让自己在里面闲逛,就只留下一个小丫头。

“这芳华院不是你家王爷的院子吧?你家王爷住哪里?”颜襄一路跟着冷河,生怕走丢了,本来款步珊珊的迈着步子的颜襄不得不快步流星,现在冷河走了,她的腿还是有些发软,上台阶的时候还得巧叶在一旁扶着。

冷萸是王府里少有的婢女之一,冷河能将她留在这里,那她一定是王府里极有脸面的侍女,哪些话该说哪些事该做,她心中是早有算计的,听颜襄问王爷的事情,也并非什么大事,就说:“二小姐应该是见过的,刚才过来的时候经过的念七阁就是我们王爷的院子。”

第六十五章 念七阁

“念七阁,这名字怎么如此奇怪,倒是像在思念什么人!”颜襄边打量院子里的景色边小声嘀咕,那声音刚好能让冷萸听见。

冷萸一言不发的跟在颜襄的身后,并不接她的这句话,这些事情不是她一个低下的婢女能知道的,况且女子是不能进念七阁的,她哪里还敢和颜襄议论,就算颜襄真的进了王府,王府中的当家人也是王爷,所以她并不害怕什么。

冷萸不接颜襄的话,她也不能因此恼怒,只得在院子里闲逛,芳华院是冷暮以前居住的院子,只不过遇见七月后,他的一些喜好也慢慢的变了,回靳国后,思念渐深,整改这个院子也不合时宜,冷暮索性在旁边重新建了念七阁,里面的点点滴滴全是他和七月之间的回忆,一花一树都是七月最爱的景,从此他就搬进了念七阁,以前的院子就改为了芳华院,也渐渐的荒废了。

天意渐冷,冷萸在屋子里烧起了银丝碳,整个屋子渐渐的暖和了,颜襄也不愿意在院子里受冷,直接进了屋子跪坐在碳盆旁,自然的端起冷萸泡上的热茶暖暖身子。

今日为了去清月台讽刺七月一番,所以她穿了一件飘逸的夏裙,是她今年刚做的,也是她自认为最好看的,但是略显单薄了一些,一路走来自己都差点冻僵了。

颜襄喝着茶觉得比家中常喝的都要清冽甜润几分,便爱不释手,颜襄深知这茶不易得,她还只是随着颜姣去她外家赴宴的时候喝过那么一两次,果然皇室权贵是过得最风光的,连平日里喝的茶都比一般官宦人家待客用的极品还昂贵,恐怕其它方面更甚吧。

其实冷萸只是将府中次品的茶叶拿出来待她,冷萸不是不清楚冷河的态度,她自己不仅是婢女,而且是冷河手下的暗卫,今日碰巧被叫来伺候颜襄了。

“你叫冷萸,是吧?”颜襄有些无聊,在屋子里坐着,无人与她说话,也没有什么东西供她打发时间,外面又颇有寒意,而那沐王爷又迟迟不见,颜襄只得和冷萸说上几句话消遣。

“奴婢正是冷萸,颜二小姐有何吩咐。”冷萸恭恭敬敬的回颜襄的话,丝毫挑不出一点儿错处,冷萸并不愿意和颜襄有过多的交谈,从颜襄的言行举止就可以看出她并非什么善茬。

颜襄听冷萸生冷的回应,也并不觉有什么难堪,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对冷河的态度也许会影响到她进府后掌管中馈的事宜,对于王府土生土长的下人仆妇来说,她只是一个外来人,想要在处理内院的事情上没有任何的阻碍,她最需要的就是和王府中的人好好接触。

“倒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想着不久后我就要嫁入王府了,心里有些紧张,总担心自己做得不好,到时候会丢了王爷的脸面,他日还请冷萸姑娘多多帮扶!”颜襄决定暂时放下脸面,等自己掌控王府后,这些自己心中厌恶的人还不是被她捏在手掌心里,乖乖的听她的话。

冷萸眼中微微闪过一些不解,这之前还趾高气昂的人怎么突然就低声下气的对自己说话,冷萸自知自己的身份,况且就算她进了王府,也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就低声说:“颜二小姐抬举,冷萸自知自己在府中是怎样的位置,从不敢逾越,还请颜二小姐慎言。”

“冷萸姑娘也太小心了,本小姐也知道这王府中女婢甚少,而本小姐相识的更是只有姑娘你一个,何况我只是想让姑娘在我过门儿以后帮我认认人儿,哪里有什么大事了,看把姑娘吓的。”颜襄看她的坚定眼神就知不是那么容易收为己用的,于是调转话锋,还是徐徐图之的好,就算这冷萸不识时务,难不成这王府里所有的人和她冷萸一样了不成,总有一个和她一路的人。

冷暮在院子中的时候就听见了她们之间的对话,一听颜襄还未嫁进来就准备插手他王府里的事情,还想拉拢人心,她也不看看自己会不会放任她在他的王府里胡作非为。

“让颜二姑娘久等了,只是本王近日身体不适,刚刚御医为本王诊断,耽搁了一些时间,望颜二姑娘见谅!”听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声音,只有柔软的呼吸声,冷暮才让冷河推着自己进去,在外人的面前他总是一副病弱公子、轮椅相伴的样子,眼睛里说不尽的全是痛苦和愁绪。

“奴婢参见王爷。”冷萸一见是冷暮,连忙跪下请安,她该做的是什么不能忘记。

温文尔雅、温润如暖阳的声音引起了颜襄的注意,她侧头一看就像上次上元节在宫中那回眸一刹那间的惊喜一样,只是他眼中的忧郁比以前多了几分,而颜襄迷恋的除了他的权势,便是他的忧郁,见他坐在轮椅上,脸上的欣喜之意减了一些,不过依旧表现出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看着他的眼神目若秋波,脸颊两边朵朵红云。

见冷暮的第一眼,颜襄的心有那么一丝的沦陷,就像上元节那一见倾情一样,可是当她看见滑动的轮椅时,她的爱意便被碾碎了,她不能陷入这样的沼泽里,她提醒着自己她需要的只是能将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狠狠踩在脚底的权势,并不需要一个残疾的相公。

“咳,咳,颜二姑娘在想什么,如此失神?”冷暮猛烈的咳嗽了一小会儿,慢慢的缓过气儿便看见颜襄正看着他失神,他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提醒了她一句。

颜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错开自己的眼神看向他身后的冷河,目光闪烁着说:“初次见王爷,颜襄不知王爷竟是这样清雅,就像是谪仙一样的人物,颜襄失礼了。”

冷暮似乎并不在乎她的解释,整个人就像夜色中盛放的青莲,浑身都透发着清远淡然的气息,他的声音明朗中带有几许孱弱的感觉,看着颜襄说:“颜二姑娘多想了,本王并无怪罪的意思,你也不必拘束,先请坐吧!”

斜眼一看矮桌上茶盏里用的是云山茶,也没让冷萸将它换下去,假装没看见一样的说:“颜二姑娘请用茶,一点粗茶,不嫌弃就好。”

“王爷府中的自然都是好的,颜襄觉得甚好。”颜襄就着冷暮的意思跪坐在矮桌前,和坐在轮椅上的冷暮两两相对。

她到王府本来只是突然兴起,以为只是和以往一样在王府前走上一遭,却不想今日还真是见着了冷暮,她反而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尤其是冷暮还正好坐在自己的面前,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已经停止了流动,硬生生的也憋不出一句话。

“颜二姑娘今日来王府是有什么事,还是有什么话要说,本王洗耳恭听。”冷暮见颜襄一直不开口说话,不想和她一直这样耗着,便自己开口打破了僵局。

其实颜襄是真的没什么事情,但是她不能说自己也不知道有何事,想起冷暮进来时说过刚刚御医诊过脉,就担忧的问:“听王爷说近来身体不适,不知御医怎么说的?”

冷暮抬眼间温柔一笑说:“没什么大事,都是老毛病了,也没什么值得可说的,颜二姑娘近来可好?”

一听就知道冷暮是回避她的问题,不想提起他的病情,这一刻她有深深地担忧,如若自己嫁入王府后,冷暮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英年早逝了,自己恐怕只有永远守着一个牌位过日子了,皇家是绝不会允许自己再嫁的,可是她还年轻,她突然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转变的余地了。

“我挺好的,每次一听到王爷的消息就担忧得彻夜不眠,颜襄请王爷一定要爱惜身体。”她知道自从圣旨下来之后,她的一生就和沐王府绑在了一起,想要享受别人没有的荣华富贵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她只求冷暮能听进去她的话,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多谢颜二小姐提醒,你长姐颜姣的夫婿前几日还说,你长姐求他向我说说你的好话,今日一见,二姑娘果然谦逊有礼,益阳侯还真是教女有方,府中女子更是姐妹情深。”冷暮得到的消息里就有颜襄将她大姐颜姣恨之入骨,冷暮就故意提起她最厌恶的人。

果然一听颜姣二字,颜襄的脸色就变了两分,她平生最恨别人在她的面前提起颜姣,而且还是赞叹她的话,而且冷暮从一进来就叫她颜二姑娘,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的头上还有一个处处压她一头的长姐,可是说出这些话的人又是王爷,她只能忍着。

“姐姐一向对我们这些下面的姐妹宽容,而且我长姐天生就是一个老好人,对我们姐妹从不批评,都是夸奖居多。”

颜襄从从容容的说话,看似是在说长姐颜姣对她们府中的姐妹有多好,实则却是透露着颜姣对他们的好都不是真心,而是习惯了,还对她们捧杀。

“原来如此,颜二姑娘有一个这样的姐姐也是一种幸福,望眼京城,有哪一家的长姐能做到这样的宽容和爱护,二姑娘真是幸运,投生在了益阳侯府这样的家族,”冷暮看颜襄似乎有一丝的不高兴,准备再接再厉,看看她能否在王府恼怒一回。

第六十七章 冷暮登沐亲王府

“王爷,颜襄是您的未婚妻,您叫我襄儿吧。”颜襄硬生生的开口,她不一样有人一直提醒她是二小姐,是家中的次女,这样总让她想起不愉快的事情。

冷暮抬眼一望,有快速的低头。

“这样不和礼教,你我二人虽是未婚夫妻,但是却还不是真正的夫妻,这样会有损二姑娘名誉,冷暮决不能不顾礼法,也请二姑娘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冷暮义正言辞的拒绝,还痛斥了颜襄一回,警告她以后不许再说出同样的话。

“冷河,送客!”冷暮现在兴头过了,并不想和这样的恶心的女子说话,再多说一句他就觉得不舒服。

“颜二小姐,请吧!”冷河走上前挡住颜襄看向冷暮的眼光,不容拒绝的说话,他早就已经听不下去这女人虚伪的话了,现在冷暮已经下了逐客令,他巴不得赶紧的将她轰出去。

颜襄几次想看冷暮都被冷河挡住了,好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冷河打断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只能提起裙边在冷河和冷萸的跟随下离开了芳华院,出了沐王府。

颜襄一走,冷暮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嘲讽的望着颜襄离去的方向笑了一笑,看她的样子估计是没有见到七月吧,也是,七月怎么会见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看来婚事的事情要抓紧时间解决了,他可不想一种拖着这桩婚事,只是怎样才能让冷炀开口解除婚约却是一个难题。

“王爷,这个女人可不能进我们王府,有她在还不得把我们王府搅得乌烟瘴气,你看益阳侯府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就是一个搅家精。”冷河对颜襄的印象及其不好,一进王府就一双眼睛滴溜转,四处乱看,还装出一副优雅贤惠的样子出来恶心人。

冷河说完话目不转睛的盯着冷暮,就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

“你以为我想怎样就能怎样吗?你明明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可是这是冷炀的赐婚,我拒婚就是当着天下百姓打他的脸,我倒是不怕,但是你们呢,那些期望着我的好友呢?这件事情需要的是从长计议,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呢,你不必担心,一切自有定数。”冷暮也是不愿意认下这一段婚约的,得不到七月,他宁愿终生不娶,不然就是对七月的背叛,所以他极力的筹划该怎样才能全身而退的解决了颜襄。

天色渐渐昏暗,一到夜晚凉意就更浓了,七月觉着要是能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该有多好啊,七月喜欢吃面食,所以栀灵的面条做得很不错,越想越觉得口水横流。

“即玉姑姑,今晚吃面条可好,就我们几人,也不必准备什么太多的菜了,不然也是浪费了。”七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即玉,她知道即玉肯定会立马派人去小厨房通知栀灵。

果不其然即玉连连道好,还亲自出去了一趟,吩咐了一个小丫鬟去了小厨房吧七月的话传给栀灵。

本来七月计划好今晚要去逛一逛罕都的夜市,要是过些时日估计夜市也该停了,毕竟现在是越来越冷了,可是这还肿着的眼睛彻底的打乱了她的安排,看来夜市之行只能缓上几天了。

七月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现在眼睛肿着只能待在清月台,她便拉着即玉和樰灵等人一起抹牌打发时间。

几人玩了不到半个时辰,樰灵就端着几碗牛肉面进来了,她只做七月的饭菜,有时空闲时间多便一起将即玉等人的一起做了,今日也是,她想着面条好做,不就是多揉一点面的事情,就将即玉她们和自己的一起做上了,反正公主也不会怪罪。

栀灵做的面味道很香,还在院子里的时候七月就闻到了香味儿,口水都忍不住咽了好几次,也不专心的抹牌了,看着栀灵端着托盘一进屋子,七月连忙上前端了一碗放在自己的面前专心致志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看得樰灵等人也忍不住了。

一主三仆围坐在一起吃着碗中的面条,栀灵是放了一个鸭蛋黄和的面,所以面条吃起来很筋道,也吃得很香,里面放了七月最喜欢的新发的豆芽和牛肉。

栀灵做的东西深受几人的喜爱,连面汤都被喝完了,几人还觉得不怎么够。

七月吃了面条,拿过一月送过来的密信揭开,这是一封从唐暮燕城秘密送过来的信。

信中说,燕城里的细作已经被完全的摘出来了,城防方面的建设也已经逐渐完善,永安城果真来了圣旨收回韩骄手上的兵权,还派去了接替燕城军务的人,不过韩骄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现在已经将他软禁起来了,必要的时候韩骄会杀了他,保证燕城的稳定和自己手中的兵权。

七月眼中并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她相信韩骄的实力,虽然是一个武将,但是该有的聪明和心计他还是有的,不然是没有能力在燕城这个兵家必争之地盘踞多年,也更不可能将兵权牢牢地捏在手中而无人敢动手,燕城一动,韩骄柔中的兵权将是各方争夺的目标。

燕城的事情,韩骄自己能解决,她只是没想到皇后和暮熙的动作会这么了快,而且手竟然伸得这么长,看来是迫不及待了,也不知永安城的局势如何了,莫忠和杨流遇那边的情况应该不容乐观了。

七月愁容满面,心里想的、念的全是永安城中那些牵挂的人,当初她就应该在杨流遇身边多留两个人,也不至于今日如此的担忧。

暗夜中,七月的三千青丝自然垂落,青灯黯然,一纸信笺刹那间只剩下一片灰烬,燕城兵权之争的事情也随着那信纸燃起的青烟沉寂在七月的心底。

七月在靳国还未站稳脚跟,她不敢冒然出手和靳国那边联系,现在靳国上下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一切只等邵阳大长公主回京,搅动这京城的风云。

七月一直感觉邵阳大长公主府是有秘密的,而这个秘密应该还与七月息息相关。

深秋的寂夜已经带了几分寒意,七月在清月台沉沉的睡去,而暮西心里的担忧一直未消散,今夜的罕都没有月光,暮西身着漆黑的夜行衣,他忐忑的前行,生怕自己的猜想成真。

已近子夜,繁华落尽后只有一片孤寂,暮西在黑夜中犹如幽冥之岸的使者,满身的戾气久久不散去,和夜色融为一体的眼睛若隐若现的透发出他的纠结和无力。

沐亲王府和所有的权贵府邸没有什么区别,反而还没有那些新进权贵的繁华,暮西独立在正门口看着那几个大字,思绪万千,这一步是否该踏出去,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可是一想起七月曾经的醉生梦死和颓废求死的样子,他对那个人的恨意就犹如一江春水预源源不绝,七月不能再一次的陷入那个人的温柔中,只有他将一切种子都扼杀了。

暮西下定决心,飞身一跃,转眼间就孤寂的站立在王府里最高的藏书阁顶,府中四处不见一点微光,只有最西边的一个小院子带着微微的黄晕,暮西抬脚轻轻而去。

抬眼望去,‘念七阁’三个字映入暮西的眼帘,看来真的是他,只是有些事情已经做了,却还念念不忘,暮西眼中暗光乍现,已有强烈的讽刺之感。

暮西收回自己的目光,抬头运起轻功,步伐飘渺,身轻如燕,片刻之间已进内院,只有一盏青灯微亮,南窗下那个身影依旧熟悉,只是略微的消瘦些许,看来他也为自己做下的孽付出了锥心的痛。

“故人登门,不知沐王爷是否还能记得我这个不足挂齿的人?”暮西的声音很通透,冷暮和冷河都听见了暮西的话,冷暮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之前冷河说暮西瞧见了他入王府时的背影的时候,他就就知道暮西是肯定会找来的,只是来得太快。

冷暮垂眼,温声说:“请他进来吧,这么多年不见,就当是叙叙旧吧!”

冷河知道他家王爷心中的苦,可是又能怎么办,只能王爷自己扛着,他轻轻的推开门正好和还在房顶上衣角飞扬的的暮西四目相对,他心中其实是有些怨气的,可是一见这个和自己曾经心心相交的好友时,一切烟消云散,即使再见已同陌路。

“暮大哥,我家王爷已是不易,有些事我们不能多问,你请进吧。”冷河知道暮西急急找来,应该是想要一个三年前的解释吧,那件事情对萧阳公主的打击是很大的。

暮西迟缓片刻,还是进了冷暮所在的那间屋子,陡然间就暖和了很多,冷暮还是一袭青衫,和三年前那个白衣飘飘、自恃才高的翩翩公子俨然已是大相径庭,眉眼间的自信笼罩了浓浓的忧郁之气,

即使是和暮西见面,冷暮依旧坐在那沉香木制的轮椅上,暮西不动声色的看着憔悴不堪的冷暮,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却谁也没有打破沉默和寂静。

暮西暗想,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变得这样的难堪,三年的时间看来是饱经了沧桑,现在一看也不比他家公主好到了哪儿去。

“三年未见,暮兄风采依旧,而我却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垂死挣扎着,只为了能多活一些时日。”冷暮看着暮西的眼光有几分深情,仿佛就像是在透过他的身体看另一个人的灵魂,语气中的消极尽显。

第六十七章 冷暮暮西交谈

暮西和三年前没有什么变化,三年岁月的沉淀只是让他多了一份沉稳,还是一身黑衣,就连那张冰山一般的黑脸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岁月不曾经过他的生命。

“暮西无论是对人还是做事都问心无愧,也许上天对这样的人是有眷顾的吧。”暮西听到冷暮说这一番话,再看他天翻地覆的变化,心里是有一些动容的,但是即使这样,他该说的话还是要交代清楚,过多的牵扯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正在屋外的冷河听到暮西诛心的话,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冷暮听过太多难听的话,这些话并不影响他,只要不是从七月的口中说出,他什么都能接受。

“也许吧,清月台可好?”他其实是想问七月可好?可是仔细一想,他已经没有问这句话的资格,于是便模棱两可的问了一句清月台,暮西会听出话外之音的。

暮西也不是傻子,冷暮真正想问什么,他哪里会猜不透,只是他家公主不能和沐王爷有太多的牵扯,沐王爷是皇帝忌惮的人,他家公主是皇帝想要拉拢的人,一点点的联系就足以让皇帝猜忌,他家公主赌不起。

“不劳沐王爷费心,好与不好也没什么差别,毕竟不是久居之地,最多不过太皇太后回宫后我家公主就要开始择婿了,也请王爷为我家公主推荐一些青年才俊以供我家公主选择。”暮西故意在冷暮的面前提起七月不久之后就将下嫁靳国贵族功勋、簪缨世家的子弟。

眼看着冷暮的脸色慢慢惨白,暮西心中就有一种快感油然而生,即使不曾忘记又如何,只要你放手了,就已经是永远的失去了。

虽然知道暮西只是为了警告自己,但是他还是心疼,七月已经不属于自己,她不久之后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嫁娘,而自己也要穿上喜服娶一个自己厌恶的女子。

“太皇太后也就也快回来了,只是本王常年不出门,认识的人也不过是皇室中那几个纨绔子弟,他们都配不上萧阳公主。”冷暮压下心中的真实想法,拒绝了暮西的提议。

在他的心中,能配得上七月的只有他自己,从那个小女娃开始就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地印记,看着她从天真烂漫的孩童慢慢的长成带着忧伤的窈窕淑女,他的印记已经变成了不能磨灭的烙印。

“好好保护七月,有些人藏的太深,七月和亲应该就是那些人的手笔,你查一查吧。”冷暮想起之前冷枫说的话,他觉得有必要嘱咐暮西,毕竟他不愿意看见七月受到伤害。

暮西疑惑他怎么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早就知道沐王爷不是等闲之人,如今知道沐王爷就是冷暮,暮西没有什么奇怪的,看来自己真的要好好的彻查一番了,如果是真的,那就应该是大阴谋了。

“多谢王爷挂念,顾忌昔日相识一场,有些事王爷还是忘了吧,过去了没有什么值得挂念的,一切还得向前看,只能怪我家公主和王爷有缘无分,王爷应该还有自己的大事需要去完成,儿女情长只会挡了您的脚步,我也请王爷放手,我家公主的路还很长,您和公主是不会有结果的,还是早早的放手,这样对彼此都好。”暮西听了冷暮对七月的关心,心里感慨万千,本来想挖苦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冷暮黯然神伤,当初他放手就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是命运弄人,他的毒解了,七月又到了靳国和亲,他又有了希望,暮西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向了他心中的火苗。

“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也不愿意为她带来危险,只是想给我的心中留一个念想而已!”冷暮看着南窗下那只即将熄灭了的青烛落寞的说道。

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秋雨,窗外细雨蒙蒙,增添了更深的秋意,淡淡的朦胧的烛光更显出寂寥和忧愁。

“望王爷以后别在我家公主面前出现了,忘记一个人很难,放下心中的执念也很难,我家公主心中只剩大义,已经没有了情爱,她很不容易。”暮西心中不希望两人之间还有交集,该说的自己都要说出来。

冷暮无话可说,暮西说的话就像是针刺一样的疼,他和七月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也请王爷管好你的未婚妻,别扰了我家公主的清静,如若再有下次,清月台的人绝不会手软!”

暮西说完话趁着夜色和细雨而去,蒙蒙的秋雨淋湿了他黑色的衣裳,秋风萧瑟起,他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只要是对他家公主好的事情冷暮不会拒绝,因为他的心中还有爱。

暮西走后,冷暮痛苦流涕,他锥心的痛处刺激着神经,连手指尖触碰到已经滚烫火红的暖炉都不曾感觉到,指尖瞬间被起了一个泛白的水泡,细长而又有细微薄茧的手指微微颤抖。

冷河看着微微心疼,萧阳公主都已经放下过去了,为什么他家王爷就是放不下,总要活在过去里,难道不能往前看看,有更多更好值得他珍惜的。

“王爷,你和萧阳公主是注定了不能有结局的,萧阳公主都看开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冷河连忙翻找出洛神医亲自调制的愈伤膏涂抹在冷暮的指尖,他有些恼怒,王爷一遇到和萧阳公主相关的事情就像是失魂了一样,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怜惜。

“冷河,你不懂的,真正的爱一个人,你可以为她失去所有,甚至是灵魂,我爱七月亦是如此。”冷暮眼神中的爱意无限,就和他看到暮西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冷河不明白,为了一个女人,怎么能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他可以为了王爷付出生命,但是却不会是女人。

冷暮看见冷河眼中的不解和一脸的不赞同,想起今日一见,发现暮西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尤其是看到他提起七月时眼中依然真挚的爱意的时候,他的语气都柔和了一些,对爱情的态度不再是蔑视,只不过自己遇见的是他的主子,所以他费尽心力的百般阻拦,冷暮相信,如果今日他执着苦恋的人是暮西不相识的人,暮西一定会支持自己的。

“暮西会,所以他同情我,事关七月,他又不认同我。”冷暮目光如炬的看着冷河,让他明白有些事没经历过是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做的。

感觉到冷暮隐约的怒意,冷河不敢再说话,小心翼翼的将暖炉搬远了一点,他害怕冷暮不小心又将手指烫伤了,天气越来越冷,受了伤也更不好恢复。

冷暮轻轻挥手将冷河赶出了自己的屋子,他起身微微掸了掸衣裳上不存在的尘埃,缓缓的走到书案前,墙上挂着的是一副七月在桃林中回眸一笑的画,画中之人顾盼生辉,一颦一笑尽是风华,小小的年纪已有倾国倾城之姿,尤其是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就像是闪亮的黑曜石。

暮西回到清月台就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不准备将这件事情告诉七月,免得令她又伤怀。

回到清月台的时候,暮西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了,而且天边渐渐的显出鱼肚白一样的颜色,暮西就知今夜是不能入眠了,绕开府中的守卫进了前院自己的屋子,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麻利的准备换上干净舒适的一身白衣,从他记事开始,他的身上永远都是一身黑色的劲装,他的衣服中也没有其它的颜色,这也是他作为一个暗卫的习惯,能更好的隐匿自己的行踪。

今日在沐王府,冷暮那句风采依旧和冷河看着自己黑衣时理所当然的情形,暮西突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像公主说的,他太古板了,三十年不换一件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有一件衣裳,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心中如一的。

于是他翻出了即玉才送给他的衣裳,刚拿到的时候,他还有一些不情愿穿,都已经做好了用它压箱底的打算,心中犹豫、纠结好久,本来微微白的天色都已经大量了,暮西还没有下定决心究竟穿哪一件,他一咬牙,直接套上那一身月牙白的衣裳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此时的七月还没有睡醒,昨夜睡得太晚,和即玉、樰灵、栀灵三人玩耍了了一回,抹牌到到后半夜都已经睁不开眼了才睡去,一兴起就玩疯了,七月从来了这个世界就压抑、背负仇恨的活了十二年,从没有这样轻松、愉悦过,即玉看出七月的心思,也就随着让她闹了。

邵阳大长公主府中,乔预风风火火的收拾着自认为七月会喜欢的一些小玩意儿。

“公子,您想要找什么就吩咐奴婢好了,哪里就能让您动手了。”自幼伺候在乔预身边的大丫鬟欢心娇声细语的在乔预的耳边说着话,杨柳细腰在乔预的眼前晃来晃去,直看得乔预眼花头晕。

乔预现在哪里能看别人在他的面前晃悠,他现在最烦心的就是送什么样的东西给七月才能得到七月的喜欢。

第六十八章 乔预训欢心

像欢心这样的大丫鬟,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也是从小就精心教养,一般都是好颜色的良家女子,无论是功勋贵族还是富商巨贾人家都会买一些这样的女子从小伺候在家中的公子的身边,稍大一点就提为通房,也能更好的拿捏住了。

欢心就是这一类丫鬟,所有她自懂事起就将乔预当做了自己的夫君服侍,她也觉得自己比其他的人都高贵,也有了几分傲气。

邵阳大长公主临走的时候已经放出了话,等大长公主从永阳山回罕都,就给她开脸儿放在公子的房里做通房,等公子成亲迎娶了正房夫人后就提她为姨娘,欢心的腰板也挺直了,平时总爱端着一副主子的架子,动不动就对乔预房中的丫鬟打骂,而一见到乔预就像是绵柔的泉水一样清澈明朗,和平时的掐尖儿、拈酸吃醋无半分不同,表现得就像天真无邪的小白兔一样,而乔预最喜欢的就是乖巧听话的女子。

“我要送人的东西怎能由着你来安排,万一被她知道我送她的东西是丫鬟随意打点的,这不是害我丢面子吗?”乔预一听关心竟然想代劳自己还七月挑礼物,看着欢心那期待着的眼神,乔预想都没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在罕都,有些超级世家是有忌讳的,他们认为拿下人置办的礼品,无论多么的贵重,他们也是看不起的,认为这是你对他们的鄙视和不尊重,是对他们家族的侮辱,所有送往宫中和一些世家的节礼一般都是由府中的大夫人置办的。

乔预一说由不得欢心安排的时候,欢心的脸色斗瞬间白了几分,她在乔预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乔预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重话,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没脸的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她仿佛看见了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就连屋子里被乔预翻出的乱七八糟乱扔着的那些小珠子;小玩偶都睁大着眼睛,咧着最放声大笑她。

她知道这是公子在嫌弃、看不起她的身份了,看着满地的一些小东西,欢心脸色发白,怒视身边的丫鬟暗想,究竟是送什么人,竟然能让公子忍痛割爱将他收藏了多年的送出去,公子的那么多朋友,包括临江王府的世子也不曾得到过这些东西,欢心难堪之余又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得到公子的真心相待。

“公子,这些东西可是您从小收藏,珍视的,都是独一无二的,天下恐怕是再也不能找出第二个了,送朋友好像过于贵重了。”虽然欢心被乔预当着众人的面儿落了脸面,但是一见乔预拿着这些贵重的东西送人,她心中就如刀割一样,这些东西连她都不能碰上一碰的,平日里都是公子的奶娘扬嬷嬷清理打扫,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的,整个大长公主府的人都知道这可是小公子的宝贝,任何人都不能碰上一碰的。

现在却说要拿去送人,还是全部都要送出去,欢心哪里能愿意,在她的心中,等她做了公子的通房甚至姨娘,就算是正房夫人进门了,凭着她自幼在公子身边长大的情分,那正房也不会是她的对手,以后她生了儿子这些东西不都是她的儿子的了,这些东西,随便拿拿出去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她心中私念太重,哪里舍得。

本来就有些恼了欢心的乔预,一听欢心的话就心中烦躁,说话的语气更是重了几分,怒斥说:“本公子的东西想送给谁就送了,岂是你一个下人能过问的,看来是我平日里太纵容你了,连下人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这几日乔预心情好,连带着对身边伺候的丫鬟也有了好脸色,对贴身伺候他的两个大丫鬟也是连翻的赏赐,平日里的乔预可是一个小魔王,除了身边贴身伺候的人都对他闻风丧胆。

“公子,奴婢再也不敢了,您就消消气,饶了奴婢这一回吧!”欢心是一个很会看人脸色的人,而且在乔预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自然清楚乔预的脾气,一看乔预脸色有变,就立马跪下请罪。

怎么也是自己身边的人,乔预也不想太苛责,只吓唬她再有下次就撵出去。

“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胡话,这东西这也不是送别人,而是送给清月台的萧阳公主,我绞尽脑汁的都想不出送她什么东西,总觉得那些凡世俗物都配不上她天仙一样的气质,为表诚意,我就将我的这些东西送与她,也不算埋没了它们。”

乔预一提到七月一双眼睛里就迸发出洋洋得意的目光,倒是真的将七月当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七月的名声在靳国可谓是家喻户晓,和亲公主、未来太子妃的身份,与益阳侯府争夺玉翎以致整个罕都千金难求一玉翎,天下楼遇刺郭家降爵更是闹得满城风雨。

当初七月朝堂当众拒婚太子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在朝堂上听到了七月拒婚的大臣也是三缄其口,这件事流传出去是丢了他们靳国的脸面,毕竟七月看不上的人是他们靳国的储君。

欢心以为七月还是未来的太子妃,那七月和乔预相识、相交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或者威胁,他家公子再无状也不会觊觎太子殿下的未婚妻,而且那萧阳公主必定是一个野蛮跋扈的女子,她家公子应是看不上的。

“公子,奴婢听坊间盛传萧阳公主风姿绰约、明艳不可方物,更是随性洒脱、豪放不羁的人物,奴婢要是能远远的看上一眼这样的女子该是多好啊!”从乔预能将自己珍藏多年千金难求的稀世珍宝的举动,和他提起七月是他朋友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样子,欢心就知这萧阳公主应该是一个有本事的人物,能令她家公子如此真心真意相交的女子,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为了讨乔预的喜欢,欢心更是对七月夸赞不已。

听欢心说着七月的好话,乔预面色舒缓了一些,对欢心的态度也好多了。

“你要是喜欢萧阳,我过几日邀请她到家中来游玩,她到了靳国还没有怎么四处好好的逛逛,到时候,你们都去瞧瞧,就知道她是不是如坊间传言中的一样了!”

乔预眼睛飞快的滴溜转,想起七月到了罕都,基本都待在了清月台,倒是可以请她到大长公主府一聚,反正他家的景色可是京中一绝,尤其是七月还喜爱菊花,前些时日还和郭家的那贱女人因为一盆花儿起了争执,他们公主府中的菊花开得正是娇艳,品种更是繁多,哪怕是花市上找不到的他家也养得亭亭玉立。

乔预现在一心沉浸在要请七月到邵阳大长公主府中赴宴的心思里不可自拔,正计算着请哪些人、要准备怎样的糕点酒水,却被欢心在一旁温声的提醒打断了。

“公子,奴婢觉得近日邀请萧阳公主不妥,您还是等着大长公主回府和和大长公主商量之后再行决定,好吗?”乔预没有想到的事情倒是被欢心想到了,看到乔预一副醉心于想象里的深情,她连忙出声拉住了,要是她家公子在想下去可就是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本来被打断了思绪,乔预就有些不悦,却听欢心话里话外都是不能让七月到大长公主府的意思,立马有些不乐意的说:“怎么就不妥了,难不成我还不能举行宴会了?是这大长公主府中已经没有我的地位了的意思吗?”

“公子,奴婢哪里敢存着这样的意思,奴婢对萧阳公主的敬仰之心日月明鉴,要是萧阳公主能到府奴婢自然是开心的,只是萧阳公主是女眷,我们大长公主府中全是清一色的男子,大长公主未回京,我们请了萧阳公主也是令她为难,来却不合礼教,不来却是辜负了公子的一片真心,何不等大长公主回京了,让大长公主亲自写了帖子给萧阳公主送去清月台,这也是我们邵阳大长公主府对萧阳公主的看重,也不让萧阳公主为难,还能让那些京中贵妇和朝廷命妇看看我们邵阳大长公主府的态度!”

欢心也不枉是大长公主精心培养来伺候她心尖尖上的儿子的,就连为人处世、府中的人情往来还是中馈的事情都或多或少的让嬷嬷费心教了些时日。

她也能想得透彻,萧阳公主是绝不会在大长公主没有回京的时候登门拜访,不然以邵阳大长公主府在整个靳国的权势,是没有人能够抵制住的,哪怕是萧阳公主,而且萧阳公主在乾坤殿就放言遣词太皇太后一日不在宫中,她便不会进宫。

大长公主说过,皇室女有皇室女的态度、性格和坚持,萧阳公主也是皇室女子,应该和大长公主说的是一样的,萧阳公主要拜访的人只有大长公主,而明知大长公主不在府却登府,那拜访的人就不是大长公主了,更是会让萧阳公主难堪。

乔预独自暗想了一会儿,也意识到自己的打算的确不是很妥当,且不说府中没有女眷,而且萧阳估计真如欢心说的那样就算是请了也不会来赴自己的宴。

第六十九章 情心

萧阳和其他的女子不一样,乔预看得出她的身上是有傲骨的,如果他娘亲没在府中,她是真的不会来的,就看她在京中这些时日的表现就知她不喜和人交际,也许是一直生活在权力游戏的上层,习惯了所有的人在她的面前匍匐膜拜的阿谀奉承、羡慕甚至嫉妒着她。

一个习惯了所到之处都有人捧着的人,是不屑于和他们这样的权贵子弟有何交集的,更不会将那些贵族功勋放在眼里,能让她尊敬一二的人也恐怕只有像她皇外祖母和母亲这样的长者了,在乔预的眼中,七月是不羁的,她可是连皇帝和皇后都不惧怕,甚至不放在眼里的人,哪里能看的上罕都这些权贵,这也许是她不愿四处登门拜访的原因了。

乔预庆幸的是,七月将他当做了朋友对待,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七月这个人是很挑剔的,无论是对吃食还是朋友、男人。

“放心吧,我不办宴会了,你说的很有道理,萧阳她是不会来的,那我也不必办这个宴会了,本来也是为了请一些权贵子弟来给萧阳认识,让她能早日融入我们的圈子,以后也能多一些乐趣,不至于总待在清月台,估计也是怪闷的,也不知她怎么能忍受,算了,还是像你说的一样,等我母亲回来了,我去求求她,让她设宴请萧阳。”

乔预的心思是来的快也去的快,只要有人能及时的劝慰住,当然也要是他觉得有道理的话,他就能自己想通。

一听欢心的劝说,他也歇了心中的那些小心思,反正他母亲也不日回京了,到时求求他母亲就行了。

“公子,咱们大长公主是最疼爱您的,您到时候去求求,大长公主一定会同意的!”欢心这才放心了,辛好是劝住了,要是劝不住可就坏了,等大长公主回府受罚的只会是自己和伺候公子的人。

见乔预心情似乎还很好,欢心接着说:“公子,这些东西都是您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宝物,但是也是价值连城的物件儿,萧阳公主也是在金山玉石堆里长大的,这些东西她一看便懂,咱们巴巴的将这一箱子东西送去,您让萧阳公主收还是不收?”

“当然是收了,难道我还是假心假意的送给她不成?”乔预有些急眼儿了,说话的声音提了几分不说,连说话的语气也是怒气冲冲的。

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情心不动声色的端上一杯乔预最爱的云雾茶,看着乔预喝了一小口,又暗自接过茶盏退到了一旁。

“可是,萧阳公主会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吗,而且她和公子相识并没有几日?”欢心今儿是打定了主子一定要劝下公子不可冲动的将这些昂贵的物件送出去。

乔预愁眉紧锁,百般不耐烦的说:“那你说该怎么办,宴会不能办,礼物也不能送?”

“奴婢还是觉得,这样的礼最好不要送出去,万一伤了情分可就不好,公子可以去东市的古玩城里挑一两样萧阳公主喜欢的物件送去,不也是正好吗?”欢心出主意说。

乔预一听倒是知道了,欢心倒是记得清楚,一直没忘了拦着自己将这些东西送给萧阳,眼中的冷意渐渐凸现,没想到被教训了一顿也还没有长好记性。

“欢心,本公子怎么没想到,你是这么不愿意伺候在本公子的身边,就这么猴急的要逼着本公子将你敢出去吗?”乔预是真的动怒了,养在身边的丫鬟竟然毫无顾忌的算计自己,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忍的。

见乔预是真的恼怒,欢心却是什么话都不敢说,也忘了说,平日里公子从没有这样对待过她们几个大丫鬟,却是见到过乔预整治人的手段,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吓得惨白、血色全无。

眼中的清泪流转却迟迟不敢往下滑,就怕这眼泪让乔预更加的疯狂,说不定到时候会真的将自己撵出去,那她还有什么机会做姨娘,脱离为奴为仆的日子。

情心见乔预是真的有要大动肝火的趋势,有看着欢心连着看了她好几眼,也知道有些话她是不得不说了。

“公子,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实在是想送这些玩意儿,那就选一两件最适合萧阳公主的差人送去清月台不就行了,欢心姐姐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这么一个大箱子,难不成公子还想让人大摇大摆的从咱们大长公主府抬到清月台去?还是大半夜像做贼一样的悄无声息的送去往清月台门口一放?”情心边说边笑,清雅温暖的声音就像寒意中朦胧的阳光,舒服又带着她的温暖和淡然。

乔预点头,继续喝着自己手中情心准备的茶,脑中却想着哪些东西适合七月。

““且不说您这些东西中大部分都是萧阳公主拿着没有任何用的,而且萧阳公主可不会收您这些东西,一件、两件还好说,可是这么一大箱子可就是给送麻烦去了,奴婢说的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奴婢知道公子您会仔细的考虑明白的。””情心既不肯定乔预,也不否定乔预,她很聪明,有些事情不该由着她来多说,点到为之,她家公子不是喜欢人在他面前指手画脚的人,即使是大长公主也顺着他,更何况是她们这样身份的人,欢心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一次乔预倒是想了很久,情心依旧在一旁默默无闻的添茶倒水,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而乔预也是盯着一箱子的古董、字画、玉石等目不转睛的,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而欢心的眼神恨不得将情心活剥了,这贱女人竟然怂恿公子送这些东西,她一定是故意的,因为嫉妒自己以后可能是公子的姨娘,也就是她的主子,所以现在就想着整自己。

“情心,你最喜欢什么东西?”乔预想着情心也是女子,那她喜欢的东西也应该和大多数的女孩子一样,而萧阳也是女孩子,应该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吧。

情心也猜到了乔预的意图,‘噗嗤’一声,掩嘴轻笑说:“公子,您可是要送萧阳公主东西,怎的转头来问奴婢了,难不成公子也想让我挑上一件好好的珍藏着,也算我的私房?

“好你个情心,连公子都敢打趣了,不过只要你能给本公子挑出两件像样儿的,能讨得萧阳喜欢的东西,这个小如意就赏你了,好好的存着做嫁妆,本公子可得给你找一个好夫婿!””乔预随手从箱子拿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玉如意,一看就是精品,而乔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痛痛快快的将它赐给一个下人,可见邵阳大长公主府的富贵和底蕴。

情心脸色微微发白,转瞬之间便恢复了正常,她心中倍感失落,原来公子是存了要将自己许人的心思。

“公子,奴婢是大长公主府的家奴,生生世世都是大长公主府的人,公子若是厌恶了奴婢,就将奴婢遣去大厨房那边做一个粗使也是对奴婢的爱护了,只是奴婢不想嫁人,奴婢虽然下贱,却不想成为我的母亲那样的人,更不想循循环环的让我的孩子代代为奴,请公子成全。”情心忍着心中的痛苦骄傲的说出这些话,她得不到的东西就深深地藏在心底吧。

欢心匍匐跪在一旁,乔预根本都已经将她遗忘在了角落里,他现在满心满意的就是为七月挑一件能得到她珍视的礼物,至于欢心,也不过是一个下人,他母亲的心思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没放在心上罢了,也想趁此机会看看这几个大丫鬟是否存了同样的心思,现在看来这欢心是一个心高的,乔预不是一个心狠的人,念着欢心好歹也全心全意的服侍了他十来年,就想着先冷一冷她,如果欢心还是想不明白,到那时再处置也为时不晚。

乔预久久不愿搭理欢心,情心自然不敢为欢心求情,可想而知,公子是想借此机会好好的整治欢心一番的,自己哪里还敢插手,况且欢心近日也越来越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恃宠而骄起来,能被惩治惩治也是不错。

连乔预连一个眼神也不肯给予,情心这死丫头还在一旁添油加醋,至少欢心自己是这样以为的,她的头垂得低低的,好似已经埋进了尘埃。

乔预和情心主仆二人正在滔滔不绝的讨论着,欢心眼中迸发出的强烈恨意、怨毒,她埋怨乔预为了这一点点的小事就如此重罚她,还差点将自己赶出去,记恨情心这个贱女人不为自己求情,还火上浇油的踩上几脚,咬牙切齿的暗暗诅咒情心不得好死。

乔预没让他起身,她只能一直跪着,哪怕她的腿已经不能承受了。

“公子,奴婢喜欢的东西,萧阳公主是看不上的,奴婢眼界不高,连这些东西恐怕都认不全,只知道都是一些好东西,不过,萧阳公主天生高贵,唐暮富庶,想是不缺的,只要是公子送的,萧阳公主应该都会喜欢的。”送什么东西是乔预决定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主子的事情是轮不到她们来插嘴的,这样也能免了许多的麻烦。

第七十章 欢心受罚

乔预皱眉,他实在是弄不懂女子喜欢什么,平日里逛青楼,那些花魁们都喜欢真金白银,或者是珍品坊的名贵首饰,她们一见都是笑眯眯的,从没让自己失望过,可是萧阳如若知道自己送她的东西是和青楼妓女的一样,恐怕会觉得自己是在看不起,嘲讽她。

“你不也是女子吗,女子喜欢的东西不都差不多吗,赶紧说出来,好让我参考参考。”乔预最终还是觉得女子喜欢的东西大都相似的。

情心连乔预如此执着,就说:“公子,女子喜欢的东西无非就是漂亮的衣服,华丽昂贵的首饰,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只是有些女子却不一样的,武将家中的女子或许又不喜欢这些,也要看看萧阳公主是怎么的一个人了。”

“萧阳是一个洒脱的女子,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有趣的人,她敢爱敢恨,而且特别的大胆,没有事情是她不敢做的,我们罕都所有的贵族女子都比不上她。”

乔预如痴如醉的说着话,他感觉似乎七月就在他的面上一样。

情心注意到乔预脸上的变化,她敏感的察觉到乔预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这两日总是提起萧阳公主,每次都是带着笑意,她总感觉这是一种连乔预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的爱慕。

可是萧阳公主是太子的人,公子的行为会让大长公主府陷入危机的。

“那公子就送一下风雅的物件儿吧,应该会适合的!”情心想着早点送去,早点才能让公子别再念念不忘的。

最后乔预思虑再三,还在屋子里来回的走来走去好几遍,把整个一上午的时间都放在了选这些礼物上了,不知七月究竟喜欢什么,不过乔预感觉到七月的身上有隐隐约约的沉香木的味道,想着自己有一柄沉香木的折扇,又连忙匆匆忙忙的去找了出来,加上自己收藏的一点点制香大师云胭制作的沉香,云胭制香敢说是无人超越,她很少制沉香,这也是乔预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一点点,他想着送给萧阳,她一定会喜欢的。

“乔和,将这柄沉香木柄扇和沉香送去清月台,记得亲手交给萧阳公主,就说本公子过两日就去清月台拜访她,你赶紧去,别耽误了时间。”说完还给了乔和一脚。

乔预没有打消和七月一起玩的心思,既然自己府中不能请,那他就自己上门拜访去,反正不都一样能见到七月吗,结果都一样,也不必注意用的什么方法了。

乔和的心是惴惴的,这些东西虽然不是最名贵的,但是确实是极难寻的,就像云胭大师已经封手不再制香,沉香更是她她很久不制的一种,公子手中这一些流露出去也是令人羡慕的,最重要的就是萧阳公主喜欢沉香,自己的责任是重大的。

乔和一走,乔预看着跪在地上已经微微颤抖的欢心说:“欢心,你可知错?”

欢心受了罪,哪里还不能明白公子对自己的厌弃,她向来惯会看人的脸色,这萧阳公主看来是极受公子重视的,心里虽然对萧阳有一些敌视,但是她却说:“公子,奴婢知罪,请公子责罚,奴婢无话可说。”

“念在你平时勤勉的份上,就罚月钱半年吧,若有下次。本公子绝不会心软了。”

乔预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他表面上看起来是玩世不恭,更是罕都人人惧怕、谈之色变的小霸王,这只是他的一层保护色,他的心中是存着小孩一样的天真和纯净,也是善良的。

话音未落,乔预拿上他时刻不离手的折扇夺门而出,乔预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折扇,春夏秋冬,无论是骄阳似火,还是冰天雪地,他都是一把折扇不离手,他能忍痛割爱将那柄沉香木的扇子赠予七月,就能看出他是真的将七月当做了朋友。

满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这样零落着,乔预可不会管这些,他想要的公子找到了就已是万事大吉,自己留下的烂摊子自有人收拾,不然家中的奴仆留着有何用。

乔预一走,欢心摇摇晃晃的起身,却无力的再次跌倒,她的腿软绵绵的毫无知觉,她这是有了深深地恐惧,如果这一双腿毁了,她就永远的失去了站起来的资格和机会,这是她是怨恨乔预的无情,她狠了心双手颤抖的朝自己的腿上掐去,感觉到了微微的痛意。

这微微的痛意才让她感觉到了心安,只要有知觉,那她的腿就是还有救的,也幸好抓住了公子的心善,还能占着公子大丫鬟的位子,寻医问药也不会被人忌讳。

情心见她跌坐在地上时而痛苦时而释然的样子,心中一软上前伸手准备将欢心送回她的房间。

欢心因为自己的受罚和情心的不闻不问,还有火上浇油的态度,心里已经恨上了她,哪里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示好,当情心碰到她手的时候,欢心反手用力一推,直接将情心推开好远,差点就跌倒了。

“我不稀罕你的假好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心中应该是乐开了花吧,你不就是嫉妒我被大长公主选中了吗?平日里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你比谁都恶毒,也比谁都更渴望得到公子的垂爱,别在我面前装着可怜兮兮、默默无闻,我不吃你这一套,我有今天这样的结局,你应该很畅快吧,也许还在遗憾我的腿为什么没有直接废掉,到时候大长公主就会看上你了,不过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希望的,因为你没有一个好的出生,哈哈哈哈!”

欢心哈哈大笑,她看透了,什么荣华富贵,不过都是过眼云烟,为了这点子事情,公子都能这样无情的对待自己,他日要是真的做了姨娘,恐怕也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且公子心善,肯定是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正房夫人要是容得下自己那还好,要是不能,那她就成了被人捏在手心里的小蚂蚁,渺小而又没有自由和安全。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可是对情心的暗中放冷箭的行为,她是憎恨的,公子的无情,她无能为力,因为主是主,仆是仆,她没有资格。

情心一听欢心的话,脸色突变,见四处只有两个小丫鬟,心中的千斤大石才放下,她不是不知道大长公主是不允许家中的四个公子纳奴为妾的,因此才会去挑上一些长得貌美的良家女子回府从小精心教养,两年前,三公子一时兴起想纳一个家生子为妾,只是在大长公主面前提了一嘴,第二天那姑娘就被一杯清酒毒死了。

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引起了风言风语,她也许就是下一个被赐清酒的人了。

“欢心,有关公子的话,稍不得当就成了流言蜚语,大长公主最宝贝的就是公子,谁要是让公子不好过,你知道大长公主的手段,我情心自小也是在府中长大的,我有没有异心,最清楚的人是大长公主,不然她老人家不会将我放到公子的身边伺候,你自己好好看着办吧!”

情心很从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情心她也不会慌张,因为慌张就注定了失败。

情心清楚欢心的性格,欢心是一个很重视亲人的人,虽然不聪明,但是自己已经提点到了这一步,欢心是能想明白其中的厉害之处的,欢心很惜命,情心肯定欢心是不敢再次往外顺出这些话的。

见欢心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还横眉冷眼的看着她,情心也不愿意去管她了,转头对着两个小丫鬟说:“你们和我走。”

那两个小丫鬟本来就已经心中害怕颤抖了,听到了不该听的话,而且还是和四公子有关,两个小丫鬟听见情心叫他们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灭口了。

情心在前,小丫鬟在后,这一对比,平日里毫不出色的情心反而像一个大家小姐一样,欢心心里却对她鄙夷至极。

情心带着两个小丫鬟出了门看着院子里的二等丫鬟怡人和嘉人就说:“你们进去看看欢心姐姐吧,她腿脚受寒了,行走略微有些不便,我这里还有公子吩咐的事情。”

看着怡人和嘉人进了屋子,情心转眼看两个低头顺耳的小丫鬟说:“有些话听到了也是没听到,耳朵生来只不过是一个装饰品,你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

两个小丫鬟当然能听懂是什么,不就是*裸的警告吗,害怕这些话传出去对她造成影响,两人心中也明白这些话传了出去,他们这些听到了的人也不会有好结果。

“奴婢都知道,我们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听到。”两个小丫鬟拼命的摇头,生怕慢了一步自己的小命儿都没了?

情心摆手让她们离开,她知道即使她不说话这两人也不会传出去,只不过为了让她们敬畏,情心说出了这番威胁她们的话,看着两人向她点头哈腰,情心心中的满足感更甚,她梦想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转头看了看屋子,嘲讽的轻笑着离开了。

怡人和嘉人进门便看见瘫坐在地上的欢心正掩面哭泣,她们两人平时也是被欢心欺负过的人,现在看着欢心好像很惨的画面,觉得畅快的时候却又同情着欢心。

第七十一章 乔预送东西

“欢心姐姐,你别哭了,无论是什么难事都可以过去的。”怡人和嘉人都是心地善良的人,看着欢心连忙跑过去安慰她。

欢心也知道自己平日里太过分了,并不招人的待见,现在看着怡人和嘉人不念过往恩怨的抚慰自己,她心中突然明白了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可笑,总去追求一些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多谢两位妹妹不计前嫌,欢心就厚着脸皮恳请两位妹妹将我送回我的房间吧,再帮我请一个大夫。”欢心和平时的趾高气扬完全不一样,她的态度就像是低到了尘埃里。

嘉人和怡人一愣,怎么这人突然转了性子,不过很快答应着说:“欢心姐姐放心吧,我们姐妹二人一定将你送回去。还去给你请一个好大夫。”

说干就干,嘉人和怡人两姐妹一人架着一边的胳膊吃力的将欢心扶了起来,调整了位置,慢慢的往欢心的屋子里去。

欢心是乔预横波院中大丫鬟,她的屋子就安排在横波院西面一个叫梅院的小院子里,院子里有一棵红梅,一到冬天景色也是十分动人的,尤其是红梅加白雪,更加的衬得出红梅的娇艳。

欢心被送回了院子,约莫用了半个时辰,横波院在最东面,丫鬟都住在最西面,乔预不喜欢夜里有丫鬟伺候,也不喜欢周围都是房子,便将丫鬟安排在最西面,小厮安排在外院,周围全都按照他的喜好熊种上了梅花,乔预酷爱梅花。

躺在床上的欢心接过怡人递过的暖暖的热水,心中感慨万千说:“欢心以前看不明白,没少挤兑两位妹妹,欢心在此向两位妹妹请求原谅,就不知两位妹妹愿不愿意!”

嘉人和怡人互相对望一眼说:“欢心姐姐,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像那些家生子,我们在府里无依无靠,我们都是姐妹,没有什么值得记一辈子的,况且如果没有欢心姐姐,我们姐妹二人现在估计还是粗使丫鬟呢!”

嘉人和怡人也是从外面买进府里的,不是家中困难,谁会愿意卖儿卖女,她们初进府的时候也是被府中的下人百般刁难,好不容易进了横波院做了粗使丫鬟,却依然被那些家生子看不起,同样是奴婢、奴才,那些家生子就觉得他们比自己高贵一样,有次被欺负正好被欢心看见了,欢心看她们可怜,就说了两句,但是也将她们骂了一遍,两人这才努力起来。

“你们也别想着这些事了,就像你们说的一样,一切向前看,如果我还有能在公子面前当差的那一天,还有重新得到公子信任的那一天,姐姐到时候一定求公子,到了时日将我们姐妹儿三个放出去!”

欢心现在是彻底的看清了,她只希望有一个安定幸福的生活,就像是普通的老百姓一样,这些年锦衣玉食的生活了这么多年,也将自己的心养得活泛了,竟然看不清现实了。

其实现在想来,公主也不一定是想要将自己给了公子的,府中已经成亲了的三个公子都没有普通人家的姨娘,除了正房夫人那边的丫鬟有被抬为姨娘,也只是正房夫人为了固宠的手段。

怡人留下嘉人在梅院陪着欢心,自己出去请大夫,本来嘉人也要离开的,想着欢心腿脚不便,嘉人就留下帮欢心收拾收拾东西和端茶倒水,也为了不让她感到寂寞。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怡人就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夫进来,一看就知应该是一个医术精湛的大夫,两眼目光如炬。

“大夫,我这腿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没有希望了?”

欢心脸色发白,她看见大夫面色凝重,还连着摇了好几次头,连怡人和嘉人两人都以为是不好了,毕竟大夫的表现太明显了。

那大夫摸着他的花白胡须思虑了很久才开口说:“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寒气入体也是很棘手的,现在的腿没有知觉,也是寒气阻塞了经脉,如果能及时的治疗,是能恢复的,不过却需要静养,你的情况能做到吗?”

大夫进院子的时候就知道是丫鬟看诊,平日里他也总是进达官贵人的府中为贵人看病,一见就知道是怎样的问题。

“大夫,我能做到,您就放心的诊治就行,需要用哪些药材您只管放心的用。”欢心现在只想好好的将她的这一双腿养好,不然她的一生也就毁了,府中是容不下她这样的废人的。

“那就好,记得一定不能下床,我先给你扎上几针。”那老大夫拿出几根银针找准穴位麻利的下针。

欢心感觉到麻麻的,之后又是锥心的痛楚,她知道这是老大夫的针起了作用,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腿是有救的,捏着怡人和嘉人的手也激动得捏紧了几分。

“放松,这是关键时刻,可不能激动了,不然这腿就是真的废了!”老大夫看着欢心急切的说道。

待到将老大夫送走后,欢心的心情才好了几分,她的腿现在比什么都重要,哪里还有别的心情和时间去管其他的事情,她只希望公子那里能同意她暂时不去伺候,反正她这半年也没有月钱。

“嘉人妹妹和怡人妹妹忙了大半日,姐姐这里什么都没有,等姐姐好了,再好好的感谢两位妹妹。”嘉人和怡人准备离开,欢心连忙感谢道。

嘉人和怡人在这边耽误了大半日,连饭都没有吃得上,也不知横波院那边安排了事情没有。

她们二人回到横波院的时候,扬嬷嬷已经带着几个丫鬟小心翼翼的将满屋子凌乱的东西趁着乔预外出的时候收拾妥当了。

二人连忙上前给扬嬷嬷告罪说:“奴婢姐妹二人因私事耽误正事,请嬷嬷责罚。”

扬嬷嬷经历过太多的事情,曾经在深宫中也是如鱼得水的,即使老了,那眼光也是及其敏锐,一眼就能窥视透怡人和嘉人的内心,也不想怎样为难她们,公子身边就需要这样心思纯净的人,反而还有抬举、重用她们的意思。

“你们情心姐姐之前还向我求情解释了,这次就先饶了你们,欢心可还好。”扬嬷嬷清楚欢心心中那一点子心思,以前觉得无伤大雅,现在去惹恼了公子,以后欢心的日子就难过了。

其实扬嬷嬷是挺喜欢欢心的,毕竟也是她教导着长大的,从小就有些争强好胜,却是没有害人的心思,也更没有那股聪明劲儿,不像情心心思缜密、深沉。

“嬷嬷,欢心姐姐还好,大夫说她的腿寒气入侵,只要好好调养还是能好的,请嬷嬷不必担心!”怡人听扬嬷嬷提起欢心,就毫无保留的将欢心的情况说了。

听怡人这么一说,扬嬷嬷才渐渐的放心了,这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扬嬷嬷也感到心疼,还是待会儿等事情少了,闲下来了后再去看看她,好好的劝解一番,也许经过这件事情后,欢心会看淡、看开一些。

乔和到清月台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本来他是想着等午后再持贴上门,可是架不住乔预耐不住性子,恶狠狠的将乔和撵出了邵阳大长公主府,乔和实在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到了清月台。

帖子一递进去,门房看着他的时候都惊讶了,嘴张得大大都,从没想到会会有人在正午的时候登门拜访,不过很快那门房就反应过来说:“这位小哥儿,不知你是有何事?”

“我是邵阳大长公主府的人,奉我家四公子的令来送些东西给萧阳公主,顺便还有我家公子的几句话!请这位小哥通报萧阳公主。”乔和想着来都已经来了,第一步都已经走了出去,他可不能给他家公子掉链子,不然他家公子的绝命五杀可不是吃素的。

能被七月安排在门房这个位置的人,哪能是什么小角色,宰相门前还七品官,更何况是她萧阳公主的门前,自然也是一个极会看人眼色和圆滑的人。

“原来是邵阳大长公主府的人,我们公主昨儿还念叨贵府四公子呢,今儿就上门了,可见我家公子和乔四公子还是很有缘的,你先请进,我马上派人去通知我家公主。”

门房叫暮中,是七月的心腹,七月对他是很重用的,将他放在门房这个位置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七月有许多隐秘的事情都是由暮中去处理的,有谁能想到一个清月台的门房会是一个叱咤风云的黑夜之灵。

乔和随着暮中进了花厅,马上就有侍女送上了热茶,暮中看着乔和并无着急之色,就对身边的小丫鬟使眼色说:“你去即玉那边看看,让即玉做几样我们唐暮的特色糕点,也让这位大长公主府的小哥尝尝。”

那小丫鬟一看暮中的脸色,从从容容的就告退出去,一出院门就匆匆忙忙的飞奔到了枫院找到即玉说:“即玉姑姑,大长公主府的人来拜访公主了,中叔正和他聊着,遣奴婢来提醒姑姑一声,还有,给奴婢一些咱们唐暮的糕点,奴婢还是借着这个由头来找的姑姑。”

“多谢你来跑一趟,慢慢的回去吧,只是公主还睡着呢,昨晚闹得有些过了,我们也不敢惊扰了公主,你是知道的!”

第七十二章 沉香散

即玉也是头痛,早知道昨晚就该拉着一些的,也不至于今日这么晚都还没醒,这大长公主府的人也真是的,又什么东西就珍贵到非要亲手交到她家公主的手上才能放心的,全是多此一举。

“那还怎么办,中叔那里我该怎么说呢?”小丫鬟也是慌了,公主没醒,也不好让人家大长公主府的人等着,传出去恐怕又有人说清月台的人狂忘了,本来这几日她家公主就是处在风口浪尖上。

即玉来回踱步思考后说:“你不必害怕,将这糕点送去了就闭口不言,你不主动开口暮中是不回问你的,剩下的我让暮西去处理就行了。”

说完将准备好了的糕点装好让她带有,自己赶紧的去了前院。

暮西此时穿着他的一身白衣正在练武,即玉看见他的时候还一时不敢相信,这人不是说他绝不换别的颜色的衣裳吗,怎么偷偷的就将这件衣裳穿上了身,即使看着暮西穿着她做的衣裳,心中甜蜜蜜的,但是心中念着自己来的事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走近了暮西练武的地方,即玉随手将自己身上的丝帕递过去说:“擦擦吧,先别练了,我这里还有事情呢!”

“什么事情?”暮西接过即玉手中的丝帕胡乱的往脸上一擦就完事儿了。

即玉见他的动作恨铁不成钢的说:“邵阳大长公主府的人来了,红还是乔四公子派来的,而且还非要把东西交到公主的手上才肯离去,我想让你去将他打发了!”

“好,我现在就去。”暮西风风火火的,他虽然也彻夜未眠,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暗卫,他们就是生活在黑夜里的,这样的日子早就已经习惯了,哪里还有疲倦,依然是精神旺盛。

即玉回了枫院,暮西收拾一番去了花厅。

到花厅的时候,暮西就听见暮中整个乔和两人谈天论地,很是投趣。

“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暮西对着乔和就是一个鞠躬,表示自己的歉意。

“这位是?”乔和不知道暮西的身份,便轻声问一旁的暮中,相对而言,他觉得自己和暮中的关系是比较好的。

“我是我家公主的护卫军首领,实在是久等,只是我家公主现在还未起身,不知这位小哥是否愿意再等上一等,还是说改日再来拜访?”暮西问道。

一听萧阳公主还未起身,乔和有些许尴尬,看来自己说下午登门是正确的,只是他家公子可把他害惨了,现在是离开也难堪,不离开也是难堪的,可是一想起临走时公子说的:如果带不会萧阳公主的话,那自己也不比必回去了,想想他都直冒虚汗。

“我还是等着吧,我家公子交代了的事情我不得不从。”乔和最终还是决定留下,他家公子虽然不至于就此重罚他。但是肯定会在他的面前念叨无数遍,而且都已经这么晚了,这萧阳公主估计也快起身了。

七月此时还在睡梦中徜徉,哪里能知道乔预派人给她送了东西,睡得太沉,连肚子里的饥饿都没有感觉到,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舒心、放松的睡上一觉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七月才朦胧的睁开双眼,正见外面的日光正盛,七月便知应该是午后了。

乔和感觉自己都快被喝出病了,一个人喝了大约四五盏茶水,现在他看见茶盏就有一股尿意。

即玉听见七月屋子里的动静立马开门进去伺候着七月穿衣,边整理衣角边说:“公主可算是起了,大长公主府来人了,乔四公子派来的,说是有东西要亲手交给公主,都等候多时了!”

七月听了眉头一皱说:“邵阳大长公主府?确定是乔预派来送东西的?”

“是”

即玉说话间都已经手疾眼快的为七月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略微的淡妆淡抹,反而衬得七月更加的像纯净的九天玄女了。

七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发式和妆容衣裳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穿上羊皮小靴就急匆匆的出去了,她倒是要去看看这乔预究竟送了他什么,就这样风风火火的就送来了,还专门调正午的时候,也是够迫不及待的。

七月一进花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暮西和暮中看见了七月,连忙起身请安站在七月的身后,就连乔和也赶紧的起身拱手说:“见过萧阳公主,我家四公子嘱咐一定要亲眼见到萧阳公主,公子说,不知萧阳公主是否欢迎我家公子过两日登门拜访?”

乔和奉上乔预备好的即玉,恭恭敬敬的低着头,并不因为自己是邵阳大长公主府中的人就目中无人。

七月在进门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沉香味,待乔和奉上礼物的时候味道更甚,本来七月是不愿意收下的,哪怕是乔预真心相赠,但是她一闻到那股沉香木的香味就不能自已,脑中有另外一个人一直劝着自己手下,最后她鬼使神差得就将礼物收下了。

反应过来后,反而不能将已经拿到手里的东西还回去,不然别人还以为是自己看不起这礼物。

“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本公主很喜欢他的东西,也感谢他忍痛割爱,本公主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过两日我会举行一个宴会,到时给你家公子送帖子去,也让他送些帖子给他的好友!”已经收下了,七月也不再计较这些东西,以后在找一些东西送回去,也算还了这个礼。

乔和得到了七月的答复,公子交代的事情也已经办好了,他就告辞离开了。

乔和一走,七月将东西一拆开,却发现是一柄沉香木柄的扇子和一小瓶子的沉香,七月小心翼翼的拔开塞子轻轻一闻,有些惊讶,生怕是自己弄错了,又仔细的闻了一次,心中狂喜,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丰富多彩,一会儿惊讶,一会儿高兴。

“没想到竟然是云胭大事的作品,乔预也是有心了,这可是很贵重的,算得上是千金难求了!”七月心情大好,一为得到了这样一个好东西,一为乔预是真的将她当成了朋友来对待。

“公主,真有这么贵重?”暮西平日里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他只知道七月酷爱沉香、七弦琴和古画,却不知道乔预送的沉香是如此的昂贵,也是有心了。

“沉香倒不是难寻,只是这云胭大师制的沉香却是极其难寻的,云胭大师被称为天下第一制香师,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封手了。”七月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她对云胭是很敬重的。

“原来如此,乔公子也算是有心了,不过乔公子怎会知晓公主喜爱沉香?”暮西有些疑惑,除了他们近身的几个人,没人知道七月的喜好,乔预怎么会知道。

七月仔细一想说:“我的屋子里基本都是沉香木的摆设,衣裳上总会有一股子浅浅的沉香味道,他也挺细心的,连这么微小的细节都能注意到,这样一个肆无忌惮的贵族公子也能为了我放下身段,而且他的人品是值得可交的,你们以后见了放尊重一点。”

“既然如此难寻,那公主以后就送乔公子一柄古扇吧,他喜欢!”之前暮西就查过乔预,因为他和七月相交,暮西就必须将他的祖宗十八代查的清清楚楚的。

“那等邵阳大长公主回京举行宴会的时候,将我得的那一柄墨雨送的扇子送给他吧,也算是我的心意了!”七月离京时张墨雨送了她两把扇子,全都是他自己画的。

七月离开靳国的时候,张墨雨派小厮送了这两柄扇子以表自己的心意,这两把扇子也算的上绝世了,是张墨雨隐居山林的曾祖父张望倾心之作,送给了七月,好的东西就应该送给能够珍视它的人,将它赠予乔预,七月是一点也不心疼。

“公主,这是否会太贵重了,张先生的扇可是墨雨公子送于您的念想。”暮西认为将张望画的扇子赠予乔预也算是浪费了,这样一个纨绔公子,即使喜爱古扇,应该也是贵族子弟之间的一种攀比罢了,没想到七月一出手就准备将张墨雨的扇子送出去,他连忙劝着七月别这样做。

“不过是一把扇子,能找到一个珍视它的主人,墨雨会感到欣慰的,他曾祖父的心愿就是为自己的作品找到一个能欣赏它的人。”七月很了解张墨雨,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七月的母后宁宁是张望最后的弟子,而且还是女弟子,三岁的宁宁很聪慧,被当时到宁国公府会友的名士张望一见便喜欢上了,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宁宁收为自己的弟子。

从此以后,宁宁就成为了名扬天下的名士张望的女弟子,隔三差五的就去张府学习,可惜宁宁进宫为妃了,张望也离世了,但是宁宁和张家的交情却一直如旧,尤其是七月出生后,张墨雨对这个小女孩子更是一直维护着,生怕她被人给欺负了。

七月离京的时候,张墨雨一共给了七月三样东西,两柄张望离世前的遗作所制的扇子,还有就是张望亲身带了一辈子的玉佩,可以说张墨雨就是将张望积累下来的人脉全数的交给了七月。

第七十三章 张墨雨

“更何况墨雨哥哥送给我的东西,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我最需要的东西,等我回了唐暮一定要和他好好的聚上一聚,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其实按照辈分,七月拳风上是张墨雨的长辈了,可是七月并不愿意让张墨雨将她叫老了,被一个大她好几岁的的人叫她姑姑,那七月可不乐意,所以从小七月就追着张墨雨叫墨雨哥哥。

“那公主就送吧,能让公主得到真心相待的朋友,暮西会感到高兴的!”暮西知道七月是下了决心的,七月这样做也是有自己一定的道理吧!

“郭然那边有消息吗?”七月对郭然那边是很关注的,吸纳人才是最重要的,整个郭家也就只有一个郭然能入得了七月的眼,其余的也不过是一群依靠家族存活的吸血虫、酒囊饭袋。

暮西那边一直有人跟着郭然,郭然的消息是肯定不会有遗漏的。

“出了忠义伯府,郭公子去了他的外家成家,至此都还没有出来,估计是在养伤吧,虽然成山长不在朝廷任职,但是青云书院的学子遍布整个靳国,郭容涛的原配离世后,成家和忠义伯府也彻底交恶,毕竟成氏的死和忠义伯府是有很大的关系的,现在郭公子被逐出家门,估计成家和忠义伯府是要对上了。”

暮西在郭然去了成家后,就紧接着将成家查了一个底儿朝天,更是将当年成家大小姐,也就是郭然的母亲之死查出了一些猫腻儿,但是时隔多年,有些事想要查起来也是很困难的,因此便没有再有继续往下查,却也拉着这一条线没有放手,万一真的有需要的那一天呢!

“成家?是青云书院的成家吗?”

七月并不知道郭然的外家,毕竟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有的也只是以后,但是现在却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能够成功。

“是,青云书院山长成渝就是郭公子的外祖父,郭公子的的母亲是成家唯一的女子,未出阁时在家中也是倍受宠爱的,郭家为了一个柔柔弱弱、毫无用处的女子放弃了她是郭家的损失!”

暮西眼中满是鄙视,他看不起郭容涛这样始乱终弃的男人,为了所谓的真爱去伤害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不就是刽子手吗!

暮西的话却让七月想到了另外的问题,看来这忠义伯府的权力已经在慢慢的想郭容涛的手中聚集了,郭安还真的是老了,眼睛也早已经被权力蒙蔽了双眼,郭容涛从本质上和郭安是一样的人,因此郭安很信任这一个长子。

“让人盯紧了郭继,等郭然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就该轮到他上场了。”郭继这个人,七月是一定要将他用到最适合的地方的。

“属下已经安排了人进去,红月还往忠义伯府里安排了人,你就放心吧,忠义伯府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郭家的控制方面,暮西是很放心的,他派去的人是刚刚从唐暮来的暮九,也是他手底下数一数二的暗卫。

唐暮那边的情况不太好,朝廷已经彻底的控制在宁国公宁远和靖远侯的手中,后宫中宁皇后和吴贵妃更是斗得你死我活,平分秋色。

“暮九到了,唐暮的局势皇上已经不能控制了,朝廷上已经完全的失去了说话权,宁国公一党更是上书要求皇上立太子,皇上一直没有答应,压力也很大,索性的是靖远侯一派反对宁国公立太子的提议。”

七月微微一笑,看来还真是不出自己所料,看来唐暮的那边的斗争是不回这么快就结束的,表面上宁国公一派压人一头,但是靖远侯那边的势力还没有彻底的触发,他们还是有底牌的,更何况当年的宣王一党遗留隐藏起来的人更是数不胜数的,说不定有些人还身居要职。

“没事,这只是一场储君之间的博弈,是不会那么快结束的,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他们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罢了,我要的只是纪程信阳军莫忠那边没事就行。”七月并不担心京城朝堂上的局势,这一切都是在她的预料之中,反而是信阳军和京兆尹那边会让她担心一些了。

“一直没有莫大人的消息,信阳军纪程那边还好,就连滨州的刺史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宁国公和靖远侯都拿他没有办法,现在整个滨州都已经脱离了两派的手,属下害怕纪程会有异心。”

相对于暮西的担忧,七月却很安心,她敢用的人就绝不会去怀疑,值得怀疑的人她绝对不会用。

“这样的话以后别在放在嘴上了,你的伙伴是不应该这样对待的,纪程的母亲是一个伟大的人,即使心中仇恨满怀,他要的也只是一个公道,为的只是让他的母亲安心,他绝不会背叛。”

“是,公主。”暮西也知道自己是多疑了,就目前而言,纪程除了这样做别无他法,太子和信阳侯府是姻亲关系,如果他不强势的斩断滨州和朝廷的联系,他的位置迟早会被信阳侯府夺回去。

纪程不是韩骄,滨州也不是燕城,上面的人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和忌惮。

“莫忠那边不必再放人了,想来他是有别的看法吧,别让我们的人反而令他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在唐暮潜伏了十来年都没有人知道他的想要做的事情,他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七月对莫忠是越来越期待了,一个有自己想法却能够无限期隐忍的人是可怕的,幸好不是自己的敌人。

自己现在最重要的地方是现在的靳国,太皇太后的耳濡目染不仅让她的仇恨更加的深,而且让她的野心也是急剧的上升。

其实郭然背后的势力是很强大的,成家的青云书院弟子满天下,可以说朝中的官员有六成都是出自青云书院,而太子和郭然的关系却不是很好,看来冷桐也并不是没脑子的蠢人,心中应是有算计的。

“过几日我要在清月台办一个赏花宴,你说要不要请太子?”七月是存心的要让冷桐不好过了,经过几次接触,七月已经摸清了冷炀的性格,一个对权力有着莫名向往的皇帝,是不愿意看着太子有出息的,像冷桐这样一个醉生梦死,对权力没有渴望的人就是最好的。

“公主自己拿定主意就好,也许太子不愿意来呢!”

暮西是知道冷桐对七月的排斥,就算七月请了,他也不一定会赴这个宴的。

两人商议片刻,暮西便要去安排自己的事情,他手中还有很多七月吩咐的事情,而且忠义侯府传出消息,现在的大夫人姜茶已经有所动作了,看来是忍不住了。

“公主,忠义侯府的姜茶身边的丫鬟最近多次出现在黑市,估计是要动手了,郭公子那边我想再安排两个人。”郭然那边安排的人只是跟踪能力比较强的人,暮西准备派上两个武艺高强的暗卫去。

“你去吧,不能有一点的闪失,多派几个人,姜茶想要动手就一定会下死手的,她还有两个儿子呢,郭然的存在挡了她儿子的道儿,即使郭然被郭容涛一气之下赶出了郭家,但是郭家是有宗祠的,况且郭然总是姓郭的,他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在姜茶的眼中郭然必须死。”

“是”

听了七月的话,暮西也觉得这件事是很严重的,立即转身离开去安排事情,他心中想,实在不行就由他去保护郭然,在靳国是暂时没人敢对七月不利的,谁要是有这个想法,冷炀也不会放过那人。

暮西离开后,七月觉得有些微饿,一上午都在睡觉,连早膳都没有吃,醒后又慌慌忙忙的去见了乔和,让她大半天都滴水未进,现在一饿却是有一点点得发昏,连忙的叫即玉将饭菜端了上来。

“即玉,赶紧的上午膳,你家公主我都快要饿死了,快点的啊!”七月大大咧咧的喊着,完全没有在外面时的精明,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要吃饭,什么形象在她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即玉早就已经备好了,就等着七月传饭,想着她今儿大半天都没有进食,想来早就已经是饿了,于是吩咐栀灵准备的膳食也就更丰盛了,全都是七月最爱吃的,就连最耗费时间和精力的佛跳墙都备上了,平日里七月就吵着要吃,只是颇为浪费时间,也就很久没做了。

看着鱼贯而入的人都端着餐盘,七月闻着香味都想冲上去自己抢过来吃了,碍于自己的身份一直都规规矩矩的坐着,只不过两只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丫鬟们手中的餐盘。

只剩下即玉和樰灵两人后,七月再也不客气了,端起碗拿起筷子就开吃起来,就连即玉在一旁布菜都有些忙不过来的感觉,将樰灵也都被即玉拉出来两人一起为七月布菜。

“公主,您慢一点吃,待会儿还有佛跳墙呢,栀灵想着您馋了这么久,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就给您做了。”即玉看七月吃得有一点急,如此暴饮暴食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对身体也不是好的,就劝着七月说还有她最爱的佛跳墙,希望她能看在佛跳墙的份上慢慢的吃。

七月一听有佛跳墙,看着眼前的饭食也没有了什么欲望,只是实在忍不住了的时候吃上一点,就等着佛跳墙上桌了。

第七十四章 刘海华沐王府

“栀灵今日怎么就做佛跳墙了呢,平日里想吃她还不做了,不过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啊?”

七月话音还未落下,栀灵就端着一个餐盘,还有些吃力的说:“樰灵,快来帮一帮我,我快坚持不住了。”

樰灵听到栀灵的声音连忙匆匆的赶过去接过栀灵手中的啊餐盘说:“行了,我来吧,今儿可把我们栀灵小妹妹累坏了,一口气做了这么多菜,还把佛跳墙都做上了,先进去吧,公主也许有事情要说呢。”

樰灵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手中的餐盘端上了桌子,小心极了,这可是公主心心念念的东西,要是毁在了自己的手上拿了就是罪过了,公主还指不定有多不高兴呢,也白费了栀灵的一片心意。

七月吃着即玉为她弄好的菜,心里畅快极了,她最喜欢的就是美食,平日里栀灵做菜也是极费心思的,味儿不好的饭菜七月是绝不愿意张口的,这对栀灵的考验也是很大的。

看着三人眼睁睁的看着她吃饭,七月有些不好意思,这佛跳墙有多么的费心力七月是知道的,栀灵为了让自己吃得开心,看来又是整夜的没有睡觉。

“栀灵都累坏了吧,来,将这一碗吃了,你们也一起吧,这么多也是吃不完的,给暮叔留下一些就行了。”七月看栀灵的精神不是很好,想着让她也吃上一些,今日因为自己的贪睡,她们应该也是忍着没有吃饭吧。

即玉见樰灵和栀灵没有动,就自己端起了碗喝一口鲜汤都樰灵说说:“真香啊,我们今日可是托了栀灵的福,才能吃上这样鲜美的饭菜了。”

栀灵和樰灵一听,也不再犹豫了,端起自己面前的碗筷就吃了起来,也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午膳后,七月和即玉、樰灵两人说:“明日我准备去逛上一圈,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再去花市买上几盆名花吧,我过几日要在这清月台举行宴会,对了,即玉记得请人建一个花房,天气渐渐的凉了,没有暖房这些花也是不能活的,还有报礼部将院子好好的修缮一番,虽然这清月台住不久,但是也该好好的修缮,不然我这宴会还怎么办下去啊?”

“是,公主,奴婢记下了,您房间的那些东西怎么办啊?”即玉不知七月屋子里那些摔碎的东西该怎么办,如果是从唐暮带过来的,即玉还没什么担心的,但是这些东西可都是靳国内廷有记载的东西,虽然都不是一些什么很贵重的东西,但是也是一些比较有价值的东西。

“不就是几件破玩意儿吗?就说本公主看不上他们布置的廉价东西,恰巧本公主最近迷恋上了练箭,就拿那些破瓶子破罐子练手了。”七月对这些毫不在乎,他靳国的人还能为了这些小事儿而为难自己不成,本来就是他们用一些毫无价值的次品来忽悠自己。

即玉静静沉默,仔细的听着七月说的话,在七月的身边泡着香茗,即玉最清楚七月最喜欢喝什么茶,喜欢什么温度的水泡茶,这个时候的人喝茶也是全部磨成茶粉再煮茶,可是七月从不喝这样的茶,一个喝惯了泡的茶的人怎么下得去口喝煮的茶。

即玉每次泡茶都是按照七月的喜好,她是时时刻刻无微不至的照顾七月?

“是,奴婢一定按着公主的吩咐去回了礼部的人。”

斜阳渐渐接近暮色,残辉环绕的沐王府和往常一样寂静,这恐怕是整个罕都最安宁的王府、贵族之家了,冷暮喜欢这种寂静的感觉,这种寂静又正好和他的性格相应。

只要是在罕都,冷暮就基本没有出过自己的院子,就连府中的一些奴才下人都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

两个男子对坐在念七阁南窗之下,一壶热气腾腾的云雾茶,正相谈甚欢。

“你和颜家那女人的婚期快到了,想好了怎么办吗?实在不行我去将她解决了。”刘海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嬉皮笑脸的问冷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幸灾乐祸的意思。

冷河在门外听见刘海华的调侃之语,没忍住“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心中暗想,别说,刘将军这主意还真是不错,要是这婚事不能解决,他一定要安排人大婚之前整出一些事儿来,最好能一下子将那女人解决了。

冷暮抬眼从窗户看了一眼正觉得刘海华的话是妙计冷河,恰好四目相对,冷暮的眼神太过冷寂,看得冷河一阵发冷,不停的打冷颤,想着这天儿怎么就越来越冷了,看来明日的多穿上一点了。

“不用了,躲不了就是我的命,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她进了我沐王府不就是我沐王府的人了吗?既然做了那个人的眼线,即使是女人,我冷暮也绝不会手软。”冷暮手持一装满热茶的瓷杯,举止儒雅的喝下热茶,轻轻的转着瓷杯说话,语气平和却有渗人的戾气。

“你可真有自信,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你说这萧阳公主到了靳国就总惹出一些事,将本来平静的水面掀起一番波澜,你和她一起待了那么久,你说她究竟是想做什么?”刘海华很不理解七月最近的行为,尤其是这两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刺杀事件,竟然将忠义侯府毫不费劲的拉下水,刘海华觉得这要是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不然这萧阳公主怎会一到靳国就开始惹事情。

自从七月到了靳国,事情就没有断过,大街小巷,茶楼酒馆谈论的都是七月,朝廷上先来了一个下马威,逼迫皇上承认自己和太子的婚约不作数,再是和她的丫鬟和益阳侯府对上与颜二小姐花市争菊,现在的玉翎可谓是千金难求,最后和忠义侯府争锋相对,在七月的掌控之中进行的。

冷暮现在也是猜不透的,七月最大的仇恨就是为母报仇,虽然这次和亲有人算计的成分,但是她想要躲过去是有可能的,唐暮还有一个一心一意对她的杨流遇,看来那次回京后她是经历了一些自己不知道是事情。

“我也想不明白,现在的她和她一点都不像,太张扬了,也许是为了让冷炀不怀疑她吧,七月是很聪明的,她应该知道冷炀是不会放心她的,唐暮也算得上我们靳国的敌人了,七月是唐暮皇帝最宠爱的女儿,这次和亲也只是深宫中那些无聊女人的算计,冷炀的疑心那么重,七月只有表现的飞扬跋扈才能让冷炀觉得她是一个有头无脑的人。”

冷炀的疑心是很重的,他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他自己,他最担心的就是为自己找来一个麻烦。

“你和萧阳公主之间究竟想要怎样,萧阳公主已经到了靳国这么久了,应该还不知道曾经的恋人就是靳国颓废不堪的沐王爷吧,也不知她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你担心吗?”

刘海华在冷暮面前是存不住话的,有什么话就会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作为好友,他是很担心七月和冷暮之间的关系的,从冷暮的话中可以知道,他和七月在一起的时候用的是另外一个身份,隐瞒了七月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七月却是毫无隐瞒、全心全意的和冷暮相见,罕都这么小,总有一天两人会见面的,他害怕七月忍受不了被欺骗的事实一怒之下将冷暮的老底揭了,这无异于将冷暮推入了火坑。

“她不会这么做的,七月很善良,以前的她除非有人将她逼入了绝境才会反击,况且她身边的人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是靳国的王爷,更是上门警告我不许出现在七月的面前,,说七月已经放下了过去。”冷暮想起暮西昨晚在同样的南窗下和自己说的话就不能呼吸,没想到七月选择了放下过去,可是他的爱依旧深沉。

刘海华看见冷暮眼中的怀恋和痛苦连忙拉住冷暮的思绪说:“阿暮,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是女人,不都说女人善变吗?万一到了那一天又刺激到她了呢,其实女人说自己已经放下,那都是骗人的,反而还是记得更加的深刻了,你可不能相信那些鬼话,老哥浪迹情场多少年了,女人的心思不说百分之百全懂,至少还是能明白百分之九十八的。”

刘海华一说起这方面的话,语气、表情都是一股子自豪的气息,他自称自己风流倜傥,在冷暮眼中不过就是流连青楼,都已经快要将青楼妓馆当成自己的家了,冷暮对他更是屡劝不改。

“你收起你那副审视青楼女子的口气,七月能和那样低贱的女子相比吗?七月是九霄之上的白云,而你眼中那些梦中情人却是低到尘埃里肮脏的粪土,别拿你的那些相好和七月相提并论,不然别怪我翻脸。”冷暮听不得别人贬低七月的话,一听刘海华那那些青楼女子和七月相比,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火,在他的心中七月就是最纯净的,那些人只能是七月脚底的尘埃,怎能相比?

第七十五章 蓝月

“说了你还不相信,你就看着吧,,你的七月那么爱凑热闹,你成亲那天她是一定会来的,现在想想,我还越是期待萧阳公主看着你身穿大红喜服而新娘却不是她多姿多彩的表情,我自认风流。却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万一还出现两女争一夫的情况该是有多么的刺激啊。”

刘海华是越想越激动,心里更加的确定那天一定要到沐王府观礼,哪怕冷暮不给他发请帖他也要来蹭一蹭热闹,只要有萧阳公主在的地方就一定能掀起风浪,平日里他最热衷就是凑热闹了。

冷暮看着刘海华满眼的期待后,一点也不给面子的说:“我会在成亲之前让七月知道我的存在,也让她知道我就是那个和颜襄有婚约的沐亲王,你不了解七月,为了她心中的事情她可以放弃一切,也可以隐忍一切,她是会为大局考虑的,不仅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她自己。”

冷暮是了解七月的,相知相惜相爱过,还有什么不懂的,那年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七月的心中仇恨比他重要,说有多爱其实也是不一定的,这也是当时他离开的决绝、不拖泥带水的。

“别想的那么美好,我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别让这些小事毁了以前的艰辛。”

冷暮都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刘海华没什么好说的,说什么冷暮也只坚持自己的信念,他还何必浪费口舌。

“嗯,冷炀要派武将驻守叶城,你准备好了吗?”冷暮已经得到了消息,冷炀为了牵制唐暮最近有大动作的燕城韩骄决定派一名不参与党争的武将前去驻守,冷暮认为刘海华就是最好的人选。

刘海华自然也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听冷暮提到这件事他就满脸的不开心,怎么什么事儿都掉到了他的头上。

“怎么会是我,我应该不是最好的考虑啊,你不会又要使什么手段吧?我还要等着看你成亲呢,你可不能将我派去了,不然我从明天开始就天天大摇大摆的登门拜访,到时候无论你怎样暗中运转,那人都不会同意的!更何况我走了,我的那些美人儿该怎么办,?”

刘海华是坚决不同意去叶城,在他眼里叶城就是荒芜之地,平日里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更是离不开女人的温柔乡,他可不愿意离开繁华富贵的罕都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苦。

其实叶城也并非刘海华想象中的样子,那里还是很繁华的,只不过稍微比罕都差上一点,毕竟罕都是靳国的都城,哪里是能比的,叶城接近唐暮了,那里是更能聚集财富的地方。

冷暮听了刘海华的抗议,心中暗想自己还真是猜对了,还果真不好解决,在冷暮心中刘海华是一个很有能及的武将,可是就是太贪享乐了,本就出生士族功勋,从小也是养成了浪荡的性子,一听到让他离开罕都,心中就有一些抵触的情绪,不愿意去接受。

“叶城可是出了名的销金窟,那里才是真正的温柔乡,连青楼中的女子也是江南女子居多,一直在罕都待着,那些青楼妓女馆都已经被你逛遍了,你不觉得腻吗?你说叶城荒芜,那你见过人人穿绸缎、苏锦的荒芜之地拿?”冷暮是下了决心的,一定要将刘海华给骗到叶城去。

一听到江南女子,刘海华心中是有一点东西动心的,可是一想着冷暮之前的笑容就打死也不答应,他可不会上这个当,叶城本来就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哪里还用他去凑这个热闹,他虽然喜欢,但是有些热闹还是不能凑的。

“叶城不是有人吗?我去干什么?难不成去抢权力,你可得想好了,我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儿,我到了叶城必定得弄出惊天巨浪,说不定还要和我们的人争抢权力呢!你想好了?”刘海华坏笑着说,他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一定要让冷暮不放心将他派去叶城为止。

叶城的事情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燕城韩骄有动作是真,可是冷炀派人去叶城驻守却是一步一步的部署好了的,自己也不过是逗弄一下刘海华,没想到他就真的信以为真,还心急了起来。

“和你说着玩儿,不过你说得对,冷炀是不会派你去的,他要派一个他的心腹去叶城的,冷枫已经安排好了,那人去了也是只有被困死的份儿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过过一段时间你是真的有事儿了。”冷暮解释着说,给刘海华放下话了,现在的事情轮不到他,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况且那燕城的韩骄那么剽悍凶猛,我这么瘦弱不堪,能是他韩骄的对手吗?而且我有阴影,上次在他手下败了之后,我就觉得我永远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哪怕看见的人只是穿着他的衣服狐假虎威,我也觉得自己双脚颤抖。”

刘海华故意夸大其词的诉说他对韩骄的惧怕,十年前唐暮与靳国那一战,打得靳国落花流水,也打得靳国没有了脾气,也让冷炀那一点小小的野心烟消云散了,不敢再乱打注意了。

当年的刘海华被家族扔到了军中锻炼一番,也为了搏一搏军功,那时靳国的主将还是已经与世长辞了的抚远大将军杜兰即,刘海华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先锋,唐暮的大将却是年轻有为的韩骄,这一打韩骄一将破十城,最后靳国战败了,杜兰即也因此一病不起辞世,也让刘海华无论后来打了多少次胜战,都忘不了那场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败战。

“你不是说最崇拜韩骄将军吗?怎的现在有害怕上了?”冷暮脸上带着轻轻的微笑,对刘海华的话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刘海华一听可就不乐意了,他平日里是崇拜韩骄,可是也不能到战场上去崇拜啊,无论让他去打谁,他都愿意,可是就是不能去叶城和燕城的韩骄对上,不然他就死定了。

“如果有一日能让你不在战场上遇见韩骄,你会怎样?”冷暮倒是很想知道刘海华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怎样令人惊讶的事情来。

刘海华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说:“我到时候一定要带他逛遍我罕都的青楼楚馆,一定要让他看看我的擅长之处,也让他见识见识我在罕都的地位。”

冷暮忍着笑说:“那就先祝你愿望成真了,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期待你的表现,可别忘了今天撂下的话。”和刘海华天南海北的说了一会儿话,冷暮倒是畅快了不少。也让刘海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闲说了,今儿晚上可是和罗家那小子约好了,倾城楼可是新来了一个花魁,叫什么蓝月的,听说长得那叫一个冰肌玉骨、秀色可餐,身材那也是只能用一个妙字来描述了,你不知道是有多美,要不你也和我去瞧瞧?”刘海华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倾城楼新来的花魁,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奔去倾城楼一睹蓝月姑娘的风姿,说话的语气都急上了几分。

冷暮也是无法,只得让他离开了。

只看见一个人影匆匆的开门,急得走路的时候连轻功都用上了,心中还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一时兴起到沐王府转悠了,也不知今日这冷暮是受了什么刺激,话突然多了这么多,竟然耽搁了自己这么久的时间,罗阳应该是等急了吧。

冷河只看见一个人影从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很快就连背影都看不见了,等他进门的时候只看见冷暮一人独坐饮茶,才知道刚才吓着他的人是刘海华。

“王爷,原来刚才那人是刘将军啊,属下还以为是刺客,想要追上去呢。”冷河很是疑惑,难道自家王爷是惹恼了刘将军,不然怎么能一转眼就看不见了,肯定是恼怒了。

冷暮见冷河一脸自信的样子就说:“怎么,你想和他一起去?不过你可是追不上了,他一闻到女人的味道那轻功可是天下无敌的,你要是想去可以到倾城楼寻,听他说倾城楼有一个新的花魁要登台,你也去瞧一瞧吧,近来倾城楼可是在罕都声名鹊起,深受贵族子弟追捧。”

冷河眼睛睁得大大的,怪不得刘将军跑得那么快,原来是要去青楼,那就是见怪不怪了,刘将军可是整个罕都出了名的浪荡公子。

在刘海华提起那花魁名字叫蓝月的时候,冷暮就有一些怀疑,这倾城楼一定和七月有关系,冷暮记得七月身边有一个女子叫红月,深受七月的信任,曾经还是青楼女子,这倾城楼和蓝月应该跟她是脱不了关系的。

“王爷,你怎么能让我去青楼啊?那种污秽的地方我是决不会去的。”冷河没料到冷暮会让自己去青楼,坚决不同意去妓院这种地方,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

“怎么,那刘海华和罗阳的出身可不是你能比的,他们能去的地方你却不能去?”冷暮似笑非笑的说着话。

冷河一听就知道冷暮是硬要让自己去了,心情一下就低落了,给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无辜表情。

第七十六章 冷河入倾城楼

“那属下现在就去,王爷想要属下去查什么?我去了是要直接和刘将军和罗公子打招呼还是不让他们看见我?”冷河现在也不挣扎了,反正是决定了自己是一定要去的,他待会儿一定要悄悄地走,他还没有娶媳妇呢,万一就因为这个以后的媳妇儿嫌弃他了该怎么办,所以一定不能让府中那些大嘴巴知道了,没想到他今日的想法却是成真了,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是真正的被嫌弃了。

看着冷河的苦瓜脸,冷暮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你去了就找刘海华去,有他在你也能省上一笔银子,存着以后娶媳妇用吧!”

听到冷暮哪壶不开提哪壶,冷河心中很不舒服,可是又不能说什么,谁让冷暮是自己的主子呢,自己又是一个最忠主的暗卫,平日里完成任务也是最积极的。

“是,王爷,我去了之后就直接找刘将军,只希望他不会将我赶出来就好。”冷河还是一脸苦兮兮的,虽然心中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他还是不怎么乐意,又怎么能高兴。

冷河一脸不情愿的将矮桌上的茶水收拾好了,已经有一些微微的凉了,他准备重新换上一壶热茶,虽然心中对冷暮的安排有些不满,但是还是一如既往的用心伺候着冷暮。

冷河将王府中的事情安排好了后就已经天色渐黑了,快速的换了一件蓝色衣裳悄悄的离开了王府直奔倾城楼而去,心中忐忑极了,他从没有进过青楼,这还是第一次,总会有一些紧张。

到了倾城楼却发现和府中那些兄弟们传说中的青楼妓院不大一样,不是他们口中那样全是脂粉味,反而还有一股淡淡的花果清香,令人心旷神怡,连女子的服饰都有一股清新脱俗的感觉。

他四处张望寻找,却见大堂里根本没有刘海华的身影,一想刘海华身份不一般,应该还是倾城楼的常客,也许在二楼或者三四楼的包间里吧,于是便随意拉了一个小厮问:“刘将军在哪个包厢?我和他约好了。”

那小厮极有眼色的说:“哟,这位公子,您可算是问对人了,刘将军正是小的接待的,就在二楼呢,刚上去不久,小的领您上去?”

冷河继续表情冷酷的说:“带路。”

跟着那小厮径直的到了二楼的雪兰阁,此时刘海华和罗阳跟着几个贵族子弟正在房间里叫了几个清雅的女子饮酒作乐,冷河还没有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刘海华招牌般的笑声。

冷河从怀中摸出一块小碎银子递给那小厮后直接开门揭帘而入,而那小厮却是心满意足辛好自己有眼色也嘴巴甜,不一会儿就挣到了这么多的银子。

冷河揭帘而入的一瞬间,雪兰阁中的人都不知是什么情况,见几人愣愣的看着他,冷河连忙拱手说:“抱歉,打扰各位公子了,我是来找刘将军的。”

刘海华见到冷河的那一瞬间也是懵的,暗想,这厮来倾城楼做什么,不会也是和自己一样还一睹美人风姿吧。

“怎样,你家主子是不好意思出面了,让你跟我来瞧一瞧,肯定是动心了,来,既然来了,大家都是兄弟,一起喝上一杯,蓝月姑娘也快出来了吧!”说话的时候猴急的拉着冷河就往自己身边的座位走。

冷河不动声色的看着桌上形形*的人,基本都是罕都大家族和皇室子弟,看他们和刘海华之间的话语和行为就知几人应该是很好的,不然刘海华也不会说出‘你主子’这样的话了。

“各位公子,冷河来迟一步,先自罚三杯。”冷河二话不说端起酒壶就自己倒了三杯一饮而尽,而冷河这一行为让一起的贵族子弟对他越发的欣赏,觉得他不是一个做作的人。

几人天南地北的侃侃而谈,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政治这个话题,无论他们谈论什么,冷河都能插上几句,还能表达出不一样的见解,也令这些平日里一副浪荡纨绔的士族子弟更加的崇拜。

“冷大哥,你知道这么多事,学识这样有见解,一定看过很多的书吧?”

听刘海华见冷河名字的时候,他们或多或少的有过怀疑,冷是靳国的国姓,他们怀疑过冷河的身份,可是从刘海华的表现来看又不像是皇室子弟,所以他们都有意识的没有去关注这些问题。

“也没什么,只是走过了不少的路,又比你们虚长几岁,知道的也就多了,你们常年困在了罕都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自然不知道民间的疾苦。”冷河见众人都夸奖他的见解和学识,连忙解释道。

“那冷大哥都走过哪些地方,给兄弟们说说,我们也好长长见识。”其中有一个长得比较白净温润的男子开口说,眼神中全是期待,他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是家族里唯一的男孙,家族里是不允许的,现在有一个能为自己讲讲外面的人他是有多么的高兴。

冷河看着那纯净、没有杂质的眼神,心中不忍拒绝。

“也没什么,靳北的冬天比我们罕都还要冷,他们的穿着都是特别的笨重,靳西靠近了西蛮和柔族,一望无际的全是青绿的草原,靳东和我们罕都差不多,不过所有的地方我最羡慕的就是唐暮的江南,那里小桥流水人家,秦淮河的风是温柔的,透发着迷人的芳香。”

冷河很怀念唐暮的江南,江南的秦淮河,秦淮河的风和水,说话的时候眼中透露出阵阵痴迷。

“原来公子喜欢我们秦淮河,就不知公子是喜欢秦淮河的景儿,还是喜欢秦淮河的人呢?”

只见门外一个清雅别致、三千秀发如丝的蓝衣女子正掩面轻笑,整个唐暮的人都知道秦淮河是出了名的销金窟,而这女子如此一问倒令冷河哑口无言,他的确是从来没有逛过青楼,却不是不知道秦淮河是一个什么地方。

眼见冷河有些难堪,那女子话题一转说:“蓝月给各位公子请安,多谢各位公子对蓝月的厚爱,蓝月在此先干为敬以示感谢。”

说话间接过身边丫鬟阿绿手中的就被掩面抬头一干而净,表现得十分的豪迈和不羁。

随后放下手中白玉酒杯看着冷河说:“公子是去过江南吗,蓝月正是江南人。就住在秦淮河畔,今日一见也是有缘,蓝月今日就陪各位公子吟诗作对,畅快的喝上一杯。”

不等冷河拒绝,刘海华冲上去就直勾勾的盯着蓝月说:“若有幸能得到蓝月姑娘相陪,那真是我等三生有幸啊。”

说着急冲冲的将蓝月请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直接把冷河赶到了对面去坐下了。

“阿绿,去告诉妈妈,就说今晚我要陪雪兰阁的几位公子,任何人我都不见。”蓝月直接遣了身边的小丫鬟去告诉老鸨。

刘海华在蓝月确定留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都变得活跃起来,他的眼中只有蓝月一个人,好似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一样,表现得及其的殷勤,看着蓝月的眼神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很是痴迷。

“刘公子,刚才那位公子怎么不回答蓝月的话呢?难道他是很讨厌蓝月吗?”蓝月见冷河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就甜甜的问刘海华,那声音就像蜜糖一样,远远的都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

而刘海华刚好就喜欢这样的人,他可不管是不是冷暮的人,在女人面前。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他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直接怒视冷河说:“冷河,你没听见蓝月姑娘问你的话吗?蓝月姑娘还一直等着你说话呢,你怎么这么不知事儿,你主子是怎么教你的?”

“以前去过,也去过秦淮河,总觉得姑娘身上有一股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原来姑娘竟是秦淮河的人,那就不足为怪了,没能及时回答姑娘的话还请姑娘见谅。”冷河不想和刘海华计较,毕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更不想和女人计较,更何况还是出卖肉体的妓女。

他的主要任务是王爷吩咐的事情,一直和刘海华他们说话去了,连自己的正事都差点忘记了,一听蓝月自称自己是江南人,而且说话还有江南口音的时候,他反而还更加的坐得住了,也不慌乱了,也许王爷想让自己了解的就是这个女人,毕竟没有什么比她唐暮人的身份更值得关注了,他现在也觉得应该多听蓝月说话,说不定还有什么破绽呢。

“多谢公子谬赞,蓝月不过是零落风尘中的一粒落尘,哪里能担得上温婉这个词。”蓝月话语中十分的谦虚,但是从她的神情和目光中可以看出她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哪里有的事情,蓝月姑娘何止是温婉,依我看就是九天上的仙女也是比不上你的,简直就是花容月貌,犹如初发芙蓉一样我见犹怜,这世间上所有的女子恐怕都比不上蓝月姑娘的。”刘海华一听蓝月的自谦,就忍不住夸奖之辞夺口而出。

众人一听都哑口无言,都觉得蓝月虽然长得还算出色,但是也没有达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和其余的青楼妓子相比也只是多了一丝清冷的感觉,让人生出距离感而已,并没有刘海华口中那样的美,也不知刘海华是用哪一只眼睛看的。

第七十七章 蓝月

冷河没有说什么,他知道,现在最要做的事情就是任由刘海华说下去,别去制止他,不然又是一副长篇大论,冷河总觉得蓝月这个名字有一点点的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最后终于记起七月身边曾经有一个叫红月的人,这女人叫蓝月,难道真的有什么联系。

“红月”冷河脱口而出,只为了试探蓝月究竟和红月有没有关系,冷河从想到这个办法后就一直关注着蓝月的变化,就在冷河话音刚落的时候,蓝月眼中闪过疑惑和惊讶,这样冷河彻底的确定了蓝月和红月是有联系的,那就是和七月脱不了干系。

“红月是谁?难道也是和蓝月姑娘一样的美人?”刘海华一听冷河提及红月,还以为红月也是倾城楼的姑娘,生怕错过了什么,语气着急的问。

刘海华听到红月这个名字的时候,自认为她应该是蓝月的姐妹,一个劲儿的问蓝月怎么不见红月姑娘出来伺候。

蓝月听刘海华说红月是倾城楼的姑娘时,脸色闪过一起愠怒,不过转眼即逝,却被冷河捕捉到了,这时他是百分之百的确定倾城楼和七月是有关系的,说不定就是七月的产业呢。

“刘公子可真会说笑,我们倾城楼可没有一个叫做红月的姑娘,不过蓝月也很好奇,这位叫红月的人是谁,如若冷工子以后见着了务必介绍给蓝月认识认识,也让蓝月看看是什么人让冷工子念念不忘。”

蓝月不是那种只能依靠男人、凭借自己的好颜色生存的女子,能被红月捧上花魁的位置靠的就是她的聪明才智,她能从冷河的神情和语气中感觉出冷河对主子的熟悉感和他对自己的试探。

对于这样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即使他也许和自己的主子相识,蓝月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自从自己决定做这倾城楼的花魁开始,她的命运就和倾城楼息息相关,再也逃离不开,她也不想逃离,她的仇恨不能忘记。

蓝月恨透了这些达官贵人、纨绔子弟,她本来也是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的,可是五年前的那件事情让她失去了一切,姐姐被郭家的郭从强抢回府蹂躏而死,爹娘和哥哥更是因为报官不成,反而还被残忍杀死,就因为他们没有权势,得罪的还是权势滔天,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的郭家,也因为他们是唐暮的人,是没有根的浮萍。

五年的时光,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就连每天早上午夜梦回的时候都是将那些杀他家人、毁她家园的人碎尸万段的情景,可是她却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仇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报的,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怎能与世家贵族的子弟相比,怎能与官场相斗。

直到红月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也让她感受到了亲切,在靳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没有感觉到的全是歧视,十年前那场大战让靳国生了畏惧之心,也让靳国的百姓对唐暮恨之入骨,也就近几年才慢慢的好了,就连宁景妃在深宫之中也不好过,就因为她是唐暮和亲的女子,何况她们只是老百姓。

蓝月的心中只有红月交代的事情和任务,即使感觉到了他的熟悉,即使两人心中都有一样的秦淮河,蓝月依旧不将冷河放在眼里,在这样的人面前表现得越多、说得越多就是最大的破绽,而倾城楼不能有破绽。

“蓝月姑娘说笑了,我哪里有心中念念不忘的女子,只是刘公子听错了,我说的是上酒,也不知刘公子这耳朵是怎么听的,竟然听成了红月,不会是刘公子的相好吧。”冷河气定神闲的辩解着,绝不承认自己说了红月这两个字。

蓝月听后莞尔一笑说:“来人,上梨花醉,冷公子喜欢我倾城楼的酒,蓝月就请各位公子尝一尝我倾城楼窖藏的梨花醉,平时是绝喝不到的,今日高兴,相逢即是有缘,梨花醉再珍贵也比不上各位公子对蓝月的厚爱。”

“那可正好,坊间盛传倾城楼的梨花醉三杯即倒,乃是难得的佳酿,今日若是有幸能喝上一杯,我们也是不枉此行了。”本来听了冷河说他耳朵不好使这话,刘海华是极其生气的,刚想要发作的时候却听蓝月要献上梨花醉,他立马转移了注意力,决定大人有大量的放过冷河这个小人,竟然拿他来做筏子,以后再找他算账,当下还是梨花醉最为重要,他喝过太多的酒,却只闻梨花醉之名不知其味,而这梨花醉又只是倾城楼独有的,今日也算是有口福了,他决不能让冷河扰了他的心情。

须臾片刻,一个身着绿色湘裙,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阿绿端着几壶梨花醉进门放下对着蓝月说:“姑娘,这是您要的梨花醉,奴婢在外面伺候着,姑娘有什么需要就唤奴婢一声就成。”

蓝月广袖微摇说:“阿绿就下去吧,我有事情会吩咐你的。”

阿绿悄悄的退下带上了雪兰阁的门窗,外面的人丝毫不知雪兰阁里在做什么,一壶梨花醉可是能引起波澜的。

“各位公子请,蓝月先干为敬。”蓝月一一的为所有人满上一杯,自己一点都不迟疑的抬头一饮而尽,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雅自信,令一众权贵子弟为之倾倒,为之痴迷,尤其是刘海华。

刘海华看蓝月的眼神全是痴狂和爱意,并没有那些好色之徒的淫光和占有之意,反而眼神一片清明和执着,就连平日里看惯了他调戏女子的冷河都觉得不可思议,刘海华从来没有已这样深情的眼神看过一个女子,就连平时看他娘都是一副凶神恶煞、横眉冷对的模样,在冷河看来这是极其诡异的。

“蓝月,你这梨花醉可真是好喝,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不过可真是烈啊,你不能多喝。”刘海华看着蓝月含情脉脉的,一改之前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模样,变得温文尔雅起来。

蓝月笑笑,继续为刘海华斟了一杯酒,言笑晏晏的递给了刘海华。

“蓝月多谢刘公子,别的蓝月不敢保证,但是这梨花醉今夜管够,这点小事蓝月还是能做主的。”蓝月笑眯眯的冷河,就想看看他有什么样的变化,可惜却是什么也没有捕捉到,可能是他太谨慎了吧。

冷河一杯杯的喝着酒,这是他以前喝过的,那时候他家王爷还是阳光灿烂的,他想王爷应该喜欢这梨花醉的味道吧,虽然他平日里不愿意让冷暮接触和七月有关的东西,但是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冷暮好,一杯梨花醉下肚,看着刘海华无拘无束、随心而欲的生活,他心中豁然开朗,感情的事情有什么好反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家王爷只是做了自己的选择罢了。

“蓝月姑娘,我离开的时候可以带一坛这梨花醉,这个味道让我想起了曾经,我想我的主子会很喜欢的,不知蓝月姑娘是否愿意?”冷河决定将梨花醉带会王府让冷暮尝尝,他现在只希望王爷能够得到幸福,虽然之前暮西夜访沐王府,但是暮西是绝对不会将王爷的消息告知七月的,索性就再透露一点,让蓝月背后的人猜的更彻底。

从来没有人能从倾城楼带出一坛梨花醉,这也让梨花醉有市无价,要想喝上梨花醉,就只能上倾城楼,这也让倾城楼一夜之间在罕都崛起,就连那些自许清高清流也乐于逛上了倾城楼。

“好,今日蓝月就为公子破一次例,蓝月吩咐人为公子备好,公子离开的时候带有就行,不过下不为例,毕竟倾城楼是有规定不能外带梨花醉的。”蓝月思虑片刻就答应了,也不知他和自家主子是什么关系,就当卖他一个人情吧,不过也就是一坛酒而已,再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蓝月送就并不代表倾城楼送,所以她并不担心有人会借着这件事情让倾城楼卖酒。

“多谢。”冷河并不多话,只手执酒杯朝蓝月的方向敬了一杯,自己一干二净了。

刘海华见蓝月送了酒给冷河,虽然他知道是冷河给冷暮讨的,但是心中还是有一点不高兴,怎么蓝月就不问问自己想不想要啊,自己心里也是想要极了,不是为了这一点梨花醉,酒随时都可以喝,他现在是恨不得自己就住到倾城楼里了,哪里不愿意天天来,可是冷河那酒可是蓝月送的,这是多有面子的事情啊,他现在都有想法离开的时候,直接将冷河手上的抢走得了。

“蓝月为几位公子舞上一曲助兴,不知哪一位公子可以为蓝月弹一曲?”蓝月优雅大方的说话,一双杏眼神采奕奕。

“我来,我来,我来给蓝月伴奏,你们谁都不要和我抢,不然小心我的拳头。”说话是还恶狠狠的瞪了和他一起来的几个人一眼,现在他心中后悔极了,早知道就自己一个人来,觉不和他们一起,那他现在就能和蓝月单独相处,一起饮酒作诗,弹琴跳舞,那日子可是快活极了。

“海华,你会弹琴吗?你那双手除了拿剑,我们竟然不知道还会弹琴,这可是文人墨客们干的事情,怎么你一个武将该干上了。”罗阳知道自己是抢不过刘海华的,就说话酸酸他,谁让他这么积极主动。

第七十八章 安锦伯府贾知

蓝月不管他们之间怎么斗法,将自己手中的七弦琴交到刘海华的手中说:“多些刘公子。”

刘海华得了蓝月一个谢字,心中别提多得意了,拿起那七弦琴就端端正正的坐着,准备在蓝月的面前表现一次,毕竟这样的机会难得,他一定要让蓝月知道他是一个文武双全的男子。

蓝月广袖轻舞,盈盈一握的*宛如柳条般的轻柔灵活,步步莲花绽放,不经意间裸露出光滑细腻犹如剥壳鸡蛋般白皙的手臂,一身浅蓝色的舞衣若隐若现的衬托着纤细、亭亭的玉腿,每一个舞步都是婀娜多姿,看着刘海华的眼神就像能摄人心魄一样,一颦一笑尽显风情和妩媚。

每一个音符从琴弦和刘海华手指的亲吻中释放,配合着蓝月的舞姿令人如痴如醉,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身着蓝衣舞动的蓝月就像是一只遨游在大海中的美人鱼,每一个旋转,每一次折腰都灵动得像精灵一样。

一曲结束,除了冷河,其余几人的目光还一直火辣辣的盯着蓝月的腰肢和玉足,早已等候在一旁的绿竹连忙上前为蓝月披上了一件蓝色的披风挡住了他们继续窥探的目光。

即使他们的目光中没有淫秽的意思,蓝月也不喜欢他们的探究和直视,微微欠身说:“蓝月技艺浅陋,跳得不好,还请各位公子海涵。”

“蓝月姑娘不仅舞跳得好,而且那身材也是相当的诱人,今日本公子可算是见到了玉面娇娃一般的人物,不知蓝月姑娘何时能接客,到时候本公子就算是倾尽千金也要抢到姑娘的初红,各位兄弟,你们说将这样一个绝妙的女子压在身下蹂躏是多么的爽快舒服啊。”人群中有一个长得衣冠楚楚的人开口说道,说话的时候还一双眼睛不停的往蓝月的胸脯和腰肢的位置看。

说话的人是安锦伯府的贾知,他这人平日里表现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也和刘海华他们相见多时,却不知他是一个最为好色的人,他院子里的丫鬟无一不被他破了身,还偷了他父亲的一个姨娘,但是这些都是在安锦伯府中内宅的事情,像刘海华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事情,现在一看见蓝月那仙女一样的面容和玲珑有致的身材,又若隐若现的酮体刺激了他内心深处的色心。

“贾知,你什么意思,蓝月姑娘岂是你能侮辱的,我告诉你,你赶紧给蓝月姑娘道歉。”罗阳很反感贾知的话,他没想到贾知竟然是这样的人,早知道就不应该和他一起来了,蓝月姑娘怎么会是他说的那样。

贾知见其余的几人没有说话,还以为他们是假装正经,依然不为所动的说:“说什么侮辱,这里可是妓院,既然做了*,不就是取悦男人的吗?不正是给我们男人玩弄的吗?”

“贾知,你给我闭嘴,我揍死你。”刘海华无法忍受贾知这样*裸的辱骂蓝月,这可是他放在了心底的人,还说要让蓝月陪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怒气冲冲的就朝贾知的方向提拳而去。

刘海华心中正烦闷,直接上去就往贾知的脸上一拳打去,刘海华是久经沙场的人,而贾知却是一个纵欲过度的文弱书生,哪里能抵得上刘海华的一拳,一下就被打倒在了地上,直接就求饶了,刘海华心里怒气不消,哪里能够绕过贾知,直接上脚狠狠的踢去,直到贾知奄奄一息的时候,其他的人看见刘海华还不准备停手,蜂拥而上将他拦住了,才饶了贾知一命。

“将他带回去,好好的给我治,到时候用了多少钱,直接到齐国公府取,还有告诉安锦伯,好好的管教他的儿子,要是以后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见一次揍一次,反正我齐国公府这点医药费还是给的起的。”刘海华将贾知打了一顿直接扔出门外,朝贾知的小厮大声的说道。

只见那小厮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贾知,再看看凶神恶煞的刘海华,瑟瑟发抖的暗想,他家公子今日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了这一个煞神,脸色煞白的看着刘海华说:“是。刘公子,小的一定转告……转告我们伯爷。”

刘海华曾经也是罕都家喻户晓的霸王,整个罕都的人只要在街上见了他就要绕路走,或者退避三尺,后来才渐渐的脾气柔和了一些,开始流连青楼楚馆,也没了那时间去称霸耍威风。

很多人都已经忘了刘海华是一个霸王、煞神,他今日这样一闹,倒是提醒了罕都的人,他刘海华不陪事情并不代表自己就没有了脾气,罕都也不是只有乔预这个小霸王,他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当然也包括他的人,他自然的将蓝月归入了他的保护范围。

“那就赶紧滚,不过可得记清楚了,必须拿着药方到齐国公府领医药费去,不然对我的名声有损,至少我打了人,不管是残了还是伤了,我一定会将他给治好,毕竟要善始善终。”刘海华一本正经的说着话,逼着安锦伯府的小厮必须去齐国公府拿医药费,他要让人知道自己是有原则的。

那安锦伯府跟着贾知的小厮低声下气、点头哈腰的答应着,心里却是苦极了,自家少爷怎么偏偏惹了这一个煞神啊,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好好的打听一番,自己回去该怎样向伯爷交代啊,要是将刘将军的话如实的告知伯爷,那可是挑衅的话,他还没有那个胆子说出来,可是那煞神说了必须去齐国公府报销医药费,现在他可谓是愁云满布,感觉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

那小厮立马背上贾知愁眉4日我是看在蓝月姑娘第一次登台的份上不想给倾城楼惹事情,不然我非得揍死他。”

“我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安锦伯府的人不都是温文尔雅的,怎么能想到养出了这样一个混蛋,你放心,下次我绝不会带出这样的人了,不然传出去有这样的朋友不是打了我自己的脸面的。”罗阳心中也是后悔的,早知道就不带着贾知了,相识这么久,没想到他竟然藏的这么深,连自己都没有看出来。

即使听到了贾知难听的辱骂,蓝月也不为所动,她听过太多这样的话语,甚至比这些还要侮辱人,刘海华的举动却让她意想不到,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是一群公子哥儿三五成群的一起对她言语上的侵犯,从没有一个男人会用正常的眼光来看待她,更别说是为她出手结下仇怨将一个贵族子弟打得生死不明。

“蓝月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贾知出言不逊,让你受惊了,贾知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罗阳面带歉意的看着身着蓝衣依旧风雅的站在一旁的蓝衣说话,他心中是有些许愧疚的,不只是刘海华的责怪,还有他对蓝月的一种怜惜之感,蓝月总能带给人一种纯净的感觉。

“蓝月,在我的心中你就是纯洁的白莲,是九天之上的白云,那些人的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那些人都不是男人,骂女人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刘海华害怕蓝月会以偏概全,误认为所有的男人都是贾知那样的货色,连忙跑到蓝月的面前就差指手对天发誓的解释着。

“各位公子不必多心,这样的话蓝月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没什么值得难过的,要是每天都为了这些事情伤怀,我还不得被愁死了?不过,蓝月在此多谢几位公子的怜爱之心,为了蓝月宁愿惹上麻烦。”蓝月欠身向刘海华为首的几位贵族子弟行了一礼,表示自己的感谢。

冷河冷眼看着刘海华揍人的全过程,在刘海华越打越狠的时候他有过那么一点的担心,但是一想他应该是能控制住的,刘海华不是一个看不清形势的人,打伤了人没事,但是打死了人那可就是不好解决的,虽然现在安锦伯府在京城已经没有了地位,但是只要今天刘海华将贾知打死了,那齐国公府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皇帝要的就是那些没有被他掌握在手中的重臣功勋的把柄,既然有送上门的,为什么不好好的利用。

“蓝月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这只是举手之劳,你这礼我们受之有愧。”罗阳拱手说道。

“蓝月,以后要是谁想为难你,就让他到齐国公府找我刘海华,看他能不能受得起我的拳头。”一想起那些男人辱骂蓝月的话,刘海华的心中就不好受,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的感觉。

蓝月这次倒是没有冷冰冰的,看刘海华时的眼神也有了一丝感激,浅笑着说:“蓝月多谢刘公子,有您这句话,蓝月在罕都恐怕都能横着走了,还有谁可怕的呢。”

几人又是喝上了一局,有意识的忘记了之前的不开心的事情,罗阳、刘海华等人饮酒作乐,蓝月一人在旁素手轻轻的拨着琴弦为他们助兴,乐曲和夜色、美酒相得益彰,更增添了浓郁醇厚的美感。

“刘公子,我们该离开了,月上柳梢,时间不早了,明日你还要上早朝呢,估计明儿一早齐国公府三公子和安锦伯府二公子同争一女的消息就会遍布全城,我想你这也是变相的救了萧阳公主,成为罕都城里全民谈论的对象。”冷河见月亮越升越高,见刘海华还是兴致很高的样子,就忍不住提醒,还调侃了他一番。

第七十九章 梨花醉的回忆

刘海华瞪了冷河一眼,却见冷河一直看着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刘海华只得起身说:“蓝月,我明晚再来看你,今儿的时间的确是不早了,你今晚也要好好的休息,我们明日一定会来倾城楼的。”

刘海华一说离开,剩下的几个也纷纷起身准备离开,都一一的朝蓝月拱手道谢。

“蓝月多谢几位公子厚爱,来人,将为冷公子备上的梨花醉拿上来。”蓝月还记得冷河向他讨要过梨花醉,说是他的主子想念这个味道,蓝月也是应允了的,自然不会现在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蓝月还不至于为了两坛子梨花醉做出这样没有脸的事情来。

看着其余几人看着冷河手中梨花醉是艳羡的眼神,蓝月微微笑说:“实在是抱歉,这梨花醉本不应外带的,今日为了冷公子已经是破例了,冷公子心中念念不忘的秦淮河正是蓝月魂牵梦绕的故乡,冷公子的梨花醉也算是蓝月的一点私心了,如若各位公子喜欢,虽说蓝月不能送你们,但是只要各位来倾城楼,这酒管够,就算是蓝月对各位公子的愧疚心意,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那就多谢蓝月姑娘了,能喝上一口我们心中足矣。”罗阳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埃,目不转睛的看着冷河手中的酒坛子说话。

“多谢赠酒之意,我家主子肯定会喜欢的。”冷河平常从不会对人说出感谢之言,一直都是自高自大的,现在为了两坛子冷暮最爱喝的梨花醉而放下身段,其实他知道冷河喜欢的不是梨花醉的味道,而是梨花醉带给他的回忆,现在自己已经不会在提心吊胆的反对,还想方设法的促进两人能见一次面。

不等众人有反应,冷河拎着酒坛子就转身离开倾城楼,刘海华看冷河离去,也火急火燎的追了上去,喝了不少梨花醉,即使蓝月已经换成了偏果酒的梨花醉,刘海华也有些微醺,边走边回头摇摇晃晃的说:“蓝月,我明天一定会来的,你一定要等我啊,把梨花醉给我备好了。”

跟着刘海华的小厮长德现在心中却是担忧极了,他家公子又惹祸了,国公爷肯定是又要生气了,待会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已经公子送去老夫人那里,又老夫人护着,国公爷肯定是不敢动手的。

刘海华歪歪倒倒追着冷河跑,却不知他的小厮已经将他回府之后的行动步骤都已经想好了,长德一看刘海华那醉醺醺、东倒西斜的样子,生怕刘海华一不小心绊倒,立马上前扶住了。

其余的人一看冷河和刘海华都已经走了,剩下的人也觉得没意思了,反正天色已经很晚,那就赶紧回府吧,而且今晚刘海华打了贾知的事情还得回去向家里的长辈交代清楚,明日也好别让那个安锦伯给牵着鼻子走了。

罗阳大义凛然的说:“兄弟们,海哥都走了,我们也撤了吧,今日海哥动手我们没有帮上什么忙,不过其余的忙我们是一定要帮的,我认为安锦伯府能养出贾知这样的禽兽,家风肯定也是不怎么样,不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吗,那安锦伯明日要是在朝堂上搞事情,我们可是不能答应的,你们觉得对吗?”

“那当然,不都是兄弟吗,以前海哥可是没少为我们哥儿几个抱不平、背黑锅,他安锦伯要是敢胡说,我李离是绝不会答应的,不过罗阳,你说我们该做一些什么呢?”御史大夫李立扬的小孙子李离拍着胸脯说话,他和罗阳、刘海华三人可是出了名儿的铁三角,曾经也是叱咤风云过的。

罗阳东看看西看看,一双眼睛滴溜转的看了四周,发现没什么异样后,几人聚在一起说:“今儿我们回去就直接跑到祖母或者母亲跟前儿哭去,到时候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与她们听不就行了?”

他们几人基本都是家中最小的孩子,那可是家中老太太的心肝儿肉,平日里做父亲的都不敢多说两句重话,就怕家中的老太太因为这些事情而不高兴了,索性就由着他们去了,不然以他们严格的家规,岂能容他们在外面胡作非为、游手好闲,还流连青楼,往纨绔子弟的方向发展了。

“唉,你说的这主意还真好,待会儿我回去就往我祖母的院子里跑,我一进门就抱着我祖母的腿哭。我祖母平时最听我的话,我爹最听我祖母的话。我就不想信那安锦伯能闹出什么花样。”李离的祖母最疼爱的就是他这一个小孙子,平日里在家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李立扬是靳国出了名的疼媳妇的好男人,李离父亲更是孝顺得不像话,李离简直就是家中的小祖宗,有他祖母出马,他就不相信有办不成的事情。

几人商量妥当后,都决定回家向家中长辈哭诉,最好是越惨越好,争取明日祖父或者父兄上朝的时候能一致针对安锦伯,他们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罗阳和李离几人别过后上了马车飞奔而去,准备回家实施自己的计划。

刘海华一直跟着冷河的身后,几人中也就他喝得最多,想着是蓝月送的酒不能不给面子。却忘了梨花醉、三杯倒的事情,只顾着欣赏蓝月的淡雅和优雅没有俗气的气质去了。

“冷河,你跑那么快干吗?我又不会将你手中的酒坛子抢了。”虽然他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他现在恐怕是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了。

冷河一直知道刘海华跟着自己,才没有有得太快,不然他早就已经回了王府了,听刘海华叫自己,冷河回头看着醉酒的刘海华眉头微皱说:“刘将军,我家王爷还等着我回去回话呢,我们就此别过了,你也早一点会齐国公府吧,毕竟你还有很多事情有待处理,如若有事情,请你明日到王府直接问我家王爷吧。”

说完话冷河闪身就不见了踪影,微微的月光很是柔和,却能看见柳梢上停留的几点寒鸦,刘海华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的说:“怎么就不见了,我得赶紧回府了,祖母,祖母。”

长德一看这情形,立马叫过跟在身后不远的车夫将刘海华合力抬上了马车,他只期待现在老夫人还没有睡下,不然他家公子就完了。

回府后,长德先小心翼翼的打探了府中的情况,悄悄的带着刘海华往老夫人的荣华堂去,一路走来,长德都尽量的压低自己走路的声音,生怕被国公爷身边的人发现,那就功亏一篑了。

“再来,我们喝上一杯。”快到荣华堂的时候,刘海华突然猛地大声说了一句话,把长德惊的飞快的捂住了刘海华的嘴巴,心想,祖宗哎,咱们可不可以静悄悄的走路,不要说话。

眼睛四处看了一眼,发现没人后,长德用很快的速度将刘海华送到了荣华堂,就是害怕刘海华在路上又搞出一些声音,他可没有那时间去应付,自己看路都还来不及呢。

所幸的是老夫人还没有睡下,一看是长德扶着醉醺醺的刘海华进来,立马心肝肉的叫着了。

“老夫人,公子只是喝多了,您不要担心,不过您可要救一救我们公子啊,也只有您能救公子了。”长德将刘海华交给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带下去梳洗后,连忙跪倒在老夫人的面前请求着。

“你赶紧说说是什么事情,谁要害我的心肝儿肉啊?”老夫人平日里最疼爱的就是刘海华这一个孙子,哪里容得了他被人欺负了。

“老夫人,今晚公子在倾城楼和一名叫蓝月的姑娘相谈甚欢,小的从来没有看见公子和女人说过这么多的话,那蓝月姑娘更是清雅脱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怕是我们罕都的大家女子恐怕也是比不上的,可是那安锦伯府的二公子竟然辱骂公子和蓝月姑娘,话语特别的难听,公子最听不得别人误会他和蓝月姑娘之间的关系,一怒之下就打了贾知,当时有好多人可以作证是贾知故意惹怒我们公子的。”

长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贾知的罪行,一点也不脸红的将刘海华的错处给抹掉了,两只眼睛朦朦胧胧的期待着刘老夫人。

而刘老夫人关注的可不是刘海华又打人了的事情,这些事情有她儿子,也就是刘海华的父亲去处理,她有什么好担心的,一双周围布满了细纹的眼睛神采奕奕的看着长德说:“蓝月姑娘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华儿真的和她谈得来?”

长德脑袋还没有转过弯儿,他计划里不是这样的啊,老夫人不是应该将老爷叫来好好的劝服老爷去给他家少爷讨一个公道吗?怎么又和蓝月姑娘扯上关系了,要是老夫人厌恶上了蓝月姑娘,公子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长德越想脸色越发白。

“长德,这些问题已经难到让你无法回答了吗?至于考虑这么久吗?”刘老夫人久久等不到长德的回答,却见他有些微微的发愣,显然是没有将自己的问话放在了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点火气。

第八十章 刘老夫人

“老夫人,小的说的句句都是真的,今天小的有幸跟着少爷见了蓝月姑娘舞了一曲,蓝月姑娘说是折腰舞,不过小的不懂,只知道蓝月姑娘就像是漫天飞舞的蝴蝶,也像是我们碧亭那边的水里的小鱼儿一样。”长德知道老夫人的脾气,她最讨厌的是听着别人天花乱坠的夸人,自己这样庸俗一点的夸还会让老夫人对蓝月姑娘生出好奇之心,不会招了她的嫌弃,他早就看出了自家公子对蓝月姑娘的心思,可是蓝月姑娘身份低贱,公子想要达成心愿,就要让老夫人对蓝月姑娘生出喜爱之心最为稳妥。

听了长德的话,刘老夫人非但没有觉得长德是在敷衍她,反而还很好奇长德口中既像蝴蝶又像小鱼儿的蓝月是怎样的一个人,而且听长德说那女子竟然会跳折腰舞,她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只听过折腰舞的鼎鼎大名,并没有真正的见识过,这罕都的名门贵女们都不会的,现在听说蓝月会折腰舞,这印象一下就好了起来。

“你当然不懂了,我都还没有见识过这折腰舞的风姿,你们可真是有眼福啊!”刘老夫人还就真觉着长德是不懂折腰舞的,要是长德都懂了,那还得了。

长德见刘老夫人神色中的艳羡,连忙说:“老夫人,您要是喜欢就告诉公子啊,公子可是最孝顺您的,公子和蓝月姑娘也是有几分交情的,到了您过寿的时候让公子请了蓝月姑娘过府来为您舞一曲,那老夫人的寿辰可就是独一份的。”

长德现在是想竭尽全力、用尽一切办法为他家公子创造条件,也为蓝月在刘老夫人的眼前刷刷好印象。

“好倒是好,不过这样会不会麻烦了蓝月姑娘,而且你说的倾城楼应该是青楼吧!”刘老夫人虽然有些心动,但是还是有些抵触蓝月的出生,即使她已经是很开明了,可是还是在意别人的眼光。

“老夫人,倾城楼虽然是青楼,但是里面的姑娘全部都是卖艺不卖身,也只是为了讨一口饭吃,听说这倾城楼的主子曾是妓子出身,不愿看着寒门落魄人家的女子因为穷困而坠落风尘,特意开了一个倾城楼来救扶女子,公子很欣赏这样的善心和行为,就经常去听一听小曲儿。”长德见刘老夫人有一点儿的迟疑,对蓝月的出身也有遗憾,长德可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连忙将倾城楼的来历说了出来,老夫人平日里最同情的就是弱者,尤其是女人,在家中无论是丫鬟还是戏子,她都没有歧视的意思。

刘老夫人听了,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平日里她自诩对青楼女子亦或是戏子、奴才都没有任何的偏见,可是一听长德所说的倾城楼的主子,她惭愧得很,她心中是很崇拜的,也愈发的对蓝月更加的怜惜了。

虽然刘老夫人出自定国公府,但是她的母亲并不是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而是出身青楼的歌女,所以刘老夫人是庶女,而且还是出身低微的庶女,所幸的是定国公府上只有一个嫡女,还比她大了十来岁,她出生时生母便死了,自幼就养在了嫡母的身边,嫡母也是将她当做了亲生女儿来教养,因此才为她寻了齐国公府这一门当户对的好亲事,但是它没有忘记自己的出生,嘲笑和贬低伴随了她的整个童年。

“行,到时候就让华儿去请吧,也让我这身老骨头在进土之前看看这传的神乎其神的折腰舞究竟有什么稀奇的,竟令古今多少舞蹈大家近乎痴迷了。”

刘老夫人不拘泥于俗套,她的寿辰管什么闲言碎语,况且要真是折腰舞,她的那群老伙伴估计是要羡慕嫉妒自己有一个这样孝顺的孙子了。

“老夫人,您就放心吧,到时候您的寿辰肯定会时最热闹的的,也肯定是最独一无二的。”长德现在是什么话好听就可劲儿的说,越说得好这老夫人心中就越坚定,蓝月姑娘在老夫人心中的印象也就越深刻。

“就知道耍嘴皮子,净说一些好听的话来哄我这一个老太婆。”刘老夫人摸一摸自己得手指看着长德说。

“那怎么成,长德可不是这样忽悠老夫人的人,长德一切都是为了公子,也不知公子现在怎样了,老爷知道一定会打骂公子一回的。”长德知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自己再往下还会令人反感或者是怀疑,连忙转移话题到刘海华的身上,让老夫人将视线放到刘海华的身上。

一听长德提起定国公刘从,刘老夫人就气不知从何出来,对这个儿子可谓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还没见面就有些愤怒了,主要是刘从平日里对刘海华太过严格,这可是犯了刘老夫人的忌了。

“秋意,你去老大那儿看看,让他明日早朝前先到我这儿,我还有事情要嘱咐他,別有了公事就忘了娘,他要是现在就想着过来,你就说我已经睡了,让他别来打扰我,”

刘老夫人可是人精儿,样样都算得精透的,要是现在就将刘从找来,按着他那牛脾气一样的性子,今晚就别想着睡下了,明儿一早就不同了,刘从忙着去早朝,正好和他商议刘海华惹出的事情的解决方法,还不至于到了的时候就已经给忘了。

“长德,你就放心吧,你家公子有我护着,我看谁敢在我的面前放肆了,更何况华儿还说了会赔安锦伯府医药费的,他们难道还敢没完没了了,你先下去吧。”刘老夫人对长德是很满意的,要的就是像长德这样忠心的小厮。

长德回了自己的屋子,齐国公府也慢慢的寂静了。

李离回了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他祖母去,一见他祖母李老夫人就抱着她的腿哭上了,而且还越哭越厉害,吓得李老夫人连忙吩咐身边的丫鬟将李离扶起来,而李离却哭着说:“祖母,您一定要帮帮我,救救我的好哥们儿,行不行,离儿求求你了?”

李老夫人一听是别人的事情,才稍稍的放心了,只要不是李离出了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能让她孙子称为哥们儿的人一定是好人,就问:“离儿,快起来,告诉祖母,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离添油加醋的将在倾城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说平日里刘海华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帮了自己多少的忙,而李老夫人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她是李立扬的糟糠之妻,也曾过了贫困潦倒的生活,最见不惯世家贵族子弟欺负人了,现在听李离这么说,心中对贾知真的是厌恶极了,还暗骂打得好。

“你那好哥们是齐国公府的老三?这也太暴躁、急性了,不过他打得倒是好,你怎么没上去帮忙啊,难不成你是觉得安锦伯府那混蛋儿子说得对?”李老夫人嫉恶如仇的说话,还对李离产生了质疑。

“祖母,我可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好长时间不看华哥揍人,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华哥就已经打完了,不然我也要上去踢上几脚的,到了哪儿都不能忘了祖母的教诲啊。”李离听李老夫人说话的口气就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肯定也是不难的。

李老夫人看了李离一眼,见他眼中全是骄傲的小眼神,心里欣慰极了,不愧是自己教导出来的孩子,思想觉悟就是高啊,也不枉自己疼了他这么久。

“不过你这好哥们还是太仁慈了,还给医药费,依我看给两个铜板儿就行了,贫困老百姓哪里有钱治病啊,有钱还不如送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人。”李老夫人心中更狠,还觉得刘海华出医药费都是对贾知的仁慈,按照她的想法就应该将他废了。

“祖母,我也是觉得的,可是您想那贾知是那样猥琐的人,指不定安锦伯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华哥不是觉得赔了他家钱,安锦伯就不敢找麻烦了吗?祖母,您不知道,从小到大都是华哥护着我们几个比他小的兄弟,我还记得六岁那年鼻青脸肿的回家,就是永艺长公主家的柳儒欺负我,可是华哥二话不说上去就将柳儒揍了一遍,当时我就决定认了华哥为大哥,也正是那样,我才没有回家哭喊自己被欺负了。”

李离知道他祖母最见不得自己被欺负,一说出自己曾经被欺负的事情,全都是刘海华护着自己,那他祖母一定会恼怒的恨上贾知的。

“那贾知真不是好人,你放心,你祖父那里我会去说,这老天专门收拾像他那样的坏人,我一定让你祖父明早就去参他安锦伯一本,我还就不信了他还敢整出什么事儿不成?”李老夫人看着孙子期待的眼神有些不忍心,立马保证一定会摆平自己的老伴儿。

“都这么晚了,你们都要参谁一本啊?”李立扬处理完了公事,正走到房门口,就听见自己媳妇儿和小孙子正在说话,他心中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正好又听见老妻说参谁一本。

第八十一章 李老夫人

“哟,我们家中的大忙人回来了?”李老夫人哪里能当着李离的面和李立扬商讨这些事情,那李立扬听见了李离去逛青楼还不得当着自己的面儿就狠狠的揍上李离一次。

“夫人,这不是公事已经办完了,我就立马离开书房回来陪伴夫人了。”李立扬对李老夫人是出了名的好,更是一心一意的对李老夫人好,他本来就是寒门学子,而李老夫人却是书香门第的女儿,不顾一切的嫁给了他,吃尽了苦头,即使飞黄腾达后,有无数的大家女子献殷勤,甚至发生过榜下捉婿的闹剧。

面对无数的诱惑,他也保持住了自己的内心,他依旧对自己的糟糠充满了爱意。

“没什么,离儿,你也快回去歇息吧,祖母可是熬不住了,赶不上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李老夫人赶紧的将李离打发离开,他在这儿待着李立扬肯定又要整出一些事情,说不定就要考校他的功课。

李离眼见着李老夫人为自己使眼色,李离立马上前行礼说:“祖父、祖母你们好好休息,孙子就告退了。”

李离说完拔腿就跑,心中认定其中肯定有事情,李立扬叫住他说:“李离,你给我站住。”

李离还没有跑出房间就被叫住了,可是李老夫人立马就说:“离儿,你赶紧回去睡了,别听你祖父的话。”

李离一离开,李老夫人就不高兴的说:“你管离儿做什么,都已经这么晚了,他回去歇息就不行了,还是说你根本不想让我歇息,我都有了困意你还看不见我的脸色,估计是故意的吧!”

李立扬一听,这可不好了,不能因为这一个小兔崽子坏了自己和妻子之间的情分,好不容易才哄好的老妻,他立马说:“好了,我也就不管了,我们先好好的歇息吧,夫人。”

李老夫人心里想着李离说的事情,就没有和李立扬多说话,直说:“好了,我们睡了吧。”

冷河甩开刘海华后,就直接回了王府,冷暮还没有睡下,正在念七阁中等候着冷河,冷河回王府的时候看见念七阁中的灯光还微微的闪亮,自己拎着两坛酒悄悄的就进了念七阁。

“王爷,我回来了,还给你带了一件你最想念的东西。”冷河推门而去,将自己带回的梨花醉放在冷暮的面前。

“梨花醉?”冷暮闻到了冷河身上轻微的梨花香味,自己就想到了是梨花醉。

“对,就是梨花醉,我离开的时候向蓝月姑娘讨要的,我想着王爷一定是想念这个味道的,这是你和萧阳公主之间不应该结束,益阳侯府的二姑娘配不上你,靳国的青年也是配不上萧阳公主的,你们两人才是最合适的,王爷,我不希望你错过了,你值得拥有最好的。”

冷河现在已经不反对冷暮对七月的感情,人生在世匆匆而过,连自己的爱情都不能追求就是悲哀。

“梨花不醉人自醉,空余遗憾存今岁,有这梨花醉又如何,你不是说我和七月是回不去了吗?她不会知道我在靳国的存在,暮西是不会让她接触到我的。”冷暮目光直视冷河,眼中的意思很复杂也很纠结。

“王爷,以前是属下逾越了,我知道您一直都没有忘记萧阳公主,萧阳公主必定也是没有忘记您的,那暮西说的话肯定都是为了让您放弃萧阳公主,属下只希望你能够愉悦的生活下去,属下今日见今日刘公子对感情的态度,属下才知道我是狭窄了,刘公子为了他眼中的爱情都可以放下身段,连一个青楼女子都能勇敢的追求,王爷您还有什么犹豫的呢?皇上对萧阳公主现在是忌惮的,谁又能想到以后呢?”冷河现在是想通了,冷暮的追求他是管不住的,冷暮和萧阳公主之间的感情他是抑制不住的。

冷暮小心翼翼的拎起其中一坛梨花醉,轻启坛封,一股梨花纯净的香味飘散而出,带着清冽的酒香。

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味道,可是此情此景唯独缺少了一个人,冷暮举着酒坛酣畅淋漓的喝上了,冷河想要去阻止却默默的收回了脚步,他觉得冷暮应该醉一场,也许醒后就能下定决心了。

“刘海华怎么样了?你说他爱上了倾城楼的姑娘,不会就是那个蓝月吧。”冷暮一边喝酒,一边问冷河在倾城楼的收获,而且怎么又说刘海华又爱上了风尘女子,而且看冷河的表情还是认真的。

“刘将军今日从蓝月姑娘进屋子的时候,两只眼睛就发光了,看蓝月的眼光更是*裸的爱慕之心,我看刘将军是陷进去了,还将猥琐调戏蓝月的贾知,也就是安锦伯府的二公子给打了一个半死,估计明日上朝的时候,齐国公是要头疼了。”

虽然刘海华打了人,但是冷河并不担心,还带着戏谑的语气将发生了的事情告诉冷暮,在他的眼中,安锦伯要是有一些脑子,就不会在乾坤殿上向齐国公发难,齐国公府和安锦伯府的底蕴是不能相比的,不过他倒是想看看刘海华那一群哥们颠倒是非、扭曲事实的能力如何。

“你都说动了真心,那就应该是真的动了心吧,他这一生缺了女人就难受,不过那蓝月能入了他的眼,也是难得的。”冷暮不是不知道刘海华的眼光之挑剔,每次遇到向他献殷勤的女子他都是一脸嫌弃的将人贬得一文不值。

“属下担心刘将军陷得太深又得不到,按蓝月姑娘的身份和出生想要进齐国公府可谓是难于上青天,我只怕刘将军以后会活的很痛苦,而且那蓝月姑娘一看就是一个有想法和态度的人,她是不屑于嫁入王侯将相之家为妾的,又怎么会如刘将军所愿呢?爱而不得就像王爷现在一样的颓废。”

冷河并不是担心蓝月有什么事情,今天的所见所闻能看出蓝月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子,刘海华想要掌控蓝月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只担心刘海华一头栽了进去,陷入了感情的漩涡。

“海华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他的手段可是多着呢,他浪迹情场和烟花巷陌多年,他要是认真起来,你口中那个赞誉有家的蓝月可不是他的对手,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冷暮对刘海华的魅力还是相信的,整个罕都有哪一个女子能抵挡得住刘海华的猛烈的求爱攻势,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施展过,但是冷暮对他的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就从罕都少女对刘海华的那一股追捧劲儿就明白。

冷暮说完话,又拿起酒坛猛地喝了一口,还从坛口溢了一些出来,因为喝得太猛,那梨花醉如泉水一般从嘴角淌下渐渐的浸湿了,满屋子都是梨花的清香夹杂着梨花和酒发酵相融而发出的纯洁的味道。

“可是刘将军有手段又如何,就算他让蓝月爱上了他,蓝月也会斩断情丝的,蓝月和红月是一样的人,不然不会被红月看上,并且委以倾城楼这个重任,您应该还记得那个眼中透着倔强和尊严的姑娘吧。”冷河只希望冷暮能够劝住刘海华,萧阳公主是最护短的人,现在自家王爷和萧阳公主之间的感情还没有端倪,要是萧阳公主以后知道夺了她手下人的心的人是王爷的好友,萧阳公主恐怕会对他家王爷冷面相对吧。

冷暮见冷河提起红月,哪里还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一些什么,不过这人的转变还真是快,如果不是他知道自己喜欢怀念梨花醉的味道,还有自己的一些习惯,冷暮都要怀疑他是被人调换了,离开的时候还劝诫自己忘了七月,去了倾城楼和刘海华那一群纨绔子弟待了一会儿怎么就极力支持自己和七月之间的感情,还撺掇自己去勇于追求感情,真不知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总不会是在倾城楼看上了一个女子才发现感情是无法控制的,就对自己对七月的感情有了一起宽容的感觉。

“红月,就是红叶县那个大胆又聪明的姑娘,被七月带回了永安城收为己用了,如果是她的人,咱们的情场浪子这一次算是遇见了一块硬骨头了。”冷暮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他可是知道红月这个姑娘坚毅的性格和那一股狠劲儿,不然能在红叶村那个金矿中活下来甚至做到了管理那一群妓女的人吗,能成为七月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手下?

冷河微微皱眉,王爷今天是怎么了,一提起刘将军他不仅没有担心反而还有一些看好戏的感觉。

“所以王爷一定要提醒刘将军了,真心只有一颗,万一以后他遇见了更适合他的人,该怎么办,已经没有真心可付了。”冷河有些担忧,他家王爷怎么不担心呢,平日里总是对刘将军说教的,突然就偃旗息鼓了,冷河还有些许的不适应。

“不必担心了,他可是一个老狐狸,怎么会看不清楚事态,他什么事情都是明白的,红月又如何,她难道还能管的住刘海华的感情吗?难道你还不清楚刘海华那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性格,还有他那疯疯癫癫、无理取闹的作为,红月和蓝月会是他的对手吗?那厮可是一个什么都不认的主儿。”

第八十二章 齐国公府往事

冷暮始终不肯插手刘海华和蓝月之间的事情,现在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万一以后他们两人共结连理了,冷暮不知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他们,而且就蓝月和七月之间的关系,七月那可是一个不饶人的小魔女,要是被她知道自己曾经插手了刘海华和蓝月之间的事情,七月肯定会胡思乱想,会觉得一定是自己指使的刘海华。

“可是,齐国公府……。”冷河还想继续劝说,毕竟刘海华可是他们这一派的关键人物,而且刘海华还代表了齐国公府的势力。

“好了,你别说了,齐国公府对于刘海华来说是毫无压力的,你也别来让我去劝说海华,他能找到一个值得他倾心相付的人你也应该为他感到开心,而且齐国公府的老夫人可是还很健康的,只要有她在,海华想娶谁都是不成问题的。”没有人比冷暮更清楚齐国公府的情况以及老国公夫人的出身。

冷河不解的挠了挠头说:“王爷,为什么,京中那些世家大族不都是厌恶风尘女子吗?哪怕是做妾都不会让风尘女子进门的?”

冷暮轻轻的放下手中已经滴酒未剩的酒坛,余光一直盯着剩下的一坛梨花醉,很想将它也赶紧的送进自己的肚子,可是被冷河眼疾手快的抢过去说:“王爷,您不宜饮酒过多,虽然这酒是蓝月姑娘故意拿的接近果酒的度数,但是梨花醉素有三杯倒的美名,在怎样也是梨花醉。”

冷暮瘪瘪嘴,略微有这些醉意,目光恍惚的说:“老国公夫人虽然出生在定国公府,名义上也是定国公老夫人膝下的小女儿,但是她却是青楼歌姬生下的女儿,只不过没了亲娘,自幼养在嫡母的身边才有了嫡女的名头,也才有了齐国公府这一门亲事。”

“当年还是定国公的老定国公在青楼爱上了一个擅歌擅舞的女子,只是迫于那女子出生青楼的身份只能养在外室,可是珠胎暗结,那女子有了身孕,当时的定国公硬是压住了家族的反对将那女子纳为了姨娘,当年也是弄得满城风雨的,只是好景不长,那女子生产的时候血崩而死,所幸是留下了一点儿血脉,生了一个长的粉雕玉琢的女儿,那个女儿就是今天的齐国公府老夫人,也就是刘海华的祖母。”

当年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冷暮也是听宫中那些老嬷嬷无聊的时候听见的,现在京中知道这些事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且即使知道也不会随意的说出去得罪人,所以冷暮才会肯定即使刘海华真的动了真情,非蓝月不娶,只要老国公夫人还健在,那就肯定会如刘海华所愿的,况且这老国公夫人身体还十分的好,应该是能看着刘海华结婚生子的。

“啊,我竟然不知道,王爷你怎么知道?”冷河惊讶齐国公府老夫人的出身,他从来没有想过出身高贵的齐国公府老夫人会是妾生女,而且还有那么卑微低贱的身世,怪不得王爷不担心刘将军被家族所限,原来是有老夫人这个保护伞?

“那属下也不多操心了,只是今日我向蓝月透露了自己可能和红月相识的信息,而且还将我的名字毫无遮掩的说了出来。”冷河不知冷暮是否会怪罪自己的自作主张,所以有了一些的忐忑。

“你不必放在心上,就算你不说,刘海华在女人面上那一张嘴可是靠不住的,蓝月只需要随意的一个眼神,他就会将这些他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或消息告诉蓝月的。”冷暮太了解刘海华这个人,大事上他能牢牢的锁住自己的嘴,可是只要遇见了女人,刘海华的嘴就是管不住心事的,不用别人问,他就会主动的将自己心中的那些小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对方,所以冷暮即使有什么消息也从来不在刘海华的耳边透露。

“蓝月应该会去将这件事情反应给红月的,只要红月听见了我的名字,她应该还是有印象的,即使过去了这么饿多年,红月更是不会隐瞒萧阳公主,就只怕被暮西拦下了。”冷河为了这件事情可谓是煞费苦心,他只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够被老天看见,让萧阳公主明白王爷那颗不变的心。

冷暮眉头微皱,他不是不想和七月再续前缘,可是如果红月真的让七月知道了自己龟缩在这个死气沉沉、压抑的王府中,连她的到来都丝毫的不放在心上,七月肯定会对自己失望的。

“也许红月会在第一时间告诉暮西的,说不定明天午夜的时候暮西就会再次上府警告我们的,你也不必想的太多了。”冷暮自我安慰自己,他还没有做好和七月相见的准备,哪怕是暮西再次上门,他也是不怕的。

“王爷,他暮西只不过是萧阳公主身边的一个手下,有什么资格来介入您和萧阳公主之间的感情,他是否太逾越了,即使他明晚再登门,我一定要找他好好的叙叙旧。”冷暮有些恼怒,他家王爷和萧阳公主之间的关系他暮西凭什么来干涉,又凭什么要求他家王爷的做法和行为。

冷暮低头浅笑,显然是有了些许的醉意。

“那你干涉我对七月的感情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的看法,现在有义正言辞的批评暮西的行为,其实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都害怕自己的主子受到了伤害,其实都是你们想得太多了。”冷暮眼睛直视冷河。

“王爷,属下……属下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自以为那样是对王爷最好的,王爷那段时间的消散和颓废让属下即使是现在想起了也有深深地恐慌,害怕您缓不过来,所以我认为是萧阳公主对您的影响太大了,担心影响了我们的大业。”冷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更是主动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好了,不说这些了,七月她知不知道我的存在又如何,我只知道我真挚的心就行,还有刘海华那边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忧了,即使他到了王府也不许提起今天的事情。”冷暮不允许今天的话传到了刘海华的耳中,尤其是关于齐国公老夫人的身世的问题。这件事恐怕就连刘海华自己都不知道,更何况别人。

“是”

冷河连忙答应,既然王爷说了不能告诉刘将军,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你不是说老刘将安锦伯府的贾知打成了真正的‘假肢’吗?你给我仔细说一说是怎么的一回事?”冷暮醉醺醺的说话,越来越没了睡意,梨花醉就是这样,只要喝上三杯的人就会越来越有醉意,虽然有一些夸张,但是的确体现了梨花醉的厉害之处。

冷河这才想起回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将刘将军和贾知之间的事情详细的告诉自家王爷,于是慢慢回想片刻后说:“王爷,今日安锦伯府的贾知喝了一点酒后就原形毕露了,属下都没有想到一个衣冠楚楚的人原来是披着衣服的一只好色的禽兽,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对蓝月姑娘说一些淫秽之语,刘将军已经看上眼了,哪里能容忍贾知那样说蓝月姑娘,就动手将贾知打得半死不活的。”

“确定没死?”冷暮并不担心刘海华动手的事情,齐国公府的底蕴可不是一般世家能比得上的,更何况还是已经没落到了二流、三流世家,只要贾知没死,即使安锦伯上乾坤殿告御状也是讨不了好的,就算罕都的名门贵族对刘海华的印象以及风评不太好,也改变不了他出身齐国公府的事实,齐国公府曾经也是靠战役打出来的贵族,也有很多相好的世家大族,对于安锦伯府根本都不放在心上。

“没有,只不过下次再见贾知的时候他可能就要装上‘假肢’了,当时刘将军停手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估计也是讨不了好的。”冷河知道冷暮的意思,他自己心中也是这样的意思,刘将军可不是好惹的。

冷暮细细沉思后,喝了一杯冷河备好的蜂蜜水解解酒。

“和刘海华一起的都是哪些人?”冷暮只知道刘海华有一群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但是却没有详细的了解是那些家族的哪些人。

“御史大夫李立扬家的小孙子李离,罗城伯家的小儿子罗阳还有荀尚书家的小子荀介和况将军家的儿子况乔,还有两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估计也是朝中大臣家中的孩子。”冷河的确是不知道其余的两个孩子是哪一家的,他只认识御史大夫和罗城伯他们家中的孩子,而且也知道他们的兄弟关系很挺好的。

冷暮倒是听到刘海华提起过他这几个好友,都是一群从小跟着他从东市打到西市,从玉禅街打到皇恩街,都是一群簪缨世家子弟,刘海华对他们是极其信任的,毕竟是从小长大的革命队友。

“那他的几个小友怎么样?有没有潜力拉入我们,毕竟他们的家族都是不错的,对我们也是有助力的。”御史大夫李立扬在朝中的地位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个寒门子弟全靠自己的能力和手段坐上三公之位,没有任何家族的支持,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是朋友,那也绝对不能成为敌人。

第八十三章 李离

“刘将军和他们的关系倒是很好,刘将军追我想讨要手中的梨花醉的时候属下运起轻功假意离开了,刘将军醉了没有察觉到便随着长德回了齐国公府,之后我听那几个公子商议说回家后就直接跑到祖母或者母亲的跟前儿不要命的哭,将贾知说得能有多坏就有多坏,将刘将军说得能有多好就有多好,有他们祖母的命令和枕边风,肯定能将安锦伯压制得死死的,属下觉得他们是值得可信的,毕竟都是刘将军带出来的人,他的眼光是不会有问题的。”冷河对罗阳几人是很老好的,而且又是很熟悉的人,但是想要彻底的信任还需要时间的考验,就看冷暮有什么样的决定了。

“你先去休息吧,注意明日朝堂上的消息,我要看看那安锦伯有多大的实力能够掀起狂澜,也想看看罗城伯他们几家的孩子有什么本事值得我用。”冷暮很是期待他们他们几人在家中的影响力,竟然能让家中的长辈插手,也是挺有脑子的。

“是,王爷!”冷河静静的退下没有发出一点的响声,就连开门和关门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整个黑夜寂静得可怕。

冷河一走,酒意已经消散的冷河拿起另外一坛被冷河抢过去又放下的梨花醉自言自语的说:“你是否也和我一样情难割舍,我不相信你已经将我从脑海中抹去,不然你怎么还在酿梨花醉,你不是说此生只为我一人酿梨花醉吗?”

曾经冷暮爱上了七月梨花醉的味道,两人那时候还爱得死去活来,更是承诺此生只为冷暮一人酿梨花醉。

没想到,今时今日这梨花醉竟然成了罕都倾城楼的镇店之宝,也不知她是对自己恨得有多深,还是对自己已经真的没有了感觉。

冷暮小心翼翼的将剩下的那一坛梨花醉搁置起来,退下青衫悄悄的歇息了。

冷河和刘海华几人离开倾城楼后,蓝月一人在倾城楼的二楼上倚窗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开,尤其是看到冷河运起轻功离开的时候眸光微闪,心想这人究竟是谁,竟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名字,好像还有些认识的感觉。

“姑娘,喝一口热茶吧,暖一暖身子,您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还是将窗户关上吧,还有什么可看的?”阿绿见蓝月窗边失神的站了很久,这么冷的天,寒意又这么足,应该感觉到了些许的凉意吧。

“阿绿,你说那冷河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竟然认识我们主子,要不要向主子汇报一声?”蓝月丹唇轻启优雅的喝了一口热茶,又想起了冷河的的事情,眉头微锁不知该怎么办。

阿绿两步上前将窗户关上,脸上还有微微的生气,她是红月专门为蓝月备下的丫鬟,为的就是伺候蓝月的饮食起居和负责她的安全。

“姑娘,冷是国姓,他家公子肯定是皇亲国戚,和主子相识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主子来了,您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就行了,只是这安锦伯府的公子在我们倾城楼受伤,安锦伯如果不敢拿齐国公府如何,就会从我们这边出气,您要牢牢地把握住和刘将军的关系,,有齐国公府的威严在,整个罕都除了邵阳大长公主府的小霸王恐怕没人敢和刘将军对上了。”阿绿给蓝月提了些许建议,这些小事等主子来了再共同商讨也是不迟的,只是安锦伯府那边需要提防了,毕竟贾知可是他家的嫡出二公子。

蓝月心知这是一个难题,她们在罕都还暂时没有依靠,主子说她的势力暂时不能全部的亮出来,那么刘海华就是最好利用选择,而且从刘海华看自己的眼神并不是对普通青楼女子的倾慕,而有那种看待初恋情人的青涩。

“我只能这样了!阿绿,你先下去吧,时候也不早了。”蓝月想自己一个人单独的待一会儿,就寻了一个理由将阿绿打发走了。

“那姑娘也早点歇息,奴婢先告退了。”

虽然阿绿是红月派到蓝月身边伺候的,但是确并不是眼线,红月和七月一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用了蓝月,那她绝不会在蓝月的身边安插人,就像七月所言,那是自己眼光的怀疑,对自己的不信任。

阿绿一离开,那扇门‘吱吖’一声关上的时候,蓝月的眼眸中抹上了淡淡的忧愁,即使因为她姐姐当年的惨死,她已经对男人渐渐的死心,尤其是痛恨那些达官贵人、贵族子弟,可是她心底又有一颗渴望得到爱情的种子,当看到刘海华眼中的掩饰不住的烈焰火光的时候,蓝月脑海中第一瞬间是厌恶和抗拒,而心底却又一丝的欣喜和抑制不住的破壳而出的对爱情的欲望。

他竟然愿意为了自己而去得罪一个世家子弟,也许他并不放在眼里,可是这却在蓝月的心中掀起了涟漪,见过了无数向她献殷勤的男子,却从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她破坏了圈子里的规矩,即使她表现得很平淡,可是心中的震撼却是不假,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心中那一点点的火花也顿时熄灭了。

蓝月现在只担心刘海华是否会因为今晚倾城楼的事情而被连累,虽然他知道安锦伯府比不上齐国公府,但是贾知的确已经被打残了,阿绿自幼习武,能看出刘海华出手时的毫不留情,据她所知,贾知虽不是安锦伯府的长子,但是也是安锦伯府老夫人心肝儿上的孙子,即使安锦伯想息事宁人,那老夫人也许并不会愿意放手的,只希望他能够度过这一次难题吧。

蓝月悄悄睡下,整个烟花巷陌一片寂静,炽热的明灯也渐渐的熄灭了,寻欢作乐的人也慢慢的离去了。

天色还只有灰白的时候,李府里李老夫人比平时起得早了很多,也破天荒的为李立扬整理着上朝的朝服,令李立扬都猜不透她有什么事情,自从有了孙子后,李老夫人也年纪大了,渐渐的也贪睡,李立扬可是爱妻狂魔,不忍心扰了妻子的清梦,日复一日的早起上朝都是自己收拾妥当的。

“夫人今天可是又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为夫的?”相敬相爱生活了这么多年,李立扬对老妻心中的那些心思一眼都能看透,而且昨日李离那小兔崽子看见自己后慌慌张张的就跑了,估计又是李离闯了祸吧。

“夫君,这不是我作为妻子的职责吗?夫君是想到哪里去了?”一听李立扬又看破了自己的心思,李老夫人连忙反驳,怎么每次自己的想法都会被李立扬给看透,每次自己还没开口他就把自己堵回去了。

李立扬也不接话,默默无语的随李老夫人伺候着自己,一切事宜备好后,李立扬看了想要开口的李老夫人说:“既然夫人无事,那为夫就去上朝了,夫人也上床再睡一会吧,时间还早呢!”

李立扬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李老夫人心中焦急的开口说:“先别走,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呢。”

李立扬立马停住脚步,嘴角微微笑了片刻后转身说:“夫人有何事就说吧,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你还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离儿说他昨日去了倾城楼,还与齐国公府的刘海华一起将安锦伯府的贾知给打残了,老爷,你可得去参安锦伯一本,能教出那样无耻的儿子可见家风的确不行,还有你可别生气,我都仔细的问清楚了,这一次可不是我们离儿的错,而且你必须给我办好了,我都已经答应了离儿一定将你劝服的,你不能让我在儿孙面前丢了脸面的,对吧?”李老夫人对这一点还是自信的,虽然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的话语而去决定他对朝政的判断,但是也会成为他的考量,对他有所影响。

“果真又是李离那小子惹祸了,我就说昨晚他怎么会那么的心虚,连正脸都不敢露,怪不得走的时候就像是有狗在他后面撵一样。”李立扬早就已经猜出是李离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觉得惊讶的,这小子要是一段时间没有做出一些荒唐事来,他都会有些怀疑李离是不是被掉包了。

“什么叫惹祸,我们离儿这次可是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人家帮的可是倾城楼里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可怜姑娘,而且那姑娘也是一个不甘欺凌的有气节的女子,更重要的是有一股才气。”

听李离讲了蓝月的事情,对这一个没有风尘气的风尘女子倒是没有歧视的意思,反而还多了两分的爱护之意,而且听李离的意思那蓝月通身的气质就连京城的大家女子也是比不上的。李老夫人倒是十分的好奇。

“那我今日就上朝去听听,我们离儿是怎样助人为乐的。”李立扬看天色不早,往日这个时辰他已经离府了,今日却还在家中逗留,连忙又整理了衣物对李老夫人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你放心吧,阿苏,我上朝后会好好的看看局势的,安锦伯应该还不敢和齐国公府作对的,虽然李离平日里不怎么像话,但是他也是我们的孙子,我难道会放任他被安锦伯的人欺负。”临走前,李立扬知道秦苏,也就是李老夫人会担心,于是向她撂下了话,好让她能放心的休息。

第八十四章 刘老夫人的意思

今天的朝堂是注定了的不平静,从昨夜贾知被小厮送回安锦伯府的那一时刻开始,就已经不能和平的解决了。

昨夜贾知被送回安锦伯府的时候,鲜血淋漓、气息不稳,安锦伯看见自己的爱子被打成了这般模样,心中怒气冲天,甚至狠狠地发誓要将欺负了贾知的人碎尸万段,毕竟他以为伯府的势力是没有人敢触碰的,可是没想到那人却是齐国公府的刘海华,而且还是圣上亲封的大将军哦,他的气势十之剩一。

即使儿子被打成了重伤,他也是不敢去齐国公府讨一个说法的,安锦伯府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不是不清楚,哪里还有实力去和一个风头正盛的世家贵族相比,而且那刘海华还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说了让自家的人去领医药费,这样的侮辱不就是因为实力的不够和伯府的没落吗!

自己这儿子是什么德行,别人不知,他怎么可能不知晓,定然是说了什么话招惹了刘海华那阎王,而且还有那么多的皇贵族子弟一起,里面的人随便出来一人,他们的家族自己嗯是不能招惹的,看来自己真的是上一辈子欠了这一个儿子的,派他来向自己讨回公道。

为了家族考虑,安锦伯决定不再追究这件事,可是架不住安锦伯府有一个难缠的老夫人,安锦伯有一个疼贾知如命的娘,一听安锦伯不准备为自己的宝贝孙子讨回公道了,立马大哭起来说:“你这个不孝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六亲不认的东西。连自己的儿子被欺负了都不敢出头的缩头乌龟,要是我的孙儿有一个好歹,我也不活了,到时候就让整个罕都的人看看你是怎样孝顺自己的老娘的。”

安锦伯贾永的母亲邱瑛年轻的时候,也就是刚和去世的老安锦伯成亲的时候,她的泼辣狠毒传遍了整个罕都,甚至有些人家议亲时明确的表示决不和邱家的人结亲,能养出一个邱瑛这样善妒的女儿,那就能养出更荒唐的儿女,谁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女儿将来受苦。

从贾永继承爵位后,邱瑛更是肆无忌惮,自己的儿子都做了安锦伯府最有权力的人,她还有什么可怕的,而且贾永从小被邱瑛养大,变得特别的害怕他的母亲,可以说安锦伯府的大事基本都是由邱瑛来决定的。

贾知可是邱瑛为了消遣时间一手带大的孩子,这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哪里能容忍安锦伯不为贾知报仇,只做缩头乌龟,这让罕都的人怎么看他们安锦伯府,肯定会认为安锦伯府怕了他齐国公府。

邱瑛并不知道安锦伯府的现状,她还以为安锦伯府是一流的世家,殊不知现在的安锦伯府连二流世家都排不上号了,哪里还有一个去向齐国公府兴师问罪,而且贾知的做法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也是为安锦伯府招难,他的儿子不止贾知一个,抛弃了也没什么值得心疼的。

“母亲,不是儿子不为知儿讨回公道,只是赔上安锦伯府上下都无法与齐国公府抗衡,难不成您老人家要让安锦伯府老祖宗的基业毁在了儿子的手上?”贾永第一次反驳她的母亲,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安锦伯府的未来。

“不就是一个国公府,我还就不相信皇上还会偏袒了他齐国公府不成?你就是不愿意尽力罢了,我的知儿奄奄一息、那一双腿也是保不住了,从此以后他就是整个罕都的笑话,而那齐国公府的刘海华呢?他却还快活的饮酒作乐,这都是你这个做父亲的软弱无能,你不是说安锦伯府没落比不上齐国公府吗?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那也是因为你。懦弱和固步自守,你不是担心祖宗的基业毁在你的手里吗?那好,只要你今天走上乾坤殿状告刘海华,我立即不再插手府中的事物,让你好好的、彻底的整顿安锦伯府,这也算是你走出了复兴伯府的第一步。”邱瑛这一辈子都在宅斗中度过了,没有得到过丈夫的宠爱,也没有儿子的敬服,可是她的一双眼睛却是明亮的,虽然她并不清楚安锦伯府现在的情况,但是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及几十年的经历不是白活的。

“娘,你让儿子好好考虑一番,行吗?这毕竟是一件大事,稍不注意就会有不一样的后果。”安锦伯贾永有一丝的心动,他从来没有感受过手握权力的感觉,他每天做梦都是想着将老夫人手中的权力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他不敢去触犯他母亲的威严,只得作罢。

现如今母亲主动放下手中的权力,贾永心中自然欣喜不过,可是却要去面对齐国公府,刘从那人可是一个怪人,就连圣上都猜不透刘从的心思,都要忌惮他几分,自己哪里是刘从的对手,虽然说曾经是武将,可那也是运筹帷幄的主儿,他心中纠结忐忑,不敢面对却又心中痒痒,对权利的极度渴望,即使只是一个没落伯府的权利,他却从来没有把握过,现在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贾永是不想放弃的。

“我终于知道你那已经下了地狱的父亲为什么不愿意让你继承爵位,拼死也要将钿娘那个贱人生的儿子扶上伯位,因为你很像他,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他看见了你就像是看见了自己一样,优柔寡断、前怕狼后怕虎的,这也正是他痛恨的一点,因为他的这些缺点差点让他失去了爵位,而他又将这样的手段用在你的身上,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坐上这个爵位吗?”邱瑛嘲笑般的眼神看着贾永。

“为什么?”当年的爵位之争也是在府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可是却在突然间又消停了下来,他父亲再也没有提出过换承爵人,甚至连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那是贾永已经很大了,都已经娶了亲,却不知中间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他本来都已经有了放手的意思。

邱瑛的目光突然深邃,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带着忧伤的说:“安锦伯府的那一群人能斗过我吗?你父亲他不是最爱钿娘那个贱人吗,我失去了爱情、失去了男人,那又如何,他想要抢了我儿子的爵位,我邱瑛不是那么好惹的,我的东西不是别人能够抢走的,既然他想要我儿子的爵位去讨好那个死贱人,那我就用那死贱人的儿子的命让他明白抢人东西是要用鲜血去浇灌的,你父亲也真是窝滥,就这样就害怕了,丝毫不敢再提爵位的事情,他不是最爱他的钿娘吗?我说:既然你想要这个爵位,你们的大儿子死了,可是你们还有一个正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小孩儿,没有亲娘的滋味儿是很难受的,你觉得呢?”

贾永目瞪口呆,当年他还怀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从没有往他娘的身上想过,没想到真的是他娘做了手脚,如果是以前,他还会觉得邱瑛太过于狠毒了,可是做了伯位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他父亲想要将爵位给了那个死了的儿子,换作是现在的他,他也许会亲自动手。

“你是不是不明白我想说什么?你娘我虽然糊涂,前半辈子都用在了争风吃醋上面,可是有些事我还是明白的,你毁就毁在太像你父亲了,一点都不像我,你们都说我狠辣,可是没有了狠辣,能活下来吗?能抱住自己拥有的一切吗?”邱瑛气势汹汹的质问贾永,这个世界不都是这样的吗?越软弱别人越会想要去欺负你,你越强势越让人害怕。

贾永低头沉思,他也知道自己的优柔寡断,可是他改不了,也不知道该怎样去改了。

“好,我去,只要母亲将我想要的交到我的手上,儿子可以奋力一博,也让罕都的人看看我贾永是不害怕齐国公府的。”贾永想通了,即使是败了,齐国公府也不可能当着整个罕都的面儿将他安锦伯府毁了,他们也要看看皇上的意思,最多不过是在朝臣的面前丢一个脸面罢了。

得到了贾永的保证,邱瑛也不在纠缠了,回了院子坐等乾坤殿的结果。

刘海华早上醒来的时候头还昏昏沉沉的,一看自己是在祖母的院子里才放心了,紫纱在旁边为刘海华准备着上朝的衣物,刘海华作为武将是要上朝的,见刘海华醒了后就温柔的说:“公子,先起了吧,老夫人还等着您去问安呢,还有今儿早朝的时间也快了,奴婢来伺候您。”

刘海华随着紫纱的意思让她随意摆弄,片刻之后就穿好了衣物离开了房间,长德正候在门口,看见长德,刘海华就问:“昨儿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祖母知道我将贾知那混蛋打残了的事情了那吗?”

“公子,您放心吧,小的都已经说清楚了,还在老夫人面前说了好些蓝月姑娘的好话,公子,您说该怎么赏我呢?”长德对自己做的事情很是骄傲,这肯定也是公子最期待的事情。

第八十五章 霓裳羽衣

“哦?那你说说我祖母都有怎样的看法?”刘海华心中紧张极了,可是脸上却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

“老夫人倒是没有什么看法,不过对蓝月姑娘的印象肯定是好了很多的,而且老夫人一听蓝月姑娘会舞折腰舞的时候,一双眼睛唰的一下就亮晶晶的,还说等她寿辰的时候让公子请蓝月姑娘过府助兴,也好给她老人家的寿辰添一点心意。”长德得意洋洋的说,生怕刘海华不知道他的功劳一样。

“那记你一功,你可要好好的表现,等以后我成亲的时候,我给你好好的物色一个媳妇,到时候你可就知道你家公子的好了。”刘海华听了心中也是激动,既然他祖母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反而还想让自己请了蓝月到府中为她贺寿,那就说明祖母对蓝月是有好感的,那自己的计划就能好好的部署了,反正无论如何有祖母为自己挡着。就算母亲不同意那又有什么办法,家中的一切可是他祖母说了算。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荣华堂的门口,季嬷嬷早就已经等候在了门口,见刘海华向自己走来,她恭恭敬敬的行礼说:“老奴给公子请安,老夫人已经起了,都已经等了您多时,她老人家有话要交代您呢,您快进去吧!”

刘海华侧过身子没有受季嬷嬷这一礼,季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在老夫人的面前是极得脸面的,刘海华自小也是她伺候的,刘海华都已经提醒了她好几回,让她在自己面前不要行礼,可是季嬷嬷却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论怎样,规矩不能废了,主是主仆是仆,而且他祖母还认同了这一说法。

“不是说了让季嬷嬷不必多礼了吗?您可是我的长辈,和我祖母都是一辈的了,这不是折煞我了吗?”刘海华面色愠怒的说,显然是很不满季嬷嬷的做法的,可是却不能严重了的说话。

“公子,老奴已经说过了,礼不可废,要是整个国公府都这样该如何?”说完径直的打起帘子往屋子里去了。

刘海华也跟着进去,看见老夫人就笑着说:“祖母,孙儿都已经好久没有向您请安了,您想了孙儿没有啊?”

“我可不想你这个泼猴,总是给我这老人家惹出一些事情来,听说这一次还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也是比以前进步了一些,至少不是无缘无故的就热了麻烦出来,不过这次我可不能保证让你父亲消气儿,你也太胆大了,就算是生气了也不能自己动手啊,这不是故意给人留下把柄了吗?”刘老夫人假意自己无能无力的样子摊开双手对刘海华耸耸肩,还教训刘海华做得一点都不隐秘,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挥手就上呢,一点儿都不动动自己的脑子。

“祖母,您就帮一帮孙儿吧,要是连您都不帮孙儿,孙儿肯定会被父亲打死的,您舍得孙儿被打死了吗?那以后就没有人逗您开心了!”刘海华假装自己很伤心,一脸被伤害了的样子看着老夫人,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渴望被爱抚的小宠物一样,直直的看中老夫人。

“华儿,你告诉祖母,那蓝月姑娘真的有长德说的那么好?我昨儿想了一晚,总觉得有些不可能有这样的女子存在,你现在好好的给祖母讲一讲你心中的蓝月姑娘究竟有多么的夺人心魄、摄人心魂,也让祖母见识见识这姑娘的传奇故事,你要是讲得好,祖母今儿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保了你。”老夫人坏笑的看着刘海华,虽然有玩笑的成分,但是她也想要借此机会看看这个别人口中的蓝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在刘海华的心中占了多少的位置,听紫纱说,昨晚刘海华睡梦中都还浅浅的呼喊着蓝月的名字。

刘海华不知刘老夫人的意思,不过他有什么话从来不会隐瞒,就叫他和冷暮之间的来往和友谊都没有瞒着刘老夫人,而且每次刘老夫人都会为他提出意见,让他更加的清楚自己的缺点。

“祖母,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蓝月姑娘,她在我的心中就是清晨的阳光,和煦而又温柔,也像朦胧的月光,圣洁而又清冷,她的性子很孤傲,我们这些贵族子弟在她的眼里也不过和普通人一模一样,不是孙儿吹的,虽然见过无数的美貌女子,蓝月姑娘可能不是相貌最出众的,但是她的气质却是最能让人折服的,她有一股贵族女子都没有的清冷气息,孙儿很喜欢!”刘海华表露了自己的心迹,他的确是很喜欢蓝月,希望他祖母能为他的心动和爱意保驾护航。

“华儿,你要知道,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你是不能为所欲为的,哪怕是你口中的爱情,蓝月姑娘或许是很好,可是她不符合我们世家大族的选媳标准,即使我们将标准降低了,可是满罕都的贵府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就因为她的出身,青楼的标签会永远的跟着她一生,这对她也是很不公平的,不过,既然你喜欢,祖母会支持你,只不过,这样的话以后不准再在你的母亲面前提起,我不敢保证她知道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那样我也保不了你们,知道了吗?”

刘老夫人也曾经年轻过,也曾期待过美好的爱情,少女怀春,所幸她有一个将她视若亲女的、对她良善的嫡母,为她寻了一个好人家,让她嫁给了爱情,一生都没有不顺心的事情,刘海华遇见了这样的难事,她不想反对,也不想扼杀了他正在萌芽的爱情,人人都有年少过,谁没有一点深情的时候。

“祖母,孙儿知道了,我一定会谨慎的,只是还请祖母为孙儿打一打掩护和挡一挡我母亲的威逼,即使最后我和蓝月姑娘没有缘分,不能修成正果,我也不愿意随意的娶一个符合我母亲眼光的世家之女,如果那样,我的人生还有什么好期待的,还不如去了成光寺和一伤大师探讨佛法,反正一伤大师对我还是很欣赏的,还让我时常去找他聊天呢,要是我母亲逼急了,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到时候祖母可不能怪我!”刘海华对他母亲每次一见他都是提及他婚事的事情很是不满,他又不是娶不到媳妇儿,满大街上有那么多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女子,就差投怀送抱了,他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只不过是自己看不上眼儿子。

刘海华对罕都的名门贵女丝毫不感兴趣,全都是矫揉造作、表面温婉却内里狠毒的女子,他可是看不上眼,尤其是他那个只会犯花痴,看见长得好的男人就两眼放光的表妹,还深的他母亲的喜欢,所幸的是他祖母绝不会同意这一门亲事,才让他不怎么的担心,可是他表妹江思还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总是跟在刘海华的身后献殷勤,这让刘海华十分的不爽,甚至对江思有了厌恶的痛恨。

“你放心吧,你母亲那点心思逃不过我的眼睛,不说江思那小姑娘的确配不上你,眼皮子也太浅了,娶了她,以后出丑的也是我们齐国公府老夫人,就算是江家的其他姑娘,我也是看不上眼的,你的婚事还轮不到你母亲做主,就算她在你父亲耳边吹枕边风又如何,我还活得好好的!”

刘老夫人对江氏想要亲上加亲、表哥表妹一家亲的想法不屑一顾,她从来没有想过再让孙辈的孩子嫁到江家或者娶了江家女,江家和国公府的姻亲关系已经不需要巩固了,而且近些年江家也不像当年那样的昌盛了,老大老二都已经成亲了,娶的都是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老三没有必要为了家族联姻,所以刘老夫人是希望刘海华幸福美满的,绝不可能让江氏钻了空子,就算是刘海华最后真的对那个蓝月不可自拔她都能接受,可是就是接受不了江思。

“那孙儿多谢祖母,孙儿最害怕的事情都有祖母给我解决了,那孙儿还有什么可怕的,您就放心吧,等您寿辰的时候孙儿一定请了蓝月姑娘来为您舞上一曲折腰和霓裳羽衣为您助兴,整个罕都,哪怕是宫廷的舞娘都不会跳这一个舞,到时候您的寿辰肯定是罕都的独一份的。”刘海华听刘老夫人承诺会为他挡下母亲的逼迫,才稍微放心了,更是恢复了以往嬉皮笑脸的模样,一点都不担心随后在朝堂上会发生什么事情,是否会对自己不利。

刘老夫人眼光一闪,惊讶蓝月不只是会舞折腰,就连霓裳羽衣都会舞,她心中是惊喜的,看来这个女子还真是一个有大才的,迟早有一日她能够成为罕都乃至整个靳国的舞蹈大家,她能够发出耀眼的光芒,现在她对蓝月的三分好印象也成了六分,刘老夫人自幼喜爱跳舞,他母亲对她好,自然愿意满足刘老夫人的一切愿望,更是请了罕都最有名的大家亲自教导,现在听到有人竟会那些古籍中的提及的舞蹈,她内心怎么不激动。

第八十六章 江氏

“蓝月姑娘竟然还会舞霓裳,既然华儿都已经打了包票,那那可就一定得将蓝月姑娘给我请来了,不然看我怎么剥了你这个泼猴的皮!”刘老夫人现在倒是真心希望蓝月到府舞上一曲,这样的技艺只在青楼里取悦男人却是埋没了横溢的才华,既然自己的孙儿看上了,那就趁着自己的寿辰为她扬名。

“老夫人,国公爷来请安了!”紫玉从屋外进来规规矩矩的在刘老夫人的面前说着门外的情况,国公爷刘从和夫人江氏已经在门外等候了多时,从昨晚刘老夫人派人去通知他今早过来是他就一直惴惴不安,不知自己娘亲有什么事情,刘从是一个特别孝顺的人,无论刘老夫人有什么往的话语他都是遵从的。

刚到荣华堂门口的时候,刘从就听见了屋子里传出的刘海华和他母亲的说笑声,,刘从心中心中就有了算计,应该是那臭小子又惹了事情吧,不让怎么会大清早的就上了荣华堂来请安。

“国公爷、夫人,老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请您们进去呢!”季嬷嬷得到了刘老夫人的吩咐就去请了刘从,虽然恭敬,却并不卑贱,不卑不亢的和刘从说这话,刘从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而且最近老夫人对江氏的态度越来越不放在心上,江氏也越来越上不得台面,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三公子的头上,季嬷嬷这可是不愿意看见的,对江氏的态度也不像以前般的恭敬了,虽然她只是下人,但是季嬷嬷不是一般的下人,而是刘老夫人的陪嫁,地位自然是不一般,平日里就连刘从也对她礼让三分,更何况是江氏了。

刘从随着季嬷嬷进了荣华堂,身后跟着江氏,见老夫人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首,而刘海华却吊儿郎当的斜倚在刘老夫人的旁边,立马跪下说:“儿子给母亲请安,母亲昨晚休息得可好?”

江氏也连忙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道:“儿媳给婆婆请安,望婆婆安康。”

“挺好的,昨儿大半夜的派人来通知你这么大早的赶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你儿子昨日出了一点小事,你也知道我这把老骨头最不放心的就是华儿,今儿你可要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妥了,不然我饶不了你。”刘老夫人就像是没有听见江氏的声音一样,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予,更何况开口了。

刘老夫人没有发话,江氏只能忍着,一直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不一会儿额头上就有了微微的一层薄汗,但是她却不敢发出一点儿的声音。

“不知娘有什么事情要交托给儿子,儿子一定竭尽全力的办好。”刘从并没有想的太多,即使已经被坑了好多次,刘从也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他十分的孝顺又护短,刘老夫人交代了的事情,而且还是事关自的小儿,刘从二话不说就满口答应了。

季嬷嬷假意在刘老夫人身边耳语了两句,刘老夫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你看,我这记性是越来越不行了,老大媳妇儿快起来吧,你这孩子就是太心实了,娘忘记了,你怎么不提醒娘呢,看把你累的!”

“婆婆,这些都是儿媳该做的,这也是儿媳表示自己孝心的方式。”江氏心中虽然有些埋怨,但是她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不然就算婆婆没有为难自己,自己相公哪里也是说不过去的。

“哎,你和阿从都是好孩子。”刘老夫人微微一笑,称赞了江氏一声。

“阿从,昨儿华儿在倾城楼将安锦伯府的二公子估计是打残了,今儿上朝的时候你可得注意安锦伯暗地里使绊子,还有那安锦伯府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倒是可以若有若无的给他府中弄一些事情出来。”刘老夫人嫉恶如仇的表情和眼神,她对安锦伯府那个衣冠禽兽的二公子是很厌恶的,刘老夫人一直对这样的人是排斥的。

“什么?将安锦伯府的二公子打残了,还是在倾城楼,这小子怎么总是惹事啊,这一次竟然将安锦伯府的二公子打了,刘海华,你怎么不收敛收敛,你看看整个京城还有哪一家的子弟向你一样不务正业,眼里、脑子里都只想着逛妓院和楚馆,你是对这青楼有不一样的情节吗?”刘从怒视着刘海华大骂,他怎么也没有猜到刘海华又惹出了一件如此难解决的事情,竟然在青楼里为了一个风尘女子而大打出手,实在是太出格了。

刘海华在一旁一声不吭,反正有刘老夫人把控着局面,他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而且他可不想大清早的因为这件事情和他爹争吵或者是闹得不愉快,免得坏了自己的心情,他可不想去找不自在。

“说什么呢?我不是说了是那安锦伯府二公子的错处吗?怎么你又扯到了我家华儿的身上,还有你说什么风尘女子,那又如何了,值得你如此的鄙夷?”刘老夫人的语气显然有些愠怒,她从来没有向刘从提过自己母家的那些秘事,而且当年并没有传出什么她和亲生母亲之间的关系的事情,整个罕都只知她是庶女,却不知是青楼风尘女子所出的庶女,现如今被自己的儿子带着鄙视的语气嘲讽青楼女子,她却听出了幼时那种嘲笑和痛苦。

刘从突然愣住了,他从他母亲的眼神和语气中感觉到了愤怒,可是他却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似乎自己只是贬低了青楼女子来呵斥刘海华,难道是自己的语气太过激烈而刺激了疼孙如命的刘老夫人。

“娘,我不是要斥责海华的意思,儿子只是觉得他太过于放诞了,您看看,罕都中和他一般大的男子有哪一个向他一样的无所事事,别人家的孩子都可以上街踢蹴鞠、打酱油了,他还一天到晚只知道逛青楼、沉迷于酒色。”

刘从对刘海华这个小儿子是很无奈的,老大和老二都不像老三这样子,从小到大都不需要自己担心,可是这老三一出生,他才知道了为人父的艰辛,刘海华自幼都不是一个听话的主儿,更重要的他还是自自个儿娘亲的心肝肉,可谓是打不得骂不得,就怕老人家突然的就不高兴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了这个小儿子身上,这一次将安锦伯府的二公子打残了,说些事情大也不是很大,说小却又不小,以他对安锦伯贾永的了解,这件事他肯定是想私下解决的,但是架不住他家也有一个像自家母亲一样的宠孙若命的老夫人,那和老妇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能将安锦伯府的人斗得没有任何的反击之力,足以见得她手段的高明和不一般,值得自己重视。

“这些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的孙儿没有做错,而且华儿还承诺了会负责贾知的诊费和药费,你说华儿都做到了这个程度上,他安锦伯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找茬的,而且他的儿子可不是他眼中那样的光洁。”刘老夫人对安锦伯府的人都统一的没有好印象。连儿子都能教成那个样子,估计家风也不是很好的。

刘从无语了,怎么也没想到他娘会说这样的话,真是没有一点儿准备,幸好这里没有外人,不然传了出去又该惹出麻烦事了。

“娘,我没有责怪海华的意思,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将青楼当成了家啊,您不是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而且两个世家贵族的公子就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而争锋相对、大打出手,这的话传出去只会丢了我们齐国公府的脸面。”刘从仍然很揪心,满心的担心府中的声誉。

“那又如何,世家贵族的男子哪能连青楼都不逛了,而且华儿逛的倾城楼可不是青楼,应该算得上艺楼吧,我都决定了寿辰的时候请里面的一位姑娘过府跳舞助兴,难道在你的眼里我也是不务正业、自甘堕落?”刘老夫人十分的排斥刘从对青楼女子的态度,现在能万般贬低风尘女子,以后就能对她六亲不认。

“什么?娘您也要请倾城楼的女子来祝寿,肯定是刘海华这小子蛊惑的,娘可得仔细的考虑,您寿辰的时候到府的全是达官贵人,青楼女子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娘要是喜欢看跳舞的,儿子去给您请一位大家来。”刘从哪里能想到他娘也跟着刘海华一起胡闹,可是又不能像斥责刘海华那样反驳,只能小声的商量。

江氏听到刘老夫人的话也是微微皱眉,这婆婆也是太不省心了,想到一出是一出,现在居然要请低贱的风尘女子贺寿,她就不怕成为整个罕都的笑话吗,反正她是百般不能同意的,她还有一个待嫁的女儿呢,要是真的让青楼女子出入国公府,那她女儿的名声说不定也是有损的,但是她不能出面反驳,看来只有晚上的时候好好的吹一吹枕边风了,她知道刘从虽然孝顺母亲,但是也是将她放在心里的,只要她努力,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第八十七章 江思

“反正我是决定了必定要请蓝月姑娘过府为我祝寿的,你口中的那些大家算什么,还比不上蓝月的千分之一,还有资格称之为大家,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没有了蓝月姑娘出席,我的寿辰也不必办了。”刘老夫人是下定了决心的,她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就连当初老国公爷,就是她的夫君在世的时候也是对她百般宠爱,这请青楼女子到府中跳舞算什么,就是她想亲自去青楼,他也是会带她去的。

刘老夫人越想越憋屈,刘升去世了,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一点都没有了自由,就连儿子也能对她蹬鼻子上脸了,现在想着都恨不得和刘升一起去了,渐渐的就满脸的泪水。

“娘,你怎么哭了,是儿子惹你伤心了吗?”刘从一看刘老夫人泪流满面就吓坏了,他不知自己是哪里招惹了母亲。

“没事儿,只是想你父亲了,他在的时候对我是百依百顺,他怎么就不带着我一起去呢?独留我在这世间行孤影单,连自己的寿辰都不能做主,我都为我自己感到了悲哀!”刘老夫人心中悲伤,并不是因为刘从的反驳,而是她想起了已经离世的刘升,两人相知相爱多年,却不想他先走了一步,让自己在这个世界徒留悲伤,只守着两人的回忆过着日子。

当年齐国公府大公子刘升宠妻如命,刘老夫人过府三年都未孕育子嗣,刘升依旧对她如旧,连妾室、通房都不愿意置,只是害怕伤了刘老夫人的心,因此刘升至始至终都没有纳妾,也算得上罕都的一段佳话,令罕都的女子拼死拼活的也要嫁一个一心一意对自己的人, 以至于当年整个罕都待娶亲的男子都得保证绝不纳妾才能娶到媳妇儿,令罕都的男子都恨透了齐国公大公子刘升。

“母亲,是儿子不孝,既然母亲想要请蓝月姑娘为您的寿辰助兴,那就请吧,儿子绝不敢再阻挠母亲,请母亲不要再伤心了,这让儿子很惭愧!”刘从自幼是被父亲刘升教养长大的,他从小就被父亲教育必须对母亲好,这也成了他的习惯,而且从小接受以孝为本的教育,这一次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太过于惊讶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心中温婉端庄的母亲竟然会想要让青楼女子上府为她的寿辰助兴,这是他不能接受的,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想要做的事情自己是阻止不了的,而且他父亲撒手人寰的时候千叮万嘱的交代无论如何都不能干涉她母亲的自由,刘从只得无条件的接受。

“你也别说这些了,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只是这府中还有我的回忆和牵挂,不然我早就去了老二府中住了,只不过我放心不下华儿罢了,你知道为什么!”刘老夫人知道刘从心中对她的尊敬,但是她就想试探江氏对于她离开国公府是什么样的想法,果不其然,她在江氏的脸上透过震惊看到了欣喜和痛快。

一身枣红色朝服的刘从一听刘老夫人心中存着离开国公府去他二弟府中居住的心思,孝顺如斯的他哪里能够年迈的母亲离开,这是他做的不够好、不够认真,自己的母亲在府中受了委屈全都是他的职责。

“儿子明白,请母亲不要离开国公府,是儿子不知变通、愚昧了,总以为自己心中的礼义廉耻是最大的,却忘了人性的美好,儿子对倾城楼也是有几分了解的,朝中好友颇有赞誉,只是儿子被心中的道德束缚,既然母亲都承认那位姑娘技艺超群,堪比大家,儿子也想见识一番,请母亲不必忧心”刘从一听刘老夫人提及他的父亲,心中所有的不愿都烟消云散了,更何况还提及要搬到他二弟家中,这可是他不能接受的。

“你明白就好,就这么定下来吧,还有我有些想三丫头、四丫头还有六丫头了,你今日派人去给我接到府里来陪一陪我这个老太婆,还有你妹妹家的小丫头也从乾州接回来吧,我都已经十年没有见过你妹妹了,我也没有几个十年了,反正我的寿辰也近了,早点将她们接回来我也好好的欢喜一番。”刘老夫人是算准了刘从心中的那点小心思和对自己的孝顺之心,只要自己略微的施了一点儿的小计策,刘从就举手投降了。都,更何况两个外甥女儿都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回了罕都也好说亲,不然还要留在那穷乡僻野出嫁不成,那样他心中也会不安,毕竟是他疼了大半辈子的小妹的血脉。

“是,母亲,儿子下朝后立马安排您吩咐的事情,今儿傍晚就能将您心心念念的三丫头、四丫头和六丫头给您接过来陪您好好的玩笑,只是小妹那边却是要耽搁一些时日,毕竟路途遥远,又是女眷,路上耗费的时间也要多上一些。”刘从是极其愿意将老二和老三家的闺女儿接到国公府的,三兄弟虽然分家了,但是却都是姓刘的,都是一家人,都代表了齐国公府的荣耀。

“那就好,我就希望你们兄弟几人好好的,不要因为成亲,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而疏离了,这是你们的父亲绝不愿意看见的,只有团结一体才能让齐国公府更加的昌盛,知道吗?”刘老夫人很满意刘从的表现,她也知道在刘从心中兄弟情谊比什么都重要,作为长兄,他已经习惯了。

“儿子知道,她们几姐妹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在国公府住着,也向整个罕都的人表明了即使已经分家,她们依旧是国公府的小姐,这对她们的亲事也是有助力的,母亲也能为他们好好的掌眼。”

刘从是一个眼光很长远的人,国公府的姑娘成亲后的夫家亦是家族的助力,而且这几个姑娘也是他的嫡亲侄女儿,他也是愿意为她们的未来筹谋的。

江氏心中早已泛起了滔天大火,她怎么也是不愿意将二房和三房甚至还有小姑家的女儿接到国公府的,在她的眼中,既然分了家,那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关系,凭什么还让他们来打秋风,况且自家还有一个议亲的女儿,现如今突然要住进这么多准备议亲的姑娘,不是抢了她女儿国公府唯一嫡出小姐的身份吗,她听说老二家的三丫头可是京中出了名的四大才女之首,要是真的到了国公府。哪里还有她女儿的一点儿位置。

老夫人又是一个极其偏心的人,孙子辈唯独喜爱自己最不放在心上的小儿子,孙女儿辈又只喜欢老二和老三家的三个嫡出丫头,而且这次要到府中的还不止这三个姑娘,最重要的是老夫人真正的命根子的女儿要被接回罕都,到时会是怎样的光景,那可就不一定了,现在想想她都心累,可是自家夫君又已经保证过,她也不敢自己找不痛快,她可是看出老夫人近来对她的态度不一般了。

“婆婆,国公爷有句话说得很在理,这海华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了,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反而还会惹出一些闲话来,儿媳觉着应给给他说一门亲,有媳妇儿在家,心思就会收一收了。”江氏知道此时不能提及自己不同意老二、老三家姑娘过府的事情,却想到了刘海华的婚事,自家侄女儿江思可是无数次在自己的面前提及喜欢这一个表哥,虽然刘海华并不是她所喜爱的儿子,但是至少是她生的,还最受老夫人的喜爱,她可是知道老夫人手中有不少的东西没动,估计大部分都会留给刘海华,她也就有了几分这样的心思,儿子不和自己亲近,那就找一个和自己亲近的儿媳妇。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我的心中却没有任何合适的人选,老大媳妇既然提到了,那就说说你心中有什么想法吧!”刘老夫人都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哪里会不清楚江氏心中那一点小算计,不就是想将她的侄女儿嫁到府中来,她也不看看他们江家现在的情况,哪里有配得上国公府的资格。

江氏喜笑颜开的说:“婆婆,媳妇娘家有一个侄女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长得也是温婉可人,最重要的是对海华痴心一片,媳妇觉得海华和我那侄女儿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更何况还是亲上加亲。”

刘海华一听江氏又提及了自己和江思之间的婚事,厌烦的眉头微皱,但是想着一切都有祖母做主,他忍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没有爆发,按照平日里的习惯,他早就已经大发雷霆了。

江氏没有等到以往的怒火,心中更是狂喜,自以为刘海华是接受了江思这个姑娘,看来自己的谋划也是有作用的,这刘海华不就从最开始的抵触变成了现在的接受了,她也更有了满满的动力。

““婆婆,您看看,海华都没有意见了,儿媳觉得就应该赶紧的定下来,也好让海华好好的收心,说不定来年婆婆就能抱上曾孙子了。””江氏接着劝说刘老夫人,甚至以刘海华的孩子来诱惑刘老夫人答应了这一桩亲事。

第八十八章 江氏的心思

“你娘家哪个姑娘?你娘家的姑娘不都已经出嫁了吗?”刘老夫人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她可不想说的那么清楚,有些时候装不懂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而且江家的事情她哪里了解得一清二楚的。

江氏一听刘老夫人的问话,不是张口同意,脸色有些失落,但是还是恭敬的说:“婆婆,是我二哥家的姑娘江思,现在江家就她一个姑娘没有出嫁了,儿媳也就是看江思和海华的八字也是极和的,就想着撮合他们,也算是成全了一段姻缘。”

刘老夫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哦,原来就是你二哥家的那个花痴啊,怪不得嫁不出去,你说谁家愿意娶一个丢尽了脸面还没有脑子的姑娘,这不是找虐受的吗?也不知到时候是谁家收了这一个祸害。”

刘老夫人丝毫不提及江氏口中的婚事,甚至还说起了江思曾经做过的那些混事,江思好美男的事情可是传遍了整个罕都,就算现在这些事情慢慢的被淡忘了,刘老夫人可没有忘记,这样的女子哪里配得上刘海华,刘老夫人是绝不会同意他们之间的婚事的,还不忘了刺激刺激江氏。

“婆婆,江思不是这样的姑娘,她只是被流言所累,她也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请婆婆明察,江思对海华是一心一意的,此生只求成为海华的妻子,儿媳不忍心,也只得同意了。”江氏打算破釜沉舟,江思想要嫁人,而且还是富贵的达官贵人之家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只能算计这个她不放在心上、甚至厌恶的儿子,毕竟江思是她嫡亲的侄女儿,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江氏便私自答应了这一门亲事。

“你说什么,你竟敢私自答应了这一门婚事,为海华定下了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你说她被流言所累,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时常一副色咪咪的眼神看着海华,那她为何总是在女扮男装上楚馆,难道看见这些事情的人都是瞎子?都是傻子?”刘老夫人怒气从中来,她没想到江氏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江氏面色通红,刘老夫人说的话正戳中了江氏心中的羞耻,这些事情的确是江思曾经做下的,也是被京中的贵族子弟看见过的,她不敢否认,可是她却埋怨刘老夫人为何说出这样难听的话,这可是关乎到女子的声誉问题,虽然这些声誉已经剩下的不多了。

“婆婆,请您慎言,江思还是一个小姑娘,流言会逼死一个人的,婆婆还是不要再这样说了,我们国公府也是有小姑娘的人。”江氏心中或多或少的有一些怒气,甚至她说出的话都有了一点点的埋怨气息。

“那也是你做的事情不对,有些事情敢做,还不准别人说了?今儿你要是不将这件事情给我说清楚,解决好了,他们父子二人也不用去上朝了。”刘老夫人今天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刘海华的婚事说清楚,现在不掰扯清楚,就凭着江氏的性格迟早也会闹出一些不可补救的事情,现在不就出事儿了吗!

“夫君,你劝一劝婆婆,好不好,我都已经和我娘家的嫂子交换了生辰八字了,现在去要回来不是打了我和娘家的脸面吗?江思那孩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虽然做了一些混事,但是她对海华的心却是一直都没有改变,这些你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们做父母的不都希望子女的婚姻幸福吗?”江氏知道婆婆那里已经没有了希望,于是就准备从刘从这里下手,她知道刘从也是十分的期盼刘海华早日成亲,还有一个媳妇儿能够管住他。

刘从考虑了片刻,虽然他心中对江氏提及的婚事也不看好,但是一看着江氏那张期盼的脸就有了一点点的动摇,说不定江家那小姑娘已经有了变化,毕竟自己也是很久没有看见过她了。

刘老夫人见刘从脸上有了一丝的迟疑,便没有留下给他说话的时间,不容置疑的说:“阿从,今日我就当着你们说清楚了,我还活的好好的,华儿的婚事还容不得你们做主,江氏不是为华儿定了一门亲吗?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你要是觉得好,可以,二小子不是差了一个续弦吗,就定给二小子吧!”

江氏哪里愿意她疼爱的二儿子去了江思这一个没有了名声的女子,她还想为她的二儿子再找一个名门贵女呢,绝不允许江思毁了自己的打算。

“婆婆,江思哪里能配得上海明,虽然海明是续弦,但是也不能娶了江思啊,以他的条件也是能配得上名门贵女的,婆婆您就同意了让海华去娶江思的事情吧!”江氏情急之下慌张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想说的真实想法。却没有反应过来。

“放肆,我的决定轮得到你来干预,二小子是你亲生的,难道海华就不是你亲生的?你的心是偏到了没人能理解的地步了,你口中的江思那么好,不就刚好能配得上你口中那个骄傲的二儿子吗?”刘老夫人丝毫不留情面,并非她不将海明这一个孙子放在眼里,而是影响了刘海华,这里就是她不能忍受的了。

“婆婆,儿媳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江思心中仰慕海华,对海明却只有兄妹之情,要是真将江思许配给了海明,儿媳害怕两兄弟会因此有了嫌隙,儿媳也是为了我们国公府的声誉着想,更何况儿媳已经和江家交换了庚帖,这门亲事已经成了定局,婆婆还是答应了吧。以免让外人看了我们的笑话。”江氏就是一只不咬人的狗,一咬人那就会咬定青山不放松,就像现在他下定了决心让刘海华娶了江思一样。

“华儿,你来说说你何时和江思两情相悦了,明明确确的告诉你娘!”刘老夫人面色凝重的让刘海华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不是所有人都要被江氏牵着鼻子走,不搭理她并非自己害怕了,而是不愿意费这个心神,自己的不搭理却变成了她眼中的忍让,简直是越来越猖狂,之前自己提及接三丫头几姊妹过府和雅儿家的丫头回罕都时她狠狠的眼神不是没有看见,看来是要好好的整治一番,不然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刘老夫人点了刘海华的名儿,一直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的刘海华清了清嗓子不留情面的冷声说:“请母亲告诉我,我何时说过对江家那个蠢货有意?信口雌黄的事情还是少做,每一件事都是有报应的,我还说前儿看见二哥和江家的花痴卿卿我我、花前月下,不知母亲是否觉得两情相悦的人是他们?”

刘海华和刘海明两兄弟的情分并不深厚,江氏一共生了三子一女,却唯独对刘海华从来没有好脸色也从没有尽过母亲的职责,有这样一个偏心到底的母亲,兄弟几人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刘海和和刘海明两兄弟是走的文官道路,刘海华却是武将,甚至背地里都属于不同的阵营,平日里见了都是分外眼红的。

“刘海华,你怎么说话,你眼里还有没有你二哥了,你是故意想要毁了你二哥的,你眼红你二哥又要升官了,是吧?不然你怎么不顾及兄弟情谊乱喷脏水?”江氏十分恼怒,刘海华竟然反驳自己,还出口诋毁他的二哥,丝毫不顾忌母子之情,说出了这般诛心的话语。

“兄弟情谊?他们几兄弟之间的情谊都被你这个母亲给耗费得所剩无几了,你还有什么资格、什么脸面提及兄弟情谊,家和万事兴,我没有见过你这么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想,一心只想着为了娘家算计自己孩子的人,如果你对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态度,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算计到华儿的头上。”刘老夫人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为刘从娶了江氏这样一个心狠的女人,国公府迟早有一天要毁在她的折腾中,幸好自己早就将刘从几兄弟分了家,不然这国公府恐怕也是鸡飞狗跳的吧!

刘从看着江氏的嘴角心寒一片,他不注意内宅中的事情,总是听见江氏在自己的耳边嘀咕刘海华平日里做了那些混账事,却不想江氏做了这么多耗费他们兄弟之间感情的事情,不知何时开始江氏就变了,变得小肚鸡肠、越来越势利了,一点也不见当年洒脱大方的样子了。

江氏看到了刘从冒着怒火的眼神,心中终于有了忌惮,虽然她害怕刘老夫人,可是一遇到刘海明和江家的事情,她就失去了理智,根本不在乎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只在乎结果,可是一遇到刘从的眼神,她害怕了,她感到了深深地恐惧,终于感受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可是她内心高傲,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什么过错。

她只不过是想为娘家的侄女儿多谋一些福利罢了,怎么就成了万恶不赦的举动了?更何况老三在她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讨厌鬼、只会给人带来倒霉的人。

第八十九章 刘老夫人的决定

江氏痛哭流涕的伤心的跪求刘老夫人说:“婆婆,海华的亲事我已经答应了,此事已经成了定局,您就可怜可怜儿媳吧,而且信儿也准备议亲了,要是海华毁亲的是事情传出去会毁了信儿的,婆婆,我们国公府还有很多未嫁的姑娘,就是二叔和小叔家的三姑娘个四姑娘她们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不能因为海华一人毁了其它的姑娘啊。”

“既然你心中忏悔,那我就成全你,阿巧,准备好笔墨纸砚,阿从将休书写好了,我们国公府装不下你这一尊大佛,我也不配有你这样的儿媳妇,你回了娘家,就不再是我齐国公府的人了,那你应下的那一桩婚事也就不作数了。”刘老夫人很淡定的说着威胁的话语,却并没有真正的有这样的意思。

刘从看见江氏眼泪的时候就又有了一点的迟疑,心中的那一股狠厉劲儿也渐渐的消散了,他对江氏的泪眼朦胧天生的没有抵抗力。

“婆婆,儿媳求求您,不要休了我,我的儿女们都已经这么大了,我不想成为罕都的笑话,我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了,海华,你快替娘求求情,我不想会江家去,如果我被休弃了就没有了活路,我娘家那两个哥哥都是吸血虫,从哥,你快求求婆婆,快求求婆婆,我不愿意离开你,从哥!”江氏泪流满面,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次自以为是差点就被休弃了,还差点成了罕都的笑话,她不是不知道刘老夫人的手段和脾气,是一个说话绝不反悔的主儿,她要休了自己就一定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娘,你就原谅玉儿吧,她也是没有什么坏心眼的,只是将娘家看得太重了,儿子也不想休妻,请娘成全。”刘从对江氏还是有爱情的,毕竟两人也曾年少过,也曾走过澎湃的爱意。

“那好,我就再给她一次机会,我眼里进不得沙子,海华的亲事还轮不到她来做主,即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那也不行,江家的事情要是传出一点和海华有关的消息,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虽然老了,但是手段都是一样的,你们应该都知道!”刘老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明着说出刘海华的婚事不归江氏和刘从管,也是给那些平日里只知大公子、二公子,却忽略三公子的人敲了一个警钟。

“娘,海华是您一手带大的,他的亲事自然是由您老人家做主了,您要是相中了哪家姑娘,那肯定是没错的,也是海华的福气,江家的姑娘绝不会进我们国公府,儿子向您保证一定处理好了这件事情!”虽然江氏的行为和偏心寒了刘从的心,但是那也是他心中爱护了多年的女子,这种爱护已经慢慢的变成了习惯,如果他娘执意要休了江氏,他也是阻拦不了的,他娘性子里的倔强他不是没有见过,听他娘退了一步,他比谁都高兴,什么条件他都愿意无条件的答应、接受,况且他现在也看不上江家的那个女儿了,看样子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品的人,他娘的眼光可是很毒的,看人一看一个准儿。

“你别答应的那么早,还有一件事,你答应了就去早朝,这件事我也不必再提了,你若是不答应,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刘老夫人想要接着这个机会夺了江氏的管家权,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接着,心中才冒出个一个想法。

江氏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是周围的气氛,也不是日渐寒冷的天气,而是她从刘老夫人的眼光中看到了精明的算计。

“娘,您说吧,儿子一定答应您!”刘从自认为不送走江氏就没了什么大事情,气定神闲的拍着胸脯大声的应道。

“虽然我们国公府已经分家了,但是我老了,也没有几年的日子了,看着我的那几个小姐妹时常儿孙绕膝,我十分的羡慕这样的日子,可是我的儿孙都离我甚远,人老了,越来越喜欢热闹,我希望你二弟和三弟他们两家也能搬回国公府居住,等我百年后再离开,不知你是否愿意?”刘老夫人的确是想了几个孙子、孙女儿,再则有了妯娌时时刻刻的在身边对比着,江氏是不敢在整出幺蛾子的。

刘从看着刘老夫人脸上向往的神情,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反正都是自己嫡亲的弟弟们,有什么不合适的,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不是正好,最重要的是他娘亲的确老了,不注意间就有了丝丝白发和悄悄的皱纹,头发也逐渐的稀疏起来,他不想母亲留下遗憾,就是让他现在立刻去两个弟弟那里将他们搬到府中,他也愿意。

江氏心中百般不情愿,可是她无能为力,自己已经招了厌弃,就连刘从那里都对她有了嫌隙,她现在是恨透了刘海华,如果他不反抗、乖乖的接受自己给他定下的亲事,哪里还会有这一摊子事情,而且娘家嫂子那边她该怎样的去回绝,一想起嫂子那讽刺一样的眼神她就恨不得将刘海华碎尸万段,果真是来讨债的,生他的时候差点要了自己一条命,长大了有时时刻刻的和自己作对,当初就不应该留下他。

“江氏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也该有一些惩罚,等老二媳妇过来后,就让江氏将管家的权力交给林氏吧,你弟妹可比她稳妥多了,到底是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没有那股子小家子气儿。”刘老夫人对江氏是极其的失望,相反,老二家的妻子林氏和老三家的妻子和氏的形象就高大了很多。

刘从想了想,觉得刘老夫人说的很对,而且自己也已经不敢反驳了,自己的拒绝肯定会引起他娘新一轮的探讨,他现在是看出了他娘对江氏是能有多厌恶就有多厌恶,自己可不能惹了她不开心。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吩咐的事情别忘了就行,你和海华去上朝吧,安锦伯的事情你注意了,嘱咐好那两个小子安锦伯的事情,江氏就留在我这里伺候我吧是!”刘老夫人见外面天气不早了,就打发了刘从和刘海华二人离开。

“娘,我走了,等我下朝后就派人去两个弟弟的那边把您交代的事情告诉他们,您在好好的休息一一会儿,玉儿,你好好的伺候娘亲,知道吗?”刘从威严的眼神看着江氏,有些震慑的意味,警告他不许在荣华堂整事情。

“去吧”

只要不触及她的事情,刘老夫人是相当的慈祥,她也算的上是一个和蔼的老人,平日里待人处事很是平和。

“祖母,我先去上朝了,也许今天就是我最后一天上朝了,不过这也算得上一件好事儿了,等孙儿回来,我就去为祖母做那件事去,到时候一定让祖母惊艳一番。”刘海华眨巴这一只眼睛,就像是两个人之间的暗号一样。

刘海华和刘从一走,刘老夫人的脸色就变化了,她郑重的说:“你做了什么事情,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浪费我的时间,只是你做得太过了,你偏心你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小女儿,我也偏心我的小孙子,你因为自己不小心造成的难产而厌恶海华,这让你心安,却让海华从小就享受不公平的待遇,我今儿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将你拥有的东西都给了你其它的儿女,可是你别奢求我也这样,我手里是有一些东西,但是你别盯着、别去算计,这些东西我除了分一下给海秋他们几兄弟,剩余的我百年之后全部都留给海华。”

江氏心中后悔极了,她知道刘老夫人手里那些东西,恐怕连国公府的也是比不上的,要是全到了自己的手里该是多么的好啊,那样她就可以为刘信准备等候的嫁妆,哪里还愁嫁如皇家。90

“你走吧,心里别想那么多事情,不然我绝不手软。”说完,刘老夫人倚着靠垫儿就慢慢的打盹儿起来,她一眼都不想再见到江氏,闭目养神,连她的背影都不愿意多瞧了一眼。

刘从和刘海华以及刘海明他们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刘海明两人是受了江氏的影响不屑和刘海华交谈,而刘海华却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所有的亲情都比不上他的那一群兄弟,除了祖母对自己的慈爱。

到了乾坤殿,刘海华径直的站在武官的行列,连招呼都没有向刘从打,而是热情的招呼着他二叔和三叔,反而还热情的凑到两人的耳边耳语了两句,两人先是震惊,后又是严厉的训斥了一两句,最后却是慈爱的嘱咐的说了几句话。

刘从越看越觉得他们才是亲人,他们才有亲人之间的亲昵,他知道刘海华应该是主动的向他二弟和三弟说了昨日在倾城楼做的事情,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刘海华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向自己诉说,而是第一时间的告诉祖母甚至是二叔、三叔,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一个父亲做得很失败。

“群臣觐见”

庞加尖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响起了,这代表着他们又要见到至高无上的皇帝了。

第九十章 冷炀的盘算

所有的大臣依次进去乾坤殿,高高在上一身明黄色衣裳的冷炀威严又庄重,上位者的气息久久不能消散,皇者之气压制着人们久久不能喘息,冷炀不动声色的将朝中的大臣逐个儿打量了一遍,却发现有几位肱骨之臣都是面带怒色,,他暗想不会又是出了什么大事情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的臣子行着拜跪礼,异口同声、洪亮的声音从他们的嘴中传出。

“众卿免礼,众位卿家有何要事上奏?”冷炀看刘从和李立扬嫉恶如仇的样子,就知道是有人得罪了这两个钉子户,一想起连日来萧阳公主惹出来的事情,冷炀不禁有些担忧又是萧阳公主整的事情。

安锦伯犹犹豫豫准备开口,可是一看见刘从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就打了退堂鼓,但是他母亲邱瑛给出的馅饼诱惑又太大了,以至于他在朝堂上也吞吞吐吐起来,让李立扬抢了先机,李立扬站出来说有事要奏的时候,他还有一些的庆幸,幸好不是让齐国公府抢得了先机。

“微臣上书弹劾安锦伯贾永教子无方,以致贾知少年猖狂、行为不端,更是对齐国公府、罗城伯府等进行辱骂,请皇上明察。”李立扬离府前大致听了李离说过了事情的经过,虽然这件事情贾知并没有过多的错处,但是李立扬护短,欺负他孙儿也不看看他答应不答应,况且平日里对安锦伯贾永也是厌恶至极的。

听到李立扬是弹劾安锦伯的时候,冷炀的第一感觉不是考虑出了什么事情,而是轻轻的皇呼出了一口气,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还好不是萧阳公主出事了,不然又该由着她胡作非为了。

“臣附议”

“臣附议”

齐国公刘从和罗城伯还有兵部尚书几人纷纷表示附议,这些事情家中的老人或者是夫人都已经交代了清楚,儿子或孙子惹出来的祸一定得推出去了,现在御史大夫都已经站出来了,自己哪里能退缩。

冷炀一看就头疼,这李立扬和刘从可是一个浑人,就连自己也得怵他们三分,这安锦伯怎么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安锦伯,你有什么话可说,所有的人都弹劾你,你好好的解释一番,不然我就处置了!”冷炀看着贾永那样子就头疼,他家的老二不是说最是有才的吗,怎么还能惹出这样的事情,看来流言不可信啊!

“皇上,微臣冤枉啊,李御史他们血口喷人,不是微臣家的小儿不知所谓,而是齐国公府的刘海华刘将军仗势欺人,微臣的小儿现在还躺在家中生死不明,皇上,您可得为微臣做主啊!”安锦伯贾永已经被逼到了这种地步,他哪里还能退缩、软弱,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只希望皇上能给自己一个说法,于是说得十分的悲切,仿佛他的儿子真的就是已经奄奄一息、时间不多了一样。

“原来如此,两方都有争议。此事实在是不好处理,此事最好还是交由刑部处置吧!”冷炀并不想过问他们之间的事情,这安锦伯也是太小家子气了,不过就是贵族子弟之间的摩擦,这样的事情罕都每年都要发生几百上前次,这次开了先河,那以后一出现这样的事情不都到乾坤殿上让他评理了,那他这皇帝就真的成了为人断官司的皇帝了,那可就成了靳国历史上第一位断案皇帝。

冷炀知道自己插手了这件事情的后果,他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况且安锦伯府不过是一个日渐没落的二流世家了,他家的儿子死了、残了最好,到时自己还可以一本万利的收回安锦伯的爵位。

“皇上,微臣认为不必交由刑部处置,贾知的确是我打的,那是因为他有该死的理由,微臣念着和安锦伯的同僚情谊手下留情,只是将他打残了,这已经是给了安锦伯的面子了,不然微臣可不会放过贾知那小子,而且微臣承诺会全力承担贾知的医药费,恐怕是安锦伯府的小厮没有告诉安锦伯,才令安锦伯产生了微臣不愿意承担责任的想法。”刘海华说的义正言辞,好似安锦伯府是故意和她过不去一样,自己的出手还是顺应天理的、毋庸置疑的,并非是安锦伯口中的仗势欺人。

“那爱卿就说说贾知该死的理由,也好让朕见识见识。”冷炀忍住笑意,看来坊间的传言还是有可信度的,都说这齐国公府的三公子刘海华从不按常理出牌,更是自由散漫惯了,都渴望着住在青楼里了,他听了几人之间推来推去的指责中也大概的听出了刘海华打人的事情是发生在了青楼,他甚至可以想像出刘海华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情景,脑补出刘海华平日里流连青楼的事情,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是最省心的,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是自己要的不就是这一份迟钝吗,他忽然间看刘从和群臣的眼神都有了几分同情的感觉。

冷炀看刘从等人的眼神越来越怪异,慢慢的眼底全是可怜之色,直勾勾的看得刘从等人不知所然,他们不知冷炀已经将他们划入了可怜人的行列,就因为他们的家中基本都有啃老的纨绔子弟,走马斗鸡,能有多纨绔就有多纨绔,能有多废物就有多废物,能为家中惹出多大的事情就多大,哪怕是把天捅出了口子都理所当然。

冷炀收回自己的心绪,将视线重新的放在刘海华的身上,只见一身武将官服亦是难掩风度的刘海华从容的说:“皇上,其实微臣并不愿意揍贾知,揍这样衣冠禽兽的人,微臣还害怕脏了自己的手,只是我们在倾城楼的时候,贾知胡言乱语,竟然拿青楼女子和如今名满罕都的萧阳公主相对比,萧阳公主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贾知不了解,微臣可是知道,毕竟前两次萧阳公主上乾坤殿的时候,微臣恰巧还都来了,几经提醒。那贾知依旧我行我素,一点都不讲微臣几兄弟的话语放在眼里,更别说是心上了,微臣实在是忍无可忍就直接上手了,想着这样的方法最直接,这中间发生的事情,李离和罗阳等人也是知道的。”

“你说什么,是真的,又牵扯到了萧阳公主?”冷炀十分自信的相信了刘海华的话语,有谁敢在乾坤殿当着皇帝的话说谎,那可是欺君,除非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不然有谁敢。

“是,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那些话语实在太难听,微臣也不好在乾坤殿放肆,恐怕污了皇上的耳朵,其中包括拿萧阳公主和青楼女子相对比差不多的言。”刘海华说起谎话来是脸不红气不喘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看向人的眼神十分的真诚,一看就知道他是没有骗人的。

冷炀此时已经将刘海华的话当真了,甚至还放在了心上,直觉刘海华打得通快,甚至还想着怎么没有将贾知打死了,这些权贵子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还学会了辱骂萧阳公主,那萧阳公主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自从到了这靳国就开始小事不断,大事很大的状态,就算是你说的话没有她想象中的意思,她也要给你整出那方面的意思,有时冷炀都觉得是不是七月刚刚到了靳国太闲了,找不到事情打发、消遣时间,就拿靳国的贵族子弟来消遣,他现在是头都大了,只盼望着这些消息不要传到清月台去。

“请皇上放心,微臣已经打点好了倾城楼的人物,绝不会将这些话传到清月台去。”刘海华察觉到了冷炀脸上显现出来的不安,为了在冷炀的面前留下一个细心可用的印象,刘海华立马随着冷炀心中的想法说出了自己已经将他的隐患解决了。

“那就好,乔将军此事处理得当,赏笔墨纸砚一套,贾知有辱国威,念及身受重伤,就不再责罚,但安锦伯有教管不严的职责,故罚俸一年,爱卿可有什么意见?”冷炀现在恨不得将安锦伯府家的人碎尸万段,一天到晚只知道四处惹事生非,简直就是太无耻了,还敢跑到乾坤殿上告状,也真不知是谁给他的胆量。

不过冷炀还是十分的开心,因为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策,刘海华这个人看似无状却心思缜密,他需要一个这样的刽子手为他处理一些事情,比如安锦伯府就已经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但是他却没有理由来削爵,而刘海华是一个为所欲为的人,倒是可以借着刘海华的手废掉安锦伯府剩余的继承人。

“退朝,刘海华将军留下,朕有要事需要问你,七月的人各自退下吧!”冷炀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刘海华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虽然刘海华曾经和冷暮有过交集,但是近几年他们两人却是见面从来没有好脸色,以冷炀看来,刘海华的脾气和冷暮是合不来的,刘海华太过于热情又爆裂,而冷暮却是冷性子的人,他们是决不能合得来的,现在将这个人才招揽到自己的麾下也是不错的选择。

第九十一章 钦心阁

刘海华跟随在冷炀的身后一直无语的到了钦心阁,这里是冷炀平日里处理事物和接见臣子的地方,刘海华面色凝重,他最希望的就是在今天得到冷炀的暗示,也不枉费自己费劲了心思的谎话。

这件事情是今早和冷暮飞鸽传书决定的,冷炀不是最疑心吗,那他就和冷暮斩断联系,虽然得到信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他愿意潜伏在冷炀的身边,即使有无数的困难和危险,冷暮是他一生的知己,冷暮所遭受的痛苦他都全部看在眼里,冷暮的大业他是极力支持的,不仅是刘老夫人押了冷暮,为了齐国公府未来的繁华,而且是为了两人之间十几年的情谊,他相信靳国的未来在冷暮的手中举世无双。

进了钦心阁,两人相对无语,冷炀再次仔细的打量起刘海华,冷炀不说话,刘海华自然不能开口,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重,就是要让冷炀看到自己身为纨绔却和和那群纨绔子弟不一样的一面,冷炀正需要的就是看到自己身上的这样的品质,因为他需要这样一个背景干净、好驾驭的人。

“你很好,刘从那老顽固竟然生出了一个你这样不拘小节、不理俗世的好儿子,也算是他的一大功德了,你那两个哥哥可是比不上你,不知定亲了没有?”冷炀打破了钦心阁里的寂静,毕竟不能一直这么沉默下去,刘海华有时间在这儿陪着他吊着时间,可是他没有,他还有一堆的政事等着处理呢,而且他不发话,刘海华应该是不会开口的,皇权是不可藐视的,在冷炀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可是刘海华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只是懒得动嘴,反正多说多错,按冷河的说法自己面前的上位者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万一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那自己的努力不就是全白费了吗。

“回皇上,微臣还没有说亲,而且微臣今天这么优秀的样子也并非是我父亲的功劳,微臣从小随着祖母一起长大。”刘海华十分自恋的说着自己的事情,他一样自己自信的话语能够引起冷炀的关注。

“哦,原来是老国公夫人,老国公夫人也是多年没有进宫参加宫宴了,朕也是隔了好几年未见过老国公夫人,不知她老人家近来可好?”刘老夫人当年在罕都可是神奇一般的存在,从十里红妆出嫁齐国公府那一天开始,她就一直处在罕都的风口浪尖上,冷炀也希望从谈论刘老夫人可以让刘海华放下戒心。90

“谢皇上挂念,微臣祖母久卧病榻,只是近来她老人家的寿辰临近,届时离京十年的姑母要回京为她老人家过寿辰,微臣父亲又答应了将二叔和三叔一家接回国公府,这段时日才好了一些,也是这些年想姑母想的。”刘海华的消息网比刘从不知快速、全面多少倍,刘从都已经得到了他姑父南化羽即将被调任回京的消息,他哪里会不知道,只不过是想在冷炀的面前提及南化羽,按理说大长公主那边有他祖母的存在就不会太为难了南化羽,那就只有冷炀这边下定了决心才能真正的回京了。

“你姑父是乾州州令南化羽?”冷炀得脑海中只有一点点的印象,依稀的记得齐国公府的小姐是榜下捉婿嫁给了当时的新科状元南化羽,也是罕都男才女貌、才子佳人的一段佳话。

“回皇上,正是微臣的姑父,十年前姑母随姑父外放,这十年的时间祖母无时不在思念姑母,幸好不久姑母就会回京,微臣也就放心了!”刘海华再接再厉,他知道冷炀已经看上了他,那就会适当的给他一点点的甜头,正好自己抛出这一个很好处理的诱饵,就等着冷炀上钩,自己收网了。

“南化羽离京十年,也该是时候回京了,他为钦州和乾州贡献了最美好的十年,政绩也是十分的可观,我靳国的朝廷需要的就是像南化羽这样有毅力和脑子的人才!”冷炀对南化羽的印象还十分的深刻,调任京城的地方官里面就有南化羽的大名儿,他登上这梦寐以求已久的皇位后第一场大试所出的状元,也是他第一次钦点的状元,而且这十年南化羽的政绩也有入主京官的资格,给刘海华一点儿甜头又何乐而不为呢!

“微臣多谢皇上厚爱,皇上宅心仁厚、孝行有嘉,微臣敬服!”反正夸人的话又不是需要花钱的,不花钱的东西不用那就是浪费了资源,虽然对着冷炀说这些违心的夸奖之语,十分的恶心,但是他还是忍着那一股不舒服的劲儿尽量的说着自认为是十分赞誉的话语。

冷炀要的就是冷炀这样的反应,当上了皇帝后,冷炀越来越希望得到所有人的谄媚,得到所有人的奉承迎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权力至尊的人他只希望看到自己的伟大之处,不愿意有人指出他的缺点。

冷炀突然想起齐国公府的老夫人是出自定国公府的,而定国公府与邵阳大长公主的驸马是同出一脉的堂兄弟,那齐国公府说不定和邵阳大长公主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看来是自己大意了。

冷炀纠结的神色没有错过刘海华的眼睛,他从神色中察觉到了冷炀对他的抵触之意,他难以想像事情的变化会这么快,怎么就从相谈甚欢变成了试探和怀疑的眼光,难道是自己说了什么触怒天颜的话语,还是自己的行为不当令冷炀不满意,他没有往自己的身份背景上想,更自信冷暮已经将他和沐亲王府之间的联系处理得一干二净,冷王绝不会抓到把柄和蛛丝马迹,那究竟是怎样的缘由,这一次绝对不能失败。

冷炀探究的眼神让刘海华不敢有多余的话语,多说多错,更不敢有一些过于自信的的行为,哪里还敢嬉皮笑脸的乱开玩笑,最重要的是让冷炀消除对自己的怀疑,看来冷河说的真对,冷炀的疑心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自己也决不能奢求得到信任,只能让他对自己没有疑心。

“老国公夫人出身定国公府,当年可是乔家最出色的女子,更是和邵阳大长公主家的德意郡主并称为罕都双艳,出嫁时那十里红妆比上德意郡主也是不差的。”冷炀想试一试刘海华对邵阳大长公主的看法,虽然是亲戚,但是着京城随便一仔细牵扯都是有关系的人物,齐国公府和邵阳大长公主的关系也算不得有多么得近。

一听到邵阳大长公主府的字眼,刘海华刘海华就明白了冷炀担心的是什么,邵阳大长公主背后代表的是曾经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而自己祖母的娘家和邵阳大长公主的驸马是堂兄弟,刘老夫人未出阁是和她的堂姐德意郡主十分的亲昵,就像亲姐妹一般,只是各自成亲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两人就像断了线一样,冷炀应该是不放心齐国公府和邵阳大长公主之间的关系,毕竟邵阳大长公主在靳国的势力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说来惭愧,皇上,微臣祖母和定国公府已经多年不来往了,从老定国公离世、老定国公夫人离京回乡守墓后两府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紧张,祖母也曾苦恼、困惑过,只是一直都没有得到想要的解释才就此作罢,与德意郡主更是从出嫁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祖母每每思及前事都心痛不已,她老人家长说也许是距离和时间耗尽了她们彼此的情分!”刘海华没有彻底的撇清齐国公府和大长公主府的关系,那样反而会显得自己的焦急和对对冷炀所提及的事情的紧张和重视,冷炀疑心极重,自己越是将齐国公府和邵阳大长公主府的关系解释的过于清晰和明白,越会更加的回怀疑,还不如一语带过,将自己的无奈和对大长公主府的陌生全部表现在自己的语气和话语中,也注入了一份李老夫人的悲哀与痛苦。

这样的一番话听在冷炀的耳朵里,效果就和刘海华想像的一模一样,刘海华说话的时候,他正低头喝着香茗,可是双眼却一直在对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刘海华的眼神探寻,他很满意自己的眼光,刘海华的确十分的适合自己的要求,没有杂念的眼光世不多见,而且刘海华说的话并没有任何的隐瞒,甚至其中还透露了一些自己所不了解的事情,看来刘海华对自己的威严是臣服的,他需要这样的一把尖刀。

冷炀久久不再说话,他欣赏这样的刘海华,脑海中迅速运转该怎样安排刘海华的位置,该怎样将这样一个自己刚刚捕获、收揽的人才的作用运用到极致,反正他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借刘海华的手重挫靳国贵族世家的底蕴和盛气。

世家之中,除了皇后的母家,已经被警告了一次的忠义伯府,那就是齐国公府了,从开国一直就处在世家之首,向来不偏不倚,从不参与党争,冷炀很期待自己的麾下有一个这样的世家之子。

第九十二章 南化羽

他继位以为对他的皇位威胁最大的除了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和猜不透的邵阳大长公主的势力,就是靳国一些顽固的老贵族和老功勋仗着他们曾经对靳国的贡献或者是他们的祖上随元帝南征北战的开国功劳而为非作歹,甚至对他都是一种高傲的态度,初登大宝的冷炀为了自己皇位的稳定或许还能暂且不去过问他们的无礼和猖狂,可是现在天下大定、他的皇位也愈渐的稳定,每当看见那一群在朝堂上依旧有无限优越感的老臣都有蚀心的厌恶之感,冷炀向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他绝不会手软,刘海华的家世绝不会比那一群老匹夫差,那群老匹夫的家中纨绔子弟那么多,刘海华总能找到机会各个击破。

“你觉得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朕很欣赏你,朕认为你有能力往更好的方向而去,你应该不是属于你大哥、二哥一样的人吧,朕的身边不容许有那样的人存在,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你的选择是什么?”冷炀没有半分的遮掩,直视着刘海华的眼睛表示自己对他的欣赏和重用之心。

冷炀犀利的眼神看着刘海华没有半分的改变,他希望看到刘海华的决心,整个靳国都是他的,他哪里不知道朝中臣子的动向,刘海和和刘海明一个是云王党,一个是济王党,虽然这两个被封为王的人都是他的儿子,但是冷炀对他们只有压制,一个觊觎他皇位的人是不值得自己宠爱甚至是放在心上的。

“微臣谢皇上厚爱,能为皇上办事是微臣的福气,微臣想要有成为人上人的机会,而这个资格只有皇上能给微臣,微臣万死不辞!”刘海华一个箭步上前十分庄重的跪地俯首,他的表情以及面容都显得十分的虔诚,眼神中火热的激情更不似作假,对冷炀的崇敬和崇拜更是一点一滴的流露了出来。

都说冷炀的疑心重,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错误,即使已经决定了要将刘海华收入自己的麾下重用,也已经试探了无数遍,可是他依旧不放心,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值得相信,一想起叶城守将的事情,他又忍不住想要试探一番,看看刘海华对权利的渴望是有多么的深刻,以及刘海华对军权的一种态度。

“刘将军曾经随定远将军参加过哪一年的和唐暮的打战,也曾和唐暮主将韩骄有过交手,朕倒是觉得刘将军适合去叶城守护边境,朕相信那定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冷炀一句试探的话又说了出去,叶城哪里早就已经定好了人,那才是自己唯一的心腹,除了他,冷炀一个人都不会相信,现在想来刘海华的出现真的是太过于诡异了,或许就是因为叶城这个消息,正好可以借此来试探,如果是毒瘤的种子决不能放任其生长,必须将其割除在没有萌芽和生长的婴幼儿状态,即使是人才也不能放过了。

刘海华心中苦恼,他是一个特别讨厌麻烦的人,而冷炀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过没完了,要不是冷炀现在依旧还是高高在上、权力紧握的皇帝,以及自己还需要隐藏在他的身边得到冷炀的信任,刘海华早就已经提起飞腿一脚踹过去了,哪里有这么磨叽的人,刘海华从心底里看不上冷炀,作为一个男人却像一个娘们儿一样的啰啰嗦嗦,还一点主见都没有,整天的就只知道怀疑这个人或者是怀疑那个人,简直就是吃饱了没事情干,就只知道整一些没用的事情,以为那样就能保住皇位了一样。

这冷炀每天都只知道怀疑人,他刘海华都有一点想不明白难道当上了皇帝的人都会变得这样的对权利热衷?

刘海华心中十分的不耐烦,可是自己又不能表现出不耐烦的感觉,以免让冷炀抓到了把柄。

刘海华思虑了冷炀的话,这次的试探应该有是冷炀心中生出了对自己的不满或者怀疑,不然怎么可能用叶城来诱惑自己,冷暮说过,冷炀最重视的就是叶城,上一次惨败的战争是冷炀这辈子最大的败笔,他一直想从叶城和燕城的边境之交找回已经被践踏得破碎的面子,即使唐暮的韩骄实在是不败将军,也不能动摇他下定了的决心,边关十城的惨痛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是不能忘却的,那是他的耻辱,也是他给唐暮带来的耻辱,一日不将唐暮打败,他在唐暮人的面前就觉得永远的抬不起头,就像是和萧阳公主的接触中,他也一直保持着弱者的姿态,保持着宽容的姿态,无论七月如何的惹是生非,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城这样的军事重地是不回放心的交到自己这样一个只是欣赏还没有考察过的人身上的,即使冷炀相信他自己的眼光,他也扛不住心中的折磨,扛不住疑心的慢慢的成长直至不可阻挡。

“皇上,您的话就是圣旨,微臣本该不得不从,按理说微臣能得到皇上的另眼相待是微臣的荣幸,只是微臣天生懒散惯了,即使曾经上过战场,也立下了一些小功得以让皇上赐了今天的官位,可是微臣祖母年岁渐大,她老人家想要的是儿孙满堂、团团圆圆,微臣不忍伤了她老人家的心,况且微臣近来爱上了倾城楼的一个女子,此生都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微臣要是去了叶城,那蓝月姑娘还不将微臣忘到了脑后了,说不定还会被其它的人趁火打劫了,所以微臣求求皇上,还是派另外的人去吧,微臣可是离不开罕都的温柔乡!”刘海华本身就是一个浪荡公子哥,他的那些传奇到坊间随便一打听都能被说成书了,他说他离不开青楼妓院,离不开罕都的莺莺燕燕也是真话,他在世人眼前表现出来的不就是这样的吗。

冷炀看似生气的说:“朕将你留在身边做事情就是为了让你上进,让你为朕分忧,你怎么除了青楼妓院什么都不明白、不清楚,这不是浪费了朕的一片苦心吗?刘爱卿?”

虽然冷炀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让人看着十分的可怕,但是冷炀心中的喜悦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次的试探有有了完美的结果,他的心有放下了一些,对刘海华的态度也更随和了一些。

“皇上,微臣是真的喜欢倾城楼的蓝月姑娘,微臣的母亲还不会同意呢,还想着为微臣定下不适合微臣的亲事,要是微臣真的去了叶城,微臣就和蓝月姑娘没有了任何的可能,请皇上可怜可怜微臣的这一片赤城爱意!”刘海华说这句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受够了江氏在亲事方面的逼迫,虽然现在被祖母震慑住了,但是江氏的脾气可不那么柔软的,她一定会想更多的办法,他日自己提出要娶蓝月的时候,肯定就是她跳出来积极的反对,靳国以孝治天下,这也是即使太皇太后那样的把控皇权,冷炀也依旧不敢说话的原因。

在冷炀的心中,.自己以后就是他的心腹,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势力太过于强大,齐国公府怎么也是轮不到自己的手上,但是自己妻子的母家却可以提升自己的势力,比起自己娶了明门贵女,冷炀更愿意看到的是自己娶青楼女子,那样的人无依无靠,对自己的仕途是没有任何助力的,说不定冷炀还可以帮助自己扫清这一条追爱道路上的障碍,皇上的圣旨、金口玉言,谁敢违抗,她江氏就算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抗旨不遵。

“这个世上,最难得的就是一个有情郎,最难忘的也是一个情字,你放心吧,朕最欣赏的就是有情有义的人,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缘,为朕分忧有的是时候,这爱情流走了就再也不会回到你的眼前,而且你能不惧世俗的眼光,足以证明你爱得深沉,朕虽然不能保证什么,但是你和那蓝月姑娘的亲事朕是保定了。”冷炀现在心中就像是笑开了花一样,真没想到这刘海华竟然自毁前路,让自己的控制抓得更加的牢固。不过白送上来的机会自己可一定要抓住了,这不不是时常能遇见的。

“微臣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刘海华现在是十分的兴奋,并不是演出来的,而是内心的激动的碰撞,有了冷炀的承诺他还有什么可怕的,既让冷炀更加的将他放在了眼里,也解决了未来可能会遇到的一件难事。

冷炀这个人阴晴不定,不知何时就会大发雷霆,自己待在他的身边成为‘心腹’,不就是最大的胜利吗。

现在自己的计划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想来他是暂时的对自己没有了疑问,想要成就大事,必然会失去一些珍贵,为了冷暮,他不悔。

况且自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从二十年前自己就已经选择好了,现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属于冷暮的东西是冷炀夺不走的。

第九十三章 往事

“朕的身边只要忠心的人,只要你一心一意的为朕做事情,朕能满足你的任何要求,也能给你最高的荣耀。”冷炀已经拥有了天下,只要不是他的皇位,或者威胁他皇位的东西,冷炀是十分的舍得的,能用微弱的财富换来对他的忠心,这是十分合算的交易,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微臣谨记皇上教诲,微臣心中百般感怀,微臣的心愿只有得到了皇上的支持和祝愿才有实现的机会,微臣定当不负皇上厚恩。”刘海华背上有轻轻的一层薄汗,冷炀疑心重重的样子让刘海华承受着太大的压力,现在冷炀的这一番话无疑表示着他暂时没有了疑心,刘海华心中才渐渐的放松。

“爱卿先离开吧,朕有什么事情会有人通知你的!”冷炀手中的事情还有很多,近来靳国出现了太多的事情,冷炀都恨不得不休不眠的战斗在钦心阁,靳北的一场大雪引发了动乱,令冷炀头疼不已,靳北本就是异族聚居、蛮族众多的地方,靳北现在的情形不容乐观,连镇北将军洛池都已经无法掌控了,靳北的人利来对靳国的皇帝没有好感,更不想受靳国皇帝的控制,而他们又骁勇善战,冷炀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微臣告退,皇上万岁。”刘海华见冷炀神色紧张,想来应该是被什么事情难住了,可是他现在一刻都不想再待在皇宫和冷炀面对面,早就听说靳北出了大事情,看来真的是不一般,,不然冷炀不会这样的忧心,只是这些都和自己没有一点儿的关系,靳北那边有洛家的人,还轮不到他来操心,在他心中这靳国是越乱越好。

刘海华离开皇宫哪里也没有去,现在他的身份已经是冷炀跟前儿的人,虽然他很想将这一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冷暮,可是却不能为所欲为,他和冷暮之间的联系一定要十分小心,冷炀疑心太重,稍不注意就是万丈深渊,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回了齐国公府。

刘海华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刘老夫人,刘老夫人的阅历和犀利的眼光能给刘海华更多的建议和指引,所以刘海华一回齐国公府就直接去了荣华堂准备将今日在钦心阁发生的事情告诉刘老夫人。

“祖母,祖母,孙儿回来了!”刘海华还没有进院子,他的声音就已经传进了荣华堂的内堂,传进了刘老夫人的耳朵里。

“你们都看看,这孩子怎么就跟长不大一样,说了无数遍都不长记性,每天都要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刘老夫人正无聊着,就听见了刘海华的声音,脸上的笑容突显,却埋怨一样的低声轻语。

季嬷嬷自幼在刘老夫人身边长大,刘老夫人心中的寂寞,她哪里能不明白,虽然是贵族的老太太,儿女成双,孙子孙女成群,但是能真正的在她身边伺候、嬉戏的又有几人,甚至连亲生女儿都已经十来年没有见过了,刘老夫人内心的孤寂和苦涩只有季嬷嬷一清二楚,毕竟是一起长大的。

“老太太,这是三公子对您的孝心,您应该感到高兴的,哪里还能埋怨三公子,要是三公子知道了那可是要气伤心了!”季嬷嬷什么话都敢说,听刘老夫人说刘海华的话,她就在一边劝说刘老夫人。

“要是华儿知道了,还不就是你吿的密!”刘老夫人越来越孩子气,怼得季嬷嬷无话可说。

“祖母,孙儿回来了,有事情想和您商量呢!”刘海华一进门就大嗓门的喊道,生怕有人听不见的感觉。

“回来了就好,听你父亲说皇上将你单独留下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虽然刘从回府就第一时间的到荣华堂将朝中的事情告诉了刘老夫人,也将皇上留下刘海华的事情没有隐瞒,但是刘老夫人还是想亲自听刘海华说说发生的事情,并且将除了季嬷嬷以外的丫鬟全部打发了出去。

刘海华接过季嬷嬷端给自己的一杯茶水牛饮而尽,正好解了他口渴,刘海华不懂茶,每次你喝茶就犹如牛饮一般的,倒是对酒十分的痴迷,只需闻一闻味道就知道是什么酒,却对茶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祖母,孙儿决定了,今日皇上留下了孙儿百般拉拢,孙儿应承了皇上的招揽,这是孙儿的选择,请祖母莫怪!”刘海华已经决定了跟随冷暮的脚步,作为一把插在冷炀身边的尖刀。

刘老夫人很沉思片刻,时局越来越不稳定了,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的回京势必会让罕都的局面混乱,大长公主虽然有野心,但是太皇太后的心思没有人能猜得透,而沐王爷曾经可是先帝最属意的儿子,甚至是皇位的最佳继承人,他的手中肯定是有底牌的,从他能十年如一日的装出一副颓废、没有生机的样子和常年病怏怏、轮椅不离身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一个不一般的人,他内心的坚韧和心计、手段决不能忽视,竟然能蒙蔽疑心十分重的冷炀这么多年,可见他心中对那个位置是很渴望的。

“你对沐王爷的了解和你的判断我是相信的,我们国公府是避不开党争的,你大哥二哥看不透这一切的荣华富贵和世俗,而且眼光还不怎么好,竟然选了云王和济王两人,我也是真不知道他们的脑袋里面是怎么长的,说出去我都丢人,也不知他们用那只眼睛看出云王和济王有那个能力,要是这样下去,我们国公府是肯定要被磨灭的,沐王爷是有那个实力的,太皇太后的心思难测,但是我猜想是偏向沐王爷这一边的,沐王爷就像你一样。”刘老夫人看刘海华的眼神及其的深情,仿佛在她面前说话的人并不是刘海华而是那个她十分熟悉和依恋的人。

“祖母,您怎么了,而且为什么说冷暮和我一样?”刘海华满头雾水,为什么祖母会用那样呢眼神看着自己,为什么又提到太皇太后和冷暮,其中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是自己不知道的。

刘老夫人背刘海华打断了遐想,她缓过神说:“你长得很像你的祖父,而沐王爷长得十分的像 他的祖父,太皇太后是姓暮的,是唐暮的和亲公主,而且是她自请前往靳国和亲,就是因为她对当时的沐王爷的祖父的痴情,所以太皇太后对沐王爷的态度是不会差的!只是……”刘老夫人了解其中的一段故事,当年她家的姑奶奶是成妃,而太皇太后还是皇后,这段故事也是当年的一段佳话,更是表现了太皇太后对爱的追求。

刘老夫人对靳国的局势虽然十分了解,可是也有不确定的变数是她不能清楚的,于是有点犹豫,没有将剩余的话说出来。

“祖母,只是什么,您就说出来吧,也好给孙儿一点提示。”刘海华十分的焦急,不知刘老夫人为什么说一半留一半。

“罕都的变数不是太皇太后、也不是邵阳大长公主、更不是太子,而是从唐暮来的萧阳公主,你别看她到了靳国就四处惹事生非,半分没有脑子的样子,可是你曾看见过她在清月台撕开面具后的生活?”刘老夫人虽然没有见过七月,可是她直觉七月的伪装是对自己的保护,是她自己的保护色。

“什么,祖母您怎么认为七月做的事情是故意的?还说她是一个不一样的人?”刘海华十分的惊讶,他也只是从冷暮的口中了解了萧阳公主是一个怎样的人后才知道这这风浪只不过是她故意之举,却没想到他祖母连萧阳公主的面儿都没有见过,只是坊间的一些传言就能从中看出萧阳公主真是的性格。

刘老夫人作为贵族小姐和朝廷命妇,也曾见过身为太皇太后的唐暮公主和已故的皇后暮溆,这些都曾经是唐暮的公主,更是萧阳公主的亲人,她们都是睿智的、高傲的,如此高贵的血统和传统怎能有萧阳公主表现出来的异样,而且听说萧阳公主是唐暮的太皇太后亲自教养的那绝对是不一般的,因为靳国的太皇太后就是由萧阳公主的太祖母教养长大的,太皇太后的手段和心智恐怕无人能比。

“她是唐暮的公主,这是不能改变的身份,这个身份背后代表的是什么,我们都不能明白,唐暮和靳国算起来应该是血亲,靳国大多数的皇帝身上都有唐暮的血脉,能成为和亲的公主都不是傻子,太皇太后是萧阳公主的姑奶奶,她是唐暮的太皇太后教养长大的,她的手上一定有能让太皇太后退让的东西,你或许以为已故皇后并非我说的那样智慧,可是那是暮溆公主一心求死,不愿苟延残喘的活在靳国。”刘老夫人和太皇太后的关系也算得上不错,这些消息她都一清二楚的,连刘海华都不一定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是深宫隐秘,知道的人大多都已经是一抔黄土了。

第九十四章 七月的心痛

“那就是说七月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太皇太后最终的决定?太皇太后做决定的时候会顾忌她的感受?”刘海华十分惊讶,太皇太后和萧阳公主之间的关系竟然是这样的,可是萧阳公主和冷暮之间的关系十分的微妙,一个爱而生恨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也什么都能忍受,就看萧阳公主怎样选择了!

“什么七月?你说的可是萧阳公主?”刘老夫人听着自己谈论的明明是萧阳公主,可刘海华却一口一个七月,心中猜想是刘海华认识这萧阳公主,不过她倒是想见一见这个人,自己寿辰的时候一定要请她!

刘海华仔细想了想,觉得可以告诉刘老夫人,反正在这荣华堂讨论的事情、说过的话都不可能传出去。

“祖母,萧阳公主是冷暮爱到痴狂、刻在心底的人,只是之前冷暮毒发不得不痛苦的结束这不能有结果的爱情,听说这个决定对萧阳公主的打击和刺激很大,孙儿害怕萧阳公主会因爱生恨,在知道冷暮的身份后会举起屠刀对冷暮下手。”刘海华十分的担心七月的态度,虽然喝醉了,但是他还记得昨日冷河在蓝月面前说的那些话,冷河这个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和说没有把握的话,既然他说出了试探蓝月的话,那就说明蓝月真的是七月那边的人,那冷河的话就很有可能引起七月的注意,她那么聪明,一定会知道冷暮是谁的。

刘老夫人看着刘海华担忧的眼神,十分的欣慰,她的孙子长大了,懂得为朋友担忧和分担,他也能为整个国公府挑起重担了。

“华儿,来,告诉祖母沐王爷给你讲的他和萧阳公主之间的事情也给祖母说说,祖母正愁着没人说话解闷儿呢!”刘老夫人过了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没有见过,只需要听一听刘海华说的故事也能大概的清楚了。

刘海华将冷暮告诉他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刘老夫人,哪知刘老夫人笑呵呵的说:“这就是你的无知了,还说自己阅女无数,可是你却连她们基本的心思都不懂,以后该怎么去蒙人呢?”

刘老夫人知道自己的孙儿已经选择了一条道路,她也十分的支持,刘海华为的不仅是他心中的友情,还为了齐国公府的繁华,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那他就必须没有一点儿的破绽,不然啊不仅不会成功,而且会将牵连整个齐国公府。

“祖母,难道孙儿又想错了?”刘海华首先意识到的是自己想法的错误,毕竟刘老夫人的经历比自己多了太多。

“听你那么一说,我还认为萧阳公主或许还会是沐王爷的助力,沐王爷对她爱到痴狂,而她又何尝不是呢?女子最不能忘记的就是感情,心只有一颗,给出去了哪里还能找回去?你也不必担心这些事情了,一切都有定数,不是你我能改变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皇上信任你,不然费再大的劲儿也是徒劳!”刘老夫人将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更是劝解刘海华别去皇关心这些事情,感情的事情谁都不能阻止和干涉。

“是,祖母,孙儿谨记您的教诲!”刘海华也知自己想得太多了,只是自己实在是忍不住看冷暮发疯了的迷恋。

“你知道就好,今儿皇上和你说了一些什么话?”

刘老夫人十分的在意冷炀的态度,冷炀这个皇帝她并不看好,而太子却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实在是看不清楚,冷炀刚刚登上皇位的时候,那时还有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并没有他太大的作用,而太皇太后退居后宫后,他亲自掌握了权力,就再也抵抗不住权力的诱惑,对权力的把握到了极致,生怕有人会夺了他的权力,也并没有什么建树,所以冷炀在位这些时间靳国并没有什么发展,反而还有走下坡路的倾向。

“祖母,皇上对我的试探从来没有停止过,他还提到了齐国公府和邵阳大长公主府自己定国公府的关系,甚至还提到了您和德意郡主之间的姐妹情深,孙儿猜想他对我们国公府都是不放心的,毕竟邵阳大长公主府的权势滔天,都有威胁他的倾向了。”刘海华最像提及的就是这件事,这也是冷炀提到最多的事情。

刘老夫人眼中暗光乍现,没想到竟然已经怀疑到了他们的头上,看来这冷炀彻底的往绝路上头也不回的越走越远了,邵阳大长公主府的势力绝不是冷炀能够把控的,刘老夫人早就已经和定国公府断了联系,就是为了保全两府的荣耀,这些都是邵阳大长公主曾经提出的建议,可见邵阳大长公主的用心良苦和智慧。

“你不用管皇上说什么,你只需记得咱们国公府和他们都没有关系就行,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将我和定国公府的关系说出去就行,邵阳大长公主那边不能扯上关系,你可知道?”刘老夫人对刘海华的能力是相信的,虽然平日里看着不着调,但是他却是齐国公府中最有能力和心计的孙辈,不然刘老夫人不可能就凭着他长得像他的祖父就对他纵容无度。

“那祖母好好休息,孙儿还有事情要去安排,而且冷暮那边应该还有事情,叶城的事情还需要好好的谋划。”刘海华见刘老夫人有一点儿打盹儿的迹象,就准备离开,想着等几个妹妹到了的时候再来请安。

“好,你去吧,可不能留下任何的把柄!”刘老夫人也是乏了,因为刘海华惹出来的事情,她早早的就起床了,还被江氏那个女人气了一场,想着就肝儿疼,正好刘海华离开了,自己好去躺一躺,养养神儿。

刘海华离开了荣华堂就不见了踪影,府中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清月台中,七月才起身,这几日她没什么事情,也没去惹什么事情,昨儿晚上点了一些乔预送来的沉香,觉得十分的酣甜,所以今儿醒的比较迟,七月今日要上街转悠,决定了过两日举行赏花宴,可是现在连花儿都没有,到时候不就闹了笑话吗,七月可不愿意在靳国闹了笑话,那丢的可是唐暮的脸面。

“公主,今日您想穿一件什么样式的衣裳?”即玉在七月起身后就一步不离的伺候在她的身旁,由于七月离开唐暮的时候正是她的生日,便没有举行及笄礼,所以她的发式还是依旧像以往一样的随意飘渺。

七月对自己的首饰、衣裳这些并不在意,向来都是即玉和樰灵给自己怎么准备她就怎么穿,这都是从小养成的习惯,直至现在都还没学会自己穿那些复杂的宫装和梳发式,她唯一会的就是梳一个马尾辫。

“就那件湖蓝色百蝶穿花的襦裙,我还挺喜欢的,不知那一个绣娘带过来了没有,还有我的那一只蓝玉蝴蝶钗也给我找出来,正好可以配成一套。”其实自己有什么东西七月并不清楚,只是那蓝玉难寻,那只玉钗是她离开唐暮的时候杨流遇亲手交给她的,也成了七月记忆最深刻的一件首饰,那段画面还时时刻刻的在七月的脑海里回旋,杨流遇瘦弱的身影为她撑起了一片风雨,也为她放弃了一切,可是七月终究还是辜负了他,像哥哥一样的亲情代替不了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七月只求杨流遇能够看开一切,找到他的一生的属意。

七月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两行清泪随着白皙透红的脸颊轻轻划过滴落在她的指尖,冰凉的感觉好像是寒冰的袭击,寒冷和泪水突然打碎了她坚强的避雷,她转身直视即玉忐忑痛苦的说:“即玉姑姑,我难受,我好难受,我有点后悔了,我为什么要到这一个陌生的、孤独的地方?为什么?”

七月的行为吓到了即玉,之前七月在枫院闺房里大打出手的时候还是有原因的,可是这怎么突然就发作了,自己一点都不知道七月究竟又想到了什么,她知道七月的对情绪的控制十分的好,这怎么就突然失控了,自己一点都不能慌。

“公主,告诉奴婢,您怎么了,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吗?而且这里一点都不陌上,这里迟早都是您的,他们”只不过是暂时的保管,而且奴婢和樰灵、一月他们都陪在您的身边,您一点都不孤独。”即玉用手帕轻轻的抹去了七月脸上的泪痕,自己在七月的身后继续为她梳着发丝,尽量的让七月不再想那些事情。

其实七月很坚强,至今为止,她都很少流泪,更何况是当着人流泪,十二年前寧嘉皇后离世的时候她哭泣命运的不公,她哭泣上天对自己的狠心,也哭泣自己的弱小和没有能力,这一次是因为她十二年来唯一的一次哭泣,远离故国,和那个既有欢笑又有痛苦的地方越来越远了,也不知经年之后,等到尘埃落定、烟消云散那一天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否还对自己有熟悉之感。

第九十五章 华夏

“我想到了流遇哥哥,这只蓝玉钗还是我离开的时候他亲手交到我手上的,我还记得那时他脸色苍白的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他将这一只钗子放到我手上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他指尖的颤抖和犹如玄冰一样的寒凉,即玉姑姑,你说我是不是对不起流遇哥哥,,我不该离开唐暮的,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现在很迷茫。”七月看到那只蓝玉钗的时候竟然对自己到靳国的目的产生了怀疑,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杨流遇消瘦的身影和对他的担心,杨流遇的世界里除了七月什么也不关心,杨府里又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虽然杨太傅对杨流遇这个孙子百般的维护,但是也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即使暮西已经在他的身边安排了人,七月也不能放下心,毕竟不是她自己亲手布置下去的人,她哪里知道那个暮衣能否一如既往、恭恭敬敬的照顾杨流遇,而且杨流遇太单纯了,只要那暮衣说是自己的人,他肯定会无条件相信的。

“公主,流遇公子那边是万无一失的,您不必担心,流遇公子送您这一只钗是想给您留一个念想,毕竟我们不容易离开靳国,听说这一只蓝玉钗是流遇公子母亲唯一就给他的东西了,这份情谊是最尊贵的,您并没有对不起流遇公子,您的态度他都是一清二楚的,只是流遇公子的缘分暂时没有出现,或许有一天您还会为流遇公子的眼光不在您的身上而吃醋呢!”即玉现在才知道七月是为了杨流遇而哭泣,她默默的咽下了口中准备劝嘱的话,而只是简单的说了说杨流遇这个人,和七月手中蓝玉蝴蝶钗的来历缘由。

即玉对杨流遇是敬重的,她知道杨流遇是真心实意的对七月好,罕都那么多的人,有哪一个人不是为了追逐七月身份背后的权力,只有他杨流遇可以为七月做出任何的事情,反抗家族不愿意娶暮姿公主,可是老天却对这样好的一个人嫉妒到了不公,孱弱的身体让他不堪重负,也让他不能走上仕途之路。

“可是,他的身体该怎么办,我到了靳国这么久都还没有打听到有什么名医,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他,我害怕回了唐暮后在风雨中等待我的只是一方尘土,那些人那么的可怕,我害怕,我害怕再也见不到那个为我付出一切的,和我举棋对弈、弹琴和舞、对酒当歌的流遇哥哥了,即玉姑姑,我该怎么办?近来我总是梦见他满身鲜血淋漓的,双眼渴求的看着我,这个梦已经折磨我好久了。”七月还是放心不下杨流遇,杨流遇可以为了她放下他的剩余的生命,即使他的生命已经快到了尽头,可是这却更显得珍贵了,七月是绝不会允许他放弃他的生命的,就凭着这深情,七月亦是可以为他暴露自己的实力。

“公主,你别伤心,公子的身体还能坚持,红月和暮西已经在四处寻找名医了,等他们寻到了人,到时公主您装病将那名字请到府中,再让唐暮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流遇公子送到靳国,流遇公子那么好,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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