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王妃太妖娆 - xp1024.com
《冷情王妃太妖娆》


上架感言与剧透

咳咳

首先,新的一年到来了,在这里,兔兔祝愿所有的读者同志们,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学习进步,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快乐幸福,合家欢乐,团团圆圆。

兔兔的文,又一次上架了。

兔兔深深的知dào

,这就表示以后看兔兔的文,就要花钱了,不过这一次,将近十八九万的字数,应该可以稍稍弥补一下兔兔对读者同志们造成的一小点点伤害吧。

作者的文文可以上架,兔兔想,这对于任何一位作者来说,应该都是无上的荣耀与成就感,兔兔也不例外,愧疚之余,还是感到意wài

的欣喜。

《冷情王妃太妖娆》是兔兔在17K的第二本小说,也是第二本上架的小说,相较于第一本来说,的确有了一点提升,而这本小说的字数,也将高于第一本小说。

如果说文文的质量,兔兔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质量有保障,绝对不掺地沟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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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

1.目前还有几位美男没有出场,他们将以何种风采出场呢?与女主间又有怎样的交集呢?亲拭目以待吧。

2.女主现在已经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个又一个的阴谋里,这样就结束了吗?答:没有,等待她的将是更加残酷的现实与命运。亲拭目以待吧。

3.男主至现在出场次数不多,但未来的几天里,他与女主之间凶残的对角戏,即将拉开帷幕。亲拭目以待吧。

4.宅斗就此结束了吗?答:没有。亲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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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再次祝愿所有的读者同志们,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学习进步,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快乐幸福,合家欢乐,团团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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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繁华一季

一辆漆黑的法拉利奔驰在午夜的高速公路上,如同与黑夜融为一体,连车灯都没有打开。

九儿面无表情的握住方向盘,而副驾驶座上的电话,来电铃声响个不停,风,吹散了她波Lang般的黑发,如同一条条黑色的小蛇般,张牙舞爪。

九儿,A国特工部背后神mì

组织的一把手,内部人称:笑面虎,绝美多姿的长相,加上尤物般令男人销魂喷血的身材,有利于她游走在各路巅峰人物中,能更好的窃取情报,同时,也能出其不备的搞暗杀。

她没有去接电话,不,确切的说,她不敢接电话,来电显示的人名,叫杰西,是她的未婚夫,电话显示已经一百多个未接。

在这之前,九儿去了C国三天,参加C国内政人员宴会,zf要员基本都会去参加,可以获得对A国有利,并且更加精准的情报。

现在,她正赶往A国,明天,是她与杰西举行婚礼的日子,对于杰西,她感到万分的内疚,一个从小被训liàn

的高级杀手来说,那万分的内疚,有多么的珍贵与罕见。

杰西是E国人,典型的俄罗斯血统,白皮肤蓝眼睛,是三年前,九儿去E国执行任务时认识的,应该算是误打误撞,杰西的心地善良与Lang漫细心,让九儿破天荒的接受了他长达半年的求婚,本想着做完这次任务就退出,去过安逸的生活,可组织不允许。

算了,先结完婚再说吧。

九儿收回思绪,又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手机,脚下一用力,踩住油门,加速前进。

黎明时分,天蒙蒙亮,车子开到了A国A市的度假村,日出刚刚崭露一角,走在柔软的沙滩上,九儿微微一笑,前面不远处,是婚礼的红地毯,一道道拱形门上,沾满了粉色的气球,再往前看,是司仪主持的台子,两旁是宾客的座椅。

九儿咧嘴一笑,一点一点的幸福感由心而生,也许,人生除了杀人与情报,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但是,九儿脸上的笑容很快僵住了,危险正一步步靠近她,空气中零散的飘着几缕火药的气味。

“我***”,话音刚落,后面的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只听到轰隆一声,九儿朝着靠海的一边一跃而去。

身子重重的落地,疼痛感顿时蔓延,九儿咬紧牙关,双手捂住左腿根处,那里,似乎已经没有东西了,热血一波一波的往外涌。

“愚蠢的女人,你要是不躲的话,何苦受这种罪呢”。

听着声音,九儿的耳边如同炸雷般,轰隆一声,心里的什么东西倒塌了,她努力的翻过身子,看清了面前说话的男人。

“杰西”?果然是他,话音刚落,一个漆黑冰凉的手枪,抵住她的太阳穴,“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个笨女人,好歹你也是黑豹组织的一把手,连这种问题都想不通吗?你们组织都是这样的人吗?恩,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杰西一身休闲服,半蹲在地上,手中的枪戳了戳九儿,讥讽的说着。

“为什么”?九儿不甘心,瞪着杰西喝道,她真的很不甘心,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女人在恋爱期间,智商真的会降低吗?身体的疼痛让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可她仍然死撑着。

杰西冷笑一声说道:“我也不想跟你废话了,你是黑豹组织的一把手,掌握了A国C国E国不少的重yào

情报,有你在的一天,三个国家就没有安宁的日子,可惜啊,你为A国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们却毫不心软的要除掉你,动情,懂吗?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个杀手动情,意味着什么,呵呵,不过,我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就在杰西的枪拉开之际,九儿猛的将身体整个翻过去,直视着杰西,似乎,她还有些不死心,渴望能从杰西的眼中看到点什么,哪怕下一秒去死,也认了。

因为,没有人能体会到她现在的感受。

可惜,结果并不如意,那天蓝色的眼眸里,除了讥讽,就是冷漠,原来,一直自作多情的,只是她自己罢了。

“呵”。

“嘭”。

自嘲的笑声还没出口,枪声已在耳边响起。

身子一轻,整个身体呈半透明状,飘到空中,她现在可没心情去理会灵魂与肉体分离,只是低头看着沙滩上,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尸体的面部狰狞,双目瞪大,明显的死不瞑目。

再看杰西,一脸的厌恶,弯着身子拖住尸体的双臂,朝着海水里一扔,此时的太阳仍没有露出来,也该是海水涨潮的时间了,一个Lang花打过来,尸体随着海水的波动,越飘越远。

九儿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赶忙用手去抚住胸口,却不想手从身体穿了过去,如今,这口气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只能硬生生的憋着,还有人能比她更悲惨吗?

自小被组织培养,到最后不过是无情的抛弃,不带一丝的怜悯。

还有那个什么狗屁爱情,什么扯淡的山盟海誓,不过是一场华丽而关乎生死的游戏,只是,她成了最后的输家,输得一蹋糊涂。

什么是幸福,什么是信任,什么是不甘心,都已经不再重yào

了,若能再世为人,定不会再任人宰割。

渐渐地,天际端缕缕金光折射而出,九儿只觉得一阵晕弦,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爱情这条路,最终是不归路,付出真心的那个人,必定会连死,都没有葬身的地方,这句话深深地刻印在九儿的脑海中。

第二章 异世重生

朦胧中,耳边一阵喧哗吵闹,九儿还未及时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冷水灌顶,全身都湿透了,出于职业的本能,她瞬间睁开眼眸,坐起身子,透着一股寒凉,带着阵阵杀意扫视四周。

几个彪猛大汉立在她面前,身旁还有位脂粉厚重,笑容妩媚的中年女子,一把蚕丝扇在手中不停摇晃,见九儿醒过来,便对着她身侧的丫鬟说道:“去,告sù

知县大人,就说人醒了”。

“是,嬷嬷”,小丫鬟不敢怠慢,急匆匆的跑开了。

九儿望着眼前的景象,眼中的寒凉杀意早已被呆滞取代,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哼,你以为昏过去,嬷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不要妄想了,更何况,凭你的姿色,若在安分些,假以时日,也必能成为我这琴香楼的花魁,到时候,白花花的银子,还不如流水般滚来,放心,嬷嬷我绝对不会亏待与你的”。

杨嬷嬷说完,妩媚的笑了笑,却不想脸上的胭脂过于厚重,竟有些许放下掉。

九儿淡漠的看了眼杨嬷嬷,似乎有些明白了,而她所在的这间屋子里,无一不是古香古色,藤木的梳妆台摆放着八菱铜镜,黑漆雕花的木柜,一方长桌摆放着七弦古琴,雕琢的床顶边,淡粉色的纱帐垂地而落,隐隐一股胭脂香粉气扑入鼻间。

由此看来,她的确已经死了,只不过,又在某个地方或者时空,重生了。

杨嬷嬷见九儿默不作声,与先前又哭又闹大有差别,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满yì

的点点头,笑意更深,脸上的褶子也多的可以挤死苍蝇。

就在这时,刚刚跑出去的小丫鬟走了进来,对着杨嬷嬷毕恭毕敬道:“嬷嬷,知县大人得知人醒了,很是高兴,说若是无碍,今晚照常”。

杨嬷嬷听后点点头,对着丫鬟指着九儿道:“去给她梳妆一下,之后便领过去”。

小丫鬟走到九儿身旁,抬手想要将她搀扶起来,却不料,九儿连看也未看,自己便站起身来。

“姑娘,请来这边,佩儿给你梳妆一番”,小丫鬟指了指梳妆台说道。

杨嬷嬷见九儿依旧站着,纹丝不动,不免有些不耐烦,对着身旁的两名大汉使了个眼色,大汉会意后,几步走到九儿身旁,还未动手,九儿便开口道:“我自己会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几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小丫鬟莲步上前,细长的小手便在九儿的头上捣鼓起来。

“要快些,别让知县大人等久了”,杨嬷嬷见九儿愿意配合,似乎也松了口气,缓缓走到八仙桌旁,端坐了下来。

梳妆台上的八菱铜镜有些发黄,却也让九儿看的清清楚楚,这张脸,不是她的,但却甚是绝色,任她在现代看过无数明星美女,也不得不被这张脸所折服。

盈盈肌肤,胜似白雪,虽然有些憔悴发黄,但绝对遮掩不住绝色之姿,眉眼更是般般入画,一双丹凤眼流动着琉璃光泽,却也隐隐多了几分冰冷与淡漠,鼻尖小巧,唇畔朱红,整张脸犹如出水芙蓉,又有种说不出的妩媚沁在嘴角。

“姑娘,梳妆好了,请随小婢换身干净衣衫吧”。

一身艳红衣袍,包裹住弱小的身躯,酥肩外露,别样妩媚,但只有九儿知dào

,这幅身体,年龄不过十三四,若在现代,也只是个正在上学的初中生。

杨嬷嬷原本有些打盹儿了,只觉得眼前红光,睁开眼睛后,更是呆若木鸡,虽然她知dào

,陈四这次送来的人,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虽然她早已见过,但还是不免有些痴迷住。

一路上,杨嬷嬷笑颜逐开,仍旧乐此不疲的“细心劝导”着,而九儿沉默不言,跟在身旁,其实,脑海里一直思索着如何逃走。

这次,她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她重生了,而且,重生到N年前的古代,彻头彻尾的古代。

“这次,你可莫要再不识抬举了,知县大人是咱们这里最有钱的主儿,他可是花了三千两银票买你的初夜,若是伺候好了,还会有更多的银子,你可别跟银子过不去啊,若是断了嬷嬷我的路,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恩威并施,一路便来到了所谓知县大人的房间,迈步走进去,一股迷情熏香迎面扑来,门口的守卫只让她一人进去,而杨嬷嬷却留在门外,不过,正合九儿的心意。

屋子里香炉袅袅,一对红烛照得房间通亮,可九儿的目光却渐渐沉了下去,愈发冰冷。

原以为那知县是何摸样,却不想,竟是一个鹤发苍苍的老者,脸上的皱纹都可以夹死苍蝇,三角眼半眯,再看到她后,流露着赤果果的**,干瘪的喉咙不断鼓动。

寻常男人也就罢了,那杨嬷嬷竟然将她的初夜给了一个这样恶心的老头儿,虽然她不会真的让人碰她,但这却是一个天大的耻辱啊。

这样绝色的容貌,三千两就卖给了一个已是入土半分的老头儿,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嘿嘿美人儿,可是想通了”?老头儿站起身,缓缓走到九儿面前,那两条狗都可以来回钻的O型腿,竟有些颤抖,九儿还真怕这老头一不小心,直接摔死在地上。

老头儿也看到了九儿一脸的厌恶之色,不过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要知dào

,以他这份身段,就算九儿身子再弱,估计动动手指,也能杀了他。

九儿想了想,顿时提高警惕,她偷偷的扫了眼四周,也并未发xiàn

异常。

“美人儿,今晨良宵苦短,咱们还是直奔主题好了,嘿嘿”,老头一脸猥琐笑意,有些忍不住了,那双干枯皱纹横生的大手伸过去拉住九儿的手腕,九儿刚要挣脱,却发xiàn

自己身子软绵无力,一个踉跄竟朝着老头儿扑过去。

老头儿似乎早有准bèi

,张开手臂,直直的接住九儿,只是后退几步。

“美人儿何苦不老实呢,我知dào

美人儿担心什么,我虽年老,但今夜,绝对会让美人儿满yì

的,嘿嘿”,老头儿狡诈的笑了笑,有些吃力的抱着九儿,缓缓放在床上,那眼中赤果果的yin光肆无忌惮的在九儿的身体来回打量。

任九儿如何努力,此时,也使不出半分力qì

,该死的,没想到竟然被一个老头子暗算了。

突然,九儿只觉得身体一凉,衣衫便被老头儿解开,暴露在空气中,即便她在如何沉得住气,此时也不免怒火熊燃。

“美人儿美人儿”,老头儿已经被九儿的身体所吸引,一双干枯的爪子迫不及待的伸向九儿那还未发育好的胸部。

天哪,老天呀,你让我死了算了。

九儿现在是恨天不应啊,亏得她曾经还是组织的一把手,亏得她敏锐的头脑,亏得她那些狂妄的资本,如今这种屈辱,叫她怎能忍受?

但凡被老头儿抚摸过的地方,九儿只觉得有无数蚂蚁啃食过,胃里一阵翻腾,奈何身子动弹不得,否则,她早已经将这老头儿大卸八块来泄愤了。

“你你给我滚开,否则否则”,九儿死死的等着老头儿,那凤眸里的杀意越发浓烈,可老头儿好似浑然不知,抚摸过后,竟俯下身子去tian舐。

第三章 最大的耻辱

愤nù

,除了愤nù

,更多地还是愤nù



九儿只觉得自己热血沸腾,加之屋子里燃着迷情熏香,全身燥热不止,恐怕等一会,连自己的意识都会控zhì

不住了。

而身上的老头儿,已经急迫的解开了衣衫,露出那干瘪不堪入目的身体,更让九儿忍无可忍。

无暇再去思索,九儿毫不犹豫的咬上自己的舌尖,疼痛顿时蔓延全身,一股热流从舌尖上涌出来,索性九儿避开要害,并未伤及到舌头的根本。

也正是这一痛,竟然稍稍化解了身上软绵无力,让九儿手脚有了知觉,眼见着老头儿浑然不知,正要欺身而入,她双腿快速抬起,夹住老头儿的脖子,一切都只是瞬间,下一秒,九儿一把抱住老头儿的脑袋,用力一转,只听嘎巴一声,猥琐的老头儿便提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前去阎王殿报道。

九儿喘着粗气,望着那咽气却死不瞑目的老头儿,只觉得恶心,房间里的迷情熏香越发浓烈,此地绝不能久留,九儿裹上衣袍,踉跄下地,扫了眼屋内,发xiàn

,这里竟没有窗子,而能够逃走的房门处,也有守卫巡视。

舌尖不断涌出鲜血,却被她一一吞入腹中,她可不想还没逃出去,便因失血过多而死。

没想到,重生之后,却遭此劫,身体柔弱不堪,若非刚刚的愤nù

,也不可能瞬间结果了那老头儿。

“嘎吱”,她缓缓拉开房门,微微垂着头,手却不经意将房门掩上,门口的两名守卫见状,纷纷抬手拦住她的去路,有些诧异的打量着九儿。

未等守卫开口,九儿便抢先说道:“两位官爷,老爷吩咐我回房取些东西,还请两位官爷放行”,她忍住舌尖的疼痛,努力让自己言语柔媚,更是将半边酥肩敞露,甚是动人。

可令九儿想不到的是,这两名守卫不但没有露出贪婪之色,反而皱紧眉头,生了几分警惕,“老爷若有吩咐,也必会差我等去取你”。

“啊”,九儿祥装脚下一滑,一下子跌进了左侧守卫的怀中,那名守卫微微一怔,可就在瞬间,腰间的佩刀便已在九儿手中,长刀一横,架在那名守卫脖子上,凤眸也骤然泛起寒意,毫不犹豫的用力一划,顿时鲜血四溅。

而另一名守卫见状,快速抽出腰间佩刀,一边刺向九儿,一边粗声大喊:“快来人,有人行刺知县大人,快来人”。

这一嗓子划破寂静,很快,四周便响起匆匆脚步声,九儿一边应对着那守卫的长刀,一边往后退,没想到,这守卫有两下子,加之她身体柔弱不堪,一时竟杀不了他。

打不过就跑,也是九儿原则之一,她断断不会在这里等着被人来抓。

身后守卫紧追不放,长刀也随时会砍过来,而前面的大堂也跑出来十几个打手,就连杨嬷嬷也急忙跑过来。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谋害知县大人,给我抓住她,抓住她”,杨嬷嬷张牙舞爪的指挥着那些打手,九儿面色更冷了,眼下不是杀人的时候,她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若是被围困了,那这里便真的是她葬身之地了。

机会,是要争取的,尤其是活命的机会。

九儿拼尽全力的挥舞着长刀,不让人近身半分,脚下的步子也越发的虚飘,只要出了大门口,便可以喘上一口气了。

原本大堂内的客人们,也早已被这举动吓得一时炸了锅,哪里还有玩乐的心情,纷纷朝着门口跑去,九儿见状,更是毫不犹豫的挤进人群里,人流涌出大门口,新鲜有些微凉的空气顿时钻进九儿的鼻尖,进入她的肺腑,倒也使得她清醒几分,吸了口气,拼力的朝着远处跑去。

身后的人并没有放过她,挥舞刀棍,一路狂追,九儿渐渐觉得体力透支,若再这样奔跑下去,恐怕她逃出去也活不成。

这里她不熟悉,而眼下的情形也让她无法冷静分析,只能如同麋鹿一样,到处乱撞。

奔之山林中,露夜更深,崎岖而陡滑的山路让九儿几次险些滚落下去,虽然,这些与她曾经的野外训liàn

相差甚远,但,身体毕竟不是自己的,而且,这里的一切对于她而言,都极其陌生,即便她适应能力再强,恐怕应对着突如其来的劫难,也有些吃力。

山里中一片漆黑,她并不陌生,而且,她也能很好地利用这些,来伪装自己藏起来,但,身后的那些人却如同闻到腥味的猫儿般,穷追不舍。

许久,九儿实在跑不动了,找了棵略微粗壮的大树,躲在其后,跌坐在地上,不愿再动一下,就连那急促的喘息,她也强压住。

“今夜虽无月,但天象降吉,恐怕,天煞星已然降落于此了”。

正在这时,突闻前面不远处有人开口说话,九儿顿时警惕起来,后身后不远处也传来刷刷的脚步声,看来,那些人已经追过来了,九儿不敢停留,吃力的爬起身来,朝着前面奔过去。

“在那里,快追”,身后不知是谁,突然大叫出声,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九儿的方向奔去。

令九儿异常诧异,那些人为何如此神速的就发xiàn

了她?

“千里遁形,没想到,在这山野之中,竟闻到如此低劣俗气的香气,当真扫兴的很啊”,说话之人,声音中气十足,磁性有力,只见他一身白衣,立于巨石一角。

九儿听到如此话语,心中顿时明白了那些人为何会这么快就发xiàn

她的踪迹,该死的。

几步来到巨石旁,九儿停住脚步,看到了方才说话之人,不知为何,心中松懈一份警惕,“救我”,话音刚落,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软,便没有了知觉。

第四章 重返京都

三年后百汇山,万丈陡壁,高峰耸立,终年荆棘遍布,猛兽成群,若非内力深厚者,寸步难行,但此山绝顶处,每每朝阳崭露头角,诙谐的第一缕阳光,便会普照。

绝顶处,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立在陡壁一角,许久,面色才稍稍有所动容,却多了几分淡漠之色,“我当真要回去吗”?

女子身后同样立着一名男子,丰神俊朗,虽已是中年,但岁月的痕迹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容貌,他轻叹口气,缓缓说道:“你已是及笄之年,所谓女大不中留,为师,也是为你好”。

女子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男子见她不再说话,又是一声叹息,转身离去。

没错,这白衣女子便是当年重生于此的九儿,确切的说,应当唤作水涟月。

当年的她,刚刚重生,狼狈的无暇顾及,直到被师父带回百汇山后,脑海里的信息才渐渐涌现出来。

身体的主人唤作水涟月,是金熙王朝三大世家中,水府的四千金,她还有个娘亲,是水府的四夫人,表面上千金夫人,实jì

上,生活的还不如卑贱的丫鬟,脑海里那些被人欺辱作践的画面,多的数不胜数。

当年身处青楼,也是大夫人一手安排的,只因为水涟月被皇室赐婚,及笄之年下嫁煜王为正妃,大夫人也有一女,断不会让一个卑贱的庶女成为王妃,从而身份高过她的女儿。

于是,与家中管家暗下黑手,将水涟月卖到距离京都三百里以外的垅县。

最让水涟月忍无可忍的是,当年被卖青楼,芳龄十三,正值豆蔻年华,身价只有区区五十两。

思绪纷繁之际,雀过留声,清脆的鸟鸣拉回了水涟月的思绪,但见她嘴角勾起,带着一抹诡异的冷笑,与绝顶景致,背道而驰。

水府,很好。

没有多逗留,次日,水涟月便下山返回京都,百汇山距离京都还很远,日夜兼程也要十日有余。

“容,就送到这里吧”,水涟月淡漠的看了看身侧的人,牵着缰绳,与诸葛孤容慢步而行,前面不远便是官道了,若再送,恐怕没有尽头了。

诸葛孤容也看了眼水涟月,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到任何情绪,听到她开口,便停住脚步,抬起手臂将宽肩上立着的小黑鹰托到她的肩膀上,缓缓道:“带着满月吧,若你有什么事,我和师父也能知dào

”。

水涟月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微微歪头看着满月,才淡淡一笑说道:“你这家伙,最近又长胖了吧?去,到天上减肥去”。

满月似乎能听懂人家,待水涟月话音刚落,黑翅一张,嘶吼一声,转眼间便飞上了天。

诸葛孤容只是静静的看着水涟月,不带一丝情绪,她,很少笑,哪怕淡淡一笑,都有着倾城颠国之意,不过,他还是喜欢看她冷冰冰的表情,想了想,他的嘴角竟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纵身上马,水涟月一身白衣,纱帽遮容,犹如脱俗仙子,淡淡而去,策马扬鞭,独留一路扬尘。

经过七日奔波,次日晌午,来到垅县。

水涟月一身白衣,格外引人瞩目,街边行人甚至驻足,纷纷议论起来,让她多少有些不自在,她认为,这一身装扮,已经很低调了,却不想,竟引人围观。

说起垅县,三年的时间,使得她对这里熟门熟路,牵着马匹直接来到了当年身处的青楼,只是,这里已改成酒楼,也已易主。

刚一进门,便有人来接应,转间带去后院雅室,雅室格外别致,全全按照水涟月的喜好装饰的,她喜欢白色,独独白色,所以,屋内但凡能用得上白色的物件,都摆在房中,院子外也种着两棵琼花树,喜暖,能稍稍抵制阴寒之气。

没错,她便是万里挑一的阴寒体质,师父说,她阴寒的体质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白话说,先天性,治不了,只能取暖物来抵制,每逢月圆,阴气极重,也是她阴寒发作之时。

阴寒体质,最不能频繁运用内力,否则,阴寒便会提前发作。

“小姐,小姐,小姐”。

水涟月刚刚喝了一口茶,还没咽下去,眼前便闪过一道黄色的影子,待她咽下去后,才漫不经心的说道:“红缨,你怎么还是如此不安分,何时才能稳重些”?

只见水涟月身侧多了个少女,年龄不过十五六,一身鹅黄色水裙,粉腮红润,俏皮可爱,眉眼间更是多了几分纯真之色,“小姐,人家多么稳重啊,你可知,这月利润可是又翻了一倍呢”。

水涟月无奈的摇摇头,淡淡笑道:“知dào

你最本事啦,小姐我离不开你”。

说起红缨,是两年前水涟月来垅县时,途中搭救的,也许是同病相怜,当时的红缨不过十一二岁,家中穷迫潦倒,无奈之下,爹娘将她卖到青楼,却不想,这丫头倔得很,硬生生的逃了出来,若是水涟月再晚些到,恐怕就会被那些打手活活打死。

自此以后,红缨便跟了她,小丫头看着心性单纯,其实,鬼点子最多,机灵能干,前年才放她出山,前来垅县打理酒楼,当然,水涟月便是这家酒楼的真zhèng

主人。

第五章 品茶大会

红缨俏皮的笑了笑,眼睛却瞄到八仙桌上的包裹,笑容顿消,指着包裹凝神道:“小姐,您难不成,小姐要出远门”?

水涟月又自顾斟了杯茶,放下茶壶,轻轻颔首,“没错,小姐我的身世,你也算清楚些,及笄之年已到,有些事情,需yào

我亲自回去解决”。

红缨微微锁眉,粉嫩的小嘴撅起,还未开口,水涟月又道:“放心吧,会将你带在身边”。

果然,红缨听到这句话,瞬间笑颜逐开,挽起水涟月的手臂,甚至亲昵,“小姐最疼红缨了”。

其实,红缨对水涟月还是有着些许惧怕,并不是时时都如此撒娇亲昵,只要不触了小姐的底线,回想当年,杨嬷嬷是如何生不如死的,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小姐若发起狠来,当真不是谁都能承shòu的,虽然,红缨并不知dào

小姐遭受过什么。

死,是最好的解脱,但要慢慢的死,被人掐断脊椎骨,眼睁睁地看着骨髓满地流淌,直至流干,是谁都受不起的。

还有那垅县已故的知县大人,刨坟掘墓,已化作一堆白骨,依然要承shòu小姐的怒火,悬挂城门,受烈日暴晒。

现在想想,头皮都会发麻,冷汗直冒。

二人歇了一晚,向掌柜子交代一番,次日便策马而去。

垅县距离京都三百二十里地,快马加鞭赶去,也要两日,不过,眼看着快要到了,水涟月也不再急着赶路,与红缨停停走走,不时欣赏一下沿途的景致,硬是拖了五日才到达京都。

京都果然热闹繁华,市井之间更是人流川息,出奇的是,连小商小贩的生意都有人频频光顾,银子如流水般往口袋里送,让水涟月萌生了在这里另开店的念头。

而且,京都也足够气派,雕廊画柱,处处奢靡,连小小的人家,门庭府邸都装饰的豪华无比,更别提金熙王朝三大世家了。

“小姐,小姐快看那边好热闹啊,咱们也去看看”,红缨如同小农进城,满街的繁华看得目不暇接,就连水涟月也是暗暗称赞,京都不愧是京都。

以往她除了垅县便是百汇山,接触的人少,去的地方更少,如今来到这里,当真是眼界开阔。

好吧,请别鄙视她,虽然她是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但也不免被古代的繁荣市井所吸引。

最重yào

的是,这里什么人都有,服侍更是各式各样,垅县到底是穷乡僻壤,她这一身装扮,在这里,简直微不足道,更别提行人止步,评头论足了。

不过,正合她意。

水涟月被红缨拉着往前跑,也难得的有些懈怠了,挤进人群里,才知dào

,原来是品茶大会,所以围了许多人。

一米高的大台子,六张红木方椅,三张红木雕花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茶具,一应俱全,眼看着有人走上台子,竟是六个年轻俊俏的公子哥,人人身着华服,使得底下的围观人群纷纷议论起来。

“快看啊,木家的大公子,啊,还有楚家的二少爷,哇,太俊美了”。

“是啊,那摸样,太俊俏了,哎呀,谁踩我脚了”。

“死婆娘,别在这丢人显眼了,人家堂堂世家少爷,能看上你,哼,也不看看你那张恶心的脸,也只有我才会娶你”。

“”。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水涟月也只是随便一听,但,木家和楚家,她倒是记住了。

金熙王朝的三大世家,木家,楚家,水家。

其中水家主要经营丝织品与绣工为主,水家的绣工久负盛名,比皇宫的绣娘的手艺还要精湛,而丝织品更是以云锦最为出名,即使皇宫的妃嫔见宝无数,也是十分喜爱,但云锦每年出来的匹数是有限的,仅有三匹,自此也成了珍品,被传为千金难求。

木家主要经营玉器与金银珠宝首饰打造,木家垄断了金熙王朝的玉器行业,而首饰的打造,也是传承了百年的技术,别出新颖,珑金阁,成为了上至皇宫妃嫔,公主郡主,下至千金夫人们,经常出入之地。

而楚家则主要经营生铁炼造,其次也经营一些青楼酒楼,不过,楚家也是被皇室所拉拢的对象,楚家生铁炼造技术在整个王朝无人能比,整个王朝的兵器全是出自楚家。

水涟月曾是组织的一把手,对于情报,信手拈来,这个时代的所有事情,都已掌握清楚,不然,太糟蹋老天爷给予重生的机会。

三大世家经过百年,在经济上,几乎垄断了整个王朝,曾经先祖爷也提出,想让三大世家成为朝臣,只为朝廷效力,但三大世家家主都拒之千里。

无奈之下,先祖爷只好将想法稍稍变通,一道圣旨,不容拒绝,但凡三大世家生出的嫡亲之女,都要入宫选秀。

到了先帝这一代,皇后便是楚家嫡亲女,楚婷兰,木家倒是出了个妃子,只可惜刚入宫便因触犯宫规,还没得到宠幸,被处死了,因得木家家财雄厚,没受到牵连。

而水家的嫡亲女水云袖脱颖而出,被封为四妃之一,成为云妃娘娘。

也恰恰就是这个云妃,向先帝请旨,才有了给水涟月赐婚一事,反正,水涟月对这个云妃也没什么好感,她的婚事,凭什么她来做主?

第六章 伤面子

如今下山返回京都,便是来解决此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水涟月是谁?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怎能被这些旧观念所束缚?

再看台子上,品茶大会已经开始了,五名身穿白底蓝碎花的婢女如流水般缓缓走上台子,每人手中端着三个盛放茶叶的瓷罐子。

待五名婢女一字排开站好后,一名老者踏步而前,捋了捋白须,对着台子上的六人淡淡一笑道:“承蒙各位公子垂爱,应邀前来,老朽不胜感激,只是,今年的品茶大会略与以往不同,呵呵”。

老者说完,转身对着围观的众人又道:“今年品茶大会,围观者若有博才多学,亦可参加,不论贵贱”,话音刚落,再次激起了围观者的骚动,又是一阵唏嘘议论。

“大伯,这品茶大会,可有什么说法吗”?红缨机灵,碰了碰站在她身旁的白发老头,礼貌问道。

白发老头看了看台子,又笑了笑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这品茶大会一年一次,虽是民间自行举办,但品茶品茶,茶叶自然是最好的,可堪比宫廷呢,种类也不少,只不过,以往都是一些亲贵们才能参加,不想,今年咱们也能参加,也好尝尝那好茶的味道啊”。

红缨谢过白发老头后,便凑到水涟月的耳旁嘀咕起来,“小姐,不然咱们也去参加”?

水涟月望着台子,淡漠一句:“你对茶叶有多少了解?莫要上去丢人才是”。

红缨吃瘪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悻悻站在一旁,同其他人一样观看者台子上的举动。

转眼间,茶便泡好了,婢女到了三茶杯,便立于一旁,茶香淡淡飘散,即便是水涟月这不懂茶道的人,也不免多闻上一闻,台子下的围观者更是伸着脖子嗅来嗅去。

木少廷见无人上前品茶,微微一笑,信步上前,端起茶杯慢慢品味起来,台子下瞬间安静下来。

“朝春龙井”。

木少廷放下茶杯,一语而出,台子上站着的老者顿时鼓起掌来,笑容可掬道:“不愧是世家少爷,连朝春龙井都能品得出来,也不枉费老朽费尽心思啊”。

“客气,客气”,木少廷彬彬有礼,很快退回座位。

又是一壶新茶,味道浓郁极香,香气中又带着淡淡的苦涩,虽然水涟月对茶道不精通,但也知dào

这绝对是极品的好茶啊。

三个茶杯放在桌子上,却无一人敢上前去品,直到许久,茶微凉,楚家二少爷楚亦华才几步上前,并未品茶,直接说道:“沧田竹斓”。

一语过后,老者微微一怔,很快笑逐颜开,连连称赞:“楚二少不愧是世家后人,见多识广,竟然也识得这沧田竹斓,要知dào

,这沧田竹斓,只有在西大陆才有得,而且,必要等到冬季第一场雪后,马上采摘,否则,雪化则味淡了”。

直到第四壶新茶,竟待了许久,无人问津,连带着台子下的围观者亦是纷纷摇头,表示不识的,水涟月也是一头雾水,要说这前三壶新茶,都有香气四飘,而这第四壶新茶,一点味道也闻不说来,除非上台子去品。

可这些围观者大多数是普通百姓,连楚家公子与木家公子见多识广都不敢贸然上前,他们这些人就更别提了。

“咦,那边那位白衣人,本少爷看,装扮倒是独特,白纱帽遮面,难不成,是个隐士高人,不然,也来品品茶如何”?突然,楚亦华看向人群,指向水涟月,言语中带着调侃戏谑道。

台下的围观者听后,顿时左顾右看,就连红缨也是东张西望,可看了半天才发xiàn

,这围观者中,只有小姐身穿白衣,头戴白纱帽

“小姐他说得好像是你啊”,红缨有些诧异的看向水涟月说道。

水涟月却不以为然,白纱帽下的面容淡漠而冰冷,只是随口说了句:“我不懂茶道,也并非隐士高人”,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咦,原来是个女子啊,呵呵,姑娘请留步”,楚亦华顿时来了兴趣,站起身向前两步。

却不想,水涟月仿佛没有听到般,拉着红缨继xù

往外走,这更让楚亦华吃惊不少,凭他的长相,还没有哪个女子见到他后,如此置之不理呢。

“姑娘莫不是偷跑出来的”?

“”。

楚亦华见水涟月已经快走出人群,依然没有理会他,虚荣心不免有些作祟,这也太让他楚二公子丢人了。

忽然,水涟月只觉得头顶一阵风拂过,再看眼前,楚亦华已然站在她面前,而面对楚亦华的这一举动,围观者再次骚动起来,就连木少廷也缓缓走下台,朝着这边走来。

“姑娘,本公子只是请姑娘品茶,何故如此不给面子呢,而且,本公子连番发问,姑娘这般态度,也太让本公子伤面子了”,楚亦华伸出手臂,阻拦住水涟月的去路,一双丹凤眼透着慵懒的上下打量着她。

水涟月第一次被人上下打量,那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而且,她也是头一次听说,她不理会,还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第七章 一入侯门深似海

“楚兄,何苦为难一个姑娘家,你这般,恐怕也扰了大家品茶的好兴致”,木少廷快步走到楚亦华身旁,按下他的手臂劝说道。

同时,又转过身来看向水涟月,双手作揖,清秀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歉意说道:“姑娘莫怪,楚兄也是一番好意,若姑娘当真不便,也不叨扰姑娘了”。

水涟月这才移动凤眸,看向木少廷,但见他一脸的诚意,也没再说什么,与红缨绕道离去。

经过楚亦华身旁时,不料,他竟用内力,带起掌风,将水涟月的白纱帽打掉,一头黑瀑般的长发出垂然而落,露出那张绝美到倾城倾国之容,只是,那容颜越发的冰冷。

周围静悄悄地,所有的围观者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就是楚亦华与木少廷也是纷纷倒吸口气,什么叫做沉鱼落雁,什么叫做闭月羞花,与水涟月的容貌相比,那些词都差之千里。

红缨见小姐的白纱帽被打落地,也顿时恼怒,赶忙捡起来,掸掸土,帮小姐重新戴好,转身指着楚亦华大喝:“你这登徒Lang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家小姐如此不敬,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红缨,住口”,水涟月整理好白纱帽,只是淡淡的看了眼楚亦华与木少廷,口吐莲花般轻启樱唇:“楚家,很好”。

只是四个字,却带着十足十的冷意,其他人可能察觉不出,但站在水涟月身旁的楚亦华与木少廷却深有体会,她那身上散发的冰冷之意,如同深冬冷风,那浓烈的杀意,如同死神降临的气息,一同拂向二人。

只是一眼,水涟月与红缨便缓缓离开。

木少廷清眸远远望着离去的白色背影,翩若惊鸿,心中也如翻江倒海般炸了锅,那样绝色的容貌,那样渗人的气息,她,是谁?

而楚亦华很快恢复镇静,一双丹凤眼半眯着看着那已经远去的身影,其实心里却乱极了,枉他阅女无数,竟是第一次见到让他转不开眼睛的绝色,那样冰冷的气质,好似天山冰莲,那样的绝美的容貌,他竟一个词也形容不上来。

品茶大会匆匆结束了,许多人都已心不在焉,百姓们也众说纷纭,大多在议论着白衣女子到底是谁的话题。

水涟月与红缨也不再流连街边的繁华,走到城门处牵了马匹,便直奔水府而去。

水府建在京都的东侧,那里亦是一片繁荣景象,只是水府大门外三丈处,却无人敢在那里摆摊逗留。

高大宽敞的门庭,四棵石柱昂然耸立,两只威严的石狮,彰显着水府的磅礴的气势,正门口,漆木的大红门烁然敞开,门口两侧分别各站着四名家丁,红缨呆滞的站在门口,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小姐的家,竟然如此阔气,如此奢华。

“小小姐小姐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打我一下”,红缨拉着水涟月的手,兴奋的往自己脸上打了一下,“哎呦,是真的,哈哈,是真的”。

然而,一旁的水涟月却异常沉默,自古有句话,一入侯门深似海,不只是皇宫,这里,也是一样。

曾经的水涟月与她的娘亲,在这硕大的府邸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可是一点也没忘记,寻常人眼中的羡慕嫉妒,不过是那些用金钱堆积的华丽,其实,内里究竟如何,只有自己知dào



表面的风光只是一时的,被人践踏的日子,水涟月的娘亲,已然过了大半辈子,说起她那个所谓的爹,也不过是一个重男轻女,满身欲望的男人。

红缨似乎感觉到水涟月的异常,却不敢出声去问,若是寻常人多年后回到家中,总会带着喜悦的心情,虽然她没有看到小姐的表情,但在她的身边就能感觉到,小姐的心情很沉重,她似乎并不开心。

门口的家丁见有两个人已在水府前逗留许久,都不曾离去,不免有些恼怒,指着水涟月与红缨喝道:“赶紧走开,这里岂是你们停留的地方,走开,走开”。

红缨原本一门心思在小姐身上,这时突然被**喝,再好的心情也被破坏了,粉嫩的脸颊也多了几分恼怒,指着那大喝之人,也不甘落后的嚷道:“你又是什么东西,见着四小姐回来,不行礼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吼四小姐,我看你是不是皮痒了”?说完,红缨挽起袖口就要冲过去。

“红缨,住手”。

“小姐,你看他对您如此不敬,这样的下人,留着有什么用,哼,等四小姐回府后,马上赶你出府,叫你嚣张,哼”,红缨被水涟月喝住,心里很是不甘心,但小姐发话了,也只能忍住,不过,嘴上却没停,仍然不休的咒骂着。

第八章 落魄难堪的生活

水涟月没有理会红缨,而是朝着大门口缓缓走去,几步停在那名刚刚赶她们走开的家丁面前,轻启樱唇道:“劳烦通报四夫人,涟月回来了”。

她言语淡漠,那白纱帽里的容颜更是冰冷的好似深冬寒梅,不急不躁,傲世而立。

家丁先是一愣,紧接着大门里走出一位中年男子,他一身青灰色衣衫,面带惶恐,步子似乎也有些急,直径走到水涟月面前,先是打量了她一番,随后疑惑道:“姑娘,当真是四小姐”?

水涟月不语,只是指尖朝着白纱帽轻轻一挑,露出那张精致倾城的脸,“可有假”?

中年男子只看了一眼,顿时俯首跪在地上,哀呼道:“四小姐啊,四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呜这些年,您到哪去了,老爷与夫人们找了大半年都没找到您,急死他们了”。

水涟月只是淡淡的扫了眼中年男子,神色里一抹鄙夷一闪而逝,并未回应他,而是绕开他,堂而皇之的走进水府大门,那些守在门外的家丁刚刚已经听到吴昌管家的话,也不敢阻拦。

吴管家见状,这才抬起头,只是那双极为普通的眼睛,更加惶恐不安,急忙起身追了上去。

一路上,由吴管家领路,过穿堂,绕假山,穿园湖,来到了四夫人的院子。

这里明显过于偏远,青石板上的枯枝凋叶更是遍布满地,鲜少有人来打扫,可见,娘亲这些年更加的不如意了。

吴管家见水涟月停留在门外,并不上前,不由解释道:“四小姐回来的仓促,老奴还未及时通报四夫人”,说完,转身走到门前,砰砰的敲起门来。

水涟月打量着那扇门,残破掉漆,布满蜘蛛网与灰尘,因着吴管家的敲动,更是频频落下灰尘,心中一阵轻叹,原以为她失踪了,爹爹总会多照顾着娘亲,却不想,更加落魄难堪。

如今她回来了,虽然,对娘亲没有太多情感,但,到底是这副身体的娘亲,而且,是这个世上,唯一与她真心相待之人,从今以后,有她在,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娘亲。

过了许久,残破的大门才打开,里面的人先看到吴管家,似乎十分意wài

,“吴管家有什么事吗”?

水涟月听着那小心翼翼的声音,心里竟有些堵,上前一步,拨开吴管家,这才看清开门的人,巧翠,一直跟在娘亲身边尽心服侍的老妈子,也只有她,对娘亲不离不弃,甘愿受着别人的作践,也从不埋怨半句。

“翠姨”,水涟月轻声唤了句,一改往日的冰冷,言语轻柔之极。

巧翠看到眼前的白衣女子,顿时目瞪口呆,有些消瘦憔悴的老脸上,瞬间老泪纵横,上前一把抱住水涟月,哀嚎道:“小姐,我的四小姐,真的是您吗?真的是您吗?呜呜四小姐,您到哪里去了,老奴跟夫人都快急死了”。

水涟月一向不喜欢别人近身半步,但此时,却甘愿被巧翠抱着,就连一旁的红缨,也被这场景感动的眼泪夺眶。

过了许久,水涟月才轻轻拍了拍巧翠的后背,柔声道:“好了翠姨,月儿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巧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咧嘴笑了笑:“对,对,四小姐回来了,应该高兴才是,走,快去见见四夫人吧,她为了四小姐,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了”。

话音刚落,巧翠便拉着水涟月往院子里走去,直接无视掉吴管家,红缨见状也跟了进去,没等吴管家开口,她顺手将残破的大门咣当关上。

吴管家哪里受过这等气,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府的管家,比之四夫人的地位不知dào

高出多少去,一气之下,顿时咬牙切齿的跺起脚来,但碍于身后还跟着两名家丁,也不好发作,转身拂袖离去。

而一直在门缝里偷看的红缨却笑开了花,凭她的眼力,还是看不错的,试想,小姐都不理会的人,她也不必放在眼里,更何况,小姐是千金的身份,娘亲再怎么说也是夫人,如今却住在这么破旧的院子里,可见平日里也受了不少这吴管家的气。

走进破旧的屋子里,水涟月的心,好似寂静的湖面,溅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这哪是给人住的地方,院子里杂草丛生,屋顶更是抬头见天,还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在屋子里飞来飞去,地上各种鸟屎,腥臭不已。

再看屋里的摆件,生了厚厚的尘土,一看也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唯独那张看似红木雕漆的八仙桌,也有些掉漆,两张椅子缺胳膊少腿。

红缨再也忍受不住,眉头紧锁,怒火冲天,“堂堂水府的四夫人,竟然住这种地方,着实欺人太甚,我要去教xùn

他们”。

“红缨,回来”。

“小姐”,红缨刚迈出一步,就被水涟月喝了回来,娇俏的小脸满是不甘之色。

巧翠也注意到红缨,缓缓走到她身旁,这丫头生得娇俏可爱,她是越看越喜欢,“想必,这便是小姐在信中提到的红缨丫头吧,生得娇俏,四小姐眼光极好呢”。

水涟月微微点了点头,也淡淡一笑道:“红缨性子急,直心肠,翠姨莫怪啊”。

“怎么会呢?老奴越看这丫头越喜欢的很呢”,说完,拉着红缨的手,笑容也渐渐散去,语重心长的看着红缨又道:“丫头莫急,这番景象,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连老爷都不问不闻,丫头若这般莽撞而去,也只会给四小姐与夫人惹麻烦啊”。

“这府里不比外面,规矩礼仪到处都是,稍有不慎,便会落人口舌,惹来麻烦,丫头既然跟着四小姐,那,便于其他人不一样,只怕,委屈了丫头呢”。

红缨也是越看巧翠越喜欢,从未有人跟她这般语重心长的说话,连着她亲生父母都不曾如此对她,心中怎能不感动呢。

“翠姨,红缨不怕委屈,只是,怕是要委屈四小姐与夫人了”,说完,红缨眼眶又红润起来,抱着巧翠,眼泪也夺眶而出。

第九章 恶毒的贱妇

就在这时,里屋的房门缓缓拉开,一个身影如颤立在冷风中的孤草,攀附着门框望向外屋,因长久病榻,即便不被岁月侵蚀的清秀面容,也已是憔悴不堪,眼眸里的死寂,在看到水涟月的那刻,似是点亮焰火般,异常璀璨。

“月儿,月儿,我的月儿”,迎蓉一脚迈出门槛,却因体力不支而踉跄倒地,忽然,她只觉得人影在眼前一晃,再看过去时,已然倒在水涟月的怀中。

“娘亲,我在这”,水涟月看着迎蓉,感受着手臂上的重量,心里一阵堵闷,娘亲的病,一定拖了很久都未能治愈。

“月儿月儿娘的月儿”,四夫人迎蓉吃力的抬起手臂,探上水涟月的脸颊,泪水夺眶而出,“我的好月儿,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

“娘,月儿如今平安归来,就莫要再提曾经的事情了,总之,月儿再也不会离开娘亲,如今,月儿学了武功,也可以保护娘亲,再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们了”,水涟月紧紧抱着迎蓉,柔声说道,那有些泛红的凤眸间,闪过一道凌厉,微带着寒意。

水涟月刚将娘亲抱到床铺上,就听到院子外一阵脚步声与喧哗,她看了眼身侧的红缨,红缨会意的走了出去,继而她又为娘亲掖好被角,刚要离去,迎蓉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月儿,不要不要招惹她们能忍则忍”,迎蓉似乎用尽全部的力qì

,话音刚落后,便气喘吁吁起来。

“放心吧,娘亲,月儿自会处理”,说完,水涟月将娘亲的手臂放好后,转身走出里屋,绝色的容颜也瞬间变换的越发冰冷。

屋外,丫鬟婆子站了满院子,为首的便是大夫人柳若烟,只见她一身光鲜亮丽的华服,波光银蓝缎面,上面绣着一朵十分妖娆的红牡丹,面容精致,却总是带着一股嚣张跋扈和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不屑一顾,不过,水涟月却不得不承认,这柳若烟当真会打扮,即便年过四十,依然风韵犹存。

其次,大夫人身后的便是二夫人孟秋荷,与三夫人赵含玉,二人丰姿尽展,容貌更甚过大夫人,衣着虽仅次于大夫人,但绣工却是极好,那幽蓝与白玉兰好似活生生的开在身上般,很是赏心悦目。

“听说,四小姐回来了,便过来看看,四小姐呢”?大夫人淡淡一语,却带着不屑地口气,见门口只站着个小丫头,不免有些动怒,她这般兴师动众的前来,即便做梦也该被吵醒吧,没想到,门口只是站着一个ru臭味干的贱蹄子,也太不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了。

“大夫人问你话呢,你聋了吗”?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新梅见红缨并未理睬,顿时上前两步,指着红缨的鼻尖喝道。

红缨原本就有些恼怒,如今,又被人指着鼻子吆喝,顿时头脑一热,一个分筋错骨手,便将新梅的手腕折断,只听新梅惊呼一声,便倒地昏了过去。

一旁的丫鬟婆子见状,赶忙前去搀扶,大夫人更是气的胸膛跌宕起伏,顿时面生怒色,连双眸也迸发出几分凶狠之色,“好,很好,回来便回来,竟又带回来个贱蹄子,不愧是下贱坯子,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婢子,来人,去把吴管家给本夫人叫来,我倒要看看,你这贱蹄子今日能如何威风”。

待到身后的丫鬟跑出去,红缨面对大夫人的怒视,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鄙夷,连正眼都不未大夫人。

“红缨,不得无礼”,正当红缨有些自喜时,屋里传出水涟月的声音,连带着大夫人等人也是微微一愣,声音好似千里传音,带着飘飘若仙之感,清澈甜美,当真配得上天籁之音。

下一刻,院子里的人纷纷倒吸口气,那迈步踏出门槛的女子,一身白衣,竟宛如九天玄女下凡尘,绝美的容颜不施粉黛便已然倾倒众生,冰肌玉肤间,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形成一抹弧度,好似小巧的梳子,那鼻子更是精雕细琢,多一分则长,少一分则短,淡粉色的樱唇畔,正勾着一抹浅笑,即便是红缨,也不得不再次被迷住眼睛。

只是,水涟月这一抹浅笑里,饱含了讥笑与嘲讽,刚刚她没有出来,只是让巧翠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至于脸上,不施粉黛,不涂丹红,便已然倾城了,三千青丝垂然而下,像极了黑色的缎子,柔软而光泽。

这,便是她的资本,大夫人先前嫉妒她及笄之年成为王妃,后又因为这绝色容貌而暗下狠手,竟将她卖到青楼,那么,她便用这张脸,当做她的武器,好好整治这个恶毒的贱妇。

第十章 沉重的打击

水涟月一身白衣曼妙,缓缓走到大夫人面前,微微行礼,樱唇轻启,吐露妙音:“月儿见过大娘,红缨方才多有得罪,是月儿教养不善,还望大娘莫要怪罪”,声音不吭不卑,却极其温婉。

这一举动,不仅让大夫人等人颇为诧异,更令红缨意想不到,以她的武功,对付这一院子的丫鬟婆子绰绰有余,何苦还要小姐这般低了身份为她开脱?

大夫人并未接水涟月的话,只是仔细的打量着她,心中暗道,这贱丫头当真越发的倾城绝美了,自己的女儿与她并肩,简直就是绿叶配红花,不过,她再是貌美,从青楼里出来,这副身子恐怕也已不是完璧,想到这,大夫人又不禁沾沾自喜起来,看来,当初她做的是对的。

水涟月也注意到大夫人嘴角微翘,露出一抹得yì

之笑,当下也明白了,恐怕自己这容貌对大夫人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因为当初身处青楼,便是大夫人一手安排的,她自然会想到自己此时已非完璧之身。

不过,恐怕要让大夫人失望了。

水涟月不动声色,静静地立在那,此时,大夫人的丫鬟也找来了吴管家,只见吴管家急匆匆赶来,身后带着四个家丁,身形彪悍,孔武有力,一看就是练家子,不用想也知dào

,吴管家此番是针对红缨来的。

“老奴见过大夫人,见过二夫人三夫人”,吴管家走进院子,先是行了礼,最后才走到大夫人面前,卑躬屈膝道:“不知大夫人找老奴前来,有何要事”?

如此举动,丝毫没有将水涟月放在眼里,怎么说她也是府里的千金小姐呢。

水涟月却并没多想,依旧静静的站着,不曾移动半分,当听到吴管家的话时,心里不禁鄙夷道,这明摆着就是知dào

,所以才带来练家子,看来,这个吴管家倒是挺忠于大夫人的。

不过也对,大夫人的父亲乃当朝宰相,虽是次女,到底也是嫡出,自然有别人巴结的理由。

“去,把那个贱蹄子给我绑了”,大夫人二话不说,指向红缨恶狠狠道。

吴管家顺着大夫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本他以为是对付四小姐呢,没想到,竟是那会害他吃瘪的丫头,心里也是一阵痛快,对这四个家丁挥了挥手喝道:“去,把那丫头绑了,敢对大夫人不敬,这还了得”。

眼见着家丁走向红缨,而红缨也摆出架势,水涟月这才淡漠道:“慢着”。

“怎么?你也想忤逆本夫人吗”?大夫人见水涟月阻拦,其实内心却很欢喜,或许说,她巴不得水涟月闹出什么事来,她也好有个惩治水涟月的理由。

水涟月缓缓走到红缨面前,又看了眼身侧的四名家丁,对大夫人淡淡说道:“红缨似乎并没有对大娘不敬,更没有出言不逊,只是方才那丫鬟仗着大娘的威严,嚣张的厉害,试想,我堂堂水府,岂能容一个丫鬟如此嚣张,红缨的做法,也算是替大夫人教xùn

一个丫鬟罢了”。

大夫人没料到水涟月此次回来,不仅性格不再软弱,就连那张嘴也是伶牙俐齿的很,不过,水涟月这话里的确不容人狡辩,大夫人心想之余,怎能甘心?

“四妹妹这话可说错了,且不说我娘乃水府当家主母,方才那丫鬟便是我娘的陪嫁丫鬟,自小陪同长大,虽是丫鬟,但姐妹情分却多于主仆情分,再者,新梅是府里的老人儿,即便为人嚣张,恐怕,也轮不到四妹妹的小丫头来教xùn

吧,不知,姐姐说的可有理”?

正当大夫人犯愁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大夫人顿时笑逐颜开,再展嚣张跋扈之态,看向身后的人,招招手道:“瑶儿,你来啦,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与韩总督的千金玩得可愉快”?

来人正是大夫人的女儿,水暮瑶。

只见她粉妆玉琢,鹅黄的衫子翡翠色的水裙,飞云髻梳的高高的,戴了满头珠钗玉翠,身姿窈窕妙曼,面容似初绽蔷薇,娇柔鲜艳,肌肤更甚白雪,款步姗姗走到大夫人身边,一双柔荑纤长,亲昵的挽住大夫人的手臂,莞尔一笑。

“今日游湖甚是开心,与韩紫萱再约,后日去普云庙上香呢”。

大夫人对着水暮瑶满yì

的点点头,嘴角笑的合不拢嘴,那韩紫萱乃京都御林军总督韩世明的嫡出女儿,已经许了人家,乃祥王正妃,年底初八完婚,瑶儿与她搞好关系,日后背景也算殷实些。

“小姐,红缨让小姐为难了”,红缨聪慧之极,自然也知dào

,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武力解决,凡事也在个理字,刚刚听了水暮瑶的话,也明白自己给小姐惹了麻烦,世家府邸不比面外,虽然锦衣玉食,规矩也诸多,稍有不慎,只是一句话,都有可能惹来大麻烦。

水涟月并未回头,只是压低声音淡淡道:“你知dào

便好,府里不比外面,规矩到处都是,日后小心点”。

“是,小姐”,红缨表面点点头称是,其实,心里极不舒服,但却不敢再表露出来,以免再给小姐惹麻烦。

水暮瑶与大夫人说了会话,这才看向水涟月,当看到水涟月的容貌时,亦是颇为震惊,没想到时隔多年,她竟然生的如此绝美,她与之并肩,好似黯淡的星星,而她,如同明月光辉,这对于一个喜爱自己容貌的女子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第十一章 敢怒不敢言

水涟月自然是将水暮瑶眼中的震惊,嫉妒收在眼底,只是,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三年之久,加之前世今生所经lì

的事情,早已看透世态炎凉,何况,曾经身为组织的一把手,更是喜怒而不行于色。

“咦,这便是方才弄伤新梅的丫头吗”?水暮瑶突然变换表情,将目光转移到红缨身上,同时,也流露出几分不屑又道:“四妹妹也真是的,相貌虽美,可看人的眼光,怎么如此不堪呢,像这种不知分寸,毛毛躁躁的丫头,留在身边也是个麻烦,不如,姐姐替妹妹打发了得了,何况,红缨做错在先,此事若是传到爹爹的耳朵里,恐怕还会连累四妹妹呢”。

水暮瑶话音刚落,朝着四名家丁挥了挥手,家丁会意后,左右开弓,架起了红缨,红缨再是厉害,终究是个小女子,力qì

也有限,被家丁架起四肢后,更是动弹不得,可越挣扎,那家丁的手劲儿便会加重几分,一时间,红缨又气又恼,却没有办法,只能忍着。

再看大夫人,脸上那股得yì

之色愈发明显,而她身后的二夫人三夫人也是一脸的幸灾乐祸,水涟月并未理会她们,只是转过身去,冷冷的看向四名家丁,全身散发着阵阵寒意,“放开她”。

四名家丁是练家子,自然能感觉到杀气,而且,还是从眼前这个四小姐身上感觉到的,浓浓的,隐约透着一股压迫之感,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双手竟然有些颤抖,力qì

也不如刚才那般大了。

只见红缨一个鲤鱼挺身,便落在地上,她揉捏着有些疼痛的手腕,跑到水涟月身旁,“小姐,有任何惩罚红缨都愿意受着,只希望不要连累小姐才是”。

红缨依然记着刚才巧翠的话,如今看小姐的架势,分明是动了怒,小姐与夫人在水府本就不受宠,若真为了她得罪了那些人,恐怕,会牵连到小姐的,毕竟,这里是小姐的家,她还有个爹爹。

“红缨有错,月儿自会责罚,就不劳大夫人与姐姐费心了,如若爹爹怪罪起来,月儿一力承担便是,但,红缨,谁都动不得”,水涟月并未转身,说完这些话便拉着红缨走进房中,直接关上了房门。

大夫人见水涟月竟如此目中无人,气得肺都要炸了,不过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她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哼,本夫人治不了你,还怕老爷治不了你吗?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水暮瑶也有些恼羞成怒了,娘亲再怎么说也是水府的当家主母,谁见了不是敬着,就连爹爹也从未对娘亲发过半点脾气,偏不想,今日这个贱女人,竟让她与娘亲吃了瘪。

“娘,您看她”。

没等水暮瑶说完,大夫人便朝着水暮瑶使了个眼色,好一副宽容大度之姿,走过去两步拉住水暮瑶的手,轻叹口气道:“好了,瑶儿,你是个做姐姐的,难不成还要与自己的妹妹计较吗?她不懂事,难不成,你也与她一样”?

水暮瑶只好将话又咽了回去,任由娘亲拉着自己的手。

大夫人一边语重心长的说着,一边眼中含恨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这些年,不知dào

她是如何过来的,想必,日子也不好过,才使得性子孤僻,失了礼数,娘,不与她计较”,说完,拉着水暮瑶转过身缓缓离开。

而跟在大夫人身后的二夫人与三夫人,却心知肚明,这府里上下,谁人不知大夫人嚣张跋扈,谁人不知大夫人手段残忍,惹了她,便如同惹了活阎王,而且,大夫人惯用手段便是阴招,让人防不胜防,府里大多人都惧怕大夫人,如今,这水涟月一回家竟敢公然与大夫人作对。

恐怕,这四夫人与四小姐,要倒大霉了。

第十二章 不愧是母女

果不其然,傍晚之际,吴管家来了四夫人院子,兰香阁,说是老爷让四夫人与四小姐前去大夫人的院子,暮烟阁。

水涟月不用想也知dào

,爹爹让她去必是为了晌午之事,怪不得大夫人不闹了,原来是找爹爹为她做主。

只是,娘亲吃了药刚刚睡下,且身体走十步路都要喘,去暮烟阁,恐怕还要一段路,加之去了爹爹不知要如何惩罚她,娘亲再为此事病情加重可就不好了。

于是,当下便回了吴管家,说娘亲久病缠身,下不了榻,便不让娘亲过去了。

吴管家听后,脸色自然不好kàn

,但碍于水涟月的话毋庸置疑,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妥协。

水府府邸,曲径通幽,到处雕廊画柱,楼亭阁宇,假山盆景更是无数,不愧是世家,财大气粗,连府邸都这般奢华。

园湖幽静,月牙弯弯倒映在湖面上,荡起微波,便碎成一片,周围昆虫鸣叫,淡淡花香扑入鼻间,此时此景,倒是一片宁静。

越往前走,随处可见家丁来回巡视,且都佩带腰刀,花香渐浓,如水涟月没有猜错的话,定是快到了暮烟阁了。

也只有大夫人,才敢如此张扬,若是二夫人三夫人这般,恐怕早就让大夫人收拾了。

红缨紧紧的跟在水涟月身后,心里忐忑不安,没想到,事情还是惊动了老爷,她担忧的看着小姐的背影,心里好似翻江倒海般难受。

来到了暮烟阁,里面烛火通亮,院子外栽种着三色牡丹,到了晚间还未曾凋零,而这院子里的花香更浓烈,让水涟月险些咳出声来。

走进屋内,丫鬟站了一屋子,正前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面无表情,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正看着水涟月,那张脸虽俊朗些,但到底年龄在那摆着,眼睑处皱纹横生,不过,那双眼睛却精明的很。

想必,这个男人,便是她的爹爹吧,虽然她有水涟月的记忆,但在那记忆里,这个男人从未出现过,可见,他对这个女儿,半分心思都不在意。

而他旁边便是大夫人柳若烟,只见她坐在一旁,梨花带雨,好似刚刚哭过,水暮瑶站在正安慰着大夫人,见水涟月走进来,杏仁眸里充满了怒火。

“爹爹,你要为娘亲做主啊,娘亲为了让爹爹省心,整日忙里忙外,心力交瘁,可有些人,捡着现成的,便不将娘亲放在眼里,四妹妹今日刚回府中,许多礼数事情自然不懂,但,再怎么说娘亲也是当家主母,辈分有别,尊卑有别,爹爹可要为娘亲做主啊”。

水暮瑶说的头头是道,生动可怜,就连下座的二夫人三夫人也是频频点头。

“老爷,妾身受些委屈无妨,月儿这些年在外面的日子也定不好过,所以不懂礼数,出口羞辱妾身,妾身是主母,自然不与她计较,但月儿再怎么说也是水家的千金,如此不懂礼数,不分尊卑,难免日后会落人口实,让人笑话,说咱们水家教女无方,若是他日下嫁王府,那老爷的颜面岂不尽失”。

水暮瑶刚刚撒了点油,大夫人便开始煽风点火,水涟月不用想都知dào

,最后爹爹肯定是怒火熊燃了,而她,也逃不了被责罚的命运。

不愧是母女啊,配合的真真是天衣无缝。

果然,水云恒脸色越来越阴沉,气息也越来越浮躁,指着水涟月大喝一声:“你给我跪下”。

水涟月微微一怔,跪下?她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给人跪过,除了师父,不过,那也是为了拜师,不得不跪。

虽说是跪父母,但,她到底不是真zhèng

的水涟月,一时间,竟有些为难。

“不孝女,我让你跪下”,水云恒见水涟月依然站在那纹丝不动,脸色更加难堪。

“噗通”,一声,水涟月便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一双凤眸冷漠的看着水云恒,不吭不卑,连带着身后的红缨也跪在了地上。

“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竟三年了无音信,如今,回来便回来了,可为何一回来就惹的全家不痛快”?水云恒显然是有些激动了,说的吐沫横飞,全然顾不上身份。

水涟月将目光转移到大夫人身上,直视着她,这一举动却吓得大夫人哆嗦了一下,好像生怕她知dào

些什么似的,不过,水涟月却不打算揭发大夫人,她知dào

,即便现在说出来,无凭无据,加之身份如此不得宠,恐怕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而她水涟月,却会被人指责为,污蔑大夫人,针对大夫人,品行不良,信口雌黄。

想了想,水涟月又看向水云恒,绝美的容颜此刻异常冷漠,但却不带丝毫情绪,淡淡道:“月儿并没有羞辱大娘,只是大娘的贴身丫鬟十分嚣张,月儿只是代为教xùn

,但对大娘并无不敬之意”。

水涟月话里话外不带一丝有关被卖青楼之事,倒让大夫人心里落了块大石头。

水云恒见水涟月的回话与他的问话不搭边,不免更加恼怒,指着水涟月怒喝:“为父再问你话,回就是了,说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第十三章 你又是谁?

水涟月淡漠的扫了眼大夫人,见她眼中又露出担忧的神色,嘴角不禁鄙夷一笑,随后恢复冷漠说道:“当年的事情不堪回头,月儿不想再提”。

水云恒微微一怔,面色稍稍缓和些,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儿,失踪的这三年里,想必她也是受尽了苦头。

大夫人见水云恒面色缓和,似乎有些心软,心中怎可甘心,看向水涟月,一副慈母心肠的说道起来。

“月儿,你在外受苦多年,大娘自然是心疼的,但,下午那番话,你万不该如此诋毁大娘与你姐姐,不是大娘与你计较,有些礼数还是要学的,赶明儿,大娘给你请几个好师父,咱们好生学着,昂”。

水云恒的确有些心软了,但听到大夫人又提起月儿不分尊卑这件事,他的脸再次沉了下来。

继而又看到大夫人慈母心肠,但水涟月依旧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怒火顿时又燃起来。

“这是对你大娘的态度吗?你看看瑶儿,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样样兼备,将来嫁进夫家也会倍受宠爱,连娘家脸上也会有光,而你呢?这些年难不成就学这些本事吗”?

“月儿自然不比姐姐,锦衣玉食多年,又养在深闺,识大体,懂淑德,所以,也自然配不上王爷,未免丢了爹爹的脸,还望爹爹能与云妃娘娘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取消婚约,如若不能,那便让姐姐嫁过去吧,反正,王妃的身份,很配姐姐呢”。

“什么?取消婚约”?水云恒更加恼怒,顿时站起身来,指着水涟月怒喝:“你以为谁都可以被赐婚吗?皇上金口玉言,岂能被你三两句话便说改的?还敢说出让你姐姐嫁过去的话,你,你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水涟月微微皱眉,冰冷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表情,只是,转瞬即逝,因为她看到了水暮瑶杏仁眼中,闪过几种神色,有欣喜,有失落,有嫉妒,有不甘,当下也明白了,看来这个水暮瑶倒是很愿意嫁给王爷呢。

随即便直视水云恒,轻声道:“爹爹何以用大逆不道这句话来形容女儿呢,女儿如此做法,也是为了成全姐姐的心意,况且,月儿对礼数女德女训的确不懂太多,即便学了,也是不如姐姐,月儿有自知之明,不敢与姐姐争抢青睐之人,还望爹爹能成全”。

水涟月这些话,成功的将水云恒的注意力转移到水暮瑶身上,他转过身,阴沉着脸看向水暮瑶,那眼神竟吓得水暮瑶哆嗦了一下。

“月儿说的可是真的”?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压迫之感。

大夫人见不得自己女儿受委屈,这时,挺身而出,挡在水暮瑶身前,有些惶恐的对着水云恒说道:“老爷,月儿今日刚刚回来,且三年不在府中,她又是如何得知瑶儿青睐王爷呢,老爷切不可听信片面之词,而吓到瑶儿啊”。

一句话似乎点醒了水云恒,他又看向水涟月问道:“烟儿说的对,你今日才回府,如何得知的”?

“月儿不敢撒谎,方才月儿每每说起王爷二字时,见姐姐眉眼中,都掠过欣喜之色,而刚刚爹爹都拒绝月儿,不让姐姐嫁入,月儿又看到姐姐一脸失落神色,便更加肯定了”,水涟月看了眼大夫人身后的水暮瑶,她那身子早已颤颤发抖。

在水涟月的记忆里,从不曾有这个爹爹出现,所以,又见到水暮瑶发抖的样子,心里暗道,按理说,水暮瑶更应该受宠才是,即便爹爹发脾气,她也不应该吓成这个样子啊?

“啪”,水云恒的手掌拍在桌子上,真的茶杯作响,连带着胸膛也跌宕起伏,瞪了眼水涟月,又看了看大夫人,缓缓坐下,冷声道:“瑶儿知礼数,自然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你”,他指向水涟月,“本就不知礼数,不懂尊卑,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今日为父便先罚了你,让你也好长长记性,从明日起,在学习女德女训女戒女红之余,每日都要来向你大娘请安,听到没有”?

水云恒话音刚落,大夫人便展露一脸的得yì

之色,而她身后的水暮瑶也已站好,此时正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水涟月也明白,受罚是肯定的了,不过,让她遗憾的是,不仅婚事没有取消,就连刚刚她故yì

设的语套,爹爹也没钻进去,明摆着不会与水暮瑶计较,说穿了,她,水涟月,在这个府里,半点地位都没有。

“老爷,一切都是奴婢的错,与小姐无关,老爷要罚就罚奴婢吧”,未等水涟月开口,身后的红缨跪趴到水涟月身前,乞求道。

“你又是谁”?水云恒也有些诧异,他的印象当中,好像没有给水涟月配丫鬟啊。

红缨连连磕头回道:“奴婢红缨,是一直跟随小姐的丫鬟,今日之事全是奴婢的错,不关小姐的事,还望老爷不要罚小姐,小姐身子不好,受不得刑罚啊”。

“身为水家的人,若连这点惩罚都受不住,若是日后嫁于王府,在不知分寸,委屈的路还在后边呢”,水云恒刚说完,便朝着门外挥了挥手,只见吴管家领着两名家丁走进来,他们手里搬着长凳,拿着藤条,进来后立在一旁,等着水云恒的吩咐。

第十四章 心灰意冷

曲径通幽,整齐的鹅卵石子路上,两个身影互相搀扶着,缓缓的朝着兰香阁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丫鬟家丁,无一不指指点点,此时的红缨,却不在意,更没恼怒,眼下最重yào

的便是小姐的伤口。

那血迹斑斑,皮开肉绽的后背,每走一步,水涟月便疼痛不已,不过,亏得她用内力支撑着,否则,即便是再强壮的身体,也禁受不住吴管家那恨到牙根的抽打。

“小姐若是疼,就喊出声来吧”,红缨边抽泣边说道,那一鞭子一鞭子的打在小姐身上,就好似打在她身上那般疼。

原本她是要代小姐受着的,可小姐不同意,说是她内力不厚,若经此一顿打,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而小姐内力醇厚,区区二十鞭子,还能受得住。

不料,那吴管家将先前的愤nù

,全都撒在小姐身上,每一鞭子都加重力度,其他夫人在一旁幸灾乐祸,连老爷也不管,只在旁边看着,真真让人寒透了心。

“二十鞭子而已,无碍”,水涟月强忍着背后的疼痛,安慰着红缨,却不想,这一句话,让红缨再也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小姐,早知dào

回来是这般情景,我们为什么还要回来,在百汇山,在青竹酒楼不是都好好的吗?呜呜小姐你再怎么说也是千金小姐,老爷的亲生骨肉,他怎么能如此狠心呢,还有那群女人,没一个好东西,这个仇,我红缨算是结下了,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呜呜”。

水涟月这次没在堵红缨的嘴,红缨的话,哪一句不是她想要说的,本以为不受宠也就罢了,却不想连爹爹都如此狠心,那吴管家带有私心,人人都看在眼里,偏生她那个爹爹袖手旁观,好似她不是亲生的。

回到兰香阁,娘亲还在睡,水涟月怕娘亲看到后,加重病情,便没打扰她,而巧翠看到水涟月后背的伤痕,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的流下来。

“老爷怎能如此心狠,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打的皮开肉绽,夫人不受宠,那是夫人的事,小姐怎么说也是老爷的亲骨肉啊,呜呜”。

“翠姨,水府的其他小姐,也受这般罪吗”?红缨一边帮水涟月敷药,一边问道,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

巧翠吸了吸鼻子,轻叹口气,摇摇头道:“不,府里的其他三位小姐,从未受过责罚”。

红缨一听便急了,手上的力度也没掌握好,疼得水涟月喊出声来。

“啊,小姐小姐红缨不是有意的,小姐,红缨轻一点,轻一点”。

红缨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瓷瓶,还是从百汇山带出来的,比外面那些伤药,效果好上千倍不止,轻者,擦一次便能消肿止痛,若是小姐这伤口,擦上三四次便能结疤了。

水涟月趴在床上,只觉得后背一阵清凉,虽然还有些疼痛,但比刚回来时减轻不少,心中暗道,师父果然是个世外高人,不但武功了得,还能妙手回春。

这瓶玉雪风散膏,是师父亲手制作的,由于所需药材很多,制作极其不易,百汇山总共才三瓶,此次下山,师父送了她一瓶,似乎也知dào

她这一下山会不太平。

敷完了药,水涟月便让红缨和巧翠下去休息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几缕月光照进来,平添了几分朦胧之感。

此时,水涟月一丝睡意也没有,这趟下山回来,与之前所想象的全然不同,也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先前在暮烟阁,她只是探了探爹爹的口风,却不想爹爹连一丝同意退婚的意思也没有,而水暮瑶与大夫人,想必会更加恨透了她吧。

之后的生活,恐怕不会太平了,此趟下山的目的就是退婚,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把婚事退掉,至于其他的,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定斩草除根。

今日的情形她不是没看在眼里,吴管家每一鞭子打下去,爹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哪怕一丝心疼,她也不至于心灰意冷。

第十五章 没那么简单

翌日艳阳高照,金光铺洒大地,给破旧的小院里带来了几丝生机,树枝上麻雀飞来飞去,偶尔一阵春风拂过,倒也显得宁静许多。

昨夜,水涟月只是浅浅的睡了一会,虽然后背敷了药,但伤口太深,还有隐隐作痛,加上从昨夜到现在,除了那瓶从百汇山带出来的玉雪风散膏,再无其他治疗伤药。

水涟月让红缨将窗子打开,静静的趴在床上闭目养神,眼下伤口还未愈,也不便动弹。

“小姐,大小姐来了”。

正当水涟月闭目之际,红缨一脸不高兴的走进来,还没等水涟月说话,水暮瑶便跨门而入。

但见她一脸嫌恶的神色,走两步便掸掸自己的衣衫,好似她来的地方有多脏。

“我说四妹妹,你这地方,未免也太寒酸了吧”,水暮瑶边打量着房间,边鄙夷的说道,那一身淡粉色水波锦缎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水涟月缓缓睁开凤眸,眸子里一道寒光转瞬即逝,许久,才淡淡回道:“是啊,妹妹的住处,自然不及姐姐的暖阁奢华,但,府里一切事宜一直都是大娘在操办,所以”。

她没有继xù

说下去,但水暮瑶的脸色却有些不好kàn

了,“妹妹这话,是在怪我娘亲吗?可不要忘了,你与你母亲住在这里多年,爹爹从未过问”。

“呵,姐姐身子金贵,不知今日为何前来”?水涟月也懒得跟水暮瑶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口舌,转间便移开话题。

“哦,妹妹不说,姐姐我都忘了,娘亲心疼妹妹,特意让姐姐拿来些补品,来给妹妹补补身子呢”,水暮瑶话音刚落,屋外立kè

进来一名小丫鬟,手中提着几包东西。

水涟月只是淡淡的扫了眼,朝着红缨挥了挥手说道:“大娘的好意,妹妹收下了,等伤口好些,亲自过去言谢”。

红缨有些不情愿的接过补品,但碍于小姐没有发话,她也不好发作,生怕再给小姐惹了麻烦,只得忍气吞声立在一旁。

水暮瑶却微微一怔,没想到水涟月这般客气的手下,不过,她也很快恢复镇定,拈花一笑道:“那妹妹好生养伤吧,哦,要记得每日都去向我娘亲请安哦,否则,下次可就不是二十鞭子了,呵呵,妹妹该长长记性才对”。

水暮瑶掩口轻笑,不等水涟月开口,便走出了屋子,长舒口气,小声嘀咕:“什么破地方,这还是给人住的吗?娘亲也真是的,竟然让我来这种破地方,真是晦气,秀儿,赶紧跟我回去换身衣服,去去晦气”。

红缨与水涟月都是习武之人,自然听到那几声嘀咕,红缨气愤的紧紧抓着手中的补品,恨不能一把撕碎了。

“小姐,你看她那德行,摆明了不怀好意,还说送什么补品,哼,若非她们,小姐又岂会受这二十鞭子,不行,我要拿去扔掉,扔的远远的,省的看见就恶心”。

“你给我站住”,水涟月一声喝住红缨,看着她手中已经变形的几包补品,缓缓闭上眼睛,沉声道:“你若是扔了去,不出半刻,便会有人前来”。

“什么”?红缨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一把将几包补品甩到桌子上,冷哼一声:“小姐,她们实在欺人太甚,可我不明白的是,她们这么对待我们,小姐为什么还要一再容忍?红缨可以保护你与翠姨还有夫人的,我们离开这里,也比受人屈辱的好啊”。

“你想事情太简单了”,许久,水涟月轻叹口气,缓缓说道。

别人不知dào

,水涟月却清楚得很,她本就是异世的一缕幽魂,附着到水涟月的身上,也算是与她有缘。

当年,水涟月与她的娘亲受过的种种罪,如今,她要一一讨回来。

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但,有时候,活着,比死还难受。

没错,她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

她水涟月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猫哭耗子假慈悲,猫捉老鼠的游戏,她最喜欢,既然她们喜欢玩,那么,她会奉陪到底。

区区二十鞭子,的确不打紧,不过,倒也让她看清了真zhèng

的世态炎凉,那样的爹爹,不要也罢。

第十六章 狼狈为奸

暮烟阁大夫人柳若烟端坐在正堂中央,一袭墨绿银丝边的华服,衬托着她依旧白皙光洁的肌肤,头上的云鬓间,插满了翡翠朱钗,可谓奢华之极。

大夫人旁边便是水暮瑶,她已经换了一身绣着荷花的翠色纱裙,与之绾发的双螺鬓很是搭配,如同小家碧玉般,让人一眼便移不开目光。

屋子里同坐的还有二夫人孟秋荷与三夫人赵含玉,同样的一身锦缎华服,却远远不及大夫人与水暮瑶那样光彩夺目。

“哼,你们倒是说话啊”?只听大夫人一声冷喝,脸上的怒色更重,“平日里你们不是挺有主意的吗?如今怎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二夫人与三夫人显然惧怕大夫人,惶恐的低下头,许久,二夫人才抬起头,小心谨慎的看向大夫人,缓缓道:“姐姐先莫要生气,姐姐那日也听到了,老爷对那贱蹄子的婚事,似乎很在意,连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咱们更是说不上一句话,所以,咱们只能在那贱蹄子身上下手”。

“哼,说得好听,你倒是跟本夫人说说,如何下手啊”?大夫人目光一凌,吓得二夫人又垂下头去,这一举动,让大夫人更加气恼,“没用的东西”。

“本夫人身边可不留无用之人,再者,若瑶儿当上王妃,你们不也跟着沾光吗?可若是让那贱蹄子成了王妃,以你们曾经对她的种种,你们认为,她会放过你们吗”?

大夫人说完,见二夫人与三夫人依旧低着头,心中一紧颊,语气倒也缓和了些,轻叹口气道:“哎,若瑶儿当上王妃,这其中的好处,你们也多动动脑子想想,珊儿今年十四了吧,琴儿也有十三了吧,连人家都未许配,瑶儿若真能当上王妃,那珊儿与琴儿日后许人家,本夫人自然也会帮衬着挑好的”。

“那那妹妹先在此谢过姐姐了”,大夫人话音刚落,只见二夫人与三夫人猛的站起身来,面露欣喜,朝着大夫人做了个万福,异口同声道。

大夫人见状,满yì

的点点头,只是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鄙夷,“妹妹们快坐下吧,你我还需多礼吗?珊儿与琴儿的婚事,本夫人一直都记挂在心,他日事成,必定为珊儿与琴儿择个良品夫婿”。

水暮珊是二夫人的大女儿,她还有一子,名唤水暮白,亦是水府唯一的男丁,而水暮琴则是三夫人的女儿,水府一直都是大夫人在操持,她说的话,在府里如同圣旨,宁可惹了老爷,都不能惹了大夫人。

故此,二夫人与三夫人不得已与大夫人站成一线。

“姐姐,距离婚事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呢,还怕想不出办法对付那个贱蹄子吗”?此时,三夫人也不再低着头,精致的瓜子脸,稍带妩媚,幽韵撩人,纤细的腰肢好似水蛇,一点也看不出生过孩子的臃肿,一双乌溜溜的黑眸,总是闪烁着精明与算计,整个人看上去,恰似尤物。

二夫人虽生的清秀些,但一颦一笑,都带着几分端庄娴淑之姿,与之三夫人有着天壤之别,只见她淡淡一下,迎合着三夫人的话继xù

说道:“是啊,姐姐,昨晚,我看那贱蹄子的话语里,似乎也不赞同这门婚事,若是能说服她退掉这门婚事,那自然是好,再不行,姐姐便破些财,给她些银两,若这些都不管用,那么,便是她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二夫人说完,竟露出一抹阴狠之色,与她那清秀的容貌格格不入。

大夫人听到二人此番话语,渐渐露出笑意,很是欣慰道:“妹妹们的话,简直说到姐姐的心坎里去了,今日就在姐姐这里用饭吧,正好,中午老爷也会回来用饭”。

“谢谢姐姐,那,妹妹就不客气了”,二夫人与三夫人再次异口同声道,面上的欣喜之色更重。

老爷回府的时间本就不多,而大多都在暮烟阁,也就二夫人,母凭子贵,能多得老爷宠爱些,一起吃饭的机会那就更别提了,所以,自然很是欢喜。

水云恒虽然年龄在那摆着,但床第之间的事情,却如鱼得水,养在深宅中的女人,最奈不住寂寞,自然而然视他为天,巴不得多受宠爱。

第十七章 丹药丢失

水涟月在床上养了三日后,便迫不及待的下床走动,玉雪风散膏的奇效也发挥的淋漓尽致,三日便结了疤,多涂抹几日,连伤痕都看不到了。

只是可惜了这一瓶子金贵的药膏,涂了三日,便下去半瓶子。

四夫人到底还是知dào

了,水云恒责罚水涟月的事情,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在其他人看来,或许她对水云恒也已经心灰意冷了。

养伤的这几日,耳边倒也安静许多,大夫人并没有在派人刁难水涟月,反而命人频频送来补品,连请安也免了,倒是让水涟月越养越水润,就连四夫人的病,也渐渐康复。

半月转眼即逝,大夫人倒是按照水云恒的吩咐,给水涟月请了老师,教礼仪,女训,女德,还请了水家的绣娘,来教她女红。

只是,水涟月心不在这上边,而老师也并没有用心教,故此,这半月也算是相安无事。

夏日将至,兰香阁里的大树越发茂盛,鸟雀大多来这里建巢,水涟月几人将偏院好好收拾了一番,虽说简朴些,倒也宁静安心。

院子正中央,有个小池子,里边养了三五条锦鱼,还是红缨特意出府,在街市上买来的,而屋外旁,也种了水涟月最喜欢的琼花树,只是,还是棵小树苗,要等开花,还需等许久呢。

四夫人的病也已经康复,整个人气色红润,不再向先前病秧憔悴的模样。

她不似大夫人的长相,张杨千嬅,也不似二夫人清秀端庄,更不似三夫人千娇妩媚,却独独有种小家碧玉的气质,粉腮玉面,丝毫没有因为年龄而失色,偶尔说句话,仍然带着几分娇羞。

水涟月常常想,这样温婉柔顺的女子,有哪个男人不爱呢?真不知dào

爹爹是怎么想的,竟然冷落如此令人怜惜的女子多年。

近两日,水涟月与红缨眉间总是带着几分担忧之色,因为,再过两日便是月圆之夜,水涟月阴寒发作之时。

这些年在百汇山,一直都在服用师父特制的丹药,服下后,可以暂时压制阴寒之气,免去水涟月寒毒侵体的痛苦,若没有那丹药,一旦水涟月意志力不够坚强,便会被活活冻僵而死。

只是,这次下山,所剩的丹药也只够维持一个月圆之夜,等到师父制出丹药,起码还有很长时间。

但,就是这仅有的一枚丹药,如今却找不到了,连同放丹药的小布袋也丢了。

“小姐,你在好好想想,会不会落在垅县的青竹酒楼了”?红缨一脸的焦急,那娇俏的小脸快挤作一团。

水涟月边回想,边摇摇头,绝美的脸上异常阴沉,“绝对不可能,那布袋一直放在我身上”。

“那,那怎么会找不到了”?此时,红缨如同热锅上的麻衣,不停的转来转去,若是没有那抑制阴寒之气的丹药,小姐恐怕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倒是有一种可能”,水涟月想了想,凤眸快速闪过一丝寒意,看向红缨说道:“你可还记得咱们初来京都的时候”?

红缨点点头,望着水涟月说道:“记得记得”。

“只有一个人,与我近身”。

“小姐说的可是那个登徒Lang子”?红缨回想起来,竟是一脸的诧异,“可”。

“不用可是了,一定就是他”,水涟月不等红缨说完,凌厉的打断,凤眸里也闪过一道阴狠之色,“回府后,我便不曾留意过那布袋子,你亦知dào

我身上从来不放任何值钱的东西,而且,若非武功高强者,也绝对近不了我的身,凭大夫人那几个女子,更不可能去偷一个普通的布袋子了”。

“既然小姐说出来,红缨今夜便去楚府拿回来”,红缨那娇俏的脸上,此时也异常严谨。

水涟月摇摇头,轻声说道:“不,我和你一起去,那日的情形你不是没看到,那人的功夫在你之上,可能也在我之上,所以,你一人前去,我不会放心的”。

“即便小姐前去,亦不能随便动用内力,否则”。

水涟月顷刻间抬起手臂,打断了红缨,“不用说了,我知dào

,我与你一同前去,就这么定了”。

红缨还想再说什么,但小姐既然决定了,是断然改变不了的,只是,她会拼死保护小姐的,绝对不会让小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第十七章 夜探楚府

用过晚饭后,巧翠伺候着四夫人早早歇下了。

夜色正浓,月色皎洁,连白日里叽喳不停的鸟儿也安静下来,朗朗夜空,闪烁着无数颗星星,异常璀璨,如此美好的景致,水涟月却无暇顾及。

阴寒之气侵体的痛苦,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简直就是非人能承shòu的,若非有师父的丹药压制,恐怕她早已经因为承shòu不住而命丧黄泉了。

水涟月一身白衣,运着轻功,夜色衬托着那绝美的容貌,带着浓重的寒意,异常冷艳,她身后紧跟着的便是红缨,一明一暗,不一会便出了水府,配合的极好。

她的轻功,乃师父亲传,云海碧波,在江湖上,她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若非她先天阴寒之体,不适宜常动内力,否则,师父恐怕早已将毕生所学一一传授了。

这也是师父常常叹息之所在,她骨骼奇异,天生就是个武学奇才,着实可惜了这副身子。

二人出了水府,很快便来到了楚府。

黄昏之际,早已让红缨去打探过了,所以,这趟前来,很轻易的便能找到。

楚府与水府一样,门庭奢华阔绰,就是那刻着楚府二字的牌匾,亦不是寻常大户人家能用得起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只有皇宫内,才能雕刻出如此大气华贵的牌匾。

只是,楚府烛火通明,门口吊着两个大红灯笼,府内隐约传出阵阵喧哗与丝竹声,似乎有喜事。

水涟月不解的看了眼红缨,因为她得来的消息,并没有这一点。

红缨看到这种状况也是一脸的诧异,“小姐,黄昏前来,此处并没有异样啊”。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水涟月凌厉的扫了眼红缨,绕过楚府大门,朝着后院奔去。

红缨自知有错,不再多说话,小姐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做事雷厉风行,绝对不允许一点纰漏,这次她真真触犯了小姐最忌讳的事情上。

来到楚府的后院内,与之前院的热闹,差之千里,这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水涟月脸颊间带着白纱,一袭白衣,穿梭在府里,如同鬼魅般,悄然无息。

“如此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红缨,去抓个人来问问”。

走了许久,水涟月便停了下来,不知是楚府太大了,还是人都在前院伺候,竟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令人费解的很。

“是”,红缨得令后,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水涟月看似没有任何表情,其实,白纱里的嘴角,已然翘起来,露出一抹很淡很淡,却很是满yì

的笑容。

红缨跟了她三年,但学武却只有一年多,凭红缨的资质,若非辛苦练习,恐怕也到不了如今的造诣。

水涟月曾经是做什么的?她不会允许自己身边有无用之人,即惹麻烦,又是累赘,不过,总算她没有看错人,红缨,是个可造之材。

没一会,红缨便回来了,凑到水涟月身边,压低声音道:“今日是楚老太爷的九十大寿,本不想高调,但没想到,临至晚间,亲朋重贵一一前来拜寿,就连皇宫也来了人,所以,楚府不想高调也不行了”。

“那楚家少爷可找到了”?

红缨抬手指了指前院低声道:“听那家丁说,楚府所有人都去了前院,包括府里的家丁丫鬟也都遣去伺候了”。

水涟月听后满yì

的点点头,直视着前院烛火通明处,凤眸顿时迸发出一丝阴狠,樱唇却淡淡道:“很好”。

“可有打探到楚家少爷的房间”?

“打探到了,前面左转,经过荷花池,有一座二层阁楼,那里便是楚二公子的住处,楚大公子的住处,前面右转就是了”。

话音刚落,只见水涟月白影一闪便飞了过去,红缨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话说,这还是水涟月第一次,进入古代男子的房间,圆桌笼椅,诗词壁画,书柜字台,一应俱全,除了没有女子闺房中的粉红俏丽,其他的也没什么不同。

红缨与水涟月翻查了许久,连被褥里都找过了,也没有找到放有丹药的小布袋,二人心意相通,很快将楚大公子楚亦南的房间也翻查了,竟然都没有找到。

此时的水涟月,周身散发着浓烈的寒意,凤眸间也布满杀气,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难道她的判断有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无论现代还是古代,水涟月的思维判断从没有出过错。

可如今,任她将楚府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难不成,是在木家公子手中?据她的回想,木家公子并没有近身,即便他再是厉害,也不可能做到隔空取物。

“怎么办?小姐,若是今日找不到,只剩一日了”,此时,红缨虽带着蒙面布,但话语间满是焦急与不安,她可不想再看小姐阴寒之气发作的样子,她见过一次,便已经终身难忘了。

可是,若没有那丹药,小姐的性命岂不堪忧?

第十八章 竞相巴结

此时,水涟月沉默不语,望着远处那烛火通明处,面色更加冰冷,十指紧攥,散发的杀气也越发浓烈。

这两日,她已经明显感觉到气血不顺畅,稍稍运功便会格外怕冷,所以今夜,她势必要拿回丹药。

“走,去找他”,水涟月话音刚落,运起轻功朝着前院飞去,红缨也紧追随在后,时刻保持警惕,无论如何,她都要护小姐周全。

前院丝竹妙舞,由于夏至未到,晚间偶有凉风,所以,寿席便安置在屋外。

今夜前来拜寿的,无一不是身份显赫之人,楚府不敢怠慢,尽心招待,宴席上,泸酒飘香四溢,菜肴五花八门,当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楚老太爷九十高龄,鹤发苍苍,虽是满脸的皱纹,但气色精神却很好,坐在楚老太爷旁边的便是楚亦华,水涟月一眼就认出了他。

突然,一名家丁跑到楚亦华耳旁,不知嘀咕了些什么,楚亦华顿时沉下脸来,站起身与楚老太爷说了句话,便匆匆离席。

这一起身不要紧,却让水涟月清楚的看到,楚亦华腰间除了佩戴的玉佩,还有她的小布袋。

“该死的”,水涟月紧紧攥拳,砸在假山石上,忍不住低声咒骂道,怪不得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原来,楚亦华一直贴身佩戴,不知dào

里面的丹药还在不在。

眼见着楚亦华离席而去,躲在假山后的水涟月也闪身离去,只是,她没有看到,席间,有一双深邃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跟着楚亦华再次来到二层阁楼处,却不想楚亦华根本没有进去。

只见他双手背于身后,站在阁楼外,一袭深紫色暗花的锦服,衬托着皮肤白皙,面容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双丹凤眼隐隐闪着几分精光,高挺的鼻梁,薄唇微微翘起,勾出一抹若有似无,却令人眩目的笑意。

“出来吧,我知dào

,你来了”。

水涟月躲在暗处,本就想着跳出来狠狠地揍他一顿,然后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不想,竟然被楚亦华发xiàn

了她。

她自认为,曾经在组织学到的本领还没有忘记,依旧炉火纯青,如此可见,他的武功不低啊。

红缨皱了皱眉,眼见着小姐就要闪身出去,一把便握住了水涟月的手臂,恰巧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飞跃到楚亦华面前,只是他背对着水涟月这边,所以看不到容貌。

“是你”?楚亦华显然十分诧异,嘴角的笑容瞬间缩了回去,换上一副淡漠的表情,连胸脯也挺了挺,傲慢道:“王爷与商家素无往来,今日来参加草民爷爷的寿辰,草民自是感激,只是不知dào

,王爷来草民家的后院做什么”?

那黑色的身影似乎并不在意楚亦华的傲慢与质问,也没有丝毫的动容与情绪波动。

“楚家生铁炼造技术炉火纯青,无论官家或商家,哪怕是东朔国与沧澜国,恐怕,都要争先巴结吧”。

不可否认,这声音太富有磁性了,沙哑中不失威严,性感中又带着十足的毋庸置疑与压迫之感。

男人,并不少见,但,独独让水涟月留意起来,因为他身上那股摄人的气息,连同躲在暗处的她都能感觉到,包括那声音,也格外的吸引人。

“哼,那是自然,只是,王爷这话,若让旁人听了去,恐怕,会让有心之人产生误会,还请王爷说话时,能三思啊”,楚亦华并不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虽然他总有种无形的压迫,更何况,别人怕他,他可不怕。

楚家的生铁炼造技术无人能及,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而当今的太后乃出自楚家嫡出,更是给楚家撑足了门面,所以,楚家在这金熙王朝,那是人人竞相巴结人物,谁敢得罪。

“哦?你这是在斥责本王不会说话吗”?

“草民怎敢”?楚亦华微微弯了弯腰,虽是行礼,但,怎么看也不像是恭敬,反而多了几分讥讽之意。

第十九章 完美无缺的男人

正当气氛僵持之际,突然从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只见他眉眼间与楚亦华有几分相似,但一身气质却不似楚亦华那般放Lang不羁,而是有种温文的儒雅之气。

一身月色锦缎,嘴角处总是含着淡淡的笑意,如沐春风般,让人看一眼便觉得亲近。

“二弟,原来你在这里啊”,来人正是楚亦华的大哥,楚亦岚。

他疾步走到楚亦华身旁,刚要开口,但见身旁那黑色身影,顿时一脸惶恐之色,赶忙拱手作揖:“草民参见煜王”。

那黑色身影并未因楚亦岚的恭敬而施以好脸色,只是冷漠的恩了声。

楚亦岚朝着煜王淡淡一笑,转身走到楚亦华身旁,不禁又锁眉说道:“爹爹找了你半天,不想你在这里,木家也来人了,除了木黎,还有木少廷,爹爹唤你去招待呢”。

楚亦华听后,顿时一脸的不耐烦,“知dào

了,知dào

了”,话罢后,似乎还有些犹豫,左顾右看了几眼,这才不舍的离去。

楚亦岚也彬彬有礼的与煜王寒暄几句,也转身离去,而一直躲在暗处的水涟月,却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如今,眼看着楚亦华离去,岂能甘心?

刚要转身追去,就听到前面有人说话了。

“还不出来”?

水涟月也不再遮掩,大步流星的从暗处走出来,月色柔美,凉风乍起,吹动着她面上的白纱一起一伏,隐约可见那绝色的面容。

冰肌玉肤,精雕细琢的五官,顾盼生辉,只是,却独独少了几分灵动,多了几分冰冷之气与杀气。

她狠狠的瞪着面前的男子,刚刚听楚亦南提到煜王这两个字,她这才想起,与她有婚约的人,正是名动京城的煜王,南宫煜。

南宫煜听到脚步声,也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双墨蓝色却极其深邃的眼眸,冷冷的盯着水涟月。

水涟月压根就没想着与南宫煜有什么交集,不想,当南宫煜转过身来,她却惊呆了。

借着皎月的柔光,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

任是水涟月前生遇男无数,猎美无数,也没见过如此令她凝神的男子。

他似乎很喜欢黑色的东西,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黑玉带束腰,墨色的长发高高挽起,横插一根黑玉簪。

鬓若刀裁,与生俱来,不加任何修饰,便已完美无缺,麦色的肌肤,隐隐流动着光泽,棱角分明的五官,带着十足的霸气与威严,似乎是天生的王者,刚毅而不容小窥。

墨蓝色的眼睛,如同深夜的大海般,万般莫测,唯一能让你看到的,便是那眼中冰冷寒冽的神色,薄薄却紧抿的唇角边,也如同他的眼睛,总是嵌着几丝寒意。

这样一个男人,无论从容貌还是气质,都是完美的,女子看一眼,便终身移不开目光,却也是所有男子都羡慕嫉妒恨的,尤其是那摄人的威严,绝不是每个男人都有的。

“可看够了”?南宫煜似乎已经习惯被人这般注视,见水涟月痴痴的看着他,嘴角不禁勾出一抹鄙夷,阴沉的说道。

不可否认,即便他说话,都是那般的引人炫目。

红缨还是头一次见自家小姐对哪个男子痴痴注视,不禁轻咳几声,好让小姐不至于失态。

水涟月也意识到自己的异常,快速回神,再次散发出冰冷的气息,直视着南宫煜的眼睛,冷哼一声:“哼,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煜王,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说吧,跟我至此,到底为何”?

“哦”?南宫煜没想到水涟月这般问话,冷冽的表情总算有了丝动容,只是,却充满了不屑一顾,“既然你知dào

本王大名鼎鼎,那么,也该知dào

,本王从不缺女人,更不屑女人,何故跟着你”?

“是吗”?水涟月冷笑一声,“既然王爷不屑与女人为伍,那么,告辞了”。

南宫煜没有拦着她,寒冽的目光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渐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

“墨云”,他低声唤道,突然,从暗处走出一名黑衣女子,面蒙黑纱。

她疾步走到南宫煜面前,恭敬的单膝跪地,等待着南宫煜的吩咐。

“去查查她与楚亦华的关系”。

“是”,名唤墨云的女子领命后,快速站起身,转间再次消失在夜色中,与夜色融为一体,只留一丝淡淡的木槿花香。

“下次不要再用这种香料,自己去领罚”,南宫煜只是轻轻一嗅,顷刻便沉下脸来,对着空中低声说了句。

“是,王爷”,墨云还未走远,就听到南宫煜的话,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yīng

了。

第二十章 拿回自己的东西

话说,水涟月再次来到前院,便看到楚亦华与木少廷,也就是那日品茶大会的另一名男子在一起,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只见每说一句,楚亦华的脸色就越发难看。

“该死的,没想到她竟然是水家的千金,不是都说水家四小姐胆小如鼠,怎么与咱们之前见到的,判若两人啊”?楚亦华紧紧攥了攥拳,似乎很是气愤。

木少廷那清秀的脸上,也是愁眉不展,轻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查到的消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如此说来,她已有婚约了”,楚亦华说到这,俊美的脸上竟露出失落的神色,还带着几分不甘心。

木少廷听到楚亦华的话,微微一怔,随后看了看周围,轻咳几声说道:“平日里没见你对哪个女子留心,怎么对她似乎上心了”?

楚亦华不再言语,微微动了动手指,伸向腰间那看似很普通的小布袋,自顾呢喃道:“我心向明月,却不知,明月许他人,呵”。

木少廷听到楚亦华呢喃的几句话,嘴角也勾出一抹苦笑,谁说不是呢,想他木少廷,木家的长子,万贯家财,数不清的美女争先投怀送抱,可惜的是,自从那日见过她以后,那绝美的容貌与那一身空谷幽兰的气质,便深深的刻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日夜思念,以至于食不知味,寝眠不安。

而此时的水涟月与红缨,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了舞姬当中,还好这批舞姬都是带着银色面具跳舞,否则,以水涟月那倾城之容,必定掀起大乱。

舞姬缓缓入场,各个生的身姿妙曼,淡粉色分体的莲花衣衫,露出白皙而纤细的水蛇腰,脚踩嫩绿色的舞鞋,除了看不到容貌,在场的所有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注目。

楚老爷子哈哈一笑,在家丁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子,举起酒杯,朗声道:“楚某何德何能,竟能有如此多的亲朋贵重到场祝寿,也算是老夫的荣幸了,哈哈,来,老夫敬大家一杯”,话音刚落,楚老爷子举杯一饮而尽。

“来来来,今夜大家一定要尽兴啊”,楚老爷子饮完酒,似乎很是兴奋,朝着宾客挥了挥手,豪放的说道。

宴席上的宾客无一不笑逐颜开,纷纷起身,走到楚老爷子桌前敬酒拜寿。

丝竹之声渐渐响起,舞姬缓缓起舞,闻着望过来,眼中都带着几分迷离与陶醉之色。

可却为难了水涟月与红缨,要说现代舞,交际舞,她信手拈来,可这古代的舞蹈,轻歌曼舞,慢慢悠悠,她哪里会啊,所以,不得不跟着身旁的其他舞姬扭动,但动作却十分的僵硬,连同红缨也是,好似木偶般,生疏之极。

不过,好在大家都陶醉在舞姬的身体上,并没有注意到舞姿有多优美,水涟月见并没有人发xiàn

异常,便随着舞姬的来回起舞,渐渐朝着楚亦华的方向靠近。

越来越近了,水涟月嘴角不禁勾出一抹得yì

之笑,忽然,她脚腕一歪,作势跌倒在楚亦华的身旁,而楚亦华也吓了一跳,赶忙起身过去搀扶。

这便叫做,周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水涟月被楚亦华搂在怀中,吃痛的娇声连连,其实,另一只手早已将小布袋勾下来,趁着楚亦华不备,塞进怀中。

不过,若是楚亦华没有此举,她也不会成功的拿回自己的东西。

“怎么如此不小心,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竟然如此不堪,你是哪个楼里的姑娘”?楚亦华虽然搀扶起水涟月,但嘴里却不住的斥责,丝毫没有惜花之意。

水涟月虽然不想与楚亦华多做纠缠,但碍于人多,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声音有些哽咽道:“奴家不是故yì

的,奴家不是故yì

的”。

“赶紧下去,免得再丢人现眼,失了楚家的颜面,滚”,此刻的楚亦华,满脑子都是水涟月有婚约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上怜香惜玉,见怀里的女子又如此娇作,更加不耐烦,一把推开水涟月,低声喝道。

第二十一章 天外飞仙

水涟月装作有些惶恐的模样,赶忙站稳脚步,朝着楚亦华行了个礼,就要离开,却不想迎面撞到别人的胸膛,那银色的面具咯在脸上,疼得她差点动手杀人。

“外人道,楚二公子最是惜花,怎奈如今一见,竟不如外界传闻一般”?

水涟月本想闪身离去,不多做纠缠,却不料,来人竟将她一把揽在怀中,霎时,一股极其清淡的熏香气息扑入鼻间,甚是好闻。

楚亦华也闻声望过去,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轻叹口气道:“本少爷今日心烦的很,没那闲功夫理会这些胭脂俗粉”,说完,转身坐回原处,自斟自饮起来。

来人淡淡一笑,拥着水涟月,顺势低下头轻轻嗅着她的发香,许久,抬头说道:“暗香袭人,楚二公子怎能说她是胭脂俗粉呢”,话罢,搂着水涟月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力道。

“哼,你若喜欢,自管带走好了”,楚亦华并未抬头,只顾着一杯一杯的饮酒,此时,他的心里既矛盾又烦躁,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楚二公子说话可要算数哦”,来人笑意更深,抬起手便探向水涟月的面具。

水涟月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虽然在现代,她也曾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间,但,也只为利益情报,她不得不去做,加之,自从有了杰西的例子,自身的警惕性大大提高,从不喜他人近身分毫。

可现在,竟然先后被两个男人搂抱,严重触犯了她的底线与原则。

此刻,她怒火熊燃,杀意浓重,她从没有过如今日这般想要杀人。

抱着水涟月的男子似乎也发xiàn

了异常,可却在瞬间,被水涟月用内力震开数步,不是他内力浅薄,而是怀中女子这一举动,让他防不胜防,也格外惊诧。

“你你是什么人?但敢在楚府寿宴之上放肆”?跟随在男子身后的护卫见状,赶忙护在男子身前,拔出腰刀,指向水涟月,大声喝道。

也就在这一刻,红缨也闪到水涟月面前,杏仁眼顿时凌厉的扫视四周。

正在曼舞的舞姬们被这一举动吓得四散开来,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宴席,除了丝竹声依旧响着,几乎所有人都朝着这边砍过来。

“有刺客”。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整个前院的所有家丁纷纷全副武装起来,手持长刀将水涟月与红缨包围在中央,只等一声令下,便挥刀砍过去。

“小姐,你先走,红缨掩护你”,红缨压低声音说道,一双灵秀的眼睛,此刻异常警惕的注视着周围。

“要走一起走”,水涟月只是淡淡一语,却让红缨心中一阵暖意。

“哼,想走,也要看看我楚家放不放人”,楚亦华原本沉迷酒醉,但经过刚刚那番情景,酒也醒了一半,只见他站在家丁外围,眼眸闪过一道阴狠,周身散发寒气,与之前那放Lang不羁形同两人。

水涟月依旧保持着挺立的站姿,仿若傲世冰莲,异常冷艳,丝毫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当听到楚亦华的声音,她微微转过头去,只是一眼,便让楚亦华全身如过电般抖了一下。

“是你”?楚亦华难以置信的望着水涟月,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却在下一刻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两声,以示掩饰,朝着家丁挥了挥手,朗声道:“都散了吧,没事,大家继xù

”。

楚亦南站在楚亦华身旁,见弟弟不加追究,又听到他刚刚的话,不解问道:“二弟,你认识她”?

楚亦华尴尬的笑了笑:“认识,她是来寻我的”。

周围的家丁听到楚亦华这样说,也没在犹豫,纷纷散开,收起长刀,连带着席间的宾客也继xù

喝酒吃饭,因着楚亦华经常流连烟花之地,这种上门寻情债的事情也多了去了,自然没人再计较。

“哼”,水涟月冷哼一声,转过身,抬手一甩,一道白光飞速射向围墙处,只见她挽起红缨的细腰,脚尖轻点地,瞬间,如天外飞仙般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一举动,再次令在场的所有人震惊,只是,各怀暗胎,惟独楚亦华,一脸的兴奋之色,全然没有了先前的颓废与烦躁。

他久久望着水涟月消失的那面墙,嘴角一勾,笑容妖艳而俊美,此女子,他势在必得,哪怕与煜王对立,也在所不惜。

第二十二章 得人相救

话说,水涟月与红缨离开楚府后,已是入夜时分,路上行人渐少,小商小贩也收摊回家,惟独青楼之地,仍旧胭脂飘香,客似云来。

夜微凉,皎月当空,清风瑟瑟,令人神清气爽,可此时的水涟月却一刻闲心也没有。

出了楚府后,她便口吐鲜血,体内的真气,也四处乱窜,及其紊乱,一股寒气散入丹田,让她有些喘不上起来,任她如何压制,也无济于事。

“真没想到,阴寒之气提前发作了,红缨水府是回不去了,送我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要快”,水涟月越发的支撑不住了,她扶在红缨的肩膀处,整个身体开始微微摇晃。

“小姐,你不要紧吧,支撑住啊,哦,对了,还有丹药呢快将那枚丹药服下”,红缨见水涟月这般摸样,面色苍白,不见一点血色,指尖也如同小冰柱般,冰冷僵硬,顿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赶忙从小姐怀中掏出小布袋。

“啊天哪丹药呢,丹药呢”?红缨指尖刚伸进去,便尖叫起来,因为,那小布袋里空无一物。

水涟月被红缨这么一喊,顿时惊诧住,抬起手臂,一把抓住小布袋,发xiàn

里面真的没有东西,差点气急攻心。

“该死的,楚亦华”,水涟月死死的攥住小布袋,咬牙切齿道,此时,她恨不能立kè

杀了楚亦华。

红缨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但见小姐似乎支撑不住了,四下环视一番,发xiàn

身侧便是一个民宅,刚要搀扶着小姐走过去,不想一回头,水涟月已然倒地晕死过去。

“小姐,小姐,小姐,你醒醒啊”,红缨悲痛的抱着水涟月的身体,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这里不是百汇山,没有诸葛师父,没有诸葛大哥,更没有压制阴寒之气的丹药,连个可以帮忙的人也没有,此时的红缨,是那样的无助与悲伤。

煜王府书房“什么?你说她是水府的四小姐”?只见南宫煜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变得极度阴沉,异常冰冷,尤其是那双墨蓝色的眼睛,深邃的让人不敢正视。

墨云单膝跪在南宫煜的面前,无声的垂着头,房间里除了墨,还跪着三个男子,全部是南宫煜的心腹,分别为:青袅,冥刹,夜寒。

“这便是云额娘给本王挑的王妃吗”?

许久,南宫煜才开口打破书房的沉寂,只是,不在如方才那般阴沉冰冷,话语里多了几分诡异,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朦胧中,水涟月只觉得体内的真气,被另一道内力所牵引,不再呈紊乱之状,渐渐地,体内一道暖流散开,流向丹田,十分的温暖舒服,让人不愿睁开眼睛,只想永远这么舒服下去。

“嘤”,不知过了多久,水涟月逐渐清醒,摇晃着脑袋,缓缓睁开眼睛,最先引入眼帘的便是白色的纱帐。

红缨一直守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的小姐,此时,见小姐醒过来,她兴奋的从床边跳起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这是在哪”?水涟月看了看四周,见这里并不是熟悉之地,不解地看向红缨问道。

“这里是一间民宅,不过,很久没人住过了”。

水涟月微微点点头,猛的想起那朦胧中的另一道内力,用力支撑着坐起身子,红缨见状赶忙去搀扶,让小姐靠在床头。

“我隐约记得有人”,没等水涟月说完,红缨俏皮的一笑,打断了她的话,“小姐还真是好运气呢,昨夜要不是得那人相救,恐怕红缨也要跟着小姐去了呢”。

第二十三章 推向风口浪尖

水涟月一脸莫名,红缨见状,赶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小姐听。

而水涟月这才知dào

,救她的人,竟是在楚家搂抱她之人。

“小姐,红缨从没有见那样如沐春风的男子,一眸一笑,都让人格外的舒服呢”,红缨一脸花痴状的盯着床头一角,俏皮的小脸微微红润。

“明日我便与那人说了,让他娶了你如何”?水涟月有些无奈的白了眼红缨,这丫头,什么都好,但一看到容貌俊美的男子,内心就如思春的小猫儿。

“哎呀,小姐,你真是的”,红缨听小姐这样说,那红润的小脸更加娇羞,全然不见平日里机灵模样,扭扭捏捏的揉搓着衣角,活脱脱害羞的小娇娘。

洗漱一番,水涟月换了身干净衣衫,便与红缨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民宅,返回水府,一夜未归,不知dào

娘亲要急成什么样子呢。

殊不知,那里,有着更大的震惊等着她。

回到府中,依旧是后院翻墙,她这一夜未归,可不想落在大夫人手中成为把柄,毕竟,这里是古代,未出阁的女子彻夜未归,不光清誉扫地,更会被人视为不洁不贞的女子。

好在红缨机灵,编了个瞎话,谎称小姐起得早,陪着小姐出去散了散心,这才圆了过去。

只是,四夫人的脸上依旧愁眉不展。

水涟月也察觉了四夫人的异常,缓缓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娘亲为何一早便愁眉不展,难不成,大夫人她们又来过了”?

四夫人摇摇头,许久,轻叹口气,一把拉过水涟月的手,竟有些哽咽道:“娘的月儿长大了,变成了美丽的女子,娘,高兴,只是大清早,你爹爹派人请我去了前院,说说楚家的二公子今早抬着聘礼,来水府提亲”。

楚亦华?水涟月先是一愣,随后,微锁眉头问道:“他来提亲?不知,是哪个夫人的千金”?

“是你啊,月儿,这才是为娘最堪忧的”,四夫人紧紧的握了握水涟月的手,那张秀美的脸上布满忧伤,顿了顿,抬起头看着水涟月又道:“那楚家二公子现下就在府中,说是要见你,你爹爹虽有不悦,但,楚家毕竟要比咱们水家蒙皇恩,谁敢得罪,为娘是担心你啊,你自小被赐婚煜王,京城上下谁人不知,他楚家二公子竟如此明目张胆,堂而皇之的来上门提亲,让你爹爹这张老脸,往哪放啊”。

红缨听到这,有些不解,“若夫人这般说,那小姐岂不成了香饽饽,夫人为何还要堪忧啊”?

四夫人看了眼红缨,叹息道:“水府与楚府从来都是面和心不合,月儿赐婚煜王,是你姑母提出来的,那是你爹爹的亲姐姐,自然放心的很,但与楚家,那是万万不能的,更何况,楚家在知dào

你有婚约的情况下,还来提亲,摆明了不将煜王放在眼里,更是不尊你爹爹的颜面,也将咱们水府推到风口Lang尖上了”。

水涟月从来都不知dào

,自己的娘亲竟然如此厉害,养在深闺,足不出户,还能对外界的事情理的头头是道,看来,自己的娘亲,也很不简单啊。

“月儿,娘问你,你要跟娘说实话,你与那楚家二公子,可可相熟啊”?

水涟月一听到楚亦华,脸立kè

就有些阴沉,“不认识,更不相熟”。

她为什么要认识他?哼,楚亦华,她听到这个字眼就想要杀人,若不是因为他偷了她的丹药,她又岂会受那阴寒之气的痛苦,虽然有人相救,免去了一些痛苦,但也只有她自己清楚,那股暖流,也只能暂时压制住阴寒之气,明日月圆之夜,不知dào

这阴寒之气是否还会再犯,若是再犯,没有丹药压制,她又当如何?

第二十四章 拒婚

四夫人见水涟月似乎有些不悦,兰质蕙心,自然也明白了些什么,松开水涟月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深吸了口气说道:“月儿,既然不相识,一会你去前院,自要向你爹爹说明清楚,你爹爹这个人,疑心病重,他也会认为你与那楚二公子好了,娘没事了,如今你也大了,有什么事情,自己也懂得,娘就不多说什么了”。

水涟月自然清楚娘亲说的是什么,当下没再说话,回房间换了身白衣,依旧是她惯用的颜色,连早饭也没有吃,便领着红缨去了前院。

一路上,气氛有些僵滞,水涟月阴沉着脸,除了沉默还是沉默,红缨几次想开口打破沉寂,可看到小姐那张冰封的脸,还是忍住了。

楚家的二公子,偷了小姐的丹药,害的小姐差点丢了性命,就冲这个,她红缨也会跟他势不两立。

走过穿堂,来到前厅,只见满院子的鲜红,格外的扎眼,十个红色的大箱子,不用想就知dào

里面都有些什么,连带着抬箱子的家丁,也是一身鲜红衣衫。

吴管家守在门外,一眼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水涟月,见她已经进了院子,赶忙跑进屋子里禀报。

“启禀老爷,四小姐来了”。

水云恒先是一愣,随后面生微怒,这个丫头,还真会给他惹事,他明明告sù

迎蓉,不让四小姐过来,怎么还是过来了?

碍于楚亦华在此,水云恒也不好发作,只得对着吴管家淡淡地说了句:“请四小姐进来”。

“是,老爷”,吴管家领命后,退出屋子,不一会,便领着水涟月缓缓而入。

“见过爹爹,见过大娘”,水涟月一进门,先是朝着水云恒与大夫人行礼,紧接着立在一旁,连看也不看楚亦华一眼。

楚亦华一大早前来水府提亲,此时此刻,又再次见到了水涟月的真容,心中一阵悸动。

她依旧那么美,美的让人窒息,绝美容颜,般般入画,皓如凝脂,胜似白雪。

如今,这般近距离的看过去,比之前的那一眼,更甚入目。

挑眉淡扫如远山,凤眉明眸,顾盼流离间皆是摄魄之色,玲珑腻鼻,朱唇一点更似雪中一点红梅孤傲妖冶,简直活脱脱一个从锦画中走出的人间仙子,尤其是那身白衣,衬托出不沾染一丝人间烟火的孤傲气质,让楚亦华这阅女无数的老手,再次沉醉。

就连水云恒,亦被水涟月牵住目光,那日他处罚水涟月,只因她低着头,所以,并未看清容貌,如今这一见,恍若天人,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竟会有如此完美优秀的女儿。

细想之下,水云恒心中的怒火也消散许多,回神后看向楚亦华,但见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涟月,不禁轻咳几声说道:“楚侄儿,老夫还是那番话,小女已许配煜王,怎可悔婚,在下嫁给楚侄儿呢,上对不住皇恩,下对不住煜王,楚侄儿还是将先前的话收回去吧,老夫也自当没有今日这回事,如何”?

“水伯父此话差矣,无谓悔婚一说,华儿今日此举,亦是因为两家交好,楚家与水家若是成为亲家,那么,这各种道理,水伯父也自然懂得”。

楚亦华说的谦卑有礼,更是将重点点了出来,水云恒自然也明白,以楚家的实力,背景殷实,加上财力雄厚,这等好事,那还不是人人争着抢着。

而且,水家与楚家向来面和心不合,有此一事,化解干戈为玉帛不说,更让水家多个靠山,放眼天下,谁还敢得罪?

“楚侄儿这番话,确有道理,若是月儿没有赐婚,那定然会成全楚侄儿,也是为了成全水家与楚家能够世代交好,可如今”,大夫人见水云恒久久没有说话,也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利益面前,谁都会动摇。

于是,她接过楚亦华的话,语重心长的笑道,颇有一家主母的风范。

只是她的目的,别人不知dào

,她水涟月还不知dào

吗?一个煜王,就能让大夫人将她贩卖青楼,再来个楚亦华,估计大夫人做梦都想要杀了她。

“大娘说的对,月儿如今已被赐婚,再过二月就要嫁入王府,此番楚公子的举动,也太不把月儿未来的夫君放在眼里了吧”?水涟月冷漠的看了眼楚亦华,虽然没有表露出厌恶之色,但话语间几近生疏,一来为了让水云恒化解心中的怀疑,二来,也为了让楚亦华死心。

赐婚一事,她尚未解决,楚亦华又来横插一杠,加之他偷丹药的事情,此时,她不杀他,已是他的万幸了,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娶她是为了两家世代交好?

第二十五章 他日再来提亲

楚亦华淡淡一笑,丝毫没有将水涟月的话放在心上,抬手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放下,这才又道:“煜王那里,四小姐不必担心,本公子自会解决”,话罢,还对着水涟月抛了个媚眼。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有些僵滞,水云恒与大夫人看看彼此,面色都有些不悦,话里话外水云恒包括大夫人与水涟月,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楚亦华依旧如此说,分明是不将水家放在眼里。

“若你真能让煜王点头答yīng

,那便是你的本事了”,水涟月扫了眼楚亦华,轻蔑一哼,不再说话。

“煜王答不答yīng

,不是重yào

的,而四小姐你答yīng

嫁于本公子,那才是最重yào

的呢”,楚亦华一直注视着水涟月,她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被他尽收眼底,尤其是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与算计,更逃不出他的眼睛。

煜王,名震天下,当年,太子刚刚即位,便将南宫煜派去边疆极寒的蛮夷之地,让他领着五千将士驻守。

蛮夷之地,常年极寒,大多是些迁居的游民,生性懒散,不服约束,由于天气的影响,粮食并不充裕,所以,游民都是以打猎为生,性子孤傲,也很凶残。

先帝在世时,对南宫煜颇为器重,加之前朝对立储一事非议颇多,所以,太子与太后对南宫煜一向不喜欢,但碍于云妃看顾他,加之水家的势力,所以,他们再不喜欢,也不会特别明显。

本以为,南宫煜就算不被天气影响而病死,也会因为驯服不了那里的游民,而被游民杀死,亦或者他能平安回朝,也治他个罪名,削去亲王封号,贬为庶出王爷。

谁知,煜王五年未归,一朝归来,不但生龙活虎,更是将蛮夷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多年不在**,百姓的生活安稳太平,虽不是锦衣玉食,但丰衣足食,人人都能吃饱,更胜太平。

随后,煜王又被派去其他番地平乱,也一一解决的功德圆满,金熙王朝将士无一不对他敬佩的五体投地,他治军严谨,赏罚分明,唯一一点,他十分爱惜自己麾下的将士,也由此,一夕扬名。

他南宫煜若没点真才实学,也不会为皇帝所忌惮多年,太后早已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这些事情别人不知dào

,楚亦华再清楚不过了。

他之所以敢于煜王相争,无非就是楚家的生铁炼造技术。

楚家,楚亦岚,也就是他的大哥,性子温和,不善于商场迂回,而楚亦华则完全继承了一个商人该有的精明与狡诈,所以,楚家将来的主人,非楚亦华莫属。

水涟月刚刚的神色与话语,分明是想将将他的目标引到煜王身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他楚亦华纵横商业多年,还是很清楚的。

“那就请你先将这些聘礼抬走,等解决了煜王,再来提亲吧”。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哼,水涟月冷漠的看着楚亦华,心中暗暗道。

水云恒听到水涟月的话,不免多看了眼水涟月,这个女儿,他是越来越觉得不简单,那一身冷冷的气质,绝美的容颜,聪慧的头脑,都是水家从未出过的,看来,他真的要好好观察观察了。

楚亦华轻笑两声,并没有在反驳水涟月的话,站起身走到中间说道:“那,这些聘礼华儿就先抬回去,应了四小姐的话,他日华儿再来提亲”。

话音刚落,楚亦华意味深沉的看了眼水涟月,朝着外面的家丁挥了挥手,跨步离去。

第二十六章 被人唾弃

煜王府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书桌上一顶香炉泛着丝缕青烟,墨云,青袅,冥刹,夜寒四人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因为南宫煜此刻的目光冷的可以杀死人。

今早,楚家二公子楚亦华的举动,早已传的满城风雨,谣言四起,更何况消息灵通的南宫煜了。

“主子,楚亦华此番举动,摆明了要与主子作对,如今,满城谣言四起,对未来王妃影响很不好”,青袅面容清秀,儒弱书生,但他的轻功恐怕比水涟月的造诣都要高,他看了眼南宫煜,说完后又快速低下头。

南宫煜依旧没有出声,面色阴沉,没人猜得透他在想些什么。

墨云上前两步,一把桃花扇握在手中,微微扇动着,她容颜妖娆,眉心处一颗朱砂痣,犹如红袖添香,撩人心怀,唇畔总是沁着一抹勾魂摄魄,举手投足间,芳菲妩媚,一身汉装束腰裙,酥肩半露,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某个青楼的花魁。

殊不知,她却是一个剧毒无比的蛇蝎美人,她善用毒,精通医理,暗器更是高超,江湖人称毒娘子,便是她了。

她瞄了眼南宫煜,声音极其轻柔,却十分小心谨慎道:“即便主子不喜欢那水家四小姐,此事也应回应一下,毕竟,关系到主子的颜面与煜王府的声威”。

南宫煜听到墨的话,看向她,目光更加冷冽,“本王还用你教”?

墨云微微一怔,眼睑处划过一丝失落之色,夜轻咳两声,掩饰住墨的尴尬,上前说道:“主子,事不宜迟,晚了恐怕谣言更多”。

南宫煜收回看向墨的目光,顿了顿说道:“青袅,你去趟水府,替本王问候一声”。

“是,主子”,青袅领命后,转身走出有些阴暗的书房。

其他三人见状,纷纷对视一眼,不再出声,书房又恢复一片死寂。

话说水府,刚刚走了个楚亦华,青便带着几名随从前来,水云恒一见是煜王府的人,脸色这才稍稍好kàn

些,赶忙迎进去奉茶。

此时,水涟月已经带着红缨回到兰香阁,四夫人见水涟月回来了,放下手中的刺绣上前询问。

“如何?你爹爹他没说什么吧”?

水涟月看着四夫人一脸的担忧,淡淡一笑,宽慰四夫人道:“没有,楚家那人抬着聘礼走了,女儿也就回来了”。

四夫人疑惑的看了眼水涟月,心中还是有些担忧,“那大夫人那边”?

“她?她能说什么?她心里想的,娘亲还不清楚吗”?水涟月一进屋便找椅子坐下,折腾了一夜,一清早又去了前院,这一趟下来,当真有些乏了呢。

四夫人也看出水涟月有些困乏,便让巧翠做了几碗面条端过来,四个人吃完后,水涟月与红缨便去屋里休息了。

只是她们还不知dào

,外面的谣言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直至晌午十分,成了人们饭后茶余的话题。

传言,水家四小姐与楚家二公子早有私情,更有肌肤之亲。

传言,水家四小姐水性杨花,生性放Lang,未出阁便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

传言,水家四小姐曾在别县青楼里当过花魁,她本生性胆小,失踪三年,一朝而归,尽学了些狐媚妖术。

这一传言,南宫煜成了众人同情的弱者,而楚亦华更是名声大振,倍受女子青睐,成了敢爱敢恨的人物。

惟独水涟月,从最初的胆小如鼠,到现在的水性杨花,连同她曾经被卖青楼的事情,也传了出去,一时间受尽百姓们的唾弃——

PS:兔兔前几天有事,所以停了几天,真真不好意思哈。

兔兔向追文的亲说声对不起哈。

现在开始,恢复更新啦。

第二十七章 谣言四起

次日清晨,水涟月与四夫人正吃早饭,突然,院子里响起了阵阵脚步声,红缨最先出去,发xiàn

来人是吴管家,身后还跟着不少家丁,来势汹汹,直径便朝着屋子走来。

红缨见状,以为吴管家又惹小姐麻烦,横开手臂,拦住了吴管家的去路,秀眉一凌,张口喝道:“吴管家,你大清早带这么多人来兰香阁,想要做什么”?

吴管家只是淡淡的看了眼红缨,眼睛里尽是鄙夷之色,随后推开红缨挡住的手臂,鼻哼一声,露出一抹讥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家小姐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别以为别人不知dào

,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老爷大怒,命我前来拿四小姐问话呢,你这臭丫头,若在敢阻拦我,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吴管家话音刚落,只见水涟月已闪到他的面前,依旧是清风云淡,依旧是周身冷冽,她静静的看着吴管家那张充满得yì

的笑脸,轻启朱唇道:“对于当年的事情,无论起因经过还是发展,我想,吴管家从头到尾都是最清楚不过的吧”?

想那吴管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跟着水云恒走南闯北多年,水家在京城安定下来,这才当起了水家管事,春风得yì

极了。

可怎奈,只要一与水涟月面对面,就会全身不自在,连与她对视都不敢,更不敢离她太近。

吴管家打了个冷颤,后退两步,虽然早知dào

水涟月会如此一说,但还是有些面色发灰,他干笑两声,开口道:“四小姐这话说得,您自己做过什么,老奴怎么会知dào

,如今,那谣言四起,传的满城风雨,老爷大怒,要老奴请四小姐过去问话呢”。

装弱者,三言两语便将一切事情撇的干干净净,倒是让水涟月有些出乎意料。

四夫人在巧翠的搀扶下,也出了屋子,来到吴管家身旁,听着女儿与吴管家的对话,很是不解,不禁紧锁眉头,有些焦急的问向吴管家说道:“敢问管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月儿一向乖巧,循规蹈矩,何来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吴管家看了看四夫人,也没行礼,甚至还挺了挺腰板,“四夫人,四小姐失踪的这三年里,去了什么地方,您,难道都不知dào

吗”?

“废话少说,前面领路便是了”。

没等吴管家说完,水涟月冷喝一声,吓了所有人一跳,更吓得吴管家身体微微颤抖,也不再跟四夫人继xù

说,抬手朝着身后的家丁挥了挥,又看了眼水涟月,“四小姐,请”。

四夫人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跟着吴管家离去,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让她坐立不安,最后,干脆领着巧翠也跟了过去。

水涟月跟着吴管家来到前院,一进门便看到水云恒面带怒色,微微有些发青,可见气得不轻,还未行礼,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啪”,一个巴掌扇在脸颊上。

水涟月怔了怔,只觉得脸颊边火辣辣的疼,随后恢复冷静,只是袖子里的十指紧攥,眼看着水云恒的手掌又扇过来,她脚下一飘闪开了,水云恒见她竟然躲开,气的更加恼怒,指着她大喝道:“你你这个贱人,我今天要打死你”,说完,水云恒朝着门外挥了挥手,顷刻间跑进来四五名家丁,手中还拿着棍棒。

“老爷,老爷,你不能这么做啊,月儿可是你的女儿啊”,没等家丁动手,只见四夫人一个箭步跨到水云恒身边,扑通一声跪下,嘤嘤的哭求道:“老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月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水云恒气急败坏,一脚踢开四夫人,指着她吼道:“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刚回来没两日,惹了多少事情出来,你,你知dào

不知dào

,我现在都没脸出门了,水家的门风,都让这个贱人被败坏了,她她失踪的这三年,竟然去了青楼,还外面那些谣言,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现在谁不知dào

,我水云恒有个在青楼待过三年的女儿,还学了一身的狐媚术,啊,王爷那边我要如何交代,皇上那边我要如何交代,欺君之罪,是要灭九族的啊”。

第二十八章 不再留恋

四夫人虽说养好身子,但水云恒毕竟是男人,如今怒发冲冠,更是没理会那一脚踢得有多重。

眼见着四夫人扑倒在地上,巧翠赶忙搀扶起来,水涟月微锁眉头看过去,发xiàn

娘亲嘴角竟渗出血渍,赶忙一步跨过去,与巧翠一齐搀扶起娘亲。

那一脚正中四夫人的心口,而水云恒连看也不看四夫人一眼,依旧在喋喋不休,水涟月帮娘亲擦拭掉嘴角的血渍后,目光凌厉的扫过大厅,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无一不掩嘴失笑,那水暮瑶更是讥讽的看着水涟月,分明是在说:看如今你还能如何猖狂?

此刻,若换做以前的水涟月,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哪里还有机会嘲笑她?

如今的她,虽然也不至于沦落的这般狼狈,但,她要的战术,策略。

哼,我没找你们,你们倒先做得干脆利落,三番五次找我麻烦,还害得我次次遭罪,如此更好,倒也让我知dào

些你们的手段,无非竟是一些女人们之间的计谋,对付你们,哼,杀鸡焉用牛刀?

“你那是什么眼神?怎么?丢人丢到外面还嫌不够?你还要在家里造反不成”?水云恒唠叨许久,转头一见水涟月正凌厉的望着自己,先是一怔,随后怒气更是只涨不降。

“老爷,老爷,咳月儿再怎么不是,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啊”,四夫人知dào

老爷这次是动了大怒,虽然,当她听到水涟月失踪三年,竟是去了那种地方,也是相当震惊,但,深宅府邸,母女相依为命,即便月儿犯下的是弥天大祸,她也会护她。

“还有你”,水云恒听到四夫人这话,矛头瞬间也指向了她,“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还有脸说,自己身子不争气,连教出来的女儿也是如此不堪,你你给我滚,滚出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休了你”。

四夫人再怎么也没想到,老爷竟将这种话也说出来了,心中一痛,双目盈满了泪水,当年,她本是云妃娘娘殿内伺候的女官,执掌一殿事宜,宫里繁文缛节,规矩颇多,虽不如外面那般逍遥自在,但也算是得yì

之极,加上跟的主子云妃娘娘很得宠,自然腰板挺得更直了,却偏偏云妃娘娘家中亲人入宫,让她遇见到水云恒。

迎蓉姿色并不出众,但也是小家碧玉,楚楚动人,水云恒一眼便看上了她,并与云妃娘娘求亲,云妃娘娘是水云恒的亲姐姐,一母同胞,均是嫡出,嫁于他,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本以为如此,但,幻想终归是空想。

入门前两年,她可谓受尽了水云恒的宠爱,虽然与她同进门的还有三夫人赵含玉,床底之欢日夜尽欢,那时候,水云恒已继承了水家,虽常年在外,但从不会冷淡与她半分,直到她生了月儿之后,水云恒渐渐的,似乎忘记了她,连兰香阁也不曾再来过。

这些,她暂且不与他计较,水家男丁少,阴盛阳衰,她没能生出个儿子来,也难怪水云恒不再宠她,但如今,他连这话都敢说出来,可见,她终归是看错了人,本以为入了豪门,虽不是正房,但到底是个夫人,比其他门里的妾侍,暖床的侍女好不知dào

多少倍,原来,一切不过是她的想法,男人三妻四妾,女人不过如衣服,不喜欢就换,她,空有个夫人的头衔,早已经没有实质性的位置。

哀莫大过于心死,水云恒这句话,彻底断了她所有的念想,连心底仅存的那点情,也化为了泡沫,消失了。

第二十九章 不再顾及

水涟月也感觉到了娘亲的异常,那纤细的手指从微微颤抖到不再动弹丝毫,她转过头来,果然,在四夫人的眼中,看到了一潭死水般的沉寂。

再看向水云恒时,水涟月也不再有所顾忌,挺起胸脯,冷哼一声,似乎眼前的男子已不再是她的爹爹,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煜王都没派人来回话,亦没有什么动静,你这般大怒做什么”?水涟月冰冷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不容水云恒说话,随即又道:“谣言就是谣言,总有不攻自破的一天,你身为父亲,不维护自己的妻儿,反而是这幅嘴脸,还真让人失望透顶”。

水云恒看了水涟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包括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已是张口结舌,这女子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竟然敢这般跟老爷说话?

“贱人,你这是什么态度,敢如此跟老爷说话?反了你不成”?大夫人回神后,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水涟月厉声喝道。

“同为父亲的女儿,我若是贱人,你的女儿又是什么东西”?水涟月看也不看大夫人,反而指向水暮瑶冷声道。

“你”,大夫人愤恨的瞪着水涟月,竟半个字也反驳不出来,情急之下,两步走到水云恒身旁,似是有些委屈道:“老爷,你看她,这还有没有家法了,顶撞我也就算了,如今,连老爷也敢顶撞,日后日后若是在有点什么,她那眼睛不得长到头顶上去”。

其实,大夫人是话里有话,水涟月如今这般,便嚣张的不把家中长辈放在眼中,日后若是当了王妃,她们岂不是成了蚂蚁,任她宰割?还有活路吗?

且不说现在谣言如何,毕竟,日后谁也不能料定这谣言还能传多久,还有没有作用,但,与煜王婚约一事,那是先皇亲赐,铁一般的事实,如果能利用这谣言,使婚约取消,那么,大夫人的女儿便有了机会。

水家这几个子女中,就属水暮瑶还能拿得出手,温柔娴淑,国色天香,懂得察言观色,巧能善变,不当王妃,简直太糟蹋了,当然,这是大夫人一厢情愿的想法。

不过,即便是一厢情愿,似乎也没有别的出路了,水云恒心中思绪也在不断的翻涌,如今谣言怕是早已经传到宫中,只怕传话的公公不多时便会来到府中,而煜王那边也没有派人前来,更别提什么动静。

他也明白,即便今日他打死水涟月,事情还得去解决,如此这般,反而会落人口实,说他只为面子,连亲生女儿也敢打死,那样,水家下面的产业,估计也会受影响,无论怎样,先进了宫再说。

水涟月可不会在乎什么脸面,更没有闲心去理会水家的声誉,娘亲关兰香阁半生,无人问津,整日被丫鬟婆子欺负,连带着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都一齐践踏娘亲。

每个人都是有自尊的,娘亲只不过为了那感情多加忍受,但并不代表,没有底线。

如今看样子,水云恒触动了娘亲的底线,那么,她更加不用去顾忌了,一个女人心如死灰便不会再复温。

第三十章 接招吧

果然,还没等水云恒发作,门外的小厮便进来禀报,宫里来人了。

水云恒狠狠瞪了一眼水涟月,冷哼一声,抬脚急匆匆的走出去迎人。

“咯咯我说四妹妹,真没想到,你竟还有那种本事?狐媚术?咯咯这若是给你些日子,咱们水家的门槛岂不被全京城的男人都踏破了”?

水云恒前脚一走,水暮瑶立马暴露出本性,半掩唇畔,目露鄙夷,娇娇讥笑的看着水涟月说道。

下座的二夫人三夫人,也露出相同的神色,一脸幸灾乐祸。

“瑶儿,你怎能如此说你的妹妹呢,在这个时候,你这个做姐姐的不拉妹妹一把吗”?大夫人看了看水暮瑶,嗔怒一声,可那副表情一点也不像动怒,比之二夫人三夫人,只会更得yì

,眉毛都恨不得挑到天上去。

水暮瑶一听娘亲说的话,顿时凑到大夫人身旁,娇声道:“娘,您别逗瑶儿了,四妹妹那一身的本事呢,何故要我来拉,狐媚术一施展,哪个男人不是争先恐后的扑过来啊,咯咯”。

水涟月清风云淡的站在原地,似乎这些话不是在说她,脸上也没有丝毫动容或怒色,让人看不透,摸不清她究竟怎么想的。

红缨与四夫人却被这些话刺激的身体不住颤抖,尤其是红缨,双手攥拳,恨不能冲上去撕烂那些人的嘴,幸好四夫人拉住了红缨,朝着她无奈的摇摇头。

大夫人与水暮瑶的厉害,她不是不知dào

,也许是习惯了,可眼下,她竟有些恨自己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

“娘,我们回去吧”。

许久,水涟月才转过身来,搀扶住四夫人,轻声说道,红缨本想说些什么,却被水涟月一个眼神制止住,当三人走出暮烟阁,讥讽的笑声穿透云霄,隐约还能听到贱人这两个字。

回到兰香阁,红缨再也忍不住,这是她第一次敢跟小姐嚷,只因她实在受不了了,若是那些人羞辱她,她愿意顶着,偏生羞辱的是一个似天仙般的人儿,既是她的主子,她岂有不护着的理由,可如今呢,主子什么也不说,似乎认了,不知dào

为什么,自从来到水家,她有点看不懂主子的心思了。

水涟月没有理会红缨,反之先安慰好四夫人,这才将红缨叫去自己的房间。

当房门关闭的刹那间,只听屋内一声巨响,再看过去,红缨愣在那,水涟月面前的方桌已变成一堆粉末。

“小小姐”,红缨不知所措的愣在那,小姐就在眼前,可那一身冰冷的气息与强烈的杀意,直扑她的面颊,即便当年小姐对待那垅县青楼的嬷嬷,也未曾如此动怒过,她当真有些怕了眼前的小姐。

“水暮瑶,柳若烟很好”,水涟月瞪圆凤眸,眼眸里闪动着肃杀之色,那强烈的杀意,绝非寻常人能承shòu的。

流水本无意,飞石肆意溅,她水涟月还没出招,大夫人与她的宝贝女儿却三番五次挑衅,如今,更是将她曾入青楼的事情也抖落出来,她们不要脸,她,却从不在意那张皮相,水暮瑶,接招吧。

当红缨一步步走到水涟月身旁,却发xiàn

,她的嘴角处,一抹诡异的冷笑缓缓展开。

第三十二章 不平静的一夜

水府前厅,宫里的太监带来皇上的口谕,命水云恒即刻进宫面圣,水云恒也不敢多怠慢,匆匆换了身长儒衫,带着管家便随着小太监驾车离去,直到晚饭过后才回来。

本以为水云恒回到家中便会鸡犬不宁,不料,一切如往常一样,老爷回到家中就歇在了暮烟阁。

四夫人扒着大门,远远望着前院的方向熄灯,这才松了口气回屋睡觉。

夜深人静,晚风阵阵,星光有些黯淡,乌云遮住半片皎月,突然,从兰香阁窜出两个黑影,不稍片刻,离开水府,消失在夜色中。

月黑风高杀人夜,这样的夜晚,无疑给一些贼人制造了发家致富,劫财劫色的大好时机,而那两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水涟月与红缨。

二人一身黑色夜行衣,如同鬼魅般穿梭在夜色中,忽隐忽现,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东辕门外不远处的码头,河面上飘荡着几艘大货船,大货船的四周停靠着几艘小船,红纱缠绕,一看便知是什么船,隐约还传出小曲小调和男人女人的Lang笑。

水涟月话不多说,将手指伸进蒙面布下,哨声响起,最左侧的岸边一大片芦苇丛有些骚动,转眼间,三个满身酒气的大汉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还没等三个大汉开口,水涟月一伸手,晃了晃手中的钱囊,三个大汉顿时间酒醒了一大半,中间的大汉抬手就要拿,却被水涟月拦住,只见她面无表情的扫了眼三个大汉,压低声音说道,让人分不清男女。

“水府,大千金水暮瑶,地图在钱囊里,至于让你们干什么,不用我多说吧,拿钱接活儿”。

短短几句话,将目的说清楚,当三个大汉听到水府二字时,不免有些犹豫,水府是什么地方,金熙王朝三大世家之一,家财万贯,没几个人敢打水府的主意,如今眼前这个身材弱小的男人,竟然

水涟月有些不耐烦,晃了晃手中的钱囊,低声道:“若接,这些钱都是你们的,事后还在这里汇合,我会再送一笔钱过来,是这些钱的一倍,有了这些钱,带着家人远走高飞,下半辈子不愁,还能享shòu

一把千金的味道,这笔买卖怎么算,你们都不亏,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一旁的红缨,那蒙面布下的表情已然呆滞,小姐不会是想让这三个人她猛的咽了咽嗓子,她家小姐,还真不是一般人,这种事情都想得出来

三个大汉一听,这些只是定金,事成之后还会有比这多一倍的钱,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这笔买卖,接了。

为首的大汉借过钱,垫了垫,跟其他两人满yì

的离开码头,至于去做什么,前面已经介shào

了。

码头渐渐起风,岸旁的树枝被风吹的呜呜作响,船只也有些飘荡,芦苇丛好似波Lang般,任由风一波一波的吹来吹去,水涟月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闭上双眸,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小姐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红缨见小姐半天不动,试探地问道。

“恩,回去看戏”。

没等红缨反应过来,水涟月已然消失在身后,她急忙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悲。

第三十三章 毛骨悚然

回到水府,依旧是静悄悄的,水涟月并没有回兰香阁,而是奔着水暮瑶的暖瑶阁而去,红缨也紧跟着自家小姐。

垫步凌腰,二人轻盈的落进了院子里,来到窗子外,扒开窗子,见那三个大汉还没有来,水涟月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管,往屋子里吹了一下,话说,这些年她在古代,可没少学习,但去码头找黑手接活儿,却是从古到现代一直都有的规矩。

码头是最不干净的地方,肮脏的交yì

,杀人越货的买卖,人贩子倒卖人口,都是在这里,没有比码头谈买卖更合适的地方了。

就在水涟月与红缨守在窗子外不多时,三个黑影窜进院子里,转眼间摸黑进了屋子,显然这是老手,三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把门望风的,溜门撬锁的,不得不说,他们的夜视能力很强。

水府很大,眼下又是夜正浓,府里一片漆黑,只有打更巡视的家丁手里才会有灯笼,他们能避过巡视的家丁,轻易的就来到目的地,可见有点功夫。

转眼间,水暮瑶的房门轻轻关闭上,屋子里除了细碎的脱衣服声与男人的喘息声,的确不漏半点痕迹,水涟月满yì

的点点头。

红缨看了眼水涟月,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那是头一次,是那样的惊心动魄,那样的胆战心惊,水暮瑶是谁?再嚣张跋扈,再刁蛮可恶,也是三大世家里的千金,又是嫡出,就这样被三个大男人她心中竟泛起了同情与可怜,小姐,会不会出手太狠了

黑暗中,水涟月凤眸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蒙面布下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水暮瑶,你来明的,我来暗的,我倒要看看,日后你以何种面目嚣张,我倒要看看,你高傲跋扈的资本还能发挥的淋漓尽致吗?

思绪纷繁后,水涟月拉了拉红缨,二人离开了暖瑶阁,飞快的来到码头,这次,水涟月拿掉蒙面布,露出那张倾城容貌,依旧是冷如冰窖。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再次深呼吸,码头的风也越刮越大,空气中透着湿气与腥味,渐渐地,风中夹带着雨点席卷向码头。

一盏茶的功夫,不远处窜来三个黑影,不用说,那三人来拿钱了。

水涟月毫不掩饰自己的容貌,凤眸轻挑,破天荒的朝着三个大汉微微一笑,刹那间,暴雨来临,冲刷着码头的一切,三个大汉先是一愣,随后那六只眼睛闪动起赤果果的神色。

长发飞舞,如同张牙舞爪的黑蛇,绝美的容颜,凤眸妖娆,丝毫没有因为雨水而失色,反而因为她的一笑,平添了几分妖冶妩媚,然而,三个大汉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一步步逼近他们。

那笑容越发的狂野,越发的动人,迷惑了三个大汉,刀起刀落,只在瞬间。

雨水冲刷着鲜红的血渍,水涟月收起笑容,冷哼一声,飞身将三个尸体踢入湖内,而身后的红缨彻底愣住了,那还是她认识的小姐吗?那还是她的小姐吗?

好似换了个人,小姐平日几乎很少笑,而刚刚那笑容为什么她丝毫没有觉得美,反而毛骨悚然呢?

第三十四章 暴风雨过后

雨,越下越大,狂风骤起,刮的树枝疯狂摇曳着,湖面的船只也随风摆动,丝毫没有因为暴风雨影响船内的气氛,天色突变,星斗在乌云的遮盖中,变换莫测。

水涟月与红缨回到兰香阁,快速的换了身干净衣衫,而前院的暮烟阁与暖瑶阁灯火通明,其中的景象,要比外面暴风雨的席卷,还要热闹。

不过,水涟月并不打算过去,想必她那个爹爹与大娘都在呢,那小竹管的迷香,原本就支撑不了多少时辰,一切,都在她的计划掌握之中而已。

更何况,今天这场戏,水暮瑶才是主角,即便她现在不去,明天也一样知dào



今夜,整个水府,怕只有兰香阁里的人,睡得最踏实。

煜王府南宫煜倚靠在床头,听着帐外青袅的汇报,那原本有些睡意的黑眸,顿时睡意全无,深邃不已,隐约还泛着几分寒意,使得屋内的温度直降,丝毫不比外面暖和。

“哼,这便是本王要娶的女人吗?不过小小伎俩,当真是歹毒的很”,许久,南宫煜冷哼一声,黑眸中竟瞬间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只是,帐外的青袅却看不到,以为煜王更加厌恶那女人。

“王爷,不过,那水家的水暮瑶做事的确过分,似乎这次京城内谣言四起,便与她娘亲有关系”,青袅似乎有为水涟月辩解之意,低着头回道。

此时,他虽换了身干净衣衫,但那头黑发却蓬松潮湿,好似刚刚洗过一样。

“恩,此事彻查到底,不管那女人如何,到底是打着我煜王未来王妃的旗号,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辱我王府声誉”,南宫煜微微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继xù

盯着她,还有一个多月便是成婚大日,别让她再给本王惹出什么事来,必要时,帮她一把”。

当青袅听到南宫煜的话,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爷王爷竟让自己帮那水家女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南宫煜挥了挥手,示意青袅退下去。

退出房间后,青袅微微笑了笑,看来,他家王爷并不是冷石心肠,对这个水家的女子,倒真是破天荒,还没见王爷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呵呵,或许,她会成为煜王府的第一位女主子呢,往后见到她,可要多留神才是。

一场暴风雨席卷过后,阳光格外明媚,蔚蓝的天空中,不见一丝白云,兰香阁内,偶尔传出几声嬉笑,可见天气好,人的心情也会好。

用过早饭,水涟月与红缨便在府内游逛起来,若换做平常,她们可没这份闲心,可今时不同往日,大夫人最宝贝的女儿被水涟月算计了,她们理所当然,应该去“安慰安慰”水暮瑶的。

不过,水涟月才不会傻到直接去找水暮瑶,爹爹规定的每日去暮烟阁请安,不但今天去,以后每天,她都会去的。

一来到暮烟阁,还如往常一般,只不过,还是能发xiàn

少了些什么。

“小姐,你有没有发xiàn

,暮烟阁的家丁少了好多呢”红缨观察四周后,贴着水涟月低声说道。

水涟月淡淡的扫了眼,红唇轻启,声音也很低:“这不算什么,等着大夫人在府内没有了地位后,你会发xiàn

,这暮烟阁比之兰香阁,不会差到哪去”,清风云淡的话语,却透着张狂的余音。

话里有话,红缨顿时打了个冷颤,什么叫大夫人没有地位后?她猛的咽了咽嗓子,没在往后想,紧跟着自家小姐,进了暮烟阁。

=========================================PS:文内,煜王的四名属下,兔兔觉得名字不太妥当,已经改了名字,分别是:墨云,青袅,冥刹,夜寒。

还有哦,兔兔重新更文了,这次绝对的稳定,亲们毋庸置疑哦。

希望亲们还能一如既往的支持兔兔,(*^__^*)嘻嘻……

第三十五章 一笑了之

待丫鬟进屋禀报后,水涟月与红缨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淡淡的扫了眼屋内,凤眸轻挑,水暮瑶竟然没在,水涟月心里不由嘲讽,也对,此时的水暮瑶应该在暖瑶阁里,抱着被子痛哭流涕吧。

“给大娘请安”,水涟月一如先前那般冷漠的请安,连身子都不曾弯下半分,身后的红缨却不同,微微欠了欠身子,也请了个安。

大夫人端坐在中央,下座是三夫人,疑惑的是,今日二夫人怎么没在呢?

“咦,二娘平日最喜凑热闹,今日怎么没见呢”?水涟月微微锁眉,露出一丝惊讶道。

大夫人原本苍白的面色,再听到水涟月这声惊讶后,竟有些发绿,“她来与不来,与你何干”?大夫人缓了缓情绪,没好气的说道。

“听说,昨夜,府里进了贼人,可是真的”?水涟月才不会在乎二夫人在与不在,来与不来,与她也没半点干系,只不过,若二夫人在这,事情会有趣的多呢。

水涟月一句话,如同鸣钟般,咣当砸进了大夫人的心口,也让大夫人的眼神顿时犀利的直视向她,昨夜之事,老爷明明已经吩咐下去,不许走漏半个字,连二夫人她都瞒着,至于三夫人如何知晓,那是因为昨夜暴风雨,今早水暮琴感染风寒,三夫人来暮烟阁寻不到人,去了暖瑶阁才知dào

的,不过,老爷已经狠狠的吩咐过她,她应该不敢走漏半个字。

而现在,水涟月竟然也知dào

了?怎么可能?

“谁跟你说的,昨夜进了贼人”?大夫人再次平息自己的情绪,稳住心神后,才开口问,只是那犀利的眼神仍旧不移半分的盯着水涟月。

“今早前来给大娘请安,一路上丫鬟家丁嚼舌根子,哪个不是在说昨夜进了贼人,说是进了暖瑶阁,大姐姐被”。

“你给我闭嘴,再敢多说半个字,你与你娘都别想活着了”,话还未说完,大夫人腾地站起来,指着水涟月恶狠狠地威胁道。

“大娘,你难道老眼昏花了吗?还是脑子进水了?我是水家的人,自然不会做出有辱水家声誉之事,你与其在这里威胁我,还不如去府里搜刮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若是晚了,我相信,用不着到明天,全京城都知dào

了”。

哼,水家声誉?她水涟月才不会在乎这些,水家的人,包括她那个爹爹,从没把她当亲人,他们对她做的一切,她要全部奉还回去,这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呢。

“你的谣言还少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话,你与你娘不过都是贱蹄子,下贱的坯子”,大夫人越想越急,又好似在发泄,兜在心里的那些话一股脑的都骂了出来。

“自己就是个贱蹄子,若不是看在老爷的份上,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的站在这里吗?水府压根就没有你的位置”。

“呵,还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瑶儿是嫡出,无论怎样,将来都会是凤凰,而你呢?你又是个什么东西,青楼出身,那副身子早被不知dào

多少个男人践踏过,贱人就是贱人,连生出来的女儿都是脏东西,就凭你也配为瑶儿的妹妹”?

面对大夫人的话,水涟月只是一笑了之,眼下别看大夫人骂的痛快,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恨不能将府里所有的丫鬟家丁灭口,包括下座稳稳端坐的三夫人。

第三十六章 第一次进宫

之后的话,大夫人越骂越难听,就连下座的三夫人也有些惶恐,大夫人怕是被水暮瑶的事情刺激到了,才会不顾主母的形象,这般失态。

再看水涟月,被大夫人如此辱骂,竟然没怒,反而但笑不语,三夫人微微摇了摇头,换做寻常人,哪个能受得了大夫人这般对待,若不是这丫头定力好,便是隐藏的太深了,单看那含笑的双眸,三夫人便觉得异常诡异。

“可骂够了”?水涟月早已将三夫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此时,大夫人已经停止了辱骂,盯着仇人似的看着水涟月,微微喘息着。

“哼,你给我记好了,今日之事若传出半分,你和你娘都别想过得安稳,给我滚,不要让我在看到你,滚”,大夫人本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改了口,猛地一拍桌子喝道。

水涟月依旧是面带微笑,看着大夫人越生气,她便越开心,心里越痛快,三言两语就能将大夫人气的不轻,看来,她还真是有点高估了这个恶毒的妇人的定力,看来以后,用不着她费力了,也能将大夫人气得半死。

“小姐,方才大夫人那番辱骂,亏得您还忍得住,红缨差点差点就忍不住要”,回兰香阁的路上,红缨便是一脸的不悦,话音刚落,双手攥拳,两步竟走到了水涟月的前面。

“你啊,还是定力不会,三言两语便毛躁起来,将来如何成事?她喜欢骂那就骂好了,我又不缺胳膊少腿,你看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看着就觉得好笑的很”,水涟月说的清风云淡,淡淡一笑了之,好似这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好吧,的确与她的无关痛痒。

“小姐”,红缨急得有些跺脚,虽然她很明白小姐的意思,但,她就是受不了有人在她面前这般诋毁她的主子,不行,就是不行!

“好了,红缨,你跟在小姐我身边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曾见过我让自己委屈半分?她们三番五次刁难我,而我只是一次,便让她们自乱阵脚,若是再加把劲,后果,你能想象到的,别把你家小姐我看得那么没用”。

“小姐,你知dào

我不是那个意思”,红缨想谁,也不敢那么想自家小姐,一时间,竟被水涟月这句话弄得有些委屈了。

“好了,别别扭了,回去后开心点,别让娘看出什么来,昂,我不想让她担心”,说完,拉着红缨的小手朝着兰香阁的大门走去。

这一刻,对于水涟月来说,无疑是心情最好的一刻,然而,好心情却被中午的一道口谕全然破坏掉。

午饭过后,宫里派人前来请四夫人与四小姐入宫觐见云妃,说是奉了云妃娘娘的口谕。

当四夫人听到家丁来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家丁再报了一遍,这才相信,自打入了水府做了四夫人,云妃也只传她入宫三次,第一次是刚刚成婚后的第三天,也算是回门了,毕竟四夫人没有娘家,云妃自然成了娘家人,第二次是她刚刚怀上月儿的时候,第三次便是月儿满月,赐婚煜王,她与老爷进宫谢恩。

四夫人现在想想,似乎这些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这些年她在水家的生活有多凄惨,她不相信云妃娘娘不知晓,虽说云妃自认娘家人,可说到底,她也是夫君的亲姐姐,一母同胞,若是帮自己,她与月儿也不至于会落得如此田地,若不帮,她也说不上什么,毕竟,云妃是千金贵体,是她高攀不起的主儿。

说到底,也是她迎蓉福薄,命薄而已。

因为要进宫,不比其他,四夫人让巧翠为她梳妆打扮了一番,才来到水涟月的房间,这是月儿成人后,第一次进宫,所以,必须要给云妃留下个好印象才行,毕竟,云妃也算是未来的半个婆婆呢。

第三十七章 远离官家

四夫人来到水涟月的房间,却看到她一身白色素衣,未施粉黛,长发只用一根木簪挽起,虽然难以掩盖住娇美倾世之姿,但这次是进宫面见云妃娘娘,若是这身装扮恐怕丢了水家面子不说,万一云妃娘娘怪罪起来,怕是要说老爷小气,这话再传到老爷耳朵里,又是麻烦。

四夫人轻叹口气,缓缓走到床边,刚刚大夫人派人送来的紫色锦裙依然摆在床边,纹丝未动,连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也未打开,她走到水涟月面前,拉过她的手,不禁有些嗔怒道:“月儿,你再如何有性子,这衣服还是要换过去的,水家不比寻常人家,大夫人既然派人过来送东西,就表明了她的意思,更何况,此次进宫面见云妃娘娘,你也不能穿的太寒酸了,毕竟,你将来嫁入王府,她也算你半个婆婆呢,这第一印象,还是最重yào

的”。

水涟月无奈的摇摇头,拉着娘亲的手柔声道:“我知dào

娘的意思,只是,女儿并不想嫁给煜王,女儿将来的夫婿,定要自己选,别人绝不能随意支配我的婚事,好了,娘,你就随了人家吧,那套紫袍,女儿是不会穿的”。

“什么?月儿,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煜王乃一王之尊,又是皇亲贵重,更何况,云妃娘娘许你的是正位王妃,这等好事,全天下都找不到”,四夫人听到水涟月的话,微微一怔,表情更加严肃了,“你这简直是在说傻话,别说娘不会同意,就算是你爹恐怕也不会同意的,这门婚事乃先皇亲赐,金口玉言,圣旨都下了,岂有收回的道理,这可是要灭九族的”。

水涟月见四夫人越说越严重,连表情都肃然起来,心中暗道,果然不能跟娘亲提,看来这事要从长计议了,灭九族?呵,她水涟月是谁?水家不仁,她也不必顾虑那么多,到时候与娘亲远走高飞,任他皇帝翻山越岭的去找吧,水家的这些人,即便皇帝不杀,她早晚也会动手,欺负她水涟月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现在只是在陪大夫人玩玩罢了,她玩腻了,杀了又有何谓?

至于那个煜王,只是见过一面,她便认定,他绝对不会是她的菜,她讨厌与官家掺和在一起,既然老天爷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就要想尽一切办法远离曾经让她厌恶的这些官家人。

“好了,娘,我不会再提了,至于那件紫袍,咱们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就不相信云妃她不知dào

娘的处境,她既然不帮,咱们何必还要强装呢,反而落人话柄,给人的印象更加大打折扣,相信女儿,没错的,再说了,女儿向来喜欢素衣,那些华服女儿不喜欢”,话音刚落,水涟月便拉着四夫人往外走。

四夫人琢磨着女儿的话,也不无道理,看了眼自己身上银丝暗花衣袍,只得轻叹口气,任由女儿拉着自己。

临出门,并没有看到大夫人,不过也好,省得碍眼,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六角吊顶,华丽而大气,前面两匹骏马高大威猛,水涟月心底讥笑一声,这才是大户人家的派头,不过,大夫人无非是怕娘俩此次入宫,丢了水家的颜面,才舍得让她们乘坐而已,她既然舍得,那她也舍得坐。

搀扶着四夫人先进了马车,水涟月与红缨随后也钻了进去,车夫这才赶起马车,晃晃悠悠的朝着皇宫南门驶去。

第三十八章 虚伪的嘴脸

皇宫南门本就离着远些,只有官家夫人小姐才能走北门,民妇或民家小姐传召是要走南门的,而皇子同官员一样要走西门,只有皇帝连同妃嫔才能走东门,马车驶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来到宫门口,先前传云妃口谕的小太监已经等候在那里,将四夫人与水涟月迎下马车,马车则等在南门口。

进了南门并不算是进了宫内,需yào

穿过一道长石路,过一门一殿才算是进了宫内。

走在鹅卵石铺成的长石路上,水涟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这里的布局与北京的故宫很相似,高大厚实的宫墙,红底黄瓦,有诸多的宫门,每个宫门都是通向不同的地方,单看这长石路,巡视的侍卫来来回回,一波又一波,若是进了宫内,侍卫岂不是更多?

过了承昆门,来到乾麟殿,简单的做了个登记,继xù

跟着小太监身后,入了宫内,果然与水涟月所想一样,比之长石路的侍卫更多,偶尔经过几个宫女与太监,但见他们规矩走路,丝毫不敢抬头张望。

水涟月不禁赞叹,皇宫到底是皇宫,连奴才们都是这般的规矩,不敢逾越,再看看水家的那些家丁丫鬟,哪个不是跟个主子似的嚣张跋扈,哎,看来,要越早离开这里越好啊。

一路来到了云昭殿,小太监朝着她们躬身道:“容奴才通传一声”。

四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她在宫里待过,自然知dào

宫里的规矩,也没多话,不到一会,那位小太监便出来了,身旁还跟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宫女。

“夫人,小姐,云妃娘娘传召,请随奴婢来”,宫女欠了欠身子,做了个万福,很是有礼,声音更如黄鹂般好听。

因得红缨也是婢子身份,不能云昭殿,只得等在外面,水涟月搀扶着四夫人跟随宫女走进去。

到底是先皇封的妃子,这个云妃入宫已有十八年,但容貌皮肤却保养的极好,肤如凝脂,腮似桃花,一双丹凤眼廖若星辰,朱唇红润,一身华服裹在身上,美艳动人,却又不失端庄瑰丽,若不是知dào

她的年龄,恐怕与十八二十的女子没区别。

这是水涟月见到云妃后的第一印象。

行了礼之后,云妃便遣走宫女,拉起四夫人的手,赐了座,二人好似多年不见的亲姐妹,絮叨起来,因得娘亲在马车上已经嘱咐过水涟月,所以,现在她必须半低着头,安静的立在原地。

过了许久,云妃似乎才注意到水涟月的存zài

,亲切的将水涟月拉倒自己面前,微微笑道:“这便是月儿吧,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声音里透着和蔼可亲,如沐春风般让人舒服之极,水涟月缓缓抬起头,四目相对,云妃微微一怔,随后不住的惊叹道:“本宫选的儿媳,定然不会看错,迎蓉,你也没让本宫失望啊,与煜儿般配极了”。

水涟月也是一惊,对上那双明眸后,根据她的职业敏感,才发xiàn

,那里面必定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而云妃绝对不会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就在云妃上下打量着水涟月的同时,眼眸中瞬间闪过去的一丝鄙夷也让她尽收眼底。

水涟月顿时明白了,云妃,在装。

只是她不明白,无论如何,她也只是个庶出女子,没钱没势没地位,况且,云妃并不喜欢她,为何还要将她许配给自己的儿子?加上这几日京城谣言四起,她早已经被世人骂的狗血淋头了,云妃为何连问都不问,提都不提?

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在云妃看来,她不过是有些羞涩而已。

随后,水涟月也被云妃赐了座,并吩咐宫女端来点心,赐了茗茶,有些歉意的摇了摇头道:“瞧本宫,光顾着高兴了,连茶水都忘记吩咐下去了”。

看着宫女们端着盘子放下再退出去,水涟月更是厌恶眼前这个云妃,谁不知dào

客到上茶的道理?就算她不说,她宫里的宫女太监也不懂这个道理吗?娘亲在宫里待过,更应该知dào

这些,云妃摆明了没有将她们放在眼里,却还要装作一副满心欢喜她们到来的模样,令她无比恶心,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PS:下午还会有一章哦。

第三十九章 本王不便打扰

“蓉儿,你不说,本宫也知晓,这些年,委屈你了”,云妃突然收起笑容,满面忧伤的看着四夫人说道。

“娘娘快别这么说,这些年,老爷对迎蓉不薄”,四夫人说这句话时,连底气都没有,云妃又岂会听不出来。

“哎”,但见云妃轻叹口气,望了望正在吃点心的水涟月,顿时惆怅道:“这些年,你受的苦,本宫都知晓,但本宫却无能为力,后宫不是本宫一人说了算,还好煜儿这些年争气,也总算让本宫在这深宫中谋了一席之地,个中滋味,蓉儿你自当知晓”。

“这些年,也苦了娘娘了”,四夫人听到云妃几句话后,顷刻梨花带雨,清泪连连,好似在水府多年的委屈,也都在云妃面前倒了出来。

当年,楚家嫡女与水家嫡女一同入宫选秀,楚家嫡女蕙质兰心,颇有皇后宽容大度风范,在众多秀女里脱颖而出,成为太后心目中皇后的最佳人选,后宫中自然短不得勾心斗角,但谁的手段高明,自是赢家。

果然,没多久楚家嫡女楚婷兰便被太后封为皇后,皇后又十分争气,次年就怀了龙种,隔年便生了太子,皇后的位子更是稳如泰山,任后宫斗的如何激烈,都没办法撼动皇后的位置。

云妃若是没些手段本事,也不可能得圣宠多年,那时的她,生的花容月貌,未施粉黛便已然楚楚动人,浑然的气质好似出水芙蓉,让看惯了宫中百花的皇上一眼相中,其中发生的事情,水涟月不用想也知dào



也许是婚期将至,四夫人为了让水涟月更加了解皇室内幕,懂得谨言慎行,不该得罪的莫要得罪,故此将当年所知dào

的事情都告sù

了她。

至于云妃为何多年不孕,谁也不知dào

,就连当年身为云昭殿的女官迎蓉,也不知晓,但有一点,云妃身体健全。

水涟月一边吃着点心喝着茗茶,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云昭殿内,到处可见珠光宝气,金雕银琢,虽然她没去过皇后的凤鸾宫,但可想而知,这云昭殿不比凤鸾宫差多少。

就在四夫人与云妃相谈甚欢之际,大门外走进来一个宫女,“启禀云妃娘娘,煜王殿下来给云妃娘娘请安”。

“哦?煜儿来了?快,迎进来”,云妃一听煜王前来,顿时喜上眉梢,那刚刚对着四夫人的满面愁肠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

南宫煜一身华贵蟒袍,金丝勾边黑缎暗蟒,一双黑眸不再是黑暗深邃,反而闪烁着几分笑意,隐去一身的寒意与威严,安静的站在殿外等候,身边只跟着青袅。

没一会,宫女缓缓走出来,朝着南宫煜做了个万福,“回王爷,今日殿中来了贵客,故此才需yào

奴婢禀报通传,还望王爷恕罪,云妃娘娘请王爷进去呢”。

“哦?姨娘殿中来了贵客?是何人啊”?南宫煜微微一怔,随后语气平和的问道。

宫女俏皮一笑回道:“回王爷话,是水府的四夫人与四小姐,今早娘娘就念叨着要传召进宫叙旧,这不,午膳刚过,便命人前去请来”。

是她?南宫煜黑眸快速闪过一丝寒意,但嘴上却很是规矩的说道:“既然姨娘有客在,本王不便打扰,告sù

姨娘,本王辰时再来请安”。

宫女望着南宫煜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痴迷,今儿个好不容易煜王来了,偏生听到那母女便离去了,她可是好几日没见到他想到这,宫女扫了眼殿门,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第四十章 一个女人的愿望

宫女进殿后向云妃禀明煜王的话后,云妃脸上一丝愧意都没有,反而乐呵呵的与四夫人说:“煜儿让本宫宠的都没边儿了,不过,他来了咱们说话到底不方便,这孩子啊”。

“煜王殿下知礼数,懂事宜,自然是娘娘教养的好”,四夫人也随着云妃的话接下去。

直到黄昏,云妃才肯让她们离去,本来说要留着吃晚膳,但宫中不比寻常人家,她到底只是个妃子,只有皇后才有权利留膳的。

在回水府的路上,四夫人久久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水涟月终是没忍住,轻柔的靠在四夫人肩膀处问道:“娘亲为何不言不语呢”?

“哎”,四夫人轻叹口气,声音很低沉:“这些年,云妃变了很多,一入宫门深四海,再清纯的可人儿,也会变成蛇蝎般狠毒啊”。

水涟月微微锁眉,凝视着四夫人问道:“娘亲是否发xiàn

什么了?为何这般惆怅”?

四夫人无奈的摇摇头:“宫中之事又岂是你一个未出阁小女子所知晓的呢,总之,娘突然想起你那番话来,不知dào

,你嫁于煜王之事,究竟是对是错”?

这次,水涟月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她多说无益,不如让娘亲自己捉摸,她越捉摸,嫁给煜王的事情越会让娘亲不安,相信过不了几天,娘亲自然会想明白。

夕阳无限好,不过近黄昏,回到水府已是夜幕将至,水云恒已回到家中,待她们母女回到府内,便被管家带到暮烟阁问话。

知dào

云妃并没有对这次的婚事有任何不悦,水云恒这才放下心来,那日传召入宫,也是姐姐对他开导一番,才使得他恍然大悟,回家并没有弄得鸡飞狗跳。

如今,水涟月婚期将至,各方都会前来祝hè,身为水家的四小姐,四夫人更不能这般寒酸,索性,着人打开库房,足足搬了五个大箱子出来,全是名贵衣料与首饰,更是让账房支了五万两银票给四夫人,难得的关心四夫人,让她喜欢什么便买什么,并吩咐今夜歇在兰香阁,还命人翌日翻修兰香阁。

回到兰香阁,坐在正厅,红缨巧翠,连带着四夫人水涟月,八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五个大箱子,那里面的名贵锦缎与金银珠宝将黯淡的正厅照亮了。

水涟月将目光移至四夫人,只见四夫人虽然面无表情,但眸中隐隐闪动的厌恶还是被她发xiàn

了,心中不由叹息,若换做其他女子,此时恐怕早已感动涕零,娘亲性子倔强,需yào

的,不过是与爱人兮兮相惜,哪怕哪怕那人贫穷之极,只要肯对娘亲好,娘亲也会一生不离不弃。

可惜,水云恒即便回头是岸,娘亲也不会再正眼瞧他,哀莫大过于心死,怕就是这个道理了吧。

红缨也拧着眉看着,始终半个字也没说,巧翠的表现倒是很让水涟月心中一刹,那眼中强烈的不屑毫不遮掩,隐隐约约,水涟月竟察觉到巧翠身上有丝丝寒意wài

漏,当她再次不动声色的打量巧翠时,似乎刚刚那些都是她的幻觉,巧翠又露出一副苦尽甘来的表情,正安慰着娘亲。

“说到底,都是一府的人,生活大半辈子了,既然眼下老爷肯给台阶,夫人顺着台阶下就是了,何苦为难自己呢”,巧翠的一番话,倒让四夫人面色松动些,轻叹口气。

“把这些都收了吧,天色已晚,大家恐怕饿了,今天我也有些乏了,巧翠,你做些吃的服侍小姐就行了,我先回屋歇歇,晚间老爷来了叫我”,话罢,四夫人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房门关闭的刹那,水涟月到底是心疼娘亲,再坚强的女人,也有扛不住的时候,娘亲,够坚强了,如果可以,她宁可现在就带着娘亲远走高飞,回到百汇山,哪怕隐世一辈子。

第四十一章 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夜风微凉,星辰漫空,皎月轻柔的洒下一片柔美朦胧,兰香阁四夫人屋子的灯,直到黎明才熄灭。

水涟月这一夜辗转反侧,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今日觐见云妃的场景,这个女人不简单。

云妃一向身体康健,与皇后同年入宫,分得的圣宠不输皇后,尤其是皇后怀龙嗣的那一年,怎奈云妃的肚子一直没动静,换做其他妃嫔,挣破了头也想要怀上龙嗣,以便母凭子贵,即便生个公主,后半生也会有着落,而云妃

还有南宫煜总是让水涟月隐隐不安。

自从水云恒在兰香阁歇了一个晚上后,接连三五日,只要在府里过夜,便歇在兰香阁,使得四夫人在水府的地位水涨船高,丫鬟婆子哪个见了都是低眉顺目,卑躬屈膝,就连二夫人三夫人也收敛许多,惟独大夫人,水云恒不在府中,每日都能听到从暮烟阁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水暮瑶的事情让水云恒失望之极,连带着大夫人也被冷落了,似乎府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只有水涟月最清楚,像大夫人这种人,打落牙齿肚子里咽,只是因水暮瑶的事情,是不会被打到的,有翻身的机会,哪怕一点点,这几日她所受的气都会加倍从她们母女身上讨回来。

似乎水云恒已经忘记了那日的场景,他气急败坏的指责四夫人,令四夫人心灰意冷。

兰香阁本就不大,一院一厅左右偏房一个耳房,这几晚房中那娇喘与男人的粗气隐约传出,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dào

发生了什么。

可正因为这样,水涟月每每看到娘亲呆滞的表情,心里就泛起一阵寒意,她知dào

,娘亲并不高兴,可她却无能为力,娘亲心灰意冷是一回事,毕竟,终归是他的妾,这里不是现代,而是封建的古代。

连红缨也看出了四夫人的异常,几次开口想问小姐,但一看到小姐也是一副无奈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水云恒不再来兰香阁歇夜,水涟月倒是替娘亲松了口气,想必娘亲心里的阴郁也云消雾散了吧,没想到大夫人真是阴险至极,连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水府如今已经多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被水云恒宠幸一夜后,抬了五夫人,六夫人,红缨打探后才知dào

,竟是大夫人为了将老爷的心栓回来,在自己房里选了两个贴心的丫鬟送给老爷。

不过,的确起到了作用,自从有了这两位夫人,老爷便再不曾问候过四夫人,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大夫人再次得yì

起来,时不时便来兰香阁找茬,虽然被水涟月挡了,但架不住新来的两位夫人给老爷耳边吹风,使得水涟月连日来总是被老爷责骂,也不在顾惜与四夫人前几日的耳鬓厮磨,干脆都带上一起责骂。

水暮瑶终于在闭门的半月后,踏出房门,虽然眼中总是闪烁着忧郁,但,到底是大夫人的女儿,不知dào

她用了什么办法,只是半个月,就让失了贞的水暮瑶再次振作,人比花娇,举手投足间倒多了几分风韵与娇媚。

#还有二十多天,就是她与南宫煜的婚期了,让水涟月惆怅之极,煜王府的聘礼已经下了,整整二十箱,让这个水府的卑贱庶女出够了风头,原本淡化的谣言,再次传的满城风雨,听说,后天便是太后的寿辰,听说,太后点名让水涟月入宫参加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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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恶人先告状

“啪”,红缨望着散落一地的绫罗绸缎,心中的怒火顿时油燃而生,而她左面颊也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她怒视着水暮瑶,终是忍了下来,缓缓弯下腰,整理被踩的七零八乱的锦缎。

太后寿宴,点名传召水涟月进宫,还特意赏了一匹沧澜国进贡的三彩锦缎,虽比不上水家的云锦,但到底是三色丝线编织而成,只有沧澜皇族才享有,这简直是给了水府很大的面子,故此,赏赐刚刚到府,水涟月便遣了红缨来领赏赐。

不想半路碰到了水暮瑶,不但出言不逊,更是命丫鬟打落锦缎,胡乱践踏一番,红缨看不过,刚说了两句话,就被水暮瑶打了一巴掌,红缨明白了,她这是故yì

的,若她再多说,真恼了水暮瑶,恐怕对小姐夫人又是麻烦。

“没想到妹妹这么大的面子,连太后都赏赐了三彩锦缎,不过,就怕妹妹胃口小,无福消受呢,哎呀,瞧你们”,水暮瑶白了身后的丫鬟,讥笑道:“竟踩成这样,若是太后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啊”?

红缨收拾好锦缎,行了个礼,转身就要离去,却被水暮瑶厉声唤住,“贱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太后的赏赐弄坏,你有几个脑袋”?

红缨越听越恼,干脆不加理会,疾步走开,紧接着,身后隐约传来水暮瑶猖狂的笑声。

回到兰香阁,红缨便把事情的经过细说一番,只见水涟月不但不怒,反而咯咯的笑出声。

“小姐,事情都这样了,您还笑得出来?万一太后怪罪下来,咱们可怎么办啊”?红缨焦急道,越看小姐发笑,心里越急。

水涟月无奈的笑着摇摇头,看了看一旁的四夫人,但见她脸上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整个屋子里,怕只有红缨一脸的着急了。

“傻丫头,亏得你还在月儿身边伺候,连这道理都想不明白吗?水暮瑶这次要倒大霉了”,四夫人见红缨一脸急相,又看到女儿迟迟不说与她听,索性说起来,“不管太后的赏赐是谁弄坏的,太后若是怪罪下来,受牵连的都只会是整个水府,而不是月儿”。

经四夫人这么一说,红缨恍然大悟,也如水涟月般大笑起来,边笑边嘲讽道:“这个大笨蛋,你们是不知dào

她那嚣张的模样,还问我有几个脑袋,哈哈哈真是个大笨蛋啊”。

果然,晚饭刚过,水涟月就被老爷叫到前厅,询问原因,水涟月才不会自己背黑锅,便让红缨来讲述经过,其中自然添油加醋一番,水暮瑶想要狡辩都难以狡辩。

回到水府已经两个月有余,水云恒是什么人?精明的很,虽然没有把水涟月看得透彻,但却知dào

,这个女儿平日虽然惹过几次麻烦,但到底稳重许多,而且在府中话也很少,倒是比水暮瑶来的乖巧,自然信她要比信水暮瑶多几分。

“爹,女儿岂能做这种事情,您别相信她您”,水暮瑶见爹爹看向她,目光凌厉,吓得顿时急着为自己辩解。

“啪”,还没等水暮瑶为自己辩解完,水云恒一巴掌扇了过去,打的她眼睛直冒金星,大夫人见状,赶忙上前拦着,“老爷,瑶儿是你女儿啊,你怎能听月儿一席话,就对瑶儿大打出手呢”。

“你还敢说,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脑子竟然蠢成这样,太后若要怪罪下来,整个水府都要陪葬,这种道理,难道你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知dào

吗”?水云恒这次真的气坏了,若是其它物品,哪怕扔了,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太后赏赐的东西,又选的沧澜国皇族御用之物,其中的政治问题,又岂能是一介妇人能懂的?

瑶儿既然是他的女儿,他自然了解其秉性,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怕也只有这个被他与大夫人娇纵的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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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笼络父女感情

别人也许参透不透这其中的内幕,但他水云恒却清楚得很,虽然他没有做官,但无商不奸啊,否则水家的家业也不会做这么大。

昨日四夫人带着四小姐入宫觐见云妃,回来之时云妃赏赐了些宫中之物,而太后却没任何表示,截然不像话,次日的赏赐,恐怕就是借着寿宴,广而告之,后宫谁最大,谁才最有实力。

云妃与太后之间的争斗,也只有水云恒才最清楚,若非水家家大业大,恐怕云妃早已落台,哪里还能有资格在宫里享福,更别提抚育煜王了。

不过,谁都没想到,太后竟然点名传召月儿进宫,月儿是庶女身份,寿宴那天是肯定不能入宫的,有违宫规啊,而瑶儿是嫡女,身份摆在那,自然要入宫拜寿。

此次入宫拜寿,月儿若能全身而退,也是托了煜王的福,若是出半点差错,恐怕水家都要殃及啊

水涟月望着沉思的水云恒,不知dào

他在想些什么,而大夫人搀扶起水暮瑶坐在一旁,四目含着狠毒直视着她,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般。

过了许久,水云恒才缓缓回神,没再多说什么,反而将大夫人与水暮瑶遣走,连带着红缨也喝了出去,独留下水涟月。

屋子里顿时一片沉寂,水云恒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涟月,目光好似审视般,将她从头打量到尾,水涟月则毫无惧色,迎上他的目光,凤眸无半点波动。

“爹爹不知dào

你这几年到底是如何过来的,外面那些谣言,为父是有所耳闻,但,若是能从你嘴里亲口听到,为父倒也甘心了”,片刻,水云恒收起审视的目光,语重心长缓缓说道。

水涟月皱了皱眉,随后面色冷漠起来,淡淡道:“三年前,当我醒来,便已身处青楼,这是真的,但当晚我逃了出来,遇到一高人,并拜了师父,这些年一直跟着师父”。

这些话水涟月本不想说,可难得水云恒有心与她拉拢关系,虽然她不清楚水云恒怎么想的,但能洗清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说说又何妨?

水云恒皱紧的眉,在听到水涟月逃出来拜了师傅后,才渐渐舒展,换上一脸和颜悦色道:“哦?拜了师父?不知是何人”?

“百汇山,卜算子老人”。

水云恒面上更加兴奋,江湖上谁人不知卜算子老人,能得他一卜,胜过千金,只不过百汇山处处悬崖陡壁,多人寻觅都无处可寻,而且卜算子行踪飘忽不定,只有有缘人遇之才会得上一卜,但能遇上的几率太小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是卜算子老人的徒弟?水云恒虽然脸上透着兴奋,但凌厉的双眸依然含着几分怀疑,“月儿,此话当真”?

“既然不信,何必还来问我”?水涟月想也没想丢给水云恒一句话,竟让他一时语塞,身为父亲,既然说了相信,那便是说下天来也要相信,如今却是多此一问,反而让自己没脸。

“哈哈哈”,突然,水云恒大笑出声,眉眼间再不见有怀疑之色,“没想到我水云恒求卜多年,不想女儿竟然是卜算子的徒儿,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哈哈哈”。

水涟月扫了眼水云恒,听到他那句求卜多年,不禁有些诧异,开口问道:“求卜多年,所谓何事”,她并没有喊水云恒爹爹,对他的语气好似陌生人,不过是询问罢了。

“水家家大业大,却只得你弟弟一个男丁,将来成不成才还两说,为父自然要卜上一卦,只不过,你师父不好寻啊”,水云恒也不再遮掩,对水涟月笑了笑,脱口而出。

“若想让我为你求师父卜卦,你找错人了,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么点事去求师父的”。

水涟月的一句话,如同在水云恒脸上浇了盆冷水,瞬间,水云恒腾地站起身来,冷言喝道:“你你到底还是不是水家的女儿,这关系到水家将来的存亡啊,你”。

“这么多年,你又何尝当我是你女儿?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竟然忘记了你曾经对我们母女所做的事情”。

面对水涟月冰冷的话语,水云恒顿时恼羞成怒,原本想借着机会与水涟月沟通父女感情,并叮嘱她后日寿宴的禁忌,却不想知dào

了水涟月是卜算子老人的徒弟,更没想到水涟月竟翅膀硬了,敢讽刺他,还说他老糊涂了,放眼整个水府,还没人敢如此顶撞他。

第四十四章 四夫人大怒

“你”,水云恒顿时勃然大怒,抬起手臂就朝着水涟月扇了过去,而她脚下生风,轻轻一闪便躲开了,这更让水云恒险些气炸了肺,“好,好,好,你以为你爹不会文不会武,便奈何不了你吗?今日,倒也让你瞧瞧厉害,来人”,水云恒说完,抬手打了个响指,快速从门口闪进两个黑影。

水涟月轻哼一声,缓缓转过身去,只见二人一袭黑衣,面上也蒙着黑布,左手持着短刀,刀剑隐隐泛着寒光,二人目不斜视的盯着水涟月,只等水云恒一声令下,短刀便挥舞而上。

“看来,我在水家的地位已经低到让你不惜动用暗卫”?水涟月话语低沉,凤眸顷刻间黯淡无光,虽然她对水家人没有任何感情,但面前这个中年男子,毕竟是她爹爹,如今兵戎相见,到底是让她感到透顶的凉薄。

水云恒见水涟月似乎有些悲伤,心里也不住自责,他只是看不惯水涟月那副高傲的姿态,毕竟他是她爹爹,不过是想让她低个头,服个软,刚刚也是一时情急,把隐藏背后的暗卫给叫了出来,要知dào

,暗卫是隐藏在黑暗中保护自己的,轻易不能出来示人,这次,怕是自己做错了,反倒吓坏女儿了。

他刚要开口安慰水涟月,却被一声冷喝打断:“水云恒,你到底还是不是人?竟然如此对待亲生女儿啊”?

来人竟是四夫人,倒是让水涟月感到格外诧异。

“你,你怎么来了”?水云恒更是吃惊不已,先是挥了挥手命暗卫退下,随后几步走到四夫人面前,似是讨好般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迎蓉,你先听我解释啊”。

“够了,水云恒,别再说了,事情是什么样子的我难道还不清楚吗?月儿性子孤僻,更何况,这三年来不知收了多少罪,你这做父亲自然要多多疼心才是,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就这么容不下月儿吗”?四夫人越说越激动,索性也顾不得那些礼数,好似要把这些年来的委屈都倒出来。

“你对我怎样,我都可以不计较,哪怕从此在兰香阁冷冷过一世,我也不会怪你半分,但,月儿万万不能再有任何闪失,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也要剥夺了吗?你别忘了,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再是庶女,身上流淌的也是你水家的骨血啊”。

“还有一点,你别忘了,月儿已经许配煜王,乃正妃之位,若是有了闪失,你也不会好过的”。

这次,四夫人是真的怒了,刚刚进门,她不是没看到暗卫的短刀正对着水涟月,那架势好似水云恒一声令下,便会刺过去,这么多年,她忍受屈辱,为的就是能护得女儿后半生平安,现在,就算是让她拿命换,她再也所不惜。

水云恒被四夫人数落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原本要安慰水涟月,也被四夫人这么一闹,反而没了心情,刚要开口说话,四夫人便带着水涟月离开了,也好,省的他脾气一上来,与四夫人撕破脸,若是她豁出去了,将今天的事情传出去,眼下太后寿宴,若再闹出笑话,他恐怕老脸都要丢尽了。

眼看着母女二人出了院子,水云恒才松了口气,今天的事,倒是他莽撞了,看来,求卜一事还要从长计议啊,这个女儿他自小没有看顾过,连理会都未曾理会过,自然不会有什么感情所言,只怕是要多用用心来笼络感情,否则,别的不说,若真当了王妃,日后,给他使绊子都够他受的了。

第四十五章 颜锦阁

冥冥中,总有一条线在牵引着命运向前进,九儿,也就是重生后的水涟月,眼下的碌碌无为并不代表一生都如此,东大陆掀起的血雨腥风皆为此女子,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太后寿宴,各国使臣一应前来贺寿,金熙王朝是东大陆最大的国家,不但地广物博,军事上更是以一支黑龙铁骑威震四方,由先帝创始,加上金戈铁马岁月的磨练,传到皇帝南宫翎手中已经能镇压四方各国蠢蠢欲动的心。

黑龙铁骑一出,各路闻风丧胆,偏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支名为绝杀的铁骑,人数虽然不多,但跟随着南宫煜南征北战多年,威名竟不输黑龙铁骑。

天子枕畔,岂容他人鼾睡?

虽然这支绝杀铁骑金熙王朝带来更多的威名,致使东大陆各国安分的臣服金熙脚下,年年进贡,连边疆的小动作也收敛起来,但,毕竟是天子脚下,正如,狮子身边总有一只老虎围着打转,总让南宫翎心中不安。

可若说除掉南宫煜,也要有机会,这些年,南宫煜安守本文,皇帝让出战便出战,战无不胜,让回朝安稳度日,便安稳度日,可以说,只要皇帝说话,南宫煜必马首是瞻,致使皇帝用计多次,也没能抓住南宫煜任何蛛丝马迹。

不得不说,南宫煜做得滴水不漏,心机之深远远不在算计之中,而皇帝的心机那更不用说,多年来对南宫煜里外试探,理应会有些谣言,可事实却大跌眼镜,除了勤政爱民,更有惜才爱将,好哥哥的美誉。

水涟月看着手中的信笺,有些不悦的抚了抚额头,沉声喝道:“让他们打理情报,送来的只是这些吗?抓来个太监都会比这些知dào

的更多”,话罢后,水涟月狠狠的揉捏着手中的信笺,没一会,手中的信笺化成了一手的白沫子。

“看来,颜锦阁要换人了”。

红缨有些胆颤的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小姐要生气也是有原因的,信笺的内容她也瞟了两眼,无非是一些官面上的事情,也的确如小姐所说,抓个太监来都会比这些情报要多。

颜锦阁,是水涟月两年前建立在距离京城不远处,一个叫罕城的青楼楚馆,名为青楼,实则是情报基地。

她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了,加上她前世的生存手段,在这里,她也的确想不出要做些什么。

明天就是太后的寿宴了,而她又被太后点名传召入宫,相信明日达官显贵不在话下,各国使臣也一应到来,如若不知dào

些内幕,她真怕自己应对不来,没有探清敌情,便要只身前去,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这绝对不符合她做人的原则。

许久,水涟月冷冷的斜视红缨一眼,“颜锦阁交给你打理,打理的结果只是这样吗”?

红缨被水涟月冷视一眼,后背的汗毛孔都扩张,额头冷汗也渗出来,却无话可回,颜锦阁的确是小姐交给自己去打理的,可如今却是这般摸样,她还有何面目跟在小姐身边呢。

她一直记得,小姐说过,她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你倒是说话啊”?更加森冷的声音传到红缨的耳中,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红缨无话可说”。

“哼,一句无话可说便将责任推卸了吗?颜锦阁在你手上两年,简直是毁了,明日太后寿宴,你应当知dào

我将处于什么位置,丝毫偏差,我脑袋都保不住,当初创建颜锦阁,为的就是能在京城某立足之地,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可你”,水涟月越说越气,如凝脂般的脸颊格外铁青,可见她是真的怒了。

第四十六章 入宫拜寿

“小姐,是红缨无能,是红缨疏忽,若是小姐有任何闪失,红缨就算死一万次,都难以抵小姐一命,红缨任凭小姐处置”,红缨听着水涟月的话,越来越胆颤心惊,连连磕头哽咽道。

若说先前,她还有些侥幸心理,可刚刚听小姐一番话语,如大钟般敲醒了她,对于颜锦阁,她的确疏于管理,往日只顾着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忘记了小姐曾经的教诲,小姐说过,人的目光要往远处看,不要鼠目寸光,否则,万事皆难成,眼下,果然应验了,倒是她鼠目寸光,竟害了小姐。

“小姐,红缨宁可千刀万剐,也不愿小姐有任何闪失啊,小姐”。

“行了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先起来再说”,水涟月长舒口气,红缨终究跟随她时间不长,以她的智商,学些皮毛已经算是不错了,更何况,那些现代杀手门里的事情,复杂之极,她几句话,料想红缨也领悟不了。

“可是”,没等红缨说完,水涟月一记冷眼看过去,她这才把刚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缓缓起身走到小姐身后,规规矩矩的站着。

“走一步看一步吧,待太后寿宴过了,我在亲自去打理颜锦阁,这张信笺虽说无用,倒也提了个醒,皇帝和煜王之间,恐怕不单单这么简单,我与煜王有婚约,若煜王娶了我,便是有了水家的财力为后盾,至于为何选了我这个庶女,这里面恐怕还另有文章,明日的寿宴,我难以置身事外了”。

红缨望着水涟月的背影,但见她一直盯着烛台喃喃自语,自己没敢多话,生怕打扰了她的思绪。

许久,兰香阁左侧的房内才熄了灯火,只不过,却是一夜辗转难眠,思绪万千。

翌日旭日东起,万里晴空,现在正值夏季,到处鸟语花香,今日太后寿宴,各处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听闻,皇上为太后寿宴,特赦天下三日,并减税一年,开仓赠米,广布施粥,与民同欢,为此,更博得了爱民如子的贤誉。

皇城对外同时开赦三道宫门,西门,南门,北门,彰显着贵族华丽的马车出入宫门,缓缓向里驶去,而水涟月也端坐一辆紫檀马车内驶进了南门。

再次来到这里,还是让她感到很不自在,马车内同样不自在的还有一人,水暮瑶。

因得水暮瑶是家中长女,又是嫡女,入宫拜寿理所应当,虽然水家没有入官道,但三大世家对金熙王朝来说,不比小门小户,倘若说为官七品以下没资格入皇城,那么,水家偏生有这个资格。

“一会你最好给我安分些,该说话再说话,不该说话,管好你的嘴巴”,这已经是水暮瑶第五次对她这么说了。

水暮瑶自然不愿意和水涟月待在一起,但临行前,爹娘再三叮嘱,她是水家的长女,是水涟月的姐姐,理应多关照妹妹,再者,水涟月没有独自出过门,她这个做姐姐的更应该多加照拂,爹爹的话在耳边喋喋不休,水暮瑶回想起来,狠狠的看向水涟月,剜了一记毒眼。

什么时候起,爹爹竟然也开始在意这个身份卑贱的庶女?水暮瑶心中的妒恨指日可增,越发的厌恶眼前这个放高姿态的女人。

哼,妹妹又如何,还是母亲说的对,眼下是大事,我不和你一般计较,等过了太后寿宴,我看你还能得yì

几分?

此时,水涟月半靠在车窗旁闭目养神,水暮瑶越是嫉妒,她就越是高兴,她的计划正一步步实施着,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慢慢的瓦解这对母女在水府的势力。

自从那日与水云恒的对话后,他不但没有怨怼她,反而对她们母女殷勤关怀,连说话的口气都温柔了很多,还打算让她去为他求卜吗?妄想!

不管水云恒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会打乱他的如意算盘,这几日,她已经盘算好了,她要尽快将大夫人赶下台,搅乱水府,顺便,带着娘亲翠姨红缨,逃婚!

第四十七章 身份低贱的庶女

马车驶到乾麟殿外,所有的马车都停了下来,各家的家丁丫鬟搀扶着主子们下了马车,一时间,乾麟殿外五彩缤纷晃花人眼。

名媛闺秀,无一不是光鲜亮丽的华服,金钗玉珠琳琅满目,一下马车,相互寒暄后,便三五成群的走在一起。

今日太后寿宴,皇上亲临,自南宫翎登基六年,后宫虽然有妃嫔,但却没有立后,太后也一直挑不上眼,只有一位皇贵妃,还是镇国大将军司徒章的嫡次女。

司徒章虽不如南宫煜一夕威名震天下,但到底是跟着先帝南征北战多年,也算是当朝元老,司徒家的嫡长女也曾入宫为妃,封的是四妃中的贤妃,有幸怀了龙嗣,却因难产生下皇子便殁了。

后宫没有皇后,司徒家自然不放心皇子由他人抚养,便请旨让嫡次女入宫,不到一年,嫡次女也怀了龙嗣,喜上加喜之余,封个皇贵妃也是理所应当。

后宫没有皇后,皇上又还年轻,自然成为这些名媛闺秀追捧的对象,加之这次所有的皇子王爷都会来为太后贺寿,就算没被皇上看中,嫁个王爷皇子也是不错的选择嘛。

皇宫里的事情,翻出来再多,也是那一套,水涟月在现代虽然很少接触历史方面的东西,但耳闻多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贱人就是贱人,别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庶出到底是庶出,就算封了侧妃,你也是在我脚下过活,哼,你最好安分些,否则,过了门后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眼看着前面不远处一阵喧闹,围了一群人,水涟月皱了皱眉,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她倒不是为了看热闹,她也从来不喜欢凑热闹,只不过听了刚刚那些话,耳朵里极其不舒服罢了。

“小姐,我们身处皇宫,不宜多事”,红缨跟在水涟月身后,不时提醒着她,虽然当她听到那些话,也十分恼怒。

水涟月怔了怔,脚下的步子有些迟疑,红缨的话也警示了她,算了,就当听疯狗乱叫吧。

水暮瑶原本就不愿意与水涟月同路,如今前面有热闹,那声音又像是韩紫萱的声音,早早就小跑了过去。

扒开人群这才看清,韩紫萱趾高气昂的踩着坐在地上的一个女子,仍旧不停的讥讽着。

“萱儿,你这是怎么了”?水暮瑶几步走到韩紫萱身旁,疑惑出声,又看了看地上的女子,她一身华服半趴在地上,发间的朱钗松动,手指被韩紫萱踩在脚下,迎着韩紫萱的那张脸,好似芙蓉,娇弱楚楚,一双眼眸水雾盈眶,任何男子见到了,恐怕都会搂在怀中疼惜一番。

韩紫萱脚下一用力,女子因为疼痛发出了呼声,声音如黄莺啼鸣,甚是好听,她越是这样,韩紫萱就越是恼怒,“你以为就凭你也配伺候祥王?我呸,你也配?下贱的坯子”。

“妹妹为何这般动怒,不就是个低贱的坯子吗,打了也就完了,眼下是在太后寿宴,不好生事啊”,水暮瑶拉了拉韩紫萱的手臂,好心的劝慰着。

韩紫萱虽不甘心,到底水暮瑶的话她是听进去了,收回脚下,挽起水暮瑶的手臂,眼睛里顿时漫起水雾,倾诉道:“这一阵子你也没来找我,可是憋死我了,不知为何,皇上竟然将南阁大学士的庶出女儿赐给祥王为侧妃,早已入王府伺候了,而我年底才嫁去王府”。

韩紫萱越说越激动,眼珠滚滚过下,水暮瑶听完韩紫萱的话,也不免有些气愤,正妃还没有嫁过去,侧妃反而先入王府伺候,这叫什么事啊?一时愤nù

,眼睛狠狠地瞪了瞪地上的女子。

“不过,到底是个庶出的贱蹄子,再厉害将来你也是正妃之位,还怕她一个小小贱人飞上天吗”?水暮瑶一句话,引来旁边观看的名媛闺秀齐齐安慰韩紫萱。

“庶出就是庶出,身份低贱,飞上枝头也还是个乌鸦”,水暮瑶突然大声的说道,言语凌厉,目光虽看向地上的女子,但她知dào

,水涟月刚刚经过时,一定听到了,一想之下,得yì

的扬了扬下颚。

韩紫萱在水暮瑶的陪同下继xù

向前走,时不时安慰着韩紫萱,这件事情算告于段落,而那半趴在地上的女子,待众人散了后,才起身,身边的丫鬟赶忙上前为其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她一直看着韩紫萱的背影,水雾还未下去,嘴角却勾起一抹得yì

的笑。

第四十八章 自古相思最难耐

今日风和日丽,暖阳高照,是个好天气,也是个好兆头,所以太后的寿宴在殿外举行。

不得不说,这次太后寿宴办的极为隆重,也可能是各国使者前来贺寿,所以为了不失金熙王朝皇家体面。

正中央分别设立了三个位置,龙座两旁多出两个黄金打造的凤椅,两侧是坐席,中间红毯铺地,前十排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女眷则安排在最后,这也让水涟月着实的松了口气,越是最后越好,以便于太后因为今天高兴而忘记她的存zài



放眼观瞧,太后与皇上都还没来,场内倒是来了不少人,女眷大多与女眷待在一起,男人们也打成一片,水涟月找了个不起眼又能乘凉的位置坐好后,凤眸若有似无的打量着全场。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底,她顿时双拳紧攥,硬生生的忍住怒火,将头低下去,却不想那人早已看到了她。

“啊,是楚二公子哎”,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引得所有女眷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是他,他怎么走过来了,哎呀,人家的心扑扑的”。

“楚二公子越发的俊美了,啊,人家”,这个还没说完,便捂着脸,却没有离开。

楚亦华比先前水涟月所见更加俊美,一袭白衣金丝勾边,墨发以白玉簪子束起,长眉若柳,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水涟月,嘴角泛着淡淡魅惑的笑意,手持折扇,放荡不羁的举止,惹得女眷们纷纷捂着滚烫的双颊,不敢正视楚亦华,却又舍不得放过这次能近距离接触他的机会。

“没想到,你也来了”。

当所有闺秀都以为楚亦华过来,是来找自己的时候,他却直径走到水涟月身旁,又看到楚亦华那柔柔笑意是对着水涟月时,妒恨的目光险些让水涟月吃不消。

水涟月今日也是打扮了一番,但她不想再这种场合张扬,又被人抓住什么话柄,所以选了一套白底暗花的华袍,头上簪了几支蛋黄色的暖玉簪子,既小家碧玉,又不失世家女子的身份。

其实,无论她如何装扮,那一身高贵傲姿的气质也遮掩不住,尤其是她那张脸,未施粉黛便已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美得让人不法自拔,美到极致,有时候她也常常想,娘亲的容貌算不上绝美,而水云恒的容貌也并不是出色的英俊,偏生生出来她这个女儿,有着无人能媲美的容貌,这个基因与现实落差很大啊。

“我与月儿当真是绝配极了,更是心意相通啊,呵呵”,楚亦华丝毫不介yì

水涟月不理会他的尴尬,打量一番水涟月,仍旧自顾的说着。

“我的东西还给我”,水涟月终是开了口,低声说道,言语间冰冷至极,也略带着愤nù

,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东西?什么东西”?楚亦华淡淡一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好似他已经忘记了他曾经偷了水涟月的小布袋。

水涟月面色微动,却极力的隐忍着,冷声道:“楚亦华,若你还是男人,就做出个男人的样子,别学泼皮耍无赖,这样只会让我更恶心”。

“呵呵月儿,今天的你,真美”,楚亦华安稳的坐在她身旁,折起手中的扇子,发自内心的赞叹道,仿若没听到水涟月说话。

水涟月先是无语至极,随后,突然淡笑出声,不再说话,那声音好似潺潺泉水流淌之声,流进了楚亦华的心里,那一抹淡笑,刹那间使周围暗淡失色,如同花王绽放,令百花失色般,就连红缨也不自觉的为那笑容所震撼,她知dào

,小姐很少笑,但今日的笑容,格外的美,有种说不出来的魅惑人心。

楚亦华,你不是喜欢看这张脸吗?那便让你好生刻印在心里,自古相思最难耐,等我离开这里,到让你好好难受一番,哼,水涟月在心底冷哼一声。

楚亦华呆滞的望着水涟月,连有人叫他都不自知,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与水涟月,无论他的眼睛里还是心里,都印满了她。

水涟月周围的闺秀们也是一愣,但比楚亦华回神的要快,眼睛里随后又被嫉恨所占有,越是如此,围观过来的人越多,不多时,就连祥王,悦王也走了过来。

第四十九章 拜寿

不多时,就连祥王,悦王也走了过来,当看到水涟月的脸时,也是不由惊呆,此等容貌,别说京城,恐怕沧澜国与东朔国也找不到吧。

但他二人到底清楚自己的身份,很快缓了过来,走到楚亦华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玩味道:“没想到百花之王的楚二公子,竟然对煜王的未婚王妃上了心,这可如何是好啊,哈哈哈”。

“哥,你小点声,煜王也在呢”,悦王用胳肘碰了碰祥王,小声嘟囔道,祥王与悦王乃先皇四妃中的柳妃所生,柳妃又是丞相府的一系表亲,算起来,与大夫人倒也是表姐妹,这么说来,丞相府应该是他们的后台了。

祥王戏谑的笑了笑,眼睛却瞄到了不远处独自端坐的侧妃孪儿,但见她也瞥向他,那楚楚动人又有几分娇媚的眼神,勾起了祥王的心,勾的他朝她走了过去。

恰巧一旁的韩紫萱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隐忍着眼里的泪水,葱白玉指死死的拧着手中的香帕。

悦王的到来缓解了不少尴尬的气氛,但楚亦华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安稳的坐在水涟月旁边与悦王聊天南海北。

忽然,一道森冷的目光射向水涟月,她敏感的环视四周,寻找目光的主人,没想到,竟与南宫煜的黑眸对上,那深邃的眼眸,带着几分阴沉与怒色对,她在他眼里看到了怒色,他在生气?

水涟月这才发觉,她身边还坐着楚亦华,恐怕南宫煜生气的原因,是因为他吧,毕竟她是南宫煜将要迎娶的女人,如今身旁坐着别的男人,他怎能容忍?

她回以淡淡的不屑与无视,快速的避开南宫煜,转过头去,却看到楚亦华正朝着她柔情一笑,令她心头作恶,心情也变得有些烦躁。

“妹妹,啊,见过楚公子,见过悦王”,水暮瑶缓缓走到水涟月身边,仿若刚看到楚亦华般,恰巧楚亦华也看向她,双颊顿时滚烫起来,到底是嫡女,家教甚好,不紧不慢的行了个礼,便挽起水涟月的手臂祥装亲昵。

“妹妹,你怎么坐在这里了,害姐姐找了好半天呢,不想躲在这里偷懒呢”,水暮瑶娇笑一声,嗔怒道。

如果不是水涟月知dào

水暮瑶的本性,恐怕真被她蒙蔽了,啧啧啧,瞧瞧这做姐姐的样子,当真是有模有样,不做演员,真是糟蹋了,若是在现代,拿个奥斯卡影后奖绝对没问题。

“姐姐又不是不知dào

妹妹向来不喜喧闹”,即便场合不对,水涟月也不想配合水暮瑶,她那惺惺作态之姿,无非是做给楚亦华看得,为避免太过显眼,又加上这种场合需yào

水暮瑶的地方多,否则,她早泼她冷水了。

“可今日情况特殊嘛,姐姐不能再依着你的性子了,再有十几**便要嫁人了,也该多走动一下”,水暮瑶仍旧继xù

卖力的表演着,而她卖力的结果,也的确得到了收获,楚亦华难得的多看了她两眼。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皇贵妃驾到”,正在这时,小太监尖声一喝,场内的所有人各归各位,水涟月也被水暮瑶拉倒最前面的坐席,虽然她极不情愿。

当金黄色的黄罗盖伞出现眼前时,所有的人都双膝跪地,口呼:太后千岁,皇上万岁,皇贵妃千岁。

“众卿平身”,威严无比的声音响起,所有人这才起身落座,水涟月也跟着众人一样,屁股还没做热,又要下跪口呼:“恭祝太后万寿无疆”。

几番下来,跪了四五次,这才停了下来,因得水涟月坐在前面,她不得不将头低下,她知dào

,这张脸能带给她福气,却也能带给她更大的灾祸,别忘了,现代的九儿,也是以一张漂亮的脸蛋去执行任务,她怎么可能不知dào

其中的利害呢。

是以她都没来得及看清皇上长什么样,也不过出于好奇心罢了,她才不管皇上长什么样子。

紧接着,各国使臣一个一个上前贺寿,并献上珍奇异宝,太后的眼睛弯的像月牙,别提多开心了。

第五十章 金樽七彩玉兔

如果说,九儿曾经的职业,让她见过不少壮观的场面,包括国宴,那么,她抱着不屑的态度前来参加太后的寿宴,也就不为过了。

但,恰恰又是太后的寿宴,让她对古人腐朽陈旧保守传统的观念,产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观!

光是文武百官进献的寿礼,就让她着实的大开眼界,那各国使臣呈献的珍奇异宝,更让她为之震惊。

“回禀太后,这是沧澜国进献的金樽七彩玉兔”,沧澜国使者话一出口,看到现场所有人惊奇的表情后,得yì

的扬了扬下颚。

话说,碍于金熙王朝的威严,沧澜国对太后的寿宴也不敢怠慢,竟派了太子连天焱亲自前来贺寿,由此可见,沧澜国对金熙王朝是何等的畏惧,连本国太子都派了出来。

水涟月原本已经消退的震惊,再次被眼前那金樽七彩玉兔提起兴趣,不光是他,在场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玉兔身上,就连太后也亲自走下了凤椅,缓缓走过去。

金樽七彩玉兔是由暖玉所制的托盘托着,玉兔的大小比之人的手掌大一些,最为惊叹的是,兔子的毛是白色的,但这只玉兔的毛是呈现半透明状态,在阳光的折射下,全身流动着七彩的色泽,尤其是那双金色的眼睛,更让水涟月赞叹不已,到底是什么物种,什么基因,使得兔子的眼睛变成金色的?

更为之惊叹的是,那玉兔是活的!

“哀家这怕是哀家寿宴上,收到的最好的贺礼了“,太后走到连天焱身旁,抬起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玉兔的耳朵,发xiàn

玉兔是活物时,面上的笑意更深,但到底是太后,即便在震惊也还是保持着镇静,并没有失态。

“沧澜国国主有心了”,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虽然也为沧澜国进献的寿礼惊叹,但到底是九五之尊,淡淡一笑,彰显出帝王应有的镇静与淡然。

“我沧澜国在金熙王朝多年庇护下,国泰民安,百姓丰衣足食,便是父王最大的欣慰,此物虽是我沧澜国国宝,但如今呈献给太后作为寿礼,父王认为,那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连天焱微微卑躬,恭敬的行了个礼,谦卑的回道。

南宫翎对连天焱的表现更是满yì

之至,淡淡一笑,缓缓抬起手令他平身:“太子亦是有心了,金熙与沧澜结百年之好,无征战之苦,自是百姓的福祉”。

再看向太后,已然欣喜的命宫女小心收起金樽七彩玉兔,重新坐回凤椅,对连天焱的态度倒是亲切了不少,虽然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必然风华绝代,貌美多娇,但岁月到底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比之云妃反而多了几分和蔼与威严。

“太子一番话,令哀家很是欣慰,若非沧澜路途遥远,哀家身体不甚,不然定要去沧澜雪域瞧瞧那里的雪景,对了,你母妃身子可好些了?前阵子听皇上说,你母妃染了重病”?太后和蔼的笑了笑,随后面上又多了几分忧色。

“谢太后挂念,母妃身子在天焱出使前,便已好很多了,还说若是身体康健了,要来一趟金熙,与太后再聚聚呢”,连天焱又是恭敬的回话,但话语间不经意与太后又亲密几分。

“如此甚好啊”,太后听到连天焱的回话,很是欣慰,眉间的忧色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说这沧澜国皇后与金熙王朝的太后有什么关系?水涟月还是听身后那些女眷低语得知。

听闻,当年沧澜国皇帝还是王爷时,便喜好游历山河,那一年带着王妃来到金熙王朝,王妃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金熙。

沧澜不比金熙四季气候循循渐进,沧澜大半年都是以寒天为主,连日下雪更是较为寻常,即便有春天,也只是天气晴朗些,但气温还是寒冷至极。

话说,王妃一下子便喜欢上了金熙,更与王爷在这里住了小半年,期间与还未入宫选秀的楚婷兰,也就是当今的太后相识,因得志同道合,尤其谈得来,便义结金兰,以姐妹相称。

谁也没有想到,当年还未入宫选秀的楚婷兰,会成为当今太后,而沧澜王妃,成为皇后,任谁都无不感叹,世事多变啊。

与连天焱寒暄几句,紧接着就是东朔国进献寿礼,先前沧澜的寿礼几乎将风头揽尽,不知这东朔国的寿礼,还拿得出手吗?

第五十一章 玲珑玉

但见东朔国使者缓缓走上正前,面对文武百官还在为刚刚那金樽七彩玉兔热议,不免有些尴尬,这次,东朔国派来的使臣是位皇子,虽然连亲王封号也没有,但却是东朔国皇帝心尖的宝贝。

东朔国是个小国,领土也只有金熙王朝的三分之一,但论兵力,丝毫不逊色沧澜与金熙,而且,东朔国所处的位置资源丰富,铁矿铜矿原材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其他稀有矿物更多,尤其是煤油,当沧澜与金熙还在以蜡烛为光时,东朔国早已经有了煤油灯。

而今沧澜与金熙也只有皇宫里才会有煤油灯,所以,东朔国的煤油更是千金难求一滴。

国与国之间的互利,才促成现在无征战的平静,三国皇帝也乐得看到百姓安康,社稷安康的局面,所以,百年前签订了协议,以利谋利,就好比你给他一点好处,他给你一点好处。

“东朔国进献寿礼”,只听得小太监喝了一声,所有的人目光聚集在东朔国使臣身上,不知那小太监是有意让东朔国难堪还是太后示意的,因为,先前沧澜国并未传召,而是直接献礼。

“东朔国二皇子百里博弈,恭祝太后万寿无疆,福泽连绵,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只见百里博弈单膝跪地,行了臣礼,朗声贺词。

待到百里博弈话音刚落,身后的侍卫捧上来一个巴掌大小的墨色木盒,皇上与太后分别挥手让他平身后,他这才起身走到侍卫身旁,缓缓打开墨色的木盒。

众人纷纷把着脖子看过去,就连皇上与太后也忍不住观瞧,不知东朔国进献何物?

“此乃东朔国玉矿中的极品,玲珑玉,别看小小一块,若到了夏季炎热,便会冰凉降温,散发香气,若到了冬季,便如同暖炉般,除此之外,此物养人。如常年佩戴,更能达到强身健体之效果”,百里博弈款款的解释着木盒里那块墨色的玉石,温雅的脸颊总是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让人倍感亲切。

虽然众人都觉得此玉可谓神物了,太后皇上也觉得乃极品之玉,比之金樽七彩玉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到底风头被沧澜国揽尽,他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过如此了。

“恩,东朔国主也是有心了,不过,哀家常年在宫中礼佛,自然得佛祖庇佑,而皇上身体康健,亦用不到此物,依哀家看来,这玲珑玉还是赏给煜王吧”,太后笑容可掬的对着南宫翎说着,一语惊出,谁都看得出来,太后表面的赏赐和那些话语,无非是在挤兑南宫煜,更让百里博弈有些难堪。

东朔国进献的玲珑玉,原材料少之又少,也只有皇上才佩戴一小块,如今木盒中的玲珑玉有婴儿拳头般大小,更属难得,没想到,太后一语,竟当赏赐给了一个王爷,虽然心中愤nù

,但百里博弈的脸上依然扬着暖暖笑意,任谁也看不出他有任何不满情绪。

“臣多谢太后赏赐,只不过,此物乃东朔国进献给太后的寿礼”,南宫煜卑躬行礼后,话说到一半没再说下去,其实,他也没有料到太后会将玲珑玉作为赏赐给他,更令他意wài

的是,太后今日的表现有些太过了,皇上对煜王心生不满,虽然众臣们都颇有微议,无非是当年储位之事,但先皇到底是立了南宫翎为太子,按理说那份不满也应该消退了,这些年皇上对煜王的刁难,他们也不是没看在眼里,只不过,煜王一直安分守己,近两年没有征战,连兵权也交了皇上,他们实在想不通,太后又为什么也针对煜王?

南宫煜依旧是墨色华服,只不过,今日的他比先前水涟月所见到的,多了几分放荡不拘与娇贵王爷的气质,少了些霸气与冷冽,但见他嘴角含着玩味的笑意,话音刚落,转头看向百里博弈。

“既然东朔国将寿礼献给太后,那便是太后之物,所以,与东朔,与父王,与博弈都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若说太后的赏赐,博弈认为,与任何人都是天大的恩赐”,只见百里博弈没等其他人开口,便先将自己与东朔国摘出去,更甚的是,他竟然帮着太后将南宫煜打压。

“呵呵,博弈之话甚的哀家的心啊,怪不得东朔国国主当成心肝宝贝呢”,太后听了百里博弈的话,微微一怔,随后笑的合不拢嘴,连话语间都显得亲切不少。

“承蒙太后抬爱,实在是博弈之福”,百里博弈行了个礼,再次露出暖暖笑意,令太后对他多了几分喜爱。

第五十二章 终于轮到她了

正当太后眉开眼笑之际,突然看到南宫翎朝着她努了努嘴,笑声嘎然而止,瞬间恢复了太后的威严,一双杏眸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全场的大臣们,但见他们有些惶恐的表情,这才发觉自己做得有些过头了。

“此物自然是玉中极品,但,依朕看来,母后赏赐给王弟,倒不如成人之美,赐给煜王未来王妃为喜礼,朕听闻,水家四小姐今日也来为母后贺寿”,皇上见太后收敛起来,便将话锋转移,很适宜的为太后方才的话语解了围,又再次把包袱抛给了南宫煜。

京城谁人不知,煜王未来王妃是水家卑贱的庶出女儿,堂堂金熙王朝的亲王竟然娶个庶出为王妃,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简直是有辱皇室尊严。

可是没办法,赐婚一事乃先皇下的旨意,即便南宫翎也无法逆先皇旨意更改,更何况,能让南宫煜难堪,他倒是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乐而不为呢?

“唰唰唰”。

水涟月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虽然她表现的依然那么淡定,虽然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bèi

来应对太后寿宴上的刁难,可现在,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想到,太后竟然让个低贱的庶女进了皇宫,真是”。

“是啊,听说,是水家最不受宠的女儿,没想到竟然能成了煜王王妃”。

“听说她之前在青楼里待了三年,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依着我看,那身子保不准早就丢了”。

“看她那模样,定是学了一身狐媚妖术,听说就连楚家的二公子都为她倾心呢”。

“谁说不是呢,听我爹爹说,楚家二公子不顾煜王颜面,还特意去水家提亲了呢,连聘礼都抬了过去”。

“恩,我猜啊,保不准,她与楚家二公子也有一腿呢”。

“”。

就在水涟月起身跪拜太后之际,周围的议论之声也渐渐响起,她微微低着头,路过南宫煜身旁时,眼睑处瞥了一眼,但见他面色依然保持着从容,不知为何,心里竟泛起一种莫名的安心。

“民女水涟月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太后,恭祝太后万寿无疆,千岁千岁千千岁”。

水涟月俯首双膝跪地,第一次觐见太后与皇上,是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更何况,她马上就要成为皇室的一份子,那份大礼是必须要行的。

待到她行完大礼,依旧跪在地上,皇上太后没有准她平身,她必须要一直跪着。

该死的,想她水涟月跪师父,跪娘亲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跪了这么半天还不让起来

“恩,抬起头来”。

正当她暗暗咒骂时,突然听到太后让她抬头,她犹豫了一下,随后缓缓抬起头。

太后只是淡淡的瞥了眼水涟月,杏眸快速闪过不屑之色,可当水涟月抬起头后,她顿时惊呆,连身边的南宫翎也微微一怔,连皇贵妃都忍不住倒吸口气。

此女肤如凝脂,挑眉淡扫如远山,一双凤眸间隐隐流动着光泽,顾盼流离间多了几分勾魂摄魄,唇畔粉嫩,尖尖的脸盘衬托着那精雕细琢的五官,加上那白色暗花的衣袍,不华丽却也不失大方得体,真真是翩若惊鸿,总是透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众大臣们看到太后与皇上的异样,又发xiàn

皇贵妃的表情更为夸张,不免好奇心的怂恿,有些竟伸着脖子观瞧,这一瞧不要紧,原本还未平息的议论纷纷,再次热烈的响了起来。

“这这就是水家那个卑贱的庶女吗”?

“老夫年过半百,还从未见过人间竟有这般姿色”?

“别说是你了,就是皇上的后宫三千佳丽都比不上她一人之姿啊”。

“嘘小声点,当心让皇上听了去,这可是要砍头的,你这话岂不是摆明了寒碜皇上吗”?

“哼,贱蹄子,空有一副皮囊而已,得yì

什么,等一会女眷给太后献寿礼,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拿的出手”。

“小点声,你别忘了,她可是在青楼里待过,琴棋书画,取悦男人,哪一样拿不出来”?

“咯咯也是啊”。

第五十三章 针锋相对

女人的嫉妒是世界上最无情最狠毒的武器。

太后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妒恨,她不是没听到那些嚼舌根子的话,不过,她又不得不承认,皇帝空有后宫三千佳丽,却没有一个妃嫔的姿色能与水涟月媲美。

如此姿色,不为皇帝所有,反倒便宜了南宫煜,哼,倒真显得有些寒碜皇帝了。

“咳咳平身吧”,太后到底是太后,很快恢复镇定,一声轻咳也是为了将南宫翎唤回神,别再沧澜与东朔国太子皇子面前丢了人,好像没见过女人似的。

果然,南宫翎很快回神,只不过,眼神却总是不经意的瞥向水涟月,那一双凤眸也时不时的看着他,柔柔的,水水的,透着几分魅惑,让他久久没有打开的心门,微微松动。

“咳咳”,南宫翎也轻咳两声,缓解尴尬与当前的气氛,“先皇果真是慧眼,为王弟挑选了如斯佳人,再过半月便是婚期,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似是调侃的话,也起到了缓解气氛的作用,南宫煜淡淡一笑,算是回应了,连带着周围的大臣们也迎合着皇上的话,对南宫煜说了些祝hè的话语。

“母后,臣妾听闻,水家四小姐,曾流落青楼,这阵子倒是在京城内外掀起不小的谣言,臣妾想,不如借着母后的寿宴,当着各国使臣与文武百官的面,把话说清楚,若真是谣言,日后也不算有辱皇室,更能还水家小姐清白,免得日后惹人非议,母后,您说呢”?

水涟月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目光看向说话之人,没想到,竟是沉默半晌的皇贵妃司徒婉。

但见她一身宽大的宫服华袍,小腹微微隆起,想必已有五月的身孕,一双清澈的眸子散发着柔和目光迎上水涟月,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观之亲切,论姿色,司徒婉比不上水涟月,但在她的身上有着温婉贤淑的高贵气质,言谈举止无一不是张弛有度,近乎完美,但,能坐上皇贵妃的宝座,除去家世显赫之外,她的能力也不容小窥。

太后也没料到司徒婉会突然开口说出这番话来,但很明显,她很乐意司徒婉说出这番话来。

“你啊,有身子的人了,还在为别人着想,倒是难得啊”,太后慈爱的看向司徒婉,笑着嗔道。

“母后,臣妾无功无德,如今怀了身子,不能为皇上与太后分忧解难,已是自行惭愧,说到为别人着想,臣妾愧不敢当,不过是想着,煜王乃亲王身份,他的王妃自然要尊贵,方能彰显出咱们皇室血统的纯正,臣妾可不想听到有辱皇室威严的非议”,司徒婉极力的配合着太后,嫣然一笑,与太后之间好似撒娇,却又表现出自己的温婉贤淑,令南宫翎也是满yì

的笑了笑。

“爱妃的想法,自然是好,一举两得,又如何将自己说一无是处呢”,南宫翎说着说着,拉起司徒婉的手,二人看似亲昵的相视一笑。

水涟月站在殿外的正中央,冷眼看着眼前的妇唱夫随,合家欢乐的场面,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虚伪,做作,还有那个司徒婉,摆明了是要打压她,无非是刚刚她故yì

摆出挑逗皇上的眼神,被她看到了,那也是情非得已,若不利用美貌,让皇上为自己解围,她才不会去做这些事情。

只不过,南宫翎比她想象中的要正直多了,很快就能回神,非但没有被她蛊惑到,反而还在她面前上演合家欢乐的场面,不过,幸好她刚刚的表演没被别人看到,否则,又不知dào

惹出多少麻烦。

司徒婉,哼,算你狠,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老娘的老底掀出来,若今日相安无事也就罢了,若是挑zhàn

到我的极限,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第五十四章 亲口承认

紧接着,好奇的目光,鄙夷的目光,不屑的目光再次投向水涟月,但见她一副轻风云淡的表情,对着皇上太后与皇贵妃微微福了福身子,垂额轻声道:“民女的确曾流落青楼”。

一语而出,现场顿时喧闹一片,皇上微微皱了皱眉,有些疑惑,但没出声,而太后的表现却很淡定,仿佛是她意料之中,南宫煜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几滴酒水洒在桌子上,随后又被他快速掩饰住。

水暮瑶更没有料到,水涟月竟然亲口承认了,而且而且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虽厌恶水涟月,却也不想她承认,毕竟,这对水家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你岂非已不是完璧之身”,司徒婉指着水涟月,双眸闪过一丝睿光,努力的想要看穿她的意图。

“贵妃所言甚是”,水涟月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连带留在席间的红缨亦是张口结舌,小姐疯了吗?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诋毁自己?

“既然如此那你与王弟的婚事”,南宫翎还未说完,就在此时,云妃突然出现在太后的寿宴之上,只见她款款而来,华服披身,珠光环绕,应是特意打扮一番前来,那貌美的容貌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

她身后跟着四名宫女,四名太监,来到水涟月身旁,缓缓行礼,“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赐座”,南宫翎也有些意wài

,往年母后的寿宴上,即便去请,云妃也未曾来过,今日不知因何前来,他看了眼水涟月,顿时明白过来,也对,水涟月是水家的人,她自然要护着。

“谢皇上”,云妃谢恩后,毫不客气的坐在太后下座,嫣然一笑,看向太后道:“姐姐今日寿辰,妹妹已备好寿礼,已送去了姐姐的凤鸾宫,刚刚小睡过头才来晚的,姐姐莫怪啊”。

太后虽不愿云妃出现,但今日的寿宴与以往不同,是她四十岁的寿宴,若是往年,她早已对云妃摆了脸色,“妹妹来晚了,自是要怪的,不若罚酒三杯,妹妹看如何”?说话间,太后一副和颜悦色,在外人看来,似乎她与云妃熟络的好像亲姐妹。

“姐姐说话了,妹妹自是愿意的”,云妃话音刚落,举杯连干三杯,那份豪爽令南宫煜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姨娘的酒量,三坛酒恐怕都灌不醉,别说三杯了。

整个场面因为云妃的到来,似乎气氛缓和很多,但司徒婉哪里肯甘心,向云妃行了个礼后,又对太后说道:“母后,刚刚水家小姐的话也未必是真的,不若让云姨娘来问问”?

太后听后微微点头,笑了笑看向云妃:“妹妹啊,你来的正是时候,这孩子竟然亲口承认谣言,哎让姐姐我很难做啊”,紧接着,将刚刚的事情向云妃大概叙述一番。

云妃听后,先是一愣,随后惊讶的看向水涟月,仿佛她的确刚刚知dào

这件事,可太后并不这么认为,皇上本来都要将话说出来,偏生云妃赶来打断,这绝不是巧合。

“月儿啊,你满嘴胡诌些什么?本宫知晓你身子刚刚好些,莫不是发烧也把脑袋烧糊涂了”?云妃猛地站起身走到水涟月身旁,抬起手臂碰了碰她的额头,面露担忧的问道。

水涟月依旧不动声色,面色从容,但心里却忍不住叹息,刚刚皇上都要说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云妃来了,若是她不来,也许皇上已经将她与南宫煜的婚事取消,那她就不用嫁给南宫煜了,还有半月,只有半月,她不能再等了。

其实,若不是司徒婉当场提出来,揭她的老底,她也没想到那一层,虽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亲口承认,也有点侮辱自己,但能取消婚约换来自由身,她没有理由不这么做。

第五十五章 不可思议的既往不咎

“姑母,我”。

“你什么你啊,这种事情能随口胡说吗?坏了女儿家的清誉不说,连你夫家都要连累的,况且,今日何等场合,你怎能如此不知礼数呢,还不快向皇上与太后请罪”,云妃厉声打断水涟月,几步拉她上前。

“还不快跪下向皇上太后请罪”,云妃见水涟月依旧站着,丝毫没有下跪的意思,手指不禁在她手臂拧了一下,再次厉声喝道。

“哎,臣看水家小姐似乎很不情愿,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云妃娘娘不妨询问询问,再让她请罪也不晚啊”?

就在水涟月想要挣开云妃之际,突然,身后席间站起一人,缓缓开口,水涟月闻声看去,但见他身材高挑秀雅,眉若墨画,肤若瓷瓶般细致,双眸含着温柔的笑意,浅浅倦倦,一举一动都透着亲切宜人。

他,是谁?

水涟月听这声音,很是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就在目光收回时,猛然间瞥见南宫煜,只见他不缓不慢的为自己斟酒,面上不漏任何情绪,仿佛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与他半点关系也没有,既不阻拦,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好似看戏般。

南宫煜越是这样,水涟月就越急着取消婚约,他不是她的菜,从一开始就不是。

“哦?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非要在这种场合说”?云妃满脸的疑惑,看了眼说话之人,又转过头来询问水涟月。

“姑母,其实,皇贵妃说的对,今日将事情说开了,也免得日后遭人非议”,水涟月缓缓垂下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真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婉儿,这姨母就要说你了,今日何种场合,有什么事情不能私下解决吗?当着各国使臣与文武百官的面,你这让月儿如何下台?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娃儿啊”,云妃似是嗔怒,似是有些委屈,几句话就将所有的过错推在司徒婉的身上,连水涟月都不得不在心里赞叹一句,果然是深宫内院待过的女人,一言一行都做得滴水不漏。

司徒婉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太后开口打断,“妹妹说的是”,太后微微一笑,随后看向司徒婉,双眸快速闪过一道冷意,“婉儿啊,你也是,今日是哀家的寿宴,有什么事私下在解决,刚刚的事情莫要再提了,今日哀家寿宴,又有各国使者不远而来,定要吃好喝好,好生款待着”。

“是”,在场的所有宫女与太监纷纷行了礼回道。

太后说完又朝着身旁的宫女挥了挥手,看向水涟月和蔼笑道:“不管事情究竟如何,谣言就是谣言,总有不攻自破的一日,来,哀家将这玲珑玉赏赐给你,待婚事举行完,就是一家人了,日后来宫中的日子还很多,哀家与你慢慢的絮叨,呵呵”。

宫女端着玲珑玉缓缓走到水涟月面前,而水涟月却傻了,她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就在云妃三言两语后,解决掉了。

“月儿,还不谢恩”?云妃推了把水涟月,她这才回神,伸手接过宫女递来的托盘,缓缓下跪行礼谢恩后,回到席间自己的位置。

她还是有些没缓过来,不知是自己的思维跟不上从前了,还是事情发展的太快了?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皇室不是最在意清誉了吗?为何不追究下去?为何?这般轻易的就放过了?

“太后,臣特意为太后准bèi

了一个节目,寓意愿太后福寿延绵”,说话的正是刚刚开口解救水涟月的男子,南阳郡襄王辰逸轩。

太后又恢复眉开眼笑,听到有人准bèi

节目,看了眼辰逸轩,更是和蔼可亲的点点头:“襄王有心了,不过,不是说还会有女眷的节目吗”?

“母后莫急,等下便传召女眷准bèi

节目,为母后贺寿”,南宫翎说完,看了眼辰逸轩,淡淡一笑点点头算是回应。

“恩,哀家不急,急的是她们,还有他们,呵呵”,太后指了指女眷,又指了指男人这边,无奈的笑道,“看看王爷皇子们,脖子都快拔长了,哎,但愿宁儿这次的主意是对的”。

“母后,宁儿自小古灵精怪,她的主意您也信”?南宫翎还不掩饰眸中的宠溺之色,要知dào

,南宫宁儿并不是太后亲生女儿,而是璇嫔所生,只不过,璇嫔难产,生下公主便长辞人世,所以,南宫宁儿自小是在太后身边抚养长大,自然看做亲生,更何况,南宫宁儿乖巧懂事,又古灵精怪,想不让喜欢都难。

“宁儿的话,哀家不信不行啊,况且,这次她说的很有道理啊,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来的娶来的,却往往并非自己的良人,能有这样的机会,哀家也乐得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啊”,太后说着说着,顿时间思绪纷繁,连握在手里的酒杯撒出酒来,也不知晓。

南宫翎见太后失态,对着她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在宫女的提示下,太后这才回神,掩饰好后,让辰逸轩安排节目上场。

第五十六章 刹那芳华

没一会,几名戏子缓缓走到中央,声乐响起,一出《献寿》的戏悠悠唱响起来。

表演完毕,太后很是喜欢,就连南宫翎也表彰了辰逸轩的用心。

水涟月回到席间,越想越不甘心,恐怕错过了这次,以后很难再有机会取消婚约了,可一时间她又想不出什么办法,也只能干坐在,木讷着吃着桌子上的菜式,竟有些食不知味。

“还好有姑母为你解围,不然,今天这脸算是丢到家了”,水暮瑶狠狠的瞪了眼水涟月,“哼,即便姑母为你解了围,回到家中你也免不了受爹爹的责罚”。

只要不是你添油加醋的告sù

水云恒,他就算想罚我,他倒是敢啊,他求我都来不及呢,哼,水涟月心中冷笑一声,暗暗嘀咕,便不再理会水暮瑶。

“木姐姐,你今日准bèi

的什么节目啊”,正当水涟月无聊之际,身后的两名女子说起话来。

木雨晴,就是三大世家木家的嫡次女,最小的女儿,但见她娇柔似水,眉清目秀,眼眸里总是闪动着水灵,加上未出阁的那份懵懂无知,还没让人接触她,便先有了三分怜惜之感。

“长袖舞”,木雨晴启唇轻语,看了眼男席处,双颊顿时微红,又快速垂下头。

男席处,一个清秀的男子正望着她,眉眼中尽显柔情,水涟月更加无聊了,今日的寿宴,摆明了还是一个相亲大会嘛。

“哇塞,早就听说木姐姐的长袖舞最为生动,今日总算有福亲眼得见了”。

木雨晴依旧垂着头,只是娇嗔了一句:“你的短笛吹的也是惟妙惟肖啊”。

“瑶儿,你一会准bèi

表演什么”?只见韩紫萱突然小跑到水暮瑶的身边,凑近她小声道。

水暮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但又有些想要显摆,“我恩秀字舞”。

韩紫萱愣了愣,随后兴奋的拉着水暮瑶的手臂,羡慕道:“没想到还真让你学成了?呵呵,今日我倒要看看了,不过,比起你的节目,我就有些差强人意了,耍剑,你也知dào

我那三脚猫的功夫,比武就算了,这一阵我整日窝在房里研究剑的套路,勉强可以拿出来现现眼”。

当听到韩紫萱说出耍剑二字时,水涟月含着嘴里的一口茶,“噗”,的喷了出去,亏得她还能说出口,即便知dào

是什么,水涟月依然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韩紫萱与水暮瑶白了水涟月一眼,又回过头去热烈的讨论起来。

说到表演节目,还真没人告sù

过水涟月,万一还有她的事情,那岂不是麻烦了?

她什么都不会啊。

“小姐,你知dào

刚刚帮你解围的男子是谁吗”?身旁的红缨突然弯下腰,凑到水涟月的耳边悄悄问道。

水涟月微微一怔,随后看向男席,那一抹身影围在人群里,觥筹交错,有些模糊,但依旧能分辨出来,“不是刚说是南阳郡襄王辰逸轩吗”?

“是啊,但,小姐你还记得上次寒毒发作,帮你用内力压制住的人吗?就是他”,红缨的话语间显得格外兴奋,眼睑也不时看过去,看一次,脸颊便会红一些。

是他?水涟月不再说话,凤眸盯着男席间的那抹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那抹身影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他只是笑了笑,竟是那般的如沐春风,比之暖阳还要暖,让人舒服极了,似乎有什么,猛的撞进了水涟月的心里,看到那抹笑容,竟令她回以淡淡一笑,顿时刹那芳华,看呆了那抹身影。

第五十七章 至高的赏赐

恰恰这一幕,被南宫煜看在眼里,深邃的黑眸里顿时闪过一道冷光,随后恢复如初,继xù

饮酒。

宴席的正中央已经搭建起看台,献寿表演的女眷缓缓入场,妙曼的舞姿,娇美的容颜,别出新颖的表演,悠扬的琴瑟声,使得在场的所有人眼花缭乱,目不转睛。

紧接着,一阵阵喧闹的掌声与议论纷纷,再看表演后的千金小姐们,一个个面带欣喜的上台表演献寿,随后又面红娇羞的走下看台。

这次寿宴上的女眷表演,是开天辟地头一次,以往女眷们不过是在深闺阁楼里养着,如今不但抛头露面,更是将自己立于众目睽睽之下,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当然,如果能被哪个王爷皇子看中,请旨赐婚,那是最好不过,如若不能,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

水涟月三壶美酒入腹,双颊微微染红,眼睑处将妩媚之色进展无疑,以她的酒量,别说一壶,就是一坛酒也不在话下,而现在,她满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取消婚约,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别的。

“小姐,别再喝了,你有些醉了”,红缨见小姐举止投足间有些失态之色,不禁担忧的凑近水涟月说道。

水涟月微微摇摇头,轻叹口气,目光凝视着看台上的女子,但见那女子一边摇摆身姿跳舞,一边手持毛笔在宣纸间唰唰唰的写着,嘴角渐渐勾起一抹讥笑,似是喃喃自语道:“没想到,水暮瑶竟然还有这种本事,可惜,我无心插柳,亦不希望柳成荫”,话音刚落,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小姐,你真的醉了,等下不知小姐是否还要表演,若是出了丑,又是麻烦了”,红缨夺过水涟月的酒杯,有些焦急道。

“麻烦?你怕麻烦吗?呵呵我的字典里,从没有过怕这个字”,水涟月摇头晃脑,转头看向红缨,皱了皱眉却没再说话。

红缨被水涟月莫名的看了眼,不知怎么回事,头皮竟有些发麻,眼见着手中的酒杯又被小姐拿走,她只得唉声叹气,无可奈何,谁让她是小姐呢,即便小姐喝醉了,她也知dào

,无论什么事情,小姐心中有数。

更何况,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小姐的因何喝醉呢,虽然刚开始她竟觉得小姐疯了。

“恩,秀字舞的确不错,舞姿与篆字融为一体,可以看的出,当真是用心极了,赏”,太后高兴极了,对着身旁的宫女挥了挥手。

水暮瑶一曲终止,恭敬的行了个礼,对着两旁的宫女挥了挥手,一丈长的宣纸被两旁宫女撑起来,只见上边写着:福如东海,寿与天齐八个大字,字字透着秀外慧中,笔锋丝毫没有因为舞姿而有分毫差错,反而刚劲不失女子风范。

太后更是笑逐颜开,连南宫翎都忍不住赞赏一番,“的确用心了,水家嫡女果然名不虚传,传朕旨意,赐红珊瑚手镯一对,莲珠一副”。

南宫翎话音刚落,身后的小太监立kè

领着宫女去国库挑选,不一会,宫女端着托盘款款而来。

红珊瑚在金熙王朝,千金难求,莲珠更是稀有之物,能得如此赏赐,可见水暮瑶的表现的确精彩之极。

水暮瑶借过赏赐,谢恩后,满脸尽是得yì

之色,那么多千金小姐,虽说也赏赐了,可不过是些女儿家极其普通的首饰,唯独她,得了红珊瑚与莲珠的赏赐,自然是比她人高出一等。

“哎,水家小姐留步”,正当水暮瑶下台之际,皇贵妃司徒婉突然唤住水暮瑶,“不知那水涟月可有表演”?

司徒婉一句话,竟问愣住水暮瑶,她自然知dào

内幕,娘亲早已吩咐全府上下对表演一事守口如瓶,水涟月足不出门,又没有官宦家的小姐妹,又如何得知呢,本想着,借着太后寿宴上,让水涟月吃瘪,却不想皇贵妃竟然问起她来

第五十八章 弹首曲子

水暮瑶的一时语塞,在司徒婉看来,总算找到了能令水涟月吃瘪的机会,刚刚云妃的一席话语,不仅害得她在文武百官与各国使臣面前失了颜面,更令太后不悦,皇上那就更不必说了,她与南宫翎的恩爱,也只是在于表面现象而已,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本宫再问你话,因何迟迟不说”?司徒婉见水暮瑶越发的手足无措,心中甚喜,端出了贵妃的架子,肃喝一声。

太后扫了眼司徒婉,又看了看水暮瑶,眼角眉梢微微动了动,却没说话,她对水涟月谈不上喜欢,反而因为看到她那张脸,内心总有种莫名的厌恶,忽隐忽现,让她坐立不安,如今司徒婉竟然挑开了,她倒不如坐着看看这场戏。

水暮瑶身体微微发抖,眼睑瞄了眼太后,见她丝毫没有要帮自己说话的意思,只好将目光又移向南宫翎,微带着楚楚可怜,哪知刚看向南宫翎,发xiàn

他根本没看她,而是望着自己的身后,她心中一凉,索性豁出去了,一步上前,跪在地上。

“启禀贵妃娘娘,太后寿宴,小妹自然要为太后备下寿礼”。

司徒婉一挑眉,将信将疑的朝着女眷席间望去,“哦?既然准bèi

了,那还不快来献寿礼”?

“水家四小姐,献寿礼”,司徒婉话音刚落,只听报幕的太监一声嘹亮,水暮瑶见司徒婉挥了挥手,这才起身缓缓退回席间。

回去后,水暮瑶恶狠的瞪了眼水涟月,原本满心的欢喜,完全被刚刚发生的事情打乱。

三大世家所出的嫡女各个都要入宫选秀,而她也不例外,可偏生都已经过了及笄之年,也没有得宫里传召,前两年,碍于皇上刚刚坐稳江山,而她还没到及笄之年,便没在意,如今及笄之年已过,眼看着低贱女人的女儿都要嫁人成为王妃,她心里怎能不恨?

今日太后的寿宴,她原是想借着献寿的机会,让自己才华尽显,引得皇上注目,她女儿家家,宫里没有传召,水云恒总不能厚着脸皮入宫求皇上收了她吧,所以,她只好在宫外寻摸起来,希望能入王门将府也可行。

更何况,她一向很有自信,论容貌,在众多官宦千金里,包括韩紫萱都不能与她比肩,论才华,虽说没有学富五车,但也算是女眷里的佼佼者,没有理由她不被人欣赏,不被人注目。

可,偏生这个贱女人的到来,让她不再那样闪耀,光是那张脸便将她踩在脚下,更别说其他的了。

刚刚皇上的眼神,分明已经被水涟月吸引,已然不会再注意到她了。

一步错,步步错,早知dào

当初就该听娘亲的话,不能心软,想水涟月一个低贱的庶女,在水府悄然死了恐怕都不会有人知dào

,如今水暮瑶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红缨听到报幕太监的喊声,顿时吓得一激灵,赶忙上前唤水涟月,“小姐,报幕太监再喊你”。

水涟月放下酒杯,凤眸远眺,紧接着快速环视四周,发xiàn

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心中一叹,果然是逃不掉。

说到跳舞,她会的只是现代的舞蹈,若放在这里跳,不知要掀起怎样的风波,到头来又是麻烦一场。

可说到唱歌,古代的歌曲她一个不会,舞剑?算了吧,她不想让人知dào

她会武功,写字?那更别提了,在现代,她只会拿枪!

“喊你呢,还不快上前,莫不是还要人来请你”?水暮瑶见身旁的水涟月仍然没有起身,忍不住转过头来低声喝了句。

罢了,弹首曲子吧,那些千金小姐闺阁里耍的东西,她一样都不会,多想无益。

她缓缓站起身走向看台,红缨赶忙上前为她整理衣袍,垂首跟在身后。

第五十九章 高傲的姿态

话说,水涟月走向看台,来到报幕太监身旁,低语几句后,报幕太监立kè

吩咐人准bèi

,没一会,一柄古琴搁置在看台正中央。

红缨搀扶着水涟月走上看台,来到古琴旁,只见她伸出指尖轻轻勾了勾琴弦,沉闷的古琴声在耳边响起,许久,她抬起头看了眼红缨,示意她调好琴弦,这才缓缓坐下。

说到古琴,也许,这是水涟月唯一取乐之物,也算不上精湛,在百汇山时,闲来无事,拨弄着玩而已。

葱白的芊芊十指拂了拂琴弦,食指轻挑,悠扬的古琴声霎时响起。

水涟月带着微微醉意,指尖不停地拨弄琴弦,声声琴音拉住整场的气氛,文武百官觥筹交错嘎然停止,无数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台上的女子。

原本还在喝酒的南宫煜,听到琴声后,全身仿佛过电般,一双黑眸深不见底,望着看台,手中的酒杯突然被他紧紧捏在手中。

而一直关注着水涟月的楚亦华,早已呆滞住,连酒水倒在桌子上也没发觉。

那边的太后与云妃,前者双目瞪大,满脸皆是震惊,眼神惶恐之极,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后者,虽说也很诧异,可紧接着,取而代之的便是满脸欣喜,嘴角微翘,似是心满yì

足。

琴声环绕当空,在这暖阳高照之日,仿若迷音,时而像朦胧的月光轻清柔美,时而像情人窃窃低语,耳鬓厮磨。

而水涟月早已闭上双眸,仿佛身临其境般,猛然间,琴声突变,忽高忽低,好似一片凄凉肃杀之象展现眼前,犹如嗜血厮杀,疯狂舞弄,风卷残云。

许久,琴声又起了变化,恰似鸣泉飞溅,细雨如绵,只见水涟月拇指抚下琴弦,瞬间,万籁俱寂,琴声戛然而止,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是呆若木鸡,连掌声都迟迟没有响起。

水涟月缓缓睁开凤眸,眼睛里丝毫未见任何情绪,有的只是淡淡的冷漠,不顾众人的异常,扬袖走下看台返回席间。

并不是她不想装下去,献媚娇笑,左右逢源,扮柔弱,她都会,但,只因为这张脸,说好听点,倾国倾城,说难听便是红颜祸水,狐媚子,她自始至终都明白,有女人的地方,这张脸就一定会带给她诸多麻烦,躲也躲不掉,索性,不如做回自己,倒让自己舒坦些。

那等高傲潇洒的姿态,令在场所有女眷无不生厌,无不妒恨,尤其是水涟月返回到席间后,更是在她背后指指点点,难听不堪的话,水涟月只当没有听见。

“小姐,我们是不是需yào

向太后皇上行礼啊”,红缨突然低下头,凑近水涟月耳边低语,在她看来,皇上与太后,还有文武百官既没鼓掌,也没赞好,全然是自家小姐摆出高傲姿态,惹得众人很不满yì



水涟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并没有回答红缨,她不是没有将众人的异常看在眼底,不过一首曲子罢了,当初她第一次听师父弹奏时,也是很诧异,没想到这首曲子竟然如此可歌可泣,真不知dào

是何人所做,想来也是不凡之人。

若说文武百官,那不过是翩若惊鸿的表情,可为何南宫煜的表现也这般异常?听了这首曲子,不但让他收起纨绔之相,更是黑眸含着冷光,森寒的盯着她看?

而楚亦华,更是眉开眼笑,好似这首曲子给他带来无穷的财富般,云妃则是满脸欣慰的望着自己,嘶,难道这首曲子真的有什么不同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司徒婉,只见她大声咳嗽两声,温婉夸赞道:“没想到,水家庶女竟然有这般本事,能将古琴弹得如此出神入化,母后,臣妾想赏赐她白玉如意,您看可好”?

“咳咳”,太后听得司徒婉的话,这才回神,轻咳两声掩盖住失态之色,只不过,眉眼间却多了几分冷淡,“恩,你做主吧”。

“是,母后”,司徒婉莞尔一笑,没在意太后的异常,对着身后的宫女挥了挥手,宫女很快下去领白玉如意。

“皇贵妃赏你,还不赶快过去谢恩”?水暮瑶虽然还是不敢相信刚刚的琴声,是水涟月所奏,转过头来,见她仍旧纹丝不动,心里恨不能狠狠地抽打她一顿,将她的高傲撕碎,可偏生又是那副高傲不可一世的姿态,只是淡淡的扫了水暮瑶一眼,起身拖着华袍走向正中央。

第六十章 选秀

只见水涟月走到宴席中央,对着太后皇上与司徒婉行了个礼,身后的红缨接过白玉如意,正要转身退下之际,太后突然开口说话,听声音,似乎话里有话,她顿了顿身形,直径走向女眷席间。

“皇上,今日哀家寿宴,难得来了这么多人,后宫子嗣不多,想来先帝年轻在位时,已有五六位皇子三五个公主了,而皇上你,加上皇贵妃肚子里的龙种,也才两位,依哀家看,今日前来的女眷中,倒是有几个不错的,皇上不如”。

“母后”,南宫翎没等太后说完,出声打断,“国务繁忙,此事过阵子再议吧”。

此话一出,是个人都能看出皇上面有不悦之色,偏生太后非要跟皇上对着干似的,将选秀之事一提再提。

“知dào

皇上勤政爱民,可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后宫子嗣繁衍,才能使金熙王朝代代相传,世世即位,后宫纵然佳丽无数,却有一半多都曾是先帝遗嫔遗妃,更何况,金熙王朝无后也不像话啊”,太后和颜悦色的说个不停,丝毫没将南宫翎的不悦放在眼里,而她这一番话,引得下边的文武百官无不点头称是,都认为太后说的很有道理。

南宫翎微微皱眉,顿时心生怒火,但丰神俊朗的脸上却是一副风平Lang静,许久,轻叹口气,缓缓说道:“母后所说甚是道理,依母后刚刚所言,不知相中的是哪家千金”?

太后喝了口茶,抿嘴一笑,慈目望向女眷中,紧接着又看向南宫翎道:“先祖爷有言,三大世家所出嫡女必要入宫,祖宗旨意不可违,哀家见那木家木雨晴很是温婉可人儿,小女木玉蝶更是机灵可爱,倒是楚家小女儿楚若然明年刚够及笄,到时在纳入宫中也不晚,至于水家女儿”。

太后说到这时,突然一顿,双眸闪过一抹精明看向女眷席间的水暮瑶,但见她一脸期盼,不禁心中鄙夷的冷哼一声,水家,有一个云妃在宫中,她就没清净日子过,若再来个水家嫡女,万一得了皇儿的宠幸飞上了天,加上水家庶女与南宫煜结了亲,恐怕,从此金熙王朝的后宫,就是水家的天下了。

云妃之所以在宫中畅通无阻,乃至皇上与太后都奈何不了她,无非是因为先帝曾加封她为皇贵妃,若论到现在,恐怕要称一声太贵妃,辈分仅次于她。

可惜,云妃拒绝了先帝,但却从先帝那里要走一样东西,那便是先帝亲赐的贴身金牌,有这块金牌在,犹如见先帝,只要云妃端出金牌,就是南宫翎也要叩拜。

最可恨的是,不知云妃将金牌藏于何处,任皇上太后暗中派人翻遍了整个昭阳殿都找不到,一旦祸事临头,偏生云妃又能顺手拿出来,让人奈何不了她,真真是气死人也。

“至于水家女儿,才华横溢,若入宫纳为妃子亦不为过,只是,这孩子哀家很是欣赏,颇为喜爱,不是哀家偏心,不让皇上得了,只是这样好的孩子,若入了宫,倒是可惜了,不如哀家给攀门好亲事,庶女都能嫁于亲王,嫡女怎能随便嫁了呢,待哀家寿宴完了,定要好好寻摸一番”。

不知为何,太后话音刚落,南宫翎心中竟松了口气,水家嫡女虽然样貌才华封妃不为过,但到底是浮于表面,内里肤浅之极,倒不如她

南宫翎眼睑处瞄向水涟月只可惜花落有主了。

就在南宫翎思绪纷繁之际,太后已经吩咐下去,着木家嫡女,嫡次女,木雨晴与木玉蝶择日入宫蒙宠,随后,有挑选了五名朝中大臣未出阁的嫡女入宫选秀。

回到席间后,水涟月突然长叹口气,古代就是这点不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像现代的自由恋爱与婚姻,这里处处布下算计与利益,环环相扣,即便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家族委身下嫁,这算什么?

第六十一章 痴情男女

眼看着木雨晴与木玉蝶上前谢恩,返回时路过水涟月身边,她只是淡扫一眼,却看到木雨晴双眸微红,清透的面颊不见丝毫喜色,反而多了几分忧伤。

再看向木玉蝶,皮肤白皙剔透,双目圆亮,鹅蛋的脸盘衬托着五官可爱至极,活脱脱小瓷娃娃,一眸一笑无一不是娇俏可人儿,此时的她正被几个千金围住,听着那些赞赏羡慕的话语,小酒窝越发的深。

水暮瑶虽然很失落,本想着万一能入宫为妃,就算水涟月做了王妃,身份也在她之下,却不想太后一席话,竟然很轻易的抹掉了水家嫡女入宫为妃这件事,更是表明心意喜爱她,这才让她释怀,庶女都能成为王妃,更何况太后喜爱自己,寻的夫婿自然也是人中龙凤,这么想来,心里也不再计较了。

男席间,倒是有一人,不停的举杯灌酒,被呛到了却仍然没有停下。

怪不得刚刚木雨晴总是看着男席娇羞低笑,原来如此,水涟月不经意又叹口气,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自古女子的命运就是如此,任由他人拿捏,太后一句话,便断送了两个人的幸福,感情之事,即便送千金白银,都换不来得一心之人。

刹然间回忆荡漾,不知那人,如今怎样?可曾有一夜,想起,曾经有个女人,与他轰轰烈烈的爱过,虽然,一切都是假的!

随后,她又自嘲的笑了笑,她都在想些什么?她因何而死?还不都是那人亲手害的?

如今的她,应该心无旁贷,让感情之事顺其自然。

与南宫煜的婚约,也应当尽早解决掉,然后带着娘亲,翠姨远走高飞,离开这肮脏不堪,混乱之极的地方,从新开始她安稳平静的的人生。

宴席直到午时过后,才怏怏结束,烈日当空,太后宅心仁厚,在西偏殿设下歇榻的地方,让女眷们用些点心,休养一下,待烈阳下去再行回府。

御花园的美景正值盛浓,百花争艳,花香扑鼻,一些无心休息的千金小姐偷偷跑来御花园赏景,因得太后在东偏殿也设了男人们歇息之地,所有,这些千金小姐亦是另有心思。

水涟月也没有列外,却不是怀有心思,虽说西偏殿是为女眷歇息场所,但其中热闹与市井无疑,又许是这样聚首的机会不多,所以女子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聊个没完。

她无心歇息,再者,碰瓷找茬的没完没了,让她心生烦躁,索性,不如出来闲逛一番。

御花园无愧于皇宫重地,其中的名贵花种数不胜数,大多是用来观赏,看一看争奇斗艳,亦是别有一番滋味,而御花园的守卫,不知是得了太后的意思还是怎地,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仿佛没有看到这些偷偷溜进御花园的千金小姐们。

御花园虽没有湖光山色那般心旷神怡,倒也使水涟月找到一个僻静之处。

这里假山环绕,人工湖水碧波荡漾,寻了一个树荫处,背靠假山,水涟月靠躺下来,任由阳光丝缕透过树叶缝隙折射下来,微风轻拂,花香四溢,惬意极了。

“晴儿,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为什么偏偏挑中你?为什么”?

忽然,一声低语,且带着咆哮传进水涟月的耳边,她没有动身,只是睁开凤眸,静静的听着。

“文觞,你别这样,我知dào

你难过,可我又何尝不是肝肠寸断原以为及笄之年便要入宫,没成想过了及笄都大半年了,皇宫也没送来传召,我偷偷窃喜,想着你这次中了金科状元,不日来木家提亲,我与你就能长相厮守万没想到,造物弄人,这次太后寿宴,也许,我就不该来”。

木雨晴依偎在男子怀中,肩膀颤抖,不住的低声抽泣,手中的香帕已经被泪水浸湿。

男子眉清目秀,俊俏中带着丝丝书生气,不过,此时的他横眉立目,怒火凛然,又因无可奈何,不住的垂头丧气,“你我终究无缘”。

“不要文觞,你莫要这么说,我心欲死,此生非君不嫁,我们私奔吧”,木雨晴越哭越伤心,听了许文觞的话,更是清泪四溢。

许文觞扶起木雨晴的肩膀,眼眶也红润起来,轻柔的拭去她脸颊的泪珠,哽咽在喉:“晴儿,我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扬名立万,可认识了你之后,我更是努力苦读,希望他日官品在身,能够娶你为妻,如今,功名在身,而你却要离我而去我我又不能违背道义,我做不出来,可我又无能为力晴儿,你,忘了我吧”。

“不忘不掉,忘不了,刻骨铭心,焉能忘记”?木雨晴险些大声喊出来,幸亏许文觞捂住她的嘴。

二人相拥哭泣许久,猛然间,木雨晴扯下华服,露出冰肌玉骨,因为扯的用力,连胸前的丰盈亦是敞露无疑,许文觞顿时惊呆了,赶忙制止住她继xù

脱衣服的手。

“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疯了吗”?

木雨晴擦干眼泪,却又仍止不住水雾漫起,“我意已决,文觞,要了我吧,这样,入了宫我心还能好受些,若是你不愿,就当这世上再没有我这个人吧”。

许文觞愣住了,她话里有话若自己不要她,她这是要寻死啊。

望着那雪白的身体,他心里突然燥热之极,可道德伦理瞬间涌进脑海,就在木雨晴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还未经人事的许文觞头脑一热,顿时将伦理道德跑到九霄云外,拥起那诱人的身躯,二人倒在衣衫铺地间,临了还不忘山盟海誓。

水涟月听着假山洞里女子的娇喘声与男子的粗气声,心中很是无奈,不知是为这对痴情的恋人,还是为南宫翎带了绿帽子,总之,心情有些不太好。

假山洞里的巫云之欢进行了许久,这二人也的确够小心翼翼,除了离着最近的水涟月能听到那声音外,远走五步都听不到。

可就在这时,细碎的脚步声突然传入耳中,水涟月猛然一惊,顿时睁开凤眸,向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是一抹黄色的身影,细细看去,竟是南宫翎。

第六十二章 一场诱人的交易

“哎呦,皇上,您慢点,您这是要上哪去啊,这烈日炎炎,可当心了您的身子,您可是九五之尊,万金贵体啊”。

“你给朕闭嘴,留在这里等着朕,没有朕的传召,任何人不得踏入假山半步,还有,如若是那些货色,也不必告sù

朕的所在”,南宫翎疾步走来,身后的老太监被他当头一喝,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木讷的点点头,眼看着皇上走进假山群中,转眼的功夫不见踪影。

“小姐,皇”,红缨也看到了南宫翎,顿时慌忙站起身,甚是焦急的唤着水涟月。

**南宫翎已经来到假山石下,轻点脚尖,身形一晃,已然立在水涟月的面前,明净皙白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隐约与南宫煜有几分相像,但却不似南宫煜那般森冷霸气,一双细长且蕴含着锐利的黑眸此时正看着水涟月,薄唇轻抿,突然淡笑出声。

“朕,探了你的底细,想与你做场交yì

,你看如何”?

简洁的话语,直接明了,水涟月缓缓站起身,一双凤眸恰似刚刚苏醒般,透着一丝朦胧的妩媚,让人怦然而动,待看向南宫翎时,却多了几分冷漠。

“我乃一介草民,何德何能,敢与九五之尊的皇帝做交yì

”?言语里生疏之极,一旁的红缨早已不知所踪,想来是被水涟月遣走了。

南宫翎闻声后,不但不怒,反而又是一笑,那笑容里透着的精明与算计,又岂能逃过曾经阅历无数老狐狸的水涟月呢?

“你三年前被人算计,沦落青楼,可你所在的青楼早已在两年前被灭满门,连老鸨的尸首都不知所踪,不知朕说的可对”?南宫翎话音刚落,双眸中的犀利直逼水涟月的瞳孔。

南宫翎果然不简单,此事两年光景不算短,他竟然也能查出来,更知dào

自己三年前被人算计沦落青楼,他水涟月心中打了个冷颤,面色不经意的有所动容,却被南宫翎尽收眼底。

他见水涟月沉默不语,便知dào

前来的目的已有几分成功,索性继xù

说道:“朕亦知dào

你根本不想嫁给煜王,此事若成,朕许你半壁江山,封你为后,更让你手握兵权,与朕一同坐拥江山,如何”?

水涟月听得更是心惊不止,半壁江山?手握兵权?封她为后?这是多么有诱惑力的条件,只是,如今的她对名利权贵淡薄之极,丝毫没有因为这些条件诱的头脑发热,蠢蠢心动。

“呵皇上真是看重我这一介草民,兵权说送人便送人,半壁江山更是轻易拱手相让,民女恐怕,皇上所提的要求,民女万死也难完成”,水涟月轻轻拂了拂衣袖,缓缓转过身去,她不想让南宫翎看到她的心思,尤其是他的眼睛,锐利精明之极,总感觉能看穿她。

南宫翎轻叹口气,使得眼下的气氛稍稍缓解些,黑眸望向远处的湖面,眉间闪过一丝忧色,背手而立,轻声说道:“这件事,唯有你能办到,也只有你,论容貌,只因天上有,没有哪个男人见到不动心,朕也相信,南宫煜他不是铁石心肠,对你,呵呵,只要你肯用心,他必然会为了你赴汤蹈火”。

“你想让我对付南宫煜”?水涟月猛然回过头来,刚开始听南宫翎的话,以为他让她色you,虽不知dào

究竟是何人,但万万没想到,竟是南宫煜。

她想尽办法都要摆脱南宫煜,如今南宫翎竟然让她投怀送抱?这怎么可能?

“你很聪明”,南宫翎没有再说过多的话,黑眸对视着水涟月的凤眸,射出几道冷光,尽管夏季炎热,可水涟月依然有些头皮发麻,后背生寒。

“若我说恕难从命呢”?水涟月强忍着离开的冲动,艰难的对上南宫翎冷道。

南宫翎猛然朝着水涟月走近一步,淡淡的龙涎香掺杂着一丝男人气息顿时扑入鼻间,但她却没有后退。

“朕知dào

,水家对你来说,不过暂时栖身之所,你在水家所受的种种,朕也都知晓,除了你娘亲外,其他人不过浮云而已”。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水涟月的面颊,但她却感觉到内心生寒,如果说南宫煜给她的感觉,是一匹蓄势待发,凶残嗜血的狼,那么,南宫翎便是一只老谋深算,心机颇深的狐狸,任她阅历无数老狐狸,也不得不钦佩南宫翎的内心的强dà



她也明白,周旋在任何人中,她无疑是被利用的棋子,半壁江山不过诱饵而已。

还有一点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这张脸竟然带给她这么大的麻烦。

“你威胁我”?水涟月虽心有余悸,但仍面不改色的迎上那双利眸,冷喝一声。

“哼,成大事者不应该拘泥于小节,朕知dào

,你但求安稳,可偏生命运安排如此,即便你拒绝了朕,还会有其他麻烦,朕也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朕能庇你,他人,还没有那个本事,所以,你与朕合zuò

,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水涟月望着那张与南宫煜隐约相似的脸,心里一横,索性退而求其次,先答yīng

了他,等回了水府再行打算。

“好,先说说你的要求”。

南宫翎微微一笑,黑眸不再似刚才那般锐利,柔和的看向水涟月,轻声说道:“朕要让他死”。

水涟月微微一怔,随后面容恢复如初,只是淡淡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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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何苦向人低头

就在这一声好,化风飘走之际,只见南宫翎抬手打了个响指,身后瞬间窜出四名黑衣人,那一身黑衣在白天甚是扎眼,但南宫翎丝毫不介yì



四名黑衣人抬着重物,随手往地上一扔,只听得一声痛苦的shen吟响起,水涟月闻声望去,凤眸顿时瞪圆,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假山洞里的木雨晴与许文觞,二人已处于昏迷当中。

“好一个木家嫡女,竟这般恬不知耻,放荡yinjian,还未入宫便私通男人,其罪当诛,将这二人处以极刑,给朕丢去乱葬岗埋了”,南宫翎转过身去,顿时面生怒色,满脸阴翳的立在二人面前,望着木雨晴那洁白的身体上还留有刚刚交欢的吻痕,眼中的鄙夷只增不减。

“是”,四名黑衣人领命后,刚要将二人的身体抬走,却被水涟月唤住。

“等等”。

南宫翎转过身来,疑惑的盯着水涟月,而她没等南宫翎说话,便先开口道:“放了他们吧,世间并非所有女子都爱财,木雨晴本就不愿入宫,虽其罪当诛,但与那男子的感情却让人感动,有情人终成眷属,皇上宅心仁厚,不如就”。

“哼,不要以为朕刚刚与你合zuò

,便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别忘了,朕开出的条件,你还没拿出成效”,南宫翎突然冷喝一声,紧接着身后的老太监提高嗓门说话了。

“太后,您您怎么来了,瞧这烈日高照,可当心您的贵体啊”。

“你这老奴才,不伺候皇上,在这里杵着做什么?皇上呢?哀家刚刚去了御书房,根本没人,快说,皇上去哪了”?

南宫翎微微一怔,随后对着四名黑衣人挥了挥手,低声道:“许文觞处以极刑,至于木雨晴,先留着,速速送回木府”,话音刚落,他抬脚就要离开,临走前还不忘看一眼水涟月,肃目叮嘱道:“记住朕的话”。

眼看着南宫翎的背影渐行渐远,水涟月竟有些力竭之感,这个南宫翎,丝毫不逊色现代的那些官场老狐狸,反而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守在远处的红缨见南宫翎出了假山中,这才返回到水涟月的身旁,只是,当她看到小姐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小姐,皇上皇上是不是”?

水涟月无力的摇摇头,想与红缨提两句刚刚发生的事情,可又不知dào

该怎么开口,只说是炎炎烈日,可能有些中暑了,红缨这才松口气,赶忙搀扶着水涟月返回西偏殿。

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途径月桂亭时,碰到了南宫煜,本想着绕道走开,哪知南宫煜本就有心来找她。

月桂亭里微风拂来,稍稍缓解了炎热,加上南宫煜一副森冷的表情,水涟月更不觉得热了。

“本王前来只不过是奉劝你一句,还有半月就要嫁入王府,你最好给本王安分守己些,否则,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南宫煜黑眸宛如鹰眸,犀利无比的盯着水涟月,比之南宫翎那双锐利的眼眸,更多了几分肃杀之色。

水涟月冷哼一声,话语间甚是冷冽之极,“王爷以为,我会怕你不成”?以硬对硬,虽不是她的作风,但尤其面对南宫煜,她不想退缩。

“下月初嫁入王府,好好做你的王妃便是,荣华富贵,应有尽有,本王统统给你,但是,千万别给本王耍什么花招,否则,本王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南宫煜直视着水涟月,没理会她刚刚的冷冽,只是俊美的脸如同千年寒冰般,尤其是那一身冷傲又盛气逼人的气息,让水涟月很不自在,干脆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王爷不必威胁我,想我一弱女子,以后仰仗王爷的地方还很多,又岂敢耍什么花招,再者,我与王爷将成夫妻,本应同心同德,亦是偕老一生的伴侣,王爷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决绝呢”。

水涟月虽心里恨得发痒,却还是不得不换一副态度,惹怒了他,对她没有好处,再者,所谓变则通,通则巧,巧则变,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百试百灵。

“哼,但愿你能记住你说的话,倘若有变,本王决不轻饶”,话音刚落,南宫煜一步踏出月桂亭拂袖离去,徒留一片冰冷,倒是能消热解暑,却消不了水涟月内心的杀意。

若不是她的内力被禁锢,她何以这般向人低头?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

可若说怪罪辰逸轩,她又不得不矛盾,这一阵子阴寒之毒没有发作,完全是因为辰逸轩用内力将她的内力禁锢,没有内力,不运内力,她的寒毒就不会提早发作,是这一点,她也理应感谢人家才是

可是,她不甘心,她真的很不甘心,凭什么她的命运要被南宫翎抓在手里?凭什么她就要憋屈自己,居于南宫煜之下?

第六十四章 风波不断

西偏殿里,众千金仍旧乐此不疲的聊着,待水涟月走进大殿的门,纷纷停止聊天,朝她看了过来,鄙夷,嘲讽,妒忌,羡慕,各种目光应有尽有。

倒是水暮瑶几步走上前来,似是很关怀道:“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半天呢,皇宫重地,你可别乱走动,宫规森严,若是被人抓了把柄,杖责是小,砍头是大”。

说话间,拉着她朝着自己的软榻走过去,水涟月也没说话,水暮瑶的心思她还能看不透吗?指不定有什么事需yào

她帮忙,或者她设了计谋要害她也说不准。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水暮瑶将她按在软榻上,不顾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命身边的丫鬟素兰端了茶水过来,“天气炎热,你不好好待在偏殿,到处乱跑什么,来,喝口凉茶解解暑吧”。

水涟月哪里受过水暮瑶这等待遇?凤眸淡漠的看着她,却没有接过茶杯,“你我姐妹间,何须这些俗套”。

水暮瑶脸上一白,随着身后的唏嘘之声响起,虽心中有恨,但到底是忍了下来,嫣然一笑,坐在水涟月旁边说道:“那倒是,你我姐妹间,不必拘泥于这些”。

“狐媚子,贱人,下作的东西”,没等水暮瑶说完,一旁低声的咒骂响起,她猛然转头瞪过去,冷喝一声:“你说谁呢?有种再说一遍”?

“呦,我可是没提名点姓啊,怎么?瑶妹妹你呵呵,我倒是忘了,你们是一家人,这般热情,往自己身上揽,看来,我没骂错呢”。

水涟月也是微微皱眉,凤眸射出一道冷光看过去,只见那女子妆容浓艳,却不失风姿卓越,芳菲妩媚,身穿瑰丽华服,举止投足间尽显张扬跋扈。

“有种再说一遍”?水暮瑶腾地站起身子,上前扬起手臂,巴掌声清脆响起,只不过,却是水暮瑶左颊红肿起来,可见女子这一巴掌打得不轻。

“你”,水暮瑶双眸顿时泪眶盈盈,眉眼间愤恨的瞪着打了自己的女子,不甘心的挽起衣袖,欺身上前,嘴里还不停的骂着:“贱蹄子,敢打本小姐,咒骂我妹妹,今日,我跟你拼了”。

水涟月丝毫打算理会水暮瑶,坐在软榻上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周围的千金们纷纷退到角落里,生怕伤到自己,就连韩紫萱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素兰是跟随水暮瑶身边多年的丫鬟,可谓忠心耿耿,主子被打,她哪里还看得下去,先水暮瑶过去,抡拳便要打那女子,却不想,被一脚踹在地上,疼得眼泪直流,一时竟起不来身。

水暮瑶见状,气的面色铁青,刚要上前,只见耳边一阵掌风,却见水涟月站在自己旁边,攥住女子的手腕,声音冰冷道:“你是哪家女子,竟然这么心狠手辣,她不过柔弱躯体,怎能受得起你一记手刀呢”?

女子也愣住了,她哪里想到,水涟月竟然会功夫,更没想到,她身体如此敏捷,刚刚还在软榻上坐着喝茶,这会竟来到跟前,而且,她的一记手刀,论速度,水涟月怎么可能接得住?

“你”,水暮瑶更是一脸震惊,刚刚那一阵掌风她不是没感觉到,若是真打在身上,别说身上,就是打在脸上,这半张脸都得彻底毁了,更别说身上了。

“小姐,你没事吧”,红缨急忙来到水涟月身旁,上下仔细打量,真真急得要死,小姐被禁锢了内力,如何接得下那有内力的一记手刀呢。

水涟月依旧是冰冷至极,面色未见半分有损,听到红缨的话只是摇摇头,以示安慰,又猛的松开攥住女子的手,冷光射过去喝道:“不管你是谁,若以后胆敢伤了水家人半分毫毛,我定扒了你的皮,以泄心头之愤”。

“哼,好大的口气,不过小小低贱庶女,也敢在我面前这般猖狂,你可知我是谁”?女子不待水涟月开口,继xù

道:“我乃少狄大将军的同胞嫡妹”,话罢,脸上更是得yì

之极,更显猖狂。

一语说出,只听周围的千金无一不唏嘘,少狄大将军的同胞嫡妹,那还了得,少狄名为庚少狄,他父跟着先帝南征北战,只可惜落了一身毛病,在庚少狄才十三岁那年便去世了,当时的庚少华也才不过七八岁的女娃。

但先帝念其父战功赫赫,特赐了万贯家财,并承诺,若将来庚少狄立了战功,无论大小,必定封将,庚少狄也着实努力,秉承了父亲的衣钵,年少习武,苦读兵法,南宫翎即位后,领兵平定蛮夷之乱,更是跟随南宫煜转战南北多年,论战功,不尽其数,忠心耿耿,南宫翎虽不情愿,毕竟庚少狄与南宫煜称兄论弟,但最后还是承先帝遗言,封为护国大将军,与镇国大将军并列坐镇金熙王朝。,撇去私人恩怨,庚少狄也是难得的一员猛将。

哥哥如此,妹妹自然也不差,自小习武,但到底大家闺秀,平日里庚少狄管教甚严,也没惹出什么乱子,不过,同胞嫡妹,对庚少华的宠爱也是非比寻常,所以,养的她为人嚣张跋扈,极其猖狂,她占人三分便宜绝不甘心,被人占去一分便宜那还了得?

第六十五章 嚣张跋扈的女人

“哈哈,怎么样?若怕了就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我便放了你二人,如若不然,定让你吃吃这鞭子的厉害”,庚少华得yì

的狂笑一声,说话间,从腰间抽出一条三尺短鞭,赤红色的短鞭,可见不同寻常,以水涟月敏锐的嗅觉,竟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看来,此女平日里没少拿着短鞭为非作歹,伤人性命。

水涟月冷哼一声,面色镇定,丝毫没将庚少华放在眼里,命红缨搀扶起素兰,水暮瑶这才想起素兰受伤,急忙跑过去,扶到软榻上,只见素兰嘴角流出血渍,水暮瑶吓得慌了神,这庚少华出手竟这般心狠,若不是刚刚水涟月拦下了她的手,自己恐怕比素兰也好不到哪去啊。

她转过头看了眼水涟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盼着庚少华不要太过分,草草了事也无所谓,水家虽财大业大,到底不是官家,护国大将军府,恐怕也不是好惹的。

“倒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是,皇宫重地,你也能这般猖狂,不知dào

的人,还以为江山易了主,换成你庚家的天下了呢”,水涟月安顿好后,命人去找太医,这才冷眼看向庚少华说道,话中的讥讽显而易见。

庚少华面色一变,那浓妆看上去有些狰狞,扬手抬起短鞭指向水涟月大喝道:“贱人,胆敢胡言乱语诬陷庚家,今日不打的你满地求饶,我就不是庚少华”。

说着,短鞭一扫,夹带着凌厉的风声袭向水涟月,红缨见状赶忙上前阻拦,却不想水涟月让她退下,无奈之下,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里祈求,希望小姐别受伤才是。

虽然没有了内力,但这三年,水涟月也没有白活,曾经在现代的格斗擒拿亦是熟烂于心,运用灵活,弯腰一闪躲开了扫过来的短鞭。

庚少华见她躲开了,一跺脚,运气内力不断的挥舞着短鞭扫向水涟月。

周围的千金小姐们看得心惊胆寒,一时间都愣在原地,一些稍稍镇定的,还不忘往角落里缩去,生怕鞭子不长眼,打在自己身上。

“哼,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我倒是小瞧了你这贱女人了”,其实,庚少华一直保留着五分力道,她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虽说是水家低贱的庶女,但到底也是未来煜王王妃,煜王与哥哥有交情,这几份情面她还是要给的,只是不没想到,水涟月身手不凡,看来,若不用出全力,二人耗到黄昏她也难打到水涟月半鞭子。

“山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很多,别以为你哥哥是护国大将军,就能任由你为非作歹,这天下到底还是南宫家的,不是你庚家的”,水涟月一个分筋错骨手擒住了庚少华的肩膀,嘴里仍旧讥讽连连,说的庚少华顿时大怒,竟腾出另一只手接过短鞭,扬手就是全力一鞭。

糟糕,水涟月猛然心中一惊,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那一鞭子肯定要打在身上,她没有内力,而庚少华招招运着内力,她能全力闪躲已属不易,可,这一鞭子要是打下去,不是内伤也必定重伤啊。

情急之下,没等她反应过来,只听耳边一阵细微的风声,再回神过来时,水涟月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啪”,庚少华拿着短鞭的手一下吃痛,顿时松开手,短鞭滚落在地。

“你”,当庚少华看清来人时,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双颊也微微红润,刚刚的一脸狰狞瞬间烟消雾散,换成一副小女儿娇羞之色。

“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将是煜王王妃,你这么做,岂不是与煜王作对?别忘了,你哥哥与煜王称兄论弟,你这一鞭子打下去,岂不是怀了你哥哥的名声,损了与煜王的兄弟情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南阳郡襄王辰逸轩,他来找水涟月,本不想进来,可听见偏殿里有打斗的声音,没多想疾步进来,也亏得他来得及时,晚了半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只见他轻轻的放下水涟月,见她没有受伤,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庚少华,那温雅俊朗的面容上也多了几分温怒之色。

“我她”,庚少华全然没有刚刚的犀利,在辰逸轩面前,仿佛情窦初开的小女儿,微微垂着眼睑,脸红到耳根,想要辩解,可辰逸轩的话里话外无缝可钻,真真急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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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一只刺猬

就在大家全神贯注盯着这三人之际,谁也没有留意,西偏殿屏风后窗处,一个人影一闪即逝,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

“别解释,解释等于掩饰,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你嚣张跋扈,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在这皇宫重地,先是出言不逊,后是动手打人,如此蛮横不讲理,到皇上面前告你一状,你也未必讨到好处”。

水涟月一脸讥讽的看着庚少华,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还说的庚少华无还击之力,当真是从头爽到脚,她阅历无数,又岂会看不出庚少华喜欢辰逸轩呢,可是,她偏要庚少华在喜爱之人面前出丑。

水暮瑶安顿好素兰,见辰逸轩到来,也不再惧怕,刚刚水涟月与庚少华过招,她是看在眼里,对这个庶出的四妹,已然换了个想法。

此时她上前两步,看向庚少华,眉间一横,愤恨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先辱我姐妹,后掴我一巴掌,此事我绝不会就此罢休”。

说话时,眼睛偷瞄辰逸轩,见他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顿时水雾盈眶,楚楚可怜的挽住水涟月的手臂,柔声说道:“身为姐姐,没能保护好妹妹,是我的不对,月儿,你可有受伤啊”?

水涟月看了眼水暮瑶,凤眸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摇摇头轻声道:“没有,我还好”。

庚少华此时心中勃然大怒,但碍于辰逸轩在,不好发作,只好忍了下去,弯腰捡起短鞭别在腰间,吩咐丫鬟提早回府,临走时看了看辰逸轩,但见他连看自己都没看,心中失落之极,一咬牙扫了眼水涟月与水暮瑶喝道:“你们给我等着”,话罢,领着丫鬟气冲冲的离开西偏殿。

这时,太医也被请来了,虽说是个丫鬟,但水暮瑶嫡女的身份摆在这里,日后必定飞黄腾踏,而水家财大业大,若是得罪了,难免日后遭殃。

水暮瑶本想着与辰逸轩对上两句话,可素兰那里她又不能不看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辰逸轩与水涟月一起走出西偏殿,心里想着,若是想与辰逸轩在一起,免不了要与水涟月处理好关系。

虽然这对善妒的她来说,有些困难,但那样温雅俊美的男子,她是一定要得到的。

人世间的姻缘就是这样弄人,明明前一刻还想着攀上亲王贵重,飞上枝头变凤凰,后一刻便遇见了辰逸轩,一见钟情,虽然权贵重yào

,但辰逸轩乃一郡之王,相比之下,丝毫不逊色亲王。

更何况,女子一生所等待的不就是与夫君恩爱,白头偕老吗?那样温柔俊美的男子,儒雅深情,世间难得,能许他一颗心,身为女子,必能幸福一辈子啊。

话说,水涟月与辰逸轩走出西偏殿,来到角落的凉亭里,也是为避人耳目,她尚未出阁,也有婚配,大庭广众之下与襄王孤男寡女,传出去到底不好听,也不知dào

南宫煜会闹出什么幺蛾子,索性只能寻了隐蔽处。

“解开我的内力”,将红缨安排在不远处守候,刚走进凉亭,水涟月便对上上辰逸轩的眼眸,直奔话题。

辰逸轩望着水涟月,长眉若柳,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真诚与温柔,没有一丝杂质,嘴角弯成弧度,勾出如沐春风的笑意,“你这丫头,明知dào

自己体质特殊,内力只能使得维持康健身体,却偏生再要回去,何苦呢”?

水涟月将那抹温柔看在眼里,虽然感觉舒服极了,可却还是硬声回道:“即便没有内力,寒毒发作每月一样会来,又有何分别呢”?

“每月十五,我自会为你去压制,你何来担忧呢”?

水涟月微微一怔,随后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言语稍稍低缓,轻声道:“你是南阳郡的藩王,不好好待在南阳郡享shòu

荣华富贵,何须为我一介草民劳神劳力”?

“你真像一直刺猬,不过,你的刺是长在内里,这般防人之心,难道真想孤傲一世吗”?辰逸轩立在水涟月身后,望着那高傲的背影,不由轻叹口气。

水涟月彻底愣住了,不知为何,心里竟不是滋味,是啊,在这异世里重生,为的就是能够开始自己新的人生,过安稳的日子,可看看周围的那些人,各个心怀鬼胎,她能不防吗?

她还没怎么样,就已经被南宫翎抓住弱点,当成棋子,而南宫煜亦不是好惹的,那她还有什么?除了娘亲,师父,师兄,甚至在这个异世,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那些人全都是虚伪的嘴脸,让她心生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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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解封内力

“人心叵测,许多事情,身不由己罢了”,水涟月转过身来,看向辰逸轩,凤眸淡漠,轻声道:“你一郡藩王又如何?想必也有很多事情不能随心所欲”。

辰逸轩淡淡一笑,长长的睫毛形成一抹弧度,声音亲切动人,“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却一直深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而非他人能随意拿捏,谋事在人可成事,未必要看天啊”。

水涟月微微一怔,不过很快恢复如初,“怎么?看来,你并不想替我解开内力”?

“不是不想,只是不忍看到你受寒毒侵体时的痛苦”,辰逸轩收起笑意,凝视着水涟月,甚是严肃道。

“呵呵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还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而非,他人能随意拿捏”,话音刚落,水涟月凤眸冷冽的射向辰逸轩。

她可不会傻到认为,辰逸轩只见过自己两次,会因为这张脸,爱上自己。

辰逸轩锁眉深思片刻,轻叹口气:“你若执意如此,我便替你解了”。

说话间,让水涟月转过身去,伸出指尖,朝着任督二脉连点两下,又在后背的脊椎处推进一道内力,没一会,水涟月就感觉自己丹田内,一股股暖流涌进,霎时间,全身血液奔腾,精力充沛。

“噗”,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突然喉咙一阵腥甜,喷出一口鲜血。

她赶忙扶住一旁的柱子,只觉得胸口疼痛不已,“噗”,又是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你怎么样了”?辰逸轩见状,一把将水涟月搂在怀里,神色慌张,俊美的脸上一阵焦急。

水涟月也没在顾忌男女授受不亲,躺在辰逸轩的怀里,无力的摇摇头,面色已显苍白,“无碍,可能是刚才硬生生的接了庚少华一记手刀,内力回体,导致无法承shòu血液加速罢了”。

“她那一记手刀,虽伤了你,但眼下最担心的是怕你寒毒发作,上次帮你压制住寒毒,封住内力,实属无奈,哎,怪我,怪我,没有顾及后果,如今内力回体,我恐怕,寒毒会提前发作啊”。

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正说着,水涟月只觉得炎炎夏季,她竟冷得瑟瑟发抖,面色更加苍白无色,“糟糕被你说中了”,话音刚落,她紧紧的抱住辰逸轩,极力的摄取他身体的温暖。

辰逸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搂着水涟月,抬手看了看凉亭之外,可谓人迹罕见,情急之下,心中一横,打横抱起水涟月奔出凉亭。

西门良正殿外,一辆红木金顶马车朝着宫门口快速驶去,却被宫门口侍卫拦下,而南宫煜也在宫门口,他黑眸阴沉的盯着马车门口,闪烁不定,身后也有一辆贵气的马车,属下青袅正立在旁边等候着。

“大胆,襄王的马车你也敢阻拦,活腻歪了吗”?赶马车的小厮与侍卫通报一声,却不见其放行,顿时有些恼怒,大声斥喝道。

“襄王赎罪,只是只是煜王命小的阻拦,小的不敢不拦啊”,小厮这一喝,宫门口的所有侍卫统统跪在地上请罪,其中一名侍卫如实回道。

只见马车的两扇门打开一扇,露出辰逸轩那张温雅俊美的脸,“许久不见煜王,不知今日这一举,作何哪般啊”?

南宫煜难得的笑了笑,但笑容却冰冷至极,“襄王不远而来,听说晚上皇上还要设宴,不知襄王这会着急出宫做什么?

“哦,小王出宫办事,只因事出突然,不得不匆匆赶往出宫,还请煜王放行”,辰逸轩依旧温温笑道,论位分,辰逸轩是藩王,而南宫煜是亲王,所以,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南宫煜将目光转向那半扇门里,隐约可见一女子躺在里侧,心中顿时勃然大怒,但碍于面子,不得不隐忍下来,冷言讥笑道:“本**知dào

,原来襄王所谓的办事,是与本王未来王妃双宿双栖,呵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此话一出,辰逸轩顿时面色一白,急忙解释道:“我与她之间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她”。

“既然不是,那本王也就不打扰了,青袅”,南宫煜唤了一声,转身走到自己马车旁,眼睑凌厉的瞥了眼辰逸轩,钻进了马车。

辰逸轩心里刚刚松了口气,却不想走过来一名男子,二话不说,把马车的两扇门敞开,将水涟月抱出来,直径走向南宫煜的马车。

“她”。

“王妃之事,不劳襄王挂心,也请襄王自重”,青袅不等辰逸轩说完,冷声打算,话中虽带有几分尊重,但让人听在耳朵里却极不舒服。

青袅将水涟月放进马车内,关好车门,驾着马车便出了宫门口。

“平儿,回宅子吧”,许久,眼看着南宫煜的马车渐行渐远,他这才轻声吩咐赶车的小厮,小厮应了声,他便关上马车的门。

南宫煜

马车内,辰逸轩紧抿着薄唇,俊美的脸颊带着怒色,他是真的担心水涟月,也许,南宫煜并不知dào

她的情况,万一

他虽不放心水涟月,却也不敢越雷池半步,他只是个藩王,在南阳郡里,他的一句话可当圣金,但,在这偌大的京城里,连个屁都不算。

第六十八章 疑云重重

话说,青袅驾着马车载着南宫煜与水涟月并没有回煜王府,而是来到郊区的一处宅子,宅子看似朴素之极,却寥寥无人居住。

南宫煜下了马车,凝视着马车内平躺的水涟月,冷冽的脸上甚是阴沉,许久,这才唤来青袅,“把她抱进去”。

青袅愣了愣,有些犹豫,刚刚他已经越了规矩,抱水涟月进马车,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即将要成为的王妃,他的主子。

“王爷,恕属下多嘴,王妃千金之躯,属下怕”,青袅很是为难,却不得不把话说出来,岂料,南宫煜顿时爆出杀气,森冷的看向他。

“千金之躯?哼,你也不怕玷污了本王”,黑眸鄙夷的望向马车内,讥讽又道:“这样的女子,本王可无福消受,先是楚亦华,后有辰逸轩,更令本王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与皇上也相识,呵,本王倒真是佩服她,回了京城短短不过两个月,竟然如此心计,枉费本王一片好心,还指望她能安分守己”。

“主子,那,接下来如何做”?青袅也不好在为水涟月说话了,倘若这水家女子自重些,或许坐稳王妃的位子并不是难事,只要王爷一句话,全府上下也会敬之,荣华富贵更是不在话下,可如今,恐怕

“先将她抱进去再说”,南宫煜冷道一声,拂袖先进了宅子的大门。

“是,主子”,青袅待南宫煜进了宅子,这才走向马车,将水涟月抱进了宅子。

宅子并不大,两进两出,装饰朴素,但凉亭假山一应俱全,石子小路很是简洁,看样子经常有人来打扫。

“你说什么?寒毒侵体”?南宫煜突然站起身,冷光直逼向刚刚为水涟月把过脉的青袅。

青袅微微垂着头,不紧不慢道:“回主子话,确有此事,不过,看脉象,她先前被人禁锢内力,若属下没有猜错,她的内力刚刚被解封,以此导致丹田气息紊乱,加上天生阴寒体质,更使得寒毒提前发作了”。

南宫煜仍有些难以置信,阴沉的脸上闪烁不定,“天生阴寒体质?这怎么可能?水家世代行商,家中从不涉及江湖,生出来的女儿何来阴寒体质”?

青袅被南宫煜问愣了,思索片刻才缓过神来,“主子,这里面怕是有文章啊”。

南宫煜微微一怔,缓缓坐下,回想着先前水涟月弹奏的曲子,心中顿时疑云重重,她弹奏的那首曲子,也许寻常人只觉得甚是好听,绕梁三日,可他却知dào

那曲子的真zhèng

主人是谁,有何来历。

年幼时,曾听师父提到过,二十年前,江湖突然出现一个门派,名为金灵宫,先是血洗盗匪十八寨,后又劫走皇粮,盗取国库至宝无数,杀了皇室与江湖很多人,再有就是挑衅武林正义门派,极其猖狂嗜血。

听闻,当年少林,武当,崆峒,峨眉,昆仑五大门派掌门倾出全力,都未能降服服金灵宫。

反倒是最后竟一一被金灵宫归为麾下,一统江湖,更为奇怪的是,金灵宫的掌门宫主,竟然是个美艳无双,倾国倾城的女子。

至于后来的事情,就不为人知了,只听说,金灵宫一统江湖到消声灭迹,也不过五年光景,惟独留下的,便是这支曲子与藏宝秘密。

传闻,有人曾听过金灵宫宫主演奏,南宫煜的师父,便是其中一人,而其他听过的人,早已赶赴黄泉。

南宫煜还曾听师父提过,这首曲子,是当年金灵宫刚刚出世不久时,那女子弹奏过的,师父倾尽一生,也只会铮铮而响,不料,今日水涟月竟然也能弹奏出来,虽没有达到师父所说的效果,但已能引人入胜,琴瑟不凡。

“主子不知可否要救她?寒毒已然侵体,若是晚了,恐怕寒毒进入心脉,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难再活命”,青袅见南宫煜半天没说话,抬起头来就发xiàn

他思绪纷繁,刚开始不敢打扰,过了许久,见主子还是未动,情急之下不得不出口打断南宫煜的思绪。

============PS:呃,好吧,兔兔失误了,青袅写成青云了,已经全部改过来了,如果还有,希望亲能揪出错误告sù

兔兔哈!!

第六十九章 凉薄的男人

“阴寒体质,如何能救?若是中毒,还能让墨云前来解毒,如今,寒毒发作,除非本王出手”,南宫煜回神后,扫了眼青袅,淡漠道。

正当二人说话之际,里屋隐隐传出嘤嘤之声,似乎因为疼痛难忍而低吟不断,青袅听得有些不自在,垂下头单膝跪地,再次为水涟月说话:“主子还是救她一命吧,阴寒体质最早在古书记载,并没有根除的方法,寒毒侵体,损耗命数,发作之人全身冻疼难忍,只怕没被寒毒致死,这疼痛也非寻常人能忍受”。

“青袅,你跟随我多年,竟如此不了解本王,恩”?南宫煜听完青袅一番话,丝毫怜悯之心未起,反而疑惑的盯着青袅,他三番五次为水涟月开脱,他倒真是想不通究竟为何?

“求王爷恕罪,并非青袅多事,而是为大局着想”。

“哼,为大局着想?区区一个女人罢了,你倒是说说看,何来为大局着想啊”?南宫煜冷喝一声,青袅顿时脸色一白,竟一时语塞,无从所答。

这时,里屋低吟之声越来越响,那痛苦不堪入耳的声音,令青袅将头垂的更低,此时,南宫煜未挪动半分脚步,他心中不由一叹,也难怪主子无动于衷,若非他轻功盖世,也听不到皇上私会与水涟月,密谈合zuò

之事。

一个想要加害王爷的女人,谁敢留在身边?谁能不心寒?

“救我求你救我”,此时此刻,水涟月的声音显得那样凄凉苍白,若非特殊的体质,她死也不会向南宫煜低头。

里屋与外屋离着很近,一墙之隔,当水涟月被冻疼痛醒的时候,已然听到南宫煜与青袅的对话,她寒透了心,这样凉薄的男人,不要也罢,但,奈何寒毒侵体的疼痛让她临近崩溃,又不得不忍着疼痛开口求他。

南宫煜怔了怔,随后冷着脸向里屋走去,只见屋内床榻上已是一片狼藉,所有的被褥都被水涟月撕裂,棉絮飘得满地都是,而她,裹着被单蜷缩在床头,炎炎烈日,那张绝美倾世的脸,毫无血色,嘴唇酱紫,面色灰白。

“救我救我”,水涟月眯着眼缝看到南宫煜进了里屋,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不想胳膊肘一歪,朝地面摔下床,青袅有心搀扶,却也无力迈开脚步,就看主子阴沉的脸,也知dào

他若去搀扶,后果有多严重。

南宫煜看了一会,突然冷笑出声,迈着步子朝着一旁的座椅走去,“你不是很有本事吗?咦,此时怎么不见楚亦华来救你?恩?怎么襄王没来?呵还有皇上,九五之尊的皇上,怎么也没来呢”?

水涟月瞬间瞪圆眼眸,死死的盯着南宫煜,咬着牙承shòu着寒毒侵体的痛苦,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噗”,只见她拂袖擦去,踉跄从地上爬起来,没走两步又扑倒在地上。

“哈哈哈”,南宫煜见到水涟月的惨状,猛然狂笑出声,随后,精雕俊美的五官有些狰狞,带着一股傲视天地的强势走到水涟月身旁蹲了下来,鄙夷道:“别挣扎了,以你现在的身体,根本走不出宅子,哼,想要本王救你,凭你也配?贱人”!

水涟月微微一怔,那句贱人始终回荡在脑海里,这就是她要嫁的男人吗?呵她早说过,他从来不是她的菜,从来都不是,想到这,竟然不顾冻疼的痛苦,侧过身来,嘴角微翘,嫣然一笑,虽然面如死灰,但也掩盖不住绝代芳华。

“你一定要记得,你今天所说的话,莫要后悔”。

“怎么?你以为你今天还有命活着回去吗”?南宫煜盯着水涟月倾国倾城的脸,黑眸如鹰眼般,深邃而森冷。

水涟月没再说话,突然,耳边响起一阵苍鹰嘶鸣之声,她竟然又笑了,是满月,心中似乎松了口气,虽然来京都时,她便放飞满月,但此时满月能找到这里,也就意味着,师父来了。

“唰”,忽然,一团黑物滚了进来,等南宫煜反应过来,里屋已是白烟弥漫,硝石的气味呛鼻之极,青袅顿时挡在南宫煜身前,护住主子。

待到白烟消散些,青袅快速打开窗子,清风扑来,没一会,白烟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是那躺在地上的水涟月,早已不见踪影。

南宫煜的脸越发阴沉,十指攥的咯咯直响,青袅也微锁眉头,却不敢多话,看样子,水家女子是被人救走了,但,不知dào

是何人所救?

“真没想到,说嘴打嘴,竟然真有人来救那个贱人,青袅”,南宫煜冷喝一声。

“属下在”。

“立kè

去查,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在本王眼皮底下,将人救走”。

“是”,青袅领命后,踏出门外,只是走了两步,猛然驻足,回头看了眼里屋,轻叹一声,转身一闪即逝。

随后,南宫煜望向刚刚水涟月躺过的地面,心中的角落稍稍松动些。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置她于死地,他心中的疑云还等着她来解答,而且,关于金灵宫遗留于世上的宝藏传说,也有待推敲,一切,恐怕还要从她身上探寻到。

今日之举,也不怪他冷血无情,铁石心肠,他从小对阴谋心计耳熏目染,亲生额娘如何死的,他更是历历在目,自然对水涟月与皇上合zuò

之事耿耿介怀,更没有想到,南宫翎竟然把算盘打到水涟月的身上,若非青袅偷偷探听到,恐怕,日后他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当真是在身边放了只蛇蝎美人。

第七十章 险些丧命

宅子后墙外,只见一匹黑色的骏马扬尘而去。

日落黄昏,天际端出现火烧云的迹象,赤色的云层铺天盖地,好似云海,形成一片雄伟壮观的景色,以至于路上行人纷纷驻足痴看,谁也没在意黑色骏马穿行其中,渐渐奔驰向东边。

转眼间,黑色骏马在主人的驱使下,停在水家的大门外,一名男子怀抱着已经被点了晕穴的水涟月,正要唤门口的家丁通传,此时,一直等在门外的红缨激动的跺起脚来。

“可算回来了,可算回来了,咦,诸葛大哥,怎么是你”?红缨疾步走上前,吃惊的看着诸葛孤容,又瞅瞅晕过去的小姐,更觉得莫名其妙。

“先别说这些,先派人去通知水家老爷,就说,他一直盼望之人前来,还有,快带我去月儿的房间,她寒毒发作了”。

红缨顿时吓了一跳,也不敢再耽搁,先是命门口的家丁去通传,随便急忙领着诸葛孤容前往兰香阁。

一路之上,水家四小姐被陌生男子搂抱怀中的一幕,被很多丫鬟婆子看到,一时间难堪话语频频入耳,红缨气愤不已,想要上前训斥,但诸葛孤容却不以为然,只怕水涟月的身体不能再拖了,要尽快服药运功调息。

来到兰香阁,四夫人与巧翠见诸葛孤容与红缨疾步匆匆,又见宝贝女儿在他人怀中不省人事,也没敢多话,直到水涟月房中的门关闭,二人相视一眼,一脸莫名其妙,只能在门外守着。

“这次师父炼制好十颗丹药后,便让我赶忙下山送来,我日夜奔波,不料终是迟了一步,还害的月儿被他人羞辱”,诸葛孤容坐在床头,摩挲着水涟月灰白的小脸,剑眉皱紧,乌黑的眼眸里神色隐忍。

红缨端过一碗清水,听到诸葛孤容的话后,手指一颤,竟洒出一些,瞬间秀眉轻挑,急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诸葛大哥,你怎么会遇到小姐?襄王派人跟我说,他会送小姐回来,怎么你说小姐还被人羞辱?这是怎么回事”?

诸葛孤容结果红缨递来的茶杯,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白色瓷瓶,莫约一指长短,晃了晃倒出一粒赤色的小药丸,用手搓碎放入清水里,喂水涟月灌下去。

随后又将他遇到的事情,前因后果讲述一番,气得红缨直跺脚,咬牙喝道:“哼,亏得我以前还总是帮煜王在小姐面前说好话,没想到,真真是个畜生,怪不得小姐一直不肯同意这门亲事,我看,不同意就对了,那样的铁石心肠,小姐嫁过去也是遭罪”。

诸葛孤容皱了皱眉,没接下红缨的话,将水涟月扶起来,靠向自己,抬起手按在她的后背,运气内力,一道道注入她的体内。

“见死不救?听闻煜王南征北战之时,救死扶伤无数,日日行好事,尊老爱幼,想金熙王朝谁人不知,煜王对待麾下的将士,哪个不是当做亲兄弟般嘘寒问暖,何故对我家小姐就这副摸样”?

“哼,真真没想到,若不是诸葛大哥来得及时,小姐若有好歹我恐怕还蒙在鼓里,呜呜我真是个笨蛋,天生的大蠢蛋,竟然这般轻信他人,将小姐托付给别人照顾,结果,弄成这样,险些伤了性命,呜呜”。

红缨越说越气,越说越急,最后竟呜咽的哭了起来。

那边,诸葛孤容已经为水涟月调息好,丹田真气也缓缓平息,这才松了口气,将她安放好,盖好被褥,但,目光始终不移半分的望着水涟月,许久轻叹口气。

“诸葛大哥,小姐她没事了吧”?红缨收起喋喋不休的话语,表情也严肃起来,走到床边。

“虽然服药及时,但内伤寒毒齐齐发作,加上先前又被拖了不少时间,到底是元气大伤,恐怕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而且,你一定要叮嘱她,这段时间内,切不可随便运用内力,否则,就算师父来了,也保不了她”。

红缨闻声后,顿时肝肠寸断,清泪横流,小姐的身体看似康健,但实jì

她最清楚不过,因为特殊的阴寒体质,导致她无法好好习武,即便有了内力,也只能起到康健身子的效果。

命运总是捉弄好人,都言,好人一定会有好报,可事实不尽其然。

第七十一章 豪杰聚首苏州城

距离京城不远二百里地的苏州城,是个大城,占地面积广泛,亦是金熙王朝最主要的关口,兵防甚严,达官贵人也居多,邻壤处便是罕城。

而此时,苏州城内外人流暗涌,已是夜幕降临,行人只多不少,就连城门的看守也忙得不可开交,过往路人检查个不停。

苏州城内的所有客栈全部爆满,就连青楼楚馆也是宾客满盈,难得苏州城来了这么多人,生意兴隆,掌柜老鸨自然见多不嫌多,腰包鼓的都快放不下了。

但,若仔细观察,还是能发xiàn

细微状况,那些人装扮虽普通,样貌平平,可出手相当阔绰,一行便是四五个人,多则十几个,更令人意想不到,就连和尚也是易了容,才入住客栈。

“啪”,客栈之中,一名小厮手脚慌忙,一不小心,从大包裹里掉出一柄长剑,霎时间,客栈内所有人停住手中的动作,无数道冷光纷纷朝着小厮射了过去,气氛及其诡异,吓得他全身发抖,碍于主人在身边,才有了几分底气,不然,恐怕裤裆都会湿了。

“怎么如此不小心?快捡起来”,小厮的主人显然比较沉得住气,但话语里却露出一丝细微的轻颤,小厮被吓傻了,得主人如此一说,这才手脚并用的将长剑捡起来,重新放回大包裹里。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突然,一声狂笑,众人闻声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壮汉跨着步子一脚踏进客栈,寻常人也许察觉不出来,但凡有内力之人,都感觉到心口不住的微颤,显然来人内力醇厚,光看脚下发力,就难以估计。

壮汉走进客栈,并没有急着找座位,而是眯着眼缝环视在场的众人,又是一阵狂笑,笑的人心发寒,许久,才开口说话。

“我道是江湖豪杰聚首于此,正义人士更占多数,但,没想到,竟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哼,平日里,你们哪个不是持强凌弱,打着正义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如今事到临到,反而萎缩起来了,全他妈的当了缩头乌龟,哼,老子偏偏不怕,金灵宫再现江湖又如何?老子苦练十八年,为的就是今天,一雪前耻”。

在场之人,包括门外围观的众人,无一不为壮汉一席话,既感到激动又觉气愤,尤其是门外一个肩扛扁担,长发凌乱,没有眉毛的男人。

“说得好,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善真,见过施主”。

此话一出,只见那没有眉毛的男人,顿时撇去长发,露出秃头,就连身上的薄衫也撕扯下来,双手一合,露出和尚模样,边说边走进客栈中。

“没错,这位壮士一番言辞,简直说到我盗君的心坎里了,即便金灵宫再次现世,那又如何?一个女人而已,二十年年老色衰,江湖人才辈出,还怕她不成”?

正说着,从房梁上飞身跳下一个俊俏公子,落地瞬间,手中一把折扇横在胸前,只见折扇上写着四个大字:君心难测,众人看了一眼,额前纷纷一道黑线。

“没错,金灵宫当年杀我青莲门百余人,此等灭门之仇,大于天地,这次,就算拼了,我也会手刃仇人”,正说着,饭桌旁一个老大娘摇身一变,只见一个妙龄少女缓缓站起身,眉间清秀靓丽,双眸却满含仇恨之色。

此女话一出口,客栈内所有人几乎都开始众说纷纭,他说他门派死了谁,她说她门派死了多少人,颇有道尽苦水之意。

客栈的掌柜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但活了三十年,还是头一次近身接触这么多武林豪杰,真真是又怕又喜。

苏州城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武林人士,自然是冲着水涟月而来,确切的说,是冲着她弹奏的那首古琴曲子而来。

前话说,南宫煜听闻师父讲过,这个世上能知dào

那首曲子的人很少,但架不住那些知dào

的人。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就是这个道理了,无从追查到底是谁告知天下,但,就是有那种小道消息。

当年金灵宫称霸武林时,几乎所有人都遭过金灵宫的迫害,就连武当,崆峒,少林,峨眉,昆仑,亦非真心投入其门下,无非是为了金钱与名利。

如今,有人爆出金灵宫再次现世一说,几乎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与惧怕,却又因当年受到过迫害,而感到气愤不已。

第七十二章 解惑

与此同时,一些胆大的武林人士收拾好包裹,穿过苏州城,直奔京城而来。

夜幕降临,北辰星斗闪耀着柔美的光芒,荒野之中,一人疾步行走,走两步便停下来,抬头观瞧南方天际端,只见南方北斗七星中,最尾的一颗星星突然黯淡无光,他顿时立目仔细望去,还是黯淡之极。

“当真是天不作美,天有不公啊,破军竟然如斯晦暗,看来,将有大事发生,不行,我要赶紧前去,晚了,恐怕追悔莫及啊”,男子呢喃几句,长叹一声,运起轻功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话说,水涟月服了药后,一直沉沉入睡,四夫人与巧翠帮忙看守在旁,红缨对二人也只说小姐被护国大将军庚少狄的嫡妹打伤,对寒毒发作只字未提,但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四夫人似乎并不知dào

小姐的身体特殊,让她感到颇为奇怪。

晚饭前,红缨领着诸葛孤容前去见水云恒。

一进了前院,诸葛孤容就打发红缨回了兰香阁,并让水云恒屏退所有丫鬟,包括大夫人也一并遣了出去,大夫人虽心有不甘,碍于宝文堂乃老爷的院子,她也没敢多话,只得怏怏气愤离去。

“听闻,黄昏之际,是你将小女抱回水府”?待屋内无人后,水云恒一脸阴沉的开口问道,眉眼间一道道精光直射诸葛孤容,仿佛要看穿他。

“没错,正是在下”,诸葛孤容迎面过去,与水云恒四目相对,明眸里清澈至极,棱角分明的五官,丰神俊朗,不骄不躁,很是平淡。

水云恒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声:“轻浮小儿,我水家女子也是你能指染?如今你明目张胆的抱着回来,让老夫与女儿如何自处,让煜王爷颜面何存”?

诸葛孤容淡淡一笑,作揖又道:“家师卜算子老人,水老爷的四女儿,正是在下的小师妹”。

一语说出,水云恒顿时脸色一变,似诧异似兴奋,却也有几分疑惑,“你说的可是真的”?

“家师算出小师妹最近有祸事引身,故此派我前来照应,水家老爷一心求子,多年未成,并让在下相告水家老爷,家师不出二日,也前来水府,为水家老爷卜算一卦”。

面对诸葛孤容的翩翩有礼,加上那句卜算子也要来水府,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笑的合不拢嘴,全然不见刚刚的阴沉之色,“哈哈哈,好,好,老夫也算是沾了月儿的福气,能得卜算子一卦,胜似千金,好,好”。

诸葛孤容微微笑了笑,看似平淡,明澈的眼眸里却快速闪过一丝鄙夷。

紧接着,水云恒大摆酒宴,珍馐美味不尽其述,竟将诸葛孤容奉为上宾来款待,令很多人不解,就连大夫人得到消息,也是气的抓狂,本来还想借着此次机会,好好挫一挫那对下贱母女的气焰,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那两个贱人的能力。

想诸葛孤容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轻轻,即便万贯家财,招为女婿,也未必能让老爷这般倾囊相待,大夫人眉眼转来转去,却怎么也想不通究竟为什么,看来,她要下一番功夫,好好查一查了。

不多时,二夫人与三夫人姗姗朝着暮烟阁而去。

别人也许想不通,但水云恒心中如同明镜,多年求子不成,他心中也是郁结难舒啊,家中六位夫人,只得一子,而这么多年来,他在外寻花问柳,掷千金访名医问高人,都得不出任何结论。

相反,床榻之事他仍旧金枪不倒,如鱼得水,并无任何病由,可就是生不出儿子,连个影儿都看不到,如今,除了卜卦,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外面那些算卦先生,无非Lang则虚名,眼下只能仰仗卜算子为他算上一卦,结果是福是祸,他也就死心了。

“你说,小女被庚少狄的嫡妹,庚少华打伤了”?

席间,诸葛孤容将事情原由告sù

了水云恒,一来,无商不奸,即便他与师妹没什么,恐怕水云恒的疑心病也会犯嘀咕,所以,解他宽心,二来,也让水云恒有个准bèi

,他虽没有入得皇宫亲眼见到,光听红缨描述,已然觉得庚少华不会就此罢休,所以,让他有所谨慎。

但诸葛孤容独独将南宫煜那一章剪掉,他跟随师父多年,耳熏目染,一见水云恒便知dào

,他对这个女婿,是极为满yì

,就算他说破了,只怕水云恒也未必会相信,毕竟,南宫煜在京城这几年,安分守己,从没在人前暴露出他的真面目。

“没错,在下只怕师妹日后”,说到这,诸葛孤容不禁露出一抹忧色。

水云恒一饮手中的酒杯,大手一挥摆了摆,“绝对不可能,这点,侄儿你完全可以放心,不看僧面看佛面,庚少狄再是包容嫡妹,也要看看煜王的面子,将来月儿过门,他还得唤一声王妃嫂嫂呢”。

因得诸葛孤容虽然年纪轻轻,但见多识广,出口成章,令水云恒越发的喜欢,也没得人家同意,就一口一个侄儿,亲切之极。

第七十三章 黑衣人

酒过三巡,水云恒已经醉的不轻,可仍然拉着诸葛孤容谈天说地,令他心中生厌,却不得不配合,直到大夫人前来,命人将老爷扶回暮烟阁,才结束这顿晚饭。

临走时,大夫人经过诸葛孤容身旁时,用眼仔细打量,虽然此男子生的颇为俊朗,但,终究与那对贱人母女是一伙的,她自然给不了好话。

“别道本夫人没提醒你,四丫头好歹也是未出阁的女子,你住在府里,最好安分守己些,若让本夫人抓到把柄,定要你们好kàn

,哼”,阴狠的放了几句话后,大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朝着门外走去。

“夫人一话,孤容定会铭记于心,也希望夫人能守住水老爷的宠爱,今夜定要多多索取,不然,日后被冷淡了,可别怪在下没提醒夫人啊”。

诸葛孤容淡淡一语,使得大夫人身影一顿,本想转过身来再厉言几句,没想到这时候跑过来一个小丫鬟说,老爷喝得太多,一时间呕吐不止,这才使得大夫人狠狠瞪了瞪他,便匆匆离去。

回到兰香阁,水涟月依旧沉睡,红缨将诸葛孤容介shào

给四夫人与巧翠,也只是说这是小姐在外的师兄,其他没有多言,二人虽云里雾里没太明白,但也没敢怠慢,虽说他不是外人,到底是个男子,加上老爷只顾着喝酒,也没给安置睡榻。

索性,四夫人做主,派巧翠将兰香阁旁边的阁楼打扫出来,让诸葛孤容暂时安置下来。

水涟月的房里还亮着烛火,红缨已经被诸葛孤容打发休息去了,坐在床边,看着那渐渐恢复红润的小脸,他紧绷的一颗心,也缓缓的松了下来。

“许是闲云野鹤的日子过惯了,当真有些受不了大宅里的气氛,呵月儿,若早知dào

回来是这番景象,即便师父责怪,你怨恨我,我也不会放你离开百汇山,这次,幸亏我来得及时,若是晚了,恐怕我一生都会活在悔恨里”。

他纤细的睫毛微微抖动,眼眶竟有些红润,指尖轻颤,不停摩挲着水涟月的小脸,哽咽在喉。

“听红缨说,你本来就不愿这门亲事,如此甚好,我来了,师父也要来了,等身子好些,我们一起回百汇山吧,继xù

过着自在无忧的生活,你若担心,不妨将四夫人与巧翠一齐接过去,你也知dào

,百汇山非等闲之人能进入,到那时,我们我与你”。

没等诸葛孤容说完,只听得院子里细碎的脚步声,包括瓦房上也顿时响起细微的踩踏声,他立kè

站起身,剑眉横立,明眸也警惕起来,手指伸向腰间,只等有情况发生,立kè

抽出软剑。

“我说,你到底打探清楚没有,是这里吗?破破烂烂的,哪里会像金灵宫宫主住的地方”?一名黑衣人对这黑衣人二号抱怨道。

“哎呀,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也的确没想到,怎么金灵宫宫主,会住在这种破地方啊”,(这里简化,黑一,黑二,黑三)黑二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回道。

“此话绝对不可信,堂堂水府,若是金陵宫宫主在这里,也应该住在那边奢华的阁楼里,住在这种破地方,岂不是折杀了身份”?黑三微微点头,得出最后的结论。

三人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本想着调走离开,哪知刚一转身,身后立着二十几名黑衣人,弄得三人有些莫名其妙,也使得原本不大的小院子,热闹极了。

“若是同道中人,不妨说出暗语,否则,今**们是走不出水府的”,另一波黑衣人里,为首的粗壮的男子向前两步,低沉着声音说道。

三人显然毫无防备,吓得腿脚有些不自在,但听到为首黑衣人的话时,黑一顿时低声回道:“本是同根生”。

那边回道:“相煎何太急”。

如此一来,竟都是同道中人,意志相同,都是来报仇的,很快,三人便加入了黑衣人的队伍里,并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怀疑这里根本就不是金陵宫宫主居住之地。

为首的黑衣人微微扬起下颚,双眸凌厉的看向屋内,思索着刚刚黑一的话,就在这时,北墙处又来了一波黑衣人,只不过他们头戴赤红色的帽子,只有十个人,刚进了院子,便透出冷冽的杀气,没有话语,直径朝着他们奔去。

手起刀落,转眼间,院子里一片死尸,残肢飞落满地,血腥弥漫,令人有些作呕。

后来的这十人,出招及其诡异,而且功夫了得,就连隐藏在门缝偷看的诸葛孤容都不禁心底发寒,明明一刀便可毙命,偏生人死了还要割断肢体,行径太过夸张惊悚。

更让诸葛孤容担心的,是怕这十人强来,只怕以他一人之力,自保都困难,更别说屋内还有四个女子——

PS:啰嗦区里说完,这里也要说啦~~~莫怪,莫怪,(*^__^*)嘻嘻……

文文的进度有些慢了,亲们不要着急,文文要比冷女会长,也是兔兔写作手法的一贯特性,慢热,哈哈,这是一个颠覆历史性的长篇文文,所以亲们,拭目以待吧!!!

第七十四章 蛮夷之地的霸主

就在诸葛孤容盘算着如何保全屋内所有人时,院子里的十名黑衣人已然消失在原地,就连地面上的残肢尸体也不见了踪影。

诸葛孤容紧锁眉头,一脸的难以置信,推开门走到院子里,这里除了弥漫着血腥味外,地上只有几块斑斑血迹。

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他现在只有这一个念头,这帮黑衣人行动敏捷,出招诡异,连清理现场都能如此神速,他实在想不出,江湖上哪个门派可以做到这样。

只怕连八阁楼这样凶残的杀手组织,都做不到。

晚风阵阵吹拂,迎面扑来,清爽至极,许久,连院落里弥漫的血腥味也渐渐吹散,才到二更天,不知dào

还会不会有黑衣人前来找那个所谓的金陵宫宫主,由于心中总是担心着,故此,诸葛孤容并没有回旁边的阁楼休息。

他搬了张椅子坐在正堂门口,环视着院落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前院如何奢华,这里如何落魄,他看在眼里,水云恒既然能将他敬为上宾款待,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与夫人却这般吝啬,谁看了都觉得心寒。

一夜未眠,守在门口,直到清晨巧翠开门,这才看到诸葛孤容坐在门口的椅子睡着了,她只当是睡着了,其实他不过是闭目养神而已。

“咦,孤容怎么坐在外面睡着了?昨晚夫人不是安排了旁边的阁楼吗”?巧翠很是诧异,轻轻拍醒诸葛孤容问道。

“恩,翠姨,我没事,只是怕月儿伤势反复,所以才守在这里”,诸葛孤容站起身,彬彬有礼道。

简单的对话,却让巧翠打心里喜欢这个少年,文质彬彬,不骄不躁,着实是个可造之材,只可惜想到这,巧翠止住念头,先打来清水让诸葛孤容洗漱一番,随后才请夫人起床梳洗,一切完毕后,一齐进了水涟月的房间。

此时,水涟月已经醒了,见自己回了水府,也没有感到奇怪,虽然她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眼下娘亲翠姨都在这里,她又能去哪呢?

“怎么是你”?见到诸葛孤容后,水涟月到颇为诧异。

“怎么不能是我?你这没良心的,幸亏我来得及时”,碍于四夫人与巧翠都在屋内,诸葛孤容也没道破。

水涟月舒了口气,想要起身,可胸口疼得她根本无法动弹,她微微喘息着,有些红润的小脸又显苍白,吓得四夫人眼眶顿时泛红。

“月儿,你别再乱动了,你会吓死娘的”。

水涟月歪头看向四夫人,微微一笑安慰道:“娘,我没事了,大师兄都来了,那便是神仙下凡呢”。

“月儿,可想吃点什么?翠姨给你做去”,巧翠也在旁边插话,眉眼中的关怀丝毫不逊色四夫人。

水涟月又笑了笑:“翠姨做什么都是最好吃的,清淡些就行了,我现在这样,就算珍馐美味我也吃不进去”。

几句有些调侃的话,使得屋内的气氛欢松,巧翠出了门奔向厨房,四夫人与红缨也很识趣,说去帮忙也跟着走了出去,屋内只剩下诸葛孤容与水涟月。

过了许久,水涟月才缓缓开口,言语有些淡漠,“师父怎么没来”?

“师父过两日就到了,你且好好将身体养好”,说到这,诸葛孤容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又道:“月儿,等师父来了,我们接四夫人与翠姨一起回百汇山,如何”?

水涟月愣了愣,随后微微点点头,紧接着,脑海里浮现出昨日南宫煜森冷的目光,她转过头去,凤眸看向床里侧,隐忍着泪光,透出一道杀意,“落花无情,流水无意,本就是寻常之事,可南宫煜辱我在先,我必不会让他好过”。

诸葛孤容微微一怔,望着水涟月极力隐忍的侧脸,十指顿时紧攥的咯咯直响,“月儿,不要为这种人气伤身子,今晚我便替你去杀了他泄愤”。

“不,你别冒险,此人绝不是外表那么简单”,水涟月转过头,泪光已无踪影,有的依旧是淡漠。

“我知dào

他不简单,别看他在京城内,极为安分,但他在蛮夷之地早已是霸主,藏兵无数,所谓养兵一时,用在千里,他更与蛮夷人同仇敌忾一气,哼,也许,不定何时,京城再无繁华景象,战事连连,百姓流离失所更是常有的事”。

听完诸葛孤容这番话,水涟月可谓震惊万分,从没想过南宫煜会是个简单的人,但,也绝对没料到他竟然强dà

到如此地步,蛮夷之地的霸主?

她有些没了底气,光是南宫煜身边那名叫青袅的白衣男子,她已觉得此非善类,单单把脉,竟能将她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此人功底绝不亚于她的师父。

第七十五章 有仇必报

“师兄,百汇山三年,我竟不知你对世外懂得这么多”,思绪回神之际,水涟月疑惑的盯着诸葛孤容,刚刚那番话,也许别人听后只是觉得惊奇罢了,但水涟月却能依照这些来识别一个人的心理特性。

恍惚觉得,眼前的大师兄,与百汇山上,那充满阳光,潇洒自在的诸葛孤容,有着极大的反差。

诸葛孤容反而微微笑了笑,带着宠溺之色,又显明眸皓齿,俊朗之极,“你这丫头,别忘了咱们的师父是谁,即便不出百汇山,也能知晓世间万物轮回命运”。

水涟月一怔,只能淡然一笑,望着诸葛孤容那棱角分明,俊朗刚毅的脸,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仔细观察,并没有什么异样,大师兄还是如百汇山时,如大哥哥似的宠着自己,虽然自己时常不领情,以冷漠相待。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是自己的防人之心太过严重,以至于怀疑到大师兄的身上了,的确有些不应该,水涟月心里叹了口气,顿时将刚刚的疑惑撇的一干二净。

临近晌午,水云恒来了兰香阁,对水涟月说了几句关怀的话语,殊不知,人心已寒,多说无益,待水云恒离开兰香阁后,水涟月不屑的望着满桌子的补品,如看一堆垃圾。

四夫人在旁,也看出了水涟月的心思,无奈的落起泪来,“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爹爹,能做到这样,该放下就要放下,这府里没有好人,你我不理会便是,但,你若真要怎样,娘,岂不成了罪人”?

“娘”,水涟月有些不甘心,想要回嘴,又被四夫人打断。

“娘也知dào

,娘的月儿不简单,有个功夫了得的大师兄,又有名震江湖的师父,谁还敢欺负月儿呢?只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娘以前也恨过,但又有何用,恨来恨去,苦的不还是自己吗”?

水涟月倚靠在床头,樱唇翘起,秀眉皱紧,破天荒露出小女儿家的姿态,但,显然是不满yì

四夫人的话,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当年大夫人与她的宝贝女儿,还有二夫人,三夫人,是如何迫害她们母女,她历历在目,件件于心,她从没有忘记过。

更何况,她向来有仇必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月儿,下月初你便要嫁到王府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呢,好好做的你王妃,享shòu

荣华富贵,平安幸福,娘亲这半生也算没白熬啊”。

四夫人话音刚落,水涟月鼻子一酸,想说话却哽咽在喉,这么善良的女子,真不知水云恒有什么理由能不去珍惜,虽然,她有些讨厌娘亲的善良,但又不得不被她的善良所打动。

冤冤相报何时了,南宫煜她动不得,大夫人与水暮瑶,她岂能轻易放过?不过,为了不让娘亲违心,她想了又想,才做出决定。

“娘,让我放下,是万万不能,但,我答yīng

娘亲,不会做过分的事情,娘,你放心吧”。

四夫人轻轻抚了抚水涟月的额头,欣慰的笑了笑:“好,月儿说话从来说一不二,娘也答yīng

你,只要不过分,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关好门过自己的舒坦日子”。

温馨的画面总是让人感到暖暖的,就连诸葛孤容也为水涟月能有这样贤惠善良的母亲,而感到高兴与羡慕。

郁郁葱葱,盘根交错的古树遮住了烈日的暴热,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折射进来,令人奇怪的是,百年古树旁,竟种着五株木槿花,红的妖艳,粉的脆嫩,淡淡的花香随着微风拂面而来,令树下软榻上躺着的男人,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不多时,一名身姿妙曼,黑纱裹身的女子姗姗而来,只见她眉心一颗朱砂痣,淡淡一笑,极尽妩媚,她缓缓走到南宫煜身旁,却没说话,而身后紧跟着的便是青袅。

南宫煜顿时恢复冰冷,原本的黑眸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墨蓝色,衬托着他的五官,更加俊美绝伦。

“查到了吗”?阴沉的话语,让青袅的心提了起来,额头冷汗淋漓,更怕他将事情说出来,产生的后果不可估量。

“回王爷话,查到了”,青袅缓缓单膝跪地,身旁的墨云也收起妩媚的姿态,她知dào

,王爷动怒了。

“说与本王听”。

青袅顿了顿,垂着头紧锁双眉,有些隐忍道:“那日救走水涟月的是一名男子”。

“哦?又是男人,没想到,水涟月当真如谣言所说,人尽可夫,回来不过二月,竟然招了这么多男人围在身边,哼,本王真是越来越小瞧这个贱人了”。

南宫煜的话语戏谑,青袅微微抬起眼睑,却看到南宫煜握着的茶杯化为一团白灰,风一吹过,随风飘散在地。

“还有呢”?南宫煜拍了拍手中的白灰,冷眼看向青袅,森冷道。

“那名男子此刻便住在水府,听说听说水云恒竟然将他敬为上宾,昨晚还大摆酒宴来款待他”。

“啪”。

青袅只觉得耳边一阵巨响,抬起头就看到软榻旁的八面玲珑桌被南宫煜一掌击的四分五裂。

“这个老匹夫,若不是看在云姨娘的份上,我岂能容他多年,如今,竟然毫不顾忌本王的颜面,好,很好,本王倒要看看,水云恒还能荒唐到何种地步,青袅,你去替本王传话,就说,本王后日要在煜王府摆宴,届时邀他来王府叙婿丈之情”。

青袅不敢怠慢,领命后,一阵风似地消失在转角,墨云嫣然一笑,眼角万种风情,一双白皙的柔荑缓缓摩挲向南宫煜的胸口,殷红的双唇轻启,娇声入耳:“王,息怒”。

南宫煜并没有阻拦墨云的行为,只是冷眼瞥向她,“鲁元公主让你伺候在我身边,如今,便让本王来试一试你的能力,如何”?

话音刚落,大手一挥将墨云揽在怀中,薄唇狂野的堵住那殷红的双唇,不带任何感情,霸道而直接的索取,又好似泄愤,牙齿疯狂的啃噬着她的丰唇,墨云因为疼痛不得不发出阵阵娇吟,做出极度享shòu

的样子来取悦南宫煜。

许久,一吻下来,墨云娇喘连连,依靠在南宫煜的怀中,情丨欲渐渐迷离双眸,“王,让墨云来伺候您吧”,细小的声音,带着试探与小心翼翼,生怕惹得南宫煜动怒。

“趁着本王还没有发怒,你最好给本王有多远滚多远”。

墨云脸色一白,想也没想,运功飞身离开南宫煜五米开外,转身后,同青袅一样消失在转角,但她却没有离去,立在原地,指尖轻轻地划过红唇,那里因刚刚的索取有些红肿,但她的心里却格外的欣喜。

主子从不近女色,只要了解主子的人都知dào

,但,刚刚却吻了她虽然那是没有任何情感可言的吻,可这不恰恰证明,主子其实也有正常倾向,尤其是刚刚身下那已然炽热的坚挺,只要加以时日,她,一定会成为王的女人。

想到这,墨云妩媚一笑,拖着黑纱裙扭动腰肢,缓缓离去。

第七十六章 无法控制情绪

经过两日的调息,水涟月的内伤明显好转,柔弱纤细的身姿好似扶风摆柳,但转过头来,你会看到,那长眉连娟下,一双凤眸总是含着一抹不容小窥的精光。

这一天,水云恒为了迎接卜算子诸葛凌的到来,清早起来便开始让府里准bèi

上等的珍馐美味,早早便让金匠在家里候着,准bèi

为卜算子塑金身,并叮嘱府里的丫鬟仆人好生招待,不容怠慢。

这些传进水涟月的耳朵里,她却不屑一顾,冷笑置之,在她看来,水云恒所做的这些无非是为了求师父卜卦,期盼能多子多福。

直至黄昏,诸葛凌才踏入京城,直奔向水府。

水云恒一大早便开始忙里忙外亲自张罗,虽然对诸葛凌姗姗来迟有些不满,但到底是有求于人家,只好吞忍下来。

“大师里面请,想必大师一路风尘仆仆而至,老夫早已命人备下宴席为大师洗尘,快快里面请”,水云恒将诸葛凌迎入前厅,只见硕大的圆桌上,佳酿香气扑鼻,菜肴更是食色可餐。

诸葛凌却在门口止住脚步,挺身而立,转头看向水云恒淡淡道:“诸葛凌先谢过水老爷的款待,不过,洗尘不急于一时,在下想先见见徒儿,不知可否方便”?

水云恒微微一怔,随后笑容满面道:“方便,方便,本想让月儿过来相迎,不过她身子刚刚好,怕她吹风再感染风寒,现下正在后院,这边请”。

“不用了,水老爷请先自便吧,想必为了给在下洗尘,花费了不少功夫,而且,也不要称呼在下大师,在下愧不敢当,此番派个人领在下过去便是了”,昂首阔步,淡淡的话语,却透漏着与水涟月相同的高傲之姿,微风拂过,诸葛凌衣角飘起,配上那丰神俊朗的面容,颇具道骨仙风之意。

此时此地,面对诸葛凌,水云恒显得极其渺小,一张脸皱纹横生,虽然也能看出他当年的玉树临风,但与之相比,天壤之别,惹得水云恒此时竟有些难堪之色。

“吴管家,你便领大师前去吧,小心照看,若怠慢了大师,唯你是问”。

水云恒厉色吩咐了一声,站在水云恒身后的吴管家顿时机灵起来,说了好几个请字,诸葛凌才迈着步子跟随而去。

而此时,一直躲在前厅树丛里的大夫人,望着诸葛凌的背影,眼睛里闪现出痴迷之色。

刚刚水云恒与诸葛凌站在一起,那天壤之别的一幕恰恰落在她眼底,虽然诸葛凌也已近中年,岁月却不曾留在他脸上太多,依旧俊朗非凡,玉树临风,仔细观察,还有一抹风流倜傥之姿,尤其是那孤傲的眼神,竟让大夫人一下子怦然心动。

来到兰香阁大门外,开门的是红缨,随后又看到吴管家那张猥琐的脸,待诸葛凌走进去后,顿时关上大门,将吴管家再次拒之门外,气的吴管家直跺脚,朝着大门狠狠地啐了几声这才离去。

“师父”。

“师父”。

诸葛凌刚一进门,水涟月与诸葛孤容便迎了出来,四夫人与巧翠早已进了里屋,一来,师徒三人有很多话要说,她们在总归不方便,二来,毕竟来人是男子,四夫人深闺妇人,也怕招人闲话。

“看你的气色好了很多啊,为师这颗心也总算放下了,哎,你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啊”,一见到水涟月,诸葛凌才露出淡淡笑意,轻轻戳了戳水涟月的额头嗔道,眼神多了几分宠溺之色。

“师父,能不能不来这个动作”?水涟月很无语,在百汇山时,师父没事就总爱戳她的额头,虽然她对诸葛凌提过几次抗议,但,显然没有效。

“你啊为师徒步而行,从百汇山一路不敢停歇,你这没良心的,不说些安慰为师的话,却说这些”?诸葛凌依旧是淡笑着说道。

水涟月难得露出一抹浅笑,赶忙将诸葛凌让到屋内,而红缨早已泡好了诸葛凌最爱喝的普洱茶,笑脸递过去,“前辈喝茶”。

诸葛凌接过茶杯,眯着眼对着红缨打量一番,微微点点头,“倒是有些阅历了,跟在月儿身边,能学到的东西还很多,虽然你资质平庸,但只要肯努力,肯下功夫,武学修为也会有一番造诣”。

“前辈喝茶”,红缨无奈的摇摇头,每次都是这一套,喋喋不休,真让她的头都大了。

诸葛凌抿了口茶,转间看向诸葛孤容,顿时露出一抹无奈,几人被他的表情弄的一脸莫名其妙,直到诸葛凌又抿了口茶,才缓缓开口道:“你这小子,最近给我安分些,收起那些莫须有的心思,近日命犯桃花劫,若能收收心,望而止步,还有得救,否则,万劫不复”。

几人都知dào

诸葛凌话出必有因,也没多话,红缨与水涟月担忧的看向诸葛孤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相反,诸葛孤容却被诸葛凌说的脸颊一红,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

没一会,屋内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而另一个地方,怒焰冲天,仿佛要秒杀掉一切,一发不可收拾。

煜王府书房内,南宫煜愤nù

的瞪着眼,周身的杀意渐浓,十指紧攥,“老东西,竟然藐视本王,邀他前来赴宴,竟然用那样的烂借口拒绝掉,本王定要你水家好kàn

”,话音刚落,一旁的琉璃盏清脆的摔在地上,粉碎溅得满地都是。

“王爷,还有一事,鲁元公主偷跑了出来,夜鹰传书,说是很有可能来京城寻王爷”,夜寒原本清俊的脸上,一道刀疤横跨整张脸,显得有些狰狞。

“派人去寻找鲁元的下落,若是找到了,便接来京城,她的胆子还真是大,可曾查到身边带着什么人吗”?面对南宫煜难得一见的关怀之色,座下的墨云眼中闪过不悦的情绪。

“夜鹰传书上说,鲁元公主乃独身一人”,夜寒继xù

回到,言语不吭不卑。

“恩,尽快找到她,她不会武功,又不机灵,万一哎,都下去吧”,南宫煜似乎有些疲倦,手指轻轻的按压着额头,挥了挥手示意四人退下。

待四人退出门外,南宫煜抬起头,黑眸里的暴戾消退些,近日他的不正常,他自己也感觉到了,时常发怒,尤其是水涟月出现以后,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怎奈一遇到与她有关的事情,就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第七十七章 居心叵测

夜幕降临,星辰点缀,皎月当空,形成将圆之月,晚风轻轻拂面,湖光美景,惬意极了。

话说诸葛凌来到了兰香阁,直至夜幕降临,吴管家请了几次,这才动身赶往前厅,而前厅的珍馐美味已经热了三遍,实在不能在回锅了,水云恒便命人倒掉,从新炒作。

虽然水家家财万贯,但诸葛凌此番做法,分明没有把水云恒放在眼里,令他着实气愤,即便有求于诸葛凌,他也无法忍下这怒火。

“让水老爷久等了,在下惭愧啊”,一进门,诸葛凌便将水云恒脸上的怒色看在眼里,虽说出于礼数诸葛凌才不得不作揖说此话,但面上哪里看得到一丝惭愧之色。

接下来的事情,更令水云恒有理说不清,眼看着诸葛凌以茶代酒自罚三杯,后又说起卜卦一事,令他心里的怒火一憋再憋,差点没气急攻心。

桌子摆满了珍馐美味,令人胃口大开,佳酿美酒香气扑鼻,只可惜,诸葛凌从不饮酒,他让水云恒先屏退丫鬟家丁,这才神色严谨道:“水老爷,恕在下直言,你其实并不止一个儿子,只是”。

水云恒原本心里还在嘀咕,却因诸葛凌这一席话,顿时将怒火跑到九霄云外,但见诸葛凌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心里一惊,急忙开口问道:“大师此话怎讲”?

诸葛凌无奈的摇摇头,惋惜道:“敢问水老爷,家中除大夫人以外,其他几位夫人可能小产过”?

水云恒轻挑眼眉,回想片刻答道:“大夫人只孕瑶儿一女,二夫人刚过府后,倒是小产过一次,但好在身子强健,之后得以生下珊儿与暮白,至于三夫人,生过琴儿以后,也曾小产过一次,四夫人倒是不曾小产过,五夫人六夫人刚入府没多久,想必也没那么快”。

诸葛凌听后点点头,却没说话,水云恒看出有些不对劲,又赶忙问道:“大师为何如此一问”?

对于卜卦一事,水云恒很是在意,又因得是诸葛凌问话,自然知无不言,将府里女眷之事,毫无半点隐瞒,全都告sù

了他。

“那,因何小产呢”?

“呃”,水云恒有些犹豫,但看到诸葛凌炯神的目光,轻叹口气缓缓说道:“二夫人小产,自是我的不对,那时年轻气盛,对于行房之事,咳也没顾及,所以,以至于二夫人小产,三夫人小产,是自己在花园里绊倒了,才导致的”。

诸葛凌寻思一番,点了点头,伸出手指掐算了一下,许久才说道:“两次小产之事,皆因有人故yì

做手脚,并非无辜小产,而之后多年只得一子,也是有人做了手脚,至于做在哪里,自然是水老爷你了”。

“什么”?水云恒一听此话,顿时站了起来,横眉立目,冷喝道:“做在我身上?是何手脚”?

诸葛凌将水云恒拉回座位,为他把了把脉后,才道:“水老爷的身子,是一直被人用药压着,此药药性并不强,且是慢性药,五夫人六夫人也承欢没几日,但,此药不除,即便再过个三五年,她们也不会有孕”。

“此人到底是何居心,竟然敢给我下药,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啊”,水云恒顿时咬牙切齿,猛地一拍桌子,怒眼睛里燃起怒火,恨不能将下药之人千刀万剐。

待诸葛凌喝了口茶,水云恒又问道:“既然大师知dào

我被人下药,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先前我也曾寻医问药,但”。

“水老爷是否有位专门为老爷把脉的退隐老御医”?诸葛凌放下茶杯,轻抿嘴唇,看向水云恒。

水云恒点点头:“的确是啊,大师真乃高人啊”。

“那就对了,在下话已至此,不能再泄露天机,家中除了水老爷之外,还有一人,权高压人,只要查下去,必定真相大白,只不过,日后水老爷要多多纳新人入府,只因府里的老人儿,多数都被那人整治过,已经不能复用了,将来日夜承欢,必能多子多福啊”。

水云恒是什么人,头脑精明的很,毕竟,无商不奸嘛,想想诸葛凌的话,他第一个就怀疑到了大夫人,将往日里发生的事情串联在一起,顿时恍然大悟,多年来,每日夫人都要为他亲手炖鸡汤,并亲自端过来,还看着他喝下去,当时他只以为娶了个贤惠夫人,没想到,却是另有目的,居心叵测。

第七十八章 阴谋被撞破

“真是气死我了,枉我还自认为,娶了个贤良妻子回来,还那么信任的将家中权利交给她,这么多年来,府里事物都是她说了算,连我都从未忤逆半分,没想到,竟是养了一条恶狼在身边”,水云恒越说越气,十指微微颤抖的攥在一起,回想当年往事,只会令他越来越气愤。

“亏得我当年还暗暗窃喜,娶妇如此,夫复何求?她是当朝宰相的嫡次女,我亦怕养的娇纵,后来才发xiàn

,并非那样,既然为正位夫人,理应将家中大权交给她,而后夫妻恩爱,我更是放心在外经商,直到后面几位夫人入府,我又常年不在家中,这些事,若不是大师你道破,只怕我还蒙在鼓里啊”。

说着说着,水云恒竟然有些老泪纵横,只道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诸葛凌没有说话,因为徒步赶路,劳累极了,眼下他正吃着山珍海味,哪里顾得上水云恒,只是听着他诉苦水而已。

水云恒见诸葛凌并没有插话,也知dào

那便是默认了,此时心中愧恨交加,着实不是滋味。

“我儿暮白,自小身体病弱,今年也十三岁了,想想我当年十三岁,已经跟着父亲四处奔波了,而他却只能足不出户,哪怕吹着风都要病上好几日,造孽啊,真是造孽,我竟然蒙在鼓里十几年,枉我精明头脑,这些年竟然丝毫没有怀疑这里面的问题”。

等水云恒倒完苦水,诸葛凌已经吃饱了,拿布擦了擦嘴角,便想要起身休息。

“大师今日就住在府里吧,我已经命人备好客房,大师安心住下便是了”,水云恒到底是见过大世面,忙着倒苦水之余,也没忘记礼数。

诸葛凌也没推辞,待水云恒唤来吴管家,便跟着前去休息了,而水云恒一丝睡意也没有,桌子上的美酒佳酿不停的往嘴里灌,眼里含着泪光,不停的回想当年的事情。

直到月至树梢,酒过三巡,水云恒这才拖着醉意,由吴管家搀扶着去了三夫人赵含玉的住处,玉笼松香阁。

次日清晨,水府里沸腾的炸开了锅,水云恒这次也没再顾忌,昨晚虽然喝了很多酒,但满腹心事,并没有醉得糊涂,去了三夫人那里,只为问明白当年小产的原由,在水云恒再三说服下,三夫人这才道明了当年因何小产。

当年她在院子里赏花,愉悦心情,后来遇到了大夫人,两句话出口便成了祸事,大夫人竟然诬陷她,不分尊卑,出言不逊,恶语顶撞,任是她怎么解释,大夫人都听不进去。

那时的三夫人,本就生的娇媚,在府里就属她的样貌最为突出,她自然拿来当成承宠的资本,说是恃宠而骄也不为过,但独独对大夫人并没有不敬,她也不敢,自己父亲不过是朝中小小的官员,试问,如何能与当朝丞相抗衡?

况且,二夫人的父亲,也不过是礼部侍郎一职,大夫人身为丞相府的嫡次女,自然家中人人捧着宠着,何况,大夫人的嫡亲姐姐,还是清云侯二子的正位夫人,此中关系复杂,哪怕人家动动手指头,二夫人与三夫人的娘家都要跟着遭罪,所以,这么多年来,只能任由大夫人摆布,为虎作伥,实则,心中怨念甚深。

“你若现在说了,本老爷还能给你些脸面,否则,别怪本老爷对你动家法”。

前厅来了很多人,二夫人三夫人也在其中,水暮瑶与水暮珊,水暮琴也都在,屋内丫鬟婆子家丁更是将前厅围的水泄不通,独独四夫人没来,也是水涟月嘱咐的,她虽然也很想看看大夫人落魄的样子,可惜,现在不宜多事,她的身体刚刚好转,虚弱的很,而且,诸葛孤容与师父说什么都不让她出门。

“老爷,妾身做错了什么你要对我动用家法?十几年了,你我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妾身更是恪守妇道,尽职尽责,怎奈今日老爷竟然这般火气,还是冲着妾身而来的”?

大夫人自然当理不让,身为正位夫人,此刻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被水云恒这般叱喝,简直颜面扫地,顿时,心中也燃起了怒火。

“是啊,爹,有话好好说,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呢,不管娘做错了什么,好歹也是正位夫人,此番当着这么多人,让娘的脸面如何下台啊”,水暮瑶也是一番好意,却不想被水云恒冷喝一声,吓得脸色一白。

“你给我闭嘴,你娘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你若还袒护这个贱人,就当你没我这个爹”。

经过水云恒这一声大喝,屋内的丫鬟婆子家丁都不由自主的放后退了几步,就差掉头走出屋子,有些人与大夫人狼狈为奸,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如今被水云恒这么一说,虽然没有挑明,但到底是心虚不已。

“你吼什么吼?瑶儿才是你的嫡亲女儿,不是庶出女儿,看你把孩子吓得,若吓出毛病,可怎么是好”?大夫人见水暮瑶脸色难看,不自觉的为女儿说话,哪知水云恒越看她越来气,上前一步,一伸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

“贱人,这个府里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竟敢顶撞本老爷,是不是真要对你施以家法,你才会招认啊,恩”?水云恒指着大夫人的鼻尖,面容狰狞,看大夫人好似看到了仇人般,就差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硬生生的掐死。

大夫人捂着被打的那半张脸,眉毛都立起来了,诧异的望着水云恒,惊呼道:“你竟然打我?十几年的夫妻了,你竟然打我?那你到底说出来,我犯了什么错?若是说不出来,水云恒,你我夫妻情分到此为止”。

“好啊,养你这条恶狼在身边,本老爷还不如休了你,省的日后提心吊胆,生怕被人下了药,水家无后,将来无人继承家业”。

水云恒这一席话,如同陨星般,嘭的撞进了大夫人的心口,只见她顿时气焰消了一半,脸上也变颜变色,竟有些慌乱。

第七十九章 教训大夫人

“你你胡说些什么?水云恒,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么多年来,我为水府内宅之事操心劳力,从未有过半句怨言,水府上下也都治理的井井有条,如今,这等罪过,你何故往我身上推,我一介妇人,家中夫君大为天,更何况,你我夫妻恩爱半生”。

就在大夫人絮絮叨叨自己半生劳苦功高时,水云恒不耐的的厉声打断,横眉立目,脸上越发的狰狞:“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看来,今日本老爷若不再不动家法,白的岂不都让你说成了黑的”?

话音刚落,水云恒看向门外,一挥手:“来人啊,给本老爷掌嘴,打到她肯招认为止”。

周围的丫鬟婆子家丁,哪个敢上前?且不说老爷今天这顿脾气发的莫名其妙,就是大夫人真的做错了,可身份摆在那,娘家又是显赫的丞相府,也没人敢上前动手,各个兢兢战战的立在旁边,连头都不敢抬起。

水云恒诧异的扫视了眼四周,见无人上前,顿时气得险些晕过去,”好,好,这就是我水府养出来的下人,连我这个老爷的话,都视若无睹,我要你们何用”?

就在这时,三夫人迈动莲花步上前,一边搀扶着水云恒,一边帮他轻柔的抚顺前胸,杏仁眸轻挑,瞥了眼大夫人,见她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身子不禁轻颤几下。

随后转过头去,娇弱可怜的对水云恒说道:“老爷,大夫人在府中多年,根基颇深,她娘家又位高权重,身为丞相府的嫡次女,即便嫁为人妇,恐怕在相府的身份也很显赫,这些人都是些胆小如鼠的下人,自然不愿惹祸上身,况且,今日若打了大夫人,只怕来日,丞相府追究起来,老爷也难辞其咎啊”。

不说这话还好,一提此事,水云恒更是气愤的跺了跺脚,伸手指向大夫人厉色道:“你少拿你娘家的权势来当成嚣张的资本,我水家虽几代无人为官,但,并不代表本老爷就惧怕你爹,你的罪行昭彰,今日,即便是岳丈大人亲自前来,我也要替水家的列祖列宗教xùn

你”。

水云恒话音刚落,抬手打了个响指,只见一名黑衣人从房梁飞身在地,正好立在大夫人身旁,水云恒指了指大夫人,只说了一句话:“给我掌嘴,打到她肯招认为止”。

那名黑衣人话不多说,腾出没有拿佩刀的手,抬起来便向大夫人扇了过去,“啪”,一个鲜红的手指印显现在大夫人白皙的脸庞,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是一巴掌打过去。

周围的丫鬟婆子家丁一脸的惊慌失措,但,若仔细看过去,有不少人眼底闪烁着窃喜之色,她们常年受到大夫人的压迫,只要她有气无处发泄,便会发落她们,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内心苦不堪言。

而这里最得yì

的莫过于二夫人与三夫人,她们嘴角微翘,露出一抹嘲讽之色,如今大夫人已经被打了十几个耳光,她们竟没有说过一句求情的话语,更别说其他人,可见大夫人在众人心里,早已恨之入骨。

一直守在水云恒身旁的吴管家,此时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大夫人平日待他不薄,况且,若是大夫人被揭发了,恐怕他也跑不掉,现下,正犹豫着要不要为大夫人求个情。

“爹爹,您不能这么对娘,娘才是您的正牌夫人,不管娘做错了什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娘这几日身子本就欠佳,若是再打下去,恐怕,娘也就去了半条命啊”。

水暮瑶早已被吓傻了,本以为没人上前动手,爹爹就会不再命人打娘亲了,可当她看到那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时,心里咯噔一下,当她回过神来,娘亲早已被打的鼻青脸肿,哪里还有昔日高高在上的姿态。

“瑶儿,不必求他,今日他让人打了我,你外公绝对不会轻饶了他,即便你大姑姑身为妃子又如何,还能大过太后?水云恒,今**不分青红皂白打了我,我定不会让你好过,哎呦”,大夫人原本还站着的身子,被黑衣人一个大嘴巴子打在了地上。

“爹爹,我求求你了,娘就算犯了错,您打了也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您放了娘吧,别再打了,会出人命的”,扑通一声,水暮瑶猛的跪在地上,揪着水云恒的衣角,泪眼汪汪的哀求着。

“哼”,水云恒瞪了眼水暮瑶,冷喝一声,挪开一步,指着大夫人喝道:“你是招还是不招”?

此时的大夫人,已经被黑衣人从地上拎起来,揪住衣襟,仍在不停的掌嘴,鲜血从她的嘴角淌了下来,就连门牙都掉了一颗,简直狼狈不堪,而且,黑衣人到底是练武之人,力qì

绝非寻常人,若一直打下去,估计能把大夫人打死。

“水云恒,你到底让我招认什么?我没有做过的事情,绝不会往自己身上揽,啊哎呦”,大夫人被打的此番模样,说话还是能听出中气十足,挑着眼眉瞪向水云恒说道。

“好,你要证据是吧,本老爷就给你”,说话间,水云恒对着黑衣人挥了挥手,他这才停止对大夫人的掌嘴,一把将大夫人扔在地上,转身跃上房梁,当众人抬头看去,哪里还看得到人影。

“含玉,你来说,当年小产是何原因”,随后,水云恒看向三夫人赵含玉,命她上前讲述了当年小产的原由,刚开始她还有些胆颤,后来,越说越激动,不但清泪连连,委屈至极,连事情的始末,也开始添油加醋,越说越厉害。

而跪在一旁的水暮瑶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娘亲竟然做出这种事,而根据三夫人的描述,没有丝毫缝隙可钻。

她虽然知dào

娘亲在府里为人嚣张跋扈,但这么多年来,府里的大小事宜,娘亲都处理的十分妥善,即便嚣张,也是因为外公家权威显赫之故,可三娘腹中的骨肉,好歹也是一条生命啊。

还没等三夫人说完,二夫人也是一脸悲伤,接过三夫人的话,诉说起自己小产的原由,哪知水云恒一听,顿时火冒十丈,狠狠的等着大夫人,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第八十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二夫人相貌并不出众,但持的是端庄稳重,加上为水家育有一子,吃穿用度上虽比不上大夫人,但到底还是比其他夫人好太多,只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她所要的并不是这些,水家主母的位置,她可是垂涎了很久呢。

此时她收起眼睑的精光,露出一抹痛心疾首的悲伤,指着大夫人哽咽道:“当初若不是你,我何故枉死一个孩儿?也亏得老爷为此事耿耿于怀多年,一切不过都是你做的手脚”。

原来,当年水云恒之所以不顾及二夫人怀有身孕,强行做了行房之事,导致二夫人三月的身子小产了,引产出来的婴儿,已经能看出大约形状,是个男胎,因为大夫人命人偷偷在二夫人房中点了迷丨情香,故此才使得水云恒不能控zhì



“你以为这么多年来,我不说便是不知dào

吗?事后,老爷刚刚离去,我便有落红的迹象,当时我并没有怀疑到香料上,只因后来因思念亡儿,忧心过度,才命人点了些安神的香料,这才发xiàn

,香炉里竟然还有一小节没有烧完的香料,那时节,我已经大半年不曾用过任何香料,疑心之余,我赶紧命人去查,才发xiàn

此香料里,放了十成的迷丨情散”。

“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便无人知晓了吗?你派人偷偷前往我院子那日,正巧我的贴身丫鬟宝涓为我回房拿披风,看到你的丫鬟新梅从我房里跑出来,当时新梅说是你来请我赏菊,对此我也没半分怀疑,可我小产之后,将事情串联起来,才发xiàn

你的嫌疑最大”。

待二夫人刚一说完,大夫人突然狂笑起来,因脸上伤扯痛,笑起来有些吃力,“你们一个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十几年前的事情,什么证据都没有,自然任由你们随便说,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十几年前的事情,本老爷自然拿不出什么证据,但眼下,本老爷却能让你心服口服,来人,立kè

派人去请大夫过府,为本老爷把脉”。

水云恒顿时冷喝一声,周身的寒意,使得身后的吴管家打了个激灵,颤抖着身子朝门外走去,却被水云恒拦住,“吴管家,你不用去了,老张,你去”。

同样站在门口的老张,也是跟随水云恒多年的随从,虽然不比吴管家权利大,可以管理府里的丫鬟婆子家丁,但却深得水云恒的信任。

“是,老爷”,老张领命后,挤出人群,疾奔而去。

眼看着老张离去,大夫人双眸又开始闪烁不定,她抬头看了眼吴管家,迎过来的却是吴管家更加惊慌失措的神色。

就在众人小声唏嘘时,谁也没注意到水暮瑶,此时,她擦去脸颊的泪水,一路跌跌撞撞的朝着兰香阁跑去。

看眼下的情形,即便娘亲据理力争,爹爹也不会再相信娘亲了,二夫人,三夫人已经倒戈相向,如果说是背叛,也不为过,恐怕娘亲那些事,都会被抖落出来。

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爹爹怀疑娘亲对他下药,这么重的罪责,爹爹竟然不顾多年夫妻感情,全部压在娘亲身上,由此可见,定是昨晚来的那个人对爹爹说了什么,若要救娘亲,恐怕还得找他才行。

“叩叩叩”,水暮瑶踉跄的来到兰香阁门外,已经顾不得狼狈的形象,用力的拍着大门,“四娘,四娘你在吗?四娘”。

屋子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喊叫声,先是吓了一跳,随后辨认出是水暮瑶,更觉得诧异,以往的水暮瑶何曾这般喊过四夫人,不由分说,先是四夫人在巧翠的搀扶下,缓缓来到了门前。

而此时,水涟月与诸葛孤容,诸葛凌也来到院子,却没上前,就当诸葛凌了然于胸之时,突然看到巧翠的身影,心头一惊,疾步走过去,四目相对时,巧翠慌张的别过头去,而震惊却写满了诸葛凌的脸,让他沉寂的心,再次荡起了涟漪。

怎么会是她?

第八十一章 因果循环

“四娘,求求您救救我娘吧,求求您救救我娘吧”,当大门打开的瞬间,水暮瑶看到四夫人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四夫人的大腿呜咽的恳求道。

四夫人愣了愣,随后想要将水暮瑶拉起身来,可怎么拉也拉不动,不禁有些心急道:“有什么话进屋再说,你好歹千金之躯,这是做什么”?

“四娘,瑶儿知dào

以前做了很多对您大不敬的事情,对四妹妹也没有做到做姐姐的义务,瑶儿知dào

自己做错了,您念在瑶儿年少轻狂的份上,原谅瑶儿吧”。

此时,水暮瑶娇美的容颜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尤其是那双杏仁眸,热泪盈眶而出,一滴一滴的滚落在地,却如同掉进四夫人心里的小石子。

而四夫人身后一直看着这一幕的水涟月,心底不禁暗暗冷笑,这个水暮瑶还真是不简单,知dào

娘亲善良的性子,竟然来这一套,她就这么断定娘亲一定会心软?

果不其然,四夫人被水暮瑶哭的心头一软,轻柔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叹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瑶儿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啊,来,快起来,有什么事到屋里跟四娘说,跪在外面成何体统,你是水家的嫡女,让人看去了惹笑话”。

水暮瑶也没再推脱,起身后也搀扶着四夫人,碰巧与水涟月四目相对,她有些尴尬的垂下头,四夫人将二人的神态看在眼里,不由的轻叹一声,“月儿,进屋吧,当心着凉了”。

“恩,知dào

了娘”,水涟月收起对水暮瑶的冷漠,对着四夫人淡淡一笑,在红缨的搀扶下也进了屋子,而诸葛孤容却没再跟进去,水暮瑶好歹也是未出阁的女眷,与水涟月不同,为避免招惹闲话,与师父说了声,阔步走出兰香阁去了隔壁的院子。

诸葛凌的目光始终在巧翠身上环绕,他怎么也想不通,竟然能在水府看到她。

巧翠也知dào

诸葛凌在盯着他,因为怕自己露出马脚,索性以沏茶为借口,奔向厨房,远离了诸葛凌的视线。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水涟月眼底,师父今日行径太古怪了,为什么总是盯着翠姨看?莫不是看上翠姨了?想到这,她又否定了这个念头,不太可能,翠姨虽然半老徐娘,但怎么看身上都没有风韵犹存的地方。

“四娘,求你救救我娘吧,也只有你能救我娘了”,到了屋内,水暮瑶又扑通跪在地上,任是四夫人怎么劝说,就是不愿起身。

水涟月收回思绪,看向水暮瑶,轻咳一声,凤眸闪过一抹鄙夷,冷漠道:“不知大夫人做错了何事?需yào

用得着我娘这样一个人微言轻,小小夫人来求情呢”?

“是啊,瑶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前院乱哄哄的,我本想过去,可月儿不让,到底出了什么事”?四夫人微锁眉头,无奈的看了眼水涟月,显然为自己的女儿此时的落井下石而有些不满yì



水暮瑶转身看了眼水涟月,却没说话,她的心里也不好受,曾几何时,自己与娘亲在府里呼风唤雨,嚣张至极,哪里会想到过,今日,自己竟然走投无路到,跪在昔日口中的贱人面前,哀哭求情,此刻,心里别提不是个滋味。

而面对四夫人疑惑无知的表情,她又在心里泛起了嘀咕,看来,四夫人果然不知dào

详情,不过,水涟月的态度,倒像是早已知dào

,可是,她若真的知dào

,以娘亲今日的落魄窘相,她又岂有不去观看笑话的道理呢?

想了想,只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收回想法,水暮瑶抬起头,迎上四夫人的目光,哽咽道:“爹爹诬陷娘亲,说是当年二娘与三娘小产是娘亲所为,而二娘与三娘也站出来指正娘亲,娘亲不承认,爹爹就命人打了娘亲,爹爹还怀疑,娘亲给他下了压制身子的药物,以至于以至于水家如今只有暮白一子,这是何等的大罪,眼下爹爹命人去请了大夫,若是若是真有此事,恐怕娘亲娘亲”。

水暮瑶说到这,眼泪又止不住的流出来,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任是谁看了都想怜惜一番。

没想到四夫人听后更为之震惊,回想当年,当年二夫人与三夫人小产,她也的确知dào

一些,那时大夫**手遮天,府里即便死了人,也绝不会传到老爷耳中,这是何等的手段,所以,二夫人与三夫人小产,她也曾怀疑到大夫人身上。

如今,十几年前的事情,竟然能被老爷翻出来,可见,没有不透风的墙,加上水暮瑶刚刚说的,老爷怀疑大夫人对他下了压制身子的药,这么大的罪过,是真的查清了才会怀疑到大夫人身上?还是模模糊糊被人怂恿了?

四夫人思来想去,又觉得以老爷精明的头脑,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恐怕绝对不会与大夫人这般撕破脸面,还打了她。

这十几年,大夫人在府里说出一句话来,连老爷都不曾忤逆过半句,可见大夫人在老爷心中,也是占了不少分量,当然,此中绝对不存zài

因为大夫人娘家位高权重,而是真真有感情。

“瑶儿,照你所说,即便你娘做与不做,老爷恐怕都不会轻饶了她,况且,以我对老爷的了解,若非有确凿的证据,恐怕绝对不会与你娘撕破脸面”。

四夫人说的有些难为情,倒不是她不愿意帮水暮瑶,即便她亲自过去了,只怕也于事无补,她在府里地位连而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比不上,与水云恒那点夫妻情分,那就更别提了。

水暮瑶脸上露出一抹失落之色,随后又不甘心,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诸葛凌,心中虽然很恨这个人,但能救娘亲的人,也非他莫属了。

她跪在地上,目光哀怨的转向诸葛凌,含着泪花,微带着叱喝之意说道:“你昨晚与我爹爹说了些什么?为何爹爹今早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一定是你与爹爹说了娘亲的坏话,所以才使得我娘被爹爹打骂,你到底说了什么”?

诸葛凌不以为然的扫了水暮瑶一眼,本想自己的徒儿不待见她,他也不必理会,可他年纪在那摆着,到底也是个长辈,不得已言语缓和说道:“你娘做过的事情,自要为之付出代价,所谓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眼下时辰刚好,所以”。

“你胡说什么?什么因果循环?什么时辰未到?简直一派胡言,我娘虽嚣张跋扈,但加害爹爹身体之事,怎么可以随你一句胡话就推在我娘身上,家中夫君大为天,爹爹若是有什么不测,我娘又能得到些什么好处”?水暮瑶猛的打断诸葛凌的话,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越说越激动,更是不禁怒色斥责起来。

第八十二章 证据确凿

话说,水暮瑶斥责诸葛凌,带着三分委屈七分怨气,看在四夫人眼里,多少也有些不乐意,诸葛凌再怎么说也是个长辈,更何况又是月儿的师父,瑶儿这般犯难,到底有些不合规矩。

索性,四夫人开口劝道:“瑶儿,诸葛乃是长辈,你岂能用这种口气相待呢”?

水暮瑶猛地转过头来,瞪向四夫人,带着一丝怨气,泪水盈眶而出,“四娘,我娘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嫡次女,若非他向爹爹谗言,我娘何苦受这些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你不会不懂吧”?一旁,许久没有开口的水涟月这时说话了,带着几分不悦,冷冷看向水暮瑶开口道。

水暮瑶听后,心里顿时翻江倒海般难受,随后,她看了看四夫人,又望了望诸葛凌,心里恍然明白了什么。

忽然,她倒退几步,狂笑出声:“哈哈哈我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我真傻啊,竟然来求你们?哈哈哈水涟月,你和你娘还真是天生的贱人,胆敢联合外人陷害我娘,你们给我等着,我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那原本满含委屈的杏仁眸,此时完全被仇恨占据,尤其是水暮瑶踏出门口的瞬间,转过身来又看了眼水涟月,竟然多了几分哀怨之色,好似深闺怨妇般。

没等水涟月反应过来,水暮瑶早已跌跌撞撞的跑出兰香阁。

四夫人眼看着人跑了出去,没来得及阻拦,收回目光后,无奈的轻叹口气,转头看向诸葛凌,也不知dào

说什么好,连叹三次,最终开口道:“师父,你去前院看看吧,大夫人再如何歹毒,终归也是水府的丑闻,家丑不可外扬,若真传出去,不但水府无颜,就是丞相府,恐怕也没什么脸面”。

诸葛凌垂下头,出于礼数,没敢正视四夫人,拱手作揖道:“夫人言重了,只不过,在下所言非虚,即便在下去了前院,等那大夫给水老爷把过脉后,事实也会公布于众,现在去了,只会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啊”。

四夫人本想在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寻思着,听诸葛凌话里的意思,他并不想去,多说无益,算了,先去一趟吧,不管有没有用,最起码,也有个人劝着,倒是水暮瑶方才那些话,让她心里一阵隐隐不安。

“月儿,你身子不好,赶紧回屋吧,我去趟前院,马上就回来”,四夫人说着话就往里屋走,想着要去换身素净点的衣服,别到时候让人瞧了去,以为她是去落井下石呢。

水涟月哪里肯让四夫人单独去前院,上前两步拉住四夫人的胳膊,“娘,您别去了,省的落人话柄”。

“娘也不是为了别的,你爹现在气头上,二夫人与三夫人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巴不得添油加醋,我只怕你爹怒火直冲九天,万一身子气出好歹来,这一大家子可怎么是好呢”。

“那那我陪您一起去吧”。

“那怎么行呢,你身子刚刚好些,不能吹风的,还是好生在屋里养着吧,娘没事的,昂”。

二人你推我来僵持了半天,四夫人最终拗不过水涟月,只好让她陪在身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四夫人与水涟月带着红缨缓缓赶去前院,留下巧翠在院子里准bèi

午饭,不过,这也正如了诸葛凌的意。

前厅院子里站满了人,见到四夫人前来,都纷纷闪到一旁,让开了道路,容她们进去,以往这些丫鬟婆子家丁,见到四夫人哪里会这般客气,哪个不是气焰嚣张,如今到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屋内,大夫人仍趴在地上,发鬓散乱不堪,当四夫人从她身边走过时,她抬起头一看,来人竟然是她最痛恨的那对贱人母女,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只当她们是来落井下石。

而四夫人与水涟月进屋后,第一眼就瞧见了大夫人,更是看清了那张脸,真可谓鼻青脸肿,都快看不出模样了,鼻子与嘴角淌着血渍,颧骨肿起,哪里还有昔日高高在上之姿?

此时,老张领着大夫,急匆匆的走进前厅,水云恒也没理会四夫人与水涟月,让出座位后,便伸出手来让大夫把脉,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也不敢怠慢,静下心后,细细为水云恒把脉。

前厅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众人都屏住呼吸,观察着大夫的脸色,就连大夫人也死死的盯着大夫那张老脸,想要瞧出些端倪来,总之,这一刻,所有人的心头提起来,气氛又紧张又压抑。

过了许久,大夫才微微锁眉,似乎有些不解,松开水云恒的手腕,一拱手垂头道:“敢问水老爷,最近身子可否有不适之处”?

“那倒没有,怎么了?老夫的身子如何”?水云恒想了想,看向大夫回道。

大夫微微弯着腰,听了水云恒的话,一时间竟有些犹豫,不知dào

该不该开口。

“大夫有话直说,无需遮掩,老夫的身子到底如何”?水云恒也察觉出大夫的犹豫,心里有些不耐烦,大喝了一声道。

“从水老爷的脉象上来看,似乎并无不妥,只不过,精气一脉,似乎被药物压制住,以至于脉路不通,若水老爷觉得身子无碍,那倒无妨,若是感觉到异常,还是早早医治为好”,大夫说的有些委婉,也因为水家乃是大户之家,屋内这么多人,他谨言慎行些,也是好的。

“如何医治”?水云恒听后瞪了眼趴在地上的大夫人,开口问道。

大夫再次露出犹豫之色,却没等水云恒再问一遍,自己便开口道:“这,老朽经验尚浅,查不出水老爷因何药物压制精气一脉,若是用寻常药物,老朽到可以断定,应该是长年累月的服用,才会至此”。

眼下的情形,已经不用再多问了,“老张,领大夫去穿堂领一百两白银”,水云恒挥了挥手,示意老张带人下去。

眼看着老张领着大夫出了前厅,水云恒望着大夫人,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抬手一指,冷喝道:“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第八十三章 搜房

屋内的气氛再次被提升,所有的丫鬟婆子家丁,连大气都不敢出,心也提到嗓子眼儿,尤其是那些曾经与大夫人狼狈为奸的丫鬟婆子,双腿已经开始不停的颤抖。

也难怪她们害pà

,这加害老爷的事情,给她们一百个胆子都做不出来,只怕是大夫人倒台,她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更怕的是,大夫人若是德行败落了,以前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少不得她们也得跟着一起受罚。

“哈哈哈哈”,大夫人用胳膊支撑着缓缓站起身来,只是本就养尊处优的身子,被这么一打,竟有些站不稳,可令她最寒心的,此时竟没有一个丫鬟婆子肯站出来搀扶自己。

她含着恨意扫了眼屋内的所有人,冷哼一声:“哼,平日里本夫人待你们不薄,眼下一个个倒是躲的干净,还有你”,最后,大夫人将目光锁定水云恒,用手一指道:“我与你这么多年的夫妻,你不信我,反倒相信外人,即便你被人下了药,何故怀疑到我身上,你是我的夫君,你若有什么不测,我能得了什么好处”?

说着说着,大夫人淤青的眼角,流出眼泪来,她撇了撇嘴,委屈又道:“老二老三早就觊觎正位夫人这个位子,巴不得我倒台,她们坐享其成,到底我也是你明媒正娶来的妻子,如今平白遭人陷害,而我的夫君命人打了我不说,还冷眼相待,天下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水云恒,你若还顾念一丝夫妻之情,就不应该再怀疑我”。

大夫人说的头头是道,情真意切,到底是多年的夫妻,也是有感情基础的,如今被她这么一说,水云恒不禁面色有些犹豫,他看了看身旁的二夫人与三夫人,脑子一片混乱,细捉摸大夫人的话,竟觉得不无道理,看来,他真真是被气昏了头啊,这件事情要好好彻查清楚才行。

“来人,先送”。

“慢着”,水云恒本想着命人先扶大夫人去治伤,却被水涟月一声打断,四夫人诧异的望着自己的女儿,用手拉拉她的袖口,低声问道:“月儿,你可别添乱,听到没”?

水涟月没理会娘亲的话,直径都到大夫人身旁,轻挑秀眉,凤眸冷漠的看向水云恒,“爹爹想必也清楚我师父的为人与身份,想必昨晚师父也已经与爹爹说清楚了,倒不是月儿多嘴,只不过,还是劝爹爹三思而后行”。

水云恒愣了愣,确切的说,不只是水云恒,连带着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明白人都知dào

,四小姐与大夫人有仇,如今她这一番话,岂不是落井下石?很明显的针对大夫人。

“月儿,这里没有你的事,为父自会查清楚,你”。

“爹爹,若我说,有证据呢”?此时,水涟月根本由不得水云恒放qì

,她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错过了,恐怕以后很难再遇到。

况且,以大夫人的性子,只要正位夫人的权利还握在手中,就难以再将她打垮,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月儿,休要胡说,你身子不好,赶紧随娘回去养着”,眼看着水云恒的脸一黑,四夫人赶紧上前拉住水涟月往外走去,生怕她再惹出什么麻烦。

“娘,我没事”,水涟月不肯走,只能安抚娘亲道,紧接着看向水云恒,“师父与我说,现在只要搜查大夫人的房间,必定能物证俱全,爹爹,你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搜查,我是您的女儿,即便与大娘不和,也断不会拿爹爹的身子来挑事”。

此话一出,大夫人最先跳起脚来,指着水涟月与四夫人怒道:“你们这对贱母女,竟然联合外人敢诬陷本夫人,好啊,去搜啊,若是搜不到,本夫人定绕不了你们”。

正当水云恒犹豫片刻,身旁的二夫人双眸闪过一抹精光,先是看了眼水涟月,见她也看向自己,丝毫没掩饰眼里的含义,那分明是在说,我一定会帮你的,水涟月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再理会。

“老爷,不管是对与否,恐怕,搜房是肯定的,虽然有损夫人的脸面,但,也是为了她好,若搜不出来,最起码证明了夫人并没有加害老爷,也为夫人洗清罪责”,二夫人款款上前,凑到水云恒耳边轻声低语。

虽说是低语,但只要是屋子里的人,几乎都听得一清二楚,三夫人灵机一动,也一步上前,抹着眼泪可怜道:“是啊,老爷,这加害老爷的事情,事关重大,虽说夫人有嫌疑,但毕竟没有确定不是”?

水云恒对视上水涟月的目光,努力的想在她眼中看到针对大夫人的之色,无奈看得到只是一片清冷,又听得身旁二夫人三夫人合力劝说,也觉得不无道理。

毕竟,他今日的确有些过分,也是因为气过头,若是真确定了,他打了大夫人,将来在岳丈面前也能说出几分理,可现在不还是怀疑吗?

只是,昨晚大师的话,回荡在耳旁,偌大的水府里,除了他,第二个最有权力的莫过于大夫人,虽然,大师到底没说出来具体人名。

水云恒心中一叹,哎,索性搜一搜,到时候人赃并获,恐怕岳丈亲自来也说不出他什么,理还是站在他这边,若是搜不到,他再找个理由推脱,总归夫人已经嫁给自己,他要是有什么不测,岳丈的女儿岂不成了寡妇?

想来想去,两面他都站理,这才松下心来,抬手打了个响指,隐藏在暗处的黑影一个闪身,飞速的奔向大夫人的暮烟阁。

第八十四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众人一见水云恒打了个响指,就知dào

定是刚才隐藏的黑衣人去搜了,心里也暗暗的吐了口气,尤其是丫鬟婆子,生怕让自己去,这搜到了还好,搜不到,日后自己不死也得被大夫人扒张皮啊。

从清晨开始,整个水府都处于压抑紧张的气氛中,全府上下各处的丫鬟婆子家丁,连带着五夫人六夫人也都聚集在前厅,直到水云恒派人去搜大夫人的阁楼,已是正直晌午,但没人敢离开这里半步,这也是水云恒的命令。

屋外烈日炎炎,烘烤着大地,府里盛开的花朵已经开始打蔫儿,可却不及屋内令人窒息的氛围,连冰块都不用准bèi

,即便有人出汗,大多也是冒冷汗。

尤其水云恒身后的吴管家,额头的冷汗已经顺着鬓角流到下巴,他一直不动声色的与大夫人对眼色,无奈的是,大夫人一贯养尊处优的身子,何时受过这种罪,被打的面目全非还不算,早晨也没用早饭,一直到现在,已经快撑不下去了,疼得她站在原地不停的捂着脸,哪里还顾得上吴管家。

就连其他几位夫人,站的脚后跟也开始发胀,却不敢表现出来,这关键的一刻,她们也是等了很多年,怎么肯放过呢?只要大夫人垮台,以后享清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终于在水云恒等的有些不耐烦时,黑衣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手捧着一大包东西,走到主子面前单膝跪下,沉声道:“老爷,搜出来了”。

水云恒呆呆的望着那一包东西,抬起手颤抖的接过来,打开后发xiàn

里面竟然有十几包包好的草药沫子,他放在鼻子仔细闻了闻,发xiàn

竟然与每日大夫人端来的鸡汤气味,有着七八分相似,心寒之余,气得他眉毛都要立起来了。

如果说这是栽赃陷害,那绝对不可能,大夫人熬的鸡汤,他每日都要喝,是何味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想到,真的是大夫人所为,真真无法在顾念多年夫妻之情了。

“啪”,水云恒紧走两步,将一小包草药沫子甩在大夫人的脸上,“你还不承认”?

大夫人吃痛的叫了一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原先她还有几分气焰,如今被砸的无影无踪,药沫露出来,那熟悉的气味,熟悉的药沫,令她心虚的不能再心虚,任是没理搅三分,而此时,她也无力再狡辩了。

“本老爷可有诬陷你?恩?”?水云恒愤恨的瞪着大夫人,见她不再狡辩,也知dào

是默认了,心里又恨又气。

随后命人取来纸墨笔砚,一边写一边宣告:“水府柳氏,德行有亏,其心不正,谋害亲夫,特此休书一封,将柳若烟递交官府”。

“慢着”。

正当有人欢喜有人愁时,突听得门外传来一个女声,声音中带有肃厉威严,只见来人托着一身华服跨步进了前厅,屋内的丫鬟婆子家丁挤着让出空间来。

见过此人的都知dào

是谁,而没见过的看到身旁跟着水暮瑶,也知dào

是搬来的救兵,一旁,水涟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来人,但见她一身珠光宝气,绫罗绸缎,面容丰姿冶丽,与大夫人有着五分相像,不用想也知dào

是大夫人的嫡亲姐姐,柳若楣。

“姐姐”,大夫人闻声望去,满腔委屈化作泪水,盈眶而出,柳若楣放眼望去,脸上顿时大为震惊,这这真是的自己的妹妹吗?为何成这般模样?

心中一痛,柳若楣赶走两步将大夫人搂在怀里,眼角也含着泪光,“烟儿,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摸样?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一介女流,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原先瑶儿与我说,我还不信,可真的看到了,你知dào

姐姐心中有多心疼吗”?

“姐姐,莫要再说了,呜呜”,明明是犯了错的人,如今见到了亲姐姐,这一哭反而哭的人心发软,加上那惨目忍睹的脸,看着更让人觉得可怜。

但,水涟月却知dào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此,她绝对不会心软,大夫人对水云恒下药一事,是真的,但搜出来的药包,却是由师父帮忙连夜配制出来的,而她则让诸葛孤容事先藏在暮烟阁中。

大夫人为人精明,岂会将赃物堂而皇之的放在暮烟阁?她若是不用这一招,怎么能将大夫人打的毫无翻身之力?师父既然能算出大夫人每日都要亲自为水云恒熬鸡汤,那么,她不过是做了个顺水推舟而已。

真zhèng

要害水云恒的人,还是大夫人柳若烟。

她害谁不好,偏生要在水云恒身上做手脚,虽然她买通了专门给水府看病的退隐老御医,但,总有透风的墙不是吗?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已经是正位夫人,不好好用脑子,反而使些歪门邪道,即便其他夫人有了儿子,也可以过到正房名下,甚至由她亲自抚养都行。

偏偏她选择了另一条路,也可能,她是真心爱水云恒,也可能是因为其他,总之真zhèng

的原因,只有大夫人自己知dào



第八十五章 事情的内幕

二人相拥片刻,柳若楣安抚好大夫人,并让自己贴身丫鬟含桃将大夫人搀扶到座位上,这才转向水云恒,眉眼寒色,甚是威严,一指水云恒道:“妹夫,无论小妹做错了什么,你都不应当将她打成这幅摸样,亏得今日我出门半路截下了瑶儿,这事若是传到我爹耳朵里,岂容你这般放肆”?

若是没有这包药沫,也许水云恒还会心有愧意,但此时此刻,他哪里还将柳若楣放在眼里,冷哼一声,不屑道:“哼,你还是先问问你的小妹都做了些什么,也好心中有数,这事我还怕传不到丞相耳中呢”。

“你”,柳若楣好歹也是清云侯嫡次子的正位夫人,虽说清云侯嫡长子都还没承袭侯位,但金熙王朝一向侯位承袭便不能为官,二子没有承袭权利,便可入朝为官,将来若是走通好关系,仅次于丞相的官位也还是有的。

柳若楣平日一派高傲姿态,因得是家中嫡长女,父亲又是丞相,婆家乃袭位清云侯,便是在公婆跟前,都要被让三分,哪里由得水云恒不屑相待?

“水云恒,你不要欺人太甚”,柳若楣眼眉一横,顿时露出几分怒火,“我小妹纵然万般不是,你却让人将她打成这副摸样,于情于理,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今日,你还敢休妻?真当我柳家好欺负吗”?

水云恒冷冷笑了笑,没理会柳若楣,反而看向一旁的大夫人,只是一个犀利的眼神,便让大夫人尴尬的垂下头,随后又抬起来看向柳若楣,鼻子一酸,轻声道:“姐姐,的确是我的不对,莫要再追究了”。

柳若楣愣了愣,转过身诧异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是我对不起他,曾经的耳鬓厮磨,伉俪情深,终究抵不过其他女人的诱惑,眼看着他娶了一个又一个,还抬了夫人,我虽从不多说什么,但心底却很不高兴,我一生只有瑶儿一女,而其他夫人却怀了一个又一个,我怎能再忍”?

大夫人扶着桌角,慢慢的站起身,微微摇晃一下,才算站稳了,吸了吸鼻子,直视着水云恒缓缓说道。

“你,你,还有你”,突然,大夫人指向二夫人三夫人与四夫人,冷冷喝道:“别以为是因祸得福,若我再狠半分心思,你们岂有今天”?

“烟儿,你”。

“姐姐,让我把话说完吧”,大夫人一语打断了柳若楣,令她欲言又止。

“我生了瑶儿后,私自看过大夫,我这副身子,恐怕很难再有孕了,而你得知后,没过几日,竟然将孟秋荷迎进了府,之后她小产,三夫人与四夫人紧接着就被迎进了府里,你就是这样一个现实的人,现实到令人心寒,你虽给了我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也给了我无止尽的寂寥,你每日与我同床共枕,可十几年了,却从不碰我一下,只因为我没有了孕育的东西吗”?

没有孕育的东西?水涟月微微一怔,冷漠的凤眸里闪过一丝诧异,那就是说没有了子丨宫?

“哈哈哈”,大夫人狂笑一声,看着二夫人与三夫人四夫人,眼睛里的鄙夷尽显:“他就是这样一个现实的人,说什么情真意切,都是假的,你们,不过都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大夫人平日里的风光,私下竟是这般凄凉,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不同的表情,有同情有可怜有窃喜。

“所以,你就要报复我?在我身上下药?让我水家无后”?水云恒抬起手指着大夫人,厉声喝道。

“谁说你水家无后,我已经足够心慈手软了,即便你对我关怀备至,即便你对我嘘寒问暖,但,那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知dào

,你恶心我的身子,哪怕我主动你都不屑一顾,我是女人,即便不能生育,也还是个女人,可你当我是什么”?

大夫人越说越激动,以至于最后咆哮起来,她这样,只会让水云恒更加厌恶,因为内心对她充满了愧疚,所以,她在府里如何闹腾,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虽没有夫妻之实,但到底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他也问心无愧,对她从没有冷淡半分,即便回来的再晚,也要去暮烟阁问候一声。

却怎么也没料到,换来的竟是这种歹毒的心肠与憎恨。

第八十六章 抬举正房

柳若楣听着二人你来我去的质问与咆哮,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只是,却没再斥责水云恒,心中一叹,出了这种事情,如何让爹爹出面?贵为丞相,最看重的莫过于权贵与脸面,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小妹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丑事,若是让爹爹知dào

了,恐怕水云恒不打死她,爹爹也会为了颜面打死她的。

此刻,柳若楣也没有了刚进门时的气焰,小妹不能生育之事,她也是刚刚得知,与水云恒之间的事情到底是水府的家事,即便她掺和又能掺和几分?

更何况,这件事情,水云恒占着十成的理,若真闹大了,只怕两家更不好收场了。

“小妹,此事万不能传到爹的耳朵里,否则你该知dào

后果的”,柳若楣缓缓走到大夫人身旁,心痛的望了她一眼,到底还是将话说出口。

没等大夫人开口,她又转过头来看向水云恒,犹豫片刻后道:“此事,固然是小妹的不是,但还请妹夫念在多年夫妻感情的份上,休妻一事,还是还是作罢吧”,她言语间带了几分屈尊降贵之意。

“哼,想我水家世代经商,到我这一代却要面临着绝后,将来九泉之下,我如何面对水家的列祖列宗”?水云恒颇有不罢休之意,弄的柳若楣也一时语塞,若说别的问题,哪怕出人命都还好说,可这关乎着整个水家子嗣问题,而小妹又在水云恒身上动了手脚,谋这害亲夫的罪名,可不是小事一桩啊。

早听闻水家有一子,却常年病榻,妹夫虽然不曾为官,但多年来对岳丈家可谓尽心尽lì

,连爹爹都时常夸赞。

况且,刚刚听小妹也说,这么多年来,水云恒对她关怀备至,也总算没令人失望,只是没有夫妻之实而已,的确是小妹做的太过分了。

想是这么想,但是话却不能说出来,柳若楣轻叹口气,眉眼间也露出一抹惆怅,许久,最终开口道:“此事还请妹夫多多斟酌,小妹做的的确过分,但休妻一事还是莫要再提了,关于妹夫的身体,姐姐我自当为妹夫请最好的御医亲自诊治,日后身子好了,子嗣繁衍还是有望的”。

“我若执意要为,恐怕也辜负了姐姐的一番美意,休妻不提也罢,但正位夫人之位,她却是难以再担当了,我倒觉得二夫人端庄稳重,又为水家育有一子,功不可没,娘家虽不及丞相岳丈,但,我并不看重这些,所以,有意将她抬为正位,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水云恒也是思来想去,自己若执意如此,虽然最后理全占了,但毕竟是家丑,若传出去,自己脸上也没光彩,而且,子嗣一事也不能再拖了,他已过中年之身,不赶快繁衍子嗣,恐怕将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下将老二抬为正位夫人,没有了大夫人掣肘,纳房一事怎么都好说。

柳若楣听了水云恒一席话,犹豫了一下,堂堂丞相府的嫡次女,竟然只做个小夫人?与颜面上,怎么都有点难堪,可是小妹做了这等丑事,翻上天去,也说不过个理字,沉思之际,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先保住小妹,日后再作打算。

她点了点头,难为情的看了眼大夫人,又对水云恒淡淡一笑道:“妹夫能通情达理,最好不过,不过,姐姐最后还是想多嘴一句,还望妹夫念在多年夫妻情分,哪怕看在我爹爹的面上,善待小妹”。

水云恒眉眼一挑,心里想,有了柳若楣做主,即便将来传了出去,自己也没理亏,索性也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此事今日就此作罢,我亦不会在追究下去,日后若传扬出去,我水家也无光彩可言,姐姐放心便是了”。

水涟月冷眼看着二人推来让去,又看到大夫人颓废的模样,心底真真是痛快极了,反倒是二夫人,此番春风得yì

,从小小夫人抬为正位夫人,眉梢眼底尽是傲娇之色,她心底冷哼一声,大夫人垮台,并不代表你便能为所欲为。

二夫人似乎感受到水涟月略带寒意的目光,转头过去,四目相对,二夫人只是微微一笑,但眼底快速闪过的一丝不屑,还是被水涟月抓住了。

水云恒本想着留柳若楣在府中用些茶点,但小妹做出丑事,脸面到底没光彩,巴不得赶紧离开,搪塞几句后,又安慰了安慰柳若烟,带着含桃匆匆离去。

第八十七章 再不复当年时光

柳若楣刚走,水云恒便厉色的宣bù

,今日之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性命堪忧,当然,也是叮嘱丫鬟婆子家丁管住自己的嘴,至于几位夫人与子女,他倒没太多警告,毕竟同为水家的人,若是传出去,她们也不光彩。

而大夫人,哦不对,应该说是柳姨娘,先前水云恒并没有当着柳若楣说出来,也只是她以为降了个夫人。

如今,柳若烟降成了姨娘,对她来说,好比天打五雷轰,连小夫人都不如,她哭的肝肠寸断,坐地撒泼,直直说着水云恒的良心让狗吃了,竟不顾念夫妻情分,将她降成了姨娘,连同水暮瑶的身份低下去,比之府里的大丫鬟差不到哪去。

娘俩抱头痛哭,此时,水云恒对大夫人,虽说不至于冷酷无情,但到底是寒了心,没休妻已经待她不错了,而且,还让她住在暮烟阁,亏得她还说他没良心?真真是气死他了,连忙命人将母女二人赶出前厅,并吩咐没有他的允许,这二人不得踏出暮烟阁半步。

二夫人接下正位夫人之位,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命人打开库房,挑选了几样精致的家具送往兰香阁,颇有套近乎的意思。

水涟月瞧着兰香阁也的确该添几样像样的家具,便没有推辞,一一收下,对于二夫人的心思,她最清楚不过。

这一天,泱泱的过去了,四夫人也没再说水涟月,只是时不时轻轻叹息,似乎很是同情柳姨娘,毕竟与水云恒多年结发夫妻,就这样被降成了姨娘,以柳姨娘的性子,还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

话说,所有人都去了前院,兰香阁里只剩下巧翠与诸葛凌,二人沉默多时,最先巧翠开了口,轻叹口气道:“我也没成想,你竟然来了水府,本以为时隔多年,时过境迁,呵,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诸葛凌剑眉紧蹙,一时间也是诸多的感慨:“是啊,当年跟随天月叱咤江湖的座下护法,竟然隐姓埋名在水府做起了丫鬟,呵”。

“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当年宫主等了你三日,你却迟迟未来,以至于以至于宫主她哼,追根究底,你又是何等的虚情假意”,巧翠看了眼诸葛凌,双眸间顿时射出两道冷冽的杀意。

诸葛凌悔恨交加的攥紧拳头,难得平淡多年的情绪,如今却是如翻江倒海般涌起,“当年往事历历在目,再回首,已是匆匆十载,我也一直活在悔恨当中,不能自拔”。

“哼,你跟在我家小姐身边,究竟有何目的”?巧翠话锋一转,直奔主题,对诸葛凌又多了几分警惕之心。

诸葛凌一怔,随后轻叹一声道:“我卜卦半生,惟独这一次,我却算不出她的命格,我只知她命格不凡,其他的,却一点头绪也没有,当年救她之时,也不知是哪家的娃儿,就带回百汇山,收了徒儿”。

巧翠想要说什么,却被诸葛凌抢先又道:“这个娃儿,聪慧之极,天生的武学奇才,只可惜,特殊的阴寒体质与天月真真是一模一样,天底下竟然会有第二个阴寒体质的人,我怎么也想不通”。

诸葛凌说到这时,巧翠眉眼闪烁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岔开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等月儿婚事过后,我自会离开”。

巧翠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厨房内,二人沉默相对,诸葛凌本应该有很多话想要问她,但,看到她那双含着恨意的眼睛,顿时望而却步,她该恨他的,若非他当年固执己见,就不会到了金灵宫,看到的只是一片汪丨洋火海。

这几年,他一直存着一个念头,那便是她还活着。

可十载过去,他踏遍了山川五岳,游历人间,依然没有她任何音讯,而当年跟随她身边的护法心腹,全部死在了火海之中,就连那个人,也从此消声灭迹。

直到遇见了水涟月,不想她也有着特殊的体质,名字里也带一个月字,才令他赶赴黄泉的念头暂时打消。

这些年,他一直在研究如何改善阴寒体质的良方,那时,金灵宫宫主冷天月也是阴寒体质,他最多只能研制出压制的药物,但却无力改变,如今,他已找到了良策,而她,却已经不在了。

落花有意随水流,流水无情恋落花,这么多年了,他也想通了,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她幸福吗?爱不是强留,更不是占有,可惜,一切已晚,再不复当年时光了。

第八十八章 月下妖精

朦胧中,总感觉有一双纤细温暖的手,轻柔的摩挲着自己的脸颊,似母亲般的温柔,又好像爱人亲昵的抚摸,有人在她的耳边轻柔呢喃着,说着她完全听不清,也听不懂的话语。

夜,是梦,水涟月再次被这种错觉惊醒,她顿时坐起身来,警惕的环顾着屋内,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未曾改变,也没有任何异常。

可是,自从大夫人垮台后,这样奇怪的感觉已经持续了两日,今天是第三天,以她的敏感程度,她绝不认为那是梦境。

方桌上燃着蜡烛,时不时发出嘶嘶的声响,在寂静的黑夜里,平添了几分诡异,水涟月诧异的望着那燃烧正旺的蜡烛,她依稀记得,临睡前,她亲手扑灭了烛光。

她掀开薄被下床站起身,意wài

的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细微的清香,细细嗅了嗅,像是熏香之类的香气,而这香气,绝对不是府里任何一个人的,想了想,她嘴角微翘,勾出一抹冷笑,拿了件披风开门走到院子里。

晚风扑面而来,水涟月不禁打了个哆嗦,虽然有内力护身,但古代的白天与黑夜气温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今夜无月,乌云紧密,院子漆黑一片,耳边除了萧萧的风声外,便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敢问阁下深夜徘徊在我的房内,是何目的”?水涟月环顾四周,想要看出些端倪,可无奈的是,回应她的依旧是风声。

水涟月紧了紧披风,微微蹙眉,难道人已经走了?还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可屋内的那清香作何解释?她可是从不用胭脂水粉类的东西。

“有胆子来,却没胆量现身吗?莫非阁下是个缩头乌龟?还是长得太丑怕吓到我?呵”,水涟月仍不死心,提高了一个调,言语嘲讽的说道。

“我只怕,姑娘见到我,万一以身相许可如何是好呢?我已是有主的人儿了呢”。

忽然,一阵风拂来,一声仿若铮铮琴瑟之音传进耳中,水涟月微微怔了怔,这声音好听极了,沙哑中带着一丝慵懒,慵懒中又带着一抹令人魂牵梦绕的韵味。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房檐顶上,站着一个黑影,因没有月光,看不清容貌,单单从身形上看,修长纤细,晚风吹拂,他长发飞扬,张牙舞爪,好似午夜鬼魅般,此时此景,竟这般诡异之极。

“呵且不说你是人是鬼,即便是人,深夜来至女儿家的闺房内,鬼鬼祟祟,非奸即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又岂会眼瞎的看上你”?水涟月冷哼一声,讥讽连连道,话音刚落,一提气转眼间飞身上了屋顶。

没成想,屋顶之上,晚风更凉,微带着寒意,让她有些抖瑟,却又不愿在来人面前表现出来,所以,稍稍运用些许内力,来抵制寒意。

“咦,美人儿这句话可真伤我心啊,想我堂堂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世间难求的美男子,竟被你说成个非奸即盗的采花贼,真真是受了重创了,哎”,男子并没有看向水涟月,只对着天空,哀怨自叹道。

水涟月冷漠的注视着距离她五米远的男子,虽说今夜无月色,但她还是隐约看清了男子的面容,只稍一个侧脸,她心里便不住的暗暗叹道,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那浑然天成的脸部轮廓,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他微微仰着头,尖尖的下巴格外的扎眼,一身暗红衣袍,衬托出高贵的气质,对,除了高贵,水涟月想不出其他的词语来形容,总之,这一眼,丝毫不逊色她与南宫煜初见时的震撼。

“咦,你怎么不说话,看着我做什么?莫不是真的被我迷倒了”?突然,男子转过身来,朝着她走了两步,便停止不前,带着戏谑也打量起水涟月,那双好似狐狸的眼眸,流露出一抹令人怦然心动的魅惑之色。

水涟月呆呆的望着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世间已经疯狂到,一个男子的容貌可与女子媲美,美到连她都有些沦陷。

真真一个翩若惊鸿。

一双狭长魅惑的桃花眼,此时也在打量着她,只不过,却隐约多了几分满yì

之色,高挺的鹰钩鼻,薄唇性感而红润,一头黑发懒散开来,并没有束起,风拂过,带起他的黑发再次张扬起来,更衬得他容颜精美绝伦。

他一身暗红长衫,腰间挂着坠着银铃的玉佩,随着风清脆作响,水涟月猛然回神,暗自叹道,差一点就没把持住,该死的妖精。

“姑娘,可还满yì

?不若我自此跟了姑娘可好?我瞧着姑娘也是满yì

极了,比我那未过门的强上百倍不止呢”,男子淡淡一笑,犹如妖魅蛊人心弦的罂粟花,让人看一眼便深深被吸引住。

“咳咳”,水涟月轻咳两声,以此掩饰住自己的失态,真是丢死人了,好歹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啊,稳定好情绪,再次看向男子时,已是两道含着摄人的冷光。

“莫要说些乱七八糟的,加上今日第三天,你鬼鬼祟祟到底有何目的”?

男子一怔,有些惊讶,似乎没料到水涟月能这么快回神,不禁轻笑两声道:“长夜漫漫,如斯美人儿,姑娘莫要辜负呢”。

“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水涟月见男子只顾着戏谑调侃,一点正行也没有,心里也有些不耐烦,长成这样也就算了,偏生说出来的话也这般肉麻,真真让人有些厌恶。

“魔宫冷流云”,冷流云清风云淡的说着,又带着一股自豪之感。

“魔宫”?水涟月呢喃道,脑子快速翻转,却没有一丝相关的信息,想来许是江湖上的事情,这些时日她无心理会其他,只顾着眼下的事情。

当冷流云看到水涟月脸上的疑惑时,颇为诧异,“怎么?你不知dào

”?

“我怎么就非要知dào

呢”?水涟月猛的一横眉,犀利的回道。

“若非你故yì

在太后宴会上弹奏一曲,怎会引得天下英豪聚首苏州城,如今就连京城里也来了不少武林正义人士,打着歼灭金灵宫的旗号,每入深夜便会来你这里寻仇,亏的你这般没良心,竟说我是采花贼,若不是我一一替你挡了,你又岂能安稳入睡直至天明呢”?

冷流云的一席话,令水涟月格外震惊,顿时愕然,凤眸瞪大,想说什么,却哽咽在喉,她不知dào

到底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叫做冷流云的家伙,看他说话时的模样,总带着几分放荡不羁与妖言惑众之相。

可又一琢磨,无风不起Lang,她与他既不相识,也不存zài

恩仇,而且,她一个世家的庶女,人家又何以编排这种瞎话来骗自己?

至于太后宴会上弹奏一曲,那是在百汇山时,闲来无事,偶有一日听到师父弹奏,觉得好听便来了兴趣学了一下,虽然她对古琴也没多大兴趣,可怎么在江湖上就有这么大的轰动?

水涟月思来想去,总觉得似乎有很多事情,师父在瞒着自己,更何况,师父很少下山,又怎么就会在这个时候赶来京城?到底是因为关心她寒毒发作,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第八十九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看来,你那个师父与师兄还真是心疼你呢,身边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连一点风声都不知dào

”?冷流云带着试探与轻嘲的语气说道,却不再看水涟月,直直仰面看向被乌云遮盖的圆月处,似乎满腹心事。

水涟月抿了抿樱唇,最终没再说话,她心里又何尝没有疑惑?

在百汇山三年来,想要进入百汇山寻得卜算子卜卦之人,何其多,命丧兽口瘴林之人,又是何其多?

每每经过山路间,总能看到皑皑白骨暴露旷野中,旧骨未腐,再添新骨,奈何师父对此却以不屑一顾的态度,置之不理,江湖也有盛传,卜算子一卦,千金难求,须得有缘相会。

而今,师父不远千里来到京城,且不说师父来后为水云恒卜卦,即便是为了她的安危,也总有那么几分让人疑惑,觉得不至于此。

“那首曲子,隐藏着什么秘密吗”?水涟月思来想去,总觉得直接问师父,恐怕他未必会告sù

她,若是想告知,当初教她的时候,便会告sù

她了。

冷流云微微一怔,妖艳的脸上闪过一抹难以置信,魅惑一笑,反问道:“你既会弹奏,却不知晓其中的奥秘”?

水涟月冷漠的扫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忍下心里的厌恶,摇了摇头道:“我若知晓,又岂会多此一问”?

“呵呵”,冷流云轻柔一笑,声音好似泉水叮咚,听得水涟月心里溅起些许涟漪,让人心魂荡漾。

“你连这曲子的奥秘都不知晓,那金灵宫你肯定连听都没听过了,你师父如今在这里,我也不便多嘴,当年之事,他身在其中,历历在目,必定比我知dào

的还详细,至于那首曲子,乃当年金灵宫宫主所奏,这些年,江湖也不断谣传,金灵宫宝藏无数,若能得此宝藏者,便是富可敌国,天下在握也未可知啊”。

水涟月依旧是愕然,却在她愕然之际,冷流云瞬间轻点脚尖,踏风而去,空气中回荡着的,仍是他带着戏谑与慵懒的声音。

“明晚,我还会再来”。

渐渐起风,乌云随着风而到处飘散,隐约露出一抹月色,却是别样的阴翳。

虽不能说一夜无眠,但回到房中,水涟月却怎么也睡不下去,辗转反侧,脑海里时不时回荡着冷流云的话。

她从没认为师父是个简单的人物,琴棋书画,武功到医术,样样精通,甚至精湛,试问这样的人,隐居与山中,身后必定有一段长绵的故事。

“呼”,许久,天际露出了鱼肚白,水涟月才长舒了口气,紧了紧薄被,那段故事,无论怎样的悲惨,怎么的结局,那宝藏的传说,无论是真是假,她都不希望引到自己身上,前世的一切,已经与她无缘,她亦不想回忆,但今生,她绝不允许自己再深陷险境。

随意洒脱,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她所向往的。

清晨起来,用完早饭,水涟月便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诸葛凌前来,她仍有些许的疑问环绕心头,只等着确定与她无关紧要,才能使她心里松口气。

不料想,诸葛凌没有来,倒是把水暮瑶等来了,红缨本想着出去威风一下,却被水涟月拦住了,倒并非她心软,只是,虽说水暮瑶曾经对她母女也做过羞辱之事,但到底都是被她母亲怂恿的,加上嫡女大小姐的身份,嚣张跋扈那是很自然的,也不能将人一棒子打死。

落井下石,也同样不是她的一贯作风。

于是,吩咐着红缨,将水暮瑶请进来,一进门便碰到了四夫人,她对水暮瑶的到来并没意wài

,安抚了几句便让红缨领着人进了水涟月的屋子。

“坐吧”,水暮瑶一进门,也不客气,直径坐在一旁的圆凳上。

水涟月则依旧坐在床边,她淡漠的看了眼水暮瑶,但见她已然不复当初,一身粗布衣料,发鬓间也不再是金叉银簪,只用一根木质的小簪子绾发,她双目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脸色也不怎么好,想来,是这几日过的并不如意。

心里了然,水涟月也不想落井下石了,但语气上还是保持着一贯作风,淡淡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水暮瑶一进门就发xiàn

兰香阁比之从前华丽了些,虽比不上如今大夫人孟秋荷的雨荷院,倒比暮烟阁也不差。

听到水涟月直接明了的问话,水暮瑶也没在做作,但说话间明显没了当初的气焰,声音有些沙哑道:“我娘病了,孟秋荷非但不许人为我娘请大夫,就连上门的老御医也给撵走了,眼看着这今日我娘咳得又厉害了,我走投无路,所以,便来找你”。

水涟月一怔,病了?随后又恍然,也对,平日里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如今却落得任人欺凌的下场,别看她嫡亲姐姐上门抬架子,最后不也灰溜溜的离去?

呵,若是丞相上门,即便柳若烟垮台,大家看在丞相的权杖之上,总归不敢得罪,但如今,可就难说了,孟秋荷的意思,无非是让她自生自灭,最好直接病死,也算是斩草除根,不留痕迹,如今水暮瑶又厚着脸皮来找她,显然是府里没有一个人肯为柳若烟说句话,而她也见不到她爹,否则,水云恒又岂会坐视不理?

既然这样,她又何必趟浑水?

水涟月想了想,却淡淡一笑,看向水暮瑶道:“你来求我,不如去求你爹,你娘怎么说也是他当初的结发妻子,明媒正娶,而你又是他的亲生女儿,我想,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水暮瑶一听此话,并没在意水涟月对水云恒不敬,只是一想到如今连爹爹的一面都见不到,心痛至极,眼中顿时水雾涟涟,又不想眼泪落下来,卷起袖口不停的擦拭,“你从前过活的日子,如今我又会好到哪去?你说这话,莫不是寒碜我呢”?

“你要想清楚,府里不过是易了主,且并非我娘当家做主,若孟秋荷哪天不顺心了,我们母女依旧还要承shòu她的气焰,如此道理,你还不懂”?水涟月虽说没有动怒,但显然也不悦水暮瑶说话的语气,即是来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样子,水暮瑶真以为她还是水家的嫡女吗?

“可你能见到爹爹不是吗?府里的丫鬟婆子成日里守着暮烟阁的大门,我这还是用仅有的金镯子买通了一个当初侍奉我娘的小丫鬟,才得以跑出来,若是无果返回,我娘只怕熬不了几天了”。

水暮瑶降低了几分语气,心中一动,说话时楚楚可怜,希望以此来博得水涟月的同情,不管今日如何落魄,只要娘亲身子痊愈,重新振作起来,将来,还是有希望的。

第九十章 敬佩这份勇气

红缨一直站在水涟月身旁,眼看着水暮瑶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一软,刚想要开口,却听到小姐冷漠的声音。

“你既然知dào

此事是有人故yì

为难,就更不应该来找我,我与我娘刚过了两日安稳的生活,不想再被人打扰”。

水暮瑶微微愣了愣,这明显拒绝之意,令她有些心灰意冷,直到许久才艰难的启齿:“你算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还不行吗”?

只见水暮瑶清泪落地,扑通一声跪在水涟月面前,乞求道:“我知dào

,你曾经也经lì

过相同的事情,四娘生死之间,我娘却置之不理,更如同今日般,但我真的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我娘病死床榻,你大人有大量,若今**见死不救,岂不成了与我娘一样的人,我娘并非铁石心肠,不过是妒忌心太强,试问,一个女人怎么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十几年来都不碰自己,而她却要洁身自好,恪守妇道,我娘,其实也很不容易,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要你能救我娘一命,我当牛做马来报答你,可好”?

此刻的水暮瑶,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好似街边乞讨的流Lang者,苦苦哀求着,时不时磕着头,那磕在地上的声音,如同沉闷的钟声击打在水涟月的心间,令她百般惆怅。

是啊,若水暮瑶没有求到她面前,置之不理,也不算见死不救,可求到自己面前,若还不救,岂不成了与柳若烟相同之人?如今,救与不救只在她一念之间,这种感觉虽令她心里有几分痛快之感,但同时,也为水暮瑶这份勇气感到敬佩。

眼看着从嫡长女的身份,变成了一文不值的庶出女儿,虽然没有公布于众,但到底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离开的这三年里,娘亲必定也如现在的柳若烟一样,只是不知dào

,曾经的水涟月,是否肯为娘亲做到这个地步,向自己憎恨之人磕头下跪,哀哀苦求?

不过,即便换成现在的水涟月,她也绝对做不到水暮瑶这样,因为,那与生俱来的傲气,决不允许她向任何人低头求饶,但,水暮瑶却能,她又怎么能硬下心肠拒绝?

即便不看柳若烟,也要看在水暮瑶敢有这份勇气,哪怕这些都是虚伪的,她肯做到这个地步,已属不易。

“小姐做人不能做的太绝,她都这样了,您就发发慈悲吧”,一旁的红缨委实看不下去了,虽说心里也很讨厌水暮瑶,但毕竟人心是肉长的。

水涟月无奈的摇摇头,看了眼还在磕头的水暮瑶,难得的起身过去搀扶,语气也软了几分,“你起来吧,不过,我却不是为了你娘,倒是你这份勇气,令我敬佩几分,罢了,我请我师父去为你娘把把脉吧”。

水暮瑶先是一怔,咬了咬嘴唇,随后眼泪更止不住的落下来,“我知dào

,你并非冷血无情,不过是因为我娘曾经的确过分,我代我娘向你赔罪,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再过十**便要出嫁了,姐姐没什么好送的,但,必为你备上一份薄礼,也算是祝福了”。

她说这些话,却是发自肺腑之言,人孰无过,好在水涟月能有这份容忍之心,反而比她这个做姐姐的要好的多,从前的一切,过眼云烟,从被砸在地上的那刻起,水暮瑶便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千金大小姐了,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这幅身子已非完璧,她连做庶女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只盼着娘亲的身子能赶快好起来,最起码,她还能有个依靠,哪怕没有那份权贵,起码,有娘亲为她出主意想办法,也不至于她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不知所措。

水涟月没再说话,虽未表现出来,但心里格外沉重起来,是啊,还有十天,她就要嫁给南宫煜了,那样的人,才可称之为真zhèng

的冷血无情,呵,她心里自嘲一声,紧接着便领着水暮瑶去请师父。

出了兰香阁来到隔壁的院子,却没见到诸葛凌,只有诸葛孤容在院子里晨练,水涟月问了问,才知dào

师父一清早便出了水府,却没留下话说去哪里了。

水暮瑶刚刚收起的眼泪,听到这个消息又夺眶而出,白皙的小脸上,惟独双眸肿的像桃子一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水涟月也没办法,无奈之下,轻叹口气,算是劝慰道:“眼下我师父没在,你哭也没用,也只能等他回来后再说,大夫人既有心不让人医治你娘,就算我出面也于事无补,且不说大夫人会不会翻脸,就是我也不想闹出什么事情,你若是执意,我也没办法”。

“那只好等你师父回来了”,水暮瑶就算再不愿意,恐怕也没其他办法,如今肯有人医治娘亲,已是庆幸,更何况,她也不想面对孟秋荷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最后,水暮瑶只能跟着水涟月一起回到兰香阁,因为,若回暮烟阁也不好再出来,她又怕被人发xiàn

,羞辱一番也就得了,若是被大夫人知dào

,恐怕受罚是免不了的。

今日天气不怎么好,天空黯淡无日,凉风飕飕地,越刮越大,阴翳之极,总觉得这是暴风雨骤来的前兆,水暮瑶时不时走到门口往外张望,时不时走来走去,显然心中无法安定。

已是临近晌午,众人用过午饭后,诸葛凌也没回来,天渐渐下起淅沥沥的小雨,水暮瑶穿着一身单薄的粗布衣衫,在屋子里被冷得瑟瑟发抖,四夫人看不过去,拿了件水涟月没穿过的衣服给她。

水暮瑶用眼神询问过水涟月,见她脸上没有不愿之色,这才不好意思的接过来换上。

第九十一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雨越下越大,直至夜幕降临,仍是大雨倾盆,天际端忽隐忽现的几道闪电,偶尔传来几声闷雷,让人感到异常的压抑,也令水暮瑶越发的坐立不安。

柳姨娘的病,对府里的任何人而言,微不足道,尤其是那些曾经受过她鞭打的丫鬟婆子,大夫人与三夫人更是巴不得她病死,水涟月虽然也不愿多理会,但碍于娘亲的善心又发作了,索性,派红缨再去趟隔壁看看诸葛凌有没有回来。

眼看着用过晚饭后,诸葛凌依然没有回来,就连水涟月也泛起嘀咕,忽想起昨晚那个妖孽男人的话,师父这么晚还没回来,莫非是跟近日发生的事情有关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屋外的雨依旧,红缨打着油伞匆匆进了门,却是一脸的慌张,她先是看了眼水暮瑶,将伞递给巧翠后,赶忙走向水涟月,凑过去俯身低语。

“大夫人与三夫人刚刚去了暮烟阁,发xiàn

水暮瑶不在,不但让人打了看门的丫鬟婆子,还派出很多人全府搜查她的下落,我回来时,隐约看到她们正往兰香阁赶来,看样子,又是一场麻烦了”。

水涟月微微一怔,随后冷漠的看了眼水暮瑶,挥了挥手示意红缨退到一边,倒是水暮瑶,似乎觉察到什么,如今以她的身份,整日里如坐针毡,敏感程度自然提高。

她想了想,苍白的小脸艰难的露出一抹浅笑道:“我看,我还是回去先看看我娘吧,出来一日了,也不知我娘有没有按时吃饭,若是师父回来了,还请你替我说上两句话”。

话音刚落,水暮瑶也没等水涟月开口,便直径朝着门外走去,水涟月也没开口阻拦,任由她的离去。

而一旁的四夫人眼看着水暮瑶柔弱的身影,奔走在雨里,摇摇欲坠,心里不忍的看向水涟月,轻声道:“如今柳姨娘也下台了,怎么说瑶儿也是你的亲姐姐,更何况,现在的大夫人与当年的柳若烟又有何不同?你再是憎恨,也都过去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做得那么绝呢”?

“是啊,小姐,若此刻她出去,半路一定会碰到大夫人那伙人,眼下大夫人巴不得揪住柳姨娘的小辫子狠狠拿捏呢”,红缨也是心生不忍,刚刚路过花园那边,她可是很清楚的听到大夫人吩咐下人的语气,明显的动怒了,就好像水暮瑶若在她眼前,她都能一口吃掉似的。

水涟月愕然的看了眼红缨,似是调侃道:“我倒不知dào

,你何时对水暮瑶这般关心”?

“小姐,您知dào

我不是那个意思”,红缨急促的辩解道,看到水涟月并非真生气后,反而有些撒娇的垂下头。

水涟月淡淡一笑,随后看向一旁沉默的诸葛孤容问道:“容,你觉得呢”?

诸葛孤容轻叹口气,看了看门外潮湿的地面,大雨落地溅起水滴,已经下了一天的雨,眼看着漫上一蹬台阶,面上有些担忧之色。

看了一会,这才转过头来对着水涟月笑了笑说道:“你若心中耿耿于怀,又何必再来问我”?

水涟月听了诸葛孤容的话,微微愣了愣,也笑道:“去就去,何须拐弯抹角的”。

说话间让红缨拿了件外套穿上,打着油伞,拿着一盏灯笼,与红缨一道出了门。

刚出了兰香阁没多远,便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虽说是耳边雨声很大,但隐约还是能听到人群里传出孟秋荷怒叱的声音。

二人对视一眼,疾步走了过去,拨开人群,只见水暮瑶一身泥泞的趴倒在地,全身颤抖不已,隐约侧脸颊还有血渍,身边不时有丫鬟还踹两脚,婆子打两下。

“住手”,一声冷喝,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水涟月,孟秋荷也是微微一怔,脸色一白,但见来人是水涟月,随后又恢复如初,瞪了她一眼,略带威严说道:“原来是四小姐啊,今儿这么大的雨,不在兰香阁里养身子,跑出来做什么”?

她言语微带着关怀之意,但水涟月哪会放在心上,没理会孟秋荷,让红缨赶紧搀扶起水暮瑶,又递上披风给她裹上,此时,水暮瑶原本就柔弱的身子,已经冻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之极,见来人是水涟月,非但没有委屈的哭起来,反而朝着她哆嗦着欣慰的笑了笑。

“你终究还是追出来了”,话音刚落,水暮瑶便倒在红缨怀里晕了过去。

“来人啊,把她送回暮烟阁”,孟秋荷也没理会水涟月,见水暮瑶晕过去,便厉色吩咐旁边的丫鬟婆子。

“人我带回兰香阁,大夫人不用操心了”,水涟月替红缨二人打着油伞,只是冷漠的看了眼孟秋荷说了声,便转身要走。

孟秋荷原本不想与水涟月有太多冲突,柳姨娘垮台,她最清楚其中水涟月的功劳不少,而且,她的师父还没有走,就意味着大夫人的位子她还没坐稳。

但当着这么多丫鬟婆子的面,水涟月竟然这副态度,摆明了让她难堪,顿时,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站住”,孟秋荷大喝一声,水涟月果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却不待孟秋荷开口,冷冽道:“你大夫人的位置,得来不易,你好好珍惜着就是了,莫要惹我不痛快”。

一语而出,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孟秋荷顿时呆然而立,眼睁睁的望着水涟月与红缨的背影渐行渐远,周围的丫鬟婆子却半个字也不敢说。

直到过了许久,雨越下越大,孟秋荷双眸半眯起来,隐隐射出一道杀意,瞬间闪过,好你个水涟月,这般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几分薄面,你反而威胁我?咱们走着瞧。

孟秋荷转身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愤愤离去,半路碰到三夫人,也没给她好脸色看,到让三夫人也闹了一肚子气。

第九十二章 当年的事情

因着那日雨天,水暮瑶感染了风寒,不得已在兰香阁休养一日,次日才送回暮烟阁.

与此同时,诸葛凌竟是在第二天清晨才赶回水府,水涟月虽没说什么,但脸上不悦之色尽显,也没再不提给柳姨娘看病的事情。

倒是四夫人心里清楚,将诸葛凌单独唤去,才说请他去趟暮烟阁,诸葛凌本是不愿意,他来水府又不是给人当郎中看病的,但碍于四夫人好心劝说,他到没表现出不乐意,只说问问水涟月的意思,毕竟回来后,月儿也没对他提过此事,四夫人颔首会意,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诸葛凌进了里屋,敲了敲水涟月的房门,许久红缨才打开房门,请诸葛凌进去。

只见水涟月盖着薄被躺着床上,一见诸葛凌也没说话,反倒将头转过去,假装不理会。

诸葛凌无奈的笑了笑,对于这个徒弟,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只怕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瞒不过她,看了眼红缨,红缨很会意的走了出去,并掩好房门。

屋内安静下来,诸葛凌自觉的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默默的注视着水涟月,半响才叹道:“月儿,为师知dào

你心里诸多疑惑,但,说来话长,眼下你该顾好自己才是”。

“事情涉及到我自身,麻烦师父告sù

我,该怎么顾好自己”?水涟月一股脑的坐起身,冷冷的注视着诸葛凌,绝美的脸颊隐隐闪现着怒意。

诸葛凌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言语中似是无奈道:“这件事的确为师的不对,没有顾虑周全,或许,当初就不该教你这首曲子,此曲的确是当年叱咤江湖的金灵宫宫主所奏”。

水涟月一言不发,只等着诸葛凌自己讲出来。

“当年,为师还只是个年少轻狂之辈,金灵宫一出世,我便背着师父偷偷跑下天赤山,本想凑凑热闹,长长见识,却没想到,这一来便卷入其中,当年的天赤山乃寻常之人梦寐向往之地,你祖师爷天赤老人便是绝顶的世外高人,说是半仙,亦不为过,身为他的大徒弟,自然秉承衣钵,很轻易就被金灵宫宫主冷天月发xiàn

,并请到宫里做了幕僚”。

诸葛凌说到这时,脸上竟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虽说幕僚,但她用我之时却不多,走南闯北,打压江湖,挑衅朝廷,若论计谋,仿佛她就是天生的王者,从来都无所畏惧”。

“世人都道,金灵宫藏宝无数,也确有此事,冷天月曾三番五次盗取国库,后又四处搜罗天下珍奇古玩藏于金灵宫内,但,我却不知到底藏于何处,也不知她的意图是什么”。

“后来,出现了一个人,谁都没有料想,他竟然能够令天月一见倾心,数日的花前月下,却不比上我在她身边三年长久,三年了,为师从未回过天赤山,以至于你祖师爷归天,我亦没有回去过,虽说你祖师爷并未留下将为师逐出天赤山的只言片语,但,为师却深知,自己早已不配做他的大徒弟”。

水涟月听着诸葛凌的话,也有些伤感,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而那个女人却视若无睹,怎能不让师父寒心呢。

她微微锁眉,仍旧沉默不语,倒是诸葛凌很快恢复情绪,深深的看了眼水涟月,有些惭愧道:“为师自然知dào

你不愿嫁给南宫煜,但此事也只能你自己解决,为师爱莫能助,但,这首曲子恐怕他也有耳闻,你你自己要想清楚啊”。

“师父昨天一天未归,也是为了金灵宫这件事情吗”?水涟月突然开口问道,她不愿提及南宫煜的事情,而且,她也没想过要师父帮忙,这件事情她还是有自信能够解决的。

诸葛凌先是摇摇头,后又点点头,似乎不愿对水涟月说,“该告sù

你的为师都告sù

你了,但你自己也要留心,等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你若愿意,还是回百汇山吧”。

水涟月见诸葛凌不愿说,也不强人所难,点了点头语气稍微缓和些道:“柳姨娘那里,还是你去一趟吧,水暮瑶前儿来求了我,不想被孟秋荷发xiàn

,打了一顿,淋了雨也病倒了,孟秋荷如今做了大夫人,自然不想柳姨娘好过,但我已经答yīng

了水暮瑶,也不能食言”。

诸葛凌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你若有心,为师去趟便是,但还得你出面才行,毕竟此为内宅的事情,多有不妥,被人抓到一点把柄,恐怕又是一场麻烦,而且为师明日便离开京城,也不想多生事端”。

他的话语里稍稍带着责怪的语气,但水涟月又岂会不知dào

呢?只是已经答yīng

了水暮瑶,若是食言的话,虽说也没什么不妥,但总归她自己心里别扭。

“师父明天就要走了”?

诸葛凌点点头,站起身刚要走,被水涟月这一问止住脚步,回过头来淡淡道:“这几日似有大事发生,为师不便久留于此,你自己定要照顾好自己,先换件衣服吧,不是还要去暮烟阁吗”?

说着话,诸葛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水涟月细细琢磨着师父刚才的话,心里也沉重起来,不知dào

所谓的大事,是否会牵连到自己。

如今,越是距离婚期的日子,她便越是如坐针毡,生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打乱了她的计划,红缨一进门就看到小姐在发呆,也没敢多话,直径走向衣柜,整理出一套淡雅朴素的衣裙,以便小姐一会出门穿。

第九十三章 风烛残月

前天的倾盆大雨持续了一日,这两天却是阳光明媚,微风清爽,就连空气中也带着湿润的气息。

临近晌午,用过午饭,水涟月便领着诸葛凌前往暮烟阁,中途碰到三五成群的丫鬟婆子接头接耳,水涟月也无心搭理她们,家大业大,世家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嚼舌根的下人。

来至暮烟阁门外,只见两侧分别站着两个样貌凶悍的婆子,二人一见到水涟月,倒也没甩脸子,只不过却有些为难不肯开门。

“四小姐,您就别为难老奴们了,上次水暮呃大小姐偷跑出去,大夫人便罚了刘婆子跟郝婆子,俩人现在都下不得床”。

赵婆子来水府多年,为人精明且眼尖的很,自然明白那日柳姨娘垮台,四小姐也掺和其中,虽说她对水涟月毕恭毕敬,但却也清楚的明白,水家到底还是孟秋荷当家。

水涟月皱了皱眉,冷漠的看了眼赵婆子,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递过去,沉声说道:“若大夫人责罚你们,由我担着,你尽管开门便是了,更何况,柳姨娘虽然垮台,但说到底也是我爹爹曾经的结发妻子,这情分还是在的,你们若执意不开门,里面的人若有闪失,这件事传到我爹爹那里,可就不是责罚的问题了,你们在府里多年,应当比我知dào

的更清楚才是”。

赵婆子听了水涟月一席话愣了愣,深深的看了眼水涟月,心里却疑惑不已,这当真是四小姐吗?要知dào

,曾经的四小姐不仅胆小如鼠,更是懦弱的任人欺凌,她在水府待了十年,又岂会连这些都不清楚呢?

而眼前这个女子,全身上下都透着浑然天成的傲气与高贵,那斑驳的小脸,已然蜕变成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儿,赵婆子心想之余,也不再多加阻拦,抬起手接过那锭金元宝,对着身旁的王婆子点了点头,只见王婆子走到门前哗啦啦的打开门锁。

“四小姐要快些出来才是”,赵婆子不放心的又嘱咐一句,这才领着水涟月与诸葛凌红缨进了暮烟阁。

虽然水涟月很清楚,柳姨娘垮台,暮烟阁自然不如往昔,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连当初的兰香阁都不如,屋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没几日光景,已落了不少灰尘,地上青瓷碎片散落一地,偌大的屋内,连一张椅子都找不到。

辗转来到里屋,隐约传出咳嗽的声音,只是那咳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一听便是柳姨娘的声音,水涟月看了眼身旁的赵婆子,示意她可以出去了,赵婆子也很识趣的没再跟进去。

“是月儿吗”?就在这时,里屋传来水暮瑶虚弱的声音,半晌,她才摇晃着身子走出来,一见水涟月,憔悴不堪的小脸露出一抹欣喜,但,当她看到诸葛凌时,又有些尴尬的垂下头,那日她怒叱诸葛凌,却不想今日以这般场景相见,多少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日对师父不敬,实属太过心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师父能见谅”,水暮瑶依旧垂着头,但言语却是不亢不卑,甚至带着几分冷漠。

虽然如今有求于人,但娘亲落得如斯田地还是拜诸葛凌所赐,即便娘亲所犯的错事不容原谅,但她也不愿给诸葛凌好脸色看。

反倒是水涟月与诸葛凌,二人对视一眼后,对水暮瑶的态度,谁都没往心里去,毕竟,柳姨娘的事情二人心中各自有数,多说无益。

“师父,你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水涟月朝着诸葛凌说了句,便往门外走去,诸葛凌也没多说话,没等水暮瑶引路,像是赶时间似的朝着里屋走去。

许久,诸葛凌才出来,见到水涟月后,一脸无奈的摇摇头,不等她问话,长叹一声道:“世事难料啊,如今她旧病新病一齐发作,恐怕已是风烛残月之躯了”。

水涟月微微一怔,随后也明白过来,柳姨娘恐怕时日无多了,紧接着,屋内传出水暮瑶的嚎啕哭声,一时间,她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当真无法医治吗”?水涟月想了想,突然开口问道。

诸葛凌诧异的看了眼水涟月,转过头去淡淡道:“为师的医术你还不清楚”?

水涟月顿时沉默无语,师父的医术堪称妙手,如果连他都无法救治,恐怕只能等神仙下凡了。

第九十四章 遇刺

傍晚时分,星辰璀璨,半月微圆,凉风轻拂,水涟月倚靠在院子里的软榻上,望着天空发呆。

黄昏之际,师父与大师兄便去了前厅向水云恒辞行,原本定在次日离去,却偏偏提前,让水涟月心里隐隐不安,师父行事一向沉着稳重,怎么如今竟是匆忙离去?

随后她又打消了疑惑,师父终究是江湖人,他自有他的打算,总住在水府也不像样子。

朦朦胧胧,脑海里浮现出那晚的妖孽男人,他说还会来,只是连着两日晚上都不见踪影,令她着实有些匪夷所思,她还有些疑问想要从他口中得知。

距离京城五十里开外的养德行宫,乃皇帝避暑游赏之所,往年皇上都要前来逗留几日,只是太后寿宴,各国使臣到访,至今未归,不得不取消了避暑计划。

养德行宫不似皇宫广阔,这里后背临山,左侧临湖,实在不宜扩建,所以,至今只是个稍稍奢华的小庄园。

以往,这里只留守数十名丫鬟太监看守,除了夏日,其余时候皆是冷清萧索,可如今,行宫内外处处都透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戒备森严,侍卫轮班值守,不敢有丝毫懈怠,就连宫女太监也战战兢兢,时刻告诫自己谨言慎行。

三日前,太后便已离开皇宫,前去国音寺吃斋一日,以便次日烧香祈福,庇佑金熙王朝世代圣安,这是以往的惯例,每次太后生辰过后,她都要如此这般。

却不料次日磅礴大雨,太后本就是信佛之人,以为此乃天怒之象,随后立kè

命人高搭法台,冒雨祭祀。

由于大雨持续了一整天,也就阻碍了回宫的行程,不得已,太后只得在国音寺借住一宿,可是,傍晚之际,竟然有人前来行刺,虽然大内侍卫拼死护驾,但太后仍旧受了伤,左肩中了一剑,伤势不轻。

此事传回了皇宫,皇上顿时震怒,若非太后信佛,恐怕南宫翎早已下旨将国音寺大小和尚一一砍头。

因得太后伤势过重,不能受半点颠簸,最后,只能搬到附近的养德行宫养伤,为防止刺客再度行刺,而南宫翎也立kè

调派了黑龙铁骑的骁勇战将连夜赶往养德行宫保护太后安全。

玉棠院内,四盏煤油灯将阁楼照的恍若白日,富丽奢华,屋内,香炉缭绕,楚太后倚靠在床头,面色红润,目光如炬,身披着华锦披风,丝毫没有因为受伤而病容怏怏。

两侧宫女服侍着楚太后喝完药汤,便款款退出去,珠帘外,楚亦华神色凝重的站在桌旁,似是有话要说,却极力隐忍着,屋内寂静半响,也使得气氛变得格外阴沉。

“华儿,你要知dào

,并非姑母不疼你,而是水家那女子古怪的很,楚家至今,已在金熙立足两百年有余,你大哥楚亦岚资质平庸,敦厚老实,实在不是商贾之料,难成大器,倒是你,平日里哥哥对你教养有加,悉心培育你,就是希望将来楚家在你手里,依旧能代代相传”。

楚太后冷视着珠帘外,言语凌厉至极,不待楚亦华开口,顿了顿又道:“放眼金熙,哪家女儿,你若看上,姑母必定为你撮合,你又何必非要执着那水家女子,更何况,她已经许配煜王,难不成,你要让皇上违背先帝旨意”?

楚亦华微微锁眉,苦笑一声道:“姑母,若不是有煜王干涉,我哪里还用求到您这里来”?

“那你就更不应该来求我”,楚太后厉声回道,但心中却是多有不忍,楚家商贾多年,能长存两百年,自有门道,但同样与皇家相似之处,便是子嗣,哥哥年过中旬,已无所出,膝下惟独只有两个儿子,楚亦岚资质平庸,而楚亦华却精明能干,处事圆滑,心思缜密,实乃行商之才。

她原本还颇为得yì

,楚家自楚亦华之后,必会再立于三大世家之首,成就不败之地,那样的话,她做任何事情也能多些底气,却不料想,他偏生执着那水家女子,为此还三番五次前来求她,让她又急又气。

“姑母,即便华儿不为儿女情长,但,江湖传言,姑母总该有所耳闻吧?水涟月在宴会上所奏的曲子,其中的奥秘,姑母也该心中有数吧”?楚亦华不亢不卑的说着,紧接着缓缓坐到身旁的圆凳上,不再看珠帘内,自顾倒了杯茶水斟饮起来。

楚太后冷冷的瞪了眼楚亦华,但言语却温和许多,“江湖传言毕竟只是传言,虽然金灵宫消声灭迹,但,至今还不是有很多人都找不到金灵宫的所在地,更别提宝藏的秘密了”。

“此言差矣,姑母,宝藏之所以成为秘密,便是没人知晓,倘若有人知晓,那何谈秘密一说呢”?楚亦华放下茶杯,淡淡的看了眼楚太后说道。

楚太后微微一怔,随后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楚亦华,摆弄起指尖,心中腹议道,没想到,楚亦华竟这般精明,如意算盘打到哀家头上,哼,若真有宝藏,哀家也断不会让宝藏落入你手上。

“即便你如此说,赐婚一事,哀家也无能为力,前几日哀家遇刺,虽说皇上封锁消息,但还是不甚走漏,眼下沧澜国太子连天焱与东朔国二皇子百里博弈仍在金熙,就连南阳郡襄王也滞留不走,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哀家也不得安生,自顾不暇,华儿近日若是无事,也不必日日来请安,再休养两日,哀家便要回京,关于水家女子之事,日后莫要再提了”。

楚太后言语间淡漠之极,带着明显的疏远之意,连自称也改为了哀家,明摆着不愿与楚亦华在纠缠这件事。

“姑母放心安养,行刺一事华儿也会全力追查,毕竟,姑母本就是楚家人,胆敢刺杀楚家人,便是与整个楚家为敌,华儿必定不会放过”,楚亦华的话外之音,令楚太后眉头紧锁,幸好有珠帘挡着,才不至于让楚亦华看清。

“华儿有心了,哀家累了,你也回去吧”,楚太后抬起手挥了挥,便不再说话,直至楚亦华退出房门,楚太后双眸才显露出一抹狠毒。

好一句本就是楚家人,那老匹夫哥哥若真心疼她这个妹妹,何以将她狠心推入宫门,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些年,若不是她矜矜业业,心思缜密,善用权谋,否则,何以保住皇儿的帝位?她又何以坐稳太后的位置?而她的哥哥都做了些什么?

楚家家大业大,人们眼中,楚太后依傍楚家,实则,当年立储之争,楚家又掺和了几分?还不是胆小如鼠,缩头乌龟,楚家能有今日威望,她的占据的功劳只多不少,放眼楚家,又有谁真心待她?

楚家人?呵,楚太后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为了保她当皇后,哥哥倒是费不少心,可这皇后之位,也不是说坐就能坐的,哥哥保她当了皇后,便不闻不问,只知dào

在其中捞油水,赚取牟利,哪里理会过她的辛苦?

爹娘亦是如此,人前风光了,私下又何曾理会过她的感受?何曾关怀过她一句?

第九十五章 下套

而今楚亦华的小算盘,她又岂会不清楚?

各个自私自利,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柔弱不堪的女子吗?以为还可以随意对她指手画脚,她便顺意配合吗?

水涟月这个女子,即便真要皇儿取消她与南宫煜的婚约,她也只能嫁给皇儿,金灵宫的宝藏,也只能属于她们母子,任何人都休想指染半分,包括整个天下。

曾经是,现在亦如是。

她楚婷兰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转眼间,距离与南宫煜的婚期还有五天,本应该早早送来的聘礼,至今都没有送来水家,连半分消息都没有,让水云恒头疼不已。

太后在国音寺遇刺的消息一经传扬,已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水涟月也不例外,得知了这一消息,很快便让红缨飞鸽颜锦阁,打探消息内幕。

如今的颜锦阁在水涟月的指导下,已然比从前好很多,虽然一些极为隐蔽的消息还是探查不到,但别人不知dào

的消息,她还是能先一步得知。

阳光妩媚,丝缕洒落在院子里,而红缨早先种的琼花,也已长出枝芽,嫩绿的芽儿,每每水涟月看到,心里都会有到别样的温馨,回头望去,屋内,娘亲与翠姨正探讨绣工,红缨则在一旁逗弄着满月,乐不思蜀,师父与师兄离开了,却把满月留在她身边。

她淡淡一笑,低下头望着青瓷缸里三条欢快游动的锦鲤,偶尔指尖微动,它们便快速的弹出头,以为又有鱼食,她笑意更深,心里也格外的充实,抬起头望向天空,真希望这样的生活能持续永远。

临近黄昏,水云恒便派老张请水涟月去前厅,她也没多话,直接跟着去了,正巧孟秋荷也在,而她身边站着一个十五六的少女,只见她面容细致清丽,唇畔眼角总是含着几分天真之色,倒没有她母亲的精明,一身天蓝色衣裙衬托着淡雅脱俗,脸庞孟秋荷隐约几分相像,倒也称得上清秀。

“这便是四妹妹吧,没想到,如今竟出落的这般倾城,日后嫁于王府,四娘倒也是有福之人呢”。

水涟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想必这就是孟秋荷的女儿水暮珊吧,虽然她看起来天真无邪,质朴无谋的样子,但以她母亲的精明,女儿自然也不差,总之,还是小心为好。

“二姐姐莫要取笑妹妹了,若非妹妹早已有婚约,如今出嫁的只怕便是二姐姐了”,水涟月撇去几分冷漠,淡淡一笑款款道。

既然人家话语没有得罪她,她反而也不好冷漠相待,回她几句又何妨?

“还说呢,妹妹也惯会取笑人呢”,水暮瑶娇羞一笑,白皙的脸颊多了一抹红润,几步躲到了孟秋荷的身后。

水云恒与孟秋荷见状,都为之淡然一笑,当然,这里最高兴的莫过于水云恒了。

自孟秋荷当家后,府里很少多事,家里的气氛也变得和乐融洽,就连丫鬟婆子也都是笑脸迎人,可不比从前柳姨娘当家时,他每次外出归来,家中不管丫鬟婆子家丁都哭丧着脸,虽说他从没多说什么,但心中总是不悦。

“来,月儿,为父叫你前来,是有事与你商议,趁着你大娘也在,正好多个人出出主意”,水云恒朝着水涟月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脸上自然也洋溢着慈祥的笑意。

水涟月也没推辞,侧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不经意的扫了眼孟秋荷,见她神色举止并无异常,心中反而更加的警惕。

“月儿啊,为父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这婚期将至,煜王那边却没消息,也没任何动静,为父心里多少有些别扭,虽说嫁入皇室,脸上光彩,但也并不意味着咱们水家就得当牛做马,连脸面都不顾,为父想着,问问你的意思,看看要不要派个人去王府问一问”?

水涟月微微一怔,这几日安稳之极,这件事倒是没去在意,现在想想,原本应该提前送来的聘礼,临近婚期都没送来,不知dào

南宫煜又要搞什么?莫不是他想要取消婚约?她灵机一闪,虽有些窃喜,但又一想,金灵宫的秘密他应该也知dào

,按理说,更应该迫不及待的迎娶她过门的。

想了想,水涟月却看向孟秋荷,淡淡道:“不知大娘的意思是”?

孟秋荷慈爱的笑了笑,很是端庄持重,她先是温柔的看了眼水云恒,紧接着柔声道:“我原是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然男方要诚恳些,女方矜持些为好,可临近婚期,煜王府也没动静,这几日大街小巷谣言已经传开了,实在有损水家颜面,我这才向你爹提起此事的”。

孟秋荷几句话,将球又抛给水云恒,莫说水云恒了,即便水涟月也是无可奈何,按理说,这件事的确是煜王府的不对,但谁让人家是皇室权贵呢?自然高高在上,你奈我何?

人家煜王不过迟了几天没送聘礼,水府就派人上门问话,只能显得水家没教养,生怕女儿嫁不出去似的,这话若是传出去,水家不是更没脸面?

总之,去也是错,不去也是错,这话谁说出来谁就有错,只能水云恒自己做决定,水涟月深沉的看了眼孟秋荷,没想到,她竟会在这里给她下套,让她往里钻?

呵,这一招倒是比柳姨娘的手段要高明多了。

孟秋荷微微扬起下颚,嘴角得yì

的勾起来,却不明显,但偏偏就能让水涟月看在眼里。

“哎,为父也是为此事着急,所以叫你前来问问你的意思,你若说派人去问话,为父马上便派人去问,若是”。

“不必了”,水涟月没等水云恒说完,便冷声打断,“近日,想必爹爹也听到太后在国音寺遇刺的消息了吧,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怀疑的对象更是有好几个,这个时候水家若做出这些事,岂不是露尽了风头,招人话柄”?

水云恒原本对水涟月不懂礼数的态度有些恼怒,忽听了她的话,仔细琢磨一番,反而扬起一脸笑意,双眼尽是赞许之色,显然很满yì

女儿的这番回答,“月儿此话正是道理啊,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太显眼为好,太后遇刺一事,乃是大事,即便婚期推迟几日,也是无妨的”。

===============PS:多出一章,算是弥补周六日少更的一章吧~~嘿嘿。

第九十六章 手段高明

出了前厅,返回兰香阁的途中,不想水暮珊竟从身后追来,红缨鄙夷的看了眼,转过身小声呢喃:“孟秋荷什么人,哼,生出来的女儿也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红缨”,水涟月冷冷唤了声,红缨这才换上一副俏皮笑意。

“妹妹怎么走的这么急?莫不是兰香阁出了什么事”?水暮珊疾步走来,微微喘息的问道,白皙的脸颊因刚才的小跑异常红润,使得她眉眼清透间多了几分妩媚之色。

水涟月转过身,微微蹙眉,显然有些不满水暮珊的话,淡漠道:“兰香阁能出什么事?只不过姐姐此番急色匆匆,莫不是赶着去办事”?

水暮珊微微一怔,随后颔首笑道:“哪里有什么事,只是多年没与妹妹交集过,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有些自惭而已”。

“哦”。

水暮珊对水涟月这个简单的回应,有些不适应,仍旧热情笼络着,柔声说道:“如今姐姐身份地位不同了,许多也能帮到妹妹,日后妹妹有什么事,只管来找姐姐便是了”。

“妹妹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恐怕要辜负姐姐的好意了”,水涟月委婉的拒绝,令水暮珊眉梢有些恼怒之色,却极力的隐忍着。

“以前柳姨娘当家,妹妹必定受了很多苦,不管怎么说,仅是不同往日,你有事还需来找姐姐,姐姐能帮的必定会帮zhù

妹妹的”。

水涟月心里鄙夷道,即便今**娘当家,我也未必能好到哪去,就看刚才那一番下套,便足以证明,你娘比之柳姨娘也好不到哪去。

想是这样想,但却不能表现出来,“姐姐若没什么事,妹妹先回去了”,说着话,水涟月也没给水暮珊留说话的余地,直接转身带着红缨缓缓离去。

水暮珊倒也没显露出怒意,反而朝着水涟月离去的背影轻嘲一笑,眼角哪里还看得到天真质朴,全然与孟秋荷一样的精明神色。

我娘有她的计谋,我自有我的对策,我好心笼络你,你却这般不知好歹,偏生要惹我生气,反正,你也已经威胁到我嫡女的位置,那,我便不能再留你了。

夜风微凉,回到兰香阁后,水涟月简单的用了些晚饭,便转身进了里屋,并将红缨也唤了进去,四夫人虽然不解,但女儿到底大了,自然有很多闺中秘事对旁人乃至她这个亲娘也说不得的,加之身旁巧翠也开导几句,她也就一笑了之。

推开窗子,风扑面而来,清爽至极,红缨却很是惶恐的想要将窗子关上。

“小姐,你身子还需yào

调养呢,夜里风凉,别再吹坏身子才是”。

水涟月无奈的笑了笑,从什么时候开始,红缨竟变得像老妈子似的,生怕她冷了热了,不过,她还是很乐得配合,“好,听红大总管的话,莫要给红大总管添麻烦才是”。

“小姐,什么红大总管大总管那是那是宫里的太监啊”,红缨关好窗子,转过身娇嗔道。

水涟月顿时装作诧异道:“哦?是吗?那算小姐我口误好了,红妈妈莫怪啊”。

“什么红妈妈小姐,你总取笑人家,不理你了”。

“红缨,你说,孟秋荷是不是太闲了”?二人嬉笑一会后,水涟月突然沉声说道。

红缨愣了愣,琢磨一番,随后叹道:“这个孟秋荷,以前没觉得有多厉害,没想到做了大夫人之后,手段倒比柳姨娘要高明的多,很会邀买人心呢”。

“哦?邀买人心”?水涟月愕然看向红缨问道。

红缨点点头,也随着小姐一样坐在床边,人前她是小姐的奴婢,私下里却从不在小姐面前拘束,“自从孟秋荷当了大夫人,除了给咱们兰香阁送来几件精致的家具外,还从账房支出一笔银子,赏了以前在柳姨娘那里受过气的丫鬟婆子,而曾经在柳姨娘房里伺候的那些人,有些被孟秋荷遣送到庄子里干农活,有的则贩给人牙子,她赏罚分明,也从不会向柳姨娘那般嚣张狂妄,对待下人倒是颇为体己,试问,这样的一个当家主母,有谁能不喜欢呢”?

“呵,这么说来,府里的下人与她都是一条心了”?

“也可以这么说”。

水涟月冷笑一声,凤眸间闪过一抹诡异之色,但她话语却清风云淡:“既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红缨吃惊的看了眼水涟月,心里顿时明白过来,恐怕小姐又要出招了。

月至中稍,四夫人的房里隐隐亮着烛光,显然还没有入睡,水涟月一身亵衣站在门口,柔声问道:“娘可睡了”?

屋内,四夫人一听是女儿的声音,顿时放下手中的刺绣,下床打开门将她迎进去,见她穿的单薄,不禁责怪道:“夜间风凉,怎么穿的这么少?若是染了风寒可怎么办?大婚将至,竟这般不顾着自己哪行”。

水涟月难得俏皮的笑了笑,搂住母亲的肩膀,心里却温暖备至,有母亲的感觉,真好。

与娘亲睡在一张床上,最起码,对于现在的水涟月来说,是第一次,倚靠在娘亲柔软的怀里,鼻尖环绕的都是她淡淡的体香,心中暖融融的,这大概就是母亲的味道吧。

“娘,您心里可还有水云恒”?水涟月摆弄着娘亲散落的青丝,轻声问道。

四夫人愣了愣,随手为水涟月掖了掖被角,叹道:“你啊,怎么说他也是你爹爹,怎能如此大不敬,直呼名讳呢”?

“娘莫要转移话题,回答女儿嘛”,水涟月撒娇般的晃动着身子,倒弄的四夫人很无奈,许是想起了曾经的种种,对于女儿的问话,她也只是长叹口气,最后说道:“世家中的情爱,比起利益来说,微不足道,伤心的永远只是这些内宅的女人们,娘曾经在乎过,可到头来,不过是梦幻泡影般,想想就算了,实在没必要往心里去,那样只会苦了自己”。

水涟月不再说话,细细的品味着娘亲的一番话语,娘亲说的很含蓄,很委婉,但她依然能感觉到,娘亲还是在意的。

“娘,若是水府日后会有很多位小夫人与姨娘,您会怎样呢”?水涟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她不想,也不忍心去触碰娘亲敏感的底线,可有些事情问清楚总归是好的。

四夫人望了望床边的青灰色帷帐,眼睛眯起来,似是有些惆怅之色道:“在水府,没有了柳如烟,也会有孟秋荷,没有了孟秋荷,还会有赵含玉,他过了半生,子嗣却不多,怎么会甘心呢?所以,往后水府里的女人,只会多不会少”。

“那娘亲不在意吗”?水涟月紧接着又追问道。

四夫人摇摇头,深吸了口气,“娘若在意,如何能活到现在?恐怕,早已了无生机,病死床榻,而支撑着娘活至今日的人,是你啊,娘的宝贝女儿”。

水涟月从不是个爱哭的女人,偶尔落泪,也是因为以前的职业特殊,不得不逢场作戏。

但现在,她的眼角却湿润不已,她努力不让泪水夺眶而出,但奈何感动与感激同时袭向她的心里。

这是她发自内心的心酸,这是她发自内心的心疼娘亲,她竟不知,娘亲是这般的疼爱她在意她,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带娘亲离开这里,此生,她都要守护在娘亲身边,陪伴娘亲安然度过下半生,她要好好孝顺娘亲,她还要让娘亲过上最好的生活。

第九十七章 计划

清晨起来,水涟月的心情格外的好,如同今日的阳光,充足灿烂,昨晚与娘亲同睡,也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更令她欣慰的是,娘亲虽然很在意水云恒,但,娘亲却不会为之苦了自己,那便是最好的。

她与娘亲不同,娘亲自小生于古代,传统的思想思想观念早已腐朽入骨,像水家这种世家,男人三妻四妾最平常不过,唯一的是每个人的心思不同,生活态度不同。

而她是来自现代,一夫一妻制也已深入骨髓,即便许她至高无上的权位,她也不会与其他女人共享一个丈夫。

虽然,她很清楚古人的思想腐朽,但她要的就是一世一双人,若不得,宁可逍遥山间,永世不嫁。

正午,艳阳高照,烈日蒸然,气温突然回升,使得京城处于高温状态,兰香阁内,院子里的花草打焉儿,就连青瓷缸里的锦鲤也懒得游动,微风拂面,吹来的也都是热风。

尤其是屋内,又闷又蒸,原本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冰窖,夏天取出冰块消暑乃最惬意的事情,然而,自从水涟月为了水暮瑶与孟秋荷作对后,兰香阁享shòu

的待遇也消失了。

水涟月不得不佩服孟秋荷的手段,她非但没有采取霸道占有的态度,反而做的滴水不漏,让人拿不住她半分把柄,只说自柳姨娘当家时,及其挥霍,家里账目亏损太多,原本先前运来的几块冰,到现在也只足够老爷房内用度,连带着其他房里也没有送去冰块。

但事实却不尽然,红缨刚巧去库房领了几把扇面,便碰到孟秋荷房里的大丫鬟冬春也来库房取东西,闲聊几句,冬春便露出马脚,还甚是得yì

的向红缨显摆,说大夫人房里冬暖夏凉,清爽的很。

她多嘴说了一句,随后知dào

自己失言,还叮嘱红缨不要宣扬出去,否则要她好kàn



红缨也不是多事之人,敷衍几句,回了兰香阁便告sù

了水涟月,而她也并不在意这些,往年兰香阁没有冰块,不一样度过了吗?但孟秋荷的用意使她心里有了底,倒并非水涟月庸人自扰,疑心病重,只是前几天她的表现,恐怕已经威胁到孟秋荷,所以,无论她现在怎样做,在孟秋荷眼中,她都已是肉中刺了。

炎炎烈日,街上行人必定很少,水涟月将红缨叫到房中,交代一番,便让她出去采购些胭脂水粉,巧翠服侍着四夫人在午睡,因此红缨外出也方便许多。

来到古代三年,即便水涟月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入乡随俗,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再外面随意抛头露面,以至于水涟月想做什么都不方便,很是苦恼,加上身子也没好利索,内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用的。

黄昏之际,红缨才回府,虽然被孟秋荷的人拦去问话,但她的确是买了些胭脂水粉,她们也无计可施,只得放红缨回兰香阁。

与此同时,就在红缨刚回兰香阁,府里的管家老张便派人传话,说是宫里来人了,传皇贵妃口谕,邀水涟月明日入宫觐见。

这一消息在水府传扬开,不多时,孟秋荷带着丫鬟来了兰香阁,倒不是为了刁难,而是送来一套浅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百褶纱裙,还有一盒珠光宝气的首饰,并继xù

发挥着她的贤惠端庄,说是入宫觐见贵妃,不比其他时候,德行仪态必须得体。

水涟月也没推脱,让红缨收下放进屋内,本以为孟秋荷会有后话,不料送完东西她便匆匆离去,想来这个时辰水云恒也该从铺子回来了。

那一套浅蓝色的百褶纱裙放在床头,彰显华丽,与屋内的装饰显得格格不入,虽说自柳姨娘垮台,兰香阁的确比以前好很多,但她的房间依旧如此,没有太多改变,奢华极致她见得多了,来到这古代,也不足为奇,更何况是孟秋荷送来的,她才不稀罕。

用过晚饭后,水涟月跟四夫人说想要早休息,四夫人一想明日女儿还要入宫,也没多说什么,便让红缨侍候着水涟月早早回房。

“怎么样?可有查到”?一进了屋子,水涟月感觉周围并无异常,这才迫不及待的拉着红缨坐在床边询问。

红缨点点头,白皙的脸颊却染出一抹红润,似乎有些羞涩,水涟月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红缨到底是未经事的丫头,让她一个人去那种地方总归有些强人所难,但她身边最信任的莫过于红缨,眼下又没有其他人手,这也是没办法的。

“如何?银子可都用上了”?

红缨又点了点头,缓了缓情绪才开口说话:“红缨的确寻了几家青楼,但如小姐所说,即是即是处子,又相貌秀美的却不多,即便有,价格也很高”。

水涟月想了想却没说话,青楼女子中,属清倌价格高,而且,清倌的花花心思也多,所以水涟月才指明要这种人。

红缨见小姐没说话,顿了顿继xù

道:“不过,红缨想,一些生意兴隆的青楼,必定不愿意做这种买卖,那可是摇钱树呢,所以红缨走访了一些暗娼,倒也有好货色,样貌自然不错,底子也清透,都是些家道中落的女子,红缨将小姐吩咐的话说给她们听,倒是有五名女子愿意,水家家大业大,遍布三国,她们自然愿意做小夫人,也不愿一生为娼”。

水涟月点点头,看向红缨的眼神里多了赞许之色,鼓励道:“红缨,跟在我身边,虽然很清苦,但我必不会薄待了你,更何况,不经lì

些事情,你总还是个未经事的小丫头,而我身边,亦不留无用之人,这些话,我以后不会再对你说起,你自己懂得就行”。

红缨微微一怔,随后竟站起身跪在地上,垂着头低声道:“红缨自然知dào

小姐是为了红缨好,何况,红缨这条命都是小姐的,跟在小姐身边,红缨绝无半分怨言,也绝不辜负小姐一番苦心栽培”。

“噗嗤”,水涟月突然莞尔一笑,倒笑的红缨有些不知所措,“你起来吧,又没犯错误,别动不动就下跪,真真有些扫兴,今天晚上你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且去收拾收拾吧”。

红缨娇嗔的笑了笑,应了声退出房去。

望着红缨离去的背影,水涟月心中既感到欣慰,又感到百般惆怅,欣慰的是能有红缨如此忠心,惆怅的,却是明日入宫之事。

那日太后寿宴,皇贵妃摆明了对自己有成见,而今传召自己入宫觐见,恐怕没揣好意,还有四天,只有四天了,她没有太多时间,没有太多心思卷进一个又一个的阴谋里,若在现代,也许她会乐此不疲,但如今,却是多一分都不想理会。

第九十八章 上不了台面的买卖

月未央,把酒欢歌,今晚,水府来了几位贵客,乃水云恒这些年生意上的合zuò

人与铺子的总掌柜,因得提前告知了孟秋荷,她也很上心,不但摆了一桌丰富的酒宴,言谈举止更是得体大方,端庄持重,令水云恒极为满yì

,就连着几位贵客都夸赞水云恒有个贤淑的好妻子,却只字不提关于柳姨娘的事情,很懂分寸。

柳姨娘的事情,虽然没有传扬的满城风雨,但这件事在丞相府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柳若楣回娘家,与丞相夫人房中私谈时,被府里的姨娘听去了,暗示手下的丫鬟婆子将事情偷偷泄露给柳丞相,他虽然很气愤水云恒的作法,太没有把他这个岳丈放在眼里,可柳姨娘的行事更令他失望透顶,一家主母,不为子嗣考lǜ

,偏生想些歪门邪道。

这件事被柳丞相压了下来,唯恐影响丞相府的清誉,也没派人去水府问问究竟,只当什么事情都不知dào



酒过三巡,夜正浓,前厅仍在把酒言欢,内宅倒是极为安静,偶尔有几名巡夜的家丁穿梭。

忽然,兰香阁内两道黑影瞬间闪出来,没做停留直接翻墙奔出府外。

夜晚的京城,是相当的热闹,夏季时多,凉风清爽,小商小贩不停的叫卖,总想赶在收摊前在赚上一笔,而京城的另一道风景线,则是西南角之地。

这里人群川流不息,是所有青楼的集合处,花街柳巷间,浓烈的胭脂气味很是呛鼻,各个青楼门前,各色女子打扮艳丽妖娆在街边往里拉客人,莺莺燕燕之声,声声入耳,琴声小调,别有一番风趣,女子的娇嗔与男人轻浮的话语,随处都可以听到。

水涟月与红缨已经换了套男装衣衫,水涟月扮作大少爷,而红缨则扮作小厮,二人快步的穿梭在小巷里,转眼间,便来到一座冷清萧条的宅子前。

残损破旧的牌匾,依稀还能看到杨宅二个大字,大门紧闭,荒无人烟,与外面那些敞开门做生意的青楼截然不同,这便是暗娼之地。

红缨按照先前老嬷嬷给的暗号,敲了左侧门三下,又敲了右侧门三下,不多时门开了,只见一名穿着及其朴素的老翁走出门外,他眯着眼打量着水涟月与红缨,那小眼睛里散发的精光让水涟月全身很不舒服。

“杨伯,这是我家大公子”,红缨熟稔的对老翁介shào

水涟月,眉眼间丝毫不见半分怯色,倒像是这里的老手。

杨伯点点头,声音沙哑却低沉道:“进来吧”,话音刚落,打开半扇门,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赶紧进去。

今夜皎月当空,星辰点缀,院子里没有点烛火,水涟月只得借着柔和的月色,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这座宅子荒废了很久,也了无人气,到处布满灰尘,呈现出落魄斑驳,院子内的一些假山石也散落满地,杂草丛生,隐约还有老鼠跑来跑去,吱吱的发出叫声。

水涟月面色冷漠,极其淡定,周身隐隐散发着几分寒意,彰显着贵气之余,也不忘显露出威严,倒让领路的杨伯心里有了底,看来此人身份不凡,这笔买卖也提高了七八成的把握。

暗娼不同于青楼,青楼敞开门做生意,后台靠得住,姑娘漂亮你喜欢,花了钱自然抱得美人归,而暗娼则不同,很是猥琐,只有下等的货色才去做暗娼,多半都是人老珠黄,挣的钱自然少之又少,而他们的主要生活来源则是贩卖人口,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人牙子。

贩卖人口这种事情虽然很常见,但毕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官府也有明文规定,所以,自然不能放到明面上做生意,而且,还需特别谨慎,并不是每笔买卖都能做成,主顾不满yì

,忙活半天也白搭,最主要的是地方不隐秘了,还得另换藏人的地方。

话说,杨伯领着二人走进一座两层阁楼内,屋内更是脏乱之极,凌乱不堪,杨伯来至一面墙附近,用手敲了敲那面墙,只听“哗”的一声,水涟月二人面前竟然有一条暗道,直通向下。

杨伯朝着二人挥了挥手,示意下去,水涟月微微蹙眉,淡漠的看了眼杨伯,便弯腰走下去。

地下室分为三间屋子,分别用深色布帘挂着,正当水涟月仔细观察之时,从正中央的屋内走出两名样貌凶恶的壮汉,手里拿着长棍,见到杨伯领人前来,指了指左侧的屋子,便又进了屋子。

杨伯转过身笑了笑,但那笑容看在水涟月眼里,竟是猥琐至极,一旁的红缨没等杨伯开口,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说道:“我家公子要先看看人”。

杨伯想也没想接过银票,却愣了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显然不满yì

主顾提出来的要求,低声道:“不是说好是来提货的吗?怎么又要先看人”?

水涟月扫了眼杨伯,冷声道:“怎么?杨伯莫不是亏了心”?

杨伯脸色一变,从眼缝里竟闪过一抹恶狠,冷哼一声道:“摸黑的买卖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却比那些上得台面的买卖更注重信用,若是公子执意先验货,还需再多付一百两”。

水涟月凤眸顿时射出两道冷光,其中夹杂着强烈的鄙夷,看得杨伯竟哆嗦了一下,这种买卖注重信用?简直是放屁!

“本公子给你二百两,顺便在买个丫头”。

“好,好,没没问题,公子随便挑”,杨伯听了水涟月这句话,心里才算松了口气,倒也没再为难。

虽然他知dào

眼前这位公子并非寻常人,但他杨伯好歹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合里摸爬滚打过的主儿,怎奈在这位公子面前,他总感觉后背阴冷,很不自在。

第九十九章 是福是祸

水涟月从红缨手里接过两张银票递给杨伯,杨伯拿着银票,嘴角扯动,眯起来的眼睛里笑意渐浓,抬手指了指左侧的布帘,“那个屋子里便是公子要的人”。

水涟月转过身对红缨点点头,随后二人直径走向左侧的屋子,杨伯本想跟着进去,却被红缨抬手拦住,“我家公子不喜旁人在侧”。

杨伯微微一怔,眼看着水涟月已经进了屋子,想了想,反正钱已经到手了,也没必要掺和,瞪了眼红缨转身朝着中间的屋子走去。

屋内的空间不大,二人进去后显得很紧凑,墙壁上的烛台燃着一根细长的蜡烛,使得屋内光线有些晦暗,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烈的霉味与腥臭味,五名少女挤在一起,蹲靠在墙角,抱成一团。

水涟月微微蹙眉,强忍下胃里的不适,看着五名少女沉声道:“你们过来”。

五名少女惊慌失措的望着面前的男子,却没敢挪动半分,红缨上前一步,冷喝了声:“我家公子让你们过来,没听到吗”?

“只是让你们过来问个话,你们且过来就是了,无需害pà

”,水涟月见红缨这一喝,那五名少女更是露出恐惧之色,无奈的摇了摇头,声音轻缓道。

五名少女惊愕的看了看红缨,又望了望水涟月,其中一名胆大的少女缓缓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子走上前。

“你叫什么名字”?水涟月打量着她问道。

“回爷的话,奴子贱名李珊珊”,少女显然很有修养,朝着水涟月福了福身子说道。

“恩”,水涟月点点头,眉眼尽是满yì

之色,她虽脸有污痕,却难掩姿色,鹅蛋脸盘衬托着精致的五官格外娇美,一双乌黑的眼眸在晦暗的光线下,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单薄的衣衫包裹的身材凹凸有致。

“你今年多大”?

李珊珊微微垂下头,柔声道:“回爷的话,奴子今年十九岁”。

就在李珊珊说话之际,墙角的四名少女也走上前来,水涟月依旧打量了一番,她们也很自觉的一一报了自家姓名与年龄。

“奴子韩玲,今年十六岁”。

“奴子正梅,今年十七岁”。

“奴子尹香茹,今年二十二岁”。

“奴子姜怜儿,今年十七岁”。

望着眼前这五名女子,水涟月心中却一叹,她本以为相貌不过如此,却不料红缨看人的眼光甚好,各个闭月羞花,风姿迥异,加上如斯年华,当真便宜了那水云恒。

而且,这五名少女显然是被调丨教过的,一个眼神都透着万种风情,隐隐一抹羞涩掺杂其中,更是我见犹怜,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这种魅力。

“想必杨伯也跟你们说了吧,本公子买你们,并非为娼,而是去豪门里享福”。

五名少女本以为那不过是杨伯敷衍她们的话语,哪个人牙子不是这般说辞,却不想如今一听,竟是真的,顿时,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起欣喜之色。

“水家是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钱财万贯,但,水老爷子嗣却不多,家里虽有姨娘,大多已无生养能力,是做姨娘还是为娼,本公子言尽于此,不知dào

你们可否听明白了”?水涟月淡漠的看着每个人的表情,只要有人露出不愿之色,她绝不勉强。

“奴子愿意做姨娘”,李珊珊猛然开口说道,水涟月微微一怔,心中腹议,这个李珊珊的确有几分胆色,不过,也正是她所需yào

的人。

“奴子也愿做姨娘.”,随着李珊珊第一个开口,其他四名少女也都纷纷表态。

水涟月微微点头,却在瞬间透出一丝阴冷道:“若你们有幸被水老爷抬为夫人,一定要记得,除了府里的四夫人外,其他人随你们拿捏,但,若是惹了四夫人,就别怪我辣手摧花,让你们生不如死”。

五人先是一愣,随后全部跪倒在地,“奴子谨遵爷的吩咐”。

紧接着,水涟月又在右边的屋内挑选了一名女子,并对杨伯说次日再来领人,这才出了杨宅,二人不敢作片刻停留,时间对于她们来说,尤为紧迫,一路之上,为避人耳目,她们带着六个人遮遮掩掩,许久才来到水府的后院。

“眼下内宅都睡下了,你们切不了弄出大的响动,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水涟月转身看了眼五人,凤眸闪过一道杀意,厉声吩咐着。

五名少女如今已然没有先前的惊恐之色,适应能力很强,跟着人牙子的时候,她们就经常被威胁,早已成习惯,但听到水涟月的话语,还是装出一抹怯意,点头算是应声了。

从水府的后院能够很快进入内宅,由于五人的配合,加上水涟月对府里各处的熟悉,很轻易的躲过几波巡夜的家丁来到水云恒的居所。

院子内漆黑一片,水涟月朝着前厅方向看去,烛火通明,笑声隐约传来,她心里松了口气,好在回来的及时,随后淡漠的扫了眼五名少女,冷声道:“我便送你们到这里,你们且去屋里等着,一会水老爷自会来这里休息,该怎么做,不用我来教吧”?

五名少女纷纷相互对视一眼,其中李珊珊开口说道:“爷放心离去,我们定会服侍好水老爷的”,她话语轻柔,微微抬起头看向水涟月,双颊顿时微烫,那仙人般的容貌,怎能不令她怦然心动?

她表面如此,心里却不是滋味,若非家道中落,她何至于沦落到如斯田地?虽然做别人的小妾,她心里万般不愿,可面对水府家大业大的诱惑,她又打起了小九九,自然放不开,总之矛盾极了。

眼见着五人进了屋子,水涟月又命红缨去前院,并买通了一名家丁,待宴席散了后,暗中帮衬着将水云恒领过来。

一切尘埃落定后,天边隐约出现一丝鱼肚白,水涟月与红缨一直守在院子外,眼看着水云恒进去后,这才长舒口气,忽然,只听得屋内先是响起一声惊呼,随后又传出女子的娇笑声,她这才露出一抹倦意,与红缨返回兰香阁。

沐浴一番后,水涟月便让红缨去歇息,而她自己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眠,天一亮,她便要去皇宫了,不知dào

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第一百章 注定难逃

一大清早,门房的管事前来兰香阁通报,说是宫里派了公公前来接四小姐入宫,大而夫人孟秋荷也派来贴身的丫鬟为水涟月打理妆容,如今她是水家的当家主母,这些事情她自然要管的。

临行前,四夫人拉着水涟月,不停的叮嘱她入宫后的注意事项,虽然她先后两次入宫,但并非单独召见,所以必须要格外注重仪容仪表与礼义德行,否则,稍有不慎,一个失态也能定罪。

辞别了四夫人,水涟月在红缨的搀扶下进了马车内,随着晃动,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六角顶的宫车不常见,只有王宫贵族才能享shòu

,路上的行人见到宫车驶过,都纷纷让出道路来,不敢阻拦。

宽敞的宫车内,车窗内外都挂着桃色的轻纱,是以只有未出阁的公主与郡主才能挂此类颜色的轻纱,车厢正中央摆放着红木镶金四菱边角桌,桌边有供人倚靠的软绵被卧。

水涟月只是打量了一番,便靠在一旁的被卧处闭目养神,折腾了一夜,直到天明她也没能定下心来入睡,清晨又被人叫起来折腾了半天,此刻只觉得一阵阵倦意袭来。

“小姐,你要不要喝点水?要不要吃点点心?我看着那盘精致的糕点,只觉得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红缨惊喜的望着桌子上的糕点说道,由于宫里没有给准信,霎时突然派人来,也没机会吃早点。

水涟月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那盘糕点,摇摇头道:“我不想吃,你吃吧”。

“啊,那合适吗”?红缨扯了扯嘴角,满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这里就你和我,离着到宫门口还有段距离,你要实在不敢吃,那就一路上看着它吧”,水涟月调侃的笑了笑,转过身换了个姿势,继xù

闭目养神。

红缨俏皮一笑,露出一排皓齿,纤细的小手伸向那盘糕点,“那,红缨就不客气咯”,说完,一块奶酪酥已经放在嘴里。

没等水涟月养回精神,外面的小太监便敲了敲车门道:“小姐,到了”。

“这么快”?水涟月猛然睁开凤眸,坐起身子,顺着车窗的缝隙望出去,如果她估计的没错,起码还要等一小会才到南宫门。

车门外的小太监一怔,随后似是献媚道:“回小姐话,此次贵妃娘娘召见您,派的是宫车,所以便来了北宫门,比南宫门更快些”。

水涟月点点头,压下心里的疑惑,应了声整理好衣裙便下了马车,抬头朝着北宫门内看去,只觉得比先前去的南宫门略微华丽些,就连宫墙处也少见杂草,守门的侍卫整肃站齐,比之南门的侍卫威武许多。

北宫门的侍卫看了眼小太监的腰牌,这才放行,待水涟月从他们身旁经过,十几双眼睛顿时瞪圆,他们长年轮值北宫门,还从没见过哪家的官小姐这般姿色,随后一想,也的确没见过,立kè

唤住领路的小太监。

“不知灵公公身旁这位,是哪家的官千金,我怎么没见过”?为首的侍卫两步上前,与小太监说话的同时,一双眼睛肆虐的打量着水涟月,目光贪婪,面色丝毫没有惧意。

小灵子颔首一笑,卑躬道:“三爷,这是贵妃娘娘召见之人,乃水家四小姐,也是”,小灵子说到这时,看了眼水涟月,想着水涟月刚刚给一袋子赏银,顿了顿又道:“也是未来的煜王王妃”。

此话一出,那名问话的侍卫明显身形一僵,脸色一白,尴尬的说道:“即便如此,还请灵公公赶紧领人去吧,莫要让贵妃娘娘久等”。

待水涟月一行人渐行渐远后,北宫门的侍卫便有些慌了神,煜王王妃,虽然此女在外的名声不太好,但,胆敢盘问煜王的人,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南宫煜这些年留守京城,虽然已卸去兵甲,奉出兵权,可以往日的威名却还存zài

着,据说煜王挥军蛮夷之时,只领了几百将士便智取攻克下来,而敌国在边疆作乱时,更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连续攻下敌国三座城池,气势如虹,更有将士回归后传出煜王杀敌时,骁勇善战,一支紫缨长枪砍敌将头颅无数,杀人不见血,凶狠无dí



而煜王的传奇,一直在民间流传,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北宫门的侍卫有幸见过煜王几面,他煞气太重,喜怒不形于色,任何人见到都会胆寒三分,更何况他们这些无名小卒,如今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盘问煜王未来的王妃,真是活腻了。

水涟月跟随着小灵子走了一段路便来到临华殿外,待小灵子做了登记,这才踏进皇宫之内。

许是因为从北宫门进来的缘故,水涟月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即便司徒婉贵为皇贵妃,恐怕也没这么大的权利,让一介民女从北宫门放入,这里面恐怕另有文章啊。

转眼间,小灵子领着水涟月来到永安宫门外,与守门的太监通传后,便领着水涟月走了进去。

“公公可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一路之上,水涟月早已将小灵子打量一番,他穿着比其他太监都要华贵,就连袖口都是用的上好的金丝线绣成,脚底的黑靴是用的官缎制成,而且,他行事得当,谈吐不凡,绝非普通的太监能够比拟的。

小灵子回首微微一笑,转过头去向前望了望,随后垂头低声道:“奴才不才,并非贵妃娘娘身边伺候的,而是皇上的伴读太监”。

水涟月一怔,顿时明白了,恐怕,此番并不是司徒婉召见,而是南宫翎,想到这,她凤眸间隐隐闪过一抹凌厉,心里也有了底,只怕这次见到南宫翎,他必会下达一些指令,距离婚期还有不到三日,她只怕是逃不掉了。

“哦,原来是皇上身边的伴读,怪不得,灵公公与其他公公待遇不同呢”,水涟月稳定好心神后,淡淡笑道。

“小姐眼光极佳,小灵子佩服的紧呢”,小灵子眉眼闪烁几分,却恭敬笑道。

一句话带过,水涟月也无心多话,更无心欣赏永宁宫的景致,就连身后的红缨,此时也规规矩矩,皇宫不同于别的地方,最看重规矩,她可不想给小姐惹麻烦,所以,嘴巴还是闭紧点好。

“四小姐,到了”,不多时,小灵子停住脚步,朝着水涟月颔首恭敬道。

第一百零一章 另有其人

水涟月也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给红缨使了个眼色,她会意的从怀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钱囊递给小灵子,小灵子微微一怔,却没敢再接。

水涟月见状,淡淡一笑道:“灵公公不必推辞了,方才若非灵公公帮衬着,那北宫门的侍卫,必定纠缠不清,更何况,灵公公时常在皇上身边,自然揣测个几分”。

“四小姐恐怕误会了,龙心岂是奴才能随意揣测的”,小灵子听了水涟月的一番话,没等她说完便出言打断,而刚刚伸出去的手,也缩了回去,水涟月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几分,小灵子是南宫翎的人,忠心与他,又岂是几十两银子能买通的?

顿了顿,她渐渐收起笑意,绝美的脸颊冷了几分,连带着凤眸里也布满寒意,冷声道:“我只当灵公公是个识趣的人,皇上打着皇贵妃的旗号召我入宫,其中含义,灵公公岂会不懂?更何况,这些银两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灵公公怎会如此不通情理,辱没我的心意”?

小灵子身形一僵,感受到水涟月散发出来的寒意后,不得不伸出手接过那袋银子,随后思来想去,却怎么也琢磨不透水涟月话里的意思,皇上的确打着皇贵妃的旗号让他领水家四小姐入宫觐见,只是,她是煜王的王妃,想到这,小灵子打了个激灵,恍然大悟,莫非皇上是看上她了?

他不经意的看了眼水涟月,更加证实了心里的想法,此女子的容貌,即便皇上后宫三千佳丽加起来,都无法媲美,这样的女子,自然要为天子所有,这水家小姐若入了后宫凭借着他浅薄的阅历,也能看得出来,必定宠冠后宫。

想了想,只听扑通一声,小灵子顿时跪在地上,垂着头似是哽咽道:“奴才言语不敬,还望四小姐莫要怪罪”。

“灵公公快快起来吧,如此大礼,我怎敢受得”?说这话,水涟月叹了口气,忙不迭的去搀扶灵公公,倒把小灵子更吓一跳,也不等水涟月开口,又自行站起身来,对着水涟月卑躬屈膝道:“四小姐快些进去吧,莫要让皇上等久了,奴才奴才去备茶点,奴才告退”。

水涟月抬头望着小灵子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微翘,露出一抹狡诈的笑意,随后转过身朝着永安宫宫门走去,红缨也不敢多话,紧跟随在其身后。

此时,永安宫大殿之上,一名老太监头戴正四品顶戴花翎,身穿总管太监服,沉稳的立在门口守候,见到水涟月后,上前几步,微微卑躬道:“老奴李善见过四小姐,请四小姐随老奴进殿吧”。

水涟月颔首点头,也不多话,跟随在善总管身后进入永安宫,她这才细眼打量起这座宫殿,如果说云妃的云昭殿华贵庄重,那么,永安宫便不如云昭殿,倒有几分清新脱俗的感觉,殿内摆放的桌椅虽无特别之处,但水涟月却惊奇的发xiàn

,每个桌椅角都用软绵的布套套住。

善总管似乎察觉到水涟月的目光所在,微微一笑解释道:“三皇子允瑥(wen)现年六岁,却活泼的紧,贵妃娘娘怕他平日里乱跑磕到边角,所以,便命人做了这些,也的确是起到不小的作用呢”。

水涟月一怔,听着李善这话语,颇有为司徒婉说话之意,随后淡淡道:“贵妃娘娘贤德兼备,母仪之风也当仁不让,倒是让民女长了些见识”。

她的话语里的阿谀之意,善总管怎会听不出来,只不过,别人阿谀奉承都是谦卑的很,而她,却是一副高傲之姿,且那流露出来的气质,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哪宫的娘娘呢,真是自以为是,心想之余,善总管眉眼间露出一抹鄙夷之色。

来到偏殿处,并没人把守,善总管看也不看水涟月,只是淡淡道:“姑娘请进吧,莫要让主子久等了”。

水涟月也不在意善总管话里之音,示意红缨在外等她后,推门走了进去,善总管也随手将门关闭,又不屑的瞪了眼红缨,转身候在门外。

红缨自是看到他那副表情,心里虽然有怒气,却也不敢表露的太明显,他是宫里的老人儿,自然是小灵子那样年轻的太监不能比的,但若是不给他两句,她心里也实难忍住。

“公公入宫数年了,想来,我家小姐能承蒙皇恩召见,自是有他的道理,公公还是不要太过明显,否则,被人看出来,公公可架不住主子的怒焰”。

善总管一愣,转身看向红缨,见她不过一个小奴婢,竟然敢这般对他说话,顿时恼怒,却又不敢大声喧哗,眉毛一拧,只得低声喝道:“你不过一个低贱的卑奴,竟然敢用着等语气跟洒家说话,反了你不成”?

红缨见他恼怒了,倒也不惧怕了,白了善总管一眼道:“我当总管侍候圣驾多年,没成想,这般不懂规矩,我家小姐岂是你能诋毁的”?

“洒家何时诋毁你家小姐了”?善总管虽然讨厌水涟月,却也不曾说过些什么,怎么一到了这个贱奴嘴里,这般不是滋味。

红缨上前一步,往前凑了凑低声道:“善总管不要忘了,今日,并非皇贵妃召见我家小姐,而是反正善总管心中有数就行了,其他的,应当不用我来多说”。

善总管脸色越来越难看,在宫里数年,从来都是他教xùn

别人,什么时候被人教xùn

过,而且,还是个卑贱的贱奴,当下便觉得受到了羞辱,猛然间,抬起手就向红缨脸上打过去。

“我可是小姐的人,不是宫里的宫女,善总管若要教xùn

我,可要找对人才行,若是我家小姐一会看到我被打,在你家主子跟前说上两句,想必善总管也逃不了责罚”。

红缨眯着眼眸直视着善总管,周身隐隐散发着寒意,不躲不闪,就站在原地,她跟随水涟月多年,本事没学全,但好歹也学了几分,那便是气势压人。

果然,善总管听到这番话,就在手掌距离脸颊不到一指长时,突然停住,他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的吐血了,再看向红缨时,见她面上毫无惧色,顿时间差点气急攻心,哪家的丫鬟见到他不是趋炎附势,尽相巴结,而她,只不过是个平民女子的丫鬟,身上竟能流露出这般气质,加上她方才的话,他想计较也无计可施,真真是气死他了。

“哼”,善总管冷哼一声,转过身不再理会红缨,相反,红缨却满脸笑意,刚刚流露出来的寒意也收了回去,不停的在善总管身后做鬼脸。

偏殿里的光线有些暗沉,但水涟月依稀能看到坐在上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翎。

只见他端着茶杯慢慢的斟饮,动作优雅,举止大方,并不急着跟水涟月说话。

“皇上真是煞费苦心,竟然找了这番说辞引我入宫,真让我感到意wài

”,水涟月缓缓走到偏殿中央,凤眸冷视着南宫翎,沉声嘲讽道。

“啪”,只见南宫翎听到水涟月的话后,微微蹙眉,将茶杯底托重重的放在旁边的方桌上,那声音回荡在偏殿里,许久才消失。

第一百零二章 卑鄙无耻的小人

“这是你跟朕说话的态度吗?简直是放肆”,南宫翎冷眼看着水涟月,狭长的眼眸里尽是阴沉之色,俊朗的脸颊多了几分恼怒之色,却平添了无尽的威严在其中。

水涟月微微一怔,随后很不情愿的跪在地上,虽说是行礼,但丝毫不见恭敬之意,只是冷漠道:“民女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哼”,南宫翎轻哼一声,也不再计较,挥了挥手道:“平身”。

“谢皇上”,水涟月起身后,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南宫翎缓缓舒展剑眉,起身走下来,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水涟月,她今日里更胜昨日,长发高挽,一支金簪横入发鬓,下边晃动着几条菱形的金坠子,一直托到肩膀处,少了繁琐,却多了几分淡雅脱俗,那身天蓝色的纱裙极衬托她的肤色,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透着外披白色轻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在这炎炎夏日里,多了一抹清新亮丽。

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贪婪,被水涟月尽收眼底,早知dào

今日是来见南宫翎,打死她也不会穿这一身。

“不知皇上召民女前来所谓何事”?水涟月有些厌恶的撇过头去,不愿意看南宫翎,更不愿意看到他肆虐贪婪的目光,若他不是皇帝,她早就

南宫翎的目光始终不愿从她身上移开,后宫佳丽三千,终没有一个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他在想,或许皇后之位,他久久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那便是在等待她的出现。

“你做的很好”,南宫翎直视着水涟月,许久开口说道。

“什么”?水涟月转过头看向南宫翎,实在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南宫翎靠近她,抬起手搭在她的肩膀,轻轻的揉捏着,声音轻柔了许多,“朕说,你做的很好,上次御花园里与你密谈之事,他已经知dào

了,呵呵,朕的王弟终于开始按耐不住,这刺杀太后的罪名,足以让他吃些苦头”。

“皇上请自重”,水涟月厌恶的避开身子,却不料肩膀被南宫翎按的死死的,怎么都挣脱不开。

“你帮了朕的大忙,朕慰劳慰劳你,是应该的”,说这话,南宫翎双手齐上,按住水涟月的双肩,轻柔的按捏起来。

“难道太后遇刺一事,真的是他所为”?水涟月岔开话题,也希望南宫翎能有自知之明,因为她差一点就运内力挣脱,可又一想,这里是皇宫重地,而南宫翎亦不是好对付的人,若是惹恼了他,只怕今日里自己有苦头吃了。

南宫翎并没有回答水涟月的问题,双手仍旧不停的按捏着水涟月的双肩,她身上淡雅的清香也随之扑入鼻间,他低头嗅了嗅,只觉得这香气如同春季里的暖阳,让他全身舒爽,突然,他下腹一紧,身体里充斥起无限的欲丨望。

而水涟月也隐隐感觉到南宫翎有了些变化,她暗道一声不好,顿时运内力强挣扎开,闪到一旁,凤眸凌厉的看向南宫翎,冷冷道:“哼,看来,我这颗棋子对皇上的用处已不大了,既然这样,你我就此一拍两散”,话音刚落,她转头朝着殿门走去。

“站住,谁准许你走了”?南宫翎此刻已经恢复如初,狭长的眼眸隐隐散发着锐利看着水涟月,大喝一声道。

水涟月冷笑一声,转过身来道:“怎么?莫不是皇上另有用处”?

讥讽的话语令南宫翎心里莫名燃起一团怒火,他顿时喝道:“朕乃龙之骄子,是金熙的皇,即便你嫁给南宫煜,也只能是朕的女人”。

水涟月一愣,全然没想到南宫翎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当下淡淡道:“皇上何出此言,我当初答yīng

你合zuò

之事,是我自愿的,但我恐怕无法担当金熙皇后之位,至于皇上的半壁江山,我一样不感兴趣”。

“太后遇刺一事,虽然有证据显示南宫煜所谓,但大多是些微不足道的证据,想要扳倒南宫煜,朕还需yào

更多的证据,你可明白”?南宫翎也是一愣,但他恢复好情绪,快速转移话题,淡淡说道。

刚刚他也不清楚为何会说出那样一番话,只觉得水涟月这般想要逃离他,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更多的证据”?水涟月反问道,望着南宫翎那张与南宫煜隐约相似的脸庞,又想起那日南宫煜怎么样对待她,这样一想,对南宫翎的厌恶也多了几分。

南宫翎点点头,沉声道:“没错,南宫煜狡猾的很,朕刚找到一丝线索,便被人抹掉或是销毁,而他防人之心很重,从不露出一丝马脚,朕派去打探煜王府之人,都是空手而归,令人头痛不已的是,在没找到有利的证据前,这件事还不能公之于众”。

“那,皇上需yào

我做什么”?水涟月淡淡问道。

南宫翎看向她微微锁眉,似是极力隐忍着说道:“嫁给他,只要你能住进王府,就有的是机会去寻找,到时候,朕自会派人联络你”。

水涟月咬了咬嘴唇,凤眸隐隐闪烁,突然,她好似下定决心般,扑通跪倒在地,“还请皇上不要再为难民女,民女不过一介草民,何德何能堪当如此重任,民女一心只想要太平安稳,还请皇上成全”。

南宫翎轻哼一声,似乎早已料到般,并没急着回答水涟月,他背手而立,一袭曲水紫锦织绣金龙的衣袍,显得他身形修长,一双狭长的眼眸背对着水涟月,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许久,他才转过身来,似是清风云淡道:“待你大婚前一日,朕便会命人将她接进宫来,皇宫南侧的清心殿倒很不错,那里夏日凉爽,假山环绕,湖水碧波,是个养人的风水宝地”。

“什么?你要把我娘接进宫来”?腾地一下,水涟月两步冲到南宫翎面前,十指紧攥,秀眉紧锁,凤眸里寒意尽显。

南宫翎淡淡一笑,一把将水涟月搂在怀里,贴上自己的胸膛,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朕也是为你好,所以你还是收起逃跑的心思吧,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朕的眼睛,待你大婚过后,朕自然会派人护送你娘亲回府,不过,还是要看你的表现,呵呵”,话罢,用力的搂住水涟月,在她发鬓间嗅了嗅,那淡雅的清香,还有这柔软的腰肢,真让他舍不得放手。

“你卑鄙,无耻”,水涟月愤恨的瞪着南宫翎,却并没有挣扎,若是有可能,此时,她真想拿把利剑穿透他的胸膛,看他还能否笑得出来。

第一百零三章 一枚棋子

“朕若不这么做,恐怕,南宫煜的大婚之日,便是你逃走之日了”,南宫翎听到水涟月的骂声,有些恼怒,说完后,猛然松开水涟月,害她差点跌倒,踉跄几步才站稳身形。

此时,她冷眼望着南宫翎,心里仿佛被人用长刀划过般难受,她极力的隐忍着,咬牙道:“你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南宫翎闻言轻挑眉眼,轻笑一声道:“你以为,大婚之**逃走,南宫煜会放过你吗”?

“可你明知dào

他对我恨之入骨,却还让我嫁给他,你以为他真的会对我动心吗?你错了,御花园那次的事情后,他防我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露出马脚,让我抓住把柄”?水涟月含怒瞪着南宫翎,冷喝一声。

南宫翎顿时沉下脸来,周身散发着盛气凌人的威严道:“你别忘了太后寿宴上,你所弹奏的曲子,其中蕴含的意义,朕知dào

,他也知dào

,想必你应该更清楚”。

水涟月一怔,凤眸闪烁,似是没有底气反问道:“不过是一首普通的曲子,能有什么意义”?

南宫翎自是看到她眉眼闪烁,心里也知dào

,那首曲子的秘密她必定知晓,可嘴上依然不点破,“朕早已派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想必,朕的王弟也不敢有丝毫松懈,今日之事,若非朕用计,恐怕,根本甩不掉他的人,眼下朕也不多留你了,你还是回家乖乖做的你待嫁王妃吧,否则,若是让他知dào

了,会对你很不利”。

水涟月讥笑一声,也不再提那首曲子的事情,抬头幽幽地看向南宫翎冷道:“皇上既然有用我之处,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南宫煜对我不利?我若是有任何闪失,皇上也得不尝试啊”?

南宫翎冷哼一声,阴沉的脸上多了一抹狠毒之色道:“你若真有那么不堪,朕也不介yì

毁掉这枚棋子”。

“呵看来,能被皇上看中当一枚棋子,也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只不过,距离婚期还有三日,南宫煜却迟迟不来下聘,眼下,整个京城谣言四起,若是他还没有动静,恐怕没等我嫁过去,我就会被全城百姓的口水淹死了”,水涟月不动声色的遮掩住凤眸里的杀意,似是调侃的淡淡说道。

对于南宫翎,他在意的只是金灵宫的宝藏秘密与她这幅皮囊而已,他虽说不介yì

毁掉她,实则不过是随口一说,何况,眼下她没有自己的势力,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硬来的话,对她也没有任何益处,想到这,她心里一叹,看来只能静观其变了。

南宫翎听了水涟月的话,思索片刻后,沉声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明日一早,朕便命人准bèi

丰厚的聘礼抬去水府,至于说辞,就以皇兄的名义吧”。

水涟月微微锁眉,凝眉看向南宫翎问道:“皇上这样做,岂非太过显眼了?别人不清楚内幕,南宫煜可看的透彻”。

“透彻又当何用?他既然知dào

,就更应该清楚你是朕的人,自然不会太为难你,你且放心去就是了”,南宫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

哼,水涟月心中冷哼一声,就因为你做得这般明显,所以,南宫煜对我更加不会心慈手软,若嫁入王府,恐怕也绝不会好过。

南宫翎见水涟月不再说话,敛起摄人的威严,朝她走过去,目光温和几分,柔声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朕自会派人暗中保护你,只是,那大婚洞房之夜,你一定要守住自己,别让朕失望就是了”。

水涟月微微蹙眉,却不答话,见南宫翎贴近身,有些厌恶的后退几步,垂头淡淡道:“时辰不早了,若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只是我娘还希望皇上能善待”。

南宫翎见水涟月这一动作,刚刚抬起来的手臂一僵,随后俊朗的脸颊闪过尴尬之色,心里强压着怒意沉声道:“那是自然,不过,还要看你的表现如何,行了,你跪安吧”。

当水涟月从偏殿出来后,极力强忍着的杀意不禁泄露出来,门外,善总管本想讽刺几句,以解刚刚红缨对他的不敬,却不料想当他看到水涟月时,竟被她那双冰冷如霜的凤眸看的后背发毛,他猛的咽了咽嗓子,也不敢再说什么,绕过水涟月直径走进偏殿里。

而就在此时,宫门外小灵子领着一名太监朝着水涟月走来。

“四小姐,这是永乐宫贵妃娘娘身旁伺候的赵公公,贵妃娘娘已在正殿等候多时,请四小姐随赵公公前去正殿觐见贵妃娘娘吧”,小灵子对着水涟月弯了弯腰,恭敬道。

水涟月深吸一口气,凤眸敛起冷冰,换上一抹淡漠之色,微微点点头:“恩,还请赵公公前头带路”,说着话,看了眼小灵子,但见他轻轻点了点头,水涟月心里会意了,这赵公公是皇上的人。

紧接着,水涟月与红缨跟随着赵公公来到了永安宫的正殿外,临进去时,赵公公突然凑近小声道:“贵妃娘娘让四小姐在偏殿等候多时,冷落了四小姐,一会子进了正殿,还请四小姐多多配合”。

水涟月一怔,渐渐明白了,南宫翎虽然用计甩掉南宫煜的人,但难保此刻南宫煜的人不会再来盯着她,而南宫翎这一出也真真算准了,太后寿宴之上,司徒婉对她颇有成见,估计南宫翎也算进去了,一会见了司徒婉,恐怕还有一出戏要演。

她微微点了点头,却没说话,让红缨帮她整理好妆容仪态,这才拖着百褶纱裙款款而入。

正殿之上,皇贵妃司徒婉端坐在中央的金椅上,她今日一身粉红色宫装,宽大裙幅逶迤在金椅两旁,端庄而华贵,温婉清秀的脸上画着清淡的妆容,头挽飞星逐月髻,只横插着两支黄灿灿的金步摇,许是怀了孕的缘故,她并没有在打扮的太过繁缛华丽,但她流露出来的气质却是典雅高贵,已有皇后的大气风范。

“民女参见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水涟月走到台阶下,缓缓跪在地上垂头行礼,礼仪很合规矩,不轻不浮。

司徒婉不屑的白了她一眼,转眼间笑颜如花,加上有孕在身,那笑容显得婉约亲切,“平身,赐座”。

“谢贵妃娘娘赏赐”。

说完,红缨搀扶起水涟月举止有度的坐在一旁的红椅上,她微微垂头,敛着凤眸,并未直视司徒婉,这也是宫里的规矩,平民百姓见官亦不许直视,更何况是当今的皇贵妃。

“说来也巧,并非本宫有意冷落于你,方才皇上传召,本宫也是刚刚才回来”,司徒婉温婉一笑解释着,但水涟月却知dào

这不过是南宫翎的计谋,若非如此,只怕南宫翎也不会寻了机会与她谈话。

当下便淡淡一笑道:“皇上传召自是不可违逆,何况,贵妃娘娘统领后宫,内宫宫事繁忙,如今忙里挤闲召见民女,那是民女的福气”。

司徒婉一怔,本想着从话里挑毛病,却不料这个水涟月竟说的这般滴水不漏。

第一百零四章 替太后扳回面子

司徒婉思前想后,清澈的眼眸里散发出一抹精光,一闪即逝,她温婉的笑了声,紧接着看了眼身旁的宫女,话语含着几分威严道:“将前些日子皇上赏赐的湘北山茶拿过来,还有,命御膳房做些可口的点心来”。

宫女一愣,会意的行了个礼,“是,贵妃娘娘”,说完缓缓走出殿门。

“本宫这里没有外人,月儿也别太拘谨,抬起头来说话吧”,司徒婉声音轻柔,亲切近人,即便水涟月有多么不想抬头,也架不住司徒婉的软语施压。

她缓缓抬起头,绝美倾世的容颜露了出来,两旁候着的宫女纷纷倒吸口气,察觉到自己失态,赶忙偷偷瞄着司徒婉,生怕她怪罪,可看到她平静无波的眼神后,这才松了口气。

“月儿当真是倾国倾城,煜王能娶到如斯佳人,真真是偷着乐去吧”,司徒婉笑盈盈的说道,心里却恨不得一把上去撕烂她的脸,好在她忍耐力足够强dà

,没有露出半分破绽。

水涟月听到司徒婉的话,白瓷般的肌肤顿时露出一抹娇羞之色,使得原本就绝美的脸颊更加楚楚动人,惹人怜爱,她含羞笑道:“贵妃娘娘笑话了,与贵妃娘娘相比,民女这等姿色无疑是在献丑罢了,贵妃娘娘才是天人之姿,如今更是承蒙皇恩,身怀龙嗣,宠冠六宫,民女羡慕贵妃娘娘都来不及呢”。

水涟月说完,心里不禁鄙夷道,若是司徒婉还想听,她还有一箩筐奉承的话语呢,哼,也不看看她原来是干什么的,跟顶层人物接触,这些话是基本课程,她不但要毫不违心的说出来,还要让别人听进耳朵里,哪怕有一丝不乐意,那就是不合格的情报人员。

可是她这次面对的偏偏是个内心极为强dà

的女人,她不但有着超强的忍耐力,还有超重的妒忌心,更厉害的是,在任何人面前,司徒婉都很会伪装自己,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破绽。

而水涟月的这些话对任何人来说,即便很虚伪,她们也乐意听,也听得舒服,可独独司徒婉听了只会更憎恨水涟月,天知dào

她是如何努力争取才得来贵妃的宝座,也只有天知dào

,她宠冠六宫身怀龙嗣是受着何等的艰辛才得来的。

偏生不赶巧,水涟月这些话在司徒婉听来,绝对是极大的讽刺,刺的她耳朵很不舒服。

“月儿这是在夸本宫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月儿的姿色,全京城的女子加在一起也不及你半分,怎么一到了本宫这里,就成了献丑呢?更何况,本宫承蒙皇恩,宠冠六宫,与本宫赞赏月儿的容貌有什么关系?月儿的心思当真挺多的,啊”,司徒婉说到这时,将啊字拉长音,此时,她收起笑意,沉着目光看向水涟月说道。

水涟月微微一怔,随后垂下头,心里咒骂道,真是鸡蛋里挑骨头,狗咬吕洞宾,夸她还能有这么多说辞,看来这个司徒婉要比她想象中的还难对付。

她站起身缓缓跪在地上,不亢不卑,轻声解释道:“贵妃娘娘恐怕误会民女的话了,民女自知是贵妃娘娘的赞赏,心中也欣喜能得到贵妃娘娘的赞赏,但,不止在民女心中,哪怕全京城的女子,对贵妃娘娘都是羡慕不已,这绝对是大实话”。

“哦?这么说来,倒是本宫想歪了”?司徒婉半眯着明眸,阴沉望着台下的水涟月说道。

水涟月不抬头也知dào

司徒婉的表情,心里冷哼一声,表面却依旧轻声道:“贵妃娘娘岂会想错,倒是民女一时没解释清楚,才会让贵妃娘娘有此想法”。

“并非本宫为难与你,而是皇宫之内,最是注重言行举止,稍有差池,传到太后皇上耳朵里,那就是砍头的大罪,本宫也不想与你计较,只是你马上就要成为王妃,无论走到哪里,言谈举止代表的都是整个金熙王朝的皇室,何况,如今沧澜国与东朔国使臣在此,待到你大婚过后才会离去,你今日里就在本宫这里好生学习一番吧,日后也能出不了大错”。

司徒婉说完轻叹口气,眼角处却勾出一抹得yì

之色,正在此时,刚刚出去的那名宫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只见托盘内放着一盘精致的点心与一个手掌大小的木盒,她缓缓来到司徒婉面前,恭敬道:“启禀贵妃娘娘,是否需yào

奴婢现在将山茶泡了”?

“恩,泡了先放着,等会儿本宫自有用处”,司徒婉点点头,随后看向水涟月浅浅笑道:“月儿,等下本宫请来宫中最好的礼仪嬷嬷,好生教教你,不论是大婚之日还是往后,都只会让你受益匪浅的,你,不会介yì

吧”?

水涟月依旧垂着头,淡淡道:“民女一切听从贵妃娘娘的安排”。

司徒婉见她不急不躁,及其平淡的语气,心里渐渐阴沉下去,嘴角扯出一抹诡异,转瞬即逝,明眸若有似无的转动着。

听闻,当年水涟月与南宫煜的婚事是云妃一手促成,水涟月本是庶出,能嫁给皇室亲王做正牌王妃,简直是天赐祥福,但,这些年她在水府过得并不如意,听说她与她娘亲受尽府里的欺凌,而云妃却一直冷眼旁观,不闻不问,如今眼见婚期将至,那日太后寿宴上,云妃又突然跳出来帮着水涟月,这件事无论怎么想都让人觉得蹊跷。

不过,太后与云妃一向不和,而她与云妃的关系也并不融洽,自那日太后寿宴上,她行事出了纰漏,令太后在云妃面前失了脸面,寿宴结束后,太后一连数日都没有再召见过她,连请安都免了,让她感到格外不安。

皇上虽然有三宫六院的妃嫔,但那些胭脂俗粉太后都看不上眼,惟独有一次,太后曾暗示过她,并属意她为后位人选,只要此次能诞下龙儿,再有太后帮衬着,她必定能成为万人敬仰的金熙皇后。

况且,她若是能教xùn

了水涟月,并让云妃失了脸面,使得太后在云妃面前扳回面子,也许,可以让太后重新对她关注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厉害的角色

台下,水涟月虽然垂着头,但眼睑处却不漏痕迹的将司徒婉思索的表情看在眼里,只怕是她正在想着如何整治自己呢,正寻思之际,司徒婉对着身旁的大宫女元香挥了挥手,轻声道:“你且去趟长寿宫,将苏嬷嬷请来,就说是本宫的意思,让她来教煜王未来王妃学学规矩”。

“是,贵妃娘娘”,元香微微行礼后,疾步走出殿外。

“月儿,你先起身吧,眼看快要用午膳了,不过,今日里本宫得去瑜妃那里用膳,已经说好了,你且先去吃些点心喝喝茶吧,一会子本宫命人为你安排午膳”,司徒婉又露出温婉的笑容,亲切的说着。

“是,民女听从贵妃娘娘的安排”,身后红缨起身赶忙将水涟月搀扶起来。

话说,她和小姐都跪了半天了,这个贵妃才容她们起身,而且,这宫里的规矩怎么这么多,动不动就要跪下,她倒是无所谓,可怜了小姐,连夫人和老爷,小姐都甚少下跪,如今这番折腾,小姐的膝盖只怕都青肿了。

待司徒婉由身旁的宫女搀扶站起身来,才显出隆起的腹部,她刚一下台阶,似乎又想起什么,微微蹙眉,抬起头,语重心长的对着水涟月说道:“哦,对了,苏嬷嬷是伺候太后的老嬷嬷,论宫里的规矩,没人比她更懂,由她来教你,本宫也能放心,而且,这次是个很难得的机会,太后明日才会回宫,平日里,别人请都请不动苏嬷嬷呢,你跟着苏嬷嬷一定要好生学习,昂”。

“是,贵妃娘娘,民女一定会跟着苏嬷嬷好生学规矩”,刚刚站起身的二人,再次跪在地上。

司徒婉恩了一声,不再说话,任由两旁的宫女搀扶着她优雅缓慢的走向寝宫,如今她可是宫里重点保护对象,除了元香和元宵这两个大宫女是她的陪嫁丫头外,整个永安宫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由太后的长寿宫里调丨教出来的。

这也说明了太后极为重视她,与她腹中的龙种,说的好听是这样,可她无论做什么,都有人跟着,好像监视她似的,但她也不敢忤逆太后的意思,毕竟,她的皇后之位,还握在太后的手里。

此时,已有宫女前来引领水涟月来到一旁的圆桌前,桌上摆放着一盘精致剔透的水晶糕与刚刚沏好的湘北山茶,她只看了眼那盘水晶糕,心却沉了下去,司徒婉刚刚说让她安心的话,她是不太敢相信,不过,司徒婉应该不会傻到在自己宫里给她下毒吧?

而那杯隐约冒着热气的山茶,她也不敢触碰,这里还站着这么多宫女,她总不能堂而皇之的拿出银簪来试毒吧。

红缨也想到这一点上,只是这里是皇宫,规矩太多,可若是小姐不用这茶水与糕点,若是传到皇贵妃耳朵里,只怕不定又惹出什么风波。

就在这时,司徒婉换了一身淡紫色改良后的宫装长裙从寝宫走出来,那一身长裙,既不失华丽又能彰显出她高贵的气质,而且,裙角刚好到脚面,简约轻便至极,唯一不同的是,更加凸显了她的腹部。

“月儿,吃些吧,在本宫这里,你安下心来便是,一会苏嬷嬷便来了,到时,你只能等到用午膳才可进食,若是饿了,也只能忍着,苏嬷嬷甚是严厉呢,想当初,本宫初入皇宫时,便是她教的规矩”。

司徒婉说完,便朝着殿门外走去,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yì

之色。

水涟月敛着凤眸,望着司徒婉离去的背影,一道寒光从她的眼眸里闪过,司徒婉,真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她能喜怒不形于色,便将她留在宫里,还能让她无法反驳,更是美名其曰找人来教她规矩?

呵,听着司徒婉方才的话语,只怕那个苏嬷嬷更是个狠毒的角色,太后宫里的?若非她想到云妃,只怕也无法想破这一层关系。

司徒婉是想借此次机会,让太后宫里的人教xùn

水涟月一顿,这摆明了是与云妃叫嚣,若是不能如司徒婉所愿,那么,只能等南宫翎来救她脱困了,只是,南宫翎会来吗?

此时此刻,水涟月倒是真的盼着能再见到南宫翎,太后不在宫里,他便是老大,只要他发话,她就能尽快出宫。

水涟月抬起头用眼神示意红缨,红缨很会意,看了看身旁伺候的宫女,轻声道:“姐姐避开下吧,我家小姐进食时,不喜旁人在侧”。

那名宫女抬头白了眼红缨,却不答话,水涟月轻叹口气,看了眼那名宫女,悻悻道:“再如何,我也是半个主子,将来贵为王妃,而你,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奴婢,我进食时,不喜欢旁人在侧,你在宫中多时,连这个道理还用我来教吗”?

那名宫女微微一愣,全然没想到皇贵妃不在这里,这个女子竟然敢这般教xùn

她?好歹她也是长寿宫里出来的,除了太后,就连皇贵妃也不敢太为难她们,她又是个什么东西?

“贵妃娘娘临行前交代过,让奴婢好生伺候小姐,还望小姐见谅”,那名宫女不亢不卑的说道。

“哦?那贵妃娘娘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只是个奴婢呢”?水涟月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那名宫女身形一僵,随后脸色一白,垂下头,干脆不再接水涟月的话。

“趁着本小姐还没动怒,你最好给本小姐滚开,否则,我若伤了你,你可就得不尝试了,再怎么说,我是半个主子,而你不过是个奴婢,我就不相信,贵妃娘娘会为了个奴婢,与本小姐翻脸”。

“奴奴婢先行告退,小姐有什么吩咐唤奴婢即可”,那名宫女脸色越发难看,但还是恭敬的说了句缓缓走开,心里却不停的咒骂起水涟月。

红缨解气的扬了扬下颚,随后从袖口里掏出一根银针,快速的在水晶糕上与茶杯里转动一番,紧接着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又藏回袖口,她对着水涟月微微摇了摇头,这才笑了笑道:“小姐,奴婢伺候您用茶点”。

水涟月见红缨的神态后,这才松了口气,动作优雅的吃着红缨递过来的水晶糕与茶水。

不料,吃到一半,刚刚被她赶走的宫女急匆匆的走来,微微垂头道:“小姐,苏嬷嬷来了”。

第一百零六章 承受一方的怒焰

水涟月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半块水晶糕,缓缓站起身,红缨赶忙上前帮小姐整理衣裙妆容。

殿门外,一名年纪四十上下的老宫女步伐沉稳的走了进来,她不怒自威,眉眼间隐约透着一抹狠戾之色,两旁站着的宫女一见到她,面上闪过惊恐,纷纷垂下头。

苏嬷嬷走进来后,左右环视一眼,这才看到水涟月,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寻常官宦家的千金小姐见到她,都要出外相迎,而她竟然不出来迎她,还这般淡定的站在那边。

“你就是水家的四小姐”?苏嬷嬷盛气凌人的说道,语气里还夹杂着一丝不屑。

水涟月由红缨搀扶着款款上前,微微施礼,淡淡道:“想必这位便是苏嬷嬷吧,今日承蒙贵妃娘娘关照,请来苏嬷嬷指导礼仪,实是月儿的福气”,说着话,一旁红缨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了过去。

苏嬷嬷不屑的看了眼,并未伸手去接,冷哼一声道:“贵妃娘娘品德贤良,承蒙皇恩,命老奴前来教小姐规矩,老奴自是不敢有违,但,小姐这番做法,也实在太没规矩了,皇宫重地,宫规森严,岂是小姐两张银票就能买通的”?

水涟月淡淡的扫了眼红缨手上的两张银票,又听得苏嬷嬷的话,心中也了然,想来苏嬷嬷在太后身边伺候,什么稀奇宝贝没见过,只怕腰包都撑满了,自然看不上这二百两银票,这些钱,给她塞牙缝也不够。

她对着红缨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收起银票,这才浅浅一笑道:“今日里来的匆忙,倒是没想得周全,既然苏嬷嬷来了,那么便开始吧”。

苏嬷嬷见水涟月没有下文了,脸上有点挂不住,她以为她说的话已经够明白的了,寻常官宦千金,哪个到最后不是拿出最好的宝贝孝敬她,怎么眼前这女子,这般不懂规矩?

水涟月见苏嬷嬷面露怒色,也不催她,静静的等待,苏嬷嬷是太后的人,即便她花再多的银子,也填补不了太后与云妃的隔阂,而她,注定要承shòu一方的怒焰。

今日就算苏嬷嬷收了她的银票,也不见得会让她好受,她又何必费那个心思,更何况,这些银票本就不多,也是那日师父临走时给她的,让她照顾自己之用。

“既然小姐刚刚用过茶点,那便不急着学费体力的规矩,不如,就先从仪容仪态开始吧”,苏嬷嬷小等了一会儿,见水涟月果真没有下文,心里更加堵得慌,但她毕竟是太后身边伺候的老人儿,喜怒不形于色最是擅长。

水涟月跟着苏嬷嬷来到正殿中央,苏嬷嬷转过身来,厉色道:“先从笑开始吧”。

当下不待水涟月开口,又继xù

道:“未出阁的女子,甚少出闺,见到父母双亲,弟兄姐妹,也要做到笑不露齿,神色从容,不要含笑,眼神要无波痕,否则,便要视为Lang丨女子,出阁后的小姐,需做到笑容可掬,唇露八齿,这是最基本的官宦女眷应学的,而皇室更注重仪态,只露四齿即可,方能彰显出皇室宫廷女眷的姿态优雅高贵,你且来学学”。

水涟月也不答话,一应学出了苏嬷嬷刚说的笑容,这些虽然不是她拿手的,但也练过,曾经的她很爱笑,因为她职业的特殊,所以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杀人的时候,她的脸上都洋溢着妩媚的笑意。

可这张脸实在是美的不可方物,平日里她不苟言笑都觉得倾国倾城,若是天天笑意洋洋,那还了得?

所以,她刻意的装出冷若冰霜,刻意的敛起笑容,哪怕遇到多么可笑的事情,她也绝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笑意。

这样活着,其实挺累的。

苏嬷嬷全然没想到,她只说了一遍,水涟月就能照葫芦画瓢学出来,而且,还让她挑不出半分毛病,想了想,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狠毒,能从她苏嬷嬷手底下全身而退之人,还没出生呢。

“那么,接下来我们学习坐姿与走路之态”,苏嬷嬷收敛起眼中的狠毒,厉声说道。

眼看着过了午时,传膳的太监已经来了三次,全被苏嬷嬷找借口打发走了,她越看水涟月越不顺眼,熬了两三个时辰,竟然挑不出她任何错误,真真是气死她了。

正午的烈日暴晒着整座皇宫,炎热的气流从地上卷起了一阵阵热Lang涌进正殿内,御花园的美景再是奇特,也抵挡不住太阳火辣辣的照射,百花不再争艳,打焉儿抱作一团,湖边的柳树无力的垂下来,任由热风吹来拂去。

往日里,永宁宫正殿与寝宫都会摆放冰块,以解屋内的闷热,而如今,司徒婉并没有命人准bèi

冰块,就连两旁的宫女都不停的找理由想要离开正殿,但苏嬷嬷岂会如她们所愿。

水涟月今日的表现令她快气得吐血,正愁有气没处撒,打了几个宫女后,便让水涟月去殿外的石子路上练习走路之态。

“苏嬷嬷,我家小姐可不是宫里的宫女,外面烈日那样毒辣,你怎能让我家小姐站在烈日底下呢?若出个好歹,谁也担当不起”,红缨一听就急了,先前苏嬷嬷指桑骂槐,暗语连珠的讽刺小姐,她都极力的隐忍着,如今竟然还要让小姐在烈日下暴晒,她如何也忍不下去了。

苏嬷嬷闻言后,转身看向红缨,见她与寻常千金身边的丫鬟穿着打扮,言谈举止都要一等一,猛然间,心中一动,眉眼闪过一抹寒意,既然她拿水涟月没法子,倒不如从这个贱奴下手,她就不相信水涟月是铜墙铁壁,没有软肋。

第一百零七章 代为教训

“啪”,忽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久久回荡在正殿的上空,红缨愣在原地,她只觉得左侧脸颊火辣辣的疼,一旁水涟月见状,十指顿时紧紧地攥在一起,苏嬷嬷敢打她的人,真真是找死。

还没等她有任何动作,只听苏嬷嬷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家小姐在宫中也顶多算半个主子,你呢?你一个贱奴能进皇宫的大门,那都是你祖宗八代烧高香,祖坟冒青烟,我可是太后身边伺候的老人儿了,岂是你一个贱奴能出言顶撞的”,说着话,只见苏嬷嬷快速的朝着红缨右侧脸颊扇过去。

“哎哎呦”,只见水涟月瞬间闪到红缨面前,一把攥住苏嬷嬷的手腕,凤眸闪过一抹杀意,转瞬即逝,冷冷说道:“打狗也要看主人,苏嬷嬷此番做法,实在有些过分了”。

苏嬷嬷哪里晓得水涟月竟然身怀武艺,只觉得手腕处的骨头都要碎了,她紧锁眉头,忍着疼痛,眉眼间露出一抹狠戾之色,冷哼一声:“打狗也要看主人,这里是皇宫重地,水家小姐还是规矩些为好,我不过是教xùn

个不懂规矩的贱奴,水家小姐何苦为了个贱奴与太后翻脸呢”?

水涟月加重手上的力道,苏嬷嬷强忍着疼痛,难免也呲牙咧嘴起来,“苏嬷嬷言之有理,不过,刚刚苏嬷嬷也说了,我在宫里还算半个主子,那么,我教xùn

教xùn

你这个老贱奴,应该亦不为过吧”?

苏嬷嬷闻言后一怔,随后思绪快速翻转,她是太后身边的人,若是今日水涟月真的打了她,那么,不也正合了今日来的目的吗?只怕云妃那里在太后面前也不好交代,到时候太后出面,连带着水涟月这个贱人也能收拾一番,一举两得。

想了想,苏嬷嬷也不再强忍着疼痛,顺势朝着地上倒下去,嘴里不停的嚎叫着:“哎呦喂,救命啊,四小姐你怎么可以打人呢,老奴好歹也是贵妃娘娘派来的,您这不是打贵妃娘娘的脸吗?

“哎呦,老奴一把年纪,你怎么能这般不懂规矩,说打人就打人,老奴好歹也是太后身边的人啊,您怎么能因为您是云妃的侄女儿就这样欺负老奴啊,救命啊,四小姐要杀人啦”。

因着苏嬷嬷一番吼叫,正殿里的宫女们纷纷围了过来,都说水涟月仗着云妃之势,竟然连太后身边的人都敢打,就在此时,殿门外走进来三个人与一堆太监,水涟月猛然松开手,苏嬷嬷因为没把握好力道,顿时摔了个底朝天。

“炎炎夏日,万物倦意浓浓,没想到这永和宫里,竟是如此热闹”,说话之人第一眼便注意到水涟月,那日太后寿宴上,距离远也没有看清,如今这一看,一双明眸便是再也移不开了。

“连太子说笑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翎,他淡淡说道,脸色却不怎么好kàn



因得今日正午设宴,邀了沧澜国太子与东朔国二皇子,宴席完毕后,他与二人原是要去紫竹轩听戏,没想到刚刚经过永安宫外,就听到里面一片喧哗。

水涟月并未看连天焱与百里博弈,目光直接对上南宫翎,凤眸闪过一道寒光,也没有行礼,只是宛如一朵风霜里的傲世雪莲,流露出浑然天成的高贵与冰冷,隐约间,还透着极其清淡的杀气。

南宫翎微锁剑眉,察觉到水涟月的异常后,环视着正殿内,却未发xiàn

皇贵妃的影子,紧接着,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苏嬷嬷,又看到水涟月身边的丫鬟肿着半张脸,心中恍然之余,也有些恼怒。

“皇贵妃呢”?他面生怒色,全身也散发着王者的威严说道。

一名宫女缓缓上前,恭敬回道:“回皇上话,贵妃娘娘今儿与瑜妃约好用午膳,所以”。

“那这是怎么回事?苏嬷嬷你不在长寿宫里待着,跑到永安宫做什么”?南宫翎一指苏嬷嬷,吓得她哆嗦了一下,刚要解释,只听水涟月淡漠道:“我夸赞贵妃娘娘天人之姿,却不料,贵妃娘娘觉得我不懂规矩,所以命人前去长寿宫将苏嬷嬷请来,苏嬷嬷倒是很卖力qì

,只可惜,卖错了地方”。

南宫翎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只是当着连天焱与百里博弈一不好发作,更何况司徒婉并不在这里,他只得拿苏嬷嬷发泄,当下狠狠的瞪了眼她厉声道:“你这婆子,整日里仗着太后的名声四处张狂,朕平日里不理会你们也就罢了,如今打人打到永安宫了,来人啊,将苏嬷嬷拖下去赏三十板子”。

“皇上,老奴是贵妃娘娘派来伺候小姐规矩的,刚刚那丫头出言顶撞,老奴才代为教xùn

,更何况事出有因啊,皇上,老奴也受了伤啊”,苏嬷嬷一听三十板子,顿时惊惶失措的跪在地上解释道,那三十板子若打在年轻宫女身上都受不住,更何况她这个岁数了,如今太后不在宫中,皇上要发落,谁也救不了她。

她哪里还顾得上皇贵妃,更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来永安宫,如今为求自保,只能用皇贵妃当挡箭牌了。

“皇上,是贵妃娘娘命老奴前来教四小姐规矩的,刚刚那小丫头出言不逊”。

南宫翎看了眼水涟月,见她仍旧一脸淡漠的表情,又听得苏嬷嬷鬼哭狼嚎的叫声,心里添了五分的烦躁,朝着殿外大喝一声:“来人,还不拖下去”。

“皇上,此事并非老奴的错啊,皇上,您不能听取她的片面之词啊,老奴是受了贵妃娘娘所托啊”,顷刻间,走上两名侍卫,拖着苏嬷嬷往外走去,苏嬷嬷哪里肯甘心受罚,挣扎着朝南宫翎哭道。

“还真是个老顽固啊,皇上打你便是打你,难不成还要向你解释?你不过是个老奴,掂量自己的身份,就算要了你的命,你也不应该有这么多的废话”,一旁,连天焱实在受不了苏嬷嬷这般哭嚎,两步走到苏嬷嬷身旁,出言讥讽道。

苏嬷嬷听到连天焱这番话,双目顿时狠狠的瞪向水涟月,心里有了主意,嘴里也不再哭嚎,任由侍卫拖着出了正殿,心中却道,你给我等着,只要我这把老骨头没死,定不会让你好过,明天太后就会回宫,今日这三十板子,改日一定加倍打在你身上,你这个妖媚惑主的贱人。

第一百零八章 心有余悸

眼看着苏嬷嬷被侍卫拖了下去,水涟月的心却更加沉重了,南宫翎帮她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以此也给她带来了更大的麻烦,云妃与太后之间早已势如水火,明日太后回宫,只要苏嬷嬷还有一口气,必定会告她一状,云妃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只怕到时候,她会成为二人相互攻击的活靶子啊。

待发落了苏嬷嬷,南宫翎的心中也轻叹口气,今日他为水涟月发落了苏嬷嬷,恐怕母后明日回来他还得多费些口舌,将此事压下去,苏嬷嬷是当年母后入宫的陪嫁,不同于别的老嬷嬷啊。

转间又一想,他便将所有的罪责都归结在司徒婉身上,若非她善妒,岂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

一旁,连天焱与百里博弈也察觉到水涟月与南宫翎细微的变化,二人虽然默不作声,但却是各怀心思。

“眼下正值炎热,你且去流盈轩歇息片刻吧,皇贵妃那里我会派人通知,待到日头落下,你在出宫回府吧”,南宫翎收回思绪,抖了抖龙袍淡淡道,说话间,他又指了指候在门口的小灵子说道:“小灵子,你领着水家小姐前去流盈轩歇着吧”。

小灵子快步上前,一躬身子道:“是,皇上”。

南宫翎转过身去朝着连天焱与百里博弈抿嘴笑了笑道:“让二位见笑了,再往前便是紫竹轩,那里春暖夏凉,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啊”。

连天焱一脸笑意,迎合着南宫翎点点头,用胳肘碰了碰百里博弈说道:“烈日炎炎,难得有避暑乘凉,又能消遣的的好地方,咱们可不能错过了啊”。

百里博弈只是淡淡一笑,便如春日暖阳,令人舒心,待南宫翎与连天焱朝着殿外走去,他却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水涟月,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四小姐,这边请”,小灵子恭送皇上离开后,这才走到水涟月面前恭敬道。

水涟月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跟着小灵子出了永安宫前往流盈轩,甬道的前面不远处,一行人浩浩荡荡,水涟月望着百里博弈的背影,心中腹议,不知dào

为什么,刚刚他的那个眼神,竟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只因百里博弈的眼神转的太快,她都没来得及思索。

走不多时,三人便来到流盈轩内,这里盘根交错的小溪潺潺,一股清爽的凉意迎面扑来,倒是缓解烈日带来的炎热,来到阁楼前,两名年龄不过十三四的小宫女走上前来,朝着小灵子恭敬的福了福身子。

“这两位小主子可是贵客,是皇上交代让她们歇在流盈轩的,你们小心侍候着,若是有差池,你们也不用在宫里伺候了,听到没”?

水涟月淡淡的看了眼小灵子,没想到他也有这般尖锐刻薄的一面,转间一想,他在南宫翎身边伺候,若是没点本事,只怕在宫中也待不得。

两名小宫女听了小灵子的话,全身一颤,赶忙跪在地上,“灵公公放心便是,奴婢们必定好好侍候小主子”。

小灵子嗯了声,转过身又笑眯眯的看向水涟月说道:“四小姐,您就在这里歇息片刻吧,等下奴才还要去瑜妃那里告sù

皇贵妃一声,就不在此伺候您了,您有什么事使唤她们就成”。

就在小灵子刚要离去时,红缨突然唤住小灵子:“灵公公,还请传些膳食给我家小姐用吧,我家小姐到现在都没用午饭呢”。

小灵子顿时止住脚步,诧异的看向水涟月,手中兰花指一捏道:“什么?这都末时了,小姐还没用午膳呢”?

随后,他心中一惊,猛然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走回来,吩咐两名小宫女道:“快,拿着洒家的腰牌去御膳房,就按照贵人小主的午膳安排,快,快去”。

小宫女也很有眼力,不该问的绝不多话,又见眼前的女子能得小灵子这般重视,半刻也不敢怠慢,拿了着小灵子的腰牌走出流盈轩,直奔御膳房。

小灵子将水涟月二人迎进阁楼里,先沏了壶茶水,并没当下离去,可站在一旁,也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倒是水涟月看穿了小灵子的心思,只是无奈的摇摇头,抿了口茶水淡淡道:“灵公公不必如此,此事也并非贵妃娘娘的错”。

对于传膳的小太监来过三次,都被苏嬷嬷推掉的事情,她却只字不提,这件事全因司徒婉而起,若不是她派人找来苏嬷嬷,今日也不会让南宫翎在其他两国使者面前失了颜面,即便南宫翎再如何宠爱她,这件事足够让她吃瘪了。

“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小灵子都会如实向皇上禀明,水家小姐也不必遮掩,皇上看在眼里”,小灵子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将话说出口,他拿了水涟月的银子,怎么周也得替她说上两句话,更何况,事实本如此,即便他不跟皇上说,皇上也看在眼里,龙颜大怒是免不了的。

水涟月也不再多说,话已至此,多说无益,稍等了片刻,流盈轩的两名宫女领着一群小太监,手里端着午膳进了阁楼,小灵子又嘱咐两名小宫女几句话,便离开了流盈轩。

即便流盈轩如何清凉惬意,也架不住水涟月早已饿过劲了,吃了几口菜,便让人撤了下去,来到院子里的凉亭内,望着潺潺不断的小溪,偶尔几条金鱼游过,她也无心欣赏,倚靠在凉亭里的软踏上,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眸。

直至黄昏,落日西下,水涟月与红缨依旧乘坐着宫车驶出北宫门,朝着水府而去。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永宁宫的寝宫内,吓得宫门外的宫女与太监全身打颤,连大气也不敢出。

寝宫内,司徒婉站在床边,捂着左脸颊,怒视着南宫翎那张阴沉的脸,想说什么却如骾在喉,明眸弥漫着水雾,眼看着就要夺眶而出,却被她硬生生的憋着。

“你做的好事?恩?我竟不知,你何时学得这般刁钻?连太后身边的人也敢搬过来作威作福?恩”?南宫翎似是咬牙说道,阴沉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之色。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司徒婉的眉毛都要拧起来,却还是不敢多话,她知dào

,一旦她开口,等待她的就不只是几个巴掌了。

“亏得朕往日里对你疼爱有佳,没想到今日里你竟然令朕在两国使臣面前龙颜尽失,他们还没走,你就开始兴风作Lang了?恩?是不是朕对你太好了,好到你已经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吗?恩”?

司徒婉缓缓垂下捂住脸颊的手,也不看南宫翎,极力隐忍着哽咽说道:“臣妾自然感念皇上的恩德,可今日之事,也非臣妾预料之中,臣妾”。

“够了,不管怎么说,朕的颜面也有损了,而且,你别对朕说那些有的没的,要让你留下深刻的印象,日后才能铭记于心,你才不会再犯,来,替朕更衣”,南宫翎望着司徒婉,猛然间脑海里浮现出水涟月绝美的脸颊,想起了她那柔软的腰肢与淡雅的清香,顿时间心中一阵悸动,说话间,朝着大床走去。

司徒婉闻言后,脸色一白,拼命的咬着下唇,眼睛里的泪水终是夺眶而出,哽咽道:“皇上,臣妾的身子恐怕不适合侍寝”。

南宫翎坐在床边,听到司徒婉的声音后,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沉声问道:“太医已经同朕说了,你已六月的身子,与侍寝无碍,更何况,你不是还有嘴吗”?

“可是,皇上”,司徒婉还想说什么,而南宫翎已经解开龙袍,双腿间的雄风敞露无疑,她瞄了一眼,心里一阵恐慌,突然想起前两日,南宫翎在她身上施虐的场景,心有余悸,那狰狞的画面,恐怕她一生都难以忘记。

第一百零九章 天生长着媚骨

因得从北宫门回来的,转眼间便来到水府门前,小灵子恭敬的将水涟月迎进水府门内,便驾着宫车离去。

水涟月拖着疲惫的身子刚走到穿堂前,便听到前厅传出一阵阵悦耳的琴声,偶尔还有女子的娇笑声与水云恒的放声大笑,她心中了然,也不想露面,与红缨疾步走过前厅,朝着兰香阁奔去。

“咦,这可是四妹妹从宫里回来了?怎么一去便是一整天呢?莫非贵妃娘娘刁难妹妹了?嘶,我怎么看着妹妹的脸色不太好啊?琴儿,你看四妹妹是不是脸色很难看呢”?

正当水涟月还在庆幸没遇到什么人时,水暮珊的声音在身背后响起,那淡淡嘲讽之意,令水涟月心里生出几分厌恶,虽然她知dào

水暮珊对她并非真心,但觉得她成不了什么大事,也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她毫不掩饰脸上的倦意,转过身来看向水暮珊,只见她身旁还有一个女子,年龄大约十五六岁,眉眼间与三夫人赵含玉有几分相像,甚至更胜过三夫人,尤其是那双丹凤眼,未扫娥眉,便有七分妩媚之色,一个眼神已然含着万种风情。

“想必这位就是三姐姐了”?水涟月没理会水暮珊的话,将话锋转向水暮琴,语气淡然,略微带着一抹惊讶说道。

水暮琴羞涩的垂下头,好似水涟月这句话让她很不好意思,她微微点点头,发出细小的声音道:“四妹妹有礼了”。

水暮珊白了眼水暮琴,又看向水涟月抿嘴一笑,悻悻道:“四妹妹这是刚从宫里回来吗?姐姐怎么看着你一脸倦意?是不是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话语似是关心,但语气却有些落井下石,水涟月依旧不理会水暮珊的问话,似笑非笑的朝着水暮琴道:“三姐姐有礼了,有些时日不见,哪天有空便来兰香阁坐坐吧,妹妹那里有些从山上带回来的山茶,三姐姐必定没喝过,哪天过去尝尝吧”。

水暮琴微微一怔,抬起头来却看向水暮珊,紧接着又惶恐的垂下头,小声道:“恩,哪日得空了,我与二姐一齐前去”。

水涟月点点头,看了眼水暮珊淡淡道:“今日妹妹的确有些疲倦,就不陪二位姐姐闲聊了,改日再叙吧,妹妹先回去了”,话音刚落,她转身便朝着兰香阁的方向走去,红缨紧跟其后。

水暮珊望着水涟月的背影,极力隐忍的愤nù

顿时显露出来,气得她跺了跺脚,眼睛里闪过一抹狠毒,转身又瞪了眼一旁的水暮琴,轻哼一声道:“你真是空有一副皮囊,就你这性子,将来若有出息才怪呢”。

水暮琴听了水暮珊的话,也不气不恼,怯意的颤了颤肩膀,小声道:“姐姐何必生气呢,琴儿将来有没有出息,还得指望姐姐呢”。

水暮珊没好气的又瞪了瞪水暮琴,鼻哼一声,那目光分明是在说,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只知dào

丢人现眼,一点用处也没有。

回到兰香阁,四夫人与巧翠也没多问话,看到水涟月一脸的倦色也知dào

必定有事,红缨侍候着水涟月沐浴一番后,便让红缨也去休息,而她躺在床上,连晚饭也没吃,闭上双眸不稍片刻,便与周公下棋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黎明时分,天蒙蒙亮,世间万物渐渐复苏的时刻。

隐约间,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出现,水涟月只觉得有人轻柔的摩挲着她的脸颊,一抹淡淡的幽香扑入鼻间,她猛地睁开眼睛,困意顿时烟消云散,一片鲜红最先映入眼帘,吓了她一跳,赶忙坐起身子,那团鲜红才离开眼前。

“是你?冷流云”?水涟月望着床前站着的男子,沉声问道。

冷流云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极其妖孽的脸,这次,水涟月也不自觉的倒吸口气,真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女子也未必有冷流云这般姿色,就连她自己恐怕都要甘拜下风。

屋内的烛光微微晃动,使得冷流云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流露出一抹琉璃般的光芒,精雕细琢的脸部轮廓,堪称浑然天成的完美,尤其是那抹淡红色的双唇,隐隐透着一股摄心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向往。

“几日不见,相思难耐啊,所以,我便来寻姑娘一解相思之苦”,冷流云扯了扯宽大的鲜红衣袍,毫不客气的坐在床边,双唇微翘,竟多出一抹娇嗔之意。

水涟月虽然不是第一次接触男人,但,但,这般姿色的男人,到底还是第一次接触,而且,今日这一见,竟将她先前对冷流云的厌恶统统丢进了九霄云外,任是她内心足够坚定,也免不了想对冷流云YY一下。

此时,一股来自冷流云身上的幽香飘来,她肤如凝脂的脸颊顿时染上一抹红润,目光闪烁,有些不自在的朝着床里侧挪动。

冷流云瞧着她娇羞的模样,只觉得心里也是一阵悸动,以往只是看着睡熟中的她,而那一晚,天色漆黑,他也没看太清,如今这么近距离的一看,她果然绝美倾城,与他登对般配。

“你你有什么事吗”?水涟月见冷流云似乎想要欺身上前,情急之下,愣头愣脑的脱口而出一句。

冷流云淡淡一笑,屋内华光乍现,任是水涟月绝美之姿,竟也被比下去两分,“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说话间,他猛然低下头,凑到水涟月身旁,朝着她的颈部轻轻一嗅,“美人儿就是美人儿,香气都那般不俗,真令人神往”。

水涟月只觉得一双手搭在她的肩膀抚摸着,一股麻酥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她微微一怔,竟觉得有些受用,似乎冷流云这双手有着不同寻常的魔力,只要沾上一点,就难以割舍。

随着脖颈处一股温热之气扑过来,冷流云双手微微用力,水涟月竟随着他的力道倒在他的怀里,鼻尖的幽香更浓,令她欲罢不能。

“不知姑娘可愿与我共度良宵呢”,性感而沙哑的声音在水涟月耳边回荡着,带着一抹幽香与浓浓的缱卷,更加蛊惑人心。

如果,这样的美男放在现代,那么,水涟月丝毫不介yì

与他共度良宵,哪怕一丨夜丨情也无所谓,只是,这里不是现代,这里是思想传统腐朽保守的古代,而她,更清楚冷流云并非对她真心实意,不过是存zài

着某种目的与她打哑谜而已。

“如果,我说,我介yì

呢”?水涟月迎合着冷流云的动作,就在他刚刚将她的酥肩露出,双唇正要贴上时,一个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热情似火的气氛。

冷流云一怔,随后嬉笑一声,将水涟月肩膀的衣服拢好,动作优雅,丝毫不见尴尬之色,他缓缓站起身,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挡在床前,遮住烛光,令水涟月看不清他的表情。

“如果你对别人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兴许已然在床上逍遥起来了,只可惜,你面对的偏偏是我,哼”,水涟月倚靠在床头,冰冷的讽刺道,并非她不想坐起来,而是冷流云竟然对她下了媚丨药,她现在只觉得全身无力,脑子也有些混乱,只是她先前本就对冷流云保持着警惕之心,所以即便中招后,也使得头脑清晰一些,最起码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

“对于一个,天生就长着媚骨的男人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许久,冷流云低声说着,言语里透着诸多的无奈。

“是吗?为何我却觉得,您用的这般得心应手啊”?水涟月白了眼冷流云,淡淡的嘲讽道。

突然,冷流云转头看向水涟月,虽然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却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一抹细微的杀气。

“哼,你懂什么?我也不妨直言,但我只说一遍,我看上你了,所以想要与你共结连理,不管你现在对我有什么误会,这些都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一动情,身体便会散发出这些东西,我也是无可奈何,你懂吗”?

第一百一十章 不堪入耳的谣言

水涟月凝视着冷流云的侧脸,那脸上的恼怒之色丝毫不影响他的美感,但对于冷流云的话,她却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难不成只要是个男人对她说:我看上你了,她就要与那个男人共结连理?笑话,更何况还是一个抱着目的性的男人,她一点也不感兴趣。

“怎么?你不相信吗”?冷流云见水涟月久久不出声,不禁蹙眉问道。

水涟月无奈的叹口气,再次看向冷流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讥笑:“你觉得呢?你觉得我相信吗?我与你非亲非故,更不熟稔,凭什么你一句看上我了,我便要与你共结连理?凭你的美色吗”?

冷流云强忍着心底的怒火,抿了抿双唇,转过身来坐在床边,声音明显冷了几分道:“你觉得,以你目前的处境,你能拒绝吗”?

“你会杀我吗?呵,杀了我,你就不会知dào

金灵宫的秘密了,不是吗”?水涟月鄙夷的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看也不看冷流云,心底渐渐生出厌恶,比先前的只多不少。

冷流云一愣,随后笑道:“你倒是蛮聪明的,只是,我不太喜欢聪明的女人”。

“我也不喜欢空有皮囊,没有脑子的男人,若非你第一次见我就对我说金灵宫的事情,不然,今**的话,我倒是还能信几分”,水涟月轻哼一声说道。

冷流云的笑意更深,丹凤眼打量着水涟月的表情,半响后笑道:“不妨事,你且先做你的待嫁王妃吧,你我来日方长,只不过,南宫煜那里你还需小心谨慎些,如今的他对你可谓恨之入骨,而民间对你谣言更是绘声绘色,你若想知dào

,明日大可以派人去查查,对了,还有那个皇上,他是个变丨态,你最好离他远点儿”。

说着话,冷流云站起身朝着房门走去,突然,水涟月冷声道:“别指望我念你的好儿,你与他们不过是一丘之貉,还有啊,你这卑鄙无耻的作风最好别用在我身上,否则,后果自负”。

冷流云身形一顿,转过头来,狭长的眼眸含笑魅人,“等下次,我一定要领教领教自负的后果”。

待冷流云离开后,水涟月也因那媚丨香而昏昏欲睡过去,直至清晨,红缨来房里叫她,这才醒过来。

“把这些床单被罩都拿去换新的”,水涟月梳洗完毕,望着床上,猛然想起昨天冷流云来过,顿时心中生出几分厌恶,对着红缨淡淡吩咐道。

红缨微微怔了怔,一脸疑惑,但见小姐眉眼间露出一抹厌恶,也没多话,从四夫人的屋内拿了套新的床单被罩换上了。

用过早饭,水涟月在院子里晨练,突然想起冷流云的话,便将红缨叫到一旁,小声吩咐道:“我听说,最近京城里谣传着很多对我不利的谣言,等下你去买些东西,顺便打探一下”。

“小姐,不用去了,我与那些嚼舌根子的丫鬟婆子待上片刻就能知dào

了”,红缨怪异的看着水涟月,总觉得小姐从起床到现在很不正常,但多余的话她也不敢问,小姐要是说自是会说给她听的,不说问了也白问。

当下,水涟月便让红缨前去打探,不稍片刻,只见红缨一脸恼怒,撅着小嘴气冲冲的踏进兰香阁的大门,见水涟月还在院子里,她就想要压下心里的怒火,可依她的性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能忍得下去。

“怎么回事”?水涟月一见红缨的表情,心中便了然几分,随后淡淡的问道。

红缨咬了咬嘴唇,心里很是难受,她跟了小姐这么多年,从没受过这种气,正要说话,眼泪最先不争气的流下来,碍于四夫人与巧翠都在屋里,她这才忍住,没有嚎啕大哭,只是小声抽泣道:“小姐,外面的谣言,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您真的要听吗”?

水涟月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了个准bèi

,替红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淡淡道:“说吧,能把你气成这样,估计那谣言早已超出了我预想之中”。

红缨吸了吸鼻子,挽住水涟月的手臂,这才低声说道:“外面那些谣言已经难听的不堪入耳,说说小姐水性杨花,生性Lang丨荡,与多名男子有染,还说还说小姐不配嫁给煜王,像小姐这样的yin荡的女子,就应该被浸猪笼,活活淹死”。

红缨说到这时,顿了顿,她明显感觉到水涟月的手臂微微颤抖。

“说下去”,水涟月沉声喝了句,吓得红缨一激灵,只得哽咽着继xù

说道:“还说还说待小姐大婚之日,百姓们扬言,要拿烂菜叶子臭鸡蛋去砸小姐,而那些丫鬟婆子也说,若非老爷新得了五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正忙活着生孩子,恐怕早就打死小姐了,岂能留小姐活到今天,丢尽水府的脸不说,连她们出门买菜都要被街坊邻居笑话,她们说小姐的臭名,已经不止京城里谣传,就连十城九镇也传开了。”。

水涟月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丹田之内一股热流翻来覆去,无论她怎么运功压制,都无法让那股热流平静下来。

“啪咔”,红缨只觉得耳边一阵巨响,转头望过去,只见水涟月身后那棵粗壮的参天大树从中间硬生生的裂开巨大的缝隙,而缝隙之中,缠绕着小姐一直贴身佩戴的玄天绫,那是用极寒之地玄冰蛛吐丝而制,软如丝绸,硬如刀剑,诸葛师父送给小姐防身之用,小姐乃阴寒之体,这个武器最能发挥极致的效果。

只是,小姐平日从不用它,而今日

“妈的,到底是谁?是谁要这么害我?如今我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做真zhèng

的人言可畏,妈的,如果让我知dào

是谁,我一定将他挫骨扬灰”,水涟月一手缠着银白色的玄天绫,一手抚顺胸前,这些话莫说古代,就是放在现代,也没有一个女人能受得了,更何况,这他妈的就是古代啊。

什么叫做欲哭无泪,什么叫做哭笑不得,什么叫做无能为力,什么叫做孤掌难鸣,今日,她总算真zhèng

见识到了。

四夫人与巧翠听到外面的巨响,纷纷走出屋子看过去,四夫人见那树身上的缝隙到并不担心,她知dào

自己的女儿是有些本事的,眼下,她最担心的是水涟月,她因何这般愤nù



“月儿,月儿,你怎么了?娘的好女儿,有什么事跟娘说,昂,别自己憋着气坏身子”,巧翠搀扶着四夫人忙不迭的朝着水涟月走过去,走过去后,四夫人担忧的打量着女儿心急的问道。

“娘”,水涟月猛地扑进四夫人的怀里,眼睑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第一次,她竟觉得这般委屈,这般心酸。

水涟月的这一声娘,真真叫的四夫人心坎犹如针扎,她抱着水涟月,看了眼巧翠轻声道:“翠儿,你先去吧大门关上,院子里这么大声响,前院应该都听见了,等下若有人来,先不开门呢,昂”。

巧翠擦了擦泛红的眼眶,关切的看了眼水涟月,轻叹口气朝着兰香阁的大门走去,哪知,眼看着大门就要关上,突然门框边上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巧翠歪头一看,来人竟是水暮瑶。

第一百一十一章 没必要赶尽杀绝

“大小姐,怎么是你”?巧翠先是一怔,随后诧异的问道,但依旧堵住大门,没有丝毫让水暮瑶进来的意思。

水暮瑶尴尬的朝着巧翠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翠姨,我我有很重yào

的事情来找四妹,还请您行个方便吧”,她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若是巧翠待见她,现在又岂会堵着大门不让她进去呢。

巧翠心里快速闪过一丝疑惑,可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大小姐,不是老奴不让你进来,而是四小姐正与夫人说话,实在不方便”。

“可我可我刚刚似乎听到四妹妹的声音了,翠姨,这件事情真的很重yào

,是关乎”,水暮瑶说的有些激动,左右看了眼,继xù

道:“是关乎四妹妹的声誉,而且,我发xiàn

水暮珊最近频繁出入后门去见一个江湖人,似乎要对四妹妹不利啊”。

巧翠一听,脸色一变,顿时将水暮瑶从门外拉了进来,上好门闩,也不顾礼数,低声喝道:“这件事,大小姐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

水暮瑶原本就没好利落的身体,被巧翠这般大力一拉,身形不稳,差一点扑倒在地上,幸亏巧翠手快,一把扶住她,她微微喘息着,稳了稳心神,这才小声道:“不瞒翠姨,我现在对四妹妹丝毫没有加害之心,反倒是有很多事情还需yào

求到她,所以翠姨不必这般防着我,这次,我是真心想帮四妹妹,那件事情是我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巧翠默不作声,将信将疑的看着水暮瑶,半响才说了句:“那大小姐等下吧,容老奴进屋去通报一声”。

水暮瑶顿时点点头,露出一抹浅笑道:“翠姨您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待巧翠进了屋子,水暮瑶环视着院子,猛然间发xiàn

身后的大树从中间裂开大缝隙,心里一惊,泛起嘀咕,敢情刚刚那声巨响,是这里发出来的吧?她又朝着屋内看去,看来,她如今的选择是对的。

虽然娘亲垮台,水涟月也掺和其中,但她也的确不赞同娘亲的做法,问她痛恨水涟月吗?她怎能不痛恨?从人人羡慕呼风唤雨的嫡长女,一下子变成一文不值低贱的庶女,不全是水涟月造成的吗?

若不是她给了孟秋荷机会,她与娘亲何至于沦落到任人欺凌的地步?如今,连丫鬟婆子都敢对她们指手划脚,没事打两下踹两脚,这样的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

而且,她的梦想也随之破灭了,她现在是低贱的庶女,如何还能与那温雅如玉的男子比肩相配?

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可是,她连孟秋荷都无法撼动半分,如何能与水涟月抗衡?且看这断裂的树身,她便明白,水涟月若是想杀她,易如反掌。

放眼整个水府,不过几日光景,已然被孟秋荷母女把握地牢牢的,而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与水涟月联盟才会有出头之日,只是,她若不做出几件颇有诚意的事情,恐怕水涟月也不会轻易的肯帮她。

不到片刻,巧翠拉开竹帘露出半截身子,朝着水暮瑶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水暮瑶收起所有的心思,浅浅一笑,朝着屋内走去。

屋内,水涟月已经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而四夫人却回了自己的屋子,这也是水涟月的意思,她不想娘亲与水暮瑶见面尴尬,毕竟娘亲为府里的长辈,依照着她善良的性子,理应多多关照水暮瑶,可惜,娘亲提过几次,都被她无情的拒绝了,几番说辞,才打消了娘亲前去暮烟阁的念头。

如此一来,再见面难免娘亲尴尬自责。

巧翠将水暮瑶迎进屋内便奔着小厨房走去,而水暮瑶一进了屋内就看到水涟月,但见她眼眶微红,显然刚刚哭过,她心中有些窃喜,表面却微微锁眉,似是严肃。

“姐姐坐吧”,水涟月打量一番水暮瑶,指了指一旁的座椅,淡淡的说道。

水暮瑶也没再客气,坐在椅子上后,看向水涟月凝眉道:“我也不绕弯子了,想必刚刚翠姨也跟你说了,这件事的确是我亲眼所见,水暮珊近日很是古怪,她常常自己一个人去后门见一个男子,那日我偷偷的跟着她,倒是瞧见那男子的模样,相貌俊秀,但听二人的谈话,似乎并非私会,好像有提到你的名字,还说大婚前夜什么的,当时我怕水暮珊发xiàn

,所以并未跟随的太近,也没听太清”。

水涟月凝视着水暮瑶,见她说话时的表情很是严肃,双眸也没有闪烁,倒是信了几分,待水暮瑶话音刚落,巧翠从屋外端进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盘点心与一壶刚刚沏好的茶水。

“大小姐来尝尝这点心吧,咱们这自然比不上府里的厨子,可却是老奴的一番手艺,来,这有刚刚沏好的山茶,大小姐想必也没喝过山茶吧,这味道清淡的很,倒是不比那些茗茶差到哪去”,巧翠一番话语,说的及其含蓄委婉,这也是先前水涟月吩咐的。

水暮瑶与她娘在孟秋荷的打压下,估计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喝茶吃点心了,这一点她倒是没有存着落井下石的心思,只是觉得人家既然肯帮她,自然有她的道理与目的,而她也没必要赶尽杀绝,留有余地总归是好的。

虽然巧翠说的很含蓄,但水暮瑶很有自知之明,也不道破,迎合着巧翠的话,浅浅笑道:“难得尝到翠姨的手艺,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至于这山茶,香气扑鼻,也正如翠姨说的,当真不比那茗茶差到哪去呢”。

说话间,水暮瑶捏起一小块点心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面色从容淡定,实则内心却满含心酸,这点心与山茶,恐怕是这段日子以来,她吃过的最好的东西了。

她端起茶杯慢慢的抿了口,笑意更深,“这茶当真是好茶呢,我喝一口便舍不得放下了呢,只不过,不知月儿这里还多吗?我可否讨一些回去”?

水涟月望着水暮瑶那俏皮的笑意,又朝着她的身上看去,衣衫褴褛,比上次见她时还要落魄,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只怕水暮瑶的心里必定恨死她了,却还要装出一副笑脸迎人,的确难为她了。

“姐姐喜欢便好,翠姨,等下你去小厨房包些您做的点心,另外将那包山茶也给姐姐包上,等下让姐姐带回去吧”,水涟月淡淡的吩咐着巧翠,巧翠也没多话,应了声便又退出屋子。

“那我便不客气了”,水暮瑶嫣然一下,使得脸颊的憔悴之色消散许多。

水涟月望着水暮瑶淡淡道:“姐姐自然不必客气,只是,方才姐姐说的那件事”。

没等水涟月说完,水暮瑶抿了口茶,淡淡的说道:“我刚刚说了,你我说话不必绕弯子,我帮你实jì

上也是为了我自己,自那**请诸葛师父为我娘看病后,看门的婆子倒是不再刁难,平日里我也能出来走走,只是,我娘她们却不敢放出来,至于那件事,不过是偶然的机会被我发xiàn

了,已经接连三天,我瞧着水暮珊似乎下了血本,这两日让小丫鬟偷着卖掉了她所有的首饰,我担心她会真的对你不利,所以便来先报个信,让你有所准bèi

”。

水涟月听后抿嘴一笑道:“难得姐姐为我这般费心,竟然连水暮珊让小丫鬟偷着卖首饰的事情都能知dào

”。

水暮瑶自然知dào

水涟月这句话什么意思,只是淡淡的解释道:“早先她院子里的丫鬟小桃子,曾经偷了三夫人的金饰,不巧那日被我发xiàn

了,我也是通过她才知dào

这件事情的,不过,她并非贴身伺候的丫鬟,所以我也没多问别的”。

水涟月闻言后点点头,秀眉微蹙,思索片刻才道:“这件事情,我先谢过姐姐了,至于水暮珊那里我会多多防范,这几**也不必跟着她,若是被她发xiàn

,只怕姐姐会有危险”。

水暮瑶微微一怔,随后也明白她的意思,水暮珊这种做法,等同于买凶,至于做什么,不用想也知dào

,如今的水暮珊,一跃成了水府唯一的嫡女,手中的权利自然不用多说,若对她使绊子,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下点点头道:“恩,不过,水暮珊请来的人再厉害,恐怕,也很难伤到月儿半分吧”?她眉眼闪烁几分,言语带着试探的意思,水涟月又岂会听不出来,微微一笑道:“我也没姐姐说的那么厉害,不过无名小辈,的确伤不到我分毫”。

“恩,那边好,我也就放心了”,水暮瑶说完便垂下头,捏了快点心放在嘴里,刚刚她差点就没稳住心神,差点就在水涟月面前装不下去,真真是好险啊。

ps:102章已修改,待女主大婚前一日,皇上才会召四夫人入宫,威胁女主,⊙﹏⊙b汗,犯了个小失误,还请见谅,目前已修改。

第一百一十二章 被有心人利用

水涟月将水暮瑶的表情尽收眼底,只是扯了扯嘴角,一抹讥笑转瞬即逝,“姐姐最近可听到了关于妹妹的一些流言蜚语了”?她随意的问了句,也端起茶杯,用茶盖拂了拂茶叶,慢慢的抿起来。

水暮瑶放下茶杯,看了眼水涟月,双眉微锁,一脸的无奈道:“这件事,我倒真是无能为力了,外面那些谣言已经传得不堪入耳,好在爹爹最近新收了五房小夫人,整日泡在他的院子里,无暇顾别的,否则,我只怕被有心人利用了谣言,对你不利啊”。

“哦?有心人?不知姐姐是不是知dào

些什么”?水涟月看着水暮瑶淡淡问道,凤眸里隐约透着一抹凌厉之色,看得水暮瑶不禁垂下头去,轻声道:“这件事绝非府里的人做下的,那孟秋荷再如何,也不会这般作茧自缚,丢人丢脸丢的不都是水府的吗?只怕这件事是外面的人所做,不知不知月儿可还记得庚少狄的同胞嫡妹,庚少华”?

话音刚落,水暮瑶抬起头,杏仁眸隐隐透着几分凝重之色,水涟月微微一怔,手中的茶杯一个不稳,顿时摔在地上,溅了个粉碎。

“啊,月儿,你你没事吧”?水暮瑶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闪开点,脸色一白,看向水涟月问道。

此时,水涟月凝眉攥拳,凤眸里散发着冷冽的寒色,一股怒火从心底油然而生,她千想万算,就是没往庚少华那边想,她只是觉得,同为女儿家,庚少华再是讨厌她,也不至于做出这等卑鄙无耻,毁人清誉的事情。

转间,水涟月看向水暮瑶冷冷道:“此事非同小可,姐姐不会是将个人私怨带入其中吧”?

水暮瑶愣住了,面对水涟月周身突然散发出来的强dà

气势,竟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汗毛耸立,转间她才想起刚刚水涟月的问话,个人私怨?她不会是知dào

了些什么吧?

她思索片刻,稳了稳心神,这才轻叹口气,缓缓说道:“我也不瞒你,我我的确爱慕襄王”,说到这,水暮瑶的脸颊竟染上一抹红润,显得她原本就娇美的容颜,更加的娇羞动人。

顿了顿,她不待水涟月开口,又道:“那日在皇宫西偏殿里,我看出庚少华对襄王也存了爱慕的心思,只怕比我的心思更深,即便庚少华没有打我那一巴掌,我心里对她也是有敌意的,这件事绝没有掺杂我的个人私怨,我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有一日却是听门房老刘的小女儿与后院的婆子们闲聊时听来的,说是她亲眼看到少狄大将军去了城西的小茶馆,与那儿的说书的先生说了说话,次日这谣言就传出来了,我想着,少狄将军乃堂堂的大将军,岂会做出这等龌龊的事情,这才想起庚少华来”。

水涟月仍旧冷视着水暮瑶,默不作声,看得水暮瑶心底发寒,许久,她才开口说话,只是语气稍稍温和了些:“这件事终归没有证据,亦无法求证,那**也看出来了,她对我的意见很大,除了她,想必也没人会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水暮瑶微微点点头,透着一抹担忧说道:“依着我看,这件事还不算完,月儿你心里也好有个准bèi

,俗话说人言可畏,往日里百姓们传些什么,过几日也就消停了,可是这次却是越传越难听,估计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能压下去”。

水涟月扬了扬下颚,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可若非先前的那些传言,又岂会让她今日有机可乘呢”?说完,她将目光转向水暮瑶,这一举动,令水暮瑶身形一僵,深深的垂下头,她自然知dào

当初的谣言是从何而来,若非娘亲命人四处散播,想来也不会有今日的事情。

水涟月心里嘲讽的笑了笑,转间移开目光,沉重又道:“更何况,这种事情总不好以牙还牙,她再是有缺点,在外不过落个凶悍的名声,总好过我这水性杨花啊”。

水暮瑶抬起头,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依旧直视向水涟月,郑重道:“以往的事情,还请月儿能不再计较,我娘我娘如今也落魄了,该有的惩罚也已经受过了,而今,不过风烛残年,苟延残喘度日”。

“我也没想再去计较,若非你娘将我卖到青楼,我也不会遇到我师父,更不能成就一身本事,只是,你如此卖力的帮我,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吧”?水涟月也不想再绕弯子,干脆直接连姐姐二字也省去。

水暮瑶一怔,随后点点头,手指揉捏在一起,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轻声说道:“先前我已说过,我帮你实jì

上就是在帮我自己,水府上下,如今被孟秋荷尽握在手,这一阵子,她四处为水暮珊张罗亲事,大多是王室高官,眼看着你也即将出嫁,而我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水涟月闻言后,却默不作声,她渐渐眼睑垂下,睫毛微微闪动,倒并非为水暮瑶如今落魄而感到愧疚,只是,当初她做的那件事,让水暮瑶已非完璧之身,只怕嫁给谁,都是个问题啊。

水暮瑶见水涟月不说话,又见她的神态,心中一酸,有些伤感道:“自从我娘被爹爹罢了正位夫人之位,外公家就一直没派个人来问问话,我姨母更没露面,哪怕接济接济我娘也行,可是,这不正显出人性凉薄了吗?我又能指望谁?如今爹爹有了五位小夫人,整日泡在屋里,连铺子也不去了,我更是连他的面也见不上,每次去找爹爹,都被孟秋荷的丫鬟打出来”。

水涟月微微蹙眉,并没有打断水暮瑶说话,想来,她的确过得很苦,就让她倾诉一番也罢,不止水涟月这么想,就连她身后的红缨心里也有些不忍,甚至泛起同情之心,虽说她讨厌水暮瑶,但水暮瑶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得过且过吧。

水暮瑶这番话语,其实也含着卖同情泪,但大部分却是她心里最想说的话,娘亲一整天有都在昏昏沉睡中,即便醒过来,她也不好说这些话让娘亲更伤神,可是不说出来,憋在心里又实在难受。

第一百一十三章 意想不到

“我知dào

,以我现在的处境,嫁人本该是奢望,而以我的身份,只有给别人做妾的份儿,可可哪怕为奴为婢我也只想能在襄王身边侍候,我这一生不能说经lì

坎坷,却也是大起大落,如今,我只有这一个愿望,其他再无所求,还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说话间,水暮瑶含着泪水扑通跪在水涟月的面前,那声响只怕磕得不轻,水涟月并没有做任何回应,只是看着她淡淡道:“你如何知dào

我能帮你?且不说煜王府至今都没送来聘礼,单说这流言蜚语,我已然快招架不住,自身难保都成问题”。

水暮瑶微微一怔,随后泪如雨下,因得她未施粉黛,那模样更是楚楚动人,惹人怜惜,她俯着身子哽咽道:“你若肯帮我,我自然有法子,可你却这般严词拒绝,犹如拿着匕首,狠狠地在我的心里划过啊,月儿,算我求求你了,算我求求你了”。

水涟月蹙眉更深,刚要说话,只见四夫人猛的拉开里屋的房门,跨步走到水暮瑶的面前,一把将她扶起来,转头看向水涟月,柔声责备道:“月儿,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亲姐姐,如今这般放下尊严来求你,又帮了你大忙,你若能帮她就帮帮吧,何必要做得太绝呢”?

水涟月怔了怔,随后站起身,轻叹口气,透着无奈道:“娘,并非我不愿帮她,只是,我如今都站在风见刀口上,稍有差池,自身难保啊,如何再有能力去帮她呢”?

她说这些话,的确也是心中所想,所担心的,且不说那流言蜚语,单单大婚前日,南宫翎就要将娘亲接近宫里,这一举动无疑打翻了她所有的计划,而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容不得她有任何心思反抗。

原本她已经拟定从码头走水路逃跑,自昨日从皇宫回来,她心里已然没了底儿,如今看来,只能静观其变了。

四夫人也是轻叹口气,转过头来,掏出手帕替水暮瑶擦了擦脸颊的泪水,又看向水涟月说道:“娘也不为难你,只是,瑶儿方才也说了,你若肯帮她,她自有法子,你且听听她的法子,再下定论也不迟啊”。

水涟月无奈的点点头,看向水暮瑶,语气也缓和一些说道:“你且说说你的法子吧”。

水暮瑶感激的看了眼四夫人,忍住哽咽轻声问道:“只是不知襄王何时返回南阳郡,若是他明日就走,恐怕”。

“这个你不用担心,昨日进宫皇贵妃倒是说了,应该会在我大婚过后返程”,水涟月摆了摆手,淡淡回道。

水暮瑶柔声继xù

道:“那便在你大婚之日吧,我想,襄王理应前去,到时候,你只要将我带过去就行了,寻个机会我自会解决,只不过事后,若月儿你有幸见到皇上或是太后,能借机提两句,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

水涟月将水暮瑶的话过了一遍脑子,便知dào

她想要干什么,不过,细想之下也难怪水暮瑶会出此下策,她已非完璧,若是堂而皇之的嫁给辰逸轩,难保洞房当天会被拆穿,可若是用药或者醉酒的话,又是另外一番说辞了。

四夫人见水涟月仍旧不说话,不禁有些心急,催促道:“月儿,行与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啊”?

水涟月轻叹口气,微微点头,淡淡道:“行,只不过你自己可要想好了,我自会尽lì

为你周旋,但成与不成,便是天意了”。

水暮瑶听了水涟月的话,顿时破涕而笑,只是那笑意里含着几分苦涩,她再次跪在地上,不顾四夫人如何搀扶也不肯起来,信誓旦旦道:“此事若能成,他日若月儿有任何吩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其实,她这一跪却是寻了想法,无非是想着让水涟月能尽心去周旋,而非敷衍。

“你起来吧”,水涟月岂会不知水暮瑶的心思?只不过她却压在心底,上前两步将水暮瑶搀扶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到她的手里,淡淡道:“你也不必如此,这银票你先拿着吧,也许用得着,你出来也多时了,先回去吧,我也不便留你”。

水暮瑶望着手中的银票,心更加的酸痛,别提是什么滋味了,往昔哪里能想得到,今时今日,她竟然也需yào

别人来接济自己,而且这个人还是曾经她最看不起,总是欺凌的妹妹。

收好银票,巧翠进屋将一个食盒递给水暮瑶,并送她到门口,就水暮瑶刚刚离去,门房的老刘急匆匆跑过来,喘息着说道:“快请四小姐去前院,煜王的聘礼送来了”。

当巧翠把话传给水涟月时,她的表现却格外的镇静,这哪算是煜王的聘礼?分明是她昨日进宫,南宫翎承诺给她的,南宫煜?呵,经此一举,要嫁给这样凉薄的男人,恐怕她日后的生活好过不到哪去。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水涟月跟着老刘朝着前院走去,刚到院门口,就看到小灵子坐在上座正与水云恒说话,一见她来了,赶忙起身迎出去。

“见过四小姐”,小灵子卑躬的行了个礼,倒没再跪下,待他站好后,微微笑道:“今儿个洒家奉了皇上的旨意,以兄长为名送来聘礼,等下煜王也会亲自登门送来王府的聘礼,洒家再次先恭贺王妃了”。

说着话,小灵子将手中的拂尘一挑,又朝着水涟月行了个礼。

“来,月儿,快请灵公公进屋用茶吧”,身后,水云恒见水涟月站着不动,对她不懂礼数也有些恼怒,但今日的事情实乃大喜事,他也不好发作,只得隐忍下来,含笑说道。

“不了,洒家要回宫复命了,就不在叨扰了”,小灵子转头看了眼水云恒,微微笑道,待回过头来,又朝着水涟月行了个礼后,领着十几名抬聘礼的侍卫缓缓离去。

水涟月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却是深思着另一件事,究竟南宫翎做了什么,竟让南宫煜亲自过来送聘礼?

水云恒见水涟月仍旧一言不发,站在原地,不禁有些恼怒,刚要发作,只见院子外走进来一个人,她身着淡粉色纱衣,袖口绣洁白的花边,白润如玉的双肩若隐若现,长发高挽,发鬓间插满了朱钗,面容娇美艳丽,身姿窈窕似风中的杨柳,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珊珊。

当她见到水涟月后,不禁一怔,停住脚步,只觉的眼前的女子很是眼熟,而这一幕却落在水云恒的眼里,他一见到李珊珊,满脸的怒色顿消,眼里也含着柔情,上前几步走到李珊珊的面前,指着水涟月说道:“柔儿想必还不认识吧,这是我的四女儿,名唤水涟月”。

水云恒之所以唤李珊珊为柔儿,其一,他有一个女儿闺字也有姗,总是这么唤很别扭,其二,李珊珊温顺乖巧,柔顺之极,所以改了个称呼为柔儿。

“月儿,这是你小七娘,日后可要好生敬着,听到没”?水云恒刚对着李珊珊柔声,转间嗓门高了三个调,朝着水涟月说道。

水涟月收回思绪,转间看向李珊珊,当四目相对时,李珊珊瞬间愣住,猛然间想起,那日晚上将她们买走的男子,因得她仔细观察过那名男子,如今看来,眉间眼何其相似,而水涟月却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淡漠的扫了眼李珊珊,对着水云恒道:“女儿先退下了,等下王爷来送聘礼,父亲在命人去唤女儿吧”。

说完话,也不管水云恒答没答yīng

,头也不回,直径走出前院。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拿她当回事

水云恒越看水涟月心里越是怒火中烧,虽然他沾了水涟月的光,求得卜算子一卦,可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父亲,俗话说,百事孝为先,每次见到这个女儿,她总是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不是冷言冷语,就是爱答不理,分明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给我站住,为父在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水云恒越想越气,脸色顿时沉下来,一跺脚朝着水涟月的背影冷喝道。

果然,水涟月身形一顿,却没转过身来,李珊珊见水云恒气得不轻,又凝眉望向水涟月,虽然心里存着疑惑,但却没由来的竟想帮她。

“老爷,您先消消气,月儿初次见我,她唤不出口也不怪她,更何况若换做是我,恐怕也需yào

两日才能熟稔起来啊,您又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呢”?李珊珊眉眼含笑,透着无尽的风情,一双小手不停的抚顺着水云恒的胸膛。

“可是”。

水云恒还想说什么,却被李珊珊再次打断,只听她娇嗔道:“老爷,府里马上就要添喜事了,您何必要闹得都不愉快呢”。

话说,水云恒新抬的五位小夫人里,他最喜爱的便是李珊珊了,不禁善解人意,相貌娇美,温柔体贴,床第之间更是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激情,如今听到她娇嗔的声音,只觉得头脑一热,也不再计较水涟月惹恼他,只想着赶紧进屋与李珊珊温存片刻。

“罢了罢了,月儿,你先回去吧,等下煜王府送聘礼,为父在派人叫你前来”,水云恒不耐烦的说道,随后张开手臂搂住李珊珊,迫不及待的朝着屋内走去。

水涟月仍没有动弹,身后的屋子里隐约响起水云恒阵阵的嬉笑声与女子的娇笑声,许久,直到刮来一阵清风,将她如绸缎般柔软的黑发扬开,她才挪动步子,绝美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情绪,清冷之极。

看来,水云恒很享shòu

现在的生活,以至于外面那些对她不利的流言蜚语,他都不知dào

,只是,她仍然要提高警惕,孟秋荷这一阵没有任何动静,并不代表她会放过她,现在的平静,只怕是暴风雨的前兆。

至于水暮珊,她倒是比当初的水暮瑶还狠毒,竟然敢买凶来害她?

只是,她真的有些累了,这场仗,还没有开始打,她就已经想放qì

了,她求的不过是安稳的生活,为什么就这么难?

回到兰香阁,她屁股都没做热,门房的老刘又过来请她,说是煜王府的聘礼送过来了。

她愣了愣,也没想到竟这么快,抿了口茶,便领着红缨跟着老刘又出了兰香阁。

“四小姐不必去前院了,煜王府并没有将聘礼抬进府里,而是而是放在大门外”,老刘见水涟月直径就要朝着前院走去,有些难为情的开口说道。

水涟月微微一怔,淡淡问道:“为何没有抬进来?煜王呢”?

老刘白了水涟月一眼,眼里闪过一抹鄙夷之色,却没让她看到,只是有些垂头丧气道:“煜王的确来过,只是命人放下聘礼就走了,老奴多嘴问了句,煜王却说,若不是有圣旨,他才懒得走这一趟,如今,老爷现在正在大门口生闷气呢”。

水涟月顿时沉默不语,怪不得南宫煜会来送聘礼,原来南宫翎竟下旨让他来的,只是,南宫煜这番做法摆明了让她难堪。

呵,也对,哪个男人也不愿娶一个臭名昭彰,水性杨花,yin丨荡无耻的女子为妻,倒是有些为难南宫煜了,水涟月在心底自嘲的说道。

走过穿堂来到大门口,水涟月一眼便瞧见了面色发青的水云恒,他不停的指挥着让家丁驱赶围观人群,但越轰围观者越多,纷纷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

与此同时,孟秋荷也带着一大堆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来到大门口,经过水涟月身边时,不时出言讥讽道:“怎么缩在这里?不敢出去了吗?哼,你也知dào

丢人啊,如今整个水府的声誉都让你给毁了,啧啧,人家连聘礼都不抬进门,摆明了不承认你,亏得你整日装清高,如今装成这样,也倒是难为你了,哼”。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红缨瞪了眼孟秋荷,待她走出大门口,又小心翼翼的看向水涟月问道。

“出去吧,不然,躲起来总归不是办法”,水涟月叹了口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水云恒一见孟秋荷来了,猛然间又看到了水涟月,满腔的怒火顿时迸发出来,指着她咆哮道:“你还有脸出来,给我滚回去,还嫌不够丢人吗?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给我滚回去”。

“老爷,您消消气,千万要保重好身子啊,犯不着为了她气坏自己的身子,昂”,此时,孟秋荷一身大红色金线牡丹华服,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当家主母的气质也显露无疑,而一直流传于外界有关水家主母换人的传言,此刻也得到了证实,围观者不停的议论纷纷,一时间,水府门前的小广场竟挤满了乌泱泱的百姓。

“咦,那便是新任的当家主母吗?恩,看着倒是比先前的柳如烟文静些,那柳若烟出了名的嚣张跋扈,此番下场真真是报应呢”。

“快看,大门里的女子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看似貌若天仙,越是这样的女子,往往越是水性杨花,四处勾搭男人,真是臭不要脸”。

“姿色的确是不错啊,我听说她在青楼里当过花魁,床上一定很销魂,啧啧,可惜这样的女人嫁给煜王,当真是有辱王府啊”。

“可不是,你看煜王的聘礼都没抬进去,人家压根就没拿她当回事,像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敢娶啊,整日带绿帽子去吧”。

“恩,依照我看,这样yin丨荡的女人就应该被浸猪笼,也不知dào

水老爷是怎么想的,换做是我的女儿,我早打死她了,白白活着丢人现眼”。

围观者议论的话语越来越难听,水云恒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既为有这么个有辱门风的女儿而感到有愧于先祖,同时,也为他们的话感到愤nù

不已。

水涟月也听到了围观者的话,刚迈出去的一步,缓缓的又收了回去,她面色越发的冰冷,十指紧紧的攥在一起,指尖刺入手掌的疼痛感,并没有使她心里好受,好个庚少华,你当真害得我好苦啊,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水府前的街道上,一辆宫车停在一旁,六角银铃静静的垂着,因得行人的注意力都在水府门口,没人注意到宫车的存zài



只见宫车的车窗处,露出一张温雅俊朗的脸,一双清澈的眼眸里含着温怒之色,辰逸轩一拳打在车窗框上,他再也忍受不了那些百姓不堪的话语,猛然推开车门跃到地上,想要上前去制止,却被侯在宫车旁的小厮拦住。

“爷,您还是别去了,人言可畏啊,您这样莽撞上前,帮不了水家小姐不说,只会令她的处境更加难堪啊”,平儿轻声的分析着,他只觉得王爷一向忍耐力极强,从不喜怒于色,不知为何,但凡遇到关于水家四小姐的事情,他总是无法控zhì

自己的情绪。

先是与煜王起了冲突,后又听到驿站里的丫鬟们嚼舌根子,他竟命人将那些丫鬟狠狠的掌嘴,再有便是今日。

果然,听了平儿的一番话,辰逸轩止住上前的冲动,却很懊恼的说道:“可是,那些围观者的话不堪入耳,再继xù

下去,她一介女流,如何应对的来,如何受得了啊”?

“爷,这件事您还真的管不了,这一阵子京城内外全是有关水家小姐的流言蜚语,还有比这些更难听的,况且,煜王都不管,难不成您还要为了她与煜王再产生冲突吗?您别忘了,咱们来京城的目的”,平儿向辰逸轩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

辰逸轩渐渐平静下来,他微微蹙眉,凝视着水涟月,见她脸上并没有露出半分尴尬与悲伤之色,有的只是冰冷,心里稍稍放松些,轻叹口气,却又透着诸多的无奈,转身又上了宫车,掀开窗帘吩咐着平儿道:“走吧”。

“是,爷”,平儿也松了口气,不再说话,跳上宫车,扬了扬手中的鞭子,马车立kè

缓缓驶去。

临近晌午,今天的太阳虽然有些毒辣,但并没有影响水府门前围观者的兴致,大家仍旧不住嘴的议论着,水云恒命人将聘礼抬入府中,又留了十几名家丁继xù

驱赶围观者,在孟秋荷的搀扶下,疲惫的走进府里,并让人关上大门。

而水涟月已经返回兰香阁,若换做以前的她,她必会为自己辩解几句,可如今,事态恶化严重,亲爹水云恒又看她里外不顺眼,她说的话,只怕他也不会相信,还会认为她强词夺理,再者,有孟秋荷在一旁掺和,也只会让事情更不可收拾。

用过午饭,水涟月便倚靠在院子里的软榻上,说是闭目养神,实则思绪纷繁,只是送聘礼便惹出这么多事情,若是大婚之日,想来也不会好到哪去吧,只怕比今天更让人心烦。

正当她思绪万千之时,只听得大门口有人敲门,她本想唤红缨去开门,又一想红缨出去了,她缓缓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后发xiàn

来人竟然是李珊珊。

“我我有事情想跟你说”,李珊珊独自一人站在门外,见到水涟月时,竟有些不自在。

水涟月微微蹙眉,也没说话,放开门放她进来,今日,她与李珊珊见过面,之后找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缓缓走到软榻旁,突然转过身来,李珊珊本就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她这一举动竟吓了她一跳。

“你别误会,我找你是我自己的意思,老爷正在前院生闷气,大夫人在那伺候着,所以”。

水涟月轻挑凤眸,淡淡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问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报答恩情

李珊珊微微垂着头,不知为何,她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总是流露着高贵之姿与拒人千里的寒意,让她有种压迫之感,而水涟月那倾国倾城的容貌,更胜过她千百倍,在这样一位女神般的姿容面前,她就好像路边的野花,尽失颜色。

因得水涟月一句反问,让她面露囧色,咬着嘴唇轻声问道:“我只是觉得,四小姐与我的恩人很相像,所以所以斗胆来确认一下”?

“恩人?呵,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怎会成了你的恩人呢”?水涟月轻笑一声,却是含着几分嘲讽之意。

李珊珊只觉得心口一堵,她抬头看了眼水涟月,见她一派清风云淡之色,心里打起了小鼓,莫非她真的认错人了?

细琢磨水涟月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那晚那名男子说的话,她犹记在耳,除了府里的四夫人外,其他人随意拿捏,而四夫人就住在兰香阁,而眼前的女子又与那晚的男子很像,她怎么想都不觉得这是巧合。

其实,水涟月本也无意与她打哑谜,只不过想试探一番李珊珊的心思,若她是可造之材,也许,对于她来说,将来会有用处,若是个蠢才,那与她也没必要多费唇舌。

李珊珊抿了抿嘴,不甘心又道:“四小姐误会了,我并无他意,只想一心寻得恩人的下落,来报答他的恩情,若非他出手相救,只怕我也没这么好的命能进水府侍候老爷”,话音刚落,她用力的咬着嘴唇,眼眶微微有些红润。

水涟月淡淡一笑,随后端坐在软榻上,一袭纱裙散落旁边,举止动作优雅至极,许久,她才看向李珊珊笑道:“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若真寻到恩人,不知你想怎么报答”?

李珊珊微微一怔,没料到水涟月会说出这番话来,含在眼眶里的泪水不争气的落下来,哽咽道:“若寻到恩人,不敢说赴汤蹈火,尽我所能,报答恩人的恩情”。

“呵”,水涟月轻笑一声,不再说话,李珊珊静静的站在原地,扶风弱柳的身姿却纹丝不动,半响她才开口淡淡道:“我亦不需yào

你赴汤蹈火,只不过,眼下的确有件事情需yào

你帮我”。

李珊珊闻言后顿时格外震惊,她抬起头凝视着水涟月,眉眼间流露出欣喜之色,“你果真是恩人吗?我就知dào

我没有认错人,恩人在上,受小女子一拜”,话音刚落,她扑通跪在地上,忙不迭的磕了三个头后,却一直跪着没有起身。

水涟月见她这一举动,不禁蹙眉冷道:“我买你回来去伺候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你竟然觉得这便是天大的恩情?难道你不恨我?其实,我满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人生,如今,你在水府不过是个生孩子的工具而已,这,你也要感谢我吗”?

李珊珊听到水涟月的话,不住的摇头,泪珠更是止不住的流下来,“也许,这只是小姐的想法,但对于我们来说,的确是天大的恩情,在人牙子手中的每一刻都是无比的煎熬,大多数都会被卖到青楼为娼,好一点的也只是送进大宅子里做丫鬟干粗活,即便老爷年过半百,但恩人却给我们创造了优越的生活条件,即便深宅里算计居多,可我自问绝不是任人欺凌的女子,对于恩人来说,只是利用了我们,但对于我来说,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水涟月第一次感到这般无语,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被人利用之人,竟然还会长篇大论的去感激利用她的人,再生父母?她有那么伟大吗?

她感觉到自己额前一阵黑线,但对于李珊珊的话,她还是有一点认可,那便是她们在人牙子手中,也是受尽非人的折磨。

“你先起来吧”,水涟月挥了挥手,示意李珊珊站起来,待她站起来后,她又继xù

道:“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不过,你也的确是这五个人里最出众的一个,你很会察言观色,心思缜密,论心计,另外四个人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不可否认,让你伺候在那老头身边,却是屈才了,只是,你若愿意,我也可以给你新的人生”。

“不,小姐,新的人生我已不敢奢望,其实,老爷,老爷他对我甚好”,李珊珊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竟没了声音。

水涟月疑惑道:“你不愿意离开”?

李珊珊犹豫了一刻,随后似乎下定了决心,猛然抬起头,语气坚定道:“我虽是个女子,但也是有一番志向的,水老爷自然非我中意之人,但我已委身与他,也不敢有太多奢望,其实,我并不喜欢深宅里的争斗,亦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有时候实属迫不得已,若是若是日后恩人有机会,还希望恩人能多多提点”,话音刚落,她又扑通跪在地上。

水涟月无奈的看着她,说实话,她真不喜欢给别人下跪,更不喜欢别人跪她,缓缓起身将李珊珊扶起来,便点点头,提示她道:“既然你有这个打算,也应该为自己着想一番,你,懂我的意思吗”?

李珊珊愣了愣,随后微微一笑道:“我明白恩人的意思,等下回去后,我便要一碗绝子汤”。

“嘶,你这丫头,绝子汤喝下去,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何苦这样害自己?你只需yào

离他远点就行了,亦或者称病,这些还需你自己想法子,眼下我自身难保,你只好先待在府里,只是,我出嫁之后,还需你帮忙照看着我娘,但别让有心人看出破绽,你可懂我的话”?

李珊珊会意的点点头道:“我自然懂恩人的话,只是,苦了恩人啊”。

她说到这时,脸上露出一抹忧色,又道:“其实,我看得出来,恩人在府里并不受宠,老爷一心求子,大夫人又虽说不是嚣张跋扈,但也是有手段的,而且,今日的事情只怕还没完,我临出来时,隐约听到大夫人将那些流言蜚语添油加醋说给老爷听,眼下,老爷只怕恨不得打死恩人啊”。

水涟月蹙眉更深,转间却朝着李珊珊笑了笑,看得李珊珊竟呆滞住,“你以后就叫我小姐吧,别恩人恩人的叫了”。

李珊珊木讷的点点头,水涟月轻叹口气又道:“孟秋荷对我自然有很大的成见,她之所以能坐上大夫人的位置,我可帮了她大忙,只是,她却也清楚的很,我既然能将柳姨娘拉下台,也能将她打垮,所以,只怕我已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欲将我除之而后快才是”。

“其实,煜王既然肯送来聘礼,就表明还是接受小姐的,老爷再如何不喜欢小姐,总是不能违背了煜王的意思,更何况,今日皇上也以兄长的名义送来聘礼,单单这一点,谁也不敢伤小姐分毫”,李珊珊淡淡一笑,仔细帮水涟月分析起来。

水涟月也觉得李珊珊分析的颇有道理,只是,她最在意的并非有人伤害她,而是人言可畏,庚少华只要没嫁给辰逸轩,只要她还活着,那么,这些流言蜚语便会一直谣传。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可能说给李珊珊听的,并非她信不过李珊珊,只是说来话长,而此时此刻绝非最佳时机。

“你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先回去吧,莫要让人发xiàn

”,水涟月想了想,看向李珊珊说道。

李珊珊点点头,笑了笑说道:“眼下正午,太阳毒辣,那些丫鬟婆子才不会出来暴晒呢,而且,我来的时候很小心谨慎,所以小姐不必担心”。

送走了李珊珊不多时,红缨便回来了,一进兰香阁的大门,水涟月就发xiàn

她神色不对劲,赶忙迎上前去问道:“怎么了?人呢?怎么没带回来”?

红缨喘了几口气,稳了稳心神,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水涟月说道:“这是杨伯退的钱,先前小姐挑的丫头,昨夜被杨伯手下的人醉酒后给糟蹋了,那丫头心性太弱,趁着看管不备,用摔破的碗瓣儿割腕自杀了,杨伯本想让我另挑选别的,我不敢做小姐的主儿,就让他把钱给退了”。

水涟月不禁蹙眉,轻嘲道:“这样的心性,死了便死了吧,若真买回来,如何敢交托她做事”。

“小姐说的是,不过,我回来的时候竟碰到了少狄大将军的嫡亲胞妹,庚少华,她女扮男装,去了广云楼,不知dào

是不是又去散播小姐的谣言了”,红缨先是点点头,随后一说到庚少华时,秀气的小脸竟染上怒色。

“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就算我杀了她,那些流言蜚语一时间也不会消散,而婚期将至,不知为何,我越发的感到不安,上次我没有跟你说,南宫翎一直派人暗中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大婚的前一日,他便会派人将娘亲接近宫中,一次来威胁我,让我与南宫煜能顺利大婚”。

水涟月说完,缓缓坐在软踏上,望着屋子外两棵琼花树,枝干上已长出绿叶,离花开时节还有段日子,她淡淡一笑,猛然间想起在百汇山的时候,那里栽种了一大片琼花林,每每开花时节,她便喜欢整日待在其中,因为她喜欢,所以大师兄便彻夜弄了些幼苗,却不想短短半年光景,便开遍了花朵,花落之时,犹如天空飘洒花雨,洁白的花瓣透着淡雅的花香,及其美感动人。

只可惜,那样的日子,不知dào

还能不能回去?水涟月收回思绪,轻叹口气,静静的躺在软踏上。

一旁,红缨听到水涟月的一番话后,诧异之余,也没再多说什么,连小姐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她又能做些什么?只是那南宫翎当真可恶至极,竟敢用四夫人来威胁小姐,简直卑鄙,无耻。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七彩琉璃裙

临近晚饭之余,新抬进府里的八夫人与九夫人打扮的艳丽动人来到了前院,见水云恒生着闷气,却不胆怯,走上前几句蜜语甜言便哄得水云恒怒火消散九天外,他左拥右抱着柔软美色,心里只恨天色过早,不能云雨一番。

只是,虽说这八夫人与九夫人风娇水嫩,闭月羞花,可他怎么都觉得,这二人少了七夫人李珊珊那份体贴细腻之感。

孟秋荷一见八夫人与九夫人前来,便寻了个借口离开,这也正合水云恒的心意。

今日,皇宫与煜王府送来的聘礼足足有二十大箱子,绫罗绸缎,珠光美玉,金叉凤头,多的数不胜数,琳琅满目,使得她那虚荣心蠢蠢欲动起来。

回到雨荷院,孟秋荷立kè

让人去请水暮珊过来,水暮珊一来到雨荷院,就见到娘亲脸上洋溢着欣喜之色,心里有些疑惑,孟秋荷屏退了所有的丫鬟,笑呵呵的领着水暮珊朝着里间屋走去。

水暮珊还没来得及看清,只觉得眼前一晃,床铺上流光盈动,隐约还有宝石散发出耀眼的璀璨之光,她顿时惊呼出声:“娘,那那是什么”?

孟秋荷见女儿惊呼出声,顿时一把捂住她的嘴,凑到她耳边低声斥道:“小祖宗,你小点声,这可是我命人偷偷留下的”。

水暮珊急忙点头,孟秋荷这才松开手,并将她拉到床铺边,指着床铺上压低声音道:“这是我在清点皇上送来的聘礼中发xiàn

的,这衣裙名叫七彩琉璃裙,光是上面的名贵珍珠就有二百多颗,另外还有十八颗五颜六色的宝石,裙摆处还镶嵌着三颗琥珀荧光石,真真是无价之宝啊,我特意留给你的,怎么样,喜欢吗”?

水暮珊听完娘亲的话,满脸震惊的靠坐在床边,双手颤抖的伸向七彩琉璃裙,像是抚摸珍宝般轻轻摩挲着衣裙上的珍珠与宝石,眉眼间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欣喜之色,转间,她看向娘亲凝重道:“不会被人发xiàn

吗?万一水涟月或是四夫人清点礼单发xiàn

少了东西怎么办”?

孟秋荷鄙夷的轻哼一声道:“别说清点礼单,那对贱人母女恐怕连面儿都不敢露,你爹爹恨不得扒了水涟月的皮,哪还会由着她去清点礼单啊”。

“可是,万一呢”,水暮珊看着七彩琉璃裙,又问道。

“哪里会有这万一,再说了,这么好的东西给了那贱人用也是糟蹋,你只管留着就是了,万一传到你爹爹那里,娘自有办法,不过,还是等那贱人出嫁之后你再拿出来穿,对了,马上也该到女儿节了,我听说,那日皇贵妃会在宫中设宴,宴请贵族的千金小姐,到时候你穿着这个去,必定大放光彩”。

孟秋荷说完,沉醉在自己的幻想里,水暮珊越看这七彩琉璃裙,越觉得没那么简单,抬起头看到娘亲那充满期待的神色,心里有些不安,“这套衣裙固然珍贵,可毕竟是皇上赐给水涟月的,若我穿在身上,只怕多有不妥啊,若皇贵妃问起来,如何是好啊”。

水暮珊刚一说完,孟秋荷狠狠的敲了敲她的头,厉声喝道:“你这蠢丫头,今日之事,想必你也知dào

了,煜王的聘礼都没抬进门,摆明了是不承认她,即便将来她贵为王妃那又如何,说白了还不是个不受宠的王妃,这女儿嫁人为妇,也是要脸面的,一半是娘家,一半是夫家,就那个贱人,夫家已然是没指望了,至于娘家,哼,她若是敢多嘴,我必让她好kàn

”,说完,孟秋荷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狠毒之色。

水暮珊不再说话,只是望着床铺上的七彩琉璃裙暗自发呆,这裙子她的确很喜欢,现在她是水家的嫡女,唯一的嫡女,水涟月不过一个低贱的庶女,如今更是臭名昭彰,也敢和她争?

猛然间她想起前两次遇到水涟月的场景,她好心好意拉拢她,却被她冷言冷语相对,哼,她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吗?你给我等着水涟月,别说这件七彩琉璃裙,就是你的命,我也要拿走,想到这,她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杀意,却是转瞬即逝。

用过晚饭后,水涟月陪着四夫人在屋子里说话,她也不想再瞒着娘亲,希望娘亲有所准bèi

,索性将南宫翎接她入宫的事情告sù

了娘亲,独独撇去了与南宫翎合zuò

的事情。

四夫人最初只是有些惊讶,随后风轻云淡的说道:“娘自幼在宫里长大,这些事情屡见不鲜,倒是你,至今还存着不想嫁人之心,今日之事我也听闻了,煜王的做法的确很欠妥当,娘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即便他有千般错,你也只能多包容着点,娘也帮不上你什么,但入宫一事,你就别担心了,娘知dào

该怎么做,昂”。

没等水涟月说话,四夫人拉过她的手,柔声又道:“娘也知dào

你心里委屈,但这婚事乃先帝亲自下的旨意,谁也无法违逆,好在煜王并非纨绔子弟,早先听闻他为人很有教养,正直不阿,就是性子冷了点,有此一举,许是听了那些谣言的过吧,嫁过去后,你多担待着点就是了,不必理会那些谣言,过一阵子也就散了”。

水涟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娘,女儿知dào

该怎么做了”,话罢,她微微垂下头,凤眸里却闪过无奈之色,有些话她不能跟娘亲坦白,她对这些事情已然心烦意乱,实在不想让娘亲跟着她一起担忧。

陪同着四夫人又说了会话,水涟月便回了自己的房中,红缨已经下去休息了,可是她却辗转反侧,直至皎月当空,才昏昏睡过去。

夜初静,人已寐,一片静谧祥和,夜色青雾弥漫在空中,一轮皎月挥洒着柔和的光芒笼罩在大地上,使得那青雾看起来似梦似幻,偶尔传来几声虫鸣与沙沙沙的响声,令寂静的夜蒙上一层诡异。

忽然,一个黑影从墙外翻进兰香阁的院子里,一阵夜风拂来,只见他手中亮出一把一尺多长的匕首,锋利的刀尖散发着锐利的寒意,他环视着院子内,见屋内漆黑一片,蒙着黑布的脸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木槿花

没等黑衣人迈开步子,只见他刚刚翻下来的墙上,肃然凛冽的站着五名与他衣着一样的黑衣人,他隐约察觉到异常,转过身来顿时怔住,瞧着那五名黑衣人冷冽的气势,明显比他高出许多,那浓烈的杀气是经过日积月累的屠杀才能流露出来,显然比他这个三九流的杀手更令人不由胆寒。

“你们是何人”?待他话音刚落,只听见屋檐上的瓦片发出细微的声音,他猛然转过头去,面色大变,只觉得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屋檐之上站着十名黑衣人,手持长剑,浑身上下彰显着正派杀手的特征,借着月光,他还能看到那些人毫不遮掩的流露出嗜血的杀意,他使劲咽了咽嗓子,拿着匕首的手竟也跟着双腿颤抖起来。

转间,兰香阁东南角的墙外,又来了十名身穿赤红色紧身衣,蒙着带着赤红色面具的人翻墙而入,他们显然对屋檐上与墙上站着的黑衣人充满敌意,手中的短刀缓缓压在身前,只待敌一动,他们便会冲过去。

最先来的那名黑衣人傻眼了,做梦也没想到今夜会是这番场景,早知dào

的话,他说什么也不会收那女子的钱财,顷刻间,他只觉得裤腿一热,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失禁,直到一阵凉风拂过,腿上凉飕飕的,这才察觉到。

扑通一声,他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求饶道:“各各位英雄好汉,我我只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求各位英雄好汉饶饶我一命吧,我上有七十岁的老母,下有八十岁的老爹,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闭嘴,老子管你是何目的,敢来就要敢承担后果”,只见东南角,一名身穿赤色带面具的人,抬起手里的短刀指着他冷喝一声,话音刚落,他手里的短刀如同有了生命般朝着失禁的黑衣人门面袭去。

“叮”,短刀还未到跟前,一柄长剑瞬间从屋檐方向飞过来,将短刀打落在地,与此同时,那柄长剑直直的刺向失禁的黑衣人。

“叮叮叮”,长剑刚到黑衣人身旁,只见对面墙上急速飞来三根泛着寒光的梅花针,将长剑击落在地,而三根梅花针眨眼间没入黑衣人的身体里,分别刺进他的眉心、颈部与心口处,手法稳狠准,及其凌厉。

可怜那名黑衣人倒也死的痛快,只觉的一阵刺痛,没等反应过来便赶赴黄泉。

另外两拨人马也不甘示弱,十几个人将短刀与长剑从不同的方向齐齐的朝着倒地的黑衣人刺去,空气中除了风声外,紧接着便是兵刃刺入肉体的声音。

可怜那黑衣人,明明已经死了,尸体却还要遭受这般对待。

不过,这也怨他自己,如今的兰香阁已然被三拨人马密切监视着,除了南宫翎的暗卫,便是南宫煜的暗影,其次还有冷流云魔宫的杀手,三拨人马一直按兵不动,却不料想今日他的出现,做了铺路的垫脚石,使得他们找到现身的理由,能够堂而皇之出现在对方面前。

立在屋檐之上的十名黑衣人乃是南宫翎派出来的暗卫,没有得到主子的杀令,他们绝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为首者也看出来,对面的那五名黑衣人身手不凡,只用三根梅花针便能打落他的长剑,可见内力深厚在他之上,他只是远远地望了眼射出梅花针的人,挥了挥手,领着另外九名黑衣人快速一闪,消失在水府的众多阁楼之中。

“敢问阁下可是魔宫里的十魔杀”?对面五名黑衣人中,站出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他用手一指东南角的十名赤色面具人冷冽的喝道。

赤色面具人之中,也走出一个人,只见他轻哼一声,丝毫没将那五人放在眼里,双眸毫不遮掩的流露出浓重的鄙夷之色,嗤笑道:“南宫煜的宵小也敢在我魔宫十魔杀面前放肆,当真是活腻了,不过,今日先留你狗命,回去告sù

南宫煜,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那些偷鸡摸狗之事,还是少做为妙,想铲除我魔宫,真是不自量力”。

他话音刚落,只听得耳边风声中夹杂着几道寒光袭向他,他轻轻一抬手,手指间夹着三个梅花针,突然,他反手一扬,梅花针逆风再次射了出去,“南宫煜只会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他身边的狗也一样,哼,动手杀你都嫌脏了我的刀,趁着今晚大爷我心情好,饶你狗命,快回去向你的主子通报去吧”。

面对身材伟岸的黑衣人刚将梅花针打落,只见十魔杀纵身一跃,齐齐消失在原地,速度之快让他来不起看清,他咬了咬牙,周身的杀意更浓,许久才对身后的其他四人冷道:“我先回去复命,你们将这里清理后,继xù

留守在此”。

“是”,四人领命后纵身跃到院子里,并将那插满了短刀和匕首的尸体拖走。

而他却没有当下离去,半眯着黑眸望着水涟月居住的屋子,心中却是为她很是惋惜,他怎么也没想到,水涟月除了与南宫翎有关联,竟然跟魔宫的人也有牵扯,若非这次那三九流的杀手做了垫脚石,开了个头,引出魔宫十魔杀现身,他也不可能知dào

另一波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许久,他轻叹口气,恐怕这次回去复命,王爷再也容不下这水家女子了。

此时的煜王府里,到处弥漫着阴冷的气息,惟独栖云轩里,还能飘出一丝温暖的味道,院子里种满了木槿花,只是簇拥的花团不停的随风飘落下花瓣,木槿花朝开暮落,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

南宫煜静静的站在走廊里,望着凋谢的木槿花,心里涌现出一抹伤感,其实,木槿花并非他的钟爱,而是他的母妃,槿妃最钟爱之花,他听云姨娘常常说起,母妃在世时,很爱父皇,将自己对父皇的爱比作木槿花,坚韧,永恒,因为她知dào

,只要坚持不懈,终有一日,父皇的心里能有她的位置。

只可惜,母妃临终的那日,父皇却在皇后的寝宫里秉烛笙歌,次日,就连母妃的封棺大典,父皇也没出现,这就是母妃钟爱了一生的男人,呵。

世人只知,母妃因病过世,但他却知dào

,母妃真zhèng

过世的原因全都是楚太后造成的,徒然想起他幼时印象里母妃的样子,明明倾城美人儿,却落得整日病怏怏,憔悴不堪,这一切都是楚太后造成的,即便云姨娘待他犹如亲生,但到底不是亲生,母爱之情如何能比?

第一百一十八章 鲁元公主

许久,他轻叹一声,难得冷峻的表情露出一抹柔和之色,他刚一转身,只见身背后单膝跪着一个人,他微微蹙眉冷声道:“本王不是派你去盯着那贱人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冥刹垂着头,犹豫了一番还是将今夜之事说了出来,话音刚落,只听耳边传来南宫煜阴沉的声音:“她真是有本事,与魔宫的人都能有牵扯,看来,倒是本王小窥她了”。

“恕属下多嘴,只怕王爷将她娶回王府,会是一个大麻烦啊”,冥刹紧锁剑眉,蒙面布下的面容显露出担忧之色,王爷容不容得下那水家女子是一方面,可真要娶回王府,恐怕比现在更加麻烦。

南宫煜深吸一口气,如鹰眼般的黑眸透着一抹冰冷的凝视着离他最近的木槿花,随后他却淡淡道:“本王也不想娶她,奈何南宫翎竟然用圣旨来压本王,本王若有一丝忤逆之意,恐怕这些年在京城的作为都要白费了”。

冥刹想了想,双眸露出一抹杀意道:“话虽如此,可若是她突然死了”。

“哼,你想的太简单了,若是杀了她就能解决的问题,本王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烦心,更何况,她身上还有金灵宫的秘密,本王的师父走遍大江南北都没能找到金灵宫的任何蛛丝马迹,如今好不容易出现在那贱人的身上,本王怎么能允许别人抢占先机呢”。

“王爷既然有打算,今日又为何没将聘礼送进府里?外界对此纷纷谣传,那谣言不堪入耳,属下瞧着那水家女子对王爷似乎也寒了心,若是如此,她又怎么肯将金灵宫的秘密告之王爷呢”?

南宫煜蹙眉瞪了眼冥刹,冷喝道:“你今日的话太多了”。

冥刹心中一惊,赶忙垂头道:“属下多嘴,甘愿受罚,只是心中实在不解,还望王爷能告之一二”。

南宫煜冷哼一声,冷峻的脸上多了一抹嘲讽道:“即便本王不这么做,那贱人也不会告sù

本王,她给本王带了这么一大顶绿帽子,本王又怎能让她痛快了呢?她既然敢与南宫翎联手对付本王,就要承担一切后果,待她嫁入王府后,本王自会想法子逼她说出金灵宫的秘密,若她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也不介yì

送她去见阎王,只不过却是费了师父的一番苦心”。

“话虽如此,可王爷若是再筹不到大批的粮草,恐怕乌格城那边今年的冬天”。

“本王又如何不发愁,近一年多来,南宫翎越发的提防本王,前几日还不容易收集来的十万担米粮,竟又让魔宫的人尽数劫走,但,本王总不能靠一个女人来解决本王众多将士的温饱吧,本王更应拿出自己能力来证明,这样才是一个真zhèng

的王者应该做的,像南宫翎那样的卑鄙小人,也只会用女人来打垮我,哼,本王岂会让他如愿”?

冥刹微微点头,被南宫煜这几句话说的心潮澎湃起来,王爷是他此生最敬佩的人,他从不认为有什么事情能打垮王爷,如果王爷真的是靠一个女人来解决蛮夷五座大城所有将士的温饱问题,那么用不了多久,他真的会从心里看不起王爷。

如今有了王爷这句话,就是前方的路再坎坷艰辛,他也有一百二十分的勇气与信心陪着王爷走下去。

“你先下去吧,等下派人将夜寒寻来,我有事问他”,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影一阵旋风般闪到南宫煜的面前,单膝跪地,沉声道:“回王爷话,属下派出去的人在苏州城外的泰佛山发xiàn

了鲁元公主的下落,只是她身受重伤,身上也有多处刮伤,似乎从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属下已命人将她抬往山下救治”。

“什么”?南宫煜顿时大惊,额头青筋暴起,冷冽的黑眸隐隐透出一抹担忧之色,“备马,本王要连夜出城”,话音刚落,他转身朝着王府大门的方向疾步走去。

夜寒与冥刹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抹无奈之色。

鲁元公主乃是乌格城克汗最小的女儿,当初王爷被皇帝派遣平定蛮夷之地,随后却莫名遭到皇帝的暗杀,那一次可谓九死一生,不料想,乌格城的依洛克汗竟替王爷当了一剑,王爷无碍,克汗却当场死了,从此蛮夷五大城池群龙无首,内忧外患,更加暴乱。

王爷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感念依洛克汗的救命之恩,一直以怀柔政策来平定蛮夷五大城池的内乱,费了很大的周折才平定下来,虽说已经全部归顺到王爷麾下,可仍有一小部分人及其忠于老克汗,根本不服王爷的管制,后来,直到有人提出让王爷迎娶依洛克汗最小的女儿鲁元公主为妻,才会折服王爷膝下。

依洛克汗共有五个女儿,却是一生无子,前四个女儿都已下嫁给部落首领或是城主,惟独最小的女儿鲁元公主却一直没有婚配。

王爷虽然答yīng

了,但至今已过了三年都没有迎娶鲁元公主,现在,王爷已称霸蛮夷,而蛮夷的所有百姓与将士也都需yào

王爷,如果没有王爷年年供给粮草,并开通与中原的商贸,恐怕他们早已饿死在城池之内。

只是令他们想不通的一点,王爷若不喜欢鲁元公主,也不会对她疼爱有加,可迟迟未娶,终归不是个办法,蛮夷之地对婚嫁年龄没有限制,但鲁元公主已然十八岁了,她对王爷的心意他们一早就知dào

,只是没人敢多嘴去问罢了,因为他们都清楚王爷的脾气秉性,只怕一问便会触了王爷的底线。

翌日清晨,巧翠最先起床,当她打开房门后,便发xiàn

地上有一团已经凝固的血渍,她当下一惊,扫视四周后,在房屋对面的墙头上发xiàn

了三根泛着寒光的梅花针,她的心没由来的沉了下去,又仔细观察一番,发xiàn

东南角的草丛有被踩踏过的痕迹,她暗自思道,恐怕小姐已经被盯上了。

随后,她快速的将那团血渍清理干净,并把梅花针藏起来,确定没留下任何痕迹后,才走进小厨房洗漱一番,只是心里的越发的感到不安。

等水涟月起身来到院子里晨练时,虽然那团血渍被巧翠清理干净,但清新的空气中掺杂着一抹淡淡的血腥味,还是被她察觉了,不料想,她的心里反而轻松下来,只觉得那些人蠢如猪头,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知dào

金灵宫秘密的人,前来白白的送死,真是可笑之极。

只是她的心里虽然轻松,却高兴不起来,明日皇宫就会派人来接走娘亲,即便娘亲有所准bèi

,若有人故yì

刁难,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她一没有诰命在身,二在水府又不受宠,真是让她心里担忧之极。

再者,后日便是大婚之日,以后整日都要面对南宫煜的一张臭屎脸,真真让她感到恶心,加上南宫翎拿娘亲威胁她,不许她与他洞房,让她别提有多烦恼了,起码要好好想一番对策才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嫁妆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水涟月没有再出兰香阁,也没人来打扰她,倒是从前院传出消息,说是七夫人病了,还挺严重,水云恒担忧之极,就差花重金将宫里的太医请到府里,一番忙活,也就把有关流言蜚语的事情忘到脑后。

水涟月自是知dào

什么原因,只是有些可惜,李珊珊竟然真的把自己折腾病了,由此也可以看出,她倒是真得水云恒的宠爱。

又是一夜辗转反侧,水涟月丝毫睡意也没有,翌日清晨,门房就派人来传话,说是云妃娘娘请四夫人进宫小叙,四夫人心里有准bèi

,也没点破,整理一番后,从容镇静的带着巧翠出了水府上了宫车。

宫里来了人,水云恒在府里自然得出来接见,只因是云妃娘娘派来的人,他也没多问,命人打赏了前来接人的公公,眼看着宫车离开后,这才转身进府,却猛然看到了一旁的水涟月。

如今他为了七夫人的病费尽心神,一想明日便是她出嫁之日,也不愿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来,当下便让人请来大夫人孟秋荷,并把水涟月也叫到了前院。

这一阵子他只顾着宠五位小夫人,水府全全交由大夫人打理,虽说那些流言蜚语让他气愤不已,恨不得扒了水涟月的皮,但他还不至于糊涂于此,煜王既然肯送来聘礼,就表示还接纳她,而且皇上也以兄长的名义送来聘礼,这是何等的荣耀,别人嫁女儿,何曾见过皇上亲赐聘礼?

他也明白,这说明皇上很重视这门婚事,他再不喜欢水涟月,可她将来当了王妃,若是对娘家心生不满,暗中使绊子可如何是好?加上他先前曾拒绝过煜王的邀请,只怕煜王的心中对他早已有了成见,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前院正厅内,有丫鬟沏了茶端进来,水涟月静静的站在一旁,孟秋荷与水云恒坐在正中央的上位,半响,水云恒抿了口茶,轻叹口气,看向水涟月语重心长道:“俗话说,女大不中留啊,明日就是你的大婚之日了,嫁去王府后,要收敛起你这清冷的性子,在家里,为父能忍着你,若去了王府你还这般,到时候吃了苦遭了罪,还得你自己吞咽啊”。

“是,女儿记下了”,水涟月垂着头,微微弯身行了个礼,却很淡漠的回道。

水云恒看着她那高傲的姿态,怒火顿时窜出来,刚要发作,猛然间想起自己方才的打算,立kè

稳住自己的情绪,挤出一抹笑意看向孟秋荷说道:“秋荷啊,月儿的嫁妆准bèi

的如何了啊?她虽是庶女,但嫁过去却是正牌王妃,可别委屈了月儿,昂”。

水云恒话一出口,别说水涟月很诧异,就连孟秋荷也愣住了,脑子里百转千回,瞬间就恢复好状态,温和一笑道:“老老爷,瞧您说的,月儿虽说是庶女,可妾身把府里的女儿都视为己出,若真论起来,在妾身的眼里,从不分嫡庶,月儿能嫁给王爷,那自是她的福气,只是皇上与王爷送来的聘礼足足有二十大箱子,咱们自是不会亏了月儿,可”。

孟秋荷犹豫了一下,没再继xù

说下去,水云恒经过孟秋荷的提示,很快明白过来,皇上与王爷的聘礼二十大箱子,若水涟月陪嫁,起码也得二十大箱子,甚至高出去也不为过,虽然水家家财万贯,哪怕三十大箱子的陪嫁也不算多,但都给了水涟月,他的心里总有些不平衡。

想是这样想,表面还是要装的,当下,水云恒狠狠的瞪了眼孟秋荷喝道:“妇人之见,还说你眼里不分嫡庶,月儿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出嫁自然也是水府的风光,你何须在意那陪嫁的多少,再说了,女儿出嫁,我这个做父亲的又岂会吝啬”?

孟秋荷赶忙迎合着水云恒的话,点头称是,又看向水涟月慈善的笑道:“月儿,你看看老爷对你多疼爱啊,往后嫁入王府可别只顾着享福,还要多多孝顺你爹爹才是,昂”。

水云恒似乎很满yì

孟秋荷这番话,转间又跟孟秋荷说道:“等下我会让老张从铺子里拉回三十个大箱子和三十匹绸缎,你拿着钥匙去库房里,将最好的挑出来给月儿当陪嫁,她马上就是皇亲国戚了,穿着配饰的用度自然与寻常人不能一样,你可不能马虎着”。

孟秋荷心里咯噔一声,水云恒的话犹如巨大的石头撞击在她的心口处,令她心疼不已,却不得不强颜欢笑的点头答yīng

着。

她本以为水云恒不会在理会水涟月,不料想,今日竟然亲自为她安排嫁妆,而且全部要最好的,三十匹绸缎?三十箱陪嫁?亏得水云恒想得出来,不过嫁出去一个低贱的庶出女儿,竟搞得比嫁嫡女还要奢侈铺张,真真让她这口气堵在心里,呼不出来,咽不下去。

随后,水云恒又简单的交代了孟秋荷几句,与水涟月说了几句话后,便急匆匆的起身朝着七夫人的居所走去。

虽说他指望着五位小夫人都能怀上他的子嗣,但对于七夫人他却是打心眼里喜爱。

眼看着水云恒出了前院,水涟月也不想待在前院,朝着孟秋荷淡淡道:“大夫人若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说完后,转身就要出去,还没等迈出一步,只听孟秋荷冷冷笑道:“你还真是有本事,转间就能让老爷毫不吝啬为你倾囊铺张嫁妆,可你也别忘了,即便你嫁去王府,也终究是个不受宠的王妃”。

水涟月缓缓转过身来,对于孟秋荷骤然变化的态度丝毫没往心里去,她淡淡的扫了眼孟秋荷,轻声道:“受不受宠就不劳大夫人记挂,只是,再不受宠,我也是正牌王妃的位置,听闻大夫人这一阵子为了二姐姐的婚事到处说亲,只是我觉得,侧妃也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她说的很清淡,但听在孟秋荷的耳朵里却是大大的讽刺,她咬了咬牙,极力的隐忍下来,随后想起什么来,突然笑呵呵的说道:“恩,那月儿一定要守住正牌王妃的位置哦,听说今儿早上,煜王从城外带回来一名女子,没想到,堂堂王爷之尊,竟然当起了车夫,亲自为她驾马车,听说行至王府前,还亲自抱她下车,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啧啧啧”。

第一百二十章 出嫁的头一晚

孟秋荷边说边得yì

的审视着水涟月的表情,渴望看出一丝端倪,没想到,水涟月依旧是清冷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异常神色,好似无关痛痒,倒让孟秋荷有些尴尬。

“大夫人说完了吗?若是说完了,月儿先退下了”,水涟月无视孟秋荷的表情,淡淡的说道,随后一拂衣袖,昂首挺胸的转身走了出去,孟秋荷半眯着双眸,扶在桌边的手用力的握住,好你个水涟月,当真以为自己是九天仙女吗?不是人间烟火?哼,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半分动容。

其实,这件事并非孟秋荷亲眼所见,而是清早出府采购的婆子看到了回来说与她听的,满京城谁人不知煜王为人洁身自好,正直不阿,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如今正赶上大婚头一天便闹出这等事情,她水涟月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哼,等明日嫁进王府,没有娘家撑腰,有她受的。

孟秋荷浮想联翩一番,这才将刚刚的怒火消散些,转间她又想起昨天十夫人顶撞她的事情,当下便有了计较的心理,她堂堂水府的正位夫人,怎能让一个小小夫人欺负了,更何况,她的儿子水暮白才是将来水府的继承人,凭那五个狐媚子就想登天?哼,连出身都没有,简直是白日做梦。

想了想,孟秋荷朝着门外唤道:“腊梅”,不多时,只见一个相貌清秀,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的丫头走了进来,她眉眼尽显鄙夷之色,却在见到孟秋荷后,收起了鄙夷,行了个礼,微微笑道:“大夫人,今儿早上二小姐又去了后院,只是好像没等到人,便又回去了”。

孟秋荷一怔,顿时紧锁眉头恼怒道:“这个丫头整日都不让人省心,不知dào

脑子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她以为凭着那三九流的杀手就能杀死水涟月吗?真是痴人说梦,且不说水涟月有几分功夫,就算她真的死了,还不知dào

要闹出多少事情,哎”。

腊梅眉眼闪烁几分,随后宽慰孟秋荷道:“大夫人,小姐的心思您还不知dào

吗?事情成与不成先放一边,既然她有这份能耐,足以说明小姐有勇有谋,这深宅大院里,有手段的人才能长存呢,若是将来嫁入王侯之家,那沾光享福的还不是大夫人您”?

孟秋荷琢磨着腊梅的话,也不无道理,珊儿自幼心思缜密,论其手段,不比她这个做娘的厉害,甚至可以说更加毒辣,若是嫁到一般的世家,怎么都是大材小用,只有嫁入王侯之家,才是最般配的。

“算了,由她去吧,你派个丫头盯着她,只要别再出了乱子就行,对了,等会你随我去趟西语院吧”,孟秋荷轻叹口气,随后一想起十夫人,双眸顿时闪过一抹厉色。

腊梅徒然想起昨天十夫人顶撞大夫人的事情,了然的点点头,笑道:“这个十夫人,仗着老爷的宠爱都快翻上天了,是该教xùn

教xùn

了”。

“恩,带上茶花与东菊,咱们现在就去,我倒是要看看,凭她有什么资格与我儿子争家主之位”,孟秋荷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然后将茶杯用力的磕在桌子上,狠狠说道,转间领着腊梅出了前院。

话说这一天,水府里便开始张罗起来,到处吊上红色的喜灯,贴上红色的喜字,虽说是庶女出嫁,可老爷亲自发的话,谁也不敢多嘴。

头一天晚上,待水涟月沐浴一番后,只见孟秋荷便带着开脸嬷嬷和梳头嬷嬷来到兰香阁,为水涟月开脸梳头。

按照金熙王朝的习俗,因得四夫人只是个妾侍,而水涟月出嫁乃正王妃之位,所以,四夫人是没有资格参与女儿的出嫁大典,一是怕新娘沾了晦气,二怕误了新娘的一生,从正房出嫁,也能搏个好彩头。

开脸嬷嬷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嬷嬷,是个很有福气的女人,每逢各家女儿出嫁,都是由她来开脸,说是开脸,只是用金丝线在脸上轻轻的刮六次,每一次都要说吉祥话,这也是金熙王朝女子出嫁的习俗之一。

紧接着便是梳头,梳头的嬷嬷比开脸嬷嬷要老很多,起码有六七十岁,但她的精神却格外的好,手脚利索,她一生多子多福,与夫君举案齐眉,是京城里公认的吉祥人儿。

只见她拿起一支她常用来梳头的玉梳子走到水涟月身后,先打量着她一头绸缎般的黑发,已过了腰间,她满yì

的点点头,慈爱的笑道:“小姐这三千青丝真真是个宝儿啊,可见平日里很会保养呢”。

水涟月从铜镜里打量着梳头的嬷嬷,听了她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却没说话。

梳头的嬷嬷双手熟稔的捏起一簇黑发,笑着说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梳头嬷嬷话音刚落,只见她微微弯着身子,从发梢又开始梳起,嘴里念叨着:“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愿小姐与王爷白头到老,生活幸福美满”。

听着梳头嬷嬷嘴里的吉祥话,水涟月的心没由来的沉下去,她一再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逢场作戏而已,逢场作戏而已,可周围的一切的大红色,总是提醒着自己,这是真真zhèng

正的步入婚姻的殿堂,绝非儿戏。

一想起南宫煜那张臭屎脸,一想起他对她的敌意,她再次感叹命运的蹉跎,既然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又为何要这般愚弄她?

眼看着梳头嬷嬷梳完了头,她心里轻叹口气,撇去眉间的忧色,嫣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两位嬷嬷,嬷嬷们甚是高兴的接过来,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身旁,孟秋荷不屑的瞪了眼水涟月,又换上一抹喜庆的笑意命丫鬟令嬷嬷下去喝茶领赏。

转间,屋内的热闹喧哗冷却下来,只有孟秋荷带来服侍她化妆绾发的丫鬟,孟秋荷讥笑一声,缓缓走到水涟月的身后,从铜镜里望着她那张绝美倾城的容颜,心寒了三分,恨不得一把撕碎了水涟月那张脸。

她极力的隐忍下来,阴沉着声音道:“你放心,你出嫁的仪式本夫人都会为你打点好,绝无半点怠慢,只是,从水家出去后,你便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不是水家的人,虽说当了王妃地位尊贵,可一个没有夫君疼爱的女人,再是地位尊贵又如何,呵,你好生掂量着吧”。

“多谢大娘教诲,只不过,月儿劝大娘还是先为自己着想一番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月儿想,大娘应该懂得”,水涟月慢悠悠的说道,铜镜中,她的凤眸尽是嘲讽之色。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带你走

“你”,孟秋荷闻言后,气急的指着水涟月,刚要发作,转念一想,她马上就要出嫁了,只要她一走,整个水府还不都是自己的天下?又何须在这个时候闹出事情来,若一不小心传出去,只会坏了自己的德行。

随后,她瞬间变换出一张笑脸,翻脸比翻书还快,好似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一指旁边端着托盘的丫鬟,也不再理会水涟月,笑容可掬的说道:“快,快来喂四小姐吃长久面,若是误了时辰了就不好了”。

“是,大夫人”,端着托盘的丫鬟朝着孟秋荷行了个礼,上前两步来到水涟月面前,将托盘一递,“四小姐快些吃长久面吧”。

水涟月歪着头看了眼那名丫鬟,又看了眼托盘里的面条,那是用清汤下锅煮的九根面条,面条在碗里盘好,她本想推辞,怕大夫人在里面做手脚,可又一想,若是她出了事情,恐怕操持婚嫁大典的孟秋荷也脱不了干系,她应该没这么愚蠢。

她拿起托盘里的玉制筷子,优雅的吃了起来,一旁红缨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心里也怕这碗面里会有人做手脚,无奈小姐三下五除二便吃完了,见小姐吃完后并没有出现异样,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去。

“好了,你们伺候四小姐开始梳妆打扮吧”,孟秋荷见水涟月吃完长久面,朝着身后的八名丫鬟挥了挥手,八名丫鬟行云流水般,井然有序的立在水涟月身旁,只见她们每人手中都端着托盘,前四个托盘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后四个托盘里摆着金银头饰与凤冠霞帔。

其中一名丫鬟将托盘放在铜镜前,对着水涟月行了个礼,浅浅笑道:“四小姐,奴婢巧莲先为您梳头吧”。

水涟月瞧了她一眼,见她眉眼间尽是真诚之色,有些意wài

,但还是微微点点头。

巧莲熟稔的为水涟月绾好发鬓,紧接着便开始为她上妆,由于水涟月本身相貌绝美,所以,巧莲只是为她淡扫蛾眉,薄施粉黛,双唇用大红色的唇贴轻轻一抹,几乎没费多少时辰。

再看水涟月,绝美的容颜褪去清冷,隐约散发出高贵的气息,秀眉如柳弯,眼睑处不经意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妩媚,一抹红唇极致妖娆,随后,巧莲将六翎凤头冠轻轻压在她的发鬓间,丝缕闪耀的小珠帘挡住她绝美的容颜,若隐若现间,更显顾盼生辉。

“四小姐真乃天人之姿,煜王殿下好福气呢”,一切整理完毕,巧莲望着水涟月怔了怔,回神后欣喜的笑道。

这句话被身后的孟秋荷听到,她狠狠的瞪着巧莲,沉声斥道:“不会说话就闭上你那张臭嘴”。

巧莲胆怯的缩了缩脖子,却在不经意间朝着水涟月吐了吐舌头,水涟月淡然一笑,缓缓站起身转过来看向孟秋荷,凤眸里闪过一抹凌厉之色,淡漠道:“小丫头说的话甚得我心,怎么大娘却说她不会说话呢”?

孟秋荷轻哼一声,白了眼巧莲,转向水涟月嘲讽道:“她说错了话,自然是不会说话,你一介商家之女,又是个庶出的身份,能嫁给煜王,那才是你的福气”。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思想,又岂是大娘能左右的?曾听闻大娘及会收买人心,怎么如今竟朝着柳姨娘发展起来,不过是个小丫鬟,你又何至于此呢”?水涟月淡然的话语竟令孟秋荷顿时怔住,半天没说出话来,等她反应过来时,周围已然响起丫鬟们的窃窃私语。

她神色有些不自然,毕竟水涟月一语中地了她的要害,虽然她比之先前的柳姨娘少了嚣张跋扈之态,但现在比柳姨娘当初也好不到哪去。

记得刚刚坐上正位夫人的那两天,她一直以收买人心来巩固自己的正位夫人的位置,情况非常良好,可随着那五位小夫人的出现,她彻底改变的她最初的想法。

她开始变得脾气暴躁,易怒易喜,任何人都能很轻易的看穿她的心思,她原本想过要改变,可每每看到那五位小夫人在她面前嚣张的样子,又一想起水家未来家主的位置要留给那五个贱人的孩子,她就变得开始抓狂起来。

水涟月将孟秋荷的神色尽收眼底,也没再理会她,让红缨搀扶着她坐到床边,眼看着天就快亮了,不知dào

娘亲在宫里是否一切安好?

孟秋荷回神后,轻咳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也没再与水涟月说话,转间开始吩咐丫鬟们做事,并让家丁将三十大箱子陪嫁放在兰香阁的院子里,以便于迎亲的队伍前来接新人时,方便抬着走。

“小姐,再过两三个时辰王府的花轿就来了,您真的打算好了吗”?红缨堪忧的看了眼窗外,低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很清楚,小姐根本不愿意嫁给那个狗屁王爷,奈何四夫人被皇帝关在皇宫里,以此来威胁小姐,否则,她们早已经在去百汇山的路上呢。

水涟月轻叹了口气,挺了挺身形,微微晃动着头,那六翎凤头冠压得她的脖子都酸了,凤头冠上的小珠帘因得晃动,发出清脆悦耳地声响,半响后,她才无奈地说道:“一切都只能等进了王府再作打算,这次若能换得娘亲平安出宫,日后在慢慢计划着逃走也行,现在发生的一切容不得我有半点反抗,也许南宫翎派的人正在这屋子四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此时,兰香阁的院子里人影奔走,丫鬟家丁都在忙碌着四小姐的婚事,就连孟秋荷也带着丫鬟去了前院见人牙子,因得四小姐嫁入王府,除了嫁妆之外还需yào

陪嫁的丫鬟,原本府里的小姐出嫁只需yào

挑选府里的丫鬟即可,但孟秋荷存了心思让水涟月不好过,便找来人牙子精心挑选了四名貌美如花的小丫头。

这时,谁也没注意到,有一个人趁着大家忙乱之际,悄然的混进了兰香阁。

正当红缨为水涟月揉捏按摩的时候,一个人影唰的闪进了里屋,并关闭房门,水涟月诧异的望着来人,红缨警惕的挡在水涟月身前保护她,当来人转过身时,二人纷纷愣住。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只想问你一句,你当真愿意嫁给南宫煜吗”?

水涟月微微蹙眉望着楚亦华,但见他一身丫鬟的服饰,脸上涂抹着胭脂水粉,头发挽着发鬓,眉眼间透着一抹妩媚之色,但更多的是焦急担忧之色,他几步走到床边,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甘心的又问道:“若是你愿意,我现在就带你走”。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是真心对你

“你混进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水涟月疑惑的看着楚亦华,虽然她对他不甚了解,但,每个到她身边的男人都是抱着目的性,她绝不会相信楚亦华没有,他是三大世家楚家之后,以他的聪明,怎么会在儿女私情上放不开呢。

更何况,他们仅仅只有几面之缘而已。

门外的脚步声来来回回,楚亦华更加的焦急担忧,谁知dào

会不会有人进来,他点点头,狭长的眼眸凝重的看向水涟月道:“南宫煜不是个好东西,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对你很不利,你若嫁给他,只怕以后没有好下场”。

水涟月心中早就知dào

,此时听楚亦华一说,倒有了几分兴趣,淡淡道:“他不是好东西,你难道就是个好东西吗?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如何煽起来的,你会不知dào

?你若真心对我,又为何不去阻止”?

楚亦华一怔,随后轻叹口气道:“她是少狄大将军的嫡亲胞妹,我一介商家,如何能制得住她?更何况,她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平日里恣意妄为又有谁敢多嘴一句”。

“呵,你这个理由真是有够烂的,不过,你知dào

是庚少华所为,那么,我相信煜王也会知dào

,既然是流言蜚语,那么,我又何须惧怕呢”?水涟月一甩喜服宽大的衣袖,凤眸凌厉的扫向楚亦华,但见他眉眼闪烁,便知dào

他果真是存了其他目的,当下心寒了五分。

“你这又是何苦呢?他若真在意你,以他与少狄大将军的情分,自会有办法处理,任由流言蜚语传遍京城,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他摆明了就是想要你难堪啊”,楚亦华感受到水涟月的寒意,也不顾身份场地,大喝一声道。

屋外收拾院子的几名丫鬟听到声音,察觉出不对劲,赶忙上前叩门,“四小姐,四小姐”?

“什么事”?红缨见状,赶紧接过话来问道。

几名丫鬟里有一个丫鬟名叫茶花,是大夫人孟秋荷临去前院时,安排在兰香阁里的,她越发觉得不对劲,刚刚明明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猛然间,她推开叩门的丫鬟,推门而入,只见里屋间的房门紧闭,她心中冷哼一声,暗道里面一定猫腻。

她上前两步,一把推开里屋的房门,眼珠子快速的巡视着屋内,里面除了水涟月与红缨外,再无旁人,水涟月此时端庄的坐在床边,红缨侍奉在侧,看上去也并无异常。

茶花愣了愣,又四处打量一番,确定的确没有异常后,一双单眼皮里满是心虚失色,莫非真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听错了?

她想了想,尴尬的行了个礼,刚要退出去,只听得红缨拧着眉大喝一声:“大胆,谁让你闯进来的?你是哪房的丫鬟,这般没有规矩,成何体统”?

茶花虽然心虚,但仗着自己在大夫人房里伺候,也不惧怕,缓缓转过身来,瞪了眼红缨,朝着水涟月颔首道:“奴婢大夫人房里伺候的,只因刚刚听着屋子里传出男子的声音,担心四小姐,所以才进来看一看”。

红缨见她不亢不卑,还露出一抹不屑之色,怒火顿时燃起,两步走到茶花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拎出门外,猛的推倒在地,顺手关上房门,一双秀气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杀意。

茶花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她是大夫人房里贴身伺候的,哪个丫鬟见了她不是点头哈腰,就是府里的大丫鬟也得给三分薄面,红缨不过一个庶出小姐的丫鬟,竟然敢摔打她?

“你满嘴胡言乱语,仗着大夫人的威严,竟然侮辱四小姐,你可知,今日是她大婚之日,你这番话若是传出去,你的性命不保”?

茶花站起身刚要发作,听到红缨这番话语,不但毫无惧色,反而嘲讽的笑了笑道:“你少吓唬我,我刚刚明明听到屋子里有男人的声音,她们也听到了,你大可以问问她们”,茶花一指正厅里的几个丫鬟,得yì

的扬了扬下颚。

“哼,我还真不是吓唬你,四小姐虽是庶出,可今日嫁去王府后便是正王妃,你一个小小丫鬟说的话,谁能相信?只怕你无中生有,故yì

要羞辱四小姐,何况,煜王岂能容你一个小丫鬟对正王妃指指点点,造谣生事?且不说你辱了王府的名声,坏了皇室的声威,只怕就连老爷也容不下你,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屋内并没有人,你不信大可以出去试一试”。

红缨几番巧言善变,说的茶花脸上变颜变色,就连周围的几名丫鬟心里也没了底儿,毕竟刚刚茶花进去时,她们也瞄了眼,屋内根本没有男子,而且,红缨说的也很有道理,今日是四小姐大婚之喜,若换做平时,还能有人信服一二,现在若有人提出来,恐怕也只会被人按上造谣生事,羞辱王妃的罪名啊。

“哼,大夫人对四小姐心存歹意,竟然利用身边的丫鬟造谣生事,还羞辱王妃,真真是罪大恶极,等下我便禀告老爷去”,红缨见众人脸上闪现出犹豫之色,紧接着又加了一道力,刚一说完,便朝着屋外走去。

果然,茶花心中一惊,踉跄几步拦住了红缨,挡在房门口,谄媚的笑了笑,亲昵的挽住红缨的手臂道:“红缨姐,瞧我这张嘴,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嘿嘿,今日是四小姐大婚之喜,咱们做奴婢的还是别给主子添烦了,刚刚这一切,就当没发生过,怎么样”?

红缨冷笑一声,用力挣开茶花的手,恼怒道:“没发生过?本来就是你无中生有,造谣生事,哼,你说得轻巧,可难保你一扭头便到处去说,还不是一样”?

“怎么会呢?今儿个四小姐大婚之日,咱们又都是懂规矩的人,您差不多就得了,何必要闹得沸沸扬扬呢,我一个奴婢,死了就死了,可万一传扬出去,对四小姐也是不好的啊”,茶花小心翼翼的拿话试探红缨,打量着她的神色,她之所以能在大夫人身边贴身伺候,自是有几分能力。

红缨又岂会听不出来,冷笑道:“外面传扬四小姐的流言蜚语还少吗?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倒是你,如今好不容易爬进了正房里,风光得yì

,若是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事情,一不小心丢了性命,岂不是可惜了”?

院子里忙活的其他丫鬟与家丁见红缨与茶花撕扯在一起,纷纷凑了过来。

茶花听了红缨这一番话,心里也没了底儿,是啊,她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聪慧进了正房伺候,对于丫鬟来说,那是何等的荣耀,此时正是她春风得yì

的时候,而且,在正房里伺候捞的油水可是不小呢,每个月都能有十几两银子进账,先前,她大哥二哥靠着她养活,可如今都娶了媳妇,还安排在了水府的庄子里做活,往后在捞了油水,那可都是她自己的啊。

更何况,这件事情万一推到大夫人身上,先不说别人,只怕大夫人第一个便容不下她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猛然瞧见门口围观的人,顿时恼怒喝道:“都不用干活了吗?看什么看?赶紧去干活,等下大夫人来了见还没收拾清,仔细你们的皮”。

她这一嚷,弄的围观的丫鬟家丁一阵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多话,纷纷散开忙活自己的活。

“红缨姐,咱们都是为奴为婢的,犯不着伤了自己人的和气嘛,我这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了,春桃,还不快去给红缨姐沏茶去,来,红缨姐,您坐在这”,此时的茶花好似哈巴狗一样,将红缨搀扶到座位上,红缨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见好就收,便顺着茶花的搀扶坐在椅子上。

屋内,水涟月将二人的对话一丝不落的听进去,心里对红缨又多了几分赞许,如今她磨练的越发机灵了,而楚亦华也从房梁上跃了下来,几步走到床边,狭长的眼眸里含着几分笑意,凑到水涟月身旁小声道:“你这丫鬟可真是机灵的很,方才我那一声估计靠近门外的都能听到了,此时被她这么一说一闹,竟平息下去,还闹了个别人的不是,真真是有趣的很啊”。

水涟月透过小珠帘狠狠的剐了他一眼,也小声冷道:“如此看来,你刚刚是故yì

的了”?

楚亦华猛然摇头,微微锁眉道:“怎么可能,若是故yì

的,我便堂而皇之的进来了,又何苦扮成这副摸样呢”。

“等会便会有人来,你想个办法赶紧走吧,也请你别再打什么主意了,我若是能走,自然谁也拦不住,我不走自有我的苦衷”。

“你若有什么苦衷,大可以告sù

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啊”。

水涟月闻言后,顿时轻笑出声,她何时与楚亦华亲密至此?“你连那流言蜚语这么小的事情都无法平息,还能有什么本事”?

楚亦华被水涟月这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也明白了水涟月是不会跟他走的,思索一番,缓缓站起身,轻叹口气,狭长的眼眸里满是无奈之色,转间他看向水涟月道:“也许在你眼里,我是因为某种利益才会亲近你,那你就错了,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里便容不下其他人,这世上能入我眼中的人,此生都无法抹掉,但很多事情我也有我的无奈之处,你只要知dào

,我是真心对你的,绝无虚情假意”。

说话间,楚亦华从腰间掏出以快拇指般大小的小铁牌,上边打着黑色的小穗子,看上去精致至极,只见他递给水涟月轻声道:“我爹已将家主之位传给了我,这是楚家特制的铁牌,世上只有两个,还有一个在我大哥那里,你有什么事情,只管拿着它去楚家的铺子里,无需说什么,自会有人领着你来见我,你别推辞,收好便是,日后总会用得到”。

水涟月本不想要,但一想起日后的处境,难免会有用得到的时候,也没说话,伸手接过来,楚亦华深情的望着她,心里又是一阵轻叹,转间,轻身一跃,跃到了房梁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陶然居

此时,煜王府却显得很清冷萧条,除了门外挂着两顶大红灯笼,府门上贴着喜字外,府里丝毫没有任何喜庆的气氛,到处透着阴沉的气息。

青袅与墨云静静的立在汀兰轩的门外,只见青袅眉眼间闪过一抹担忧之色,但却不敢上前请示王爷,眼看着迎娶王妃的吉时就快到了,可王爷却在鲁元公主的房内守了一整夜,到现在也没有丝毫的举动。

一旁,墨云不屑的白了眼青袅,将他那抹担忧尽收眼底,唇边泛着冷意说道:“皇帝不急太监急,真不知dào

那个贱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在王爷面前处处替她说好话”。

“你胡说些什么?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了王爷着想,还有,王妃入府后,你最好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眼下皇上正愁抓不到王爷的把柄,你最好安分一些”。

“哼”,墨云狠狠的瞪了眼青袅,冷哼一声,猛然间想起些什么,妖媚的眼眸含着一抹嘲讽,轻轻笑道:“莫不是你对那贱人心动了”?

青袅闻言后,顿时恼怒,眉头紧锁看向墨云,咬牙道:“你胡说什么”?

墨云咯咯的笑了声,刚要说话,只见汀兰轩的房门缓缓拉开,南宫煜阴沉着脸,深邃的黑眸直直的盯着墨云,射出一道泛着寒意的锐利目光,沉声道:“这些话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否则,你也不必留在本王身边了”。

“是是,王爷”,墨云心间微微一颤,快速敛起眼眸里对青袅的恨意,垂下头说道。

青袅无奈的看了眼墨云,转间低下头对着南宫煜轻声道:“王爷,迎娶王妃的吉时就快到了,还请王爷早些做准bèi

才是”。

南宫煜转身将房门关好,身形顿了顿,眉眼间多了一抹疲倦之色,转身吩咐道:“将喜服送到锦华居,其他的你去准bèi

吧”,话音刚落,他快步走出汀兰轩。

“是,王爷”,青袅领命后,缓缓抬起头,望着南宫煜离去的背影,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昨日皇宫里又传来一道圣旨,王爷发了好大的脾气,最后又不得不极力的隐忍下来,南宫翎对王爷的婚事这般上心,可见与那水家女子是脱不了干系的。

青袅思索片刻,轻叹一声,也没理会身旁的墨云,直径走出汀兰轩,只是,身后隐约传来墨云的咒骂声,他虽无奈,但更多的却是为墨云担忧,她性子虽毒,却是个藏不住脾气的主儿,水家女子看似单薄,却比墨云要聪慧的多,如今,他只盼着墨云不要去招惹水家女子,免得为王爷惹来麻烦,到时候,恐怕王爷会真的容不下她。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青袅便将一切安排妥当,接亲的婆子十六人,迎亲的队伍足足有六百人,全部是王府的侍卫,敲锣打鼓的也有三四十人,可谓声势浩大,只见他们整齐恭敬的立在王府的门前,一旁是一顶十六抬大花轿。

天还没亮,王府的门前便有百姓不断徘徊于此,有的是来看笑话,有的是来看接亲,随着王府的一番举动,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就连一些千金小姐也挤在人群中不停地张望,猛然间,看到一顶大红色十六台的花轿,双眸顿时散发出羡慕之色。

青袅站在王府的台阶上,望着他精心安排的迎亲队伍,面露满yì

之色。

金熙王朝的规矩,亲王迎娶正王妃是以十六抬花轿,而侧妃则以双人花轿从侧门入府,除了亲王以外的其他王爷,只能以八抬大轿迎娶正王妃,侧妃是连做花轿的资格也没有的,而皇上迎娶皇后,是要用凤辇车,妃子则通过入宫选秀选出来。

眼看着一切准bèi

妥当,而王爷却还没出来,青袅想了想,吩咐一旁的管家看好这里,他进去请王爷,还没走到锦华居,便听到屋内传来王爷咆哮的声音。

“谁安排正王妃住在锦华居的?谁让你们将这里装饰成这样?恩”?

“啪”,只听一阵清脆的响声,青袅猛的咽了咽嗓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屋内的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的,如果他的记忆力足够好,那么,刚刚传出来的清脆响声,应该是他从库房里挑选出来的,用和田玉雕刻而成的百福图,这件百福图虽不是价值连城,可是用玉石雕琢而成,也是世间难寻的一件宝贝啊。

他卷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来王爷真的动怒了,他徒然想起王府门外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只觉得后背直冒汗。

“啪”,又是一阵清脆的响声,青袅再也站不住脚,急忙快步走进锦华居内,刚一进屋,只看到满屋的狼藉,撕破的红帐,摔碎的碗碟与百福图,干果水果散落一地,就连里屋那张他昨日新定的黄杨木制床榻也被王爷用内力震的支离破碎。

青袅拿眼一扫跪在一旁的两个丫鬟,但见她们脸色发白,定是被王爷的怒火给吓到了,他顿时跪在地上,垂着头轻声道:“王爷息怒,这这一切都是属下安排的”。

“你简直该死,谁允许你将锦华居当做婚房,谁给的你权利”?南宫煜一身白色蚕丝亵衣,却衬托着那张脸更加阴沉森冷,他怒视着青袅,冷峻的脸有些狰狞之色,只恨不得上去一掌拍死他。

青袅默默的垂着头,双膝齐齐跪在地上,承shòu着南宫煜的气焰,此时的他无话可说,锦华居是王爷最喜欢的院子,除了栖云轩外,王爷平日只在这里歇息,偌大的王府内,有些院子王爷连去都没去过。

如今,他没有考lǜ

周全,触了王爷的底线,甘愿领死谢罪,他双肩下垂,微微挺直腰板,缓缓闭上眼睛。

南宫煜冷视着青袅,极力的隐忍着怒火,虽然那怒火并不是青袅引起来的,但他却怕自己一个控zhì

不住全部发泄到青袅身上,以青袅的功力,恐怕根本扛不住他的烈焰掌。

虽然他很生气青袅的自作主张,但更多的怒火来自于这一阵发生的所有事情,不知为何,自从水涟月回到京城,他所有的事情全部脱离了原计划,而且,事事不得顺心顺意,此次大婚,还被南宫翎处处用圣旨压制他,真真让他憋屈极了。

“你起来吧,今日过后去暗堂领罚”,过了许久,南宫煜无奈的轻叹道,他将所有的怒火全部归结在水涟月一个人身上,只等着见到她后,要她好kàn



青袅闻言微微一怔,随后缓缓睁开双眼,只见南宫煜脸上的戾气已消散不少,他心里长舒口气,可又看到锦华居里满地狼藉,他忍不住轻声问向南宫煜道:“可是王爷,王妃迎娶入府后,要安排在哪个院子”?

南宫煜刚要转身出去,猛然听到青袅的话,黑眸顿时变得阴沉,思索片刻后,冷声道:“西偏院不是有个陶然居吗?她来了就安排在那里住吧”。

青袅愣了愣,随后想起西偏院的陶然居,那边是整个王府最荒芜之处,杂草丛生,多年来都没让人打扫过,屋漏瓦少,而陶然居后面便是一大片庄稼地,若是清晨,还能闻到大粪的臭味,那样一个地方,别说王妃,就是下等的丫鬟去住,恐怕都不合事宜啊。

“可”。

“没有可是,青袅,记住你的身份”,南宫煜没等青袅继xù

说下去便冷声打断,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狠狠的瞪了眼青袅后,便转身出了屋子,朝着屋后的温泉走去。

待南宫煜离开后,他缓缓站起身,看了眼身旁依旧跪着的两名丫鬟,他轻声道:“等王爷沐浴完毕后,将喜服送过去,然后将这里仔细打扫一遍,凡是红色的东西全部撤走”。

“是,大人”,两名宫女如同得了赦令般,急忙站起身小跑出屋子。

半个时辰过去了,青袅微锁眉头等候在锦华居门外,迎娶王妃的吉时已经到了,而王爷还没出来,刚刚管家跑过来说,外面围观的百姓已经快将迎亲的队伍冲散,若是再等下去,不止会影响水家女子名声,恐怕,也会有损王府的声威啊。

正当青袅焦急之时,只见眼前一抹红影闪过,待他定睛细看,竟是王爷,那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包裹住他强健的身躯,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一双锐利的黑眸如同鹰眼,却被身上的大红色喜服添了一抹诡异,那一身冷傲孤清的气质更显盛气逼人。

“王爷,吉时已到”,青袅微微垂下头,轻声说道。

南宫煜低沉的恩了声,缓缓朝着王府大门走去,王府的丫鬟虽然不多,此时都已站在林子里偷偷拿眼打量着经过的南宫煜,纷纷被他今日的装扮刹的满脸通红。

就在南宫煜走出王府大门的那一刻,围观的百姓为了一睹王爷的真容,全都朝着府门前挤过来,一时间,尖叫声,谩骂声,议论声纷纷响起,场面乱成一团,迎亲的侍卫见状,赶忙竟然驱散混乱的百姓,莫约过了一个时辰才将百姓驱赶到街道边。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新婚之喜

迎亲的队伍重新排列好后,锣鼓声响,鞭炮齐鸣,接踵而来的鼓乐声与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让人群开始沸腾不已,而铺天盖地撒出地铜钱更是让气氛升上了一个顶峰。

迎亲的队伍里最显眼的便是南宫煜,他昂首挺胸骑在高头骏马上,一匹乌黑的骏马,马鞍镶嵌着白玉石,马头上戴着一朵用丝绸编制成的大红色喜花,他面容冷峻刚毅,面对热闹的人群,他难得的挤出一抹笑意,却引得人群的沸腾之声更大。

他的身后紧跟着便是青袅与冥刹,二人面无表情的扫视着围观的人群,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今日乃是王爷大婚之喜,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绕着皇城走了一圈,最后才绕到水府门前停下来。

因得迎亲的吉时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府里险些乱成一团,水云恒满脸焦急的在前厅来回度着步子,心里更是忐忑不已,突然,一名家丁惊慌的跑进前院,边跑边喊:“王爷的迎亲队伍来了,王爷的迎亲队伍来了”。

这一句呼喊,整个府里不再是沉闷之气,水云恒亲自迎了出来,当他看到南宫煜身穿喜服,骑着高头骏马而来之时,心里的忐忑顿时云消雾散,他笑容可掬的先对南宫煜行了个礼,随后露出一抹慈祥之色看着南宫煜。

南宫煜身为王爷,自然要先受水云恒一礼,可之后便该是南宫煜拜见岳父大人,然而,南宫煜只是冷冷的扫了眼水云恒,一跃下了骏马,一甩喜服的下摆,直接无视掉他那慈祥之色,迈步朝着府里走去。

这个时候,接亲的喜婆随着南宫煜也一齐进了水府,管家也不敢怠慢,赶忙走到前面为南宫煜与喜婆领路。

南宫煜当着这么多人面儿落了水云恒的面子,霎时间,掀起了人群议论之声。

“这水家老爷真是丢人啊,人家煜王摆明了没将他放在眼里,今日是他女儿出嫁的大喜之日,不说别的,单说他那个女儿,啧啧,下贱的坯子,亏得他还有脸嫁女儿,人家煜王肯来迎娶就够给他面子的了”。

“是啊,听说他那个女儿yin丨荡之极,简直就是个狐媚子,煜王也是真是的,干嘛偏要娶这样一个水性杨花,下贱的女人,天底下的好女子多的是呢”。

“听说是先帝爷赐的婚,谁敢违抗啊”。

“快看,水老爷不高兴了”。

“他还有脸不高兴?水家祖宗上辈子作孽太多了,才会生出个这么个下贱女儿”。

“就是,以后别再水家铺子买绸缎了,多沾晦气啊,我听说南边的街上新开了家绸缎庄,以后咱们就从那买去”。

“恩,就是,以后再也不去水家铺子买绸缎了”。

原本水云恒就被南宫煜落了面子,此时又听到人群里的议论之声,他的脸顿时就阴沉下来,他本以为水涟月有辱水家声誉,赶紧把她嫁出去就得了,没想到竟然连带着水家的生意也受了影响,他暗自咬着牙将那团怒火隐忍下来,扯着嘴角努力装出平和自然的样子,转身跟着进了府里。

兰香阁的门前,孟秋荷领着一群丫鬟等候在门外,眼看着南宫煜领着接亲的喜婆朝着这边走来,她心里鄙夷道,原本迎亲的吉时已经过去许久,她还思索着怎么羞辱水涟月,就算王爷不来迎娶水涟月,那么,她也会想尽办法将水涟月送到王府,到那时,没有什么比这样更能毁去一个女子的清誉,就算流言蜚语有终止的一日,这件事也能挂在她身上一辈子。

偏不巧,煜王竟然还来迎娶她,真真让她有些失望,眼看着南宫煜到了跟前,她收起思绪,淡淡一笑,露出一抹慈爱之色,朝着南宫煜规矩的行了个礼,刚要说话,却不想南宫煜一把将她推到一旁,随后又对喜婆使了个眼色,喜婆会意后,笑容灿烂一拥而上,将孟秋荷与一大群丫鬟挤到一旁,为煜王让出道路来。

孟秋荷脸色一僵,明显的拉下脸来,却也不敢再南宫煜面前说什么,眼见着南宫煜进了兰香阁的大门,她一拂衣袖转身去找水云恒,也没再理会其他。

屋内,水涟月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而楚亦华已然混迹在丫鬟群里离开水府,屋内静悄悄的,显得格外的冷清,别人嫁女儿也如这般吗?水涟月冷笑一声,瞄了眼床上的红盖头,淡淡的对着红缨道:“盖上吧,该来的总会来”。

红缨应声后,拿起大红色的盖头小心翼翼的盖在水涟月的凤头冠上,眉眼间闪过一抹无奈之色。

咣当一声,门被打开,南宫煜几步走到水涟月面前,他身后的喜婆也涌上来,搀扶起水涟月,一路之上,南宫煜也没有说一句话,倒是喜婆不停的说着吉祥话。

水涟月默不作声,任由喜婆搀扶着,红缨紧紧地跟在喜婆的身后,十六个喜婆连挤带推的将她甩到最后面,令红缨气愤至极,哪家的女子出嫁像这样?她犹记得以前在村子里,临院的赵婆子嫁女儿,那场面既温馨又感动,哪里像现在这样?推推搡搡的,像什么样子。

行至水府的大门前,南宫煜仿佛没看到水云恒与孟秋荷似的,直接走出水府,喜婆将水涟月搀扶到大红花轿前,待她刚坐进去,还没坐稳,花轿猛然抬起来,害她险些没跌出来。

青袅眼见着新娘接到了,对着敲锣打鼓的人挥了挥手,顷刻间,又是一阵鞭炮齐鸣,敲锣打鼓,迎亲的队伍缓缓而动,抬着水涟月的三十大箱子嫁妆,跟随者四名陪嫁丫鬟,再次朝着王府行去。

一路上,围观的百姓虽然对十六抬的花轿指指点点,但却没有做出太过激的行为,也有提着篮子的妇人想要对花轿扔臭鸡蛋与烂菜叶子,但还没开始行动便被人制止住。

南宫煜虽然讨厌水涟月,但毕竟是他的大婚,如果有人敢闹事,也是在打他的脸,所以不得不在临行前吩咐了一声。

来到王府门前,空地上摆放着一个火盆,里面的炭火烧得很旺,这也是一个婚嫁的习俗,南宫煜勒住缰绳,翻身下了马,直径朝着花轿走去,此时,他的脸色比之先前冷了些许,来到花轿前,喜婆拦住南宫煜,笑呵呵道:“王爷请先踢轿门”。

南宫煜微微锁眉,却没说话,照着喜婆说的朝着轿门踢了一脚,紧接着喜婆递上来一根红绸子,上面绑着一朵大红色的喜花,南宫煜伸手接过来,喜婆又将另一头交到水涟月的手里。

南宫煜拉着红绸子牵引着水涟月跨过火盆,朝着王府门里走去。

因得先帝逝去,南宫煜的母妃也早逝,所以只是简单的行了个夫妻叩拜之礼,待明日进宫在向皇上太后与云妃行礼,紧接着,便有喜婆将水涟月带去新房。

虽然青袅命人将陶然居打扫一遍,清理一番,但还是显出了破乱之象,喜婆也是有些发愣,全然没想到王爷竟然将刚刚迎娶来的王妃安置在这样一个废弃的院子里。

尘土似乎刚刚落地,一群人蜂拥而至顿时又将尘土掀扬起来,一时间引起一片咳嗽声,喜婆们也没敢多逗留,将王妃安排妥当后,便下去领赏,今日,王府里摆了二十桌酒席,邀请了不少官员与权贵,其实,这一切并非南宫煜亲自下帖,而是南宫翎拟了帖子派人发下去。

因得刚刚墨云来报,说鲁元公主有苏醒的迹象,南宫煜二话不说,直奔汀兰轩前去。

前来贺喜的人早早便来了,却没有看到南宫煜,许多人心里难免有些不悦,却因他是王爷也没敢多说什么,青袅最擅长察言观色,自然将一切看在眼里,无奈之下,他只得替王爷来招待。

水涟月待喜婆们离去后,便将红色的头盖掀开,屋内除了红缨,还有四名丫鬟,只见她们面容姣好,身姿婀娜,纤细柔弱,一双柔荑又白又嫩,这哪里是干粗活的丫头?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淡淡的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可是今日是王妃大婚之喜,奴婢们还要伺候王妃与王爷呢”,四名丫鬟听了水涟月的话,微微显出不悦之色,其中一名个子高挑的丫鬟站出来说道。

红缨立kè

向她投去鄙夷的目光,刚要说话,只听水涟月又道:“这里留着红缨一人就行了,你们在门外候着吧,等王爷来了你们再进来”。

四名丫鬟先是一怔,随后应了声,满面欣喜的退出房门。

红缨更加气愤,待四名丫鬟走出去后,朝着门外冷声道:“孟秋荷还真是会打算,就连小姐出嫁也要算计着,还想凭着这样的货色爬上王爷的床?我呸,想瞎了她的心吧”。

水涟月望着红缨恼怒的小脸,只是淡淡道:“你啊,自己知dào

就行了,这里是王府可不是水府,日后注意着,别在言行举止上让人抓了把柄,我在这府里不过一个王妃的头衔罢了,你若出事,我未必能保的了你”。

红缨闻言后委屈的瘪瘪嘴,嘟囔道:“哼,是王爷就了不起吗?堂堂的王府的正王妃,竟然安排在这样一个废弃的院子里,那墙角还有蜘蛛网呢,他也不嫌丢人,让人传出去,笑话的也只会是他,真不知dào

王爷怎么想的”。

水涟月有些不悦的瞪了眼红缨,红缨见小姐不高兴,立kè

乖乖的闭上嘴巴,水涟月无奈的摇摇头,轻叹道:“你既然知dào

,就一定要记得我说过的话,这样也好,他将我安排在这样一个偏僻的院子里,我倒乐得清静,许多事情也好办一些”。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诡异的白影

此时的王府门外,车水马龙,前来贺喜的人越来越多,就连襄王辰逸轩也来了,只见他一身月色长衫,衬托着容貌更加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同来的还有祥王与悦王,三人一见面便打起了寒暄。

汀兰轩内,南宫煜蹙眉凝视着床上的女子,她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却总是徘徊在苏醒的边缘,从她的表情看得出来,她似乎很痛苦,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偶尔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她怎么样了”?南宫煜见李太医为她把完脉,沉声问道。

李太医将叠在鲁元公主手腕上的轻纱收回后,朝着南宫煜行了个礼,宽慰道:“回王爷话,这位姑娘从高崖跌落,脑部受到了很大的震荡,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不过,既然有了苏醒的迹象,王爷也不必太过担心,待老臣再开个药方,继xù

服药,等这位姑娘醒过来后,老臣再来为她把脉”。

南宫煜微微点点头,几步走到床边坐下来,而李太医收起药箱后,缓缓退出房门。

“哎”,许久,南宫煜望着鲁元,心里太多话最后却化作一声叹息,鲁元这个傻丫头,竟然独身一人不远千里来寻他,若非他派出去的人及时发xiàn

她,恐怕他没再继xù

想下去,难得露出一抹柔和的目光注视着鲁元。

“煜哥哥,煜哥哥你别走,别离开我”,床上的人儿虚弱的呢喃着,但她依旧闭着双眸,似乎总也走不出梦魇。

南宫煜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头,轻声道:“我在这里,我不会走,也不会离开你”。

“煜哥哥,你为什么娶别的女人,你明明答yīng

克汗你骗骗我”,突然,床上的人儿表情更加的痛苦,眉头紧锁,一颗晶莹从眼睑处划落下来。

南宫煜抚摸着她额头的手顿时僵住,他深吸一口气,又伸了回来,缓缓站起身,一身鲜艳的大红色喜服在屋内显得格外扎眼,“煜哥哥总是有太多的无奈之处,苏雅”,他轻唤了一声,装过头望了眼床上的人儿,苏雅是她的闺名,而鲁元是她的封号。

“苏雅,希望你能体谅煜哥哥的难处”。

苏雅激动的情绪缓缓降下来,又过了一会,她陷入了昏睡中,不再呢语,眉头舒展开,嘴角似乎扯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南宫煜见苏雅情绪稳下来,淡淡的笑了笑,弯下腰温柔的抬手刮了下苏雅的鼻梁,“苏雅,乖”。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青袅疾步来到房门前压低声音道:“王爷,宾客已经到齐了,您再不出去的话,恐怕会招人非议”,他没有继xù

说下去,各种原因王爷应该懂得。

南宫煜瞬间收起笑意,恢复成冰冷的表情,转身走向门口。

就在南宫煜出现在宾客面前时,酒席也在这一刻开始了,觥筹交错,连番的贺喜,喧哗热闹,让南宫煜忙的脱不开身,很快便融入了酒席当中。

原本晨定的迎亲吉时,过了许久才动身,回到王府后已经过了晌午的吉时,连番折腾下来,酒席结束后已经是夜幕降临。

“王爷,您是否要去陶然居”?

此时的南宫煜身形有些不稳,他半醉半醒,周身酒气熏天,因得他身形高大,足足三个侍卫才搀扶住他。

“陶然居”?南宫煜半眯着双眸,目光迷离,似乎陷入了沉思,猛然间,他想起些什么,打了个酒嗝冷声道:“你想让本王去贱女人那里吗?青袅,你你到底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思?你嗝,你是本王的人”。

青袅无奈的轻叹口气,他并非向着水涟月,而是今日乃王爷大婚之喜,这洞房之夜王爷若是不露面,只怕传到皇宫里,又是一场麻烦。

“王爷,您忘了吗?该洞房了”,青袅垂着头轻声道。

南宫煜微微一怔,随后用力将搀扶他的一名侍卫推开,踉跄走到青袅面前,冷笑一声道:“好,那本王便去洞房,呵”,话音刚落,他绕过青袅,任由侍卫搀扶着他朝着陶然居的方向走去。

夜正浓,夜空点缀着几颗辰星,一轮明月像一个巨大的盘子挂在那高高的、深蓝色的天空上,柔和的月光犹如一块透明的白纱笼罩着大地。

三名侍卫搀扶着南宫煜朝着王府最偏僻的地方而去,越走越偏,几人都没拿着灯笼,渐渐地,石子小路变成了微微扬尘的土路,周围是一人多高的杂草丛生,几颗参天大树叠成奇异的影子,偶尔传来一声虫鸣的声音,吓得三名侍卫不停的东张西望,生怕那茂密的草丛里会窜出什么来。

“没用的东西,这里是王府,你们是王府的侍卫,竟然怕成这样”?南宫煜察觉到侍卫们的异常,不禁停住脚步冷喝一声。

三名侍卫谁也没有说话,继xù

搀扶着南宫煜,突然,草丛里闪出一个白影,速度之快让人无法看清,借着柔弱的月色,显得气氛越发的诡异。

三名侍卫顿时惊慌失措,大叫一声,丢下南宫煜往回跑去,边跑边叫鬼啊,鬼啊。

南宫煜鄙夷的望着那三人的背影,冰冷的笑了笑,抬起手朝着空中打了两个响指,只见两个黑影瞬间跪在他的面前,“参见王爷”。

“去追上刚刚那白影,快”,南宫煜用手一指白影刚刚消失的地方冷声道。

“是,王爷”,其中一名暗影起身一跃,消失在草丛里。

“恩,这三人怎么会在王府里当值”?南宫煜看着地上的暗影,沉声问道,此时的他酒醉去了三分,半眯起双眸,眸子里隐隐散发着一抹寒光。

暗影低声回道:“回王爷话,那三人是通过府里马厩的老张进来的,全部是南宫翎的人”。

南宫煜闻言后,眼里的寒光越发的浓重,他讥笑一声道:“很好,这些年来他还是那么愚蠢,派来的人全都是些不中用的废物,那三个人不必留着了,还有马厩的老张,念在他为本王养了三年的马,断了他双腿,找个由头赶出王府”。

“是,王爷”,暗影领命后并没有离去,原地等到南宫煜的指示。

突然,去追踪白影的暗影返回原地,跪在南宫煜面前低声道:“王爷,跟丢了,只知dào

那白影到了陶然居处便消失无踪”。

南宫煜闻言面色瞬间冰冷下来,黑眸恢复如初,深邃不见底,他看了眼陶然居的方向,心里的寒意越来越重,猛然间,他运起轻功一跃腾空,朝着陶然居飞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无法掌控

当南宫煜来到陶然居时,发xiàn

除去两旁的屋子黑着,正屋里还亮着烛光,他几步走过去,一把推开正屋的房门,因得南宫煜用力过猛,使得屋内隐约落下灰尘。

“王爷有事吗”?只见水涟月早已褪去喜服,换上绛紫色的衣裙,端坐在铜镜前,而红缨在身后为她梳着青丝,她并未转过身来,只是冷漠的望着铜镜里,淡淡的说道。

南宫煜阴沉着脸环视着屋内,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水涟月身上,冷笑一声,讥讽道:“这么快就换了衣服,你怎知本王不会来与你洞房呢”?

水涟月依旧端坐在铜镜前,并未动弹,听到南宫煜的话,她只是淡淡一笑道:“王爷既然有此雅兴,妾身自当要尽心服侍王爷了,哦,对了,听说王爷从不近女色,莫不是不过没关系,妾身还是有些经验的,王爷只管放心”。

南宫煜闻言后脸色大变,顿时恼怒,黑眸里的鄙夷也越发浓重,他用力的攥了攥拳头,极力的隐忍着想要冲上去掐死她的冲动,咬了咬牙回道:“你想服侍,本王还嫌你脏呢,娶你不过是因为圣旨,在王府里你最好给本王安份些,千万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否则,本王也不介yì

再休了你”。

水涟月微微一怔,瞬间笑颜如花:“那,不知王爷准bèi

何时休了妾身呢”?

“你哼,别以为有南宫翎替你撑腰,你就可以唯所欲为,你最好不要让本王抓到把柄,否则,本王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死了还不如活着”,说完,南宫煜再次环视一番屋内,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就在南宫煜刚刚走出去的瞬间,水涟月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她对着红缨使了个眼色,红缨立kè

会意走过去将房门关闭,而她缓缓站起身来,三下五除二便将那身绛紫色的衣裙褪下来,只见里面还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

“小姐,刚刚真的好险啊”,红缨露出一抹心惊胆颤的表情,边拍着胸脯边说道。

水涟月微微点点头,轻叹一声道:“我本以为他今晚不会再过来,却不想来的这么突然”。

“对了,小姐,水暮瑶那里一切还顺利吗”?

“恩,一切都顺利,只不过,哎,希望水暮瑶真的能痛改前非,襄王,应当是个不错的男人吧”,水涟月说着说着,缓缓坐在床边,凤眸里隐隐透出一抹无奈之色,今日她帮着水暮瑶,可是,谁又来帮着她呢?

红缨望着水涟月,知dào

她在想什么,轻叹一声,也走到床边,宽慰道:“小姐,以后的路无论多么艰辛,红缨都会陪着小姐一直走下去”。

水涟月微微一怔,随后看向红缨的目光露出一抹愧疚,淡淡道:“傻丫头,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累了”。

红缨猛的摇摇头,眼眶顿时红润起来,哽咽道:“不,红缨不怕,天大的委屈红缨都能扛得住,却惟独不希望小姐整日愁肠满面,红缨希望小姐再做回以前的那个洒脱的小姐”。

“我今日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身不由己,红缨,很多事情已经不是我能掌控的了,南宫翎不会放我离开,同样,刚才你也看到了,南宫煜也不会放我离开,若非有金灵宫宝藏的秘密,恐怕我早已成为刀下亡魂,不过,若没有金灵宫宝藏的秘密,也许现在的我,应该正带着娘亲翠姨前往百汇山的途中吧”。

红缨闻言后,泪水不争气的落下来,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小姐的话也的确是事实,南宫翎囚禁了四夫人威胁小姐,小姐不得不从,若是以后再有什么事,还有人拿四夫人威胁小姐,那可如何是好?

恐怕,四夫人会是小姐一生的羁绊。

南宫煜从陶然居出来后,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水涟月的话,她好像巴不得他休了她?哼,南宫翎既然硬将她塞给他,那么,他若是不好好折磨折磨她一番,岂不是对不住南宫翎的苦心?

转间,他又一想,既然南宫翎与她有合zuò

,为什么她却是这样一副拒人千里的态度?她不是应该奉承巴结他吗?然后让他宠幸她?

思绪纷繁之际,南宫煜转过身眺望着远处陶然居亮着的烛光,黑眸里闪过一抹寒意,难道是欲拒还迎吗?突然,他朝着空中打了个响指,一个黑影跪在他的面前,“参见王爷”。

“派人盯着陶然居,一举一动都要向我回报”,南宫煜沉声吩咐道,猛然间,陶然居的烛光被熄灭,他这才转过身来,朝着锦华居走去。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南宫翎背手立在龙椅旁,听着暗卫的汇报,双眸闪过一抹锐利之色,“煜王府里必须安插朕的人,死了就再去安插,朕就不相信,煜王府真成了无坚不摧的堡垒了”。

“是,主子”。

“恩,至于水涟月那里,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她是朕的一枚大棋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动不得,还有,明日送四夫人出宫后,你记得安排两个人时刻保护着她,若是没了她,朕就无法掌控水涟月了”。

“是,主子”。

“恩,退下吧”。

偌大的御书房内,异常沉寂,只有南宫翎一个人,他转过身缓缓坐在龙椅上,望着书案上堆积的奏折,眼眸里闪过一抹厌烦之色,全国各地,各省各县每日都会送来成堆的奏折,大事牵扯到朝纲,小事连其他官员娶妻纳妾都要上奏弹劾,真真让他有些烦躁。

“来人”,突然,南宫翎朝着门外喊了声,只见门被推开,小灵子缓缓走近来,“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南宫翎微微锁眉沉声道:“皇贵妃身子好些没”?

小灵子想了想,卑躬恭敬的回道:“回皇上话,今儿个皇贵妃处又去了两名太医,奴才本想打听,可是太后也在永安宫里,奴才没敢多问”。

“摆驾永安宫”,南宫翎猛然站起身,吩咐了一句便朝着门外走去。

“是,皇上”,小灵子快速跟在南宫翎的身后,走了两步尖声喊道:“皇上摆驾永安宫”。

当皇上要来永安宫的消息传到司徒婉的耳中,她顿时大惊失色,全然不顾手腕处骨折的疼痛,她发疯般想要躲起来,却不料偌大的永安宫内,连她藏身之处也没有,她颓废的坐在地上,猛然间,她长舒口气,朝着身旁的宫女沉声道:“还不快将本宫搀扶起来,替本宫整理妆容”。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头脑简单的四人

一夜相安无事,只是,这里是王府最偏僻的院子,一墙之隔后便是庄稼地,翠绿的爬山虎顺着高墙延伸进陶然居里,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有些诡异,庄稼地里的虫鸣声清晰入耳,吵得水涟月夜里醒了三四次。

直至翌日清晨,她早早便起床晨练,刚走出房门,迎面扑来一股牛粪马粪的臭味,害她胃里一阵翻腾,好半天才止住呕吐的感觉。

她环视着院子,发xiàn

院子内并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突然,墙那边传来几声沉闷的牛叫声与羊叫,偶尔还有牛车嘎吱的声响,她猛然轻点脚尖,一跃上了房檐,放眼望去,只见一片嫩绿的庄稼地。

她冷笑一声,心底暗道,她就知dào

,南宫煜不会那么简单就放过她,转间她翻身下了房檐,却见孟秋荷选的那四名丫鬟从侧屋里走出来,她只是淡淡的扫了眼四人,便转身进了屋子。

昨天,四人死缠烂打的守在门外,就连喝水茅厕都轮班换着人去,生怕错过了见不到王爷,而水涟月急着出去寻水暮瑶,眼看着酒宴都要结束了,四人依旧守在门外,无奈之下,水涟月只好让红缨将她们四人打晕抬进侧屋里,这才得了机会出去。

当四人看到水涟月的背影,猛然开始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可怎么都想不通,她们明明守在正屋的房门外,聊天嗑瓜子,怎么会睡进了侧屋?

“王爷呢?你们见到王爷了吗”?春柳眨着眼望着其他三人焦急地问道。

夏杨摇摇头,抬起手按住太阳穴,边回想边说道:“我只记得,秋叶姐姐正讲故事,然后然后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秋叶迎合着夏杨点点头道:“我也没见到王爷,就是觉得脖子一疼,眼前便漆黑一片,同夏杨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

冬雪是四个人里比较冷静的人,她将信将疑的望着其他三人,半响又看向正屋,浅浅道:“恐怕,是有人故yì

将我们打晕的”。

春柳凝眉看着冬雪问道:“谁?是谁打晕咱们的,为什么打晕咱们”?

冬雪指了指正屋道:“你想知dào

,就去屋里问王妃吧”。

正当四个人说话时,只见王府的贺管家领着两名丫鬟走进陶然居,因得昨日匆忙,还未来得及修筑院门,所以贺管家领着两名丫鬟直接朝着正屋走过去。

途径四人身旁时,贺管家微微顿了顿看了眼四人,心里当下有些不悦,看这四人的装扮好像是陪嫁过来的丫鬟,只是打扮的也太过招摇了些,真不知dào

王妃是怎么想的,竟然在身边安排四个这么如花似玉的丫鬟。

他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但还是缓声问道:“不知王妃可否起床了?今日还要与王爷一同进宫,可别误了时辰才好”。

春柳白了眼贺管家,清了清嗓子厉声喝道:“大胆,王妃起没起床也是你这个老奴能问的吗”?

夏杨迎合着春柳也等着贺管家冷言讥讽道:“就是,你不过一个王府的老奴,怎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询问王妃是否起床呢?再说了,王妃是否起床,王爷没告sù

你吗”?

二人你一说我一言,贺管家脸上顿时变颜变色,他是府里唯一的管家,除去青大人,平日府里的任何事情都是他全权做主,连王爷对他做事都甚为满yì

,怎么今日到了王妃这,竟被几个丫鬟刁难?

贺管家刚要发作,突然正屋的房门打开,红缨走了出来,她先是走到贺管家面前行了个礼,紧接着,微微笑道:“贺管家切莫为了几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动肝火,王妃知dào

您来了,特命奴婢前来迎贺管家”。

红缨杉杉有礼,一举一动都显现出修养与规矩,贺管家打量着红缨,她仪容仪表很合规矩,他满yì

的微微点头,再看身旁那四个丫鬟,衣衫不整,鬓发蓬松,不知dào

的还以为她们是哪个青楼里的妓子呢,显然这才是王妃的陪嫁丫鬟,这四人指不定是谁硬塞进来的呢,贺管家想到这,心中一惊,不行,我得禀报王爷,好生查查这四人的来历。

贺管家收回思绪,指了指身后的两名丫鬟沉声道:“这二人是王爷派来伺候王妃的,另外,托盘里是王妃的宫装与腰牌,王爷已经在前院等候王妃了,还望王妃能快一些,莫要误了进宫的时辰”。

红缨扫了眼那两名丫鬟,又看了眼她们手里的托盘,心里闪过一抹疑惑,却被她很好的掩饰住,她朝着贺管家行了个礼,便带领着那两名丫鬟走进正屋。

屋外,贺管家等着一会为王妃引路,并未离去,而春柳夏杨秋叶冬雪四名丫鬟,却因为红缨刚刚没把她们放在眼里的举动,格外恼怒,眼看着红缨进了正屋,她们没法子发泄,便横眉立目的瞪着贺管家。

她们四人并非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也没有受到过任何仪容仪表仪态的训liàn

,四人并不是京中人,她们都曾经沦落过青楼,但却因为不甘堕落逃了出来,几经辗转来到京城,却不料落在了人牙子手里。

正当四人一筹莫展之际,人牙子突然将她们带进了水府,就这样,她们成了煜王王妃的陪嫁丫鬟。

四个人做梦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只可惜,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得罪了王府权利最大的管家,以后有她们受的了。

因得刚刚红缨的表现,贺管家知dào

这四人并非王妃从水府陪嫁出来的丫鬟,本想斥责四人,转间一想,王爷既然安排王妃住在这种破地方,就表示着王爷并不待见这位王妃,虽说如此,可二人毕竟新婚第二日,他再怎么也只是王府的一个管家,不论什么原因,若是他在此时责罚了王妃的丫鬟,岂不是更加落人口实,让王爷失了颜面?

他想了想,干脆无视四人狠毒的目光,只等着来日方长,他定要好好教会这四人学规矩。

此时,正屋的房门打开,贺管家只觉得眼前一花,瞬间呆滞住,水涟月一身金丝红底的宫装,腰束白玉缎带,盈盈一握,衬出婀娜身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那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的倾世容颜,让破旧的院子里,盎然生机,一派华光四射。

直到水涟月在红缨的搀扶下走到贺管家的面前,他仍旧没有回过神来,红缨眉眼闪过一抹鄙夷,却是一闪即逝,微微笑道:“贺管家,头前带路吧,可别让王爷等的太久,耽误了进宫的时辰”。

第一百二十八章 谢恩

从陶然居行至前院的锦华居,一路之上,贺管家心里便不停的泛着嘀咕,他是没见过王妃,不过单从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来说,他对王妃压根就没存什么好感,甚至觉得王妃配不上王爷。

可当他见到王妃的那一刻,先前的想法开始动摇了,像王妃这样的容貌,只因天上有,便是放眼三国,估计也找不出能与她媲美之人。

在看王妃周身散发的气质,高傲中带着一抹盛气凌人的气势,清冷中又带着炫目夺魄的美感,他贺管家虽不是看相卜卦之人,但第一眼见到王妃的那刻,他就知dào

,此女绝非池中物啊。

“王妃,请您稍等片刻,容老奴通禀王爷一声”,转眼间来至锦华居院门外,贺管家微微躬着身子笑道。

水涟月点了点头,并没说话,眼看着贺管家进了院子,她静静的站在原地,凤眸不着痕迹的打量锦华居的四周围,她身后除了红缨外,还有刚刚贺管家领过来的两名丫鬟。

这二人步子轻快,身形敏捷,从二人进屋的那一刻,水涟月便看出二人身怀武功,且在红缨之上。

二人进屋后很少言语,即便问话她们答的也很简单,她们目光如炬,观察力很强,水涟月故yì

将一颗珍珠扔在角落里,二人目光交涉一番,很快便找到了,看得出来,她们是训liàn

有素的杀手,并非寻常会武功的女子。

红缨在一旁搀扶着水涟月,时不时瞥瞪着身后的二人,她早已在水涟月的暗示下知dào

这二人的身份,可以说从绿竹与秋菊进入正屋的那刻起,水涟月与红缨就被她们监视起来了。

锦华居周围绿树成荫,楼亭阁宇,盆景无数,假山环绕,湖水碧波,与其他奢华的府邸没有什么区别,但水涟月还是观察出不同的地方,偌大的王府,理应随处可见侍卫巡视,就连水府都有家丁不停巡逻,怎么王府却没有呢?

而且,她听南宫翎说过,每次他派来的人都空手而回,可她面前的这番景象,显然守卫并非森严,甚至可以说十分松懈,既然如此,为何南宫翎的人却找不到任何突pò

口呢?

就在这时,贺管家缓缓走出来,朝着水涟月行了个礼,微微笑道:“王爷说,请王妃先去凝香斋用些早点,王爷稍后就到”。

水涟月颔首淡淡道:“有劳贺管家带路吧”。

贺管家愣了愣,没想到这个王妃说话如此冷清,而且,竟然毫不犹豫的就答yīng

了?

因得刚刚王妃都没有说话,除了点头便是他一直再说个不停,如今听到王妃说话,只觉得除了声音好听,再无其他。

再者,凝香斋是王府设宴或是招待宾客用饭的地方,堂堂王府的王妃去那里用早饭,实在是有辱身份,更是一种莫大的羞辱,只可惜水涟月初来王府,对这里并不了解,只觉得凝香斋,光听着名字就觉得不错。

贺管家也没点破,领着水涟月便来到了凝香斋,刚一进凝香斋的院子,院子里原本正干活的丫鬟全都停下来望着水涟月,全被她绝美的容貌惊呆了。

“都愣着做什么?王妃来用早饭,还不快去准bèi

,等会王爷与王妃还要进宫呢”,贺管家见状,赶忙挥手吩咐着院子里的丫鬟。

丫鬟们回神后,虽然继xù

干活,可都在嘀咕着,王妃不在自己院子里用饭,怎么跑到凝香斋来用早饭?

红缨伺候着水涟月简单的喝了点米粥,刚一喝完,只见贺管家急匆匆的走进来说道:“王爷已在府门外等着王妃,还请王妃快些”。

水涟月微微一怔,看了眼桌子上的早饭,心里狐疑,南宫煜都不吃早饭的吗?他一向跟南宫翎与太后不和,应该不会为了见他们连早饭也不吃吧?

来不及多想,水涟月缓缓走出凝香斋,来到府门外便看到六角顶的宫车停在门外,南宫煜背后立在宫车旁,整张脸冷峻阴沉,一双黑眸冰冷的看向水涟月,隐隐透着一抹嘲讽之色。

水涟月来到南宫煜面前,微微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淡淡道:“王爷”。

南宫煜冷哼一声,算是应声了,一甩衣袍转身钻进宫车里,水涟月也没觉得尴尬,红缨搀扶着她也钻进宫车内,她举止投足间透着一抹清风云淡,好似南宫煜对她如何,于她而言没有丝毫影响。

宫车缓缓朝着皇宫驶去,宫车内,水涟月对面便是南宫煜,但见他一身黑底绣着四爪金龙的衣袍,黑发以墨玉簪子束起,他黑眸含着凌厉之色盯着水涟月,而水涟月也透着一抹淡淡的寒意回以南宫煜。

一路之上,二人默不作声,用眼神来对抗对方,转眼间,宫车驶到了西宫门,这里是专门官员与王爷皇子进出之地,是可以将宫车驶进去,过了神明殿,宫车就不能再驶进去了。

水涟月跟随着南宫煜先来到太后的寿安宫,二人向太后行了大礼之后,太后赏赐一番,二人便又前往云昭殿见云妃,因得南宫煜之后一直是云妃照看长大,所以第二个便是要去见云妃,之后才要去向皇上谢恩。

云妃明显比太后热情的多,甚至可以说比先前见到水涟月时要亲切的多,不知是有南宫煜的过,还是云妃发自真心的,但水涟月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云妃对南宫煜也很亲切,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但,无论云妃对他多么好,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况且,自他记事起,他的印象里就有了母妃的存zài

,所以,他只能孝顺云妃,却给不了她母子之间的温情。

在云昭殿待了片刻,南宫煜便带着水涟月前往崇政殿向皇上谢恩。

途径御花园,水涟月不经意的一个眼神,突然,看到身侧凉亭里的司徒婉,她轻轻抚摸着隆起来的腹部,左手手腕缠着白布,似乎受伤了,面色也不好kàn

,而司徒婉也看到了水涟月,她恶狠狠的瞪着水涟月,眉眼间有些狰狞,自从那晚与皇上床底之欢,皇上一整晚都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那便是水涟月。

她也是在那一刻才知dào

,原来,皇上早就喜欢上水涟月,不过,幸好她现在已经嫁给了南宫煜,成了煜王王妃,能让皇上断了心里的念想,否则,她便真的不择手段也要除去水涟月。

崇政殿外,小灵子站在殿外等候着,眼看着不远处煜王与煜王妃走来,他快步迎了上去,跪在地上行礼道:“小灵子见过王爷,王妃,恭祝王爷王妃新婚之喜,举案齐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公主

南宫煜连看也不看小灵子,直接朝着殿内走去,小灵子也没在意,反而向水涟月微微点点头。

崇政殿内,南宫翎端坐在中央的龙椅上,一身耀眼的金黄色龙袍,彰显着帝王的气魄,龙椅的两旁分别立着两名小太监,龙椅的下方摆放着两个大红色的**。

南宫煜进殿后,上前两步,一甩衣袍的下摆,与水涟月同时跪在**上,行了大礼之后才站起身。

“朕先在此贺王弟与弟妹新婚之喜,等下你们便在宫里用膳吧,朕一会要在云台殿设宴,沧澜国太子连天焱与东朔国二皇子百里博弈明日便要离开了,顺便也为他二人践行吧”,南宫翎半眯着狭长的眼眸,微微笑道,但,眼缝里却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锐利之色。

南宫煜将南宫翎眼底的锐利之色尽收眼底,心里满是鄙夷,表面却沉声道:“臣先谢过皇上”。

水涟月站在南宫煜的身旁,以平视的目光望向前方,猛然间,目光与南宫翎的目光相碰,她用眼神询问南宫翎:可否将我娘亲安然送回水府?

南宫翎淡淡一笑,来了兴致,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水涟月将信将疑的望着南宫翎,突然身旁南宫煜轻咳了一声,她快速收回目光,而南宫翎则有些扫兴的站起身,朗声道:“王弟,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先去云台殿吧,朕稍后就到”。

“是,皇上”,南宫煜目送着南宫翎离开后,一脸森冷的看向水涟月,慢慢的凑到她头顶,冷道:“哼,你与皇上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要以为你与南宫翎的事情本王不知dào

,想要本王死,做梦去吧,况且,王府里根本就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呵,他穷其一生都不会得到”。

水涟月微微一怔,随后淡淡道:“那些都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哼,既然与你无关,那你为何还要嫁入王府”?

“请王爷不要问臣妾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好吗”?水涟月凤眸里闪过一抹厌恶之色,擦开与南宫煜的距离,转身朝着殿外走去,“王爷,先去云台殿吧”。

南宫煜嘲讽着的望着水涟月的背影,冷哼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云台殿是一座三层的阁楼,南宫翎将酒宴设定在阁楼顶部,令水涟月意想不到的是,阁楼的顶部竟然是一个露天的小广场,这里清风拂过,阳光普照,除了太监与宫女外,连天焱与百里博弈竟然早早就到了。

连天焱最先看到的便是一身宫装的水涟月,他眯着眼眸望着水涟月,眼底却是一片惊诧,今日一见,远比那日在永安宫一面要更让他难以忘记。

百里博弈则先起身与王爷打了个招呼,这才不着痕迹的打量起水涟月,正当他还陷入思绪时,一声嘤咛清脆的声音在小广场的上空飘荡起来。

“煜哥哥,煜哥哥”。

“公主,哎呦,公主,没有皇上的旨意,您不能来这里啊,这里是皇上设宴重地,您不能哎呦喂”。

水涟月转身朝着楼梯望过去,只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急忙忙朝着阁楼顶部跑来,而她身后紧跟着几名太监,其中一名太监被她绊了一跤,硬生生的磕在楼梯台阶上。

“煜哥哥,煜哥哥”,声音又再次响起,水涟月淡淡的看了眼南宫煜,见他微微蹙眉,黑眸里闪过一抹厌恶之色,却又带着一抹惊讶。

眼看着鹅黄色的身影来到阁楼的顶部,她跑到南宫煜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嫣然笑道:“煜哥哥,人家好久都没见到你了,皇帝哥哥总是不让宁儿去找你,宁儿很想你的”。

南宫煜顿时皱紧墨色的剑眉,猛然将胳膊抽了回来,厉声斥道:“你怎么来了?皇上让你过来的吗?你乃公主之尊,怎能在他国使臣面前如此没有规矩”?

南宫宁朝着南宫煜吐了吐舌头,这才转身看向连天焱与百里博弈,微微笑着行了个礼,粉嫩的小脸因得刚才的剧烈跑动,越发的红润诱人,只是,无论多么美好的人与物,在水涟月的面前,都会变得黯然失色。

“咦?煜哥哥,她是谁?好漂亮啊”,南宫宁注意到水涟月,顷刻间就被她的容貌吸引住,她扯着南宫煜的袖口好奇的问道。

南宫煜也看了眼水涟月,从南宫宁手里收回袖口,沉声道:“这便是你的王嫂,本王的王妃”。

“什么?煜哥哥,她她就是你刚刚娶得王妃?怪不得怪不得你不喜欢宁儿了,也不再来看宁儿了,原来,你有了这么漂亮的王妃陪伴”,南宫宁从最初的惊讶,渐渐变成最后的哽咽。

她猛然走到水涟月的面前,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看到的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她那张脸,她要看清楚,她这张脸是不是真的那么美,还是做了手脚,还是

最后,任凭南宫宁将眼睛睁的酸痛,依然没有发xiàn

水涟月脸上有任何做手脚的痕迹,水涟月任凭南宫宁盯着她的脸看,她淡淡的迎上南宫宁的目光,直视过去。

“哼,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煜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突然,南宫宁快速的凑到水涟月的耳边嘀咕道,然后又快速的跑到楼梯口停顿住,泪眼汪汪,不舍的看了眼南宫煜后,这才下楼梯离开。

此时,水涟月凤眸里却闪过一抹戏谑的笑意,这个南宫宁可真有意思,看她的样子,好像很喜欢南宫煜,只是,她与南宫煜可是亲兄妹啊,不过,也不难看出,落花有意,流水无心,南宫煜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妹妹。

“让太子与二皇子见笑了,宁儿自小被太后娇生惯养,越发的没了规矩,呵呵”,南宫翎从楼梯缓缓走上来,先是朝着连天焱与百里博弈惭愧的笑道,紧接着又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南宫煜。

水涟月越发的感觉到,南宫翎与南宫煜之间恐怕不仅仅是环绕着皇位在争斗,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但对于她来说,她丝毫不将这些放在心里,因为她知dào

,她每往前走一步,每探的深一次,便会深陷一步。

酒席宴在南宫翎坐上龙椅的那刻,便开始了,太监与宫女端着托盘,行云流水般将珍馐美味,美酒佳酿摆放在桌前,南宫煜除了喝酒之外,对桌上的菜肴却并未动筷子,是以水涟月也没动筷子,倒是连天焱不停的向南宫煜敬酒,庆贺他与王妃百年好合,百里博弈则静静的看着席间的一切。

第一百三十章 他有他的意图

水涟月自然是将百里博弈的举动看在眼底,同样,百里博弈也一直在观察水涟月,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便知dào

,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只是没料到,金灵宫宝藏的秘密竟然在她的身上,传闻,金灵宫地下行宫里埋藏着无数的宝藏,得此宝藏者,便占尽天下。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京城内有关于煜王王妃的流言蜚语漫天谣传,难听至极,不堪入耳,可偏偏煜王依旧领着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前去水府娶了她,这件事换做任何一个男子,恐怕都会望而却步,即便她长的貌若天仙也不过被人按上狐媚子的臭名。

从南宫翎对南宫煜的态度来看,也并不像争夺水涟月,南宫翎似乎很满yì

南宫煜娶了水涟月,难道他对金灵宫宝藏不感兴趣吗?

虽然南宫煜极力的表现出与王妃关系融洽,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漏洞百出,百里博弈早已将南宫煜眼里对水涟月的厌恶尽收眼底,相反,水涟月却清风云淡,丝毫不在意,让他有些看不透三个人之间到底在摆什么迷阵?

“天焱明日便要启程回沧澜了,再聚首时,恐怕便要与你以帝王之礼相待了吧”,南宫翎举起酒杯,意味深长的看向连天焱说道。

连天焱一怔,随后会意的笑了笑,也举起酒杯说道:“是啊,三国再聚首之时,一切都将改变,只希望那时,三国依旧保持友好,国泰**安嘛”。

“天焱说的是,来,博弈,咱们干一杯”,南宫翎点点头,又看向百里博弈朗声道。

百里博弈听到南宫翎的话,瞬间将放在水涟月身上的目光收回,一同举起酒杯,温雅笑道:“希望再聚首时,国泰民安”。

水涟月望着举杯一饮而尽的三人,看似平静无波,但她却察觉出一抹阴谋的气息,却不是南宫翎,而是连天焱与百里博弈。

宴席结束后,南宫煜带着水涟月辞了皇上,二人乘坐着宫车返回王府,宫车刚出了西宫门,只见王府的贺管家骑着马从对面匆匆而来,一见到宫车,询问一番后,得知王爷在里边,赶紧下马跑过来。

“老奴见过王爷,小姐醒了”。

宫车内,原本二人都在闭目养神,气氛还算融洽,突然贺管家一句话,令南宫煜顿时睁开黑眸,将收起来的锋芒顷刻散发出来,他嘴角微翘,扯出一抹很浅的笑意,浅到水涟月以为那是幻觉,但南宫煜他的确是笑了。

水涟月微微蹙眉望着南宫煜,心里腹议,其实,他笑起来的模样挺有人情味,不笑只会让人觉得他森冷阴寒,可那笑意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真真让她产生了几分好奇。

究竟是怎样的女子,竟能赢的这样一个冷血人的心?

自从嫁入王府的头一天,她就知dào

,南宫煜从城外带回来一名女子,虽然孟秋荷将信息透漏给她,但其他的却是她派红缨去打探的。

据说,南宫煜接回来的那名女子身受重伤,南宫煜为了救治那名女子,连夜请来好几位皇宫里的太医,可见那名女子与他相当熟稔,而且,在他的心里,有着不可估量的重yào

位置。

南宫煜察觉到水涟月的不对劲,一双黑眸竟像猎豹的眼睛,在宫车内散发出凶残的幽光,只是那么瞬间,南宫煜猛然钻出宫车,没一会,便听到马蹄声渐行渐远,而南宫煜也没有在返回宫车。

水涟月微蹙的秀眉缓缓的舒展开,刚刚她真的有种错觉,好像她一个不注意,南宫煜的那抹凶残就会施展在她的身上,一把掐死她,她心里暗暗的嘀咕,看来,南宫煜真的不容小窥,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他一个危险的动物,好比看似无碍实则凶残嗜血的猫科类动物?

她想了想,猛的摇摇头,她还没有真zhèng

的去做些什么,南宫煜就对她散发出浓重的敌意,若是她真的触到了南宫煜的逆鳞,后果恐怕不能想象,如今,她只盼着南宫翎暂时不要对她下达任何命令,否则,她敢保证,她一件命令都做不到。

宫车在王府门前停住,水涟月缓缓地下了宫车,她举止优雅,端庄淡雅,加上倾城倾国的容貌,很快使得王府门前的路人围观在一起。

“快看啊,那便是煜王的王妃,真美啊,好像九天仙女儿”。

“我呸,你得了吧,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荡丨妇,如何能与九天仙女儿相提并论?她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你小点声,这里可是王府的范围,小心让人抓了你”。

“少吓唬我,煜王爷那可是咱们百姓心里的大英雄,骁勇善战,英勇无比,怎么会为了这种贱女人拿咱们老百姓撒气呢”。

“就是,就是”。

水涟月听着耳边的议论声,只当是听到几声狗叫,但她的心里却有了底,没想到,那些流言蜚语真的这么难听,想她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如今也要为了人言可畏四个字百般惆怅。

可现在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内,就算她能做什么,只怕有人也不会让她称心如意,譬如说,南宫煜。

他岂会为了她而破坏掉他与少狄大将军的兄弟情分?若是他觉得这些流言蜚语不好,只怕第一个就会出来阻止,毕竟,她要成为煜王府的王妃,自然要注重王府的声誉,可他却什么也不做,任由流言蜚语漫天飞,看来,他也有他的意图啊。

就在水涟月进入王府后,贺管家便命王府的侍卫驱散门口围观的百姓。

回陶然居的途中,水涟月一行人路过汀兰轩,她淡淡的一扫,便看到侯在门外的青袅,心中一动,想必那名女子便住在这里吧。

她刚想要转身,只听身后绿竹声音冷道:“还请王妃止步,王爷吩咐过奴婢,待王妃回府后立kè

回陶然居,这汀兰轩,只怕,王爷也不许王妃进去”。

“大胆,王妃岂容你来指手画脚,王妃也是府里的半个主子,汀兰轩除非得了王爷的肯定,否则,凭你也配指使王妃吗”?红缨闻言后,转过身等着绿竹厉声叱道。

绿竹攥了攥拳,刚想要动作,身旁秋菊立kè

拉住绿竹,上前一步,并未理会红缨,而是微微垂头对水涟月淡淡道:“王妃莫要怪罪,绿竹心直口快,不过也是为了王妃着想,汀兰轩里住着王爷的贵客,若是此时叨扰了,恐怕王爷会怪罪王妃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明知故犯

水涟月敛着凤眸里的凌厉之色,淡淡的扫了眼秋菊,轻启红唇道:“本王妃什么时候说过,本王妃要过去,并且现在就过去”?

她嘴角勾起一抹戏谑且讽刺的笑意,但却没有丝毫的威严,她只是那样不屑的望着秋菊,秋菊因得水涟月这句话,再是镇定的她,也难免露出尴尬之色。

“王妃说的是,是奴婢们多嘴口误,着实该罚”,秋菊声音也冷了几分,却还是带着一抹歉意微微垂下头说道。

“你的确该罚,王府里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吗?本王妃没有说过的话,你当着本王妃的面都敢将白的说成黑的,若换了旁人,岂不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水涟月望着秋菊那张极力隐忍的表情,心里却稍稍畅快些,难得入了王府后,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还是对着一个她讨厌的人,最主要的是这两个人还无法反驳她。

绿竹并没有秋菊的忍耐力,她垂着头,眼眸里却闪过一抹狠厉的杀意,袖口里的指尖缓缓的摸出两根梅花针,还没等手指伸出袖口,就被秋菊一把攥住,她瞪着绿竹,用眼神警告绿竹不能乱来。

绿竹微微的挣扎一下,发xiàn

无法挣开,心里对秋菊也有了几分怨念,她不明白,像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连王爷都不喜欢她,甚至对她厌恶至极,为什么还由得这个女人端着王妃的架子在王府里横行霸道呢?

原本绿竹与秋菊就是暗影的人,这次被挑选出来安排在水涟月身边伺候她,并且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秋菊是个沉着冷静的杀手,对待任何事情都非常谨慎小心,而绿竹身手敏捷,鬼主意最多,任凭水涟月三头六臂,把戏再令人眼花缭乱,也瞒不住绿竹的鬼灵精怪。

在王妃还未嫁入王府时,绿竹就对王妃意见颇深,若不是王爷派人监视在水府周围,恐怕绿竹真的会独自前往水府,将水涟月杀掉。

秋菊与绿竹合zuò

多次,也知dào

她的为人脾气秉性,她运用着内力死死的攥着绿竹的袖口,生怕她露出马脚,嘴上也在转移水涟月的注意力,“王妃教xùn

的是,是奴婢们的错,王妃请消气,等下回了院子,任凭王妃处罚”。

水涟月早已将二人的动作看在眼底,她心里嘲笑道,就凭这样两个女人,呵,南宫煜也太看得起他自己了,身边的人也不过是这种货色,杀手?呵,就凭她们两个人这种素质也能当杀手,有没有搞错?南宫煜脑子被门挤了吗?喜怒不形于色,这是杀手最基本的,而绿竹明显不是这类人。

如今,被她三言两语拿话激的竟然动起了杀意,呵呵

“本王妃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们既然在王府里的伺候,那么就要守王府的规矩,王爷向来是个赏罚分明之人,那么,我这个做王妃的自然也得向他学习,等下回了陶然居,你们自行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水涟月说完,没有给她们反驳的时间与机会,转身领着红缨朝着陶然居走去。

身后,绿竹猛然用内力震开秋菊的手,害得她连连倒退,险些跌倒在地,好不容易稳定身形,只见绿竹抬手一样,两根细小梅花针泛着寒意夹杂着杀气,朝着水涟月的背影射去。

秋菊见状顿时大惊,毫不犹豫的飞身扑了过去,因得绿竹运用内力飞出去的,所以,两根梅花针瞬间没入了她的肩膀处,她强忍着针尖上的毒带来的疼痛,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上,嘴角顷刻间流出一抹淡紫色的血渍。

绿竹也格外的诧异,她紧锁眉头,清秀的小脸望着跪在地上的秋菊,快要拧成一团,她紧跑两步来到秋菊的身边,蹲下身子冷声斥责道:“你脑子坏掉了吗?你竟然为了那个贱女人挡我的梅花针?你不知dào

梅花针上含有剧毒吗?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秋菊缓缓抬起头,微微蹙眉,此时,她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瞳孔渐渐扩张,她无力道:“你傻吗?王爷派我们去她身边为的是什么?你犯得着因为她两句话就动杀意吗”?

绿竹听着秋菊的话,不以为然的白了她一眼,秋菊没容她说话,继xù

又道:“王爷与她之间的事情,你我用不着多管,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这次,很明显她在拿话激你,就是为了让你做出愚蠢的事情,她好将王爷一军啊,你若真的伤了她,恐怕王爷那里你也难以交代”。

“可可你我并不是真的来伺候她,何况,王爷对她的厌恶你也知dào

,加上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她分明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不论王府内外,对她恨不得诛之,我只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并没想着置她于死地,否则,你现在还能跪在地上跟我说话吗?你早就去见阎王了”。

秋菊无奈的摇摇头斥道:“王爷对她如何,那是王爷与她之间的事情,你我为王爷办事,万事就要听从他的吩咐与安排,你擅自做主,若真的伤了她,你以为王爷就真的会饶了你吗”?

绿竹微微一怔,随后仍旧不甘心瞪着秋菊,冷哼一声,刚要说话,突然身后闪过一抹黑影,二人定睛细看,竟是王爷身边的墨云,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把鹅毛绒扇,轻轻的扇着风,一身黑纱的衣裙,隐隐散发着撩人心怀的淡香,眉心处的黑痣越发的妖艳,红唇性感而诱人,但她的表情却带着一抹嘲讽。

她缓缓地走到二人面前,鄙夷的望着绿竹,又用可怜的眼神看着秋菊,一向甚少管闲事的她,今日难得没有出口伤人,而是轻笑一声,很是关怀道:“绿竹,你日后真应该多听听秋菊的话,她比你沉着稳重,任何事也比你想得多,你除了杀杀杀还会干点别的吗”?

墨云转身看了眼汀兰轩,轻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递给秋菊,抿嘴娇笑道:“真不是我说你,绿竹,若是杀了她就能解决的问题,你以为还会轮到你吗?哼,这王府里想要水涟月命的人,大有人在,你还是收起你那心思吧,别以为你功夫了得,王爷就舍不得罚你,若你真触到了王爷的底线,恐怕,王爷也容不下你”。

绿竹因得墨云这几句话说得脸上变颜变色,她好歹也是杀堂的副堂主,墨云虽然跟在王爷身边多年,但也不过如此而已,凭什么来教xùn

她?难道就因为她用毒的功夫比她好吗?

她刚要反驳几句,却被秋菊再次按住肩膀,她服下了墨云的解药,此时已经解了绿竹梅花针上的毒,她强忍着疼痛将梅花针挑出来扔在地上,冷眼瞪着绿竹沉声道:“这里不是杀堂,你也不是副堂主,而是王爷派来伺候水涟月的婢女,一个婢女,懂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谄媚之人

因得秋菊的话,绿竹脸色顿时一白,不甘心的还想说什么,可看到秋菊那张阴冷的脸,加上墨云眼里闪烁的那抹诡异,她极力忍住心里的恼怒,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朝着秋菊走过去,挽起她的胳膊,搀扶着她二人朝着陶然居的方向走去。

墨云望着二人一起一伏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心中暗道,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在汀兰轩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不知dào

冥刹是如何管教手下的,她不经意的瞥见屋子外的青袅,见他正望着她,冷冷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话说,水涟月与红缨回到陶然居后,见绿竹与秋菊并未跟上来,水涟月这才得了机会吩咐红缨办些事情,刚把事情交代给红缨,春柳夏杨秋叶与冬雪四人便齐齐来到正屋。

春柳最先开口道:“王妃,不知王妃要安排奴婢四人在王府里做些什么”?

水涟月端坐在圆凳上,圆木桌上放着红缨刚刚沏好的茶壶,白色的烟雾缭绕,透出淡淡的茶香,她的食指轻轻的叩着茶杯盖子,凤眸敛起,让人看不到她眼里是何情绪。

此时,她已换下宫装,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裙,下摆用棕色的丝线绣出奇巧遒劲的枝干,枝干上用ru黄色的丝线绣出一朵朵怒放的琼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屋内格外的沉寂,除了她轻叩茶杯盖子的声音外,再无其他,春柳四人见水涟月不说话,加上气氛的怪异,也没敢吱声,直到过了许久,正屋的房门被推开,绿竹与秋菊缓缓的走进来,垂下头跪在水涟月的面前。

水涟月猛然抬起头,凤眸里一片淡然,她先是扫了眼绿竹与秋菊,随后又望了望一旁站着的四名丫鬟,微微蹙眉,看着她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极了,那描眉画鬓的娇美脸蛋,每人身上各色的绸缎衣裙,活脱脱像是青楼里面出来的,这哪里是当丫鬟来的?纯粹是去当姨太太的模样。

她轻咳一声,转间又看向绿竹与秋菊,虽然秋菊将肩膀的血渍处理干净,但自她进屋的时候,水涟月还是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她抿了抿红唇淡淡道:“等下去贺管家那里吧,每人自行掌嘴二十”。

绿竹一怔,肩膀因为隐忍着微微颤抖起来,秋菊面色一白,本以为这个王妃不会真的罚她们,毕竟她们是王爷派来伺候王妃的,却没料到她依然要罚她们,看来,这个女人很不简单,竟敢与王爷作对?

“是,王妃”,秋菊稳了稳心神,硬拉着一旁的绿竹领命后,退出正屋。

春柳夏杨四人不明所以的望了望水涟月,又朝着屋外看了看绿竹二人的背影,只觉得王妃从宫里回来后,变得怪怪的。

“你们四人是打算来当少奶奶的,还是来伺候本王妃的陪嫁丫鬟”?水涟月摆弄着纤细的手指,摆出一副慵懒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四人淡淡道。

春柳夏杨四人相互对视一番,只见冬雪上前一步,不亢不卑,浅浅道:“奴婢四人自然是来伺候王妃的陪嫁丫鬟,奴婢们何德何能做的了少奶奶呢”。

水涟月手指微微一顿,她轻佻双眉,凤眸含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冬雪,只见她容貌清秀,眉间隐隐透着一抹英气,虽然是一身浅绿色的绸缎裙,可却不及其他三人那么般招摇,反而特意低调,而她说话时,不亢不卑之态,倒勾起她几分兴趣。

“是吗?可看着你们闭月羞花般的容貌与万紫千红的衣裙,不知dào

的还以为你们是王爷新娶进门侧妃呢”,她凤眸闪烁着戏谑之色,嘴角翘着嘲讽的浅笑说道。

冬雪依旧不急不躁的回道:“回王妃的话,论姿色,恐怕全京城都找不出您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以奴婢们这等丑貌,给王妃作衬托都不及”。

“是吗?这么说,倒是本王妃错怪你们了”?

秋叶没等冬雪开口,急忙接上话说道:“怎么会呢,王妃您宅心仁厚,错怪二字奴婢们实在不敢担当”。

“是啊,王妃,您有着菩萨般的心肠,全都是奴婢们的错,王妃何来有错”,春柳笑眯眯的接上秋叶的话奉承道。

水涟月面色淡然,心里却闪过无数的鄙夷,尤其是看到春柳那万种风情的眼神,还有夏杨楚楚可怜的表情和秋叶眼里的算计与精光,心里就更加的厌烦,反倒是冬雪,面色如常,但却垂下头不再说话,任由其他三人谄媚奉承。

随着其他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停的说着奉承的话,水涟月脸上渐渐透出一抹厌烦的神色,秋叶最先看到,她立kè

闭上嘴巴,安静的站在冬雪身旁,而春柳与夏杨却直接无视掉王妃脸上的厌烦,继xù

自以为口齿伶俐的说着谄媚的话。

“够了”,突然,水涟月猛的一拍桌子,冷声喝道,凤眸间闪过一抹浓烈的鄙夷之色,她从没有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明明她已经表现出厌烦之色,而春柳与夏杨看到了却装作没看到,真真是挑zhàn

到了她的极限。

春柳与夏杨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什么,瞬间闭上嘴巴,战战兢兢地的望着水涟月。

“那些话你们还是留着去给人牙子说吧,冬雪”,水涟月白了眼春柳与夏杨,看向冬雪唤道。

冬雪上前一步,等候着水涟月吩咐。

“你去把人牙子找来,将她二人卖掉,本王妃素来喜欢清静,最讨厌别人在耳边絮絮叨叨,既然是大夫人临时将你们买下来的,那么,现在再把你们卖回去,亦不为过”。

冬雪微微一怔,眉眼皱了皱,想说什么,可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领了吩咐后,转身出了正屋。

秋叶望着春柳与夏杨惊讶的表情,脸上顿时显出几分焦虑不安的神色,王妃摆明了是要将她们四人变着法子送走,不知dào

春柳与夏杨卖掉后,会不会轮到她与冬雪?

水涟月没再看春柳与夏杨,淡淡的扫了眼秋叶,将她的焦虑不安尽收眼底,心里冷哼一声,她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冬雪倒是个可造之才,至于秋叶嘛,应当属于攻于心计之人,需yào

多多观察一阵子再做定论,她的身边除了红缨再无一个可用可信之人。

现在,偌大的王府里,她势单力薄,必须要培养自己的心腹了,有时候并不需yào

很多人,三两个对她忠心之人便足以,但她要的是绝对的忠诚与忠心,不容丝毫背叛。

第一百三十三章 狂妄的奴婢

春柳与夏杨一听水涟月让冬雪去找人牙子,要把她们再卖掉,顿时扑跪在水涟月的面前,满脸的惊慌失措,全然没有了方才那趾高气昂之态。

“王妃,奴婢错了,您罚奴婢,打奴婢都行,可是千万别再卖掉奴婢啊,奴婢刚跳出火坑,您不能再将奴婢推进去啊”,春柳粉嫩的小脸扭成一团,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苦苦哀求着水涟月。

一旁夏杨也是哽咽不止哭道:“是啊,王妃,您不能卖掉奴婢啊,奴婢千错万错,您要打要罚都行,可是怎能再把奴婢卖掉呢,奴婢死也不会再回去的”。

水涟月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口茶,看也不看春柳与夏杨,只是敛着凤眸淡淡道:“本王妃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大菩萨,各种道理你们也应该懂得,本王妃身边绝不留无用之人”,话音刚落,她猛然瞥向秋叶,凤眸里隐隐透着一抹渗人的寒意。

秋叶原本就胆战心惊,时刻注视着水涟月的一举一动,如今被她那抹寒意看得更加忐忑不安起来,脑海里不断的思索着水涟月的最后一句话。

一盏茶的功夫,冬雪领着一名四五十岁的老妇人来到陶然居,老妇人一脸的精明算计,一进了正屋便先看到了春柳与夏杨跪在地上,她半眯起眼眸快速的将二人打量一番,心里乐开了花,这二人花容月貌的,将来转手卖掉倒真是能赚不少银子啊。

老妇人先给王妃行了个礼,还没开口说奉承的话,只见水涟月指着春柳与夏杨冷声道:“你二人不必再求饶,更不用再说任何废话,大夫人将你们买下来给本王妃做陪嫁丫鬟,出于什么目的你们比本王妃更清楚,任何人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但,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

春柳与夏杨,包括秋叶与冬雪纷纷一怔,对于水涟月这句话却各怀心思,春柳与夏杨只觉得王妃是个善妒的女人,怕她俩抢了王妃的风头,万一被王爷看上了,会与她争宠,而秋叶与冬雪则认为王妃是个不简单的女子,因为凭着王妃的容貌,无需跟任何人去争宠,也没人能争得过她。

水涟月淡淡的扫了眼老妇人,声音多了一抹威严道:“不必将她们打发到庄子上了,直接卖掉”。

老妇人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顿时笑开了花,赶忙边行礼便说道:“是,王妃,像这样不中用的奴婢,老奴自然会替王妃打发了,您放心就是了”。

“贱人,你凭什么将我们卖掉?你以为你是王妃就了不起吗?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下贱的坯子,你有什么资格”?

老妇人刚说完话,春柳立kè

从地上站起来,抬手一指水涟月厉声骂道,她一脸的狰狞,越说越激动,张牙舞爪朝着水涟月就扑了过去。

“贱人,我跟你拼了”。

水涟月依旧端庄的坐在圆凳上,举止优雅,丝毫没有动容,没等春柳靠近水涟月,只见红缨猛的一个扫堂腿,将春柳踹趴在地上,旁边的夏杨也想学着春柳扑上去,可一看到春柳的下场,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红缨鄙夷的瞪着春柳,冷笑一声道:“看来,让人牙子卖掉你还是太便宜你了,你这样的货色,就应该拉出去杖毙”。

春柳用胳膊支撑着身体,缓缓地抬起头,半趴在地上愤恨的瞪着红缨道:“我再是下贱,也从没遮掩过,却不像这个贱人,装什么清高?明明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水性杨花,yin丨荡不堪,偏生还嫁给了王爷,我呸,你也配,贱人”。

“牙婆,你还等什么呢?还不给我拖出去”,水涟月猛然看向老妇人冷喝一声,她怕春柳继xù

在这说下去,她真的会忍不住亲手结束她的生命,尤其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深深的刺激到了她敏感的神经,她记得,曾经也有一个人对她说过相同的话,那种刻骨的恨意,让她永远无法抹去。

老妇人连连点头,朝着春柳走过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啪啪,上去就给了春柳两个嘴巴子,“王妃岂是你能随意诋毁的?贱人,看老娘不将你卖到赌坊去”,话音刚落,她朝着门外挥了挥手,很快走进来两名粗壮的大汉,老妇人将春柳一推就推到了大汉的面前,她又指了指夏杨,另一名大汉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春柳与夏杨拼命的挣扎着,奈何大汉力qì

太大,无论怎么挣扎都脱不开身,还疼得她们龇牙咧嘴,连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妃息怒,老奴这就将她们打发掉,您息怒,息怒”,老妇人谄媚的笑道,边说边朝着两名大汉挥了挥手,红缨会意的走到门口为老妇人领路。

待春柳与夏杨被人牙子带走后,屋内瞬间恢复了平静。

“你们也看到了,本王妃在王府里根本不受宠,是走是留,你们想清楚,若是走的话,本王妃会还给你们卖身契,给你们银两,让你们离开这里去过安稳的生活,但,若是留在这里,本王妃身边绝不留无用之人,你们看着办”,话音刚落,水涟月缓缓站起身,她淡漠的望着秋叶与冬雪,轻启红唇冷冷道,转间她又朝着门口走去,迎面扑来一阵清风,让她沉闷的心情稍稍缓解些。

“既然王妃说了,您身边不留无用之人,那么,奴婢又怎么会知dào

,王妃不是那无用之人呢”?

因得冬雪一句话,水涟月猛然回过头来,凤眸里透着一抹冰冷的寒意,直直的射向冬雪。

冬雪仍旧不亢不卑的站在原地,昂首挺胸,丝毫没有被水涟月的寒意吓得露出胆怯之意,水涟月望着冬雪的举止神态,越发的来了兴趣,寻常人是绝对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而她却能毫不掩饰的问出来,可见她也不是个简单的奴婢。

“你是在质问本王妃吗?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本王妃?别忘了,你的命是握在本王妃的手里”,水涟月微微扬起下颚,抬起左手做了个握拳的动作,绝美的容颜露出一抹挑衅的神色。

冬雪不屑的轻哼一声,双目直视水涟月,冷道:“奴婢的命,是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若王妃想要,恐怕还得亲自从奴婢这里取走”。

第一百三十四章 挑战他的耐性

此时,水涟月毫不掩饰凤眸里的凌厉之色,凝视着冬雪,周身的气氛冰冷的让人发寒。

而冬雪也无所畏惧,以同样锐利的眼神回应水涟月,屋内的气氛格外的压抑,秋叶站在冬雪的身旁,拧着眉望着二人,脸露担忧之色,心里扑腾的乱跳个不停,冬雪得罪了王妃,不知dào

王妃会不会一气之下,将她二人也卖给人牙子。

突然,水涟月肩膀一动,袖口抖出一截白绫,她快速握在手心,刚要运功,只见红缨满脸急促的走进来,一把拉住水涟月的手腕,微微喘息道:“王妃,王爷正朝着陶然居赶来”。

水涟月一怔,随后敛起凤眸的凌厉之色,袖口的白绫也收了起来,她淡漠的看了眼冬雪与秋叶,恢复了一派清风云淡,想了想轻声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应当不用本王妃来教你们吧”?

秋叶最先松了口气,听到水涟月的话,赶忙拉着冬雪跪在地上,冬雪本不想下跪,微微挣扎着,奈何秋叶用力的压着她,不得已跟秋叶一同跪在地上,“王妃,您放心就是了,奴婢们心中有数,必不会给王妃惹麻烦”。

水涟月微微点点头,没再说话,走到圆桌旁坐下,她刚端起茶杯,却发xiàn

茶水已经凉了,她看了眼红缨,红缨很会意的端着茶杯退出正屋,去小厨房换新茶。

南宫煜阴沉着脸,周身的冷意仿佛能滴水成冰,身后跟着青袅,青袅的脸色也不好kàn

,眉眼间透着几分无奈与担忧,不知那担忧是为谁。

黄昏的阳光不再耀眼,不再炽热,反而挥洒着金色柔和的光芒,清风拂面,柳叶飘拂,像轻纱,像烟岚,使得王府里难得展现出一抹宁静的气氛。

南宫煜修长的身影在斜阳的拉伸下,忽远忽近,他似乎很急,抬脚迈步就走进陶然居,一把推开正屋的房门,一双黑眸如同野兽巡视猎物般寻找水涟月的身影,猛然看到她悠哉的端坐在圆桌旁,他冷哼一声,紧抿的薄唇露出一抹鄙夷道:“哼,你以为你嫁进了王府,顶着王妃的头衔,就可以在王府里为所欲为吗”?

水涟月装作刚刚发xiàn

南宫煜,她站起身,朝着南宫煜移动两步便不再挪动,绝美倾城的容颜透着一抹诧异道:“王爷,您怎么来了?怎么也没让人通报一声呢”?

“少在本王面前演戏,以你的功夫,会听不到脚步声吗”?

“呵,照王爷的话来说,那我岂不是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警惕”?水涟月收起诧异的表情,不屑的看了眼南宫煜,讥笑一声道。

南宫煜的脸越发的森冷,他可不是来跟她耍嘴皮子的,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罚他的人,真是找死。

“还愣着做什么,王爷来了,快去准bèi

茶水”,水涟月没容南宫煜开口,看了眼冬雪吩咐道。

她表面淡然,心里却忍不住笑起来,她早就算好了南宫煜会来陶然居,无非就是为了绿竹与秋菊,既然如此,那么,就拿她二人当枪用也不错,谁让绿竹与秋菊是南宫煜派来的呢。

“不必了,本王来是想告sù

你,别以为进了王府,成了王妃,就可以在王府里为所欲为,这里,本王说了算,你,没有任何资格与权力,懂吗”?南宫煜一挥手冷喝,使得冬雪停住脚步,垂下头站回原地。

水涟月轻挑眉眼看向南宫煜,冷笑道:“既然如此,还请王爷给我一纸休书”。

此话一出,秋叶与冬雪先是身形一僵,随后都瞄着水涟月,见她一派清风云淡,心里更加的狐疑,休书对于女子来说,比流言蜚语更加可怕,王妃原本就已经背负着难堪的流言蜚语,如今,竟然敢向王爷讨休书,而且,她淡然的神态,好像只是再向王爷讨一件物件那般轻松。

二人又赶紧看向南宫煜,但见他的脸顿时拉下来,周身散发出浓烈的煞气与杀意,却不得不极力的隐忍下来,对着水涟月咬牙冷道:“算你狠,不过,你最好不要让本王抓住你的把柄,否则,本王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永世不得翻身就不必了,嫁给王爷已然是坠入地狱,哼,况且,王爷想要妾身的把柄,随意拿捏一个便是,何须要等时辰来抓呢”,水涟月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她心里很清楚,若非金灵宫宝藏的秘密,恐怕此时早已被南宫煜杀了一百八十回了。

不过,既然南宫煜愿意为了宝藏的秘密去承shòu,那么,她何乐而不为呢?

“你说不错,嫁给本王,便是坠入地狱,那么接下来,本王便会好好对待本王的王妃,定让王妃体验一把刻骨铭心的地狱旅程”。

“那妾身,拭目以待”,水涟月说完这句话,凤眸毫无惧色的迎上南宫煜的黑眸,四目相对,擦出来的不是爱情火花,而是炙热的恨意与杀意,仿佛二人天生就是相克的死对头。

南宫煜死死的盯着水涟月,攥紧双拳,突然,他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冷峻霸气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罕见的笑意,只是那抹笑意却透出令人不安的诡异。

“今晚,本王便歇在陶然居,本王记得,还欠王妃一个洞房之夜呢”。

南宫煜说着话,几步走到正堂八仙桌旁,极度霸气的一甩下摆,稳稳地坐在正屋中央的椅子上,因得正屋的房门敞开着,夕阳的余晖撒进屋内,照的南宫煜的黑眸隐隐折射出墨蓝色,也只是站在水涟月的角度才能看得到。

她不经意瞥见南宫煜墨蓝色的眼眸,微微一怔,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南宫煜时,他的眼眸不论什么角度都是墨蓝色的,至于为什么以后见到他时,他的眼眸都是黑色的,就不得而知了,看来,南宫煜比诸葛孤容说的,更加不简单。

“真是太不凑巧了,妾身来了月事,恐怕好几日都不能伺候王爷了”,水涟月露出一抹遗憾的表情看向南宫煜,眼底却含着一道寒意。

南宫煜脸色一变,划过一抹尴尬,他微微蹙眉,对水涟月这般堂而皇之的说出月事二字显然有些恼怒,更多的却是鄙夷,“那当真是不凑巧啊”,他咬牙瞪着水涟月,见她一副淡然的表情,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这个该死的女人,放在王府里,真真是在挑zhàn

他的耐性。

第一百三十五章 咄咄逼人

半响过后,南宫煜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而这个时候,绿竹与秋菊不紧不慢的走进正屋,二人进屋后看了眼水涟月,却直径走到南宫煜的面前,规矩的行了个礼便站在南宫煜身旁。

水涟月淡漠的扫了眼绿竹与秋菊,见二人脸上没有丝毫损伤,显然并没有去贺管家那里领罚,绿竹见水涟月望过来,微微扬了扬下颚,眉眼间带出一抹得yì

之色。

“看来,妾身这个王妃真是没有任何权利,连小小的奴婢做错事都惩罚不得,不过,看得出来,王府里的规矩也不过如此”,她直接无视绿竹的得yì

之色,转过头端起红缨刚沏好的茶,动作优雅的轻抿起来。

“知难而退,才是王府的规矩”,南宫煜轻挑剑眉,嘴角勾出一抹嘲讽,言语简洁冷道。

“呵,王爷当真是个惜花之人,连府里的奴婢都爱如珍宝,啧啧外界谣传王爷从不近女色,如今看来,谣言果然不可轻信啊”,水涟月放下茶杯,凤眸里含着一抹戏谑之色看向绿竹与秋菊,但见她二人脸色微变,便知自己这几句话触了她们的底线。

绿竹瞪着水涟月,没等南宫煜开口,上前一步,急着为王爷辩解道:“王妃可莫要笑话奴婢们了,论姿色,王妃倾国倾城之容,可不是奴婢们能比得了的,再者,王爷本就是心善之人,奴婢们虽身份卑贱,但对王爷却是一片赤胆忠心呢”。

绿竹的话明里暗里句句针对水涟月,听上去没什么不对之处,可细细琢磨,却讽刺水涟月也只是靠着姿色,她们是奴婢,但王爷对她们照样比对她要好,加上最后一句赤胆忠心,更是指明了再说水涟月怀有异心,对王爷不忠。

“呵,好一句赤胆忠心啊”,水涟月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突然,凤眸一横,抬手间一道白光朝着绿竹刺了过去,绿竹哪里想到水涟月会在南宫煜的面前动手,当下也没防备,因得那白光速度极快,夹杂着透骨的冷意,就算她躲过要害,恐怕也得受伤。

一旁秋菊见状,情急之下运起一道内力想要震开那道白光,却不想白光仿佛有了生命般,绕过她的那道内力,仍朝着绿竹射过来。

南宫煜黑眸一沉,猛然站起身运足内力,一掌劈向那道白光,水涟月冷笑一声,手臂仿若灵蛇,避开南宫煜的一掌,一甩袖口,那道白光顿时卷住绿竹的脖颈,她猛然一扬手臂,只见绿竹的身体腾空而上,随后又摔在地上。

因得水涟月用了七成的内力,使得绿竹摔在地上后,五脏六五都受了不小的损伤,加上玄天绫本是阴寒之物,寒气侵体,她瞬间噗出一口鲜血,白皙的小脸变的越发苍白,最后因为承shòu不住寒气侵体的痛楚,头一歪昏死过去。

秋菊两步跑到绿竹的身旁,抬起她的头,发xiàn

她昏死过去,赶忙捏起她的手腕把脉,发xiàn

她五脏六五损伤甚大,顿时,双眸迸发一抹杀意看向水涟月,冷道:“绿竹心直口快,王妃何至于要她性命”?

南宫煜紧蹙双眉,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绿竹,俊美刚毅的脸上顿时一片森冷,他转过头看向水涟月,目光停留在她的袖口处,心中闪过一抹疑惑,那里并无异常,她刚刚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器?

水涟月静静的站在圆桌旁,任由南宫煜打量,此时,她面色清冷,目光飘向屋外,周身散发着高傲凌人的气势,素白色的长裙衬托着她仿若冰山上的仙子,一派不是人间烟火之姿。

她轻启红唇,淡淡的吐出几个字:“人不犯我我绝不犯人”。

南宫煜冷哼一声,收回视线,转身看向秋菊沉声道:“还不将她拖下去”?

“王爷”,秋菊微微一怔,不明白王爷的意思,难道绿竹就这么被水涟月打伤了?难道王爷就这么放过水涟月了?

“还不下去”,南宫煜不再看秋菊,此时,他的心里一片狐疑,也有些慌乱,他知dào

水涟月会武功,但从不知dào

她的内力竟如此醇厚,而且,刚刚她所用的武器,寒气之重远远超过了人体所能承shòu的,若非他内力深厚,恐怕也会被寒气侵体,不过,好在她并没有用出全力,否则,绿竹早已命赴黄泉,哪里只会是昏死过去?

看来,他对水涟月要更加的提防了。

他的心变得沉重起来,这次他的疏忽,竟然让南宫翎在王府里安插了一个这么厉害的角色,对于水涟月的内力到底有多深,他还需从长计议,更重yào

的一点,她练的是阴寒功夫,而他与她背道而驰,不知烈焰掌与她相比,有几分胜算?

水涟月本不想在南宫煜面前暴露自己的底细,但绿竹咄咄逼人,真真是触到了她的底线,不给绿竹点颜色看看,她在王府里,岂不是任人宰割?任人欺凌?

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有些事,她可以忍耐,但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秋菊愤恨的瞪了眼水涟月,脑子也冷静下来,王爷之所以放过水涟月,必定是她有着让王爷忌惮之处,这一切恐怕还得等着王爷来说,不过,她对水涟月出手也很诧异,没想到她竟然能将绿竹打成重伤,绿竹的功夫在杀堂能担当副堂主之位自然是有本事的,这般轻易的就被水涟月打伤,可见她的功夫也在她之上。

“你,可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啊”,南宫煜似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来。

水涟月敛了敛凤眸,再次睁开时,眸子里恢复一片淡然,她转身看向南宫煜浅浅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我的底线,绿竹虽然是你的人,但,如此咄咄逼人,她不死,已是我格外开恩了”。

南宫煜闻言后顿时攥紧双拳,好一个猖狂的女人,在他的面前打伤他的属下,竟然还说是格外开恩,看来,她是真不知dào

他的厉害。

“王爷若没什么事,妾身要去休息了,今日折腾了一天,实在疲惫的很,妾身也不想在与王爷争执这些问题,想必王爷也很劳累吧”,水涟月不紧不慢的朝着南宫煜轻声道,依旧是清风云淡。

但,她是真的累了,加上刚刚硬发出的内力,使得丹田内一股寒意窜来窜去,她需yào

赶紧进屋运功调息,否则,在南宫煜面前漏了马脚,恐怕非但镇不住南宫煜,反而还会露出破绽,到那时,南宫煜必定不会放过她。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宁散千金财

南宫煜也没打算真的留在陶然居,此时听到水涟月的话,也知dào

她在互相给台阶下,虽然他很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但刚刚发生的事情给了他不小的震惊,他需yào

回去从长计议,从新做打算。

“绿竹虽然有错,但你下手的确太重,她若有个好歹,本王绝不善罢甘休”,话音刚落,南宫煜冷哼一声,扭头便朝着门外走去。

“早知今日,王爷当初就该调丨教好了再放出来,发生这样的事情,王爷理应自责”,水涟月瞪了眼南宫煜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讥讽之色。

南宫煜猛然顿住身形,用力的咬了咬牙,却也没再与水涟月纠缠这个问题,快步走出陶然居。

直到南宫煜离开陶然居,屋内秋叶与冬雪还没回过神来,刚刚水涟月的举动也把她们二人震惊了,尤其是冬雪,她庆幸自己刚刚没与她交手,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她本也是习武之人,水涟月玄天绫一发出之时,她便知dào

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而秋叶的心更加慌了,王妃随便动一动手指头就能捏死她,离开王府,她没有任何去处,这个世上也没有任何值得她牵挂留恋的人,也许,留在王妃身边,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吧,至少为奴为婢也好过沦落青楼,何况,王妃虽然在王府里不受宠,但她知dào

王妃并非善类就足够了。

关于外界的那些流言蜚语,果然不能轻信,王妃若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又岂会沦落到在王府里受人欺凌?凭她的姿色与武功,什么事能难得住她?

“噗”,就在秋叶与冬雪思绪纷繁之际,只见水涟月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身旁红缨立kè

扶住她,满脸的焦急之色。

“王妃”,三人异口同声,秋叶与冬雪齐齐走上前,冬雪紧锁眉头凝视着水涟月,她面色苍白,显然受了伤,可刚刚并没有人伤到她啊。

水涟月极力隐忍着丹田的欲裂的痛楚,蹙眉冷道:“快扶我进屋”。

红缨一把搂住水涟月,秋叶与冬雪也不敢怠慢,三人合力将水涟月搀扶进了里屋,待她盘膝坐在床边,红缨转身吩咐秋叶道:“你快去打盆热水来”。

秋叶连连点头,脚下踉跄着走出屋子,红缨又看向冬雪说道:“你先去将屋外的血渍清理干净,要快”。

冬雪看了眼水涟月,见她闭目养神,但脸上却露出一抹痛楚的表情,她微微点点头,转身疾步朝着屋外走去,猛然她又回过头来看了眼水涟月,心里叹道,不管她到底是谁,主子既然让她来护她,那么,她定护她周全,只是,她心中仍有一团疑云难以解开。

眼看着秋叶与冬雪出去了,红缨满脸担忧的注视着水涟月的脸,紧接着她从床头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瓷瓶,打开瓶盖到处一颗药丸,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小姐,要不要服用一颗药丸”?

水涟月运气内力,努力的平息着丹田里乱窜的寒气,天知dào

她有多么的痛楚,天知dào

那种痛楚有多么难以忍受,但她却习惯了,极力的隐忍下来,月圆之夜已过,但寒毒却一直没有发作,原本就令她隐隐不安,却不想今日运用内力,反而激发了寒毒发作。

她缓缓睁开凤眸,眸子里一片憔悴无力,她望着红缨手里的药丸,轻轻点点头,红缨赶忙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清水,连同药丸一起递给水涟月。

她捏起药丸放入口中,喝了口清水咽了下去,随后她赶紧闭上眼睛运功调息,许久,直到秋叶与冬雪返回里屋,丹田里乱窜的寒气才渐渐平静下来。

“王妃没事吧”,秋叶见水涟月紧闭双眼,眉眼间带出一抹担忧之色问向红缨。

红缨见水涟月眉心渐渐舒展开来,提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轻叹一声道:“好在来得及,现在已无碍了”。

“王妃得了什么病吗?刚刚明明没人伤到王妃,为何”?秋叶听了红缨的话,也稍稍放松,可心里很是疑惑,当下又问道。

“你的话太多了”,水涟月睁开凤眸,淡漠的看向秋叶说道。

秋叶并没在意,见水涟月睁开眼睛,反而后退一步跪在床前,仿佛下定决心般,垂下头坚定道:“王妃,奴婢先前得罪之处,还望王妃宽宏大量,秋叶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离开王府也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索性,甘愿留在王妃身边,尽心伺候王妃”。

水涟月一怔,随后冷哼一声道:“你应当知dào

,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更应该知dào

,我现在的处境,你再是精明算计,也得不到半点好处,反而随时面临危险,王府里的每个人绝非善类”。

秋叶听了水涟月这番话,稍稍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再次坚定道:“外界那些流言蜚语,与秋叶所见到的王妃,形同两人,秋叶知dào

,以王妃现在的处境,自保都很困难,但秋叶甘愿留在王妃身边,与其继xù

四处漂泊,不如就此安定下来,秋叶没有高强的武功,护不了王妃的周全,但,并非秋叶自夸,秋叶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世间还没遇到过对手,若王妃有朝一日用到秋叶之时,必定义不容辞,赴汤蹈火”。

水涟月凤眸闪过一抹惊诧,定定的望着秋叶,这才仔细打量起她,她面容娇丽,长眉连娟,并非中原女子那般小家碧玉,细细看去,眉眼间竟是越看越不像中原女子。

“可留在我身边,并非安稳,何谈安定”?半响,水涟月轻叹口气,绝美的脸上多了抹无奈之色。

秋叶刚要说话,只听一旁冬雪沉声道:“王妃又何必庸人自扰呢,船到桥头自然直,您先前不是也说了吗,可以留在您身边,如今秋叶一心想留在王妃身边,您又何必非要将她撵走呢”?

水涟月猛然看向冬雪,自嘲的笑道:“你又知dào

什么?四处漂泊也好过留在我身边,我宁愿散尽千金财,也想去四处漂泊,也不愿留在这笼子里当任人宰割的鸟儿”。

冬雪愣住了,她竟然在这个一直淡然高贵的女子脸上,看到一抹痛楚的悲伤,那里边似乎饱含了无尽的委屈,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让她有这种表情?

第一百三十七章 难得一抹柔情

然而,那抹痛楚悲伤的表情却是一闪即逝,再看水涟月,依旧是淡然清冷,变化之快仿佛刚刚只是冬雪的幻觉。

“四处漂泊,也有四处漂泊的苦楚,秋叶一生孤苦,几次辗转人牙子之手,逃走亦不是唯一的办法,妥协又非秋叶所愿,总之,并不如王妃所向往的那般容易”,秋叶娇丽的脸庞展现出一抹无奈之色,轻叹着说道。

水涟月想了想,也知dào

彼此都无法体会到彼此的难处,轻轻点点头道:“你既然决定留在我身边,我便留下你,只是,我要你两样东西,你可愿意”?

秋叶闻言,脸上划过欣喜,浅笑道:“不知王妃要什么”?

“你的命和你的绝对忠心”。

秋叶微微一怔,定定的望着水涟月,只见她脸上一片严谨肃色,“我的命和忠心”?

水涟月点点头道:“没错,你的命从此以后便是我的,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没有权利拿走,我的处境很难跟你简单明了,所以,必须是你绝对的忠心,我容不下一丝背叛”。

此话一出,不只是秋叶,就连冬雪也愣住了,这些话听着很别扭,像千钧一发之际的立誓盟约一样,秋叶脑海里闪过一抹犹豫,但瞬间又被她压下去。

自师父辞世后,她就好像大海里的一根小草,随着海水飘到哪里算哪里,从没有人将她放在心上,更不会有人跟她说出这番话,那些人不是垂涎她的姿色,就是用她来赚钱,似乎活着的意义除了被人糟践就是被人践踏,对于这样的生活,她早已厌烦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得了师父的真传,到现在都没找到传承师门之人,她可能早就去往轮回之路了。

如今,水涟月这番话到让她有种被重视的感觉,而她的意识里,似乎对这种感觉很受用。

思绪纷繁,转瞬即逝,秋叶的双眸里再次露出坚定的神色,迎上水涟月肃色的目光说道:“秋叶甘愿奉上秋叶的命与忠心,从此,跟随王妃身边,绝无二心,天地可鉴”。

对于秋叶的话,水涟月在心底也做了判断,她坚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秋叶必定非寻常人,一个能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人,想必背后也有着不同寻常的经lì



“你起来吧”,水涟月微微点头,示意秋叶起身,转间她又看向冬雪,用询问的目光审视着冬雪。

冬雪迎上水涟月的目光,也明白她的意思,心里有些犹豫,她并非人牙子手里贩卖的苦命丫头,她有自己的身份,有自己的使命,她忠于她的主子,虽然是主子派她来保护水涟月周全,但并不意味着她就要背叛自己的主子,拿命与忠心奉给水涟月。

“冬雪,你怎么了?难道你不想留在王妃身边吗”?秋叶也明白,她完了之后就是冬雪,可看到冬雪一副犹豫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冬雪脸上快速闪过一抹难以抉择之色,却落在了水涟月的眼里,看来,这个冬雪是有来头的,只是不知dào

是谁派她来的?

“冬雪愿留在王妃身边,但冬雪的命与忠心却不能给王妃,不过冬雪可以保证,冬雪对王妃绝无异心,更不会害王妃的”,冬雪想了想,对视上水涟月的凤眸,毫不掩饰眼里的无奈。

水涟月却微微一怔,对于冬雪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一个不能对自己奉上忠心的人,却信誓旦旦的说着对自己绝无异心,这样的话,放在谁身上恐怕都不敢轻信。

她望着冬雪眼里的无奈之色,不知为何,原本心里极力的不想信任,却偏生对那抹无奈之色生出几分想要信任的感觉,就好像明知dào

梅子酸,可还是想要尝一尝那酸的滋味。

“冬雪,你疯了吗?你知dào

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既不愿意将命与忠心给王妃,还要说什么绝无异心,这样的话谁会信,你不会是存了其他心思吧”?秋叶难以置信的看着冬雪说道。

冬雪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却还在努力的解释着:“冬雪也有冬雪的苦衷,但冬雪绝不会伤害王妃,更不会做出对不起王妃的事情”。

就在秋叶还想说冬雪时,水涟月轻叹口气,淡淡道:“好,我信你”。

“真的吗”?冬雪诧异的望着水涟月,她最怕的就是因为自己不能遵守水涟月的规矩,以至于水涟月将她赶走,这样一来,主子交代的任务她就没法完成,没想到,她竟然相信她?

就连秋叶也很意wài

,虽然她很不情愿,但王妃都说信她,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其实,水涟月说出这四个字后,心里就有些后悔了,冬雪是有主子的人,而她又不知dào

冬雪的主子是谁,将冬雪放在身边,无疑是放了一个定时炸弹,她说没有异心,可谁又能保证呢?

就像坏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是一样的道理。

面对冬雪眼里闪烁的期待之色,她心里轻叹口气,压下所有的疑惑,微微点头道:“你应当知dào

,你的话信服度很低,一切恐怕还需yào

你用行动来证明,你明白吗”?

“王妃放心便是,冬雪会用行动来证明,冬雪对王妃绝无异心”。

望着冬雪坚定的表情,水涟月心里的一切都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眼下用人之际,加上她的举动随时都会有人监视着,刚刚她让红缨去屋外布置了一番,才敢堂而皇之的与秋叶冬雪谈论这些问题,以后,这样的机会恐怕不会再有了,因为,绿竹被她打伤,秋菊对她含恨,南宫煜必定还会派其他人来她的身边。

夜幕降临,王府内只有前院的几间房点燃着烛光,其余楼亭阁宇只有月光洒下柔弱的光芒,夜风微凉,夜空只有几颗繁星,闪耀着微弱的星光,一旁飘过白雾一样的云朵,随时都要遮住星光。

汀兰轩内,烛火通明,八仙桌上一鼎香炉散发着袅袅轻烟,里面放着凝神静气的香料,淡雅扑鼻,南宫煜端坐在床边,深邃的黑眸难得露出一抹柔色凝视着床上的人儿,冷峻的脸上也荡漾出令人炫目的笑容,与平日一派森冷阴沉截然不同。

“煜哥哥,你,娶了别的女子,那苏雅怎么办”?床上的人儿一双剪水秋瞳微微轻颤,漫着水雾,一副楚楚动人,惹人怜惜的模样,虽然面色仍显苍白,但不难看出她娇弱欲滴,宛如出水芙蓉般清纯娇美的之容。

南宫煜嘴角勾了勾,淡笑着柔声道:“傻瓜,我虽然娶了她,但那并不是我的本意,你也知dào

事情的起因,若不是他用圣旨,我岂能容的下一个危险的女子在我身边呢”?

苏雅眨了眨眼,水雾顿时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缓缓垂下头,不再说话,算是妥协了。

南宫煜望着她那委屈的模样,心中一软,抬起手伸向她的脸颊,轻轻拭去泪珠,轻叹道:“待大事将成之际,我定会给她一纸休书,我答yīng

过克汗与乌格城所有的人会娶你,此生定不会负你”。

他的语气很柔,生怕大一点声音就会吓到那娇弱的女子,在他最失意的时候,是她陪在他的身边,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是她一直支持鼓励着他,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是她一直没有放qì

他,这样一个单纯质朴的女子,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爱hù

她呢?

“煜哥哥,我相信你,只是,她毕竟已经嫁进王府,我在王府里,要以何种身份与她相对呢?我不想煜哥哥为难,更不想给煜哥哥添麻烦,煜哥哥,不如不如送我回乌格城吧”?

“哦?不知是谁千里迢迢,翻山越岭,不辞辛苦也要来找我,如今却要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轻言放qì

”?南宫煜微微蹙眉,话音刚落,脸上扬起炫目笑容越发的荡漾人的心弦。

苏雅微微一怔,凝脂般的脸颊顿时娇羞一片,抬手捶向南宫煜的胸膛,嗔道:“煜哥哥就爱取笑苏雅”。

“那,是不是就不理我了”?

苏雅望着南宫煜那透着冷冽的脸,却惟独对她一展笑容,心里虽然还是很气愤南宫煜娶了别的女人,但心底却多了一抹甜意。

在乌格城,煜哥哥那一身霸气孤傲的气质与冷峻绝美的相貌征服了所有的女子,深受乌格城女子的青睐,因为有她的存zài

,才没人敢越雷池半步,而在京城,若非煜哥哥与那个女子早有婚约,恐怕上门攀亲的人也少不了。

她一直在担心着,虽然煜哥哥对她有承诺,但她仍然不放心,她的煜哥哥是那样一个优秀完美的男子,她恨不得随时将煜哥哥放在身边,可是,煜哥哥是个做大事的人,他有他的抱负仇恨,她无法阻止。

但,煜哥哥,是她的,也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她坐起身子,撒娇般的轻轻捶打着南宫煜的胸膛,顺势扑在他的怀里,只是,那精美的丹凤眼里,却闪过一抹不符合她清纯天真气质的狠毒之色。

南宫煜感受着怀里的一片柔软,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水涟月的模样,那绝美倾城的脸上,总是含着一抹坚韧之色,周身环绕的气息让人摸不透,看不清。

想到这,他的黑眸顿时阴沉下来,水涟月,这个女人他必须要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金灵宫宝藏的秘密固然重yào

,但,迫不得已时,他也不会再有所顾忌,虽然那样会让师父失望,那他也在所不惜,因为他绝不允许他的身边,有南宫翎的人存zài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绝不会动心

夜风微凉,陶然居周围树影重重,灌木丛里虫鸣声响个不停,盘根交错的树枝间,偶尔几只未眠的鸟儿在巢里扑腾翅膀,看似一切都很寂静,却暗含着诡异的气氛。

因得陶然居离着前院偏远,南宫煜对这个刚进门的王妃也不待见,故此厨房里也没拿陶然居当回事,这一切都在水涟月的意料之中,也没指望着在王府里能享shòu

什么,好在陶然居虽然简陋破旧,但应有的还算俱全。

正屋两旁是侧屋,左侧屋旁有个小厨房,里面虽然残破些,但灶台炉子并没有损坏,水涟月打发红缨秋叶去前院要了些新的餐具与米面,前院的奴才倒也没为难,回来后,几人又将小厨房打扫一番,吃饭的问题便解决了。

陶然居四周围杂草丛生,长了不少野菜,这顿饭虽然算不上美味,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

用过晚饭,水涟月毫无睡意,因得服用了压制寒毒的丹药,又运功调息的及时,基本已无大碍。

她让秋叶与冬雪将屋内的藤椅搬到屋外,便让二人下去收拾休息去了。

静静的靠躺在藤椅上,感受着晚风清爽的气息,可她的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不知dào

娘亲现在一切可安好?

虽然只是有三两日未见,但心里的牵挂只增不减,如今,她贵为王妃,乃皇亲国戚,按照金熙王朝的规矩,成亲后是没有回门一说的,即便回家探望,那仪仗也要按照皇室规矩,大动干戈不说,还要双亲对她行叩拜大礼。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入宫的宴席上,虽然南宫翎并没有与她有任何交集,但她却能感觉到南宫翎与南宫煜之间的暗潮涌动,与彼此之间浓烈的敌意,沧澜国太子连天焱她倒是没察觉出异常之处,但东朔国二皇子百里博弈给她的感觉,却格外的深沉,全身上下都透着她看不透的神mì

感。

尤其是百里博弈看她的眼神,探索中夹带着一抹可惜之色,那可惜之色中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让她感到隐隐不安。

而且,从今日宴席上,三国看似友好,可她却能感觉到每个人都暗怀鬼胎,沧澜国与东朔国虽然不如金熙王朝地大物博,但据颜锦阁的消息来分析,三国的军事力量各有各的优势,她怎么都不会相信,沧澜与东朔会真的臣服金熙。

恐怕这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阴谋,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爆fā

出来。

这些事情她无意插手,只希望别将她牵扯进来就行,至于南宫煜,虽然她很理解南宫煜对她的敌意是因何而起,但,这样下去终归不是个办法,她无意帮南宫翎对付南宫煜,更无心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夹在两个人的中间,受伤害的只会是她。

奈何南宫翎竟然用娘亲来威胁她,让她不得不从,加上这偌大的王府里,戒备森严,南宫煜做任何事都非常的谨慎,没有丝毫漏洞,陶然居的四周围又都布满了他的人,想要找到南宫煜的把柄,真的是太难了。

不过,也难怪南宫翎一直拿他没办法,才会想到将她当成一枚棋子。

“小姐,天凉,您刚刚才调息好身子,可不能再染上风寒啊”,红缨拿着一件驼色绣着绿竹的披肩从屋里走出来,来到水涟月的身边盖在她的身上。

水涟月收起思绪,抬头看向红缨轻声道:“折腾了一天,你也下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了,等下我便回屋去睡”。

红缨微微蹙眉,点点头道:“小姐也早些休息吧,您的身子要紧,有什么事明日再想吧”。

水涟月轻轻点点头,不再说话,红缨轻叹口气,转身朝着左侧屋走去,冬雪与秋叶还有她睡在那里,因得陶然居没有耳房,侧屋足够三人居住,而右侧屋则用来存放杂物。

望着红缨的背影进了侧屋,水涟月仰头看向夜空,只听得耳边一阵风声,夹杂着一抹熟悉的香气,她不禁蹙眉,却并未起身。

“这王府的戒备可真够森严的,我好不容易才进来,没想到,你这破地方竟然又被高手包围着,看来南宫煜可真够心疼你的,对你这般上心,啧啧啧”。

“我可没有请你来,不过,你倒是很有本事,竟然能轻易的找到那些暗影的藏匿之处”。

冷流云一身暗红色金丝绣边的衣袍,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修长,他慵懒的靠在藤椅扶手上,妖冶的容貌在夜色的衬托下像极了午夜魅者,他勾了勾嘴角,目光眺望着王府的前院,并未理会水涟月的话,邪魅的笑道:“想不想知dào

南宫煜现在在做什么”?

水涟月摇摇头,淡淡道:“他做什么那是他的事情,与我何干”。

“呵,天下间的女子无一不对大名鼎鼎的煜王倾心,做梦都想要嫁给他,哪怕见他一面都要感动涕零,怎奈你做成了天下间所有女子的梦,然而却对煜王丝毫不动心?这到底是为什么”?冷流云缓缓蹲下身子,将脸凑到水涟月耳边,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向她的脸颊,那抹令人陶醉的媚香再次飘到她的鼻子里。

她猛然坐起身子,避开冷流云,白皙的脸颊微微红润起来,冷流云望着她的举动,轻笑道:“莫不是因为我”?

水涟月绝美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寒意,她站起身扭头瞪了眼冷流云,冷哼一声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即便天下女子都爱慕他一人,我对他也绝不会有一丝动心,他压根就不是我的菜,而你,与他没什么区别”。

话音刚落,冷流云扬起下颚放声笑道:“就他?呵呵,前有老虎,后有追兵,自顾不暇,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水涟月闻言后,转身看向冷流云,琢磨着他话的意思,看样子,南宫煜好像遇到麻烦了?

“那些暗影,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水涟月想了想,轻挑凤眸问道,既然冷流云将那些暗影解决了,而南宫煜现在又遇到了麻烦,应该不会在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了吧?

既然如此,那么,眼下倒是个出王府的好时机啊。

冷流云一怔,随后趣味的望着她,轻启薄唇道:“起码要后半夜醒来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出趟城

望着水涟月绝美倾城的脸,冷流云缓缓上前两步,半眯起狭长的眼眸打量着她的神色,眼睑处划过一抹狡猾,“别告sù

我,你是想偷跑出王府”?

“那又如何”?水涟月轻挑眉眼,淡淡问道。

“呵,你就不怕煜王半夜突然来你这里,若让他发xiàn

你不在,后果”。

不待冷流云说完话,水涟月冷哼一声,眺望着前院的亮光之处,勾起嘴角鄙夷道:“他,他才不会来这里,只怕美人在怀,乐不思蜀呢”。

“哦?呵呵,看来,倒是我多事了,本以为你困在这里便一无所知,没想到啊,连我都小瞧你了”,冷流云微微摇晃着头,轻声笑道,那性感慵懒的嗓音令人倍感酥骨。

水涟月没有回应冷流云的话,南宫煜向来不近女色,这次却为了一个女子,全然不再顾惜,那日孟秋荷所说也的确属实,他亲自抱她,小心翼翼的护她,可见那女子在他心中的位置,只深不浅。

听闻那女子受了重伤,是从崖边跌落下来,南宫煜又不是做作之人,对那女子的关怀程度,必定时刻惦记,此时前夜,那烛火通明处正是汀兰轩的方向,他不在汀兰轩,又会去哪里呢?

“若想去,便去吧,不过,尽量赶早回来,迟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后果哦”。

水涟月猛然看向冷流云,见他也正望着自己,那嘴角勾着邪魅的笑意,眼睛里又透着一抹诡异,她可不相信他会真的替她考lǜ



“你今日前来,不会只为了看我过得好不好吧,说吧,你还有什么事”?水涟月定定的望着冷流云淡淡道。

冷流云笑意更深,却摇了摇头道:“你这女子,心思甚深,我既心属于你,难道不该来看看心爱之人吗”?

“少废话,快说”,水涟月瞪了眼冷流云,冷喝道。

冷流云无奈的笑了笑,转身坐在藤椅上,往后一挪,慵懒的靠在藤椅上,轻叹道:“好好好,我说,哎,沧澜国与东朔国恐要生变,而目标,很有可能是你,所以,这几**须提防着点”。

“沧澜国太子与东朔国二皇子,你说的不会是这二人吧”?水涟月听着冷流云的话,脑海里浮现出百里博弈那神mì

的气息,心中一惊,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冷流云猛然一怔,直直的望着水涟月,微微诧异道:“你知dào

的还真不少啊,没错,正是这二人,不过你也无须担忧,南宫翎为人精明的很,而南宫煜也非等闲之辈,想来,应该不会中他们的圈套吧”。

水涟月的秀眉越发皱紧,看来,她真的猜准了,如今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为何越想逃出去,越陷得更深一步呢?

“为何帮我”?她缓了缓情绪,对上冷流云的目光,淡淡问道。

“你心知肚明,又何须多问呢”?冷流云邪邪一笑,反问过去。

水涟月当然知dào

冷流云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为了金灵宫宝藏的秘密,可是,她什么都不知dào

啊,就算有关联,那也是师父与当年金灵宫宫主相识,并不代表她就一定会知dào

什么,再者,连师父都不知dào

的事情,她又从何得知呢?

“若我说,我不知dào

金灵宫宝藏的秘密,你信吗”?水涟月凤眸含着一抹试探之意,问向冷流云。

“你认为,我会信吗”?

望着冷流云嬉笑的表情,水涟月干脆不再看他,说了也白说,问了也白问,若换做是她,恐怕也不会相信,一个会弹奏金灵宫宫主所奏曲子之人,会不知dào

金灵宫的秘密?

“时辰不早了,我先去了”,水涟月简单的叠好手中的披肩,搭在藤椅的扶手上,白了眼冷流云转身朝着陶然居外走去。

冷流云没再说话,望着她的背影,妖冶的脸上哪里还看得到笑意,狭长的眼眸里除了冷意,还有一抹精光闪过,他当然不会相信水涟月的话,当年的金灵宫神mì

至极,如今的水涟月也一样让人难以解惑。

不过,为了金灵宫宝藏的秘密,他必须先博得她的信任,只是,这女子太深奥了,竟然让他无缝可钻,煜王的霸气难以征服她,而他这张脸亦得不到她一丝心动,金银财宝她更不屑,这世间到底还有什么,能令她有所动容,难道,只是她的娘亲吗?

话说,水涟月一个纵身便飞出王府,运功飞驰在空旷的庄稼地间,一抹夹带着泥土气息和淡淡臭味的夜风迎面扑来,虽然不好闻,却也缓解不少她压抑的情绪。

此时此刻,她倒向是一匹脱缰的马儿,尽情奔驰。

从庄稼地穿过去时,她顺手拿走农户家的一顶草帽,她这容貌若堂而皇之的走在外面,恐怕会有麻烦,又走了一段路,才来到京城的繁华街道,辗转穿行,她停止脚步,站在楚家商铺门前,她抬手伸进怀中,摸着那块温热的小铁牌,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去找楚亦华帮忙。

街边的小商小贩已经开始收拾摊子陆续回家,而她急需yào

出趟城,赶往罕城,可这个时候去哪里找马匹呢?总不能徒步而行吧,那样的话,天明也回不到王府。

思索片刻,她还是决定需yào

楚亦华的帮忙,于是,她压了压草帽,以便于更好的遮挡住容貌,迈步朝着商铺里边走去。

掌柜子见有人走进来,迎上去还未说话,一枚精致的小铁牌不停的晃动在眼前,他愣了愣,打量着面前的人,从身形上看,是个女子。

“容小的去禀报家主,您里屋移步,稍等片刻”,掌柜子是楚亦华的心腹,因得之前家主吩咐过,只要有人持着家主信物前来,便以尊相待,并及时禀报。

掌柜子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怠慢,朝着水涟月做了请的手势,便对着铺子里的管事挥了挥手,“去请家主,就说铺子里接了一单大买卖”。

“不必了,我只要一匹快马便可,现在就要”。

掌柜子一怔,诧异的望着面前的女子,他哪里想到过,家主竟然将这么重yào

的信物赠与一个女子,如今这个女子手持楚家家主信物而来,竟然只为了一匹快马?真令人匪夷所思。

“快去将后院的那匹黑驹牵来”,掌柜子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水涟月,一边吩咐管事。

待将黑驹牵到铺子外,水涟月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谢字,跨上马儿,扬尘而去。

看得掌柜子一愣一愣的,直到身后的管事碰了碰他,这才回神,简单的交代管事几句话,他便疾步朝着楚家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四十章 另一个阴谋

楚亦华刚刚忙完铺子里的事情返回家中,沏好的茶水还没入口,便有人前来禀报,说是典掌柜子有要事求见。

典掌柜子见到楚亦华后,将有人手持楚家家主信物,来到铺子只为一匹快马的事情说与他听,楚亦华深思片刻,沉声道:“你说她只为了要一匹快马?那她走的时候可是行色匆匆”?

“是啊,看样子,她似乎很着急,只说了句谢谢便扬尘而去”,典掌柜子望着楚亦华的神色,如实说道。

楚亦华皱了皱眉,一双眼眸闪烁着淡淡的不安,这么晚了,她出城做什么?王府一向戒备森严,以南宫煜提防她的心思,又怎会让她轻易跑出王府?莫非她是逃出来的?

“你先下去吧,此事遮掩下来,切莫让其他人知晓”。

典掌柜子领了吩咐便退出房门外,心中有些了然,看样子,家主对那位姑娘的心意,不一般啊。

待典掌柜子出去后,楚亦华眸子里闪过一抹寒意,朝着门外喝道:“七雨”。

不多时,只见一名随从装扮的青年男子推门而入,单膝跪在地上,拱手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派个人去打探煜王府,看看今夜是否有事发生,还有,再派几名下属一路出城,寻找黑驹的下落,必要时,保护骑着黑驹之人”。

七雨愣了愣,不知主子为何突然发出这样的命令,刚要询问,楚亦华沉声又道:“快去,一定要快”。

“是,主子”,七雨不敢怠慢,赶忙起身跨出房门,望着七雨离去的背影,楚亦华的脸越发的阴沉。

水涟月一路出城,好在京城不似其他城镇,外出归来贵胄频多,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一般时候是不会落门。

官道之上,一匹黑马飞快的奔驰,卷起一片灰尘,白色的衣衫在黑夜之中格外扎眼,因得黑马的速度极快,经过的路人未来得及看清,只觉得一个白影闪过,纷纷避绕不急。

就在水涟月骑着黑马奔驰而过后,又有四名男子,身穿楚家家仆衣衫,寻着黑马奔驰过的轨迹追赶过去,一路之上,灰尘漫天扬起,从未落下过。

来到罕城,水涟月来不及下马,直奔着颜锦阁而去,此时,颜锦阁客似云来,打扮的花枝招眼的姑娘们忙不迭的在门外迎客,一股浓重的胭脂香气四处飘散。

水涟月没从正门而入,后门有专门负责看守的人,来到后门处,水涟月说出暗号,里面的人对上暗号,赶忙开门将她迎了进去。

开门之人是一名年龄不过十五六的妙龄女子,容貌清秀,与正门迎客的姑娘并不相同,她引领着水涟月辗转来到一处僻静的独院。

“主子尽管放心就是,这里乃禁地,孙嬷嬷管教甚严,平日姑娘们没一个敢来这里”,女子微微垂着头,很是恭敬的说道。

水涟月点点头,摘下草帽迈步进了院子,她一边打量着院内的环境,一边淡淡的询问着身后的女子,“将沧澜国与东朔国的所有信息全部拿过来,要快”。

女子一怔,睫毛微动,随后轻声道:“主子请随红鸾这边走”。

跟随着红鸾来到屋内,只见屋内并不宽敞,只有十五平方米的面积,装饰显得清冷萧条,屋子的正中央摆放着三个牌位,其实,不过是为了避人耳目,做做样子。

水涟月背手立于牌位前,微微蹙眉望着那三个牌位,红鸾闭好房门后,压低声音道:“主子想知dào

什么,问红鸾便是,这里虽是禁地,却也不敢藏放任何有关的信笺,以防万一”。

水涟月轻轻点点头,对红缨的安排很是满yì

,自从上次斥责了红缨之后,她的心思越发的玲珑剔透了。

“沧澜国太子连天焱是个什么样的人”?

红鸾想了想缓缓道:“沧澜国太子为人心胸阔达,交际甚广,平日虽爱嬉耍,但遇事却沉着冷静,赏罚分明,人称笑面虎,故此,沧澜国皇帝格外的重视他”。

“东朔国二皇子呢”?水涟月思索着红鸾的话,转间又问道。

“因得东朔国离着中原稍微远些,打探的消息并不全面,只知dào

东朔国皇帝膝下六子,二皇子并非皇后所生,他母妃早逝,生前也并不得宠,但他却很有本事,深的皇帝的喜爱,至于原因,恐怕还需费些时候才能查出来”。

水涟月点点头,光是这点消息足够了,连天焱行事应该不会太过猥琐,而百里博弈恐怕就难说了。

“沧澜国与东朔国来往密切吗”?

红鸾一愣,白皙的脸上多了抹为难的神色,“若说京城的消息,打探起来自不是问题,但,沧澜国与东朔国的事情,红鸾却不能一一为主子答出来”。

水涟月凤眸缓缓转过身来,借着屋内微弱的烛光,凝视着红鸾,半响,才轻声道:“算了,我知dào

很为难你们,我不能亲自来打理,又不能时常过来,有些事也只是吩咐红缨去办,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当主子的没担起责任”。

红鸾猛然跪在地上,神情凝重道:“主子莫要折杀红鸾,若不是红缨姐姐救了红鸾,恐怕红鸾早已受尽屈辱,死在荒郊野外了,哪里还有这等福气为主子办事,只是,除了手下的两个人深的红鸾的信任,其他人,红鸾不敢轻信,故此主子需yào

的情报,才会传来的不及时”。

水涟月轻叹口气,淡淡道:“你先起来,把你知dào

的说与我听”。

红鸾又站起身,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沧澜国与东朔国的信息,猛然间,想起那日属下递来的消息,当时她并未在意,眼下看来,对主子也许有用呢。

“那日,属下来消息,据说看到东朔国二皇子频频进出楚家的宅子”。

“什么”?水涟月闻言顿时大惊,“你说百里博弈频繁进出楚家的宅子?可看清是楚家吗”?

红鸾坚定的望着水涟月道:“没错,的确是楚家”。

“糟糕”,水涟月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寒意,若是如红鸾所说,那么,也就是说,百里博弈与楚亦华有勾结?

楚家生铁炼造技术在三国之间无人能与之相比,自然会成为三国竞相合zuò

的对象,只是,将冷流云的话反复琢磨一番,竟然察觉出一丝令她很愤nù

的阴谋。

也许,从出嫁那日,楚亦华前来找她开始,她就被设计进另一个阴谋里了。

楚亦华啊,楚亦华,枉我对你还有一星半点的信任,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对我,今日去楚家铺子借马匹,楚亦华必定会派人来寻她,若是发xiàn

颜锦阁的所在,那么,她唯一与外界相通的地方便会不复存zài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疯了吗

“沧澜国太子与东朔国二皇子明日即将启程回国,你速度快人去密切关注二皇子的动向,有任何事情即可来报我,再有,你派一个可靠之人前往京城,寻个隐蔽之地暂居下来,我会派人去联络,至于人手问题,你来安排”。

红鸾望着水涟月一脸严肃的表情,那倾城之容上竟布满了不怒自威之色,她没想到主子如此信任她,平日与颜锦阁有联络的无非是红缨而已,而这个主子,她也只有一面之缘。

“是,主子,红鸾必不辱命”,红鸾跪在地上,一脸的坚定,水涟月轻叹口气,抬手将她扶起来。

“以我目前的处境,自是给不了你们任何,但,有朝一日,我若能全身而退,必不辜负你们的一腔忠心”。

红鸾呆呆的望着那张绝美的脸,心中一股热流涌进,眼眶顿时红润起来,“主子言重了,主子对我们犹如再生父母,能为主子办事,是属下们的荣幸,主子不必过谦”。

“事不宜迟,我要赶紧回去了,一切就交给你了”,水涟月再次打量了一番红鸾,转身朝着门外疾步而去。

眼看着罕城落门之际,水涟月马不停蹄地出了城,手中的马鞭用力的鞭打着马背,一路的颠簸,使得她有些精疲力尽,虽说内伤无碍,但这样一个绝佳的出城机会,她也不愿轻易放过。

一路之上,她警惕的环视四周,却未见任何异常之处,直到踏上官道,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立kè

勒紧缰绳,草帽下,一双凤眸含着凌厉之色紧紧的盯着路旁。

“你要如何谢我啊”?

只见路旁四匹骏马悠闲的吃着草,而马的主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冷流云缓缓的从马后走过来,一身长袍衬托着他修长的身躯,几丝黑发被夜风吹拂飘起,妖冶的脸颊露着慵懒的神色,狭长的丹凤眼却含着一抹淡淡的寒意。

“你跟踪我”?水涟月抬起头,紧锁眉头望着冷流云冷道。

冷流云勾了勾嘴角笑道:“怎么说是跟踪呢,我是在保护你啊,若不是我,恐怕你的秘密就会被别人发xiàn

了”。

“你”,水涟月瞪了眼冷流云,干脆不再看他,扫了眼地上的尸体,淡淡问道:“可是楚亦华的人”?

“不错,正是他的人,怎么样,这下你可错怪我了吧”?冷流云也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转身缓缓走到水涟月面前,“这四人身手不凡啊,可见楚亦华也绝非善类,此番你出城之事,恐怕他早已知dào

了,也就意味着,你更要提高警惕了”。

水涟月蹙眉冷眼望着冷流云,轻哼一声道:“看来,你早就知dào

楚亦华与百里博弈勾结的事情了?却还在这里猫哭耗子,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

冷流云微微一怔,随后轻轻拍打着黑驹的脖颈,邪魅一笑道:“不错,我的确知dào

,但,我有足够的能力护你周全,告sù

你又有何用”?

水涟月白了眼冷流云,猛然抬手扬起马鞭抽打在马背,黑驹四蹄如飞,快速的从冷流云身旁略过,“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一声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冷流云望着水涟月策马而去的背影,只是慵懒的一笑,敛起眼眸里的狡诈之色,他抬手朝着空中打了个响指,只见身后密林里闪出两个身穿赤色紧身衣的人。

“主子有何吩咐”?二人单膝跪地,恭敬的垂下头道。

冷流云指了指马蹄下的四具尸体,淡淡道:“处理干净”,话音刚落,他拽过一匹马跨了上去,朝着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

夜未央,京城华丽的街道旁,行人三三两两,小商小贩也已收拾好摊子赶回家中,除了那灯火通明的酒楼外,丝毫不见清冷,反而平添了一抹纸醉金迷的气氛。

水涟月将黑驹牵到楚家铺子前的木栓上拴好,一抹白影穿梭在曲径通幽的巷子里,转眼间,便来到水府的后院。

趁着还有些时间,她想去探望一下娘亲,顺便与水暮瑶说一说她与襄王辰逸轩之事。

熟门熟路的来到兰香阁,轻身一跃来至院内,只见娘亲的屋子还亮着微弱的烛光,她屏住气息轻手轻脚的来到娘亲屋子的窗下,却听到娘亲不住的叹息声。

“夫人,您也不必再自责了,小姐自有小姐的福泽庇佑,如今已然嫁入王府,您现在叹息又有何用呢?无非是苦了自己的身子啊”,巧翠望着四夫人有些憔悴的面容,忍不住安慰道。

“我知dào

月儿不肯嫁给煜王,即便我同意,又有什么法子呢,那赐婚的旨意是先帝传下来的,可我一生不幸,却也不想让月儿走我的老路啊,本以为煜王不近女色,将来王府里只有月儿一人,比起那些三妻四妾的男子,她若用心,必能幸福,哪知煜王竟早已有别的女人了”。

“夫人,您又何必听那孟秋荷的话呢,她说的话你也信啊,煜王若早有别的女人,不早就纳侧妃了吗,如今王府里还是小姐一人,您啊,还是早些休息吧,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倒苦了自己暗自伤神呢”。

四夫人长叹一声,任由巧翠服侍她更衣,转间,屋内的烛光熄灭,独留屋内叹息不止。

水涟月早已飞出兰香阁,她眼眶湿润,却极力的隐忍着,这个世间,惟独娘亲是真心待她,可惜,她没有任何势力与能力,否则,哪能让娘亲总是为了她伤身伤心呢。

来到暮烟阁不远处的假山后,水涟月蹙眉望过去,守门的老妈子均不在前,而暮烟阁内,似乎也没亮着烛光,她思索片刻,一个闪身来到门前,却不想门上了锁,怪不得没有老妈子看守呢。

她警惕的环视四周,见没有异常,便纵身跃了进去。

还未进屋便先闻到一股腥臭味,可见自她嫁出去后,水暮瑶母女过的更加不如先前了,吃喝拉撒全在这里面解决。

屏住鼻息,她轻轻的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刚要推门,只听身侧细碎的脚步声,似乎很是慌乱。

“是谁?谁在那边”?水涟月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凝眉轻声试探道。

耳边的脚步声消失,水涟月抬脚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突然,一抹泛着寒意的菜刀迎面劈来,她快速纵身朝后一跃便躲开了,同时,凤眸凌厉的看过去,当下却愣住了。

“水暮瑶,你疯了吗?是我”,借着月光,望着眼前黑发蓬松凌乱,黑眸惶恐之极的女子,水涟月微微蹙眉,低声斥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杀人

水暮瑶先是一愣,当她看清水涟月的容貌后,如同深海之中抓住救命稻草般,全然不顾自己衣衫褴褛,一下子扑进水涟月的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你总算来了,你要救我,你要救我啊,月儿”。

水涟月蹙眉更深,感受着怀里微微颤抖的身躯,终是忍下推开她的冲动,抬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有什么事进屋再说,昂”。

水暮瑶频频点头,缓缓站好身形,但,仍是止不住的抽泣,她转身看了眼房门,哽咽道:“你先随我来看一样东西”。

跟随着水暮瑶进屋后,迎面扑来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味,隐约还能听到苍蝇飞来飞去的声音,水涟月运气内力屏住呼吸,这股味道让她胃里一阵翻腾,险些吐出来。

水暮瑶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屋内仅有的半根蜡烛点燃,光线微弱,烛火发出兹兹的声响,火光不停的跳跃着,平添了一抹诡异的气氛。

紧接着,她又朝着屋子右侧一角走过去,角落里平铺着一张被褥,她慢慢蹲下身子,将被褥一角拉开,一具尸体呈现在水涟月的面前,因得夏季炎热,尸体又被被褥盖着,导致已经开始腐烂,尸体一露出来,蝇虫好似看到美食般,蜂拥扑了上去。

水涟月上前两步,并未走进,隐约看到尸体是个男性,她顿时沉声道:“他是谁?你为何杀他”?

此时,水暮瑶已经恢复平静,除了脸颊还挂着两行清泪,她鄙夷的望着尸体,冷哼一声道:“你大婚那日晚上,我从王府出来后,便察觉有人跟踪我,但,当时他并未出手杀我,现在想想,他一定是在等待他主子的命令,直到黎明时分,他终于动手了,因得他不熟悉暮烟阁,被我绕晕了,才得了手先杀了他”。

“是谁派来的人?你不会怀疑襄王吧”?水涟月又看了眼尸体,心里也揣测起来,若是襄王的手下,即便功夫再弱,水暮瑶也不可能轻易的杀了他。

水暮瑶站起身,转身看向水涟月,蹙眉道:“当然不会是襄王,那晚他虽很震惊,却也与我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负我,再者,我相信他的为人,这个人要杀我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我便知dào

是谁了”。

“说什么了”?

“他说,我抢了他主子的人”。

听着水暮瑶的话,水涟月顿时大惊,诧异道:“你是说,庚少华”?

“除了她,还会有谁?没想到,她竟这般按耐不住,更没想到,她竟然派人跟踪襄王,时刻监视襄王的一举一动,否则,也不会我一从王府出来,就有人跟踪我”,话音刚落,水暮瑶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

“所以,刚刚你以为庚少华又派人来杀你,才会对我动手”?水涟月望着水暮瑶,凤眸闪过一抹寒意,沉声问道。

水暮瑶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轻叹道:“是,也不是,若皇上真的下旨赐婚我与襄王,那么,庚少华必定不会放过我,但,眼下我更担心的是水暮珊,许是她买凶一事没有得逞,故此,把目标放在我身上了”。

“你已经落魄,与她无碍,她为什么要杀你”?水涟月疑惑的望着水暮瑶说道。

水暮瑶冷哼一声,看了眼水涟月,冷声道:“没想到,如今,襄王竟成了京城官家千金小姐竞相争逐的对象了,孟秋荷一直为了水暮珊的婚事四处奔波,她最想让自己的女儿被沧澜国太子或是东朔国二皇子看中,却不想门槛甚高,她连见到太子或二皇子的机会也没有,于是,便将目标放低,选的京城的亲王,可册封的亲王只有五位,煜王,悦王,祥王,逸王,宸王,且不说煜王的正妃是你,单说其他亲王,悦王不到纳妃的年纪,而祥王已经有韩紫萱了,逸王与宸王的年龄将至中旬,倒是有意纳侧妃,以孟秋荷的眼光,岂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当侧妃”。

“于是,孟秋荷便将眼光再次放低,改为藩王,可如今在京城的藩王只有襄王与瑞王,其他藩王并未入京,孟秋荷就是想攀亲,也见不到人,瑞王已经年过半百,孙子都抱了两个了,惟独只剩下襄王,那晚,她的丫鬟看到襄王的马车送我到拐角,回来后,水暮珊来暮烟阁便一直试探我,试探不成,便愤恨离去,今早孟秋荷又带着一堆丫鬟婆子前来,恶狠狠的羞辱了我一顿,看样子,这对母女是要除掉我啊”。

水涟月听完水暮瑶这番话,也不由的轻叹一声,淡淡道:“且不说如今你无依无靠,即便有人护你,偌大的水府里,她们要想除掉你,也绝非难事,先杀了你,然后随便找个由头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水暮瑶的眼眶再次红润,她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所以,我必须要离开这里,今**入宫,不知是否已经向皇上太后提及此事”?

“皇上那里我得不了机会说,不过,面见太后时,提了两句,太后当下虽未答yīng

下来,我想,若是襄王能在此时入宫请求赐婚,此事便能成了”,水涟月淡淡的说道,因得今日的情形,她实在不能多说,只是言语间提了两句,也被太后轻描淡写的带过去,至于成与否,她还真不清楚。

水暮瑶听完水涟月的话,顿时颓废的蹲下身子,泪无声的滑落下来,屋内一片寂静,除了角落里蝇虫享shòu

美食的声音与几只老鼠吱吱的叫声,水涟月望着水暮瑶的样子,也没再说话,或许,她是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

“水暮珊的事情,你无须担心,我会找人护你周全”,许久,水涟月想起李珊珊来,也许,是用到她的时候了,她看向水暮瑶,宽慰她道。

“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yào

,你明白吗”?水涟月话音刚落,只见水暮瑶顿时站起身,满脸的泪水,极力隐忍着哭泣喝道,“若与襄王的事情成定局,即便多大的屈辱与危险,我都可以化作动力,为了将来去努力拼搏,可,赐婚一事终是让我感到隐隐不安,我怕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是梦的泡影”。

水涟月被水暮瑶这一喝,微微一怔,“可你不是很信任他的为人吗?你不是说他对你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负你吗”?

“男人的话,能信几分”?水暮瑶含泪望着水涟月,不屑的喝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痴缠的爱意

水涟月望着水暮瑶不屑的表情,与矛盾的话语,只觉得不想与她继xù

纠缠这些话题,目光缓缓移开,不再看她,打量着屋内的凌乱,淡淡道:“明日晌午十分,你避开他人,去找七夫人,将这个簪子给她,就说,是我的意思,你有什么事,以后找她即可”。

说话间,水涟月从头上拔出一根素净的白玉簪子放在残破的桌角上,绾起的一簇青丝瞬间滑落在肩膀,她抬起另一只手,将草帽戴在头上系好绳子,转身朝着门外走去,突然,她停住脚步,沉声又道:“襄王的事情,我会去替你当说客,成与不成,全看天意,我绝不强人所难”。

水暮瑶缓缓站起身来,望着水涟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微微蹙眉,眸子里露出一抹浅淡的欣喜之色,却无感谢之意,水涟月,这个让她痛失了一切的女子,她该恨她的。

离开水府,水涟月穿梭小巷,很快便来到那片庄稼地,她原封不动的将草帽放回原处,又走了一段路,轻身一跃,踏过一人多高的杂草,安然的回到陶然居。

此时,她一身的香汗淋漓,隐约还能闻到一股尸体腐烂的腥臭味,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以那些人的嗅觉,肯定会闻到,所以,她必须要赶快沐浴一番。

红缨等人已经入睡,她也不愿去打扰,自己烧了热水来沐浴,一番折腾下来,天色更深,躺在床榻上不多时便与周公下棋去了。

翌日清晨,秋叶冬雪与红缨早早起来,侯在正屋外,等着水涟月起床,不料,没等王妃起床,反而等来了一脸煞气的南宫煜。

“王爷,王妃还未起身,您”,就在南宫煜要推门而入之际,秋叶大着胆子轻声道。

南宫煜顿时朝着她射去一道冰冷的目光,冷哼一声喝道:“大胆,本王堂堂王爷之尊,岂容得你一个小小婢女来指责本王”?

秋叶顿时跪在地上,连带着冬雪与红缨也一同跪下,秋叶一脸惶恐的垂下头,不停的求饶道:“王爷赎罪,奴婢并未有指责王爷之意,只是还请王爷体谅奴婢们,王妃吩咐过,未起身之前,不得有人打扰,否则,王妃会罚奴婢们的还请王爷体谅奴婢们”。

冬雪与红缨不得不从心底赞叹秋叶的聪慧机敏,没想到她三言两语就将矛头移向王妃,倒不是有意为难王妃,昨夜,王爷奈何不了王妃,这件事谁都看得出来,即便王爷发怒,也不敢把王妃怎样。

只是,秋叶这番做法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寻常奴婢摄于王爷的一身煞气与威严,早已语无伦次,慌乱之际,而她却能临危不乱。

南宫煜黑眸一寒,冷眼扫向跪着的三名婢女,这些人虽然是伺候水涟月的,但他南宫煜也并不是冷血之人,当下敛去黑眸里的寒意,淡淡问道:“她何时起身”?

秋叶惶恐又道:“回王爷话,王妃起身时辰不定,故此,奴婢也不清楚”。

“什么”?南宫煜脸色一变,冷喝道:“身为王妃,嫁入王府后,竟然毫无规矩,什么起身时辰不定?分明就是个懒散无德之人,待她起身后,让她来见本王,本王亲自教教她王府的规矩”,话音刚落,南宫煜冷哼一声,转身拂袖离去。

原本一场兴师问罪,最后演变成教王府规矩,不知对水涟月是福是祸啊。

因得水涟月昨夜奔波劳累,今日睡到日晒三竿才起身,而红缨等人也不敢打扰,但南宫煜已派人来了两次,若是王妃在不去的话,恐怕,事情就难办了。

正当三人焦虑不安之际,正屋传出水涟月慵懒的声音,三人忙不迭的进了正屋,秋叶与冬雪服侍她洗漱,红缨则为她绾发梳妆。

水涟月早已将三人忐忑不安的神色尽收眼底,待梳妆完毕后,看向秋叶淡淡问道:“你们三人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怎么一脸的慌乱之色,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秋叶顿时跪在地上,望着水涟月询问的目光,试探问道:“王妃昨晚是否做出令王爷恼怒之事了?还望王妃能坦言,昨日王爷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可今早王爷便怒发冲冠的来到陶然居,看样子,似乎发生什么事情让他气得不轻啊”。

“是啊,王妃,若不是秋叶机敏,几句话挑了过去,恐怕王爷清早便冲进来了,不过,也亏得秋叶机敏,那场看似兴师问罪之态,转变成王爷要教您王府的规矩”,红缨一脸焦急的看着水涟月说道,随后,又将今早发生的事情说与她听。

水涟月听完后,向秋叶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紧接着宽慰三人道:“无碍,你们既然已经说了,兴师问罪变成教我规矩,那么,咱们就去见王爷,本王妃,也很想学学这王府的规矩呢”。

三人望着水涟月一脸淡然的神色,心底的不安稍稍消散些,虽然王妃并未将事情告sù

她们,但她们相信王妃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汀兰轩内,苏雅半靠在床头,身下放着一张空心的小方桌,方桌上摆放着一柄七弦古琴,一双柔荑灵动的挑着琴弦,传出悠扬醉人的琴音。

“念今生,风烟流年,执手红尘,朝朝暮暮,凝字为爱,两相依,如花眷恋,你是我独守的暖,不相负,繁华唇语缠绵”。

朱唇轻启,一声轻柔天籁般的声音随着琴声唱起,边弹边唱,苏雅的目光始终凝聚在半靠软榻上的男子,他闭目欣赏,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陶醉之色。

“盼世世,顾转流年,执手天地,相守相知,视作痴情,与君思,鸳鸯戏水,儿女情长蝶双飞,不相负,只愿与君畔厮磨”。

琴声婉转,歌声动人,字义相同,无非是她对南宫煜痴痴缠缠的浓浓爱意,水涟月与红缨等人刚到汀兰轩门外,便传进耳中,她不屑一顾的冷笑置之,怪不得从不近女色的南宫煜会心动,光听那婉转的琴音与天籁般的歌喉,连她都要沉醉,更别提男人了,真真令人忍不住神往啊。

青袅与墨云一直侯在院子里,猛然抬头见到水涟月等人,青袅赶忙走过来,垂头行礼后,恭敬道:“王妃请稍后,容青袅去禀报王爷一声”。

“恩”,水涟月微微颔首道,打量着一番青袅,转间,望着青袅的背影,目光却与墨玉相对,只见对方眼里先是闪过一抹不屑的鄙夷之色,随后又露出惊讶,她敛起凤眸里的凌厉,从容淡定的打量着墨云,见她面容妖艳,姿色非凡,眼睑处透着一道狠毒之光,想必这个女子也是南宫煜的手下之人,且是个狠辣之人。

“王妃,此人是个善用毒的女子”,冬雪也注意到墨云,见她衣衫全是纱质,唇畔泛着紫晕,双手煞白,便不动声色的凑到水涟月耳边低声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抵命相护

水涟月不着痕迹的移开打量墨云的目光,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三人道:“既如此,日后你们定要小心此人,饭食也要谨慎为好”。

三人默默地记在心里,转间,青袅从屋内走出来,琴声嘎然停止,水涟月淡淡的扫了眼青袅的神色,见他眉眼间带着一抹为难之色,猜想之下,心中了然,想必南宫煜今日是想当着那女子的面,让她难堪。

不过,她又岂会让南宫煜如意呢?

凤眸敛起所有的情绪,她昂首挺胸迎上青袅,淡淡问道:“如何”?

青袅垂下头,掩饰住脸上的神色,恭敬答道:“回禀王妃,王爷请王妃入内”。

水涟月依旧是颔首点头,目光如炬,周身环绕着一道道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缓缓朝着汀兰轩内走去,刚一进屋,只见南宫煜端坐在外屋的上座,黑眸透着一抹森冷的寒意审视着水涟月,里屋,苏雅已命人收起方桌与七弦琴,她本想下床去迎水涟月,却不想南宫煜不让她下床,无奈之下,她只好倚靠在床头,透过一排五光十色的宝石珠帘看着外面。

“妾身见过王爷”,水涟月向前走了两步,举止有度,优雅从容的朝着南宫煜微微行礼。

南宫煜冷哼一声,一拍桌子,阴沉着脸斥道:“身为王府的王妃,你竟然如此没有规矩,难不成,出嫁前你娘亲没教好你吗”?

水涟月微微一怔,心中顿时恼怒,他竟然敢拿娘亲羞辱她?但,她却极力的隐忍下来,轻笑道:“王爷此话差矣,妾身很想遵从王府的规矩,奈何,王爷丝毫不给妾身机会啊,难道王爷忘记了吗?昨日,王爷亲口对妾身说,妾身在这王府里,没有任何资格与权力,既如此,那,王爷您说,妾身算什么”?

南宫煜扯了扯嘴角,没料到今日的水涟月竟然如此伶牙俐齿,还敢跟他翻旧账?随后,他冷笑道:“不要拿着本王的忍耐当成你嚣张的资本,在偌大的王府里,你的确没有任何资格与权力,但,无论你是身份,从踏进王府的那刻起,就要遵守王府的规矩,否则,本王绝不会轻饶了你,不过,你似乎也忘记了本王说过的话,千万不要有把柄落在本王手里,否则,本王定让你好kàn

”。

最后一句话,南宫煜咬着牙挤出来,没等水涟月开口,他转头朝着里屋轻声问道:“苏雅,你来告sù

她王府的规矩,身为王室贵族成员,每日是否要晨昏定省,若是有违,该怎样处罚呢”?

里屋的人微微一愣,一双秀眸里快速闪过一抹得yì

之色,但她却作出谦卑有礼之态,柔声道:“王爷,苏雅未能起身恭迎王妃,已是犯了王府的规矩,以苏雅的身份,岂能再去教王妃规矩呢?王妃初入王府,对王府的规矩不懂也是人之常情,王爷就别再为难王妃了”。

南宫煜听着苏雅过谦的话语,心中一软,声音也柔了几分,“你不必为她说情,虽然王府里没有长辈,但,母妃的牌位却安置在栖云轩内,每日的晨昏定省亦不能废,她既然有违王府的规矩,那么,就要受到应有的责罚,你且大胆的说出来,一切有本王做主”。

苏雅勾了勾嘴角,秀眸里的得yì

之色更浓,她想了想,柔声道:“既然如此,王妃,苏雅多有得罪之处,还望王妃能见谅”。

“依照寻常王室贵族,每日必须晨昏定省,若是有违,是要罚跪祠堂,家法处置,鞭刑三十,这是初犯,再犯者,鞭刑五十”,苏雅越说声音越小,在南宫煜听来,无非是苏雅惧怕水涟月王妃的身份,有些胆怯,他冷眼看向水涟月,冷峻的脸上越发的阴沉下来。

水涟月望着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明是在唱双簧,凤眸里含着一抹鄙夷迎向南宫煜,没想到南宫煜也有这么卑鄙的时候,其他事情上拿她没办法,便用王府的规矩来做由头来责罚她,三十鞭刑,哼,很好。

“你,可听明白了”?南宫煜瞪着黑眸看向水涟月冷道,那阴沉的神色中,似乎还带有一抹得yì

之色。

红缨秋叶与冬雪三人望了望水涟月,每个人的心都揪起来了,尤其是秋叶,没想到她的一番巧言善变,竟引得王妃要承shòu鞭刑三十,若是她没有说那番话,王妃何苦遭受鞭刑?

她的自作聪明,竟害了王妃。

就在秋叶想上前替水涟月挡下之时,水涟月绝美倾世的脸颊荡起一抹嫣然的笑意,衬托着那绝美之容更加不可一世,相比之下,反而这满屋的奢贵华丽竟如同俗不可耐之物,就连南宫煜也被她这一抹笑意惊的有些呆滞,心底掀起了一丝波澜。

她的确很美,可,越美的东西越有毒,若她从没与南宫翎有过合zuò

之事,若她与楚亦华从未相识,若她与襄王也毫无干系,若她身边从未围绕那么多男子,若她没有身负金灵宫宝藏的秘密,若她安分守己

也许,他依旧会娶她入王府,以礼相待,保她荣华富贵,但,绝不是今日这般景象。

只可惜,这世间原本就是不公平的,她既然触了他的底线,就要承担一切后果,就要付出代价。

南宫煜黑眸如炬,转瞬间便恢复如初,冷峻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肃杀之色,没等他开口,只听水涟月淡淡笑道:“王爷身份尊贵,又是这王府唯一的主人,任何事情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拿捏,既然打定主意要责罚妾身,施以鞭刑,又何须Lang费这么多口舌呢”。

“王爷,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求您饶过王妃吧,王妃身子娇弱,岂能承shòu得住这三十鞭刑,王爷,让奴婢替王妃吧,五十鞭刑也行,求王爷饶过王妃啊”,一旁,秋叶顿时扑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求道。

“是啊,王爷,奴婢也愿代替王妃受刑,求王爷饶过王妃”,紧接着,红缨与冬雪也齐齐跪在地上,磕头求向南宫煜。

水涟月猛然转过身,望着地上不停磕头的三人,眼眶微微湿润,凤眸里闪过一抹柔光,三十鞭刑她还是受得住,只是,她何德何能,自顾都不暇,却能得此三人抵命相护,五十鞭刑,即便她用内力护体,也撑不住多时啊。

里屋内,苏雅娇美的脸上荡漾起无声的笑意,那笑意里隐含着无尽的得yì

之色,却偏偏笑的委婉之极,见差不多是时候了,她轻咳两声,似是虚弱道:“王爷,孰能无过,念在王妃初犯,您就饶过她吧,同样是娇弱的身子,三十鞭刑何以承shòu啊,若是王爷仍气不过,那三个粗使丫鬟代过也行,总之,王妃是万万打不得的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展开锋芒

苏雅话音刚落,水涟月微微蹙眉,凤眸凌厉的看向里屋,透过那一排彩色的宝石珠帘,隐约可见一女子倚靠在床头,嘴角微微上扬着,含着一抹笑意,床侧立着一名丫鬟。

这女子分明是在落井下石,她心中一惊,转过头来看向南宫煜,见他似乎被这些话说的有所动容,不禁有些焦虑,她受鞭刑无所谓,只是,却不能连累身边的人,她们虽名义上是她的丫鬟,可在她看来,她们是除了娘亲外与她最亲近之人,若连她们都无法保护,她

“要打便打,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情急之下,水涟月也顾不得许多,冷冷开口道。

南宫煜冷哼一声,刚要开口下命令,只听里屋的人又道:“王爷,还望您能三思啊,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对王爷的威名,对王府的声誉也有损啊”。

南宫煜望着水涟月,而水涟月也极力隐忍着瞪着他,似乎从她的神色中,他察觉出什么来,看样子,水涟月对这三人很重视,依照苏雅的话细细琢磨,他要是真打了水涟月,对他对王府的确会有影响,而南宫翎若是知dào

了,必定会有所指责,到时候,反而得不偿失,让南宫翎抓了他的把柄。

如果打了这三人,也能让水涟月长长记性,知dào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倒也不失为对她的一种教xùn



思量之下,南宫煜不再看水涟月,朝着门外冷声喝道:“来人,将这三名婢女拖出去,每人鞭刑三十”。

不多时,青袅领着三名侍卫走了进来,他见王爷并未责罚王妃,不知为何,悬着的心松了下来,待侍卫拖着红缨秋叶冬雪三人走出去后,他也退出房内。

水涟月望着被拖出去的三人,此刻,心如刀绞般难受,她是个无用的主子,不是吗?她何德何能,连自己的手下都保护不了,她

随后,她含着一抹怒色瞪向南宫煜,冷道:“王爷这是何意,妾身有罪,理应妾身受罚,何故要让他人代罚”?

南宫煜望着她冷冷笑道:“你固然该罚,但,罚了你,对本王也没有什么好处,本王何必费那个力呢”。

“王爷一向赏罚分明,如今对该罚之人不罚,对没有做错的婢女却施以鞭刑,何为赏罚分明”?

“大胆”,南宫煜闻言顿时一掌拍向桌角,森冷的望着水涟月,见她眉眼间竟多了一抹憎恨之色,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一抹别样的情绪,好似那抹憎恨之色如同利刃,在他心头轻轻划过一道,有些痛却无碍。

“本王一向赏罚分明,何时用你来教xùn

?那些婢女仗着你王妃的头衔,在王府里横行霸道,目中无人,没有将她们逐出王府,卖到青楼,已是本王格外开恩,你再敢多嘴,信不信本王即可将她们杖毙”?

水涟月冷哼一声,娇弱的身躯在此刻仿佛参天大树般,傲然屹立,那一身堇色的长裙衬托着她绝美冰冷的容颜,使得周身散发出层层拒人千里的冰凉寒意,她无所畏惧的迎上南宫煜的黑眸,淡淡讥笑道:“京城传闻,王爷一向赏罚分明,爱戴将士,公正无私,是个上对朝廷忠肝义胆,下对百姓体恤爱hù

的好王爷,没想到,今日一见,不过尔尔,明明没有犯错的婢女,却要无辜受王爷的责罚,如有反抗,竟然还要拉出去杖毙,杖毙啊,王爷,如同杀了她们,原来王爷竟是个喜怒无常,无情嗜血之人”。

听着水涟月的话,南宫煜心里泛出一抹烦躁,他真恨不得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清楚明白的告sù

她,今日他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她引起的,若不是她触了他的底线,要与南宫翎合谋对付他,若不是她昨晚打晕他的暗影,偷跑出王府,令他怒火中烧,如今,他岂会视她为敌?又岂会如此对她?

明明一切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引起的,为什么她还能说出这般违心的话,凭着口齿伶俐吗?还是凭着南宫翎做靠山,金灵宫宝藏的秘密做后盾,他便真的不敢杀她?

“滚回你的陶然居,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踏出半步”,南宫煜猛然站起身,大手朝着水涟月一挥,冷声喝道。

此时,屋外传出鞭子凌空的声响,那声响似乎凝聚了一个人全部的力量,啪,抽打在人身体的声音,但,被打之人却没有发出一点痛楚的声音。

水涟月咬牙隐忍着满腔的恨意,缓缓转过身来,瞬间,凤眸迸发出强烈的杀意,她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临出门口时,微微扭头瞥向里屋,屋内之人似乎感受到她强烈的敌意,身子不由轻颤,转过头去,避开她的目光。

恨意,没错,水涟月她要的便是恨意。

无论前世的九儿,还是今生的水涟月,都清楚的明白,这世间没有什么比恨意更能另一个人的能力发挥极致,虽然,这恨意还无法让她冲昏头脑,不顾一切,但,她无害人心,却不得不生防人之心,日日夜夜如此虚度,躲来避去,究竟有何意义?

她总该做些什么,让自己摆脱宿命的枷锁,而不是坐等,她应该努力的去争取,早日重得失去的自由,南宫翎也好,百里博弈也罢,既然该来的总会来,那么,何不让这一切来得更猛烈些,更热闹些呢?

迟早要淌这一遭浑水,她何不助一把力,将这趟浑水搅得越发不可收拾呢。

一脚踏出房门,泪无声的滑落,点滴落地,溅起一朵朵泪花,心酸全部埋与心底深层,但她依然昂首挺胸,迈步向前,毫不掩饰那一身高傲清冷的气质。

她是谁?她是特工部神mì

组织的一把手,是人称笑面虎的九儿,任何困难险阻在她面前,都能轻易遁形,又何惧这封建不堪的时代,和这些顽固不化的古人。

没人理会她一心求得安稳生活的心,没人在意她失去自由的感受,不过,这些都不重yào

了,从此,她将展开隐藏的锋芒,展翅翱翔,再不做任人宰割的雏鸡。

汀兰轩的院子里,红缨秋叶与冬雪趴跪在地上,任由身后的侍卫手持短鞭,无情的鞭打,却不发出一丝声音,那破损的衣衫,血肉模糊,这份感动,她铭记于心,却也令她刻骨难忘。

南宫煜,你欠我的,早晚有一天我要一一讨回,你带给我的伤害,我必双倍奉还。

泪止住,她静静的站在院子里,努力压下所有恨意,凤眸眨也不眨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烈日炎炎,和风带起一波波炙热的热风,晒干了她脸颊的清泪,却也将血腥味带到空气中,充斥着她所有的感官。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好大的架子

很快,三十鞭子打完,侍卫气喘吁吁地的走到屋外,禀告道:“启禀王爷,鞭刑完毕”。

“恩,下去吧”,屋内传出南宫煜依旧冰冷的声音,只是那声音里似乎还带有一丝不耐烦。

一直趴跪在地上的红缨秋叶与冬雪三人见侍卫离去,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后背的伤痛令她们实在难以动弹,尤其是秋叶伤的最重,她没有内力护体,只是普通的柔弱女子,能支撑到鞭刑完毕,已然是最大的忍耐了。

水涟月待侍卫离去后,两步走过去,紧紧蹙眉,望着三人苍白憔悴的脸,心中仿佛刀割般在滴血,她忍着哽咽轻声道:“来,我们回陶然居”。

红缨与冬雪在水涟月的搀扶下颤抖着站起身,而秋叶只是抬头冲着水涟月微微一笑,便昏死过去。

回陶然居的路上,阳光折射下,是四个人互相搀扶的影子,她们走得很慢,也很小心翼翼,生怕扯痛后背的伤口。

汀兰轩的门外,南宫煜负手而立,一袭玄色紧身长袍包裹住身躯,彰显出王者之气,但此刻,他眉眼间却透出一抹淡淡的忧虑,黑眸凝视着远处的背影,似是呢喃道:“你说,本王今日所为是否有些不妥”?

青袅站在南宫煜身后,双眸半眯起来,看着那四个影子,不由轻叹道:“王爷,并非青袅多嘴,王爷今日所为,只怕欠些妥当,方才,青袅听着王妃的话,似乎已经给了台阶,只是王爷当时还在气头上,容不得王妃放肆,现在想来,恐怕王妃对王爷的恨意,只会增不会减了”。

“那又如何?天下间恨本王的人有的是,多她一个不多”。

青袅微微垂下头,不再说话,王爷的脾气秉性他最了解,即便做错了也不会承认,反而能将白的说成黑的,此刻,他多说无益啊。

“难道你是想说,她憎恨本王,无论怎样,都不会再将金灵宫宝藏的秘密给本王,是吗”?半响,南宫煜转头看了眼青袅问道。

“王爷既然知晓,又何必如此呢”?

南宫煜轻哼一声,不再看青袅,转过头来沉声说道:“哼,本王若要这天下,岂能光凭一个女人?即便将来坐拥江山,本王也不会心安理得的”。

“可,那十万担米粮依旧下落不明,魔宫之地至今未能查到,而魔宫的人也神mì

无踪,眼下筹集米粮之事越来越紧张,南宫翎派兵看守各个官粮进出口,恐怕,时日无多了”,青袅缓缓抬起头,满脸担忧之色,焦急道。

南宫煜微微蹙眉,黑眸里的忧虑全无,隐约透着一抹渗人的寒意,周身的煞气再次环绕起来,在这烈日炎炎下,竟令四周的气氛有些悚然。

“即便本王善待她,又能如何?别忘了,她与南宫翎合谋之事,只怕本王一个不小心,便会让她查到些什么,眼下情势危急,万万不可掉以轻心,那十万担米粮的事情,还需尽快追查,另外,本王已写了书信给鲁昌郡藩王萧恬,你立kè

派人快马加鞭送去,并让明堂堂主也赶去,若萧恬同意本王在鲁昌郡秘密征粮,便让明堂堂主在鲁昌郡周旋”。

青袅一怔,随后凝眉问道:“王爷的意思是,怕萧恬表面同意,私下”。

南宫煜点点头,声音冷了几分道:“此人虽与本王有兄弟之情,但,毕竟本王与他多年未见,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征粮之事也算是个大胆的试探吧,若他与本王异心,也好让明堂堂主替本王割断与萧恬的兄弟之情”。

“青袅明白了”,青袅微微点头,不再说话,王爷心里的想法他是明白的,不到万不得已之际,绝不会心狠手辣,无论对任何人,除了楚太后与南宫翎,王爷对他二人的恨意足以有着毁天灭地之心。

话说,水涟月四人回到陶然居,她立kè

从箱底拿出玉雪风散膏为三人涂抹上,上次师父前来,又给她带了一瓶,如今,算是派上用场了,她望着手中精致的白瓷瓶,讽刺的一笑。

秋叶虽涂抹了玉雪风散膏,但仍然昏迷不醒,气息紊乱,水涟月清楚的知dào

,南宫煜既然打了她们三人,就断不会再为了这三个婢女去请大夫,索性,她盘膝坐在床上,将秋叶扶好坐稳,用内力为她打通血脉,不稍片刻,她的额头便香汗淋漓,而秋叶的气息也渐渐调和,脸上也有了血色。

由于临去汀兰轩时,四人连饭食也没吃,如今,三人都趴在床上养伤,做饭的事情就落在水涟月身上,红缨本想起身帮忙,却被她喝住,乖乖的趴回床上。

生火做饭这等小事,还难不倒水涟月,以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野外生存,困兽之斗,情妇,主妇,卧底,她什么没做过?

只是,昨天才将小厨房整理好,除了茶米油盐面外,再无其他,本想着今日出去采购,却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无奈之下,水涟月只好做了些清淡的面条,原本一顿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煮面条,到了冬雪面前,却把她惊呆住了,那哪里是煮的面条,分明是粉丝,根根晶莹剔透,入口顺滑,比她吃过的任何美味都要可口。

就在大家刚刚吃完面条,贺管家便领着两名相貌清秀的女子来到陶然居,水涟月打量着那两名女子,步伐轻盈,目光机敏,举止有度,不禁微微蹙眉,看样子,南宫煜还真的不肯善罢甘休。

“启禀王妃,王爷吩咐,陶然居的婢女伺候不当,所以,便亲自挑选了王府里机灵的两个丫鬟前来服侍王妃”,贺管家垂着头恭敬的说道。

水涟月点点头,并未理会贺管家,凤眸凝视着两名女子,半响才轻启朱唇淡淡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名女子年龄不过十六七,听到王妃问话,缓缓上前行礼,举止有度道:“回王妃话,奴婢清兰,奴婢清雨”。

“恩,既然在本王妃这里伺候,那么,便要遵守本王妃这陶然居里的规矩,没有本王妃的允许,不得踏进正屋半步,没有本王妃的允许,不得私自踏出陶然居半步,本王妃的婢女虽然伺候不当,但,本王妃也习惯了她们伺候,日后经过本王妃的允许,你们才能近身伺候,否则,别怪本王妃不念及王爷的情面,责罚你们,你们,可听明白了”?水涟月款款而语,说了一大串,最后淡然的看向这两名女子,言语间带着一抹摄人的威严说道。

两名女子虽经过训liàn

,但也不免为水涟月这些话说得有些无措,明明一个不受宠的王妃,如今竟好大的架子啊。

身旁的贺管家身子微微一僵,见清兰与清雨丝毫没反应,便知失了态,赶忙替二人遮掩,用力戳了戳二人的后背,大声喝道:“王妃说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还不赶快领命,想受责罚是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重要角色

清兰最先反应过来,赶忙垂头恭敬道:“是,奴婢们定当谨遵陶然居的规矩”。

清雨悻悻的白了眼清兰,也垂下头迎合清兰的话,只是,她不情愿的表情太过明显,水涟月看在眼里,只是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淡淡地讥笑,并未理会,心中却道,南宫煜,你别后悔为难我的人,谁让你给我这个机会呢。

“你二人将右侧屋子收拾一下,住在那边吧,本王妃这里无事,你们不必过来伺候了”,随后,水涟月指了指右边的屋子,清兰与清雨向她行了礼,便朝着右侧屋子走过去。

贺管家见人已经安排好了,便寻了个由头行了礼退出陶然居。

水涟月站在正屋门外,望着清兰与清雨的背影,凤眸里快速划过一抹凌厉之色。

清兰与清雨推开右侧屋子的门走进去,刚走两步,地上便扬起些许的灰尘,连房梁上也往下掉土,角落里挂着残破的蜘蛛网,清雨顿时紧皱秀眉掩住口鼻,满眼嫌恶之色,边挥手掸开灰尘边打量着着屋内,小声的嘀咕道:“好歹咱们也是奉了王爷之命来伺候她,她倒好,竟让咱们住这么个破地方,也太不把王爷放在眼里了吧”。

清兰将手中的包裹放在一旁,房门旁放着一把破埽除,她走过去拿起埽除,无奈的看了眼清雨,轻声道:“你啊,把嘴巴闭紧点,小心祸从口出,难道,你要想跟绿竹的下场一样吗?况且,这陶然居本就是王府里最落魄之处,听府里的其他人说,还是王爷成婚当日才打扫出来的呢”。

“绿竹狂妄自大,不知dào

避讳,那也是她活该,我定不会走她的路”,清雨一听到绿竹的名字,眼里闪过一抹不屑之色。

屋子分为里屋和外屋,外屋放置着几箱杂物,有张破损的方桌,而里屋只有一张床榻,连被褥也没有,清兰微微蹙眉环视着屋内,不由轻叹道:“看来,还要去劳烦贺管家了”。

清雨闻言一挑眉,轻哼道:“别忘了刚刚王妃的话,没有她的允许,咱俩不得私自踏出陶然居半步,难不成你想受责罚啊”?

“可,连被褥也没有,难不成你我要睡这硬床板吗”?

清雨一怔,望着床榻上的床板,秀气的小脸顿生颓废之色,有些不知所措道:“那那你说怎么办”?

清兰微微一笑,戳了戳清雨的额头嗔道:“笨蛋,咱们可以去禀报王妃啊,为何要私自出去呢”?

水涟月刚从左侧屋子走出来,迎面便碰到清兰和清雨,水涟月淡漠的看了眼二人,本不想理会,却不料二人先是行了个礼,只听清兰恭敬道:“王妃,右侧屋子少两床被褥,奴婢想出院子去寻贺管家送两床被褥过来,不知可否”?

水涟月微微扬了扬下颚,凤眸闪过一抹寒光,漫不经心道:“王爷派你们来时,没有替你们准bèi

吗”?

清兰顿时一怔,王妃话里有话啊,很快,她稳定心神垂头又道:“王妃说笑了,王爷之尊,奴婢们这等身份低贱之人,不敢绕王爷清静”。

水涟月闻言轻挑眉眼,看来此女子比秋叶还要口齿伶俐,随后,她轻笑一声,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清雨,你也跟着一起去,顺便让厨房送些新鲜的瓜果蔬菜来,记得,一定要是新鲜的”,话音刚落,她迈步绕开清兰与清雨,朝着正屋缓缓走去。

清雨瞪着水涟月的后背,直到她进了屋子,才咬牙道:“什么东西,竟然让我去做这种事情,哼,凭你这等下贱的女子,也配吃新鲜的瓜果蔬菜?

清兰见状赶忙碰了碰清雨的胳膊,低声道:“你小声点,她可是会功夫的,当心让她听去,有你好受的”。

话说,沧澜国太子与东朔国二皇子一同上路,南宫翎特派出三千精卫护送二人,加上沧澜国与东朔国的几百侍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行,直至黄昏,百里博弈突然提出要分道扬镳,说是从凉城走水路要比行官道近些,而连天焱也没反对,虽然很让精卫统领陈南疑惑,但对百里博弈的话也挑不出任何破绽。

百里博弈拒绝了陈南撇出一千精卫护送的提议,越发的让陈南感到不安,先不说东朔国二皇子带的护卫只有区区几十人,若是在金熙王朝境内遭遇不测,恐怕会对两国之间造成重大影响,再者,二皇子儒弱书生般,多些人保护他,这是在理所当然的了,而他不但不需yào

,反而说了很多理由驳回了他的提议,真真让人怀疑。

就在百里博弈刚带人离开,陈南立kè

派两名精卫快马加鞭返回京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禀告皇上,而他继xù

带着精卫护送沧澜国太子出境。

南宫翎一得到消息,即可派出暗卫追踪过去,虽说三国一直保持友好关系,但这种友好程度还不足以让一个帝王深信不疑,连天焱这个人他或多或少了解些,为人仗义之极,心胸广阔,做事也光明磊落,到不至于做出卑鄙无耻之事,倒是百里博弈,他一直有些看不透此人。

他总是环绕着令人不断揣测的气息,尤其是他那双眼睛,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因得他生的温文儒雅,所以任何神色表情都让人感到很有亲和力,反而忽略了他危险的存zài



夜幕降临,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大地,清风凉爽,带走了白日的炎热,十几匹快马穿过凉城,奔驰在通向码头的路上,一辆暗红色的马车夹在十几匹快马中,一路颠簸而行。

百里博弈坐在马车里,靠在软枕上,极力忍受着胃里的不适,身前小方桌上的茶杯茶水四溅,顺着桌角流淌下来,他却无心理会。

没想到,此次来到京城,竟比往昔多了很多繁缛的程序,更是将他与连天焱安置在皇宫内,不知是南宫翎故yì

为之,还是怎地,让他无暇分身,即便偶尔出宫,南宫翎也会派很多人保护他,明里暗里,真真让他的忍耐到了极点。

虽然刚刚他的态度有些强硬,很容易让人生疑,但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否则陈南真的会护送他们出境,到时候,他此次前来京城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

黑暗里,百里博弈的眼眸里闪过一抹诡异之色,与他温雅之容显得格格不入,水涟月,你不要怪我,谁让你成为那两个男人之间争斗的重yào

角色。

第一百四十八章 政权牺牲品

凉城是个鱼米之乡,街头小巷都带有江南气息,因为离着海河很近,这里的百姓大多以鱼肉为主食,凉城西侧是朝廷专门建立的码头,无论大小船只,都要经过这里才能辗转前往各处,相当于朝廷设立的水路关卡。

而距离码头不远处,还有其他几个小码头,是当地的百姓自发建立的,因得朝廷建立的码头程序繁琐,对于大多数出海打鱼经商的百姓们而言,着实不方便,出海的书柬要通过层层的扣章方可通行,等到可通行之时,已经耽误了出海的时机。

大海,对于封建的古代而言,是神mì

的象征,它变幻莫测,喜怒无常,也许,这一刻还是艳艳高照,下一刻便会巨Lang滔天,吞噬渔船与人们的生命,在百姓眼里,大海是漫无边际的,唯有靠着太阳来识别方向,但,也会有不少人出海打渔再无归来,故此,当地人又把大海称之为海神,并且每年都会举行祭祀大典,以求得海神庇佑,保护家人得以安全归来。

百里博弈一行人并没有去朝廷建立的码头,而是来到一个距离其他码头较远的小码头,这里的生意看似很冷清,码头的海面上只零散的漂浮着两三只小渔船,周围的芦苇丛足有一人多高,在清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摆不停,一派小木屋也只有一间亮着微弱的烛光。

弯弯的月牙倒映在海面上,随着波纹碎成数片,夜空中隐约几颗繁星点缀,这样的夜晚虽宁静,却也平添了一抹诡异的气氛。

就在百里博弈等人刚刚来到码头,小木屋的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男子,他相貌普通,但眉眼间却透着一抹精干,一袭帆布的衣衫,身后背着一顶用芦苇草编制的渔帽,他似乎早就在等待着百里博弈等人的到来,急忙迎了上去,似是恭敬却又像是奉承,走到马车旁作揖鞠躬笑道:“客家,您总算来了,为了等您这笔大买卖,老夫连日来都没敢接任何买卖呢”。

他话音刚落,马车的车窗打开,露出百里博弈那张温雅的面容,他打量了一番中年男子,随后眼睑处不经意的环视四周,那一人高的芦苇丛微微晃动,不似清风拂过,他心中了然,朝着中年男子淡淡一笑道:“客气了,我本是个喜好清静之人,故此才会挑中你这里,不过你不要担心,我说过会付你三倍价钱,自是不会亏待你”。

“哎,哎,敢问客家是打算连夜启程吗?真不好意思,因得昨日晚上才得了客家的消息,昨日下午,大船借了别人,说好是后日还回来,您看,是否耽误了您的行程啊”?中年男子顿时满脸愧疚的说道,眼角却略过马车,目光直射向不远处密林。

百里博弈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犹豫,思索片刻才轻声道:“倒是并不耽误行程,只是,哎”,他轻叹一声,“看来,要在这凉城再待上两日了”。

中年男子闻言后顿时跪在地上,脸上的愧疚之色更深,不停自责道:“客家,真是对不住,真是对不住,要不然,价钱我放低点吧,不过,您可千万别走啊,为了您,老夫好几日都未接生意,您若是不在我家,老夫一家这个月恐怕就要去街上要饭了啊”。

“你不必如此,只是住上两日而已,正好趁着这两日,我也好好感受一下凉城的江南风土人情,你下去安排住处吧”,百里博弈再次偷瞄了眼那芦苇丛,只见芦苇丛恢复如初,心里也算松了口气。

方濠将百里博弈等人安排在距离码头不远处的一座民宅里,刚一进房间,百里博弈便唤来荣攸,荣攸是他的贴身随从,待荣攸进了屋,百里博弈没有说话,二人用眼神交流一番,知dào

荣攸已经安排妥当,在周围加强戒备,并无南宫翎的人隐藏,他才吩咐道:“去把方濠叫来”。

没一会,方濠便跟着荣攸进了屋,一见到百里博弈立kè

单膝跪地,恭敬道:“方濠参见二皇子”。

百里博弈端坐在屋子正中央的上座,抿了口茶,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望着方濠沉声道:“起来吧,幸亏方才你机警,否则,定会让南宫翎的暗卫看出破绽”。

方濠看了眼荣攸,目光深邃起来,“二皇子,您这次未免有些太心急了,才会让南宫翎产生怀疑,不过,方才的一番言辞也只能缓解片刻,等他们禀了南宫翎,恐怕还得返回来,到时候,您的计划如何实施啊”?

百里博弈轻叹口气,温雅的面容闪过一抹狠戾之色,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叹道:“我也知dào

这次行色匆匆会使人怀疑,但,白日的情况你不清楚,若不是我强烈要求,加上连天焱的配合,恐怕,南宫翎的人便会将我们一行人送出境,若到那时在折回凉城,便会误了回国的时间,到时候南宫翎也一定会有所怀疑,反而会影响计划”。

“那二皇子眼下有何打算”?方濠想了想,看向百里博弈问道。

“今晚先静观其变,一会下去后,你火速去布置,明日若是南宫翎的人还在,那便后日,若是后日还在,顶多再寻个由头留在此处,不过,最多不超过五日,迟了我怕父皇会生疑”。

“是,属下这就去办”,待方濠走出去后,百里博弈站起身来到门前,望着满院子吐露芬芳的花朵,微微蹙眉,淡淡道:“南宫翎与南宫煜之间暗斗多年,只差一个导火索,希望我没有看错,那水涟月便是最好的导火索,如果能引得二人将争斗放在明面上,金熙朝纲动荡,便是我向父皇最好的证明”。

荣攸望着百里博弈单薄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忧色,轻声说道:“二皇子的能力是众所周知的,只是皇上迟迟不定太子人选,的确令人不安,大皇子虎视眈眈,三皇子四皇子又拥立大皇子,五皇子保持中立,六皇子年龄尚小,人微言轻,也惟独随了皇上的意,才能证明实力,相信皇上知dào

了,必定会对二皇子所有表示的”。

荣攸话音刚落,只见百里博弈微微摇摇头,叹道:“父皇生性多疑,我费尽心机才得了他另眼相看,这个时候,是最不能多事的时刻,大哥跟随父皇身边多年,却不了解父皇的心思,他鼠目寸光,一心只想着博得父皇更多的宠爱,却不懂得长远之道,身为一个帝王,有哪个不想一统天下,有哪个帝王甘愿臣服于别人膝下,父皇想要反抗金熙,已不是一朝一夕了,此事若能成,我绝不能展露锋芒,那样反而会遭到父皇的猜忌,若是有了一丝猜忌,那么,太子之位只会离我越来越远”。

荣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屋内,只留一片寂静,满园花香扑鼻,而百里博弈却毫无心思理会,他眺望着夜空中的星辰,负手而立,脑海里浮现更多的却是水涟月那绝美高傲的容颜。

这样一个世间难寻的女子,成为了政权的牺牲品,的确令人感到惋惜啊。

金熙皇宫内的御书房里,南宫翎听着暗卫快马加鞭送来的情报,整个人陷入了深思中,也许,是他多疑的心判断错误了?猛然间,他又摇摇头,以百里博弈的为人,他想要做的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继xù

盯着他,有什么事情立kè

向朕来报”,许久,南宫翎回神,沉声吩咐着暗卫道。

“是,属下领命”,暗卫很快退出御书房,偌大的御书房内,此刻只有南宫翎一人,他端坐在龙椅上,望着还有一半的奏折,竟没了心思继xù

批阅,猛然间想起中午暗卫带来的消息,据说南宫煜派人赶往鲁昌郡,不知所谓何事,虽然他派了人去跟踪,可不料想南宫煜的人极为机敏,轻易的便甩掉了他的暗卫,真真可恶至极。

不过,由此可以看出来,南宫煜怕是要有所行动了。

“小灵子”,突然,他看向门外冷声喝道,只见房门打开,小灵子缓缓走进来跪在地上,“皇上有何吩咐”?

南宫翎的双眸立kè

闪过一抹锐利之色,沉声问道:“可查到住在煜王府里的女子身份了吗”?

“回皇上话,查到了,说是乌格城城主的小女儿,鲁元公主”。

“哦”?南宫翎顿时一脸诧异,“嘶,这鲁元公主怎么会跑来京城?那蛮夷之地远离中原,可是煜王派人接来的”?

小灵子摇摇头恭敬回道:“回皇上话,奴才买通了煜王府的看门侍卫,才得知的消息,听说是独身前往,不小心在苏州城外的泰佛山跌落山崖,被煜王的人发xiàn

救回来的”。

“消息可靠吗”?

“奴才当时并未多问,所以,也没引起那侍卫的怀疑,所以,他应当不会说假话糊弄奴才”。

南宫翎顿时微微蹙眉,既然乌格城城主的女儿鲁元公主来到京城,那么,他这个主人岂能失了礼仪,不去接见呢?转间,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灿灿道:“传朕的口谕去煜王府,在带些上好的人参鹿茸等滋补之药,就说,朕已经得知公主来了京城,知dào

公主受伤特命人送来补药,待公主大病初愈,朕要在宫中设宴,为公主洗尘”。

小灵子微微一怔,有些惊讶道:“皇皇上,您乃九五之尊,犯得着为了一个小小的蛮夷公主,降了您尊贵的身份吗?命人送些滋补之药,已是皇上龙恩,她感激涕零都来不及呢”。

南宫翎一抬手便打断了小灵子的话,脸上有些阴沉,“朕自有朕的打算,朕这个王弟从不近女色,如今,刚刚迎娶了绝色女子为王妃,却又领进王府一个公主,你可知,是何意思啊”?

小灵子顿时愣住了,摇摇头道:“奴才愚钝,还望皇上明示”。

“朕若是知dào

,还用得着降低身份却为一个蛮夷的公主设宴洗尘吗?南宫煜任何事情,朕都要横插一手,偏要搅得他心神不定,自乱阵脚”。

小灵子望着皇上脸上快速闪过的一抹狰狞之色,心底轻颤,赶忙领了旨意退出御书房。

第一百四十九章 预想中进行

夜渐浓,皇宫的西宫门,一辆宫车缓缓驶出来,朝着煜王府而去,没一会便淹没在繁华热闹的人群中。

煜王府南宫煜刚从汀兰轩走出来,只见侍卫急匆匆小跑过来,单膝跪地道:“启禀王爷,皇宫里的小灵子公公前来,说是奉了皇上的口谕,让王爷去前院接旨”。

南宫煜微微蹙眉,黑眸深邃不已,沉声道:“知dào

了,你先下去吧”,望着前院的方向,那深邃的眼眸顷刻间透出一抹森冷的目光。

前院,小灵子并未进屋,只是微微弓着背等候着南宫煜的到来,他身旁还站着四名小太监,每人手中都端着一个木制镶嵌金框的盒子,约二尺长一尺宽,里面装有上好的人参鹿茸,还有御用金疮药与活血化瘀散。

不稍片刻,只见南宫煜一身月白色长衫,看起来很是随意洒脱,周身也隐去了冷意,冷峻的面容上,硬挤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走向小灵子,“让灵公公久等了”。

“王爷尊贵之身,此话奴才万万不敢当啊”,小灵子朝着南宫煜先是行了个礼,紧接着敛着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心中暗道,王爷看上去好似很清闲的样子啊。

南宫煜自是将小灵子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底的寒意越发浓烈,可他表面依旧装作无事的模样,一抖长衫,笑道:“不知皇上深夜下旨,所谓何事啊”?

小灵子谄媚一笑,立kè

向身旁的四名小太监挥了挥手,小太监们顿时将手中的木盒盖子打开,只见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人参鹿茸等名贵滋补药材,紧接着,小灵子收起笑意,露出一抹严谨之色,朗声道:“煜王接旨”。

南宫煜缓缓跪在地上,连同院子内所有的奴才侍卫一同跪下,“皇上口谕,朕得知乌格城鲁元公主来到京城,身受重伤,特命人送来上好滋补之药,望公主身体早日康复,待公主康复后,朕会在宫中设宴,为公主洗尘,钦此”。

小灵子按部就班的将南宫翎的话一一传达给南宫煜,其实,见不见得到公主并不重yào

,最主要的便是让南宫煜知dào

,这就足够了。

果然,南宫煜听到小灵子宣读的口谕后,脸色一变,目光沉了下来,南宫翎竟然知dào

鲁元的身份?可恶,看来王府里还是有他的人。

“王爷,您,赶快接旨吧”,小灵子望着南宫煜一动不动,心中了然,勾起嘴角笑道。

“臣,接旨,替鲁元公主谢恩”,随后,南宫煜站起身,让侍卫接过小太监手中的木盒,目光慵懒的看向小灵子,淡淡道:“劳烦灵公公向皇上转达本王的话,就说本王替鲁元公主多谢皇上的美意,只是公主她受伤甚重,没个三五个月是下不来床的,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

小灵子微微一怔,随后浅浅笑道:“公主此番来到京城,岂有不见皇上的道理?再者,宫中御医妙手回春,王爷也不必太过担心,皇上定会安排御医来为公主诊治”。

南宫煜闻言身形一僵,黑眸冷了几分,直视着小灵子沉声道:“多谢皇上的美意,本王已寻了名医为公主治伤,只是,公主的伤乃是伤筋动骨,起码要在床上养三五个月才能恢复如初,想必皇上也不愿公主拖着坡脚去宫中赴宴吧”?

小灵子避开南宫煜的冷眸,垂下头笑道:“奴才旨意已传达给王爷,是时候回宫复命了,不过,奴才也定会将王爷的话传达给皇上的”,话罢,小灵子领着四名小太监绕过南宫煜朝府门走去。

“来人,送灵公公”,南宫煜吩咐一旁的侍卫,待侍卫送小灵子等人离开王府后,他立kè

命人唤来青袅,前厅里,他面容森冷,目光深邃,阴沉着声音斥道:“你速度派人去查,将王府掀翻了也要找到泄露此事之人,本王就不信,他南宫翎真有通天的本事”。

“是,王爷,属下即可派人去查”,青袅领命后,刚走到门口,只听南宫煜又吩咐道:“你再多派几个人,严密盯着陶然居的动静,清兰与清雨今日刚刚安排进去,恐水涟月有所提防,过几日再去与她二人碰头”。

“是,王爷”,待青袅退出前厅,南宫煜的脸越发的阴沉,南宫翎,你竟然将算盘打到本王女人的身上,看来,你这个皇位做的可够清闲的,是时候本王该给你找点事做了,那深邃的眼眸瞬间闪过一抹狠毒之色。

陶然居的小厨房内,散发着诱人口水的美味香气,清兰与清雨在屋子里都闻到了,只见清兰站在门缝里,不停的望向小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有些惊讶道:“没想到,这样一个女子,竟能烹出如此香气扑鼻的美味”。

“别逗我了,就她?呸,一个水性杨花生性yin丨荡的女子,就算做出人间美味,谁敢吃?你敢吗?反正我是不会吃的,我害pà

染上晦气呢”,清雨靠坐在床头,手中摆弄着一把锋利且精致的匕首,刀刃隐隐散发出来的寒光照在她的脸上,透出几分杀气。

清兰回头望了眼清雨,轻叹口气道:“都说了多少次,你为什么总改不了?赶快将匕首收起来,若是让王妃发xiàn

,当心治你个谋害的罪名”。

“切,咱们是王爷的人,就凭她也想治我得罪?别忘了,你我可都是凌云门的人,咱们一辈子只效忠王爷,咱们的命也都是王爷的”,清雨不屑一顾的冷声一声道。

清兰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向里屋,一伸手凌厉的夺过清雨手中的匕首,低声问道:“连王爷都不敢拿她怎样,你知dào

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她是皇上的人,更因为她对王爷还有可用之处,懂吗?绿竹与秋叶同为凌云门杀堂的人,水涟月将绿竹打成重伤,最后又怎样?王爷除了借故将她身边的婢女施了鞭刑,并未动她分毫,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清雨似懂非懂的望着清兰凝重的脸,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就是看不过她那自恃清高的模样,外界那些流言蜚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连苏州城以外的地方都知dào

了,而她呢,仿佛不知dào

似的,我要是她啊,我早就投井自尽了,省的活着还丢人现眼”。

“这,便是她的独特之处把,寻常人顶着那样的流言蜚语,恐怕早无面目存活于世,她却视若无睹,可见她的忍耐力非同一般啊”,话音刚落,清兰扭头望向门口,轻叹道:“这样绝色倾城的女子,如同冬月寒梅,傲立于世,是不应该参与进来的,倒是可惜了”。

清雨闻言后拧眉瞪着清兰,愤愤道:“这才一天都不到,话里话外就变味了啊,她有什么好,竟让你胳膊肘向外拐”?

“死丫头,胡说八道,我不过是感慨一番而已,你别乱说”,清兰猛然转过头来,望着清雨嗔道。

晚饭是清淡可口的小菜与喷香的米粥,水涟月端着托盘走进了红缨等人的屋子,此刻,秋叶已经醒过来,她双眸含着泪水看向水涟月,满脸的自责,若不是后背的伤痛让她下不来床,否则,她早就跪在地上了。

“王妃,都是秋叶的错,若不是秋叶自作主张说了那番话,也不会让王妃为难”。

水涟月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将米粥与小菜分成三分,分别放到红缨秋叶冬雪的床铺上,最后坐在桌边,看向秋叶淡淡宽慰道:“你无须自责,他只是想借故惩治我一番,与你们无关,这鞭刑本应我来承shòu,如今却让你们三人代过,我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

“无妨,无妨,只要王妃无碍,就是五十鞭子,咱们也能受得住”,冬雪用肘部支撑着身子,听到水涟月的话,满脸坚定的说道。

“王妃,以后秋叶一定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我今日才算是知dào

了,原来王爷与民间传言的并不一样,只是,像王妃这般倾城绝色的女子,不应该好好呵护着吗?为何王爷却这般对待,真是个冷血的男人”,秋叶的气色看起来恢复的很好,说话也有了力qì

,娇丽的脸庞除了自责外,还多了抹怨怼之色。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王妃的厨艺可是堪比御医哦,难得吃到王妃的手艺,等咱们伤好了,想吃还没口福了呢”,红缨微微一笑,催促着秋叶与冬雪,有些事情她们并不知dào

,就算知dào

了也无济于事,多说反而无益,也只会让小姐听了心里更烦躁。

一夜还算相安无事。

翌日晌午,陈南率领的一小队精卫便先返回京城,禀告皇上,由于沧澜国太子连天焱急着回国,便让陈南与整个队伍连夜奔波,估计黄昏之际便能安全出境。

南宫翎得到消息,刚刚露出的欣喜之色,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连天焱从来不是他担心的,他心里最放不下的便是百里博弈,今早送来的密报称,百里博弈等人一大早便在凉城里游玩闲逛起来,似乎对回国的事情并不像先前那般焦急,他的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可却察觉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真真让他很是发愁。

五日后南宫翎接到了沧澜国太子送来的信笺,称已经日夜兼程回国,一切安好,他放下手中的信笺,心里甚是轻松,百里博弈也已经在四日前登船渡海返回国,由于他接连几日都未露出任何异常之处,第四日登船渡海之时,他便撤回了秘密监视的暗卫。

一切似乎都在预想之中进行着。

然而,凉城一角,一座偏僻隐蔽的民宅里,百里博弈正悠然的坐在上座品着茗茶,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

第一百五十章 匪夷所思

方濠望着上座的百里博弈,精明的眼眸里闪动着赞叹之色,“二皇子,此计甚妙啊,南宫翎现在必定松懈警惕,以为二皇子早已登船渡海,而楚亦华那边一切就绪,只等二皇子一声令下了”。

百里博弈缓缓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淡淡笑道:“这样一来,既不耽误回国的时间,也不会引起南宫翎的怀疑,不过,由此看来,我倒是低估了南宫翎多疑的性子,没想到他竟然派人连日盯着我,也好,只要计划实施,就不怕他与南宫煜不撕破脸”。

方濠点点头,就在这时,荣攸领着一名小厮装扮的男子走了进来,百里博弈看过去,便知这是楚亦华的人,当下询问道:“你家主子可有什么新的消息”?

“回皇子的话,我家主子已准bèi

妥当,不知皇子何时准bèi

行动”?来人跪在地上,垂着头恭敬回道。

百里博弈闻言后与方濠对视一番,彼此眼中的笑意甚浓,“回去告sù

你家主子,今晚行动”。

“是”,荣攸领着男子退出房间,屋内再次充斥着阴谋的气息。

陶然居因得涂抹了玉雪风散膏,红缨秋叶与冬雪的伤已经痊愈,而玉雪风散膏里加着诸多名贵药材,她们后背连伤痕都没有留下,只是水涟月这里的药膏所剩不多了。

几日以来,还算是相安无事,南宫煜也没有来过陶然居,更没有借故找水涟月的麻烦,这几日,他似乎很忙,每天深夜才回来,天没亮又出府,还好红缨等人的伤痊愈,该是时候行动了。

清兰与清雨整日待在屋子里,因为没有水涟月的允许,她们既不能近身伺候,也不能离开陶然居,整天无所事事,每次看到红缨等人进了正屋,她二人便想凑过去偷听,不知是水涟月有所察觉,还是她们真的没有异常,当二人贴近窗口时,屋里便嘎然止声,除了一些细碎的脚步声再无其他。

清兰曾去正屋求见王妃,却被红缨寻由头拒绝,自从红缨等人的伤养好后,她们已经连着两日都没有见到过王妃,不由心里的疑惑越发的加重,可无奈的是,王爷既没有派人与她们暗中通传,也没有再来过陶然居,如今,她们倒是跟水涟月等人一样,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似乎与世隔绝般。

“清兰,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发疯的,以前无论大小任务,何曾这般过,真真是憋死我了”,清雨坐在床边,不停的发牢骚,而清兰则站在门口,从门缝里望着正屋。

“我有什么办法?说不定这正是王爷的意思呢,让咱们按兵不动”,清兰依旧望着正屋,只是小声说道,并未看清雨。

“可,可她明明已经知dào

咱们是王爷派来的,却对咱们不闻不问,不是躲在对面的屋内,便是缩在正屋里不出来,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清兰看得眼睛有些疼,缓缓转过身来朝着里屋走去,轻叹道:“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她若是打骂咱们,或者使唤咱们,一切都好说,可偏偏这样,真让我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

正屋内,水涟月望着面前站立的三人,绝美倾世的脸上异常严谨,凤眸里带着淡淡的威严审视着三人的神色,许久,才沉声道:“若不想做任人宰割的鱼肉,首先,便要有足够强dà

的能力,刚刚交代给你们三人的任务,务必要谨慎而为,你们可听明白了吗”?

“明白”,三人异口同声道。

水涟月微微点点头,又道:“我连着几日观察,正是南宫煜安排在陶然居四周的暗影轮班的时候,趁着现在,你们赶紧行动,一定要在黄昏之前赶回来,冬雪”,转间,她凌厉的看向冬雪说道:“你的任务极为重yào

,千万不能让人发xiàn

颜锦阁的密探”。

“是,王妃,冬雪必定完成任务”,冬雪目光坚定的望着水涟月,脸上的扬起一抹自信说道。

“恩,行动吧,我去绊住清兰与清雨,你们快去,千万别让人看出异常”,话音刚落,水涟月绕开三人朝着房门走去。

正在清兰清雨发牢骚的时候,门外响起极其细微的脚步声,清兰一怔,听着脚步声便知dào

来人内力醇厚远在她之上,她赶忙捂住清雨的嘴,用眼色示意她不要在说话。

当房门打开之际,二人顿时愣住,连行礼都忘记了,而一向镇定的清兰此刻也诧异道:“王,王妃,您怎么过来了?您,您有什么吩咐吗”?

“大胆,见到本王妃都不用行礼了吗?还是这几日把你们养的懒散了?忘记了规矩”?水涟月扫了眼清兰与清雨满脸的惊讶,凤眸闪过一抹不屑之色,冷喝道。

清雨最先反应过来,赶忙拉着清兰跪在行礼,随后,清雨垂下头,掩饰住脸上不情愿的表情,隐忍着低声问道:“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红缨秋叶与冬雪出去了,本王妃这里没人伺候,前几日在厨房里忙碌,身子到今天都没缓过劲来,你二人来正屋,给本王妃捏捏肩锤锤腿吧”,说着话,水涟月抬起手臂揉捏起肩胛,绝美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疲惫之色。

清兰一听到红缨秋叶等人出去了?心中顿时大惊,幸亏跪在地上垂着头,才没让水涟月看出异常。

清雨身形一僵,知dào

事情不妙,但她却比清兰机灵许多,故作镇静的轻声回道:“是,容奴婢换身干净衣衫再去伺候王妃,这几日闷在屋里,身上难免有些味道,怕冲撞了王妃之尊,还请王妃”。

“本王妃让你们伺候,你们竟然还要换衣服?是不是本王妃还应该再多请几个丫鬟入府,伺候你们啊”?水涟月岂会不懂清雨的意思,怕是等到换衣服的空挡,好给府里的其他人报信吧。

清兰稳了稳心神,赶忙替清雨解释道:“王妃误会了,清雨不是那个意思,这几日奴婢二人怕王妃传召,丝毫不敢懈怠,也忘记了奴婢们自己的仪容仪表,清雨的意思是怕冲撞到王妃尊贵的身子”。

“既然没那个意思,赶紧过来给本王妃捏肩捶腿,本王妃都难受的要死,没时间听你们在这唠叨个没完”,水涟月不耐烦的打断了清兰的话,见清兰与清雨站起身,便转身走向正屋。

突然,清雨弯下腰捂着肚子,脸皱在一起,似乎很是难受的样子,“哎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王妃,奴婢奴婢闹肚子呢,想去方便一下”。

水涟月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看向清雨,凤眸闪过恼怒之色,冷声喝道:“本王妃不过是让你们伺候,这也是身为奴婢应当做的,怎料你们不是要换衣服便是闹肚子,怎么,本王妃使不动你们是吗?还是你们比本王妃的身子还娇贵”?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清雨自早饭后便肚子难受,其实已经忍了很久了,绝不是王妃所说的那般,还请王妃通融,让清雨”,清兰急着为清雨解释,不料想水涟月冷哼一声,凤眸带着一抹寒意看向清兰。

“本王妃与你们吃的是相同的早饭,为何本王妃没事,为何红缨她们也没事,为何你也没事,偏生本王妃让你们伺候,清雨便闹肚子了呢?这各种道理,不用本王妃细说了吧”?

紧接着,水涟月瞪向清雨,无视她脸上痛楚的表情,冷道:“你不过是个奴婢,主子让你做事,你便寻由头拖来拖去,无非就是不想作罢了,本王妃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你若不想待在陶然居,本王妃自会让你出府,绝不为难你”。

就在此时,红缨三人已经拿着王妃亲手写下的手令递给府门的侍卫查看,无非是水府里的琐事,待侍卫翻查了三人手中的包裹,见没有王府的贵重物品,只是些美味的点心与裁剪好的上等丝绸,就在侍卫刚要放行之际,青袅与墨云从府门外走进来。

红缨三人机灵的朝着青袅与墨云行礼,刚要踏出府门,却被青袅一声唤住。

青袅打量着三人的神色,见她们面色如常,眸光沉稳,并无异常之色,身旁的侍卫赶忙向他禀明事情的经过,并把王妃的手令递过去,他淡淡的扫了眼,紧接着又翻看了三人的包裹,心中虽有疑惑,但却不想多加阻拦,朝着三人挥了挥手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墨云冷喝一声,抬手摘下脸上的白纱,露出一脸的妩媚冷艳的容貌,眉心处的一点朱砂痣尤为显眼,为她妩媚冷艳的容貌增添了一抹勾魂之色。

红缨三人止住脚步,三人心中猛然一惊,都明白这个女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墨云上下打量着三人,眼眉轻挑,红唇轻启淡淡道:“王妃若想回娘家,自可禀明王爷,由王爷定夺,怎么如今竟擅作主张让你们三人代替回家探望?此番做法倒是有些不合规矩了”。

红缨转过身来,朝着墨云再次行了个礼,垂着头浅浅道:“王妃连日来见不到王爷的面,而且,王爷也不愿见王妃,王妃思母,无奈之下,才出此举动,让奴婢们代替回家探望”。

“是吗?你们三人倒成了王妃的影子了呢,鞭刑代过,探母代替,呵,王妃可真是个有趣儿的人啊”,墨云闻言勾起一抹鄙夷的笑容,讥讽道。

秋叶身形一僵,纤细的手指不知不觉中紧攥一团,但她却极力的隐忍下来,一旁青袅无奈的看了眼墨云,催促道:“还有正事要忙,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当心误了事”。

墨云浅浅一笑,妩媚之容甚是撩人心怀,轻叹口气,朝着红缨挥了挥手道:“罢了,你们先去吧,不过,回来之后要去向王爷请罪哦”,话罢,她转身走到青袅身边,二人一同向着锦华居的方向走去。

红缨望着她那一扭一扭的腰肢与步态,眸子里闪过一抹鄙夷,好在有惊无险,不过,她却注意到青袅,此人虽然例行查看她们的包裹,但若是不放行,她们也出不去,可他刚刚的举动,分明是故yì

放她们出府,如此行为,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收回思绪,红缨转过身去与秋叶冬雪便出了王府。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该行动了

“你为何不派人跟踪她们三人?王爷最是疑心水涟月,万一水涟月有异心,你想害了王爷不成”?

一路来到锦华居,墨云不住嘴的发着牢骚埋怨道,而青袅却不以为然,只是扫了眼墨云淡淡道:“水涟月若有异心,岂会不知王爷定会派人监视她?况且,王府里的所有暗卫都派出去了,就连陶然居也撤掉一半,这个时候,你想引起她的怀疑吗”?

墨云努努红唇,想说什么,却找不到更好的话来反驳,只得悻悻的白了眼青袅,迈步走进锦华居里。

青袅望着墨云的背影闪进屋内,目光转向陶然居的方向,心底不住的叹道,但愿你能安分守己些,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惹出麻烦,否则,便是将我也连累进去了。

日落黄昏之际,红缨秋叶冬雪三人一同回到陶然居,正屋内,清兰与清雨服侍着水涟月,为她捏肩捶腿,瞄了眼清雨极力隐忍的神色,水涟月勾了勾嘴角,三年来在百汇山跟随师父学艺,耳熏目染,她对中医望闻问切多少也懂点,清雨这种把戏,岂能蒙混过她?

直到揭穿了她的把戏,清兰为她求情,水涟月训斥一番,才不再计较,她的目的是为了缠住清兰与清雨,让她们二人无暇分身去通风报信,虽然陶然居四周有南宫煜的暗影时刻监视着,但却从未踏进院子,据她连日的观察,除了得知暗影轮班的时辰外,她还察觉出一些异常。

凭着她以前职业的敏感,细细观察后,便知dào

陶然居外的暗影人数有所减少,这一点让她不由的小兴奋了一下,而红缨等人的离去,那些守在周围的暗影并未离去,使得她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

红缨三人先回侧屋收拾一番,才来正屋,水涟月并没急着让清兰与清雨退出去,反而当着二人的面儿焦急的询问道:“娘亲可还好”?

红缨行了个礼,微微笑道:“回王妃的话,老夫人身体还好,只是思女过度,寝食不安,好在今日王妃遣奴婢回娘家探望,老夫人得知王妃的心意很是高兴,并让奴婢带回来老夫人亲手做的点心”。

水涟月点点头,目光柔和几分,轻声叹道:“嫁入王府不比寻常人家,规矩礼仪甚多,本王妃也是无可奈何啊”。

秋叶接过话来,咧嘴一笑道:“王妃不必叹息,今日奴婢已将王妃这些话告sù

了老夫人,老夫人很是理解王妃的难处,还让奴婢时常劝慰王妃,莫让王妃忧心”。

“是啊,王妃,老夫人为人阔达,今日奴婢将事情一说,老夫人心情一好,晌午连吃了两碗米饭呢”,冬雪顺着秋叶的话继xù

说道。

清兰与清雨听着几人的对话,顿时明白了,敢情王妃今日是让这三人回家探母啊,听着那些话,前后井然有序,丝毫没有编造之意,清兰警惕的心也松懈下来。

清雨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几人的目光神色,也未察觉出异常,水涟月敛起凤眸,将二人细微的举动尽收眼底,心底不禁冷笑一声,可表面却淡然的朝着清兰清雨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们先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本王妃还要听她们说些娘家的事情,晚饭你们二人去做吧”。

清兰清雨应声后缓缓退出正屋,刚关上房门,只听水涟月冷声说道:“快告sù

本王妃,大夫人有没有再去兰香阁为难老夫人?水暮珊那个贱蹄子有没有再找大姐的麻烦?是不是府里又多了几位小夫人”?

清兰清雨相视一笑,只觉得没有偷听的必要,深宅里的女人总是这般斗来斗去,无聊之极。

水涟月运内力屏住呼吸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确保清兰与清雨渐渐走远,周围也没有异常的声音,这才展开凤眸里的凌厉之色,看向三人沉声道:“怎么样?任务还算顺利吗”?

红缨三人也沉下脸来,闻言后齐齐点点头,红缨最先说道:“连天焱与百里博弈在官道上便分道扬镳,好像是百里博弈先提出来的,后来,东朔国的队伍去了凉城,一日前才登船渡海返回东朔,连天焱倒比百里博弈提早一日回国,据探子说,今早便有沧澜国的信笺送进皇宫”。

秋叶接过话来继xù

道:“根据属下的观察,昨日虽风和日丽,但空气中隐约有一股极其细微的湿气,百里博弈若真的昨日登船渡海,那么,在海上必定遭遇一番风Lang,经常渡海之人,对气候会有一定的辨识能力,所以,属下猜测百里博弈根本没有离开金熙”。

水涟月想了想转间看向冬雪沉声问道:“楚亦华那里可有什么动向”?

冬雪看了眼红缨与秋叶,神色甚是凝重,“楚亦华三日前便离开京城前往郢都,根据属下得来的情报,南宫煜接连几日早出晚归,跟楚亦华去郢都有很大的关系”。

“郢都?若我没记错的话,郢都可是属于南宫煜的管辖范围”?水涟月细细琢磨一番,猛然看向冬雪问道。

冬雪点点头说道:“没错,郢都乃煜王的管辖范围,他是亲王身份,封地七座大城,乃先帝所赐,但现在的皇帝对他防范的很紧,早先借题发挥,收回他三座大城,煜王虽然将兵权还给皇帝,但他麾下的绝杀铁骑却在郢都养息,尽管此事煜王做的滴水不漏,却不知楚亦华是如何得知,竟在郢都四处散播煜王谋反的谣言,煜王连日奔波京城与郢都,为的就是封锁这一消息传播到京城,不过,到现在煜王并不知dào

乃楚亦华所为,王妃,要不要咱们”。

“不,不需yào

”,水涟月自然知dào

冬雪的意思,她凤眸闪烁着一抹别有深意之色,目不转睛的望着冬雪,轻声说道:“我不知dào

你的主子究竟是何人,又为何帮我,竟让你泄露此事给我,很明显,你给我的信息要比颜锦阁探得的更多更深,若有机会,我很想认识一下你的主子”。

冬雪闻言顿时跪在地上,面露难色,无奈道:“冬雪与冬雪的主子绝无加害王妃之心,主子说过,不管王妃有任何要求,都要无条件服从”。

“你误会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无功不受禄,你主子如此费心帮我,可是有什么要求”?水涟月摇摇头,起身扶起冬雪,声音柔了几分问道。

“主子说,只要护得王妃周全,一切在所不惜”。

水涟月诧异的望着冬雪,在冬雪的眼睛里只看到一片赤诚,再无其他异色,听着这句话,心底有些暖意,却更加的不安。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她知dào

,冬雪是受过专业训liàn

,口风很紧,若想从她嘴里探到她主子是何人,即便杀了她也不会说出来的,索性心底一叹,罢了,随她去吧,早晚有一天她也会知dào

的,她就不相信,那个人如此帮她,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

稳了稳心神,水涟月再次坐回软榻上,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阴冷之色,看得三人后背发寒,“看来,他们该行动了,这几日晚上千万要提高警惕,秋叶,你不会武功,便在侧屋里待着,我这里有红缨冬雪轮班守着就够了”。

“主子,若是将楚亦华所做之事告知给南宫煜,或是将绝杀铁骑之事告sù

给皇上”。

“绝对不可以,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没等冬雪说完,水涟月瞪着她厉声打断她的话,随后,她目光略过冬雪,微微蹙眉,看向墙壁上那张水墨山河图,淡淡道:“此事并非那么简单,百里博弈定是许了楚亦华不少好处,才会让他冒着通敌叛国之名与他勾结,即便告sù

了南宫煜,有楚太后为楚家撑腰,也只会落个诬陷的罪名,到时候,南宫煜必定会将所有罪责怪罪到我的头上,而若是让南宫翎知dào

南宫煜私自养兵,便是随了百里博弈的意,南宫煜与南宫翎虽然暗斗多年,但如今金熙的朝纲局面稳定,沧澜与东朔虎视眈眈,并非投诚,一旦说出来,恐怕将要面临一场战争”。

“可南宫煜此人甚是严谨,很少出漏洞,待下次抓他把柄,便不那么容易了”,秋叶细细琢磨一番水涟月的话,眉眼闪过忧色说道。

水涟月闻言目光一沉,陷入了思绪纷繁中,许久才淡淡道:“此事不急,南宫煜的谋反之心不是一天两天,奈何南宫翎抓不到有利的证据,即便抓到了也会让南宫煜想法子抹掉,咱们能够掌握这些有利的信息,日后不愁整治不了他,眼下最担心的该是咱们这陶然居,这几日晚上都要时刻保持警惕,万万不能松懈”。

“是,王妃”,三人异口同声道。

正屋门外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屋内的四人顿时缄口,清兰站在屋外恭敬问道:“启禀王妃,厨房的米醋不够了,是否要去前院要一些”?

水涟月扬了扬下颚,声音装作哽咽回道:“明日在去吧,今日随便做一些就够了,本王妃没胃口”。

“是,王妃”。

水涟月侧耳听着门外,清兰显然没有离去,她看向红缨轻声问道:“水暮瑶可去找了七夫人”?

红缨微微一怔,随后便明白了水涟月的意思,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给清兰听去,还是无碍的,当下轻叹口气道:“即便她去找了七夫人,也于事无补,六夫人怀孕,老爷连铺子也不去了,整日泡在六夫人那里,有时候七夫人都见不到老爷的面儿,水暮珊总是借故去暮烟阁找茬,前日让婆子扇了水暮瑶十个嘴巴,打的脸都肿了,今日奴婢去看她,说是奉了王妃之命,当时她便扑进奴婢的怀里,哭的甚是委屈”。

第一百五十二章 欲哭无泪

水涟月闻言不由轻叹一声,却没有说话,六夫人怀孕这件事的确出乎她的意料,水云恒如今把子嗣看得比水家的前途还要重yào

,不过,孟秋荷可算是有的忙了,她岂会让一个小夫人骑到她的头顶?加上她还有个儿子,水暮白,孟秋荷更加不会放过六夫人的肚子,眼下,她只盼着千万别牵连兰香阁便好。

“过两**再去水府一趟,告sù

七夫人,千万别为了水暮瑶的事情露了锋芒,若是让孟秋荷来个栽赃嫁祸,一箭双雕,那可就得不尝试了,毕竟,水云恒虽然宠溺六夫人,也只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七夫人在他的心里还是有很重yào

的位置”,水涟月想了想,看向红缨吩咐道,而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看样子清兰已经离开。

转间,水涟月又看向冬雪,淡淡道:“不管水暮瑶曾经对我对娘亲有多苛待,毕竟血浓于水,我曾答yīng

她,要帮她脱离水家的苦海,可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并未有任何赐婚的消息,罢了,再帮她一次吧,今晚你扮成我的样子在正屋迷惑那些人”,她指着门外画了个圈,紧接着又道:“我需yào

出趟王府”。

“什么?不可以,王妃,您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去呢?万一被别人发xiàn

怎么办”?红缨上前一步,皱紧眉头阻拦道。

水涟月只是淡淡的扫了眼红缨,转间看向冬雪,轻启樱唇问道:“襄王是否还未回京”?

冬雪面色一变,双眸闪烁不定,最后在水涟月凌厉的目光下,开口回道:“的确未离京”。

“恩”,水涟月微微点点头,目光里的凌厉消散,但绝美的脸上却异常严肃,环视着三人的脸,沉声道:“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意已决”。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夜空乌云遮掩住月色,连星辰被吞噬,晚风阵阵,吹拂着陶然居外的树影杂草晃来晃去,空气中隐约漂浮着淡淡湿润的气息。

周围格外的寂静,用过晚饭后,清兰与清雨便回屋了,正屋内只有冬雪一人,而秋叶则站在正屋的门前,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着夜风中的气息,许久,她睁开眼眸,目光变得深沉不已,想了想转身进了屋。

“王妃”,她走到里屋轻声唤道,“今晚您还是不要出去为好,外面空气湿润度很强,极有可能是暴风雨的前兆,万一”。

“没有万一,我早去早回便是了”,没等秋叶说完,水涟月打断她的话,慵懒的说道,此时她盘膝坐在床边,正运功调息着。

她见秋叶没有离去的意思,不由轻声宽慰道:“眼下暗影撤去不少,南宫煜又不在府里,是个绝佳的时机,而襄王若准bèi

启程返回南阳郡,怕是水暮瑶的苦心便糟践了,亦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你也不要太过担忧,我自有分寸,等下去换红缨来吧”。

秋叶望着她从容淡然的表情,心底稍稍放松些,也对,若是王妃平庸无才,怕是自己也不会立誓跟随她。

屋外的风渐渐刮起来,呜呜作响,树影摇曳不停,甚是吓人,屋内,冬雪换上水涟月的衣衫侧躺在床上,而水涟月则换上冬雪的衣服和头型退出屋子,红缨与冬雪目送着她的背影,眼底的浮现出担忧之色。

来到左侧屋子,在秋叶的帮忙下,水涟月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待到夜正浓时,只见一抹黑影快速的飞上屋顶,眨眼的功夫,便与黑夜融为一体,而监视在陶然居外的暗影们,还没来得及跟上去,那黑影便消失无踪,可见轻功造诣之高深。

其中一名暗影见状,赶忙飞奔向锦华居去禀报青袅,青袅闻言后,思索片刻,才淡淡道:“你们身为王爷的暗影,竟让可疑之人从你们面前轻易便逃走,你说,若是王爷知dào

了,你们会有怎样的下场?凌云门从来不要无用之人”。

暗影身影一僵,顿时沉默无声,青袅心中了然,轻叹一声道:“也许,是你们看错了也未可知啊,今夜乌云密布,风声甚大,陶然居外树影重重,杂草丛生”。

“大人说的不错,是属下看走眼了,属下甘愿领罚”,暗影没等青袅说完,瞬间跪在地上,青袅望着他微微一笑道:“领罚就不必了,你们警惕些是好事,王妃虽然功夫了得,可那般一闪即逝的轻功造诣,世间难寻,王妃若是会,你们岂能活到今日”?

“属下明白了”。

望着暗影消失在夜色中,青袅的眼眸渐渐沉了下来,笑容也消散,心生疑惑,真的会是她吗?怎么可能?以他的轻功修为在江湖之上小有名气已然不错,若是真的有比他更高深的轻功,他又岂会不知?

他缓缓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一阵凉风扑来,远远眺望着陶然居的方向,隐约可见微弱的亮光,心中的疑惑久久消散不去,顷刻间,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要去陶然居看看。

烛光跳跃,闪烁不停,白色的纱帐垂下,一名婢女侧立在旁,静静的守候着,纱帐内朦胧浮现出女子的身躯,确定王妃还在后,青袅立kè

别过头去,一个闪身便返回锦华居。

皇城南侧的一座小宅,独特别致,没有假山湖水,但满院子里都摆放着各异的盆景,令人赏心悦目,屋内,辰逸轩独自坐在书桌旁,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持着毛笔,边翻看边写着,书桌旁摆放着一碗汤羹,还泛着热气,显然刚送来不久。

那样静懿的画面,温雅认真的神色,让人不忍心打扰,然而,一道冰冷的声音还是割破了这和谐的画面。

“襄王好雅致,不闻旧人哭,只见新人笑,堂堂男儿背信弃义,真让人感到不耻”。

辰逸轩猛然抬头,只见门口赫然站着一个人,他顿时放下手中的一切,起身走了过去,慌张的朝着门外望了望,紧接着关上房门,蹙眉看向水涟月,轻声问道:“怎么是你?这个时候出来,就不怕煜王发xiàn

吗”?

水涟月闻言冷笑一声道:“看来,你们对煜王府的行踪了如指掌啊,连这种事情都知dào

”。

辰逸轩这才发xiàn

刚刚情急之下,说漏了嘴,立kè

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不闻旧人哭,只见新人笑”?

水涟月瞪了眼辰逸轩,当下并未回答,迈着步子缓缓走到书桌前,只见那白纸上的楷书字体工整,笔锋有力,略显沧桑,可内容却是兵法战略,她只是扫了两眼,抬头看向辰逸轩,凤眸含着一抹凌厉之色,冷道:“我竟不知,一个南阳郡,也需yào

用到如此深奥的兵法战略去治理?还是襄王乃胸怀大志之人”?

辰逸轩蹙眉更深,眉眼处闪过一抹无奈,轻叹口气走到书桌旁,将写满字的纸张叠好夹在书里,收拾好后,这才看向水涟月,眼中带出一抹柔和,淡淡道:“你既然知dào

,何须多问”?

“只要不牵连到我,你要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水涟月无所谓耸耸肩摆摆手,侧身便坐在椅子上。

“自然与你无关”,辰逸轩摇摇头,紧接着又问道:“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庚少华这几日住在你这里吗”?水涟月轻挑眉眼淡淡问道,她刚刚一进来便看到庚少华朝着另一间屋子走去,当下便心生疑惑。

“她?怎么可能?只是,前几日她向太后请求赐婚,太后准许了,她便大胆了些,整日往这里跑,怎么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此话一出,水涟月顿时站起身,周身散发出冰冷的寒意,皱紧眉头喝道:“你说什么?她竟然请求太后与你赐婚?太后也准许了”?

辰逸轩轻轻点头,温雅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苦笑,看向水涟月轻叹道:“因得我至今未娶,而太后又介于少狄将军之名,当下便同意了,我连反对的机会也没有,赐婚的圣旨今早便送过来了”。

水涟月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绝美的脸上隐隐透着沮丧之色,不用说也知dào

,这次赐婚,庚少华必定是正王妃之位,即便辰逸轩答yīng

娶水暮瑶,也只能是个侧妃,这一生注定要被庚少华压在下面,受她欺凌。

可若是辰逸轩不娶水暮瑶,那她这一生再无出头之日了。

而辰逸轩看到水涟月的沮丧之色,心中一动,以为她跟他一样,彼此爱慕,听到赐婚的消息,难免失望沮丧,便开口宽慰道:“如今,我大事未成,便被赐婚,对此,我也是无可奈何,不过,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再容不下其他人,若你真的介怀,明日我便强行退婚,如何”?

水涟月微微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望着辰逸轩,脑海中努力的搜寻着他刚刚的话语,他说,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有没有搞错?为什么变成了她?难道不是水暮瑶吗?

她眨眨眼睛,只觉得自己欲哭无泪,拉了半天姻缘线,竟然拉倒自己身上,不知dào

水暮瑶或者庚少华知dào

了,是不是将她挫骨扬灰的心都有?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奇女子

“辰逸轩,你可曾记得,东湖畔望鸳阁”?水涟月收回思绪,凤眸一冷,淡淡问道,不论结果如何,她总要为水暮瑶争一争,至于他说他心里只有她一人,这样的话她是不会放在心里的。

辰逸轩闻言微微蹙眉,思索片刻,疑惑的看向水涟月说道:“你说的可是水暮瑶?难道你今日前来是为了她的事”?

“没错”,水涟月冷冷的回道,“你不会是想背信弃义吧?还是觉得她身份配不上你?别忘了,她外公可是金熙当朝丞相,其母乃丞相嫡次女,配你一个藩王为侧妃,绰绰有余”。

望着水涟月渐渐冰冷的脸,辰逸轩顿时闪过无数的念头,从他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心便在不知不觉中沉沦,紧接着越发不可收拾,与庚少华赐婚,实属无奈,也总算有利可寻,她大哥是金熙护国大将军,兵权在握,若能为己所用,也不枉他抛却一生幸福,成就大事。

至于水暮瑶,那女子娇弱如水,楚楚动人,他心底甚是愧疚,可他也明白,若是娶了水暮瑶,以庚少华的性子,是绝对容不下她的,如此一来,拉拢少狄将军之事便成了泡影,权衡再三,他才决定将水暮瑶抛之脑后,但心底那份愧疚依旧存zài

,只是被他埋得很深。

没想到,水涟月今夜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深埋在心底的愧疚渐渐浮出来,所有事情全部纠结在一起,一时间让他的心里一阵烦躁。

“我虽是世俗人,却绝不会以世俗的眼光去看待她,身份贵贱无关乎一生幸福,我并不是不想承担,而是为了她好,庚少华与她早有结怨,若是若是碰到一起,以她的性子,能容得下水暮瑶吗”?辰逸轩长叹一声,声音竟有些焦躁之意。

“她的身子已经给了你,难不成,你就用这样一句话将她打发了?未免也太儿戏了”,水涟月虽然觉得辰逸轩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还是觉得他在撇清责任,摆明了不想娶水暮瑶。

辰逸轩顿时哑口无言,呆呆的望着水涟月,温雅的脸上显现出一抹左右为难的神色,而水涟月也静静的看着他,面色淡然,心底却暗道,一个男人如此优柔寡断,恐难成大事啊,只是再娶一个女人而已,弄得他好像生死攸关的大事般,古代男子不都喜欢三妻四妾吗?她可不会相信有人和她一样,寻求一世一双人。

许久,辰逸轩面色动容,无奈的笑了笑道:“罢了,不管怎么说,终是我对不起水暮瑶再先,明日我便进宫请求皇上给我和她赐婚,再为她争取一个平妃的位分,不让她受庚少华的压制欺凌”。

水涟月听了辰逸轩这番话,难得的露出一抹浅笑,淡淡道:“这才像一个真zhèng

的男人说的话嘛”。

辰逸轩望着她那抹笑意,竟有些呆滞,这是她第二次对着他笑,带着孑然之美,透着属于她的独特魅力,并不全是因为她绝美的容颜,笑意传递给他的欣喜顿时蔓延心房,先前的烦躁烟消云散,温雅清俊的脸上也荡漾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你,真的不在意我娶别的女人吗”?辰逸轩轻柔的问道,目光中泛着一抹柔情注视着水涟月。

“呃”,水涟月唇畔的浅笑顿时因为他这句话收了回去,绝美的脸上透着一抹尴尬之色,她在想,她要怎么回答才能使彼此不会觉得难为情。

“你,是第一个让我没有敌意的人,和你相处我感觉很舒服很融洽,我希望这种关系能继xù

保持着,你懂我的意思吧”?话罢,水涟月凝视着辰逸轩脸上的神色,因为这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随后见辰逸轩脸上显露出失望之色,不禁心里凉了几分,难道古代的男人只想着喜欢便要得到,就不能有异性朋友这一说吗?

看来,她低估了古代男子的情商,高估了智商。

“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自由,其次才是个人情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你亦如此,又何必为难我呢?其实,男人与女人之间,也可以有无关乎爱情以外的关系,比如,朋友知己,若你愿意,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毕竟,你的阴谋里不会牵连到我,这样,我已经感到很满足了,若是你不同意,那抱歉,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辰逸轩缓缓对视上水涟月的凤眸,她那原本冷若寒霜的眼眸里如今只剩下一片清澈明亮,那句无关乎爱情以外的关系不停的回荡在脑海里,知己,朋友?呵呵,她的思想为什么如此独特?

其实,他明白水涟月话里的意思,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与其强求,不如就像她说的那样,免得最后连朋友也没得做。

细细琢磨她的话后,心底柔软几分,也廓然开朗,淡然一笑说道:“也许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我不该为难你,很欣喜能听到你这番话语,也很高兴能与你成为朋友知己”,只是,在我的心里会一直为你保留位置,这句话他却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心底暗自道。

“来,我们击掌为誓”,听到辰逸轩的话,水涟月再次扬起笑意,对于辰逸轩这个人,她心里是真的没有敌意,而他的话,她也丝毫不怀疑的相信了,相信他的阴谋里永远没有她,这样一个温雅的君子,她还是愿意相交,更何况,多个朋友多条路,总是没有坏处的。

“啪”,一掌落定,彼此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片真诚,也许,这对于水涟月与辰逸轩是最好的结局,但,真的是最后的结局吗?不到最后,谁也不敢肯定。

从辰逸轩那里刚一出来,便下起了雨,一滴一滴落在干燥的地面,溅起了无数水渍与灰尘,很快,路面潮湿不堪,在辰逸轩的劝说下,水涟月只好重新回到屋里避雨,这个时候,南宫煜应该不会冒雨赶回来吧,而陶然居的一切她已做好安排,心里的警惕可以暂时放下。

辰逸轩让人送来热茶与点心,二人坐在屋里谈天说地,令他格外震惊的是,水涟月思想简直独特到别具一格,兴趣使然,二人又从天南海北聊到兵法战略,让辰逸轩越来越觉得庆幸,庆幸他刚刚没有因为一念之差而强求感情,否则,便失去了与一个通古晓今的奇女子相交知己的机会。

第一百五十四章 给我滚远点

苏州城外的官道口漆黑一片,原本路旁点燃的灯笼今夜竟全部熄灭,一眼望去看不到前方的路,周围风声响起,渐渐刮起了狂风,雨点霎时间落了下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加上路旁不停摇曳的树影,气氛停滞,显得异常诡异。

南宫煜领着王府二十名精练的侍卫刚从郢都赶过来,正要前往京城,却不料想来到苏州城外的官道口便碰到这番景象,二十多个人勒住缰绳,停止前进,每个人脸上都神情凝重,望着那伸手不见五指的路,肃然警惕起来。

南宫煜一脸阴沉,雨水顺着他冷峻刚毅的脸颊滑落下来,黑眸森冷的注视着前方,周身隐隐散发出冰冷的寒意,要知dào

,官道上的灯笼都是采取了防护措施,即便刮风下雨也熄不灭,而如今竟无一盏灯笼点燃,显然是有人故yì

而为。

雨越下越大,在空中形成一道雨帘般,远处天际端一道闪电划过,突然,官道两旁密林中一道兵刃的寒光暴露出来,南宫煜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冷笑一声,运气内力,扬起手中的短鞭射了过去。

与此同时,无数道黑影从密林深处跃上官道,站在南宫煜等人的面前,清一色的黑衣蒙面人,井然有序,手持弯刀,带着浓烈的杀意席卷而来。

南宫煜扫了眼黑衣人,莫约百十人之多,心底一沉,这些人显然是训liàn

有素,没等他下命令,身后的侍卫见状,抽出马鞍上的长剑下马迎了上去,一场厮杀拉开帷幕。

血腥充斥在空气中,随风刮散,雨水洗礼着滚热鲜血,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红色的小溪流,很快,南宫煜的二十名侍卫死去一半,另一半则围在南宫煜的马前护住他。

望着侍卫一再的减少,南宫煜再也按耐不住,腾空一跃下了马,手中多了一柄长剑,黑衣人快速将他团团围住,弯刀齐齐砍下去。

侍卫们见状赶忙冲上去,其中一名侍卫不顾雨水灌进嘴里,拼力大喊道:“王爷,你先走,不要管我们”。

“啊”,待到那名侍卫话音刚落,只见他整个左手臂被黑衣人硬生生的砍掉,疼痛使得他险些昏厥过去,刚要反击,身后三把弯刀齐齐刺入他的后背,鲜血喷涌而出,直到他倒在血泊里,后背的三把弯刀又从三个方向拔出来,顷刻间,身躯四分五裂。

这残忍的一幕恰恰落入南宫煜的眼里,他双眸一颤,再回头时,黑眸里竟露出凶残嗜血之色,浓烈的杀气环绕在周身,他咬着牙抵挡着劈砍过来的弯刀,眼看着他的侍卫一个又一个的倒下,而黑衣人却如波涛般不停的涌过来,那种渴望鲜血的感觉再次被唤发出来。

杀,拼命的杀,就在最后一名侍卫倒地后,他双眸顿时变得通红之极,宛如一头残暴饥饿的雄狮,砍掉一个又一个黑衣人的头颅去祭奠死去的侍卫。

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而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强烈的杀意让黑衣人不禁有些胆寒,主人吩咐过,只需yào

阻拦南宫煜,拖得时间越久越好,却不想竟将他嗜血的一面唤发出来。

当年边疆之战,早有传闻,煜王除了骁勇善战外,还有另一面,那便是嗜血如命,一以当万,令人闻风丧胆,以至于边疆小国毫无招架能力,最后只得归顺金熙,还有传闻,煜王对麾下之人及其爱戴,不料想今日一见,竟是真的。

随着黑衣人越来越少,南宫煜愈发的止不住身体里对鲜血的渴望,握着长剑的手已经变得麻木了,身体多处砍伤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尽管经过雨水的冲刷,但空气中仍旧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突然,远处空中亮起烟火之光,为首的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管,快速打开,一道光从竹管里窜到天上,周围的黑衣人见状瞬间撤tuì

到密林里消失,徒留一地的死尸。

眼前没人可杀,南宫煜恍惚觉得丹田一道热流不停乱窜,意识渐渐清醒,赶忙盘膝坐在地上调息起来,若不是黑衣人的突然撤tuì

,这次他必定走火入魔。

当丹田的热流压制住后,他伸手拿起来旁边的一把弯刀,半眯着黑眸观察片刻,只见刀柄上刻着一个御字,当下心生凉意,这是南宫翎暗卫一贯用的武器。

屋外的雨渐渐小了下来,转眼间便停了,眼看着乌云散去,弯月当空,水涟月起身辞别了辰逸轩赶回王府,刚走过庄稼地,只觉得耳边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立kè

停住脚步,本想躲起来,可四周围全是到脚腕处的青菜。

“你是什么人”?

声音甚是耳熟,水涟月转过身来微微一怔,见来人是楚亦华,当下心中一惊,难道他们今夜便开始行动了吗?糟糕,冬雪

情急之下,水涟月顾不得许多,转身就往陶然居的方向奔去,只是那一眼,楚亦华便认出了水涟月,她的眼睛早已深深的刻印在他的心里,他岂会不识得呢,只是,惊喜之余他也感到忧心忡忡。

虽然与百里博弈合zuò

,但他心底却不愿水涟月被杀,无奈百里博弈的人阻拦他的脚程,当他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陶然居内一片凌乱,床上那浑身是血的人让他身体颤抖,万分懊恼,可刚要离开,便又遇到了水涟月。

当水涟月赶回陶然居,凤眸里的忧色越发浓烈,院子里凌乱不堪,空气中除了雨水冲刷后的清新,还带有淡淡的血腥味,两旁侧屋黑着灯,正屋却燃着微弱的烛光,她立kè

疾步走了过去,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惊呆了,脑海里盘旋的猜测画面呈现在眼前。

红缨倒在外屋的地上,屋内桌椅全部散乱残破,她赶忙俯下身子去探红缨的鼻息,那微弱的气息让她的双手有些颤抖,紧接着她慌乱的跑到里屋,只见一个女子趴在床上,身上布满鲜血,她眼眶顿时湿润,颤抖着手将女子翻过来,却意wài

的发xiàn

并不是冬雪,而是清雨,她双目瞪大,死不瞑目,水涟月赶忙探了探鼻子,却发xiàn

人已经死了。

一切来的太快,快到水涟月还没有完全接受,楚亦华从门外走进来,站在外屋,狭长的眼眸凝视着一身黑衣的水涟月,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淡的内疚。

“楚亦华,我错信了你”,一道冰冷的声音打碎了楚亦华那么浅淡的内疚,只见水涟月双眸含恨的瞪着他,绝美之容有些狰狞,伸手怀里摸出精致的小铁牌扬手一挥,小铁牌夹杂着凌厉的杀气射向楚亦华。

“啪”,楚亦华抬起两根手指夹住小铁牌,刚要开口辩解,只听水涟月冷冷道:“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远点,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杀了你”。

PS:兔兔有话说,对于这个问题也不再重复啦,有些亲很喜欢襄王,不想让襄王娶水暮瑶,但这也是兔兔剧情需yào

,每个角色都会有他最终的归宿和结局,文文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所以亲,拭目以待吧,兔兔不敢保证故事情节不虐,但只有一点点点点虐啰嗦完毕,兔兔遁地。

第一百五十五章 憧憬破碎

水涟月的话让楚亦华身形一僵,带着疑惑与试探对视上她那双含恨的眼眸,心底微颤,“你,都知dào

了”?

“哼”,水涟月冷哼一声,眼眸全是鄙夷之色,转身将清雨的尸体摆放好,用被褥盖在她的身上,这才看向楚亦华冷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想要杀了我嫁祸给南宫煜?然后让南宫翎与南宫煜反目成仇,金熙朝纲动荡,这样便达到你与百里博弈合zuò

的目的了,不是吗”?

她的话深深的刺痛了楚亦华的心,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她,可事实胜于雄辩,此次合zuò

的目的的确如她所说,但他更没料到,水涟月竟知dào

的这么详细,倒不是怕她告知南宫煜,因为南宫煜根本不会相信她的话,只是面对她尖锐的话语,心,没由来的乱了,他知dào

,这次彻底的远离了她。

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小铁牌,楚亦华不再说话,许久,身后的黑衣人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主子,人已全部撤tuì

,此地不宜久留”。

楚亦华微微点点头,目光中含着一抹内疚看向水涟月,得到的仍是恨意与鄙夷,他抿了抿薄唇,似是艰难的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有想过要杀你”。

“不要再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楚亦华,以后滚远点,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说话间,水涟月绝美的脸上顷刻间浮现出一抹杀气,带着恨意,绝决的说道。

楚亦华知dào

,此时说什么都枉然,目光一沉,缓缓的转过身去,心中那美好的憧憬碎裂,她对任何人都充满警惕与提防,而他,好不容易得到了她那么一点点的信任,这次,却因为他的自以为是烟消雾散。

直到楚亦华离开,水涟月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些,几步跑到外屋,将红缨扶起身子,运内力为她调息,就在这时,一道白影闪进屋里,她顿时睁开凤眸凌厉的望去,却愣住了,“冬雪”。

“王妃王妃你没事吧?红缨怎么样了”?冬雪一下子跪在地上,满脸焦急之色,仔细的打量着水涟月,见她身上并无受伤,这才看向红缨开口询问道。

水涟月缓缓收回内力,红缨无力的躺进她的怀里,望着红缨那张苍白的脸,她轻叹口气道:“她受了内伤,五脏六腑均被震伤,好在出手之人内力不高,加上我及时为她调息,这才保住性命,对了,你怎么样?清雨是怎么回事?秋叶呢?清兰呢”?

冬雪望了眼里屋的床上,目光一沉,冷声道:“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中进行,却不料想清雨与清兰来到正屋门外,那时狂风暴雨,清兰说熬了一晚安神汤给王妃喝,红缨想办法推辞,可二人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我怕一说话会让二人识破,便一直没有说话,可恰恰让二人更加疑惑,没等红缨再找理由,二人推门而入,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很多黑衣人,进屋便挥刀乱砍,由于他们人数太多,功夫了得,没多久,清兰与清雨都受了伤,红缨说她掩护我让我去找您,我们奋力抵抗才得了空隙,出了陶然居我才发xiàn

,那些王府的暗影早被杀死,由于当时混乱之极,我没有注意到秋叶,至于清兰与清雨我就更不得而知了”。

水涟月深吸一口气,抬手指了指里屋床上,凝重道:“清雨死在了床上,清兰没有了踪影,具体发生了什么还需yào

等红缨醒过来”。

“王妃,您您没事吧”?突然,秋叶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只见她面容惊慌,一路小跑来到正屋,焦急的扑到水涟月面前问道。

“秋叶”?水涟月与冬雪诧异的望着秋叶同声道,“你跑到哪里去了?有没有受伤”?水涟月关切的打量着她的周身问道。

秋叶闻言顿时扑进水涟月的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秋叶没事,秋叶没事,呜呜”。

水涟月轻轻拍了拍秋叶的后背,声音柔和几分,“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快告sù

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秋叶,你先别哭,我离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冬雪也安慰秋叶说道。

秋叶缓缓抬起头,挺直身子,从怀里掏出手绢擦拭脸颊的泪水,转间看向里屋,声音有些颤抖道:“清雨,清雨,是我杀死的,我出来的时候,红缨正与黑衣人杀作一团,清兰与清雨也受了伤,由于黑衣人的数量占优势,很快红缨便倒在地上,没一会黑衣人便撤tuì

了,我这才敢过去,清兰与清雨识破了王妃的计划,不断的质问我,还说要告sù

王爷,当时她二人受伤很重,我趁着清雨不注意拿匕首刺死清雨,清兰见状反身就想要来杀我,我来回躲避却不料她突然就不杀了,想要逃走,若是她逃走了就一定会告sù

王爷,我便追了出去,到湖边趁她体力不支才杀了她,不过尸体我没有拖回来”。

水涟月凝视着秋叶,目光中多了一抹赞许之色,浅浅笑道:“你做的很对,不过,你应当是第一次杀人吧,以后会习惯的”。

“啊”,秋叶原本很欣喜王妃没有怪她,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难道以后还要杀人吗?她心底摇摇头,匕首刺入肉体的声音让她至今仍头皮发麻。

转间,水涟月看向冬雪,淡淡吩咐道:“你立kè

去一趟湖边,记得要小心,若是清兰的尸体被人发xiàn

,你就回来,若是没人发xiàn

,你带回来扔进院子里,记得,要快,要小心”。

“是”,冬雪领了吩咐立kè

飞身出了陶然居,奔至湖边方向。

待冬雪离去后,水涟月赶忙走到里屋,将身上的夜行衣换下来,没等秋叶反应过来,只见她抬手手掌,丹田运气,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前,“噗”,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来,秋叶见状顿时跑过去,惊呼道:“王妃,你这是做什么”?

水涟月缓缓坐在地上,朝着秋叶摇摇头,淡笑着宽慰道:“若不这么做,恐怕会引起南宫煜的怀疑,他的人都死光了,我岂能一点事儿都没有呢,你别担心,我自有分寸,这个力度拿捏的甚好,养几日便恢复了”。

“既然王妃都能舍得,那秋叶也没什么在乎的了”,秋叶望着水涟月有些苍白的脸,立kè

从袖口里拿出匕首在手臂上连划了两道,鲜血瞬间浸湿了她的衣衫,疼痛感蔓延,让她忍不住皱紧眉头,却硬挤出一抹谈笑风生之色说道:“王妃那么高的武功都受伤了,奴婢这不会武功的,没死已是万幸,又岂能安然无恙呢”?

望着那不断流淌的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水涟月不禁蹙眉斥道:“糊涂,你不会武功,拿捏不好力道,那伤口必定很深,快,快从梳妆台旁的箱子里拿金疮药出来”。

秋叶面色越发的苍白,她看向自己的手臂,只见伤口处的鲜血不停的流淌下来,她尴尬的笑了笑,看向水涟月安慰道:“这样不是更好,煜王更没理由去怀疑了”。

咣当一声,秋叶话音刚落,身子一软倒下来,水涟月隐忍着胸口的疼痛,迈步上前抱住秋叶的身子,才没让她磕在地上。

“你这傻丫头怎么这么傻,糊涂蛋”,水涟月半坐在地上,望着秋叶紧闭双眼,心底的感动泛滥的一塌糊涂,绝美的脸上透出一抹柔和,不禁嗔骂道。

这是除了红缨外,第二个让她心中有了羁绊念头的人,秋叶,她不会武功,却凭着一腔忠心与勇气杀死清兰与清雨,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她仍旧记得,即便她受过专业训liàn

,也难免有些紧张,以至于杀完人后,她失眠了好几天,而秋叶却还能为她做到这般,让她不由心生一丝敬佩之意。

当冬雪赶回来时,水涟月刚给秋叶包扎好伤口,她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冬雪望着眼前的景象,顿时诧异道:“王妃,你秋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群黑衣人又回来了吗”?

水涟月摇摇头,tian了tian有些发干的嘴唇,淡淡道:“为了不引起南宫煜的怀疑,只好出此下策,秋叶是个糊涂蛋,想学我,却不料拿捏不好力度,伤口划的有些深,流了很多血”。

“那”。

没容冬雪说下去,水涟月猛然冷声打断她:“如今红缨昏迷,我受了内伤,秋叶失血过多,你就别再自残了,否则,咱们这陶然居没有一个正常的人,谁来照顾我们?难道你想让南宫煜再派人过来吗”?

天边出现一道鱼肚白,屋外的雨早已停了,天空干净的没有一丝云彩,弯月渐渐散去,独留几颗辰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味道,凉风拂过,带着一抹泥土的气息吹散血腥味。

南宫煜独自骑马赶回了京城,刚一进王府,他最先想到的便是陶然居,水涟月,于是,当下带着一身的杀气与森冷,领着青袅与墨云还有十几名侍卫向陶然居走去。

“王爷,似乎不对劲”?不远处便是陶然居,然而青袅却发xiàn

周围异常的安静,静的有些死气沉沉,不禁疑惑出声。

南宫煜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异样,他打了个响指,隐藏在陶然居外的暗影竟然没有现身,他不禁蹙眉望向陶然居,黑眸闪过一抹不安的神色,脚下加快步伐。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互相猜忌

陶然居的院子里除了三个黑衣人的尸体外,还有一个身穿玉色衣裙的女子,青袅一眼便认出了清兰的尸体,他一脸诧异,心中不断地揣测着原因,毕竟,先前他来过陶然居,这里一切还算正常,只是几个时辰,怎么现在竟成了这种光景?

“王爷,屋里有人影晃动”,突然,墨云抬手指向正屋惊呼道。

南宫煜顿时望去,天色黎明,屋内却依旧燃着蜡烛,烛光跳跃,隐约可见窗子上人影微晃,他攥了攥双拳,带着一身的煞气冲进去。

“咣当”,门被大力的推开,水涟月微微一怔,望着那满脸怒色的南宫煜,心中暗道,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王,王爷”,冬雪身形一僵,她离着南宫煜最近,很轻易的就感觉到他身上那浓烈的煞气,还带着让人胆寒的冰冷。

南宫煜迈步进了正屋,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红缨,随后又走向里屋,见水涟月无力的倒在地上,此时正运功调息,床上便是浑身是血早已死去的清雨,而秋叶就躺在她身旁,双目紧闭,手臂一团鲜红,伤口包着白布,望着水涟月苍白的面色,还有嘴角还未干的血渍,南宫煜的心再次沉下去,对她的怀疑减退一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紧锁眉头,低声冷喝道,水涟月只是淡淡的扫了眼他,唇畔勾起一抹鄙夷说道:“那要问问王爷你到底有多少仇家了”。

南宫煜闻言后黑眸骤然冰冷,刚要开口,只见青袅疾步走进来,神色有些慌乱,手中拿着一把弯刀和一块令牌递过去,“王爷,你看”。

他低头看过去,身形一僵,满腔的怒火恨不得直冲九霄,相同的弯刀,与他带回来的那柄一摸一样,还有那块令牌,上面也刻着个御字。

随后,他抬头看向水涟月,冰冷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探究之色,她是南宫翎的棋子,为何南宫翎要派人杀她?这,不应该啊。

水涟月白了眼南宫煜,缓缓闭上眼睛,自行运功调息起来,这件事情她细细琢磨过,若是能借着此事让南宫煜对她的警惕之心减少,而又不让南宫翎怀疑她有异心,对她来说也算是件好事,此时,她实在没必要与南宫煜多说什么。

许久,南宫煜才收回探究的目光,无数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除了对水涟月的怀疑减少外,提防之心也稍稍松动,也许,南宫翎只是在利用水涟月转移他的视线?

“墨云,送些上好的补品来陶然居,还有,去汀兰轩把佩儿调过来照顾王妃”。

墨云一怔,面有不甘的领命,碍于王爷正在气头上,也不好多说话,她只得狠狠的瞪了眼水涟月。

“青袅,你派人将这里清理干净,随后来锦华居”,南宫煜沉声吩咐着,目光却依然注视着水涟月,冰冷之色略微散去几分,她面色虽苍白,可还有力qì

嘲讽他,那就证明死不了。

“是,王爷”,青袅恭敬的说道。

南宫煜缓缓转过身离开,刚走到房门口时,转头瞥向里屋,虽然心底对水涟月的怀疑减少,但他还是想不通,南宫翎放在王府里的这枚棋子还没有发挥作用,他怎么会迫不及待的想要铲除掉?

还有,南宫翎与他之间暗斗多年,他也知dào

南宫翎杀他之心有多深,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刺杀绝对是个愚蠢的行为,南宫翎为人谨慎,处事阴险,应该不会这么做莫非,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莫非南宫翎按耐不住,想要挑破这层纸?

待南宫煜离开陶然居,青袅立kè

调派府里的侍卫将陶然居的凌乱清理干净,又命人送来几样精致的家具与几匹绸缎,折腾到清晨才离开,而清兰与清雨的尸体也被他一并带走,望着青袅的这一行为,水涟月的心里一沉,她知dào

青袅是个医术高手,若是他仔细检查清兰与清雨的伤口,必定会发xiàn

端倪。

青袅离开后,墨云便带着一名样貌清秀,举止乖巧的丫鬟来到陶然居。

“奴婢佩儿见过王妃”,佩儿跪在地上向水涟月行礼,一旁墨云则站在其身旁,妖艳的容貌隐约透出一抹嚣张之色,水涟月倚靠在床头,透过白纱帐将墨云的神色尽收眼底,只是勾了勾嘴角,不屑置之,紧接着她凤眸含着一抹凌厉打量着佩儿,但见她身形柔弱,手臂略粗壮,手腕处有些灰白色的茧子,便知这是长年累月干粗活长出来的,并非身怀武艺。

她微微颔首,轻声说道:“你起来吧,等下与冬雪去侧屋,期间你与冬雪轮换着照顾秋叶与红缨便可,本王妃若有事自会唤你,没有本王妃的传召你不得进正屋打扰本王妃休息,听明白了吗”?

佩儿起身垂头,声音轻柔道:“奴婢听明白了”。

“王爷拨来个丫鬟是为了照顾王妃,怎么王妃竟让佩儿去照顾那些奴婢呢”?墨云轻挑眉眼望着那层白纱帐,面带讥讽,很不满水涟月的安排。

水涟月微微蹙眉,目光移向墨云,望着她脸上的讥讽,只是淡漠的回了句:“既然是奴婢,就要听从主子的安排,不是吗”?

墨云一愣,知dào

水涟月话里有话,摆明了是在讽刺她,指尖顿时紧攥,妖艳的脸上多了一抹恼怒,却硬生生的忍下去没有发作,如今王爷对水涟月的看法有所改变,她若生事,恐怕王爷会怪罪,转间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佩儿,脸上的恼怒之色随之消散,哼,贱人,今日便让你逞口舌之快,来日还愁姑奶奶教xùn

不了你?

“若王妃没什么吩咐,墨云先告退了”,随后,墨云微微低下头说了句便转身向外走,水涟月也懒得去跟她纠缠,如今多事之际,她还没打算与墨云计较,她是个用毒高手,这是最让人最防不胜防的地方,不过,她若真敢对她下毒手,她也不介yì

将她除掉。

想到这,水涟月的凤眸里划过一抹杀意,转瞬即逝,她朝着佩儿挥了挥手,有些疲惫道:“你下去找冬雪吧,她会告sù

你怎么做,本王妃要休息一会,暂时不用你伺候了”。

“是,王妃”,佩儿领了吩咐,转身退出正屋。

昨夜还是倾盆大雨,今日艳阳高照,炎热的天气很快便将雨水冲刷的地方晒干,陶然居再次恢复常态,周围鸟儿啼鸣,知了不停的发出让人烦躁的声音,告知人们夏季依旧。

皇宫御书房内,南宫翎一掌拍在龙案上,眼眸里的怒色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吞噬,周身散发出令人不禁颤抖的龙威,连一向精明的小灵子也不敢多嘴半句,而跪在龙案下的暗卫更是将头埋到胸前,气氛显得有些停滞。

“南宫煜”,南宫翎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面容有些狰狞,“没想到,他送信给萧恬,竟是为了私自征粮,难道他的眼里就真的没有王法了吗?还是真觉得朕拿他没办法?哼,朕只要还坐在这龙椅上,就是金熙的皇,就容不得他如此放肆”。

“啪”,又是一声巨响,龙案上的奏折因得震动掉落在地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请皇上保重龙体啊”,一旁小灵子再也忍不住,扑通跪在地上哽咽道。

“朕如何不动怒?这么多年来,朕对他虽心怀又恨,可到底还顾念着一丝兄弟之情,否则朕早就将他削去亲王封号,定他的罪将他处斩,可他呢?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连行刺太后一事朕都隐忍着,好人全让他做了,而朕又得到了些什么?心胸狭窄,嫉妒,无帝王威严,凶残,坏人全让朕做了,如今,他竟又私自征粮?他这是要谋反啊”。

南宫翎越说越激动,好似南宫煜便是身前的龙案,他双手愤恨的按住龙案,恨不得将龙案捏碎揉烂,下面的暗卫瞄了眼南宫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皇上息怒,也许,这是煜王的激将法也说不准,煜王身边的人一向谨慎小心,皇上这么多年来都未抓到他的把柄,而属下能轻易截获这封信笺,不得不让属下怀疑煜王的动机”。

听着暗卫的话,南宫翎渐渐冷静下来,细细琢磨下,竟觉得此话不无道理,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抓到南宫煜的任何把柄,这封信笺里处处露明谋反之意,他应该不会这么愚蠢,此事必定有端倪。

“小灵子,你去煜王府走一趟,就说朕晌午在承福殿设宴,让他进宫一趟”,半响,南宫翎脸上的狰狞消退,眼眸里却多了一抹诡异。

小灵子一怔,不禁看向南宫翎疑惑道:“皇上这个时候传召煜王入宫,会不会不妥”?

“哎”,南宫翎摆了摆手,冷笑一声道:“曾几何时,朕与他都未单独相处过,今日天气甚好,与他叙叙兄弟之情也不错啊,其他的朕自有主张,你无须多问,只管前去便是”。

“是,皇上”,小灵子恭敬的退出御书房。

煜王府“什么”?南宫煜万分震惊的瞪着青袅,“送往鲁昌郡的信笺被南宫翎的暗卫截获”?

青袅微微垂下头,他不敢看南宫煜的脸,站在他面前,都能感受到王爷周身散发出来透骨的寒意,“是的,南宫翎的暗卫甚是阴险狠毒,不但偷走了信笺,还将送信之人杀死,凌云门的人赶到时,暗卫早已逃走”。

“可恶”,南宫煜顿时皱紧眉头,黑眸里的杀意渐浓,额头青筋暴起,瞬间,竟有种毁天灭地的气势迸发出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宴会的试探

“王爷,眼下最重yào

的是明堂堂主鸠元已经到了鲁昌郡,不如王爷在写封信笺,着人连夜送往鲁昌郡,至于南宫翎那里,若是他看到那封信笺,必定有所行动,所有的事情还需加快速度,以防万一”,青袅的神色凝重,心里的担忧不比王爷少,若是南宫翎真的知dào

了,这次恐怕不会轻易放过王爷。

南宫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间看向青袅吩咐道:“你派人通知鸠元,让他先不要轻举妄动,等下本王便写封信笺,这次务必要送到萧恬的手中,待夜寒明日回京,让他放下手里的任务,先将郢都的事情彻查清楚,至于冥刹那里先不要知会,他在查十万担米粮的事情”。

“是,王爷”,青袅领命后,刚要出去,只见贺管家慌张的跑了进来,喘着粗气看向南宫煜说道:“启禀王爷,皇上身边的灵公公来了,说是奉了皇上的口谕,请王爷前去接旨”。

青袅身形一僵,顿时满脸震惊的看向南宫煜,焦虑道:“看来,南宫翎有所行动了”。

南宫煜脸色越发的阴沉,先是看向贺管家说道:“你先去拖出他,时间越久越好,本王等下便过去”。

待贺管家出去后,南宫煜转身缓缓坐在上座的椅子上,缓缓闭上眼睛,冷峻的脸上划过一抹疲惫之色,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连日来马不停蹄的奔波,加上昨夜与黑衣人厮杀导致气息紊乱,险些走火入魔,让他身体有些吃不消。

自从回到京城后,便一直安于王府中,一是为了安抚南宫翎,让南宫翎对他的提防之心减退,二来是为了养精蓄锐,可待在京城的这几年让他的锋芒几乎磨去一半,南宫翎没有一天能安分,耍各种心计与手段来对付他,抓他的把柄,让人防不胜防,现在想想,这样的日子他的确厌倦了,旧恨一直在心里扎根生长,每次去栖云轩看到母妃的牌位,当年的场景便尽数浮现眼前,十五年了,那些事情总要有人去承担。

当年他的想法太过简单,以为不管是南宫翎死也好,楚太后死也罢,只要有一个人为母妃偿命,他便不再计较,如今想来,却是大错特错,他有宽容之心,别人却未必有,即便报了仇,不论南宫翎或者楚太后也不会轻易饶了他。

先帝在时,南宫翎为了储位可谓煞费苦心,不但用计离间了先帝与他的父子之情,使得先帝对他的成见颇深,再不是曾经那个时常夸赞他的慈爱父皇,直到驾崩前,先帝都不肯再见他一面。

不得不说,南宫翎和楚太后心机深不见底,从先帝不再召见南宫煜后,南宫翎与楚太后便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先帝,更让先帝对南宫翎刮目相看,以至于先帝驾崩后,他便顺利的登上皇位,南宫煜本以为这样便结束了,却不料南宫翎与楚太后对他竟是存了斩草除根的念头,一次又一次的对他痛下杀手。

常年累月的征战,磨练了他的胆识与思想,他不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煜王,他懂得反抗,懂得还击,然而,皇上毕竟是皇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而他却不能逾越过分,否则便会落个谋反逆贼的罪名。

他从不屑那皇帝的宝座,无心与南宫翎争,所做的一切只为母妃,只为心中的那强烈的恨意,母妃早逝,父皇厌弃,沦落山间多次兽口逃生,翻山越岭躲避杀手,几次命悬一线,差点便死在南宫翎的手上,这一切都是他与楚太后所赐。

若不是他们,他岂会落到这般地步?若不是他们,他的母妃岂会惨死?

思绪中断,当南宫煜再次睁开双眸时,黑色的眼眸里散发着森冷的寒意,该来的迟早要来,他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青袅,若本王晌午三刻还未出宫,你知dào

该怎么做”,南宫煜沉声说了句,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青袅望着南宫煜的背影,修长的指尖紧紧攥住,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气,南宫翎,你若真敢对王爷下手,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话说,南宫煜见了小灵子,接旨后便跟随着小灵子坐着宫车一起进了皇宫。

偌大的承福殿内,南宫翎坐在中央的龙椅上,而下面便是南宫煜,紫檀鎏金的方桌前,摆放着的全是宫中上好的珍馐美味,美酒佳酿,四散飘香,台下空地上婀娜多姿的宫中舞娘随着琴瑟之声翩翩起舞。

南宫煜一边望着舞娘的舞姿,眼睑处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南宫翎,但见他神色若常,似是很陶醉的在欣赏,心中不禁疑惑,难道是他想多了?

直到琴瑟止声,舞娘缓缓退下去,南宫翎才看向南宫煜,敛起眼眸里的锐利,透出一抹柔和之色,微微笑道:“王弟,今日之宴,不必拘礼,就当是家宴,你我兄弟莫要生分了,正好借此机会,一叙兄弟之情,来,王弟,与哥哥共饮一杯”。

南宫煜勾了勾嘴角,并未说话,只是举起酒杯一敬,便一饮而尽,放下琉璃杯,身旁的小太监赶忙上前斟满。

南宫翎见状也没计较,放下酒杯笑道:“不知那鲁元公主的伤可好些?王弟啊,不是朕说你,人家好歹也是公主之尊,岂能整日住在煜王府里,成何体统?不如改日朕派人将其接近宫中静养,也好不失了规矩,你说呢”?

“不必了”,南宫煜淡淡的看向南宫翎,沉声说道,黑眸里渗出丝丝寒意,若是当着百官面前,他自然不会如此,但这里只有南宫翎与他,也不必在装下去了。

“公主是为了臣才受伤,不论怎么样,臣都应尽心的照顾好公主,直到公主痊愈,否则,臣心中不安”,南宫煜话音刚落,只听南宫翎突然轻笑出声。

“王弟啊,别告sù

朕,你心仪那公主?若真如此,那煜王妃她能同意吗”?不过,王弟你一向不好女色,依朕看,这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像煜王妃那般出色的女子,公主嘛,自然尊贵,可却与你那王妃比不得啊,你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南宫煜闻言后,桌下的双手顿时紧攥,南宫翎管的也太多了吧,一句话便将他与苏颜生生分开,真真是欺人太甚了。

“皇上说的对,王妃自然出众,绝色的容貌没有哪个女子能与之相比,但,臣从不以貌取人,只在意心中的感觉,若无感觉,任她九天仙女臣也不会多看一眼,就算只是个蛮夷公主,臣若心生爱慕,任何人也阻挡不了臣娶她为妻的心”。

南宫煜说完,黑眸对视上南宫翎,目光冰冷,也透着一抹坚决,转间拿起琉璃杯斟饮起来。

南宫翎微微一怔,看向南宫煜的眼神多了一抹锐利,随后扬了扬下颚,轻哼一声,唇边的笑意消散,冷道:“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但,王弟,全天下最好的女人已经让你娶了,怎么,你竟还是这般不知足呢”?

南宫煜身形一僵,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南宫翎,目光渐渐森冷,他自是听出了南宫翎的话外之音,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在与南宫翎装模作样了。

“皇上坐拥金熙江山,各国年年朝贡貌美女子,那三宫六院的女人何其多,可皇上又为何还要年年选秀呢”?南宫煜同样回以南宫翎话里藏音的话,目光毫无惧色的看着他。

“啪”,南宫翎闻言顿时一掌拍在桌子上,脸色一沉,大声斥道:“大胆,这就是你与兄长说话的态度吗?还是朕对你太过放纵?使得你目中无人,不分尊卑了”?

南宫煜只是淡淡道:“皇上言重了,臣只不过是想告sù

皇上臣心中的想法而已,皇上不是说今天是家宴不必拘礼吗?怎么如今竟端起了架子,来斥责臣呢”?

“你”,南宫翎看着南宫煜脸上的冷意与不屑,恨不得立kè

让人将他拉出去斩了,可他却极力的隐忍下来,南宫煜说的不错,他刚刚的确说了是家宴,也是他让人家不必拘礼,如今倒是他先失了态,心思百转千回,当下便轻咳两声,声音缓和许多,却还是带着斥责的语气说道:“即便是家宴,也该有辈分之分,刚刚你那是在指责朕吗?朕是你的哥哥,同是先帝之子,以前朕忙于政事,的确忽略了你,但如今看你这副样子,朕就应当尽到兄长的责任,真不知dào

云妃这些年都教了你些什么,学得这般放肆”。

南宫翎不提云妃还好,一提云妃,南宫煜周身的寒意加重几分,黑眸瞬间深邃不已,兄长的责任?哼,这样的话亏得南宫翎说的出口,他都替他臊得慌。

“云姨娘自然好生教养臣,只是,这些年臣的生活格外艰辛,臣想,皇上应当最清楚臣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如今,皇上既然说要尽到兄长的责任,那么,臣随时恭候皇上来尽责任”,南宫煜勾了勾嘴角,冷峻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讽刺之色,伸手举起琉璃杯敬向南宫翎,淡淡又道:“臣,敬皇上一杯,先干为敬”。

南宫翎闻言一怔,紧接着,双眸顿时闪过一抹杀意,心中暗道,看来,南宫煜什么都知dào

,既然如此,他也不便在顾忌了,哼,你想得到的,朕偏偏不让你得到,而你得到的,朕也能想办法从你身边抢走,朕就是喜欢看到你无助愤nù

的样子,呵,当年如此,现在,亦如此。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除掉煜王

宴会的气氛显得有些僵冷,南宫翎含着一抹锐利望着南宫煜,而他也同样回以森冷的目光,丝毫不惧,彼此之间的敌意渐渐流露出来,半响,只听南宫翎冷笑一声,手指把玩着金盏,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来这些年,那些艰辛的经lì

令王弟成长了不少啊,再不是曾经懵懂无助的少年了,只是,人要不断的经lì

才会成长的更快些,朕既打算尽到兄长的责任,就绝对不会让王弟失望的”。

南宫煜勾了勾嘴角,不屑的望着南宫翎淡淡道:“那臣也绝对不会让皇上失望的,只不过,皇上日理万机,日夜操持政务,忧国忧民,还需注意照顾好龙体,煜王府的大门,随时恭候皇上圣驾”。

南宫翎冷哼一声道:“这就无需王弟操心了,王弟还是应该先关心自己吧”。

“臣谨记皇上教诲”,南宫煜抬手作揖,脸上的不屑之色更浓,随后看了眼紫檀鎏金方桌,淡淡笑道:“今日家宴臣已经享用完毕,府里还有些事,若皇上没有吩咐,臣便先告退了”,话音刚落,没等南宫翎说话,起身便朝着殿外走去。

南宫翎望着南宫煜渐行渐远的背影,修长的指尖紧紧攥在一起,目光骤然阴冷几分,南宫煜,若非今日设宴召你前来,朕还真不知dào

,你竟狂妄自大到如斯地步,若朕再继xù

容忍你,终有一日,这张龙椅上坐着的人便是你了。

他半眯起双眸,直到南宫煜走出承福殿,南宫翎才将小灵子唤来,沉声吩咐道:“即刻命御林军总督韩世明与黑龙铁骑督尉焦广海来御书房见朕”。

小灵子愣了愣,没敢接话,领了命迅速退出殿外,今儿烈日炎炎,万里无云,却偏生那殿内的气氛令人心底发寒,后背发凉,皇上与煜王同为先帝之子,血浓于水,本应同气连枝,相辅相成,可偏生水火不相容,彼此将对方恨得牙根痒痒。

御书房内,韩世明与焦广海静静的站在龙案下,神色凝重,南宫翎端坐在龙椅上,手里捏着一封信笺,看着二人沉声道:“这封便是南宫煜写给鲁昌郡萧恬的书信,你二人看看吧”。

身旁小灵子将信笺呈下来递给韩世明与焦广海,二人看完后,韩世明额头微微渗出汗,显然很震惊,“皇上,这封书信可属实?此中字字句句透着谋反之意,以煜王谨慎的性格,怎会如此大意”?

焦广海则陷入了深思中,他曾与煜王共同抗敌,在军营里相处过一段时间,以他对南宫煜的了解,此人谨慎至极,哪怕一件小事也要做到毫无破绽,近乎完美,更何况这样一封谋反的书信,岂会这般轻易的落在皇上的手里?

南宫翎冷哼一声,双眸锐利之色渐深,“朕认得他的笔迹,且是他亲笔所写,还能有假?俗话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再是提防谨慎,也总该有失蹄的时候”。

一旁沉默半响的焦广海微微蹙眉说道:“若煜王真有谋反之意,这几年来的筹备应当足以,可如今,他仍旧留在京城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韩世明也觉得焦广海说的有道理,连连点头,接过话来继xù

道:“话虽如此,但,微臣却得知,煜王连日来黎明离京,深夜晚归,微臣派探子去打探,他竟是去了郢都,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南宫翎一怔,随后沉眸看向韩世明问道:“你说他这几日连番离京”?

“确有此事,至于煜王前去郢都所谓何事,微臣便不知了,毕竟,郢都属煜王管辖之地,他一向行事谨慎,刚一进郢都便甩掉了微臣的探子,不过,倒是有一事不知皇上是否知晓,是从郢都传出来,说是煜王私下养兵,予以谋反”。

“什么”?一听此话,南宫翎顿时站起身,目光阴冷的直视韩世明,“竟有此事?朕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焦广海面容粗犷,一身武将之态,此时听到韩世明的话,也异常诧异,看向他大喝道:“放屁,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莫要胡言乱语,这么大的事情京城连半点风声也没有,你刚刚也说,煜王若真有谋反之意,何故还留在京城里”?

韩世明瞪着焦广海不甘示弱的喝道:“这些是探子前去郢都听到的,据探子说,郢都大街小巷无不在议论此事,难不成我的探子还会骗我”?

焦广海白了眼韩世明,刚要说话,只听南宫翎沉声说道:“若真如韩卿家所言,南宫煜连日来奔波与郢都,必定是封锁这一消息,不让它传到京城,只是,以煜王的性格,他若真要谋反,岂会嚷嚷的人尽皆知?这件事恐怕是有人在背后做手脚,不过,倒是合了朕的心意,这封书信加上郢都谣言之事,煜王难逃死罪了”。

话音刚落,他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俊朗的面容也露出得yì

之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南宫煜,你的死期到了。

焦广海听到南宫翎的话,心里总觉得不对劲,猛然看向南宫翎说道:“皇上,微臣觉得此事不对,煜王在京城一直安分守己,行事乖张,从未与人结怨,此事明显针对煜王,散播谣言固然对煜王不利,但对何人有利,皇上可有想法”?

南宫翎微微一怔,嘴角的笑意渐渐退去,“你的意思是说,坐收渔翁之利”?

焦广海点点头说道:“煜王在金熙威名多年不减,当年他带领的绝杀铁骑丝毫不逊黑龙铁骑,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句大不敬的话,边疆多年安稳,除了黑龙铁骑的威名震慑外,更多的却是煜王的绝杀铁骑,而且,煜王骁勇善战,在战场之上有着以一当万的名号,当年打压边疆诸多小国,很多时候不战而胜,全凭煜王的威名,令诸多小国闻风丧胆,不战便递了降书”。

焦广海话音刚落,韩世明接过话来继xù

道:“若真如焦广海所说,此事疑点颇多,还需从长计议啊”。

南宫翎紧锁眉头,听着二人的话顿时面生怒色,冷声斥道:“你们的意思是说,若金熙没了南宫煜,便会大乱?别忘了,朕才是金熙的皇,就连沧澜与东朔这样的大国年年朝贡也是给朕,而不是给他南宫煜,你二人怎能长他威风,灭朕的威严呢”?

韩世明与焦广海见皇上动怒,顿时跪倒在地,连声道:“微臣失言,皇上恕罪”。

“不管此事真假,南宫煜不除,朕一天都不能安心,韩世明,你立kè

调派御林军,全城戒严,尤其煜王府,给朕围起来,焦广海,你派出黑龙铁骑秘密前往郢都,不要进城,只在外围将郢都团团围起来,即便南宫煜真的私自养兵,朕也要来个瓮中捉鳖,让他求天不应求地无门”。

转间,南宫翎看向小灵子吩咐道:“传召柳丞相与骁骑营都统尹明杉,兵部侍郎仲成来御书房”。

待小灵子退出御书房后,韩世明与焦广海相互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皆看到了无奈之色,皇上之所以煞费苦心想要除去煜王,无非是煜王的威名盖过了皇上的龙威,皇上日理万机忧国忧民,却不及煜王当年的几场战役更得民心,无论黑龙铁骑,还是骁骑营的将士,到现在提起煜王双眼都散发着无上的崇敬。

包括文武百官,对于煜王也有着敬佩之意,煜王早已递交兵符,多年安分守己,而皇上却一直不断找寻煜王的把柄,耍各种心机与手段,这些百官都看在眼里,对皇上早已有了微词,只不过却无人敢提罢了。

韩世明更是认为刚刚焦广海的话颇有道理,细细想来,此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无奈皇上动怒,他若再多言,恐怕皇上一怒之下会将他归为煜王**,后果不堪设想啊,当下便闭紧嘴巴。

焦广海倒是想说话,却被韩世明一直压着手,他心里也清楚,皇上视煜王为眼中钉,早有铲除之意,好不容易抓到煜王的把柄,这么好的机会皇上是绝对不会放过,他多说无益啊。

南宫翎见二人不再说话,挥了挥手沉声道:“你们下去准bèi

吧,一定要谨慎行事,切莫露出破绽,想来煜王已经出了皇宫,事不宜迟,你们速速前去”。

“是,皇上,微臣告退”,韩世明与焦广海领命后,起身退出御书房。

不多时,柳丞相与尹明杉,仲成急匆匆的赶到御书房,南宫翎同样将南宫煜谋反的信笺给三人看,因得三人来时碰到了韩世明与焦广海,那二人把皇上的意思简单的说明了一下,三人心中有数,一路之上想了很多,但这次皇上铲除煜王之心甚是坚决,若是多言唯恐皇上降罪,在听到皇上说明意思后,三人也没敢多说什么。

“尹明杉”。

“微臣在”,尹明杉立kè

跪在地上等候南宫翎的吩咐。

南宫翎目光锐利,沉声道:“骁骑营所有将士整装戒备,等候朕一声令下,便去煜王府拿人”。

“仲成,朕以命御林军全城戒备,你领兵严密把守四角城门,任何可疑之人都不要放过”。

“微臣遵旨”,仲成也跪在地上,恭敬的领旨。

第一百五十九章 风雨欲来

景福宫内,太监宫女恭敬的站在一侧,寝殿里,楚太后云鬓间带着金凤钗,五光十色的宝石簪子闪耀非凡,她神色庄重,一袭墨绿绣凤牡丹宫装,宽大的裙摆逶迤身后,甚是华贵威严,在两旁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寝殿。

“太后,您慢点,小心门槛”,搀扶她的宫女烟秀小心翼翼的说道。

楚太后瞥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说道:“你啊,就属你最贴心了,自从哀家伤痊愈后,连皇上都不及你关心哀家呢”。

“太后,您就会取笑奴婢,皇上虽然日理万机,却十分记挂太后呢,奴婢能伺候太后,那是奴婢祖上积德,奴婢何德何能与皇上相提并论呢”,烟秀羞涩的垂下头,转间出水芙蓉般的脸上洋溢起一抹灵动之色。

“你啊,就属你这张嘴最合哀家心意,若是这皇宫里所有人都如你这般,哀家也就能少费些心思了”,楚太后望着烟秀羞涩的表情,心情大好。

楚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坐在景福宫正殿中央的凤椅之上,不多时,南宫翎迈动着修长的双腿走进殿内,一侧宫女太监赶忙行礼,他淡声说道:“平身”。

紧接着走到凤椅下,向楚太后行礼,“皇儿给太后请安”。

“起来吧,皇上这么匆忙来见哀家,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楚太后目光柔和的看向南宫翎询问道。

南宫翎扫了眼身后的太监宫女,挥了挥手喝道:“你们先下去吧”。

片刻,殿内只剩下南宫翎与楚太后还有宫女烟秀,“有什么话皇上就说吧,烟秀是哀家的人,你不必避讳”,楚太后神情凝重指了指烟秀,望着南宫翎沉声道。

南宫翎闻言最先打量起烟秀,这一眼便让他心底掀起了一丝波澜,只见她身姿娇柔,面容皎如秋月,淡雅脱俗,相貌气质竟不比后宫的妃嫔差,此时,她很合规矩的立在太后身旁,猛然间四目相碰撞,烟秀双颊顿时异常红润,赶忙垂下头,而南宫翎则勾了勾嘴角。

楚太后看在眼里,忍不住轻笑起来,烟秀是她最中意的宫女,无论品行相貌气质都是挑不出毛病的,女红女训女诫更是顺手拈来,且忠心耿耿,惟独不足之处便是出身寒微,只是个官戴九品县令的女儿,不过,丝毫不影响她想将烟秀纳给皇上为嫔的心思,这样出众的女子,她着实舍不得便宜了外人。

“哀家打算将烟秀赐予皇上为嫔,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啊”?楚太后轻挑眉眼,试探的问道。

南宫翎听到楚太后的话,猛然回神,俊朗的脸上恢复如常,谈不上热情却也不冷淡,“母后的话,皇儿不敢不从”。

“既如此,那烟秀,你先去准bèi

一番吧,今晚就不必留在景福宫了”,楚太后满yì

的点点头,侧脸看向烟秀轻声说道。

烟秀仍旧垂着头,心里如同小鹿乱撞般,扑腾乱跳,太后曾说过让她伺候皇上,但她一直以为那些不过是玩笑话,不料,如今太后一句话,自己便不再是奴婢,而是主子了,欣喜之下仍有几分娇羞,连谢恩都忘记了,慌乱的点点头小跑出去。

南宫翎望着烟秀的背影,嘴角勾了勾,皇宫里的宫女何其多,但入他眼的没几个,而这个烟秀,算是个例外吧。

待烟秀将殿门关闭后,南宫翎的脸顿时沉下来,双眸闪烁着阴狠之色,沉声道:“皇儿已经抓住南宫煜的把柄,足以置他死地,这次,皇儿布下了天罗地网,任他南宫煜插翅也难飞出京城了”。

随后,南宫翎将信笺之事与郢都谣言之事说与楚太后听,楚太后听完,原本端庄冶丽的脸上闪现出一抹阴狠,同时看向南宫翎,眉眼间露出一抹赞叹之色说道:“在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猎人的眼睛,只不过,单凭这两件事还不足以让所有人信服,若是加上南宫煜行刺太后一事,这乱臣贼子之名,便能死死的扣在他的头上,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翻身,一定要永除后患才可”。

南宫翎点点头,冷笑道:“母后放心,此次皇儿定当全力部署,只要除掉南宫煜,朕会不惜一切代价”。

“只可惜了云妃,到头来不过是个牵连之罪,加上她有先帝亲赐金牌,要想将她也一并除去却是有些难”,话音刚落,楚太后面露忧色说道。

“皇儿明白母后的意思,只是,此事不能再拖,以防南宫煜有所准bèi

,至于云妃那里,先出掉南宫煜,再慢慢整她也不迟,她若打算用金牌救南宫煜,那就大错特错,即便先帝现世,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袒护南宫煜,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何惧那小小金牌呢”。

楚太后闻言眉头舒展,忧色尽消散,得yì

的笑道:“这次皇儿想的很周全啊,看到皇儿如此聪慧,哀家便放心了,只是水涟月那丫头”。

楚太后没有继xù

说下去,望着南宫翎面上的犹豫之色,便知他定心仪那女子,许久,轻叹口气道:“你若真喜欢,便将她带进宫来,对外界还需称她已死,毕竟,她身上背负着金灵宫宝藏的秘密,还有些利用价值,若其他人得知她已死,对宝藏的秘密必定死心,到那时,只要皇儿你对她用心点,何愁她不会对你吐露真言呢”?

“她对皇儿只有恨,并无爱意,皇儿曾许她半壁江山,皇后之位她亦不动心,她如何肯告sù

皇儿呢”,说话间,南宫翎微微蹙眉,似是有些惆怅道。

楚太后双眸闪烁,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冷意,转间淡漠道:“你别以为哀家不知dào

,南宫煜之所以肯娶她,不过是你用圣旨强压着,而她之所以肯嫁给南宫煜,亦是你用她娘亲作威胁,这些事情你都能想到,那金灵宫的宝藏的秘密,你还愁她不会告sù

你吗”?

南宫翎闻言后微微一怔,随后轻叹口气,不再说话,除了金灵宫宝藏的秘密外,他更想得到她,无论身体还是心,他对一个女子从来没有这般强烈的征服感,面对她那高傲不可一世的气质,绝美清冷的容颜,他真的很想全部撕碎掉,看看内里的她究竟是怎样的。

楚太后见南宫翎不再说话,便对他的心思了然于胸,曾经,她也见到过一位容貌绝美倾城,气质孤傲逼人的女子,此女子一出世,便引得全天下男子的青睐,颠覆江山,倾尽天下,散尽家财,只为她,哪怕只看她一眼,便身心沉沦,不能自拔,这水涟月虽不及那女子,但十之有八,任何男子见到她,便再也放不开。

这样的女子令全天下的女子为之嫉妒,羡慕,妒恨,她就好似慢慢侵蚀人体的毒药,会让人失常抓狂,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陷进去,万里江山,一统天下还等待他去实现。

“你先去着手准bèi

南宫煜的事情吧,至于水涟月,如哀家所说,你若喜欢便秘密带进宫里,好生相待,直到探得金灵宫宝藏的秘密后,你再做其他打算吧”,楚太后缓缓平复情绪,宽慰南宫翎说道。

她必须先稳住皇上的心,毕竟,皇上已然被水涟月勾住心思,便不能硬来,否则只能破坏她们母子的关系,只要水涟月进了皇宫,她还愁找不到机会除掉她不成?

南宫翎回神,点了点头,如今任何都是空想,只要除掉南宫煜,所有的事情还不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话说,南宫煜回到煜王府后,便将青袅墨云叫到锦华居的书房内。

屋内异常沉寂,青袅与墨云满脸担忧的望着南宫煜,从王爷回来后,便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坐在椅子上沉思,不过,看王爷的表情,便知此次进宫很不顺利。

“王爷,今日的宴会上,南宫翎说了些什么?为何王爷回府后便一筹莫展”?半响,青袅再也忍不住,轻声询问道,语气中带有一丝焦急。

一旁墨云赞同的点点头,南宫煜轻叹口气,黑眸骤然森冷,一脸阴沉道:“南宫翎对本王已有怀疑,相信那封信笺他已经看过了,今日宴会上,本王与他虽未撕破脸,但,从他的言语里还是察觉出一丝异常,多年来他都抓不到本王的任何把柄,如今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相信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只怕煜王府要出大事了”。

青袅深深蹙眉,思索片刻,分析道:“单凭一封信笺便想要治王爷的罪,恐怕没那么简单,如果南宫翎真的有所行动,只怕这里面还有其他文章”。

南宫煜看了眼青袅,微微点头,神情更加凝重,“郢都的事情,封锁不了多久,以南宫翎的为人,若是听到一丝风吹草动,便会大做文章,本王还需去趟郢都,加紧处理这件事,以防万一”。

“属下已经派人前去郢都,并飞鹰传书给凌云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还需提早准bèi

才是”。

“黄昏之际,本王便赶去郢都,府里的事宜便交给你与墨云打理,至于陶然居,死的死,伤的伤,昏迷的昏迷,暂时应该不会出问题,可仍不能掉以轻心,明白吗”?

青袅与墨云闻言,顿时异口同声恭敬道:“是,王爷”。

日落西下,金色的光芒挥洒在整个煜王府,清风拂过,碧波的湖水微微荡漾起波纹,柳枝不停摇曳,竟平添了一抹宁静祥和的气氛。

然而,风雨欲来,宁静祥和只是表面,此时,煜王府四周已经布满了乔装打扮成百姓的御林军,而骁骑营整装待发,京城私下暗潮涌动,只等皇上一声令下。

第一百六十章 乱臣贼子

陶然居水涟月正处于熟睡中,朦胧间,一抹异香扑入鼻间,她顿时睁开双眸,最先引入眼帘的便是冷流云那妖冶的脸,一双桃花眼半眯,双唇微勾,含笑望着她。

“怎么又是你?拜托你以后不要鬼祟的出现在我房间里”她瞪了眼冷流云,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只听到一片寂静,心里这才放松下来。

“人家可是千里迢迢赶来救你的啊,而且,我事先敲过门,是你没听到罢了,怎么能说人家鬼祟呢”,冷流云嗔怒着解释道,一屁股坐在床边,翘起了二郎腿,神情悠哉,水涟月怎么看都觉得他很欠抽。

“救我?呵,我已经没事了,无须你操心”,水涟月淡漠的说道,本想起身下床,不料冷流云这坐姿将床边全挡住了,无奈只好往床里挪了挪,离着他远远地。

冷流云歪着头,桃花眼狭长魅人,望着水涟月轻笑一声道:“我自然知dào

你无碍,以你的聪明,不过自受一掌,导致丹田轻微受损,但我并非说的这件事,南宫翎已经派兵全力部署妥当,准bèi

缉拿乱臣贼子南宫煜,若南宫煜被抓了,全王府的人都要受到牵连,我放心不下你,所以不远千里赶到京城,如今,城门四角全面戒严,人家可是花了不少力qì

才混进来的”。

冷流云的话如同电流般,让水涟月全身一颤,她早就知dào

这些事瞒不过冷流云,但后边的话却让她格外震惊,她竟不知,短短一天都不到,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蹙眉望着冷流云,绝美的脸上甚是凝重,看样子,南宫煜还不知dào

,否则定会派人来陶然居。

“南宫翎准bèi

什么时候行动”?水涟月想了想,声音冷了几分问道。

冷流云轻挑剑眉,缓缓站起身,“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他既然已经部署好一切,相信很快便会来王府抓人,你最好快点,若是等城门关闭,便真的是插翅也难飞了”。

水涟月顿时沉默无声,她是南宫翎安排在煜王府的棋子,可还没等这颗棋子发挥作用,事情便已经渠成,况且,自她嫁进王府后,南宫翎并没有派人来与她联系,起先她以为是让她按兵不动,静候时机,却不料只有短短几天功夫,南宫翎便抓住了南宫煜的把柄,并部署好一切,只等来煜王府拿人。

这一切来的太快了,南宫翎做这一切,却没有派人通知她,难道他对她有怀疑?还是他已经放qì

了这枚棋子?若是她真的逃走了,恐怕南宫翎未必肯放过她,毕竟,她身上还有那所谓的金灵宫宝藏的秘密。

有冷流云救她,逃走是绝对没问题,但还有娘亲,翠姨,红缨,冬雪,秋叶,伤的伤,昏迷的昏迷,娘亲身子弱,这一行人实在太过显眼,恐怕连京城都走不出去,便会被人识破。

她的脑海里思绪纷繁,转间,她迎上冷流云,凤眸里闪烁着坚定之色,沉声说道:“你走吧,不必救我,我有金灵宫宝藏的秘密,南宫翎也知dào

,况且,嫁入煜王府是南宫翎的意思,想来,他不会为难与我”。

“你的意思是,你是南宫翎安排在煜王府的棋子”?冷流云双眸闪过一抹惊诧,开口问道。

水涟月点点头,“我虽然不清楚南宫翎抓到了什么把柄,但,这次对于他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会轻易放过南宫煜”。

“呵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没想到,你与南宫翎竟然是一伙的”,冷流云冷笑一声,妖冶的脸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寒意,显然有些不高兴。

水涟月直接无视掉他脸上的寒意,淡淡道:“话虽如此,可并非出自我本心,若非他利用我娘亲威胁我,我决不会趟这遭浑水”。

“南宫翎是出了名的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猥琐变态,这是他一贯的伎俩,不过,凭你的本事,难道连自己的娘亲也无法保护吗”?

水涟月听着冷流云的话,微微一怔,他这句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因为一心求于安逸的生活,而一再委曲求全,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深陷,这的确是她犯下的错误,一次错,步步错,而如今,突然传出金灵宫宝藏的秘密,即便她有心逃走,也无落脚之处,没有强dà

的靠山,单单凭借她自身的武功,自保都是个问题,更何况娘亲翠姨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再者,世人对名利金钱的渴望永远没有停息的可能,只要她不死,天涯海角也难逃脱。

面前不就有一位吗?不过是因为金灵宫宝藏的秘密才来救她。

就在此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听声音好像是从庄稼地里赶过来的,水涟月微微一怔,碰巧冷流云也察觉到,二人对视一眼,冷流云轻叹口气道:“既然你决定不走,我便会派人保护你,只要南宫翎敢动你一根头发,我的人便会出手救走你”。

水涟月闻言后,怔怔的望着冷流云那双妖媚的桃花眼,心底却不住的自嘲,一切不过是因为金灵宫宝藏的秘密,只要有这个秘密存zài

,任何人对她的关心保护,承诺誓言都是扯淡,没一个是真心对她。

但她还是点点头,直到冷流云离开正屋,她赶忙起身穿好衣衫,果然,有人推开,水涟月望过去,竟然是小灵子。

“小灵子见过王妃,主子找王妃有事相谈,还请王妃移步,随小灵子前去”,小灵子一身便衣,一扯脸上的蒙面布,上前朝着水涟月行了个礼,轻声说道。

水涟月的目光透过小灵子,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身后的四个人,只见每人脸上都带着黑色的半面具,身材挺拔,孔武有力,腰间佩戴着弯刀,显然并非宫中侍卫,而是南宫翎的暗卫,看来,南宫翎要行动了。

不过,她还是要在小灵子面前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以免惹人生疑,当下紧锁眉头,疑惑问道:“皇上有事不能传达吗?非要见我?我这里的丫鬟受了伤,现在处于昏迷当中,还需yào

我的照料,恐怕不方便前去”。

小灵子自然不会告sù

水涟月南宫翎的计划,听到她的话,思索片刻,朝着身后的四名暗卫挥了挥手,低声道:“去将王妃的丫鬟带进宫中医治”,随后,他又转身看向水涟月笑道:“这下王妃便放心了吧”。

“放心倒是放心,只是,南宫煜一直派人在院子周围监视我,灵公公此次前来,是否准bèi

妥当?可莫要让他的人发xiàn

才是啊”,水涟月一脸担忧的说道,做戏嘛,自然要做全了,小灵子在南宫翎身边伺候多年,难保不奸诈狡猾,还是小心谨慎点为好。

“奴才自然准bèi

妥当才会前来,王妃不必为这些事情担心”,小灵子微微垂头笑道,心底却嘲讽道,南宫煜不过一个将死之人,知dào

了又如何?皇上已经部署妥当,就算他反抗也于事无补。

水涟月点点头,眉头舒展开来,只穿着一身素玉色的长裙,跟着小灵子出了正屋,只见佩儿倒在右侧屋门外,而左侧屋的门敞开,她快步走了进去,只见冬雪手持长剑正与四名暗卫对峙,她赶忙朝着冬雪使了个眼色,指着红缨与秋叶,吩咐暗卫道:“将她们一并带走”。

出了王府来到庄稼地,一辆宫车停在路旁,几人快速钻进马车内,赶车的暗卫一扬手中的马鞭,宫车飞奔而去。

南宫煜原本要出王府赶往郢都,猛然间发xiàn

府外街边有异常,不动声色的寻了个由头返回锦华居。

王府府门前的空地上原是不让小贩摆摊位,但煜王一向体恤百姓辛苦,便格外挪出一块空地,任由小贩摆摊,而今日情形,摆摊的比以往要多,目光一直盯着王府,很多人面生之极。

“王爷,王爷”,突然,青袅急匆匆的跑进屋内,当看到南宫煜后,满脸焦急道:“王爷,大事不妙,王府四周围被人团团围住,刚刚贺管家出门归来,发xiàn

城门紧闭,街上除了巡视的官兵,连一个百姓也没有,而煜王府门外却有那么多的小贩摆摊,这一切,似乎都针对煜王府而来啊”。

南宫煜一脸阴沉,目光冰冷,手指敲了敲桌角,冷声道:“看来,南宫翎是要行动了,只不过,本王千算万算也没料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行动”。

“凌云门的人正向京城赶来”。

没等青袅说完,南宫煜沉声打断:“来不及了,南宫翎好不容易抓到本王的把柄,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恐怕等不到凌云门的人了”。

就在此时,贺管家慌张的跑进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带着哭腔说道:“王爷,御林军总督韩世明带着一帮人闯进了王府,说要缉拿乱臣贼子”。

南宫煜微微蹙眉,猛然看向青袅吩咐道:“你快去陶然居,让”。

“不必了,王爷,陶然居已是人去楼空了”,此时,墨云冷着脸走进来,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别妄想逃走

南宫煜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冷峻的脸如同千年寒冰般,心中暗道,看来,他还是低估水涟月。

“王爷,快拿个主意吧,迟了便来不及了”,青袅望着南宫煜,见他陷入了深思,顿时满脸的焦急,而锦华居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南宫翎这次如此大费周章,绝对不会轻易让本王逃脱,你二人快躲起来,待本王离去后,火速赶往乌格城与郢都,传本王的命令,按兵不动,违令者杀无赦”。

青袅与墨云闻言后大惊,青袅明白南宫煜的意思,而墨云却不甘,急声问道:“王爷,难道您真的要束手就擒吗”?

南宫煜瞥了眼墨云,朝着青袅冷喝一声:“青袅,还不带墨云走”?

“王爷”,墨云还想说什么,不料青袅上前抓住墨云的手臂,她拼命的挣扎,无奈之下,青袅只好点了她的睡穴,将她打横抱起来,双眸对视上南宫煜的黑眸,心中了然,转身奔着锦华居后院,绝然离去。

贺管家从地上爬起来,没等开口,只听韩世明带人冲进了锦华居内,身后的御林军见到南宫煜,纷纷拔出手中的刀,韩世明见状,朝着身后挥了挥手,大喝一声:“不得无礼”,待御林军收起长刀,他缓缓上前来到南宫煜的面前,双手作揖,和颜恭敬道:“此次下官奉了皇上的旨意,捉拿王爷,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赎罪,配合下官,莫要让下官为难”。

“皇上为什么要抓王爷?好歹也要说出个理由来,刚刚听闻韩总督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捉拿乱臣贼子,敢情,说的便是我家王爷?岂有此理,我家王爷公正清廉,对皇上忠心耿耿,对金熙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等莫须有的罪名,韩总督岂能胡乱按在我家王爷身上”?贺管家走上前,挡在南宫煜身上,也不再顾惜礼节,瞪着韩世明质问道。

“大胆,你不过一个看门的家奴,也敢如此与本总督说话?真是放肆”,韩世明闻言顿时动怒,一指贺管家冷声喝道。

正当韩世明要命人拿下贺管家时,南宫煜拨开贺管家走到韩世明面前,脸上的阴沉之色消失不见,换上一抹浅笑说道:“韩总督何必与一个管家斤斤计较,而且,他说的也没错,本王对金熙的忠心日月可鉴,这些年来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做出过任何对不起皇上之事,韩总督将这乱臣贼子的罪名扣在本王的头上,岂非对本王大不敬”?

韩世明一怔,强压下心中的恼怒,无奈的看向南宫煜说道:“下官刚刚说了,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况且,若是没有皇上的旨意,下官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王爷如此大不敬,还请王爷别再为难下官,事情因果,等见了皇上,王爷亲自问问便知了”。

南宫煜轻哼一声,收起脸上的浅笑,黑眸直视着韩世明,淡淡道:“好,本王便随你走这一趟”。

话音刚落,他迈步朝前走去,韩世明微微侧身让开,身后的御林军也让出路来,贺管家站在原地,望着王爷的背影淹没在御林军的队伍里,清泪纵横在脸上,王爷一心为了金熙,赤胆忠心,就算针对皇上与太后,也是因为他们先对不起王爷,如今,一句话便将王爷定罪,乱臣贼子?看来,这次皇上与太后是下了狠心了。

煜王府的门外围满了官兵与御林军,还有骁骑营的人,仲成与焦广海,尹明杉等人站在府门外,当他们看到南宫煜时,眼里都闪烁着无奈之色,煜王这些年在京城安分守己,交了兵权后更是不过问朝廷之事,为人公正无私,体恤百姓,然而,这次皇上证据确凿,煜王也的确有谋反之意,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虽然为煜王感到可惜,但身为金熙的朝廷命官,拿着朝廷的俸禄自然要维护金熙王朝,对有谋反之心的人,也不能放过。

“王爷”,几人见到南宫煜后,先行了个礼,紧接着,待南宫煜上了马车,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朝着皇宫走去。

因得京城戒严,家家户户的百姓走躲了起来,但还是有一些胆子大的出门观望,当看到御林军与骁骑营的人从煜王府里出来,心里便了然,没用多久,这件事便在京城各个角落里传开了,说煜王被皇上抓了,也有些好事之人,得知了一点内幕,便四处传言,说煜王有谋反之意,是乱臣贼子。

话说,水涟月被小灵子带进皇宫,便被安排在静雪轩,并派了两名宫女来伺候,这里离着内宫很近,景致淡雅,且偏僻之极,很少有人前来。

就在水涟月刚将红缨等人安顿好,南宫翎便来了静雪轩,屏退了宫女后,屋内只剩下水涟月与他,他似乎心情不错,悠然的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一身月色修身锦服,衬托着他俊朗的容貌更加俊美,深邃的眼眸也含着笑意。

水涟月坐在一旁,淡然的望着他,心中腹议,南宫煜一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能够这般顺利的除掉南宫煜,他自然高兴,只是,他好像全然忘记了,这样做的后果的严重性,会比好处要多得多。

“如今你的任务也完成了,以后就留在宫中吧,朕会给你最好的生活,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你拿来,甚至皇后之位,朕也会毫不吝啬的赏赐给你,只是,你要安分些,别妄想着逃走,否则,朕可不敢保证不殃及的你家人,你,可明白”?许久,南宫翎才开口说道,唇边荡漾着炫目的笑意,却也透着一抹狠戾。

“皇上这是要软禁我吗?既然任务完成,也就不再需yào

我了,皇上应该知dào

我最想要什么,皇后之位,荣华富贵对于我来说微不足道,我想要自由,还请皇上能够成全”,水涟月淡淡的说道,虽然知dào

南宫翎绝不会放过她,可她还是想争取。

南宫翎似乎有些不满水涟月的话,唇边的笑意收起,双眸闪过一抹锐利之色,声音冷了几分说道:“朕刚刚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你想要的东西,朕无法给你,也希望你能安分些,别以为朕不敢拿你怎样”。

“你是皇上,自然你说了算,只不过,我只想要自由,南宫煜的事情如今你已经如愿,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若你要的是金灵宫宝藏的秘密,那我便告sù

你,我什么都不知dào

,不管你信不信,就算你将我软禁一辈子,我也不知dào

,那首曲子不过是我无意间听来的,至于宝藏的事情,我压根就不清楚”。

“啪”,南宫翎一掌拍在桌角,顿时站起身,蹙眉瞪着水涟月喝道:“金灵宫宝藏的秘密,朕不会强求你,朕已经是一国之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屑那点宝藏,所以,你就乖乖的留在这里吧,等南宫煜的事情处理完毕,朕便会封你做金熙的皇后,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是朕的人,朕最后再说一遍,别妄想着逃走,因为,朕在四周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根本逃不掉”。

话音刚落,南宫翎气冲冲的朝着门外走去,水涟月望着他的背影,凤眸里闪过一抹寒意,皇后?呵,她已经是煜王的王妃,南宫翎若是敢封她为皇后,相信,楚太后第一个便不会同意,即便楚太后勉强同意,皇贵妃司徒婉也不会让她如愿,她父亲乃镇国大将军,在朝中威望颇高,到时候,教唆文武百官一齐上书反对,南宫翎便是骑虎难下,呵,这样的承诺,亏得他也敢说出来。

她倒是要看看,南宫翎将如何自处。

南宫煜被韩世明等人带进了皇宫,却并没有领着他去见皇上,还没等进了内宫便被手拿皇上御赐令牌的一队侍卫带走,关押在内宫一个隐蔽的地牢里,除了南宫翎本人与他的暗卫知dào

外,其他人根本不知dào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只有一小缕光芒透过缝隙折射进来,发霉腐臭的气味扑入鼻间,令南宫煜一阵反胃,好不容易适应下来,又迎来了夜幕降临,那些蜈蚣蝎子老鼠蟑螂悉数爬出来活动,他捡起一旁的树枝,不停的驱赶。

没多一会,地牢的小窗口打开,一个捆绑着绳子的小篮子落了下来,里面放着一个馒头与一碟沾着尘土的咸菜,南宫煜借着身上带着的夜明珠,勉强看清后,便搁置在一旁,倒不是他金贵,曾经征战之时,吃糠咽菜的时候都有,更何况这已然是很不错了,只是他没有胃口,如今,身体的内力被药物压制着,纯粹一个任人宰割的鱼肉,他想不通,南宫翎的人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给他下的药?

馒头与咸菜放在一旁,很快便有老鼠蟑螂爬过去,占为己有,南宫煜微微蹙眉,望着抢夺食物的老鼠蟑螂,嘴角勾起,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南宫翎自认为将他抓起来便万事大吉了吗?他错了,这些年,他在京城的努力可不是白做的,想将他定罪,恐怕没那么容易。

抬头看向四周围的黑暗,转间,那不屑的笑意瞬间又转变成自嘲,他万万没有想到,南宫翎竟将他关在内宫这么隐秘的地牢里,看来,这次他真的做了严密的部署,只怕秘密将他处死都有可能,这次,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南宫翎啊,即便他的人闯进皇宫,恐怕也找不到他。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口味稍重

夜空如墨,繁星点缀,月如钩,晚风吹拂,皇宫甬道里,侍卫谨慎的巡逻着,内宫中,太监与宫女不停奔走在各个宫殿,黑夜的到来,给皇宫笼罩了一层朦胧。

金华宫,气派奢华,金龙盘旋在四根粗壮的大柱子上,孔武威严,象征着真龙天子的威仪,墙壁上鎏金的底托上闪烁着夜明珠,八仙桌上燃着六根如孩童手臂般的红烛,将整座宫殿照的明亮之极。

这里是皇上的寝宫,除非得皇上特意传召,否则,各宫妃嫔只能呆在自己的殿里,等候皇上前来,而臣子若想见皇上,没有皇上的手谕,是根本进不了后宫。

金色的幔帐散落垂地,龙榻上隐约有人在不停的晃动,旁边的屏风上挂着南宫翎的龙袍,玉带丢在地上。

“啊啊皇上,臣妾不行了,皇上恩啊”,幔帐内,烟秀,哦,不,应该称之为烟妃,因得南宫翎对她极为喜爱,便破例将她封妃,烟妃的趴在南宫翎身上,如凝脂的肌肤布满青紫的掐痕与吻痕。

南宫翎喘息着,双眸半眯起来,抬手捏住烟妃的下巴,轻笑一声,转间,翻身将烟妃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胸膛跌宕起伏,玩味的说道:“朕还未尽兴,爱妃便要歇了,岂不是让朕难受一夜”?

烟妃睁开眼,娇羞的看着南宫翎,指尖伸向他的小腹,轻轻的摩挲起来,这一动作使得南宫翎体内一阵躁动,她柔声嗔道:“皇上,您就饶了臣妾吧,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臣妾真的体力不支,再者,皇上明日还要早朝呢,臣妾还是服侍您早些歇息吧”。

南宫翎勾了勾嘴角,伸手握住烟妃胸前的丰盈,用力的揉捏起来,使得烟妃一阵娇喘shen吟,“朕看着爱妃并非无力,还有些意犹未尽呢,不如,朕与爱妃玩个有趣儿的游戏吧,相信爱妃一定会很喜欢”。

“皇上啊”,没等烟妃说完,南宫翎一把将她翻过去,大手用力的揉捏起她的臀部,没一会,白皙的臀部显现出五道青痕,随后,手指慢慢的向中间伸去,一股强烈的不适应感使得烟妃皱紧眉头,想要加紧双腿却被南宫翎用力的分开。

“皇上,不要不要”,烟妃侧着头,有些哽咽的求道。

南宫翎一边小心翼翼的玩弄着,一边轻声哄道:“爱妃怕什么,此乃床底之欢的事情,这后面与前面都一样,谁都会有第一次,朕会轻点儿的,爱妃乖,要配合朕”。

话音刚落,烟妃直觉的身后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眼眶里的泪水顿时滑落下来,微微挣扎着说道:“皇上,不要啊皇上,臣妾真的不行,真的不行,求皇上放过臣妾吧”。

果然,南宫翎停住手上的动作,嘴边的笑意消散,多了一抹寒意,冷道:“爱妃还真是不乖啊,别忘了,你现在是朕的烟妃,朕想如何就如何,朕破例将你封为妃位,对你是天大的恩赐,何况,后宫之中多少女人眼巴巴等着朕临幸,朕都未理会过,而今,朕更是将你带进这金华宫里宠幸,你竟如此委屈”?

烟妃闻言微微一怔,也不再挣扎,如今,她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又被封妃,那是何等的荣耀,后宫之中,能被皇上宠幸,那绝对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事情,她如此扭捏,到底在扭捏什么呢,皇上喜欢她,那不正是她所希望的事情吗?

“皇上那,那您可要温柔点,臣妾臣妾怕”,想了想,烟妃娇声说道,等她话音刚落,身后的疼痛加剧,她极力的隐忍着,努力的配合南宫翎,“啊皇上啊”。

此时,南宫翎笑意渐深,随着手里的动作加快,俊朗的脸上多了一抹狰狞之色,当他看到烟妃痛苦却不得不强颜欢笑的表情时,那似乎是一种不与伦比的奇妙快感。

巨大充斥进去,烟妃娇美的脸几乎快要拧到一起,身下点点血渍在金色绣龙的床单上晕开,像一朵朵鲜红的花朵,南宫翎在烟妃的身上疯狂的运动着,狭窄让他感觉到妙不可言,身体里的血液不断的沸腾,眼眸不再锐利,白色的眼球通红,仿佛发狂的猛兽般,狰狞且恐怖。

当南宫翎释fàng

后,烟妃痛苦的几乎要昏厥过去,没等她缓解过来,嘴里便多了一物

金色的幔帐里,南宫翎翻云覆雨,短鞭,红蜡,捆绳,匕首,无一不用再她的身上,而烟妃无力反抗,只得痛苦的忍耐着一次有一次的非人折磨,只盼着天明的到来。

静雪轩水涟月屏退了两名宫女,独自在屋里徘徊,夜已深,她却没有丝毫睡意,红缨与秋叶已经醒过来,只需好生养伤便是,但,她真的要在皇宫里坐以待毙吗?

猛然想起冷流云的那句话,那句戳在她痛处上的话,曾经的她,拿得起放的下,无所畏惧,勇往直前,似乎到了这古代后,便开始变得畏手畏脚,原本下山便是为了解除婚约,却不料,先是水家的那些人和事,随后南宫翎又利用娘亲威胁她,是的,她有了羁绊的人,虽然灵魂不是亲生的,但正是她向往的亲情温暖,她不想失去,最后,不得已她听从了南宫翎的安排,嫁入王府。

当她无法忍受任南宫煜欺凌之时,她要展露锋芒,要整治南宫煜,可还没等施展开来,南宫煜便被南宫翎手到擒来,到如今,又被南宫翎软禁在皇宫里,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牵着她走,而非她所愿。

“小姐,您还没睡”?正在此时,冬雪走了进来,见水涟月正看着窗外愣神,不禁开口问道,因得南宫煜被抓,水涟月便不再是王妃,所以让她们改了称呼。

水涟月微微点点头,转身看向冬雪,眉眼间闪过一抹惆怅,淡淡道:“听那两名宫女说,襄王已经接平妃随行了”。

冬雪一怔,随后想起红缨对她说的事情,拿了件披肩搭在水涟月身上,浅笑道:“是啊,小姐的努力没有白费呢,听说,襄王请求平妃,太后不同意,最后还是皇上下的旨意,不管怎么说,水暮瑶算是摆脱落魄的生活,心里对小姐也会心存感念的”。

水涟月淡淡一笑,摇摇头道:“若非我用计,她与她娘亲岂会落魄?而她,依旧会是水家的嫡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是平妃,总归没有殷实的家庭背景,底气不足,去了南阳郡,难免还是要受庚少华的欺凌,况且,她来求我,不过是审时度势而已”。

“小姐怎会想起水暮瑶来呢,如今,应该想想以后,难道,小姐真的要坐以待毙?等着皇上来封后?且不说煜王,单说这个皇上,对小姐也不会怀什么好意”。

水涟月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冬雪的话,转身又看向窗外,夜色很美,天空如同黑幕般,繁星在上边点缀,一闪一闪,清晰可见,只是,再美的夜色精致也难以平复她渴望自由的心,这一次,南宫翎利用娘亲来威胁她,让她留在宫里,难保下一次,他不会用娘亲的性命来威胁她交出金灵宫宝藏的秘密,再下一次

可如今,她还有什么办法?这个世上,她还能信任谁?

突然,脑海里浮现出南宫煜那张冷峻刚毅的脸,尤其是那双幽蓝色森冷的眼眸,让她不禁蹙眉,虽然他很可恶,但,换做她是他,身边突然多了一个敌人的棋子,估计她也会这般提防警惕,而且,他比南宫翎好多了,起码不会用一些卑鄙的手段来威胁她。

猛然,她又摇摇头,她怎么会想起他?该死的,她对他只有恨意,只有恨意

冬雪望着水涟月怪异的举动,不禁皱眉,却没敢多嘴,水涟月稳了稳心神转身看向冬雪,压低声音问道:“你可有机会出趟皇宫”?

冬雪摇摇头,凑到水涟月耳旁低声道:“静雪轩周围有不少人隐藏起来,要出去的话,难比登天,不过,我已经想沿途做下记号,相信她很快便会派人来与我联络”。

水涟月轻叹口气,转身走到圆桌旁坐下,冬雪也走过去,为她倒了杯水递过去,“看来,这次南宫翎是打定主意不会放过我了,唯今之计也只有静候时机”。

地牢里,南宫煜盘膝而坐,想要运气丹田,可无奈的是,无论他如何运气,丹田内一点反应也没有,内力犹如石沉大海般,消失不见,加上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脸上已显疲倦之色,转间,他靠在墙壁上,闭上双眸,耳边传来一阵老鼠吱吱的声音,因得夜明珠的作用,使得那些蟑螂老鼠蜈蚣蝎子不敢靠近。

地牢外一片沉寂,仿佛无人把守,但南宫煜却知dào

,并非如此,虽然他内力全无,但耳力敏锐,那些人都是功力深厚之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无止尽折磨

三日后皇宫内宫的铜雀殿,地处偏僻,人际罕见,破旧的大殿内,桌椅凌乱的摆放在地上,厚重的尘土,刚走两步便扬起灰尘,令人呛鼻难忍,殿门更是残破之极。

而这里,便是关押南宫煜的地方,寻常人谁能想到,就是这破旧的宫殿地下,隐藏着一个地牢。

夜幕降临,凉风吹拂,烛火闪烁跳跃着,将晦暗的地牢照亮,蟑螂老鼠疯狂的逃窜,南宫翎一身黑色束身华服,金丝绣成的金龙张牙舞爪,好不威武,身后站着一排黑衣蒙面的暗卫,此时,他端坐在牢门外,双眸锐利的望着里面那盘膝而坐,动也不动的南宫煜。

许久,南宫翎轻笑一声道:“我说王弟啊,你也不必如此,你我血浓于水,同为先帝之子,只要你肯认罪,我会对外界称你已死,但不会真的处死你”。

南宫煜依旧动也不动,紧闭双眸,南宫翎有些不耐烦的攥了攥拳,冷哼一声,“哼,还真是死鸭子嘴硬,不过没关系,朕会有办法让你认罪,这次定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没等南宫翎唤来暗卫,只听南宫煜闷闷的笑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黑眸在烛光的照妖下闪过一抹鄙夷之色,嘲讽道:“你未免也太高估了自己,输得心服口服?呵,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一句话便将我定成乱臣贼子,如今将我关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之处,要杀要剐还不都是你说了算,何须让我认罪?若非要我认罪,我只能告sù

你,我没有罪可认,我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先帝与金熙百姓,无愧于心”。

“哼,没想到,我的弟弟这般伶牙俐齿,当初我怎么没发xiàn

呢?你说的也对,这里了无人迹,要杀你,太容易了,但,朝中文武百官都已知晓此事,我若不给他们一个交代,若不给天下人一个满yì

的答复,岂能轻易处死你呢”?南宫翎冷笑着说道。

突然,南宫煜狂笑出声道:“哈哈哈,你既然抓了我,又怎么会没想到这一层呢?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你是金熙的皇,要杀谁便杀谁,何须向任何人交代”?

“你”,南宫翎含着狠戾瞪着南宫煜,被他说的话噎住,“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拿你怎样?难不成,你到现在还在等着别人来救你吗?实话告sù

你吧,痴心妄想,韩世明等人连你被关押在哪里都不知dào

,这件事除了我,无人知dào

,你那些人,就算将皇宫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这里”。

南宫煜讥笑一声,不屑的望着南宫翎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既然做了,就一定会有人知dào

,如今这般说辞,岂非自欺欺人”?

“哈哈哈,南宫煜,你想用激将法吗?我偏偏不让你如愿,你若认罪,我顶多挑断你手筋脚筋,但还是让你活着的,可你若非要跟我作对,不配合我,那么,等待你的只有无止尽的折磨”,南宫翎被南宫煜的话气得不轻,刚要发作,猛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南宫煜在用激将法,他应该也知dào

,落在他的手里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哼,想死容易,他偏生不让南宫煜死,他要好好折磨他,将他积攒的怨气全部发泄在他的身上,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南宫煜身形一僵,黑眸顿时闪烁几分,心中腹议,没想到南宫翎这次竟然不上他的当,死并不可怕,但是,落在南宫翎的手上,只怕会比死还要可怕,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南宫翎的行事作风一向卑鄙无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这乱臣贼子的罪名,臣万万不敢认下,臣一心为金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无愧于天下”,南宫煜说完,缓缓闭上双眸,不再看南宫翎,对于南宫翎来说,无论他说什么,南宫翎都会使出各种手段来折磨他,多说无益,纯粹Lang费口舌,实在没必要。

南宫翎咬了咬牙,没想到南宫煜竟这般硬骨头,他不认罪,没事,他便让他生不如死。

“来人,给我打,打得皮开肉绽为止”,随后,南宫翎看了眼身后的暗卫,阴狠的喝道。

转间,身后的暗卫将地牢的牢门打开,四名暗卫冲进去按住南宫煜,用绳索将他捆绑在地牢的柱子上,南宫煜从最初的挣扎,到最后默默无声,任由暗卫将他捆绑,黑眸只是淡然的望着南宫翎。

鞭子噼里啪啦的鞭打在南宫煜的身上,不到一会功夫,锦服便被鞭打出一道道裂痕,因得鞭子是特殊制作的,上边带着倒勾的刺,每次鞭打在肉体上,就是将肉硬生生的往下扯,鲜血瞬间浸湿的锦服,南宫煜咬紧牙关,不发出任何声音,目光依旧淡然。

南宫翎望着南宫煜淡然的表情,十指紧紧地攥在一起俊朗的脸上异常狰狞,他就不信,人身肉躯,南宫煜真能支撑的住。

过了半刻,暗卫累了,便换人,然而,南宫煜仿佛真的是铜墙铁壁般,身背后的疼痛已经让他感觉到晕厥,他却依旧死死的撑着,只是,冷峻的脸上不再淡然,面色苍白,汗滴滑落,微微蹙眉。

“怎么样?王弟,撑不住就别在撑着了,说到底也还是肉身,你若是认罪,我便让他停手”,南宫翎见南宫煜撑不住,突然开口问道。

南宫煜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望着南宫翎不屑道:“这些算得了什么?不过给我解痒痒罢了,若非你用卑鄙的手段将我的内力化散,便再换个人也无所谓”。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程度,给我打,狠狠的打”,南宫翎闻言,顿时站起身来,抬手一指暗卫,厉声喝道。

暗卫得令后,更加用力的鞭打起来,并在鞭子上用了内力,而南宫煜没有内力护体,不稍片刻,便昏死过去,南宫翎冷笑着望着南宫煜,轻挑眉眼,阴狠道:“给我用冷水泼醒他”。

此时,南宫煜身后鲜血淋漓,隐约可见椎骨,锦服上还滴着鲜血,血腥味渐渐弥漫整个地牢,当一盆冷水泼向南宫煜时,他无力的睁开眼睛,不屑一笑道:“正好我也想冲洗一下身上的鲜血呢,皇上还真是贴心的很”。

第一百六十四章 猫抓老鼠

南宫煜的话令南宫翎更加恼怒,刚要开口说话,只见狭窄的楼梯口走下来一名暗卫,来到南宫翎的面前,单膝跪地恭敬道:“主子,兵部尚书仲成死在回家的路上”。

“什么”?南宫翎闻言顿时大惊,冷喝道:“可知是何人所为吗”?

暗卫摇摇头回道:“据仲成的随从说,几名黑衣人横空而出,钻进了仲成的马车内,他们只听到仲成嚷了一声,他真的不知dào

煜王关押在哪,之后黑衣人便离开了,随从再一看,仲成已然死在马车内”。

南宫翎微微蹙眉,沉思片刻,转身看向南宫煜,眼眸里闪过一抹阴狠之色,冷笑一声道:“看来,王弟的人开始行动了,不如咱们就玩个猫抓老鼠的游戏吧,我倒要看看,这老鼠的本事究竟有多大”。

南宫煜无力的哼了一声,缓缓垂下头去,身背后的伤口扯痛,让他再也支撑不住,黑眸一闭,便昏死过去。

南宫翎见状,也不再继xù

,瞄了眼身后的暗卫,厉声吩咐道:“给我看紧他,还有,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铜雀殿,除了太后与朕,任何人靠近半步,杀无赦”。

“是,主子”,身后的暗卫闻言齐声领命。

静雪轩水涟月站在门口,表情淡然的望着四周围的景致,古树参天,盆景无数,海棠茉莉牡丹争芳斗艳,清风拂过,淡淡的幽香扑入鼻间,令人舒爽惬意之极,两名宫女已经下去休息了,红缨与秋叶的伤也稍稍好些,但仍然不能下床。

白天,冬雪带回消息,说看到她与她主子联络的记号,这就表明,逃走的希望又多了一点,南宫翎三天没有来过静雪轩,对于她来说,这倒是个好现象,因为,她多么的希望南宫翎能忙到忘记有她这个人。

周围静悄悄的,但她还是能听到埋伏在静雪轩四周那些暗卫的呼吸声,人数绝对比在煜王府时要多出十几倍,因为这些暗卫每隔三个时辰便换一批,且躲在及其隐秘的地方,若非内力绝顶之人,根本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许久,她轻叹口气,目光收回,绝美倾世的脸上染上一抹淡淡的忧色,早知dào

,那日就不应该拒绝冷流云,她完全可以让冷流云将娘亲先救走,然后她就可以无后顾之忧,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被南宫翎软禁在皇宫内,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是,她却也清楚的知dào

,冷流云是带着目的性的,若是让他帮忙,即便逃出去,无疑是从这个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里,没什么分别。

突然,静雪轩外隐约传来细碎的脚步,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女声,“咦,这静雪轩怎么亮着烛光?何时住了人?我怎么不知dào

”?

“回公主的话,奴婢虽然不清楚,但,这是皇上吩咐的,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咱们还是走吧”,南宫宁身边的小宫女微微垂着头,揽着她的手臂就要转身离去。

南宫宁扬了扬下颚,脸上闪现出一抹张扬之色,冷哼一声道:“哥哥的吩咐固然要听,但我可是堂堂公主,除了太后与哥哥,就属我最大,本公主只是看看而已,难道还不行吗”?话音刚落,一把甩开宫女的手,迈步朝着静雪轩走来。

一墙之隔,水涟月自然将南宫宁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去,随后,不禁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鄙夷,还真是冤家路窄啊,虽然她们只有过一面之缘,但南宫宁对她的恨意却仿佛隔世经年都无法释怀的仇敌般,若是让南宫宁知dào

她在这里,指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呢。

想到这,水涟月转身进了屋子,将屋内的红蜡熄灭,南宫宁几步来到门外,一把推开大门,却见屋内的红蜡熄灭,顿时心生疑惑,刚要迈步进去,眼前突然闪出几道黑影,跪在她的面前,恭敬道:“公主请回,皇上吩咐过,任何人不得踏进静雪轩半步”。

南宫宁定睛细看,竟是哥哥的暗卫,哥哥一向最疼爱她,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胜似同胞,往日里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便犯了错误,哥哥也舍不得责怪她,更何况只是哥哥身边的暗卫,她更不放在眼里。

“大胆,你们只不过是奴才而已,竟然敢阻拦本公主的路,何况,本公主只是看一看,并不会坏了哥哥的事,若你们现在让开,本公主绝不计较,若是不让开,当心本公主要你们的脑袋”,南宫宁一脸嚣张,瞪着双眸,狠声斥道。

“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奴才,皇上吩咐过”,没等暗卫说完话,南宫宁抬腿便踢了过去,暗卫身手敏捷,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却让南宫宁越发恼怒,“你们仗着哥哥,便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了吗?好大的胆子,还敢躲,信不信本公主立kè

喊人过来,将你们全都抓起来,到时候,本公主定要你们人头落地”。

虽然暗卫只听从南宫翎的调遣,但南宫宁是太后心尖上的宝贝,而皇上对她也十分疼爱,尽管平日里嚣张跋扈,但丝毫不影响太后与皇上对她的宠爱,这些他们都看在眼里,如今听到公主的话,不由心里一颤,宫中一直传着这样一句话:宁得罪皇上与太后都不能得罪这位公主,她若说要他们的脑袋,传到太后耳朵里,他们的脑袋必定保不住,即便皇上出面,恐怕也难。

南宫宁见几名暗卫仍然不说话,也不让开,转身就要走,“公主留步,奴才们让开便是”。

屋内,水涟月一直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当她听到暗卫妥协的话,不禁觉得好笑之极,堂堂皇帝的暗卫,碰到公主后,宁愿不听主子的命令,也不敢得罪公主,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南宫宁不是太后亲生,却比亲生的更受宠爱,而南宫翎也是这般,对这个异母的亲妹妹尤为疼爱,看她的言行举止便知dào

她是个刁钻嚣张的女子,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绝非善良之辈,由此可见,南宫宁绝对不是凭着可爱乖巧而受宠,必定还有其他本事。

第一百六十五章 如她所愿

果然,南宫宁刚迈出的步子迅速收回,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暗卫,见他们让开道路,脸上不禁扬起一抹得yì

,抬手一指正对着她的屋子,询问道:“这里住的是谁?难道是哥哥的新欢?不对,不对,烟妃如今住在金华宫里,你们,快说,这里住的是何人”?

暗卫们犹豫不定,他们总不能告sù

公主,这里住的是煜王的王妃吧。

南宫宁见暗卫不回答,脸一沉冷声斥道:“刚教xùn

过你们又忘记了吗?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公主”?

暗卫身形一僵,其中一名暗卫低声回道:“回公主的话,这里住着一名女子,是是”。

“吱”,没等暗卫说完话,只见屋内的门缓缓打开,水涟月一身月白色纱裙,用金线绣的几朵盛开的金牡丹,虽然朴素大方却也不失优雅高贵,她面容清冷,迈步跨出门槛,凤眸含着一抹寒意望着南宫宁。

南宫宁微微一愣,借着柔弱的月光,这才看清是何人,顿时格外诧异,瞪圆眼眸,惊讶道:“怎么是你?你不好好呆在煜王府,跑到这里做什么”?话音刚落,南宫宁又摇摇头,小声嘀咕道:“不对,刚刚他们说是哥哥的命令,哥哥将她带进皇宫做什么”?

水涟月听着南宫宁的话,轻哼一声,唇畔勾起,露出一抹不屑,淡淡问道:“怎么?公主还不知dào

呢吗?王爷已被皇上定罪成乱臣贼子,前几日便被抓了起来,而我却被带进了皇宫,软禁在静雪轩”。

“什么”?南宫宁大喝一声,表情更加震惊,樱桃小口张大,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她猛然看向身旁的暗卫,秀眉几乎要拧到一起,冷声质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煜王当真被哥哥抓了?还被定罪成乱臣贼子”?

暗卫瞪了眼水涟月,又看向南宫宁,点了点头,沉声回道:“是的,公主”。

南宫宁闻言后,难以置信的摇摇头,身形微微晃了晃,幸好身后的小宫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怎么可能?会不会是哥哥弄错了?煜王一向安分守己,从不插手政务,为人谦和,对金熙忠心耿耿,怎么会是乱臣贼子呢”?

小宫女担忧的看着南宫宁,小声宽慰道:“公主,保重好身体啊,也许,正如公主所说,皇上弄错了也说不定呢,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您千万要保重好身体啊”。

小宫女话音刚落,南宫宁突然甩开小宫女,跑出静雪轩,而小宫女转头狠狠的瞪了眼水涟月,紧接着也跑出去追南宫宁。

水涟月待南宫宁离开后,望着同样看向她的暗卫,唇畔勾起,不禁莞尔一笑,在月光的挥洒下,高贵倾世,衬托着绝美的容貌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眉眼间却透着一丝魅惑人心的妖娆之色,又似月下的妖精,使得原本瞪着她的暗卫,不禁有些呆滞。

直到水涟月进了屋子,暗卫仍然没有回神,立在原地很久。

倚靠的床头,水涟月脸上仍旧荡漾着笑意,南宫宁对南宫煜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兄妹之情,而南宫宁看南宫煜的眼神,仿佛挚爱的恋人般,凭她的眼力,还是看得出来。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南宫宁竟然不知dào

?不过,倒是合了她的心意,以南宫宁对南宫煜的爱恋,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处死南宫煜,她定会想方设法的缠着南宫翎放了南宫煜,或者绞尽脑汁去解救南宫煜。

既然南宫翎不会放过她,那么,她也不会让南宫翎轻易的如愿以偿,有了南宫宁,这淌浑水里,便会越搅越混,一切,如她所愿。

这一夜,南宫宁跪在金华宫外,苦苦哀求着见南宫翎,而水涟月一夜无梦,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清晨,水涟月刚刚晨练完毕,只见南宫翎气冲冲的闯进静雪轩,一看到水涟月,疾步走到她面前,扬手便要扇过来。

水涟月刚做完热身运动,出于本能,一个闪身便躲开,凤眸凌厉的望着南宫翎,见他双眸含怒,一脸的阴沉,便知他的来意,而且,看样子南宫翎气得不轻啊,心中了然,她收起凌厉的目光,悠哉的走到软榻旁,缓缓坐下,手里拿着她自制的三明治,慢慢的吃了起来。

“朕还真没看出来,你竟如此心计,说,你为什么要告sù

公主这件事,你到底是何居心?别以为朕不敢动你”,南宫翎见水涟月面色淡然,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不禁怒火中烧,掐死她的心都有。

水涟月端起米粥,喝了一口,微微蹙眉,放下三明治看向南宫翎,颇为诧异道:“你这是什么话?我若是有心计,何至于被你软禁在皇宫里,我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如此说我?更何况,昨夜是公主非要进来,你的暗卫阻拦过,她乃公主之尊,威胁你的暗卫,说要砍掉他们的脑袋,他们自然不敢得罪公主,便放公主进来,可你又不是不知dào

公主对我有敌意,看到我后,自然惊讶,我只是实话实说,有什么问题吗?那你让我怎么回答?我堂堂煜王王妃,被皇上关在皇宫里,这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我也是考lǜ

皇家的清誉罢了”。

“好个伶牙俐齿”,南宫翎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没等说完,只听水涟月无奈的叹息道:“千万别这么夸我,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况且,你的暗卫也清楚这件事,你问问他们便知我并没骗你”。

南宫翎紧紧地攥住拳头,狠戾的瞪着水涟月,却见她说完后,又悠哉的吃起来,想要发作,却寻不到更好的理由,只得硬生生的隐忍下去,瞪了眼水涟月,厉声道:“等朕处理完这些事之后,再来修理你,哼”,话音刚落,他转身拂袖离去。

水涟月半眯着凤眸望着南宫翎离去的背影,目光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绝美的脸上透着冰冷的寒意,心中腹议,等你处理完,我早已离去,岂会真傻到等着你?更何况,你也处理不完,想到这,她的唇畔勾起一抹诡异的浅笑。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朕只要你

晌午十分,夏日炎炎,蝉不知雪,簟纹如水,柳枝随着微风吹拂轻轻摇摆,湖水碧波荡漾,湖水里成群结队的锦鲤游来游去,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不远处那些华丽的楼阁,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御花园内,假山环绕,鲜艳锦簇的百花在烈日下依旧争奇绽放,偶尔经过几名小太监与宫女,垂着头举止有度奔走于各个宫殿。

然而,通往御书房的鹅卵石子路上,只见南宫宁一身绯色的宫装,衬托着出贵典雅,却惟独那唇红齿白,出水芙蓉般的娇容上,皱紧眉头,微微含怒,领着两名宫女急匆匆的朝着御书房走去。

小灵子守在御书房门外,一早便看到南宫宁,赶忙迎上去,行了个礼恭敬道:“参见公主”。

南宫宁瞪了眼小灵子,并未理会他,刚想要绕开小灵子,不料小灵子微微抬起手中的拂尘,拦住了南宫宁的去路,谄媚笑道:“公主留步,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打扰,还请公主回去吧”。

“狗奴才,给本公主滚开,若再敢阻拦,当心你的狗命”,南宫宁冷声斥道,一把推开小灵子,刚要迈步,只见小灵子顷刻间扑跪在地上,抱住南宫宁的小腿,害她险些跌倒,好不容易站稳脚步,南宫宁刚要发作,只听小灵子便哽咽乞求道:“公主想要奴才的狗命,奴才求之不得,可,皇上现在政务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见公主,还请公主以金熙社稷为重啊”。

南宫宁哪里还顾得上江山社稷,如今,满心里担忧着南宫煜,昨夜跪了半宿,哥哥都不曾见她,好不容易早朝前见到哥哥,还没等她说完,哥哥便急着去上早朝,之后,哥哥便好像躲着她似的,哪里都找不到,如今,她可是费了很大力qì

才打听到哥哥在御书房,岂能轻易放过?

“金熙社稷固然重yào

,但,本公主这件事更重yào

,关乎到生死啊,难道你想本公主死,是吗”?南宫宁一把揪住小灵子的耳朵,疼得他呲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得苦苦哀求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才知错了,知错了”。

“让她进来”,就在此时,御书房内传出南宫翎低沉的声音,南宫宁顿时松开手,却见小灵子的耳朵紫红一片,天知dào

公主用了多大的力qì

去揪他耳朵,若非皇上开口及时,恐怕这耳朵今日便废了。

“哼,狗奴才,今日本公主有要事,暂且放过你,滚开”,话音刚落,南宫宁抬脚便朝着小灵子,小灵子本可以躲闪,然后装作被踢到的样子,但他却没有,硬生生的接住公主踢来的一脚,瞬间踢了他个四脚朝天,胸口隐隐作痛,他却依旧谄媚说道。

“谢,谢公主大恩,谢公主大恩”。

待南宫宁走进御书房,小灵子不禁皱紧眉头,在身旁小宫女的搀扶下才得以站起身来,望着御书房紧闭的房门,眼眸里闪过一抹鄙夷与不屑之色。

南宫翎端坐在龙椅上,扫了眼南宫宁,却并未说话,手持毛笔点了点砚台里的朱砂,在龙案上的奏折里写了起来,直到南宫翎批阅了几本奏折后,南宫宁实在沉不住气,撅起小嘴,脸上露出一抹乖巧,走到南宫翎身边抱住他写字的手臂,撒娇道:“哥哥,你不疼宁儿了吗?为什么都不见宁儿呢?宁儿好伤心的”。

南宫翎轻哼一声,紧接着放下手中的毛笔,将手臂抽回来,脸色一沉,冷声道:“这里没有别人,无须再装了”。

南宫宁身形一僵,转间,出水芙蓉般清透的脸上闪现出一抹沉着傲慢,与先前反差极大,眉眼间也透出几分狠戾,抬手推开成堆的奏折,一跃坐在龙案上,淡漠道:“你为什么要抓南宫煜?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弟弟,虎毒不食子,你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南宫翎轻挑眉眼,戏谑的望着南宫宁,讥笑道:“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你的亲哥哥呢,你不是照样不顾伦常爱的他死去活来吗”?

“你”,南宫宁一怔,随后狠戾的瞪了眼南宫翎,“那也是我的事情,无需你操心”。

南宫翎不屑一笑,眼里的戏谑之色更深,“对,那的确是你的事情,只不过,这次你求朕也没用,他的命,朕要定了,朕劝你还是收收心吧,只要你乖乖的,将来朕一定会亲自为你挑选才貌出众的如意郎君,让你风光出嫁,如何”?

“你你明知dào

我的心意,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为何我要的你偏偏夺去,难道,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南宫宁猛然站起身,不禁蹙眉,眼里瞬间漫起水雾,楚楚动人,少了几分狠戾,一副我见犹怜之姿。

南宫翎轻叹口气,双眸柔和几分,突然抬起手臂一把将南宫宁揽在怀中,指尖轻轻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幽幽道:“同为你的亲哥哥,为何你只能将身给我,心却给了南宫煜?你可知,这两者是不可分割的,纵使朕对你万般疼爱,你心心念念的始终是他,你让朕,情何以堪啊”?

南宫宁最初微微挣扎到最后默默地坐在南宫翎的腿上,耳边一阵温热,使得她如凝脂般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润,比之刚才多了抹娇媚之色,而她听着南宫翎的话,不禁心中一软,无奈地说道:“我给你的够多了,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但,惟独我的心,我只想留给他,就这么简单”。

“呵,朕的宝贝何时变得这般哀伤自怜,满腹惆怅了”?南宫翎加重了手臂的力道,让南宫宁那柔软的身躯紧密的贴合自己,淡雅的芬芳扑入鼻间,使得他身体里一阵躁动,薄唇探向她白皙的脖颈,轻轻的tian舐起来。

南宫宁微微挣扎着,无奈挣脱不了,只能由南宫翎肆意妄为,脸颊更加红润,“我一直如此,只不过你却从未在意而已”。

待她话音刚落,胸前突然多了一只大手,轻柔的摩挲着她的敏感,使得她微微喘息起来,“别,别,这里是御书房,别”。

“御书房又如何?你是朕的,永远都是,从前是,以后也是,无论你的身体与你的心,都是朕的,你要什么朕都满足你,而朕,只要你”,随着南宫翎气息渐粗,他一把扯开南宫宁衣襟的盘花扣子,紧接着将手伸了进去,探得一片柔软。

PS:好吧,兔兔越来越腹黑了,越来越邪恶了,嘿嘿~(奸笑中)想继xù

看的童鞋留言,兔兔明天接着写,不想看的也留言,兔兔斟酌,明日一笔带过好吧,人不风流枉少年汗,这神马跟神马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消息灵通

泪,无声无息的划落白皙的脸颊,任由南宫翎肆虐的行为。

思绪陷入了回忆中,记得那是一个春暖花开之际,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繁花似锦,御花园的景致美不胜收,同样,那一天是她刚到及笄之时,太后疼爱她,为她举办了盛大的宴席庆祝。

然而,当她次日醒来之际,却睡在金华宫的龙榻上,身边是她血浓于水的亲哥哥,南宫翎,身下一朵鲜红,格外的刺眼,象征着一个女子贞洁的标志。

自那以后,她犹如换了个人似的,往昔的乖巧温雅消失不见,换上一副嚣张跋扈之态,凭着太后的疼爱与南宫翎的宠爱,在整座皇宫里,无人敢得罪。

哥哥后宫佳丽三千,如百花令人眩目,但受宠的没几个,她便是其中之一,那宠爱里包除了含着哥哥对妹妹的兄妹之情,却也包含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无休止的欲望。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两年,不是她自甘堕落,而是不得已的选择,太后对她再是百般宠爱,终究不是亲生的情分,如今对她的疼爱,无非是南宫翎的功劳罢了,一个是高高在上至尊权势的太后,一个是执掌万里江山,手握生死大权的皇帝,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不受宠的生活会比死还要可怕,她没得选。

现在的她光芒万丈,荣华富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她说得出口,太后与哥哥无一不满足她,即便是杀人。

如今距及笄之年已过去两年多了,但她的内心依然与其他少女一样,对未来开始憧憬,幻想美好的幸福生活。

早在南宫煜还未有自己的府邸时,她便经常去云昭殿找他玩,时光荏苒,那时的记忆渐渐模糊,但她心里对南宫煜却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他如同参天大树般,高大伟岸,保护她,爱hù

她,对她无微不至,成为了她心里的依靠。

自从煜哥哥搬出皇宫入住煜王府后,虽然两人还常常见面,但煜哥哥对她却疏远起来,不是默不作声便是形同陌路,起初她不明白,与南宫翎有了不正常的关系,发xiàn

一些内幕后,她才明白过来,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反目成仇,当年煜哥哥的母妃,便是被太后害死的。

这两年来,太后亲自为她挑选过很多优秀的男子,但她心中有了心仪之人,纵是那些人如何,她也是看不上的,可她也明白,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她与南宫煜同样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那些美好的幻想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就在这时,煜哥哥成婚了,娶了水家的庶女,她见过煜王王妃,是个优秀绝色的女子,世间难寻,便是她光芒万丈,也不及那王妃三分。

她恨她,却不得不承认,她与煜哥哥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决定挑选驸马,却不料南宫翎一再的插手阻挠,直至今日,让她心里万分痛苦。

她倒在南宫翎的怀中,承shòu着身体内因得他的逗弄而产生的燥热,突然,只觉得身上一凉,光洁白皙的身躯暴露出来,紧接着,御书房内隐约传出一阵阵低靡的shen吟与男子粗喘之声,随后,掩埋在屋外的蝉鸣中。

炎热的气候令人提不起精神,静雪轩内,水涟月倚靠在软榻上午休,两旁宫女拿着芭蕉扇轻轻的为她扇风,屋内虽然摆放了冰块,但对于她这个现代的灵魂来说,丝毫起不到作用。

冬雪熬了些冰糖莲子羹,用冰块镇过后来到屋内,刚要开口唤醒水涟月,只听到屋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当她转过头去,却看到来人一袭暗红绣金的宫装,举止优雅的走进来,她样貌娇美,眉眼间透着一抹雍容高贵之姿,绝非一般人。

没等冬雪开口询问,门外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太监,紧跑两步拦在那妇人面前,单膝跪地恭敬道:“云妃止步吧,皇上吩咐过,任何人不得踏进静雪轩半步”。

冬雪一听云妃二字,便知来人是谁,云妃轻挑秀眉,露出一副威仪之态,轻蔑的瞪了眼那名小太监,淡淡道:“本宫只是来看看自家的侄女儿罢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再者,皇上平白无故的将本宫的侄女儿关在这静雪轩里,本宫还没找他问话呢,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竟敢阻拦本宫”?

小太监身形一僵,却没让开,云妃并不为此恼怒,只是朝着身后挥了挥手,身后的两名宫女两步走上前,一脚将他踢到一旁,紧接着拳打脚踢起来。

云妃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讥笑,迈步朝屋内走来,冬雪赶忙迎上前去,行礼道:“奴婢见过云妃娘娘”。

云妃快速打量一番冬雪,点头恩了一声,转头看向里屋,却见水涟月正依靠在软榻上闭目休息,富有亲和力的微微一笑,走了过去,两旁扇风的宫女一看到云妃,顿时跪在地上行礼,“见过云妃娘娘”。

“恩,你们先下去吧”,云妃挥了挥手说道,两名宫女犹豫了一下,紧接着朝门口走去。

此时,水涟月已经醒过来,仍觉得热得不行,无奈这古代没有空调风扇,哪怕有个池子让她游游泳泡一泡也行啊,当她看到云妃时,不禁有些诧异,缓缓站起身,刚要行礼却被云妃抬手拦住。

“你我之间无需多礼,这里也没外人,坐吧”。

冬雪抬来一把太师椅放在云妃身后,待二人坐下,冬雪拿来两碗冰镇莲子羹放好后,很识趣的退出房间。

水涟月端过莲子羹一口气喝下去,顿时心神舒畅,燥热之感稍退几分,放下瓷碗,这才看向云妃淡淡道:“姑姑的消息倒是灵通啊,皇上将我关在静雪轩的消息,恐怕还没几个人知dào

”。

云妃微微一笑,娇美的面容少了几分威仪,平添了几分柔和,看向水涟月笑道:“你这话倒是毋庸置疑,这皇宫之中,姑姑想知dào

的事情,纵是瞒天过海,也瞒不过姑姑”。

水涟月自然信她这话,云妃在宫里这么多年,太后都未能把她怎样,可见是有些本事的,“不知姑姑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吗?不单单是看看我这么简单吧”?水涟月望着云妃浮翠流丹,丰姿绰约的容颜,淡声问道,看着她那双顾盼生辉的双眸,里面布满精明之光,她才不会相信云妃没有目的性。

第一百六十八章 自投罗网

果然,云妃一怔,唇畔的笑意瞬间消散,抬起手玩弄起纤长的指尖,那指甲上明艳的鲜红色蔻丹,衬托着一双柔荑肤如凝脂,却也透出一抹淡淡的诡异。

“皇上抓了煜王,扫荡煜王府,将府里的所有丫鬟家仆都被抓了起来,日日严刑逼供,已经有不少人受不了酷刑,咬舌自尽,但,那些人对煜王忠心耿耿一片赤诚,宁死都不承认煜王谋反,惟独你,被皇上带进皇宫,虽说软禁在静雪轩内,但却锦衣玉食的伺候着你,这,到底是为什么”?

水涟月望着云妃含着冷意的表情,听了她说的话,不经意的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紧接着淡淡笑道:“姑姑当真直性子,别忘了,这静雪轩四周围可都是皇上的人,姑姑说话还是小心为好,免得引祸上身”。

“呵呵呵”,突然,云妃大笑一声,脸上闪现出一抹极度嚣张的神色,得yì

道:“便是听去又如何?煜王虽不是我亲生,可我却视他如亲生,他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这个做姨娘的不该为他着急吗?天下父母心,就算皇上知dào

了又如何”?

水涟月看着云妃这等神情,心里不禁产生疑惑,真不知这云妃到底有什么本事,凭着一个太妃的位置,连皇上与太后都不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避讳,在皇上还没下令抓煜王之时,我已然被皇上的人带进皇宫了,之后才知dào

的这件事情,如今的我,身不由己,静雪轩内外隐藏着无数高手,全都是皇上派来的,想逃出去难比登天,更何况,我娘亲那里,想必也有皇上的人”。

今日听了云妃的话,便知她是何目的,此番话语也是在提醒云妃,即便她逃出去,可还有她的娘亲,许多事情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

云妃闻言双眸闪过一抹狠色,冷声一声道:“皇上还真是足智多谋,不过,说了半天,我也不知dào

皇上究竟为何将你软禁在静雪轩里”?

“皇上眷恋我的美色,已经做好打算,待处理完煜王的事情便赐我皇后宝座,就这么简单”,水涟月脱口而出,果然,云妃听后身形一僵,指尖紧攥,脸上多了抹恼怒之色。

“还真是荒唐,你已是煜王王妃,他竟然连这等有违伦常之事都做得出来”,云妃顿时紧锁眉头,胸脯跌宕起伏,显然被这件事气得不轻。

“只有这些吗”?转间,她又看向水涟月,冷声询问道,眼里闪烁着疑惑之色,水涟月自然看到她眼里的疑惑之色,甚是不解,但还是点点头,淡淡道:“的确如此,怎么,难道姑姑以为还有别的事情不成”?

云妃勾起嘴角,目光微寒,冷笑一声道:“你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对金灵宫宝藏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想必,皇上执意的还有这件事吧”?

水涟月一怔,全然没想到连云妃这样久居深宫的人,也会知dào

金灵宫宝藏的事情,当下心中对云妃有了提防之心,淡漠回道:“对于金灵宫宝藏的秘密,我压根就不清楚,即便他执意,我也没办法”。

“呵,这么说,你对皇上妥协了是吗”?云妃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问道。

水涟月微微蹙眉,对云妃这样绕弯子的话有些不耐烦,刚刚压下去的燥热又升了上来,当下声音冷了几分说道:“姑姑既然说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就别再绕弯子了,说吧,你究竟什么意思”?

云妃轻挑秀眉,别有深意的望着水涟月,半响才开口道:“你对煜王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你最清楚,不管怎么说,你已经和他拜堂成过亲,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如今他出了事,你怎可置身事外”?

云妃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起这件事,水涟月心里顿时生出怒意,凤眸闪出一抹凌厉之色,冷冷道:“姑姑这是在责怪我吗?当初请求先帝赐婚一事是谁提出来的?我三年未归,此次回来便是为了解除婚约,我与他素不相识,更没有任何感情可言,试问,这样的两个人如何能在一起?别跟我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他出了事,姑姑想起我来了,可当初,你们谁又顾虑过我的感受”?

此话一出,云妃也有了怒意,望着水涟月冷声斥道:“我若不是看在你娘亲与我的情分上,可怜你们母女,又岂会让你一个庶女嫁给亲王为正王妃?这样的事情好比天上掉馅饼,求都求不来,怎么到了你嘴里便成了天大的委屈?煜王配不上你吗?还是你本身就是个爱慕虚荣,贪图权势的虚伪女子”?

水涟月无奈的摇摇头,她实在不想与云妃继xù

争辩这些早已成事实的问题,煜王没错,而她也没错,只不过她有着现代人的思想,就算说破了天,在这封建传统的古代,也没人能理解她,也许,云妃说的有道理吧,毕竟,嫁给亲王为正妃,一切都将提升,而她与娘亲也不必在受别人的挤兑与欺凌。

只可惜,世事难料,竟不想成了现在这样的状态。

“煜王是个不错的男人,但,我与他之间不可能,他对我也没意思,他心里有喜欢的人,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我绝不会强人所难”。

云妃见水涟月语气缓和几分,又听了她说的话,也不再强硬,轻叹口气道:“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不过,煜王如今深陷险境,我再有本事,一来不能出宫,会引起皇上的怀疑,若归为同党,便是连救煜王的机会都没了,二来,我不会武功,以我的能力,想救他很难,你,懂我的意思吧”?话音刚落,她看向水涟月,目光中闪过一抹期待,落尽水涟月的眼底。

她微微点点头,淡淡道:“可你也知dào

我现在的处境,自身难保,我也同样出不去,纵是有武功又如何?娘亲如今还在水府,我若逃走,必会殃及到她,我不想这样做”。

云妃闻言顿时沉默,也明白水涟月的难处,只是,若连她都没办法,那煜王便只有等死了,如今,皇宫内外加强戒备,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而整个京城也开始戒严,御林军层层把守,城门处更是准进不准出,骁骑营的人在宫外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煜王的人自投罗网。

第一百六十九章 压抑的天气

正当云妃犯愁之际,水涟月淡然的看向云妃,凤眸里闪烁着试探之意,轻声问道:“不知姑姑对南宫宁了解几分”?

云妃微微一怔,双眸不解的看了眼水涟月后,轻叹口气说道:“昌宁公主虽不是太后亲生,但太后视她为珍宝,包括皇上也对她百依百顺,所以便养成了她娇纵的性子,在宫里嚣张跋扈,就连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也要让她五分,不敢得罪”。

南宫宁虽然是先帝之女,但其母地位不高,朝中有无亲眷位居高权,即便太后疼爱也只是个侧一品的公主,故此封号昌宁公主,并不能用御字。

“只有这些吗”?水涟月意wài

的看着云妃,她久居深宫,对南宫宁的了解只有这些?鬼才会信呢,她就不相信云妃看不出南宫宁对南宫煜的心思不一般。

果然,云妃顿生疑惑,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涟月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水涟月淡淡一笑,缓缓说道:“南宫宁与煜王一往情深,连我这个只与她见过一面之人都能看得出来,姑姑别告sù

我,您不知dào

”?

云妃闻言脸色顿时一沉,双眸闪过一抹寒意,鄙夷的笑道:“你说的是这件事啊,我当你想问什么呢,南宫宁对煜王的确心思不一般,但他们乃血浓于水的亲兄妹,便是你情我愿,也天理不容,更何况煜王压根就不喜欢她,怎么?你问这件事做什么”?

“我在静雪轩的事情已经被她知dào

了,而且,煜王被抓的事情她也知dào

了,此时估计正千方百计地的想法子救煜王呢,姑姑与其找我,不如找她更有用”,话音刚落,水涟月凤眸闪过一抹狡诈之色,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难得的妖娆蛊媚。

云妃望着水涟月,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细细琢磨着她说的话,顿时心中了然,柔柔一笑,端起小桌旁的冰糖莲子羹细细品了起来,抿了抿唇笑道:“姑姑我身体堪弱,吃不了太过冰凉的东西,现下这莲子羹温度刚刚好呢”。

待云妃喝完莲子羹,云妃缓缓站起身,轻声道:“不管这个法子管不管用,姑姑且先试试去,不过,你这里也要上上心,如今煜王被抓,姑姑理应受到牵连,只因姑姑有先帝亲赐的金牌,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你放心,姑姑会想办法保你,但千万要记住”,话罢,云妃朝着水涟月凑过去,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离皇上远点,切莫单独相处”。

水涟月闻言一愣,但很快又恢复如初,轻轻点点头道:“姑姑的话我会记住的,月儿就不送姑姑了”。

望着云妃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水涟月的心里掀起一层波澜,南宫煜虽然不是云妃亲生,但云妃的这一片爱子之心却难能可贵,她固然有先帝亲赐的金牌护命,可若是南宫翎与太后真想置她于死地,难保不会用尽手段,到时候,便是云妃再有心计,恐怕也难以招架,更何况还有南宫煜的这件事情作为理由。

想着想着,水涟月无奈的摇摇头,绝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沮丧之色,连云妃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为了救南宫煜亦努力的去争取,而她呢?真的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屋外刮起了狂风,树枝不停摇曳,沙沙作响,明明还是烈日炎炎,转眼间暴雨临前,水涟月站在窗子前,静静的凝思着,任由风刮在脸上,潮湿的气息扑鼻而入,瞬间,大滴的雨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朵朵雨花,不一会,地面便湿成一片。

冬雪进屋后见窗子还开着,而水涟月站在跟前,雨水已经溅到了身上,赶忙小跑过去,忍不住柔声责怪道:“小姐,外面刮着大风下着大雨,您怎么还开着窗子,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办”,说话间,冬雪将窗子关闭,搀扶着水涟月走到里屋。

“小姐,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啊,来,快换件干净衣裙”,冬雪利索的从衣橱里拿出一件素蓝色衣裙递给水涟月。

水涟月收回思绪,淡淡的望了眼冬雪,轻轻点了点头,任由冬雪为她宽衣解带,待换好衣裙后,她缓缓坐下,倚靠在床边,轻叹口气,对着一旁收拾衣物的冬雪说道:“若是能联系到你主子,替我带句话,有机会让他带走我娘亲,只要能离开京城,不管去哪里,也算是解了我心里的一桩牵挂,日后,我必允他一件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冬雪身形一僵,猛然看向水涟月诧异道:“小姐,为何突然这么说”?

水涟月转过头去,望着床顶的纱帐,幽幽道:“我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不想再任人宰割,眼下的安宁代表不了以后,待南宫翎解决了南宫煜的事情,一定会来纠缠我,一国皇后?呵,我还不想背负千古的骂名,还有金灵宫宝藏的秘密,便是为了这个,南宫翎也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他用娘亲来威胁我嫁入王府,连逃走的机会也没有,日后难免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若我在外面,起码可以随心所欲,便是东躲西藏也如游戏般,而在这皇宫里,再待下去我会发疯的,”。

冬雪闻言后,心中了然,当下便回道:“小姐放心便是,冬雪必定尽lì

去联络主子,将小姐的这番话一字不落的告知主子”。

“恩”,得到冬雪肯定的答复,水涟月缓缓闭上凤眸,屋外狂风骤雨须持了一下午,天色如黑夜般,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天气令她心里异常压抑,整个人提不起精神,连晚饭也没用便早早的睡下了。

一直被关押在地牢里的南宫煜,也感觉到外面的天气,随着大雨一直下,地牢里隐约能听到水滴的声音,使得原本阴暗潮湿的地牢更加湿气重,他无力的趴在有些阴凉的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锦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目,后背的伤口已然凝固,但若动弹必定会扯痛。

原本冷峻刚毅的脸,此时憔悴不堪,苍白之极,发鬓凌乱散落,双唇干裂,显然很久没喝过水,地牢外站着四五名身穿黑衣的蒙面人,目光森冷,一直盯着南宫煜。

第一百七十章 安昌殿

过了许久,其中一名暗卫凑到另一名暗卫耳边嘀咕道:“大哥,咱们要不要给他弄点雨水喝”?(这里称暗卫甲,暗卫乙)话音刚落,暗卫乙瞪了暗卫甲一眼,厉声叱道:“混账,主子发了话,不准给饭给水,你想违背主子的命令不成?若是让主子知dào

了,一准把你脑袋摘下来”。

暗卫甲缩了缩脑袋,瞥了眼暗卫乙,不禁心虚道:“真是的,我这不是怕他支撑不住,一下子死了,到时候咱们没法交差吗”。

暗卫乙扬了扬下颚,目光一沉,低声道:“放心,他死不了,他可是名震天下的战神,想当初收复蛮夷之地时,乌格城城主帅兵坚守,只守不攻,持续了两个月,煜王人马断水断粮,加上气候时常骤变,在那样惨烈的环境下,他竟然也能坚持一个月,更何况这才一天多,对他来说简直小事一桩,放心吧,他死不了”。

暗卫甲点点头,再次看向地牢里,只见南宫煜的手指动了动,心中便更加放心了。

两名暗卫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南宫煜的耳中,他无力的勾了勾嘴角,带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想当初,天寒地冻,饥饿难忍,吃草根,吃树皮,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生死同在,那样的心情怎可与现在相提并论,而今,自己生死握在别人的手中,如同任人宰割的鱼肉,生不成,死不就,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无人可知,便是他的人翻遍了皇宫,恐怕也找不到他,更何况,南宫翎必定会布下天罗地网,等待他的人落网。

他微微抬了抬脖子,只觉时叫醒得身背后一阵扯痛,让他险些晕过去,曾经在战场上不是没受过伤,但都不如这次的严重,若是继xù

等下去,等待他的只有南宫翎无尽的折磨,所以,该争取的他一定不会放qì

,于是,极力忍受着疼痛,他用尽lì



,朝着墙角移动,一只蟑螂正在角落里尽情的允吸着从墙壁浸透下来的水滴,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降临。

突然,南宫煜吹了一口气,蟑螂瞬间跑开,他借助着地牢外火把的光亮,看清眼前,是一个小坑,地牢顶上不停的滴水,使得小坑里积满了雨水,他闭上眼睛,将脸凑过去,慢慢的允吸起来。

地牢外的暗卫只看到南宫煜醒过来,向里移动,但他背对着暗卫,使得暗卫只看到他移动过去便不在动弹,也就没理会。

安昌殿里,南宫宁刚刚沐浴完毕,长发散落披肩,一袭洁白的丝绸浴袍包裹着妙曼的身躯,殿外的倾盆大雨一直未停,所以回了安昌殿她便没再出去过,悠然的倚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两旁的宫女为她轻柔的按摩着肩膀与双腿,旁边紫檀圆桌上摆放着一鼎香炉,丝缕的香烟袅袅飘散在殿内的各个角落,淡雅幽香。

寝殿内的布局古香古色,奢侈华贵至极,随处可见名贵的赏玩物件,雕廊画柱,绯色的轻纱帐旁,挂着一柄七尺长剑,虽是普通的长剑,但却是用上好的材质做的剑鞘,用金丝线编制成的剑穗,由此可见南宫宁对这把剑的珍爱程度。

正在此时,一名小宫女缓缓走近寝殿,当她看到南宫宁闭着双眸,顿时犹豫了,若是此时吵醒公主,恐怕要遭一番教xùn

,思索之下,转身朝外走去,却突然听到公主说道:“有事便说”。

小宫女一怔,转过身行了个礼,恭敬道:“启禀公主,云妃娘娘来了安昌殿,此时正在寝殿外,不知公主要不要见她”?

“你说什么”?南宫宁闻言顿时大惊,猛然坐起身,挥开身旁按摩的宫女,“你没说错吗?确定是云妃吗”?

小宫女身形一颤,扑通跪倒在地,“是的,公主,的确是云妃娘娘”。

南宫宁一抖丝绸的浴袍,缓缓站起身来,光着脚走在松软的地毯上,满脸震惊,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母后恨她入骨,按理说云妃避我都来不及,如今外面倾盆大雨,她竟然冒雨前来,嘶,莫非是她走错了?不对不对,她又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那是为了什么啊”?

思索片刻,南宫宁看向小宫女,眉眼间甚是凌厉,且带着一抹威严,冷声道:“让她在正殿等本公主,本公主换件衣服就过去”。

“是,公主”。

待小宫女退出寝殿,南宫宁便命人拿了件天蓝色金丝绣边的宫装换上,略施粉黛,绾起发鬓,插满了金钗玉簪,领着两名宫女走出寝殿。

当她来到正殿,见到云妃时,双眸还是闪过一抹诧异,虽说有奴才为她撑着伞,但身上的宫装还是湿了,鞋子溅起泥渍,脸上的妆容也有些花,尽管发鬓绾着,但还是能看得出来蓬松许多。

云妃见到南宫宁只是微微一笑,她自然是看到南宫宁眼里的诧异之色,公主是太后的人,她理应避讳不及,可为了南宫煜,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本宫此时前来,想必打扰到昌宁了吧”?

她面色温和,目光亲切慈善,与往日里见到的云妃差别很大,听着她有些谦卑的话语,南宫宁更是微微一怔,随后走到殿中央的椅子上,目光疑惑不已,抬手吩咐两旁的宫女,“去沏杯参茶来为云妃暖暖身子”。

宫女应声退下,不多时便端来两杯参茶,云妃依旧是微微笑道:“公主客气了”。

“不知云妃今日来我这安昌殿所谓何事”?南宫宁目不转睛的望着云妃,埋起眼底的疑惑,转间,声音冷了几分开口问道。

云妃优雅大方的端起茶杯,抿了口参茶,听到南宫宁问话,放下茶杯,轻叹口气,眉眼间多了一抹哀愁之色,轻声说道:“煜王虽不是本宫亲生,但本宫却视他如亲生之子,本宫今日前来之事,想必没多久便会传到太后与皇上的耳中,所以,本宫也不绕弯子了,相信公主也知dào

煜王出事了,本宫只求公主能帮煜王一把”。

南宫宁刚喝进去的参茶,再听到云妃这句话时,差点没喷出来,“云妃此话差矣,论权势,自然属皇上与太后最大,云妃不去找他们,反而来找本公主,岂非找错了人”?

“公主理应知dào

,皇上太后与本宫不和,更何况,这次的事情便是太后与皇上的注意,去找他们岂不是自讨没趣”?

南宫宁闻言一愣,没料到煜王这件事里还有太后掺和,当下疑惑道:“太后也知dào

此事”?

云妃点点头,故作惊讶道:“这次便是太后与皇上合谋,怎么?太后没跟公主提过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合作

南宫宁听后不禁蹙眉,却又在下一刻将眉头舒展开,看向云妃淡漠道:“这两日本公主并未去寿安宫向母后请安,所以,自然不知dào

”。

云妃自是知dào

南宫宁为何这么说,她虽然深得太后疼爱,但到底不是亲生,言行举止上更应小心谨慎,当下也没理会,移到正题继xù

说道:“公主与煜王自小玩到大,彼此之间的情谊,本宫是看在眼里的,这次,能救煜王的怕是只有公主了”。

南宫宁再次蹙眉,思索片刻,沉声说道:“本公主虽得母后与皇上的宠爱,但,说到底也只是个侧一品的公主,手里连实权都没有,如何能救得了煜王?再者,云妃你有先帝亲赐的金牌,与其来找本公主,不如你自己去救更有用”。

云妃听着南宫宁的话,心中疑云重重,水涟月让她来找南宫宁,还说南宫宁一定会帮她,怎么如今竟是这幅态度?难道水涟月只是为了敷衍自己才那么说的吗?

南宫宁端起桌旁的参茶,慢慢的抿了起来,心里有些乱,她全然没想到云妃今日前来,是为了南宫煜,若是与云妃联手,难保日后母后知dào

了,和她之间会有隔阂,甚至威胁到她现在的地位,可她不与云妃联手,凭借着一己之力,又怎么能救得了煜王呢?

二人都在彼此思绪纷繁之际,竟同时开口:“你”。

云妃不禁淡淡笑道:“公主先说吧”。

南宫宁也微微笑道:“还是云妃先说吧”。

云妃望着南宫宁,双眸快速闪过一抹寒光,面色却很柔和,无奈道:“不管本宫与太后皇上之间有什么,都不该加注在煜王的身上,他对金熙赤胆忠心,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便是其他人谋反,他也绝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金熙之事,更何况,公主对煜王的心思,公主清楚,本宫也清楚,难道公主就真的忍心看着煜王被扣上乱臣贼子的罪名?被皇上处死吗”?

云妃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打算,若南宫宁还推脱的话,她起身就走。

南宫宁闻言怔了怔,她没料到她对煜王的心思,云妃也知dào

,但她看着云妃在说这件事时,脸上并无异常之色,心中的警惕之心稍稍放松,犹豫片刻,开口说道:“既然你知dào

了,本公主也不再绕弯子了,自我知dào

此事后,一直想办法救煜王,无奈皇上诛杀煜王之心十分的坚决,容不得半分动摇,你说母后也参与了此事,那便更是不可能了”。

云妃提着的心,在南宫宁说出这番话后,放回原位,长舒了口气,轻声道:“想求得太后与皇上对煜王的宽容,难比登天,不过,本宫这里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南宫宁顿时惊诧的问道。

云妃皱了皱眉头,想了想看向南宫宁说道:“你可知煜王被关押在何处”?

南宫宁摇摇头,有些失望道:“本公主去过皇宫的天牢,煜王根本没在那里,后来,又去了内宫的天牢里,也没发xiàn

煜王,今日晌午,庚少狄大将军与内阁大学士苏秉尘多次求见皇上,他都没有见,不过,本公主听着二人话语间,似乎也不清楚煜王被关在哪里”。

云妃闻言后,顿时身形一僵,眉眼间布满担忧道:“若真如你说的这般,那煜王的处境便更加危险了”。

南宫宁也察觉到了,焦虑的问道:“刚刚你不是说有办法吗?到底是什么办法?你快说啊”?

云妃无奈的摇摇头道:“如今,你我连煜王被关在何处都不知dào

,纵然有办法,也无济于事啊”。

南宫宁听了云妃的话,顿时沉默了,看来她想的太过简单了,连煜哥哥被关在哪里都不知dào

,就跑去求皇上,呵,想着想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看来,若想救出煜王,与云妃合zuò

是势在必行的了,半响,看向云妃淡淡道:“你先将你的办法说来听听,至于煜王被关押在何处,本公主自会想办法探得”。

有了南宫宁这句话,云妃的双眸里燃起一丝希望,只要她肯帮忙,一切都不是问题,当下便站起身走向南宫宁,离着她还有一步时,凑到她耳旁低声道:“这些年煜王的京城里安分守己,自然围下了不少朋友,庚少狄便是其中之一,再有就是黑龙铁骑督尉焦广海,你只需去找这二人,他们自会告sù

你如何去做,若是我去,必会引起皇上与太后的注意,而你自由出入皇宫,行事会比我方便许多”。

待云妃说完,南宫宁不禁疑惑出声:“焦广海?你会不会记错了?这次抓煜王的人里,便有他,你竟然让我去找他,岂不是”。

没等南宫宁说完,云妃便打断她,缓缓说道:“焦广海曾与煜王并肩作战,煜王救过他两次,二人交情颇深,私底下常常把酒畅饮,想必此次行动,他也是迫不得已,毕竟,皇命不可违”。

南宫宁了然的点点头,看向云妃低声道:“我知dào

了,我不留你了,你且先回去吧,时间久了难保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与怀疑”。

待云妃离去后,南宫宁转身走进了寝殿内,屏退其他宫女,惟独留下莲云莲雨,这二人是她最忠实贴心的丫鬟,她翻箱倒柜,翻出一套男装锦服,让莲云服侍她束起青丝,换上锦服,再一看,活脱脱一个翩翩美少年。

只是她却无心留意,趁着瓢泼大雨之际,她要出宫一趟,前往将军府去找庚少狄,虽然还不知dào

煜王被关押在何处,但未雨绸缪,理应早早做好打算才是。

狂风阵阵,树枝摇曳,大雨倾盆,南宫宁带着莲云钻进宫车里,车夫挥起马鞭,宫车飞奔出了皇宫。

刚一出了宫门,宫车却调转车头,朝着都尉府一路狂奔而去。

街上行人渐少,车轮不停旋转,溅起泥水,不敢有丝毫停滞,宫车内,南宫宁不停的催促着车夫,只怕是等雨停了会生变故。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意如此

不一会,宫车停在都尉府门前,南宫宁将车窗拉开个缝隙,却看到都尉府大门紧闭,她不禁微微蹙眉,这时,车夫撑起雨伞将车门打开,莲云搀扶着南宫宁走下来,台阶下的雨水已经积了不少,使得雨水透过鞋面浸湿鞋里。

南宫宁小跑上台阶,莲云虽然为她撑着伞,但男装锦服还是淋湿,而莲云的小厮衣衫更是瞬间被雨水打透,雨水顺着二人的脸颊流淌下来,青丝缠在一起,一缕一缕的,此时的二人站在都尉府大门前,如同落汤鸡般,狼狈不堪,大风刮起,寒气甚重,南宫宁与莲云被冻得瑟瑟发抖。

“叩叩叩”,莲云一边为南宫宁挡着雨,一边用力的敲着大门。

由于风声雨声很大,以至于莲云敲了半天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都尉府的管家,年龄四十上下,相貌普通,眉眼间却带着一股彪悍之色,拿眼打量着南宫宁,发xiàn

并未见过此人,不禁大喝道:“你找谁啊?要是找我家大人,他不在”。

“大胆,你敢如此跟我家公子说话,找死不成”?没等南宫宁开口,一旁莲云忍不住开口骂道,管家见莲云瞪着他,又见面前这二人气质非凡,衣衫奢华,当下有些心虚,怕是哪家的达官贵人来找大人,便没理会莲云的话,说话的语气也缓和许多。

“公子若是找我家大人,怕是错了时辰,我家大人雨前便出门了”。

“什么”?南宫宁望着管家脸上的神色,并不像敷衍,顿时焦急起来,赶忙问道:“他出去做什么了?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有些疑惑的看向南宫宁,当下表情便冷了几分,哪有这般不懂规矩的人,他一个下人如何能过问主子的事,硬声道:“大人并未告之”。

南宫宁还想说什么,却见管家咣当把门关上,望着紧闭的大门,她顿时恼怒之极,堂堂公主身份,岂能容一个奴才这般大不敬,可眼下不宜张扬,她又只得隐忍下来,转过身不顾台阶下的雨水,丢下一句话,几步跑上了宫车。

“去少狄将军府”。

待莲云也上了车,车夫关好车门,挥起马鞭,宫车再次朝着少狄将军府而去。

快到将军府时,突然,一辆马车从对面飞奔而来,泥水顿时溅在宫车的车窗上,水滴透过车窗,甩在南宫宁的脸上,她原本还在为刚刚去都尉府的事情生气,偏巧这件事的发生让她再也忍不下去,不顾外面倾盆大雨,推开车窗探出头去,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她竟有种熟悉的感觉,那辆马车与普通的马车形状不同,要比普通的马车宽,乃八角顶,八角垂着金铃,一看便知车厢的材质是阴沉木,遇水便会散发淡淡的幽香,而这辆马车便是如此,她轻轻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散在空中。

她心里顿时沉下去,因为她知dào

,那辆马车名为鹊鸠,比之宫车还要奢华,是当年少狄大将军平定边疆之乱后,哥哥赏赐给他的,难道,少狄大将军也不在府上吗?她的心,不由得有些乱了。

果然,当南宫宁来到将军府,守门的小厮告sù

她,大将军出门了,但同样不知dào

去了哪里,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回来。

“公子,我们回去吧,外面寒气越来越重,当心您的身子”,莲云在南宫宁身后撑着雨伞,见她久久立在将军府门外,不禁担忧的说道。

“难道,这真的是天意吗”?南宫宁突然开口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沮丧与无奈,莲云微微一怔,随后明白公主话的意思,轻叹口气淡淡道:“公主也不必伤怀,煜王爷吉人自有天相”。

南宫宁猛然摇摇头,眼眶里的泪水顿时滑落脸颊,和地上的雨水融在一起,“自煜王被抓那日起,如今算来已有三四天了,而这三四天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太了解哥哥的秉性了,他之所以不公开煜王关押地点,便是要存一番心思整治他,他落在哥哥的手里,怕是不会有好下场”。

“既然将军与都尉都不在家,不如改日我们再寻机会前来,唯今之计,找到煜王要紧啊”,莲云的一句话令南宫宁的泪水戛然而止,她卷起袖口擦了擦脸颊,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说得对,便是今日我见到都尉与将军,不知dào

煜王被关押何处也无济于事,待我探得后再行动也不迟,走,回宫”。

随着宫车缓缓行驶,渐渐的消失在雨帘中。

雨一直下,直到晚饭之际,才稍稍小了些,水涟月用过晚饭,倚靠在门框感受着下雨时清新的空气,却意wài

的看到了一个令她厌恶的身影。

南宫翎一身堇色锦服,迈着修长的双腿走进静雪轩内,身后有两名小太监为他撑着伞,淡淡的紫色将他俊朗的容貌辉映的翩若惊鸿,一双黑眸从进门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涟月,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难得你还有这份心情在这里赏雨景,看来,朕来的很是时候,不如,朕陪着你一起吧”。

水涟月白了眼南宫翎,转身走进屋里,屋内冬雪收拾床铺,见南宫翎进来,赶忙走上前去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恩,你先下去吧”,南宫翎扫了眼冬雪,朝着她挥了挥手说道。

冬雪缓缓起身,瞄了眼水涟月,见她微微点头,便退出屋子。

“看来,你今天的心情不错,怎么?终于如愿以偿了”?水涟月走到圆桌边,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慢慢的喝起来。

南宫翎轻笑一声,坐在水涟月旁边,伸手也为自己倒了杯水,边倒边说道:“朕听着你话里有话,怎么?你在担心他吗”?

水涟月不屑的冷哼一声,淡漠的看着南宫翎道:“我为何要担心他?只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既然已经如愿以偿,便放我走吧”。

南宫翎闻言不禁紧锁眉头,嘴角笑意全无,手指用力的攥紧茶杯,脸上平添了几分寒意,阴沉着目光看向水涟月,冷道:“朕说过,不会放你走的,你最好安分守己的待在这里,好生养着便是,以后这种话休要再跟朕提起,否则,真惹恼了朕,朕可不敢保证你娘亲安然无恙”。

第一百七十三章 鬼鬼祟祟

就在南宫翎话音刚落,水涟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凤眸迸发出浓烈的杀意,绝美的脸上布满阴寒,冷声喝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样?若是再敢用我娘亲威胁我,我便真让你尝尝死亡的滋味”。

南宫翎不但没被吓到,反而阴冷的笑道:“你大可以试试”。

“哈哈,以我娘亲的命,换你一国皇帝的命,也算值了”,水涟月突然狂笑出声,目光如利刃般,恨不能穿透南宫翎的身体。

“哈哈哈”,南宫翎同样也大笑出声,他那笑意里充满极度的嚣张,看向水涟月幽幽的说道:“朕刚才说了,你大可以试试,一命换一命固然划算,但若朕真的死了,你以为你能逃出升天吗?呵,就算你能逃出去,你这些丫鬟呢?别忘了,静雪轩四周可都是朕的人”。

水涟月咬了咬牙,手指用力,掐的南宫翎的脸已然有些涨红,但他面色却清风云淡,并没有痛苦之色,半眯着双眸看着水涟月,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滚”,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忽然,水涟月松开手,带着内力夹着风将南宫翎推到门口,凌厉的望着他喝道。

南宫翎整理着衣襟,抬手抚摸起刚刚被水涟月掐过的喉咙,轻咳一声,面色恢复如初,悠然笑道:“看来,你的脾气还需好好磨一磨,这么固执的性子,将来如何坐稳皇后宝座呢,哈哈哈”,话音刚落,南宫翎转身朝外走去,不多时,便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

水涟月缓缓坐下,心里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南宫翎分明是拿定了她不敢杀他,也十分清楚娘亲对她的重yào

性,今日如此,日后这样的日子只会多不会少。

就在这时,冬雪疾步走进来,神色有些慌张,望了眼身后,紧接着把房门关上,水涟月不解的看着冬雪,还未开口,只听冬雪低声道:“小姐,奴婢与主子联系上了”。

“真的吗”?水涟月闻言顿时满面欣喜,却不料冬雪的下一句话令她再次狠狠的摔在崖底。

“只是,刚刚过于仓促,奴婢未来得及给主子画下信息,主子让我告sù

小姐,救四夫人的事情恐怕要从长计议了,兰香阁四周围全是南宫翎的人,今早四夫人寻了个理由出府,不料被人拦了回去,还拿刀威胁她”。

水涟月刚露出来的欣喜之色,瞬间烟消云散,一双柔荑紧紧的攥在一起,猛的砸向面前的圆桌,顷刻间,圆桌四分五裂,两名小宫女赶忙推门而入,却被水涟月喝了出去,“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了”。

待小宫女刚刚出去,水涟月站起身朝着里屋走去,冬雪望着满地的狼藉,无奈的摇摇头,看样子,小姐真的气急了。

“南宫翎,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不成?你不让我如愿,我又岂会让你自在?哼”,水涟月站在窗前喃喃自语,转间看向冬雪,淡淡道:“去,想办法联络云妃,让她来静雪轩”。

冬雪微微一怔,不解道:“小姐白天不是见过她了吗?为何又要见她”?

水涟月深吸一口气,幽幽的说道:“既然南宫翎不肯让我如愿,我又为何要让他自在呢”?

冬雪顿时了然,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狡诈的笑意,点点头笑道:“小姐早该这么想了,南宫翎想要兼得鱼和熊掌,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呢”。

水涟月转过身,推开窗子,一阵凉风拂面,带着雨水时节的清新,令人神清气爽,“没有人天生愿意臣服于别人脚下,路是要自己去走,而非靠别人的指点与安排”。

冬雪走到窗边,拿了件披风,缓缓走到水涟月身后为她披上,微微笑道:“只是,小姐真的想好了吗”?

“难道我还有别的出路吗”?水涟月看向冬雪反问道。

“可那熊并不见得会领小姐的情,毕竟,事出有因,若奴婢是那熊,第一个便会怀疑到小姐头上呢”,冬雪想了想担忧的说道。

水涟月闻言却淡淡笑道:“鱼与熊是天敌,你什么时候见过,它们会成为好朋友?再说,鱼救了熊,难道熊便从此不再吃鱼了吗?怎么可能”。

冬雪闻言点点头笑道:“恩,小姐能这么想便是最好”。

夜幕降临,细细小雨渐渐停了,一场瓢泼大雨,冲刷了世间万物,皇宫内外焕然一新,红墙黄瓦,仿佛刚刚建造完成,御花园的参天古树,绿叶上还挂着雨滴,如同翡翠般晶莹,百花含苞待放,已然绽放的花朵更加的鲜艳,刚刚下过雨,各宫各殿的太监宫女都拿来埽除,将路面的水泽与落叶扫到一旁。

回宫后的南宫宁实在无心待着,换了身干净的宫装,在宫里四处闲逛起来,突然,一道人影从假山处闪过,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赶忙定睛细看,竟发xiàn

那人影格外的熟悉,好像是哥哥南宫翎,南宫宁当下便心生疑惑,托起裙摆,悄悄的跟了过去。

那人影十分的谨慎,每走几步便四下张望,举止鬼祟,让南宫宁更加来了兴趣,雨过后,皎月当空,繁星闪烁,借着柔弱的光芒,她看清了那人影,正是哥哥南宫翎。

他满脸狠厉之色,略微带着狰狞,在月光下望去,仿佛恶神般,他独身一人,在众多假山中不停的穿梭,而南宫宁怕南宫翎发xiàn

她,毕竟他会武功,而她不会,有武功的人耳力非凡,但又怕跟丢他,只得脱了脚上的鞋子,赤脚跟着,那细小的石头子咯的她细嫩的脚底生硬不已,但她却极力的隐忍。

因为她从未见过南宫翎单独行动过,而且,又是这般鬼鬼祟祟。

走了许久,南宫宁的脚下已经被石子咯出血渍,绕出了众多的假山,南宫翎止住脚步,她放眼望过去,顿时满脸的诧异,眼前是一座破旧的宫殿,因得刚刚下过雨,宫殿前的地面上泥泞不堪,落叶满地,嘶,这不是铜雀殿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失血过多

紧接着,铜雀殿大门打开个缝隙,从里面走出两个黑衣蒙面人来到南宫翎面前,刚要跪下行礼,去听到南宫翎异常严肃的声音,“罢了,先进去再说吧”。

“是,主子”,两名黑衣人让开道路,将南宫翎迎了进去,随后,大门紧闭。

南宫宁越来越觉得疑惑,这铜雀殿已经荒凉了十多年,曾经三度帝王的爱妃在这里小产,自此便命为不祥之处,原本是要拆除的,但铜雀殿后便是东山石壁,东山石壁乃皇宫龙脉所在,若是将铜雀殿拆除,弊大于利,几代帝王也就放qì

了这个念头,后来,又有传言,说是铜雀殿临近龙脉,龙气过重,非真龙天子所不能受,所以,除了皇上,谁也不敢靠近铜雀殿,生怕承shòu不住龙气。

直到先帝在位时,本想着铜雀殿临近龙脉所在,想要重新翻修一番,却因国事繁忙,渐渐疏忽,后来,铜雀殿便一直荒凉着,直至今日。

望着那紧闭的漆黑大门,南宫宁迈步便想走过去,不料刚刚站的有些久了,以至于脚底的伤口开始疼痛,她紧锁眉头,盘地而坐,借着月光,看到脚底已然血肉模糊,肉皮翻着,细小的石头子夹在那鲜血淋漓的肉里,怎么看都渗人的很。

南宫宁一直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等罪,双眸顿时漫起水雾,本想着放qì

,喊人过来回安昌殿爆zhà

伤口,但一想到南宫翎今晚的异常举动,心里便又不甘,猛然间,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会不会煜哥哥便被关押在这里?

想着想着,她心里便狂跳不止,激动万分,忽略掉脚下的伤口,扶着一旁的假山站起身来,望着那漆黑的大门,心中腹议道,南宫翎今日的举动实在太过诡异,想一想,连少狄大将军那么厉害的人物都无法探得煜王的关押所在,若是煜哥哥真被关押在这里,那么,南宫翎真是太聪明了。

由于刚刚下过雨,屋顶的瓦片滴答滴答的滴着雨水,所以,南宫宁借着那滴答的声音,慢慢靠近铜雀殿,使得那些暗卫也没发xiàn

异常,她很了解南宫翎的暗卫,武功高深,从刚刚那两名暗卫看来,便能确定这四周围还有其他的暗卫,不止那两名。

在铜雀殿的南墙,有一个狗洞,那是小的时候与其他哥哥弟弟妹妹在附近玩闹时发xiàn

的,当南宫宁来到狗洞前,却愣住了,小的时候身体也小,能钻得进去,可现在大了,那么小的狗洞,还是有些挑zhàn

性的。

不过,她还是蹲下身子尝试一番,头能进去,但肩膀却差一点点,殿内隐约有烛光闪烁,也能看得见人影晃动,南宫宁隐着疼痛,一鼓作气,硬生生的挤了进来,肩膀的衣衫被磨破,细嫩的肌肤被四周的尖锐划伤,只是,她却也顾不得许多,因为,她听到有脚步声走出大殿,为了防止被人发xiàn

,她快速钻了进来,躲在一人多高的杂草丛里。

“主子说了,今天要好好发泄发泄,你去御药房拿些上好的金疮药来”,暗卫甲走出大殿,看到暗卫乙吩咐道。

暗卫乙很不解的问道:“直接弄死不就完了吗”?

“我说你哪那么多废话,主子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更何况,他还没招供呢,怎么说好歹也是个亲王啊,若是就这么弄死了,将来主子也不好给文武群臣们交代啊,行了,快去吧”,暗卫甲说完挥了挥手,转身又走进大殿内。

待暗卫乙离开后,躲在杂草丛里的南宫宁探出头来,望着大殿内,心中了然,却也不由的担忧起来,没想到,煜哥哥果真被关在这里,而刚刚听了那两个暗卫的话,她也明白了,南宫翎这是要让煜哥哥生不如死啊。

她很了解南宫翎的为人,一想起他狰狞狠戾的面孔,不停的折磨煜哥哥的场景,她的心便揪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她要硬闯进去吗?如果被南宫翎得知她知dào

了此事,即便对她再宠爱,也难保不会为了遮掩,而将她杀人灭口啊,南宫宁越想脑子里越乱,突然,脚下的鲜血流出来,在泥地里一划,顿时坐在地上,而杂草丛不停晃动起来。

“是谁?谁在哪里?你们几个,过去看看,除了太后,无论是谁,格杀勿论,哪怕是畜生也不能放过”,只听一名暗卫沉声喝道。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当三五名暗卫手持泛着寒光的弯刀拨开杂草丛,却发xiàn

那里空无一物,领头的暗卫不禁疑惑出声:“他麻麻的,难道老子出现幻觉了吗?怎么可能?刚刚明明看到草丛晃动了”。

另一名暗卫闻言嬉笑调侃道:“您老昨儿个不是去了如玉那里吗?怎么?难道被如玉搞的身子虚脱了不成”?

“给老子闭嘴,如玉那娘们儿虽然够骚,伺候的够尽心,但荤腥吃多了,也想换换胃口,昨儿个去了红花那里,那骚娘们儿真卖力qì

,弄的老子飘飘若仙的,不过,老子可说好了,如玉那里你们随便去,但红花是老子的,你们可别打她的注意,等老子享shòu

够了,你们再去也成”,领头的暗卫冷声冷气的说完,转身朝着大殿走去。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戏谑,却忽略了空气中飘散的淡淡的血腥味,若是有一个人能谨慎些,必定能发xiàn

异常。

话说,南宫宁早已钻出狗洞,朝着安昌殿走去,路上片刻不敢停留,为了怕那些暗卫顺着血渍追到她,她还特意从宫装裙摆处扯下两块布,包裹在脚上,顺着原路返回去,找到她脱掉的鞋子,换上后一路东躲西藏,直至月上中梢,才返回安昌殿,却不料一看到莲云与莲雨,只说了一句话,“去找方御医,切莫切莫惹人怀疑”,话音刚落,身形一软,便昏死过去。

次日晌午,南宫宁才缓缓苏醒过来,刚一睁眼,最先引入眼帘的是莲云,她赶忙坐起身,却发xiàn

头晕脑胀的很,一旁莲云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她,担忧道:“公主,您昨晚到底去哪里?为何弄得这般伤痕累累啊,看得奴婢们心里疼的厉害啊”。

南宫宁却没理会莲云的话茬,朝着寝殿门口望了眼,低声问道:“方御医可来过?他怎么说”?

莲云擦了擦流下来的清泪,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方御医是公主的人,自然放心,只不过公主的伤太重了,您是因为失血过多才昏迷的,加上脚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需调养数日才能恢复如初啊”。

南宫宁闻言顿时神情凝重,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的场景,当下不停的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能再耽误了,否则,便来不及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为了自己

莲云在一旁望着南宫宁,甚是诧异,没等她开口询问,只见南宫宁一把攥住她的手臂,面带焦虑,甚至还有一抹恐惧之色,急道:“快,快去让云妃来一趟,一定要快啊”。

莲云身形一僵,没反应过来便被南宫宁猛力的推了一把,“快去啊”。

头一天瓢泼大雨,第二日阳光明媚,清风吹拂,不再是烈日炎炎,这样的天气令人神清气爽,是个游园赏景的好天气,皇宫内宫的各个角落已经被太监宫女收拾干净,放眼望去,清新一片,御花园的景致更是明艳动人,百花争奇斗艳,别有一番风景,令人赏心悦目。

然而,云妃路过御花园却无心游赏,正午时分,连午饭也没用,便带着两名贴身可靠的宫女前往静雪轩。

静雪轩的大门紧闭,门口多了两名身材粗壮的侍卫,手拿兵戟,面无表情,见到云妃后只是恭敬的行了个礼,继xù

守在门口两旁。

“把门打开,本宫要见本宫的侄女儿”,云妃也明白,这必定是南宫翎刻意安排的,要想再次进去,恐怕没有那天那么容易了。

此时,云妃一袭暗红色奢华的宫装,牡丹暗花底,大气瑰丽,面容带着十足十的威严,但门口的侍卫却丝毫不惧,仿若没听到云妃说话,或者说,干脆直接无视掉云妃。

“大胆刁奴,没听到娘娘在与你们说话吗?竟这般放肆不敬,活腻歪了不成”?云妃身后的大宫女筱铃见状,不由瞪着两名侍卫,狠声斥责道。

其中一名侍卫淡淡的瞄了眼筱铃,又看了看云妃,转间,目视前方,朗声道:“娘娘还是请回吧,皇上吩咐过,没有他的口谕或旨意,任何人不得踏进静雪轩半步,违令者,斩,请恕奴才不能让娘娘进去,也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

云妃闻言微微蹙眉,顿时心生怒意,双眸死死的盯着那名说话的侍卫,心中腹议,好个南宫翎,没想到这次这么不容易对付,每条路似乎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侍卫见云妃不再说要进去,也没有走的意思,干脆也不再理她,笔直的站好。

“娘娘,眼下可如何是好啊”,筱铃与筱华是亲姐妹,筱华见状不由的凑到云妃耳旁低语问道。

云妃想了想,若是硬闯对她没有好处,反而会让南宫翎更加起警惕之心,她第一次探侄女儿,情有可原,第二次未必就这么简单了,思绪纷繁之际,静雪轩的大门缓缓打开,水涟月一袭素色衣裙立在门口,身后跟着冬雪,她凤眸凌厉,绝美的脸上泛着冰冷的寒意,冷喝两名侍卫道:“你二人当真吃了雄心豹子胆,敢阻拦我的姑姑,信不信我在皇上面前告你们一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啊”?

云妃颇为惊讶的看了眼水涟月,紧接着配合着她,很是威严的喝道:“本宫看他们岂止吃了熊心豹子胆,恐怕要不了多久,连龙胆都要吃了”。

两名侍卫闻言身形一僵,纷纷皱起眉头,水涟月见他们面色微微动摇,再次加了一剂猛药,冷哼一声道:“如此看来,我真的要跟皇上沟通一下了,昨儿个皇上来还问我这里住的可好,怎奈今日便出了这样的事情,真让人寒心啊,再者,皇上想将我封后的事情,恐怕,我还得再往后拖一拖了,否则,整日里被奴才欺凌,我可受不了”。

云妃与水涟月隔着一道门槛,你一言我一语,使得两名侍卫彻底动摇了,二人无奈的看了眼云妃与水涟月,猛然单膝跪地,其中一名侍卫低声说道:“皇命不可违,但,奴才们当差,也不愿就这样被摘掉脑袋,二位主子不要再说了,奴才私自做主,让娘娘进去便是,但,还望娘娘能快些离开,别让奴才们难做”。

云妃轻恩了一声,在筱铃筱华的搀扶下,迈着莲花步缓缓走近静雪轩,两名侍卫待云妃进去后,便关上大门。

水涟月将云妃迎进屋内,二人屏退了所有人,来到里屋,云妃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紧紧蹙眉望着水涟月,压低声音焦急道:“南宫宁已经找到煜王被关押的地方,就在内宫偏角里的铜雀殿内,南宫翎派了很多武功高强的暗卫日夜看守,以我和南宫宁的实力,根本救不出煜王,如今,所有的希望便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水涟月闻言不禁轻挑眉眼,满脸淡然,轻笑道:“姑姑将这么重的担子压在我一人身上,岂知我能不能抗的住啊?更何况,如今我自身难保,如何救得了煜王”?

云妃闻言顿时瞪向水涟月,沉声斥道:“你既无心,又何必派人与我联络,让我来静雪轩?如今又在这边说风凉话,你到底什么意思”?

水涟月微微一怔,没想到冬雪办事这么神速,她昨天才说了,今日也没见冬雪离开过静雪轩,而云妃便知dào

此事了,想了想,水涟月收起笑意,绝美的脸上换上一抹凌厉之色,严肃的看向云妃说道:“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帮煜王完全是为了我自己,无论我说什么,南宫翎都不肯放我离去,我只不过不想让他如愿而已”。

“就这么简单”?云妃凝视着水涟月问道。

“呵,难道你认为我与煜王有情比针尖的感情吗”?水涟月好笑的看着云妃反问道。

没等云妃开口,只听门外有异常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冬雪推门而入,满脸焦急的跑到里屋,“小姐,不好了,门外的两名侍卫被人杀死了,看那伤口,似乎是南宫翎的暗卫”。

冬雪一语,令二人格外震惊,水涟月朝着外望了眼,顿时看向云妃沉声道:“你要赶快走了,估计暗卫去通知南宫翎了,若是被他撞到,恐怕又要惹出麻烦了”。

“恩,你记得我说的话,有任何状况再联络我”,云妃话音刚落,转身疾步离去。

待云妃离去后,许久,南宫翎都没有前来,只是门口又换了两名新的侍卫守门,夜幕降临时分,水涟月去了红缨秋叶的房间,将她的意思表达明确,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秋叶竟然对皇宫的布局十分的熟悉,早先是为了研究五行八卦,不料现在派上用场了,这样给水涟月带来不少好处,起码不用盲目的寻找铜雀殿。

第一百七十六章 迷幻阵

因得静雪轩内外都有暗卫隐藏监视着,所以第一晚水涟月没敢贸然行动。

夜风清爽,繁星闪烁,柔美的月光洒向大地,朦胧的令人陶醉,红缨秋叶等人的房间一直点燃着烛光,直到天明才熄灭。

水涟月这一夜也是辗转反侧,如今知dào

了铜雀殿的具体位置,更知dào

了煜王被关押在其中,但怎么出去却成了个问题,硬闯不是个明智的办法,但总是这么拖下去,先不说煜王有没有危险,但说南宫翎与她之间,怕是会生出别的变故。

翌日清晨,麻雀渣渣叫响,静雪轩的院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子里有两棵杨槐,茂密之极,水涟月打开房门,便看到冬雪搀扶着秋叶站在杨槐树下,只见秋叶时而嘀咕,时而点头,又时而摇头,令水涟月很不解,迈步走过去,有些责备的说道:“秋叶,你的伤还未愈,怎么能出来吹风呢?站了多久?赶快回屋去”。

冬雪闻言,转头一脸无奈的看向水涟月,轻叹道:“小姐,这些话奴婢一早就跟她说了好几遍,但她就是不听”。

二人说话时,秋叶仍旧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杨槐树,还不停的四处张望,一会掰着手指头计算,一会又摇摇头,这副神经质的模样,却让水涟月灵机一动,早在现代,她便听说过,五行八卦虽然看似普通,但真zhèng

精通的人,既能杀人,也能救人,神奇之极,只可惜,那也只是她听说的,并未亲眼见过,如今,身边就有个精通五行八卦之术的人,不如来试试,也许,逃出皇宫也不无可能啊。

秋叶算了很久,看了很久,直到身体有些微微晃动,这才结束,倒在冬雪的怀里,歪着头看了眼水涟月,苍白的脸上竟荡漾起一抹欣喜的笑意,“小姐,奴婢有话要和您说”。

正好水涟月也有话与秋叶说,便跟随着冬雪一齐来到侧屋,屋内,红缨早早便起床,将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待小宫女端来早饭,正准bèi

唤冬雪秋叶来吃饭,却不想与冬雪水涟月碰了个正面。

“小姐,您怎么也来了?怕是还没吃早饭吧,奴婢让桃子再送双碗筷来”,红缨淡淡的笑道,水涟月微微点点头,她便走出屋子。

桃子与小瘦便是静雪轩内一直伺候几人起居饮食的两名小宫女。

用过早饭,水涟月与红缨冬雪三人便围在秋叶的床前,秋叶看着水涟月微微笑道:“小姐,您不必太过担心,静雪轩的方位很正,摆个迷幻阵或者幻开阵都行”。

“那,能不能两个阵法都用上?或者,有没有那种明明我已经离开,但南宫翎来静雪轩看到的总是我还在,这样的话,咱们的时间也会富裕些,不至于狼狈逃离”。

秋叶摇摇头,望着水涟月噗嗤笑出声,“小姐,那种阵法对于现在来说,简直天方夜谭,您说的那是幻象阵,奴婢会倒是会,只不过,这种阵法需yào

的时间很长,看个人的领悟能力,多则三五年,少则也要一年之久,等到那时,您都是金熙的皇后了”。

水涟月闻言,额前一阵黑线,转间,浅笑着问道:“那你说的这两种阵法,能持续多长时间”?

秋叶想了想,脸上笑意全无,甚是严肃道:“这两种阵法若是融合在一起,起码还需三五日,而且,奴婢得钻心研究,但分开的话,就迷幻阵,时间也不会太久,顶多能坚持三四个时辰,幻开阵,如果材料充足,十几个时辰也不无可能,可依照目前的资源情形来看,只有幻开阵比较适合,坚持六七个时辰是没问题的,之后就难说了”。

“好,你现在便开始研究迷幻阵,今晚能成功吗?我要出趟静雪轩,前去铜雀殿探一探,以便能顺利的救出煜王,一切等我回来后再议”。

秋叶三人点点头,红缨脸上却闪现出一抹疑惑之色,不解的看向水涟月问道:“小姐,如今,咱们能逃出去,为何还要管煜王呢?若是没有他,咱们逃出去的希望会更大,多了他,反而会拖累我们”。

水涟月微微一怔,随后淡然的看向红缨,沉声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他的死活与我无关,但却关系着金熙社稷百姓的存亡,纵观三国,南宫翎自以为是,殊不知其他两国的真zhèng

意图,金熙若没有了煜王,支撑不了多久,若是没了南宫翎,金熙依然是金熙”。

“小姐何时对政权如此了然于胸?又何时装进天下百姓了”?秋叶接过水涟月的话问道。

水涟月身形一僵,扫了眼三人的脸,全都是不解的表情,她淡淡一笑,缓缓站起身,幽幽道:“并非我菩萨心肠,而是,事实如此,你们与我,娘亲翠姨,难道就真的待在百汇山一辈子不出来吗?天下若是兵荒马乱,你们认为,百汇山便是最安全的了吗?我只不过是将目光放得长远些,但也怀有私心,不想让南宫翎如愿”。

三人相互对视一番,谁也没再说话,秋叶休息了一上午,下午开始,便在冬雪的帮衬下,开始布阵,而水涟月则在院子里舞剑,一方面是观察着四周围的暗卫的异常,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准确定位暗卫的方向。

夜幕降临,红缨秋叶冬雪几人回了侧屋,而院子里的迷幻阵已经布好,只等秋叶开启,四周围的暗卫不下二十人,而且,分散广泛,很难确定具体位置,但水涟月已经能掌握那些暗卫所在的方向。

不知是老天爷的配合,还是水涟月运气太好了,今晚竟然无月无星辰,乌云密布,风声瑟瑟,伸手不见五指,给今晚的行动创造了最佳的时机,待秋叶启动迷幻阵后,水涟月站在正屋门前,突然,静雪轩的大门缓缓朝着她移动过来,直到在她面前停下,她快速打开大门,轻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因得秋叶提醒过她,在阵法中,无论出现怎样的景象,都不要因为震惊而停留时间,否则,一旦大门或是其他幻象消失,那么,她便出不了静雪轩,迷幻阵也就毫无作用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莫名女子

偌大的皇宫内院,树影重重,假山环绕,借着楼亭阁宇的烛光,清风吹拂,湖面依旧波光粼粼,侍卫们提着灯笼不停的巡视,比以往多了许多人,加强了皇宫内的戒备,水涟月从静雪轩出来后,一直往东走,路过一些妃嫔的宫殿,耳边不是萧萧的琴声,便是凄凉的竹笛之声,仿若通过这声音,来倾诉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的寂寥与无助。

当她经过椒香殿时,一眼便看到那宫殿内的窗子上,倒映着人影,似是翩翩起舞,晃动不停,但却无奏乐,而宽敞的椒香殿内外,却看不到一个宫女与太监,水涟月脚下的步子停顿了一下,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意,夹带着凌厉的风声,一道寒光向她飞来。

“叮当”,水涟月快速躲闪,袖口里的玄天绫飞出来迎向那道寒光,顿时溅起火星,之后寒光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微微低头扫了眼,却是一支看似普通的银簪,完好无损的躺在地上,心中暗道,此人武功之深厚,竟能以一支银簪抵挡得住她的玄天绫。

“来者何人,为何在椒香殿外鬼鬼祟祟”?椒香殿内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宛若黄鹂,清脆悦耳,却带着透骨的寒意。

水涟月不得不佩服这名女子,她只是稍稍停留片刻,便被她发xiàn

,而且还单凭耳力便能识别出她的具体位置,刚刚那支银簪若是她不躲,恐怕正中要害,可见这名女子不简单啊,当下缓缓走了过去,手掌运气内力,用掌风将殿门推开。

椒香殿与椒房殿一字之差,殿内不燃香炉便透着淡淡的幽香,殿内的装饰本是奢华至极,便倾尽天下名贵的物件,也不及这椒香殿三分,所有的蜡烛全部用琉璃盏罩着,使得殿内的光线五光十色,极其耀眼,而桌椅则是用上好的金丝楠制作而成,柱子上垂着的幔帐,竟是用金丝线编制的,在光线的照耀下,更加华贵动人。

只可惜,看似奢华,但殿内却甚是凌乱,似乎很久都没人打扫,大殿正中央站着一名女子,一袭淡绿色束身长裙,很是简洁大方,但与殿内的布局却显得格格不入,她身姿纤柔,年龄不过十七八,青丝简单束起马尾辫,因得刚刚的舞动,有些蓬松,面色苍白,五官清秀,眼睛明净清洌像是春天的一泓碧水,但却闪现出一种睿智的光芒。

女子也打量起水涟月,很轻易便看出她是女子,但因得她穿着黑衣蒙着面,所以,更加引起女子的戒备之心,一指水涟月,低声冷喝道:“你到底是谁”?

水涟月轻笑一声,凤眸闪烁着淡淡的寒意看向女子,幽幽地说道:“我不过是路人而已,你无须担心”。

“路人?呵,偌大的皇宫随你走,与我无关,但靠近椒香殿,就不行”,说着话,女子的眉眼间再次流露出一抹杀意。

水涟月闻言后,不禁蹙眉望着面前的女子,看来,这是个很固执的人,若是与之纠缠起来,恐怕会耽误事情,于是,没在理会女子,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料那女子根本就没打算让水涟月离开,目光一冷,从腰间拔出一柄软剑,运气内力,朝着她刺了过去。

水涟月只觉得耳边风声作响,殿内的金色幔帐飞扬起来,她毫不犹豫的再次甩起袖口,一道白光迎向软剑,叮当作响,与这女子过了十几招,虽然未分胜负,但那女子显然有些体力不支,渐渐喘息起来,不多时,苍白的脸颊竟一片通红。

水涟月见状,趁机扬起玄天绫,微微晃动,瞬间卷起女子的软剑,抬手一挥,软剑顿时脱离女子的手,叮当掉落在地,而女子被玄天绫的阴冷之气震倒在地,不停的咳喘起来。

“得罪了”,水涟月绝美的脸上恢复淡然之色,紧接着,收回玄天绫,不想多做纠缠,转身便要离开,却听到女子咯咯的笑起来,那笑声甚是好听,却带着苦楚与嘲讽。

“你这人咳,好生有意思,明明是我先对你动的手,而你却咳咳,与我赔罪,这份胸怀倒是难得,由此可见,我倒是错怪你了咳咳”。

水涟月停住脚步,淡淡开口道:“我本来就是个路人而已”。

就在她刚要迈步,身后声音又响起,“你身上的阴寒之气甚重,若非阴寒体质,普天之下,还没有哪种武功能练到你这般地步,可否告知你的性命”?女子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坐在地上,望着水涟月的背影,眼里的杀意全无,却平添了一丝疑惑之色。

“你无须知dào

”,简单的几个字从水涟月的嘴里说出来,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而女子却直接无视掉,依旧问道:“从我记事起到现在,便知dào

,普天之下有着阴寒体质的女子只有一人,那便是金灵宫宫主,冷天月,不知你与她有何关系”?

听到此话,水涟月微微蹙眉,转过头去看向那女子,见她双目似乎充满期待,不屑一笑,淡淡道:“我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认识什么冷天月”,话音刚落,她轻点脚尖,瞬间飞出椒香殿的宫墙,然而,耳边却听到女子用内力腹密传音的话。

“你的话,我并不相信,世上阴寒体质的人甚少,除了冷天月再无旁人,而你却是个例外,不管你们究竟什么关系,日后若有差遣,任凭吩咐”。

这句话,差点没让正在半空的水涟月掉下去,她额前一阵黑线,那女子的话,分明是有所指,可她与冷天月真的毫无半点关系,就算扯上关系,也不过是师父与冷天月认识,她有爹有娘,对于这些事她从未怀疑过。

想是这样想,但她还是将女子的话放在心上了,她爹水云恒,是个普通的富甲商人,练武功也不会,还要暗卫的保护,而娘亲,更是个毫无内力柔弱似水的女子,而她,却是天生的阴寒体质,这又是从何说起啊?

眼看着来到铜雀殿,她收起思绪,警惕的环视四周,这里很安静,除了大殿内闪烁着微弱的光亮,清风吹拂,她躲在隐蔽的角落里缓缓闭上凤眸,耳朵敏锐的搜查着暗处的暗卫大概方向,许久,她睁开双眸,半眯着眼睛望着铜雀殿的那扇大门,那些暗卫全在铜雀殿的里面,虽然外面没有,但却给她的行动带来很多不便,只要在进去时被人发xiàn

,那么,要想就走南宫煜会难上加难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场厮杀

正当水涟月犯愁之际,突然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那声音缓慢而小心翼翼,她猛然转过头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形纤瘦的黑影在假山环绕之中鬼鬼祟祟,左右张望。

水涟月微微蹙眉,朝着那黑影快速移动过去,抬手刚要掐住那黑影的喉咙,却发xiàn

来人是南宫宁。

“怎么是你”?水涟月收回手指,压低声音询问道,而南宫宁原本就因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此时,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险些昏过去,幸亏一旁水涟月眼疾手快扶住她。

南宫宁站好身形,不禁后退几步,警惕的打量着眼前的黑衣蒙面人,“你,你是谁?你认识我”?

水涟月猛的扯下脸上的蒙面布,待看到南宫宁眼里的惊讶时,她又将蒙面布戴好,“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南宫宁皱紧眉头,苍白憔悴的小脸既愤nù

又震惊。

“我来探查地形,准bèi

救走煜王”,一句简单低沉的话语,令南宫宁的表情更加夸张,水涟月无奈的白了眼南宫宁,谨慎的说道:“想必你我的目的是一样的吧,既然如此,我现在遇到难题了,希望你能帮我”。

虽然南宫宁仍然疑惑,但还是不禁问道:“什么难题”?

“铜雀殿内布满了武功高强的暗卫,我进不去,若是硬闯的话,他日若想救出煜王恐怕难上加难了”。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水涟月转头看了眼铜雀殿的大门,想了想神情凝重的看向南宫宁沉声问道:“你清不清楚这铜雀殿内的地形”?

南宫宁摇摇头道:“儿时虽然来过这里玩耍,但却未进过殿内”。

水涟月闻言蹙眉,不再理会南宫宁,转身躲在假山一角,谨慎的盯着铜雀殿四周围观察起来,铜雀殿内除了一座阁楼外,只有南墙长有一人高的茂密杂草丛,便再无其他遮挡之处,南宫宁跟在水涟月身后,见她看向南墙那边,不禁小声说道:“南墙那边有一个狗洞,防备比较松懈,不过,我上次来过差点被他们发xiàn

,不知dào

那狗洞还在不在”?

水涟月没有理会南宫宁,依旧看着南墙那边,心中却道,她才不会为了南宫煜去钻狗洞,过了片刻,她转身看向南宫宁低声道:“我从南墙那边进去,你现在从一数到五十,之后便现身找借口吸引那些暗卫的注意力,我会借机会进入大殿,明白了吗”?

南宫宁微微一怔,随后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却见水涟月轻点脚尖,腾空而起,朝着南墙飞了过去,她顿时傻眼了,没想到水涟月竟然是个会武功的女子,猛然回神,她稳了稳情绪,从一开始数起来。

水涟月来到南墙,果然见到了南宫宁所说的那个狗洞,洞口窄小,真不知dào

南宫宁是如何钻进去的,她蹲下身子,侧耳趴伏在地面,凤眸朝着狗洞里扫了眼,立kè

又站起身,轻身一跃跳了进去。

四周围杂草丛生,茂密之极,因得下过雨潮湿之气很浓,水涟月半蹲在草丛里,警惕的观察着周围,见并未察觉出异常,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就在此时,墙外传来一阵微弱的女子呼救声,而院子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与开门的声音。

水涟月站起身探头望去,十几名黑衣暗卫从殿内跑出来,而殿外的黑衣暗卫也朝着大门处走去,那一侧,南宫宁仍旧不停的呼救着,水涟月的心里却生出一种隐隐不安,今日尚且有南宫宁,明日再用这一招他们绝对不会上当,若想明日在救走南宫煜,恐怕结果也是一样的。

眼看着大殿的殿门敞开着,而那些暗卫已走出大门,随着南宫宁的哭声响起,水涟月毫不犹豫运气轻功飞了过去,一脚迈进大殿,却发xiàn

殿内仍有五名暗卫,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玄天绫快速从袖口飞出去,朝着五名暗卫的脖颈一划,毫无防备之下,五人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水涟月环视着殿内,却没发xiàn

南宫煜的身影,猛然间,她看到大殿中央有个大洞,走过去放眼一望,里面竟然有一条细窄的楼梯,她迈步往下走,转眼间便来到地牢,而地牢中仍有三名暗卫,暗卫见来者是个黑衣人,顿时拔出弯刀齐齐朝着水涟月砍了过去。

因得地牢原本就不宽敞,使得水涟月的玄天绫根本无法施展开来,无奈之下,只好不停躲闪,但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却看到一旁的牢房里,躺着一个人。

四个人打斗十招后,水涟月使了个虚晃,夺过一把弯刀,这才解决了那三名暗卫,水涟月微微喘息着,见三人已死,不敢停留,疾步走到牢房门口,牢门上着锁,她运气内力,醇厚的内力将锁震开,推开牢门,她来到那人身旁,用力将他翻过来,这才看清是南宫煜。

此时的南宫煜满身伤痕,鞭伤烫伤割伤不尽其数,一些伤口处已经化脓,隐约散发着腥臭味,还有一些伤口虽然洒了金疮药,但仍然流淌着血水,身上的锦服已然破碎不堪,整个人披头散发,处于昏迷当中。

水涟月轻声唤了两声,却不见南宫煜有反应,正当她想要扶起南宫煜时,突然有暗卫冲了下来,水涟月见状,赶忙站起身,甩出袖口里的玄天绫护在身前,只凤眸凌厉之极,周身也环绕着杀气,等冲进一个杀一个。

正当地牢里僵持着,地牢外却响起了兵刃打斗的声音,暗卫顿时大惊,有的跑了上去,有的仍旧留在下面,水涟月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一步踏出牢门,手中的玄天绫仿佛有了生命般,不再是柔软的丝绸状,因得水涟月将内力注入到其中,使得它如同一把利刃,任由主人驾驭,与暗卫展开厮杀。

由于地牢窄小,虽然暗卫人数多,但玄天绫乃阴寒之物,即便没有被它刺到,也被它的阴寒之气所伤,只要被阴寒之气伤到的暗卫,水涟月都不会放过,血腥味瞬间弥漫,带着潮湿腐臭的气息,在空中渐渐扩散。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将人救走

不多时,地牢里的尸体一片,空气中腐臭与血腥味凝固住,令人忍不住胃里翻腾,水涟月强忍住想吐的冲动,目光冷冽的盯着眼前的三名暗卫,他们虽然被她的玄天绫打伤,但由于内力深厚,以至于水涟月与他们打斗半天也未能将其杀死。

三名暗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挡在地牢门口,拿着弯刀的手不住的微颤,三人纷纷对视一眼,心里腹议,若非他三人内功深厚,受了阴寒之气及时用内力护体,不然,早已被眼前的黑衣人杀死。

地牢外的打斗声已经不再喧腾,突然,天空一声炸响,水涟月不禁皱紧眉头,凤眸闪过一抹狠辣的杀意,这明显是他们联络的方式,看样子,南宫翎不多时便会赶来,若不赶快将这三人杀死,后果不堪设想啊。

想了想,水涟月一甩手中的玄天绫,刚要刺过去,只见地牢门口的楼梯间一个黑影闪过,而那三名暗卫只觉得脖子一凉,鲜血顿时喷出来,纷纷倒地而亡,水涟月凤眸一沉,凌厉的望过去,“你到底还是跟着来了”,她冷漠的开口说道。

来人也看向水涟月,抬起手扯下脸上的黑纱巾,露出一张苍白清秀的面容,她淡淡一笑,甩了甩手中的长剑,上面的血渍溅到一旁,“我对你非常感兴趣,若是这次错过了,恐怕很难再与你相遇,深宫内院,我又出不去,所以,便跟过来了”。

水涟月轻哼一声,不再理会女子,转身走进地牢里,来到南宫煜的身旁蹲下,想扶起他却发xiàn

他重的要命,于是,扭头又看向那名女子,淡漠道:“喂,过来搭把手”。

女子一怔,随后看向南宫煜,有些惊讶道:“你不会真想救走他吧?这里可是皇宫,到处都是南宫翎的人,即便你将他从这里救出去,也很难逃出皇宫啊”。

水涟月闻言细琢磨一番,觉得女子的话不无道理,可又一想,这闯也闯进来了,人也杀了,眼下的确是个救走南宫煜的好机会,一旦南宫翎赶来,再想来救南宫煜,便会难上加难,她微微低下头,望着满身伤痕,蓬头垢面的南宫煜,心里不知dào

为什么有种异样的感觉,而这种异样的感觉竟牵引着她,让她救走南宫煜。

“喂,再不走,等下南宫翎赶来可就走不了了”,女子侧耳听了听地牢外,又见水涟月在沉默,不禁焦急的催道。

罢了,就当她脑残了,救他一回,但,只此一次,水涟月收回思绪,用力的抬起南宫煜的胳膊,地牢外,女子见状无奈的摇摇头,但却迈步走进来,与水涟月一起搀扶起南宫煜,“你将南宫煜救走,那便是南宫翎的头号大敌,他恨南宫煜入骨,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水涟月不再说话,南宫煜被救走,想必南宫翎第一个便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南宫翎将这件事做得密不透风,怎奈南宫煜却突然被人救走,皇宫里,云妃虽有金牌护身,但想要救南宫煜那是不可能的,除了她,谁还与南宫煜有更深的牵扯呢?这是傻子都能想到的问题。

但她也明白,就算不救走南宫煜,她若逃走,南宫翎为了金灵宫宝藏的秘密也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这一切都已注定。

二人费了很大的力qì

才将南宫煜扶出地牢外,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吹散了腐臭血腥味,令人精神大振,铜雀殿内,满地的尸体,不用说,肯定是这名女子所为,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来了不少人,水涟月与女子对视一眼,二人搀扶着南宫煜快速走出大殿,运起轻功朝着南墙飞去。

当南宫翎赶到铜雀殿时,眼前的一切让他攥紧双拳,地牢里除了暗卫的尸体,已然不见南宫煜的踪影,只见南宫翎双眸通红,狠戾之极,面目异常狰狞,死死的咬着牙,恨不能将救走南宫煜的人碎尸万段。

“去,把南宫宁给朕带过来,传朕口谕,关闭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并派人全力搜索整个皇宫”,许久,南宫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带着浓烈的杀意与寒意,身后的暗卫领命后快速退去,一个人去传口谕,一个人去了安昌殿,没一会,便将只穿着单薄亵衣的南宫宁带来。

南宫宁站在大殿中央,满脸惊诧,尤其是望着南宫翎那张狰狞的脸,心都要跳出来,她眼里充斥着恐惧,也察觉到危险的气息,但依旧装作什么也不知dào

,声音颤抖,小声问道:“哥哥,你你让人将我带到这里做什么?这里很恐怖的,你,忘记了吗?父皇不让我们来这里的”。

“啪”,待南宫宁话音刚落,南宫翎扬起手掌扇过去,因得他这一巴掌带着些许内力,而南宫宁身体原本就没恢复好,竟被扇的扑倒在地,左侧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流出血渍,头也有些发昏。

“贱人,你竟敢背叛朕,说,与你联手之人是谁”?此时的南宫翎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他恨不能一掌拍死南宫宁,对她的那点宠爱也已随着南宫煜一起消失不见。

南宫宁趴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听到南宫翎狠厉的话语,微微动了动,紧接着用胳膊支撑着抬起头,双眸含着水雾,一脸的无辜与伤心,无力的哽咽道:“我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半夜将我带到这里,我还想还想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贱人,还敢嘴硬”,南宫翎闻言后更加恼怒,抬腿便是一脚,只见南宫宁从地上腾空转了个圈,撞在殿内的大柱子上,随后又跌落在地,“噗”,南宫宁哪里承shòu的住南宫翎的脚力,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南宫翎仍然不解气,愤恨的等着昏过去的南宫宁,冷声吩咐身旁的暗卫道:“将她给我关进地牢里,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是”,暗卫领命后,走到南宫宁身旁,将她拖着走进地牢里。

南宫翎凝视着地上的尸体,久久没有回神,突然,一名暗卫慌张的跑进大殿,单膝跪在南宫翎面前道:“启禀主子,御花园的侍卫与刺客厮杀起来,刺客跨不敌众,便顺着梅雨阁的方向逃走了”。

南宫翎正愁没有头绪,猛然听到这一消息,顿时回神,双眸狠戾,沉声喝道:“给朕搜,任何人不得放过,如有反抗,杀无赦”。

第一百八十章 审时度势

椒香殿的寝殿内,水涟月气喘吁吁的将南宫煜推到在大床上,快步走到窗子前,望着梅雨阁处火光冲天,心里有些担忧,因得三个人实在在醒目了,加上宫中侍卫重重,若被发xiàn

三个人都没命逃走,洛夕提议她去引开南宫翎与侍卫的注意力,而她带着南宫煜逃去椒香殿躲避。

不是因为信任洛夕,而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去作出决定,原本的计划里,今夜并不打算救走南宫煜,事出突然,真让她有些无措,尤其是在这个侍卫重重,四面楚歌的皇宫里。

今夜无月色,偶尔几颗繁星从乌云里冒出来,闪烁着微乎其微的光芒,寝殿内,一根半截的红烛燃烧着,烛光不停的跳跃,时不时溅起火花,噼啪作响,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洛夕还是没有回来,水涟月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望着大床上的南宫煜,既迷茫又感到烦躁。

等南宫翎反应过来,必定会去静雪轩,若是发xiàn

她不在,那红缨秋叶冬雪等人岂不是要遭殃?

猛然间,她站起身,两步走到大床边,伸手推了推南宫煜,轻唤了两声,“喂,南宫煜,南宫煜”,见他丝毫没有反应,水涟月赶忙将手伸到他的脖颈动脉处,隐约感觉到脉搏跳动,只是,那跳动很微弱,时隐时现,她对医术略懂一点,顿时察觉到事情不妙,急忙用力将南宫煜翻过身来,拨开他凌乱的头发,翻了翻他的眼皮,只见他瞳孔微缩,无神无感,以他这种状态,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

水涟月微微蹙眉,掩住口鼻退到一旁,南宫煜身上的味道让她的胃里又是一阵翻腾,转间,她轻叹口气,朝着殿外走去,不多时,打来一盆清水,又在寝殿的柜子里翻出一瓶金疮药,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发xiàn

竟然是宫廷御用的良药,紧接着在寝殿外又找到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徒然想起洛夕,对她的身份又多了三份怀疑。

她将南宫煜的手脚放平,在柜子里翻出几块干净的白布,沾着酒一点一点的褪去南宫煜身上那已经面目全非的锦服,反正他现在已经处于昏迷当中,酒蛰在伤口上的疼,他是感觉不到的,即便感觉到,若是醒了也正合水涟月的心意。

待她将南宫煜的上衣完全褪去,还没来得及赞叹那强健有力的胸肌腹肌时,满身的伤痕让她顿时皱紧眉头,伤口她见多了,但,像这种白肉往外翻着,隐约可见白骨,血淋淋,却又不伤及要害的伤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同时,对南宫翎也多了一百分的厌恶。

这分明就是用倒钩的利器所致,而且,鞭打的人力度掌握的非常好,既不让他死,也绝不让他好受。

水涟月实在忍受不了那泛着腥臭的味道,拿起黑布又蒙在脸上,挽起袖口,拿着干净的白布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处理那些伤口,上了药包扎好,等到上身处理完毕,水涟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南宫煜的下半身,不禁有些犹豫。

眼瞧着裤子上血迹斑斑,不知dào

有没有伤口

殿外黎明时分,天际端隐隐擦亮,麻雀在外面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而洛夕还是没有回来,好在这椒香殿没有宫女太监,而且殿外的圆桌上也有些瓜果,水涟月用银针试了试没毒,便大口的吃了起来,填饱了肚子,她度着步子来到床边,蒙上黑布,很犀利的褪下南宫煜的裤子,里面瞬间露出染着血渍的白色亵裤。

水涟月有些尴尬,黑布下的面颊顿时有些发烫,她轻咳两声,嘀咕道:“那个,我只是检查一下你的伤口而已,不是存心的,再说了,我救你出来你就应该感谢我”。

南宫煜毫无反应,水涟月想了想,将手伸向那白色的亵裤,又自语道:“我活这么大,还没这么伺候过别人,连我娘亲都没有过,呃,不过话说回来,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只是医治你的伤口而已,并非其他,我是可以接受,就怕你会误会我,不然就算了”,话音刚落,水涟月停下动作,歪头看向南宫煜。

“不行,万一,万一南宫翎让你断子绝孙可怎么办?为保险起见,还是看一看比较好,你也应该审时度势”,水涟月一会摇头,一会点头,自言自语的嘀咕着,难得有这么一小会可以卸下伪装,不用装清高孤傲,她当然会恢复本色。

“唰”,当水涟月褪下那白色的亵裤时,很不巧,南宫煜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根手指指向她,顺着那手指,水涟月看过去,南宫煜无力的眯着眼,干裂苍白的嘴唇微动:“你你”。

水涟月凤眸瞪得圆圆的,颇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你醒了”?话音刚落,只见南宫煜眼睛一闭,再次昏死过去。

“我靠,不是吧,你耍我啊,什么时候醒过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真让人无语啊”,水涟月转过头去,望着那敞露的下半身,修长的大腿上并没有伤口,皮肤光滑的很,而两腿之间也没有任何异常,她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烦的将亵裤重新给南宫煜穿好,一顿忙活,她已经累得腰酸极了,两步走到软榻上躺下,但眼睛却不敢闭上,耳朵还要听着殿外的动静。

寿安宫楚太后端坐在大殿中央,南宫翎则坐在下座,偌大的宫殿内,只有这二人,香炉袅袅,沉寂半响,楚太后轻叹口气,无奈道:“这事儿,宁儿的确过分了,倘若她肯说出合谋之人是谁,你也不要太为难她,倘若她宁死不说,你也不要做得太绝,不管怎么说,宁儿毕竟是哀家一手养大的,虽无骨肉之情,但养育之情尚在,说到底,哀家心里还是有她的”。

南宫翎闻言只是轻挑双眉,却没言语,端起旁边的参茶慢慢抿了起来。

“皇儿,哀家同你说话呢”,楚太后见南宫翎并不答话,心里也明白,这次宁儿怕是真的触怒了皇上,南宫煜是她与皇上的大敌,她也不愿南宫煜被人救走,只是,宁儿与她来说,如同亲女儿是一样的,她怎么忍心看着她被处死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可恶的女人

“母后的话,孩儿自然是听到了,只是,孩儿却不认同母后说的话”,南宫翎缓缓放下茶杯,神情淡漠的瞥了眼楚太后,翘起二郎腿,声音冷了几分说道:“南宫煜对母后对朕而言,是眼中钉肉中刺,不除掉他,这一生都难以高枕无忧,而今,朕掌握了南宫煜谋反的证据,定他死罪已是轻而易举,可南宫宁却与人合谋救走了这乱臣贼子,母后,这话若是传出去,即便朕不处死她,国法也难容她”。

楚太后听到南宫翎的话,不禁身形一僵,微微蹙眉,犹豫片刻,缓声说道:“话虽如此,但”。

“母后言尽于此吧,朕知dào

该怎么做了,倘若有机会,朕自然从宽处理,怎么说她也是朕的妹妹,虽然异母,但血浓于水”,没等楚太后说完,南宫翎开口打断她,语气比之前也缓和许多。

楚太后听到这句话,心里才算放松几分,转间看向南宫翎又道:“梅雨阁可有搜到那刺客”?

南宫翎摇摇头,眼里多了一抹寒意,“没有,朕派人将那里犯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蛛丝马迹”。

“那便是被刺客逃了,只是,皇宫之大,宫门森严,想要短时间内逃出宫去,是万万不可能的,皇儿还是要加紧搜寻,必要的时候,云昭殿可千万别错过了”,说这话,楚太后眉眼间说过一抹狠毒之色,透着淡淡的杀意。

南宫翎听到云昭殿这三个字时,心里也敞亮几分,他怎么就忽略了那个地方呢?南宫煜出事,云妃理当是第一个按耐不住的人,况且,她三番两次的前去静雪轩,定是让水涟月帮忙救南宫煜,只可惜,水涟月自顾不暇,连静雪轩的大门都走不出去,纵是她们凑在一起,想出了办法,也无济于事。

“孩儿知dào

了,这就派人去搜云昭殿”,说时迟那时快,南宫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站起身朝着楚太后行了个礼便退出寿安宫。

椒香殿水涟月从里到外将南宫煜清洗了两边,连头发也为他梳洗了一番,又将殿外的香炉拿进来点燃,这才能安下心来,靠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炎炎夏日,依照着南宫煜身上的伤口,虽然上了药,但还是有腥臭的味道飘散出来,她可不愿意和一个浑身发臭的人待在一起。

直至晌午,太阳正毒,椒香殿的大门发出吱吱的声响,水涟月警惕的坐起身来,袖口的玄天绫随时准bèi

出击,然而,随着那细碎的脚步声逼近,她却发xiàn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洛夕。

只见洛夕穿着一身宫女的服侍走进来,看到水涟月后,又瞥见大床上的南宫煜和寝殿内的凌乱,顿时气急败坏的冲到床边,瞪向水涟月喝道:“谁准许你将他放在我的床上?我只说让你带他进来躲避,还有,这些谁准许你翻我的东西”?

水涟月只是极其淡漠的挥了挥手,“好人做到底,你既然回来了,那他就交给你了,我要回去了”,话罢,转身走向殿外。

“喂,站住,你什么意思?他是你要救出来的,你现在交给我?凭什么?我帮你救了他已经算给你面子了,喂,你回来”,洛夕皱眉瞪着水涟月,见她丝毫没有停住脚步的意思,运气内力,轻点脚尖飞跃到水涟月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人你带走,我不留,你若执意如此,我便将他交出去,如今整个皇宫戒严,连宫门都关闭了,任你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皇上已经下令搜索各个宫殿,我可不想替你但这个罪名,除非”。

“除非什么”?水涟月半眯着凤眸望着洛夕问道。

洛夕浅浅一笑道:“除非你告sù

我你的真实身份”。

水涟月以为她要说什么,没想到是这个,于是很大方的点点头告sù

她:“我是煜王妃,不过和他没太大的关系,还有就是三大世家水府的四小姐,呃,算是个庶出的女儿吧,我可以走了吧”?

“你是煜王王妃?那你和他是夫妻”?洛夕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水涟月,因得昨晚她一直蒙着黑布,如今再看,她的容貌绝美倾城,眉眼间透着一股高贵,周身环绕着傲立于世的气质,不怒自威,不可一世,怎么看都不像凡间的女子,而她与水涟月站在一起,顿时被比下去,连衬托她的绿叶都算不上。

水涟月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微微蹙眉,有些不悦道:“我是奉旨成婚,懂吗?但和他本人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救他是受人之托,非我本意,明白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走,我要的是你真实身份,并非你用来伪装自己的那层身份”,洛夕摇摇头,对于水涟月与南宫煜是夫妻这件事,不是她最关心的,所以也没再问下去,挺了挺细腰,结结实实的挡住水涟月的去路。

水涟月望着满脸疑惑的洛夕,听着她的话,顿时额前一阵黑线,这个人脑子有病吗?什么叫伪装的那层身份?她什么时候伪装了?当下脸色一沉,冷道:“我没时间和你纠缠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你让开”。

洛夕丝毫不惧,也不在意她的态度,抬手指了指水涟月身后的大床,笑道:“人带走”。

“你你这不是成心要害我吗?你也说皇宫都戒严了,我带着他还没穿过御花园就会被抓去,我拜托你用用脑子好不好,人先放在这里,我先回去,以免被人发xiàn

,有时间我再过来,你替我照顾好他,就这么办”,话音刚落,水涟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在洛夕的肩上一点,绕过她大步走出去,顺便抛过来一句话。

“穴道半个时辰自动解开,只要你这里不来人,就不会耽误的,我有时间便来看他,若是你照顾不好,我的脾气是很暴躁的”。

洛夕咬紧牙关,可气的是她背对着殿外,否则,就算用眼睛瞪,也要瞪死这无耻赖皮,可恶的女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放在眼里

正直晌午,烈日暴晒,虫鸣作响,令人烦躁不安,湖边的垂柳无精打采的随着热Lang摇曳,池塘里的锦鲤也躲到了荫凉的地方,这样的季节,让人欢快不起来,偌大的皇宫内,除了一队队巡逻的侍卫外,连个宫女太监也看不到,不过,倒是便宜了水涟月。

只要躲过那些巡逻的侍卫,回到静雪轩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热Lang席卷,水涟月在假山群中躲来躲去,一身黑色夜行衣在白天看来格外的眨眼,而黑色更是吸热,她只觉得汗流浃背,亵衣紧紧的贴在肉上,难受之极,真恨不得旁边就有个游泳池,跳进去一解这该死的炙热。

来到离着静雪轩不远处的华音亭,水涟月停住脚步,整个人蹲在亭子旁边的灌木丛里,静静的观察着静雪轩的动静,大门紧闭,内里听不到任何异常的声音,甚至可以说没有声音,这不由让她的心揪了起来,再仔细听,四周围埋伏的暗卫似乎减少了,凤眸不经意朝着静雪轩对面看过去,一棵枝叶茂密的杨槐树后,树荫下半蹲着一个人。

紧接着,目光移开,看向离着她不远的半块假山石,后边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半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嘶,不对劲,水涟月收回目光,屏住心神,再次听了一遍,仍旧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难道南宫翎发xiàn

什么了吗?不对,若是真的发xiàn

,怎么只派两个人来看守静雪轩?

先前静雪轩四周埋伏着不下二十名暗卫,怎么此时此刻,竟只有两个人?莫非真的出事了?红缨她们被抓了?如果真的被抓了,南宫翎为何还派人看守这里?

虽然心里疑惑重重,令她烦躁不安,但这个千载难逢好机会,她还是不愿错过的,于是,她毫不犹豫的从袖口甩出玄天绫,屏住呼吸,慢慢的朝着那二人的方向移动过去

紧接着,华音亭旁边的枯井里,多了两具尸体。

推开静雪轩的大门,水涟月迈步跑了进去,阵法已经消失,一切恢复本来面貌,正屋的门紧闭,突然,门开了,红缨警惕的看向外面,却意wài

的发xiàn

一身黑衣的水涟月。

“小姐”,她这一声诧异的惊呼,使得屋内冬雪与秋叶齐齐走到门口,“小姐”。

“先进屋再说吧”,水涟月几步走进正屋,快速将门关闭,走到里屋换回自己的衣衫,这才松了口气,走到圆桌旁坐下,红缨很适时的给她倒了杯清水。

水涟月看了眼三人,绝美的脸上格外的严肃,凤眸透着冷冽之色,蹙眉沉声道:“计划有误,昨晚因形势逼迫,我提早将南宫煜救出来了,看他的伤势,整个人处于昏迷中,身上大小伤口不少,而且还有极重的内伤,如若不及时医治,即便活过来也是个半残废,所以,明晚就行动,离开皇宫”。

三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纷纷会意的点点头,“主子,你可将他安置在妥当的地方”?红缨想了想问道。

“恩,暂时妥当吧,明晚就要离开,这段时间内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对了,之间南宫翎可曾派人来过”?水涟月抿了口茶杯的水,扫了眼三人问道。

冬雪摇摇头,眉眼间却闪过一抹疑虑,低声说道:“这倒没有,只是不知为何,静雪轩四周围好像少了些暗卫,而且今早大门外连连响起脚步声”。

水涟月放下茶杯,淡淡道:“我回来时也发xiàn

这个问题了,守在静雪轩门外只有两名暗卫,我已将他们杀死扔进枯井里,现在静雪轩四周围半个人影也没有,虽然是个大好机会,只不过,昨晚我刚救走南宫煜,便被南宫翎知dào

了,现在皇宫四个宫门都戒严了,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

“小姐可有受伤”?一旁秋叶打量一番水涟月,有些担忧的问道。

水涟月闻言看向秋叶,知dào

她关心自己,不由轻笑一声道:“没有,不过这一番折腾下来倒是累得够呛了”。

“若真如小姐所说,明晚就离开皇宫,还要带着伤势严重的南宫煜,恐怕要加紧计划了”,红缨凝重的望着水涟月,秀眉紧紧皱在一起,很是担忧。

水涟月微微点头,转间看向秋叶说道:“这还是要看她的了,没有她的奇门遁甲之术,就算咱们逃出静雪轩,也一样出不了皇宫,除非杀出去,不过,我不会这么做的,一个伤势严重的南宫煜加上不会武功的秋叶,凭着咱们三个,想要杀出侍卫重重的宫门,纯粹送死”。

秋叶一怔,随后有些为难的看向水涟月,沉声说道:“虽然我熟悉皇宫的地形,但如今宫门加强戒备,咱们都不清楚哪个宫门的警惕最低,只有找到这个突pò

口,才会多些胜算”。

“这个不难,今晚我便前去探查一番”,水涟月话音刚落,红缨皱着眉头问道:“小姐还要出去”?

水涟月自是明白红缨的意思,这一晚未归,恐怕急坏了她们三人了,当下浅浅一笑,宽慰道:“你家小姐的本事你还不清楚?放心吧,我只是去看看,探查清楚就回来,别担心”。

红缨闻言顿时撅起小嘴,显然对水涟月这番说辞不满yì

,不禁小声嘀咕道:“小姐本事再大,终归身子虚弱,连番的折腾也不知dào

爱惜自己,哎,真恨我自己不争气,若是内伤痊愈,好歹也能帮到小姐,真是讨厌死自己了”。

水涟月望着红缨别扭的样子,唇畔笑意更深,无奈的摇摇头,却不再理会,看了眼冬雪与秋叶,轻声道:“来,趁着现在,咱们计划一下明天晚上”。

云昭殿大殿内仿佛遭到了洗劫一般,摆设凌乱之极,连寝殿的衣柜,乃至小木盒也没放过,翻的乱七八糟,正殿中央端坐着南宫翎,下边站着云妃,两旁则站着数名太监与宫女,二人目光对视,透着浓烈的敌意与冰冷,然而说出来的话,却与二人的神态格格不入。

“不知皇上可否找到您想要的东西或人了吗”?云妃规矩的站在下座旁,许久,移开目光,微微垂下头轻声问道。

南宫翎听着云妃的话外之音,双眸不禁闪过一抹锐利之色,嘴角勾了勾,冷笑一声道:“找没找到,云妃比朕更清楚,不是吗”?

“皇上哪里话,一大早便带人来了云昭殿,二话不说,将本宫这云昭殿内外翻得乱七八糟,本宫还没问皇上的意思,怎么皇上反倒是问起本宫了呢”?云妃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笑意看向南宫翎,似是嘲讽,令南宫翎胸腔的怒火顿时燃烧到头顶。

如今煜儿已经被人救走,她的一颗心也落了地,没什么把柄在南宫翎的手里,加上先帝亲赐的金牌,她更不用将南宫翎放在眼里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心中荡漾

“哼,别以为你持着先帝亲赐的金牌,便可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说句难听的话,先帝毕竟已经逝去,而今,无论皇宫还是这万里江山都是朕的,朕才是主人,明白吗?所以,不要痴心妄想这次,它能管用”,南宫翎猛然想到些什么,那怒气瞬间被压制住,双眸间微光闪烁,透着诡异与阴冷。

云妃对南宫翎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愕然,但她很快恢复如初,不着痕迹的掩去眸中的一丝锋芒,淡淡一笑,丝毫不惧迎上南宫翎说道:“金牌的作用有多大,皇上比本宫还要清楚,不是吗”?

南宫翎身形一僵,修长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该死的贱人,朕若不除掉你,实难解朕的心头之恨,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何不用云妃做诱饵,引回南宫煜?云妃将他自小养大,恩育的情分自然不用说,若南宫煜在意云妃的话,肯定要回来救云妃,到那时,天罗地网,就地斩杀,哼,南宫煜,朕倒要看看,你的命究竟有多硬。

这样的话,一箭双雕,既可以除掉云妃这个贱人,还可以杀了南宫煜,何乐而不为呢?

想着想着,南宫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攥起的指尖慢慢松开,缓缓站起身朝着云妃走去,离云妃三步之遥停下,冷道:“太后与你斗了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胜利的时候,而朕,对你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朕绝对不会再给你翻身的机会了,你不过是先帝遗妃,凭借着一块金牌与心计活了这么多年,这点能力还是令朕小小佩服,不过,一切到此为止了”。

云妃闻言一怔,望着南宫翎那充满阴谋的双眼,以及有些狰狞的表情,心里不禁轻颤一下,南宫翎有多恨南宫煜,她再清楚不过了,此次,怕是金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皇宫里,只有她与南宫煜的关系极为密切,没道理南宫翎会放过她。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宫无话可说”,云妃说完后,侧身站在一旁,不再看南宫翎,心想着,就算金牌起不到作用,她身后还有整个水家做后盾,她就不信,南宫翎会不顾及水家,而真杀了她。

南宫翎似乎看穿了云妃的想法,见她似是认罪,却又不亢不卑,显然底气十足,丝毫不惧,不由讥笑一声道:“别以为朕不敢动水家,朕虽生在皇室,但也算半个楚家人,楚家与水家的纷争从未停止过,这一点,你比朕要清楚的多,不过现在,就算朕不动手,水家一样无法再金熙生存下去了,哈哈”。

云妃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顿时冷冽的看向南宫翎,蹙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翎轻挑眉眼,很不屑的轻嘲道:“怎么?一向消息灵通的云妃,竟会不知dào

水家最近发生什么事?呵”。

云妃闻言后,双眸一暗,显然被南宫翎的话正中要害,水家已是金熙鼎力的大世家族,弟弟娶了当朝丞相的嫡次女为正妻,老二又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家财万贯,背景殷实,弟弟忙于生意不停奔波,她从未担心过水家会有衰败的一天,除了男丁不旺,便再无其他,没想到,南宫翎今日的话,让她的心揪了起来。

转间,她迎上南宫翎的眼睛,冷声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你当真不知dào

?水云恒休了丞相的嫡次女,扶了二房做正妻”?南宫翎好笑的望着云妃,看到她惊诧的表情,笑意更深。

“你说什么”?云妃身形微微一晃,显然被这个消息打击到了,堂堂丞相的嫡次女竟然被休了?那丞相怎会不怒而水家岂不是少了一个靠山?

打铁趁热,南宫翎扬起渗人的狞笑,又道:“既然你想知dào

,朕也不瞒你,让你死个明白,听说,那休弃的柳如烟已经死了,就在水暮瑶随襄王回南阳郡的前一天,丞相府把尸体抬了回去,坚决不让柳如烟入水家祠堂,而水云恒丝毫不在意,整日沉醉在新纳的几房小夫人之间,风花雪月,乐不思蜀,连丝绸坊也不去了,铺子更是交给下人去打理”。

云妃一愣,身形一个不稳,向后退了几步,待站稳后,竟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面色渐渐苍白无色,此时此刻的她,在南宫翎的面前顷刻间便失去了以往的自信高傲,“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她再次看向南宫翎,声音也低沉了几分说道。

南宫翎勾了勾嘴角,冷笑道:“你的命已然在朕的手中握着,朕还需多此一举吗?呵呵”,他没容得云妃开口,转间又说道:“如今,水家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边境城镇的分店早就关闭了,而其他城镇中的铺子,楚家已经暗自收购,明里是水家的,其实早已归在楚家名下,剩下的便是京城内的铺子,可惜的是,水云恒终日不理会铺子的事情,楚家稍微动动手脚,那生意更是惨淡的整日赔本赚吆喝,呵呵呵”。

南宫翎话音刚落,只听云妃冷笑一声说道:“倒是本宫大意了,没料想你们竟然从水家外围开始慢慢吞噬,待到水家没有势力,本宫没有任何屏仗,再来对付本宫与煜王,呵,这一招的确妙得很”。

“你错了,朕并未掺和其中,只不过,这一切来的刚刚好,不是吗”?说着话,南宫翎看向大殿门口,大喝一声:“来人”。

紧接着四名侍卫走了进来,南宫翎一指云妃,顿时大发龙威,“云妃目中无人,不分尊卑,对太后大不敬,后,私自放走朝廷钦犯,乃乱臣贼子的同党,其罪加一等,仗着先帝亲赐的金牌,在皇宫里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其罪加二等,将云妃压入内宫天牢,待太后亲自审问”,因得云妃属于内宫女眷,所以只能交由太后审理。

“是”,四名侍卫领命,走到云妃身旁,其中一名侍卫指了指殿门,对着云妃说道:“请太妃自己走吧”。

此时,云妃已经恢复平静,她阴沉的望了眼南宫翎,见到他脸上洋溢出一抹得yì

之笑,心中再是恼怒也无计可施,但她绝不会认命,转身在两旁侍卫的跟随下,缓缓走出大殿,殿门口站着她的贴身宫女松儿,见到云妃走出来,刚要上前,却被侍卫拦住。

云妃看向松儿,朝着她眨眨眼睛,紧接着却是厉声斥道:“你这贱蹄子,还敢有脸来见本宫?难不成,想等着本宫扒了你皮不成?赶紧给本宫滚开,滚回你的承秀宫,贱蹄子,下作的东西,本宫看到你就恶心”。

松儿看到云妃向她眨眼睛,却不明白什么意思,此番听了云妃这番斥骂,不禁有些明白了,她虽然跟着云妃只有几年,但对云妃却是忠心之极,而且很是聪慧,当下嗤笑一声道:“娘娘教xùn

的是,奴婢这就回承秀宫,不过,娘娘此番这是怎么了?竟被侍卫押着?哎呀,看来娘娘的心情不太好,那奴婢也不打扰了,奴婢告退”。

松儿又是轻笑几声,转身便离开云昭殿,就在此时,南宫翎闻声走出殿外,双眸闪过一丝疑惑,看向云妃道:“你在这宫中不是很威武吗?怎么?这丫头也跟了你几年,竟被你这样斥骂”?

云妃冷哼一声,望着远去的背影,不屑道:“她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敢勾引煜王,本宫岂能容她”?话音刚落,她察觉自己失态,恢复淡漠的表情,不再理会南宫翎,继xù

朝外走去。

南宫翎望着云妃的背影,许久,眼中的疑惑之色才渐渐消退。

黄昏之际,天边出现火烧云的奇观,水涟月站在院子里,凝望着远处那赤红的云层,凤眸里对自由的渴望又提升了,如果,这是在山上或者崖边观看的话,一定比现在还要壮观,日出日落的景色,其实也是很美的。

就在此时,静雪轩的大门被推开,只见南宫翎一身风般的闪到她面前,那俊朗的脸阴沉之极,而那双闪烁着锐利锋芒的眼睛,却意wài

的划过一抹欣喜,“哼,朕谅你也不敢逃走”,话音刚落,南宫翎拉起水涟月的手腕便朝着屋内走去。

“你放开我,南宫翎,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再不放手,我可不客气了”,水涟月用力挣脱南宫翎的手掌,却不想他很用力,然而就在她刚要用内力时,南宫翎很是时候的松开她的手腕,“你一直都待在静雪轩吗”?

水涟月微微一怔,随后冷漠的看向南宫翎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都已经被你关在这里,你还怀疑我”?

“朕只是问问你,怎么能说是怀疑呢”,南宫翎见她面色并无异常,语气也缓和许多,心想着,也许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只是,看守静雪轩的两名暗卫消失不见,总是令他心里感到隐隐不安。

“朕想你了,所以便过来看看你,不过,你这副态度令朕有些失望,你何时才能改掉这态度?母仪天下的皇后一向宽容大度,和善亲切,哪能像你这般,见到朕仿佛见到仇人似的”,南宫翎快速环视屋内,随后目光落在水涟月冷漠的脸上,心里有些恼怒,却没表现出来,语气温和的说道。

“我一贯这样,改不掉,你若介yì

,就找别人做你的皇后吧”,水涟月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她怕南宫翎又用娘亲来威胁她,所以便没有太强硬,明日晚上就要离开,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让南宫翎发xiàn

异常,他若能放松警惕,自然是更好。

南宫翎听着她这番话,竟然带着一丝矫情之意,也没如先前那般直言拒绝,仿佛仿佛有些接受了?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抬手去拉她的手,却发xiàn

她也没有躲开,仍有他握在手里,轻轻摩挲,那双白皙的柔荑,微微泛着冰凉,纤细的指尖白净剔透,使得南宫翎的心有些荡漾。

第一百八十四章 罕见的毒

而水涟月忍受着想要呕吐与揍他的冲动,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抚摸,那种感觉令她全身的汗毛孔扩张,鸡皮疙瘩瞬间蔓延全身。

正当水涟月再也无法忍受之时,南宫翎很适时的松开了她的手,轻挑眉眼,含笑柔声道:“晚膳想吃些什么就吩咐宫女,朕稍后会派人去御膳房打点,你这身子骨太过柔弱了,要多吃些好的补一补”。

水涟月白了眼南宫翎,也没答yīng

,也没反对,南宫翎笑意更深,双眸半眯起来,定定的看了水涟月一会儿,才跨步离去。

望着南宫翎离去的背影,水涟月的心里蒙上一层雾气,今日的南宫翎看起来很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有异常,他似乎心情很不错,难得南宫煜逃走,他还能有如此心情,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晚膳时分,没等水涟月吩咐宫女,静雪轩一下子来了数十名太监,手里端着华丽的银质托盘,金黄色的盖子下散发着诱人食欲的香气,当这些太监离开后,水涟月蹙眉望着那满桌子的珍馐,还有南宫翎亲赐的皇家珍藏的琼浆玉液,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奇怪,甚至有些不安。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不吃白不吃,待冬雪将这些珍馐用银针试过后,并叫来红缨秋叶二人,四个人围着桌子开怀大吃起来,明日晚上就要离开皇宫了,也算是享shòu

一次吧。

夜黑风高,乌云密布,偶尔几颗星辰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也很难照亮,微风吹拂,树影摇曳,给这黑夜平添了几分诡异色彩。

楼亭阁宇之间,碧波湖水微微荡漾,一个黑影穿梭其中,躲过森严巡逻的侍卫,眨眼间,来到皇宫的南宫门附近,此人正是水涟月。

黄昏之际,南宫翎来过静雪轩,但走的时候,并没有安排人在暗中监视静雪轩的举动,虽然很令水涟月诧异,但这样的机会着实难得,当下也顾不得许多。

水涟月隐藏在南宫门附近的草丛里,凤眸凌厉的察看那里的守卫,果然如她所想,要比其他宫门的守卫松懈,只有零零散散的七八名侍卫看守。

从南宫门返回之际,水涟月又去了趟椒香殿。

偌大的正殿里,洛夕一柄长剑指向水涟月,而她的玄天绫则缠在洛夕的长剑之上。

“枉我如此帮你,你竟然这般对我,早知dào

,我当初就不该去救你,好让你在铜雀殿的地牢里被南宫翎抓走,倒也能省去这么多事”,洛夕愤恨的瞪着水涟月,咬牙切齿的说道,因得玄天绫紧紧的缠住手中的长剑,以至于她既不能上前,也不能后退。

水涟月抬起另一只手,扯下脸上的蒙面布,一脸淡然,却带着丝丝的寒意,轻挑凤眸,冷漠道:“你帮我,他日我必报答你,但,你屡次剑锋相对,即便你有救命之恩,恐怕我也不会在忍你了”。

她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却不想洛夕三番五次的阻拦她的去路,这次,是真的惹恼了她。

说话间,水涟月运气内力,一抖手中的玄天绫,那长剑如同收到了巨大的震动般,不停的抖起来,而洛夕拿着长剑的手臂顿时感觉一阵发麻,真是冰冷刺骨。

“你果然不一般,阴寒体质配上极寒的兵刃,除了当年的冷天月,恐怕当今世上,只有你一人能有这种能力,竟然可以将阴寒之气当做杀人的利器”,洛夕话音刚落,“噗”,一口鲜血喷涌出来,手中的长剑落地,随后人跪在地上。

水涟月冷眼望着洛夕,一甩玄天绫,长剑瞬间落地,将玄天绫收回袖口内,冷哼一声:“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时间有限,不能逗留,若是被人发xiàn

,后果会很严重,可你偏偏不听,眼下看来,阴寒之毒已经侵入你体内,若是不想死,就用内力封住丹田,将寒毒逼出来,迟些,你死了可别怪我”。

洛夕闻言微微一怔,抬起头强忍着寒冷刺骨的感觉,“封住丹田,如何运气”?

“自己想去”,水涟月绕过洛夕,只丢下一句话便进了寝殿。

当年,她的阴寒之毒每每发作,那种痛苦要比洛夕现在的痛楚还要厉害百倍千倍,直到后来,她才渐渐的领悟出来,封闭丹田,运内力压制,此类方法虽然奇特怪异,可阴寒之毒一旦进入丹田,就算师父拿来救命丹药,也需养好久才会恢复。

寝殿内开着窗子,风吹进来,使得轻纱幔帐飘舞起来,水涟月来到床边便看到南宫煜已经睁开眼睛,他的眼神很复杂,充斥着太多的情绪,而水涟月自然也明白,很自然的坐在床边,伸手去给南宫煜把脉。

“脉象平和许多,但还是很弱,但比昨天好很多了,看样子,洛夕应该给你吃了点好东西吧,呵,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水涟月自言自语的笑道,而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一个浅笑,使得南宫煜身形一僵,眼神更加的复杂起来。

她不应该救他的,若不是她,他岂会被南宫翎这般轻易的抓到?若不是她,煜王府多年的隐藏,岂会这般轻易的被南宫翎发xiàn



可她如今救他,又为了什么?

刚刚他听到了她与洛夕的对话,似乎她现在的处境也很艰难,只是,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他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更无法理解。

水涟月为南宫煜把完脉后,见他的脸上变颜变色,当下冷笑一声道:“你不必多想,只需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很大的人情,就够了,明晚要带着你离开皇宫,你若争气些,就自己调息一下,起码不至于在明晚的颠簸中,死掉”。

刺耳的话语,一下子令南宫煜回神,他狠狠地瞪着水涟月,心里暗骂道,若不是他的内力还没有恢复,连开口说话的能力都没有,调息这种事还用这个女人来告sù

他吗?

“好了,我要走了,千万别辜负我的苦心,知dào

吗”?水涟月放下一句话,起身就走出寝殿,这时,洛夕已经调息一番,气色缓和许多,听到脚步的声音,慢慢的睁开眼睛,没等她开口,只听水涟月讥笑一声道:“没想到,你的领悟能力很不错嘛,不过,忘了告sù

你,封闭丹田,运气逼毒的后果就是你的内力如今只剩下一半,而另一半封闭在丹田内,需yào

七八日才能恢复”。

“什么”?洛夕闻言顿时大惊,扶着一旁的座椅站起身,指着水涟月厉声喝道:“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为什么不早告sù

我”?

“我说了,我忘了告sù

你,没听明白吗”?水涟月无辜的耸耸肩,随后转身就要离去。

“他中毒了,一种很罕见的毒,属于慢性毒,就算南宫翎不杀他,若没有解药,不出一个月,他必全身溃烂而死”。

洛夕一句话,水涟月顿时止步,四目相对,她看到了洛夕眼中的得yì

,霎时间,她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杀气,“是你下的”?

洛夕一边活动着手臂,一边轻嘲的笑道:“自然”,刚说到这,她只觉得杀气逼近,脸上的笑有些发僵,赶忙接着说下去,“自然不是我,这种罕见的毒,我可找不到”。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冷语相加

水涟月死死的盯着洛夕,看了许久,绝美的脸上才恢复淡漠,凤眸也不再凌厉,瞥了眼寝殿内,沉声问向洛夕:“他中的什么毒?可有解”?

洛夕见水涟月收起杀气,提着的心松了下来,不知dào

为什么,水涟月的情绪波动会直接影响到她,甚至在她恼怒的时候,她会有一丝惧意.

“这种毒属于慢性毒,名叫沁兰,气味很淡,不易察觉,是生长在雪山上的一种植物,很罕见,此毒不畏寒,甚至可以说,是你这种体质的最佳补品,只可惜的是,南宫煜内力属阳,而他所练的武功也是如此,沁兰用在他的身上,发挥了极大的毒性,二者在他体内相生,却不能相容,从他的脉象上看,绝不是日积月累所致,恐怕也就是这几日,下毒之人给的药量很大,加上他本身的阳气,以至于他体内的毒素蔓延的很快,若是想解此毒,必须去天赤山才行”。

水涟月闻言后,秀眉紧蹙,心底不住的咒骂着南宫翎,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到底有多恨南宫煜?酷刑不说,还要下毒,生怕南宫煜舒服一点。

狠毒的男人,她见多了,但如此用尽心机的男人,她倒是头一次碰到。

等等,天赤山?怎么这么耳熟?水涟月不禁想起师父曾经跟她讲过,师父乃天赤山天赤老人的大徒弟,而天赤山亦非寻常人能去的地方。

想了想,她看向洛夕疑惑道:“难道去了天赤山就能解了他身上的毒吗”?

此时气氛已然缓和许多,洛夕也不再局促,微微一笑,有些得yì

的说道:“天赤山乃是仙山,什么样的宝贝没有?更何况,沁兰虽然是一种罕见的毒,但天赤山的三色雪莲却是与它相克之物”。

“唯有三色雪莲才能与沁兰相克吗”?水涟月又问道。

洛夕点点头,笑道:“对,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唯有三色雪莲才能克制沁兰的毒性,你若是想救南宫煜最好快些,沁兰虽属慢性毒,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若不及时,可能随时都会死掉”。

水涟月顿时沉默了,天赤山?三色雪莲?她想想就觉得头疼不已,在她的计划里,可没有去天赤山这一行,逃出皇宫,她还要带着娘亲与翠姨赶往百汇山呢,时间紧迫,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带南宫煜去天赤山找三色雪莲?

想了一下,水涟月突然看向面前的洛夕,还未开口,只见洛夕身形一颤,急忙开口解释道:“别看我,我不能离开皇宫的”。

“为什么”?

洛夕轻叹口气,有些无奈的耸耸肩道:“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sù

你,总之,我不能离开皇宫,我发过誓言的,除非,我等待的人出现”。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了,我要走了,明晚我会来带走他,还希望你能照顾好他”,水涟月长叹口气,难免有些失望,转身走出殿外,消失在夜色中。

皇宫里的守卫还是很森严,但惟独静雪轩这里平静无常,四周透着一抹诡异,让人心里隐隐不安。

一夜相安无事,次日清晨,水涟月早早便起身,将冬雪红缨秋叶三人唤道屋内,又把桃子与小瘦二人支走,让她们去御膳房准bèi

早膳,四人便开始布置今夜逃走的计划。

盼望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水涟月看似淡然,心中早已荡漾起无法压制的喜悦与激动,离开这里,去追求她渴望的自由,是她最大的愿望。

水涟月四人均是一身黑色夜行衣,衣服是临时赶制出来的,缝线很粗糙,但能凑齐四套已经是很不错了。

静雪轩的四周依旧是静悄悄,耳边除了风声与树叶沙沙的声音,再无其他,为保险起见,水涟月四人还是观察了一阵,这才动身。

谨慎的躲过了巡逻的侍卫,四人来到椒香殿,殿内,洛夕已经在等待水涟月,突然看到来了四个人,不禁有些诧异,看向水涟月问道:“这些都是你的属下吗”?

水涟月点点头,直径走进寝殿内,她可没时间跟洛夕废话连篇,红缨三人紧跟在她的身后,格外的警惕。

寝殿内,南宫煜依然笔直的躺在床上,听到有人来,立kè

睁开眼睛,殿内只有一根红烛点燃着,微弱的烛光不停的晃动,随时都有扑灭的迹象,南宫煜只觉得好几个黑影笼罩过来,定睛细看,这才看清来人是水涟月。

“能动吗?能说话吗”?水涟月扯下脸上的黑布,低声问向南宫煜,而身后却传来洛夕的声音,“说话可以,但身体太过虚弱,恐怕不能承shòu剧烈的颠颇”。

水涟月扭头看向洛夕,只见她缓缓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支白瓷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喂给南宫煜,做完一系列动作,洛夕悠然的靠坐在软榻上,不再看水涟月。

南宫煜服下药丸,感觉到一股热流在腹中涌动,不多时,涌动消失,他便知dào

,自己能开口说话了。

“就凭你们几个人,想要离开皇宫,简直是痴人说梦”,一开口,南宫煜便没好气的讽刺道。

水涟月一怔,随后目光凌厉的瞪着南宫煜,沉声冷喝道:“早知dào

便不让你开口说话了,若想离开,就给我闭紧嘴巴,否则,我不介yì

将你在丢给南宫翎”。

见南宫煜的双唇微动,水涟月又加了一句:“你大可以试试”。

这一句话激怒了南宫煜,他一向心思缜密,处事稳重,遇事沉着冷静,可偏偏对上水涟月便会有满腔的怒火,当下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们,以南宫翎的心思与智谋,你们几人加起来也赶不上”。

“你够了,我拼着性命救你离开,你不感激就算了,反而冷语相加,句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不成在铜雀殿的地牢里呆久了,你的脑子锈住了吗?还是被南宫翎洗过脑,被他征服了”?水涟月听着南宫煜的话,恨不能给他一掌,拍死他算了。

南宫煜闻言顿时恼怒,墨蓝色的眼眸在烛光的折射下,散发着森冷的寒意,咬牙切齿道:“不要以为你救我,我就会感激你,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你可是功不可没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掌握之中

水涟月冷哼一声,讥笑的看向南宫煜说道:“那又如何?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我让你生,你便能生,我让你死,你也绝对活不成,我奉劝你,最好乖乖地闭嘴,听从安排,不要企图破坏我的计划,否则,我不介yì

用南宫翎的法子对付你”。

一提到南宫翎,南宫煜的脸顿时阴沉下来,虽然苍白憔悴,但却透着刻骨的恨意,“既然你愿意当出头鸟,本王何乐而不为呢”。

四目相对,彼此的气势互相压制着,最后还是一旁的洛夕开口说了句话,“既然你们这么有闲心在这里争吵不休,何必再费尽心机逃走呢”。

“你给我闭嘴”,二人竟异口同声的喝道,洛夕满脸的诧异,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紧接着二人不再理会对方,水涟月走到窗子前望了望夜色,星光黯淡,月色微弱,当下安排冬雪与红缨架起南宫煜,一行人走出椒香殿。

洛夕缓缓走到殿门外,望着水涟月远去的背影,心底不禁长叹口气,到底,她要等待的人,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

距离南宫门还有一段路程,水涟月逃离的心迫切之极,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可南宫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强忍着后背撕裂的疼痛,额头大滴的汗珠滑落下来,虽然两旁有红缨与冬雪架着他,但说到底也是女流之辈,力qì

有限,以至于他不得不自己用些力道支撑身体。

“小姐,王爷他似乎很难受”,突然,红缨低声唤住水涟月。

水涟月停下脚步,借着微弱的月色看向南宫煜,见他脸色很难看,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不由有些不耐烦,紧蹙双眉走过去,却惊讶住,他身后的衣衫已经浸湿,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出来,“糟糕,怕是他后背的伤口裂开了”。

冬雪与红缨赶忙放下南宫煜,让他靠在一旁的假山石上,“小姐,地上有血迹,看样子,是一路流下来的,这可怎么办”?

水涟月闻言朝着走过来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地上看到了血滴,当下恼怒之极,走到南宫煜面前揪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你是故yì

的吗?怎么?享shòu

惯了南宫翎的对待了吗?竟然在这么紧要关头的时刻拖我的后腿,你可知dào

,万一被人发xiàn

,顺着血迹就能发xiàn

我们,你,你真该死”。

她望着南宫煜愈发难看的脸色,本想继xù

说下去,可再不为他止血,还没逃出皇宫,他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从秋叶背着的包裹里拿出金疮药与白布条,褪下南宫煜的衣衫,熟练的帮他清理伤口,没等伤口包扎完毕,只见不远处隐约有火光晃动,似乎有人朝着这边走过来,水涟月来不及思考,简单的帮南宫煜把伤口包扎后,五个人顺着假山洞继xù

朝前走,不敢停留一分。

“你们去那边搜,你们跟我去那边,快,要快”,随着一声响亮的嗓音,水涟月的心一沉,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南宫翎发xiàn

了,看来,她们要加紧步伐了。

来到南宫门附近,水涟月几人躲在隐蔽处,竟然发xiàn

那里多了很多守卫,比东宫门西宫门还要多,“糟糕,看来,南宫翎早有防范,或者说我们的计划被他识破了,该死的,他是什么时候知dào

的,动作竟然这么快”,水涟月紧紧攥起拳头,沉声冷道。

“哼,本王早说过,你们几个脑子加起来,也算计不过南宫翎的”,一旁的南宫煜很是时候的冷嘲热讽道,水涟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胳膊肘戳着他一下,害得他疼痛的皱了下眉。

“不要从宫门走,我知dào

一个地方,去铜雀殿的方向,快”,南宫煜缓了缓,有些艰难的说道,对于水涟月,他时刻警惕着,一路之上,他都在观察她们的行为举止,发xiàn

并无异常,她们似乎真的是在逃走。

思来想去,也罢,只要能离开皇宫,之后的事情,谁又能知dào

呢?先顾着眼前的吧,南宫煜心底长叹一声,任由红缨与冬雪架着他离开南宫门。

夜风微凉,铜雀殿四周格外的安静,却也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水涟月推开铜雀殿的大门,耳边除了风声便是杂草沙沙的声音,大殿漆黑一片,院子内一人高的杂草随风摆动,显得很诡异。

“绕过大殿,是山壁,左侧有一个洞口,快去那里”,南宫煜用力的抬起手,指了指大殿方向,无力的说道。

水涟月等人不敢片刻停留,意wài

的是,她也没怀疑南宫煜的话,因为她相信,南宫煜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想要逃离这里,没有理由会陷害她们。

果然,大殿后的山壁处有一个洞口,洞口长满了爬山虎与荆棘,冬雪将南宫煜交给秋叶,拔出长剑清理一下洞口,可是,就在几个人刚要进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暗夜鬼魅般,透着沙哑与得yì

,在身后响起。

“没想到,朕的皇后竟然如此违逆朕,呵,月儿,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呢”?

是南宫翎!

水涟月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连带着红缨秋叶等人也愣在原地,惟独南宫煜微微翘起嘴角,似是嘲讽,他早就说过,想要算计南宫翎,她们还不够资格呢,毕竟,他与南宫翎之间交手数次,他的阴险狡诈,只有你想不出来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不要理他,进去,快”,南宫煜见水涟月等人不动弹,开口催促道。

冬雪最先反应过来,拉起水涟月便朝着洞口走进去,秋叶与红缨南宫煜随后。

山洞内湿气很重,发霉的味道与腐臭味夹杂在一起,令人有些作呕。

大殿前,南宫翎一直没有听到水涟月的声音,冷笑的嘴角顿时僵住,冷哼一声朝着大殿后喝道:“水涟月,不要以为你绝顶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到头来,你只是在朕的掌心里转圈而已,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朕的掌握之中,想要逃走,也要问问朕愿不愿意”。

声音传播的速度很快,南宫翎的声音在山洞内荡起了回音,可见山洞很大。

水涟月攥紧拳头,脸上的蒙面布早已被她扯下去,此刻,她面色阴冷,满腔怒火熊熊燃烧着,使得她恨不能冲出去一刀结果了南宫翎。

第一百八十七章 威胁

原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的举动,怪不得静雪轩四周不再派人把守,呵,南宫翎,你玩的这一手可真高明,如此敏锐的她,都没能发xiàn

异常之处,哼,也难怪南宫煜对她冷嘲热讽,看来,到底是她低估了南宫翎.

山洞内久久没有声音传回来,南宫翎等的有些不耐烦,朝着身后挥了挥手,狰狞的笑了笑又喝道:“水涟月,你以为你躲起来,朕就拿你没法子吗?就算你逃走又能怎样,只要她在朕的手上,你一样会乖乖的回到朕的身边,哈哈”。

“呜呜月儿月儿”,四夫人迎蓉被南宫翎的暗卫压了上来,一把推倒在地,因为疼痛,使得四夫人不由的哽咽出声。

“是我娘”,水涟月惊呼一声,腾地朝着洞口走去,红缨与冬雪秋叶紧跟在其后,丢下南宫煜一个人在山洞里,此时此刻,谁也顾不上他。

绕出殿后,水涟月站住脚步,铜雀殿的院子里围满了南宫翎的人,暗卫,侍卫,不计其数,火把的亮光将院子照的通明,她一眼便看到娘亲爬在地上,一旁便是南宫翎。

“终于肯出来了?哼,你若早些就范,朕何苦会为难她呢”,南宫翎见到水涟月后,脸上的狰狞之色稍稍退去,双眸半眯起来,却透出一抹锐利之光,嘴角微翘,冷笑着说道。

水涟月含恨的瞪着南宫翎,绝美的脸颊冷若冰霜,咬了咬牙,最后说道:“放了我娘,我跟你回去”。

“不,月儿,娘没事,娘能再见到你,娘就已经很满足了,娘早就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只是放心不下你,皇上已经下令查抄水家,就算你回来,恐怕也难逃牵连,又何苦呢,啊”,没等四夫人说完,南宫翎一脚踢过去,将四夫人踢到一旁,而四夫人因为承shòu不住顿时口吐鲜血,不停的用力挣扎着撑起身体,看向水涟月,嘴角含笑,慈祥而温暖。

“娘”,水涟月见状,惊呼一声,瞬间热血沸腾,周身散发出无比的寒意,凤眸间透出强烈的杀意,“南宫翎,你简直是找死”,说着就要冲上前来,却被红缨冬雪等人死死的拉住。

南宫翎丝毫不为所动,不屑的瞥了眼趴在地上的四夫人,狂笑出声:“水涟月,你要看清楚眼前的形势,她现在还在朕的手上呢,你也敢造次?莫非你真想看着她死在你面前,才会收敛”?

水涟月听着南宫翎的话,从最初的挣扎,到最后不再动弹,如同霜打的茄子,瞬间打焉儿了,“你到底要怎样”?她强压住恼怒之火,努力装出平静淡然的样子,艰难的朝着南宫翎开口道:“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南宫翎手里不停的把玩着宝剑的剑穗,闻言后轻挑眉眼,冷笑道:“交出南宫煜,自废武功,发毒誓,从此再不离开朕和皇宫,朕便放过她”。

“小姐,不可以”,南宫翎话音刚落,红缨一把攥住水涟月的手,焦急的劝道,“小姐,南宫翎是什么样的人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他言而无信,是个卑鄙奸诈的小人,即便你自废武功,他也不会放过你的小姐”。

“是啊,小姐,千万不要听他的,自废武功等同于废人,到时候,任他摆布,生不如死啊”,冬雪也急了,拉住水涟月的胳膊说道。

水涟月望着趴在地上的娘亲,心里一沉,瞬间做出了决定,两世为人,能够遇到一个如此真心待她,疼她,爱她的娘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当前世界都遗弃她的时候,是娘亲一直守在她身旁,当所有人都指责她,是娘亲一直鼓励她,不离不弃,事到如今,娘亲比任何事情都要重yào

,她不想失去,也不能失去,没有了娘亲,要来自由又有何用?依旧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那刚刚温暖融化的心,从此又要被冰封起来,这,不是她想要的。

就在水涟月刚要说:好,我答yīng

你的时候,四夫人忽然强挣扎的朝着她爬了两下,因为胸口被南宫翎那一脚踢得实在太重,使她再无力qì

向前爬。

“月儿,娘不要你自废武功,娘不要做你的累赘,你先听娘把话说完”,四夫人的语速很快,却也很清晰,容不得水涟月插话进去。

“娘这一辈子早已经活够了,哀默大过于心死,娘所有的期盼都放在了你的身上,只有你在,娘亲才会快乐,才会觉得这世上还有值得娘留恋牵挂的人,你有了师父,学了功夫,看着你一天天的变化,娘打心里自豪,高兴,娘的月儿不再被人欺负,娘的月儿可以保护自己了,娘,娘就再没有什么牵挂了,你,你要照顾好自己,要保护好自己,娘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就在四夫人话音刚落,只见她的嘴角流出鲜血,银质的簪子很准的插进了她自己的胸口,随着嘴角的鲜血越流越多,水涟月的脑子嗡的一下,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滋生。

“娘”,凤眸里,是一片水雾,泪滴滚落下来,滴在地上,渗透到土地里,而四夫人的鲜血,却刺眼的摆在地上,刺痛着水涟月的双眸。

“月儿,娘娘先走一步了,娘,会在,会在天上看着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啊”,紧接着,四夫人的身子再次飞了出去,撞在宫墙上,又狠狠的摔在地上,“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四夫人的脸上非但没有痛苦,反而唇畔见荡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头一歪,笑容僵在唇畔,人去已奔赴黄泉路上。

南宫翎愤恨的瞥了眼四夫人的尸体,抖了抖龙袍,满脸的狰狞,他还想用四夫人来威胁水涟月,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自杀了,害的他的计划全盘落空,如今她死了,恐怕再也没那么容易掌控水涟月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水涟月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娘亲就就离开了她“娘”,水涟月仰天长啸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凄凉与悲痛,透着强烈的恨意与毁灭天地的气势,席卷着她所有的感官与神经。

“啊”,她的身体无助的跪倒在地,泪不止,心如刀割,娘亲离开了她?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望着娘亲嘴角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只是做梦,那样一个慈祥善良的女人,为何下场却是这般?

她从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她连地上的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为此还要绕路过去,别人打骂,她忍着受着,从未反驳过一句,任劳任怨,这么好的人,为何他们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失去底牌

夜风渐渐刮得大了,地上的落叶随着风卷起来,飘飘散散,山洞内,南宫煜倚靠在石壁上,伤口的疼痛因为刚刚上过药略微减轻,他侧耳听着洞外的声音,那声凄凉无助悲痛的喊叫,如同钢针般,深深地刺进他的心里,脑子里浮现出当年母妃逝去的模样,他也是如此的悲痛无助。

水涟月死死的攥紧拳头,卷起袖口擦掉脸上的泪痕,尽管如此,泪水还是不止的流下来,缓缓的站起身,风吹的她的发丝飞扬,张牙舞爪,周身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气势,寒意凛然,“南宫翎,我要杀了你”。

没有咬牙切齿,没有暴怒愤慨,简单的一句话,却令南宫翎身形一颤,随后恢复如常,目光锐利的看向水涟月,冷笑一声道:“呵,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若你没有背叛朕,她今日岂会自杀?想要杀朕,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来人,给我抓住她,你们,去山洞把南宫煜给朕带过来”。

话音刚落,南宫翎身后的侍卫齐齐朝着水涟月等人围过去,而暗卫则向殿后奔去。

“唰”,突然,一道白光射出,阻拦住暗卫们的去路,“秋叶,去守好我娘的尸体”,水涟月放下一句话,扬起手中的玄天绫与暗卫厮杀起来,那些侍卫她还没放在眼里,关键是这些暗卫,一旦让他们进了殿后抓住了南宫煜,那么,今日娘就算是白死了,而她也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

十几名暗卫包围住水涟月,手中的弯刀刀起刀落,刀刀致命,而红缨与冬雪则护在秋叶与四夫人的尸体旁,与侍卫们展开厮杀。

凭借着几个女流之辈,便是武功再高强,面对源源不断涌过来的侍卫,没被侍卫杀死,也会体力透支被抓去,水涟月一边与暗卫过招,一边打量四周围的布局,发xiàn

除了殿后,再无其他缝隙可钻,门里门外全是南宫翎的人,而他被层层保护起来,只要一声令下,纵是尸体满地,恐怕也碰不到他的衣角。

渐渐地,红缨与冬雪体力开始下降,红缨伤势初愈,本就体虚,而冬雪既要护着秋叶,又要帮衬红缨,水涟月也比她们好不到哪去,丹田之内隐约有寒意冒出来,手脚明显感觉到冰凉,今晚内力倾出,怕是寒毒提前发作了,算一算时间,差不了三五日。

“你三人带着我娘的尸体撤去殿后,冬雪掩护,快”,水涟月得着空隙,朝着红缨她们大喊一声,却不料分神的功夫,一名暗卫的弯刀划破她的手臂,尽管她快速躲开,但鲜血直涌,可见伤口之深。

红缨三人闻言,秋叶抱起四夫人的尸体,虽然吃力,但她仍旧拼尽全力,在冬雪与红缨的掩护下,朝着殿后一点一点的移动。

南宫翎冷眼旁观,听到水涟月的话后,顿时拨开人群,满脸狰狞,冷喝道:“想跑,没那么容易,来人,给朕抓住她们”,话罢,他抬手指向红缨三人。

“南宫翎,今日我取不了你狗命,他日必定将今日之痛百倍还给你”,水涟月见南宫翎指挥侍卫围攻红缨她们,也不再与暗卫纠缠,将两名暗卫打伤,钻了空隙轻点脚尖飞向红缨她们。

手臂的鲜血直流,她无暇顾及,手中的玄天绫软如丝绸,硬如刀剑,刺向冲上来的侍卫的脖子,有的侍卫想要绕开奔向殿后,却也让她用玄天绫卷起甩到一旁。

“啊,小姐,你受伤了”,突然,秋叶指着水涟月的手臂惊呼一声,借着微弱的月光,那手臂处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湿。

“我没事,不用管我,先撤到殿后”,水涟月边杀着侍卫,便安慰三人道。

通向殿后的路不宽,一条两米宽的小路,被水涟月堵在那里,谁也进不来,而她们也无法全身而退。

南宫翎观望着这边的形势,这么多人,竟然抓不住这几个人,而且,侍卫不断地死去,尸体快要堆满了铜雀殿的院子,他也明白,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转间,他看向身后的小灵子,沉声说道:“去天牢里把云妃给朕带来”。

小灵子领了吩咐,带着两名侍卫转身奔出铜雀殿。

“哼,南宫煜,你以为光凭着水涟月,朕就奈何不了你吗?即便你逃走,别忘了,皇宫里还有一个人,难道你也不顾她的死活了吗?水涟月,她可是你的亲姑姑啊”,南宫翎朝前走了两步,运起内力朝着殿后方向喊道。

果然,水涟月身形一僵,有些分神,被一名侍卫的长矛刺穿肩胛,这一举动,吓坏了红缨秋叶冬雪三人,“小姐”,冬雪扬起手中的长剑,拼尽全力,一剑将那名侍卫的头颅看下去。

水涟月忍着疼痛,用力拔出长矛,体力渐渐下降,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苍白失色,再没有刚才的气势。

山洞内,南宫煜艰难的向外走去,云妃,虽不是他的生母,但多年来对他的照顾与庇护,恩泽重大,而她,也是他不能舍去的唯一的亲人。

没等他走出洞口,小灵子快步跑到南宫翎身旁,脸色难看,也带着惧怕之色,颤着声音对南宫翎说道:“启禀皇上,大事不好,天牢里一片凌乱,而云妃,云妃也被人劫走了”。

“你说什么”?果然,南宫翎一听此消息,气的肺都要炸了,死了一个四夫人,水涟月无法掌控,直到现在,侍卫死伤无数,却也奈何不了她,如今,云妃被人劫走,那么,逼南宫煜就范的一张底牌也失去了。

“今日无论如何,朕都要抓住她们,你”,南宫翎一指小灵子,“去将宫中禁军调来,朕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杀光所有人”。

小灵子领命后,逃离般的冲出铜雀殿。

就在这时,五个黑影窜进铜雀殿,却并没有对付水涟月她们,而是将剑刺向宫中侍卫。

水涟月望过去,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随后,嘴角勾了勾,洛夕这丫头,嘴里说的和做的是两套啊。

有了这五个人的加入,水涟月她们也轻松许多,红缨从身上扯下几块布,简单的包扎了她的手臂和肩胛处,但仍有鲜血流出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暗道

随着五个黑影杀开层层侍卫,来到水涟月等人身旁,洛夕最先来到水涟月身旁,那被黑布蒙住,只露出来的双眸格外震惊,紧紧蹙眉,“你怎么弄的这般狼狈?还以为你会有多厉害”,语气里包含着一丝责备与担忧。

没容水涟月说话,洛夕便吩咐红缨等人带着水涟月撤tuì

到殿后,红缨三人听从洛夕的安排后,搀扶着水涟月带着四夫人的尸体快速退到殿后的山洞内。

南宫煜倚靠在洞口,见水涟月等人回来,却意wài

的察觉到浓重的血腥味,艰难的开口问道:“你们受伤了”?

红缨一边从包裹里拿出金疮药与白布条,一边回答南宫煜的话,“小姐受了很重的伤,我们三人没事,只不过,四夫人,却在此丧命”,话音刚落,红缨鼻尖一酸,却极力的隐忍住。

就在红缨刚为水涟月简单的包扎好伤口之时,山洞外的脚步声频频响起,人生混杂,隐约传来南宫翎愤恨的声音:“杀无赦”。

刀光剑影,血腥弥漫,在夜风的吹拂下,久久不散,不断有人倒在地上,尸体成片,而南宫翎丝毫没有放qì

的意思,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五个人,使得他一直隐忍的嗜血一面暴露出来,杀,就算杀光所有人,今晚也不能放过水涟月与南宫煜,因为他知dào

,这是最后的机会,失去了,将不再有。

以南宫煜超强的生存能力,只要不死,逃出去便再也抓不回来,而水涟月,这个手握天下财富宝藏的女人,若不为己用,留着也是个祸害。

所以,他绝对不会放qì

一丝一毫,哪怕牺牲掉皇城全部的兵力,也不能放他们走。

随着大批禁卫军的到来,加上不断增援的侍卫,五人明显感到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凭着这些人,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可一直这样耗下去,他们总会精疲力尽。

窄小的路,被五个人堵住,但禁卫军的到来,已经有不少侍卫从空隙中钻了进去,连带着暗卫也进去不少,齐齐朝着山洞内冲过来。

山洞内,南宫煜艰难的摸索着石壁,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而红缨似乎察觉到水涟月的不对劲,手指冰凉,哪怕靠在她身旁,都能感觉到阵阵寒意。

糟糕,小姐寒毒发作了。

红缨顿时大惊,赶忙从水涟月的怀里掏出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让她吃下去,冬雪与秋叶不明白红缨在做什么,却也没阻拦,待到水涟月将药丸吞进去,红缨看向冬雪焦急道:“我内力有限,你来给小姐运内力调息,要快”。

山洞外的脚步声临近,红缨从腰间拔出匕首,护在水涟月等人的身旁,突然,数道黑影飞快的闪进山洞,也可能是对黑暗的不适应,以至于红缨冲过去不费吹灰之力便杀了两个人。

“她们在这边”,刀剑碰撞的声音中,突然传出一声高亢的喊声,那五个人再也阻拦不住禁卫军与侍卫,他们就像是闸门放出来的水,一发不可收拾,转眼间便冲到洞口。

南宫煜在石壁上摸到一块凸起的石头,用尽全身力qì

一转,只见石壁发出巨大的摩擦声,“轰隆隆”。

此刻,山洞已经有不少侍卫禁卫军冲了进来,凭着红缨一己之力很难阻挡住,“快到这边来,快”,随着南宫煜的大喊一声,秋叶与冬雪搀扶起水涟月,二人已经适应了黑暗,很轻易的便看到南宫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出现两道门,但门里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一股寒凉之意从两道门里散发出来,令人后背发凉。

“去帮红缨,她支撑不了多久”,就在几人要走进向两道门时,水涟月无力的对冬雪说道,冬雪回头看了看,果然,红缨被几名暗卫缠住,无暇分身,而且,招式上已经处于下风,她对秋叶交代一句:“保护好小姐”,转身奔向红缨。

秋叶扶着水涟月走到南宫煜身旁,还没开口说话,只见他用力的推了秋叶与水涟月一把,把她们推进一道门里,自己也跟着走进去,没等二人反应过来,石壁的石门轰隆隆的响起,转眼间砸在地面,恢复如初。

“你我娘的尸体还在外面,红缨与冬雪还在外面,你怎么可以只顾你自己,让我出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水涟月凭着感觉,看向南宫煜方向,有气无力的说道,虽然服用了压制寒毒的药丸,但这次用内力太多了,而冬雪还没来得及为她调息,丹田处的阴寒之意越发的加重,加上失血过多,此时此刻,她没昏过去已经是意志力足够坚强了。

“若不这样做,你娘便会白白牺牲,南宫翎已经陷入了嗜血如狂的地步,不抓到你我,他不会善罢甘休,先离开这里,没了命,你拿什么报仇”?

南宫煜的话让水涟月一怔,是啊,若没了命,她怎么报仇呢?

在黑暗中,她狠狠地瞪了眼南宫煜,虽然他看不到,但是却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敌意,也不再说话,扶着墙壁朝前走去。

若不是为了救他,南宫翎也不会暴怒,那般对待娘亲,娘亲是南宫翎掌控她的唯一底牌,他不会杀死娘亲,否则,便无法掌控她,所以,南宫煜也有不可逃脱的责任,虽然比不上南宫翎,但她同样因为娘亲的惨死,而将仇恨分到南宫煜的身上。

毕竟,为了救他,她的损失太严重了。

“小姐,先离开这里吧,你的伤要紧,等一切都好起来,我们有的是机会”,秋叶扶着水涟月,明显感觉她的身体在颤抖,不由的安慰她道。

石门里的路很窄小,像是地道,但高度却能容纳一个人,走在路上,能听到水滴的声音,可外界刀剑厮杀打斗的声音,却一点也听不到,放入与世隔绝般,这里的潮湿度很强,湿气夹杂着阴风嗖嗖的刮过来,使得水涟月的身体不由得打颤。

“王爷,这里能通向何处”?走了许久,秋叶的体力也有些下降,不由得开口问道。

南宫煜摇摇头,沉声回道:“本王也不清楚,本王只是知dào

这里的暗道,但却从未来过”。

这条黑暗的小路,似乎没有尽头,三个人一直走,始终看不到前方的的亮光。

第一百九十章 谷底花芮

不知dào

走了多久,三个人的体力都有些透支,南宫煜停下脚步,倚靠着石壁,身后的伤痛加上暗道里的气温,令他几次差点昏厥过去,却硬生生的用手按压后背的伤口,使自己变得清醒些。

水涟月与秋叶也好不到哪去,秋叶本就身体虚弱,与红缨不同,她是个单纯没有任何内力武功的女子,所以恢复的程度远远比不上红缨,此时因得暗道里的温度而瑟瑟发抖起来,双腿已经有些发软,却拼尽全力搀扶着小姐。

水涟月的伤口虽然经过简单包扎,可仍然没有止住血,寒毒发作没能及时调息,令她的全身渐渐变得冰凉起来,双唇僵硬发紫,情况很严重。

“王爷,在这样下去,恐怕我家小姐会坚持不住的”,秋叶扶着小姐的身体,尽量不拉扯到她的伤口,声音颤抖哽咽的说道。

南宫煜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去,虽然看不到水涟月,但却感觉到她的气息发生变化,渐渐变弱,他不是个铁石心肠,冷血无情之人,但也不是心肠慈悲之人,水涟月虽然害了他,却也救了他,两两相抵,他依旧是他,而她,还是那个与他不相干的人。

当下沉声道:“继xù

走吧,坚持不下去,本王也没办法”。

水涟月闻言冷哼一声,刚要开口说话,却因一股阴风阴面吹来,不停的咳嗽起来。

秋叶见南宫煜又继xù

向前走,虽然心里埋怨,可脚下的步子却不敢停。

又走了一段路,突然,水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再往前走,一阵巨大的瀑布声哗哗的传来,三个人闻听,燃起了希望,脚下的步子加快,也不顾不上伤口的疼痛与劳累。

暗道走到了尽头,又是一座石门,南宫煜走到石门前,抬起手在石壁上摩挲,不一会,便摸到凸起的石块,用力一拧,一股冷风夹带着水雾袭向三个人,耳边巨大的声音让他们无法适应,刺耳之极。

南宫煜顶着冷风探出头去观望,却发xiàn

没有路可走了,下面深不见底,但从飞流的瀑布来看,应该有湖水或是河水,他回过头去看向水涟月,目光坚定,却带着一抹森冷,“这里没有路了,想要逃生,除非从这里跳下去,若是返回去是不可能的,石门的机关只能开启一次,一次过后,便如同山石,无法再打开,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吧”。

水涟月紧锁眉头,目光穿过南宫煜,看向石门外的瀑布,那巨大的冲击力与下面未知深度的湖水,以她与南宫煜的伤势,那便是与天赌命,可若不从这里下去,返回去一样没有出路,这一切的糟糕程度,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转间,她紧攥秋叶的手,用力的握住,严肃的看向她,借着微弱的亮光,看清秋叶的面色苍白,脸色难看之极,“曾经我说过,跟了我便是把一切交给我,如今,我将你的命还给你,是跳还是不跳,你自己选”。

秋叶咬了咬嘴唇,坚定的点点头,“小姐跳,我便跳,小姐不跳,秋叶也不跳,总之,秋叶的命依旧是小姐的”。

“好,既然如此,我们便赌一把,若能活下来,天赐福命,若活不下来,黄泉路上依然可以并肩同行”。

“恩”,秋叶激动的握着水涟月的手,同她走到石门边。

南宫煜最先跳下去,紧接着便是水涟月与秋叶,二人紧紧握住彼此的手。

云开雾散,温暖的阳光令人身心舒爽,暖暖的风拂过面颊,连毛孔都舒服的张开,鸟语花香,到处散发着花香的气息,百灵鸟的鸣叫声甚是好听,动人之极。

在这个乡土气息很浓的小院子里,东侧种着各种的蔬菜,菜地旁的木桩上还拴着一只水牛,西侧的地里则种着很多草药。

院子正当中有一件主房,三间侧房,水涟月在院子里活动着手脚,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正当她惬意的感受着阳光的明媚时,很不凑巧的看到了对面屋外,南宫煜坐在轮椅上,半眯着双眸,凌厉的望着她。

四目相对,一抹寒意在院子里荡漾开来。

从石门跳下来,三个人便掉进了河流里,因得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不知怎么的,将秋叶冲走了,而水涟月与南宫煜却被人救下来。

经过及时的救治,加上多种名贵草药的调理,两个人才捡回半条命。

“煜大哥,月姐姐,你们起来啦,呵呵,我刚带小虎散步回来,饿了吗?我去做早饭”,就在此时,一名少女从院门走进来,身旁是一直雪白的老虎,体型巨大,如同高头大马般,对待少女温顺乖巧之极,对待南宫煜却仿若仇敌,若非少女管的紧,恐怕早就朝着南宫煜扑过去,而对水涟月也很温顺,但却从不让她触摸。

少女名叫花芮(rui),随父母住在谷底隐居,父母逝后,便独自在这里居住,单纯天真,相貌若出水芙蓉般,清纯而脱俗,为了救她二人,将爹爹在世时,提炼的续命丹也毫不吝啬的给二人服用。

照顾二人的期间,更是任劳任怨,却总是一副助人为快乐之本的态度,嘴角总是上翘,洋溢着多姿多彩的笑容,这样的女孩,没有理由不喜欢,然而,水涟月却是个例外。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有的只是救命的那一份恩情而已。

就在花芮走进厨房后没多久,一阵饭香飘散出来,勾起水涟月的食欲,南宫煜也推动着轮椅的轱辘,朝着主房而去。

南宫煜的毒,无人可解,花芮翻遍了所有的古书,只有天赤山的三色雪莲才能化解,但南宫煜所练的内力属至阳至刚,久久存于体内,只有害无益,故此,花芮便用草药,加上南宫煜的配合,将毒全部积压在腿部,只等去天赤山找到三色雪莲,方可化解。

而他坐的轮椅,却出自水涟月之手,花芮曾发过毒誓,孝期五年才能出谷,如今距离孝期还有三个多月,南宫煜的毒不可能等到那个时候在医治,唯有水涟月带着他去,一想到这些,水涟月便满腔怒火,碍于花芮一直劝说着她,才没有发作。

第一百九十一章 离开

午饭过后,水涟月搬了张凳子,倚靠在院子里的树荫下享shòu

着宁静祥和,突然,一阵细微的声音响起,她瞬间睁开凤眸,凌厉的看过去,声音冷嘲热讽的说道:“怎么?午饭不让吃痛快,连午休你都不放过吗”?

午饭时,她吃哪道菜,南宫煜便全都夹到自己碗里,导致最后,南宫煜的碗里饭菜如山,她还没吃饱,反而吃了一肚子的火,想要发作,可花芮不停的唠叨着他的伤势未愈,理应吃些好的,这样伤势才能愈合的快,他们也能早日出谷。

若继xù

计较,便是她的肚量小,而且,南宫煜明摆着是故yì

的,就是为了惹恼了她,她才不会让南宫煜得逞,当下放下碗筷回屋了,眼不见心不烦。

南宫煜见水涟月醒了,推动着轮椅向前行,来到水涟月身旁,目光深邃不已,面色冷冽之极,看不出任何情绪与想法,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他恢复如初,依旧是那个冷冽而腹黑严谨的王爷。

许久,他移开目光,不在看水涟月,而是眺望远处的山峰,轻启双唇,声音低沉道:“你若想出谷,走了便是,无需为本王留在这里”。

水涟月微微一怔,猛的站起身来,轻嘲的笑了一声道:“南宫煜,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为了你?请问你是哪根葱?你算老几?为了救你,害得我损失惨重,我没找你算账,你反而自作多情起来了?恩”?

话音刚落,南宫煜轻叹口气,这次,并没有因为水涟月的话语而恼怒,依旧低沉着声音说道:“花芮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若想出谷,离开便是,本王的毒,本王自会找人送去天赤山”。

“不用你来假惺惺,再过五日,我便带你去天赤山,解了你的毒,从此以后,天涯海角,互不相干”,水涟月瞪了眼南宫煜,从新坐在凳子上,闭上凤眸,不再理会他。

难道她不想离开吗?难道她愿意整日忍气吞声,受他的气吗?她水涟月是那样的人吗?任人摆布,从来不是她的风格,那是她最厌恶的事情。

只是,这次,她不得不再次被人威胁摆布。

那个看似无害的清纯女子,花芮,竟然给她下盅?奶奶的,气得她简直抓狂,恨不能一刀结果了这两个狗男女,为了能够让南宫煜尽早去天赤山解毒,花芮在她的饭菜里下了盅,这盅虫好yin,平日里潜伏,只有到了弯月才会发作,发作时,她便会如同被下了mei药一般,若不及时解盅,会引起她的寒毒发作,双毒并发,大罗神仙也难救她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南宫煜招惹了她,花芮从旁劝说,她每次都隐忍下来的原因。

南宫煜微微蹙眉,望着水涟月,那白如凝脂的肌肤,吹指弹破,在丝缕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长发随意的垂在肩胛处,绝色的脸,未施粉黛,便已倾国倾城,美到极致,她的唇畔上翘,嘟嘟着樱唇,在这如画的景致里,极其诱人,猛然间,他的喉咙鼓动,用力的摇了摇头,推动着轮椅,转过身飞快离去。

该死的,他竟然对她有了想要占有的欲望

就在南宫煜离开后,水涟月缓缓睁开凤眸,望着那飞快离去的背影,满脸的疑惑,刚刚还一副深沉,怎么突然见好像逃离一般?她好像没怎么他吧?

五日转眼间到来,花芮帮二人收拾好包裹,叮嘱水涟月几句,又看向南宫煜,清澈的眼眸里荡漾着浓浓的恋恋不舍,“煜大哥,此去花芮不能陪着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待花芮能出谷后,便去找煜大哥与月姐姐,好好逛一逛这谷外的一片繁华呢”。

南宫煜微微点点头,难得的露出一抹浅笑,刹那间恍惚了花芮的眼,俊美绝伦,尤其是那墨蓝色的眼眸一片柔和,“恩,花姑娘若是出谷,南宫煜必定报答花姑娘的救命之恩”。

水涟月翻着白眼,望着唧唧歪歪的二人,心里不住的鄙夷,还花姑娘呵,你以为你是日本鬼子?

“说了多少次了,煜哥哥唤我芮儿便是,这样显得亲切,对了,煜大哥,此去天赤山,有什么事你便让月姐姐代办就行了,她的身子早已痊愈,虽是女流,但功夫绝不逊色男儿”。

什么?水涟月一听这话,差点气急攻心,分明是再告sù

南宫煜,你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一切随你

“月姐姐,你说呢”?话音刚落,花芮扭头看向水涟月,细声细语,带着浅笑,清澈的眼眸里似乎闪烁着一抹狡诈之色,别人看不懂,但水涟月却清楚明白的很。

“咳咳知dào

了,啰嗦”,水涟月轻咳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拿起包裹便要出屋,刚走到门口,身后花芮拉长声音说道:“月姐姐,你怎么不带着煜哥哥便自己走了”。

水涟月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一腔怒火燃烧来,燃烧去,转过身来,只见她绝美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今日,她总算明白什么叫做强颜欢笑了,其实,她恨不得一把掐住花芮的脖子,狠狠的给她两个嘴巴子,然后扔在地上,踹上两脚,再对她说:老娘你也敢威胁?找死啊。

只是,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的幻想而已。

“哦,我忘记了,我马上带他走”。

转身回去,推动起南宫煜的轮椅,在花芮的陪同下,走出院子。

出谷的唯一办法,便是那湍急的河水,今日阳光明媚,河水平静许多,岸边停着一艘木筏,是早些年花芮的爹娘留下来的,到了花芮这还从没用过。

水涟月与花芮先将南宫煜副上木筏,再将轮椅搬上去,一切完毕后,在花芮不停的絮絮叨叨中,木筏缓缓飘动,渐渐的远离岸边,最后,直到花芮的身影变成一个点,水涟月才松了口气,甩手扔开竹浆,悠然的坐在木筏边,翘起二郎腿,欣赏起四周的风景,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如同母亲的抚摸,令心间异常平静。

南宫煜努力的使自己不去看她,可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金色的阳光挥洒在她的脸颊,使那凝脂般的肌肤有种朦胧之感,粉嫩的樱唇让人忍不住向往采摘,白皙的脖颈扬起,带着一抹性感之姿。

“喂,若不赶快划船,便要在河中过夜了”,许久,南宫煜低沉着声音催促道。

水涟月连看也不看他,伸了伸胳膊,慵懒的说道:“这样惬意的时光,不享shòu

会Lang费的,以后恐怕不再有了”。

南宫煜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很快明白过来,抬头望天,心中长叹一声,不再催促,反而同水涟月一样,欣赏起周围的景致,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待到解毒后,一切将回到从前,不,甚至比从前更加任重道远,对于南宫翎,他并不想走最后一步,毕竟,亲情骨肉,血浓于水,但,他一次次的忍让与退步,已经使南宫翎开始变本加厉,他一直想要他死,这样的亲情,不要也罢。

而与她,转间,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水涟月的身上,恐怕日后刀剑相对,在所难免。

她恨他害死她娘,为了救他,失去了太多,而他恨她的阴谋与欺骗,此生两不相容,原来,一切在命中早已注定。

第一百九十二章 姑奶奶的厉害

前往天赤山的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在靠近东朔国边境之处,同百汇山一样,并非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入,而入山口更是不易找到,惟独不同的是,天赤山早在很久以前,便被人命名为仙山,天下人尽皆知,而百汇山因为有了师父卜算子才得了名,在江湖上有了圣传。

传闻,天赤山一棵草都是宝贝,凡人吃了百病皆除,百毒不侵,变通神力,而天赤老人更是上天派下凡间,看守天赤仙山的神仙,待找到传承人,才再次化羽登仙,留守徒弟继xù

看守天赤山。

然而,现实与传闻果然不可信,天赤山其实就是一座皑皑雪山,与现代的高原雪山很相似。

水涟月带着南宫煜,一路上不断的打听着前往天赤山的路径,在她聪慧之下,画出了一张去往天赤山的地图,并按着地图所指的路线,带着南宫煜赶往东朔国边境。

由于他二人还未出金熙王朝的边境,所以再三乔装打扮后,才没被守城的官兵发xiàn

,该死的南宫翎在全国下了通缉令,通缉煜王与煜王王妃,二人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并贴了画像。

而经过水涟月几番打听,才得知皇宫之中并没有抓到乱臣贼子的同党,只是,水家被查抄了,但水云恒却带着几名姬妾不知去向,大夫人因得水暮珊赐婚于少狄大将军,其父又买通了不少朝中大臣为之求情,这才免其罪责。

总之,水家顷刻间四分五裂,不复存zài

,所有的矛头与怨气都指向了水涟月。

只要红缨她们没有被抓,她提着的心才算放松下来,只要活着,日后总有相见之日,惟独秋叶,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秋叶福大命大,茫茫人海,找一个女子如同大海捞针,况且,以她今时今日的惨状,自保尚且力不足矣,又带着一个残疾人,如何能分身去找秋叶?

出了谷,水涟月才发xiàn

,外面早已秋高气爽,噤若寒蝉,落叶随着凉风吹拂四散满地,而那些明艳艳的花朵也已凋零,惟独菊花与桂花,才刚刚绽放,张扬着属于它们的美艳。

话说,水涟月带着南宫煜绕过几座大城,才赶到金熙边疆的小镇,不知什么原因,大城突然加强看守巡视,对通缉告示上的二人查的更严了,哪怕一名妇女,都有进行全面的检查,包括脸上有没有易容等等。

而小镇虽然也盘查,却也只是询问几句便让过去了。

她带着南宫煜,扮作为了丈夫四处访名医的夫妻,粗布衣衫,倒也干净整洁,二人找了间小客栈落脚,因为怕引起怀疑,只订了一间房,房间里,水涟月与南宫煜四目互相瞪着对方,那情形生怕对方化身成狼似的。

“你地铺吧,我睡床上”,许久,水涟月的眼睛瞪得有点酸,这才移开目光,走到床边,淡漠的说道。

南宫煜推动着轮椅转向水涟月,冷哼一声,很不满这样的安排,沉声道:“不要忘了,本王可是病人,已经入秋,天干地凉,你难道忘了花芮的话了吗”?

其实,南宫煜早已猜到了,依照水涟月的性格,若非有人胁迫她,否则,她才不会这么好心的陪自己去天赤山解毒,更不会一路上任劳任怨,何况,那个人还是他,肯定是花芮使了什么手段,才会让她如此乖乖听话,哪怕恼怒也极力的隐忍下来。

故此,他才很大方的使唤起水涟月,好像她本就是他的奴婢,他使唤她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一句话,让正在铺床的水涟月身形一僵,顿时停住手上的动作,转身看向南宫煜,凤眸里寒意凛然,嘴角不住的抽搐,这一路上,南宫煜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你难道忘了花芮的话了吗?

每次听到南宫煜说这句话时,她都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强烈冲动。

“这是你说的第二十三遍了,南宫煜,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揍你”?话音刚落,水涟月攥起拳头,朝着南宫煜走过去,绝美的脸上隐约有些狰狞。

南宫煜毫不惧怕的迎向水涟月,不屑而又猖狂的笑道:“不要以为本王的双腿有问题,连身手都不行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挑衅,赤果果的挑衅,这一路上,南宫煜不断的惹毛她,她都极力的隐忍下来,那是因为还在金熙王朝的境内,而现在,马上就要彻底离开金熙王朝了,水涟月再也顾不得许多,就在南宫煜话音刚落,她抬手甩出袖口内的玄天绫,那玄天绫如同利剑一般,夹带着阴寒之气刺向南宫煜。

南宫煜一怔,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随便抄起桌子上的茶壶去抵挡玄天绫,因得玄天绫乃至阴至寒的武器,所以,绝不能拿身体直接触碰,否则,即便没有被玄天绫伤到,也会被它上面的阴寒之气侵体。

与水涟月过了两三招,见她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南宫煜的心不禁沉了下来,屋内的响声很大,若是继xù

下去,恐怕会引来他人,当下低声喝道:“快住手,难道你想引起别人的怀疑吗”?

水涟月哪里理会他的话,想着这次若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便真不知dào

马王爷有几只眼?

玄天绫稳狠准的袭向南宫煜,使得他渐渐处于下风,他坐着轮椅,本身行动不便,而水涟月不断变换身形,手中的玄天绫更是如同活物一般,他哪里还有出招的机会,躲还来不及呢。

“哼,想要姑奶奶放过你,给我道歉,在叫三声姑奶奶饶命,姑奶奶便饶你一次,否则,今日定让你尝尝惹恼姑奶奶的后果”,水涟月见南宫煜只守不攻,嘴角勾起一抹得yì

的浅笑,但话语却冰冷至极。

南宫煜再是打不过水涟月,以他高傲的尊严,与王爷的身份,就算死了,也不会听从水涟月的话,当下也有些恼怒,顶着被双腿的毒逆袭的危险,运气内力,与水涟月过起招来。

可这样一来,屋内的打斗声渐渐响起,因得小二与掌柜子慌忙的上楼查看。

直到客房的门被敲响,二人才停手,但水涟月却趁着南宫煜分神之际,用玄天绫在他脸颊用力的抽了一下,那侧脸颊顿时红肿起来,南宫煜哪里受过这个,运气内力用力的将手里的茶壶甩向水涟月。

“啪”,水涟月灵巧的躲过去,茶壶撞到墙上,摔在地上,瞬间粉粉碎。

“哎呦,客官,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屋外,掌柜子与小二吓了一跳,用力的推门却推不开,不禁焦急的喊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演技

“嘎吱”,掌柜子话音刚落,门便拉开,只见水涟月眼眶红润,不停的抽泣,那易容后清秀婉柔的脸上,梨花带雨般,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怜惜,左脸颊还有一个红手印,似乎是被人打得。

“这位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掌柜子见水涟月这副摸样,不禁关切的问道,他本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儒生,年纪三十上下,样貌普通,却让人有种信任之感。

水涟月微微摇摇头,抬起手捏住袖口轻轻的擦拭着脸颊的泪水,强颜露出一抹淡笑道:“掌柜子无须担心,不过是我家相公,自从患有腿疾,便脾气无常,无碍的,他发过脾气便没事了呜”。

要说她水涟月的演技,从前在组织里,她称第一,还没人敢称第二呢,哼哼,南宫煜,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掌柜子闻言,探头朝着屋内看了眼,屋内一片狼藉,凳子桌子凌乱的打翻在地,桌子上的茶壶茶杯更是摔在地上粉碎之极,而那位相公此时正坐着轮椅,双眸怒视着门口。

这时,三五间客房的门打开,一时间都跑来水涟月这边,询问了小二情况后,纷纷低声斥责南宫煜的行为。

掌柜子再也忍不住了,加上周围旁人的斥责之声,顿时心生不平,跨进房门,蹙眉指着南宫煜说道:“这位公子,我可要说你几句,你家娘子尽心服侍你,你却如此对待她,实在有些过分了”。

水涟月见南宫煜要张口说话,先他一步来到掌柜子身边,哽咽道:“掌柜子,莫要说我家相公,他,他也是一时控zhì

不住自己,我不怪他的”。

这一句话,引起门外的人纷纷走进屋内,指着南宫煜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

“娶了如此贤妻,竟然如此不知足,你一个瘸子哪那么大的脾气,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待如此花容月貌,贤良淑德的女子,你真丢我们男人的脸”。

“是啊,像她这样优秀的女子,你为何这般对待?便是万贯家财,哪个女子愿意找你这样的残缺之人做相公,若是我的女儿,就算嫁给穷酸秀才,只要是个完整的人儿,对我女儿好,也就足够了”。

“哎,真是暴遣天物啊,这样的女子嫁给我,宝贝着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动她一个手指头啊,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再看南宫煜的脸,即便贴着薄薄的易容人皮,水涟月也能感受到他的脸此刻必定阴黑之极,不过,现在也好kàn

不到哪去,那双墨蓝色的眼眸散发着嗜血的光芒,气得他全身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这个贱人,真没想到,你这般会演戏啊,啊”?南宫煜抬起手指向水涟月,更加引起众人的指责。

“姑娘啊,你还是改嫁吧,像他这样的男子,以后你会很受罪的”。

“是啊,姑娘,你这般善良,跟了他怕是糟蹋了,你若同意,我们给你找镇上最好的媒婆保媒,定让你此生幸福安然”。

听着周围众人的话语,再看南宫煜发黑的脸,此刻,水涟月心底笑翻了天,这一次,赢的真是爽极了,真痛快。

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却依然柔弱的说道:“你们莫要再说了,俗话说的好,嫁鸡随鸡,纵使他对我不好,那也只能是嫁狗随狗了”。

南宫煜一听最后一句话,竟然骂他是狗,真真岂有此理,可看众人的反应,皆在劝说当中,根本没人留意这句话,当下心中冷静下来,若是他继xù

与水涟月计较,怕是事情便没完没了了,索性,暂且放过她,哼,该死的女人,以后最好不要犯在本王的手里,否则,一定让你尝尽苦头,十倍奉还。

转眼间,南宫煜换了副态度,不住的恳求水涟月能原谅他,哄了好半天,众人才不再指责他,只说让他以后好好对娘子,为了让众人赶紧散去,南宫煜迫不得已连连点头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令水涟月大跌眼镜。

掌柜子见南宫煜认错态度不错,也不再纠缠,驱散了众人,又给他二人重新换了间客房,此次风波才算退去。

房内,南宫煜咬牙切齿的看着水涟月,黑眸森冷之极,“你最好不要犯在本王的手里,否则,本王定要你好kàn

”。

水涟月悠然的掐起二郎腿,倚靠在床头,鄙夷的望着南宫煜,戏谑的笑道:“这句话你已经对我说了很多遍了,可到最后,你从没有得逞过,还被人弄的遍体鳞伤,你不觉得自己很失败吗?便是做为女人,我都替你遮羞啊”。

一句话,直戳南宫煜的痛处,他紧锁眉头,刚要发作,转间却轻嘲一笑道:“本王可比不了你,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最为恰当了”。

同样一句话,也深深的刺激了水涟月的神经,她腾地从床头坐起身,拧眉冷眼看向南宫煜,咬牙道:“南宫煜,像你这样只会与女子计较的男人,还不如小人,怪不得南宫翎容不下你,若换做是我,有你这样的弟弟,我还不如掐死你算了”。

“怪不得你爹不疼你,姐妹容不下你,水家有你这样的煞星,你爹就不该让你生出来,哼,否则,水家堂堂大世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南宫煜话音刚落,屋内顿时一片安静,连掉根针都能听到响声。

水涟月愤nù

的瞪着南宫煜,却不再说话,眼眶一片红润,转间,她躺下去背对着南宫煜不禁落泪,肩膀微微的颤抖起来。

与南宫煜打嘴架不过是争个高低,然而,他句句话戳在她的伤口,令她疼痛不已,脑海里浮现出那日的情形,娘亲堪弱的身体就这样被南宫翎踢来踢去,最终一支玉簪插入心脏处,结束了生命,只为保全她。

之后,她所有的计划成为泡影,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化为灰烬,随风消散,有的,只是满腔的仇恨与怨气。

泪无声的滑落,她,突然想娘亲了,想那温暖的手抚摸着她,让她安心熟睡,想那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她,让她有了被人在意的感觉,想那亲和的笑容,只为她而笑,彼此生命中都绽放出精彩。

如今,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

南宫煜紧蹙眉头,望着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顿时有些堵得慌,一半是因为水涟月,一半是因为她的话戳痛了他。

这次的逃走,云姨娘应该没有逃脱悲惨的命运吧,这个世上惟独对他付出真心的人,却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牵连,以前,是因为水家,因为他,所以南宫翎一直不敢拿云姨娘怎样,如今呢,太后怕是也恨透了云姨娘了,落在他们二人手里,比死还要难受

思绪拉回来,望着那柔弱的身躯,南宫煜不由自主的便想对她道歉,可他却屏蔽了这样的想法,他该是恨她的,不是吗?

心里再次做了斗争,那句对不起始终存zài

心里,没有说出来。

次日黎明,二人退了房间,离开了小镇,一路上,没有任何异常,水涟月与他该怎样还怎样,仿佛昨日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

只不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南宫煜的心里慢慢的滋生,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第一百九十四章 祜城

离开了金熙王朝,一路之上般安宁许多,没有了官兵的盘查,水涟月带着南宫煜直奔东朔国方向。

苏州城偏僻的农家院里,烟雾袅袅,院子正中央立着一名女子,一身素蓝色衣裙,长发简单的挽了个鬓,插了一支白玉簪,淡扫蛾眉,清丽而脱俗,一双惆怅的眼眸望着远处的天际,格外的失神。

身后的木屋里,一名男子端着一碗清粥与菜碟走出来,看到女子的背影后,不禁停住脚步,眉眼间略显无奈,轻叹口气说道:“进屋来吃些东西吧,入秋了,天凉,莫要站久了”。

女子听到男子的声音,轻蔑的哼了一声,启动红唇冷漠道:“这么多年了,你何曾在意过我会怎样,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态”。

男子微微蹙眉顿了一下,转身将清粥与菜碟放进屋内,缓缓走到女子身旁,侧头望向她,声音比刚才淡了几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在意,岁月转瞬即逝,你又何苦非要抓住不放呢”?

女子身形一僵,鼻尖一酸,侧头看向男子,眼眶微红,冷笑一声道:“诸葛凌,你明知dào

我的心,却一再的假装看不到,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如今,你又救我出来是为了什么?你依然可以装作看不到,让我自生自灭,你告sù

我,为什么”?

诸葛凌拂了拂袖子,目光看向远处的天际,那里似乎有大雁飞过,一个一个的小黑点,整齐排列,“云儿,你我都已过了繁华的年纪,何苦揪住那些过往不放呢,你亦明白我的心,我当你是我的妹妹,才会”。

“不要再说了,诸葛凌,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你放着好端端的活人不去珍惜,偏生要为那死去之人守着你的心,况且,那人对你毫无爱意,到底是你执迷不悟,还是我”?

“是谁重yào

吗?此生我心静如水,心死如水,繁华之事再不想过问,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她都是我心里不可抹去的执念,而对你,即便是个路人,我一样会出手相救的”,话音刚落,诸葛凌转身拂袖而去,独留水云袖在原地,双目含怨的望着他的背影。

“为什么,你一定要说得这么绝,为什么,到现在你连一点机会也不肯给我,这么多年了,你对我,竟然还是这般漠然”。

泪无声的滑落,却唤不回那挺拔的身影。

走了三天,水涟月和南宫煜才来到东朔国边境的大城,祜城。

东朔国与金熙不同,城池本就不多,但随便拿出一个城池便能顶上金熙两座城池加起来。

东朔国很少有春夏秋,除了茫茫雪天便是寒风刺骨的天气,阳光总是时有时无,以至于这里的人全都穿着厚厚的裘皮,狐狸皮,或者熊皮,祜城的风土民情如这里的天气一般,即使对陌生人,也是冷漠之极,丝毫看不出热情。

不过,正合水涟月的意,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避免祸从口出,让别人看出端倪。

二人依旧是找了间看似普通,生意不旺的客栈入住,同样是定了一间客房。

房间内,水涟月褪去身上的紫裘大氅放在床边,赶忙走到炭盆旁烤起了火,她本就是阴寒体质,虽然早已习惯了,但外面那天气实在是冷到骨头缝了,冻得她嘴唇都打颤,猛然间瞥了眼南宫煜,却见他目光深邃的望着自己,不屑的冷哼一声,又继xù

烤火。

“你不觉得祜城里有些异常吗”?南宫煜看了许久,这才沉声说道。

水涟月闻言后,回想了一下,她没来过祜城,对祜城的了解很少,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之处,当下摇了摇头道:“我没来过祜城,自然看不出什么异常,你有话就直说,别跟我兜圈子”。

一路之上,南宫煜早已对水涟月这种说话态度习惯了,但每次她这个状态时,他还是不禁蹙眉冷道:“不要用这种口气与本王说话,注意你的身份”。

这次意wài

的是,水涟月并没有反驳他,很出奇的望着南宫煜,弄得南宫煜倒是有些尴尬,不由得轻咳两声掩饰住尴尬,才沉声道来:“以往的祜城白日热闹非凡,而今日,只有匆匆奔家的行人,很像很像皇帝临城”。

“你的意思是说,东朔国的皇帝驾临祜城?你别逗了,据我所知,东朔国的皇帝年过六旬,就算他想出来,恐怕朝中大臣皇子皇孙,乃至亲眷,也不可能让他出来的”,水涟月轻嘲的望着南宫煜说道,紧接着用铁夹夹起煤炭放进炭盆里,有些发湿的煤炭一遇热,响起噼啪的声音。

南宫煜冷笑一声道:“谁说东朔国只有皇帝才会有这种特例?别忘了,百里博弈在东朔国的一句话,是除了皇帝外,最有分量的人,而其他皇子,未见得有这种震慑力”。

水涟月微微一怔,放下铁夹,转身看向南宫煜,脸上有些诧异,“你是说,百里博弈在祜城”?

南宫煜微微点头:“很有可能是他,不过,一切还都是猜测而已,过了今夜,咱们还是趁早离开祜城,以免节外生枝”。

此时,水涟月早已听不进南宫煜的话,心中暗自琢磨,若真是百里博弈,那么,便真的不能错过啊,他害的她那么苦,在她的满腔仇恨里,少不了要记上百里博弈的那一份呢,想着想着,一双倾世绝美的凤眸里,闪过一抹凌厉而狡诈之光。

用过晚饭,照例南宫煜坐在地上,打理地铺,刚要躺下,却听到水涟月开口说话:“今晚你睡床上吧”。

南宫煜一愣,疑惑的看向水涟月,“为何”?

水涟月莞尔一笑,仿若天人,在这烛光微弱的房间内,如梦如幻,令南宫煜身形一僵,迅速撇过头去,“到了东朔国这里,自然就不能像金熙那般,你若有什么好歹,我也没法跟花芮交代,所以,你今日便睡在床上吧”。

“不用了,本王已经习惯了”,话音刚落,南宫煜躺在地铺上,用胳膊支撑着身体翻过去,不再理会水涟月。

水涟月鄙夷的望着南宫煜的后背,有些恼怒的小声抱怨起来:“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

还没说完,只见南宫煜腾地转过头来,目光森冷的看向水涟月,咬牙道:“以后,你若再敢说那个字,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是狗吗”?水涟月被吓了一下,顺嘴便问道。

南宫煜的脸色更加难看,“你还敢说,你再说一次试试”?

因得今晚还有行动,所以,这次,水涟月也没再与他纠缠,瞪了眼南宫煜,便躺下入睡。

第一百九十五章 拖累你到死

东朔国的气候寒冷,白天天空是阴霾的,而夜晚,则是乌云密布,更加的寒冷,刺骨的寒风嗖嗖的刮过来,冻得水涟月牙齿不由自主的打颤,即便穿了裘皮大氅,也于事无补。

大街上空荡荡的,除了两边的住户家中亮着烛光,整个祜城看上去竟然有种凄凉的感觉,水涟月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观察着四周围的环境,这样寒冷的天气,就连青楼门前亦冷冷清清,不见人影,哪里如金熙那般繁华。

走了一段路,水涟月停下来,抬头望去,黑漆金边的大匾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北辰将军府。

府门外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在这样寒风吹动下,竟然没有灭掉,水涟月有些好奇,不禁走过去观望,这才发xiàn

,原来燃的是东朔国特有的煤油灯。

据她了解,东朔国虽然盛产煤油,但并不是家家都有,只有王室贵族才能使用,并且是皇帝特批恩赐的,否则,哪怕你是公主,只要没赏赐给你,你也不能用。

由此可见,这北辰将军比之那些皇子公主还要有身份,定是为东朔国立下汗马功劳,皇帝才会赏赐,她上下打量着将军府的大门,又走过去嗅了嗅,更加肯定这北辰将军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阴沉木的大门,虽然在现代,阴沉木已经算是珍宝,可在这封建的古代,已然成为众生追捧的宝贝,只要拥有它,便是身份的象征,而北辰将军府的的两扇大门,全是阴沉木所制,更加不能小窥。

门外没有侍卫把守,大门紧闭,也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声音,然而,正当她查看之时,突然从街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与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她快速躲了起来。

果然,一辆很是大气奢华的马车停在北辰将军府门前,而将军府的大门也在这个时候打开,从里面跑出来几名家丁,来接迎马车的人回来。

车门打开,一名家丁手捧着黑裘大氅,等马车里的人落地,便披在他的身上,众生捧月般的迎进了将军府,由于没有月色,直到将军府的大门紧闭,水涟月也没有看清那人的容貌,难道他就是北辰将军?亦或是百里博弈?

从将军府的墙头翻进来,水涟月轻轻的抖了抖大氅上的灰尘,这可是她最喜欢的裘皮,几乎花了所有钱财的一半才买下的。

府内的装饰很奢华,可谓极尽奢侈,道路的两旁有很多半人高的石柱,而石柱上不仅点着煤油灯,还放着一个小炭盆,炭盆用不知dào

什么材质的盖子盖住,一点烟也冒不出来,而且从这里走过,还能感觉到有点暖和。

正因为府内的装饰奢侈奢华,使得水涟月探查百里博弈的行动得不得减速进行,府里没有假山,最多几盆盆景,却令人意wài

的是,府里各处都种着梅花,全部是艳红色的梅花,若是在下场雪,那景观想必会美极了。

转眼间水涟月来到一座院落,院落里亮着灯,隐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就在院子里,她赶忙隐藏身形,躲起来偷听。

“放眼东朔,惟独戎这里,本皇子住的最为舒坦,哈哈哈”。

听这声音,水涟月顿时感觉到自己热血沸腾,这不是百里博弈,是谁呢?

“那可真是戎之大幸也,能得万人敬仰的二皇子一语谬赞,令戎这里蓬荜生辉啊”,淡淡的话语,看似奉承,但语气却如烟雾缥缈,似幻似梦。

水涟月无法想象,拥有这样柔软的声音,令人仿若置身幻境,又随意淡然的人,竟然会是东朔国的一位将军。

“你啊,总是这般清风云淡之态,好歹你也是我东朔国第一大将军啊”,百里博弈用手点了点北辰戎的胸口,嬉笑两声说道。

北辰戎轻挑眉眼,似是很不满二皇子的话,开口淡淡道:“这些都是父母给的,戎也不能左右,况且,沙场战场,难道要去靠声音取胜吗”?

话音刚落,百里博弈微微一怔,随后咧嘴一笑,似是掩饰自己的尴尬,“哎,戎这是哪里话,都这般年纪了,还是如孩童般的脾气,你何时能改改啊”。

哪知这句话似乎又惹到北辰戎了,他微微蹙眉,漠然的看了眼百里博弈,轻哼一声道:“难道二皇子认为,以戎这般孩童脾气,无法胜任大将军一职吗?既然如此,还请二皇子收回成命,戎,不做这大将军也罢”。

“你你今日是怎么回事?从宫里回来便如此,莫不是惜香又胡闹了”?百里博弈收起笑意,满脸肃色的看着北辰戎。

“戎岂可怪罪公主呢”,话音刚落,百里博弈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惜香自小被父皇惯坏了,而我东朔国又只此一位公主,自然脾气坏些,但心地还是善良的,你就多多担待着点吧,况且,我堂堂东朔国的公主,只听你大将军一个人的话,已经算是奇迹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啊”。

北辰戎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百里博弈,声音更加冷漠道:“你来这里,若只是与戎说这些,便不用了”。

百里博弈闻言后,抽了抽嘴角,收起笑意,那温雅的面容顷刻间透出一抹淡淡的寒意,望了望夜空,沉声说道:“三皇子与四皇子开始行动了,在这五天之内,已经筹集了不少粮草,就连兵营统领也被他们收买了,而你这里,虽有不少兵力,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便是从此刻动身,除了暴露太大,引起父皇怀疑,怕是也赶不过去”。

北辰戎一怔,想了想问道:“可他们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这般行动,就不怕”。

“哼”,只听百里博弈冷哼一声,目光闪过一抹锐利之色,“大皇子如今日夜侍奉在父皇左右,已经博取了父皇不少信任,他若是做些手脚,父皇想知dào

怕也不易”。

北辰戎蹙眉望向百里博弈,淡淡道:“那你的意思是”。

“本皇子想先从他二人下手,只要先解决掉一个,大皇子便会少一条臂膀,到那时”。

北辰戎闻言后,神色顿时凝重万分,“可,他们到底是你的亲生兄弟”。

“本皇子明白你的意思”,百里博弈轻叹口气,面色多了一抹惆怅,“可,生在皇室,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而皇室中人,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便是这个道理,尤其是涉及到那个位子,兄弟亲情,凉薄之极,本皇子若不出手,那么,死的那个人便会是自己,难道你希望看到我死吗”?

转间,他对上北辰戎的目光,二人久久没有再说话,院子里荡漾起一抹淡淡的惆怅与无奈。

院子外,水涟月一直躲在暗处偷听,见他们不再说话,便着起身活动一下,不料想蹲的时间太长,小腿发麻,一个不小心撞在了一旁的梅花树杆上,“哗啦啦”,不少梅花花瓣被这一撞,开始往下掉。

“谁,是谁在院子外,我不是吩咐过吗?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北辰戎一听到动静,顿时朝着大门方向走来,打开门,寻着刚才的声音走过去,才发xiàn

那里竟然掉落了很多梅花花瓣,在那淡淡的梅花香其中,似乎掺杂着另一抹淡雅的清香

没一会,百里博弈也跟着走出来,来到北辰戎的身旁,神情凝重的望着那一地的花瓣,压低声音道:“速速派人查清楚,万一是大皇子的人,恐怕”。

“恩”,北辰戎轻轻的嗅着空气中的淡雅清香,微微点了点头。

水涟月一路东躲西藏,险些被巡逻的侍卫发xiàn

,待离开北辰将军府后,这才放松下来,站在将军府不远处,端详着那扇大门,回想着刚刚百里博弈和北辰戎的对话,盘算之下,便觉得动百里博弈不是易事,还会给自己招惹不小的麻烦,眼下应该是东朔国内部动荡时期,可若是错过了,那该多遗憾啊。

所以,水涟月便将目标放在三皇子与四皇子身上,假若她能保下四皇子与三皇子的性命,等到大皇子离开皇宫,结果如何,会比杀了百里博弈还要令他苦恼气愤。

回到客栈后,水涟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躺下,却听到南宫煜低沉的声音:“本王劝你最好不要惹事,否则,此去天赤山一行,便不会这么容易了”。

水涟月身形一僵,却很快恢复如初,轻嘲的笑了笑道:“说你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你还不信,呵放心,耽误不了给你找解药的”。

以南宫煜的头脑,若不知dào

她去做什么,那真是太笨了。

“哼,本王何惧一死,但,若被你这无知女子,无耻女子拖累而死,那可真是人生之大不幸”。

黑暗中,看不到南宫煜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中也能想象到,鄙夷的表情,讥讽的表情,水涟月轻笑一声,淡淡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便让我这个无知女子,无耻女子,拖累你到死为止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雪城

次日清晨,按原计划应该离开祜城,去寻天赤山入口,却因水涟月突然决定,改变了计划,带着南宫煜仓促前往距离祜城八十里开外的平央城。

继xù

留在祜城,难保不会被百里博弈发xiàn

,祜城虽大,但这里的百姓几乎互相认识,由于东朔国气候的原因,其他国家的人并不愿意来这里,除了商人与皮草小贩,这样两个陌生的面孔,加上昨晚她险些被北辰戎与百里博弈发xiàn

,若是他们追查下去,必定会查到她们二人。

一路上,二人雇了辆马车,飞速的朝着平央城而去,马车内,南宫煜自始至终都未说一句话,任由水涟月做决定,直到快到平央城,他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本王提醒你一句,不要自作聪明,这么多年,以百里博弈那般聪慧与机智,都未能将大皇子斗下去,由此可见,那大皇子,三皇子与四皇子,还是有些本事的”。

“那又如何”?水涟月淡淡的扫了眼南宫煜,继xù

闭目养神。

南宫煜轻哼一声,对水涟月这满不在乎的态度竟然有些恼怒,该死的,他在恼怒什么?

“老三的武功虽差,但聪慧过人,大皇子府里的机关,几乎都是老三设计的,老四脑子不好,但天生力大无穷,早先本王曾与他交过手,比之本王略逊一筹而已”。

听完南宫煜这番话,水涟月缓缓睁开眼眸,看样子,她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了,若真如南宫煜所说,那百里博弈派人暗杀老三或者老四,也非容易之事,只是,昨日并没有听到百里博弈有什么顾虑,如果不是知dào

那二人的缺点与致命要害,绝不可能那么自信。

收回思绪,水涟月看向南宫煜,不禁沉声问道:“那老三与老四,可有什么缺点或者致命要害?亦或是比命还重yào

的嗜好”?

南宫煜闻言微微一怔,转间双眸冷冽的看向水涟月,这该死的女人,难不成真的想去杀老三老四?难道,她想帮百里博弈?

“若想让本王告sù

你,除非你告sù

本王,你的计划,否则,本王绝不会告sù

你一个字,再提醒你一句,他二人的秘密,本王知dào

的一清二楚呢”。

望着南宫煜那俊美刚毅的脸上,透着一抹狡诈之色,水涟月努力的平息着想要抽他的冲动,莞尔一笑,起身凑到南宫煜身边,轻挑眉眼笑道:“计划我可以告sù

你,但是,你一定要保证你说的都是正确的哦,否则姑奶奶绝不饶了你”。

正当南宫煜要开口说话,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使得水涟月竟没稳住身形,一下子跌进了南宫煜的怀里,一抹淡雅的清香瞬间飘进南宫煜的鼻尖,那柔软的身躯由于马车的颠簸,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令他心里荡漾不已。

而水涟月也没有想到,她的本意是过去威胁南宫煜,顺便趁他不注意点住他的穴道,若他不说实话,便对他不客气,谁想到马车竟然在这个时候颠个不停,那强有力的心跳与宽大的胸膛,让她白皙的脸颊在幽暗的马车内,顿时红烫起来。

“喂,出了什么事吗”?水涟月勉强坐起身,朝着马车外喊道。

马车外的车夫闻言后,有些歉意的说道:“真对不住,夫人,刚刚那段路有些坑坑洼洼的,故此才会颠簸的”。

水涟月有些尴尬的移动回原处,不再说话,而南宫煜也转过头去,掩饰自己的尴尬,那柔软的身躯离开自己的怀里,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一抹不舍,该死的,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许久,马车缓缓的驶进了平央城,南宫煜才轻咳两声继xù

刚才的话题:“你还未说你的计划呢”?

水涟月早已恢复正常,她毕竟是现代人的思想,接受的快,适应的也快,瞥了眼南宫煜淡淡道:“你可知,百里博弈设计过你”?

“你说什么”?南宫煜闻言顿时大惊,低声喝道。

“郢都的事情,便是百里博弈与”,突然间,水涟月顿住了,楚亦华啊楚亦华,若没有那次,也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南宫煜见水涟月不再说话,一时心急,竟自己支撑着坐起身来,“他和谁,你快说啊”。

“百里博弈与楚亦华”。

“你是怎么知dào

的”?南宫煜疑惑的看向水涟月,自她嫁入王府后,似乎并没有离开过王府她又是如何知dào

外界的事情?而且,比他知dào

的还多?

水涟月一怔,随意的笑了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自有我的办法,但,这是事实,我想,你应该也查了很久,至今都不清楚郢都的事情到底谁是幕后的主使吧,包括陶然居里发生的厮杀,也与他们有关”。

南宫煜思索着水涟月的话,回想郢都发生的事情,以至后来半路的截杀,越想越不对劲,郢都的事情发生了好一阵,而南宫翎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郢都的事情快要理清,南宫翎也开始行动,莫非,连带着那次半路的截杀,都是别人嫁祸给南宫翎?为的是让他们的争斗永无休止,甚至撕破脸金熙一旦出现朝纲**,那么,最大的受益者便是沧澜国与东朔国了。

“可楚亦华也参加到其中,令人有些不解,他本是金熙之人,若金熙有什么变动,与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水涟月耸了耸肩,摇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百里博弈许了他不少好处吧,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若顺着他与百里博弈去追查,一定会查到的”。

“可这也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你为何要帮老三与老四呢”?

水涟月冷笑一声道:“你与南宫翎的事情,他们一清二楚,而我是皇上的人,他们亦是很清楚,我若是死在煜王府,与你,你认为会有什么好处呢”?

南宫煜顿时明白了,原来,他们的目的果真如他所想一般,哼,看来,看似平静祥和的三国之间,马上便会拉开战场的帷幕了。

“我并没有帮百里博弈,若不是他与楚亦华搞出这一系列的事情,你也不至于这么快被南宫翎抓起来,而我也不用去救你,我娘,也不至于死掉算起来,是帮自己,也是在帮你吧”,水涟月说着说着,提起娘亲便满心的悲痛,语气也缓和许多。

听了水涟月的一番话,南宫煜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般着急的去探百里博弈,若换做是他,恐怕也不会错过这次机会,转间,他看向水涟月,见她眉眼间多了抹惆怅,心中的警惕也松懈一丝,缓缓说道:“老三虽然机智,但惟独喜欢女人,这是他最大的缺点,几乎到了无女睡不着的地步,而老四,虽然天生神力,孔武非凡,却最怕一样东西,那便是鬼灵怪谈,也许你会觉得很诧异,呵,就连我当初听了,都觉得可笑之极”。

恐怕南宫煜自己也没察觉,他在说话时,不再用本王,而是换成我字。

水涟月缓和了下情绪,紧接着说道:“昨晚我去了北辰将军府,那百里博弈果然在,他说要对老三或者老四下手,听完你刚刚的话,这二人都有致命要害,你觉得,百里博弈最先会对谁下手”?

南宫煜微微蹙眉,想了想说道:“换做是我,依照当下的形式,应当是老三,他善于研究机关,而且颇有心计,老四武功不弱,但也只会打,没什么脑子,若是少了老三,对于百里博弈想要除掉大皇子,将来做上皇位,便更加容易了”。

水涟月点点头,转身朝着马车外说道:“穿过平央城,直奔雪城,要快,我会付你双倍的价钱”。

马车外的车夫一愣,随后扬起手里的马鞭,马车朝着前方的城门飞扬而去,双倍的价钱那等于他们一家三口一年都不用劳作了

雪城是三皇子百里傅的封地,距离东朔国的都城还有三四百里地,这些皇子们还没有封王,便早已有了各自的封地,有的喜欢自在,便提早搬离了皇宫前往封地,有的不愿意,依旧可以留在皇宫居住,直到封王后,便必须要离开皇宫前往封地。

雪城不愧是雪城,到处冰天雪地,听南宫煜说,这便是雪城的独到之处,别的地方还未飘雪,这里便时常下雪,而这块封地,也是当初百里傅自己挑选的。

到处可见皑皑白雪,城中各处都种着五彩斑斓的梅树,在白雪的衬托下,别样的风采与景致,这里比之祜城热闹的多,孩童四处玩耍,打起了雪仗,街上的小贩也没有因为下雪而收摊,偶尔路过一家店,店门外都堆着一个雪人,模样滑稽的很。

因为环境变化,使得水涟月的心情也格外的爽朗,不比在祜城那般谨慎提防,更甚者,她也想下去攥一团雪球,体验一下那童年时代的乐趣,毕竟,这种乐趣是她不曾拥有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拿命偿还

铜雀殿光线晦暗的地牢里,每个角落都散发着难闻的潮湿腥臭味,牢房了的角落,蜷缩着一个女子,身上衣衫褴褛,鬓发蓬松,目光有些呆滞,神情恍惚,楚太后站在牢门旁,满脸的心疼之色,“皇儿,她到底是你的亲妹妹啊”,看了一会,楚太后实在忍不下去,转身走到南宫翎身旁,责备地说道。

南宫翎不屑的瞥了眼南宫宁,嘴角露出一抹渗人的冷意说道:“母后,你何时变得如此心善了?朕记得,在朕的记忆力,母后从未心慈手软过,而今,她不仅放走了你的仇人,连云妃也被人救走,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你竟然还为她求情”?

南宫翎的话说到了重点,楚太后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回头又望了眼那蜷缩成一团的南宫宁,脸上的表情复杂之极,轻叹口气,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地牢。

南宫翎望着楚太后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紧接着凶残愤恨地瞪着地牢里的南宫宁,声音冰冷的喝道:“现在,你招不招供都已经无所谓了,装疯卖傻也好,是真的也罢,朕不会这般轻易的就让你死掉,朕会慢慢的折磨你,让你这一辈子都牢记,触怒朕的后果”。

南宫宁依旧是目光呆滞,神色恍惚,但若仔细观察,却能发xiàn

,她的身子在不断的瑟瑟发抖。

马车缓缓在街道上行驶,车夫依照水涟月的吩咐找了间普通的客栈,马车刚停下,只见客栈的棉门帘挑开,一个柔弱的身形与店小二推推搡搡的走出来,不料,那柔弱的身形脚下一滑,竟不小心跌进了雪里,紧接着传来店小二的咒骂声。

“没钱还想住店?没钱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教xùn

老子,说老子心肠歹毒,无情无义?我呸,这哪跟哪啊,放什么狗屁,不会用词就赶紧回家,让你娘给你请个教书先生再好好学习学习”,骂完一通,店小二似乎不想就此罢手,挽起绵袖,继xù

破口大骂,引来不少围观者,而那柔弱的身形竟然动也不动的趴在雪地里,头垂得很低,任由那店小二不停的咒骂。

“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的名号,竟然还敢来招惹老子,真是活腻歪了你,怎么,你还不走,难不成还想等着老子亲自扶你起来”?话音刚落,店小二抬脚踢了过去,踢在那人的胸口,大概是用了全力,竟然将那人踢翻过来,他顿时捂住胸口,强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

水涟月在马车里,从车窗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轻挑眉眼,凤眸里闪过一抹鄙夷,没想到,区区一个客栈的店小二,竟然还有名号?呵,这明显就是个黑店嘛,不住也罢,但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躺在雪地里的人身上,仔细观察,竟引起了她的好奇。

那人身形修长纤细,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却穿的如此单薄,白色的儒衫上沾满了雪,一双如玉般剔透白皙的手支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头上蒙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麻袋,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到容貌,猛然间一回头,四目触碰间,水涟月便做了决定,那便是救下他。

那是一双清澈的不能再清澈的眼眸,即便遭到如此非人的对待,那眼睛里也没有掺杂任何情绪,淡如水,静如波,那黑色的瞳孔边缘隐约透出淡淡的青色,被白眼球包裹着,仿若精灵般的眼睛。

就在店小二还想踢他的时候,一位车夫走过去拦住他,并掏出一锭银子过去,“我家主人的意思,放了他”。

店小二微微一愣,望着那锭白花花的元宝,瞬间又心花怒放,笑的脸上开了花,伸手接过银子,刚要说话,那名车夫已经搀扶起地上的人进了马车,在围观者的注视下,车轮转动,缓缓离去。

“你不要害pà

,我只是路见不平,来,喝点水”,难得水涟月也有柔声细语的时候,还亲自为他倒水,拿点心,一旁,南宫煜阴沉着脸望着水涟月,心中不住的嘀咕,这个该死的女人,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竟然将所有的钱都拿去救这个人,那他们晚上该怎么办?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车窗挤到了?

转间,他又死死的盯着救回来的人,在他如此敏锐的观察下,竟然没有发xiàn

他的任何异常,他周身一丝波动也没有,除了微微喘息的声音,再无其他。

“多多谢女侠出手相救”,男子说话很是小心翼翼,声音柔柔的,却带着干净令人清新的感觉,比不上冷流云那妖娆魅惑,没有南宫煜性感浑厚,但独独有一种令人亲和之感。

水涟月淡淡一笑,递过茶杯说道:“无须客气,对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男子接过茶杯,听到水涟月的话只是摇摇头,小声道:“不用了,在前面将我放下就行”。

“好”。

果然,马车在另一间客栈前停下,男子说了一声谢谢,便下了马车离开,水涟月在车窗处望着他有些逃离般的背影,几次险些跌倒在地,却依旧奋力的小跑,直觉的有些好笑,她救了他哎,为什么那感觉就好像她要害他似的呢?

“哼,人是救了,依我看,这客栈就不必住了”,南宫煜掀开车窗,冷冷的扔出句话,又再次关上车窗。

水涟月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狡诈的笑意,从话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扔给车夫,轻挑眉眼,低声吩咐道:“拿它当掉,换了银子找客栈”。

车夫接过玉佩,没敢耽误,急忙忙的跑开去找当铺。

换了一间客栈,掌柜子与店小二比之先前见到的和善许多倍。

“你哪来的钱住客栈”?从一进了客房,南宫煜就阴沉着脸,不停地追问,水涟月随便敷衍几句,却并不能打消他的疑虑。

直到用过晚饭,水涟月实在无法忍下去,顿时冷声喝道:“我说你烦不烦?你愿意住就住,不愿意住可以去大街上睡”。

南宫煜鄙夷的一笑,不屑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爱偷鸡摸狗的女子,行为如此不检点,云姨娘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为本王选了这样一个女子做王妃,真真是丢尽了人”。

“我我什么时候偷钱了?你胡说些什么啊,南宫煜我告sù

你,嫁给你我才是瞎了眼呢,竟然被你拖累成这样,你别要以为这一路上我不说,就等于放过你,等你的毒一解,桥归桥,路归路,再见之时,我对你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君子”,水涟月猛地一拍桌子,恼怒的瞪着南宫煜吼道。

南宫煜想说什么,手突然摸到腰间,发xiàn

那里空空如也,顿时愣住,低头一看,果然,玉佩不见了,他猛地看向水涟月问道:“本王的玉佩呢”?

水涟月哪里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发xiàn

,当下有些张口结舌道:“你你的玉佩我哪里知dào

”。

南宫煜见状,更加确信,玉佩不见与水涟月有关联,一指水涟月拧眉道:“说,是不是你拿了本王的玉佩?说,是不是你”?

“你的玉佩你自己不看管好,丢了你为什么问我啊,我怎么会知dào

”,水涟月说话时言辞闪烁,南宫煜一听便听了出来,瞬间眼眶通红,墨色的眼眸都快瞪出来,额头青筋暴起,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水涟月此时已经死了十万八千回,他双拳紧攥,脸上竟出现一种嗜血的杀意,咬牙切齿道:“若你真拿了,便赶紧给本王原封不动的拿出来,本王便饶过你一回,若是拿不出来本王定会杀了你祭奠”。

一路上,二人总是吵架,可水涟月从未见过南宫煜露出如此凶残嗜血的表情,这次,似乎真的惹到他了,虽然她不怕南宫煜,可毕竟她没理在先,而耍赖皮又不是她的作风,服软又很没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回道:“我已经说过了,你的玉佩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是母妃留给本王唯一的东西,比本王的命还要贵重,你亦懂得你娘逝去,对你是沉重的打击,那么本王呢”?此时的南宫煜说话几乎是咆哮出口,整座客栈估计都能听到,楼梯的脚步声渐渐响起,不用想便知dào

必定引来无数围观者。

水涟月闻言微微一怔,随后明白了南宫煜为何突然暴怒,当下抽搐着嘴角说道:“可是不当掉玉佩,怎么住客栈”?

“什么”?南宫煜顿时大惊,“你竟然将本王母妃留给本王唯一的东西当掉?本王杀了你”,说话间,南宫煜推动着轮椅劈掌就朝水涟月而来。

“喂,你冷静点,我,我马上给你拿回来就是了,跟疯狗似的发疯,难道你想引人怀疑吗”?水涟月边躲边试图劝说南宫煜,哪知他早已被恼怒冲昏了头,直到水涟月说给他拿回来,这才停手,愤恨的瞪着水涟月咬牙道:“若那玉佩完整无损还好,若是有一丝损坏,本王定拿你的命来偿还”。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冻在一起

客房内,南宫煜拿着双蝶玉佩,左看右看,对着烛火照了好几遍,直到怎么也看不出损坏,这才恶狠狠的瞪着水涟月,将双蝶玉佩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并冷声斥道:“若再有下回,本王一定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你,不过,玉佩你是赎回来了,房钱你哪来的”?

只见水涟月微微一笑,眨了眨凤眸,很温柔的看向南宫煜,轻声道:“正如王爷所说那般,自然是去偷鸡摸狗,才能住这么暖和的房间咯,若是王爷看不惯,大可以离开”。

“你你果然是去做了”,南宫煜闻言顿时恼怒。

“对啊,我是去做了,你奈我何?难不成你还要报官抓我?不要忘了,你自己就是个王爷,并且还在使用姑奶奶偷来的赃物”。

“好,本王现在就出去,哼,等一切结束后,一定抓你见官,严刑拷打,当街问斩”,南宫煜边气愤的说着,边推动着轮椅朝房门而去,哪知刚打开房门,一阵寒风迎面而来,冻得他全身打了个寒栗,紧接着又关上房门,一本正经的看向水涟月喝道:“本王暂且先饶过你,若非情况特殊,哼”。

望着南宫煜一阵红一阵白,又有些尴尬的表情,水涟月没有再与他继xù

争吵,那俊美刚毅的脸,在此刻竟是很可爱,很萌人,与之前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的王爷,截然相反。

等等,她再想什么啊,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此事就在无声中悄悄结束,彼此没有再提起过。

来到雪城的第一天,水涟月便买回一身夜行衣,顺便查看了三皇子的府邸位置,待入夜后,便独自前去。

临行前,南宫煜交代她三点:一,府里人越少的地方,切忌不要过去,二,只是暗中保护三皇子,但切勿靠近他,三,若是三皇子有所准bèi

,那么,马上返回,次日离开。

虽说是皇子府,但明显比不上北辰将军府的奢侈华丽,夜,静悄悄,夜空无月,寒风冷冽,水涟月一身夜行衣,身上裹着紫裘大氅,跟随在巡逻的侍卫身后,以便于躲开百里傅设的机关。

一路轻松之极,偶然间,路过两名家丁窃窃私语,大概意思是今天百里傅出门,归来时从外带回一位美人儿,那美人儿仿若神人之姿,虽是个男子,但只要其他男人看一眼,也再不会移开目光。

家丁甲:也难怪皇子会如此珍爱,换做是我,哪怕终其一生只他一人,我也甘愿呢。

家丁乙:我倒是瞧了个侧脸,的确美,比女人还要美,不,应该说世间没有那个人能比得上他。

家丁甲:虽然刚开始我一再不认可皇子的行为,以为他开始有断袖的嗜好,可看到那美人儿后,就是断袖又如何呢。

家丁乙:好了,咱们快去准bèi

吧,皇子说了,今夜要临幸他呢。

水涟月自问不是腐女,可是这样一个被形容成神人的男子,她也想去看一看,更何况,晚上百里傅会去那里,野生的她四处找他,抬头观望,两个家丁还未走远,她快速闪身而过,紧跟随其后。

跟随在家丁身后,一路倒也没碰到机关,转眼间便来到一个叫做逍遥阁的庭院,家丁与守卫打了个招呼便进去了,水涟月观察四周,一侧的墙围无人看守,当下轻身一跃跳了进去。

这时,屋内传出家丁一阵嬉笑的声音,“瞧瞧这掐出水的肌肤,怕是府里最美的宠妾都比不上呢”。

“是啊,啧啧啧,这如玉的指尖,带着微微凉意,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呢”。

“哎,嘘,小点声,若是皇子来了听到了,你我的性命不保啊”。

“你们要做什么”,没一会,再次传出一个声音,水涟月闻言险些一个踉跄,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当然是侍候公子沐浴咯,一会皇子便要过来了,公子还是快些吧,否则,会怪罪奴才们办事不利的”。

“我不要还我衣服我不要”,声音再次响起,还传出了脚步嘈杂的声音。

就在水涟月想要一探究竟时,门口的守卫低声唤道:“参见三皇子”。

“恩,起来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两旁守卫退去,百里傅缓缓走近来,水涟月慌忙的躲进院子里的一间杂物房里,屏住呼吸。

屋内的声音有些小了,水涟月从门缝里看过去,两名家丁退出来掩好房门,掩嘴偷笑小跑出逍遥阁。

一切平静后,她才从杂物房里出来,小心谨慎的靠近房间,低低的求饶声从房内传出来,似是带着哭腔,“求你不要这样,你救我了我感激你,但请你不要这样”。

“只要跟了本皇子,便一生无忧,你何须在意那世俗眼光呢,本皇子对你一见倾心,为了你,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来,别怕,昂”,百里傅极力的劝解着,声音轻柔之极,可水涟月却明白,像百里傅这种无女不欢的男人,花钱巧遇是司空见惯的招数。

“刺啦”,一声衣服撕破的声音,水涟月也不知哪里来的那股勇气,猛的推开房门,大步流星的奔向里屋,只见百里傅压在那男子的身上,早已全身裸露,一只手按住那男子,另一手不停的撕扯他的衣衫。

百里傅察觉有人进来,那句:谁,还没喊出口,便被水涟月封住穴道,解开身上的紫裘大氅,一把拉起那男子披在他的身上,这次,她才算看清男子的容貌。

仿若神人之姿这句话,已经不能来形容,那如雪一般剔透的肌肤,隐约还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杏子的脸庞,鬓若刀裁,长眉若柳,一双清澈如琉璃的眼眸里不再平淡如水,反而布满恐惧之色,面若桃瓣,透着淡淡的粉,两片薄唇淡淡的肉色,整张脸看上去美极了,多一分则长,少一分则短,怕就是这个道理。

若仔细看,他眉眼间还带着一抹孤清傲雪的气质,清丽脱尘,真真是透着一股仙气儿。

“快,跟我走”,还好水涟月有自制力,想起现在不是看美男的时候,拉起他的手,顺便丢了一句话给百里傅,让他最近小心出行,有人要行刺他。

出了房间,带着男子,轻点脚尖从墙围翻了出去,一路躲避着巡逻的侍卫,路过石桥时,男子竟然不小心扶了下石桥上的小石狮子,导致机关触动,“哗咔咔”石桥竟然在这一刻开始动了,确切的说,是在向下沉。

水涟月拉着他拼命的想要跑到桥的另一头,却不料石桥下沉的速度太快,湖里的冰顿时被石桥砸碎,“噗通,噗通”,二人双双落水。

冰凉的湖水包围住水涟月,她的手一直死死的拉住那名男子,刺骨的寒意瞬间侵袭到全身,毛细孔瞬间紧紧地缩成一团,这种冰天雪地,哪怕站在外面都会感觉到冷,更别说掉进冰水里。

在冰冷的湖水里,水涟月适应着睁开双眼,却发xiàn

冰冷刺激的双眼根本不能完全睁开,无奈之下只好强忍着刺激感半眯着凤眸观察水里的方向,模糊的看到那男子不停的挣扎,不断的呛水,显然不会游泳。

这个湖底漆黑一片,不知深浅,而湖面的机关被触动,很有可能已经惊动了府里的侍卫,上面还有厚厚的冰层,也不能出去,可若是继xù

耽误,怕是连她也不能逃出去,于是,当下便做了个决定,一把抱住那男子,将樱唇贴上去,为他度气。

双唇相碰,柔软之极,没一会,男子便不再挣扎,在水涟月的指引下,在湖中缓缓移动,直到离开机关范围一定距离,找到薄冰处,水涟月用匕首戳了个只够一人钻出的洞,才露出头,接触到新鲜空气,又赶紧潜入水中为那男子度气。

此时,远远望去,石桥附近来了不少侍卫,手提煤油灯照亮,不知他们又启动了什么机关,二人在湖里能明显感觉到,湖水竟然在慢慢的减少。

事不宜迟,水涟月带着男子又潜回湖里,向石桥相反的方向潜了一段距离,找了处冰薄之处,再次凿开,用尽全身力qì

才上了岸,并将男子也拉上岸,之后也不敢多作停留,即便她已经全身力竭,加上衣衫浸透了,被刺骨的寒风一吹,更是冻的寸步难行,男子也比她好不到哪去,已然有些发昏,不住的发抖,每走一步便会踉跄的摔一跤。

现在,就算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人站在水涟月面前,都能将她杀死。

天已经有些擦亮,二人互相搀扶着缓慢而行,来到墙围处,水涟月先帮男子翻出皇子府的墙围,自己再费力的翻了出去,提着的心,才算送了一半。

回到客栈后,天已经亮了,南宫煜坐在轮椅上,等了水涟月一个晚上,他满脸的阴沉,眉眼间隐约透着一抹淡淡的担忧之色,猛然听到房门敲响,他飞快的转动轮椅过去打开门,却看到水涟月与一名男子互相搀扶着倒在地上,即便两人倒在地上,也还互相搀扶着,南宫煜仔细一看,二人竟全身湿透,硬生生的冻僵在一起。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听雪

自水涟月回来后,整整昏迷了三天,一直高烧不退,第四日才转醒,朦朦胧胧中,看到南宫煜狂躁不安的在房内不停的转动轮椅,来来回回,突然,房门敲动,南宫煜打开房门,只见店小二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又退了出去,随手关上房门。

南宫煜一手推动轮椅,一手端起汤药碗缓缓移动到床边,猛然间,单手支撑身体坐到床边,吹了吹手中的汤药,紧接着一饮而尽,此时,水涟月早已闭上双眼,隐约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颊,忽然,双唇被封住,一股苦涩的药味夹杂着男人的气息,扑入鼻间。

天哪,南宫煜在做什么?即便喂药,谁允许他这么做了?他凭什么?凭什么?

缓缓睁开双眼,四目相对,南宫煜几天来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墨色的眼眸里透着淡淡的喜悦,却平添了一抹尴尬之色,随后恢复如初,阴沉着脸迅速坐回轮椅躲开,唇边余留一丝柔软之感,让他竟有些回味。

而水涟月则恼怒的瞪着他,“南宫煜,你算什么君子,趁人之危,亏你做得出来”,她无力的喊道,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南宫煜一怔,却并未发怒,只是很平静的沉声道:“你昏迷了三天,若非本王用此方法,恐怕,你早已赶赴黄泉了”。

“那也不用你管,占了老娘的便宜,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捧赞自己,你还要不要脸了”?

“好歹本王也救了你一命,你不感谢就算了,还污蔑本王,哼,占你便宜,你别异想天开了,就算你脱光了躺在本王面前,本王对你也提不起兴趣”,南宫煜原本就阴沉的脸,此时更加的冷冽,听着水涟月的话,竟控zhì

不住的咆哮起来。

“哼,像你这种趁人之危的小人,道貌岸然的狗屁王爷,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绝不会跟你怎样”。

南宫煜见水涟月因为用力的喊叫,而使脸色苍白,竟然没有继xù

咆哮,反而来到房门口将店小二唤来,并让他端来一碗清粥。

水涟月有些意wài

南宫煜的行为,愤恨的瞪着他,因为刚刚转醒,便用尽全身的气力,以至于她有些微微喘息,徒然想起那天救回来的男子,凤眸在屋子里打量这一圈都未看到,可刚与南宫煜大吵一架,又不想跟他说话。

正在思索时,南宫煜端着清粥来到床边,拿起汤勺舀了一些喂到水涟月嘴边,水涟月微微一怔,看了眼面前的汤勺,那ru白色的清粥里,还放着几片嫩绿的菜叶,虽然很普通,但却勾起了她的食欲。

“来,吃些东西吧,你三天没有进食了,只靠着清水,身子难免有些虚脱”,南宫煜见她不肯吃,语气轻缓许多,开口劝道。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可是,她真的很饿,很饿

脑海里不停的作斗争,最终,吃,战胜了不吃。

她乖乖的张开嘴巴,任由南宫煜一勺一勺的喂她,直到一碗清粥喝了个底朝天,她还是有些饿,刚要开口说话,南宫煜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勾了勾嘴角,声音很轻柔,轻柔到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你刚刚醒过来,胃里还不适应,暂且喝些清粥吧,等过两日,便叫些好吃的菜肴,昂”。

“咔吧”,水涟月只觉得脸上出现了裂纹,一动不动的望着南宫煜,今天的他,怎么如此怪异?

南宫煜却没注意到水涟月的变化,自顾的将碗放到桌子上,柔声道:“你救回来的那男子还未醒过来,不过已无大碍,就在你隔壁的屋子里,等你能下床了,再去看他吧,粥也喝完了,你再睡一会”。

“你为什么不问我那天发生了什么”?水涟月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望着床顶问道,今天的南宫煜真让人奇怪,弄得她也有些怪异。

南宫煜轻叹口气道:“你还是先休息吧,等身体养好后,再说也不迟”。

“你,没事吧?受刺激了吗”?水涟月还是不甘心的问道。

“本王没事啊,本王能有什么事”,南宫煜有些诧异的看向水涟月,耸耸肩说道。

“你没有发觉吗?你说话怪怪的,真的没受刺激吗”?水涟月话音刚落,南宫煜原本缓和的表情顿时森冷无比,紧接着便是一阵咆哮。

“难得本王好好跟你说话,你竟然这般不识好歹,难道你的脑子烧坏了吗?见不得别人对你好?非要这样你才满yì

了吗”?

一阵咆哮后,水涟月缩进被窝里不再说话,这一睡便又是一天。

次日黎明,天刚刚擦亮,水涟月缓缓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只见南宫煜坐在轮椅上,单手支撑着头趴在床边睡着了。

等水涟月缓过神心后,开始仔细打量起南宫煜,这还是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虽然她知dào

南宫煜长得很帅气,但现在仔细一看,那张脸近乎完美,精致的五官,哪怕拆开一个,都无可挑剔,拼凑在一起,竟彰显出一种摄人心魂的魅力。

只是,他长的再好kàn

,也不是她的菜,一直都不是,永远也不是。

她缓缓掀开被褥,南宫煜竟然没有醒过来,直到她打开房门,也没见南宫煜醒来。

来到隔壁的房间,屋里静悄悄的,慢慢的走到床边,男子听到有动静便醒了,见是水涟月,便想起身,却被她拦住,“你的身子还很虚弱,不要乱动”。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男子抿了抿薄唇,轻声说道,似乎除了这句话,他就不会说别的了。

水涟月淡淡一笑,即便面色苍白,却依旧绝美倾城,少了些寒意,多了些淡雅之气,缓缓坐到床边,男子微微一怔,随后别过脸去。

“难道除了这句话,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了吗”?她看着他笑道。

男子似是有些羞涩,转过头来小声问道:“你想知dào

些什么”?

“放心,我对你的身世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想知dào

你叫什么,家住哪里,待你身体好些,便送你回家,总不能我冒着生命危险救回来的人,却连人家名字都不知dào

吧”?

男子闻言后,心里松了口气,轻声回道:“我名唤听雪,家住天赤山脚下”,即便说话声音无力虚弱,仍旧清新干净好听,令人耳目一新,惬意之极。

“你住在天赤山”?水涟月闻言大吃一惊。

听雪见水涟月询问,赶忙解释道:“不是的,是天赤山脚下,离天赤山还很远”。

“那你知dào

天赤山的入口吗”?

听雪被水涟月这一问,竟有些急躁,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不知dào

”。

水涟月顿时有些失望,轻叹口气道:“你若知dào

便告sù

我,我没有恶意,我朋友中了毒,需yào

天赤山的三色雪莲才能解毒,如今毒全部积压在腿部,持续的时间越长,毒素越会加重,若是拖得久了,那双腿恐怕会废了”。

听雪身形一僵,望着水涟月,表情有些犹豫为难,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听雪小声嘀咕道:“天赤山只有有缘人才能找到出口并进入,纵然我知dào

入口,你们若与它无缘,怕是也进不去”。

水涟月自然听到听雪的话,失望之色顿时烟消雾散,微微笑道:“不试试怎么知dào

没有缘呢”。

正在此时,门外一阵轱辘转动的声音,焦急而慌忙,没等水涟月走过去,房门突然被大力的推开,“咣当”,当水涟月看到南宫煜那一脸森冷而阴沉的表情时,竟被吓了一跳,“喂,你做什么,疯了吗?不知dào

这里有病人吗”?

“啊,南宫煜,你竟然暗算我,你最好赶紧给我解开穴道,否则,我一定让你好kàn

喂,你做什么,放开我,你放开我,南宫煜,我要杀了你咳咳咳”。

“你难道不知dào

自己也是个病人吗?你最好给本王老实点,否则,后果自负”。

“南宫煜,你这个卑鄙小人,道貌岸然的狗屁王爷,你赶快放了我,否则,我也不会饶了你”。

“”。

水涟月愤恨的瞪着南宫煜,却不再叫嚣,该死的南宫煜,他竟然敢点她的哑穴,最可恶的是,他竟然将她抱在怀里,她,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南宫煜怀抱着水涟月,一只手推动着车轮,缓缓地退出房间,朝着隔壁屋子而去,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得yì

之笑,还掺杂着一丝嚣张威严,仿佛他征服了什么厉害之物,那胜利的喜悦,全都写在了他的脸上。

屋内,听雪无奈的笑了笑,那笑意里竟包含了一抹浓烈的苦涩,缓慢的下床,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垂下头望着一双手掌,神情有些呆滞。

第二百章 雪崩

已经过了五天了,令人奇怪的是,雪城内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譬如说,缉拿刺客,譬如说,封锁城门。

如此,也使得水涟月与南宫煜,还有听雪顺利的离开了雪城。

满山的皑皑白雪,远处的山峰白茫茫一片,显得雄伟壮观,白雪中傲然屹立的红梅,堪称奇景,淡淡的梅香飘散的寒风中,四散开来。

一辆看上去华丽又很结实的马车奔跑在山路间,不敢做丝毫停歇,蜿蜒的山路被白雪覆盖,一眼望不到尽头,偶尔经过的几只羚羊也被响动吓得飞快逃开。

水涟月窝在马车里,暖和柔软的被褥盖在身上,舒服之极,旁边的方桌上有几盘可口的点心,点心旁放着一个小炉子,炉子上烧着水,也使得马车内一片温暖,南宫煜离着水涟月很近,眼看着小铁壶的水烧开了,端下来优雅的玩起了茶道,而听雪则闭着眼睛,不知dào

是否真的睡着了。

他的身体底子本身就弱,这次掉进冰水里,起码要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而水涟月的烧虽然已经退了,但不知dào

南宫煜发什么神经,竟然不允许她掀开被褥,更不允许她碰冷水,还不允许她受到一点寒风。

故此,换了一辆舒适的马车。

根据听雪的描述,这隐寒山后面的那座山峰,便是传说中的天赤山,当马车停在隐寒山的山顶,水涟月从车窗处望去,心中不知不觉便被壮观震撼。

笔直的山峰如同锥形的钢针,屹立在天地间,稳如磐石,那白雾缭绕下,竟真的有种错觉,仿佛缥缈虚空的幻境,若仔细看去,还能看到几个小黑点不断的盘旋在山峰的顶端,旁边有几座同样雄伟的山峰,却独独凸显出它的特别,那便是白,比之那皑皑白雪还要白,透过白雾缭绕,还是白,纯白无暇,山峰一片光滑,看不到任何凹凸之处。

“那便是天赤山了”,听雪从车窗处望去,指了指那座山峰,轻声说道。

水涟月点点头,还没等开口说话,一个黑影凑了过来,离着她很近,很近,近到彼此的气息环绕鼻尖,还能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心跳,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异样,本能的向一旁躲去,不想却被南宫煜双臂夹在中间,他用手支撑着车窗两侧,似乎很陶醉的欣赏着外面的景致。

自从那日,她被南宫煜抱回客房,心里便一直存着一个疑问,那就是南宫煜喜欢上了她,以她曾经接触过的男人来看,这是绝对不会有假。

当一个男人喜欢上另一个女人的时候,他会变得腼腆,霸道,甚至无知,常常喜欢在女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

这不,南宫煜正是如此。

“谁允许你开车窗了,不知dào

自己生病吗?就算你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听雪,他身体虚弱,不能吹风的”,南宫煜似乎享shòu

够了,紧接着快速的关上车窗,责备的说道,又坐回原处,鼓捣起茶道。

水涟月莫名其妙的瞪着南宫煜,他这句话听起来很有歧义哎,不知dào

的还以为他是断袖呢。

一旁,听雪望着二人的举动,忽的低声说道:“下山后我便自己走吧,天赤山近在眼前,我离家许久,家人肯定急坏了,所以,不能陪你们去了”。

水涟月闻言细想一下,淡淡笑道:“那倒也行,不过,这次能很快到达天赤山,还是很谢谢你,若非你引路,恐怕连这里我们都到不了呢”。

听雪望着水涟月那张恢复神采,绝美倾城的容颜,抿了抿薄唇垂下头,不再说话。

到了隐寒山脚下,听雪独自下了马车,水涟月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茫茫雾色中,再也看不到,那样一个神人般的男子,竟然羞涩纯洁到如厮境地,纵然水涟月不是花痴,也难免不被这样一个男子所倾倒。

“告sù

过你多少次,不要开车窗,你就是不听,不知dào

本王怕冷吗?你想冻死本王吗”?正当水涟月忍不住幻想的时候,一阵咆哮在耳边炸起。

水涟月不屑的笑了笑,却没有与他计较。

马车朝着那天赤山而去,走了整整一天的路,再看那天赤山的山峰,依旧是白雾缭绕,离着远远地,起初水涟月只认为那天赤山还有段距离,便让车夫连夜赶路,次日清晨,再望过去,还是远远地,似乎着一天一宿的奔波,并没有靠近天赤山。

“这是怎么回事”?水涟月从车窗看过去,绝美的脸顿时沉下来,布满疑惑。

南宫煜也望着那天赤山,沉思许久后,才开口说道:“若本王猜得不错,这一切都是那叫听雪的男子搞的鬼”。

“这怎么可能”?

南宫煜冷哼一声,瞥了眼水涟月说道:“怎么不可能,你看那边的枯树林,从进入隐寒山的那刻起,本王便时刻的关注着,如今,走了一天一夜,仍旧能看得到那片枯树林,这不是幻想,是什么”?

水涟月顺着南宫煜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片枯树林,那枯树林也如天赤山一般,被白雾缭绕着,忽隐忽现,外面寒风刺骨,呜呜的刮着,而那片枯树林竟然纹丝不动,就连那白雾似乎也透着诡异,无论寒风怎么吹,都散不开。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理由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的脑袋被烧坏了吗?别人要来害你,难道会在脸上写下来吗?还是直接告sù

你,他要害你啊”?南宫煜猛的抬手戳了一下水涟月的额头,沉声喝道,这看似很普通的动作,却令两个人都呆住了。

耳边响起轰隆隆的声音,夹带着强力的寒风,顺着车窗呼的刮了进来,紧接着,远处的山峰间,一团白色的东西朝着他们的方向席卷而来。

“天哪,雪崩”,水涟月话音刚落,马车外,两匹马儿被这巨大的声响惊吓,顿时扬起前蹄,紧接着发疯般的朝着那团白色的东西奔驰而去,南宫煜唤了两声车夫,却听不到声响,推开车门望去,只见那车夫连滚带爬的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切来的太快,刚刚还离着远远的天赤山,此时发生雪崩竟来的如此之快,水涟月与南宫煜被马儿颠的根本无法行动,眼看着强力的寒风夹带着雪花袭面而来时,南宫煜竟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将马车内所有的被褥裹在了水涟月身上,并将她死死的抱在怀里,压在身下。

“轰隆隆”,紧接着,马车被雪崩吞没,一波雪崩过后,又是一波,持续了很久,才风平Lang静。

第二百零一章 艰难前行

尽管狂骤般的雪崩恢复平静,但现下却刮起了大风,雪随着风的吹动盘旋而起,一时间犹如沙尘暴般,瞬间,整个雪山笼罩在风雪中。

皑皑白雪,一眼望不到尽头,但仍能看到不远处那天赤山高高耸立着,丝毫不受风雪的影响,威严高大挺拔,尽管大风不停的狂啸,雪崩席卷之处,平坦之极。

迷糊中,水涟月只觉得她快要喘不过起来,拼尽全力的推开压在身上的重物,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顿时席卷全身,想要张开嘴呼吸,却瞬间被冰凉的雪灌入嘴里,她腾出双手不停的向上挥舞,拨开厚厚的雪层,直到带着寒意的空气钻进她的鼻孔。

这次的雪崩来的够凶够急,水涟月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却发xiàn

那白雪已没了她的腰,虽然她穿的已经足够厚实,却依然可以感觉到下半身开始渐渐发麻。

风卷着雪无情的席卷着雪山,水涟月眯起凤眸,强挣扎的看清周围的景象,漫天白雪,天色昏暗,当下心中暗叫不好,若不赶快离开这里,怕是天黑下来,温差会更大。

就在水涟月刚要抬腿时,猛然间踢到一团重物,害她险些跌倒,“糟糕,南宫煜”,她惊呼一声,赶忙俯下身子拨开那厚重的白雪,待南宫煜露出来时,水涟月不由惊呆了,南宫煜双目紧闭,精美俊朗的脸此刻冻得紫红,长长的睫毛沾了不少白雪,领口敞开,风卷着雪不停的刮进他的衣里,马车已经残缺不堪,而南宫煜的下半身被压在车轱辘下,换句话说,他是被整个马车压在下面。

水涟月拼尽lì



推开马车,想要将南宫煜拉出来,却发xiàn

车窗的一截断木从他后背刺穿,伤口处已经冻冰,而四周围的血渍,在这白雪的衬托下格外的刺眼。

望着裹在南宫煜身上的貂裘大氅,回想起雪崩前的那一幕,不知为什么,水涟月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感觉,她不停的呼唤着南宫煜的名字,奈何,南宫煜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想着,或许,是因为那截儿断木刺穿导致南宫煜死了?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拉起南宫煜僵硬的手臂,为他把脉,意wài

的是,南宫煜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脉搏,她不由的重拾信心,绝美的容颜荡漾起一抹浅笑,使得如此雪景都黯然失色,想来,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得知南宫煜还活着,她有多激动与开心。

她顶着风雪查看南宫煜的伤势,由于没有良好的环境,她也不敢拔出那断木,拔出暗藏在袖里的短匕,沿着伤口处将断木一点一点的割断,此时,天色沉了下来,她不得不加快动作,温差急速下降,让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行动变得迟缓,好在阴寒的体质,能令她在寒冷的气候下多坚持一会。

她先将束缚马匹的绳带割断,又催动内力,将马车掀开,而马车内的物品有些已经掩埋在雪里,她也懒得去找,只在马车内寻了些残留的食物,割了三块马肉,裹成包袱,拖着南宫煜僵硬的身体,在厚厚的雪地里艰难而行。

走了一段路,水涟月突然停下,回头望去,只见平坦的雪地里一道很深的痕迹,而这道痕迹距离马车只有二三十米,她转回头来看着雪山顶端,依照着这种速度下去,恐怕很难上山了,可若是下山,怕是比上山还要远,况且,他们一直在所谓的幻境里兜兜转转,难保那雪崩不会再来一次?

想到这,她将包裹放在白雪上,包裹很快陷进雪层里,她又将南宫煜的头枕在包裹上,并把大氅盖在他脸上,返回马车处。

很快,水涟月用短匕割断了马车底端的木板,翻找出被白雪覆盖的绒毯,再次来到南宫煜身旁,吃力的将南宫煜重重的身体推到木板上,并用绒毯将他固定在木板上,猛然间,她从袖口里抽出玄天绫,望着那闪烁着银色的玄天绫,她不由的轻叹口气,如此好的宝物,怕是糟蹋了。

就这样,她用玄天绫绑在木板上,硬生生的用自己的柔弱的身体拉动着木板,艰难前行。

绿意盎然,花草灵动,小溪潺潺,一大片粉白色的花团紧紧地簇拥在一起,枝繁叶茂,到处鸟语花香,偶尔几只白鹤穿过云层,发出嘶鸣的叫声,就在这如仙境般的地方,一座天然的圆形湖,湖水清澈见底,呈现天蓝色,湖中心有一座三层阁楼,四名白衣妙龄女子守在阁楼门外。

阁楼三楼,一袭身穿白冰丝绸银白色衣袍的背影盘膝而坐,笔直挺立,目光久久移不开面前方桌上,那只有手掌大的水晶球,而他身旁,恭敬的站着年龄不过十三四的少年。

水晶球里,一名绝色女子吃力的拉着木板,在皑皑雪山举步难行,却还在拼尽全力,那柔弱的身躯已经滚落雪山下好几次,每一次都露出痛苦的表情,多次后,便开始面色苍白,嘴唇酱紫,神智迷糊,为了能够让自己清醒,竟然用短匕不停的割破自己的手臂,为的就是翻越这耸立的雪山。

许久,一声轻叹,抬起泛白的指尖在水晶球上轻轻一抹,画面消失,他缓缓闭上双眸,长而翘的黑色睫毛微微抖动,身旁的小侍似有不解,主子从来不会因为平凡之人而露出这般表情,便开口轻声问道:“主子因何轻叹,自主子回来后,便有些不同”。

话音刚落,那黑色的睫毛抖动的更加厉害,猛然睁开双眸,看也不看小侍,似是有些恼怒,“话如此之多,也不见你争过那四云姐妹”。

小侍听后,不禁露出一副不甘之色,小声嘀咕道:“明明是主子有问题,为何又提起我与四云姐妹之事”。

“下去吧”,男子似乎懒得与小侍逞口舌,轻轻地挥了挥手臂,声音透着无奈说道。

小侍本想再说一二,但见主子有令,也不敢违抗,只得行了个礼退出阁楼内。

屋内,男子缓缓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袍,那白如雪的肌肤,精致完美的五官,带着淡淡的忧色与无奈,再次看向圣球,不知嘀咕些什么,圣球的画面再次显现出水涟月在雪山艰难前行的画面。

不错,此人正是听雪,将水涟月与南宫煜带进这雪山的听雪。

【PS:因为WAP和3G网的读者看不到网站上作者有话说这块,所以兔兔只能冒着违逆网站之大不韪,在这啰嗦了,这段时间在考会计,是真真的很难,从2013年下半年开始,会计政策全面改革,三个必考,与以往不同,只要有一科考不过,就要等好长时间再考,所以,兔兔真心不敢有半点懈怠,只能暂时停更,但兔兔说过,绝对不会断更,只要有时间就会更新,这次的考试八月中旬就开始了,课都没上完呢,表示这次过的希望不大悲哀啊,所以,亲们不要总是埋怨兔兔不更文,其他作者我不清楚,我只知dào

我自己,我有孩子有家庭,不仅要照顾家庭,外带上课,上班,亲们能体谅就体谅吧,兔兔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保持更新,文是不会断的,新文也会努力的挖掘脑细胞,还是那句话,希望喜欢兔兔文的读者,继xù

支持兔兔,为这次兔兔断更时间太长,兔兔向大家深鞠躬,表示致歉,对不起大家】

第二百零二章 险些铸错

望着那圣球上的画面,听雪轻启薄唇,忧忧道:“你这女子,当真如此傻吗?无论谁,你都可以如此拼命待之,你又可知,他人会不会滴水当涌泉报之呢”?

“罢了,雪山一行,暂且放你一行,能不能来到天赤山,还要看你的造化了”,听雪话音刚落,只见阁楼的门猛然间被推开,刚刚被听雪遣走的小侍几步跑到听雪面前,满脸的惊诧,“主子,你不能这样做”.

听雪先是一愣,随后微微皱起眉,怒叱道:“谁让你进来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吗?还有天赤山的规矩吗”?

小侍哪里顾得上听雪的训斥,只是不停地说道:“主子,您万万不能随意改动隐寒山的幻境,否则,天赤山便不复存zài

,几代师父一生的心血,就会被毁于一旦了啊,主子,您千万不能这般做啊”。

没等小侍说完,门外四名妙龄女子闻声也跑了进来,听到小侍的话后,纷纷跪在听雪的面前,重复着与小侍相同的话语。

听雪愣愣的望着跪在他面前的五人,渐渐地心绪平静下来,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是啊,隐寒山是历代先祖师爷为了保护天赤山而用尽心血制造出来的幻境,若真若幻,是虚是幻,真真假假,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分不出来,可见耗费的心血如此之多。

而今,他竟然为了一个女子,便要毁掉这幻境,若非刚刚丁云拦着他,怕是已然铸成大错,若隐寒山不复存zài

,那么,天赤山也就不复存zài

,那些妄想着来寻奇珍异宝的江湖人士,便会前来,一旦天赤山遭到破坏,别说师父不会原谅他,怕是神明也要降罪于他。

听雪无力的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看向丁云与紫云,绿云,彩云,露云,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起来,淡淡道:“是我没有考lǜ

周全,你们且起来吧”。

丁云与四云姐妹见主子恢复常态,这才站起身来,丁云来到听雪身旁,看了眼那还没有抹去画面的圣球,突然灵机一动,笑了笑道:“主子,若是想救那姑娘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办法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若想早日脱险,还是要靠他们自己”。

听雪闻言后,清澈的眼眸顿时忧色扫尽,那翩若惊鸿的脸上荡起一抹欣喜之色,令四云姐妹与丁云很是诧异,他们的主子何时动了凡心啊?

听雪自然也察觉到五个人的变化,发觉自己失态了,不禁轻咳两声掩饰住尴尬之色,站起身走向圣球,盘膝而坐,义正言辞的询问道:“是何办法啊”。

丁云与四云姐妹互相对视一眼,每个人都不由的偷笑起来。

“帮他们走出隐寒山是不可能的,但可以让紫云姐姐去送些疗伤的药物和抗寒的衣物,这也算是对他们的特殊照顾,还不违背天赤山的规矩”。

没等丁云说完,听雪顿时吩咐道:“紫云,你速速去办,记得要快”。

紫云愣了愣,又看了眼丁云,但见他微微点头,依然很不甘心,翘起小嘴,面露怨妒之色说道:“主子,若想让紫云前去,先给紫云一个理由,那女子是何人,主子与她又有何关系,若是素不相识,紫云才不愿去走这一趟,毕竟,隐寒山乃幻境所在,虽进出自由,但也会耗损内力”。

听雪原本欣喜的表情再听到紫云这番话后,顿时沉下来,转身看向紫云,“你可知我是谁”?

这一句话问的紫云有些不知所措,这与她刚刚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您自然是您,哦,不对,您是主子”,紫云自知自己刚刚失了身份,微微垂下头,不敢看听雪。

“平日里我虽待你们不薄,也从未拿你们当下人使唤,可说到底,我也还是这天赤山的主人”,听雪本想说的更加严厉,但心底却多少有些不忍,面前的这五人与他朝夕相伴,与其说属下,却胜似亲人,而他又不愿与他们五人说关于水涟月的事情,无奈之下,缓了缓语气又道:“都怪我平时太纵容你们了,你们都下去吧,将天赤山山规抄上几遍,好好反省一下”。

“是,主子”,五人对视一眼,纷纷转身走出阁楼。

此时的听雪全然没有了初见水涟月时的那份无邪与胆怯,许是回到天赤山,就必须要带上那层伪装的面具,毕竟,偌大的天赤山与沉重的使命,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

距离山顶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此时的水涟月累得够呛,陷进厚厚的雪层里,一动也不想动,天色已黑,温差下降,刺骨的寒冷,好在大风已经停了,四周围恢复平静。

本想就此睡过去的水涟月,忽然被白雪的冰凉刺激到,一下子又坐起身来,来到南宫煜身旁,打开她从马车找出来的食物,却发xiàn

食物已经冻的如同石头般坚硬,更无奈的是,眼下根本没有火石火折子之类的东西,就算有,在四周也找不到树枝树干来点燃。

放下食物,她凑到南宫煜身旁,抬起他的手腕把脉,依旧是那微弱的脉搏,许是天气寒冷的缘故,导致他全身血液被冻结,才使得伤口没有继xù

恶化,保留了一丝气息,怕是气温稍稍暖和些,血液开始流动,鲜血便会从伤口处流出来,到那时,南宫煜就真的没救了。

她眼巴巴的望着四周围,一片白茫茫,想当初,她在亚热带森林里都没有这般绝望过,最起码的生存还是有的,而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别说钻木取火温饱问题,或者采集草药治疗南宫煜的伤了。

不远处,天赤山在云雾的笼罩下,有些模糊不清,而水涟月的眼皮也开始下垂,肚子不停的直叫,她强挣扎着从包裹里翻出冻硬的马肉,用短匕不停的在上面划来划去,好在划下来不少肉渣,就着白雪,水涟月吞咽起来。

消耗了不少力qì

刮马肉,水涟月感觉到肚子不在叫后,睡意袭来,她蜷缩进南宫煜的大氅里,与他一起盖着大氅,就在这满是白雪的空旷之地,渐渐睡去。

而她并没发xiàn

,身旁南宫煜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

第二百零三章 造化

在这冰天雪地里的一夜,水涟月意wài

的进入了深度睡眠,这绝不符合她的准则与警惕原则。

果然,被刺眼的光芒晃醒后,便发xiàn

身旁多了两个包裹,一个里面是食物与药物,而另一个包裹里则是抗寒的衣物,她诧异的望着那两个包裹,猛然站起身环视四周,一如既往的幻真幻虚,白茫茫的一片雪山。

正当她疑惑之时,却惊奇的发xiàn

,两个包裹一角,有几个很细微的脚印,按照脚印的大小,水涟月猜测给他们送东西的是名女子,并且只有一个人。

用银针试过食物后,就着白雪,水涟月吃的七八分饱,有了些精神后,紧接着翻出几个精致的瓷瓶,她将药倒在手心,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心顿时一沉,这分明是上好的续命丹药。

到底是谁?既然入了这隐寒山,帮zhù

他们,却为何不肯现身?

四周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越是这样,她便越发肯定,有人在暗处监视着他们,对他们的行动了若指掌,否则也不可能知dào

南宫煜受伤了,更不可能送的这般及时。

天上空的太阳,晒着这片雪山,暖洋洋的,然而那白雪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水涟月收拾好包裹,将续命丹药喂给南宫煜吃了两粒,扯过玄天绫拉起木板,继xù

前行。

终于到达了山顶,一眼望去,连绵不绝的雪山山峰层层重叠,一片白色,而距离那天赤山的路程,依然如刚来时那般,似乎永远都无法靠近。

此时的水涟月真真的有了一丝绝望之感,幻境,幻境,她不懂奇门遁甲之术,如何能破解的了?难不成要在这幻境中无休止的走下去吗?

她低头望了眼南宫煜,突然发xiàn

他双眸微颤,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些什么,凑近去听,才知dào

南宫煜要喝水,无奈之下,水涟月只得用手抓起一把白雪,用力的攥紧,很快,在她手的温度下,白雪化成滴滴雪水,滴在南宫煜苍白发干的薄唇上。

“南宫煜,南宫煜,你醒醒,醒醒”,水涟月见南宫煜喝了些雪水后,有了转醒的迹象,便知dào

是那续命的丹药起了作用,当下不停的在他耳边唤道,因为她知dào

,若不如此,在这寒冷之下,他会再次昏睡过去。

渐渐地,南宫煜无力的睁开双眸,阳光格外的刺眼,令他很不适应,想要起身却发xiàn

全身僵硬,胸口更是钻心的疼痛,“我这是哪”。

水涟月见南宫煜醒过来,不由小激动了一下,“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南宫煜虚弱的看向水涟月,但见她含笑望着他,不知为何,脑子里竟有种想要把她拥在怀里的冲动,那有些狼狈的小脸,发鬓蓬松,活脱脱一个调皮的女娃,全然没有了先前锐利的锋芒与寒意。

“你胸口有伤,那断木刺穿了你的后背前胸,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我也不敢贸然给你拔出来,所以你先忍忍吧,待找个合适的地方我再给你疗伤”。

没等水涟月说完,南宫煜拼尽全力,强行抬起手臂,将水涟月搂进怀里,因触碰到伤口,他又不禁轻吟起来,水涟月想要挣扎起身,不料南宫煜哪里来的力qì

,竟搂的那般紧。

“南宫煜,你做什么?你身上可是有伤啊,你”。

南宫煜忍痛虚弱的笑了笑道:“没想到,你竟这般关心本王,也算咳咳,本王没有白舍身护你咳咳”。

水涟月一愣,本想强挣开,却不想南宫煜很适宜的松开手臂,“你”,望着他那明明痛苦却强忍住的神情,水涟月终是没有再用刻薄的话语攻击他,只是站起身拉起玄天绫,朝着南宫煜淡淡的说了句:“若是不想死,就老实的待着”。

从山顶到山下还不算太陡峭,只是稍稍倾斜,用雪橇原理还是可以的,当下水涟月紧紧地攥住玄天绫,坐在木板中间,用身体里的内力催动木板移动,果然,木板顺着斜坡慢慢下滑。

就在木板下滑的瞬间,南宫煜很清晰的看到,木板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一直蔓延到山顶,深深地,长长地,是那样的显眼。

难道,她就是用那柔弱的身躯,将他拉到这雪山山顶吗?他微微锁眉,心里翻涌起莫名的情绪。

原本一切都在水涟月的计划中,却不料木板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她用内力也无法控zhì

,尽管阳光暖暖的,可急速下滑的风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刮在水涟月的脸上,生疼不已。

眼看着就要到底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山底竟然是一座悬崖,木板冲到半空中,以迅雷之速向下垂落,水涟月几次险些跌下木板,就连固定好的南宫煜也有松动的痕迹,不停的晃动。

“噗通”,一声过后,二人掉进了有些冰冷的湖水里。

好在水涟月进水之前憋了口气,加上一级棒的游泳技巧,很快浮出水面,然而却没有了南宫煜的踪影,情急之下她只好再次潜入湖水里。

因得南宫煜依旧被固定在木板上,虽然木板的有浮力,但却将南宫煜压在水里,水涟月费了好大的力qì

才将他解下来,拼尽全力的朝着岸边游去。

当她把南宫煜拉上岸时,发xiàn

他已经陷入了昏迷,胸前的伤口因得被湖水浸过,丝丝鲜红的血渍正往外冒出来。

水涟月环顾四周,发xiàn

悬崖下的温差与之上天壤之别,尽管有些凉,却不至于刺骨冷冽,不远处隐约可见绿油油的灌木丛。

为了赶紧医治南宫煜的伤口,水涟月不得不再次潜入冰凉的湖水里,游到木板旁寻找包裹。

山洞内燃着火堆,水涟月只穿着薄薄的亵衣,手中不停的翻动着潮湿的衣衫,希望尽快烤干。

突如其来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考验,曾经在亚热带雨林里,她也只顾自己便是,对于队员的生死,是不在她照顾的范围内,成者王败者寇,便是这个道理,而如今,却要带着一个满身是伤,行动不便的病人,让她情何以堪,若非顽强的生存渴望与超常的发挥,怕是早已命丧于此。

山东一角,南宫煜裸露着上半身平躺在大氅上,胸口的伤已经包扎好,面色如灰,紧紧的闭着双眸,能不能醒来,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第二百零四章 蛇蛇大战

两天过去了,南宫煜非但没有转醒的迹象,反而发起了高烧,强健刚毅的身躯如同岩石般滚烫,眼看着包裹里的药所剩无几,水涟月只好离开山洞,希望能寻找到治病的药草。

离开山洞,绕过他们坠落的天然湖,渐渐地有了绿色的植物,越往前走,植物越多,大多是丛林里不常见到的,更意wài

的是,这边的温差与山洞那边的温差相差很大,空气中伴着潮湿的气息,活脱脱一个亚热带。

最令水涟月信心大振的是,他们离开了幻境雪山,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能真实的触摸到,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天赤山近在眼前,一天的路程便能到达。

激动的同时,她也没忘记周围危险气息的存zài

,那细微的脚步声与凶猛兽类特有的呼吸声,令她顿时警惕起来,曾经的亚热带雨林的生存法则,她可是一点都没有忘记。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屏住呼吸,敏锐的观察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

她不动,敌也不动,她若动了,凶猛的野兽便会犹如利箭般冲刺过来。

兹兹,声音从水涟月身旁传过来,带着鳞片刮地面的声音,水涟月用余光扫了眼,顿时心中一沉,只见一条莫约四米长的巨蟒正慢慢的靠近水涟月,蛇信不停的吐出,寻找着热源。

水涟月微动手指,本想扯出玄天绫,像这般左右夹击,她总要有武器先来抵挡一方,可令人失望的是,玄天绫为南宫煜包扎伤口了,如今的她,身无一物,看来,只有徒手一搏了。

她快速的环视了一眼四周,就在蛇信触碰到她裤腿的刹那间,水涟月顿时运气内力朝着巨蟒的蛇头重重的踢过去,而藏在暗处等待时机捕捉猎物的野兽,也在此时冲了过来。

一头成年的猎豹以它飞快的速度朝着水涟月扑了过去,巨蟒被水涟月踢了一脚,顿时蛇头后面的鳞片竖了起来,呈现出攻击姿势,看样子,她的这一脚,将巨蟒触怒了。

“吼”,就在水涟月闪身躲开猎豹的同时,不知怎么回事,猎豹竟然撞上巨蟒,接下来似乎就没水涟月什么事了,巨蟒快速的游走缠住猎豹的后退,而猎豹想要挣脱,不停的用嘶吼,并用锋利的牙齿撕咬起巨蟒的庞大的蛇身,奈何,这条巨蟒有些年头了,蛇皮坚硬无比,任猎豹如何撕咬,竟然丝毫无损。

水涟月并没有多做停留,热带丛林的生存方式她可不敢忘记,丛林里的任何动物都是带有攻击性与报复性,无论猎豹赢了还是巨蟒赢了,存活下来的那一个是绝对不会放qì

她这个猎物的。

随着身后的嘶吼声不断,水涟月的脚步也越发的加快,途中看到类似草药的植物,便顺手采摘,也不敢多作停留。

按原路返回,刚来到天然湖旁,只听到身后蛇鳞摩擦地面的声音,果然,当她回过头去,当下心中暗叫不好,刚刚那巨蟒竟紧随着水涟月追了过来,它身上鲜血淋漓,但意wài

的是,它的身形并没有任何变化,按生存法则的原理,它应该吞掉猎豹的,可它并没有。

此时,巨蟒幽绿色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水涟月,蛇信吞吐的速度加快,已经呈现出攻击姿势,水涟月也目不转睛的望着巨蟒,手慢慢的抬起来,又快速的拔出腰间的短匕。

正在人蛇大战即将上演之时,更意wài

的事情接踵而至,巨蟒的身后多了一条巨蟒,莫约四米长,体型与这条巨蟒一样粗壮,此时,它双目通红的盯着前方,蛇头后的鳞片竖起,一动不动。

“妈的,怪事年年有,今年不嫌多啊,你们这是要开吃人派对吗”,水涟月不禁爆了粗口,两条巨蟒,可想而知,攻了这条,防不住另一条,可她水涟月就是个不服输的女人。

“等等怎么回事”?她望着眼前瞬间发生的一幕,一时间惊呆了,红眼巨蟒不等绿眼巨蟒回过头,便飞速上前,死死的咬住绿眼巨蟒的尾部,绿眼巨蟒转头甩起身躯反过去咬住了红眼巨蟒的身躯。

蛇蛇大战拉开帷幕。

不知为何,水涟月在二蛇撕咬的过程中发xiàn

,红眼巨蟒比绿眼巨蟒更懂得战术,退可攻,进可守,仿若人一般。

撕咬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绿眼巨蟒便被红眼巨蟒咬死,那粗壮的身躯上,鳞片掉落不少,血液不停的流,水涟月依然不敢有丝毫懈怠,谁知dào

这红眼巨蟒会不会再来攻击她。

令她诧异的是,就在红眼巨蟒松开缠住绿眼巨蟒的身体时,一阵细微的牧笛声响起,红眼巨蟒转身毫无留恋的消失在丛林里。

细细在听,牧笛声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面前是绿眼巨蟒的死尸,直到四周围再没有危险的气息存zài

,水涟月的警惕才渐渐松懈,她疾步走到巨蟒身旁,用短匕割破巨蟒七寸之处,取出蛇胆,又割破蛇皮,切了几块鲜嫩的蛇肉,这才转身走向山洞。

天赤山“紫云,你既然知dào

那女子如今身在凌云谷底,并且安然无恙,为何不禀报主子,你不是没看到,主子为那女子的死郁郁寡欢,我从没见过主子为什么事如此过,你这不是”。

没等绿云说完,紫云烦躁的吼道:“够了,你也知dào

主子郁郁寡欢皆是因为那凡尘女子,但,你也知dào

天赤山的规矩,知dào

主子的事情,他怎么可以爱上凡尘女子呢,便是主子一生无爱,你我能一直陪在主子身旁尽心伺候,也是一种殊荣,难道,你想主子爱上别的女子吗”?

紫云的话令绿云顿时沉默,转回头望向阁楼,那仙一般的男子,自从下山回来后,便变了,她们是主子的心腹,以前主子什么事都会告sù

她们四姐妹,可如今,问他也不说。

恩,知dào

那女子死了也好,想来伤痛一阵便会忘记,到时一切也就恢复正常了,打定主意后,绿云再次看向紫云,似是带有歉意的笑道:“紫云姐姐的话有道理,我不说便是了,更何况,此次紫云姐姐救那女子,即便将来主子知dào

了,也不会怪罪姐姐的,这足以说明姐姐心地善良,是绿云一时莽撞了”。

看着紫云的脸色稍稍好转,绿云这才长舒口气。

蛇肉很快烤好了,水涟月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顺便将其他烤好的蛇肉放进包裹里,这些蛇肉起码能吃三天,如今,她只盼望着南宫煜赶紧醒来,有了这些蛇肉,一天到达天赤山是不成问题的。

第二百零五章 寒毒

将采来的草药咀嚼后,敷在南宫煜的伤口上,为他包扎好后,水涟月便盘膝坐在旁边,气沉丹田,运气内力调息。

已经经lì

过一次坠崖,虽然上次侥幸被花芮救了,但这次显然没那么走运,幻境雪山,再一次坠崖,水涟月撑了三日已然是奇迹了,此时的她,丹田内两股气不停的乱窜,其中一股气她知dào

,那是阴寒之气发作,而另一股气却有种令她时常燥热之感。

“噗”,运功多时,当水涟月睁开凤眸时,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该死的”,她忍着丹田的疼痛感,用手擦掉唇畔的血渍,冷着脸咬牙咒骂道。

本想再次用内力压制住寒毒,却不料这次的寒毒来的猛烈至极,似乎先前那么多日没有发作,等到的就是这一次的到来。

“水水月涟月”,正当水涟月发愁之际,身旁的南宫煜紧紧的皱起眉,嘴里不停的呢喃起来。

“本王会保护你护你周全”。

水涟月紧锁眉头,怔怔的望着一旁的南宫煜,随后轻哼一声道:“到底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从遇到你的那天起,我就没碰见过好事,所有倒霉的事情都发生在我身上,哼,如今,你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要护我周全,先顾好你自己吧”。

“等等”,水涟月话音刚落,猛然又摇摇头,“我与他说这么多做什么,看样子他还没有醒过来呢”。

忍着丹田的疼痛,她为南宫煜把脉,脉象渐渐平稳,已经不像当初那般微弱了,水涟月这才松了口气,南宫煜几次死里逃生,果然上天有好生之德。

随后,她拿起一旁地上她用树叶做成的杯子,里面放着少许的清水,慢慢的移动到南宫煜的唇边,用指尖蘸着湿润他的薄唇。

南宫煜仿若梦中,却又那般真实的感觉到,有一抹柔软轻轻的抚摸他的双唇,他动了动嘴,想要开口,却不料点点水渍划入口中,整个人也变得有些清醒。

他想要看清面前的景象,可眼前总是朦胧之感,唯一清晰的便是有一位白衣女子。

水涟月见南宫煜的双眸微颤,便知他苏醒了,急忙唤道他的名字,“南宫煜,南宫煜,你醒醒,快醒醒”。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南宫煜很快又陷入了昏迷中,直到晚间,全身滚烫之极,很明显伤口感染,导致高热。

此时,夜幕降临,天空中不见繁星的踪影,连月色也不知去哪了,远处的树林被风刮的不停作响,叠影重重,充斥着诡异,而湖面不再平静,和着风卷起层层波纹。

水涟月为了给南宫煜尽快退热,不停的用布蘸着水冰凉他的额头,等到叶子里的水渐渐变温,她忍着全身的不适,跑出山洞来到湖边继xù

接水,却不料想天公不作美,刹那间倾盆大雨。

她急急忙忙的转身返回山洞,可身上的衣衫还是被雨水打透,“啊欠”,水涟月刚进了山洞,便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全身瑟瑟发抖,先前全身的不适似乎在被雨水淋过后,彻底爆fā

出来。

她举着叶子,全身瑟瑟发抖,一阵阵冰冷的寒意席卷着她全身所有的细胞,将南宫煜额头的布拿下来,在叶子里洗了洗,刚放好,只觉眼前一黑,倒在南宫煜身旁。

雨还在下,热带丛林里的天气变幻无常,雨水既是动物植物赖以生存的必需品,也能危害它们生命,泥石流,山体滑坡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

倾盆大雨下了很久都没有停的迹象,不停有风刮进洞口,伴着雨水,好在这山洞的地势高,水并没有流进来。

原本南宫煜正处于昏迷中,许是水涟月取水降温产生了效果,他缓缓睁开双眼,动了动身体,虽然有些疼痛,但比之先前确实有些了力qì

,他强挣扎坐起来,却发xiàn

身旁躺着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水涟月。

山洞燃着的火堆被洞外的风刮的不停晃动,但有了这堆火,使得山洞内暖和许多。

南宫煜看了眼身体,胸前几乎被白布条缠满,一阵阵药草的味道扑入鼻间,不禁诧异起来,看向身旁的女子,黑眸里多了几分柔色,这些时日一直都是她在照顾他吗?他不敢动,生怕扰了她睡觉,望着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欠了她一条命。

等了许久,南宫煜支撑身体的手臂有些发麻,虽然胸口的伤仍阵阵作痛,但一阵饥饿感袭来,他不禁吞咽着嗓子,环顾四周,突然发xiàn

水涟月的身旁有一个包裹,想要过去却怕会扰醒水涟月,思来想去之际,他用手碰了碰水涟月的肩膀,唤道:“水涟月,醒醒,本王饿了,醒醒,本王饿了,喂醒醒”。

忽然,南宫煜发xiàn

不对劲,像水涟月这般机警的女子,怎么会唤这么多声都没反应?他快速探了探她的鼻息,却意wài

的发xiàn

,水涟月全身散发着阵阵的寒意,仿佛在他身边放了一大块冰一般。

“水涟月,你醒醒,水涟月,醒醒”,情急之下,南宫煜也顾不得许多,将水涟月揽在怀里,可当他感觉到她的手与脸冰冷无比之时,更加疑惑。

“身体如此冰冷,莫非她中毒了?难道花芮给她下了的毒便是全身冰冷”?

他又赶忙为水涟月把脉,虽然他不懂医术,但还是能察觉到水涟月体内有两股很强烈的气流乱窜,心急之下,全然不顾自己刚刚苏醒,身体还未复原,强行运功,催动烈焰掌为水涟月驱寒。

没一会,南宫煜便大汗淋漓,胸口处包扎的白布条渐渐渗出大片血渍,而水涟月的身体也慢慢恢复温度,寒意退去,绝美的脸颊有了红润之色,睫毛微动,缓缓睁开凤眸,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南宫煜那张苍白无色,大汗淋漓的脸。

第二百零六章 不明生物

“你醒了”?

“你醒了”?

二人异口同声道。

南宫煜轻咳两声,察觉自己话语中含有一丝激动与兴奋,便及时的掩饰住,而水涟月则微微蹙眉,强撑着无力的身体从南宫煜的怀里出来。

“你”。

“你”。

又是异口同声,二人脸上都有些尴尬之色,“你先说吧”,水涟月移动到距离南宫煜一米距离之处,盯着他淡淡道。

南宫煜本想问水涟月身体为何无故发寒,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里是什么地方”?

水涟月似乎看穿了南宫煜的心思,也没在意,望了眼洞口,雨滴声击打在地面的声音传进洞内,看样子,这雨似乎下了很久,但却没有停的迹象。

“出了幻境雪山,便坠入这谷底,具体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但,绝非幻境,离着天赤山一天仅有一天的路程”。

有气无力的话语,却波澜不惊,似乎在说一件很普通很平常的事情,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

南宫煜没有说话,微微喘息着,不停调理内息,见水涟月望向洞口,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当南宫煜回神时,水涟月已经不再看洞口,而是从身边的包裹里拿出一大块蛇肉,又从腰间拿出短匕,将蛇肉割下来一小块递给南宫煜,声音有些冰冷道:“若是还有力qì

,就吃些东西吧”。

南宫煜依然没有说话,接过蛇肉,细细地嚼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身体还虚弱的缘故,以至于一小块蛇肉噎在食道里,上不去下不来,就在这时,一双有着冻痕的小手递过来一片叶子,叶子里装满清水,他愣了一下,几秒钟过去才接过去喝了起来。

那双手,应当是在幻境雪山时冻的吧,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她应该吃了不少苦,想着想着,心中一沉,他南宫煜何时落得这般田地,要靠女人来取得生存的权利?

他,又一次欠了她的情。

“明日若是雨停了,便上路吧,再耽误下去总不是个法子,你的腿上若不赶紧解毒,即便上了天赤山也是徒劳”,许久,水涟月淡淡的说道,缓缓站起身走到火堆旁,将一旁捡回来的树杈和木块扔进去几个,火堆里发出噼啪的声音,没一会越烧越旺。

山洞内变得暖和许多,水涟月盘膝坐在火堆旁,运功调息,本以为这次寒毒发作便没有醒来的机会,没想到,南宫煜竟然为她化解了这次寒毒发作,看来,他的烈焰掌已经到了巅峰之地,否则,依照师父的内力都不能将寒毒压下去,而他却能。

南宫煜望着水涟月的背影,又看了看胸口处的伤口,诧异的发xiàn

,那包扎伤口的白布有些眼熟,细细想来,竟是她的武器?

黑眸里的情绪越发的浓烈,让他的心里不知所谓,她对他难道不在有恨了吗?一念过后,他摇摇头,怎么可能?她是为了就他,才会失去娘亲,这笔账,也有他的份而曾经他对她的种种过往,加上他心底对她的不信任,事情怎么会有转变呢?

呵,是他妄想了。

黎明时分,天刚刚擦亮,雨便停了,水涟月起得很早,站在洞外呼吸着被雨水冲刷后清新的空气,昨晚寒毒发作的不适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没有来过一般。

南宫煜睡到中午才醒来,二人简单的吃了些蛇肉,便商量着如何离开这里前往天赤山。

“前方那片树林里,有着不可预知的危险,若是能够顺利通过去,半天的路程便能到达天赤山脚下,只是,你的伤”。

没等水涟月说完,南宫煜黑眸一冷,沉声道:“本王无碍”。

“恩,好”。

没有过多的话语,水涟月知dào

她想要知dào

的答案后,便不再言语,南宫煜几次死里逃生,都还能顽强的活着,可见生命力极强,虽然下半身行动不便,但靠着有力的双臂还是能搭一把手的。

紧接着,水涟月为南宫煜换草药,将玄天绫接下来,从自己的亵衣里扯下来一块白布,为他包扎好,又将玄天绫绑在木板上,吃力的拉出山洞。

望着水涟月的一举一动,南宫煜再一次有了说不出来的震撼,他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个女子,凭借着柔弱的身躯,竟然能拉动木板和躺在木板上的他。

难道,在幻境雪山上,她也是如此吗?望着身下眼熟的木板,他的疑惑再一次得到了肯定。

她,为何什么都不说?

难道只为了花芮的话吗?

凭着她的本事,如果离开的话,想要解毒应该不难。

为什么?

每走一步,木板下就会留下深深的痕迹,南宫煜望着远处蔓延到山洞的划痕,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若是她的娘没有死,也许,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进入树林后,四周围异常寂静,越是这样,水涟月越不敢掉以轻心,危险无处不在,热带丛林中,稍有不慎,便命丧黄泉,有时候,这里比人心更难以想象。

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令水涟月诧异的是,这里非但没有危险渗人的毒蛇猛兽,反而一如既往的静的出奇,眼看着就要离开这片树林,意wài

的事情发生了。

地面在震动,虽然极其细微,但有着敏锐洞察力的水涟月还是察觉到了,就在身后,他们刚刚穿过的那片树林里,似乎还离着很远,但,迟早会找到他们,不行,要赶紧离开这里。

水涟月紧了紧手中的玄天绫,顾不得会再次引发寒毒,运气内力,拉着木板向前而去。

突然,就在他们刚刚走出树林,身后不远处的三棵参天古树刹那间倒地,带着轰隆隆的响声,震动的地面都在摇晃,当水涟月看清身后,一双凤眸瞬间闪过一抹惊诧,随之被取代的是冷冽的气息。

一条纯白色在阳光下散发着光泽的巨蟒,足足有三层楼那般高度,粗壮的身躯一甩,便将挡在它面前的三棵参天古树扫开,一双银白色的眼眸,黑色的蛇信不停的吞吐,蛇头后的鳞片竖起,显然动怒了,而它身上不停地滴水,蛇尾上卷着几根长长的水草。

水涟月不知dào

,为何这里会有如此庞大的生物,看着这条白色巨蟒,那双银白色的瞳孔,她绝不会认为这是热带丛林里该有的生物。

第二百零七章 蟒蛋

“啪”,的一声,白色巨蟒用力拍打着地面,顿时张开血盆大口,泛着青色的獠牙锋利无比,淡淡的白色寒气从它的口中喷出来,银白色的瞳孔始终死死盯着水涟月二人。

“我拖延它,你快逃吧”,南宫煜艰难的转头看了眼水涟月,冷声喝道。

水涟月摇摇头,看也没看南宫煜,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色巨蟒,即便她丢下南宫煜自己逃走,也不见得能甩掉这怪物,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就不值得了。

南宫煜见水涟月摇头,心也渐渐沉了下来,冷眼望着白色巨蟒,眼前这怪物,即便他双腿无碍,对付它也很吃力,更别说现在双腿行动不便。

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白色巨蟒似乎等得不耐烦了,摇晃着巨大的蛇头朝着二人游走了过来,水涟月见状,扯出玄天绫,将腰间的短匕扔给南宫煜,轻点脚尖迎了过去。

此时,水涟月手中的玄天绫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剑,招招狠厉的刺向白色巨蟒,奈何,它已经快要成精了,蛇皮更是刀枪不入,纵使碰到那蛇皮,也只是震的她自己虎口微疼。

南宫煜行动不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涟月独自对付白色巨蟒,心中很不是滋味,随后,他开始冷静的观察着巨蟒周身,想要找到它的弱点。

白色巨蟒拖着粗壮的身躯,但行动异常灵活,水涟月本想用玄天绫刺它七寸之处,却被它快速的躲开,蛇尾夹着凌厉的风扫向她。

一番打斗下来,水涟月已经明显感觉到精疲力尽,周围的植物被白色巨蟒破坏的一片狼藉。

红日当空,树林里潮湿而闷热,水涟月已经汗流浃背,但白色巨蟒丝毫不受影响,南宫煜在一旁观察着,猛然发xiàn

白色巨蟒的尾部有些异常,没等他细细查看,只见白色巨蟒好似很痛苦的扭动粗壮的蛇身,水涟月找准时机,将内力全部聚集在玄天绫上,朝着白色巨蟒的七寸之处狠狠的刺过去,却不料只是刮破它的蛇皮。

突然,白色巨蟒转过身去,想要离开,但水涟月哪里肯给它机会离开,虽然她不清楚这条白色巨蟒为何变异,可这种等级的巨蟒,蛇胆是非常珍贵的,而且,她近距离的与白色巨蟒搏斗,很清晰的感受到它身上传递出来的寒意,此蛇属寒,必定蛇胆也会至阴致寒,若是服用后,能与她体内的阴寒之毒相克,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所以,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只见水涟月腾空而起,再次聚集内力用玄天绫刺向白色巨蟒的七寸,这一次,玄天绫没入一半,白色巨蟒因为疼痛,不停的甩动蛇身,就在此时,南宫煜找准时机,将内力凝聚在短匕之上,朝着白色巨蟒的蛇头发了出去。

“噗嗤”,短匕刺入白色巨蟒左边的银色瞳孔,巨蟒痛苦的嘶壕一声,蛇尾用力一甩,强力的风将南宫煜连着木板扫到一旁。

“噗”,南宫煜滚过一旁,伤上加伤,胸口一疼,一口鲜血喷出来。

而白色巨蟒似乎并不像放过南宫煜,甩动着蛇身想要过去,水涟月根本不给它这个机会,从它的七寸之处拔出玄天绫,脚踏蛇身,腾空跃起,骑上蟒头,用尽最后一丝力qì

,朝着它的头部中央刺去。

玄天绫没入一半,白色巨蟒因为疼痛,疯狂的甩着蟒头,将水涟月甩到地上,血盆大口中不住的发出嘶壕之声,“嘭”,转眼间,白色巨蟒倒在地上,蛇身不停的扭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直到白色巨蟒停止不动,水涟月强撑起疲惫的身体,慢慢的移动过去,爬上蟒头,将玄天绫拔出来,玄天绫在她的手里渐渐变得软绵绵的,丝毫不见方才那般锋利之色。

待到水涟月将白色巨蟒的胆挖出来,女子拳头般大小的胆,在阳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散发着白烟,寒意逼人,没有任何犹豫,水涟月张口生生的吞入腹中,一阵冰冷划下去,到没有什么不适应之感。

南宫煜望着水涟月的举动,很是不解,但那巨蟒至阴致寒,想来胆也是如此,只是,水涟月就这么吞下去,万一,那胆有剧毒怎么办?可看到她并没有明显的不适之症,心里也松了口气。

“你去看看那巨蟒的尾部,刚刚那巨蟒痛苦不堪,似乎与它的尾部有关”,猛然间南宫煜想起刚才巨蟒的异常,忍着伤口的疼痛喊道。

水涟月看了眼南宫煜,又看了看巨蟒的尾部,缓缓走过去,果不其然,只见巨蟒的尾部有一颗如婴儿头般大小椭圆形的白蛋,白蛋上还黏着透明的液体,当下心中便得了结论,怪不得刚刚巨蟒痛苦不堪,原来是要产蛋,蟒在生产之时,身体为最虚弱,若非如此,恐怕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杀死这怪物。

抱着白蛋来到南宫煜身旁,将白蛋放下,先检查他的伤口,万幸,伤口包扎的很紧,只是稍稍渗出血渍,并无大碍。

“原来,那巨蟒痛苦的原因是这个”,南宫煜微微惊诧的望着地上那白蛋,轻声嘟囔着。

“恩”,水涟月应了一声,身体一软,瞬间倒在地上,南宫煜顾不得许多,吃力的爬到水涟月身旁,为她把脉,却不料,昨晚刚被他压下去的阴寒之气再次复发,并且更加的强烈,与此同时,丹田内形成三股气,在她体内乱窜,似乎想要冲破出来。

纵使南宫煜耗尽内力为她压制,也只是徒劳,旧伤复发,加上身体虚弱不堪,两次耗费内力,最终,南宫煜也无法支撑住,倒在水涟月身旁昏了过去。

短短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沧澜国与东朔国便开始想尽办法扰乱金熙王朝边疆的平静,处处刁难,但并不发兵攻打,南宫翎书信连天焱太子与百里博弈,得到的答案却是,他们没有实权,一切都是父皇做的主,他们也是无可奈何,但会尽量周旋。

虽然那些刁难丝毫影响不了金熙王朝的国之根本,但多次的扰乱,致使边疆城镇的很多百姓迫不得已离开家园,四处奔走,流离失所。

尽管南宫翎派兵坚守,仍无法阻止其他两国的细作混入边疆城镇,散播谣言,扰乱民心,**辱掠,等官府发xiàn

后,再去抓人,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南宫翎整日为了这件事头疼不已,其他两国没有发兵,此时他发兵,便是愚昧至极,给足了其他两国攻打的理由,可若是不发兵,长此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其他两国的实力虽不如金熙王朝,但兵力若加在一起,与金熙王朝可谓旗鼓相当。

而另一边,南宫煜与水涟月至今没有下落,成为了他的心头大患,食不下咽,寝不能寐。

第二百零八章 恶魔

夜正浓,月如钩,星辰闪烁,皇宫中大批的侍卫不断的巡视着,皇上的金华宫内,煤油灯点燃着,将整座大殿照的通明之极。

金黄色的纱帐里,两个身影火热的纠缠着,云雨过后,南宫翎面无表情的倚靠在龙榻,似乎刚刚的翻云覆雨并没有满足他。

“皇上”,烟妃面颊娇红,双眼迷离,粗喘连连,尽管对于南宫翎的嗜好不理解,但那种痛苦伴着快乐的感觉却让她格外的舒服受用。

南宫翎低头扫了眼烟妃,见她双眸间迷离,闪烁着欲求不满之色,双眸里闪过一抹厌恶,若非母后的人,他早已厌倦了,猛然间,想起南宫宁,他已经命人将她接出地牢,并派了御医为她治伤,算算日子,已经两月有余,随后,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诡异之笑。

“皇上”,烟妃白皙的肌肤上一道道青紫的痕迹,却不以为然,努起嘴缓缓的朝着南宫翎的嘴吻去,却不料想南宫翎一把推开她,冷冷道:“朕还有事,爱妃好生休息吧,来人,将烟妃送回妙烟殿”。

“皇上,那皇上何时才会再来宠幸臣妾啊”。

望着烟妃不满的表情,南宫翎只是森冷的丢下一句话,披着龙袍踏出金华宫。

“既然爱妃这么喜欢交欢,不若去军营好了”。

烟妃原本迷离的双眸,听到这句话后,顿时惶恐睁大,连连求饶,可南宫翎已经走远了,哪里还听得到。

皇宫最偏僻的阁楼里,南宫宁一身白绸亵衣,素颜的坐在窗前,两个月前,皇上突然将她接出地牢,经lì

过这么多事后,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南宫翎良心发xiàn

,加上她对他的了解,心中更加不安,总觉得这一切假象背后,是暴风骤雨的来临。

两名贴身侍候她的宫女已经被她遣走,阁楼里空荡荡的,格外清冷,正当她关紧窗子,想要就寝时,房门突然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倾泻的地面,她抬眼望去,竟是南宫翎。

“皇妹身子可好些了”?此时的南宫翎一脸柔情,那双眸里的关怀之色流淌出来,若是以前,南宫宁一切会受用,但是现在她已经有了防备之心。

朝着南宫翎行礼后,南宫宁一脸冷漠,淡淡回道:“回皇上话,还未痊愈”。

南宫翎见南宫宁这副姿态,不禁勾了勾嘴角,挂上一抹讥笑道:“是吗?怎么朕听太医说,皇妹的身子早已痊愈了”?

南宫宁一怔,指尖微微抖动,却强装做镇定道:“多谢皇上关怀,只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是吗?那不如让朕来试一试,看看皇妹的身体到底是否痊愈”,南宫翎说话间,已经来到南宫宁身旁,抬手伸向她的胸前,却被她后退几步躲开了。

“呵呵,看来皇妹的身体已经痊愈了,否则,哪有这般灵敏的身手啊”。

南宫宁望着南宫翎那充满欲望的眼神,心中顿时了然,原来,与他而言,到底是没有亲情的存zài

了,有的,只是床第之间的事情。

“皇上自重,我可是你的亲妹妹”。

“亲妹妹?呵,现在才懂得洁身自好,恐怕,为时已晚了吧”,南宫翎话音刚落,快速抬手,一把揪住南宫宁垂落肩胛的长发,用力一甩,将南宫宁重重的摔在床上。

南宫宁吃痛的蜷缩起来,眼里的泪水涌了出来,南宫翎将披在肩上的龙袍一勾,龙袍落地,指尖轻轻捏住南宫宁的下巴,抬起来与自己对视,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狰狞说道:“若你肯与朕联手,朕对你的宠爱只比曾经多,不会少,荣华富贵依旧,怎么样”?

南宫宁泪眼模糊,望着南宫翎,只是冷哼一声道:“若你想知dào

南宫煜的下落,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dào

,从一开始我就不知dào

”。

南宫翎丝毫不恼怒南宫宁的不敬,只是微微摇摇头笑道:“朕当然知dào

你不知dào

了,只是,南宫煜若是知dào

,你为了救他受了那么多罪,岂有不现身的道理”?

“你杀了我吧”,南宫宁很清楚南宫翎的为人,煜哥哥若是再次落入他的手中,恐怕会比死还要痛苦,今生她无法与煜哥哥在一起,这副肮脏不堪的身子也配不上她的煜哥哥了,那便等来世吧。

煜哥哥是个重情义的男子,若知dào

她为了他甘愿赴死,起码,在他的心中,她是美好的,她不乞求煜哥哥的心中有她,只愿每当他想起来,还能记得她,便好。

“哦?皇妹的意思是,就算是死,也不会与朕合zuò

喽”?南宫翎的表情渐渐冰冷,捏住南南宫宁的手加重力道,可她却强忍着疼痛,不再言语。

南宫翎见南宫宁不语,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冷笑一声道:“既然皇妹如此重情重义,那么,朕也不强求了,只是,朕不会让你死,朕,会让你生不如死,来人”。

只见小灵子从房门外闪了进来,跪在南宫翎面前,“皇上,奴才在”。

“每日从军营里寻几位身体强壮,孔武有力的将士,来好好伺候公主,直到公主满yì

为止,另外,派人好生看着公主,切莫有任何闪失”。

小灵子微微一怔,余光瞥了眼南宫宁,心中一声叹息,“是,皇上”。

待小灵子离开屋内,南宫翎狠戾的看向南宫宁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朕不客气”。

南宫宁呆滞的望着南宫翎离去的背影,猛然间发疯般的吼道:“南宫翎,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你这个恶魔,金熙有你这样的皇帝,迟早会亡国,你这个畜生,恶魔,我要杀了你”。

声音只持续了一会,便消失,南宫翎望着身后的阁楼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楚太后派出去的心腹回来后,将南宫翎对待南宫宁的事情一说,楚太后险些气急攻心,没想到,皇儿竟如此狠心,宁儿到底是他的亲妹妹,他怎么忍心只是,登上皇位的人,必须如此,楚太后无力的挥了挥手让心腹下去,独自坐在空荡的大殿内,久久没有动弹。

第二百零九章 被救后

转眼间,初冬之际,观望远处的群峰,一片白色,惟独天赤山一角,四季如春,妙语花香,白雾缭绕,连被密云遮住的太阳,也只出现在这里,仿佛真实存zài

的仙山。

几只白鹤亮翅,盘旋在远处的天极端,不停的鸣叫着,一座湖水环绕的阁楼前,一名白衣绝色女子与一名俊美刚毅的男子怒火冲天般的争吵着。

“南宫煜,如今,你伤也好了,毒也解了,你我互不相干,这是早已说好了的,现在,你竟然想反悔?想不到你堂堂男儿,说话竟如同放屁”。

“水涟月,不要以为你救了本王就可以对本王这般大呼小叫,说到底,你依然是煜王王妃,无论走到哪里,你都是,这是你一辈子也抛不开,拿不掉的”。

“呵,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呢,既然如此,那就拿来吧”,水涟月顿时轻挑眉眼,伸出手来,轻蔑的看向南宫煜。

“拿什么”?南宫煜微微一怔,疑惑的望着水涟月。

“休书啊,你赶紧休了我,从此一拍两散,天各一方”。

“你”,南宫煜闻言,冷峻的脸顿时一黑,周身的散发着冰冷的寒意,这个该死的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竟然让他休了她?女子若被休掉,便会名誉受损,受千夫所指,她想到这,他蹙眉紧紧地攥住拳头,而手指也因此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水涟月却不以为然,挑衅道:“你这么不愿意休了我,莫不是爱上我了”?

那言语中带着一丝嘲讽之意,南宫煜岂会听不出来,当初她嫁他,本应相濡以沫,相敬如宾,可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让这原本的平静被打破,她恨他,讨厌他,他看得出来,而他呢?从最开始的怀疑厌恶,冷语相加,到如今心一点一点的沉沦而不自知。

是后悔?不,他从不后悔,若非多年的冷血与谨慎,他也断不会活到现在。

望着水涟月那绝美的容颜,两弯黛色的眉,一双凤眸盈盈如水,可却流露着浓烈的冷意,拒人千里,那双红唇,如成熟的樱桃一般鲜艳诱人,可唇畔却带着淡淡的讽刺,无论是冷意还是讽刺,他清楚的知dào

,这一切仅仅只是对他而已。

每当看到她笑着与听雪谈天南地北,听着那清脆如铃的笑声,那么的真实,那么的纯粹,他便全身血液逆流,心口处仿佛针扎一般难受,恨不能冲上去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不让任何人碰她,看她。

直到那一夜,花芮对她下的毒发作了。

她强忍着全身的燥热,一阵风般的离开阁楼,他察觉出不对劲,也跟了出去,却不料她竟然跑到山脚下的冰湖里跳了进去。

他躲在一旁看了很久,不知dào

水涟月要做什么,直到湖面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他这才来到湖边,顾不得许多,猛地跳了进去。

她蜷缩在冰冷的湖水里,全身不住的颤抖,直到他靠近她,水涟月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扑进他的怀里,像是饥渴了很久的难民,突然间找到了生命的源泉,是那样的迫不及待。

可这是在湖水里,等他将水涟月拖上岸,却发xiàn

水涟月依然抱着他,那剔透白皙的小脸不停的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小嘴找寻着什么,猛然间,那樱唇触碰到他的脖颈,一阵电流袭过般,惹得他全身微颤,酥酥麻麻的感觉席卷而来,小腹一股热流涌出。

他不停的唤她的名字,而她似乎听不到,只是在他身上乱摸一气,当他看到她迷离的双眸时,这才发觉,她怕是中了mei药。

“嘶”,正当他不知所措时,衣襟被撕破,连同里面的白色亵衣也被扯破,露出刚强有力的胸肌,因为被水涟月挑起了无名之火,他并不觉得冷,身体内的热流不停的外冒。

他伸出双臂,缓缓抬起水涟月那张小脸儿,凤眸半眯,迷离失色,湖水浸透衣衫,露出白皙诱人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那双樱唇,带着淡淡的粉嫩,让人忍不住想去采摘,极其撩人心怀,恰恰就是这样的她,更加让他怦然心动。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团火热压住了他的唇,不由分说,启开他的牙齿,舌尖如灵蛇般钻了进去,他再也忍不住了,大手一挥,拨开了她的衣衫,少女的胴体显露无疑,在月色下,晶莹剔透,如凝脂丝滑柔嫩。

他虽是王爷,但这么多年,却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生涩之极,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水涟月竟然如此熟悉,很轻易的便带动了他,当他刺入的刹那间,她的表情很痛苦,却仍然不住的渴望,点点血渍落在了两个人的白色亵衣上,晃了他的眼。

她,竟然还是个处子。

她,竟然成为了他的第一个女人。

她,是他的女人了。

内心不住的雀跃着,他知dào

,这代表了什么。

当她疲倦的倒在他的怀中,望着那张如同琉璃娃娃般精致绝美的小脸儿时,他痴痴的笑了半宿。

原本他以为一切都可以理所当然时,事后,她却毫不犹豫,狠心绝情的告sù

他:无所谓,即便没有他,也会有另一个人为她解毒。

他愤nù

不已,看到她毅然决然的身影,心,犹如万箭穿心般,撕裂的疼痛。

回忆中断,他愤恨的望着水涟月那张漠然却讽刺的表情,狠狠说道:“你休想从本王的身边逃走,本王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对于水涟月刚刚说的那句话,他没有给予正面回答,转身拂袖气冲冲的朝着阁楼走去。

水涟月望着南宫煜的背影,冷哼一声,转身轻点脚尖,踏着湖面向对面飞去。

她又岂会不明白南宫煜的意思,怕是真的爱上她了,可惜,男人,爱情,是她这辈子都不会触碰的东西,就像她前世临死前所想:爱情这条路,最终是不归路,付出真心的那个人,必定会连死都没有葬身的地方。

爱情,是毒药,会麻痹她的神经,让她不再敏锐,不再锋利。

而男人,却是最致命的利器,会是她生命的终结者。

离开阁楼,水涟月没有走远,而是来到一片绿地,前方不远处,听雪半蹲着身子,如玉般的指尖灵活的翻着土壤,为那些草药松土施肥,雪白的衣袍并未因松土而染尘,知dào

身后来人,手上却没有停下动作,只是淡淡的问道:“怎么?又吵架了”?

水涟月一努嘴,将怒火压了下去,走上前去坐在一旁的木桩上,漠然道:“南宫煜那家伙还真有意思,以为不给我休书我就没办法了吗?哼,真是可笑愚昧”。

听雪身形一僵,一抹莫名之色在他的双眸里一闪而过,随后又很好的掩饰住,抬起头看向水涟月,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容,带着春风般温暖的笑意说道:“煜王乃天之骄子,人中之龙,你已嫁他,他又对你爱慕,其实”。

没等听雪说完,水涟月冷冷的打断他,“他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她猛然间察觉到自己刚刚语气不善,似乎吓到了面前的玉人儿,顿时脸色缓了几分,急忙解释道:“听雪,你别误会,我是刚刚被他气到了,并不是对你”。

第二百一十章 王爷一诺

听雪并未因为水涟月的失态而有任何异常,温温一笑,但那笑意里却带着一抹苦涩,“你若不在意,又何必因为那几句话而恼了呢”?

没等水涟月说完,听雪快速转移话题,目光看向远处的群峰,淡淡道:“想来,你们在天赤山已经月余,南宫煜的伤已然痊愈,你天生阴寒体质,这根怕是去不了,好在你服用了白冰灵蛇的蛇胆,那流窜的寒毒算是化解了,只要你好好练习我教你的心法,你的身子应是无碍了”。

“听雪,你这是在赶我们走吗”?水涟月蹙眉看向听雪,越听越觉得话里有话。

听雪一怔,随后站起身,来到水涟月面前,清澈无尘的眼眸含着暖意笑道:“是啊,我就是要赶你们走,虽说你与南宫煜是天定有缘人,能入得天赤山,降了灵蛇,但,并不代表你们可以长久居住在此,这里,不是凡尘,而你与南宫煜终将要离开这里,去解决你们该解决的事情,再者,如今天赤山没有了灵蛇守护,我还要寻找新的守护兽,更不能留你们在此”。

“听雪的意思,是不信任我们吗”?水涟月的凤眸里更加疑惑。

听雪望了眼水涟月,见她一脸疑惑,尤其那双凤眸,竟闪烁着一抹哀怨,无奈的摇摇头,他故yì

将她与南宫煜的名字分开说,她却丝毫没有在意,可见她潜意识里,对南宫煜已经渐渐打开心房,却不自知,而不让他们留在天赤山,是因为即便他留也留不住,便是留下了,又能怎样?

所以,他才会故yì

这么说。

“傻丫头,既然你与他能入得天赤山,我又岂会再怀疑你们呢”?

水涟月微微点点头,凤眸眺望远处,不再说话,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虽然留恋这里的一草一木,留恋这里平静温馨与世无争的生活,但,也仅仅是留恋。

娘亲去了,在如何温馨平静又如何能抚平她心中已然掀起的仇恨呢?

红缨秋叶冬雪三人下落不明,她要得这与世无争又有何用?

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赖倚靠的朋友,一切,难道真的要从头开始吗?

轻叹口气,水涟月将心中百转千回的念头压在心底,看向听雪说道:“虽然守护天赤山的灵蛇已死,但它的孩子还在,小银应该可以,只是需yào

时间长大而已”。

“无用,你服用了白冰灵蛇的蛇胆,身体里便存了灵蛇的气味,小银嗅觉灵敏,自出生便将你当做了它的母亲,你去哪里,它便去哪里,白冰灵蛇与其他蛇类不同,小蛇从出生便随母,母在它在,母死它亡”。

“可是,那灵蛇已经被我杀死了,那它的母亲呢”?

“白冰灵蛇只此一条,这类蛇是自体产蛋”。

水涟月顿时哑口无言,她这算不算因祸得福?见到宝贝了?世上仅此一条?可是,她怎么看那条通体白银色的长条蠕动的家伙怎么别扭

自从她被听雪救回来之后,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小银,一条一米长,却只有食指粗的怪东西缠绕在她的手腕上,赶也赶不走,甩也甩不掉,若是她拿出短匕,它便会瞬间没影儿了,可收起短匕,它又再次出现,来回反复多次,让她既无奈又悲催。

更甚者,害得她连吃药吃饭都得带着它,虽然她的适应能力强,但是但是每当吃饭的时候,抬起手便看到手腕上缠着一条蛇,不停的吐着蛇信,画面诡异之极,谁能受得了?还能有食欲呢?

最近,小银越来越缠她,正当她发愁之际,突然发xiàn

小银很喜欢钻进玄天绫,常常将身体裹在里面,不再缠在她的手腕,索性,她便将玄天绫仍在屋子里,虽然庆幸小银不再缠着她,可是玄天绫那是她的贴身武器

小银是听雪给取的名字,每当她叫出口的时候,总觉得很别扭,小银小银好恶寒啊。

可看到听雪那双闪动着柔光的眼眸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打心底里不想博了听雪的没面子更不想让这仿若天人般的男子失望。

与听雪一起回到阁楼,南宫煜负手立在二楼的窗子前,黑眸深邃,望着楼下的一男一女,有说有笑,相处融洽,他攥紧拳头,黑眸转瞬迸发出冰冷的寒意,甚至多了一抹杀意。

听雪似乎感受到异常,微微抬头瞟了眼二楼的窗子,却发xiàn

那里并没有人,不禁无奈的摇摇头,世间情爱原本如此,只是,南宫煜的情,太霸道,太刚硬,纵使一世,怕是也难得水涟月的回应。

紫云自从被听雪惩罚之后,对水涟月的态度也好转许多,因为水涟月是煜王的王妃,主子再喜欢她,也不能夺人所爱,她这才没有发作。

用过晚饭,水涟月与听雪聊了会儿便回房休息。

至今为止,令水涟月最欣慰的是,自从有了小银之后,南宫煜便不再她面前晃来晃去,小银毒性属寒,比水涟月阴寒体质有过之而无不及,最主要的,此毒无解,所以,南宫煜才会收敛。

然而,南宫煜现在并不知dào

,他的烈焰掌是小银最惧怕的,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水涟月回到房间,过了许久才熄灭蜡烛。

清晨,一声咆哮伴随着鸟儿鸣叫声,震响半空,“水涟月”。

听雪与紫云绿云以为二人又打了起来,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便匆匆赶了过去,一入房门,便看到南宫煜手中拿着一封信笺,黑眸怒瞪,周身杀意凛然,阵阵寒气。

没等听雪开口询问,只见南宫煜大掌一挥,手中的信笺如花瓣飘散空中,渐渐落地,听雪淡然的瞥了一眼,一抹诧异闪过眼眸,只见一片碎纸上赫然写着两个字:休夫。

“王妃怎么如此”,很显然,紫云就在听雪身旁,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那碎纸片上的字,不禁怔住。

南宫煜凌厉的看向紫云,那摄人的气势,竟使得紫云后边的话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转间,南宫煜恢复常态,傲然的来到听雪的面前,抬手作揖,很是礼貌,但话却不尽如此,声音冰冷,带着一抹煞气,“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本王许你一件事,只要你说得出,本王倾尽所有必定报答”,话音刚落,他从怀中掏出一抹青色递给听雪,转身离开。

听雪接过来,竟是一枚寰龙玉佩,龙口含着一颗珠子,龙头下赫然刻着一个字:煜。

他也没推脱,只是递给紫云,让她保管好,他隐隐感觉到,日后,一定会用上这枚寰龙玉佩。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还恩情

数九寒冬,漫山遍野的枯枝萎草,冷风飕飕,僻静的山路间,一妙龄女子,蒙着白纱,手中牵着一头驴儿,缓慢朝着山下行走着。

没有过多的停留与交代,甚至没有知会听雪,水涟月便在黎明时分悄然离开了天赤山,当然,这其中少不了紫云的帮忙。

天赤山路途遥远,山峰与山峰连绵不绝,想要走出去,需yào

不少时间,好在途径几户农家,便在他们手中买了一头驴子,代步下山。

只是这驴子到底不如骏马,很是懒惰,走一会儿便停下来休息,原本从天赤山就没带多少粮食,如今反而还要分一份儿喂驴子,当初也在农家手里买了些麸子,但她嫌累赘,只带了一点点,未曾想还没走多远,那些麸子早被驴子吃完了。

眺望着山下,一眼望不穿,水涟月不由轻叹口气,瞪了眼身旁的驴子,若是换做从前,她早就杀了驴子,做成驴肉干当粮食了。

驴子似乎感受到主人的不悦,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好似在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嫌麸子累赘

好不容易下了山,终于看到了希望,山下不再是另一座山峰,而是通向官道的路,只是,水涟月望着这条路,却犹豫了,似乎离世太久,如今的她,对外界一无所知,不知这里通向何处,也不知南宫翎是否还在通缉她?

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绕路而行。

寒冬的夜,冷冽之极,风不断的朝着水涟月刮来,使得她面上的白纱拂起,有种随时飘走的感觉,身下的驴子似乎也受不了寒冷,顶着风走的更加的慢。

“若不想做成驴肉干,你就给我快点走”,一声比寒风更加冰冷的话飘荡在空中,驴子似乎听得懂主人的话,甩了甩驴头,大有拼了的架势,四只蹄子蹭着地面,速度也比刚才快了许多。

寂静的夜晚,驴蹄声回荡着,突然,水涟月勒住缰绳,凤眸盯着不远处的树林里,只见数道红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过,一声惨叫划破上空,紧接着便是刀剑碰击的声响。

水涟月微微蹙眉,却在瞬间舒展眉头,一扯缰绳,驾着驴子朝着前方走去。

如今,她的身份不适合管闲事,所以,当她从厮杀的人群旁走过时,直接无视掉他们。

哪知,天不遂人愿,刀光剑影中,一柄长剑夹着冷冽的风刺向她。

“叮”,水涟月袖口一道白光闪过,长剑刺入地面。

淡淡的扫了眼仍在激烈厮杀的人群,水涟月扯动着缰绳,继xù

前行。

“王王妃”,正在此时,一个声音从人群里爆出,水涟月皱了皱眉,却没有扯动缰绳,仍然朝前而去。

那声音的主人,她又岂会不知dào

,但,那又如何?南宫煜的属下,生死与她何关?便是救了他,日后刀锋相对在所难免,她又何须多此一举。

“王妃”?

青袅的引起了红衣人的注意,一双狭长的眼眸半眯起来,望着驴子上坐着的身影,似笑非笑,诡异至极。

“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呵呵”,魅惑的声音从水涟月身后乍然响起,转瞬间,一道红色的身影闪过,立于水涟月面前。

水涟月微微蹙眉,嘴角抽了抽,没料想截杀青袅的人会是冷流云。

那一身红纱衣随着寒风飘动,邪魅的容颜,在夜的衬托下,似妖似幻,丝毫不受寒天的影响。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冷大教主,这么冷的天气,不在你的魔教里快哉,竟然亲自跑来截杀一名鼠辈,还真是让人费解”。

水涟月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对于冷流云的为人,她还是清楚一二,过多的掩饰对他来说,毫无用处,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一番调侃的话,令冷流云嘴角勾起一抹魅笑,拂了拂衣袖,缓缓来到水涟月身旁,指尖轻弹,使得水涟月遮面的白纱随风飘走,露出那张绝世倾城的脸。

“半载未见,你更胜从前了”,狭长的眼眸含着一抹暧昧之色注视着水涟月,令她有些作呕厌恶。

“与冷大教主相比,倒是差了几分呢”。

“呵”。

厮杀的人群里,青袅显然顶不住了,身上多处刀伤剑伤,却仍旧挥舞着手中的残破的铁扇抵挡。

水涟月瞥了眼人群,淡然的看向身旁的冷流云,轻声道:“我要救他”。

“为何”?冷流云仿佛早已料到水涟月会救青袅,只是微微一笑问道。

“没有原因”。

“我若说不呢”?

水涟月微微蹙眉,凤眸里的淡然之色瞬间消失,反而多了一抹寒意,“冷流云,你知dào

我说出的话绝对不会收回来”。

冷流云闻言轻轻挑眉,看了眼人群里快要顶不住的青袅,声音也冷了几分,“南宫煜的属下,也值得你这般?据我所知,你并非甘心嫁给煜王,怎么如今,反而变了呢?莫非,你动心了”?

“他曾经有恩于我,这次,权当还给他”,虽然水涟月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让冷流云捕捉到她凤眸里一闪而逝的异色。

他不再言语,人群里的青袅,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抹戾色,紧接着朝着人群挥了挥手,只见人群瞬间消失,他回头看了眼水涟月,魅惑的声音里多了几份凌厉,“仅此一次,这,权当你欠我的”。

望着冷流云消失的方向,水涟月脸色一沉,原本她是不打算救青袅的,但曾经在煜王府里,青袅对她也算客气,甚至帮过她一次,她不喜欢欠人情的感觉。

只是,她并不是要冷流云放,而是自己救,怎么事情到了最后,变成了她又欠冷流云的人情了?

“多谢王妃出手搭救”,青袅忍着伤口的疼痛来到水涟月身旁,单膝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

水涟月收回思绪,冷眼望着青袅,凌厉道:“我已不是王妃,救你,不过还你那次的恩情,日后相见,我不会再留情面”。

话音刚落,她扯动缰绳,不给青袅说话的机会,驴子似乎懂主人的意思,顶着风努力的向前缓缓行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牵扯她

“王请问我家王爷现在何处”?青袅望着那有些单薄的身影,虽然很不解王妃为何如此一说,但眼下,他更加关心的是自家王爷的安危。

声音顺着风刮散,却仍旧飘进水涟月的耳中,她深吸一口气,冰凉的气息瞬间充斥着她的脑海,也让她更加清醒,望着眼前漆黑的路,淡淡的回道:“相信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青袅得到了回应,也不再过多的纠缠,可仍旧不肯离去,直到看不见水涟月的身影,寒风凛冽,呜呜作响,小路两旁的树林里,飞快的窜出两道黑影,架起青袅腾空离去。

原本刚刚还在厮杀的场地,此刻异常寂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南阳郡是一个民风淳朴的郡城,周边三座大城环绕着,与之相辅相成,南阳郡虽不如京都富丽堂皇,但却充满着鱼米之乡的气息,一道普江横跨三座大城,使这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物产。

水涟月来到南阳郡已有半月,没想到下山后来到的第一个地方,便是南阳郡,在这里,她不用再躲避南宫翎的通缉。

说来也奇怪,南宫翎的通缉令下达全国各个角落,没有道理南阳郡不执行,她可不认为,消失半载,便会让南宫翎放qì

,像他这般心狠手辣,变态扭曲之人,一旦发起狠来,不死不休。

从天赤山带了些许的银两,她租了一座一进的小院落,每日亲自动手生火做饭,也许是曾经有红缨几人在身边伺候,使得身子骨有些金贵了,虽说有些麻烦,倒也乐在其中。

很快,两菜一汤便端上了饭桌,水涟月优雅的解开围裙,一身素雅的缃锦短袄衬托着她绝色的容颜越发的动人,净手后,正准bèi

用饭,突然一个重物飞进了院子里,砸在地上,小小的院子里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谁”?水涟月快速来到院子里,凤眸凌厉的望着那背对着她的身影,突然觉得那身影很是眼熟,不等她走过去,身影一柄飞刀瞬间袭向她的门面。

“师兄”,水涟月一甩玄天绫,挡开了袭来的飞刀,意wài

的望着那抹身影,刚刚瞟了眼飞刀,她便更加确认了,那是师兄的贴身武器,从不离身。

“月儿”,诸葛孤容猛地一回头,不禁惊诧出声,眼前这人不正是失踪半载的师妹吗?

水涟月两步来到诸葛孤容的身旁,将他搀扶进屋内的床上。

“师兄,你怎么会在南阳郡?师父人呢”?水涟月一边为诸葛孤容把脉,一边急切的问道,许久不曾动荡的心房,此刻泛起涟漪,她初来南阳郡,便在南阳郡各个角落留下了记号,可是苦等半个月都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人来找她,就在失落之时,竟遇到了师兄,她能不激动吗?

诸葛孤容仿若没有听到水涟月的问话,失神的望着水涟月那张容颜,好多话想要说出口,但,却被他生生的压了下去,他日夜不停的寻找她的踪迹,却了无音讯,气血攻心受了内伤,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没想到,就在他感到绝望之时,竟遇到了她。

“月儿”,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双眸湿润,指尖轻轻的摩挲着水涟月的脸颊。

水涟月隐隐察觉到诸葛孤容有些不对劲,那双眸中有了些许不该有的神色,她不动声色的躲开了他的指尖,淡淡一笑又问道:“师兄,你怎么会来南阳郡,莫不是来寻我的”?

诸葛孤容没注意到她的闪躲,却在听到她的问话时,微微一怔,双眸有些闪烁,转瞬,被他很好的掩饰住,“是啊,你失踪了那么久,师父与我都急坏了”。

水涟月将诸葛孤容的闪烁尽收眼底,表面并不显露,心中却很是不解,从师兄下山来找她,她便注意到师兄很不对劲,似乎有很多的秘密。

“对了,月儿,这半载你到底去了哪里,又经lì

了什么”?

水涟月隐起心中的想法,轻叹口气,将这半载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他听,诸葛孤容听后,顿时恼怒之极,“该死的南宫翎,总有一日,我要将他千刀万剐,你刚刚提到的,南阳郡之所以没有通缉你的告示,不过是郡王压了下去,这里山高皇帝远,他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辰逸轩?

水涟月望着诸葛孤容,凤眸里闪过一抹探究之色,自她被师父救起,便知dào

师父与师兄都是隐士,从不过多涉入江湖与朝堂,怎么如今,师兄竟然连这个都知dào



诸葛孤容察觉到水涟月的探究之色,顿时脸上有些不自然,想要解释什么,却怕自己越解释越乱,自己的这个师妹,他还是有些了解,凡事一旦露出马脚,便逃不过她的眼睛。

见水涟月仍旧看着自己,心中不断自责,自己怎么如此不小心啊。

望着诸葛孤容闪躲的神色,水涟月也不想再继xù

装下去,声音冷了几分道:“师兄,别再隐瞒了,你眉眼闪烁,神色闪躲,究竟你到底瞒了我和师父多少事”?

诸葛孤容一愣,双眸闪过一抹痛苦之色,紧接着轻叹口气道:“自从你失踪后,师父也没了踪影,也不知dào

他去了哪里,那日我在百汇山,突然看到满月回来了,它的爪尖上鲜血淋漓,我便知dào

你有危险,仓促下山,终究是晚了一步,但却救了红缨,此刻她正在百汇山养伤,这次我来南阳郡,不过是为了一些私事而已”。

水涟月心口一颤,这一颤,一是小小激动,没想到红缨被救了,二是师兄的隐瞒,谁都有隐私,但师兄的隐私究竟是个人隐私还是背地里的阴谋,她还是分得清。

罢了,既然他不愿意说出来,她也不再追问了,只要这阴谋里不牵扯她,倒也无所谓。

“红缨的伤已经痊愈,若是你同意,我便让满月给她带信,让她来这里找你”?诸葛孤容看到水涟月凤眸里划过一抹失望之色,心中顿时一紧,泛出愧疚,可仍旧装作若无其事,转移话题。

第二百一十三章 目的不纯

水涟月微微点点头,不再探究诸葛孤容的异常,二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而后水涟月才得知,金熙王朝除了南阳郡外没有通缉令,其他地方都贴满了通缉令,通缉逆贼煜王跟他的王妃。

她不由得轻叹口气,看来,南宫翎仍旧不死心,也对,南宫煜并非想象中安分守己,这些年来的动作虽然很隐秘,但南宫翎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发xiàn

呢。

看来,她还要在南阳郡待上一段时间,起码等红缨来了后,再作打算。

临近黄昏,诸葛孤容离开了,水涟月没有留他,望着诸葛孤容急匆的背影,她的面色有些发沉,却也没再想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三天后的中午,水涟月刚用完午饭,便听到有人敲院门,打开门一看,竟是红缨。

“小姐”,红缨泪眼模糊的望着眼前的绝色女子,心中如同翻江倒海般,激动,紧张,委屈,高兴,全都聚齐在她的小脸儿上。

水涟月也很激动,但却不如红缨那般表现出来,拉起她的手,微微笑道:“来,进来再说”。

红缨跟着水涟月来到屋子里,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只见红缨噗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泪流不止,“小姐,红缨总算找到您了,红缨罪该万死,竟没能护住小姐,这半载,红缨每日无不挂念小姐,以为小姐已经去了,若不是容大哥劝说,红缨今生便错过了小姐了”。

“快,快起来”,水涟月鼻尖一酸,却强忍住眸里的泪光,赶忙搀扶起红缨。

“傻瓜,你家小姐我那那么容易就挂了,这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时半会也与你说不清,日后,待找到冬雪秋叶,我再慢慢与你们细说”。

红缨站起身,紧紧的抱住水涟月,似乎,生怕眼前的绝色女子再次消失。

一番安慰后,红缨这才告sù

水涟月那日铜雀殿所发生的一切。

“小姐进了山洞后,便来了一拨人,似乎是友,冲过来便开始抵挡着禁卫军进入山洞,冬雪似乎认识他们,虽然抵挡了一阵子,但南宫翎似乎发了狠心,势必要将小姐和王爷铲除,于是,大批的禁卫军不停的涌过来,纵使那些人也精疲力尽,抵挡不住了,当我返回山洞时,却发xiàn

小姐不见了,来的那五个人似乎也知dào

了,便开始想办法逃脱,我受了重伤,冬雪也是满身伤痕,被那几个人救走了,而我是跟着他们逃出皇宫后,昏倒在路旁,后来被赶来的容大哥所救”。

“虽然时隔半载,可都城里对煜王和小姐的通缉仍旧没有松懈,南宫翎似乎不见黄河不死心,对各城各县都发了通缉,普天之下,怕也只有南阳郡没有通缉令了”。

听完红缨的话,水涟月冷笑一声,“南宫翎和南宫煜之间的事情,我本就不想理会,却偏生招惹上身,害死娘亲不说,就连活着都不得安生,这两个人,我与他们不共戴天”。

“你身子可养好了”?转间,水涟月凤眸含着关切与担忧看向红缨问道。

红缨淡淡一笑,站起身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已经好很多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红缨便已然痊愈,功夫更是没有丢,日日练习,还打算着为小姐和夫人报仇呢”。

“那便好,只是,秋叶我们遇到了瀑布,被冲散了,不知她现在在何处”,话音刚落,水涟月的目光移向天际边渐渐消失的金色,眼眸里多了一抹惆怅。

红缨闻言微微蹙眉,眉眼间也有些伤感,小姐对待身边的人甚好,小姐都能安然无恙,想必秋叶也会吉人天相吧,她没有说出来,想必小姐也是这般想的吧。

用过晚饭,小小的院子里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只是,水涟月却丝毫不感到意wài



“能再次见到你,真好”,辰逸轩一袭月色长衫,玉树临风,温雅的面容上带着一抹兴奋与激动,却又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能再次见到你,我也感到很高兴”,水涟月清风云淡的说道,虽然曾经与辰逸轩相交甚欢,关系甚至可以称之为知己,但水涟月却从不曾打开自己的心房,真zhèng

的接纳他,信任这二字如今对她来,比千金还要贵重。

即便辰逸轩在南阳郡为她屏蔽掉通缉令也是一样。

她不再信任任何人。

辰逸轩察觉到水涟月的异常,身形一僵,他又岂会不知她的冷漠缘由,聪明如她,诸葛孤容告sù

他水涟月的下落之前,是见过她的,那么,他此次前来,想必她也猜出来了吧。

“没想到,我那不问世事的师兄,竟然与南阳郡王有牵扯,呵”,水涟月一眼看穿了辰逸轩心中的想法,不等他开口,便淡漠的说了出来。

辰逸轩面色一白,抿了抿薄唇,叹了口气看向水涟月道:“孤容,他也是为了你好,这小院子终归不是安全的”。

“哦”?水涟月闻言轻挑凤眉,唇畔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师兄,谢谢他将我的下落告sù

别人”?

辰逸轩面色更加难看,目光直视着水涟月,隐约有些不悦,“难道,我在你眼里只是别人吗?你我已是知己,我还会害你不成”?

水涟月轻哼一声,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朝着屋子走去,算是让辰逸轩了进院子。

“说吧,你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水涟月坐在主位上,动作优雅的抿着红缨刚端上来的茶水,淡淡问道。

辰逸轩闻言微微蹙眉道:“你怀疑我?当初我对你便没有任何异心,如今更是不会有,你这话真真伤人”。

“呵呵”,如天籁般的笑声响起,却带着一抹讥讽,刺着辰逸轩的耳膜。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辰逸轩接近她,不过是为了那金灵宫宝藏的秘密,他辰逸轩若没有点本事,如何能镇守的住偌大的南阳郡,成为一郡之王?

三妻四妾,他什么样的美色没有,而她已是煜王王妃,呃,虽然现在不是了,但她绝对不会相信辰逸轩的目的只有那么简单。

一郡之王,以她看人的眼光,是不会有错的,辰逸轩怎么可能没有野心呢?有了金灵宫宝藏,便是翻身之时。

有野心的男人,岂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受到羁绊呢?

第二百一十四章 掩饰什么

辰逸轩望着水涟月那充满讽刺的目光,突然,皱紧的眉头松开,恢复如初的温雅面容,淡淡一笑,“你不必拿话激我,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次,我都会帮你”。

话音刚落,转身朝着门外吩咐道:“来人,将水姑娘的行李打点好,带回行宫”。

“是”,只见门外走进来两名婢女打扮的年轻女子,先是恭敬的朝着辰逸轩行礼,之后便走向屋内。

水涟月微微蹙眉,很是恼怒辰逸轩的自作主张,她可没答yīng

过要接受他的帮zhù



“等等”。

辰逸轩没容得水涟月说出来,出声打断:“你若还当我是朋友,便让我这么做吧,你放心,行宫那里都是我派去保护你的精英暗卫,而且,行宫位置偏僻,不会有人过去打扰你,你依旧可以行动自如”。

话语中似乎带着一抹恳求,水涟月张了张嘴,终究是咽下想要说的话。

当然,她并非真的愿意辰逸轩的安排,而是另有打算。

红缨本想开口,却见到小姐没有开口,也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内,帮着那两名婢女一切收拾行李。

行宫的位置的确很偏僻,离着南郡王的郡王府很远,两面环山,纵使数九寒天,那里的气温依旧温暖,是个极佳的风水宝地。

行宫内如同辰逸轩所说的一样,除了暗处保护水涟月的精英暗卫之外,只有他指派过来照顾她的两名婢女,丁香,玫庒。

水涟月与红缨在行宫住了五日,辰逸轩日日都会过来看望她,但令水涟月奇怪的是,每次见到辰逸轩时,他的模样都是乔装过的。

“你说的那两名女子我已派人暗中去查找,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你切安心吧”,辰逸轩边抿着茶边说道。

水涟月微微点点头,她之所以同意辰逸轩来行宫,为的就是借助他的力量来寻找秋叶和冬雪,不然,以她单薄的力量,还真的是大海捞针呢。

“王爷,王爷,大事不妙了”,突然,行宫的管家闯进殿里,惊慌失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王妃她王妃的马车正朝着行宫这边”。

没等管家说完,辰逸轩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惶恐,就连手边的茶杯也碰翻,茶水顺着桌边流到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王妃水涟月微微蹙眉,猛然间想起耿少华,少狄大将军的同胞妹妹,对了,耿少华如愿嫁给了南郡王,可不正是他的王妃吗?

看着辰逸轩惶恐的表情,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每次他来行宫都要乔装打扮,只是,他堂堂南郡王,怎么会如此惧内?

辰逸轩扶起打翻的茶杯,那指尖的轻微颤抖却没逃过水涟月锐利的凤眸,他强挣扎着内心的不安,抿了抿嘴笑道:“月儿,你与红缨等下扮作我的侍卫,跟在我身旁,万万不可露出马脚”。

望着水涟月怪异的表情,他又赶忙解释道:“这件事我稍后再与你解释吧,总之,千万不要让耿少华看出破绽”。

就在水涟月与红缨刚换好侍卫的盔甲,便听到门外管家痛苦的惨叫,她瞥了眼辰逸轩,意wài

的在他的眼底看到一丝燃烧到极致的怒火,那怒火似乎要吞噬掉一切,正当水涟月想要探究,那怒火却消失,再看辰逸轩,嘴角已经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朝着她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大殿。

赤色的短鞭狠狠的抽打管家的身体,而短鞭的主人,正是南郡王妃,耿少华。

就连跟在辰逸轩身后的水涟月,看到外面那一幕,也是触目惊心。

一抹鲜红的身影,婀娜多姿,艳丽的妆容,比之先前,更加光艳逼人,甚至多了一抹华贵与妖娆,可以称得上是个尤物,然而,她此时却一副狰狞的表情,破坏了这份尤物该有的姿色。

“哼,本王妃倒想要瞧一瞧,是你的嘴硬,还是本王妃的鞭子硬”。

“王妃饶命啊,啊啊王妃饶命啊痛死老奴啦”,管家年近半百,哪里经得住耿少华狠力的鞭打,声音越发的微弱,满身的血痕,蜷缩在地上滚来滚去。

“华儿,住手”。

随着辰逸轩的声音响起,耿少华身形一僵,停下动作,顿时换上一抹娇媚的笑容,与刚才的地狱魔女判若两人,“夫君,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啊,都怪伏管家,竟然骗妾身说你不在”。

她一阵风般的跑到辰逸轩身旁,撒娇的挽住他的胳膊,娇嗔道。

辰逸轩望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伏管家,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杀意,转间柔声的训斥耿少华,“便是如此,你也不该这般鞭打他,这等事以后着下人做便是,何必你亲自动手呢,看看你,满头大汗”。

话音刚落,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温柔的擦拭着耿少华的额头。

水涟月与红缨站在辰逸轩身后,当听到他的话,险些身形不稳,露出破绽,这这是什么话?怎么会?辰逸轩到底在怕耿少华什么?他到底在掩饰什么?

为了不让耿少华起疑心,水涟月与红缨依旧笔直的站在辰逸轩身后,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几日,妾身每每醒来,都不见夫君的人影,本想着夫君可能在处理郡事,哪知到了书房竟寻不到夫君,妾身也是担心夫君,所以才不得已四处寻找,好不容易得知夫君在行宫,不料这老奴竟然骗妾身,妾身好歹是王爷的正牌王妃,岂容的低贱的老奴如此大不敬,欺骗妾身等同于欺骗王爷啊,这等贱奴若不教xùn

,日后不定惹出什么乱子呢,于是,便动了手”。

说完,耿少华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辰逸轩的怀中,扫了眼躺在地上的伏管家,殷红的嘴角勾出一抹狞笑。

第二百一十五章 撼动地位

辰逸轩轻轻拍了拍耿少华的后背,温柔的将她抱在怀中,强压着内心的冲动,温雅的笑道:“好了,本王知dào

你担心,日后不会再如此了,我们回去吧”。

“可是,行宫距离王府路途甚远,王爷为何不远来到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还是王爷在这里金屋藏娇”?耿少华从辰逸轩的怀中抬起头,一脸不解的望着他,那双妖艳的瞳孔里闪烁着一抹疑惑之色,令辰逸轩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哦,怎么会?本王许久没有来过行宫了,今日郡事繁忙,便过来散散心”,辰逸轩努力掩饰着。

耿少华显然不信,继xù

追问:“可王爷日日前来行宫,当真是为了散心吗?还是,这里有什么令王爷魂牵梦绕的人,所以,每日必须前来相见”?

正当辰逸轩想要开口解释,不料耿少华向四周环视一圈,目光徘徊在水涟月与红缨身上,唇畔的笑意消失,声音有些冰冷道:“他们是谁?妾身怎么没见过”?

水涟月与红缨赶忙将头压低,不让她看到容貌。

辰逸轩攥紧袖子里的拳头,仍旧强压着,微微笑道:“他们是步兵营新提拔上来的统领和副统领,你自然没有见过了,你二人先去行宫门外候着,等下随本王一同回郡王府,好了好了,本王肚子饿了,陪本王去用膳吧”。

“是,王爷”,水涟月与红缨很配合的答道。

说完,揽过耿少华的肩膀,搂着她朝着前殿而去,耿少华本想继xù

追问,可无奈肩膀被辰逸轩扣的很紧,只好放qì

追问,将疑惑压在心底。

当水涟月与红缨来到行宫大门口时,突然一名暗卫送来两包东西,说是奉了王爷之命,让她二人易容换好衣服后,去王妃乘坐的马车旁候着。

“小姐,为什么我们不逃走呢?难道,我们真的要跟着南郡王回王府吗”?红缨疑惑的望着刚换好婢女衣服的小姐,有些焦急的问道。

水涟月并没有回答红缨的话,而是小心翼翼的贴上人皮面具,将整张脸简单的修饰一下,看上去就是个样貌普通的女子,将一切都整理妥当,开始为红缨贴面具,轻声说道:“若真如你所说的那么简单,我又何尝不想赶快离开呢”。

“可是”。

“没有可是,以辰逸轩这般掩饰,耿少华绝不是那么简单,而且,他似乎很怕耿少华,虽然我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但,从他让你我去王妃马车旁候着,又换上这身行头,而不是让你我转移到别的地方来看,这附近一定有耿少华的人在暗中监视,行宫四周都是辰逸轩的精英暗卫,耿少华的人无法靠近这里,可,一旦有人从行宫离开,就一定会有人来阻止,所以,除了跟随辰逸轩和耿少华的马车离开外,恐怕别无选择吧”。

“那,等下离开这里后,我们再作打算”?

水涟月微微摇了摇头,轻叹口气:“没那个必要了,辰逸轩能有如此的安排,就知dào

他对耿少华了解颇深,知dào

她肯定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人,才让我们从侍卫变成了婢女,从刚才他们去前殿的举止来看,辰逸轩一定是很早之前就安排好了,而非临时安排的,所以,只要我们配合他的安排,比起我们费尽心思的离开,要容易的多呢”。

红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在继xù

追问。

行宫的大门外,耿少华亲昵的挽着辰逸轩的手臂,唇畔的笑意更深,可见这顿午膳辰逸轩花了不少心思去哄她。

“王爷,王妃”,水涟月与红缨见二人朝着马车走来,恭敬的行礼。

“恩?你们是”,耿少华瞥了眼马车旁的婢女,心中起疑,“本王妃怎么从未见过你们啊”?

就在辰逸轩想要开口解释,只见水涟月惊慌的跪在地上,声音里也充满了畏惧之意,“回回王妃话奴婢,奴婢二人是负责行宫事宜的婢女,此次是奉了王爷之命,随行回府侍候王妃的”。

“哦”?耿少华半眯起双眸仔细打量着,“抬起头来”。

水涟月与红缨缓缓抬起头,当触碰到耿少华目光之时,顿时又赶忙低下头,“奴婢怕污了王妃的金眼,若有伺候不当之处,还请王妃降罪”。

“呵,好一张巧嘴,到是个机灵的”,话音刚落,转身朝着辰逸轩撒娇道:“王爷如此体贴妾身,怎么不早告sù

妾身呢,妾身瞧着这两名婢女着实喜欢,谢王爷挂念”。

辰逸轩的手心已经潮湿,听到耿少华的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本王关心你,你又何须如此见外言谢呢,日后莫要如此了,听到没”?

温柔的目光,宠溺的华语,水涟月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偷偷瞄着二人作态的虚伪嘴脸,心中讽刺的一笑。

不到半日,便回了王府,然而正当二人前去王妃院落的时候,又有人递来两个包裹,并将二人引到王府内的浣洗阁里。

“王爷吩咐,两位姑娘易容后,先暂时在这里等几日,待王爷寻了时机,再送二位姑娘离开”。

因为小姐先前说过,配合辰逸轩的安排,所以这次,红缨也没在说什么,与水涟月易容后,便在浣洗阁老妈子的吩咐下,去做粗活。

“没想到,咱们也能有混出头的一天啊,西梅姐姐,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做粗活了,跟在王妃身边,好处可多得是呢,没准,将来你我还能寻个好婆家,做当家主母也说不定啊,你想啊,王妃身边的婢女,岂会嫁给下等人,对不对”?

浣洗阁的外墙,一个清脆的声音充满着无限喜悦,水涟月端着盛满衣衫的木盆,顺着声音的方向朝着门口望去,微微一怔,只见两名衣衫光鲜的婢女从浣洗阁门前经过,那二人的长相,可不就是她们刚刚易容后的模样吗?

“小姐,看来你说的没错,南郡王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是,他也太料事如神了”,红缨望着渐渐远去的那两名婢女的身影,惊叹道。

“是啊,辰逸轩越是这么做,耿少华便越不简单,恐怕,已经到了能够撼动南郡王地位也说不定呢”。

“你们俩,又在偷懒呢是不是,快给老娘干活去,再让老娘看到你们偷懒,小心打断你们的骨头”。

身后,浣洗阁掌事的老妈子扯着嗓子吼叫起来,水涟月与红缨端着木盆赶忙离开。

第二百一十六章 休夫

两日后,从郢都城内传出一则消息,赫赫有名的战神南宫煜回了郢都,而郢都城内巡逻戒备,城外五十里开外部署严密的防线,驻扎兵马五万有余,部署的格局形成一道警戒线,将属煜王封地所有的城池团团包围住,只可进,不可出,谋反之意不言而喻.

金煕王朝,皇帝的御书房内更是一片狼藉,奏折被扔在地上,就连屋内的古董花瓶也碎了一地。

“朕日日夜夜都在部署,命你们捉拿南宫煜,可你们呢?带回来的就是这条消息吗”?

“属下该死,在黜县被他们摆了一计,所以还请主子责罚”,龙书案下,跪了一地的黑衣人,龙颜大怒,纵使他们平日杀人无数,现在也无法承shòu皇帝的怒火,更何况,这皇帝还是他们的主子。

“责罚?便是将你们碎尸万段也难消朕的怒火”。

偌大的御书房内,南宫翎不断的咆哮着,狭长的眼睛里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可怕光芒。

沧澜国“太子,南宫煜返回郢都,这一消息若是属实,恐怕,太子先前部署的计划,要从长计议了”。

连天焱手握长弓,一支锋利箭夹在两指之间,只听“嗖”的一声,还没来得及看到他拉弓,箭已经在百米以外的靶子上插着。

他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很不以为然:“呵呵,是啊,一切,都要从长计议了,他倒是有本事,经lì

那番竟然还能活下来,安然无恙的回到郢都,布置防线,看来,他的确还活着,而且,生龙活虎呢”。

东朔国百里博弈与北辰戎同时望着刚刚下过的棋盘,那棋盘上黑白子你围我,我围你,双方各不相让,最后,却还是被那白子钻了缝隙,险胜。

“二皇子,看了,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转间,北辰戎收回目光,无奈的摇摇头叹道。

百里博弈仍旧不死心的盯着那棋盘,渴望着能够看出一丝突围的迹象,然而,无论他怎么看,那黑子都已无生机。

“南宫煜的命可真硬,如此一来,南宫翎可谓放虎归山留后患,不过,倒也给了本皇子可趁之机,不是吗”?话音刚落,百里博弈那如玉般的脸上,荡起一抹阴森诡异的笑意。

南阳郡南宫煜重返郢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三国,所有人都被震撼了,却惟独有一个人,绝美的脸上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别有深意的笑。

终于在三日后,水涟月见到了辰逸轩,只见他一身侍卫打扮,脸上也带着人皮面具,将她与红缨带到隐藏在假山里的密室。

“呵,你还真是有够累的,堂堂南阳郡郡王,竟然整日偷偷摸摸的,这要是传出去,还真是个大笑话呢”,水涟月边打量着密室边嘲讽的笑道。

辰逸轩有些尴尬,但人皮面具遮挡着,倒也没被人看到。

密室很小,只能容纳三五个人,一张书案,一把椅子,墙壁燃着红烛,许是刚点燃,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这几**们还不能离开,庚少华已经有些起疑,这几日正派人调查府里进出的所有人,所以,还请你们再委屈几日吧”,辰逸轩不敢正视水涟月的目光,便看向一旁的红烛,轻声说道。

是啊,他怎么敢看她呢?本以为凭自己的能力,可以护她周全,没想到,还是被庚少华看出了端倪,她的眼线府里到处都是,他只要有一丝动静,她就能马上知dào

,所以,拖了三日才寻到机会。

“为什么”?

辰逸轩被水涟月这一问,问得有些不知所措,正要开口,只听水涟月继xù

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怕庚少华”?

面对水涟月的质问,辰逸轩想了想,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本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娶了她便是,毕竟,当初她爱慕于我,性子又如烈火般,不似那些勾心斗角的女子,可谁知,她就是,她哥哥少狄大将军曾经与煜王相交甚好,自从煜王出事后,少狄虽没有受到牵扯,但到底被皇上没收了手里的兵权,而庚少华也被太后蛊惑,虽然我不清楚太后许了她什么,又或者有什么原因,自她随我回到南阳郡后,便开始部署眼线,而且,那些眼线有太后的人,也有她的人,动一发而动全身,不得已我只好忍耐下来,之后的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她的眼线竟然在我的书房内发xiàn

我与鲁昌郡藩王萧恬往来的书信,虽然她不曾拿那些书信威胁我,但,这把柄终究在她的手中,万一落在太后或皇上的手里,难保我不会落得和煜王一样的下场,所以”。

“所以,你便对她万般忍耐,讨好,宠她,让她的心房松懈,待到她彻底放松的那一刻,便将书信偷回来,可是,这长时间,她非但没有一丝松懈,反而疑心病更重了,让你又恨又恼,对不对”?水涟月半眯着凤眸望着辰逸轩,眼眸里闪过一抹锐利,唇畔却扬起淡淡的讽刺。

辰逸轩微微一怔,随后轻轻点点头,“是啊,王府里的眼线甚多,我除掉后,又会有,日复一日,恼的我头都大了,而庚少华没有一天放松警惕,不过,你放心,再过三日,便是她哥哥的生辰,到时,她会回都城探望少狄,所以,你们再忍耐三日吧”。

“可以,不过,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水涟月听完辰逸轩的话,并没有再继xù

追问,庚少华这么做的原因有二,一是奉了太后之命,不可违抗,毕竟,她的哥哥被罢了兵权,等同于软禁在都城,二是,她安插自己的眼线,无论做什么,不过一个情字而已。

“什么事”?辰逸轩一怔,随后问道。

翌日寒风凄凄,虽有阳光,但依旧冷得要命,纵是如此,各地大街小巷却议论纷纷,热火朝天。

不知从哪里传出来一则消息,再次震惊所有人。

“煜王王妃,休书一封,休煜王,净身离,从此,阳关独木互不相干”。

一纸休书,被印刷成数千份,分发各地,王妃休夫,自古第一敢休掉夫君的女子,一时间,有人唾骂,有人敬佩,有人赞叹,不过,倒是确定一点,堂堂战神王爷,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第二百一十七章 骨肉

“小姐,你还真做得出来,竟然休掉了王爷”,当红缨听到小姐的话,下巴都快要掉了。

水涟月嫣然一笑,并不答话,悠哉的嗑着瓜子,喝着茶叶末子,心情格外的好,就连浣洗阁老妈子吩咐洗的衣服,她也以最快的速度,半天就全部洗完了,而且,让一向挑剔的老妈子竟无话可说,所以,才有了这么清闲的时刻。

她岂会不开心呢?

从来到这个世上,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能与煜王解除婚约,隐忍三年,才回到京城,不也是为了这个吗?

“不过,小姐,你的守宫砂为什么不见了”?

正当水涟月沾沾自喜,刚喝进去一口茶,在听到红缨的话后,瞬间喷了出来。

“噗额,那个,怎么会不见了呢,你一定是看错了”。

红缨微微蹙眉,仔细回想着,这几日偷偷伺候小姐沐浴,的确没有在右手臂上见到,起先她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她趁帮小姐擦身上的功夫,用白巾搓了搓,才发xiàn

的确是没有了。

“小姐,这半载,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

“好了,红缨,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总之,的确遇到很大的问题,不过,你觉得,命重yào

,还是贞操重yào

”?

没等红缨开口,水涟月继xù

道:“如果命都没有了,还要贞操来做什么?活着,才是一切的希望,不是吗?能活着,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不是吗”?

“是,红缨以后不会再问了”,望着小姐有些暗淡的神色,红缨没有在问,此时此刻,她更加的心疼小姐。

郢都王府的书房内充斥着森冷压抑的气息,青袅墨云冥刹夜寒四人齐齐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因为,除了主子母妃以外,他们还从未见过王爷如此恼怒,不,确切的说,那是一种可以一切摧毁的怒焰。

“水涟月”,南宫煜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三个字,那张完美无缺的容颜此刻异常阴森恐怖,霸气与威严,夹杂着摧毁一切的怒焰,在他身上全部展现出来,不再是京都里一直伪装的王爷,而是一个天生的王者,墨蓝色的双瞳,隐隐闪烁着幽蓝色森冷的目光。

他的手中,紧攥着已经传遍大江南北的休书,突然,他扬起手臂,眨眼的功夫,手中的休书便化成白粉,飘散在空中。

“青袅,即可加派人手,一定要将这个女人给本王找出来,带到本王的面前,听到没有”,南宫煜扫了眼青袅,那森冷的目光竟令青袅的身形一颤。

“是,王爷,属下立kè

去办”,青袅领命逃离般的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压抑的房间。

就连一向大胆的墨云,此刻也收敛起来,不敢造次。

水涟月,你竟然敢做出这等羞辱本王的事情,等本王见到你,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想到这,南宫煜的嘴角竟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墨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光芒,衬托着那张完美无缺的脸绽放异彩,一时间竟看呆了下面跪着的三个人。

终于到了庚少华回家探亲的日子,意wài

的是,她竟然不去了。

密室中,辰逸轩一拳打在墙壁上,温雅的面容满是愤恨,“她的理由,竟让我无法反驳,该死的”。

水涟月望着辰逸轩愤nù

的身影,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原来,从一开始,庚少华就没打算回娘家为哥哥生辰庆贺,庚少狄被皇上没收了兵权,等同于被软禁在京都里,这时,若是她回去,难保不会发生意wài

,京城内外戒严,战神煜王安然无恙的回到郢都,此时此刻,朝野上下混乱之极。

煜王的谋反之意显然易见,京都曾经有跟随过煜王将士,也有与煜王有些交情的臣子,皇上清君侧,正洗刷朝堂,生怕有人借此机会背叛他,去追随煜王。

虽然南阳郡与煜王没有过多交集,但庚少华手中握有辰逸轩与鲁昌郡萧恬往来的书信,而且,煜王与萧恬交情颇深,如今正是皇上多疑之际,一旦南阳郡被牵扯其中,身首异处也不无可能,所以,此时绝不是回京都的时机。

这个理由绝对能够让辰逸轩哑口无言,庚少华句句在理,字字扣中要害,而辰逸轩岂会为了让水涟月与红缨能够安然离开,放任南阳郡陷入危险之中?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要起战事了,煜王此番回郢都,各处部署,严密防范,实力不容小窥,皇上现在,恐怕正召集兵马,筹谋要攻打煜王”。

“所以呢?你打算要我在这里待多久”?水涟月直奔主题,辰逸轩面色一僵,显然不知dào

该如何答复水涟月。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三日后我便离开”,水涟月见他不说话,淡淡的开口道。

“三日后”?辰逸轩惊讶的看向水涟月,三日的时间安排机会让她们离开,这显然有些为难,庚少华无时无刻不在监视他。

水涟月微微点点头,凤眸一凛,沉声道:“三日后我便离开,听明白,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安排,我会尽量避开庚少华的”。

辰逸轩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如今他自身都难保了,他凭什么留她?

纵使她与煜王再无瓜葛,又如何?她也不会多看他一眼,虽然,心里对她的感觉,越来越浓烈,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可他一直掩饰的很好,不是吗?

他自嘲的笑了笑,微微点点头道:“好,你,多保重,只是,你要去哪里呢”?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对不起,也许,当初我就不该将你接去行宫”。

水涟月淡淡一笑,却不再说话。

第二天,夜,水涟月留红缨在浣洗阁,而她运起轻功离开浣洗阁,去查探地形。

“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这是王爷的骨肉,若被王爷知dào

了,他”。

夜正浓,寒风凛冽,在主院后面的院落里,传来一阵哽咽的哀求,水涟月止住脚步,一个回旋落在了院落里躲在暗处,那声音,她怎么可能会忘记,不正是水暮瑶的声音?

“哼,就算被王爷知dào

了又如何?你以为王爷会为了你这个贱人而得罪王妃吗”?

“不要忘了,我可是平妃,与王妃地位”。

“啪,贱人,竟敢与王妃相提并论”。

“啪,啪,啪”,巴掌声回荡在院落里,清脆之极,而被打之人却只发出闷声,似乎在强忍着不敢叫出来。

“不要打我的肚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屋内,一个身材彪悍的婆子用力的揪着水暮瑶的头发,在水暮瑶面前,两名同样彪悍的婆子正左右开弓,准bèi

好好教xùn

她,脚还没踢到水暮瑶,命已经奔赴黄泉。

“啊你是谁?啊”,揪着水暮瑶头发的婆子见状,还没来得及呼救,已然追随刚才那两个婆子了。

水暮瑶趴跪在地上,披头散发,双手紧紧护住肚子,她低着头,显然还沉在刚才的恐惧中。

水涟月微微蹙眉,难以置信的望着水暮瑶,她衣衫单薄,又脏又破,在这数九寒冬身体不断的瑟瑟发抖,长发散落,原本绾发的木簪也被婆子折断扔在地上。

当初,水暮瑶坚持要嫁给辰逸轩的时候,水涟月就知dào

,有庚少华在,她绝对不会好过,可看到眼下的情形,她仍旧有些惊讶,看水暮瑶的肚子,怕是已经有五六个月的身孕,庚少华再嚣张,也不该伤害郡王的骨肉,而辰逸轩,就算再畏惧庚少华,也不该置自己的骨肉不理,让水暮瑶任人欺凌。

“水暮瑶”。

水涟月轻声一唤,趴跪在地上的人身形一僵,缓缓地抬起头,接着烛光,当看清来人时,双眸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月儿”。

水涟月弯腰将水暮瑶搀扶起来,不料水暮瑶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当初你既已做了决定,就该去承shòu,那时,没人逼你,不是吗”?

水暮瑶猛的摇摇头,抬起头,泪眼摩挲,哽咽道:“我可以承shòu,甚至是死我都不怕可我肚子里的孩子何其无辜王爷受了庚少华的蒙蔽,以为我在骗他,一直都不愿见我,而庚少华”。

说到这,水暮瑶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起来,“这贱女人,蛇蝎心肠,我万万没料到,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我刚一怀孕,她便得知了,她告sù

我,她不会让我生下王爷的孩子,只有她才能生下王爷的孩子,可一直迟迟没有动手,原来,她是等着我肚子鼓起来以后,再作处置”。

“什么”?水涟月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庚少华的确心狠手辣,这么狠毒的手段她都能用得出来

水暮瑶突然跪在地上,哀求道:“月儿,我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纵使让我死,也要等孩子出生,我求求你”。

“也许,你去求王爷,会更好”,水涟月蹙眉沉默许久,才轻声说道。

“可王爷他,他眼里只有庚少华,他宠她,将她捧上了天,我在他面前,还不如一粒尘埃,更何况,他根本不爱我”,说到这,水暮瑶的神色黯然。

“可你毕竟怀了他的骨肉,不是吗”?

“你,月儿,你会帮我的,对不对”?面的水暮瑶哀求的目光,水涟月狠不下心去拒绝,毕竟,她肚子里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还没有出生并被扼杀,这样太残忍了。

“我,试试吧”。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意

从水暮瑶那里走出来后,水涟月的凤眸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隐隐透着一丝杀气。

自她走进这间院落,就有人在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

“嘎吱,嘎吱”,踩在枯叶上的声音回荡在沉寂的夜空中,当水涟月看向发出声响的方向时,微微一怔。

身披黑色貂裘,长发披肩,没有任何装扮,借着屋内微弱的烛光看清,那张脸白的吓人,配上鲜红的双唇,好似地狱里的厉鬼,眉眼间透着狰狞与戾气。

“果然,你终于出现了”。

水涟月淡淡一笑,丝毫不以为然,“原来,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是啊,这王府里,没有什么能够逃得掉我的眼睛”,庚少华拖着宽大的黑色貂裘,缓缓朝着水涟月走过来。

水涟月攥了攥袖口,正当她想要扯出玄天绫,突然,水暮瑶被一名黑衣男子压到了庚少华身旁,她的身体不断的发抖,许是惧怕庚少华,又或者天气寒冷,她弓着身子,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你们姐妹许久未见,想来,刚才的时间太短了,不如,我多给你们一些时间,好让你们一叙姐妹之情啊”,只见庚少华一挥手臂,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奇异的芳香,水涟月暗道一声糟糕,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人已经在一个不知dào

是何处的密室中。

“对不起,连累你了”,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水涟月微微蹙眉,闷哼了一声,算接受了这道歉。

密室里一片漆黑,冰冷的地面透着刺骨的寒气,纵使水涟月阴寒的体质,也有些受不了,她缓缓坐起身,因为有些晕眩,便按了按太阳穴,除此以外,身体并没有其他不适,内力也还在。

猛然间,回想起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的凤眸里瞬间闪过浓烈的杀意。

庚少华,你竟然敢阴我,待我出去,绝不会轻饶了你。

“啊啊月儿,我的肚子”,突然,水暮瑶痛苦的shen吟起来,她顾不得冰冷的地面,蜷缩的躺在地上。

水涟月大惊,顺着水暮瑶声音的方向摸黑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心叫不妙,这里的气温很低,加上她身子骨本就不好,气血薄弱,内息也不稳,胎儿的脉搏也微弱之极,(纯属虚构)若不赶紧将她送去医治,别说胎儿,就连水暮瑶她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你靠在我身上,我输些内力给你”,刚说完话,她猛然想到,自己阴寒体质,若输内力给水暮瑶,恐怕她会死得更快。

她快速脱下自己的薄棉袄,裹在水暮瑶身上,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密室的门口。

“咣当”,一声,密室的门被打开,一股寒风吹了进来,使得水涟月打了个牙颤,她刚刚适应了黑暗,门口突然多了几个火把,她快速闭上眼,再睁开时,只见庚少华立在门口,身旁还有两名黑衣人。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妹妹不会有闪失啊,哦,最重yào

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在水涟月想要冲过去掐住庚少华脖子的时候,她突然幽幽的说道。

“哼,你以为你可以威胁的了我吗”?水涟月瞥了眼身后的水暮瑶,凤眸淡漠的看向庚少华说道。

庚少华似乎自信满满,毫不畏惧的走到水涟月面前,声音里透着一抹兴奋与狠毒,“我以为,可以”。

水涟月身形一僵,很快又掩饰住,狂笑一声道:“庚少华,你也太高看她了,她不过是害过我母亲的贱女人而已,你若想凭她来威胁我,你就想错了”。

话音刚落,袖口里的玄天绫瞬间而出,袭向庚少华的门面。

“若是水暮瑶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你的见死不救而消失的话,我想,你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懊悔之中吧”。

水涟月闻言后,瞬间收回玄天绫,发出去的内力因为猛力收回,使得她的胸口隐隐作痛,“庚少华,你真是该死,你到底想怎样”?

是的,那是条鲜活的生命,她没有勇气真的置之不理,就像庚少华所说,若水暮瑶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因为她而消失掉,那么,这一辈子,恐怕她都不会过得如意。

虽然她很讨厌水暮瑶,但,却没有理由去讨厌她肚子里的孩子。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庚少华仰天大笑起来,那双红唇在火光的照耀下,很是刺眼,“我就知dào

,水涟月,你一定不会出手的,不过,你很快就会知dào

我想怎么样了”。

话罢,庚少华指着水暮瑶对身后的黑衣人吩咐道:“将她带出去,请来郡中最好的大夫为她保胎”。

“是”,黑衣人领命后,走到水暮瑶身旁将她抱起来,就在离开密室的那刻,水暮瑶透过黑发的缝隙看向水涟月,表情变得复杂之极。

“现在,你就乖乖的让我把你绑起来吧,不要忘了,水暮瑶肚子里的孩子,是在我的掌控中哦”,庚少华贴近水涟月的耳旁,浓烈的脂粉味道令她有些作呕。

“庚少华,我反悔了,无论是水暮瑶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对我来说”,话还没说完,水涟月再一次失去了意识,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庚少华阴狠的笑意。

郢都“真的确定她人就在南阳郡吗”?南宫煜背手立在凉亭边,声音低沉的说道,一袭黑色金丝绣着木槿花的锦织衣袍,身形修长而挺立,墨蓝色的眼眸深邃不已,全身上下都透着王者的霸气与威严。

青袅微微垂着头站在南宫煜身旁,“是,王爷,消息属实,王妃人就在南阳郡王府里”。

“呵”,突然,南宫煜傲笑一声,脸上的表情不再如同冰封的雪山。

“煜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啊,害雅儿找了半天呢”,不远处,一个妙龄女子缓缓走来,上身是紫罗兰彩绘的锦袄,下边着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黑发绾起,却只用了一支金簪,既清丽又脱俗,尤其是那双翦水秋瞳,泛着柔柔的爱意,唇畔淡淡的一笑,更是绝美之极,步履轻盈,腰间的玉佩珊珊作响。

她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婢,手中端着托盘,托盘里则是一盅骨汤。

“雅儿,你怎么出来了,你的伤还没有好,还是回去吧”,南宫煜见苏雅穿的很是单薄,微微蹙眉,轻声责怪道。

苏雅先是看了眼青袅,紧接着朝着南宫煜温柔一笑道:“雅儿知dào

煜哥哥忙,不会打扰煜哥哥的,这是雅儿亲手煲的骨汤,煜哥哥刚用完早膳,趁热喝一些既暖胃又补身体,雅儿看着煜哥哥喝完,便回屋子去”。

话罢,亲自端碗盅递到南宫煜面前,她话语得体,行为举止更是娴熟,自她来到郢都,王府里的人无一不夸赞她,更是将水涟月贬的一文不值,恨不能马上就为苏姑娘和王爷办婚事。

南宫煜知dào

苏雅的性子,他若不喝,她肯定不会回去,碍于她的身体,他不得不接过来,打开盖子,几口便喝完了,将碗盅递给苏雅,轻声道:“今日风大,先回去吧”。

“恩”,苏雅乖俏的点点头,接过碗盅,又瞥了眼青袅,转身带着婢女离开。

待苏雅刚一离开,青袅抬起头看向南宫煜问道:“王爷,王妃她”。

“恩,本王知dào

了,你去准bèi

匹快马,本王亲自去南阳郡一趟”。

“王爷,万万使不得,此前南阳郡路途远不说,单单是以您现在的身份,实在不宜离开郢都”。

“本王心中有数,你去准bèi

便是”。

“王爷”。

“快去”。

青袅焦急的望着南宫煜,只见他的表情隐约浮现出期待的神色,心一沉,却不知该怎么办。

南阳郡密室正中央,水涟月被木头架起来绑在上面,四肢被困的死死的,原本就单薄的衣衫布满鞭打的血痕,绝美的脸上也挂了彩,嘴角淌着血渍。

“哈哈,水涟月,落在我的手上,我一定会让你尝尽苦头,让你生不如死,还有你这张倾城的脸,我要划花了,看你拿什么勾引王爷,我要让你成为人尽可夫的贱女人,哈哈哈”,庚少华狰狞的狂笑出声,手中的短鞭却没有停止鞭打。

水涟月默不作声,强忍着鞭打的疼痛,她不想和庚少华纠缠,因为无论她如何说,她也不会放了她,何必多费口舌。

只是,她真的没有想到,庚少华的用毒的手段竟然如此高,浑然不觉的便被她下药,想来,就算没有水暮瑶,被庚少华发xiàn

她,也没有逃脱的生机,也怪不得辰逸轩如此畏惧她。

身体的疼痛,加上胸口的疼痛蔓延,使得水涟月的意识有些模糊,难道真的没机会了吗?

红缨呢?她知dào

她没回去,一定会着急的,可就算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就算找到辰逸轩,若是他不知dào

有这间密室,恐怕,也没人会来救她,该死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大意呢?

就在她满脑子乱想的时候,密室的大门轰然打开,水涟月挣扎着抬起头,眼前的一切已经模糊不清,意识也渐渐消散,是谁?红缨吗?

一抹红色的身影瞬间来到她的身边,淡淡的香气扑入鼻尖,她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却再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 姻缘

古香古色的屋子,雕梁画栋,香炉袅袅,散发着有安神功效的白烟,紫色的纱帐垂地,内室的大床上,水涟月静静的靠躺在床头。

“没想到,你竟然将我带到这种地方养伤”,她虚弱的说道,脸上有伤口的地方包着白纱布,只露出一双凤眸,此时也黯然许多。

没料到,冷流云如此大胆,竟然将她带进了青楼养伤。

冷流云坐在床边,手中端着药碗,一身鲜红缎子衣袍,露出白皙的脖颈,修长的指尖执着汤勺,邪魅的脸上洋溢着入骨的魅惑,令人目眩之极。

“没办法,你的内伤很重,若不及时救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无奈之下,只好将就着,把你带到这里,不过你放心,这里是我的地盘,不会有事的”,冷流云将汤勺递到水涟月嘴边,喂她喝下去。

苦涩的感觉蔓延整个口腔,水涟月不禁微微蹙眉,无力的抬起手想要推开汤勺,却被冷流云制止了。

“先喝完汤药吧,之后,我会给你这个吃哦”,话音刚落,只见冷流云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颗梅肉,在水涟月眼前晃了晃。

不得已,水涟月只好忍着苦涩将汤药喝完,当冷流云将梅肉送到她的嘴边时,那泛着冷意的指尖触碰到柔软的双唇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呵,你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呢,害我四处找了你好久,不过还算及时吧”,为了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冷流云顺势站起身,走向外室,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却背着身,轻轻摩挲着刚刚触碰柔软的指尖。

“咳咳也幸好及时,再晚一点,我就要被庚少华打死了”,水涟月轻咳两声,虽然她对冷流云没什么好感,虽然她自认为自己对男人有免疫功能,可他毕竟是个男人,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男人,这样总会有些尴尬。

也只是转眼间,冷流云便已恢复正常,他再次走进内室,一双桃花眼半眯起来,闪过一道精光,“你真的和南宫煜和离了吗”?

水涟月因为刚刚的两声轻咳,有些喘息,听到冷流云的问话,扯动着嘴角笑道:“不是和离,是我休了他才对”,语气里似乎还带有一丝沾沾自喜之意。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

“没他什么事,更不会有你什么事,不要自作多情,凭着你这张脸,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在我身上花心思,我还是那句话,若是只为得到金灵宫宝藏的秘密,你怕是要是忘了,因为,我什么都不知dào

”。

没容得冷流云说完,水涟月便厉声打断,却因情绪激动的关系,喘息的更加厉害。

“不要过早妄下定论,以后的事,谁知dào

呢,不是吗”?冷流云微微一怔,随后魅惑一笑,脸颊的肌肤隐隐透着光泽。

郢都“该死的辰逸轩,他真的是该死,该死”。

王府的书房内,不断传出南宫煜愤nù

的咆哮,冥刹夜寒墨云三人站在书房外,面面相窥,青袅在书房里已经一个时辰了,不知dào

到底说了些什么,使王爷如此恼怒,连午膳都没有用。

“本王恨不得马上将他抓过来凌迟处死,该死的东西”。

“还有魔宫,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竟然出手,本王竟不知他们相识”?

青袅黑着脸大大方方的站书案下,此时的他早已经没有了刚进书房的压迫感。

原本王爷带着凌云门的暗卫前去南阳郡,可是,他却意wài

的收到凌云门明堂送来的消息,说王妃被郡王妃关押起来,打成重伤,原本他们想要营救,却突然被魔宫的人拦截,就连王妃也被魔宫的人救走。

于是,他赶忙飞鹰传书,让半途的王爷返回郢都,再将事情叙述给他,没想到,王爷听后,便是这种状态。

“咳咳,王爷,明堂的人已经去追查冷流云和王妃的下落,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还请王爷莫要着急,还有,今早鲁昌郡萧恬命人飞书过来,南宫翎已经开始向各处郡城发出通贴,命他们前去京都上朝”。

青袅轻咳两声,打断了南宫煜的咆哮,而南宫煜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墨色的眼眸闪动一下,瞬间恢复成冷傲霸气却又威严逼人的姿态。

“那么,萧恬的意思呢”?南宫煜缓缓坐在书案后的金丝楠木椅上,修长有力的大手用力按住椅子的扶手上,沉声说道。

“萧恬也是在问王爷的意思,萧恬与王爷相交数年,虽然王爷此举用意已经很明显了,但,怕是还有试探之意”。

“哦?你的意思是,本王若说反,萧恬必定会顺从本王的意思吗”?

青袅微微点点头道:“怕是有这个意思,萧恬此人与其他郡城的王爷平日也会互通书信,相交之情必有,若是萧恬顺从王爷的意思,从中为王爷周旋,对咱们也是非常有利的”。

南宫煜点点头,目光深邃不已,“你将本王的意思一五一十的转告给萧恬,再让他找人去试探焦广海与韩世明,毕竟,他二人智谋双全,忠心赤胆,若能归于本王,百利而无一害”。

“是,属下这就去办”,青袅领命后转身走向门口,却被南宫煜唤住。

“王妃的事情一刻也不能松懈”。

“是,王爷”,青袅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无奈的摇摇头,真不知dào

王爷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自从王爷回来后,王妃二字便不离口,虽然话语中对王妃很不满,但行为上却格外的异常,这不像是王爷的风格啊。

不知dào

王爷失踪的这段时间,他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次他遇到王妃时,王妃也是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两个人之间慢慢发芽。

可是,苏雅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青袅走出书房后,目光瞥向不远处树后面的人影,那是苏雅姑娘贴身婢女露儿,她时常派露儿盯着王爷的一举一动,就连他们四个人也不放过,由此可见,这苏雅也并非外表那般柔弱。

思绪收回,青袅轻叹口气,女人之间总归那点事情罢了,王爷都不闻不问,他又何必操那个心呢。

五日后今天是水涟月的脸拆白纱布的日子,冷流云用了魔宫最好的药膏,说是保证她的脸会和从前一样吗,半点伤痕都不会留下,就连她身上的鞭上也是一样。

“哇,小姐,真的啊,那些伤口都不见了,连疤痕也没有留下,没想到,那肌雪膏真的如此很神奇啊”,当红缨揭下最后一层白纱布后,顿时惊呆了,小姐的脸颊光滑如初,似乎比从前还要白嫩几分,粉里透红,隐约可见光泽流动。

“呵,那肌雪膏可是魔宫至宝,功效自然非比寻常呢”,冷流云自豪的说道,桃花眼却一直盯着水涟月那张脸,带着一抹贪婪之色。

水涟月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指尖划过曾经有鞭痕的地方,凤眸瞬间迸发出浓烈的杀意与戾气,庚少华,你欠我的,总有一天我要连本带息讨回来。

“你内伤初愈,还是多服用几日元丹吧”,冷流云收回目光,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递向水涟月说道。

水涟月望向冷流云手中的白瓷瓶,怪异的笑了笑道:“你还真是下了血本,连这么珍贵的血灵芝也肯给我,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呢”?

“哈哈,既然都知dào

我下了血本,日后,总要连本带息的还给我,不是吗”?

冷流云的话里有话,可水涟月却不以为然的说道:“那是自然,不过,若是惹得我不高兴的话,别说连本带息,便是一毛钱你都拿不到”。

“一毛钱?那是什么东西”?冷流云一怔,嘴边的笑意消散,他听懂了前面的话,可后面的却从未听过。

水涟月淡笑道:“不知dào

便不知dào

吧,我也懒得费口舌”,话罢,站起身,在红缨的搀扶下走进内室的换衣间。

南宫翎与南宫煜之间的战役势在必行,金煕王朝内乱作一团,不过,很快便在南宫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整理中,逐渐恢复,凡是与南宫煜有关的朝臣,轻则关押起来,重则满门抄斩。

三大世家中的水家早已不复存zài

,大夫人孟秋荷因为水暮珊被赐婚少狄大将军的缘故,没有受到牵连,连其家族也保住了,这次,皇上虽然没收了少狄大将军的兵权,但对他的职务却一直保留。

木家与楚家更不会受到牵连,毕竟,大战在即,南宫翎最需yào

的便是这两家的财力,尤其是楚家的兵器。

楚家大宅里,家奴婢女行云流水般的穿梭其中,听闻,今日是楚家家主迎亲的大日子,大宅内外忙成一团,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宾朋好友更是集聚于此,前来道贺,就连楚太后也亲自前来,使得这桩婚事更添福泽。

楚亦华独自坐在凉亭里,手中抓着酒壶,不停的向嘴里灌,他双眼迷离,目光总是看向远处的石桥,一身锦缎衣袍,满是皱褶,脸颊处隐约可见青嘘嘘的胡渣,鬓发蓬松,狼狈至极。

这场婚事,原本他是不同意的,却因太后赐婚,他不得不娶刚刚被皇上封为丞相,穆安之女,穆倾骋。

这该死的的婚事,这该死的赐婚,他明明已经知dào

了她的下落,却不能脱开身去寻她,他明明知dào

她有危险,却只能停留在这里,继xù

着这场原本就不该的姻缘。

第二百二十章 逃脱

酒顺着楚亦华的嘴角滑过脖颈,浸湿了衣襟,他却不自知,仍在不停地喝,直到酒壶里再也倒不出一滴酒。

“福子,拿酒来,快拿酒来”,因为喝不倒酒,楚亦华的情绪很激动,啪的一声将酒壶摔在地上,口齿不清晰的乱嚷起来。

不远处跑来的管家,见家主这幅模样,赶忙劝道:“少爷,您不能再喝了,今儿个是您成亲的大好日子,太后已经来了,所有的宾客也到齐了,就等着少爷您出去呢,哎呦,这样醉醺醺的,若是让外面的人看到了,岂不是成了笑话吗”?

他搀扶着开始东倒西歪的楚亦华,却被楚亦华用力的推到一旁,“酒呢,我要酒,快去拿酒,快去”。

“少爷,您别嚷嚷了,会被别人听到的,少爷啊”,没等管家说完,就被楚亦华踢了一脚。

“华儿,你闹够了没有”?突然,楚太后来到后院,身边只带着一名贴身侍候的宫女,她早就料到大婚之日,楚亦华会出状况,果不其然,看到楚亦华这副失魂般的模样,哪里还有一家之主的姿态,气得她恨不能上去扇他两巴掌,好让他清醒一下。

其实,楚亦华并没有醉的昏头昏脑,此时此刻,他清醒的很,当他看到面前的楚太后,竟有种想要踹上两脚的冲动。

他讨厌看到她那高高在上的嘴脸,讨厌看到她趾高气昂的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这场婚事,本就在她的掌控中,不是吗?

当真以为他不知dào

,楚太后将穆安之女穆倾骋嫁给他,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控zhì

穆安罢了,从而还能让穆倾骋牵制住楚家,她这早已对家族背信弃义的老妖婆。

想那穆安的正妻是先皇太傅之女,先皇太傅临终前,留有一本花了毕生心血所创作的兵法,南宫翎与楚太后为了得到那本兵法,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他们就真的以为,他娶了穆倾骋,就可以得到兵法吗?

真是笑话。

“迎亲的花轿已经接了过来,因为哀家的缘故,所以你不必亲自去迎亲,现在你就去洗漱一番,换好新郎服,眼看着时辰就到了,你务必要快,福子,还不赶紧扶着少爷去”,楚太后实在不愿看到楚亦华这副模样,转身吩咐管家福子说道。

“不,我要喝酒我要喝酒”,楚亦华更大声的乱嚷起来,福子看了眼太后,但见她目光阴冷,不得已抬起手臂去捂住楚亦华的嘴。

“少爷,别喊了,再喊非得把人都招过来”。

望着一边挣扎想要脱开管家的楚亦华渐行渐远的身影,楚太后总算松了口气,穆倾骋是穆安最宝贝的女儿,这婚事若有一丝差池,惹得穆安不满,怕是要坏了计划啊。

回到房间的楚亦华,将福子赶了出去,独自在房内沐浴,白雾缭绕下,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浮现出来,同时,还夹杂着一抹狠厉之色。

转眼间过去了三日,水涟月的伤彻底痊愈,是该离开的时候了,然,冷流云却不同意。

“这里全是我魔宫的人,任何人都不会发xiàn

你,可你若离开这里,下一刻便会被四方派来的杀手追杀,你可知,你先前在郡王府的行踪,已经被他们知dào

了”。

“他们是谁?南宫翎的人?还是庚少华?呵,他们若想来,尽管来便是,老虎不发威,他们还真当我好欺负呢”,水涟月玩弄着手中的玄天绫,丝毫不为所惧,那双漂亮的凤眸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异彩。

冷流云讥笑一声道:“不知你是太高看自己了,还是低估了他们,便是你神功盖世又如何,双拳难敌四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离开这里,你终日都要过着躲藏的生活,你以为,你又能躲过几回”?

“谁说我要躲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不来找我,我还要去寻他呢”。

“你以为只有南宫翎吗?他现在正为与南宫煜开战忙的不可开交,哪里会有闲工夫来找你,不过是动动手指,随便指派几队暗卫来暗杀你而已,可你呢,孤身一人,真的挡得住吗?且不说南宫翎,庚少华呢?你以为你可以轻松离开南阳郡吗?还有沧澜国的太子,东朔国的杀手,甚至几路不明的暗卫都等着你现身呢,你,又准bèi

如何迎击”?

冷流云说完,冷笑一声,望着水涟月那张绝美的容颜,期待着看她如何回答。

水涟月微微蹙眉,许久,轻叹口气,脸上半分惧色也没有,双眸间反而透着诡异之色,“照你这么说,我这一辈子,只能在你的保护伞下,才能存活喽?若是哪天没有你的保护,我顷刻间便会被乱刀砍死,是吗”?

冷流云冷哼一声道:“你知dào

便最好不过”。

“虽然你多次救我,我很感谢你,但,你我非亲非故,而你又是带着目的接近我,所以,我还是要离开”,水涟月说完话,转身走进屋内,只带着两件换洗衣物,便要与红缨离开。

“水涟月你”,冷流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桃花眼里满是怒火,突然,十魔杀中的一杀出现在冷流云身后,“教主,南宫煜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就连蛮夷之地的乌格城也出兵十万,赶往郢都”。

冷流云闻言顿时一怔,“十万?加上郢都的兵力,南宫煜足足有二十万的兵力了,实力还真是不容小窥”,话罢,嘴角勾起一抹诡异。

“恐怕不止二十万,鲁昌郡萧恬领兵五万,南阳郡襄王出兵八万,另外,还有南边的诸多城镇也都开始征兵”。

“是吗?呵,那就让他们打吧,战事越凶,对我们越有利,不是吗”?冷流云狂笑一声,目光看向水涟月消失的方向,“派人跟着她们,有任何举动立kè

向我汇报”。

“是”,一杀领命瞬间消失,速度快的让人咋舌。

话说水涟月与红缨离开冷流云后,乔装混迹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使得四方追查她下落的人,一阵慌乱。

冷流云的确小看了水涟月,凭借她前世的记忆,这种反隐能力,简直小菜一碟。

“你说什么?跟丢了?这才没一会儿,你们就把人跟丢了”?冷流云独自坐在水涟月住过的房间内品茶,等待着十魔杀带回水涟月被暗杀的消息,好趁机出手再救她,人是等回来了,可消息却变了。

一杀单膝跪地道:“回教主话,人的确跟丢了,十魔杀的兄弟们正努力的寻找,可连水姑娘的影子都找不到,实在太诡异了”。

“继xù

找,派人守着城门附近,她们若想离开南阳郡,那里一定会去的”,冷流云半眯起桃花眼,流露出一丝渗人的冷意。

话说,水涟月与红缨隐匿在人群中,很快便来到城门口,果然如冷流云所说,盘查甚严。

“小姐,不如我们等两日再出城吧,眼下庚少华一定会严密盘查,等过两日还抓不到小姐,也许会放松警惕也说不定呢”,红缨倚在水涟月身旁,小声的说道。

水涟月摇摇头,凤眸半眯起打量着城门四周,“你能这么想,庚少华也一定会这么想,所以,现在不出去,等两日,也会是相同的结果”。

她与红缨乔装成翩翩公子,那张绝美的容颜并没有遮掩起来,有时候人的心理便是如此,你越掩饰,就会越露出马脚,反之,庚少华也不会想到,水涟月会这般大大方方的来到城门口。

“呦,这么俊美的小哥儿,敢问您出城去奔何处啊”?城门的守卫拦住水涟月与红缨,见水涟月如此俊美,不禁看的有些发呆,待回过神来,才不伦不类的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可对其他的盘查百姓,却是粗鲁之极。

水涟月背手而立,大方的对着守卫说道:“家母有命,着我前去隔壁城中去接守寡的姐姐回家相聚,还望小爷通融”,她的举止彬彬有礼,配上那绝美的容貌,令守卫更加神魂颠倒。

“想来王妃要抓的人也不可能是他们,举止落落大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可疑之人”,一旁,另一名守卫对问话的守卫说道。

守卫点点头,挥了挥手,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金色,只见水涟月手中捏着一颗金豆子递过来,“多谢小爷通融,待闲暇时,喝些酒水吧,算是小民的一点心意”。

“啊,是,是”,守卫接过金豆子,点头哈腰的将水涟月与红缨送出城门。

如此一来,守卫更加不会怀疑到她便是王妃要抓的人。

“小姐,您还真是厉害,您都不知dào

,刚刚我的手心直冒冷汗呢”,红缨紧紧抓住水涟月的手臂,整个人显得很激动。

水涟月则淡淡一笑道:“我不过是抓住了人的心理罢了,好了,我们赶快离开吧,这种伎俩只要回味一下便能看穿,咱们好不容易才出来,得赶紧甩开身后那些人才是”。

话音刚落,水涟月与红缨运起轻功闪进了一旁的树林里,而城门口围了一群人,他们好不容易才抓到水涟月的影子,怎可轻易放过?

无奈的是,需yào

接受城门口守卫的盘查,因为主子吩咐,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身影消失在眼前,却无能为力。

第二百二十一章 久逢之人

离开南阳郡的水涟月,带着红缨连夜赶往百汇山,意wài

的是,师父似乎离开很久的样子。

茅草屋顶,一只黑鹰不停盘旋着,发出惊空遏云的叫声,水涟月站在茅屋门外,锐利的盯着那只黑鹰,对着红缨沉声道:“满月在此,那么,师兄也一定在这里,什么都不要带,我们立kè

离开”。

“小姐,为什么不见容大哥”?红缨拿起包裹,边走边疑惑的问道。

水涟月紧锁眉头,叹道:“世事无常,师兄已经不是当年的师兄了,总之,还是少接触为妙”,说着话,加快脚下的步伐朝着后山奔去。

红缨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小姐说少接触,那一定要有她的道理,只是,没想到,就连容大哥也不再是可信之人了,这世上,还能再相信谁呢?

天空中的黑鹰见水涟月离开茅屋,一展黑翅跟了上去,却在瘴林被甩掉了,纵使它的视力非凡,也辨别不出瘴林里的情况,无奈之下,长啸一声,转身飞了回去。

通往下山的路并不只有一条,只不过为了躲开满月,不被诸葛孤容发xiàn

,才选择后山有瘴林的这条路,却不料,后山处已经有人守候在那里。

“哼,主子说的果然不错,竟然真的被咱们等到了”,后山出口处,被数名黑衣人团团包围住,他们手持弯刀,若水涟月猜想不错的话,他们的主子应该就是那位九五之尊,南宫翎。

没想到,遇到的第一拨人,竟然是南宫翎的人,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水涟月不紧不慢的从袖口里扯出玄天绫,凤眸凛冽,清冷道:“看来,你们的主子倒是很了解我啊,不过,你们以为能奈我何”?

绝美的容颜,在顾盼流离间隐约透出勾魂摄魄,她不停的摆弄着手中的玄天绫,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肃杀之气,唇畔勾起,染上一抹嗜血的笑意,仿若地狱修罗,“娘亲,就让他们的血,勉强为您祭奠一下吧”。

话音刚落,玄天绫仿佛被灌入了生命般,在水涟月的手中,一会如灵蛇般游动,一会又如利刃般游走,当空气中弥漫起血腥的味道时,气氛显得更加诡异。

因为,她杀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还来不及抵挡,脖颈便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红缨也加入其中,虽不如水涟月那般行云流水,但招招致命,绝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这几个月的练习,总算没有白费。

水涟月发xiàn

红缨的功夫更甚从前,不禁向她投去一抹赞叹的眼神。

四十九名杀手,顷刻间荡然无存,唯独剩下一个,却成了传话之人,不过,就算水涟月不杀他,到了南宫翎面前,恐怕他也不会活多久。

“告sù

你的主子,就说,我水涟月会等着他,让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脑袋,千万别被南宫煜摘掉,否则,他就是死了,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尸体”。

狂妄的话语飘荡在空中,久久不散,那名黑衣人恐惧的望着水涟月消失的背影,手中的弯刀因为颤抖而“咣当”掉落在地,下一刻,他看了眼堆积的尸体,意志力再也支撑不住,“啊”,一声惨叫,发疯般的朝着山下跑去。

当诸葛孤容赶到后山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月儿,月儿”,他无奈的摇摇头,焦急的环视四周,却发xiàn

哪里还有水涟月的影子。

“混账拉出去五马分尸”。

“是,皇上”。

皇宫内,御书房里传出南宫翎的咆哮,当他听到水涟月那番话后,顿时恼怒之极,就在黑衣人要被侍卫拉出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拔出龙书案后的尚方宝剑,轻身一跃,一剑刺向传话的黑衣人,之后,长剑不停地在黑衣人刺来刺去,像发疯的野兽般。

许久,他喘息着扔掉满是鲜血的尚方宝剑,疲惫靠在御书房的门边,目光凶狠,“该死的贱女人,该死的南宫煜,你们都该死,想要朕死?哼,下辈子吧,总有一日,朕要砍下你们的脑袋,永远悬挂在午门之上,让世人知dào

,背叛朕的下场”。

南宫翎平息了很久,才恢复常态,抬起手臂朝着空中打了个响指,命令道:“继xù

派人捉拿水涟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空中传来暗卫的回应后,南宫翎才命人将御书房打扫,自己则摆驾后宫,他仍需yào

一个发泄的地方。

“小姐,咱们真的不回颜锦阁吗?已经很久没有与那边通信了,不知dào

红鸾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两匹骏马缓慢的走在树林里,红缨望着乔装成男子的小姐,疑惑的问道。

两匹马旁边不远处,是一条河流,不过河面已经结冰,所以并没有人出现,岸边枯萎的芦苇随着寒风飘荡,显得格外的凄冷。

“颜锦阁,怕是要放qì

了”,水涟月望着结冰的河面,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红缨很是不解,甚至有些惊讶。

水涟月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侵入,使得她的脑子更加的清醒,“颜锦阁虽是我建起的,但却离我太远,无法掌控,红鸾固然忠心,可”。

红缨听到这,微微垂下头,打断小姐的话,有些黯然道:“我明白小姐的意思,这个世界上,可以信任的人,寥寥无几,更何况,是只接触过几次的人,经lì

了这么多,这些,红缨还是看得透的,所以,小姐不必在意红缨的话”。

水涟月转头看向红缨,目光柔了几分,轻声道:“你能这么想,那便最好,这个世界上最难猜的便是人心,若动摇一分,便不能再用了,冬雪本身就不是我的人,暂且不说,秋叶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这些道理应该早已懂得”。

红缨点点头,目光坚定的看向水涟月道:“小姐放心,红缨知dào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绝不会背叛小姐的”。

“傻瓜,我并不是在怀疑你的忠心,只是告sù

你这些道理,让你日后不会被骗”。

红缨一怔,喃喃问道:“小姐是在说容大哥吗”?

“算是吧,我知dào

你的心思一直在他的身上,但,我还是想说出这些话,希望你能将自己的心守护好,因为,失了心,便如同失了命,纵然你现在不懂,日后也必定会为此付出代价,只是,那时就晚了”。

说完,水涟月看向河面,凤眸里隐隐闪动,多了一抹嘲讽,是啊,当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老天爷不会那么奢侈的给予所有人重来的机会。

“驾”。

红缨回味着水涟月的话,当她抬起头,小姐已经驾着马离她很远,她收起思绪,扬起马鞭赶忙追了过去。

白县,是罕城邻壤的小城,它地处偏僻,虽然是罕城邻壤,但并不如罕城繁华,纵然离着很近,水涟月也没有回颜锦阁的打算,她是真的放qì

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与红缨特意换了粗布儒衫,扮作男子,将马匹弃掉,这才进城,一路上倒也没有异常。

“小姐,我们为什么不去住客栈”?红缨张望着四周的民宅,不解的问道。

水涟月则轻声回道:“客栈总归是公共场所,人蛇混杂,难免会出差错,所以,选择隐匿在民宅中,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话罢,她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巷子深处,看起来很破旧的宅门。

红缨不等水涟月开口,上前轻轻叩门,“有人吗”?

“嘎吱”,不一会儿,宅门打开,水涟月正要说话,当看到眼前的人,却一下子愣住了。

“师师父”?

诸葛凌看到面前的人,也惊呆了,“月儿,怎么会是你”?话音刚落,他快速的朝着门外扫了两眼,确定没有异常,急忙将水涟月与红缨拉进门,上好门闩,直到将她二人带进屋内,这才缓了口气。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突然,内室的棉门帘挑开,从里面走出一名女子,虽然穿着粗布花袄,却掩盖不住一身的贵气与丰姿。

“云妃”?水涟月更加诧异,她怎么也没想到,师父会和云妃在一起,难道,救走云妃的人,是师父?

待水云袖看清来人,险些没站稳,她扶着门框,很快恢复常态,只是一双眼睛却带着敌意,“怎么是你?你怎么会知dào

这里”?

诸葛凌一听水云袖的话,便知她误会了,以为是他将月儿带过来,当下便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虽然我很感谢她救了煜儿,但并不代表我和她能和平相处,她是她的”。

“你够了,若是不想看到她就去内室,何必自找麻烦”,诸葛凌冷声打断水云袖的话,目光竟流露出毫不遮掩的杀意。

“你”,水云袖果然没有继xù

说下去,只是恶狠狠的瞪了眼水涟月,转身进了内室,没多久,便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诸葛凌无奈的摇摇头,看向水涟月询问道:“月儿,你怎么会来到这”?

水涟月见两人反常的举动,心中暗暗留神,听到师父的问话,便将最近经lì

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sù

诸葛凌。

“南宫翎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为了杀南宫煜,他从很早便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百汇山已经不安全了,就不要再回去了,我与水云袖也是前几天刚来到白县,打算住几日就走,你们呢”?

第二百二十二章 忠于使命

诸葛凌听完水涟月的话,不禁叹道,与此同时,内室也安静下来。

“我们只是路过住一晚而已”。

水涟月话音刚落,红缨微微一怔,小姐又在说谎,难道,诸葛师父也不可信了吗?小姐明明说,先暂时隐居在白县,等到两军开战,视情况再定。

“既然如此,便住在这里吧,若有什么状况,也好有个照应”,诸葛凌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可水涟月的异常却被他看在眼里,她本就是个敏感的人,也许是刚刚与水云袖的对话,让她产生了一丝怀疑,但,就算如此,他也绝不能暴露。

当晚,她们便歇在侧屋,只是与诸葛凌之间再也没有过多的交谈。

这间民宅真的很破旧,也只能勉强遮蔽风寒,夜晚,寒风凛冽,呼啸而至,使得墙面隐隐透风,门窗发出嘎吱的声响,红烛不停晃动。

红缨用铁筷夹起黑炭放入炭盆里,因为屋内有风,炭盆总也烧不旺。

“红缨,你可在怪我”?水涟月裹着棉被,半靠在床头,凤眸涌出一抹淡淡的惆怅,看向红缨问道。

红缨一怔,随后摇摇头,微微笑道:“没有”。

水涟月知dào

她一定多想了,不由轻叹口气道:“我知dào

你的心思,只是,你不觉得刚刚师父与水云袖的话很奇怪吗?而且,这次见到师父,虽然师父还是师父,但,却不似从前那般自然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红缨放下铁筷,赶忙钻进棉被里,水涟月为她掖紧被角,看向她继xù

道。

“水云袖说,她不能和我和平共处,因为我是她的还有,师父的眼神,他看我的眼神似乎多了一种遇到心爱之人的神色,那是从前没有过的”。

“心爱之人”?红缨闻言顿时张口结舌,“小姐,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水涟月细细回想着师父看自己的那一幕,她猜的应该不会错,对,那是一种遇到心爱之人才会流露出的眼神,确切的说,是爱到极致的眼神,毕竟,她也曾真心爱过一个人,所以,她懂得那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小姐,请恕红缨直言,是不是经lì

过这么多后,你变得太敏感了”?

水涟月动了动身子躺好,叹道:“也许真的是我多想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也不敢相信,诸葛凌竟然会对她流露出那种眼神。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寒风仍不停歇,继xù

呼啸,原本就不宽敞的院落里,立着两个黑影,其中一个黑影,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亮着烛光的窗子,双眸散发出异彩,带着一丝淡笑,压低声音道:“总算找到她了”。

另一个黑影也顺势看了过去,“主子,为何不去相见”?

黑影摇摇头:“相见是必然的,只是”。

“主子是怕她无法接受事实吗?主子小看她了”。

“是吗”?

风,将声音吹散,两个黑影没有久留,只是瞬间,便消失掉了。

诸葛凌待那两个黑影离去,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望去,双眉紧锁,深沉之极。

翌日清晨,水涟月与红缨向诸葛凌辞行,诸葛凌没有阻拦,放任她们离去,只是眼中更加的深邃不已。

大战在即,从郢都攻入金煕京都,需yào

过五关斩六将,这五个郡城都被南宫翎换了新面孔,除去南阳郡与鲁昌郡,这两座郡城在郢都之后,南宫翎若想清洗,必须要通过郢都,但,南宫煜的设防相当严密,使得南宫翎的人根本无法通过。

六座城池邻壤,只要拿下怀古城,便能一鼓作气直逼金煕京都。

令南宫煜头疼的是,怀古城率兵的竟然是焦广海,黑龙铁骑督尉。

焦广海曾与南宫煜并肩作战,交情虽不深,但却一起同生共死,比起一般的交情还要令人难以割舍。

萧恬的确派人试探焦广海的意思,起初,焦广海说会考lǜ

,并定好日子会派人告知结果,可不知dào

为什么,定好的日子,焦广海并没有派人来送信,来的人却是兵部侍郎仲成。

他告sù

萧恬,焦广海不会投奔煜王,因为他的家眷被太后懿旨传召进了宫,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原本我是不该跟你说这些,权当还你曾经帮过我的恩情吧”,仲成说完转身离开,临走时却偷偷留下了一封信笺,信笺上写着煜王亲启四个字。

萧恬不敢耽误,赶忙派人连夜将信笺送去郢都,交给南宫煜。

当南宫煜展开信笺,竟是焦广海写给煜王的。

“想我焦某戎马半生,忠心耿耿,最后也不过如此,他虽非明君,可只要坐在朝堂的龙座一日,焦某便誓死捍卫,这是黑龙铁骑的滴血誓言,更是黑龙铁骑每人的使命,当王爷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焦某已经率兵前往怀古城,焦某从没有想过,有一日会与王爷刀锋相对,但,事与愿违,焦某最后一言,王爷,珍重”。

南宫煜看完信笺,修长的指尖微微抖动,剑眉紧锁,墨蓝色的双眸里透出无尽的苍凉,焦广海是征战中的一员良将,足智多谋,且威猛之极,更是曾经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只是,他却没有想要继xù

的念头。

从主管意义上,此时的他,的确要谋反,但从客观的意义上,他也没有错,为了捍卫自己,为母妃报仇,不是吗?

各有各的难处,无法统一,又何必要继xù

纠缠呢?

怀古城,他势必要夺下,焦广海若真的为南宫翎舍弃生命,也只是忠于自己的使命而已。

信笺被南宫煜紧紧攥住,再次松开时,随风化成了粉末。

“王爷,有王妃的消息了”,青袅等南宫煜看完信笺后,才走进来。

“哦?她人在何处”?南宫煜听到这句话,墨蓝色的眼眸瞬间洋溢起一抹异彩。

青袅犹豫片刻,目光毫无惧意的与南宫煜对视,“王爷若答yīng

属下不会离开郢都,属下才会说,否则,就算王爷将属下处死,属下也不会告知”。

“你好大的胆子”,南宫煜闻言顿时厉声喝道。

“王爷,青袅并非有意,只是不希望王爷去冒险,南宫翎一直在派人追查王妃的下落,若是被他知dào

,王爷离开郢都,会造成什么样的局面,王爷恐怕比属下清楚,所以,还请王爷三思”,话音刚落,青袅顿时跪在地上。

第二百二十三章 重逢

南宫煜黑眸一凛,森冷之极,突然,叹了口气道:“好吧,本王不离开便是,你说吧”。

“王妃离开南阳郡后,先是回了百汇山,之后途径罕城,又去了白县,眼下,应该已经离开了白县”。

南宫煜闻言轻挑剑眉,有些费解道:“她究竟想做什么?兜这么一个大圈子”?

“属下不知,只是,在百汇山后山的出口处,王妃似乎遇到了南宫翎派去的杀手,属下本想命人查下去,可南宫翎的人做事干脆利落,根本就没有留下多少信息”。

“哦?也就是说,南宫翎也知dào

她的行踪了”?南宫煜黑眸一沉,连声音也变得深沉不已,周身散发出慑人的压迫感。

“若属下猜想不错,应该是”,青袅如实回答道。

南宫煜顿时沉默,沉思许久,才缓缓说道:“青袅,你去把王妃算了,你先去试探她的意思吧,若是她不愿跟你回来,就别再强求,派人保护她,待她离郢都近一些,本王亲自去寻她”。

“是,王爷”,青袅见王爷已经让步,也不再多话,领了吩咐便离开书房,却不想,苏雅已经候在门外台阶下,他两步上前,恭敬作揖道:“公主”。

苏雅点点头,柔弱娇美的脸上扬起一抹浅笑,看向青袅问道:“王爷昨晚一夜未眠,直至现在都还在书房里,不知可否用过早膳”?

青袅微微垂头答道:“公主莫担心,王爷已经用过了”。

苏雅再次点点头,只是那双剪水瞳里快速闪过一抹阴狠之色,虽是小女儿的娇态尽显,但语气却令青袅身形一僵。

“青大人,可是去寻与王爷已毫无瓜葛的水姑娘”?

“王爷吩咐的事情,请恕在下不能告知”,青袅本就是南宫煜的人,除了王爷,他不用理会任何人,虽然苏雅是蛮夷之地高贵的公主,但他也没坏了规矩,更何况,苏雅连日来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此女绝非善类,若是被她知dào

王妃的下落,恐怕,王妃又会多一层危险。

苏雅见青袅如此态度,顿时心火怒然,可这是在王爷书房外,实在不宜发作,只好强忍下来,故作镇定的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既然是王爷吩咐的事情,也就是说,青大人的确是去寻水姑娘,只是不知,水姑娘她人如今身在何处”?

青袅不紧不慢的看向苏雅,彬彬有礼的一笑道:“公主既然如此关心此事,为何不进去问王爷?毕竟,是王爷吩咐的事情”。

“王爷日理万机,我怎可打扰王爷呢”。

青袅不再说话,绕过苏雅便要离开,却被她拉住袖口,“不知,水姑娘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回来呢”?

青袅微微蹙眉,转瞬却笑着回答:“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话罢,不着痕迹的抽回衣袖离开。

苏雅望着青袅离去的背影,指尖用力的攥紧,使得手心疼痛不已,双眸里再不是楚楚动人,狰狞而恶狠。

“公主”,婢女露儿见公主失态,赶忙小声提醒。

苏雅转回头来瞪了眼露儿,又看向一直紧闭的房门,心中已然是怒不可遏。

水涟月,你还真是好本事,竟然能让煜哥哥对你如此念念不忘,哼,你若敢来,本公主定让你有来无去。

话说,水涟月与红缨离开白县,并没有走官道,而是顺着山路赶往徐州,距离怀古城只有不到一百里的路程。

水涟月立于山腰间,看向徐州方向,只用一天的路程,就能到达徐州。

山路崎岖,地面也比夏日要硬许多,虽然水涟月与红缨穿着棉靴,可还是有些硌脚。

“红尘紫陌,缘来缘去,多少愁绪绾成轻怨,多少凄凉落成花冢,多少离别结成清泪,多少等待凝成相思”,突然,一阵歌声飘荡在山间,声音婉转动听,却带着一股浓烈的忧郁凄凉。

水涟月与红缨顺着歌声的方向看去,只见山腰不远处,有一条蜿蜒的溪流,溪流已经结冰,而岸边的冰却被人敲破。

岸边坐着一名女子,年龄三十有余,全然不顾数九寒冬,将手浸泡在冰冷的溪水里洗衣服。

凄凉的歌声再次响起,仍旧是刚才的歌词,带着一样的忧郁,一遍一遍的唱起。

就在这时,一名女子从树林里焦急的跑出来,当她看到岸边的情景,急忙踉跄跑过去,一把将那女子浸泡在冰冷溪流的手拽了出来。

“娥嫂,你这是在最什么?难道你不想要你这双手了吗”?那女子宝贝似得将娥嫂的双手不顾一切的揣进自己的怀里,为她取暖。

娥嫂苦笑一声,却没阻止女子的行为,“你这又是何苦呢?松开吧,我只是在洗衣服而已”。

“洗衣服?这水有多冷,你这是在洗衣服吗?不过是在糟践自己罢了,娥嫂,宽叔已经去了,若是他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么糟践自己,他能安心吗”?

水涟月激动的望着溪流岸边的女子,指尖不住的颤抖,突然,她攥住红缨的手臂,惊讶道:“红缨,你看到了吗?那是秋叶,对不对,我没有看错,对不对”?

红缨也同样激动不已,眼里闪烁着泪花,不停的点头道:“是,那是秋叶,是她,是的”。

岸边的女子似乎觉察到异常,转头看过去,却怔住了,因为水涟月与红缨没有易容,只是换了男子装扮而已,但她却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小姐和红缨。

下一刻,她毫不犹豫的朝着水涟月跑过去,脚下几次险些跌倒,她也全然不顾,来到水涟月与红缨的面前,一把将她二人紧紧抱住,生怕二人下一秒会消失般。

“小姐红缨”,泪再也止不住,天知dào

她经受了怎样的磨难,才能再次见到小姐与红缨,泪水里包含着委屈,包含着喜悦,包含了所有。

“没事了,没事了”,水涟月一遍遍的重复着,同样用力的抱紧秋叶。

冷风吹,寒天冻,三个女子就这样抱在一起,任凭泪水模糊着双眼,久久没有分开。

山腰深处,隐蔽着三间茅屋,娥嫂端来了热水,添了炭炉,见烧的很旺,便出去了,留下三个女子叙离别之苦。

第二百二十四章 在乎?

“其实,我当时就在小姐旁边,只不过那时王爷紧紧地抱着小姐,而我却突然被一波急流冲开,眼看着离小姐越来越远,直到自己失去意识,不过,幸好被娥嫂救了,就是刚刚那名女子”。

秋叶紧紧握住水涟月和红缨的手,说什么也不愿放开。

“秋叶,你真的看到了吗?看到王爷抱着抱着小姐”?红缨猛然问起,使得水涟月听到后不禁蹙眉,脸上多了一抹不自然。

秋叶微微一笑道:“是啊,那时王爷已经陷入了昏迷,却没有放开小姐呢”。

“小姐,王爷他”。

“够了,日后不许提起他”,水涟月没容得红缨说下去,便冷声打断。

红缨一怔,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屋外,渐渐起风,不久后便开始飘起了雪花,水涟月与红缨便暂时住在娥嫂这里,通过秋叶的描述,得知娥嫂名唤田娥,是黑龙铁骑督尉焦广海府里幕僚宋宽的妻子,是将军夫人身边的管事,本性纯善,得知了秋叶的事情,非但没有报官,更没有嫌弃秋叶的身份,在这山的深处起了三间茅屋,将她隐藏在这里,躲避官府。

原来,娥嫂每三天来一次,为秋叶送些食物或京都的消息,直到最近,焦广海的家眷被太后下了懿旨传召进宫,而府里的幕僚及其家奴婢女全都被皇上抓了起来,秘密处死。

宋宽便是其中之一,田娥因为来这里看秋叶,躲过了这一劫,而她的丈夫却没有躲过去。

“娥嫂与她的夫君很是恩爱,宋大哥在的时候,常听娥嫂提起他,三句话不离口,可是,自从宋大哥被处死,娥嫂就再也没有笑过,她曾几次三番的想要追随宋大哥,却被我拦住”,秋叶神色黯然的说道。

“听闻,这次坚守怀古城的便是焦广海,据我所知,他骁勇善战,且足智多谋,曾与南宫煜一起大大小小的战役,只是没想到,南宫翎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逼他与南宫煜对战”,水涟月听后沉声说道。

秋叶点点头又道:“是啊,如今焦广海的全家都在皇上的手里,就算他想要反抗,也是不能的,只是不知王爷会如何,毕竟,也算是有交情”。

“他,呵,他不会顾及这些的,被南宫翎逼到这份上,如果他还顾念私人情感,那么,他也不配活着了”。

就在三个人说话之际,屋外突然传来田娥的呼声。

“你们是什么人”?

水涟月瞬间来到门口,掩着门往外看,此时天色已黑,却还是能看清院子里来了数名黑衣人,“糟糕,莫非是南宫翎”?

没等红缨与秋叶反应,只见水涟月打开房门,飞身来到田娥身边,将她护在身后,凤眸凛冽的扫视着四周的黑衣人。

“属下见过王妃”,这时,从黑衣人身后走出来一名男子,身着青衣,修长挺拔,却恭敬的向水涟月行礼。

“是你”?水涟月一怔,怎么也没料到来人竟然是南宫煜身边的人,青袅。

青袅微微一笑道:“王爷命属下前来接王妃回府”。

水涟月冷哼一声,讥讽的说道:“这里可没有什么王妃,大人莫不是认错人了”?

“王妃,王爷怕王妃遇到危险,特命属下前来接应王妃,南宫翎的人已经得知王妃的下落,此时正朝着这边赶来,还请王妃随属下回去,若是再晚一步”。

没等青袅说完,只见院子外来了一群手持弯刀的黑衣人,其中有一名黑衣人狂笑一声道:“已经晚了,不过,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然碰到了逆贼南宫煜的人,兄弟们,给我杀,一个也不能留”。

风卷着雪花迎面而来,院子外的黑衣人飞快的涌进来,与青袅带来的人杀作一团。

“王妃,你还在犹豫什么”?青袅见情况不妙,也顾不得礼数,朝着水涟月大喝一声道。

他只带来十个人,而对方起码四五十人,此处离着京都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若是被对方搬来救兵,恐怕插翅也难飞了。

水涟月紧锁眉头,手中拿着玄天绫,本不想理会青袅,却不料这次,对方所有准bèi

,来势汹汹,牛毛般的梅花针从天而降,快的让人来不及思考。

“王妃,别再犹豫了”,青袅一边打掉射过来的梅花针,一边焦急的看向水涟月喝道。

水涟月因为要保护身后的田娥和秋叶,也挥舞起玄天绫奋力抵抗,哪里听得进青袅的话。

“啊”,忽然,红缨惊呼一声,手臂与双腿中针,若非青袅飞身过去护她,恐怕她已经被射成蜂窝煤了。

转眼间,青袅带来的十个人还剩下三人,而对方却丝毫没有死伤。

“不好了,小姐,针上有毒”,秋叶的一句话,令水涟月有一瞬间的分神,手臂被刺入两根梅花针,却拼命的抵抗,打落射过来的梅花针。

红缨无力的倒在地上,双唇发黑,秋叶与田娥在水涟月的掩护下跑过去抱起红缨。

渐渐地,射过来的梅花针数量减少,直到停止,而水涟月与青袅也疲惫不堪,眼前,青袅带来的十个人全都阵亡,乌压压的黑衣人包围住水涟月几人,手中的弯刀泛着寒光,在这数九寒冬,格外的渗人。

“我我快要坚持不住了”,水涟月捂住左手臂,尽管她封住任督二穴,不停的运内力往外逼毒,可意识也随之模糊。

“王妃,你坚持住,坚持住啊”,青袅不停的呼唤着,水涟月倚靠在秋叶的身上,双腿开始发软。

难道,真的要如冷流云所说吗?真的,逃不掉了吗?

“该死的,给本王杀,统统杀光”。

一道怒吼声从前方传来,带着王者的气息与威严,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穿透云霄,紧接着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利刃划破肉皮的声音,在漫天飞雪的夜晚,血腥飘散,透着无尽的诡异。

“是王爷,是王爷来了,王妃,你坚持住啊”,青袅激动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猛然间,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再看过去,南宫煜一身黑貂大氅,已经将水涟月紧紧裹在怀中。

南宫煜望着怀里的人,见她已经陷入了昏迷,顿时眉头紧锁,满身的煞气,抬起头咬牙吼道:“给本王将他们的脑袋切下来,送去皇宫御书房”。

青袅听到南宫煜的话,不禁傻眼了,连红缨与秋叶也愣住了,一向憎恨小姐的王爷,为何看到小姐受伤,这般恼怒?

这,他,真的是南宫煜吗?真的是赫赫有名的战王吗?青袅猛地咽了咽嗓子,大气也不敢出。

第二百二十五章 死法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着水涟月的感官,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房间内的暖炉烧得很旺,就算只穿着亵衣也并不觉得冷。

内室的白色的纱帐垂落地面,南宫煜立在一旁,紧身的墨色缎子,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发鬓用镶嵌着黑曜石的黑缎金丝带束起,目光深邃,薄唇紧抿,目不转睛的望着床上的人儿。

“王爷,您先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就行了,等王妃醒了,奴婢会立kè

派人去请王爷”,秋叶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先是向南宫煜行礼,紧接着低声说道。

南宫煜点点头,身体却没有挪动,眼眸里闪过一抹担忧,虽然墨云说她的毒已经解了,很快会醒过来,可已经一天了,她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连王府里的大夫也说会很快醒过来,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王爷”,苏雅从外面走进来,自从王爷带回水涟月后,他便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连早膳午膳晚膳都在这个房里用的,令她恼怒之极,恨不能马上将水涟月揪起来,从王府扔出去,可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机会,所以,她只好强忍下来,并且将贤良淑德,大度宽仁发挥的淋漓尽致,为水涟月安排好一切事宜。

“王爷,先去休息吧,一天了,您也没好好用膳,这里有我呢,等王妃姐姐醒过来,我一定马上通知王爷”,苏雅边说边拉着南宫煜的手臂往外走,恨不能将王妃这两个字咬的碎碎的。

南宫煜轻叹口气,看了眼苏雅,他又岂会不知dào

,他守了多长时间,苏雅就在门外等了多长时间,“也罢,等她醒了,立kè

告知本王”。

“是,是,王爷去吧,这里一切有我呢”,苏雅娇笑着说道,用眼神将南宫煜送出去,转身朝着床边走去。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若是王妃醒过来,我自会唤你进来伺候的”,苏雅看了眼秋叶,沉声吩咐道。

秋叶一怔,并没有应声,也没有离开,纵使苏雅掩饰的很好,可还是被很有观察力的秋叶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与敌意,她怎么会放任小姐和这样一个危险人物独处呢。

“苏姑娘,还是奴婢在这里吧,苏姑娘与王爷同样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王妃若是醒了,奴婢也会派人通知苏姑娘的”,下一刻,秋叶很恭敬对着苏雅说道,只是,她并不知dào

,苏雅其实是乌格城的鲁元公主。

苏雅袖子里的手紧紧攥住,强忍着怒火,贱丫头,没想到和你的主子一样下贱,竟然敢忤逆本公主的话,真是找死。

“我的话你没有听到吗”?转瞬间,苏雅露出了公主的姿态,趾高气昂的斥责秋叶道。

秋叶愣了愣,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演技这么高,一会温柔碧玉,一会楚楚动人,一会又威严而立。

“可是”。

“啪”,没容得秋叶说完,她只觉得左脸颊火辣辣的疼,竟是被苏雅打了一巴掌。

“出去”,苏雅厉声喝道,随后又掏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手,好似秋叶的脸有多脏。

秋叶看了眼昏迷的小姐,想来这里是王府,王爷那般在意小姐,苏雅应该会忌惮王爷而不敢乱来的。

于是,行了礼缓缓退出房外。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昏迷的水涟月与苏雅。

苏雅举止优雅的坐在床边,突然,她狞笑一声,长长而锋利的指尖缓缓伸向水涟月的脸。

“啊”,就在苏雅的指尖刚刚触碰水涟月的脸颊时,突然,她的手腕被人用力的攥住。

她一脸的难以置信,惶恐的瞪着睁开眼睛的水涟月,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没想到吧,你的汀蓝雨丝毫不起作用,呵,汀蓝雨配在孔雀散中,药效不但大减,更会使人一直昏睡不醒,导致脑部受损,即便停药醒过来,也会变成痴儿,哼,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想做什么,只是,若你真的这么做了,你以为,能瞒的过去吗”?水涟月冷笑一声,凤眸里充满了不屑和讽刺,一把甩开苏雅的手,学着刚刚苏雅的动作,扯过床边的纱幔擦了擦手,并且喃喃自语道:“哎,好好地纱幔,真是糟蹋了”。

“你怎么知dào

汀蓝雨的”?苏雅站起身,瞪圆双眸,惊诧的问道。

水涟月淡淡一笑,绝美的脸上丝毫不见病态,轻描淡写的说道:“王府里不就有现成的人吗?墨云善用毒,什么样的毒她研制不出来”。

“你你怎么知dào

你怎么会”,苏雅后退两步,猛然发觉自己说漏嘴,便没有再继xù

说下去。

水涟月收起笑意,凤眸一凛,含着锐利之色看向苏雅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苏雅,你好自为之吧”。

“扑通”,突然,苏雅跪在地上,一双翦水秋瞳泪眼蒙蒙,配上那张娇美的脸,说不出的楚楚动人,“王妃姐姐,是苏雅妒心太重,苏雅该死,还请王妃饶过苏雅这一次吧,苏雅再也不敢了,王妃,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水涟月冷漠的看着苏雅,许久,才沉声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苏雅一怔,赶忙擦拭脸颊的泪水,“谢谢姐姐,谢谢姐姐”,话罢,转身疾步离开房间。

水涟月望着苏雅仓皇离去的背影,阴冷的一笑,苏雅,曾经你没有加害过我,而我也不曾与你有过交集,便没有放心在心上,如今,有过一次了,就绝对不会让你再有第二次。

过了没多一会儿,秋叶最先进来,为她倒了杯清水润了润喉咙,紧接着便是南宫煜,他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木槿花香,看到水涟月醒过来,墨蓝色深邃的眼眸里先是闪过一抹雀跃,随之又变的森冷。

身后,青袅领着大夫进来,为水涟月诊脉,确定已无大碍后,南宫煜便朝着水涟月冷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做出如此羞辱本王的事情,你说,你想要怎样的死法”?

第二百二十六章 留恋

谁知,水涟月竟恍若没有听到似的,连看也不看南宫煜,更是毫无顾忌的掀开被褥,只穿着鹅黄色丝绸的亵衣下床,来到衣柜旁,刚要伸手打开衣柜,肩膀却被一双大手按住,她微微用力挣开,却不料丝绸的亵衣太滑了,被扯露出肤如凝脂的酥肩。

南宫煜顿时愣住了,望着那雪白的酥肩,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屋内的所有的人都怔怔的看过去。

“该死的,都给我滚出去”,南宫煜猛然回神,转过身怒吼一声,目光阴冷之极,周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青袅与冥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连礼数也顾不得,快速闪身离开房内。

水涟月的嘴角抽搐一下,漫不经心的将亵衣拉回来,打开衣柜挑选衣服,却发xiàn

衣柜里没有女装,清一色的黑色缎子华服。

“该死的,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反应吗”?南宫煜见水涟月如此清风云淡,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心里不禁怒火中烧,怒吼道。

水涟月微微蹙眉,将衣柜的门关上,转过身来,看向南宫煜幽幽道:“王爷希望我有什么反应”?

“你”,南宫煜紧紧攥住拳,他真是快要被这个女人气疯了,为什么?为什么只要看到她,他的心里就不再是平静的,只要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都能在他的心里掀起风Lang。

“偌大的王府里,都没有女子穿的衣服吗”?水涟月无视掉南宫煜的暴怒,继xù

淡淡道。

南宫煜一怔,随后朝着门外喝道:“把衣服拿进来”。

只见门外行云流水般的走进六名婢女,手中的托盘里尽是镶满宝石的头饰与首饰,还有华丽的衣袍与上好的紫貂大氅,四人来到水涟月面前,齐齐跪在地上,将手中的托盘呈现在她的面前,恭敬道:“奴婢们来服侍王妃更衣梳妆”。

一旁,秋叶被这样的阵仗吓傻了,曾经在王府里,王爷是什么样的态度,她再清楚不过了,住着偏僻破旧的院落,那待遇就跟一二等的丫鬟一样,更别说金银首饰,连小姐平日里穿的衣服,都还是从娘家带过来的。

怎么如今,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王妃?呵,下次再敢这么唤我,小心你们的舌头”,水涟月鄙夷的扫了眼婢女手中的托盘,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婢女们吓了一跳,赶忙将头压得更低,却不知该怎么办,毕竟,王爷吩咐过,要她们尽心伺候王妃,哪知眼前的这名女子会说出这番话来。

南宫煜将水涟月鄙夷的目光尽收眼底,加上她说的话,再也沉不住气,上前一步来到水涟月面前,全身爆fā

着戾气,墨蓝色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她,“哼,本王当初可是用了十六抬大轿将你迎娶进门,全京都的人都知dào

,你以为,装傻就能逃得掉吗”?

“呵呵,王爷,你也记得啊,不过,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情,前一阵子,我已经奉上休书了,你我早已不是夫妻,怎么?难道你没有收到休书吗?没关系,我马上提笔再写一封便是”,水涟月讥笑一声说道,绕过南宫煜就朝着外室的书桌走去。

“该死的女人,你给本王站住”,南宫煜几步跨到水涟月身后,想也没想,两指轻轻一点。

“混蛋,你竟然封我穴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狗男人”。

南宫煜听到水涟月的话,嘴角一阵抽搐,“给本王闭嘴”。

“混蛋王八蛋,你这个龟孙子,南宫煜,你是个龟孙子,除了做这些龌龊的事情,你还会做什么?有本事,跟老娘单打独斗,你这个龟孙子啊”。

水涟月真是气急了,原本还想向南宫煜道谢,毕竟,他及时出手救了她,纵然有恨,可她还是选择了恩怨分明。

可没想到,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不肯放过她了?

难道真的爱上她了吗?

怎么可能?

就爱上了,那又怎么?她不爱他,而他,至始至终都不是她的菜,绝不是。

双唇被封住,鼻尖充斥着男子阳刚的气息与淡淡的木槿花香,整个身体被南宫煜紧紧地嵌在怀里,她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的嘴受到侵犯。

南宫煜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举动,只是不想让她再继xù

谩骂,可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法?

薄唇上的柔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令人舒心,令人沉醉,他竟然不想就此离开,似乎,对那两片柔软产生了不可抗拒的留恋,让他不舍,让他深深着迷。

满屋子的人都看过去,目瞪口呆,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停止,凝固。

南宫煜的薄唇缓缓地探索,舌尖想要撬开那紧闭的贝齿,奈何,水涟月咬紧牙关,守备坚固。

许久,南宫煜才恋恋不舍的移开,原本细长蕴藏着锐利的墨蓝色眼眸,此时竟不自然的看向别处,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好好服侍王妃,本王稍后再过来”,话罢,逃离似的离开房间。

水涟月怔怔的望着那抹身影离开,白皙的脸颊晕染上一抹桃红,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小姐”,秋叶来到水涟月身边,见她发愣,不禁出声唤道。

水涟月赶忙回神,焦急道:“秋叶,红缨呢,快让红缨帮我解开穴道”。

“小姐,红缨她她还在别院修养”。

水涟月暗自运功,想要用内力冲开穴道,无奈,南宫煜的手法特殊,竟然让她无法冲开。

“南宫煜,你给我滚回来,南宫煜你们别碰我,滚开”,就在水涟月不停喊叫时,内室的六名婢女来到她的身边,四个人合力将水涟月抬起来走进内室。

秋叶想要帮忙,却被另外两名婢女拦截在外室,她不会武功,几番强闯,根本无济于事。

一番梳洗打扮后,水涟月被六名婢女抬上了床,一袭大红牡丹鎏金的华丽衣袍,映衬着那张绝美倾城的容颜更加精美绝伦。

第二百二十七章 睚眦必报

整整一天,水涟月被点了穴道,笔直的躺在床上,原本南宫煜说稍后会来看她,却突然接到骁骑营递上来的折子,军中有人闹事,而且,已经沸沸扬扬,不得不请王爷亲自出马。

直到南宫煜解决事情回府,才猛然想起,水涟月还被他点着穴道。

南宫煜马不停蹄,一阵风席卷进门,来到寝室却发xiàn

屋内静悄悄。

内室,秋叶见王爷回来了,赶忙迎上去行礼,“王爷,王妃刚刚入睡”。

“恩”,南宫煜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秋叶退出去。

秋叶从南宫煜身边路过,猛地咽了咽嗓子,瞥了眼床上的人儿,心中暗道,看来,这次,王爷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小姐躺了整整一天,骂了整整一天,起先还不肯吃东西,结果王爷也没有回来,刚刚喝了点粥,可能是太累了就睡过去了。

若是王爷解开小姐的穴道,她绝对不会放过王爷的

南宫煜眼里只有床上的人儿,根本没注意到秋叶的异常,直到房门关闭后,他才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缓缓坐下身,端详着那张脸,心里竟平静许多。

绝美的容颜顾盼生辉,因为他先前的吩咐,此时还没有卸去妆容,大红牡丹鎏金的衣袍,衣襟处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使得凝脂般的脸颊粉嫩之极,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拈着镶满红宝石的步摇,额头正中央,垂下几颗细碎的黑曜石,在红烛的折射下,闪烁着星辰般的光彩。

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女,南宫煜轻叹口气,长有厚茧的大手轻柔的将水涟月的柔荑握在掌中,小心翼翼的摩挲着,生怕扰醒睡梦中的人。

“为什么本王会对你念念不忘,难道,真的是这张脸吗”?

墨蓝色的眼眸,此刻却漾着令人炫目的柔情,思绪纷繁,徒然间想起谷底,想起雪山之中,想起她奋不顾身护他周全,一切的一切,浮现在眼前。

这样一个冷酷狠毒的妖女,竟然会为了他百般涉险,却不轻言放qì

,直到将他腿上的毒解掉,受了那么多的苦,到如今,只为了那一纸休夫的休书吗?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她一定还在恨他,为了她娘亲的死恨他。

可他偏偏想要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怎么办?

思潮澎湃,终于让他相处了一个好办法,说不定,她会为此而留在他的身边。

许久,他褪去衣衫,小心翼翼的钻进被窝里,那样娇小的身躯,在他面前,他甚至一臂就能搂在怀里,可是他却没有那样做。

淡淡香气扑入鼻尖,令人陶醉,而身边的女子,仿佛感觉到一丝异样,不禁蹙眉,却没有醒过来,许是太累了。

南宫煜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浅笑,使得那张俊美刚毅的脸令人沦陷,猛然间大手一挥,内室的烛光瞬间熄灭,一片漆黑。

一夜无梦睡梦中,南宫煜察觉到一丝异样,瞬间睁开黑眸,却不禁愣住,自己被五花大绑在床上,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双臂向后外反绑,两腿盘在一起绑住,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嘴里还塞了白巾,想要发出声音,也发不出来,倒不是嘴里塞了白巾的缘故,而是被一旁的罪魁祸首封住了哑穴。

“你醒了”?水涟月端坐在一旁的圆凳上,悠哉的翘起二郎腿,笑眯眯的喝着手中的莲子粥,见南宫煜醒了,笑意更深,“这还真亏了你昨晚帮我解开穴道,否则,今日我也不会轻易得手呢,呵呵”,她的笑声仿若天籁,又如银铃般清脆。

南宫煜黑眸一凛,想起昨晚睡前,自己为她解开穴道,没想到,醒来就变成这样,早知dào

早知dào

他就不替她解穴了,该死的女人。

水涟月望着南宫煜那双充满怒火的黑眸,笑颜如花般,“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让我直直的躺了一天,那滋味啧啧,别提多好受了,独乐了不如众乐乐,所以,我也请你好好享shòu

一天吧”。

“哎,你瞪我也没有用,我刚才已经用王妃的身份传话下去,说王爷今日谁也不见,若有违抗,便让青袅大人以犯上之罪论处,怎么样?我设想的很周到吧”。

南宫煜怒瞪着水涟月,没想到这个女人睚眦必报,竟然来真的,该死的,她怎么可以替他传话,该死的女人,眼下随时要与南宫翎开战,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整日待在这里?

“小叶子,我们去看看红缨吧,不知dào

怎么回事,她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水涟月领着秋叶,一边喃喃自语,得yì

洋洋,一边带着秋叶走了出去,全然不理会南宫煜。

突然,门外传来水涟月的声音,南宫煜一怔。

“王爷吩咐过的话,你们可千万别忘了,青袅大人,我想,你也会遵从王爷的命令吧”?

“是,王妃”。

“好了,麻烦青大人带本王妃去别院吧,不知红缨的伤可好些了”?

紧接着,传来一行人离去的脚步声。

南宫煜皱紧眉头,拼命的用内力冲穴道,可水涟月连封他三道大穴,就算冲开了也需yào

三五个时辰,该死的女人,等本王得救,定不饶了你。

因为红缨被梅花针上了腿上的筋骨,所以,才迟迟没有去寻水涟月。

别院里,青袅守在门外不远处,里面三个女子小声的嘀咕着,他也听不太清。

“你是说,青袅不让你过去”?

红缨点点头,娇俏的小脸却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他说,小姐现在有王爷照顾,我去了只会添麻烦,这纱布今日才拆开的,原始想着去前院,没想到小姐亲自过来了”。

水涟月将红缨不自然的举动尽收眼底,却没有出声去问。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青袅的说话声,“王妃正在此处”。

水涟月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只见苏雅带着露儿疾步而来,脸上略施粉黛,一袭鹅黄色精致的绣着白色雏菊上衣,下罩月牙色的垂苏软裙,外披着雪白色的貂裘,一头青丝用别致的七色琉璃步瑶绾之,一举一动都透出娇媚动人之态,令人垂涎三尺。

“小姐,这个女子不简单呢”,秋叶狠狠的瞪了眼苏雅,转间又恢复如初。

水涟月勾了勾嘴角,望着走过来的苏雅,却没有说话,苏雅很明显是特意打扮过的,只是,她既然知dào

自己在别院,那也该知dào

南宫煜此时就在寝室。

不去寝室,而过来这里?是特意来找她的吗?

第二百二十八章 帮忙

“呵呵,原来姐姐是在这里啊”,苏雅一见到水涟月,便殷勤的拉起她的手亲热的寒暄起来,仿佛昨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似得。

“姐姐身子初愈,怎可吹风呢,快,快进去屋里”,说完,苏雅挽着水涟月的手臂进了屋,水涟月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露儿与秋叶红缨被苏雅唤出门外守着,说是有事与王妃商谈。

起初秋叶与红缨谁也不愿离开,但看到小姐也点头,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守在门外。

心想着,若是苏雅敢对小姐做出任何举动,便冲进去。

屋内,只剩下苏雅与水涟月二人,她自顾的倒了杯热茶,慢慢的斟饮起来,满是一副从容淡定,丝毫不理会苏雅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许久,苏雅嘲讽开口道:“你倒是很会享shòu

,怎么?王爷给了你尊贵的身份,给了你无限的荣华富贵,便不想离开了吗”?望着水涟月那大红色的衣袍,苏雅越看越来气,那是只有正妃才可以用的大红,而那衣袍的款式穿在水涟月身上,是那么的雍容华贵,比起她刚刚花心思打扮的还要美。

水涟月仍旧没有理会苏雅,这个疯女人,她爱南宫煜痴狂,就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吗?

还真是有够愚蠢的。

“你做出那等羞辱王爷之事,如今,却又重拾王妃的身份,你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思”?苏雅越说越气,整个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她真恨不得狠狠的掐住水涟月的脖子。

“如果,你找我来,只是为了问这些事情,或者责问我,那么,请你回去吧,我不想跟你这种女人多费唇舌”,水涟月喝完茶杯里的茶水,看也不看苏雅,站起身朝着房门走去。

苏雅见状赶忙抬起手臂拦在水涟月面前,试探道:“你想不想离开”?

水涟月轻挑凤眉,淡漠的看向苏雅,“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若是想,我可以帮你,若是不想,我自然也有我的法子”,苏雅立kè

容光焕发,自信满满的说道。

水涟月闻言凤眸一凛,射出一道锐利,“你在威胁我”?

苏雅一怔,随后趾高气昂道:“谁也别想与我争王爷,他的身边,只能有我,这也是王爷答yīng

过我的,娶你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所以,你不要有太多的妄想”。

“是吗?好,我倒是想要听一听,你怎么帮我离开这里”?水涟月讥笑一声说道。

门外,秋叶与红缨听不到房内有动静,正当心急之时,水涟月却与苏雅从房里走出来,两个人挽着手臂,仿若姐妹,笑颜如花的交谈着。

“小姐”,红缨与秋叶见状,均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却不料水涟月给她们回了个安心的眼神,倒让她们更加糊涂了。

“若是真如妹妹所说,那姐姐倒真的要去那地藏庙拜一拜了,正好,也为王爷求个平安符,眼下即将要与南宫翎开战,求个平安姐姐心里也踏实些”,难得水涟月露出一抹柔情,看待了青袅,直到从他身边走过,他也没发觉。

“哦,对了,青大人”,水涟月猛然想起什么,退了两步来到青袅面前,“本王妃要与苏雅妹妹前去这里的地藏庙为王爷求平安符,府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晚膳时分本王妃便会回来,到时候你准bèi

好晚膳,本王妃要与王爷一同用膳”,话罢,携着苏雅向外走去。

“王妃留步”,青袅闻言赶忙唤住水涟月,朝着她行礼,恭敬道:“王妃还是不要出府的好”。

水涟月冷哼一声道:“怎么?青大人这是要软禁本王妃吗”?

青袅惶恐,赶忙解释道:“属下绝无他意,只是,王妃现在的处境”。

水涟月扬起下颚,瞥了眼青袅,冷傲道:“郢都乃是王爷的地盘,难道本王妃在这里也不安全吗?青大人这么说,是在变相告sù

本王妃,郢都的防线根本就是个摆设吗”?

“不,属下绝无此意”,青袅越听水涟月的话越离谱,可却没有更加有力的说辞,毕竟王爷没有吩咐过他任何有关王妃的事情,他之所以不让水涟月出去,是因为他觉得苏雅不怀好意而已。

“既然没那个意思,就给本王妃闪到一边去”,水涟月说完,转身挽着苏雅离开别院。

王府的管事一听是王妃出行,立kè

准bèi

马车,转眼间,水涟月与苏雅红缨等人便坐在了豪华的马车内。

青袅在府门外眼看着马车扬尘而去,无奈之下,只好命暗卫暗中保护王妃。

马车内四个暖炉烧得很旺,使得车内的温暖之极,水涟月早已褪去衣袍,换上淡青色的夹袄流苏裙,端坐在苏雅对面,两边是秋叶与红缨,二人格外警惕的盯着苏雅,她们已经知dào

,小姐与苏雅之所以热络,不过是演戏而已。

“怎么?还怕我把你家主子给吃掉吗”?苏雅的目光瞥向秋叶与红缨,一边拎起小银壶,一边娇笑道。

秋叶脸一红,微微垂下头,红缨则毫无惧色的迎上苏雅的双眸,沉声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吗”?苏雅笑着说道,目光却快速闪过一抹狠毒。

从王府出发前往地藏庙只需半个时辰,很快,马车停在地藏庙不远处。

水涟月与红缨秋叶看向地藏庙,徒然间便被那寺庙的磅礴气势震撼住了,巨大的匾额正当中三个大字,黑底红字,地藏王,八根粗壮的石柱支撑起一座五色琉璃瓦顶,而寺庙的门口前更是人来人往,纵然数九寒冬,香火依然鼎盛。

“即便做戏,也该做足了,否则,后面那些人可不会轻易相信的呢”,苏雅见水涟月等人停止不前,不禁低笑出声。

水涟月猛地一回头,便看到正慌忙躲避的王府侍卫,冷笑一声,转回头跨步走进地藏庙。

庙里分三座神殿,每座神殿烧香的人络绎不绝,水涟月与苏雅也不例外,烧香叩头完毕,从求签处求了道平安符,便走出神殿。

许是苏雅经常来这里的缘故,与寺庙的主持相熟,所以,主持便将几人领到后山一间偏僻的厢房。

第二百二十九章 爆炸

主持刚一离开,水涟月便一把揪住苏雅的衣襟,凤眸冷冽之极,吓得苏雅大惊失色。

“说吧,你磨磨蹭蹭搞这么多花招,到底想做什么”?水涟月一句话,更令苏雅面色惶恐。

“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在厢房里换上沙弥的衣服,乔装出去,就不会被人发xiàn

而已”。

苏雅双眸闪烁,早已落在水涟月的眼底,“是吗”?她狠狠地瞪了眼苏雅,一把将她推开,苏雅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发鬓松散,朱钗也掉落在地。

果然,水涟月扫视房间内,发xiàn

床铺上整齐摆放着三套沙弥的僧服。

“小姐,看来她说的不错,我们赶紧换上衣服离开这里吧,以免夜长梦多”,红缨边说边走到床边,拿起僧服递给小姐与秋叶。

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苏雅,她勾了勾嘴角,诡异的看了眼正在换装的三人,不着痕迹的移动到房门口,突然,她快速打开房门跑了出去,等水涟月三人反应过来,房门已经上了锁。

她也顾不得换衣服了,走到房门口用力的推拉,却根本打不开,窗户外有人影闪动,紧接着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窗外竟被人用厚木板钉死。

红缨与秋叶合力去撞房门,岂料这房门用的是实木,反而将她二人弹了回去。

“小姐,怎么办”?

水涟月凤眸迸发着浓烈的杀气,苏雅这个贱女人,她十指紧攥,却突然紧锁眉头,向空中嗅了嗅,“糟糕,这里有火药”。

没等她的话说完,门外响起酒坛碎裂的声音,浓郁的酒香顺着门缝飘了进来。

“该死的女人,我要杀了她”,红缨紧咬牙说道,刚走到房门处,却被一股热Lang击了回去,“小姐,外面起火了”,她顿时惊呼出声,拼命的在房间内翻来找去,渴望能找到出路。

“红缨,飞上房梁,速度”,水涟月大声喊道,手中的玄天绫卷起秋叶的腰,腾空落在房梁上。

红缨听到小姐的话,也飞到房梁上。

门外的火势越来越大,屋内已是浓烟滚滚,水涟月闭住气息,运起内力不停的用玄天绫击打屋顶,红缨见状也来帮忙,拔出腰间的软件,可毕竟内力有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因为秋叶没有内息,已经被浓烟熏得咳嗽起来,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终于在水涟月的不懈努力下,将屋顶戳了个洞,她先让红缨出去,紧接着将玄天绫缠在秋叶的腰上,用内力一送,然后才是她自己。

出来才知dào

,火势已经蔓延到屋顶,更让水涟月想不到的是,屋顶一旁竟然埋伏着数名黑衣人,黑衣人见有人从屋顶逃出来,二话不说,拔剑刺去。

水涟月与红缨护着秋叶,抵挡着黑衣人的进攻,却不料秋叶脚下一滑,滚进了火势之中。

“秋叶”,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回荡在半空中。

眼看着秋叶滚落下去,水涟月与红缨都无法脱身,那些黑衣人招数难缠之极,明显不是要她们的命,而是拖延时间。

果然,黑衣人一波一波的撤tuì

,正当水涟月与红缨想要追随他们一起离开屋顶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轰隆”,一声,整座厢房瞬间炸得粉碎。

当南宫煜赶来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地上除了王府侍卫的尸体外,还有不少砖头瓦块的碎片,原本坐落在这里的厢房,支离破碎,只有浓浓的黑烟飘散。

“王爷,姐姐她呜呜”,这时,苏雅从南宫煜的身后跑过来,泪流满面,抽泣的说不出话来。

南宫煜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僵直的转过身来,瞪圆黑眸看向苏雅问道:“到底是谁”?

“呜呜,王爷雅儿也不知,不知,呜呜突然来了很多黑衣人,他们他们将雅儿打昏了,之后雅儿就什么也不知dào

了,雅儿也是刚刚跑过来,呜呜姐姐她们还在里面啊呜呜”。

南宫煜额头的青筋瞬间暴起,双眸通红,突然,他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举动,飞快的朝着被炸毁的屋子跑去,全然不顾还发烫的砖头瓦块,发疯般的挖着,努力的找寻着。

“给本王坚持住,给本王坚持住,听到没有,你这个笨女人,本王来救你了”,南宫煜一边不停的用双手翻着发烫的砖头,一边不断的咆哮着。

身后,青袅墨云和苏雅见状,赶忙上前去阻止,“王爷,您不能这样,王爷,您快住手,王爷,您的手在滴血啊,王爷”。

当众人好不容易将南宫煜拉开,“嘭”的一声,废墟里再次响起爆zhà

的声音,沙石顿时飞溅,青袅赶忙用身体护住王爷。

“不”,南宫煜一声吼叫,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废墟崩塌。

等到尘埃落定,南宫煜也因此昏了过去,所有人都赶到很意wài

,王爷一向身体康健,征战之时,三天三夜不合眼也不会疲倦,怎么会突然昏厥呢?

王府,槿院,苏雅端着鸡汤,一口一口的喂到南宫煜的嘴边,看他喝下去,再去舀第二勺。

“王爷,已经三天了,您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军中的将士们都很挂念王爷,前线也等着王爷去坐镇呢”,苏雅拿着丝帕轻轻的擦拭着南宫煜的嘴角,柔声说道。

“谁说本王消沉了,本王只是感到有些疲倦而已”,南宫煜动了动嘴,沉声说道,紧接着端过苏雅手中的汤碗,两三口便喝完了。

苏雅莞尔一笑道:“是,是,是雅儿用词不当”。

南宫煜将汤碗递给苏雅,黑眸一凛,声音也冷了几分:“你去传本王的命令,让青袅冥刹去书房等我,本王稍后就到,另外,替本王更衣”。

苏雅先是一愣,紧接着娇美的脸颊染上一抹女儿红,这可是第一次,王爷让她侍奉更衣呢。

很快,她传了王爷的命令,服侍南宫煜更衣。

那强有力的胸膛,一直是她心驰神往之处,小麦的肤色,具有阳刚之气,当她为南宫煜围上玉带,鼻尖传来阵阵男子的气息,令她有些陶醉,修长的身躯,却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削薄轻抿的唇,尤其是那双锐利的的黑眸,宛如空中雄鹰,冷傲逼人。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果然不同凡响。

呵,如今,水涟月已经死了,煜哥哥就是她一个人的了,再也没有人敢跟她分羹。

望着南宫煜离去的背影,苏雅的嘴角勾出一抹得yì



第二百三十章 开战

从郢都打回金熙京都,并非容易之事,南宫翎在位的这段时间,百姓们虽算不上安居乐业,但也不愿无辜起战事,毕竟,最后遭殃的还是百姓。

但,南宫翎大肆清洗朝堂,却惹得官与民不聊生,他为了在重yào

职务上安插自己的人,丝毫不顾及结果,一意孤行,杀的杀,灭族的灭族,一时间牵连甚多,加之京都此刻戒本森严,动不动就搞出个搜查,使得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说是怨声载道也不为过。

邻壤的城池不比京都好到哪去,守城的将领全是南宫翎安插的人手,战事将起,仗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守城的将领便在城中大肆敛财,苛捐杂税全部提升上去,许多百姓想要离开投奔其他地方,却因城门森严,根本出不去。

也正好给了南宫煜出兵讨伐的借口,虽然算不上名正言顺,倒也可以用一用。

整个金熙这片国土,除了郢都封地的十城和南北郡城以外,多处城郡都遭受到了相同的待遇。

老百姓虽然清楚,是煜王先要谋反,可得知煜王管辖之内,生活太太平平后,也就不再抱怨了,恨不能插上翅膀马上飞过去。

战事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第一战便是陵寇郡,镇守陵寇郡的将领曾是焦广海手下的将士于德海,后被南宫翎提拔为护国平反大将军,此人孔武有力,两柄九环大刀耍的活灵活现,可机智却平凡之极。

五日后,南宫煜亲帅大军二十万,连夜赶路,直抵陵寇郡不远三十里扎营。

主帅营帐里,南宫煜与绝杀铁骑统帅赤目,骁骑营都统梁元,步兵营正副首领李馗、赵鸣正商议着下一步的举动。

赤目根据探子打探来的消息说道:“王爷,末将认为,南宫翎派于德海坚守陵寇郡,此一行为绝不简单,那于德海头脑蠢笨,若他守城岂不是白白的将陵寇郡送给王爷,况且,陵寇郡前面有一条十丈宽的河堤,恐怕他会在河堤上面做手脚也说不定”。

南宫煜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他仔细盯着陵寇郡的地形图,目光深邃不已。

突然,步兵营副将赵鸣开口道:“若说南宫翎的意图,恐怕真如赤目所说,末将曾听底下的将士们说过,那河堤名唤滔天河,在夏日之际,会如海Lang般,涌起巨Lang,而此刻是冬季,河面早已结冰,若是于德海在这冰面上做手脚,那咱们要小心谨慎才好”。

“若是冰面上做手脚,无非是用冰锤事先打碎,伪装成完好无损,等咱们大军一过,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咱们歼灭,赵鸣,你想说的可是这个”?李馗看向赵鸣问道。

赵鸣点点头,看了眼南宫煜,见他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依在下看,不见得如此”,就在这时,青袅风尘仆仆的从帐外走进来,整张脸被冻得紫红紫红,他走到炭盆旁,恨不得将手指插进火炭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青袅,赤目不解的问道:“青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袅刚要说话,却猛地打了个喷嚏,这时,南宫煜走到桌子旁,倒了杯热水递给他,青袅微微一笑,握住暖暖的水杯,众人都知dào

煜王爱惜将领,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所以,早已习以为常了。

青袅喝了口热水,这才道来:“于德海的身边有位能人,南宫翎之所以派无才的于德海坐镇陵寇郡,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真zhèng

说话的主儿,其实是那位能人罢了”。

“你说什么”?众人皆愣住了。

“果然如本王所料”,这时,南宫煜沉声说了一句,紧接着又看向青袅问道:“可知那能人的身份”?

青袅点点头道:“是南宫翎新提拔上来的内阁大学士,由于那人很谨慎,居住的屋子也戒备森严,且从不出屋,只知dào

于德海平日唤那人为言大人”。

“言大人”?南宫煜半眯起眼眸,在脑海里搜寻有关言姓的记忆,许久,果然让他想起来了,声音冷了几分道:“本王倒是记得一个人,名唤言鸠,是前年的新科状元,但因为没有门第,又无背景,不久后便被人冷落了,去了偏僻的县里做了个县丞,若真是他的话,本王倒是很期待这场战役的结果呢”。

众人不太明白煜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青袅却很清楚,便替王爷解释道:“王爷虽未曾与言鸠接触,但却是从旁人得知,言鸠当年的试卷,可以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金熙朝堂上下,无人能比得上他的文采,虽然文采过人,但治国之论却未开先例,所以,南宫翎只在文采上提名他为新科状元,在官位上并没有照顾他”。

众人这才明白,南宫煜接着青袅的话继xù

说道:“言鸠的治国论,的确怪异的很,不说南宫翎,就算是本王,也闻所未闻,南宫翎没有采纳,也不为过”。

赵鸣先是一愣,紧接着问道:“那,王爷的意思是,言鸠此人胸怀大志,且智谋过人了”?

南宫煜浅浅一笑,却没再说话,一时间,主帅营帐内再也没人说话。

入夜,寒风凛冽,南宫煜彻夜未眠,他命骁骑营梁元派出五百人马,连夜赶往滔天河查探敌情。

所有人都聚集在主帅营帐内,等待着消息。

一分一秒过去了,炭炉不停的加着新炭,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报”,突然,一声高亢的喊叫,一名将士飞快跑进营帐,还未开口,便被身后紧跟着进来的梁元打断。

只见梁元满身是血,还有烧伤的痕迹,脸上多处伤口,头上的盔甲也不见了,鬓发凌乱不堪,“王爷先锋队五百将士全部全部牺牲了”。

“什么”?当所有人听到这一消息,顿时站起身来,南宫煜几步走到梁元面前,将他搀扶起来,眉头深锁,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元便一一道来:“当我军先锋队顺利赶到滔天河时,发xiàn

河面并没有凿裂的痕迹,本想先过河探查,若无意wài

,便命人回报,大军压前,可万万没想到,那河面那河面的冰面上泼了油,我们的马刚一上去,就开始打滑,就在末将命人撤tuì

时,竟然从河堤两侧冲出两队敌军,大概二百人左右,他们将点燃的酒坛子扔到河面上,致使河面的油烧了起来,可以说,这次敌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我军五百骁骑营将士歼灭了啊”。

梁元话音刚落,不禁痛哭流涕起来,那五百将士,是他手心里的肉啊,损失一人便心疼不已,更何况五百将士。

第二百三十一章 惨祸

南宫煜闻言脸上顿时阴沉起来,那五百骁骑营的将士,虽不如绝杀铁骑那样受过严格的训liàn

,却也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秀将士,这般轻易的就被敌军歼灭,那人若真是言鸠,这场战役可想而知了。

“王爷,末将要为那五百牺牲的将士报仇,请王爷下令,梁元愿身先士卒”,原本在痛哭的梁元猛然跪倒在南宫煜的面前,语气铿锵有力的说道。

南宫煜深深蹙眉,墨蓝色的眼眸如黑夜般深邃不已,整张脸散发着浓烈的寒意,却摇摇头,搀扶起梁元,沉声道:“此事,本王一定会给那五百牺牲将士们一个说法,你且下去疗伤吧”。

“王爷”,梁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馗一把拉住,“眼下王爷心中也很烦恼,你先下去吧”。

梁元深深的看了眼南宫煜,拖着满身的伤走出主帅营帐。

“王爷”,青袅等梁元出去后,才刚一开口,便被南宫煜抬手打断。

他深吸一口气,面上露出霸者之气,冷声喝道:“传本王的命令,明日整修一日,任何人都不得离开军营,违令者立斩不赦”。

“是”,营帐内的几人听到命令后,齐齐应声。

翌日正当南宫煜勘察着陵寇郡的地形图时,一名将士慌忙的跑了进来,声音颤抖道:“启禀王爷梁将军梁将军带着三千骁骑营将士冲出营地,赶往赶往滔天河”。

“什么”?没等那名将士看清,只见南宫煜惊呼一声,一阵风般的出了营帐。

青袅、李馗、赵鸣等人正朝着主帅营帐走来,见南宫煜出来,慌忙跑过去,还未开口,只听南宫煜冷声喝道:“给本王备马”。

“是”,青袅转身离去,不多时便牵过来一匹通体黑色,唯独眉心一缕白毛的高头骏马,名唤枭儿,这是南宫煜的坐骑,跟了他整整五年,早已是征战中的老手,原本配了鞍鞯,可南宫煜嫌它碍事,而且,枭儿也不喜欢。

就在南宫煜翻身上马的瞬间,李馗扬声说道:“王爷,赤目带了一百绝杀铁骑已经去追了”。

南宫煜连头也没回,直接丢了一句话:“镇守好军营”。

李馗与赵鸣自然明白王爷说的话,主帅离开军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们最清楚不过了,若是敌军趁机偷袭,大军反压过来,那这二十万还在整修的将士们,便会犹如盘沙溃不成军,使得敌军轻而易举的便拿下。

再者,如今出了这等事,稳定军心是最要紧的事情了。

直到王爷与青袅的背影消失,李馗与赵鸣一刻也不敢懈怠,赶忙下去左手准bèi



寒风吹在脸上,如同利刃般,太阳被云彩遮住,使得天气更加的昏暗,透着一抹诡异。

赤目带着绝杀铁骑已经追赶上了梁元,此时,三千骁骑营的将士与一百名绝杀铁骑已经来到滔天河前,三千骁骑营的将士每人被冻得手脚僵硬,脸红耳赤,却个个抱着必死之心,也要为同伴报仇,手握着长毛。

“梁元,你真是该死,竟然违抗王爷的命令”?赤目一把将梁元从马上踢了下去,怒瞪着双眸,恨不得立kè

将梁元狠狠的揍一顿。

梁元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便是王爷亲自过来,我梁元也不会回头的”。

话音刚落,只见梁元抬手便给了赤目一掌,幸好赤目躲闪及时,可就在这时,梁元瞬间抽出腰间的佩刀,向天空挥舞着,铿锵吼道:“陵寇郡,势必要夺下来,要为死去的将士报仇”。

梁元刚一说完,局面已经不是赤目能够控zhì

的了,那三千骁骑营的将士恨红了眼般,双腿夹紧马肚子,震耳欲聋的喊道:“冲啊”。

就算赤目想要阻拦,也为时已晚,三千骁骑营将士就这样冲进滔天河,却没有发生任何意wài

,转眼间便到了对岸,朝着陵寇郡城门冲过去。

当南宫煜赶到时,纵然他久经沙场,临危不惧,看惯了生死,也不免为眼前的一切赶到震惊。

对岸,血流成河,三千骁骑营的将士横尸遍野,而陵寇郡的城门紧闭,城墙上却站满了人,手中拿着点燃的弓箭,随时准bèi

射击,而正中央站着一名身穿白衫的男子,在城墙上尤为显眼。

南宫煜半眯起眼眸,心中暗道,果然是他。

言鸠似乎也看到了对岸的南宫煜,不禁用手指捋了捋嘴角的两片胡须,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南宫煜,没想到你也有战败的一天,而且,还是败在我这个无名之人的手里,呵呵战神,也不过如此而已”。

赤目见南宫煜与青袅赶到,立kè

迎了上去,噗通跪在南宫煜面前,自责道:“末将没有拦住梁元,末将无能”。

南宫煜许久没有出声,目光一直盯着城墙上那白影,直到白影离开,才开口道:“将这三千将士全部拉回去,葬了”,话音刚落,他一甩缰绳,朝着军营方向奔去。

主帅营帐里,南宫煜倚靠在太师椅上,目光阴沉的看向下面的人,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使得帐内比帐外还要冷上几分。

“梁元,违抗帅令,私自带着三千骁骑营将士离开军营,酿成惨祸,使得三千骁骑营将士全军覆灭,将梁元按军规处置,杖击致死”。

许久,南宫煜冷声说道,李馗与赵鸣赤目等人面面相窥,却不敢插话,要知dào

,那梁元已经被万箭穿心,若是再行杖击致死的话,那尸体不打烂了才怪。

可又一想,王爷此举不过是稳定军心罢了,梁元做出这等蠢事,也使这二十万大军的军心涣散,此举,是一定要进行的。

突然,青袅站起来,恭敬道:“属下领命”,话罢,转身走了出去。

南宫煜似乎很疲倦的闭上黑眸,脑海里不停回荡着那么白色的影子,言鸠,呵,他心里讽刺一笑,枉他称战神,从未败过,没想到,今日竟然败在一个无名之卒的手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惠贵妃

金熙京都皇宫内,南宫翎的心情格外的好,拉着烟妃的手在御花园的鹅卵石子路上散步,烟妃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整个人比之先前更加的丰姿娇美,一身华服,雍容华贵,现在,后宫佳丽三千,偏偏皇上最宠幸的就是烟妃,只要是她开口,皇上就从未拒绝过,甚至将皇贵妃的风头也盖了过去。

但,皇贵妃却敢怒不敢言,她躲南宫翎都来不及,更别提去算计烟妃了。

先前她也曾怀过身孕,却因南宫翎的变态行为,流产了,以至于她已经没有了生育的能力。

“皇上今日似乎很开心,不知能否与臣妾分享呢”,烟妃甜甜一笑,声音柔软之极。

南宫翎轻挑双眉,淡淡一笑道:“爱妃还真是说对了,若是可以,朕还真想设宴庆祝呢,陵寇郡第一战,南宫煜竟然战败了,不但折损了三千五百骁骑营将士,到现在,都不敢进攻陵寇郡,哈哈哈”。

说完,南宫煜笑的更加爽朗,烟妃微微一怔,随后也跟着南宫翎一齐笑道:“那可真是要恭喜皇上了,初战便告捷”。

“是啊,那所谓的战神之称,不过徒有虚表而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南宫煜谋反,人人得而诛之,老天爷也不会任由他自在多久的”,南宫翎还沉浸在喜悦当中,脱口而出。

“哦?皇上似乎话里有话啊“,烟妃娇嗔道。

南宫翎猛然察觉出自己失态,轻咳两声,停住脚步,拉起烟妃的柔荑,笑里藏着冷意说道:“爱妃深居宫中,只要安享荣华富贵,好好为朕诞下龙嗣即可,其他的事情,不必探究许多”。

烟妃猛然惊住,顿时抽出柔荑,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

“哎,爱妃快快起身,这是做什么,朕不过是提醒你一下而已,小心朕的子嗣”,南宫翎收回冷意,柔声说道,将烟妃搀扶起来,搂在怀中,手如游龙般伸进烟妃的衣襟里,轻轻揉捏起两团柔软,烟妃配合着南宫翎的动作,娇声道:“皇上,你怎么可以呢,太医说了,不可以的啊”。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南宫翎堵住双唇,只见他不停的啃咬着,允吸着,直到烟妃不停娇喘才松开她。

“如今这后宫之中,就属爱妃最得朕心,朕,都要离不开爱妃了呢”。

暧昧的话语,使得烟妃白皙双颊染上红晕,更加的妩媚动人。

“能伺候皇上,是臣妾的福分,如今,臣妾更是怀了皇上的子嗣,放眼后宫,只有臣妾被皇上的福泽临幸,臣妾以后还要多为皇上开枝散叶,只是,臣妾如今不能伺候皇上,臣妾也很难过”,话音刚落,烟妃紧紧的依偎的南宫翎的怀中。

南宫翎听了这番话,更加龙颜大悦,大笑一声道:“小灵子,替朕拟旨,烟妃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朕心甚慰,且,为朕孕育子嗣,特赐字惠,封为惠贵妃”。

不只是烟妃,在场的所有随行的太监宫女纷纷目瞪口呆,要知dào

,皇贵妃就像皇后一样,自古至今只能设立一位,后宫中已经有了婉贵妃,再多一个惠贵妃,实在不像话啊。”皇上,这”,小灵子也犹豫了起来,之前也没有过先例,“皇上,这贵妃之位”。

没等小灵子说完,南宫翎顿时不耐烦的打断他,“母后那里朕会去说,你且去办就是了,若有人敢有异议,直接杖毙,还有,婉贵妃那里你也去知会一声,她若有异议,小灵子,你直接替朕拟旨,废除她贵妃的头衔,降为妃”。

南宫翎说完,搂着惠贵妃继xù

在御花园散步,此时寒冬,御花园中绽放了无数的梅花,有红梅,白梅,黄梅,淡淡的梅香飘散在空中,景色依旧怡人。

小灵子忐忑不安的望着皇上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开,他长叹口气,这一阵子所发生的事情,他最清楚不过,皇上的诸多行为,是在逆天而行啊,在这么下去,金熙,早晚会是别人的天下,而皇上眼下的荣华富贵,不过是暂时的。

许久,小灵子转身离去,可却不是去御书房,而是朝着楚太后的宫殿。

“臣妾多谢皇上,只是,婉姐姐那里真的没事吗?臣妾与婉姐姐本就是好姐妹,臣妾好怕婉姐姐不理臣妾了”,惠贵妃一脸楚楚动人,水雾在眼眶里含着,声音也有几分哽咽。

南宫翎微微蹙眉,将惠贵妃搂得更紧了,“司徒婉不过是仗着镇国大将军司徒章,若论德才,爱妃绝不输于她,若非那老匹夫如今对朕还有些用处,朕恐怕早已将他铲除掉,岂能留到今日,司徒婉若安分守己,朕或许会念及情分善待她,若是不安分,留在这后宫早晚也是祸患”。

惠贵妃听完身子一颤,却没敢再继xù

刚才的话题,只是小声道:“皇上,您如此爱惜臣妾,臣妾感激万分,只是,您也要保重好龙体,臣妾还要与皇上白头到老呢”。

“恩,朕的好爱妃”。

夕阳西下,夕阳的余晖将两个相拥的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久久没有分开。

尽管楚太后出面拒绝南宫翎再立贵妃的事情,可南宫翎却执意如此,惹得楚太后很是恼怒,可却无计可施,毕竟,烟妃当初是她推举给自己的儿子,如今颇为受宠,她却要过河拆桥,最后实在没有法子,只好同意此事,但楚太后却命人赏赐无数珍奇异宝给婉贵妃,算是安慰她。

永安宫里,婉贵妃死死的盯着面前金银闪烁的奇珍异宝,却高兴不起来,南宫翎那样的魔鬼,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但,最让她痛楚的是曾经流掉的孩儿,已经成型了,却因南宫翎变态的纵欲而被扼杀在她的腹中。

偏偏,那个女人也有了身孕,南宫翎却一次都没有碰过她,为什么?

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南宫翎,那样丑陋的魔鬼行为,没有哪个女人能受的了,可为什么,偏偏那个女人可以承shòu得住,而且,还如此深受南宫翎的宠爱,为什么?

婉贵妃越想越气,猛地双臂一挥,奇珍异宝顿时散落一地,滚落的到处都是,寝殿内的宫女见状,赶忙蹲在地上捡起来。

“惠贵妃呵,本宫绝不会让你如愿”,婉贵妃自言自语道,眼眸里闪过一抹狠毒之色,还带着浓烈的恨意。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番见解

用过晚膳,婉贵妃便让永安宫里的亲信小太监,给司徒章送去一封信。

司徒将军府司徒章屏退所有人,独自留在书房里,看着女儿送来的书信,眉间很是沉重,信上的内容大概是告sù

司徒章,她在宫中的日子不好过,惠贵妃怀了龙嗣,风头已经盖过了她,皇上对她不闻不问,眼下战事起,皇上还有用得到司徒家的地方,可长此下去从不是个办法,必须要采取措施补救了,再耽误的话,恐怕司徒家族早晚会被牵扯进来。

司徒章看完信,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对于眼下的形势,他最清楚不过了,司徒家恐怕守不了多长时间。

当年,嫡长女入宫,诞下龙嗣,可却早早归天,后又让嫡次女入宫,一来为了抚养姐姐留下的龙儿,二来也是为了在宫中为司徒家撑起一根有利的支柱,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嫡次女怀了龙嗣,却偏偏流产,导致无法生育,皇上的宠爱也一落千丈。

嫡长女诞下的龙儿今年已经一岁了,可他这个外公却一次面都没见过,嫡次女违背了当初入宫的初衷,只顾着争宠,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宫中花无百日红,这个道理难道她不明白吗?

许久,司徒章长叹一口气,偌大的书房内只有叹气的声音,但他心中的郁结却越积越多,他孩儿不多,最宝贝的两个女儿都入了宫,可下场却凄惨,唯一一个儿子前不久被派去领军对战煜王。

若是连儿子也守不住,他司徒章恐怕就要绝后了。

“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司徒章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脸上滑落两行清泪,徒然想起先皇在世时,他司徒章并不是无才之辈,跟着先皇南征北战多年,才换来司徒家风光无限,在整个金煕王朝呼风唤雨,可最后,新皇登基,第一件事便是罢免了他的兵权,如今煜王谋反,又再度被用,难道他司徒章就是一块抹布不成?

不用的时候就丢弃,用的时候再拾起来?

忽然,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萌生,也许,司徒家最后的出路,就指着这个也说不定呢?

又想了想,司徒章摊开信纸,研磨,提笔写了两封书信,一封写给儿子司徒俊,一封是给婉贵妃的回信,就在他要唤人时,猛然间想到,万一书信落在他人手中,可如何是好?

转间,他想起一个人来,薛常,此人曾经是他的部下,对他忠心耿耿,自先皇驾崩后,便隐居远离官场,何不找他来商议对策呢?

薛常已然五十,却精神饱满,身材中等,穿着粗布棉袄,见到司徒章立马行了三叩之礼,司徒章将他搀扶起来,命人沏好热茶,便屏退下人,屋内只有他与薛常。

“不知老将军可是有了麻烦”?薛常看向司徒章关切的问道。

司徒章端起茶杯,用盖子拂了拂水面上飘着的茶叶,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看向薛常意味深长的说道:“想必,你也知dào

俊儿被皇上派去对战的消息了吧,虽说你隐居不理官场,但,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我身边,不是吗”?

薛常微微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来将军的眼睛,不错,当年将军对我有恩,纵然不理官场,却不能不理老将军啊”。

“你这小子到现在还这么能说会道”,司徒章听完薛常的话,不禁嗔道,“晚饭后,婉儿送来一封信,恐怕司徒家要有难了”。

说完话,司徒章将婉贵妃送来的书信递给薛常看,薛常看完也不禁蹙眉,叹道:“世事无常,当今天子德行有亏,或许,也该是时候改朝换代了”。

司徒章还未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给薛常听,但见他只是看了看书信,便能有这番说辞,不禁有些愕然,“薛常,此话怎样”?

薛常也不避讳,直接说道:“官场之事贪污舞弊,再常见不过,可若是有位英明神武的天子坐镇,自然也出不了什么大祸事,煜王与天子之间,自先皇在世之时便开始了明争暗斗,煜王一向淡薄名利,不屑与天子一争,偏偏天子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件事官场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如今,出了这等事,也不足为奇,这么多年了,想必煜王也忍够了吧”。

听了薛常这番见解,司徒章猛然间茅塞顿开,也知dào

,自己不用说出心中的想法,薛常也知dào

,果然,不等他开口,薛常继xù

道:“老将军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那名声,不过是明面上的罢了,事实上,煜王这些年的忍让,已经足以证明,他的能力非同寻常,金煕王朝若真的易了主,我倒是希望会是他”。

司徒章点点头,惭愧道:“当初,你不过是我的一个部下而已,这么多年,却比我看得还要通透,也许,远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起码还有命在”。

可薛常却摇摇头,“老将军此话差矣,以老将军的声望,必能干一番大事,若是就此退缩,那倒真是可惜了”。

司徒章一愣,望着薛常那张再普通不过的脸,竟有种不认识的感觉,他虽在官场,却因女儿在宫中坐镇,凭着多年的功绩,便以为高枕无忧,如今听了薛常的一番话,才觉得这么多年了,自己真的是白活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薛常,没想到再见之时,你却成了我的老师”。

薛常闻言,顿时站起身朝着司徒章作揖,有些惶恐道:“老将军哪里话,薛常薛常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

“好了好了,你看看你,能说出那番惊天动人的话,却还摆出一副下属的模样,真不知dào

你到底有几张面孔”,司徒章得了薛常的一番话开导,整个人廓然开朗,想要送出去的那两封信也没送出去,而是派薛常前往前线,口述给司徒俊,至于婉贵妃,只是回了封简短的书信,让她先安分守己,切莫招惹惠贵妃,也不要惹怒皇上,好好保重自己,寻到机会,他自会命人来帮她。

第二百三十四章 改投煜王

司徒俊镇守着陵寇郡邻壤的佩郡,执掌着三十万大军,麾下最得力的军师是南宫翎派下来的人,名唤陆广,此人是楚家老管家的儿子,南宫翎大肆清洗朝堂之时,是楚太后推荐过来的。

他从小饱读兵法战略,可以说从古到今,金煕王朝前前后后的大小战役,所使用的战略,他闭着眼都能说得明明白白,还能清楚的分析出所用战略的弊端。

南宫翎召见过他,第一次见面后,便给了他一道金牌,从此重用他。

陵寇郡,佩郡,有言鸠与陆广二人,纵是南宫煜三头六臂,恐怕也难拿下一座郡。

但,如今事情有变,司徒俊的父亲,司徒章准bèi

改投南宫煜,派薛常前去佩郡,秘密会见了司徒俊,起初,司徒俊大为震惊,可薛常这三寸不烂之舌,将个中的利益和弊端说与他听之后,他也开始犹豫了。

司徒俊虽然没有和煜王有过直接的接触,但这么多年,煜王在京都里所做的一切,他倒是都清楚,为人低调不说,被皇上设计陷害也都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皇上做的事情谁不是看在眼里,却不说出来。

而陆广,这个对兵法战略热衷的人,常常在他耳边提及煜王当年征战时的事情,他怎么也想不到,像陆广这样善于分析战略弊端的人,也对煜王赞叹不已。

若与煜王为战,他也不是很愿意。

如今,连父亲都有这方面的意思,那他

随后,司徒俊找来陆广,想要一探他的口风,因为他知dào

,若是能将陆广带到煜王身边,对煜王只有好处,绝无害处,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

夜正浓,城墙之上,寒风凛冽,呼啸而至,天空不见星辰之光,独有一弯模糊的月牙,司徒俊卸下盔甲,穿着一身青色的缎子袄,背手立于城墙边,陆广得知少将军找他,要他去城墙之上,以为是去商议战略,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只穿着亵衣,披了件披风。

“末将参见少将军”,陆广来到司徒俊身后,跪拜道。

司徒俊转身将他搀扶起来,面色严谨,陆广察觉到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少将军盯着郢都方向,面色越发的沉重。

“你看,那方隐约可见亮光”,许久,司徒俊抬起手指向郢都方向说道。

陆广看了半天也不太明白少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正当他一头雾水的时候,司徒俊叹了口气道:“郢都现在,一定家家安乐,我都可以想象到街边繁华的景象”。

陆广一怔,疑惑道:“少将军为何如此一说”,话还没说完,他心中咯噔一下,隐约察觉出司徒俊话中的深意,可他又不太确定,试探着问道:“将军可是想家了”?

司徒俊点点头叹道:“也许是吧,不只是我,连下面的将士们,都会想家吧,毕竟,没有征战的日子,安享太平,家家户户和乐融融,一旦掀起战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可,战事已经掀起来了,无论皇上还是煜王,都不可能收兵的”。

司徒俊猛然摇摇头道:“战,是一定要战,可要看为谁而战,值不值得,你说呢”?话音刚落,司徒俊双眸含着深意看向陆广。

“少将军有话就直说吧,别再绕弯子了,您是知dào

的,此番皇上派末将前来,一是为了监视您,二是为了助您,这些末将从未瞒过您,人前,少将军是末将的将军,人后,少将军则是末将的知己好友,不是吗”?陆广微微蹙眉,心里已经多少知dào

了司徒俊的意思,所以,也不想跟他绕弯子了。

司徒俊徒然间想起他与陆广常常把酒言欢,陆广二十有五,还未成家,而他二十有七,两人刚刚来到佩郡的时候,便已是兄弟相称,但此事关系重大,慎重些也没什么不好。

“罢了,我直接说吧,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当今皇上如何”?司徒俊表情严肃的问道。

陆广想了想,叹道:“虽说皇上重用我,让我从一个管家的儿子,变成了受人敬仰的军师,成全了我的志向,但,我却对他并无好感,他眉眼间透着戾气与阴沉,却少了几分皇帝该有的威严与霸气,而这次他大肆清洗朝堂,牵连甚广,此举本就是逆天而行,现在,百姓哀声怨道,他依旧置之不理,好像只要能杀掉煜王,如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会做,就算煜王真的死掉了,这样的人,又岂会是一个好皇帝呢?遭人唾弃,遗臭万年,那是早晚的事情”。

司徒俊万万没有想到,陆广竟然比他想的还要多,难怪皇上会重用他,那份才智果然名不虚传。

“既然如此,你可还愿意为这样的皇帝卖命”?转间,司徒俊恢复常态,沉声问道。

陆广一怔,问道:“莫非,少将军已经有了主意”?

司徒俊突然大笑一声,朝着身后挥了挥手道:“薛叔,你出来吧”。

这时,从门楼里走出一个人,正是薛常。

紧接着,薛常将说给司徒章与司徒俊父子的话,又给陆广说了一遍。

“陆兄,你意下如何”?薛常刚一说完,司徒俊迫不及待的问道。

陆广眉头深锁,看向薛常严肃道:“虽说皇上德行有亏,可到底是名正言顺的皇上,而煜王此时的行为,就是在谋反,若是我们明目张胆的就这样投奔煜王,那我们的家人怎么办?煜王那边又会不会同意我们去投奔呢”?

薛常闻言捋了捋两片胡须,爽朗的笑道:“小兄弟,你果然涉世不深啊,这样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吗?谁说要明目张胆了?亏得你饱读诗书,莫非读成了个书呆子?煜王那里自然不用担心,他现在正愁拿不下陵寇郡,若我们在暗中给他加把力,让他拿下陵寇郡,来显现出咱们的诚心,他怎么会不同意呢,更何况,如今煜王虽有几十万的人马,可要一个一个的拿下这些郡城,谈何容易,他巴不得有人暗中相助呢,别忘了,佩郡可是有三十万人马,这么多大的诱惑力,只有傻子才不会要”。

陆广恍然大悟,看向薛常的目光也变得多了一抹赞叹之色,不愧是司徒老将军的部下,见解与才智果真高人一等。

第二百三十五章 出战

陆广看向司徒俊,二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翌日清晨,原本阴沉沉的天气开始转晴,司徒俊亲自挑选了两名亲信,扮作老百姓的模样,离开了佩郡,朝着南宫煜大军方向而去,同时,带着司徒章父子的亲笔书信。

一路而去,还算顺利,却到了南宫煜的阵营不远,便被拦截,将这二人捆绑一团,押回了军营。

主帅营帐内,南宫煜听完青袅的叙述,便让人将那两人压了上来,二人来到营帐,说身上有司徒老将军与少将军的亲笔书信。

南宫煜向青袅使了个眼色,青袅上前,果然在这二人身上搜出了书信,递给南宫煜。

“果然”,南宫煜看完书信,眉头舒展,立kè

命人松绑,提笔写了封回信,却不是让他二人带回去,而是命冥刹跟随二人回去,一来探探虚实,二来也显出他的诚意。

两方一来二去,互相便开始了通信,从司徒俊送来的书信,南宫煜得知,言鸠此人虽然智谋双全,但却有一个最大的嗜好,那便是女人,已经到了无女不欢的地步,之所以藏身在隐蔽的宅院内,不过是花天酒地而已,战事都是于德海找他,他很少走出宅院。

对于折损骁骑营三千多将士的事情,司徒俊也有耳闻,私下问过陆广,陆广善于分析战况与弊端,得出的结论,言鸠虽有才华,对战事却是第一次参加,在言鸠的背后,一定有高人相助。

得知这一消息,南宫煜怎么也想不通,南宫翎到底再搞什么。

一晃已经一个月过去了。

“王爷,咱们总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天寒地冻,将士们也受不了啊,这些日子,整日训liàn

,许多将士的手脚已经冻疮了,有些连长矛都拿不稳,再这么下去,还没等言鸠进攻,咱们便已溃不成军了”,主帅营帐内,所有人都在,李馗再也忍不住,跪拜南宫煜说道。

南宫煜眉眼间不经意便透露出王者的霸气,他微微蹙眉,环视着屋内所有人的表情,沉声道:“谁说本王再耗着?他言鸠纵是手眼通天,本王也不屑一顾,冥刹,你进来,说与他们听”。

话音刚落,只见冥刹走进营帐,赤目,李馗,赵鸣与新上任的骁骑营都统张量,面面相窥,露出疑惑之色。

冥刹来到长桌面前,指着地形图,眉眼间洋溢起一抹得yì

说道:“当初,王爷命我跟随前去佩郡,主要是为了在佩郡与陵寇郡安插眼线,如今战事一起,想要混进去绝非易事,可若跟着他们而去,便大不一样,根据眼线提供的消息,那言鸠背后的确有高人,只是,若非这次安插了眼线,恐怕你们想破头也不会知dào

到底是谁”。

“哦?冥刹,你快说,到底是谁”?赤目见冥刹有意吊胃口,不禁焦急的问道。

“你们可知dào

东朔国二皇子,百里博弈?哼,言鸠早已被他收买,如今,百里博弈人就在陵寇郡,而言鸠,也的确如司徒俊所说,虽然有智有谋,却是第一次参战,以他的经验,怎么可能想得出如此阴险的手段呢”,冥刹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南宫煜适时地开口道:“所以,本王一直再等一个机会,只要机会一到,陵寇郡手到擒来轻而易举”。

突然,守营的将士跑进来,跪在地上禀报道:“启禀王爷,他们回来了”。

南宫煜闻言顿时大喜,赶忙站起身向外走去,李馗赤目等人不明所以,也跟了出去,只见一小队三十人的骁骑营将士下马跪拜南宫煜。

“不负王爷所托,末将韩梓明完成任务,今早,陵寇郡的城门打开,从里面赶出一辆马车,随行之人只有十人”。

“好,做得好”,南宫煜闻言大为喜悦,转间又一脸威严的看向所有人吩咐道:“赤目听令,派一千铁骑趁势追赶那辆马车,活捉车里的人,若是捉不到,掉头回军营,切莫追赶,另外五万铁骑,随本王出征,步兵营李馗赵鸣,本王命你二人派五万步兵率先过河,准bèi

备战”。

原本众人来一头雾水,此时听王爷发号施令,顿时精神抖擞,领命后纷纷散去,不一会,整个队伍便出发了。

原来,南宫煜暗自派出那四十骁骑营将士,丢弃马匹,守在陵寇郡四个城门处,而从陵寇郡里出来的那辆马车里的人,正是百里博弈,之所以回来三十人,是因为那十个人乔装成赶路之人,在各个路口留下暗号,先前南宫煜派人赶往东朔国,制造了一场不小的混乱,此时的百里博弈已经铲除异己,深受老皇帝的喜爱,许多事情老皇帝都要问他的意思,有了这场混乱,老皇帝自然要找他,所以,他不得不离开陵寇郡,赶回东朔国。

南宫煜之所以派出一千铁骑,不过是为了吓吓他,若此时杀了他,东朔国老皇帝必定追究,他可不想陷入前有追兵后有豺狼的境地,此番百里博弈离开东朔国,老皇帝还不知dào

,就算百里博弈有心报复,却没有那个能力,从探子那里得来的消息,百里博弈虽然深得老皇帝的喜爱,但还没有实权。

转眼间,南宫煜带领着十万大军过了滔天河,给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就在敌军将要防范之时,步兵营的将士们已经架起了云梯冲上了城墙,很快,城墙便被占领了,于德海见南宫煜已经攻了上来,急忙去找言鸠,可到了宅院再一看,哪里还有言鸠的影子。

于德海本就是个有勇无谋之人,只得不停的指挥将士们向前冲。

厮杀的人群里,南宫煜很快便找到了于德海,他飞身而去,落在于德海面前,手持一柄紫英战戟,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衬托着那张冷傲俊美的脸,使得气氛异常诡异。

“护国大将军本王倒要瞧瞧你,如何能护得住那厮的国”,说话间,一挑紫英战戟,刺向于德海,他功力深厚,这一刺,哪里是于德海能够抵挡得住的。

很快,于德海便被南宫煜的紫英战戟刺的毫无招架能力,噗通落马,打了几个滚,想要逃,却被绝杀铁骑的几队人马包围住。

第二百三十六章 封闭内心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敌军众多将士见护国大将军都被南宫煜擒住,一时间军心涣散,纷纷四处逃窜,整个局面乱作一团。

南宫煜命人绑了于德海,紧接着翻身上马,高举紫英战戟,一声吼道:“降者不杀”,那声音用了内力吼出来,顿时震响云霄,刹那间,原本混乱的场面渐渐平静下来,敌军将士纷纷驻足,互相对视。

随后,大部分敌军将士丢兵弃甲,跪倒在地,只有一小部分还站在原地,面色不甘。

南宫煜提起紫英战戟,一指那些不愿投降的将士,声音也沉了几分:“本王说,降者不杀,你们没有听到吗”?

这时,不愿投降的敌军将士中,站出一个人来,怒瞪着南宫煜,手中的长刀一扫跪在地上的同胞,怒道:“你们的骨气呢?南宫煜乃谋反逆贼,还没打,你们就缴械投降了,你们,你们难道也要谋反不成?若是还有几分骨气,便站起来,将谋反逆贼南宫煜拿下”。

就在他刚说完话,南宫煜身后,李馗带领着步兵营的将士们围了过来,只见李馗手握长弓,一松手,箭瞬间射向那人。

“噗通”,只见他眼珠突出,看了眼胸口的长箭,轰然倒在地上死了。

南宫煜并没有阻止李馗的行为,只要跟着南宫煜打过仗的将士,都清楚的知dào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南宫煜不再说话,那双威严而冷冽的黑眸盯着依旧站着不动的不到二百名将士,而他身后的步兵摆列出弓箭阵,准bèi

随时射杀。

许久,那些人依旧没有动,李馗一挥手臂,只见无数支长箭夹着寒风射向那些人,转眼间,地上多了一百多具尸体。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南宫煜他不是救世主,降者不杀,不降者是肯定不能留下的,现在,不是仁慈心泛滥的时候。

紧接着,南宫煜发号施令,陵寇郡四城门封锁,将家家户户的百姓唤到城门口,又命赵鸣传令,大军压前,赶往陵寇郡,李馗与张量则清理现场,清点敌军人数,之后,他便走向城墙之上。

由于南宫煜来势突然,使得郡中的很多老百姓还不知dào

发生什么事情,等明白过来的时候,陵寇郡已经被南宫煜拿下。

南宫煜来到城墙之上,向下俯视,思绪纷繁,却丝毫没有初战告捷的喜悦,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她,死在了那场爆zhà

之中不是吗?

那日,他派了很多的人在废墟里寻找,挖掘,可找到的却是三具已经烧焦的尸体,不知dào

为什么,他顿时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难道,他爱上她了吗?

直到后来,整整三天,他将自己关在寝室里,满脑子都是她冷傲的身姿,挥之不去。

原来,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心里,住进了一个人,那是除了母妃意wài

,第二个住进去的女人,是他的女人,而他,却没有护住她,还没来得及告sù

她一声,她便永远的离开了他,而他,要为此忍耐痛苦一生。

原来,爱,是如此的折磨人,相思,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他决定,封闭自己的心,他要继承她的遗愿,为她的娘亲报仇,为她报仇,为他自己报仇,用南宫翎的血,来祭奠她的离开。

许久,他收回思绪,俯视城墙下的人群,正在这时,青袅带着几十人搬着几十个大箱子来到城门口,南宫煜挥了挥手,命青袅打开,只见箱子里全是金银珠宝,装的满满的,简直要晃花了老百姓的双眼。

南宫煜站在城墙上,运起内力,朗声说道:“这些,都是在于德海的府上搜出来的,本王知dào

,于德海来到陵寇郡,这里便开始苛捐杂税,他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只不过是为了中饱私囊,现在,你们列队排好,人人有份,本王将这些全部归还给你们”。

老百姓听到这番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是个逆贼吗?为何攻城后,却做出如此举动?这么多的金银珠宝,他就不眼馋吗?

其实,老百姓也来不及多想,满眼都是金银珠海,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在将士们的安排下,列队站齐,等候着分发那些金银珠宝。

事实上,于德海搜刮的可不只是这些,为了讨好言鸠,他将城中诸多大户人家的千金抢夺了献给言鸠,百姓们对他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就在翌日清晨,于德海被带到菜市口,围观百姓人山人海,咒骂声也连连不断,由南宫煜亲自监斩,下令将于德海车裂之刑。

当尸体被四分五裂,鲜血淋漓时,百姓们不但不怕,还拍手叫好。

整顿了一个月,陵寇郡再次恢复如初,百姓们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轨,但只要一说起煜王,没有一个不称赞他的,他不但实行了减税半年,还命自己的将士挨家挨户的转,谁家有困难,那些将士们便会毫不犹豫施以援手,且毫无怨言。

就这样,陵寇郡便被南宫煜拿下,紧接着,佩郡也假意被南宫煜攻城,实则双方没有损失一兵一卒。

转眼间初春时分,到处盎然生机,温暖的风吹拂着,令人舒服极了。

五座郡与六大城,已经被南宫煜顺利的拿下三郡三城,均是降者不杀,并且善待城中百姓,如今,南宫煜的大军不断的增加,已经百万有余。

而南宫翎在金銮殿上不住的跳脚,恼怒,每当战报递到他手中,南宫煜已经大获全胜,可他却因朝堂还没有稳定,根本无法离开京都,御驾亲征。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而南宫煜却整日闷在书房里琢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苏雅来这里已经半个月了,却见不到王爷一次面,让她又气又急。

她并不知dào

南宫煜的心思,而青袅却看出些许,王爷整日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其实,他还是有时间放松的,或许,是因为王妃的离世,对王爷的打击很深吧。

青袅看着一直守在书房门外的苏雅,不禁的叹了口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徒然间,脑海里涌现出一张娇俏的小脸儿,那娇羞的模样,恼怒的模样,他竟不知不觉的笑了笑,下一刻,他的表情又变得哀伤,他又何尝不是与王爷一样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没好感

“苏姑娘,您还是回去吧,王爷说过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书房”,冥刹守在门外,拦住想要上前敲门的苏雅,因的苏雅想要在王府里显现出自己的贤良淑德,仁爱大度之心,所以,从不让人喊她公主,只称苏姑娘即可。

苏雅甜甜一笑,云鬓间的翡翠步摇叮叮做响,“冥大人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我是知dào

的,但王爷一直不用午膳,令我着实担心,难道冥大人一点都不担心吗?王爷现在可是千军万马的统帅,万一把王爷饿坏了怎么办”?

冥刹心中冷笑一声,却没表现出来,王爷若是饿了,自己便会说的,更何况,曾经征战时,五天五夜不进食的时候都有,还怕这一顿饭会饿坏了身体?那王爷的身骨也太差劲了。

“王爷若是饿了,自会传膳,无需苏姑娘费心,若是稍后王爷还未传膳,我自会进去传膳送到书房里的”,冥刹依旧冷着脸说道。

他不像青袅,善于左右逢源,能说会道,且性格沉稳,有什么话都不过脑子,直接就说了出来,再者,他本身就对这位苏雅姑娘没什么好感,她总是偷偷和墨云混在一起,搞那些毒物,明明外表知书达理,却喜好那些个玩意儿。

苏雅被冥刹这几句话说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很是不自在,但又不能像对青袅那样,冥刹给人的感觉总是冷冰冰的,将人拒之千里,有种胆寒的感觉。

转间,她莞尔一笑道:“那好吧,等会儿王爷还未传膳,就劳烦冥大人了”。

说完话,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却停住脚步,回头笑道:“若是见到王爷,就告sù

他,我有要事找他”。

冥刹望着苏雅离去的背影,鄙夷的瞪了她一眼,青袅从一旁来到冥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道:“你倒是胆子不小,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你就不怕,将来她成为王妃,你就倒霉了”。

冥刹瞥了眼青袅,冷哼一声道:“就她?表面上温柔可人儿,背地里却与墨云胡乱搞那些毒物,依着我看,最先要防的人就是她了,万一她哪天对王爷下毒怎么办”?

“哦?你说的是真的吗?她和墨云“,青袅闻言大吃一惊,一把拉住冥刹的手臂,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了?做什么这么吃惊”?冥刹疑惑的看向青袅。

而青袅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墨云整日不知所踪,原来竟是与苏雅在一起,只是,她怎么会和苏雅搞在一起?瞬间,他心中笼起一团不详的预感。

“你到底怎么了”?冥刹晃了晃发呆的青袅。

青袅被他一晃,猛然回神,僵硬的笑了笑,掩饰失态,“没事,我只是和你一样,不太明白一向温柔的苏雅姑娘怎会接触那些毒物”,话音刚落,他松开冥刹,不等冥刹开口,迈步离去。

不管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他一定要好好调查一番,因为,他总觉得那日,苏雅找王妃去地藏庙,是设计好的,但苦于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临近黄昏,南宫煜才打开书房的门,唤来冥刹,将一块玉牌递给他,吩咐道:“拿着本王的玉牌,告sù

桑吉麻,让他带着将士们回乌格城,乌格城的将士离开大半,若是南宫翎此时派军前去,恐怕乌格城不保”。

“是”,冥刹领命后,刚一转身,却又回过头来看向南宫煜,“王爷,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要不要传膳”?

南宫煜一怔,随后浅笑一声道:“是啊,竟然忘记了用膳,命人传膳吧,做些清淡的小菜即可”。

“是”,冥刹望着南宫煜那张似乎有些憔悴的脸,虽然他强装着,却还是被一眼看出来,王爷似乎,有些不对劲。

冥刹唤来管家,让他去厨房吩咐传膳,自己便去办事,而那头的苏雅得知南宫煜传膳,便亲自前去厨房,亲手做了两道菜,熬了一碗人参粥,由丫环端着赶往书房。

“叩叩叩”,书房的门被敲响,南宫煜端坐在书桌前,手持毛笔,挥挥洒洒的写着什么,连头也没抬便说道:“进来吧”。

苏雅缓缓推开书房的门,看到南宫煜的那一刻,笑颜如花,含情脉脉,那一袭浅紫色碧荷高腰儒裙,衬托着她的身姿越发娇小,惹人怜爱,淡扫蛾眉,粉腮红润,显然是装扮过的。

来到书桌前,她轻柔的唤道:“王爷,用膳吧”。

南宫煜一愣,抬起头,微微蹙眉道:“怎么是你”,猛然间看到苏雅身后的丫环手中端着膳食,这才明白,叹了口气道:“以后这等事情,你不必亲力亲为,让别人做就是了,好生在你房中歇着”。

苏雅一怔,本以为南宫煜见到她,会有个笑模样,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话,好像见到她有多厌恶似的,她撅起红唇,撒娇的绕过书桌,娇嗔道:“如今,王爷日理万机,身子骨最重yào

了,我当然要亲力亲为喽”。

说完话,小手攥成拳,温柔的为南宫煜锤肩,南宫煜猛然站起身,不着痕迹的甩开苏雅的手,朝着书架前的圆桌走去,一指丫环道:“把饭菜放到这里吧”。

苏雅的脸色隐约显露出难堪,却拼命的强忍着,扯出一抹甜甜的笑意,亲手将丫环手中的饭菜放到圆桌上,“王爷,这些是我亲手做的,不知dào

合不合您的胃口,这一道菜是盐煮笋,这一道是”。

“本王知dào

了,若无其他的事情,你先出去吧,回去好好歇着便是”,南宫煜不等苏雅说完,出声打断。

苏雅不死心,扯着那抹僵硬的笑容继xù

道:“我要监督王爷用膳,这几日王爷吃的都很少,这可是雅儿亲手做的,王爷要多吃些才行”,说完话,拿起筷子替南宫煜夹菜送到他的碗里。

南宫煜皱眉更深,声音也变得冰冷,“难道本王连饭都不会吃吗”?

第二百三十八章 章台郡

这次,苏雅彻底的愣住了,一双剪水瞳里水雾弥漫,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任何人看了都心疼不已,南宫煜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叹了口气,声音缓了缓道:“你先回房吧,等下本王会去看你的”。

苏雅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一脸的委屈,带着丫环疾步离去。

为什么?为什么从王爷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王爷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雅心中不停的翻涌,转间回到静怡轩,一进房门,她便朝着圆桌走去,双手撑在圆桌上,不停的强忍着,她双手颤抖,泪水滴答的滴在桌子上。

“煜哥哥,为什么你变了?如今的你,都不曾唤过我的名字,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以前的煜哥哥,从来不会用冷冰冰的面孔对我”她紧咬着双唇,无声的哭泣着,身旁的丫环见状,却不敢上前安慰,以主子现在的状态,很有可能会拿她当出气筒。

“哗啦啦”,突然,苏雅一扯桌布,圆桌上的茶壶茶杯顿时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这是做什么”?刚刚走进静怡轩的南宫煜,听到屋内的动静,立kè

走进屋内,望着满地的狼藉,蹙眉看向苏雅。

苏雅并没有因为南宫煜的到来而恢复娇态,反而带着一抹怨恨对视上他的黑眸,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滑落,“如今的煜王,手握千军万马,威名远扬,再不是那个被人追杀到穷途末路的落魄王爷,当年,你答yīng

过我可汗的事情,你可还记得?若你记得,就不会对我不闻不问,我千里迢迢来到中原找你,多苦多累,我从没有过一句怨言,为什么到头来,你却如此对我”?

南宫煜蹙眉更深,绕过一地摔碎的瓷片走到苏雅面前,沉声说道:“本王的确答yīng

过你的可汗会娶你为妻,本王也从没有忘记”。

苏雅闻言愣了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南宫煜已经转身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等本王攻下清平郡与章台郡时,便是娶你之日,你尽管放心便是”,说完,迈步离去。

苏雅怔怔的看着南宫煜离去的背影,却没有刚才的怨恨与悲愤,泪也止住了。

紧接着,南宫煜集结八十万大军,压进清平郡,之后,清平郡不战便递了降书,这件事传到了金熙京都,气得南宫翎险些吐血,立kè

派了自己的贴身暗卫前去章台郡秘密监视,并下了杀令,若章台郡藩王有意投降,便就地处决。

不料想,章台郡藩王钟世俍早已打算投诚战神煜王,就在他刚写完降书的那一刻,头颅便被皇上派来的暗卫砍下来,幸而他早已做了完全的打算,将家眷族人全部带去别院的地下密室躲藏。

暗卫砍下钟世俍的头颅,搜遍了整座郡王府都没有找到王府的家眷,之后,便带着钟世俍的头颅回京复命。

很快,南宫翎便亲封了一位藩王,名唤田余,曾跟着先帝走南闯北,参加过不少战役,后解甲归田,南宫翎将他找了出来,由他前去章台郡镇守,对战南宫煜。

两军阵前,鼓声齐鸣,震耳欲聋,激励着将士们的斗志,使得他们热血沸腾。

田余已然甲子,却丝毫不影响他领兵征战的将军威严,他胡子花白,一身轻薄的盔甲,手中一杆长矛,而南宫煜这边,列队阵前,弓箭手与骁骑营的将士们随时候命,却不见绝杀铁骑的踪影。

双方的气势对阵,许久,田余朗声说道:“素来听闻战神煜王,手下绝杀铁骑雷厉风行,战无不胜,比之先帝的黑龙铁骑还要威猛无比,今日,老夫倒要请教了”。

南宫煜冷笑一声,一身银盔战甲,手持紫英战戟,中气十足到:“请教倒不必了,田余,你若降,本王必会念及父皇,善待与你,你若不降,本王便不会手下留情”。

田余闻言爽朗一笑,掂了掂手中的长矛道:“若非你胆大谋反,老夫也不愿与你这一战,说到底,你虽是亲王,却也是老夫的小辈,只是利用阴谋手段拿下几座郡,便口出狂言,还真是狂妄之辈”。

“臭老头,王爷敬你曾是跟随先帝出征的近身侍卫,你竟不知好歹羞辱王爷,我李馗便先替王爷教xùn

教xùn

你这个糟老头”,没等南宫煜开口,身旁的李馗听不下去了,驾马上前,手中长刀一挥,夹紧马肚子,策马朝着中央而去。

田余依旧笑了笑,提起手中的长矛,命其他人不得上前,驾着马迎上李馗。

李馗孔武有力,长刀对长矛,田余丝毫不占上风,但李馗也好不到哪里去,田余耍的一手好功夫,长矛在他手中如同活了一般,专挑着李馗的要害刺去。

李馗也是有功夫的,岂会被人三两下便刺死,长刀猛地砍向田余,好几次都差点砍下田余的臂膀。

二人你砍我刺,过了百招之后,田余到底是上了年纪,不如年轻的活力充沛,一个腿软,被李馗的长刀将肩膀砍伤,血流不止。

就在李馗想要杀了田余时,南宫煜却出生制止了他,“李馗,刀下留人”。

李馗一愣,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好不容易能杀了对方的主帅,为何王爷会阻止呢?之后便不甘的驾马返回南宫煜身边。

田余被赶来的将士抬了回去,就在此时,南宫煜冷声喝道:“田余,刚刚算是本王替父皇还了你这人情,你且养伤三日,三日后,若是降,本王决不食言,定会善待与你,若是不降,你的人头本王要定了”。

说这话,南宫煜扯动缰绳转身离去,鸣鼓收兵。

田余听着南宫煜的话,越听心中越有气,却也心生一抹细微的惧意。

李馗的这一刀,险些伤了他的筋骨,若真的伤了,怕是以后都无法拿起长矛了,回到章台郡郡王府,田余便命军医赶来为他医治伤口,却因为无法止住血,田余没坚持多久,便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之后整个郡王府乱作一团。

第二百三十九章 兑现诺言

别说三日,就算给田余一个月的时间,以他的伤势来看,都不可能下得了床。

南宫翎得知田余被南宫煜的人砍伤,伤势过重,急忙下旨命宫中最好的御医连夜赶往章台郡为田余治伤。

等到御医赶到时,用了宫廷的极品御药,田余的血这才止住,他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等醒来的那天,已然是第三日。

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更加苍老,如同七八十岁的老翁,连头发也白了一半。

他倚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吩咐领兵的将军,“明日便是咳咳,便是与逆贼南宫煜对战之日,等下派人抬来担架,本王,本王要去校场练兵,咳咳激励士气”。

将军见田余这副状态,轻叹口气道:“王爷,您现在的身子,别说去校场了,就是离开王府都困难,御医说了,您的身子失血过多,本就上了年纪,若是好好养着,也许能多活几年,若是在奔波劳累,恐怕”,说到这,将军不敢再说下去,田余怒瞪着他,明显快要气急攻心了。

“混账本王,当年跟随先皇征战这点小伤,岂能难倒本王咳咳”,许是太过用力,田余不停的咳嗽起来,没一会的功夫,竟咳出了血。

将军见状,赶忙跑出去命人请来御医,御医诊脉后,连连摇头,表情哀默,看向田余叹道:“王爷为皇上效命的心,下官能明白,虽然伤及筋骨,没有大碍,却因失血过多,如今伤及了五脏,若是王爷不能安心养身子,恐怕,命不久矣啊”。

田余吃了御医给的药,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却听得御医这番话,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双眸顿时无神,望着床顶,思潮涌起,难道天要亡我田余吗?

难道,这次出山为皇上征战,是个错误?

难道,真是的天命如此?

三日后,南宫煜早早的便率领大军来到章台郡下,而田余,则被人用担架抬着上了城楼,和风暖暖,却令田余不住的咳嗽,连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由手下的将军带话。

南宫煜只道田余不过是被砍伤,却不料伤势竟如此严重,不禁唤来李馗询问:“你那日用了几成功力”?

李馗想了想,看了眼城楼,回道:“回王爷话,连八成都不到”。

南宫煜看向城楼,心中暗道,这不应该啊,远望那田余,显然伤的太重,连床都下不来,那日见到田余,他虽甲子,却身影硬朗,面色红润,能与李馗这样功夫了得的人过招上百,现在怎会连床都下不来?

随后,他唤来冥刹,吩咐他立kè

打探消息,没一会,冥刹回来,竟是田余因失血过多,导致伤及五脏,性命堪忧。

“王爷,这真是天助我也啊”,李馗赤目赵鸣等人听得消息,顿时喜出望外。

南宫煜沉默不言,却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有人暗中相助?可章台郡除了他派去的眼线外,根本什么都没做啊。

这边,田余睁睁眼睛,瞥了眼城下乌压压的将士,心中早已没了底气,若没有高人来助,恐怕,这一战必败,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南宫煜一挥手中的紫英战戟,大军朝着城门冲了过来。

战役拉开帷幕,借着云梯,步兵营的将士们已经冲了上去,尽管敌军不停的放箭,步兵营的将士死伤无数,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将军见状,赶忙命人将田余抬下城楼,不久,城门便被撞开,大批的将士蜂拥而至,绝杀铁骑赤目率领一千人马,直奔郡王府,将郡王府团团围住。

南宫煜依旧上了城楼,降者不杀,不降者就地处决,所有的敌军闻言纷纷弃甲丢兵,主帅都不见踪影了,军心也涣散。

转眼间,南宫煜来到郡王府,赤目带着两队人马将田余与敌军将军带到他面前。

此时的田余,奄奄一息,下城楼的时候,受到了很大的颠簸,加上吹了风,不停的口吐鲜血。

南宫煜淡漠的望着田余,沉声道:“本王先前说过,再见之时,便是砍下你头颅之时”。

田余吐了一口鲜血,闻言后强挣扎的笑了笑,用尽全身的力qì

说道:“你信不信,若我无事,章台郡你绝不会轻易拿下”。

说完话,田余出了最后一口气,便死了。

南宫煜挥了挥手,命人将他抬下去,想着刚刚田余的那番话,看来田余也猜到了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只是,到底是谁?谁帮的他?

五座郡被南宫煜拿下,先前,南宫煜许诺苏雅,待拿下清平郡与章台郡后,便与她成亲,此时此刻,郢都煜王府里,张灯结彩,宾客满座,奴仆婢女进进出出,忙的不亦乐乎,今日事王爷迎娶王妃的大好日子,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差池。

由于乌格城路途遥远,所以,迎娶苏雅之地便设在了陵寇郡,这一天,苏雅在南宫煜单独为她设立的鲁元公主府里,十六名丫环侍候着她沐浴,更衣,开脸,梳头,梳妆,原本南宫煜想要用乌格城的迎娶方式,可苏雅却说入乡随俗,南宫煜也就不再执意。

公主府里,苏雅一袭大红色金丝绣凤牡丹长袍穿在身上,腰间围上赤玛瑙的玉带,发鬓间两边各一支金流苏,直垂肩胛,正中央插着一只金色的凤凰,栩栩如生,一切都按照皇后的待遇而来。

再看面容,眼颦秋水,打扮的娇媚无骨入艳三分,身旁的丫环无不夸赞,苏雅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红唇淡笑,心中早已笑开了花。

今日,她终于要嫁给煜哥哥了,她盼了那么多年,总算盼到了,王妃,呵,这个位置最终还是要由她来坐,徒然间想起那日在地藏庙,水涟月葬身爆zhà

中,唇畔的笑意更深,若是早知dào

她死了,她便能成为王妃,她就应该提早实行计划,也免得自己整日胡思乱想,担心失去煜哥哥。

迎亲的队伍在公主府外吹吹打打,丫环们听到声音,刚忙将苏雅的红盖头盖好,搀扶着她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间,来到公主府门外,上了装饰精美的车撵,缓缓驶向郢都。

第二百四十章 梦逍遥

郢都煜王府,宾客来齐,里里外外好几十桌都坐满了人,当煜王领着迎亲的队伍来到府门前,所有人都围了出来,有些面带喜悦,有些面无表情,有些则很是不满。

来到喜堂前,喜堂正中央摆着南宫煜母妃的牌位,正当管家刚要喊拜天地,突然,从半空中飞进来一顶华丽的撵轿,撵轿是由四名白色缎子华服的女子,只见女子竖起长发,容貌出水芙蓉,轻功了得,臂力更是非同寻常,轻缓稳稳的落在喜堂门前的院子里,所有宾客纷纷让到一旁。

府门外也冲进来许多的将士,手持长矛,矛尖相对,随时都要刺过去,将撵轿与四名女子围在正中央。

“王爷且慢”,这时,一声天籁般的声音传出撵轿,暖风吹来,撵轿门口的淡紫色门帘微微拂起来,却看不到里面人的面容,只看到与外面四名白衣女子穿着同样的白衣。

南宫煜冷眼望去,也有些惊讶,这些人竟然如此轻易的便进了王府,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不可能没有察觉,她们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南宫煜紧走两步,来到喜堂门前,青袅与冥刹护在两旁,随时准bèi

出击。

撵轿里的女子嘤嘤笑了笑,声音刹是好听,朱唇轻启道:“瞧我这记性,竟忘记了报出门庭,我乃金灵宫四使之一,梦逍遥,今日奉了我家宫主之令,前来为战神王爷贺喜的,并送上贺礼一份”。

周围人闻听金灵宫三个字,顿时面容失色,就连南宫煜也惊呆了,金灵宫,多么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曾经一度令江湖闻风丧胆,更令朝堂闻其名未见其人便先大惊失色,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撵轿里的女子并没有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从撵轿里抛出一个包裹,射向南宫煜,青袅见状飞身上前,用长剑插入包裹的结扣,但那女子内力深厚,这一抛,竟使得青袅转了几个圈,踉跄退了两步才算接住。

但他却不敢直接拿给王爷,手持长剑轻轻一挑,只见包裹顿时解开,一颗人头滚落在地,南宫煜定睛一看,周身顿时散发出强烈的杀意,这颗人头不是别人,正是带领乌格城将士返回乌格城的桑吉麻。

撵轿中的女子似乎料到南宫煜会恼怒,不紧不慢的说道:“宫主有令,命我解说与王爷一听,那桑吉麻不满王爷,私底下与南宫翎暗通书信,那乌格城的将士并没有返回乌格城,而是被桑吉麻带去了两仪城”。

“你放屁,桑吉麻怎么会背叛王爷呢,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今日乃王爷大喜,你若送贺礼,也要穿的鲜艳一点,可你们一身白衣,竟然如此羞辱王爷,我李馗绝不放过你们”,说话间,李馗拿起身后的圆凳就要扔上去,却被南宫煜喝住。

“李馗,放下”。

无奈王爷开口,李馗不甘的放下圆凳,怒视着面前的撵轿。

没等南宫煜开口,撵轿里再次幽幽的说道:“桑吉麻对王爷只是表面恭维而已,此次王爷起兵,连战数郡,毫无桑吉麻用武之地,那日王爷命人通知他带兵返回乌格城,便让他心生恼怒,偏巧这时,南宫翎派了朝中大臣与之相会,自此便有了背叛之心”。

“哦”?南宫煜黑眸半眯起来,带着一抹冷冽的锐利看向撵轿里,冷声道:“如此说来,本王还要感谢你们宫主不成”?

梦逍遥咯咯笑出声道:“王爷若执意谢我们宫主,不如,来与我们宫主做一笔交yì

如何”?

“什么交yì

”?南宫煜沉声问道。

梦逍遥顿了顿,从撵轿里伸出手臂,指向南宫煜身后说道:“你把她交给给我们宫主,宫主自不会亏待了王爷”。

南宫煜顺着梦逍遥的手指方向回头看去,指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天要与南宫煜成亲的苏雅。

“王爷”,此时,苏雅已经掀起了盖头,见那撵轿里的手指指向自己,急忙走到南宫煜身后,避开梦逍遥的手指,娇容失色道。

南宫煜微微蹙眉,转回头去,黑眸里迸发出骇人的冷意,“本王不会同意的,她将是本王的王妃,这笔交yì

,罢了,若你们现在走,本王不留你们,桑吉麻的事情待本王调查清楚,再与你们讨论一二,若是继xù

纠缠,休怪本王让你们今日无命离开”。

话音刚落,梦逍遥非但不惧怕,反而大笑一声,紧接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咯咯的小声笑道:“从陵寇郡到章台郡,若是没有我们金灵宫,你谈何容易那般就拿下,我敬你是王爷,对你好生言道,还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可倒好,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你个贱人,竟然还口出狂言,看我李馗今日要了你的命”,说话间,李馗扬起手中的大刀砍向撵轿,只见撵轿外的四名白衣女子却闪到一边,从那淡紫色的门帘里,飞出一物,没等李馗长刀落下,李馗自己便先倒地,口吐白沫,全身抽搐,面色青紫,明显是中了毒。

飞出来的一物瞬间又飞进了撵轿里,梦逍遥依旧笑道:“大言不惭,怎么样?王爷,你到底是交不交人”?

南宫煜见李馗中毒倒在地上,立kè

命人将他自己的御用军医叫来,上前两步,怒瞪着撵轿,声音带着透骨的寒意道:“交出解药”。

“交出解药不是不可以,只要王爷答yīng

交出那个贱人,我便双手奉上解药,否则,我这宝贝发了怒,这里的所有人都要跟着倒霉了”。

“好狂妄的女子,你们金灵宫金山银山要什么没有,为什么偏偏要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青袅来到南宫煜面前,挡在前面,生怕那撵轿里的东西再次飞出来伤了王爷。

梦逍遥冷笑一声道:“这就要问问那个贱人了,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失魂散

梦逍遥的这一句话,令苏雅全身一颤,抓住南宫煜衣衫的手臂不住的颤抖,而南宫煜也察觉到苏雅的异常,转过头去看向她,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说道:“你别怕,有本王呢”。

“哼,还真会装,你作下那等子事的时候,可有害pà

过?可有想过会有今日”?梦逍遥透过淡紫色的门帘缝隙,看到苏雅楚楚可怜的模样,越看越有气,纵使她是四使中心思最沉稳的人,也不免恼怒。

南宫煜上前一步,黑眸闪烁着怒意,看向撵轿,厉声喝道:“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今日乃本王大喜之日,不想见血光,若你们再不滚,休怪本王真的不客气了”。

南宫煜一句话,使得周围的宾客不少已经亮出了兵器,怒视眈眈,里面不乏各郡的王爷与守城将军,赤目等人更是跃跃欲试,早已看不下去了。

梦逍遥一瞧眼下的形势,心中暗道,宫主所言果然如此,南宫煜就是个徒有虚表的贱男人而已。

躲在南宫煜身后的苏雅这时却站出来,泪眼摩挲,娇弱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不已,她挽起南宫煜的手臂,弱弱的说道:“王爷,怎能如此便放过她们呢,羞辱我也就罢了,可我哥哥他他绝不会做出对不起王爷的事情,但现在,却被她们割下头颅,没了性命,这血海深仇,雅儿焉能眼睁睁看着仇人离开呢”。

南宫煜瞥了眼地上鲜血淋漓的人头,显然是刚砍下来不久,刚刚他已经让冥刹去调查此事,相信很快便会有了结果,还没等南宫煜开口,只见冥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宾客人群里,与南宫煜眼神一对视,冥刹微微点点头。

南宫煜蹙眉更深,看来,冥刹调查的结果竟真如那撵轿里的女子所说,桑吉麻背叛了他。

“王爷,难道您对您前王妃的死,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吗”?就在这时,梦逍遥开口幽幽的问道。

南宫煜心头一惊,黑眸顿时含着一抹锐利射向撵轿,那寒意穿透撵轿,使得梦逍遥瞬间全身一颤,煜王要发威了吗?

她嘴角含着一抹浅笑,没等南宫煜开口,继xù

说道:“听闻前王妃也是一位身怀高深武功的女子,怎会这般轻易就死掉了呢?王爷就从没有想过,她是不是被人陷害呢”?

“她,是被南宫翎派来的暗卫设计陷害的,这些本王早已调查清楚”,梦逍遥的话触碰到了南宫煜心底最柔软,也是最不愿意提起来的话题,他早已将那些伤痛封闭,却不料此时被梦逍遥再次提起,不禁眉间染上一抹复杂之色。

梦逍遥无奈的摇摇头,讥笑一声道:“那时,王爷处于备战中,王府内外戒备森严,郢都之内更是不在话下,试问,那些人是怎么进去的?换句话说,能进去设计前王妃,却不设计陷害王爷,你说,这南宫翎到底是怎么想的”?

梦逍遥一步步的用话想要点醒南宫煜,因为宫主吩咐过,不能暴露她的身份,所以,她只能用这个法子。

南宫煜一怔,琢磨着梦逍遥的话,越琢磨越觉得自己大意了,疏忽了什么。

“更何况,若真的是南宫翎的人混进去设计前王妃,那就更不对了,前王妃最痛恨的便是南宫翎,她又怎么会轻易相信呢”?

南宫煜表情复杂的看向一旁的苏雅,那日,青袅禀报,是苏雅寻月儿去地藏庙求平安符的

苏雅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连连摇头,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哽咽道:“王爷,莫非你怀疑我?我怎么可能会陷害姐姐呢,我自己也被人打昏了啊”。

“呵”,梦逍遥讽刺一笑,却没说话,突然,一抹淡淡的香气顺着撵轿的缝隙飘了进来,怀中的宝贝也开始躁动不安,梦逍遥脸色一变,屏住呼吸,厉声喝道:“想不到王爷竟使得出这等卑劣的手段,敢对姑奶奶下毒,真是活腻歪了”。

那抹香气名为失魂散,对于普通人或者习武之人没有任何伤害,甚至他们都闻不到,但对于擅与用毒的人来说,却再熟悉不过,她们从小便被灌下各种毒药,早已是毒体之身,一旦碰到这种失魂散,体内的毒便会涣散,纵然早已对体内的毒免疫,也没有用,还是要受一番痛苦,那种被各种毒折磨的生不如死的痛苦。

所以,梦逍遥顿时恼怒,怀中的宝贝早已全身抽搐起来,而她自己也坚持不了多久。

南宫煜闻言顿时看向四周,只见墨云的背影消失在假山的转角处,他向青袅使了个眼色,青袅会意后闪到人群里,朝着墨云离开的方向追去。

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只见撵轿瞬间腾空而起,四名白衣女子抬起撵轿,迎风离去,临走时,梦逍遥怒声道:“今日这笔帐,金灵宫绝不会就此罢休,那贱人的性命,金灵宫也要定了”。

眼看着撵轿消失,南宫煜立kè

派人去追,可追到半路,便没了踪影。

苏雅的妆容已经哭花了,所有人的兴致被扫得一干二净,就连南宫煜也被梦逍遥的话有所琢磨,婚事被取消,只等所有的事情调查清楚,再行婚事。

郢都城外的荒山上,停着一顶撵轿,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几摊黑色的血迹,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密云峰坐落在远离世间纷争的地段,在金煕王朝的疆土里,的确有这么一个地方,方圆五百里,连绵不绝的山峰,景色怡人,尤其是到了夏日,漫山遍野的百花怒放,花香扑鼻,各种珍奇异兽。

但,就是这样的景致,却没人敢靠近这里,看似美丽,却到处布满陷阱机关与五行八卦,稍有差池,便丧命于此。

在这些群山中,有一座最高的山峰,山顶上坐落着一座极尽奢华的宫殿,每当日出升起,阳光洒落在宫殿时,一片金光灿灿,晃花了人的眼睛。

这,便是金灵宫之地。

当年,江湖无数人寻找金灵宫,都未曾找到,死伤无数不说,累得半死也找不到。

其实,金灵宫,便是当日出升起的那一刹那间,才会看到,群峰之中,有一座山峰顶端闪闪发光,待太阳完全升起来,群峰又会隐秘在云层里,故此才会找不到。

第二百四十二章 灭你魔宫

宫殿坐落在密云峰顶,金碧辉煌,宏伟壮观,那殿顶竟是用一片片金瓦累积而成,宫殿飞檐上的两只金凤,金羽金翅,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殿外的四周金色的柱子上龙飞凤舞,雕刻得栩栩如生,是任何皇宫都无法比拟的宫殿,殿前整装束带守着数名白衣女子,神情严谨。

大殿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紫水晶雕刻而成的长椅,长椅顶上吊着五彩丝线编制而成的纱幔,下面则两列共八座金子楠木的太师椅。

墙壁之上悬挂着数张卷轴,每一幅卷轴上都绘画着一名女子,女子貌若天仙,黑发如墨,却是用长剑使出一套武功秘籍,殿内的物件,随便拿起一件便是价值连城,怪不得,江湖道,金灵宫拥有世间无数珍奇异宝,人人都想要得到,却偏偏找不到地方。

殿后有一片宽敞的绿地,墙围一侧开出两亩地,种着各种名花草药,另一边墙围则楼庭阁宇,假山环绕。

其中,玲珑轩便是金灵宫宫主居住的寑院。

院子里,一名身穿白色紧身绸缎的女子,带着一张银质面具,手中的玄天绫挥舞不停,招招致命,出手敏捷,带着凌厉的寒意。

“启禀宫主,魔宫教主冷流云求见”,玲珑轩外,一名白衣女子停在门前,跪地恭敬道。

“怎么又是他?告sù

他,不见,让他滚下金灵宫,否则,要了他的狗命”,女子没有停歇,一边出招一边冷道,丝毫不带喘息之意,可见内力醇厚之极。

“宫主,可,属下已经说了很多次,他就是不听,反而命人在宫门口的空地上搭建了帐篷,说是,等什么时候宫主肯见了,他在命人拆掉”。

“启禀宫主,大事不好了,逍遥使者回来了,但,似乎受了重伤,宫主快去看看吧”,不等人说完,外面又跑来一名女子,急色匆匆,却没忘了规矩,单膝跪地道。

“什么”?女子一怔,随后一只手猛地将玄天绫用内力射向院子里的参天古树上,轻点脚尖,一跃而出玲珑轩。

她前脚走,后脚便有一道银光闪过,朝向玄天绫而去,将柔软的身体盘在那支起来的玄天绫上,很是宝贝,时不时的用身体摩擦玄天绫。

大殿里,梦逍遥闭着双眼痛苦的蜷缩住,身体的剧烈疼痛已经让她发不出声音。

“逍遥,逍遥”,银面女子从殿后走进来,两步来到梦逍遥身边,将她抱入怀中,手指去探向她的脉。

突然,银面女子一把将梦逍遥抱起来,头也不回的带到玲珑轩,屋内,走出一名女子,一身火红,格外扎眼,“小姐,逍遥怎么了”?

看到这里,亲们已经知dào

是谁了吧,没错,正是在爆zhà

中失踪的水涟月与红缨。

水涟月看了眼红缨,厉声吩咐道:“去拿我刚刚提炼出来的解毒丸来,要快”。

红缨不敢懈怠,一阵风般的闪到书房里,从放满了瓶瓶罐罐的桌子上,取出一只罐子,从里面拿出两粒解毒丸,紧接着又飞快的来到小姐的寝室床边。

水涟月接过红缨手中的解毒丸,轻轻掰开梦逍遥的嘴,放了进去,声音缓了缓道:“吞下去,吞下去便没事了”。

梦逍遥听到水涟月的声音,忍着痛苦吞入腹中,水涟月将手掌放在她的丹田处,运起内力帮她迅速化开解毒丸。

许久,梦逍遥的身体才彻底舒展开,不再蜷缩,此时的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脸色苍白无色,却朝着水涟月微微的笑了笑道:“属下办事不利,害宫主为属下操劳了”。

水涟月负手而立,那银质面具下,皱紧眉头,一双凤眸冷冽之极,“到底是谁?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梦逍遥一五一十的将在郢都煜王府里发生的所有事都告sù

了水涟月,岂料水涟月听后顿时恼怒,“苏雅和墨云那两个贱人,我一定要把她们碎尸万段”。

梦逍遥身体刚刚经受了很大的折磨,之后又费了许多力qì

讲话,此时已然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水涟月命人将梦逍遥抬回她自己的逍遥馆里,便去了大殿。

她负手立在紫水晶长椅旁,吩咐人将冷流云带进来。

“我就知dào

,你肯定会来见我的”,同样的红衣,红缨穿在身上,却不如冷流云好kàn



就在冷流云想要上鎏金台阶时,一抹红影瞬间闪到冷流云面前,挡住了他。

“金灵宫是什么地方,能容的你进来,就不要再越雷池半步,否则,我手中的冷月弯刀可不留情面”,只见红缨亮出兵器,挡在身前,声音狠厉之极。

经lì

了那么多,红缨也早已不是从前的她,跟随在水涟月身边,性格大变,内力增进不少,还习得了一手好功夫,那柄冷月弯刀,便是前任宫主冷天月从不离身的兵器,因的水涟月已经有了玄天绫,不想换武器,便给了红缨。

红缨日夜加倍练习,早已将冷月弯刀使得炉火纯青,便是与冷流云过招,他也不见得占上风。

“啧啧啧,瞧瞧你,把身边的人都带坏了,整的都跟你自己一个模样,动不动就兵刃相向,像个大冰块一样不通情理,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温柔娴淑,大方体贴”。

“我呸,这里可不是你的魔宫,我敬你是教主,给你几分面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在这里说扯些没得用的”,红缨没等冷流云说完,讥讽说道,对他丝毫没有惧怕之意。

冷流云的面色有些不好kàn

,被一个属下这般厉言相对,连大名都直呼喝去的,他还没有还嘴的余地,做了这么多年的魔宫教主,若被属下们看到,可如何是好啊。

水涟月转身坐在紫水晶长椅上,凤眸冷冽,颇有女王之气,俯视着冷流云,仿佛有种置身云端,俯瞰众生的冷傲气势,许久,才淡漠道:“她的话,就是本宫主的意思,你不必往心里去,但一定要过脑子,本宫主命人放你进来,主要是有事情与你一谈,收起你那些个不正经,再犯的话,本宫主立kè

派人灭了你魔宫”。

第二百四十三章 真相

“你这个女人,能不能讲点理,我好歹也是一宫之主,和你旗鼓相当,你总也得给我留些情面吧,更何况,这次我来,是为了能跟你结为同盟,若你我结盟,别说金煕王朝,便是沧澜国,东朔国也不在话下,整个天下不都是你我的了吗”?冷流云再也忍不下去了,自己三番五次来金灵宫,好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吧,她怎么能这般不知好歹,对她的恩人恶言相向。

她有难之时,是谁冒着被炸伤的危险救了她?

她昏迷之际,是谁到处奔波为她寻奇珍草药?

她高烧之时,是谁忙进忙出整夜为她祛寒降温?

她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呵,冷流云,本宫主可从不认为,你的野心只有这些,只怕同盟之后,你第一个要吞噬的便是我金灵宫,收起你那些小算盘,本宫主自有打算,轮不到你插手”,水涟月鼻哼一声,显然没把冷流云的话放在心里。

冷流云微微蹙眉,邪魅的桃花眼里快速闪过一抹精光,却没逃过水涟月的双眼。

“好,同盟之事暂且不提,但,你我现在总该站在同一战线上吧?我知dào

,南宫煜之所以能顺利拿下五郡三城,是你在暗中策划,你帮他,我不反对,但,你总该为以后想想吧,金煕王朝易了主,到底还是金煕王朝,金灵宫今日崛起,必定在江湖朝堂上掀起滔天风波,你以为南宫煜会就此放过你金灵宫吗?换句话说,南宫煜就算做了皇帝,沧澜国和东朔国会同意吗?战争随时爆fā

,你还要继xù

帮他”?

冷流云说了一大堆话,眯起桃花眼看着水涟月,见她眉间微皱,转瞬消失,便知dào

自己的话触动了她。

“莫非,你真的爱上了南宫煜”?

水涟月一愣,随后凤眸凌厉射向冷流云,沉声道:“冷流云,请注意你的措辞”。

“哼”,冷流云一看水涟月的反应,心里便有些了然,但,更多的是失望,若她不爱他,岂会三番五次帮他?报仇的话,以金灵宫的能力,杀三个南宫翎都绰绰有余,若不爱他,岂会将金灵宫撅起的日子,设定在煜王成亲的当日?

别说她了,就连当年的冷天月也亦如是,女人对情爱向来无法拒绝。

“本宫主帮他,不过是想借他的手毁掉南宫翎费尽心机布下的一切,死,是一种解脱,本宫主绝不会让他轻易解脱,本宫主要扒他的皮用他的血肉来祭奠娘亲”,似乎看穿了冷流云的想法,水涟月出乎意wài

的向他做了简单的解释。

可她哪里知dào

,在冷流云看来,这分明就是一种掩饰罢了。

“之后呢?南宫翎死了之后呢?沧澜国与东朔国绝不会放qì

这次大好的机会,金熙朝堂不稳,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天赐良机”。

“那就是他的事情,与我无关,金灵宫在世一日,便要安然无恙,谁要打破着安然无恙,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水涟月双眸一凛,声音清冷道,仿佛真的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冷流云讥讽一笑,不知dào

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水涟月,幽幽的说道:“是吗?若是我早知dào

你是冷天月的女儿,纵使万般都不会让你嫁给南宫煜,也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了”。

她又怎知,他对她,早已不是单纯的阴谋了,从很早以前,他对她就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而她,却还认为他再设计她,算计她。

到底他要怎么做,才能捂热她那颗心呢?

真的只有南宫煜,才可以吗?

呵,他冷流云可不是那么轻易认输的主儿,水涟月,纵然你真的爱他,我也绝不会让你回到他的身边。

“可惜,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水涟月又如何不懊悔当初呢?

纵使知dào

了真相,她的内心深处,依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并非迎蓉的亲生女儿,当年,迎蓉的确生下一女,却是先天不足,出生后没一会儿便夭折了,恰巧这时,冷天月遭遇大难,身受重伤,而金灵宫也被大火吞噬,身边只有一名护法在她身边,这名护法便是后来的巧翠,其实名唤寒玉,当时,她怀抱着水涟月,本想救冷天月,却不料,冷天月让她带着小宫主先逃,并告sù

她,一会儿定有人来救她。

寒玉一心担心宫主,可却又不能不顾小宫主,那时的水涟月,才仅仅三个月大,被烟熏的快要窒息了,思量之下,寒玉决定先带小宫主逃走,将小宫主先安顿好,再来救宫主。

哪知,下山后被山下埋伏之人发xiàn

行踪,她不得已四处逃窜,被追到了京都,躲进了水家,当时四夫人生产,屋里的丫环去叫人,寒玉钻了空子将孩子抱进产房,本想将孩子调换,却发xiàn

四夫人已经生下孩子,而那孩子先天不足,刚一出来便断气了。

寒玉灵机一闪,将那死婴抱走,将水涟月放下,转身离开,前往密云峰救冷天月。

当她到达密云峰,已是第三天,金灵宫的火势整整烧了三天,山下依旧埋伏着杀手,可见并未有人下来,否则,那些杀手早就离开了。

她不顾暴露行踪冲上山顶,突然,天降大雨,将烧了三天的火势熄灭,她疯狂的在废墟里寻找,总算让她找到了冷天月,却只是一具烧焦的尸体,唯独留下眉间的弯月疤痕,那是冷天月才有的疤痕,是圣女教遗留在世唯一的血脉才会有的弯月疤痕。

葬了冷天月,她本想随她而去,可一想起小宫主,便没有再继xù

,她要守在小宫主身边,抚养宫主的孩子,她要光复金灵宫,等交到小宫主手里,为冷天月报仇血恨。

于是,寒玉便去了水家,做了四夫人的贴身丫环,可她哪里料得到,四夫人最后会那般落魄,而小宫主越长越大,性格柔弱,胆怯之极,丝毫没有当年宫主的半点遗传。

她不停的用话去点水涟月,可小宫主蠢笨至极,整日里被府里的姐妹欺辱,打不还手骂不还嘴,只会私底下哭,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直到水涟月后来失踪三年,再回来后,锋芒乍现,仿佛换了个人,她便认为,那是小宫主开窍了,几番调查,才得知,小宫主是被百汇老人所救,并拜了师父,学了武艺。

她欣慰之余,不忘奔波于重建金灵宫之事,那时的金灵宫,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她动用了地宫里的宝藏,努力寻找当年金灵宫的旧人,终于让她凑齐了,小宫主也出事了。

好在,一切尚未晚。

那日地藏庙,是冷流云救了水涟月和红缨,却没能就得出秋叶。

寒玉几番寻找,才找到了小宫主,带她回到金灵宫,却不想被冷流云的人跟踪,没能甩掉,还暴露了小宫主的身份。

这才有了冷流云死皮赖脸的总是来金灵宫纠缠水涟月。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复仇使命

水涟月时常仰望着寝室里那幅卷轴,女子洋溢洒脱的剑招,同样的绝美容貌,相同的阴寒体质,亦有着相同的性格,冷艳绝狠。

亲生的母亲,赋予了这身血肉,养育的母亲,给予她母爱与温情。

南宫翎她不会放过,同样,亲生母亲的血海深仇,她一样要肩负起来。

水涟月总觉得,能够重生,就是为了来接替水涟月复仇的。

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思绪纷繁,许久,她不由的轻叹口气,声音缓了缓,看向冷流云,目光也不似那般冷冽,“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一切,老天爷早已安排好了,不是吗”?

是啊,纵是她始终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可经lì

了这些事情后,想法也不得不改变。

老天爷可以安排她重生一次,接下来的事情循序渐进,没有一件是她可以改变的。

但现在不同了,既然老天爷注定要让她背负起复仇的使命,那么,她就要彻底放开了,做这世界的主宰者,她要做的事,神挡灭神,佛挡杀佛,也不算违背老天爷派给她的使命。

冷流云仔细盯着水涟月的眼睛,由于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从眼神中看到一抹坚定与狠戾,那是一种毁天灭地的神色,他也完全相信,她有这个能力,金灵宫宝藏无数,随便扯出一个人来,功夫都不是一般二般,这样的势力,不大干一场的话,实在是可惜了,不是吗?

想着想着,冷流云的嘴角勾起一抹狡诈的笑意。

水涟月收回思绪,定神看向冷流云,恢复冷傲,淡淡道:“同盟之事,本宫主不会同意,但,站在同一条战线这一条,本宫主不会反对,魔宫只要不会妨碍本宫主做事,金灵宫便会与你魔宫相安无事”。

她的话,在冷流云的意料之中,魔宫的实力虽然比金灵宫稍逊一筹,但在江湖上的威望,也算是令人闻风色变,要说对付,亦不是那么简单,再加上有了魔宫相助,事半功倍,她没有理由拒绝。

“好,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不然,你整日将灭了我魔宫带在嘴边,真让我提心吊胆呢”,冷流云扯出一抹魅惑的笑意,桃花眼更是含着一抹风韵,让水涟月懒得再搭理他,转身走向殿后。

三日后,水涟月急令召回在外办事的三使,洛夕,瑶光,忘忧。

说起洛夕,她后来才知dào

,洛夕之所以入宫,是为了她的妹妹,说起来,也算当今的大红人,惠贵妃,本名绯烟,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早在水涟月与南宫煜订下婚约之时,二人便培养着将来送进宫中,好与小宫主里应外合。

哪知,绯烟自小便与姐姐志不相同,绯烟自幼受到了琴棋书画,温娴礼仪的熏陶,虽然身上也带着功夫,却很少拿出来用,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只道是哪家的闺秀。

二人相同的性格,姐姐洛夕,自小与妹妹一样受到了熏陶,但却被选中四使之一,不知dào

绯烟是不是受了打击,自此便有些疏远姐姐。

后来到了选秀的年纪,同年入宫,洛夕被选中,一跃成了嫔,虽然从没有被皇上宠幸过,但那一年只要选中的妃嫔,待遇都会特别好。

绯烟同一名御史的女儿拌了嘴,没有入选,本应离开,但绯烟却不甘心输在姐姐后面,一直留在宫中做宫女。

一步步的走到了楚太后跟前儿,做了寝宫伺候的宫女,再之后便被南宫翎看中,成为了现在的惠贵妃。

洛夕曾与绯烟联络过,但她已经被皇宫中的锦衣玉食与南宫翎的宠幸冲昏了头,一心只想安稳的做她的贵妃,然后再一步步的登上皇后的宝座,不愿过打打杀杀的生活。

两姐妹就此分离。

“参见宫主”,奢华的大殿里,三名娇美的白衣女子单膝跪地,恭敬道。

“恩,起来吧”,水涟月抬了抬手,目光扫向三人。

洛夕的武功不高,因为身体的原因,善于医术。

瑶光的武功高强,轻功俱佳,是水涟月后来回到金灵宫后,单独设立了搜查情报的部门首领,网罗天下所有的情报的来源。

逍遥内力深厚,招数却平平无常,但善用毒。

忘忧武功高深,神出鬼没,杀人不见血,是出了名的鬼见愁,暗杀的任务都派给了她。

金灵宫四使,每人都掌管着一队人马,各自执行自己的使命,这也是后来水涟月安排的,她的身边有了这四个人,简直如虎添翼。

“逍遥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知dào

了吧”?水涟月声音沉闷,却带着慑人的寒意与威严。

三人点点头,洛夕最先开口,却有些气愤,“回宫主话,当初宫主九死一生将他救出来,他最应该念的就是宫主的恩情,没想到,他却命人将逍遥伤的那般重,属下实在看不下去了”。

水涟月微微蹙眉,一想起逍遥痛苦的模样,心里便恨意浓烈,堂堂金灵宫逍遥使者,那原本弹指挥手间便能取人性命高傲的女子,竟然被人伤成那样,而南宫煜竟然无动于衷,至今连个说法也没有。

“并非他的意思,他手下有一名女子,同逍遥一样,善用毒,在逍遥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招,不过,令本宫主在意的是,如今,郢都竟然没有一点消息,连个说法也没有,所以,本宫主决定,下山一趟”。

“不可”,就在水涟月话音刚落,三个声音异口同声道。

瑶光急切道:“宫主切莫心急,属下再去打探消息即可,何必劳烦宫主亲自大驾呢”。

“是啊,宫主,切不可轻易下山,寒玉护法已经吩咐过,宫主有任何事使唤属下们去便可,万万不能下山”,连一向寡言的忘忧都开口说道。

水涟月一脸沉重,她能明白寒玉姑姑的意思,但

“罢了罢了,瑶光,你再去打探,若有可能,先将苏雅抓来,本宫主要亲自见她”,许久,水涟月微微点头,却在提到苏雅二字时,咬牙说道,凤眸里闪现出一抹强烈的恨意。

第二百四十五章 牵扯

此时此刻,正有两个人急色匆匆的朝着密云峰赶去,不是别人,正是诸葛凌与诸葛孤容。

“师父,那真的会是月儿吗”?诸葛孤容轻功造诣深得诸葛凌真传,密林里,他与诸葛凌飞快的运功。

诸葛凌神情凝重的点点头道:“若为师所料不错,应该不会错”。

诸葛孤容没有再继xù

问话,心中却是盘算着另一个计划。

密云峰顶,云雾缭绕,除非拨开那云雾,你才能看到金碧辉煌的宫殿。

诸葛凌站在山脚下,仰望峰顶,此刻,却并不急于上去,而一旁的诸葛孤容却有些按耐不住,“师父,为何不上去”?

诸葛凌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哀伤道:“若真的是月儿,恐怕,那人早已将真相告sù

她了,而我这个师父”,却也算是令她亲生娘亲命丧火海的凶手之一,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他不知dào

见到水涟月要如何开口,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寒玉怎可让金灵宫在江湖上再次撅起呢?

当年他在金灵宫做冷天月的幕僚,如今,想要守在月儿身边,只怕他愿意,月儿心中未必再相信他。

“师父,就算月儿真的是金灵宫的宫主,您是她的师父啊,她岂有将您拒之门外的道理”?诸葛孤容见诸葛凌迟迟不行动,当下便有些急切道。

诸葛凌自然看出诸葛孤容的异常,却只能在心中暗自叹息,诸葛孤容在他身边多年,想必也已经忍够了吧。

他也是后来卜了一卦才得知,诸葛孤容并非孤儿,他是沧澜国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对于这个身份,他本人早就知dào

,却从不提及,连他这个做师父的都要瞒着,可见他的野心,只是,他命中注定有一大劫,能过则过,若过不了,连他都救不了诸葛孤容。

一切命格里早有安排。

许久,诸葛凌长叹口气,点点头道:“上去吧”。

说话间,二人提气运功,腾空而起,朝着密云峰顶而去,水涟月刚去看了看梦逍遥,便有人来禀报,说是殿外来了两个人,自报江湖号卜算子和他的徒弟,指明要见金灵宫宫主。

水涟月一怔,一听诸葛凌竟然将诸葛孤容也带来了,神情顿时阴沉,对于诸葛孤容是沧澜国的皇子这件事,她早就命人打探出来,诸葛孤容虽是她的师兄,但利益与生死面前,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诸葛孤容这几年,一直在暗中笼络金煕王朝的人,例如,辰逸轩,再比如,皇宫里的人。

他的目的不言而喻,一是为了拉拢,以便将来沧澜国进攻,能在金熙打开一扇便捷的门,二是为了挑拨。

辰逸轩亦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并未拒绝诸葛孤容,也没有同意,一直处于与诸葛孤容拉扯关系的状态,而他那位王妃庚少华,却与诸葛孤容有着密切联系,这也是为什么辰逸轩的南阳郡会安然至今。

而皇宫里,诸葛孤容锁定的目标,竟然是当今最红最受宠的惠贵妃,虽然不知dào

他们是如何联系上的,但似乎有了某种默契。

“让他们进来吧,在大殿等本宫主”。

“是,宫主”,白衣女子领命后,快速离开。

要面对了吗?水涟月苦涩的笑了笑,虽然她是异世的一抹孤魂,重生在水涟月的身体上,但自见到冷天月画像的那一刻,身体与画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这,也许就是母亲与孩子之间特有的关联吧。

虽然诸葛凌没有害金灵宫之意,可冷天月的死前那句会有人来救她,却是诸葛凌造成她被烧死的原因之一。

当年,诸葛凌带领金灵宫一众奉命围剿仇敌,得知金灵宫遇难,飞鸽传书告sù

冷天月他正带人赶回去,让她尽lì

拖延,可谁知,半路上竟出了意wài

,延误了救人的时间,以至于身受重伤的冷天月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直到被大火吞噬。

这件事,若说不气,那是假的。

来到大殿,水涟月依旧是一身白衣素裹,银质面具,威严冷冽,拒人千里,她淡漠的扫了眼台阶下的二人,举止优雅的坐在紫水晶长椅上,俯视着下方。

“不知宫主可否摘下面具”?诸葛凌仍旧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水涟月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道:“没那个必要了,我正是你要找的人”。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口气,诸葛凌心里一紧,果然,月儿什么都知dào

了。

“月儿当真是你”?不等诸葛凌开口,诸葛孤容上前两步抢先开口,眉眼间尽是欢喜之色。

水涟月只是瞥了眼诸葛孤容,并未理会他,而是看向诸葛凌,幽幽道:“不知,你千里迢迢来找我,所谓何事”?

诸葛凌一怔,随后的话,却与心中所想不同,“见你安然无恙,为师也就放心了,这就下山去”。

当他转身走了两步,就发xiàn

诸葛孤容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不禁微微蹙眉,轻咳两声道:“孤容,随为师下山吧”。

诸葛孤容好不容易见到水涟月,好不容易来到金灵宫,怎会轻易就离去,正想开口拒绝,只听水涟月清冷的声音,“你们若只是为了与本宫主攀关系,那就算了吧,打消你们那不该有的念头”。

呵,面前的人,一个是救她教她武功的师父,一个是相伴三年的师兄,可在她面临那么多为难之时,他们在哪里?

一个只顾着自己的阴谋诡计,得yì

洋洋,四处奔走。

一个和自己不爱的女人待在一起,也不愿为她这个徒儿费一丁点心思。

如今,她成为金灵宫宫主,便来寻她,又有何意思?

“月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师父和我是为了你才来的啊”,诸葛孤容一听水涟月的话,顿时心急说道,她摆明了就是赶他们走,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呢?

“呵,的确是为了我,不过,确切的说,是为了我这层身份吧?师兄”,她的话别有深意,口气却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令诸葛孤容很不舒服。

“月儿,我与师父得知你还活着,心中急切,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才刚一见面,你便有撵人之意,可是你如今风光了?便不想与我们这等人牵扯”?

第二百四十六章 腹水东流

“哼”,水涟月轻哼一声,懒得和诸葛孤容多说一个字。

这片大陆,无论哪方势力,都想要吞下金灵宫这集天下奇珍异宝的宝藏,今日的撅起,并不单单是为了复仇,更为了让那些贪婪的人知dào

,金灵宫这块令人垂涎欲滴的肥肉,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吃掉的,哪怕只是一小口,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孤容,随为师回去”,诸葛凌哪里听不出水涟月话的意思,只是他不怪她,因为那一身傲骨,与冷天月有着何其相似之处,同样的冷艳孤傲,不屑宵小之徒,有着自己的固执。

诸葛孤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诸葛凌一把拉住,朝着大殿外走去。

“师父,您看看她,如今成了金灵宫的宫主,不认我也就算了,连师父您都这副模样,好歹你也曾救过他,教她习武”。

“你给我住口,今日还不够丢人现眼吗?你那攀附之意,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诸葛凌实在听不下去了,顿时怒吼道。

诸葛孤容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刚刚自己的状态,似乎表现的太过明显了,他回头看了眼身后那座奢华的宫殿,紧锁眉头,却不再说话,跟着诸葛凌下了密云峰。

郢都煜王府里,所有人都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这次,王爷真的发怒了。

槿院里,青袅冥刹,墨云,苏雅,赤目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而他们面前的男子,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冷意,尤其是那双墨蓝色的眼眸,此刻看似波澜不惊,实则里面早已滔天巨Lang。

“王爷”,苏雅微微抬头,只是瞥了眼南宫煜,便被他的气势压的说话都有些颤抖。

“王爷,您宁愿相信那女子,也不愿相信雅儿和跟随您多年的属下吗”?许久,苏雅似乎下定决心,抬起头直视南宫煜说道。

哪知,南宫煜一个眼神看去,竟吓得苏雅慌忙又垂下头,“本王处置谁,还轮不到你来教”。

“若你们当真什么也没做,为什么堂堂金灵宫的宫主,会找上你二人”?南宫煜话语低沉到了极点,可见他一直在强力隐忍着。

“王爷,属下跟随王爷六年了,是王爷收留属下,给了属下身份,属下凭良心,绝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王爷的事情,而属下无论做什么,都绝对是为了王爷好”,久久没有出声的墨云此时开口说道,声音平淡如水,但却难以掩饰她的语气微微颤抖。

“哦”?南宫煜冰冷的看向墨云,“听你的意思,是承认逍遥使者所说的话了”?

墨云身形一僵,正琢磨着如何回答王爷,却不料想,南宫煜却看向苏雅,双眸闪过一抹锐利,像是能刺穿人心,“听闻,苏雅与你走的很近,甚至,正与你学毒”?

“王爷,雅儿,雅儿只是不想永远躲在王爷身后雅儿想学些本事,想着也许有天能帮到王爷”,苏雅闻言顿时接过话,这几句话她已经在心里练习了很久,可如今说出来还是有些打磕,看得出来,苏雅非常紧张。

南宫煜显然不太相信苏雅这几句话,想也不想厉声喝道:“肤浅”。

苏雅一怔,定定的看着南宫煜,却见他的目光移到墨云身上。

“今日之事,你擅自做主,出手伤了金灵宫逍遥使者,金灵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可知,你给本王惹了多大的麻烦?金灵宫几次三番派人想要混进王府捉拿你,被本王阻拦住,可拦的了一时,却拦不了一世,若不给金灵宫一个说法,本王的大业都会葬在你的手里”。

南宫煜负手而立,满身的霸气,冷哼一声继xù

道:“桑吉麻的确背叛了本王”,说话间看了眼苏雅,“多年来,本王一直对乌格城怀着感恩之心,无论物资还是兵马,只要本王有的,乌格城都会有一份,却不想,竟令乌格城起了谋反之心,若非这次有金灵宫逍遥使者提了个醒,本王驻守在清平郡的十万大军顷刻间便会被桑吉麻的大军击个粉碎,这样的后果,谁能承担”?

苏雅闻言立kè

将头垂的更低,她的确对桑吉麻的谋反有所察觉,但具体事项却不清楚,虽然乌格城有了南宫煜的庇佑,多年来百姓们安居乐业,就算是寒冬来临,也不会担心吃不饱穿不暖,也因为有了南宫煜驻兵的镇守,以至于多年来一直不起战事,完全处于太平盛世的阶段。

可,毕竟乌格城一直在南宫煜的掌控之中,他是中原人,而乌格城也有乌格城人的尊严,大多数只是臣服在表面而已。

苏雅之所以没有告sù

南宫煜,也是存了私心,若哥哥能发展出自己的势力,以后,她成为王妃也会多处一道强固的后盾,才能与王爷并肩通行。

如今,哥哥死了,而大军也被带到南宫翎的领地里,王爷这么多年来的付出与努力,腹水东流,难怪他会如此恼怒。

“雅儿,那日,你与王妃出行地藏庙,到底,发生了什么”?转间,南宫煜缓了缓情绪,声音也轻了几分,看向苏雅一字一顿的问道。

苏雅一惊,慌忙抬起头,泪眼摩挲,“王爷,你真的怀疑雅儿”?

“不是怀疑,本王只是问问你”。

“呵,别人的一句话,王爷便往心里去了,雅儿的一句话,却根本连王爷的心都碰不到,煜哥哥,你真的伤了雅儿的心了”,说完话,苏雅站起身跑出槿院,许是跪的太久,跑起来跌跌撞撞,几次险些跌倒。

南宫煜凝眉望着苏雅的背影,心里不住的叹气,金灵宫的人不抓到苏雅与墨云誓不罢休,到今日,已经第七波了。

如今,魔宫与金灵宫站在同一战线,此事若不给金灵宫一个交代,只怕背腹受敌也说不准。

而跪在地上的墨云,嘴角勾出一抹狡诈的笑意,只因低着头,没被人看到,苏雅可真是聪明,能利用这一点避开王爷的问话,好在她离开了,那么,接下来她也不用在担心自己的处境。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下山受阻

夜正浓,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煜王府守备森严,一队队巡逻的侍卫来回徘徊,谨慎之极。

几道黑影闪过假山,朝着不远处的楼庭阁宇飞去,来到一座两层阁楼前,落脚站住。

“你们金灵宫太不拿本王当回事了吧?随意进出本王府,不要以为是金灵宫的人,本王便不敢杀你们”,还没等几道黑影反应过来,只见四周围刷刷的脚步声,火把通亮,手持兵刃,从那些包围过来的侍卫中,南宫煜缓缓跨步而来。

不错,来人正是忘忧,她带着五名金灵宫的人来捉拿苏雅。

先前已经搜查过墨云的住所,却没找到人,只好来了蝶院,先将苏雅带回金灵宫。

面对南宫煜,忘忧丝毫没有惧怕之意,脸上蒙着黑布,不屑的扯动嘴角,狂傲道:“金灵宫从不把任何人当回事,也从没有人能杀得了金灵宫的人”。

话音刚落,只见南宫煜微微拧眉,脚下一蹬,人早已闪到忘忧面前,抬手便是一掌劈过去,掌风凌厉,“那就让本王来杀一次”。

先前没有对金灵宫的人下手,是因为他对墨云擅自做主下毒重伤金灵宫的逍遥使者有些愧意,毕竟,人家还特意前来帮了他一个忙,凡是论不过一个理字,若不是秉承着这一个字,他南宫煜也不会走到今天。

可金灵宫的人几次三番的潜入煜王府查探,尽管他部署严密,却还是挡不住这些人,长此以往,若是哪天金灵宫的目标是他的话,岂有命在?

老虎不发威,金灵宫真当他煜王好欺负?

忘忧见南宫煜出招,瞬间腾空躲开那一掌,却被强dà

的强风击中肩胛,她只觉得左肩胛火辣辣的疼痛,来不及查看伤口,强忍下疼痛,闪避南宫煜的招数。

南宫煜招数奇特,更甚他的掌心通红,仿佛燃烧一般,便是忘忧武功再高,也只是勉强躲闪,连出招的机会也没有,身旁的五名同伴见状,本想上前帮忙,却不料南宫煜带来的侍卫一拥而上,纠缠厮杀起来。

“噗”,只见南宫煜一掌击在忘忧刚刚被掌风重伤的肩胛,使得忘忧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要知dào

,以忘忧的武功,江湖上还没人能伤得了她,而南宫煜才用了五成功力,便将忘忧打成重伤。

忘忧扑倒在地,没等南宫煜出招,立kè

放出一声口哨,人拼尽全力,闪进厮杀的人群中,而五名同伴,有一人被重伤被活捉,其余四人听到哨声也快速抽身离去。

冥刹见状,上前询问:“王爷,属下立kè

派人去追”。

南宫煜收回内力,掌心也恢复如初,听了冥刹的询问,朝着夜空看去,微微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苏雅从蝶院里走出来,一脸的惊慌,却在见到南宫煜后,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下子扑入南宫煜的怀中,痛哭起来。

“王爷,若不是今**出现了,雅儿定会没命再见到王爷了,呜呜”。

南宫煜蹙眉将苏雅推开,沉声道:“虽然本王到如今也不太清楚金灵宫为何非要抓你,但本王一定会查清楚,孰是孰非,也定会还你个公道,夜深了,你去休息吧”,说完话,转身看向那名被活捉的女子。

“先将她带下去,看好了她,待明日本王在”。

“啊”,一切来得太快,没等南宫煜说完话,只见苏雅上前,拔出侍卫的剑,一剑刺穿了那女子的胸口,“既然你是金灵宫派来的,就不能活着,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南宫煜紧紧皱眉,有些动怒,没料到苏雅会做出如此举动,当即上前一把将苏雅拨开,许是用力过猛,苏雅顿时摔在地上。

他赶忙扯下那女子的蒙面布,探了探鼻子,可惜,那女子被一剑穿心,当场死亡。

“你太莽撞了,你可知,此人本王还有用处?杀不得”?南宫煜怒视着苏雅,厉声喝道,十指紧攥,杀意浓烈,仿佛要将苏雅撕裂般。

苏雅原本还想责怪南宫煜将她摔在地上,可当她看到他震怒的可怕样子,却一个字说不出来,只是不住的落泪。

“如此擅作主张,你也是,墨云也是,若本王再纵容下去,你们是不是要骑在本王头上了”?

王爷动怒了,这使所有人都为之惊颤,在他们的印象里,王爷很少恼怒,他爱才惜将,赏罚分明,便是有人犯了错误,也只是按照规矩惩罚。

一时间,所有人都后退两步,垂下头不敢看南宫煜。

“王爷”,这时,青袅从侍卫里疾步走出来,来到南宫煜身旁,低声道:“王爷,刚刚传回来的消息,东朔国老皇帝,驾崩了,二皇子百里博弈顺利登基,已有三日”。

南宫煜一挑剑眉,显然很意wài

,“今日之事,本王不会就此罢休,来人,将鲁元公主送去蝶院,好生看着,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她走出蝶院半步”。

“是,王爷”,侍卫领命后,刚要走到苏雅身旁,只见苏雅站起身,止住泪,死死的咬住嘴唇,怨恨的望着南宫煜的离去的背影。

忘忧回到金灵宫,已经撑不住昏死过去,水涟月从同去的人当中得知了消息,顿时大怒,“南宫煜,我与你势不两立”。

紧接着,她带上红缨瑶光二人,准bèi

下山亲自去捉人,却不想寒玉这时候出现了,阻止了她的行动。

“不可,你不可以去”,寒玉拦住水涟月,表情尤为严谨。

“姑姑,南宫煜将忘忧打成重伤,如今,逍遥与忘忧都在养伤,这等羞辱金灵宫之事,我若再不有所行动,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寒玉轻叹口气,表情依旧严谨道:“姑姑知dào

你心中怨恨,可是,金灵宫刚刚撅起,宫中不可无主啊,再者,你的身份若是暴露,很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这些,是姑姑再也无法承shòu的了”。

“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南宫煜这般对待我的人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六大门派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南宫煜这般对待我的人吗”?

寒玉自是知dào

水涟月心中的怒火如何而来,当下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宫主身边,随便挑出一个人来,也是武功高手,如今,却被南宫煜重伤了两人。

许久,寒玉轻叹口气道:“月儿,按理说,你身为金灵宫的宫主,姑姑也只是你的下属,万事不得逾越,可,姑姑真的很担心你,就如同当年,我虽是你娘的护法,却也是与你娘情同姐妹,姑姑真的”。

水涟月微微敛眸,情绪平静下来,拉起寒玉的手,轻声道:“姑姑何出此言呢,没有姑姑,就没有如今的月儿”。

水涟月心中对寒玉有着说不出来的感激,感激她当年舍命保护她,感激她在她生死一线时,将毕生功力传授给她,毫不犹豫,如今的寒玉,跟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她又何曾愿意失去她呢。

“月儿,南宫煜的事情,先暂且放一放,如今金灵宫重出江湖,天下必定人心不轨,当年的六大门派,虽然对金灵宫毕恭毕敬,可心口不一,加上你娘的手段,宁杀一千不放一个,也是人心惶惶,怨念朝天,后来,金灵宫在江湖上消失,这数十载,江湖中人无一不在日夜寻找金灵宫的所在,今日重出江湖,恐怕,还要用些手段来平息啊”,寒玉拉着水涟月的手,二人缓缓向里走去。

夜,微凉,风起,带着淡淡的琼花香气,弥漫在玲珑轩每个角落。

逍遥的的身体已经转好,体内的毒素也控zhì

住了,可忘忧的情况,却不怎么好。

江湖中,传闻有一种武功,名烈焰掌,凡修liàn

之人,体魄至阳至刚至纯,而中掌者,身体便如燃烧般,皮肤也会有灼烫的痕迹,幸好水涟月是阴寒体质,武功也属寒,能为忘忧暂时止住体内火烧的痛苦。

可长此以往,总不是办法。

水涟月无奈之极,只好写了封信笺,命人送去天赤山,寻听雪前来为忘忧疗伤。

从忘忧的院子里出来,水涟月独自漫步在鹅卵石子路上,两旁种满了郁金香,浓郁的花香沁入鼻尖,使得她心头舒缓许多。

明日,她便要下山,晚饭前,属下来报,六大门派聚首武当,还有些许的小门小派也集合在阳关城,准bèi

前来密云峰寻找金灵宫的下落,喻意是要归顺,实则趁其不备攻之,杀之。

“呵,还真是自不量力”,她轻笑一声,那声音仿若天籁,却带着一抹浓浓的讽刺。

就在这时,红缨朝着水涟月疾步走来,秀眉紧锁,急切道:“宫主,刚刚属下来报,南阳郡,兵变了”。

“哦”?水涟月闻言轻挑凤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是庚少华,她暗中与楚太后联手,将人手安排在军中,四处散播谣言,动摇军心”。

“南宫煜不是已经收复了吗?怎么还会动摇呢”?

红缨轻叹道:“他的确是收复了,可庚少华安排在军中的那些眼线,并非一两日,凡是军中有战功的将领,其家属都被庚少华派人秘密送去京都,据属下回报,此番行为,是楚太后与东朔国皇帝联手”。

“百里博弈吗”?水涟月微微蹙眉,凤眸里闪过一抹杀意,她怎么会忘记他呢?策动当初一切的主谋之一。

红缨点点头继xù

道:“他的动作倒是快,登基几日的时间,竟然将朝堂全权掌握在手,并且与楚太后联盟”。

水涟月冷笑一声,只见轻轻摩挲着郁金香的花瓣,“不要小瞧他,他在老皇帝身边忍辱负重多年,从卑贱的皇子,爬上那高高的位子,智谋绝非一般人可比”。

“宫主,难道就让他与楚太后联手吗?那,我们做的那些,岂不是白费了”?

水涟月摇摇头,指尖微微用力,只见那多郁金香瞬间花瓣散落满地,幽幽道:“一山岂容二虎,百里博弈的野心,绝不止金煕王朝,况且,聪明的楚太后,也不会让他如愿以偿,至于沧澜国如今按兵不动,也只是想着坐收渔翁之利罢了,至于我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岂不是更有趣吗”?

说话间,她的凤眸里闪过一抹诡诈之色,红缨也淡淡一笑。

翌日艳阳高照,微风徐徐,到处生机盎然,唯独武当大殿之上,气氛凝固,一派严谨,以武当为首,大殿之上,依次坐着崆峒,青门,少林,峨眉,昆仑的掌门人。

峨眉派掌门人李敏一拍桌子,顿时站起身怒喝道:“一个金灵宫便让你们这般惧怕,别忘了,在座的哪个不是名震江湖的武林高手,我们六大门派强强联手,怕她不成?做什么来那些虚的,我们武林名门正派,何须对她虚言奉承”?

“阿弥陀佛”,少林方丈空明站起身,接过话来,好心劝解道:“李掌门,话虽如此,可这也是事实,李掌门两年前才继任峨眉派,想来,对金灵宫还是了解甚少”。

武当派冲虚道长微微点头道:“当年冷天月对武林做出的事情,令人发指,却也令人胆寒,曾经的几大门派,转眼间便消失在武林中,到如今,只有这六大门派还存活于世,至今为止,也没人知dào

,他们是如何消失,尸骨何在”。

李敏刚要开口,只听身旁的昆仑掌门何盛瞥了眼李敏,讥讽道:“看来,峨眉前掌门并不怎么地道啊,连这么重yào

的事情都不告sù

你,也难怪你不知dào

,先师临走前,倒是说了不少关于金灵宫的事情,传闻,金灵宫宝藏无数,就连我们六大门派的至宝都在其中,金灵宫人人武功高强,当年,那冷天月更是武功绝顶”。

“何盛,你越说越离谱了,本掌门怎么听你的话,却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说话的是青门掌门长余,他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何盛。

何盛尴尬的解释道:“我只是给她讲讲,并不是长余,你还真是会挑拨离间,这些都是事实,在座的哪个不知dào

?只不过是让我说出来罢了”,何盛猛然看向长余,冷声喝道。

“那我可真要好好谢谢昆仑掌门为本掌门解说喽”?李敏嘲讽一言,手指却攥了攥手中的长剑说道。

何盛自然也看到李敏的行为,不屑道:“李掌门要谢贫道,贫道怎好拒绝呢”?说话间,从身后的徒弟手中抽出长刀,砍向李敏。

好好地商讨大会,此刻却变成了这幅模样,李敏与何盛打作一团,就连青门掌门长余也加入进去,与李敏一齐对付何盛。

“啪啪啪”,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响荡大殿之上,何盛李敏等人顿时停手,武当少林等掌门人也站起身,戒备的看向殿门口。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要脸

“看样子,本宫主似乎错过了什么”,水涟月故yì

压低了声音,一身银白色紧身长衫,银质面具,黑发束起,给人一种神mì

感,那双凤眸,凌厉之极,只是一眼,便能让人全身发寒。

她身旁是红缨与洛夕,身后跟随着数名白衣女子,面无表情,手持长剑,涌入大殿,那白色在这大殿之上,刺眼之极。

“哦?这位便是峨眉派新任的掌门人吗?倒是长江后Lang推前Lang,李掌门如此年轻貌美”,水涟月瞥了眼李敏,意味深长的说道。

李敏紧蹙双眉,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涟月,听到她说的话后,顿时冷哼一声喝道:“休要口出狂言,本掌门正要去寻你呢”,说完,抖了抖手中的长剑。

李敏的话一出,其他五大门派的掌门人瞬间人人惊得一头冷汗,来人这身打扮与刚刚的自称本宫主,显然是金灵宫的宫主亲自驾到,他们躲都来不及,哪里敢出言顶撞,这下好了,被李敏这么一喝,他们今日的性命算是交代在武当了。

“混账,李掌门你脑袋被门挤了吗?竟然如此顶撞宫主,还不跪下赔罪”?为首的武当冲虚道长恶狠狠的瞪了眼李敏,转间迎上去,连着其他四大掌门也走过去。

“不知金灵宫宫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宫主莫要怪罪”,五大门派掌门人抬手作揖,恭恭敬敬的说道。

水涟月银质面具下,勾了勾嘴角,没想到,当年娘亲在江湖中的威望这么高,她还没怎么着,这些人就怕成这副模样,六大门派,也不过如此嘛。

“本宫主听闻,六大门派要前来金灵宫“拜会”本宫主,岂能坐得住呢,自然要亲自赶过来了”,水涟月幽幽的说道,迈步朝着殿内走去,身后的白衣女子列成两排紧随其后,待水涟月坐在殿中央的主位上,整齐排列在主位下方。

冲虚道长瞥了眼少林方丈空明,额头冒出滴滴冷汗,这春暖之际,又怎么会冷呢。

空明微微摇摇头,示意冲虚道长静观其变,可冲虚道长却知dào

,金灵宫宫主亲自驾到,绝对没有好事,纵使六大门派联手,也不见得讨到什么好。

其他掌门怎么会听不出水涟月话中深意呢,各个面色土灰,早已没有了掌门之态,唯独李敏,毫无畏惧的立在一旁,眸带怒色看着身前的五位掌门。

“宫主哪里话,本应是我等前去拜会宫主重出江湖的,如今宫主驾到,自是使武当蓬荜生辉”,冲虚道长出言讨好,却不料水涟月淡漠道:“听闻,六大门派如今空无一人,全部来了武当,如今,正在后山安置,冲虚道长,可有此事”?

冲虚道长全身一颤,噗通跪在地上,“宫主明察,我等对宫主虔诚之心,天地可鉴啊”。

“呵,本宫主何时说你们不轨了?瞧瞧冲虚道长,竟然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此时,冲虚道长的后背已经被汗浸湿了,听到水涟月的话,更是紧张得不得了,还没等他开口辩解,只觉得胸口一凉,一道白光闪过,竟是被玄天绫狠狠的击打了一下,整个身体飞了出去,满口鲜血喷出。

“宫主宫主”,冲虚道长趴在地上,想要起身,却不料寒气侵体,受了内伤,想要用内力压制体内的寒气,哪知胸口一阵剧烈疼痛,紧接着昏死过去。

其他掌门看在眼里,却没人敢在说话,李敏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可以说,刚刚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金灵宫宫主是如何出招的,下一刻,冲虚道长便飞了出去,看样子,受了极重的内伤。

“李掌门刚刚似乎对本宫主很不满,不知,本宫主是否做了对不住峨眉的事情”?水涟月翘起二郎腿,红缨与洛夕则在旁为她锤肩,一派享shòu

之态。

李敏微微一愣,随后开口道:“冲虚道长不过是说几句话,你宫主为何将他打成重伤”,后面的话她如何也说不出来了,因为她看到了一双冷冽的眼眸,让她不寒而栗。

“李掌门的意思,是在怪本宫主咯”?水涟月淡淡的说道,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透着一抹诡异。

没等李敏开口,只见殿门口一团鲜红用了进来,为首的男子一身红衣,飘飘洒洒,那张妖娆的面容,令人怦然心动,竟是比女子还要绝美,一双桃花眼含着柔光,一进来便直直的看向大殿中央的水涟月。

“你终于肯下山了?呵呵”,那沙哑魅惑的声音,让人忍不住陶醉其中,可少林方丈与崆峒掌门许搠却知dào

,来人乃魔宫教主,冷流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魔头。

冷流云大步走向水涟月,身后跟着赤衣蒙面人,与金灵宫的白衣女子一样,列成两排站在两侧。

“你怎么来了”?水涟月很不满冷流云的到来,确切的说,她不喜欢看到冷流云,尤其是他那副Lang荡的模样,还有,那张和她一样绝美的脸。

冷流云并没有走到水涟月身边,而是在她下方坐了下来,玩味一笑道:“你能来,为何本教主不能”?

“你最好给本宫主安分一些”,水涟月瞥了他一眼,便移开目光。

“是是是,本教主一定安分守己,绝不会怀宫主的事情”。

五位掌门人看着冷流云的嬉皮笑脸的模样,心中顿时无望,只觉得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敢情魔宫与金灵宫早已联成一派,瞧着金灵宫来势汹汹,这个时候又来个杀人魔头,这可如何是好。

“咦,冲虚道长怎么在地上呢,啧啧,还流血了,真是晦气,去,把冲虚道长移走,弄得这大殿血气哄哄的,真是扫兴”,冷流云看了眼不远处昏死过去的冲虚道长,一脸嫌弃的说道,不时还用袖口掩住口鼻。

赤衣蒙面人领命,上前将冲虚道长抬起来,毫不犹豫的扔出殿外,只听到噗通的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滚落的声音,要知dào

,武当的大殿外,是千层石阶,冲虚道长滚下去,若是不死都算他命大啊。

其他五位掌门面面相窥,大气也不敢出,李敏更是同其他掌门站在一起,垂着头,丝毫没有了刚刚的傲气。

水涟月瞪了眼冷流云,没想到他还真不要脸,一句将冲虚道长移走,便轻易的要了他的命要知dào

,她刚刚的一击,还能让冲虚道长活个一年半载呢。

第二百五十章 相见

冷流云习以为常,似乎并不觉得刚才的举动有什么,一双桃花眼带着勾魂摄魄盯着水涟月,面带魅笑,“不知宫主要如何处置这几个人啊”?

水涟月翻了他一眼,淡漠道:“本宫如何处置,用不着跟你这个不相干的人说吧”?

“怎么会不相干呢,瞧你说的,把咱们的情意都说的生分了”,冷流云嗔道,转间掩住嘴小声说道:“宫主若是下不去手,本教主来代宫主行刑,也是可以的,毕竟,这场面多少会血腥,像宫主这般绝美倾城的美人儿,还是不要瞧着为好”。

水涟月攥了攥指尖,她真恨不得上去朝着冷流云那张脸狠狠抽几个大嘴巴子,此番她要为金灵宫在江湖武林再立威望,虽然金灵宫曾经风光无限,可毕竟十几载过去,物是人非,有些程序还是要走的。

可偏生魔宫的人加入其中,破坏了她一半的计划。

“冷流云,本宫主可没闲心跟你废话,给你一刻钟的时间,立kè

在本宫主眼前消失,否则”,水涟月话还没说完,身旁,红缨双手瞬间甩出冷月弯刀,那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刺眼的寒光,而洛夕也从腰间抽出软件,随意抖了抖,只听那剑身发出一阵悦耳的剑鸣。

要知dào

,如今水涟月身边的这五人,各个身怀绝技,手中的兵刃更是世间难寻,更甚,她们四名使者,全都是当年冷天月身边老人儿的后代,对金灵宫忠心耿耿,为了守护下一任宫主,没日没夜的习武修liàn

,纵使冷流云武功再高,恐怕也会被纠缠一阵子。

“哎,宫主,好好好,本教主不说了,旁观总可以了吧”?冷流云摆了摆手,示意红缨二人放下兵刃,无奈的摇摇头,翘起二郎腿悠闲地坐好,不再言语。

水涟月一眼望去下面并排站着的五位掌门人,目光冰冷,刚要开口说话,猛然间听到殿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抬头看去,全身一僵。

一袭紧身云锦青衣,包裹住修长伟岸的身躯,深邃幽蓝寒冽的眼眸,直慑人心,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她的眼中,他比从前更加霸气威严,那一身孑然的气质,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只是站在那里,便能让人胆战心惊,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南宫煜。

他怎么会来这里?

她的心,莫名其妙的一颤,纵使她掩饰的很好,却还是被一旁的冷流云看到了她的异常,看到了她凤眸里一闪而逝的震惊,失措,紧张。

的确,换做是他冷流云也不得不对南宫煜刮目相看了,当年的战神如何风光,回到南宫翎的地盘,却不得不窝窝囊囊,来掩饰住本来的面目,揭开那隐忍的面具,这,才是真zhèng

的南宫煜。

“看来,本王这一趟,不虚此行啊”,南宫煜迈步走进大殿,冷冷的说道。

水涟月努力平复着自己内心不知因何缘故掀起的波澜,好不容易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却看到他身后那抹黄色的身影,心中顿时涌起怒火,将波澜压了下去,苏雅,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天堂有路你不走

红缨也看到了苏雅,并且,还看到了苏雅身旁的墨云,握住冷月弯刀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这两个贱人,就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当年那场爆zhà

中,虽然她与水涟月被人及时救下,活了下来,可秋叶却葬身废墟中,而冬雪,趁夜赶去废墟查看情况,竟被墨云抓走,之后一直下落不明,直到那日,在郢都城里的一处废旧民宅里。

冬雪一丝不gua,被绑成大字型,满身的伤痕和男人肮脏的污秽物,她的舌头被拔了,在十几名乞丐的身下,呜呜呀呀的痛苦着,那些乞丐不停的羞辱她,鞭打她,当水涟月带人找到她时,冬雪已然奄奄一息。

她将那些乞丐大卸八块,可却一点都解不了她心头之恨,最后,竟是让逍遥喂了冬雪一颗毒丸,才让她解脱,不再继xù

受罪。

任水涟月无论前生今世见过无数场面,也没有比见到冬雪那副模样时,那般雷霆恼怒,杀意浓烈。

所以,再次见到苏雅与墨云,她如何还能保持平静,她虽然不是什么烂好人,一个人命在她眼中无足轻重,可秋叶与冬雪自从跟随她的那日起,她们的命,只能是她的,这样的感觉,就好比夺走了她最重yào

的东西,让她抓狂之极。

更何况,朝夕相处,她早已将信任全部交付给秋叶与冬雪,要知dào

,前世她的身份,能让她毫无保留的交出信任,比登天还难。

可她的确是这样做了,交付信任,给予感情。

冷流云自然也探得了水涟月当初之所以差点被炸死,是因为那是苏雅还有墨云联合策划的。

只是他没想到,南宫煜此次前来,竟如此大胆的将这两个女子带来。

“煜王不在前线忙碌,怎么倒有闲暇跑来这里”?冷流云半眯起桃花眼,迸发出一丝寒意。

南宫煜冷哼一声,负手而立在五位掌门人身前,看向冷流云嘲讽道:“所以,本王才不得不感叹,此次不虚此行,终于见到了飘忽无踪的魔宫教主”,他的最后一句话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般,也对,魔宫虽然从未表明立场,但对他南宫煜却从不手下留情,处处使绊子,虽然小菜一碟,可仍旧使得南宫煜几次措手不及。

“哦,本教主贵为一教之主,行踪自然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能够掌握的,若是被煜王得知了行踪,那才奇怪呢,呵呵”,冷流云讥笑一声,玩弄着修长的指尖,丝毫不将南宫煜放在眼里。

南宫煜自然听出了冷流云嘲讽之意,却假装没听到,目光直视坐在正中央的水涟月,“本王与金灵宫素无恩怨,不知金灵宫为何处处与本王为难”?

“煜王此番前来,是来质问本宫主的吗”?水涟月压低声音,带着微微沙哑,淡漠的说道。

“算是吧”,南宫煜说完,转身坐在青袅搬来的太师椅上,坐得端端正正。

水涟月一听南宫煜这三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伤了她金灵宫两名使者,又费尽心机的袒护这两个贱人,如今,还敢跑到她面前质问她?

靠贼喊捉贼吗?

她真想爆粗口,可眼下的身份不允许她这么做,要知dào

,当初冷天月,也就是她的亲生娘亲的死因,武林中并没有太多的人知dào

,而知dào

的**多已经化为白骨,就算有那么几个,也不会说出去,所以,其他人都认为她仍旧是冷天月。

“煜王还真是脸皮厚,重伤了本宫主最得yì

的属下,本宫主还没去找你,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水涟月依旧是淡漠说道,天知dào

她如何努力的压制内心想要冲过去杀人的冲动。

“重伤她们,不过是本王正当防卫罢了”,南宫煜冷声说道,俊美刚毅的脸丝毫没有动容,仿佛千年寒冰,任何事情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哦?我金灵宫暗中助煜王成就大业,最后,竟只落得王爷如此对待,真真让人寒心不已”,水涟月淡淡的说道,目光却不敢在南宫煜身上停留,以他的敏锐,怕是不难发xiàn

她的异常,她不会让他知dào

,她是水涟月。

自爆zhà

之后,世上再无水涟月,而她,只是金灵宫的宫主,一个肩负着复仇使命的女子。

从此,她都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集。

经lì

过这么多事情后,她有些看开了,情爱注定与她无缘,而她,也无福享shòu

那玩意儿。

“哦?听宫主的意思,本王如今的功成,都是托了宫主的福”?南宫煜冰冷的目光瞬间直视向水涟月,四目擦过,没有任何停留,一个冰冷,一个淡漠。

水涟月看向大殿门口,幽幽道:“王爷以为,只是单凭王爷威望,就能收复司徒章司徒俊等人吗?王爷以为,以田余的武功,只是受了一刀便会奄奄一息吗”?

“还有桑吉麻还有”。

“金灵宫这是再向本王邀功吗”?

水涟月轻哼一声,狂笑一声道:“煜王还真看得起自己,我金灵宫能人异士何其多,金银珠宝甲天下,何须向你邀功?怕是王爷,也心心念念着本宫主的那些宝藏吧”?

似乎有种被人戳穿的感觉,南宫煜的脸上终于有一丝动容,微微皱了皱眉,却很快舒展开,恢复如初,“既然不是在邀功,就不要跟本王扯一些没得用的”。

“怎么会没用呢?既然王爷今日来了这里,本宫主怎么也要好生招待王爷才是,毕竟,金灵宫与王爷结下的梁子,还是要解决一下比较好,否则,本宫主一日都无法安寝,想必王爷也是一样吧”,水涟月幽幽的说道,不紧不慢的语气,令南宫煜有些熟悉,却抓不到那抹熟悉的来源,好不容易有些思绪,却很快中断。

“宫主,你瞧,煜王将人都带来了,此番前来自然是要与宫主解决的,煜王,本教主说的没错吧”?冷流云听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不是讽刺就是话里有话,实在忍受不了这两个人无视他的存zài

了,猛然间插话说道,手指指向南宫煜身后的苏雅与墨云。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男不女

水涟月没有理会冷流云,而是凤眸半眯起来看向苏雅与墨云,夹带着一抹寒冽,一抹雷霆怒火,而这一幕,恰恰落入了南宫煜的眼里,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金灵宫总是针对苏雅与墨云。

她们二人,一个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个是他的属下,与金灵宫怎么也扯不上半点关系。

只见苏雅一身白色流苏长裙,淡妆素裹,使得那娇容更显出水芙蓉,清丽脱俗,她身旁的墨云,一身黑纱衣,包裹出妙曼的身姿,一脸的妖娆媚态。

“本王此次前来,的确也为了这件事,苏雅是本王的女人,与金灵宫素无瓜葛,金灵宫重出江湖也不过几日,想来,本王的属下墨云也不可能,更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与金灵宫结怨,不知宫主可愿给本王一个说法”?南宫煜回头望了眼苏雅与墨云,转回头来面无表情的看向水涟月,语气却缓和几分。

水涟月讥笑一声,并没有急着回答南宫煜,目光一直停留在苏雅的身上,本王的女人?呵,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也对,煜王是男人,像苏雅这般样貌娇美的女子,日日相伴身旁,他又怎么会甘于寂寞呢?

“既然煜王不远而来,也是为了这件事,那,也免去了本宫主再去找煜王了,苏雅与墨云的命,本宫主都要定了”,然而,水涟月并没有正面回答南宫煜的问话,换句话说,即便她说了,南宫煜也未必肯相信。

她又何必多费口舌呢。

“哼,传言,金灵宫宫主素来嚣张狂妄,本王虽是晚辈后生,可从不缺胆魄,再者,宫主既然要定她二人的性命,总要给本王个理由,否则,本王决不会让他人伤一根汗毛”。

水涟月看了眼南宫煜,指尖攥住,南宫煜这是在挑衅她吗?他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吗?

“好,既然你要理由,本宫主便给你个理由,你可还记得,你的王妃”?水涟月淡漠的问道。

南宫煜微微蹙眉,双眸顿时深邃不已,“本王的王妃,岂会忘记,宫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水涟月缓缓站起身,负手而立,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空,“你可知,她并非被南宫翎的人害死,而是被那两个贱人设计陷害致死的”。

南宫煜闻言瞬间站起身来,冷哼一声道:“宫主,凡事讲究证据,王妃已逝,当初的事情本王也已经查清楚,岂会有错?还有,你,到底是谁”?

水涟月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被南宫煜发xiàn

了吗?

“想不到堂堂金灵宫宫主,竟如此关注本王王妃的事情,真让本王匪夷所思”,南宫煜见水涟月没有马上回答,紧接着嘲讽说道。

“本宫主也是后来调查才得知,你的王妃,是本宫主一位故人的女儿,临终前托付给本宫主好生照顾,还没等本宫主派人去接她,人已逝,本宫主自然要查明原因,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两个贱人合谋害死了她,本宫主自然要为她报仇”,水涟月抬手指向苏雅与墨云,周身散发着寒意。

南宫煜转过头去看向苏雅,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疑惑,这几日,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苏雅,只是觉得,以水涟月的机智与敏锐,应该不会中计。

苏雅捕捉到南宫煜眼中闪过的疑惑,顿时紧锁眉头,剪水秋瞳里泛起了泪光,死死的咬住嘴唇,别过头去不再看南宫煜。

天知dào

,当他说,她是他的女人时,她的内心有多么喜悦,有多么激动,可转眼间,他竟然开始怀疑她,心情顿时一落千丈。

“王爷,雅儿姑娘性情纯善,怎么会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呢,属下虽然曾经对王妃不满,可就是给属下一百个胆子,属下也不敢加害王妃啊请王爷明察”,这时,墨云上前一步,单膝跪在南宫煜面前,恭敬的说道。

南宫煜微微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墨云起身,转间又看向水涟月,冷声道:“宫主,本王还是那句话,凡事讲究证据”。

“南宫煜,本宫主能给你理由,实属不易,你真是给脸不要脸,这种心肠歹毒的贱女人,你竟然如此袒护她,你,你将本宫主的侄女儿置于何地”?水涟月一拍桌子,顿时大喝一声道。

她也不知dào

怎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说完了她就有些后悔了,不知为何,当她看到南宫煜眼中的疑惑,却还是如此袒护苏雅,心中便莫名其妙的的冒出一股无名之火,压也压不下去。

南宫煜似乎被水涟月的这些话噎住了,并没有再开口,月儿的死,让他痛心疾首,纵然他对苏雅已无任何情感,只当她是妹妹,也不可能随便就让人杀了。

经过刚才的对话,不知为何,南宫煜对眼前的金灵宫宫主,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可仍旧是抓不到熟悉的来源。

“宫主,依着我看啊,就甭跟他废话了,人都死了,从哪里找证据去,就算有,也被那两个贱人抹掉了,怎么可能找得到呢,枉你南宫煜被称为战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让你弄得复杂了,你将那两个贱人交出来不就好了嘛,本教主瞧着她俩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活着也是祸害人,还不如交出来,让我们宫主为民除害呢”,冷流云缓缓来到水涟月身旁,亲手为她斟满茶水,殷勤的端起来递过去。

水涟月意wài

的没有斥责冷流云,毕竟,他那番话也是帮她,而且,她还是第一次觉得,冷流云的嘴也真够毒的了。

“你闭嘴,不男不女的东西,有你什么事,本公主好歹也是乌格城尊贵的公主,岂容你这妖孽羞辱”,突然,苏雅上前两步,抬手指向冷流云厉声喝道,全然没有了恬静可人儿的模样。

冷流云本就对苏雅害水涟月的事情耿耿于怀,若不是水涟月让他不要管这件事,他早已经将她卖到妓馆里做下等ji女了,如今,竟然,竟然说他是不男不女的妖孽,真真是气死他了。

桃花眼瞬间半眯起来,透着寒光看向苏雅,脸上笑意全无,长发飞扬,杀气浓烈,在场的魔宫中人都知dào

,教主动了真怒。

“贱人,本教主也是你能羞辱的吗?真是找死”,只见冷流云飞身上前,快速来到苏雅面前,去抓苏雅的脖子,却没想到南宫煜抬手挡了去,二人顿时打作一团。

第二百五十二章 计谋之一

冷流云武功招数奇特,宛如灵蛇,却又招招阴狠致命,南宫煜本不想用烈焰掌,奈何冷流云步步逼人。

当南宫煜掌心通红之时,冷流云心中大惊,早就听闻,煜王习得烈焰神掌,但从未有人见过他用,今日一见,果然厉害,掌风带过之处,能清晰的感觉到皮肤灼烫之感,更别说那一掌打在身上,不过,好在冷流云武功至阴,倒是相克。

水涟月见二人打了起来,并没有阻拦,也没有摆出看戏的样子,而是朝着红缨与洛夕使了个眼色,只见她们飞身朝着苏雅与墨云的方向而去。

青袅与冥刹见状,顷刻间闪身挡在苏雅与墨云身前,与红缨洛夕过起招来,场面极其混乱。

就在这时,水涟月发xiàn

墨云的异常,只见她抬手向红缨后背一甩。

“叮”,一枚细小的银针被茶杯盖子打落在地,墨云大惊,赶忙看向茶杯飞来的方向,只见水涟月正凤眸阴冷的看向她。

“阴狠毒辣的贱女人,竟然敢当着本宫主的面伤本宫主的人,今日岂能容你”,水涟月冷喝一声,话音刚落,朝着两边的白衣女子挥手。

数名白衣女子瞬间将苏雅与墨云围住,此时,南宫煜被冷流云死死缠住,根本无暇分身,而青袅与冥刹也被红缨与洛夕缠住。

数名白衣女子齐齐举剑,而一旁魔宫的赤衣蒙面人也加入其中。

此次,南宫煜并没有带多少人,除去青袅冥刹,苏雅墨云,还有十几名凌云门的杀手,却也挡不住金灵宫与魔宫的人两面夹击,转眼间,大殿之上就多了几具尸体。

苏雅畏缩的躲在墨云身后,她的腿早已被吓软了,墨云虽然善用毒,可是武功去平平无常,尽管不停的抵挡刺过来的剑,几次躲过致命一剑,可身上还是受了多处剑伤,本想用毒,可那些金灵宫的白衣女子似乎知dào

她的手法,死死的缠住她,让她来不及分神下毒,因为,稍有不慎,她就会丧命。

“宫主,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商议,何必要到动武的地步”,突然,南宫煜开口喝道,目光不时瞥向水涟月。

银质面具下的绝美容貌,嘴角勾起嘲讽的冷笑,南宫煜,你也有今天吗?

“速速将人拿下”,水涟月并未理会南宫煜,而是朝着围攻墨云苏雅的白衣女子淡淡的吩咐道。

“是”,数名白衣女子异口同声,手中的招数不停变换。

“噗”与此同时,南宫煜与冷流云对了一掌,纷纷被对方的内力震伤经脉。

数柄长剑架在墨云与苏雅的脖颈处,红缨与洛夕也快速闪到白衣女子当中,点了苏雅与墨云的穴道,带到水涟月面前。

“啪啪啪,真是精彩”,水涟月抬手拍起巴掌,冷笑说道,渡着步子缓缓走到苏雅与墨云面前,凤眸扫过,周身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冷流云被赤衣蒙面人护住,扶着他来到水涟月身旁,嘴角的血渍虽然擦去,可面色苍白,显然受了内伤,水涟月给洛夕使了个眼色,洛夕快速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给冷流云,那是采用极其珍贵的奇花异草炼制的内伤丹药。

冷流云服下后,当即盘膝而坐,运功调息,没一会,苍白的脸色渐渐透出红润。

而南宫煜虽服下了药丸,可效果却没有洛夕给冷流云的丹药好,虽然状态如初,可还是能看出那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强忍。

“素问金灵宫宫主行事残忍,却坦荡,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竟然也使出了趁虚而入这种烂招”,南宫煜鄙夷说道,黑眸深邃不已。

“你不必多说,本宫主之前便说过,她二人的命,本宫主要定了”,水涟月冷漠的说道,可只有她自己知dào

,她的内心有多么的激动,能为逝去的秋叶与冬雪报仇血恨,她心里重重压着的巨石,总算稍稍松动些,能让她有机会可以喘口气,不再那般的压抑,甚至,夜晚安寝时,也能睡的时间长一些。

自从经lì

了这些事情后,她每晚安寝时,总是失眠,惊醒,不是她不想睡,而是每每闭眼,总能想起秋叶,娘亲与冬雪惨死的情景,让她触目惊心,一旦想起,心里便疼痛难忍。

“王爷,救雅儿啊,王爷”,此时,苏雅泪流满面,因为背着身子,看不到南宫煜,只能不停的喊叫。

“闭嘴,贱人”,红缨上前一步,抬手便给了苏雅一个嘴巴子,那白皙的左脸瞬间肿了起来,刚要开口,却被红缨点了哑穴,不能动也不能言。

“住手”,南宫煜见状大喝一声,深邃的黑眸里终于掀起了Lang涛,“本王虽不知宫主今日所言是真是假,但,本王一定会调查清楚这件事,看样子,若本王让宫主放人是不可能的,所以,本王也不奢求,只是希望在本王调查清楚之前,宫主能保证她们的安全”。

水涟月微微蹙眉,觉得南宫煜真是太高看自己了,毫无底牌,便敢跟她讲条件?

“本宫主为何要与你保证?好不容易将这两个贱人抓住,不好生的“招待招待”,怎么对得起本宫主惨死的侄女儿呢,哈哈哈”,水涟月狂傲的说道,大笑一声,挥了挥手命属下将苏雅与墨云押了起来。

“若她二人有丝毫闪失,本王便踏平你金灵宫”,南宫煜掷地有声的冷道,那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令水涟月也是为之一颤。

“好,本宫主等着你来踏平的一日”。

四目相对,一样的寒冽,一样的深邃,一样的冷傲,唯一不同的是,水涟月很快移开目光,而南宫煜却僵在原地。

是她吗?为何那般相像?

怎么可能?难道他看错了吗?

同样带着孤傲的倔犟,不可一世的冰冷,拒人千里的高傲。

当他想要看清时,留给他的,只是一道瘦弱的背影,挺立洒脱。

“王爷,怎么能放走他们呢”,眼看着水涟月带着人与冷流云离开,冥刹不禁焦急开口道。

南宫煜微微摇摇头,仍旧若有所思的看向大殿门口,青袅看向冥刹,低声说道:“此乃王爷的计谋之一,王妃遇害这件事,疑点很多,王爷已有所察觉,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却颇多怀疑,让他们带走苏姑娘与墨云是下下策,可也只有这样,才能有与金灵宫合zuò

的机会”。

冥刹不再说话,许久,南宫煜回神,运功调息一番,这才带着人离开武当。

五大门派的掌门人已经在打斗开始时躲了起来,此时见人都走了,连尸体也被抬着离开,这才敢露面。

然而,这份松懈还没持续多久,大殿外人影闪动,转眼间,数名赤衣蒙面人涌了进来与五大掌门杀作一团。

翌日,六大门派掌门人的尸体被悬挂在武当山下,而武当山内尸体成山,血流成河,一刀毙命,无人生还。

从此,江湖再无六大门派。

第二百五十三章 更加恐怖

“啪”,金灵宫,玲珑轩内的石桌瞬间碎裂,石块满地狼藉,冷流云吃惊的望着水涟月,丝毫没有想到,她知dào

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五日前,魔宫血洗武当六大门派及其家眷,后以金灵宫的名义四处散播,江湖再无六大门派的消息,以至于江湖中掀起滔天巨Lang。

一些小门小派派人前去武当山,见到那血腥的场面,一传十十传百,恐怕全天下的人都将金灵宫当成了恐怖的象征,比之当年冷天月的行为还要可怕万分。

俗话说,万事不涉及亲眷,可这次金灵宫上至老者,下至几岁的孩童,竟然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没有放过,实在是令人发指,却也没人敢站出来多嘴。

纵然水涟月如今经lì

了这么多的磨难后,心性冰冷,却也没有到了嗜血的地步,如今听了外界传来的消息,怎能不恼怒?

“混账,你真是该死,本宫主恨不得马上杀了你,你给我滚,滚,从此金灵宫与你们魔宫再无牵扯,日后也别让本宫主见到你,否则,本宫主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水涟月愤恨的咬牙切齿,凤眸微红。

昨晚,红缨便将消息禀报给她,起初她不太相信,无论怎样,那孩童与襁褓中的婴孩是无辜的,可事实就是事实,红缨亲自去了趟武当山,那里尸横遍野,无人清理,如今春季和暖,尸体已经有腐烂的迹象,阵阵的恶臭令人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红缨将情况告知水涟月,她赶忙吩咐属下,速速前去武当清理尸体,并且好生安葬,若无人理会,恐怕瘟疫将会横行。

“我也是为了为了你好嘛,金灵宫重出江湖,势势必要建立威望我我只是接着这个机会”,冷流云望着水涟月那几近狰狞的脸,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移开目光,不敢去看她。

“魔宫就是魔宫,单一个魔字就能透漏出你的本性,也怪我自己,没有早点看出你的本性,你走吧,从此再不相干”,许久,水涟月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屋里。

她怪冷流云,可他说的不错,金灵宫重出江湖,的确需yào

继xù

积累威望,甚至要比当年娘亲在世时,还要令人闻风丧胆,因为,她需yào

强dà

,需yào

威名,需yào

这些,来铺垫她的复仇之路。

就算冷流云没有这么做,为了她的复仇之路,六大门派也不会存活,只是可怜了那些亲眷。

如今,有人为她做了,可那死去的婴孩和孩童,此生都会在她的心中烙印上内疚。

冷流云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院子里站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金灵宫的地下宫殿,有一间暗室,是专门惩罚宫里犯错的属下,墙壁上挂着各种受刑的工具,暗室内只有两颗夜明珠照亮,却因常年没有见光,而有些黯淡失色,平添了几分恐怖诡异的气氛。

此时,暗室里只有苏雅与墨云,两个人呈十字被绑在木桩上,因为点了穴道而丝毫不能动弹。

来到这里已经五日,令她们意wài

的是,水涟月自从她们被抓来后,就再没出现过,似乎忘了她们的存zài

,除了三餐有专人送来喂食外,一个多余的人也没有。

“墨云,王爷还会不会来救咱们”,苏雅面带恐慌的问向一旁的墨云,尽管来了五日,可她的心里依然感到害pà



“你已经问了我三百遍了,能不能换个话题”,墨云不耐烦的喝道。

苏雅努努嘴,双眸漫起水雾,“已经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话音刚落,嘤嘤的抽泣起来。

墨云看向暗室的房门处,不由的轻叹口气道:“水涟月已经死了,当初的一切都被我掩盖住,我很好奇,那宫主是怎么得知水涟月的死与你我有关,她说的那么直接,那么肯定,毫不犹豫,仿佛”,说到这,她顿住了。

“仿佛什么”?苏雅见没了声音,止住抽泣问道。

“仿佛,她亲眼所见,或者说,她亲身经lì

似得”,墨云一边回忆那宫主说话时的口气语速,脑海里不停地分析着。

苏雅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你不会你不会以为那宫主便是水涟月吧”?

墨云摇摇头道:“不可能,那三具烧焦的尸体我都看过了,是三具女尸,当时场景混乱,爆zhà

是瞬间的事情,更何况这件事是头一晚你我才想到的,她整日待在槿院,怎么会得知?就算被她看穿,她也没有时间去做任何准bèi

啊”。

苏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可是,连王爷都被我们骗过去了,那宫主如何得知的呢”?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她们不出现不是更好,再拖一拖,也许能等到王爷来救咱们的一天”,墨云话音刚落,只见暗室的门猛然间推开,三道白影走了进来,她定睛一看,脸色大变。

“看来,这几**们过得不错啊,可惜,你们不会等到南宫煜来救你们的那日了”,水涟月来到苏雅与墨云面前,冷笑一声说道,身边跟着逍遥与红缨。

“你想做什么”?墨云戒备的看向水涟月,强壮镇定,可是双眼里闪过的惧色却出卖了她,被水涟月一览无遗。

“做什么?呵呵”,水涟月扑哧一笑,连身后红缨与逍遥也笑了起来,她们以为是来金灵宫做客的吗?竟然问这么愚蠢的话。

“你们害死了本宫主的侄女儿,现在反过来问本宫主想要做什么?好,本宫主便告sù

你们,要做什么”,水涟月话音刚落,只见身后红缨上前一步,一道寒光闪过,冷月弯刀握在手中,在苏雅与墨云身上挥了挥手,二人的衣衫瞬间如飞花般飘落在地,身上除了肚兜,空无一物。

“啊不要,不要这样,求求你了,不要这样,王爷告sù

你,要善待我们的,求求你了”,苏雅被红缨的举动吓傻了,顿时哭喊起来,虽然都是女人,但将身体如此暴露在人面前,还是让她无法接受。

墨云自持力强,可此时也面色苍白,身体颤抖,因为她知dào

,眼前的人如此对待她们,那么后面的事情,恐怕会更加恐怖。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敢奢望

“你,你最好不要乱来,若王爷知dào

你这么做,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水涟月笑了笑,声音不再假装低沉,冰冷而刺耳,她抬起手腕,只见手腕处蜿蜒盘旋着一条银白色的小蛇,不停的吐露着蛇信,蛇头正中央,凸起一块,似是角,带着蛇鳞,见主人将自己露出来,蛇头亲昵的在主人的手腕摩擦,正是白冰灵蛇的产下的小银。

“宫主,人已经来了”,就在暗室一片寂静之时,门外走进来一名白衣女子,在水涟月耳旁低声说了一句。

水涟月点点头,对白衣女子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是”,白衣女子领命出去。

而苏雅与墨云却彻底愣住了,那声音那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你你没死”?苏雅双眸瞪圆,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满脸的难以置信与震惊。

水涟月缓缓看向苏雅,指尖轻挑,银质面具便摘了下来,露出了那张绝美倾城的容颜,一双凤眸闪烁着黑曜般的寒光与睿智,唇畔嵌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清冷而绝色,“怎么?很失望吗”?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没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苏雅心底的防线瞬间崩塌,恐惧席卷了她的所有,她不住的颤抖,不住的咆哮,泪流满面。

墨云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淌出丝丝血渍,却不自知,双眼死死的盯着水涟月那张脸,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呢,怎么可能会忘记让她嫉妒的发疯的脸,让她恨不得撕碎的脸,让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毁掉的脸。

“不,水涟月,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没有死?你到底是人是鬼,你一定是鬼,你是鬼,啊”,苏雅歇斯底里的喊叫着,也许是太过激动,竟昏了过去。

“泼醒她”,水涟月朝着身后说道,红缨应了声转身出了暗室,没一会拎来一桶冰水,走到苏雅面前,毫不犹豫的倒在她的头上,瞬间,苏雅的尖叫回荡在暗室里。

“啊”,她拼命的尖叫着,比杀猪的声音还要难听,还要刺耳。

水涟月也不阻止她,只是戏谑的看着她,墨云被苏雅的尖叫声刺得耳膜一阵刺痛,不禁大喝一声:“够了,别叫了”。

“呜呜,为什么?求求你了,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了我吧,一切都是她的主意,你要杀就杀她,跟我没关系啊”,果然,苏雅不再尖叫,一边哇哇大哭一边乞求道。

只可惜,水涟月却丝毫不为所动,早知今日悔不当初,想必,那日,冬雪也曾苦苦哀求过她们吧

冬雪,对不起好在,能为你报仇。

水涟月不禁然想起冬雪,眼睑泛起泪花,却瞬间被她掩饰住。

“贱人,你胡说什么?当初可是你求着我,让我帮你除掉水涟月的,怎么如今竟反口,贱人就是贱人,上不得台面,也难怪王爷如今正眼都不会瞧你,你也配当王妃?我呸,下贱的坯子”,墨云已经从看到水涟月真面后的震惊回神,此时听到苏雅将她推了出去,勃然大怒,若不是被绑着无法动弹,她真恨不得给她一剑。

“我一个柔弱女子,如何能想得出那般歹毒的计谋,若不是你,那炸药从何而来”,苏雅见水涟月并不开口说话,便想着为自己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哪怕免受折磨也是好的,只可惜,她想错了,从一开始,水涟月就没打算放过她。

“贱人,住口”,墨云被苏雅的话噎住了,一时间竟想不出反驳的话,紧接着看向水涟月,冷声道:“要杀要剐给姑奶奶来个痛快,别磨磨唧唧的”。

“你这算是承认了吗?水涟月,你听到了,墨云她承认了,害你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当初被猪油懵了心,嫉妒你,但我本性绝非如此,求求你,放了我吧”。

水涟月轻叹口气,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四名彪猛大汉,身形粗犷,长相凶煞,进入暗室后,当看到面前两个裸露的ru白身体时,双眼中的贪婪显露无疑,喉咙不停的吞咽,却碍于主子没发话,不敢上前。

“啊,水涟月,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不可以,我是王爷的女人,我是王爷的女人啊,若是让王爷知dào

了,他一定会杀了你的”,苏雅一看到那四名壮汉,瞬间明白了水涟月到底要做什么了,满脸的惊恐,哭丧的喊叫道。

墨云一早就明白了,所以才会让水涟月给她个痛快,她虽爱慕王爷,跟随王爷身边数年,可至今仍是处子之身,曾经的行为举止,不过是假象。

“你们应该知足了,不是吗?起码,他们都是正值壮年的汉子,并非乱巷子里的乞丐,不是吗”?水涟月轻启薄唇,淡淡的说道,可声音却如同利刃般,瞬间刺穿苏雅与墨云的心脏,她,知dào

了?

本以为已经将那名唤冬雪的贱丫头藏的够深了,没想到还是被她查到了,她,竟然如此厉害。

墨云的眼中再次掀起了波Lang,她不甘向水涟月求饶,可眼下的情景不容她再自恃清高,强装下去,她看向水涟月低声哀求道:“当初害你,是我不对,若你真想报仇,给我一个痛快便可,算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对,水涟月,你若想报仇就杀了墨云,但是,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想让他们碰我,我,我还要做王妃,我还要和王爷白头到老,我不要让他们碰我,水涟月,我求求你了”,苏雅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嗓子已经哑掉了,却仍旧不放qì



水涟月微微摇摇头,上前一步,却是朝着墨云轻声问道:“她,是不是当初也是这般求你的”?

看似轻飘飘的话语,却如同巨石般重重的砸进墨云的心中,她瞬间愣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的,当初,那个贱丫头也是如此苦苦哀求她,可是她

水涟月将墨云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再说话,转过身去看向那四名壮汉,沉声道:“好生伺候着,将你们床上的功夫全部展现出来,若是有一个伺候不周到的,也就不用下山去了”,话音刚落,抬手朝着四名壮汉挥了挥,示意他们过去。

“哎,是,是,俺们,俺们一定不负主子众望”,四名壮汉点头哈腰,就差跪在地上磕头烧高香,天大的好事让他们四个赶上了,能不高兴吗?不仅有白花花的银子,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可以玩乐,对他们来说,这辈子够了。

四个人来到苏雅与墨云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仿佛那是珍贵无比的宝贝,肤如凝脂的肌肤,吹指弹破,娇美如花的脸蛋,这辈子他们都没看过这么美的女人,看得他们心里痒痒的厉害,当然,除了给他们恩赐的主人。

“不要碰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们了”,苏雅不停的哭喊道,可是她连挣扎都无法做到,因为还被点着穴道。

“滚开,不要碰我,滚开,滚开”,一旁,墨云再也无法镇定,厉声的喊道。

“水涟月,你这个贱人,我是王爷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我是准王妃,别碰我,水涟月,你这个贱人,王爷若是知dào

了,一定会杀了你的,一定会杀了你的,贱人,贱人”,随着仅剩的肚兜被男人扯掉后,苏雅彻底绝望了。

水涟月本要离去,可当听到苏雅的那句,我是王爷的女人时,心里的某处竟被搅动,生出阵阵的烦躁和一丝恼怒,她停住脚步,转过头冷冷的说道:“不必怜香惜玉,她们都是天生的贱货,骨子里骚的很,此时此刻,最需yào

的就是男人的粗暴与威猛,记得本宫主的话,一定要伺候周到”。

四名壮汉闻言,顿时明白什么意思了,手上的动作不再小心翼翼,大手一挥,用力的揉捏着苏雅的两团柔软,只见上面一道道鲜红的指印,而苏雅也因为疼痛,痛哭起来。

“啪”,一个嘴巴甩在墨云白皙的脸颊,脸颊顿时肿了起来,“臭娘们儿,别不识抬举,能让俺们伺候你,是你的福气,少他妈的装清高,你给我出声,出声听到没有”?一名壮汉死死的掐住墨云的下巴,用力的掰开,一张臭嘴贴了过去。

“呦,大哥,这娘们儿还是个处子呢”,其中一名玩弄苏雅的壮汉甚至惊喜的推了推吻着墨云的壮汉说道。

“哦?是吗?俺瞅瞅”,壮汉离开墨云的唇,走到苏雅身旁,只见那条如莲藕般粉嫩的胳膊上,一颗守宫砂夺人眼球,“呦,恩人待俺们真是不错啊,哈哈哈,来,俺是老大,俺先来”。

“是,是,老大,您先来,您先来”,其他三名壮汉异口同声的说道,并让出位置。

水涟月在暗室门外,听到壮汉们的声音,微微蹙眉,在逍遥耳边吩咐道:“命人给她们吃些宝贝”。

逍遥轻挑眉眼,瞬间明白宫主的意思,鸡贼的笑了笑,转身走进暗室里,从怀中摸出两粒药丸,喂给墨云与苏雅。

就在水涟月带着红缨与逍遥离去后,四名壮汉大胆的将苏雅与墨云松绑,平放在地上开始玩弄起来。

苏雅痛苦绝望的哭喊,却无人应声,更没有人来搭救她,她被点着穴道,无法动弹,嗓子已经哑的发不出一丝声音,任由那四名壮汉在她身上肆意的侮辱,而身边,墨云不知何时冲开了穴道,双目瞪凸,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渍,明显已经中毒身亡。

她倒是去的痛快,呵,苏雅心里苦笑一声,无限的悲哀,使得那四名壮汉只得在她的身上发泄侮辱,苏雅吃了逍遥塞进去的药丸,从最初的痛苦,到意识模糊,全身燥热,不知何时,身上的穴道自动解开,她不由自主的抱着一名壮汉,摄取他身体的凉意,想要缓解身体的燥热。

一场强暴的场面迅速转换成男欢女爱的场景,整个暗室里不停的回荡着男子的粗传声与女子阵阵沙哑的shen吟。

玲珑轩内,水涟月端坐在凉亭里,品着茗茶,手中看着娘亲遗留的笔记,一旁红缨与逍遥静立在侧。

“宫主,倒是便宜了那墨云呢”,逍遥轻叹口气,有些不甘的说道。

“要我说,算是便宜了那苏雅,没想到你那药还真好使,此时此刻,恐怕她现在早已经快乐似神仙了呢,原想着,还要好好折磨她一番呢”,红缨朝着逍遥摇摇头说道。

“扑哧”,水涟月猛然笑出声,放下手中的书本,抬头看向红缨,凤眸里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瞧瞧你,什么话都好意思说出口了,你怎么知dào

,那苏雅吃了逍遥给的药,会快乐似神仙”?

逍遥闻言也咯咯的笑道:“是啊,怎么说的,你好像当过神仙似的呵呵”。

红缨哪里被人如此取笑过,娇俏的小脸瞬间红透了,捂着小脸走到一旁,“宫主,你你怎么能这样取笑红缨呢”。

“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莫非,红缨姐姐急着想嫁了”?逍遥上前一步,一把搂住红缨的肩膀往怀里一送,暧昧的说道。

红缨用力挣脱开,似是恼怒道:“休要胡说,不理你们了”,话音刚落,一溜烟的跑开了。

水涟月与逍遥对视一眼,看着红缨的囧样,不由的笑出声。

然而,红缨并没有跑远,而是来到百花园里,望着满园子珍奇的花儿,嗅着空气中芳菲的花香,脑海里显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他无微不至的关怀,虽然总是训斥她,可那双眼睛流露出的关心却是那样的浓烈,仿佛她是瓷娃娃,稍碰即碎般,她从没有得如此被人呵护,除了小姐,只是这么一次,便让她终身无法忘记。

只是,时光荏苒,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份眷恋,只能埋藏在心底,偶尔拿出来回忆,却不敢有再多的奢望。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两国崩塌

一夜疯狂,翌日,苏雅便被水涟月派人从暗室里提了出来,命人将她梳洗一番,送下金灵宫,送去郢都煜王府,就连墨云的尸体,也用棺材运回去。

而那四名壮汉,因为来过金灵宫,所以,不能活。

密云峰顶,水涟月负手而立,目视天际,晴空万里,站在这里,似乎离着太阳很近,暖暖的阳光挥洒在她的身上,和风吹拂,空气新鲜,惬意之极。

对于苏雅,这也许是给她最好的惩罚,比杀了她更解气,不是吗?

她一心想着做煜王王妃,成为南宫煜的女人,若说当初玉洁冰清时,她有足够的资本去征服这个男人,而如今,她已非完璧,昨天暗室里发生的事情,想必足够令她终生难忘,就算南宫煜肯娶她,她也未必愿意让南宫煜碰她。

她是个怕死的女人,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出卖墨云,所以,水涟月可不会认为,苏雅会因为昨天的事情而去寻死。

当然,这样的结果令红缨第一个反对,她恨不得杀了苏雅,扒她的皮,拆她的骨,现在,眼睁睁的看着苏雅被送走,纵然知dào

小姐的想法,可心里还是不甘。

望不到边际的戈壁滩,向东便是东朔国,向南则是金煕王朝,北则是沧澜国。

三匹快马飞奔在戈壁滩上,朝着向南的方向而去,眼看着就要出了戈壁滩,不远处绿油油一片,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几道白影闪过,再看去,那三匹快马受了惊吓扬长而去,地上却多了三具尸体。

一名白衣女子从尸体摸索许久,突然,从其中一具尸体的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几名白衣女子相互对视一眼,瞬间消失在不远处的绿丛里。

金灵宫,水涟月接过信笺,拆开一看,果然与她想的一样,百里博弈还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表面对楚太后毕恭毕敬,实则又与沧澜国皇帝互通书信,希望能结秦晋之好。

“你们辛苦了,日后,盯紧戈壁滩”,水涟月淡淡的说道。

“是,宫主”,几名白衣女子领命后退出去,她们均是忘忧训liàn

有素的杀手,派她们去戈壁滩守着,最好不过了。

“红缨,磨墨”,紧接着,水涟月摊开纸笔,待红缨磨墨后,临摹着百里博弈的笔记,给沧澜国的皇帝写信。

百里博弈想要两边各占好处,那么,她偏不让他得逞,沧澜国一直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呵,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就算有,也得让她这只黄雀收入囊中。

沧澜国,御书房,连天焱接过父皇递来的书信,大概的扫了一眼,心中也有些彷徨不定,先前百里博弈来信,希望等时机成熟后,一齐发兵金熙,之后一人一半,如今,怎么竟成了联姻的书信?

望着那已干的墨迹,连天焱犹豫不决,“焱儿,可有好的对策”?

连天焱摇摇头,神情严谨道:“父皇,梦诗乃我沧澜第一才女,又是嫡出,若只是去东朔国做一个妃子,倒有些辱没了梦诗,只怕,她也不会同意的”。

连奇点点头,叹道:“梦诗是朕的心头肉啊,朕,也不舍她去,可,东朔国愿意将夕香公主送来我沧澜给皇儿为侧妃,这联姻怎么看,都是我沧澜国占了便宜啊,要知dào

,夕香公主在东朔国也算得上第一美人儿了”。

连天焱摇摇头道:“父皇有所不知,那百里夕香与梦诗根本无法比得,听闻,夕香公主府里,有许多的幕僚,闲言碎语满天飞,而且,她为人嚣张跋扈,性格顽劣,纵使做孩儿太子府里的婢女,都是不够格的”。

“那,这可如何是好?以沧澜的国力,对抗金熙到底还是有些悬殊,若是能与东朔国联手,便能直捣黄龙,天下分之为二,各占一半,倒也说得过去,纵然将来与东朔国之战不可避免,也能增强我沧澜的国力啊,不至于悬殊太大”。

连天焱自然明白父皇的意思,可让他娶百里夕香,真让他为难,他的太子妃温柔娴淑,性情纯善,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连对下人都从不声言厉色,若是娶了百里夕香,以她刁蛮狂妄的性子,必定会欺负柔雨的。

“焱儿,你想想吧,父皇老了,这位子迟早是你的,成大事者不应拘泥于小节,江山社稷,岂能为一点儿女情长而耽搁呢,坐在这个位子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想当初,父皇也是一样”,连奇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凄凉,思绪纷繁,脑海里显现出一道倩丽的身影,如仙如幻,尤其是那张倾城倾国的容颜,他今生都无法忘怀,他亏欠她太多了,他对不起她。

想当年,他为了这位子,同样不择手段,不惜代价,毁掉了心中的挚爱,可最终坐了上来才发xiàn

,他的内心是那么的空虚寂寞,即便后宫佳丽三千,仍然无法填满内心的寂寞,空虚了二十多年,忏悔了二十多年了,又有何用?

收回思绪,他挥了挥手,示意连天焱退下,“焱儿啊,你考lǜ

考lǜ

吧”。

次日,连天焱入宫向连奇说明,他同意迎娶东朔国夕香公主,父子二人一齐给东朔国回了书信。

只是,书信并没有传回东朔国,而是直接到了水涟月的手里,她又以同样的手法,临摹连奇的笔记,给百里博弈回了封书信,相同的内容。

果然,在水涟月的推动下,东朔国与沧澜国联姻,沧澜国的公主连梦诗嫁去东朔国封妃,而东朔国夕香公主则嫁去沧澜国太子府为侧妃。

一切看似进行的很顺利,然而,就在两国公主踏入对方边境之时,却被人劫走了,直到半月后,夕香公主重返东朔国,梦诗公主也回了沧澜国,事情愈演愈烈。

夕香公主说,她被沧澜国太子府的人劫走了,却并没有去太子府,而是一间民宅,那太子命人羞辱了她。

同样,梦诗公主回国后,也说,她被皇上派来的人劫走了,却并没有回皇宫,而是在偏僻的行宫里,被人糟蹋,已非完璧。

原本要联姻接秦晋之好的两国,突然之间崩塌,连天焱与百里博弈不是没有怀疑,这是有人从中作梗,挑拨两国,可如今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沧澜国臣民容不下东朔国,而东朔国的臣民也不能饶恕沧澜国。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沧澜与东朔都无法再结盟,彼此心中也有了隔阂。

“宫主这一招真是妙,妙,妙不可言啊”,逍遥陪同水涟月在百花园里散步,听了宫主的分析,不禁开口赞道,心里越来越崇拜宫主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南阳一行

水涟月却没有丝毫悦色,面色清冷,走到凉亭边停住脚步,负手而立,正值黄昏,鹅黄般的夕阳西下,使得白云晕染,连成一片火烧云,远远望去,景色壮观之极。

凉风扑面而来,逍遥似乎察觉到了宫主的异常,不禁蹙眉问道:“宫主可是有心事”?

水涟月摇摇头,轻叹口气道:“这次,虽然用了些伎俩,离间了东朔与沧澜,可并非长久之计,两国之间是不会为了区区公主而开展的,更何况,有金熙这块肥肉,若能不费一兵一卒便得到,岂不是更好”?

逍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于国事战略,她倒是真不太懂。

水涟月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道:“若是南宫煜能够尽快占领京都,将朝中稳定下来,也许”。

“宫主,您,为何非要帮南宫煜呢?让他跟狗皇帝打个两败俱伤不是更好?莫非莫非您心中对他还有留恋”?

水涟月微微一怔,随后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啊,肤浅”。

逍遥实在不明白宫主的意思,正想开口,只听水涟月说道:“做皇帝哪有那么容易,南宫翎虽然与东朔国合zuò

,却也不得不谨慎提防着,他何尝不明白,自己如今是内忧外患,南宫煜在前方虎视眈眈,沧澜国也只是眼下平静罢了,我虽有心复仇,可若是这金熙易主,我倒希望会是南宫煜,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逍遥翻了翻白眼,论国事,她不懂,可宫主这番话,她怎么听都听不出别的意思,说来说去,心里呀,还是向着南宫煜呢。

水涟月见身旁没有声音,转过头去,就看到逍遥嘴角带着一抹嬉笑,当下脸颊微微发烫,很不自然的转过头去,抬手挥了挥:“你去忙吧,我在这里静一静”。

逍遥笑意更深,却不点明,“是,宫主”,她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声,转身离去。

水涟月的心脏跳动的有些快,见逍遥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前,不知dào

逍遥有没有被她骗到,她大口的吸了几口空气,脸颊的滚烫才稍稍缓解。

自从将苏雅送走后,每晚她的脑子里都会浮现出那抹修长伟岸的身影,那双深邃敏锐的黑眸,不知是不是许久未见,心中溅起的涟漪,久久散不去,弄得她现在做什么事情都怕被人看出来她的心思。

“我真的做的很明显吗”?许久,水涟月喃喃自语起来,逍遥已经不是第一个这么问她的人了,红缨一早就发xiàn

了,只是被她搪塞过去,紧接着便是洛夕。

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是觉得,若是推人当皇帝,她还是觉得南宫煜比较合适。

是因为彼此了解熟悉吗?

还是因为,在她的心里,他是不同的?

郢都,煜王府“王爷,南阳郡的兵变一时压不住,怕是不抓到背后主使的人,会越闹越大”,李馗焦急的望着南宫煜,他刚刚赶回郢都,便直接来了王府,南阳郡的情况,其实比他说的还要糟糕。

南宫煜点点头,目光深邃,神情冷峻,让人猜不透他再想些什么。

“那襄王呢?他”,青袅不解开口问向李馗。

“只怕他已然是身不由己了”,突然,南宫煜开口说道。

李馗一怔,随后点点头道:“王爷说的不错,襄王他被软禁在偏远的行宫内,郡王府里的主事儿,是郡王妃”。

“是那个女人啊”,南宫煜半眯起黑眸,黑眸瞬间闪过一抹寒光,他怎么会忘了那个女人呢?从一开始,她若是没有将月儿抓起来,也许,自己就能够早一点见到她,也能有多一点的时间陪她,也就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了。

呵,他心里不禁自嘲的一笑,何时,他也会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了?

没有护住她,就是没有护住,是他自己的错,怨不得任何人。

“给本王备马,本王要亲自去一趟南阳郡”,南宫煜收回思绪,挥了挥手说道。

“王爷,此时您怎么能离开呢”,青袅闻言顿时出言阻拦。

南宫煜抬手指向青袅,黑眸里多了一抹微怒,冷道:“这次,本王无论如何都要去,你不要再多说了”。

青袅一愣,他不过是说了一句话,怎么惹得王爷动怒了?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再多嘴,只好下去准bèi



南阳郡,是个风水宝地,是众多藩王封地中,最大的一块地,人杰地灵,景致怡人,虽不能说四季如春,可比起其他的地方,总是能多出那么一抹让人流连忘返的韵味。

由于生出了兵变,街边虽然有摆摊做生意的小贩,可却稀稀松松,街上的行人不少,生意却火不起来,自从兵变,南阳郡发出榜单,私自征收苛捐杂税,全部上缴郡王府,百姓们战战兢兢,有些偏僻之地,已然揭不开锅了,却还要上缴各种费用。

突然,街边出现一行四人,身穿绸缎,头戴白沙斗笠,在大街上格外的显眼,引起不少人停足注视,紧接着议论声不断。

“一看就是有钱人,不过,倒像是从外面来的,哎,她们怕是要倒霉咯”。

“可不是吗?若是让官府的人看到,一准抓进去交钱”。

“嘘,别说了,你们想死啊,指不定咱们身边哪个是兵呢,让他们听到了,交钱都是小事了,一准的就地打死”。

“小姐,看样子,这一趟来的不是时候啊”。

来的这四人正是水涟月和红缨,洛夕与逍遥。

洛夕与逍遥纷纷点头同意红缨的话,“是啊,南阳郡兵变,听说,那煜王多次镇压无果”。

水涟月带着白纱斗笠,谁也看不到她是何表情,只听她淡淡道:“此时来都已经算晚了,让她多活了那么久,还真是便宜她了,惹出这么多是是非非来,走吧,先去找间客栈吧”。

其他三人,恐怕也只有红缨明白水涟月话中的意思,见逍遥与洛夕不解的模样,边走边将当初小姐在这里遇难的事情告知她们。

二人听后顿时摩拳擦掌,准bèi

在南阳郡大干一场似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独留凄凉

月平楼,一家普通的酒楼里,客人零零散散,水涟月一行人便选在这里用饭菜。

突然,闯入一群身着兵甲的士兵,不由得掌柜子开口,便嚷嚷着让掌柜子缴纳税各种税费,掌柜子刚想开口,顿时迎来一顿暴打,最后,店小二不得已,奉上十锭银元宝,那群士兵才咒骂离去。

掌柜子挣扎着站起身,并没有抱怨,而是让店小二搀扶着他上了楼。

红缨见状,不由得愤愤说道:“庚少华将南阳郡搞得乌烟瘴气的,若是让我看到她,非揍她满脸开花不可”。

“行了行了,见到她是早晚的事情,咱们先好好吃上一顿,别为那些不相干的人气坏身子”,洛夕碰了碰红缨的胳肘,眼睛却向四周扫了眼说道。

水涟月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那掌柜子走进的包厢门口,若是寻常百姓有此遭遇,恐怕早已哭天喊地,可刚刚那掌柜子的表现平静之极,显然他并非这酒楼的真zhèng

老板,恐怕此时,去禀报真zhèng

的老板了吧。

“快些用,红缨,等下你去找间僻静点的客栈,今晚,我们去趟行宫”,水涟月用的差不多了,放下碗筷吩咐红缨说道。

“是,小姐,我现在就去”,红缨也吃饱了,放下碗筷,束好斗笠便离开酒楼。

楼上的包厢里,南宫煜听完掌柜子的诉述,微微点了点头,一想起庚少华,黑眸便闪过一抹慑人的寒光,“青袅,去帮他将伤口处理好”。

“是,主子”,青袅将掌柜子带到一旁,熟稔的为他上药包扎。

“主子,看来,南阳郡不能再拖下去了,那个贱女人连主子的铺子都敢撒野,呃,绝不能放过”,李馗一杯烈酒入腹,打了个酒嗝说道。

南宫煜阴沉着脸,并未理会他,度着步子来到窗边,将窗子打开个缝隙,向下看去,突然,黑眸一顿,心脏不由得疯狂跳动起来,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般,整个人站在窗口,一动也不动。

“月儿”,他低声呢喃,实在难以置信自己看到的景象,那熟悉的身影,虽然带着斗笠,看不到容貌,可那洒脱随意举止与纤细的背影,他怎会忘记呢?

眼看着人走出酒楼,他这才回神,拉开房门,一阵风似的冲下楼去,全然不顾身处何地,只是待他来到酒楼门口,却找不到她的踪影,大街上行人游荡,独独没有那一抹月色的人儿。

李馗与青袅,赵鸣不知dào

王爷怎么了,急急忙忙的跑了下来,只看到王爷站在酒楼门前,不停地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李馗与赵鸣来到南宫煜身边,急忙开口询问。

“没什么”,南宫煜摇摇头,缓缓的转过身走进酒楼,留给一众人落寞的背影,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自嘲,内心泛着苦涩,南宫煜啊,南宫煜,你还再痴想什么?她已经离开你了,彻底的离开了,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李馗与赵鸣学着刚刚主子的样子,也四处不停张望,看到最后也不知dào

主子到底在看什么,在找什么?

回到包厢里,一壶烈酒入腹,竟令南宫煜的头脑有些清醒,世间万物,只有相似,却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人,也许,刚刚那女子,只是有些相似罢了。

“主子,到底怎么了”?青袅见王爷从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不禁上前关切的问道。

南宫煜抬起头看向青袅,黑眸里的冰冷渐渐消散,转间多了一抹惆怅,“本王的心,疼”。

青袅一怔,没有再继xù

问下去,因为,他已经知dào

,王爷刚刚为什么跑出去,又落寞的回来,此时此景,他又经lì

过多少次了呢。

只可惜,蓦然回首,那人,早已不再阑珊处,独留一片凄凉罢了。

话说,水涟月一行人走出酒楼后,急忙的闪到一旁的巷子里。

“小姐,是,是煜王”,逍遥躲在墙角望去酒楼,只看了一眼便惊诧的看向水涟月。

水涟月一怔,上前两步偷偷望去,瞬间全身一僵,当时她只觉得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便低声告sù

逍遥洛夕,出了酒楼快速躲起来,其他的并没有想太多。

没想到,冤家路窄,竟在这里碰上他。

“小姐,他似乎在找你哎”,洛夕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是啊,小姐,啧啧没想到,这煜王也是个痴情种子啊,怎么以前就没听说过呢?不过,还是咱们小姐魅力大,哈哈哈”,逍遥一边点头一边笑呵呵的说着,猛地瞥了眼水涟月,只见她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顿时哑声,像泄了气的皮球走到小姐的身后。

“你啊,这张嘴真该好好的收拾收拾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用的着教你吗”?洛夕瞪着逍遥责备道,紧接着向她眨了眨眼,逍遥会意的点点头,尴尬看向水涟月,单膝跪地自责道:“小姐,逍遥该罚”。

恰好红缨追了过来,见到这一幕,不禁有些惊讶,刚要开口询问,却被洛夕挡住,拉到一旁告sù

她事情的经过,没想到红缨听了更加气愤,皱紧双眉斥道:“逍遥,你真是该罚,明知dào

那是小姐的忌讳”。

逍遥顿时埋下头去,为自己刚刚说出的那番话懊悔不已,她真是脑袋被门挤了,竟然编排起主子了,就算是真的,也轮不到自己来多嘴啊。

许久,水涟月挥了挥手,示意逍遥起来,淡淡道:“算了,以后长记性就行了”。

“是,小姐,逍遥以后绝不敢了”,逍遥站起身,却不料迎来红缨的一记恶瞪,缩了缩脖子,又咧嘴笑了起来。

“哎,还真是没心没肺的”,洛夕见逍遥的模样,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夜正浓,风微凉,郡王府的外墙几道黑影闪过,悄无声息,形同鬼魅。

入夜,郡王府的巡逻更加森严,一队队巡视的侍卫不停穿梭,几道黑影快速躲闪,转眼间便来到庚少华居住的寝院,只是还没等他们进去,只听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响,竟将无数的巡视侍卫引了过来。

“主子,您先走,这里有我与冥刹李馗”,青袅低声说道,说完便将南宫煜往外一推。

“青袅,你若再替本王擅自做主,就别怪本王重重罚你”,南宫煜冷声喝道,青袅一愣,想要开口,却被冥刹握住手腕,他想了想,也就没再说话。

随着周围侍卫越来越多,一场恶战拉开帷幕。

第二百五十八章 阴谋

南宫煜几人的身手对付这些侍卫自然不在话下,转眼间,一群侍卫横七竖八的趴在地上,蜷缩着痛苦的shen吟。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巴掌声从南宫煜几人的身后响起,“没想到,战神王爷驾临南阳郡,真是令郡王府蓬荜生辉啊”。

一道倩影款款走出来,身穿华服衬得高贵典雅,浮翠流丹,略施粉黛,倒也有几分脱俗的美感,此人,正是庚少华,郡王妃。

“叮铃铃”,只见庚少华微微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银线,银线上的银铃叮当作响,“没想到,这小小的机关,倒真起了作用,呵呵”,她咯咯的笑道,那笑声在这深夜里,格外的刺耳。

“王爷”,青袅警惕的望着庚少华,在南宫煜耳边低声道:“王爷,此地不宜久留”。

南宫煜微微点头,却不动声色,庚少华既然设了机关,那么,就绝不只是这一个机关。

“小心行事”,他低语一声,身旁的李馗赵鸣冥刹青袅等人点点头,警惕的环视四周。

庚少华望着南宫煜几人交头接耳,不用想就知dào

他们在说什么,不由得嫣然一笑道:“王爷既然来了,就留下喝杯茶吧,不然,也枉费了本王妃的一片苦心呐”,说完,又摇了摇手中的银铃。

“哼,王爷可没工夫与你这贱人废话,跟王爷喝茶,贱人,你也配”?李馗扬了扬手中的长刀,鄙夷的看着庚少华讥讽道,“要不是你这贱人在军中散播谣言,动摇军心,闹的南阳郡水深火了的,也许,你还能安稳的做你的王妃,享你的清福,如今,哼哼,晚了,今儿个爷就取了你的贱命”,话音刚落,李馗飞身一跃,长刀利刃般的朝着庚少华的方向砍去。

庚少华仍旧是笑眯眯的站在原地,丝毫不惧李馗,只是对他方才的那番话,心里恼怒至极,他一口一个贱人,真是叫的她心里一颤一颤的,偌大的王府里,还没人敢对她这般不敬。

李馗的长刀一出,便被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的东西卡住,无论他怎么用力拉扯,那长刀纹丝不动,突然,从黑暗处闪过几道黑影,没等李馗看清楚,一招便将他踢翻在地,几柄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南宫煜见状顿时想要上前搭救,却不料青袅一把拉住他,“王爷,不可冲动,这些人武功高深怪异,还是先看清楚再说”。

“哈哈哈”,庚少华狂笑一声,度着步子来到李馗面前,弯下身子,抬手便给了李馗一个嘴巴子,“狗东西,你刚才不是叫唤的挺欢吗?如今,怎么不叫了”?

李馗是南宫煜的人,位居高位,心高气傲,好歹也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头儿,哪里被人如此羞辱过,如今,硬生生的挨下这一巴掌,比杀了他更让他感到耻辱,“贱人,有本事就杀了爷,若是留爷一条命,他日定让你生不如死”。

“啪”,又是一巴掌,巴掌声回荡在空中,却震动的南宫煜心里掀起翻江倒海般的怒火,他最是爱惜手下的将才,他都没动过一个手指头,如今竟被一个贱女人连打两巴掌,这两巴掌要是打在他的脸上,他也不会如此恼怒,可偏生是他的手下。

“臭娘们,有本事杀了爷”。

庚少华不理会李馗的叫骂,站起身看向南宫煜,“王爷,可否喝杯茶再走”?她笑意更深,隐约透着一丝阴险的味道,只是,就算南宫煜看出来,明知前面有危险,还是要去,他,绝不会丢下手下人自己跑掉。

“好,本王答yīng

你,喝杯茶再走”,许久,南宫煜点点头,面色镇定的朝前走去。

“王爷不可”,青袅冥刹等人见状急忙出声阻拦。

庚少华冲着那几名黑衣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李馗带下去,这才走到南宫煜面前,动作优雅的为南宫煜引路。

“王爷”,青袅几人见南宫煜没有理会他们,不禁心中焦急万分。

“若是你们不放心,跟着一同前往就是了”,庚少华瞥了眼青袅等人,淡淡的说道。

话说,南宫煜一行人被庚少华带到了主院大厅里,没一会儿,几名婢女行云流水般的端来清茶,放下茶杯又缓缓退了出去。

大厅内的气氛有些凝固,四周围全是郡王府的侍卫,南宫煜几人警惕戒备,却不料庚少华轻笑一声,打破了僵局,“王爷,用茶啊”。

南宫煜扫了眼桌旁的茶杯,面无表情的看向庚少华冷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庚少华微微一怔,饮了口茶,笑道:“王爷这话问的,王爷带人闯入郡王府,所为何故啊”?

“本王为何而来,你会不知dào

”?南宫煜反问道。

庚少华放下手中的茶杯,手指在桌角点了三下,点点头笑道:“王爷是为本王妃而来,只是,怕是要让王爷失望了”。

南宫煜黑眸一凝,瞬间摒住呼吸,可为时已晚,身旁,青袅冥刹赵鸣已经昏倒在地,正当他想要站起身,却发xiàn

自己意识模糊,双腿一软,躺倒在地,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庚少华阴冷的笑容。

庚少华半蹲下来,修长的指尖摩挲着南宫煜俊美的脸颊,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喃喃道:“若是没有他,也许,本王妃今日会手下留情,啧啧倒真是辜负了王爷这张脸”。

“来人,将他们带下去,关进密室里,好生看着,不可出任何差错”,紧接着,庚少华站起身,一抖华服,冷声吩咐道。

周围的侍卫纷纷上前,将南宫煜等人抬了下去。

这时,厅门口走进来一道黑影,直径来到庚少华面前,将她一把搂入怀中,双手齐上,贪婪的在她身上胡乱摸弄起来,惹得庚少华连连挣扎,却奈何挣脱不掉。

“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会知dào

南宫煜一定会来南阳郡呢?我可不认为,他是为了兵变而来的”,庚少华见挣脱不开,也就不再挣扎,顺势靠在男人身上,声音娇柔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日本忍者?

“呵朕,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话音刚落,他低下头,轻嗅着庚少华白皙的脖颈,引的庚少华不禁的低吟出声,就连身体也随之一软。

那男人一把将庚少华打横抱起,朝着内室走去。

转眼间,内室里一片春色。

夜深如墨,水涟月一行人来到之前的行宫,却因行宫外把手森严,根本无法进入,只好埋伏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等待时机。

夜微凉,露水浮,此时,几人的裤腿已经被露水浸湿了。

“小姐,洛夕有一法子,不知行不行的通”,洛夕看了眼行宫紧闭的大门,移动着凑到水涟月身旁,压低声音说道。

水涟月点点头,示意她说,“小姐,我去把守卫全部引开,你们届时寻机会进去”。

“不可,太危险了”,红缨想也没想,一口便拒绝了。

逍遥也点头,同意红缨的话,却不料,水涟月答yīng

了,“的确是个法子,却也是个危险的方法,这行宫四周光守卫就有数百人,行宫之内不定有多少人呢,但,我们再这么等下去,天都亮了,只是,红缨,你与洛夕一起去把守卫引开,逍遥与我一同潜入行宫”。

“小姐,那怎么行?逍遥的武功”,红缨一听水涟月让逍遥跟随,当即心中一急,要知dào

,逍遥用毒绝顶,可武功却连她红缨都打不过,如何能保护小姐呢。

“逍遥用毒,不用任何招数,抬手一挥,一大片人就能倒下,你能吗”?水涟月轻笑一声,看向红缨说道,这一句话说的红缨百口莫辩,还弄了个满脸通红。

“嘿嘿,红缨姐姐,可不要小瞧了逍遥哦,一挥手,一大片人就倒下了呢”,逍遥顺杆子往上爬,凑到红缨面前,得yì

的笑道。

“去去去”,红缨被水涟月噎了话儿,此时又被逍遥拿来当乐子,一把便将逍遥推到一边去了。

“行动”,逗乐归逗乐,逗乐之后,水涟月便表情严肃起来,两字出口,红缨与洛夕最先出去,没一会儿,只听守卫中有人高声喊道:“什么人?抓住她们,有刺客”。

行宫门口乱作一团,红缨与洛夕在人群里不停的左劈右砍,尸体与受伤的守卫皆然倒下,其他守卫哪里肯放过她们,一大群人蜂拥而上,红缨与洛夕见上钩了,一个灵巧的腾空翻,跃出人群,朝着西边跑去,守卫们紧追不舍。

眼看着行宫外的守卫哗啦走了一半,而另一半,此时全部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就不能换一种毒药,你看看,全都死了”,水涟月扶额看着逍遥,无奈的说道。

逍遥耸耸肩,无辜眨眨眼,似是泪眼婆娑的说道:“小姐,这怎么能怨人家呢,逍遥的身上,怎么可能有死不了人的毒药嘛”。

“额,行了行了,进去吧”,水涟月实在懒得与金灵宫最赖皮的人费唇舌。

二人翻墙而入,令水涟月格外诧异的是,行宫门外闹的那般热闹,这里边却异常平静,偌大的行宫中,雕梁画栋,假山环绕,鹅卵石子路旁,石灯里燃着蜡烛,却丝毫不见人影。

水涟月凭着记忆,带着逍遥来到先前住过的院子,只见阁楼里亮着烛光,几名黑衣人把守在外,看那黑衣人的样子,与外面那些侍卫大不相同。

“小姐,小心”,突然,身边逍遥大叫一声,一把将水涟月推到一旁,“啊”,只见一条通体发黑的小蛇正咬在逍遥的脚腕。

“逍遥,你怎么了”?水涟月顿时一惊,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手腕处的冰凉之感消失,一道银白色的影子窜了出去,死死的将那条小黑蛇缠住。

“小银”,水涟月一把扶住逍遥,此时那小黑蛇已经松口,与小银纠缠在一起,“逍遥,你怎么样了”?

逍遥面色发灰,显然是中了剧毒,她只觉得舌头发僵,根本就讲不出话来,“这小蛇如此之毒,连你都无解吗”?

就在水涟月焦急万分之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小银竟然将那小黑蛇活生生的吞吃掉,吃完后,摇着尾巴来到逍遥的脚下,张开尖锐的獠牙,一口咬在小黑蛇刚刚咬住的地方。

逍遥的身体瞬间一僵,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仿佛要窒息,身体里一阵阵的刺痛传来,令她崩溃的要死。

“小银,你在做什么”?水涟月抬脚便踢向小银,却不料小银松开嘴,一溜烟似的消失在夜色中。

“哈哈哈主子料想果然不错,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主子的对手,哈哈哈”,就在这时,守在阁楼前的几名黑衣人出现在水涟月面前,张狂的说道。

水涟月凤眸一凛,手中紧紧的抱着逍遥,不让她倒下去,“主子?你主子是谁”?

为首的黑衣人笑的更加猖狂,“想要知dào

,去问阎王爷吧”,话音刚落,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九节鞭,凌空一甩,夹带着厉风甩向水涟月。

“啪”,水涟月一甩衣袖,一道白光快速挡住九节鞭,玄天绫此时仿若利刃,一下子便将那黑衣人的九节鞭砍断。

黑衣人愣了一下,顿时恼怒至极,一挥手,几名黑衣人刹时为攻上来,手中纷纷扬起九节鞭。

白光在黑夜中,格外显眼,如同鬼魅般,在九节鞭中飞来闪去,水涟月与黑衣人过了百招,不觉得有些疲惫,毕竟,怀里还抱着逍遥,无法施展开来。

“小姐,放下,放下逍遥”,就在这时,逍遥虚弱的说道,水涟月顿时惊喜,却来不及询问逍遥,只因那几名黑衣人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她将逍遥放开,有两名黑衣人见状,将九节鞭挥向逍遥,水涟月将内力输在玄天绫上,怀中没了逍遥,轻松如燕,玄天绫轻轻一挥,那两名黑衣人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弹了出去。

“小姐,毒对他们不起作用”,逍遥退到一旁,朝着黑衣人洒出各种毒药,可那些黑衣人竟没有反应,她赶忙看向水涟月说道。

水涟月一惊,刚刚这些人的招式,已经令她不解,没想到,他们对毒也没反应,真是怪哉。

这些人的招式与日本忍者有些相似,若非水涟月武功高强,恐怕,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到底是谁?谁拥有这样的手下?

他们,是从何而来?

第二百六十章 仇人见面

“小姐,不如,我们先撤吧”,逍遥见小姐与那些黑衣人难分高低,不禁急切的喊道。

水涟月摇摇头,还没等开口,只听为首的黑衣人冷喝一声道:“想走,门儿也没有,给我杀”。

黑衣人再次群起攻之,水涟月手舞玄天绫,攻守兼备,却伤不了那些黑衣人,他们身手敏捷,灵巧如猴,速度之快,招式古怪,令人防不胜防,不过,好在水涟月曾学习过日本武道,加上自身的武功,还算游刃有余。

突然,黑夜中,一道银光飞快而来,噌的一下钻进了水涟月的衣袖里,她只觉得手腕一凉,当即冷声道:“小银,上”。

她一甩衣袖,小银如一道银虹,在黑衣人之间穿梭不停,黑衣人见状忙挥舞着手中的剑斩杀小银,而水涟月就趁着黑衣人分神之际,将玄天绫化为利刃,凤眸一凛,微微弯下腰,一闪而过,再看黑衣人,纷纷倒地蜷缩着痛苦shen吟起来。

她并没有杀了这些黑衣人,她还有话要问他们,只是将他们的脚筋隔断而已。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身功夫从何学来”?水涟月手持玄天绫,指向为首的黑衣人沉声问道。

为首的黑衣人却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不停地咒骂道:“卑鄙无耻,中原人卑鄙无耻”。

“哦?中原人?原来,你不是中原人,说,你是哪里人”?水涟月一听黑衣人的话,顿时一惊,声音也冷了几分。

就在黑衣人刚要开口,突然周围一下子亮了起来,沙沙的脚步声响起,无数火把点燃,“我原本就不相信你死了,没想到,果然如此”。

水涟月一愣,顺着声音望去,凤眸一凝,转间却淡然一笑:“凭你的心机,早应该料想的到,只是,让你失望了”。

“不不不,我并没有失望,相反,我很欣慰,否则,金灵宫怎么能重见天日呢”。

“百里博弈,你的算盘打的可真够精的,你用计陷害南宫煜,导致我娘亲被你间接害死,你以为,我还能容得下你吗”?水涟月负手而立,一身傲然冷意,凤眸凌厉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修长白皙的十指紧钻,她怎么也没想到,百里博弈会出现在这里,看样子,南阳郡的事情,背后的主导就是他。

只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瑶光送来的情报里,明明说南阳郡一事乃庚少华所为,庚少华一心爱慕襄王辰逸轩,可如今,她怎么会听从百里博弈的话将心爱之人软禁?

她可不认为,庚少华是个能任人摆布的女子。

“啧啧,你倒是很了解他们的软肋啊,竟然如此残忍的将他们的脚筋隔断,哎,算是废了”,百里博弈无奈的摇摇头,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幸灾乐祸。

水涟月瞥了眼地上躺着的黑衣人,并没有理会百里博弈,那些黑衣人的招式与日本忍者相似,那么,软肋自然也是在下盘,不过,她现在可没心情与百里博弈聊天。

“有没有兴趣进去喝杯茶?顺便,看看故人”?百里博弈丝毫不在意水涟月的态度,反之轻声笑道,上前两步,来到水涟月的面前,抬手指了指前方的阁楼。

水涟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冷哼一声:“你会这么好心”?

“小姐,不宜久留”,逍遥戒备的看着百里博弈,凑到水涟月耳旁低声道,此时,她已经可以活动自如,大概是小银的作用,只是此刻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她回去可要向小姐借来小银研究研究。

水涟月微微颔首,心中却不禁思量,百里博弈公然的出现在她面前,就表示他有筹码,有恃无恐,而且,还清楚的知dào

她的身份,可见他的势力延伸的很长,眼下,恐怕不是她想走就能走的。

“百里博弈,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水涟月抖动着已经软掉的玄天绫,试探的问道,凤眸一刻也没离开过百里博弈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的表情。

百里博弈闻言微微一笑,温雅的脸上快速闪过一抹得yì

,“凭你的武功,若是想杀我,何须多此一问呢”。

水涟月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百里博弈,可心中却是一沉,果然,他有筹码,只是,不知dào

他的筹码是谁?

百里博弈说的没错,凭着她的武功,若是想要杀他,轻而易举,别说今日,就说曾经,取他的人头也如探囊取物,可她看到他那抹得yì

的表情,是那么的刺眼,好像她的尾巴被百里博弈抓住了,心里很堵,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而那种感觉,在她的心里不停地告sù

她,不可以轻举妄动,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

“毒,不要随便用哦,是会坏事情的”,突然,百里博弈犀利的看向逍遥,温雅的脸上瞬间洋溢起如沐春风般的笑道,只是他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与笑容格格不入的狡诈。

水涟月微微歪着头,淡淡道:“收起来”。

“小姐”,逍遥不明就里,只觉得如果小姐再与那东朔国的狗皇帝待下去,事情就会更加糟糕,她隐约察觉到,小姐有些不对劲。

“收起来”,水涟月再次说了一遍,逍遥紧紧皱眉,却不敢违抗,只得把袖口藏着的毒药收了起来,然后警惕的盯着百里博弈,只要他稍有异动,她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全身的毒药全部丢在他的身上。

“走吧,进去喝杯茶见见故人吧”,百里博弈步伐矫健的走到水涟月前面,优雅的做出请的姿势,微笑着看向水涟月,一派谦谦君子之态,丝毫不见帝王的架子,但水涟月却清楚,这也正是他扮猪吃虎的最高境界。

水涟月淡漠的扫了眼百里博弈,迈步便走了过去,她知dào

,自己输了,输在养气的功夫上,她的确不如百里博弈,他太能沉得住气了,虽然得yì

,却不急不躁,任由对方随意乱想,打乱对方的心理防线。

而她,虽然守住了防线,却还是被他那抹得yì

撩拨了一下,毕竟,辰逸轩有恩于她,当年她寒毒发作,他救了她一次,这次,就当还他吧。

逍遥见状想拦也来不及了,只得咬牙跺脚的跟上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水暮瑶

水涟月在襄王辰逸轩的行宫里住过一阵子,对这里的事物再熟悉不过,逍遥轩里,因为百里博弈的关系,所以,四周点燃着煤油灯,比起蜡烛通亮许多,无数守卫守在逍遥轩外,百里博弈只留了四名近身伺候的侍卫在身边,而水涟月也留着逍遥在旁.

望着百里博弈熟稔的茶道手艺,水涟月不得不在心里叹息,他那么的有耐心,有耐性,任何细节都不放过,茶道如此,想必平日为人处世也是如此吧,不然,他一个二皇子,如何将大皇子比下去,又如何哄得老皇帝将皇位传给他呢。

若不是她与他处于敌对状态,倒是个不错的友人。

不一会儿,一杯散发着淡香的茶杯便摆放在水涟月面前,百里博弈看着她微微笑道:“这菊花茶颇为廉价,可若是茶道烹茶手法技高的话,便能将着普普通通的菊花茶煮出秋季盛开时的芬芳,再加上一些冰糖,更上一层楼啊”,说话间,他优雅的端起茶杯品了起来。

水涟月微微颔首,听着他的话颇有些深意,但却并未理会,端起茶杯轻轻地嗅了嗅,果然闻到了初秋盛菊绽放时的芳香,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甘甜芳香,顿时蔓延整个口腔,久久散不去。

“没想到,堂堂东朔国的皇帝,竟然也有这个闲情雅致”,她只抿了一口便放下茶杯,淡漠的说道。

“这治国之道,也如茶道,只要将每道工序处理到位,那么,便坐等品茶即可”,百里博弈见水涟月并未继xù

饮茶,也没理会,端着茶杯悠哉的说道。

水涟月望着百里博弈谈笑风生的模样,顿时凤眸一暗,声音清冷几分,“我可不是来听你谈论治国之道的,让我见见故人吧”。

百里博弈握住茶杯的手一顿,转间笑如春风道:“哎,这一盏茶的功夫还没过,怎么如此急躁呢”。

水涟月没有应声,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倒让四周的气氛有些凝固,百里博弈见水涟月这幅状态,也自知再演下去了然无趣,便站起身,“随我来吧”。

一行人辗转又来到那座阁楼前,百里博弈命人打开门锁,推门而入,水涟月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四周,一楼并没有人,而楼上似乎也察觉到有人进来,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之后又没有了声音。

“人在楼上,请”,百里博弈笑着看向水涟月说道。

逍遥见水涟月想要上去,当即便拦住她,拉着她的手,压低声音说道:“小姐,不可,万一是个陷阱怎么办?此人诡计多端,小姐切莫听信他的话”。

水涟月拍了拍逍遥的手背,递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若是不放心,便于我同去吧”。

逍遥闻言狂点头,死死地攥住水涟月的手,生怕她消失似得。

百里博弈见二人上了楼,便悠闲的坐在一楼,命人取来茶道工具,继xù

烹茶,似乎永远也不觉得厌烦。

荣攸与方濠立于两侧,但见主子毫无担忧之色,方濠忍不住担心的问道:“主子,为何不派一个人跟着她们上去呢?万一她们用阴谋诡计可如何是好”?

荣攸看了眼方濠,没等百里博弈说话,便开口道:“论计谋,谁能比得过主子?方濠,你太过担心了”。

方濠点点头,望着自家主子熟稔的烹茶手法,为自己刚刚愚蠢的问话感到好笑之极,“是啊,有主子坐镇,量她们也没那个能力”。

二楼,比起一楼更加晦暗,只点燃着一根蜡烛,人走过,烛光不停地晃动,显得诡异之极,内室床边,靠躺着一个人,水涟月查看了一番,并无异常,迈步走进了内室,当看到床上靠躺着的人时,不禁愣住。

“水暮瑶,怎么是你”?

“月水涟月”?水暮瑶也是一脸震惊的望着眼前的绝色女子,那张原本娇美的容颜,此时却面黄肌瘦,再加上那震惊之色,显得有些恐怖。

水涟月微微蹙眉,再次看了眼四周,并没有看到襄王辰逸轩的身影,当下便有些恼怒,凤眸一拧,百里博弈,你敢耍我?

修长的十指紧紧攥住,发出咯咯的脆响,水暮瑶也看出水涟月恼怒之色,不禁自嘲一笑:“没有见到你想见的人,很失望吧”。

水涟月凌厉的看向水暮瑶,那冰寒的目光,吓得水暮瑶全身一颤,“你知dào

他在哪里”?

水暮瑶移开目光,微微敛眸,只是眼中却划过一道失落,摇摇头道:“我不知dào

”。

“他可还在行宫之内”?水涟月上前一步,继xù

追问道。

水暮瑶见水涟月上前,猛然间坐起身抬起手臂伸向床里侧,待她转回身,怀中竟多了一个襁褓,她轻柔的拍打着襁褓,嘴里呢喃道:“乖乖没事,乖乖没事”。

水涟月顿时一怔,“这是那腹中孩子”?

水暮瑶点点头,却没有说话,水涟月来到床边,看向襁褓中,只见一个粉嫩的婴儿正在香甜的睡着,眉眼间像极了辰逸轩,清秀可爱。

怪不得刚刚水暮瑶那么紧张,原来,是她刚刚气势太过吓人,险些吓醒了孩子。

“何时生的?可足月”?水涟月声音轻缓许多,这时,逍遥从外室搬进来一张圆凳,轻咳一声,指了指圆凳,示意水涟月坐下。

水暮瑶看着襁褓中的婴儿,那张病态的脸上显现出浓重的母亲慈爱之色,轻声说道:“半月前,足月”。

“襄王,可曾见过”?

水暮瑶见水涟月再次提起辰逸轩,微微一怔,可还是回答了她,“没有”。

“身子可曾调养好”?

“未调”。

水涟月有些疑惑的看向水暮瑶,觉得她今日很反常,“他们没有派个人来伺候你吗”?

水暮瑶依旧平静的答道:“不杀已是恩典了”。

“到底怎么了”?噌的一下,水涟月站起身来,凤眸一沉,清冷道。

水暮瑶不紧不慢的将襁褓放回床里侧,缓缓的靠躺在床头,一系列的动作下来,她已有些粗喘,待稍稍缓和些,才看向水涟月,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说道:“我不知你为何而来,但,你既能进来,想必也能出去,我是将死之人,只求你能将我的孩儿带出去交给襄王”。

短短的几句话,水暮瑶直奔主题,水涟月早就知dào

水暮瑶的身体情况,听了她说自己是将死之人,也不足奇怪,她能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将胎怀足月,又顺利生下,如今又看她一脸焦黄之色,可见,大限将至了。

“你这是何苦呢”,水涟月叹息的说道,对于水暮瑶,她没有太多的情感,只是觉得,有些同情罢了,从最初,水家高高在上的嫡女,到没落的庶女,任人欺凌,受尽苦头,再到最后,为了躲避水暮珊与庚少华,设计辰逸轩,远走南阳郡,却发xiàn

,她不过是绕了个圈子而已。

依旧是任人欺凌,尽管是个平妃,可待遇差强人意,不过空头衔,襄王无意,襄王妃无情,夹在这样的两个人中间,吃尽了苦头。

虽然到最后,水暮瑶得到了一张王牌,可却无福消受这张王牌,便要消香玉陨。

不管曾经两个人如何敌对,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往事如烟,而今,再次见面,却是如此场景,如此地步,真令人忍不住感叹,老天爷总是爱捉弄人的命运。

一旁,逍遥见二人不再说话,又听水暮瑶是个将死之人,便忍不住上前为她把脉,没想到,果然如她所说,大限将至,她的身子本身就弱,加上怀胎之时营养补充不上,早已伤了根本,能生下孩子,已是奇迹了。

水涟月并没有阻止逍遥,而逍遥把完脉就退到一旁,在她耳边小声道:“不出三日”。

水暮瑶因为逍遥的举动,不禁讥笑一声道:“若是能活,谁愿意死啊”。

“辰逸轩在何处”?水涟月丝毫不在意水暮瑶的态度,也不解释。

“郡王府”,水暮瑶长叹口气说道,似是有些疲倦,“王爷自始至终都在郡王府内,只是在我生产之日,庚少华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发起了善心,让王爷来陪了我一个时辰,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王爷”。

水涟月一想起庚少华那傲嚣的模样,心里嘲讽一笑,那哪里是她发的善心,恐怕,发善心的那人,是百里博弈吧。

“孩子,你抱走吧,答yīng

我,一定要平安的交给王爷”,水暮瑶猛然间又坐起来,只是这次有些吃力,她将襁褓抱出来,递给水涟月,目光中多了一抹哀求之色,“我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王爷被那个女人软禁了,哎,我也不奢求了,将死之人,死了之后的事情,我怎么会知dào

,哪怕,让王爷看一眼,也好”。

“以襄王现在的处境,将孩子交给他,无疑是害死这孩子,不如”。

“不如,由你来抚养吧,我或许,会走的安心些”,没等水涟月说完,水暮瑶便出言打断她。

水涟月一怔,由她来抚养?凭什么?猛然间想起什么,她凤眸一冷,看向水暮瑶道:“你故yì

的?你是故yì

那么说的,其实,你就是想”。

水暮瑶微微一笑,虽然那笑容显得沧桑无力,可却是安心的一笑,“不管家族如何没落,不管爹爹是如何对我的,到死,我也是水家的嫡出女儿,经lì

过得这些磨难,早已将那高傲的心性磨没了,我求了你太多的事情,但,这件事,我不想求你,就让我在死之前,再高傲一回吧”。

水涟月一愣,没有再说话,将襁褓接过来,抱在怀中,带着逍遥转身下楼。

当百里博弈见到水涟月怀中的襁褓时,愣住了,但却没有开口询问。

离开阁楼,刚走不远,身后阁楼的方向一片火光冲天,水涟月呆立在原地,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了伤感,望了眼怀中粉嫩的婴儿,此时他睁着眼,不停地眨呀眨,煞是可爱,只是,这么小小的他,娘亲竟然死的如此惨烈,她紧了紧手臂,抱着襁褓转身离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小东西

离开阁楼,百里博弈紧随其后,水涟月明白,他不会让自己轻易的离开.

两条岔路,一条通向行宫门口,一条通向行宫之内,水涟月怀抱着襁褓,淡然的立于原地,凤眸凛冽的看向百里博弈,夜风微凉,天际端隐约出现鱼肚白。

百里博弈看了眼两条岔路,淡淡一笑道:“时间过得真快啊,天都快亮了”。

“我要见辰逸轩”,半响,水涟月冷声的抛出一句话,百里博弈早已料到般,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没有同意,没有拒绝,只是好笑的看向水涟月,“你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水涟月轻哼一声,鄙夷道:“现在,有要求便是好的,不然,等你哪天求到我了,我可不敢保证会同意你的要求”。

百里博弈微微一怔,目光一沉,水涟月总算看到他脸上有了除镇定以外其他的表情,不禁凤眸闪过一丝狂傲之色,继xù

道:“我现在就要见辰逸轩”。

“哈哈哈”,突然,百里博弈大笑一声,严重破坏了先前温雅俊儒的形象,“看样子,你我之间还是有回旋的余地啊”。

水涟月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让她感到恶心,不知dào

的还以为她和百里博弈之间有什么似的。

“好,你先去逍遥轩等候片刻,我马上就会让你见到辰逸轩,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刚刚说的话”,话音刚落,百里博弈的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看了水涟月一眼,留下荣攸与方濠,便转身离去,。

水涟月鄙夷的望着百里博弈的背影,也迈步朝着逍遥轩走去。

“小姐,刚刚您”,逍遥紧随其后,越琢磨百里博弈的话越不是味儿。

水涟月闻言顿住脚步,转回头看向逍遥,凤眸嵌着一抹狡诈之色,小声说道:“我刚刚有说什么吗?我怎么不记得”?说完,抱着襁褓继xù

向前走。

逍遥轻挑眉眼,嬉笑一声,全然不见刚刚焦虑的神色,急走两步追了上去。

襁褓里的婴儿睡醒了,努着小嘴在找寻着什么,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左看右看,那模样可爱的腻人。

“他一定是饿了,怎么办,逍遥,你算了,你身上都是毒,怎么可能有吃食呢,就算有,他还这么小,牙都没长,怎么吃的进去”,水涟月抱着襁褓,不停地走动着,轻轻地拍打着襁褓,嘴里时不时嘟囔着。

逍遥翻了翻白眼,很是无语,小姐的话说的太直接了吧,她身上怎么会有小宝宝能吃的东西,“这孩子倒是乖巧,找不到吃的也不哭”。

水涟月望着怀中的婴儿,轻叹口气道:“是啊,难得乖巧”,话音刚落,不禁想起刚刚身后的那一片火海,烧的火光冲天,人,是一定活不了。

如果换做是她,恐怕也会有此选择,与其慢慢的等待死亡的到来,不如早早的结束这一切。

“喂,有没有清粥之类的东西,拿一些过来,没瞧见这里有孩子吗”,逍遥见小姐哄着婴儿,不停地走来走去,知dào

小姐担心孩子,便来到房门前,冲着方濠与荣攸喊道。

方濠不如荣攸脾气好,一听逍遥的口气,不免有些恼怒,“你瞎嚷嚷什么,给我老实点,不然,有你苦头吃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连你家主子都对我们客客气气的,你是哪根葱”,逍遥身为金灵宫四使者,哪里被人如此呼喝,话罢,抬起手臂一挥。

“你”,方濠刚要开口,突然发xiàn

自己竟说不出话来,四肢僵住,荣攸在一旁见状,一把将方濠拉倒自己身边,“你怎么了”?

逍遥拍了拍手掌,冷笑一声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家小姐,还没人敢如此对姑奶奶讲话,你,去拿些清粥来,否则,连你一起毒了”。

荣攸见方濠虽中了毒,却并不致命,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去,看向逍遥,恳切的说道:“请你先将他的毒解了,我马上去拿清粥过来,可好”?

“呀,姑奶奶的话没听懂吗?先去拿粥”,逍遥一听荣攸的话,顿时瞪着双眼叉着腰,“再啰嗦一句,你试试”。

荣攸总是脾气再好,也有些动怒,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攥了攥拳头,将方濠放倒在地,撇瞪了眼逍遥,走到逍遥轩外,唤来一名守卫吩咐他去厨房熬粥。

“哼,这还差不多”,逍遥见荣攸吩咐完了,便要转身进屋,却不料被荣攸唤住,“你等等,为他解毒”。

逍遥连头也没回的进了屋,只丢下一句话,“这毒只是让他闭嘴而已,十二个时辰便解开了”。

荣攸一怔,却对逍遥无可奈何,只能让人先将方濠抬下去。

没一会儿,清粥便端来了,由于水涟月没有抱过孩子,双手抱着也只是勉强,更何况单手抱着他,还要喂他喝粥,简直难为死她了。

“小姐,不然,你将他放在桌子上再喂他吧”,逍遥见水涟月摆弄半天也不行,急着开口说道。

水涟月一听,也只好这样了,便将襁褓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谁知,刚一放上去,乖巧的婴儿竟然哭了起来,吓得水涟月赶紧又抱在怀中,奇怪的是,孩子居然不哭了。

“呀,这孩子真是够拿法人的,小姐,不然我抱着,你来喂他”?说着话,逍遥伸出手臂去接孩子,却被水涟月躲开了。

“你全身都是毒,最好离孩子远些,以免沾上”。

逍遥闻言顿时欲哭无泪啊,她能够控zhì

身上的毒好不好啊,小姐,别把人家想的那么毒,成不?

水涟月小心翼翼的托起柔软的小身躯,见孩子并没有异常反应,便腾出另一只手去拿勺子,可小家伙似乎摆明了要折腾水涟月似的,不停地扭动着小身躯,害的水涟月手抖,差点就没有托住他。

“你这小东西,再不老实,我可就不管你咯”,水涟月心惊过后,假装恼怒的瞪着小家伙说道,小家伙哪里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小手从襁褓里挣脱出来,不停地在空中抓来抓去,嘴角流着晶莹,无声地笑起来。

“小姐,依着我看啊,他还是不饿,否则,早就哭了,你看看他笑得多开心啊”,逍遥在一旁,看着水涟月无奈的表情,又望向婴儿不停挥舞的小手,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也对,堂堂金灵宫的宫主,文武双全,盖世无双,偏偏让一个婴儿给拿住了,既无奈又无助,还真是有趣儿的很。

第二百六十三章 辰逸轩

经过水涟月的不懈努力,总算能够将小东西单手抱在怀中,腾出另一只手,舀了一勺清粥,放在嘴边吹了吹,温和之后,喂给小东西.

还不足满月的小东西,本应该喝着母亲的奶水,也不知dào

他吃清粥合不合适,所以,水涟月没敢让小东西吃得太多,喂了两勺便不再让他吃了。

“啊,逍遥,我的衣袖湿了,怎么回事啊”,突然,水涟月感觉手臂一阵温热,逍遥闻言两步上前,看了一眼便哈哈大笑起来。

“小姐,这,这小东西尿了哈哈哈”。

水涟月微微蹙眉,超级无奈的望着小东西,而这个小东西,此时吃饱喝足,又解决了拉尿的问题后,竟乖乖的睡去。

正在此时,只听门外传来荣攸的声音,“主子”。

“恩”,百里博弈应了一声,迈步走进屋内,顿时怔住,他才离开一会儿,怎么水涟月竟变成这副模样?

面纱摘去,露出绝美的容貌,黑发有些凌乱,表情焦虑,衣衫也撕破了,此时正与逍遥围在桌子前,鼓捣着什么。

“逍遥,你别碰他,我自己来就行了,哎呀,他拉了,你快,快把那块布拿走,快拿走”,水涟月简直快要发疯了,原以为这小东西只是尿了,打开襁褓才发xiàn

,又拉了又尿了,这让她一个受万人敬仰,堂堂金灵宫宫主,情何以堪啊。

“啊,小姐,味道好恶心啊”,逍遥不情愿的捏住布块的一角,掩住口鼻嫌弃的说道。

“快,快丢出去,不然弄得这屋子里都没法子待了”,水涟月一边用从自己衣衫上撕下来的布块为小东西围上,一边急切的说道。

“小姐,这屋子已经待不下去了”,逍遥不管三七二十一,捏着布块往门口一甩,竟甩到百里博弈身上,他只觉得一阵臭味袭来,搅得他胃里一阵翻腾。

“你们在做什么”,百里博弈看了眼衣襟上那一团不明物体,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拧眉怒吼一声。

水涟月一听声音是百里博弈,赶忙将襁褓从新包起来,将小东西抱在怀里,急忙走到百里博弈面前,又见他衣襟上那抹熟悉的东西,赶忙后退几步,看向逍遥,而逍遥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水涟月,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不要忘了你现在的处境”,话音刚落,百里博弈逃离似得夺门而出,再不换衣服,他就真的要吐了。

“哈哈哈,小姐,我,我真不是故yì

的,哈哈哈”,逍遥勉强撑着来到水涟月身旁,瞧见百里博弈的窘态,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水涟月无奈的摇摇头,不过,难得看到百里博弈的窘态,也着实令她的心情好了许多,“不知dào

他有没有带来辰逸轩,逍遥,你去门外看看”。

“哈哈,是,小姐,呵呵”,逍遥领命后,一边笑一边走向房门口,当她看到荣攸身旁的男子时,笑容嘎然而止,“小姐,襄王来了”。

水涟月闻言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是,小姐”,逍遥看向辰逸轩,便朝着荣攸招了招手,趾高气昂道:“我家小姐让襄王入内”。

荣攸怒瞪着逍遥,见她一副高傲的模样便更加来气,抬手狠狠地推了一把辰逸轩,“主子有令,只需一盏茶的功夫”。

这一推竟将辰逸轩推倒在地,逍遥眼疾手快,一闪身来到辰逸轩面前,将他搀扶起来,刚抬起手,只见荣攸以更快的速度闪到逍遥轩院外,她冷笑一声道:“算你识相,不然,定让你吃尽苦头”。

“襄王,你没事吧,我家小姐在里面呢,快请进吧”,逍遥礼貌的说道,丝毫不见刚刚嬉皮笑脸的模样,她是金灵宫四使者之一,从小便受各种训liàn

,懂得察言观色,熟悉各种礼仪,加上刚刚在阁楼里发生的事情,她便知dào

,辰逸轩对小姐而言,是个很重yào

的人。

不然,小姐也不会因为襄王,而让百里博弈困住。

辰逸轩点头示意,在逍遥的搀扶下,走进屋内。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水涟月一见到辰逸轩,顿时诧异的问道,这哪里还是那个温雅清俊的襄王?青嘘嘘的胡渣,双眼凹下去,憔悴不堪,有精无神,脸色发白,两侧凹陷,瘦了许多,麻布长衣,黑发干枯蓬杂,她记得,与辰逸轩也只有半载未见而已。

逍遥搀扶着辰逸轩落了座,便来到水涟月身旁,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几句,刚刚趁着搀扶他之际,暗自为他把脉,发xiàn

他身体里有多种毒素,且纵欲过度,导致身体极度的虚弱。

水涟月听后,凤眸一寒,紧接着看向辰逸轩说道:“庚少华不是对你”。

“不要在提那个贱人了”。

水涟月微微一怔,便没有继xù

问下去,刚刚辰逸轩一听到庚少华的名字,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凹陷的双眼里布满浓烈的恨意。

她轻叹口气,也罢,这世间的情爱,本就多变,男人如此,女人亦如此,她从来都只道男人变心天地不容,可如今看来,女人变心,不比男人好到哪去,单看辰逸轩,便能知dào

庚少华对他早已物是人非。

她站起身,抱着襁褓缓缓走到辰逸轩面前,淡淡道:“水暮瑶为你生下一子,你这做父亲的,总要看一看,抱一抱吧”。

辰逸轩一听水涟月的话,顿时看向她,双眸微微闪动,激动的站起身,却因身体的虚弱险些没站稳,他一脸的震惊,但并没有伸手去接襁褓,而是小心翼翼的探过头去,此时,小东西正在酣睡之中,可仍感觉到不同的气息,皱了皱小眉头,努努嘴,显然睡得不安稳。

只是看了一眼,辰逸轩的双眼里便涌出泪水,一时间满面的沧桑之色,他挥了挥手,示意水涟月抱开孩子,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有种万念俱灰之意,“我有愧于她,这两年来,我为了提防庚少华,没少给瑶儿冷脸,甚至将她弃如敝履,丢在王府偏僻的园子里,她在这王府里,受尽了欺凌,可我却无能为力,这孩儿,还是她将我灌醉的那一夜得来的”。

说着说着,辰逸轩的泪更加止不住的流下来,嘴角添上一抹浓浓的自嘲,“直到她怀胎三月,我才得知的这个消息,那时候,庚少华早就知dào

了,只是瞒着我,暗地里对付她,她为了不让我为难,忍气吞声,受尽苦头,而我,身为这孩子的父亲,却什么都做不了,护不住他的母亲,枉为人父,枉为人夫”。

辰逸轩哭了许久,擦干眼泪,欣慰的看向水涟月说道:“月儿,我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得知你死去的消息,如同噩耗,如今,能再见到你,哪怕死了也值得”。

水涟月轻叹口气道:“我的事情说来话长,不过,好在,还活着”,她简单的说了几句,对于曾经发生的事情她不想去回想,也许就是往事不堪回首吧。

辰逸轩点点头,见水涟月不想说,也就没再继xù

问,猛然间想到什么,“你见过瑶儿,她现在怎么样?我听园子里的婆子说,她生产完身体更加的虚弱了,她,可还好”?

水涟月凤眸一顿,迎上辰逸轩期待的目光,淡淡一笑道:“她,她很好,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了”。

辰逸轩当下没反应过来,微微点点头,猛地一琢磨水涟月的话,瞬间,全身一僵,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苦涩笑容,“是啊,瑶儿她,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了”,泪,无声的划落嘴角,看的水涟月心里泛起一抹忧伤,她不是不愿意安慰辰逸轩,哪怕善意的谎言也行,只是,以辰逸轩如今的身体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所以,她才决定不隐瞒,如实告知,不过,她却没告sù

辰逸轩水暮瑶是如何死的,她怕辰逸轩受不住。

也许,他对水暮瑶没有情爱,可水暮瑶却对这个男人,爱到骨髓,哪怕丢了性命,也要保住这个男人的骨肉,无怨无悔,虽然会有人觉得水暮瑶很不值得,但,在爱情的世界里,本身就没有值不值得一说。

水暮瑶到死都没有见到辰逸轩,可如今,在水涟月看来,辰逸轩对水暮瑶也算是有心了,起码,他知dào

,他对水暮瑶有愧,他知dào

水暮瑶为了他受的这些苦,就够了。

“孩子,交给你抚养吧,我枉为人父,却也力不从心,我现在的处境,每一天都是痛苦的折磨,度日如年,现在好了,你还活着,我的心也就可以放下了,我不知dào

你用什么使他们带我来见你,但,你一定要小心他们,绝对不能轻信他们的话,他们,这对狗男女,早晚不得好死”,辰逸轩说着说着,有些激动的颤抖起来。

水涟月听着他的话,多少有些明白了,看样子,百里博弈与庚少华有一腿啊,怪不得庚少华如此对待旧爱,原来,是有了新欢,只是,百里博弈的手法也很高明,竟然令庚少华如此言听计从,看来,从百里博弈下手才是正道。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逍遥快速闪到门外,挡住了来人,水涟月见状,也挡在辰逸轩身前,她知dào

,来人是百里博弈,她之所以肯困在这里,无非是百里博弈拿了辰逸轩来当筹码,如今,人已经在她身边,她就断不会让人再将他带走。

辰逸轩扶着椅子扶手站起身,他似乎知dào

水涟月心里的想法,轻轻的拍了拍水涟月的肩膀,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不要为我做无谓的牺牲,我自己的身体我知dào

,只是,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百里博弈抓了南宫煜”。

水涟月闻言顿时震惊,转回头难以置信的看向辰逸轩,“你说什么”?

第二百六十四章 摘不清

水涟月的心脏突然疯狂的跳动,她凤眸一顿一顿,艰难的望向辰逸轩,“你刚才说什么”?

辰逸轩一愣,看样子水涟月毫不知情,赶忙看了眼门外,见人还没走进来,急忙道:“今夜,他们用计抓了南宫煜,如今就在郡王府里关着,具体在哪我就不清楚了”.

水涟月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她一直以为百里博弈手中的筹码是辰逸轩,怪不得,怪不得百里博弈那般有恃无恐。

她的身形微晃,险些将辰逸轩撞倒,“你怎么了”?辰逸轩猛地稳住身形,一把扶住水涟月焦急道。

“我,我没事”,水涟月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情绪,凤眸一凛,看向门口,只见百里博弈已经迈步走了进来,换了一身堇色锦服,一脸厌嫌的走到水涟月面前。

“时间到了,来人,将辰逸轩带走”,他瞥了眼辰逸轩,声音冰冷的说道。

“是,主子”,门外走进来两名侍卫,左右将辰逸轩架起来便走了出去。

水涟月移开目光,恢复常态,转身缓缓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轻轻的拍打着襁褓,不让百里博弈看出一丝异常。

百里博弈待辰逸轩被带走后,勉强露出一抹笑意,坐在水涟月身旁,朝着门外打了个响指,这时,便有人端来宵夜,搬来圆桌,摆了十几道菜肴点心还有酒水,“折腾了一夜,来,吃些东西吧”,他指了指圆桌,站起身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自饮起来。

水涟月不屑一顾的看着满桌子的吃食,淡淡道:“天亮了,我就不奉陪了,告辞”,说完,抱起襁褓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而逍遥护在小姐身旁紧跟其后。

百里博弈轻挑眉眼,将酒杯玩弄在手指间,望着水涟月的背影,轻笑一声道:“若你走出这道门,恐怕,呵,你会后悔的”。

果然,水涟月顿住脚步,却冷笑一声,转回头看向百里博弈幽幽的说道:“你不必如此,想怎么做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话罢,丢给百里博弈一个毅然决然的清冷背影。

“啪”,只听一声脆响,百里博弈手中的翡翠玉杯瞬间捏碎,他愤nù

的将手中的碎片甩到地上,碎片也随之溅的到处都是,“水涟月,你这是在挑zhàn

朕的耐心”,他咬牙切齿,怒火充斥着他的内心,多少年来,第一次他如此失态,第一次无法忍耐内心的怒火,将这些展露无遗,他的双眸爆出阴狠的戾气,死死地望着门口。

门外,荣攸一听声音顷刻闪进屋内,见主子暴怒的模样,一时间怔立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主子,您”。

“回郡王府,朕,定让她追悔莫及”,百里博弈气的胸脯跌宕起伏,冷喝一声,拂袖而去。

荣攸紧随其后,再不敢多言,不知刚刚水涟月跟主子说了什么,竟将平日对任何事镇定自如的主子气的如此恼怒。

水涟月与逍遥驾着轻功离开行宫,与红缨洛夕在行宫不远处的山坡会合后,甩掉身后的跟踪的尾巴,辗转回到了城里暂住的客栈里。

“小姐,这小家伙睡得可真熟,您看,叫都叫不醒呢”,红缨趴在床边好奇的逗弄着小东西,而小东西除了努努嘴,动一动身子,根本就不理会红缨。

水涟月坐在椅子上,洛夕在身后为她捏肩捶背,她紧缩凤眉,闭着双眼,绝美倾城的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倒不是身体的疲倦,而是心里。

她万万没有想到,短短不到一日的时间,南宫煜竟然落在了百里博弈的手中,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让她有些无法适应了。

她今日离开行宫,百里博弈必定会大怒,而这怒火,定会发在南宫煜的身上,纵然让南宫煜吃些苦头,她也会走的,她绝不会让百里博弈将她拿捏住,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他猜不透她现在的想法。

百里博弈不会轻易让南宫煜死掉,他还需yào

南宫煜在她这里换取好处,不过,怕只怕,他也会去南宫翎那里换好处,要知dào

,抓了南宫煜就等于无限的权财双赢,百里博弈这只狡诈的狐狸,怎么能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呢。

门被打开,逍遥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清淡的小菜和汤粥,“小姐,吃些东西吧”。

逍遥将小菜宇汤粥摆在桌子上,却不见小姐有反应,这时,红缨也走了过来,与逍遥站在两侧,屋内一时间一片寂静。

许久,水涟月缓缓睁开凤眸,轻叹口气,站起身走到桌旁,看向红缨洛夕逍遥,淡淡道:“一起过来吃吧,折腾了一夜,等会儿吃完了都去休息吧”。

三人对视一眼,不敢多言,等水涟月坐下后,才落了座,屋内的气氛压抑至极,几个人匆忙吃完饭,将碗筷收拾下去,并没有离去,而是齐齐跪在水涟月面前,红缨最先开口道:“小姐,您有什么话不妨就直说吧,何苦这样憋屈着自己呢”。

水涟月微微一怔,随后苦笑一声道:“这回,的确是将自己憋屈住了”。

逍遥蹙眉,一脸的不甘之色:“小姐,咱们金灵宫要什么有什么,何惧那百里博弈,不如由逍遥带领金灵宫的属下,直捣郡王府,杀百里博弈个片甲不留,到时候,东朔国群龙无首,散乱成沙”。

“逍遥,事情若真如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认为我还会憋屈自己吗”?水涟月一声打断逍遥的话,摇头无奈的说道。

红缨闻言疑惑问道:“小姐,到底因为什么事”?

洛夕与逍遥也是一头雾水,纷纷看向水涟月。

“百里博弈他”,水涟月说到一半顿住了,她望着面前三个人不解的表情,发xiàn

自己竟有些说不出口,她口口声声将自己与南宫煜撇清关系,可事实上,她做事事都与南宫煜有牵扯,仿佛两个人之间真的有千丝万缕连着,若是告sù

她们这件事,怕是自己更摘不清了。

“小姐”,红缨奇怪的望着水涟月,但见小姐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不禁担忧的唤道。

第二百六十五章 活招牌

最终,水涟月没有说出口,在压抑的气氛中,度过了三日,日日寡言。

而郡王府里,气氛不比水涟月差到哪去,百里博弈在前厅不停地渡着步子走来走去,他真有些闹不明白,水涟月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那样一个聪明的女人,怎么会听不明白他的话呢?

庚少华一身宽大的红袍,敞露出白皙的锁骨,隐约可见丰盈的shuangfeng,慵懒的依靠在软榻上,半眯着双眸,目光贪婪的望着百里博弈的身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若早一些遇到他,也许,自己已成为东朔国的皇后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苦只得个王妃的身份呢,还整日被楚太后那个老巫婆派人监视着,生活失去了自已。

徒然间想起昨晚销魂的感触,她不禁轻颤一下,抖落着红袍,坐起身款款走向百里博弈,娇声道:“皇上,不要在走来走去了,走的人家眼睛都花了”,话罢,娇软的身躯靠在百里博弈的身上,轻轻的摩挲起来。

百里博弈一把将庚少华紧紧地搂在怀中,双眸快速闪过一抹厌恶,“你说,水涟月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就不怕朕真的杀了南宫煜”?

庚少华娇笑一声道:“皇上何苦心急呢,该来的总会来,她都不着急,您急什么”。

百里博弈冷哼一声,“你说的倒轻巧,朕来南阳郡已有些时日,再这么耽搁下去,恐生事端”。

庚少华的指尖不停地抚摸着百里博弈坚实的胸膛,可是,越是如此,她越有种想要在与百里博弈共赴云雨的冲动,只是,百里博弈现在哪里有心思想这种事,不着痕迹的将庚少华推开,走到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南宫翎那里,也不能再等了”。

庚少华有些不满百里博弈推开她,紧走两步来到他身后,为他轻柔的捏肩,艳红的嘴唇勾出一抹狠毒的笑意,“既然皇上如此心急,那,人家倒是有一计,既然她不来,咱们就逼她来,不就行了”。

“这件事,朕已经想过了,只是,在南阳郡,南宫翎与楚太后的眼线过多,若是让他们得知朕抓了南宫煜,必定会派人前来,朕,希望水涟月能赶在他们之前来与朕谈这笔交yì

”。

“人家还没说,皇上就驳了人家,真是好没意思啊”,庚少华嗔道,那声音更加令百里博弈打心眼里恶心,只是碍于自己的计划,不得不极力的隐忍。

他抬起手臂用力抓住庚少华的手臂将她揽坐在自己的怀中,温雅一笑道:“说说你的计划”。

庚少华满yì

的笑道:“如今,这南阳郡的确有不少南宫翎与楚太后的眼线,只是,他们大多被安排在军营中或是官家府邸,水涟月之前见过襄王,我们倒是可以利用他来”,说着,她凑到百里博弈的耳边低语,只见百里博弈听后,脸上的愁容尽消。

他轻轻的捏住庚少华的下巴,蜻蜓点水的一吻,笑道:“还是你最机灵,此法,甚好,哈哈哈”。

辰逸轩被关在郡王府偏僻的院子里,此时,他正骑在一名女子身上不停地运作,咆哮,身体的毒性发作,让他难以控zhì

自己的行为与思绪,只想快些发泄出去,而身下的女子欢愉的叫喊着。

许久,辰逸轩发泄完了,女子缓缓站起身绕道屏风后沐浴更衣,临走时,满yì

的看了眼辰逸轩笑道:“不愧是王爷,这床上的功夫,啧啧,真不是一般男人可比啊,只是,等下次再来时,你可要更卖力一些哦”,说完,女子摇晃着身体走了出去。

辰逸轩疲惫的躺在床上,一脸的颓废与恨意,眼前浮现出庚少华的身影,他一咬牙,猛然间喉咙一腥,一口鲜血喷出口,竟是黑紫色的血。

自从南阳郡开始兵变,庚少华便暗中在他的饭菜中下毒,让他整日无女不欢,流连在床上,渐渐地将他手中的实权转移,最后,竟将他软禁起来,偏生这药的毒性能让人成瘾,不吃不行,可吃了就控zhì

不住自己,如同发疯的公牛。

不知什么时候,庚少华竟然与东朔国的皇帝百里博弈有牵扯,她竟做起了暗娼的买卖,而这暗娼,竟然就是他自己,每日,郡王府都会前来不少达官贵族的寂寞姨娘或者正室,谁的银两出的多,便能与温文儒雅,俊秀英朗的王爷一夜风流。

呵,他想过死,可是,却摆脱不了这药物成瘾,令他终日饱受痛苦的折磨,却无能为力。

“哎呀,你怎么又吐血了,这可如何是好,这一天,你都吐了三次了,快,狗子,赶紧给他洗洗,听说,一会儿玉器行朱老板的三姨娘要来,人家可是出了好几倍的钱呢,这要是让人家瞧见了,告sù

了王妃,还不得扒了咱们的皮”,这时,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他是庚少华从南阳郡所有的青楼里,跳出来最好的鸨子,揽活招生意最拿手,他话刚一说完,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憨小子,傻里傻气的来到床边,力大气粗,一把便将辰逸轩拉起来。

“我的祖宗,你能温柔点吗?这可是活招牌,粗暴不得啊”,中年男子见憨小子不分轻重,一脸焦急的喊道。

憨小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将辰逸轩抱到屏风后,又拎来两桶热水,将辰逸轩从头到脚的清洗了一遍,为他换好锦缎衣衫,用胭脂在他脸上涂抹,好遮住他脸上的憔悴。

客栈里,水涟月正看着瑶光派人送来的情报,她一脸的震怒,恨不能立kè

将庚少华五马分尸。

看完情报,她将信笺递给红缨,而红缨早已燃起一根蜡烛,接过信笺便烧毁。

“没想到,辰逸轩竟然经受着如此的羞辱与折磨,怪不得他不想说,这种事情让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如何说得出口”,水涟月自言自语道,猛然间抬起手一拳打在桌角,桌角瞬间断裂。

辰逸轩是她的世界中,唯一一个曾与她秉烛谈天说地的人,他为人谦卑,性情温和,有计谋却因性格所致,野心不足,虽然半年前他想将自己拴在身边,可她却不怪他,虽然她嘴上不承认,可心里隐约早已将辰逸轩当成朋友看待,不然,他那般对她,她早已痛下杀手,不然,她也不会为了他,情愿被百里博弈所困。

第二百六十六章 演变事实

“小姐,以襄王如今的身体状况,若是还是服用那毒药,恐怕,熬不住时日了”,逍遥为辰逸轩把过脉,她很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停药的话,好生调养气血,也许,还能活几个月,若是继xù

服用那毒药,怕是连这个月都过不去。

水涟月明白逍遥的意思,只是,她与百里博弈正在暗中较劲,此时贸然去救人,让他看出她的心思,只怕真的就要被他拿捏住了。

她淡淡的看了眼红缨三人,轻声道:“再等等”。

在南阳郡,一些家境殷实的人家,府里圈养着一些妙龄美人或者男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是那些男人们或者姨娘夫人们常常光顾的地方,暗娼已经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知dào



就连如今的郡王府也不例外了,自从兵变,南阳郡民不聊生之后,就有人传出,郡王爷也在郡王府内设了牌子,曾经那些青睐郡王爷的女人们,整日如流水般的穿梭于王府门槛。

又过了几日,街头巷尾都在悄悄地议论着,郡王府里新添了人。

传闻,此男子风流成性,可一夜驭七女,生猛威武,且容貌俊美刚毅,充满男子气息。

传闻,此男子床上功夫甚是了得,将襄王硬生生的踩在脚下。

传闻,此男子乃皇室亲王,血统高贵。

传闻,无数女子争先恐后的想要怀其子嗣。

“啪”,水涟月用力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滚烫的茶水飞溅出来,她却浑然不知,凤眸爆出瘆人戾气,绝美倾城的容颜一片煞气。

“小姐,快让红缨看看你的手,啊,逍遥,你哪里可有烫伤的药膏,哎呀,小姐,别捏了,水泡都破了,流血了”,红缨一把上前攥住水涟月的手腕,试图让她松开手指,可不知小姐到底怎么了,怎么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如此动怒,这般的伤害自己。

逍遥全身都是毒药,她又不是洛夕,对了,洛夕的包裹里肯定有烫伤的药膏,她想到这,急忙跑出房门。

一大早,洛夕与逍遥奉了水涟月之命,前去接应瑶光的消息,由于洛夕有些事物要处理,便让逍遥先带着情报回来,却不料小姐看了情报后,竟如此恼怒。

很快,逍遥便将药膏取来,红缨正小心翼翼的为小姐清理伤口沾上的碎瓷片,鲜红的血滴滴的落在地上,格外刺眼,那烫伤的水泡被水涟月大力的搓破了,连带着碎瓷片刺进了肉里,可她却不觉疼痛,此刻,她的脑海里一片空洞。

红缨与逍遥一齐为水涟月清理伤口,从肉里取出不少碎瓷片,原本如凝脂的手此刻却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心疼的红缨逍遥不住的掉眼泪。

“小姐,您这是何苦呢,红缨知dào

您这几日装着心事,却不与我们说,憋屈着自己,可,有什么事我们不能一齐解决呢,小姐,您不要这样,红缨看着难受”。

水涟月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抹修长伟岸的身影,他的脸却是模糊一片,她努力的想要看清,却徒劳,这时,耳边传来红缨哽咽的声音,她一丝一缕的将自己的思绪抽回来,却不料喉咙一腥,“噗”,鲜红的血从她的口中喷出,喷到了红缨与逍遥的身上。

逍遥与红缨吓了一跳,眼中的泪水顿时止住,一把扶住水涟月,“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红缨发疯似得唤道。

“不好,小姐气急攻心,红缨,快封住小姐的大穴”,逍遥眼疾手快的为水涟月把脉,冲着红缨喊道。

红缨闻言,抬手一点,封住了水涟月的大穴,运起内力为她舒缓丹田内紊乱的气息。

许久,水涟月长舒一口气,丹田里浮躁的气息总算平息下来,她看向满脸担忧的红缨与逍遥,淡淡道:“让你们担心了”。

“小姐,到底,到底怎么了”,红缨见小姐无碍,解开她的大穴,继xù

为她包扎手上的烫伤。

水涟月凤眸一凛,声音也清冷了几分,“百里博弈,抓了南宫煜”。

“什么”?红缨与逍遥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那,那,那传闻中郡王府的男子,不会是天呐”,红缨与小姐相处时间最长,相比其他三人更加了解小姐,小姐不说,其实心里早就对煜王有了情意,只是死鸭子嘴硬,而刚刚小姐如此行径,她将所有事情联想在一起,不难想出小姐是对这件事堵了心。

水涟月任由红缨逍遥为她包扎伤口,不再说话,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Lang,无论是南宫煜,还是她自己。

她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内心最排斥的事情,却在今天演变成了事实,她对南宫煜果然有不同的心思,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瞬间便震怒了,完全控zhì

不住自己,恨不得杀光南阳郡所有的女人,恨不得马上将庚少华与百里博弈碎尸万段。

原本她还想与百里博弈继xù

周旋,可如今,她却不想这样了,她恨不得马上飞去郡王府,去他的身边,将他救出来,这样的心情,来的如此急切,容不得她半分懈怠。

就在红缨刚刚为她抱扎好伤口时,她猛然回神,紧紧攥住拳,丝毫不觉疼痛,“红缨,你传书与洛夕,让她不必过来了,今夜我们救了人,不会再回这里,让她随时准bèi

接应我,另外,从忘忧门调派五十人,给我将郡王府搜个底朝天也要找到煜王与襄王”。

“是,小姐,只是,您的手”,红缨领命后,却担忧的看向水涟月的手,那刚刚包扎好的白布上,渐渐浸透出鲜红的血渍。

水涟月一怔,抬手一看,也只是微微蹙眉,淡淡道:“从新包扎吧”。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事能比前去郡王府救人更重yào



随后,由逍遥为水涟月重新包扎伤口,红缨前去传信。

夜如墨,月如钩,繁星点缀,温和的风轻轻的吹拂,却吹不散水涟月满脸的阴郁。

郡王府一切如常,守备森严,水涟月红缨逍遥三人如鬼魅般辗转来到郡王府的后院,躲避了一队队巡视,而她们要去的地方,是后院偏僻的院子。

白天,水涟月调派了五十名忘忧门的属下,去郡王府搜查南宫煜与辰逸轩的下落,然而,五十人却只找到了辰逸轩的住处,怎么也找不到南宫煜的踪迹。

第二百六十七章 断经脉

后院僻静处,无人看守,寂静一片,水涟月三人翻入院内,屋内燃着烛光,窗子倒影一男一女的影子,重叠在一起,隐约传来男子的粗喘与女子的低吟。

水涟月紧紧蹙眉,朝着红缨与逍遥打了个手势,二人从两侧来到房门前,还没等水涟月敲门,只听一阵银铃声响,三人瞬间闪身离开房门,却不料原本漆黑的夜晚,突然被无数火把照亮。

“哈哈哈,你果然还是来了”,百里博弈狂笑一声,负手而立,从侍卫身后走出来,身旁跟着庚少华。

水涟月凤眸一凝,在火把的照亮下,这才看清,房门前的石阶上横着一条细线,细线上系着如拇指大小的银铃,此刻引因为刚才的触碰微微晃动。

“为了把你引出来,着实让我们费了不少心思啊,水涟月,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庚少华上前一步,嘴角阴狠的笑着说道。

“小姐,我们杀出去”?逍遥见状焦急的看向水涟月说道。

红缨顿时打断逍遥说道:“杀出去简单,但,要再救人恐怕难上加难了”。

水涟月傲然而立,缓缓摘下脸上的黑纱,露出精美绝伦的倾城容貌,只是,那张脸上并没有因为百里博弈与庚少华的突然出现,而失了分寸,反而镇定淡然,“百里博弈,你做这么大的动作,无非是想要我金灵宫宝藏,只要你将你手上的底牌交给我,金灵宫的宝藏,随时恭候你”。

她这一语,令红缨与逍遥顿时诧异,“小姐”。

水涟月挥手打断红缨与逍遥,凤眸凌厉的望着百里博弈。

“哈哈哈”,百里博弈虽然料得到结局,但,没想到这么简单水涟月便答yīng

了,不禁大笑道:“水涟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若你那日不走,也许,今日这笔交yì

会顺利的进行,相反,你走了,呵,朕说过,定让你追悔莫及”。

“是吗?你想怎样”?

百里博弈上前一步,目光闪过一抹戾气,张狂的笑道:“朕,让你自废武功,自断经脉,如何”?

“百里博弈,你不要得寸进尺”,红缨一听自废武功,瞬间勃然大怒,直指向百里博弈怒喝道,手中已然多了一把冷月弯刀,泛着嗜血的寒光,随时准bèi

割断敌人的喉咙。

“小姐,你不要听他的,就算你真的自废武功,他也不会放人的”,逍遥护在水涟月面前,她恨不得将百里博弈剁成肉馅去喂狗,竟然如此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等话,她绝饶不了百里博弈。

百里博弈丝毫不理会红缨与逍遥的叫嚣,只是戏谑的盯着水涟月的表情,那日他带辰逸轩去见水涟月,早已经暗中安排让辰逸轩看到南宫煜被抓,如今,她已经知dào

了,既然敢来,就说明南宫煜在她的心里占着重yào

的位置。

现在,还不是被他拿捏在手中,想怎样就怎样吗?

金灵宫,呵,也不过如此嘛。

“怎么样?水涟月,你想好了吗”?

水涟月依旧是淡淡道:“我要先见到人”。

“水涟月,不要妄想刷什么花招,这郡王府里里外外已经被团团围住,你最好安份些”,庚少华一看到水涟月这副清风云淡的模样就来气,好似什么事在她眼里都不叫事儿。

水涟月轻笑一声,黑亮的凤眸闪过一抹嘲讽,“既然你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bèi

,又何须怕我耍花招呢”。

“你”,庚少华刚要发作,却被百里博弈一手挡下,他目光深沉的看向水涟月说道:“你认为,你有与朕谈条件的资格吗?少废话,先废武功,自断经脉,朕,会立kè

派人将你要的东西带来,你放心,朕九五之尊决不食言”。

水涟月凤眸微微闪动,攥住的拳头松开,“好,我答yīng

你”。

“小姐”。

“小姐”。

红缨与逍遥大惊,回过头来想要阻拦水涟月,却已经晚了,只见她封住自己的大穴,抬手一掌便击在胸口,“噗”。

“不要月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咆哮着,透着浓烈的悲伤,眼前,一个模糊的身上不停地击飞持刀的侍卫,只为尽快来到她的面前,终于,模糊了几日的那张面孔,逐渐清晰,五官刀刻般俊美,幽暗深邃墨蓝色双眸,此时,透着无尽的绝望与悲痛。

“月儿”,夜空中回荡着南宫煜震耳欲聋的喊声,久久散不去。

逍遥与红缨一把揽住倒下去的水涟月,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呆住了。

这不是正被百里博弈关押的南宫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百里博弈与庚少华亦是大惊失色,来这里之前,庚少华明明已经查探过地下密室,几个人都被关押的好好地,怎么转眼之间,就逃了出来?

看南宫煜的身手,分明没有中毒,她每日都在饭菜中放入化功散,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打伤看守逃出来。

“怎么会这样”?百里博弈狰狞的瞪着庚少华,怒吼道。

庚少华愣在那里,被百里博弈一吼,顿时吓得慌了神,不知怎么开口回答他。

郡王府的侍卫一波一波的挡上去,还没来得及出手,却被冥刹与李馗等人杀死了,尸体满地,血腥浓烈,突然,天空中一道耀眼的烟花炸响,无数名黑衣人涌入郡王府,与侍卫厮杀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波赤衣蒙面人与一波白衣女子也加入了厮杀中。

百里博弈见形势不妙,在护卫的掩护下,淹没在角落里消失,丢下了庚少华,她的武功,哪里是冥刹李馗的对手,几个来回便将她擒下。

“月儿,月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南宫煜将水涟月紧紧地搂在怀中,墨色的眼眸深情的凝视着这张他日思念想的脸,大手温柔的抚摸着白皙的小脸儿,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嘴角的血渍。

“呵,的确很傻,对不对”,水涟月平静的靠躺在南宫煜的怀中,一阵安心,刚刚她拍下的那一掌,用了八成功力,震断了经脉,此时,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连说话的力qì

都快没有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来自天赤

原来,南宫煜的确是被庚少华算计,只不过,计高一筹罢了,她自认为凭着一点化功散和几条锁链就能控zhì

住南宫煜等人,却不曾想过,南宫煜是什么人?他自幼时就开始领兵征战,什么样的风雨没见过,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困得住他呢,他早就命凌云门的人埋伏在郡王府外,等他的命令。

不要忘了,他战神的美名可不是虚有其表,虚有其名。

何况,南宫煜都如此,他身边岂能是无用之人?哪一个不是顶尖的高手。

只不过,他也的确很震惊,从地下密室里逃出来,却不见一个巡视的侍卫,正当他赶到奇怪的时候,突然看到南边的天际通亮,心中一动,便跟了过去。

当他看到院子里那一身黑衣的女子时,他震惊了,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他没看错,那的确是他日思夜想之人,那熟悉的举止与神情,已经深深地刻印在他的心里,纵然他眼睛瞎了,也一样能分辨出熟悉的气息。

当他听到百里博弈让月儿自断经脉,自废武功时,他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却为时已晚。

悔恨,懊恼,暴怒,全部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恨不能此刻站在那里的人是自己,恨不能将百里博弈碎尸万段,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出来。

怀里的人儿渐渐闭上双眼,望着她紧闭的双眼,他慌了,怕这一次,她再从他眼前消失,他想劈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明明就在眼前,却还是护不住。

明明失而复得,却还是不能守住。

“月儿”,就在南宫煜痛声喊道时,一个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噗嗤”,那是利刃刺穿肉的声音。

庚少华万万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竟然让辰逸轩挡住了,是的,她袖口里藏着一支暗箭,只要轻轻触碰,就会发射出三枚袖珍毒箭,原本这三支毒箭正好可以射杀南宫煜与水涟月两个人,此时,竟全部射进了辰逸轩的身体里。

“不”,庚少华尖叫一声,这一声却不是为了辰逸轩,而是可惜那宝贵的毒箭,这难得的机会。

逍遥与红缨双双配合,逍遥撒毒,红缨斩杀,见刚刚的情景,纷纷退了回来,二人接住辰逸轩倒下来的身体,惊声唤道:“王爷”。

南宫煜缓缓抬起头,当他看到辰逸轩在他面前倒下时,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墨色的双眸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气势,深邃而尖锐,他看向李馗,而李馗举起大刀正要劈向庚少华的头顶,却听到南宫煜咬着牙阴沉的声音:“留活口”。

无奈之下,李馗只好手挥大刀,一把将庚少华拎起来,唤来几名黑衣人强行将她搜身,生怕还会有其他意wài

发生。

被搜身的庚少华放声狂笑,面无惧色,那妖艳的容貌在这夜色中,异常诡异。

李馗见状,一记手刀将庚少华打晕,即可命人先行带走。

郡王府的偏僻院子里,顷刻间尸体遍地,直到再无一人生还,血流成河,血腥弥漫,在这星河璀璨的夜晚,如同炼狱般,惨不忍睹。

“洛夕,洛夕”,红缨最先反应过来,她慌乱的喊着,“王爷,先将小姐抬去安全的地方,洛夕乃神医之后,有她在,也许小姐的经脉还可以医治,若是耽误了”。

没等红缨说完,南宫煜抱起水涟月飞奔而去,来到郡王府的大门外,却见一身红衣,魅惑妖娆的男子立在门外,身旁一辆奢华的马车,见南宫煜抱着水涟月出来,立kè

打开车门,急道:“快上车”。

南宫煜紧紧皱眉,很是意wài

,但显然,他并不想欠冷流云这个人情。

身后紧跟着红缨逍遥二人,见南宫煜迟迟不动身,逍遥不禁急切道:“王爷,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小姐伤若再耽误,怕是会误了医治的时机”,她研究各种毒类,是医家的半个好手,自然知dào

这其中的道理,小姐断了经脉,若是及时救治,还能将经脉续上,若是晚了,性命都会堪忧。

果然,南宫煜一听逍遥的话,再无顾忌,飞身上了马车,却见冷流云也恬不知耻的钻了进来,加上逍遥红缨,一共四个人,要说红缨逍遥,那是月儿的贴身之人,进来也是情理之中,可冷流云为什么进来?

他算哪号人物?

不容南宫煜再多想,车门一关,马车已经飞奔起来,李馗与冥刹率领凌云门的人善后,青袅架起轻功飞跃上马车,一把夺过马夫手中的缰绳,扬起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马儿的身上,两匹骏马八只蹄子更加快速的跑了起来,却是朝着郢都的方向而去。

一夜狂奔,两匹马累死在王府门外,南宫煜抱着水涟月直奔槿院,此时,他也顾不得冷流云,先前红缨放出暗号,洛夕看到此暗号,也是马不停蹄的赶往郢都,此时,已经守候在王府里,一见到水涟月,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洛夕,小姐,就,就拜托你了”,逍遥与红缨死死地攥住洛夕的手,泪眼摩挲,这个时候,她们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紧闭的双眸,苍白的脸色,心中悲痛万分。

洛夕不停地点头,转身进了屋子,不一会儿,王府里的御医也赶来了,与洛夕一起围在床边。

南宫煜的目光一直望着水涟月,没有离开过,他不愿移开,他好不容易能再见到她,封闭的内心渐渐瓦解,融化,他看都看不够,怎么会移开呢。

御医先把脉,然后摇摇头,看向南宫煜说道:“启禀王爷,此女子的经脉尽断,恐臣无能为力啊”。

“滚,来人,将他被本王拉出去砍了”,南宫煜一听此话,顿时恼怒,一脚将御医踹倒在地,怒声吼道。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御医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一向镇定秉公的王爷,怎么会这般恼怒,要杀他的头。

紧接着洛夕把脉,却是把了许久,才看向南宫煜说道:“王爷,若是能有天赤山的百续草,紫山冥,定能让小姐的经脉复原,只是,时间怕是不够”。

“来人,速速前往天赤山”。

“报,启禀王爷,王府门外来了一个神mì

男子,他头戴面纱,说是王爷的故友,来自天赤”。

南宫煜正恼怒有人将他的话打断,突然听到后面来自天赤四个字,微微一怔,随后大惊道:“快将人请进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不记得

没一会儿,家奴便带来一个人,他一身青衣,头上戴着斗笠,身材修长,步履轻盈,不等家奴通报,一阵风似地走进屋内,屋里围满了人,逍遥洛夕与红缨,南宫煜青袅冥刹,还有冷流云跟他的属下,此时屋内除了冷流云与南宫煜以外,每个人都是一脸的诧异,不明白为什么南宫煜对这个人这般客气。

青衣男子目不斜视,直径来到南宫煜面前,轻启薄唇,轻柔如绵的声音传出斗笠,令人闻之惬意,“我推算出她近日来有劫,特此前来,呵,好在还算及时”,听雪望了眼水涟月的脸色,轻声说道,似乎松了一口气。

南宫煜点点头,黑眸深沉,却对着他点点头,竟然起身让出了位置,更加令满屋子的人惊讶,这来人到底是谁?

听雪上前一步坐在床边,伸出两指轻轻抚在水涟月的手腕,微微一怔,透过斗笠的纱布,目光忧色重重,心里仿佛被一根针刺了一下,“到底是谁伤这般残忍的伤了她”?他轻绵的声音透着一抹清冷,却并没有转头看向任何人。

红缨小声的抽泣,听到听雪的话,哽咽道:“小姐,是自断经脉,呜呜,为了救王爷”。

南宫煜剑眉紧蹙,如鹰般的黑眸里黯淡无光,面色僵硬,面对听雪的问话,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伤她的人,正是他。

当初,他被南宫翎关押铜雀殿的地牢里,是她不惜犯险,救他出来,却连累了娘亲,使得她的娘亲惨死。

然而,为了解他的毒,前往天赤山,又是她拼了命也要护他周全。

与南宫翎一战,他后来多方查证,总算让他找到蛛丝马迹,如果没有人暗中牵线帮他,恐怕,他不会这么轻易直逼金熙京都。

她身旁的三名女子,其中,逍遥,他自是见过,乃金灵宫四使之一,可她却唤月儿为小姐,显然,月儿是她的主子,那就说明,月儿她是她是金灵宫的宫主?

那个在武当与他针锋相对的人。

一切的一切串连在一起,突然间让他恍然大悟,原来,她一直在他的身后,一直没有离开过他。

可如今,他又再一次害她入险境。

似乎和他在一起,她总是身处险境。

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面对听雪的话,他无言以对,是他,伤害月儿的人,是他。

听雪听了红缨的话,身形一僵,轻叹口气,苦笑一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水涟月听得,“原来,你对他用情至深到这般地步”。

冷流云在外室,却对里面的事情一清二楚,听雪的那句话如同巨石般狠狠地撞在他的心头,妖娆魅惑的脸上一片肃冷,桃花眼里的杀意直直的射向南宫煜。

听雪收回两指,不紧不慢的从肩膀上的包裹里掏出两大包东西,轻声吩咐道:“这里面有百续草,紫山冥,龙岩果,浮梨,其中,将百续草与紫山冥捣碎,研制成粉末,用天山露水温热,调制成浆糊,涂抹在她的全身,继而再进行药浴,另外,将剩余的百续草与紫山冥配合着龙岩果与浮梨制成药丸,让她每日服用三次,一次一粒”。

听雪话音刚落,红缨便将两大包药材接过来,却不料被逍遥与洛夕抢了过去,只听洛夕惊诧道:“龙岩果?浮梨?这,这是真的吗”?

听雪一愣,转过头透过斗笠的纱布冷漠的看了眼洛夕,清冷道:“若是不信我,便扔了去”。

洛夕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失言,慌乱的摇摇头,打开包裹,闻了闻,又拿起来观察,脸上瞬间洋溢起欣喜之色,“果然,果然是龙岩果和浮梨,见其他人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不禁解释道:“龙岩果十年一结果,此物生长必须用千年雪水来灌养,娇贵的很,却也珍贵无比,而且,其功效已经不是天山雪莲或千年人参可相比的”。

众人闻言顿时恍然,对听雪的身份更加疑惑。

洛夕捏起一个小黄果,又解释道:“这浮梨,更是调养内力,增强内力的最佳妙药,世间难寻,没想到,恩人您竟然都有,敢问恩人姓名,我金灵宫上上下下定感念恩人再造之恩”,话罢,洛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红缨与逍遥闻言也破涕而笑,齐齐跪地,同声说道。

听雪本就不擅与人打交道,若非那次下山寻物,被歹人所害,幸好水涟月出手相助,恐怕,他到现在都没离开过天赤山,此时见红缨等人行如此大礼,不禁微微蹙眉,却也明白她们的感激,生出几分无奈,挥了挥手道:“你们起来吧,我与你主子乃是旧识,救她一命,无可厚非”。

逍遥洛夕红缨三人闻言,纷纷对视一眼,很是好奇,但却没敢再多言,很快,洛夕拿着珍贵的药包与逍遥一同退下,在青袅的引领下来到偏方研制药丸和粉末,留下红缨守在水涟月的身边。

屋内一下子寂静下来,南宫煜默默无言的凝望着水涟月,冷流云则依旧坐在外室,只有听雪缓缓开口打破了这寂静,“这次还算来得及,断了静脉,而丹田真气尚未散去”。

南宫煜身形一僵,神情凝重之极。

听雪说完,站起身,目光若有似无的扫了眼外室的冷流云,再次看向南宫煜,声音却清冷几分,“你,好自为之吧”。

南宫煜心头一颤,黑眸一凛,看向听雪,隔着斗笠的纱布,他看不清听雪的表情,只是那话带着几分冷意,让他摸不清头绪,但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他的心里脑子里无一不是床上的人儿那张苍白失色的脸。

听雪迈步走向房门,跨出去的时候,回过头再次看了眼冷流云和南宫煜,微微摇摇头,紧了紧肩上的包裹离去,这次为了下山救水涟月,因为不知dào

她到底会有怎样的劫,所以那包裹里装满了天赤山的灵丹仙草还有一双穿破的鞋。

幸好,来得及。

门口的侍卫并没有阻拦听雪,任由他离去。

今日之事,已经足够清晰,水涟月对南宫煜有情,而且,用情至深,而他,一个与尘世情缘无缘的人,还能怎样?

来到王府的大门口,听雪再次一回头望去,斗笠下的绝色容貌,多了一抹黯然之色,他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掌,那手掌中,光洁白皙,却没有掌纹。

他苦涩的笑了笑,心里生出几分没落之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然而,断掌之人,只有他。

人曰,断掌之人,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可以拥有无人能敌的智慧,可以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却唯独情缘二字,只可遥遥相望,若强行拥有,克性极强,届时亲人爱人命格轨道也会走向极端,终是寡人,所以,断掌之人,需无爱无欲。

天际端隐隐显出鱼肚白,日出的光辉铺洒在大地,空荡荡的街道,一个孤独的身影背着包裹徒步而行,渐行渐远。

折腾了一夜,洛夕三人伺候水涟月涂抹药糊,紧接着药浴,服药丸,一系列下来,水涟月苍白失色的脸上渐渐显出一丝红润,听雪留下的这些药,需满七日做一次,一个月后,才能见效果。

经脉尽断,能够续上已然是上天的恩德,那些珍贵的草药,更是世间难寻,何其宝贵。

南宫煜一直站在外室,不肯离去,而冷流云亦是如此,青袅命人送来的早膳,二人动也未动,茶水,喝也没喝,就这样一直静静的等待,直到黄昏再次来临,听到红缨说水涟月醒了过来,二人才有所动容。

冷流云快南宫煜一步来到内室床边,还没等坐下,南宫煜大掌就挥了过来,两个人一天都没有交流,此时,却在水涟月的床前打了起来。

红缨侍候在前,也不得不快速躲闪,“你们别打了,当心伤到小姐,快住手”。

南宫煜与冷流云纷纷一顿,却从内室打到了外室,仍旧不肯罢手,水涟月刚刚醒来,身体极其虚弱,二人叮叮咣咣的声音吵得她心烦意燥,拼力的喊了一声:“滚出去”。

果然,二人停手了,看向彼此的目光却仍在厮杀中,二人同时迈步进了内室,来到床边,各不退让,大有我坐不成,你也别想坐下的意思。

“月儿”。

“月儿”。

二人异口同声的唤道,南宫煜深情款款,柔情似水,生怕声音大一点就会惊吓到水涟月。

而冷流云温柔妩媚,眨着桃花眼不停地释fàng

电流,那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会拒绝。

水涟月用异样的目光望着这二人,说了一句让所有人跌破眼球的话,“你们是谁”?

“小姐,小姐,你这是,这是怎么了”?红缨一下子挤了进来,扑向床边,惊慌的喊道。

水涟月一看到红缨惊慌失措的表情,以为有什么事情,微微蹙眉问道:“红缨,你怎么了”?

“啊,小姐还记得我,还记得红缨,呵呵,这就好,这就好,小姐,你,你不认得他们吗?他是煜王,他是冷流云啊”,红缨欣喜的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紧接着用手指了指身后的两名男子说道。

水涟月无力的摇摇头,凤眸里满是疑惑,“煜王是谁?冷流云又是谁”?

南宫煜定立在原地,水涟月醒后的话语,让他再一次陷入了一片黑暗,她,不认得他了,她,忘了他了,他满脑子都在盘旋着这两句话,心一紧,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似得。

冷流云眨眨眼睛,并没有像南宫煜那般震惊,反而媚笑一声往床边凑了凑说道:“月儿你可真逗,知dào

我担心紧张,便来说这些拿我取乐,呵呵,乖乖,你渴不渴?饿不饿啊”?

“你有毛病吧,谁拿你取乐?你到底是谁啊?我不认识你,请你出去,还有你,我需yào

休息,红缨,你怎么能将陌生男子带进小姐的闺房呢,成何体统,快将他们赶出去”,水涟月刚刚醒来,本来就体虚之极,刚刚又用力喊了一声,早已经虚脱,后面的话越说越无力,到最后,她竟又睡了过去。

第二百七十章 卖命

南宫煜跟冷流云二人望着再一次睡过去的人儿,脸色越发的阴沉.

“怎么会这样”?南宫煜像被谁用榔头击了似的,呆立在原地,突然,他想起些什么,黑眸一凛,转身走向房门,打开房门,冲着青袅急道:“去把洛夕唤来”。

青袅一怔,却没多问,应了声便离去。

不一会儿,洛夕便跟着青袅风尘仆仆的赶过来,当她听了南宫煜的话,以为他在开玩笑,可看一众人的表情,加上红缨也是一脸焦虑,赶忙为水涟月号脉,脉象虚弱,已经逐渐平稳,只是,却有一道气流时而急促时而缓慢的窜动,但却不像是对身体有害,也许,小姐对有些事情不记得,跟这个有关吧。

洛夕这样想着,话也是如实说的,“小姐的脉象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有一道气流还是不平稳,想必小姐失忆跟这个有关吧,不过,那位恩人送来的药虽宝贵,可小姐毕竟只用了一次,所以只能后续观察了”。

南宫煜默默的点点头,绕过洛夕来到床边,这次,冷流云没有再与他争位置,只是静静的立在原地,桃花眼不停的闪动,不知再想些什么。

翌日,春风盎然,湖边的柳絮随风轻摆,温日笼罩,晒得身上暖暖的,舒适至极,苏雅身边跟着一名伺候的小丫环,两个人在后院的湖边漫步。

自从她被送回王府,就再也没见过南宫煜,不是见不到,而是她不想见。

南宫煜将她的住处另作安排,忧思轩,是后院众多院子之一,与他的槿院相隔甚远,僻静之极,虽然南宫煜没有挑明,但她却知dào

,南宫煜对她厌弃了。

所以,从她回来的那日开始,她就没再像曾经那样又哭又闹,反而很安静,她常常来到湖边凉亭里,一坐就是半天的时辰,不说话也不笑,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看向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丫环杏儿搀扶着她来到凉亭里坐下,起初,忧思轩里的丫环婆子一应俱全,可苏雅却把人全都打发了出去,自己出府买了杏儿来伺候。

她不是不知dào

,从她回来的那日起,王府里的流言蜚语就没断过,她不是完璧之身的事情,早就被所有人都知dào

了,也不怪别人,回来的那日她遍体鳞伤,府里的御医为她诊治,到底怎样一问便知。

可她却对此事从不发火,似乎与她无关,如今的她变了很多,喜怒不形于色,就连杏儿都常常猜不透她怎么想的。

苏雅坐好后,一如既往的望向湖面,不远处,成群结队的雪白天鹅浮在水面游来游去,杏儿立在身侧,一副想要说话却不知怎么开口的模样。

“你今日怎么如此浮躁”?苏雅并未回头,却察觉出杏儿的异常,轻声询问道,目光一直看着湖面的天鹅。

杏儿努努嘴,紧紧皱眉,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开口道:“苏姑娘,今儿杏儿去大厨房取食材,听那儿的婆子说,昨晚,王府接回一名女子,住在了槿院”。

苏雅那原本注视着天鹅的眸子一顿,下一刻却轻声笑道:“王爷乃人中之龙,身边总要有人伺候,就算是接回一百个女子,也是应当的”。

“可是,那些婆子们说,是,是什么王妃”,杏儿是苏雅从外面买回来的,对王府的事情自然不清楚,也不知dào

,其实王府曾经有王妃,她只知dào

,苏姑娘对王爷一片情深,曾经差一点就是王妃了,王府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她也清楚,可自从她来到苏姑娘身边后,从没见过苏姑娘害过谁,相反,她性情温和,从来不发脾气,对她也是极好。

真不明白那些个造谣生事的人,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害苏姑娘。

杏儿见苏雅没再说话,就有些为她打抱不平,“姑娘,莫要怪杏儿多嘴,偌大的王府里,只有姑娘一名女子,那王妃的宝座,您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落在别人的手上呢,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您怎能总是想不明白呢”。

“你是在斥责我吗”?许久,苏雅缓缓转过头来,看向杏儿,目光中隐约透出一抹阴翳,话里带着几分冰冷,吓得杏儿扑通跪倒在地。

“姑娘,奴婢错了,奴婢多嘴,奴婢不敢了”,杏儿伏在地上,意识到自己刚刚逾越,心里也生出几分惧意。

苏姑娘买了她,就是她的主子,平日里苏雅一直安安静静,也没什么威严可言,就造就了杏儿时常忘了自己的身份,但以往也是如此,可苏姑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这样怪异,怪异的让杏儿以为是另外一个人。

苏雅半眯着双眸,平静的眸子里顷刻间掀起惊涛,恨意与杀意席卷而来,她丝毫不理会一旁的杏儿,轻飘飘的说了句:“该来的还是会来,只不过,这次,没人能在挡我的路”。

看似轻飘飘的话,却透着阴森恐怖的气息,听得杏儿一颤一颤,不敢多言。

其实,从苏雅知dào

水涟月没有死,她就明白,水涟月回王府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比她预想的快了很多。

午时刚过,水涟月再次醒过来,只是,她依旧不认得南宫煜和冷流云,让二人感到万分苦恼。

槿院的院子里,二人被赶了出来,门栓上锁,进都进不去,冷流云瞪了眼南宫煜讥讽道:“让你嘴贱,这下好了,你我谁也别想进去,我就想不明白了,那样的蠢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回想起刚刚在屋内的情景,冷流云就更加鄙视南宫煜。

水涟月经脉还没有复原,只能僵直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就连翻身也需yào

有人帮她,让她很是痛苦,她什么时候这么悲催过?

本来心情就不爽,这时,南宫煜深情款款的走到床边,想伸手帮忙却被水涟月喝住。

他不慌不忙,温柔宠溺的说道:“月儿,乖乖听话,我只是想帮你翻身而已,没有其他意思,你好好配合我,等你病好了,不,就是你好不了,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陪你看日出,看日落,看星星,看月亮,地老天荒”。

他一句话刚说完,水涟月的脸上咔咔出现一道深深地裂纹,屋内,冷流云和红缨望着南宫煜,眼角不停地抽搐。

“我荒你妈个头啊”,瞬间,一声微弱却彪悍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他和冷流云就被赶了出来。

南宫煜被冷流云的话说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尴尬的很,可却强撑着,冷道:“你又能比本王好到哪去?少在这里装腔作势,狗东西,月儿的事情你一早就知dào

对不对”?

冷流云一听,南宫煜竟然叫他狗东西?桃花眼一眯,话未到人先到,一掌凌厉的拍向南宫煜的胸口,“嘴贱欠抽的东西,竟然敢对你冷爷爷不敬,是啊,我一早就知dào

了,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哼”。

“怎么样?哼,本王杀了你”,南宫煜冷喝一声,飞身躲开冷流云的手掌,连这么个狗东西都能比他先知dào

,可见月儿真的很生气,对他也很失望,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堵得慌,可就是再堵得慌,也轮不到这个狗东西来教xùn

他,哎,等等,狗东西,他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

嘶,这三个字好耳熟啊,猛然间,他想起和月儿一起前去天赤山的途中,她也常常这样说他,那时,他还觉得特别难听,可此时用在冷流云的身上,他怎么就那么的顺耳呢?

“狗东西,吃本王一掌”,通红的手掌夹带着灼热的热气左劈右砍向冷流云,招招致命。

“嘴贱欠抽的东西,花拳绣腿也想动你冷爷爷,今天就让冷爷爷好好教xùn

教xùn

你,让你知dào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冷流云见南宫煜来真的,当下也用出八分功力,只是,他越听南宫煜的话越恼怒,干脆也不顾及形象,破口大骂起来。

一时间,二人如同市井泼皮,大骂起来,而青袅冥刹,洛夕逍遥早已躲了出去,站在槿院外,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二人,却不知所措。

想他们一个战神王爷,威名远扬,一个魔宫教主,嗜血杀人,哪一个不是巅峰人物,可如今这等地痞行径,真让**跌眼球。

“小姐,他们又打起来了”,红缨从窗户掀开个缝隙,望了一眼又关上窗子,来到床边说道。

水涟月虚弱的嗯哼一声,凤眸滴溜溜的转动,闪过一抹玩味儿,“恩,让他们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省的整日在本小姐眼前晃来晃去,烦着本小姐”。

红缨咽了咽嗓子,转身去外室倒了杯清水喝下去,不时心中暗想,看小姐的样子,也不是像是假装失忆,可是凭着她对小姐的了解,总觉得这其中有些怪异,但她又说不上哪里怪异。

夜深人静,忧思轩里却一直亮着烛火,苏雅手中拿着一副绣帕,正一针一线的认真绣着,杏儿打了热水进来,便道:“姑娘沐浴吧”。

苏雅似乎没听到,杏儿怔了怔,又说了一遍:“姑娘沐浴吧,夜深了,就别绣了,当心伤了眼”。

“杏儿,你可知,为何我买了你”,苏雅不理杏儿的话,突然出声问道。

杏儿一愣,不知dào

苏姑娘为何如此发问,也没多想,甜甜一笑,“姑娘心善,救杏儿出火坑,杏儿感念姑娘的大恩大德”。

苏雅轻笑一声,带着一抹嘲讽说道:“错,我买你,是为了让你为我卖命”。

“卖,卖命”?杏儿眼中闪过一抹惶恐之色,喃喃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颠倒黑白

“卖,卖命”?杏儿眼中闪过一抹惶恐之色,喃喃道。

苏雅微微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绣帕与针线,渡着步子来到杏儿面前,将她手中的水桶放在地上,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幽幽地说道:“我的哥哥背叛了王爷,被王爷处决了,家乡的亲人也容不下我,在这偌大的王府里,唯一能让我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杏儿”。

杏儿脸上更加惶恐,苏姑娘的态度变化太快,快得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王府里的下人们说的那些流言蜚语,你信吗”?苏雅轻声问道,那轻飘飘的声音在屋内飘啊飘的,空荡诡异。

杏儿摇摇头,定定的看向苏雅说道:“苏姑娘,你是好人,我信你”,只是,你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她后面还有话,但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她可不敢说出来。

“杏儿,你和我一样,是个可怜人儿,在这个世界上孤苦无依,所以,我买下你,我们相依为命,可好”?苏雅弯下身子,将头凑到杏儿的耳边,让杏儿更加不自在,这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让她恨不得马上站起来,可无奈的是,苏姑娘一直扶着她的肩膀。

“姑娘的话严重了,杏儿是低贱之人,怎么能跟姑娘相依呢,姑娘,姑娘若是肯下功夫,说不定王爷将会是姑娘一生相伴的良人呢”。

苏雅闻言轻挑眉眼,嘤嘤的笑了起来,手心轻轻的拍着杏儿的肩膀,“我最是喜欢你这张嘴,说出来的话让人中听”,话罢,她离开杏儿,坐到一旁的椅子,杏儿见她终于离开了,刚要站起来,却被苏雅阻拦住。

“你坐吧,今儿个心里颇多的感慨,想与你倾诉倾诉”。

杏儿吞咽着嗓子,小心翼翼的望着苏雅,微微点点头,杏儿原是大户人家里的家生子,宅院里的门道懂得多,却因为主子怀疑她手脚不干净,被关押起来,等着杖毙,她的爹娘几番疏通才见到她,趁着夜深人静,看守的婆子上茅房之际,将她放跑了,可她的父母却受了牵连,被活活打死。

几经辗转,她落在了牙婆手里,因为看着手脚利落,处事稳重,才没被卖入青楼,最后,被苏姑娘买回来。

也算是大难不死,更何况,自从来了苏姑娘身边,除了每日伺候着梳洗,其他的一概不用她做,倒也轻松。

只是今日,苏姑娘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让她有些不认识了。

苏雅捏了捏衣袖,轻叹口气,望着桌子上的蜡烛,惆怅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懂你说的话呢,只是,王府里的情况你也知dào

,除了你,没人把我当回事,这一切,都要怪一个人,她害惨了我一生,除了这条命,让我一无所有”,说着说着,她原本平静的眸子里染上浓烈的恨意。

紧接着,她把与水涟月之间的事情添油加醋,颠倒事实的讲给杏儿,并告sù

杏儿,她内心的仇恨,哪知杏儿果真信了,不再对苏雅刚刚怪异的举动有所怀疑,甚至为她恼怒,打抱不平。

苏雅讲完了,眸子再一次平静下来,她淡淡的望着一脸恼怒的杏儿,满yì

的笑道:“和我一起走这条路,注定要有很多的牺牲,所以,我那会儿才说,卖命二字,不过,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明日便还你卖身契,你离去吧”。

杏儿一听苏雅让她走,腾地站起身来,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一脸气愤道:“姑娘莫要再说这样的话,姑娘既然买了杏儿,那杏儿的一切,包括这条命都是您的,再说,姑娘这般忍辱负重,杏儿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姑娘受在水深火热里呢,姑娘放心,既然那个女人来了府里,那么,日后杏儿绝不会让她好过”。

苏雅脸上顿时添了几分感动之色,一把握住杏儿的手,似是抽泣道:“杏儿,我本不愿让你为我牺牲,可奈何,我并非某于心计之人,与那仇人斗,我毫无胜算,我,我真的是没办法”。

“姑娘放心,杏儿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从小耳濡目染,别的没学会,攻于心计倒是颇有心得,杏儿绝不会让人欺负了姑娘”,杏儿见苏雅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心里一横,信誓旦旦的说道。

苏雅点点头,露出一抹笑意道:“杏儿,今夜就与我同寝吧,那个女人回来了,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很难平静下来”。

“啊,姑娘,这,这怕是不妥吧,杏儿再怎么说也是婢女身份,如何能与姑娘同寝呢,怕是碍了姑娘的身份”,杏儿一听苏雅的话,马上推脱道,她明白,纵然忧思轩无人来访,也不能失了规矩。

更何况,有些话主子可以说,但,怎么做又是一回事,若是做奴才的当了真,便是大祸临头之日了。

“无碍的,以我如今的情况,何来身份一说,杏儿难道不听我的话了吗”?

杏儿推脱了几次,见苏雅依旧坚持,也就不再推脱,反而满怀感激,伺候苏雅沐浴后,自己也洗了洗,灭了蜡烛和衣躺在床的外侧,只是,她背对着苏雅,是看不到苏雅脸上扬起的诡异笑容。

连着十日来,冷流云与南宫煜一直守在槿院的院子里,吃喝也在这里,尽管不能进房间,但每日清晨,红缨打开窗子通风时,便能偷偷的看一眼,只是好景不长,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如此,第三日便于冷流云掐了起来。

那日二人打斗,未分胜负,之后说不了两句话,两人再次拳脚相向,打的难分难舍,只是不再相互谩骂,更多的时候两个人竟然讨论起武学。

水涟月的手脚已经有了知觉,只是活动还是不能自己,每次用完药浴便昏昏沉沉的睡去,醒了之后用膳完毕,便让红缨唤来逍遥洛夕,问一问最近发生的事情,或瑶光传来的情报,几人商讨一下,时光也会过得快一些。

但她绝口不提南宫煜与冷流云,对屋外的响动也视而不见,仿佛没这两个人似的。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水涟月已经能活动自如,只是每日都要调息内力,这次断了经脉,虽然对她的内力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总归是伤了身体,南宫煜每日都会让人做各种补药,膳食来帮zhù

水涟月恢复身体,每次送过来,红缨照例端进去,之后就关上门,南宫煜就是想问什么,连机会也没有。

原本他的很郁闷,心爱的人见不到面儿,也不知dào

具体情况,心里别提有多难耐,有多煎熬,不仅如此,连番的被冷流云损来损去,更让他苦不堪言,这家伙,怎么赶也不走,赖在这里吃他的喝他的,还要教xùn

他。

终于,这两日,魔宫似乎发生什么事情,让他不得不回去,冷流云望着南宫煜幸灾乐祸的表情,直恨得牙根痒痒,为此扬言,定要将月儿接回魔宫,气死南宫煜。

这次,南宫煜不但不怒,反而乐的都开了花,冷流云的话他左耳进右耳朵出,反正人在王府里,他只要离开王府,就别想再回来,他已经命凌云门所有人团团围住,躲藏在暗处,加上他寸步不离槿院,如此的戒备森严,他倒是想要看看,冷流云能有多大本事,敢在他的地盘撒野。

他绝对不会让冷流云再见一面月儿,这一次,也绝不会让月儿再离开他,他一定要牢牢的抓紧月儿的心,月儿是能使他南宫煜的女人,别的男人休想有一丝一毫非分之想。

第二百七十二章 从新开始

憋了一个月的时间,水涟月终于能走出房间去外面透透气,打开房门的瞬间,一个黑影扑面而来,水涟月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拳,只听黑影“嗷”的一声,却不闪躲。

“月儿,你终于肯见我了”,南宫煜笑得呲牙咧嘴,表情古怪,月儿的这一拳可谓用了全力,但就是疼死,他也必须强忍下来,“月儿,我陪你去湖边走走吧”,他一脸陪笑,就差点头哈腰了。

水涟月微微蹙眉的望着南宫煜,却不说话,她本就绝色倾城,如今,又经过一个月的静心调养,更是令肌肤透出隐隐水感,白皙剔透,她眉眼间多了几分娇美柔媚之色,不再一片冰冷,朱唇宛若半熟的桃子,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品芬芳,凤眸怔怔的望着南宫煜,轻声道:“怎么又是你?你还没走吗”?

走?南宫煜一愣,走哪去?这里是煜王府啊,他不在自己家,还能去哪?

难道月儿一直认为这里是水府?他的脑子快速旋转着。

自从水涟月醒来之后,除了身边的人谁也不认识,加上洛夕的话,让他对月儿失忆忘记他的事情深信不疑,这样也好,忘记以前不愉快的事情,从新开始又何妨?

这次,他一定要守护好他的月儿。

打定主意后,他恍然想起什么,忙不迭的笑道:“是,我一心惦念姑娘的伤势,得知姑娘今日就能走出房门,特地赶过来探望姑娘”。

南宫煜身后,青袅和冥刹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惊讶二字已经不能够形容二人此时的表情,他们心目中的战神王爷,一直孤傲威猛,威严霸气的王爷,此刻这是在做什么?

作揖赔笑?

而水涟月身边的红缨与洛夕,纷纷诧异,险些笑喷了,王爷说话的模样可真是有够滑稽的。

“既然已经探望了,你就走吧,以后不要总跑来这里,要知dào

,男女有别”。

“可是,可是你我曾经是夫妻啊”,南宫煜愿意配合水涟月,可是,却不能容忍她总说男女有别之类的话,她忘记了和他的一起,可他还清楚的记得,他们的身体都已经在一起过,还分的那么清楚做什么。

“你说什么?我和你是夫妻”?水涟月一脸的惊讶之色,转头看了看红缨,又看了看洛夕,“他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不记得”?

红缨瞄了眼南宫煜,却见南宫煜正朝着她眨眼睛,不禁微微一笑道:“小姐受了重伤,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自然不记得以前的许多事情了”,她这句话说的很含糊,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她知dào

小姐对王爷有情,也知dào

王爷对小姐有爱,可小姐谁都记得,偏偏不记得他和冷流云,这说明什么?

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她才不会做这种两边都得罪的事情,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水涟月听出红缨话里的意思,不再皱眉,好奇的眨眨眼睛看向南宫煜,“你是我的夫君,可是,为什么身为夫君的你,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娘子呢,还让我受这么重的伤”?

一句话说的南宫煜顿时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白之色,突然,他上前一把搂住水涟月,竟哽咽起来,“娘子,再给为夫一次机会吧,为夫一定不会再让娘子入险境,日后,为夫就是不要命,也一定要保护好娘子,绝不会再让娘子损伤一丝一毫,娘子,为夫错了,原谅为夫吧”,那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味道,倒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水涟月任由南宫煜抱着,非但没有感动,反而轻笑一声道:“呵,你这个人真逗,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需知这世上本就没有卖后悔药的”。

“是,是,娘子说的都对,为夫该死,为夫该死”。

“呵,那你怎么不去死?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我”,南宫煜松开水涟月,一脸的无辜,眼睑处当真有几道泪痕,“娘子若为夫死了,那娘子该怎么办?为夫,为夫愿意用后半生来赎罪”。

“赎罪?哼,我不需yào

,再者说,你我到底是不是夫妻还两说呢,我凭什么相信你”?水涟月渐渐收起笑意,冷哼一声,想绕过南宫煜离开这里。

“娘子要证明吗”?南宫煜话音刚落,一把揽过水涟月的腰,性感的薄唇瞬间压住她的朱唇上,辗转轻摩,淡雅的清香迎面扑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这样吻上了水涟月,惊呆了所有人。

“啪”,水涟月猛地挣开南宫煜,用力的扇了过去,他没有躲,硬生生的挨了一下,他脸上也不见丝毫的恼怒,反而痴痴一笑道:“娘子若是解气,多打几下也无妨”。

院子里的一众人再次张目结舌,大气也不敢出,青袅冥刹更是不敢想象,王爷怎么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这要是说出去,普天之下,估计没人会相信。

“打你我还嫌手疼呢,我犯不着为难我自己,你让开”,水涟月喝了一声,想推开南宫煜,却无奈,他就像座大山挡在她面前,纹丝不动。

南宫煜闻言顿时一把拉起水涟月的小手,轻轻的揉捏,时不时的放在嘴边吹一吹,边吹边自责的说道:“都怪为夫,为夫真是该死,皮糙肉厚,要是打坏了娘子的嫩手可怎么办?从今天开始,为夫一定要努力的改善皮肤,让它变得细嫩,这样娘子打的才会解气,才不至于伤了手”。

“你放手,你恶不恶心啊”,水涟月努力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南宫煜抓的太紧,她怎么用力也不行。

院子里的一众人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青袅和冥刹已经很肯定,王爷中邪了。

“娘子,为夫陪你去湖边散散步吧”,南宫煜深情款款的说道,大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原本幽暗深邃的冰眸,此刻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性感的薄唇荡漾着令人炫目的宠溺笑容,威严霸气,孤傲煞气早已荡然无存。

可在水涟月看来,他就像是市井的无赖泼皮,“我哪也不去,红缨洛夕,回屋”,她刚一转身,这才想起自己的手还被南宫煜攥着,不免心里恼火几分。

“娘子不去就不去吧,走,为夫陪你回屋休息,外面风大,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南宫煜松开水涟月的手,却一把揽住她的双肩,半搂着走进屋内。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如此惹人烦?都说了,我不想看到你,你没听到吗”?水涟月被南宫煜半搂着带到软榻前坐下,气鼓鼓的说道。

南宫煜一愣,随后朝着门外唤道:“青袅,取面纱过来”。

门外,青袅和冥刹早已处于石化当中,猛然间听到王爷的召唤,青袅转身就走,可走到一半却顿住了,王爷要面纱做什么?

“娘子别气,为夫不惹你生气,昂,等会儿青袅取来面纱,为夫戴上之后,娘子就见不到我了,也就不会觉得烦了”,南宫煜的话令红缨与洛夕险些没站稳,就连洛夕这个没怎么与南宫煜接触过得都觉得不可思议,更别提红缨了。

曾经在王府的时候,王爷是什么样的,她还不清楚?冷冰冰的,好像大冰块,无论什么时候都满脸的阴沉,全身的煞气,别说笑了,就是说一句话都能把人冷死或者吓死。

红缨与洛夕对视一眼,各自看穿对方的心思,两个人很有默契的迈步走向房门口,可还没等走两步,就被水涟月唤住:“你们做什么去”?

“哦,奴婢去看看小姐的汤药有没有做好”,红缨张口就来。

“哦,奴婢也去看看今日的午膳是否准bèi

妥当”,洛夕紧随着红缨说道。

水涟月眯了眯凤眸,淡淡道:“红缨去看汤药?洛夕去看午膳”?

红缨与洛夕瞬间脸红到耳根,天哪,说反了。

就在这时,青袅取来面纱,南宫煜接过来毫不犹豫的戴上,笑眯眯的说道:“娘子,如何”。

“恶心”,水涟月瞥瞪了一眼,还真有些反胃的举动。

南宫煜一把扯下面纱扔给青袅,声音提高了几分喝道:“不是让你去取面具吗?怎么拿这种东西来给本王,没看到让娘子不舒服了吗?青袅,你是怎么办事的”?

青袅愣愣在原地,他怎么越听越糊涂,王爷什么时候要他拿面具了?面纱不是他自己要的吗?跟他办事能力有什么关系

“是,王爷,属下办事不利,属下该罚,属下该死”,青袅回过味来,敢情王爷这是在找面子啊,他赶忙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忙不迭跪在地上。

“快去取面具”,轻飘飘的五个字,却见青袅逃命似得闪出房间,消失不见。

“小姐,呵呵,奴婢去看看汤药是否准bèi

妥当”,洛夕话音刚落,也不等水涟月应声,直接跑了出去。

水涟月再次眯了眯眼,看向红缨,沉声道:“你是不是该去看午膳了”?

红缨闻言恍然大悟,不停的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往外走去,“小姐说的是,奴婢这就去”。

“你们”,望着门口空空如也,水涟月憋了一肚子的气,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微红,凤眸皱紧,朱唇嘟嘟起来,看的南宫煜不停地吞咽着嗓子,娘子这般模样,还真是诱人啊。

好不容易青袅不知从哪里取来一个银色面具,南宫煜接过来就戴了上去,“怎么样?娘子现在还满yì

吗”?

水涟月没好气的扔过一句话,“凑合吧”。

哪知,三个字竟让南宫煜乐的开了花似的,看的青袅一愣一愣,没等主子发话,直接飞了出去。

他再也受不了,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只觉得自己全身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往下掉,再不走,这张皮就别想要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小男人

被南宫煜连着烦了三日,终于,水涟月实在受不了,直接动用武力将南宫煜撵出槿院。

真搞不明白,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为什么突然扮起萌?你要是扮的像倒也无所谓,可那张脸怎么看怎么不像扮萌的料儿。

第四日的晚上,夜深人静,槿院陷入了一片漆黑,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以飞快的速度闪进了屋内,而屋内的外室,一个黑影端坐在桌前,似乎黑暗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不适,反而她就好像黑暗中的独行者,来去自如。

黑影闪进屋内,单膝跪地,压低声音道:“主子,一切顺利”。

“恩,在何处”?

“回主子话,凉山谷山顶”。

黑影闻言沉默一阵,声音透着一抹叹息道:“算他有心了,凉山谷,前可遥望一览南阳郡,侧可观望郢都,四周环山绕水,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是个风水宝地啊”。

“信呢”?

“回主子话,在这里”。

“恩,你尾随于我,密切关注暗处的动向,有任何事为我打掩护”。

“是,主子”。

城外,黑影驾着一匹黑马奔驰在前往凉山谷的路上,皓月当空,追随着她的步伐,暗处,无数道黑影紧紧跟随。

奔波了几个时辰,黑影来到凉山谷脚下,跳下黑马,驾着轻功一路而上。

终于,她来到一片空地,空地的中央立着一座墓碑,墓碑上苍劲有力的刻着字:襄王辰逸轩之冢。

她站在墓前,久久没有再动,直到夜风吹拂,她这才抬手摘下蒙面布,露出精致绝美的容貌。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借着月色,将三页的信看完,忽然,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膝盖碰撞到地面时,发出咚咚的声音。

“你会是我一生的挚友”。

“呵,很可笑对不对,你活着的时候,我对你冷淡无常,却在你死了跑来与你交心”。

“谢谢你,救了我,和他”,说完,在墓碑前稳稳地磕了三个头。

“我一生从不跪人,但,你值得我这一跪三叩首”。

“我应该早一点来,不,确切的说,我应当前去南阳郡,那里才是你真zhèng

的所在,可如今,我无法脱身”。

“沐儿很乖巧,我给他请了最好的奶娘,如今,他已经长了三斤,胖嘟嘟的可爱极了,我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将沐儿抚养长大成人,你,放心吧”。

水涟月站起身走到墓碑旁,嘴里喃喃的说着,对于辰逸轩,她的内心是复杂的,信是辰逸轩临终前写下的遗书,只是被南宫煜收了起来,若非红缨又一次偷听到南宫煜与青袅的对话,她也不会知dào



辰逸轩中了毒箭,而身体早已伤了根本,即便南宫煜将洛夕逍遥带去为他医治,也只是撑了三日便撒手而去。

信里,辰逸轩告sù

她,其实,他的心里自始至终一直都住着一个人,从来没有改变过,纵然那个人从来没有打开这扇门,他也一直为她保留全部保留,这个人就是水涟月。

他对庚少华恨之入骨,对水暮瑶心怀愧疚,对她充满着浓浓的爱意,虽然,她无法回应他的爱意,但他无怨无悔。

信纸,在她的手中渐渐地化成粉末,随着夜风吹散的空中,直到慢慢的消失,她一站就是两个时辰,任由夜风吹拂,动也不动,辰逸轩三番救她,这,也许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吧。

躲藏在暗处的人似乎忍耐不下去了,山顶四周的树丛里隐约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刀剑相碰的声响。

“月儿”,突然,一声沙哑磁性的声音传来,南宫煜从树丛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之色,黑眸紧紧地盯着那抹娇弱的身影,缓缓走过去。

而暗处的忘忧与金灵宫的属下,见主子没有异常举动,不再与南宫煜的人纠缠,隐藏在暗处观察,只要主子一声施令,便冲出去。

来到水涟月身后,南宫煜停住脚步,自从月儿离开王府,他便跟随在其身后,来到山顶,月儿一系列的动作,他亦没有出来阻止,当初他隐瞒这件事,是出于私心,但也因为那时月儿失忆了,所以他也没再提。

如今,月儿还记得辰逸轩,加上刚刚她说的那些花,让他恍然有些明白,其实,月儿根本就没有失忆,但,他并不怪她,也不想问原因,就是月儿想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她,因为他的整颗心里满满的都是她,没有她的世界,毫无意义。

“月儿,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南宫煜见水涟月依旧纹丝不动,不禁揽住她的双肩,轻声关切道。

水涟月动了动朱唇,始终没有说出口,深深地望了眼那墓碑,转身任由南宫煜揽着她离去。

回去时坐的马车,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变得很沉闷,水涟月靠在南宫煜的怀里,任由他为她按摩手脚,因为她的长时间不动,使得手脚变得僵硬。

“娘子,为夫的手法怎么样?舒不舒服”?南宫煜讨好的笑道,也是为了缓和气氛。

“娘子,喝杯热茶吧,最近为夫新学会的烹茶,十分的清香,要不要尝尝”?

“娘子,你饿不饿?我出府前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几种糕点,你先垫一垫,等咱们回了家,我亲自下厨,为娘子做膳如何”?

“娘子,你困不困?不然先睡一下,等到了家,我在唤你”?

“娘子,不然为夫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啊”。

“够了”,突然,水涟月冷喝一声,猛地从南宫煜的怀中坐起来,凤眸一凛,透出一抹淡淡的冷意,“既然你都知dào

了,又何必再装呢”?

南宫煜一怔,却依旧笑着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为夫对娘子好,是发自内心的,怎么会是装的呢”。

“真没想到你是那种为了女人可以将自我抛弃的人,你战神的威风呢?你王爷的霸气呢?都去哪了?你何苦这样?你明知dào

我”。

“唔”,没等水涟月说完,南宫煜一把搂住她,封住她的朱唇,从最初的轻轻摩挲,到之后他撬开她的贝齿,舌头如灵蛇般钻了进去,与之缠绵,水涟月不停地躲闪,却始终抵不过他的霸道,身子一软,摊在他的怀里,鼻尖满是他的成熟的气息,任由他肆意的在她的朱唇里掠夺。

许久,直到水涟月憋得脸色通红,他才放开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声音带着浓浓的苍凉说道:“不要说出来,我不想听,也不要听,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水涟月微微的喘息,脑海里的思绪翻涌,这段时间,南宫煜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没有感触,只是,她依旧在抗争着自己的心。

“月儿,不要再离开我,好吗”?声音带着几分恳求,让水涟月的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崩塌,也许,她不该再抗拒了,因为,她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他,无论怎么赶,他也挥之不去,抗拒自己的心,她也不好受。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这三个月,你让我不满yì

,那么,我随时离开”。

南宫煜身形一僵,喜悦在心头蔓延,他没想到她的月儿松口了,这表示月儿不再抗拒他了,只是这个要求想着想着,他的心里的喜悦停止蔓延。

“为什么三个月,一百年不行吗”?南宫煜抬起头,眨眨眼睛,一脸好奇之色。

水涟月嘴角抽搐,瞪着南宫煜,这个男人脑子是不是锈住了?一百年和三个月?这能混为一谈吗?他倒是真敢狮子大张口。

“不行,就三个月”。

“九十九年好了”。

“三个月”。

“九十八年”?

水涟月的脸上越发的阴沉,冷道:“不要挑zhàn

我的耐性,三个月已经是极限了,你若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说完,闪到马车一角,离着南宫煜远远地。

南宫煜一脸的纠结,黑眸可怜兮兮的望着水涟月,甚至挤出两滴泪水,可见她丝毫不为所动,最后终是妥协了。

“好吧,三个月就三个月,这次,为夫一定要好好表现,绝对不会给娘子离开为夫的机会”。

水涟月见南宫煜妥协,转回头冷喝道:“还有,收起你这副恶心的模样,我的男人,一定要是能与我比肩同行,霸气非凡的男人,而不是小男人,磨磨唧唧,娘们唧唧的,看着就恶心”。

南宫煜闻言一愣,敢情他的月儿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徒然间想起夜寒,该死的,他竟然骗他?

当初南宫煜为了讨得水涟月的心,让她重新接纳他,不得不四处讨教,没想到他手下的夜寒是这方面的高手,他长期游走在民间,收集各种情报,更是风花雪月场所的常客,对男女的感情之事颇有心得,于是,便向他讨教,经过夜寒的分析,月儿属于比较强势的女子,所以,她一定比较钟情于小男人。

于是,他就让夜寒教了他许多小男人该做的事情,却没想到,他的月儿最讨厌这种男人,而且,他竟然连着做了那么多天,被月儿恶心了那么多天,有时候他自己的都快装不下去了,就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长记性,不断地提升做完美小男人。

可是

可是到最后,竟然半点好处没捞到,反而遭到他的月儿强烈的指责,天哪,他的形象全毁了。

这会儿,他哪里还敢再说话,应该说,他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想当初,他克服了多少困难,学了多少个日夜才将这小男人学了个大概,王府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自己也很鄙视自己,但是为了心爱的月儿,他豁出去了。

结果,差强人意。

夜寒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放荡不羁的面容,直恨得牙根痒痒。

第二百七十四章 没有了解

夜寒他脑子里闪过一个放荡不羁的面容,直恨得牙根痒痒。

某处风月场所里,某人举杯刚要畅饮,突然觉得后背冷飕飕,打了个寒颤,却不明所以。

回到王府,水涟月依旧回了槿院,但却将南宫煜拒之门外,无论他怎么讨好,说破了嘴皮子,她就是不同意同寝同居,直说三个月后,再议这件事。

可怜的王爷,只好卷着自己的“被褥”去了相邻的兰轩里暂时住起来,但他并没有气馁,暗自打起了小九九,槿院乃是主院,月儿住是理所应当的,先让她适应适应也好,再者说他就不信,见不到面,他心爱的月儿不想他?

翌日清晨,南宫煜早早的便来到槿院,红缨与洛夕正伺候水涟月梳洗,见来人是南宫煜,也没阻拦,他渡着步子来到水涟月的身后,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此时,她正端坐在铜镜前,洛夕为她绾发。

从铜镜里看月儿,不施粉黛便已如天人,而且,那双凤眸里也不似从前那般清冷。

“你没有事情要忙吗”?许久,水涟月开口问道,如今正是战乱之际,而他这一大阵子都待在王府里,东朔国虎视眈眈,沧澜国也是如此,加上南宫翎前几日对剩下的两座城池加派了两倍的兵力,恐怕要费些时日才能攻下。

南宫煜浅浅一笑,满眼的宠溺,轻声道:“无碍”。

水涟月不禁摇摇头,她对南宫煜的想法了然于心,自己只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他担心若是他投入到军营中,怕是时间飞逝,没等好好表现,三个月就已经过去了。

“眼下战事吃紧,南宫翎不停地到处征兵,爪子已经伸到了边疆的小城小镇,而,其他的城池也被下了旨意征兵,我听说,这次征兵,上至花甲老人,只要家里有男丁都被迫充军,许多地方已是怨声载道”。

南宫煜微微点点头,这时,洛夕绾好发便识趣儿的退出房门,他上前一步,揽住水涟月的双肩,黑眸里柔光闪闪,恨不能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转间轻声道:“我知你的意思,前方战事每日都有冥刹李馗等人送去书房,我在那里批阅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水涟月闻言顿时站起身朝向南宫煜,凤眸柔和,朱唇轻启道,“四方虎视眈眈,你将桑吉麻杀了之后,乌格城岂会善罢甘休,纵然表面臣服,私底下的小动作却少不了”。

“月儿”,南宫煜深情的望着水涟月,打断了她的话,轻柔的揽住她的腰,薄唇贴上她的额头,轻轻一吻,满足道:“我的月儿如此为我着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水涟月一怔,随后挣开他的双手,侧过身去,凝脂的脸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润,凤眸闪动不定,“我是答yīng

了你,与你相处三个月,可并不代表你可以占我的便宜”。

“月儿”,南宫煜温柔里透着一抹无奈,凑过去再次揽住她,低下头凑到她的脖颈处,陶醉的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淡雅香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水涟月的脖颈,瞬间,她的全身血液凝固,整个人僵在那里,“若月儿不愿意,我绝不强求,我会尊重月儿的决定”。

水涟月的嘴角抽搐着,显然南宫煜的话水分很大,尊重我?喂喂,你这是尊重我的行为吗?

“月儿,昨晚可有想我”?

“昨晚睡得很熟不太清楚”。

“那就是没想喽”?

“都说了睡得很熟,我怎么会知dào

”。

“月儿,我可是很想你,昨夜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你”。

“”。

就在南宫煜的薄唇刚刚落在水涟月的脖颈上,她再也忍不下去了,猛然间一闪身,来到了外室,假装没事人似的,淡淡一笑道:“王爷用早膳了没?说着说着,我竟有些饿了,想必红缨与洛夕已经准bèi

好早膳了,若是王爷没用过,就一起去吧”,话音刚落,她竟一步跨出房门,直奔前厅。

南宫煜立在原地,脸上荡漾着柔情,墨蓝色的眼眸里笑意更深,月儿,你逃不掉的,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离开我身边。

前厅,红缨洛夕刚摆好碗筷,见小姐走进来,便迎到座位上,还没等开口说话,下一刻南宫煜也走了进来,看了眼桌子上的膳食,不禁蹙眉道:“怎么吃这些?来人,按照本王的膳食从做一遍”。

“是,王爷”,两名婢女走了进来,伸手就要将圆桌上的膳食端走。

“哎,不需yào

,我就吃这些怎么了”?水涟月冷喝了一声,看向南宫煜,不满道:“如今战事连连,你还摆什么王爷的架子,已经有许多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你一顿膳食足够他们几天的温饱问题”。

“王妃,您误会王爷了”,水涟月正说着,突然青袅从外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话,他先向南宫煜行礼,之后朝着水涟月行了礼,这才笑了笑道:“王妃,您误会王爷了,他的膳食,比起您这桌子的膳食好不到哪去,整个王府的用度不断缩短,节省下来的钱,王爷全部拿去充军饷,或是散发给穷苦的百姓,说起来,王爷也是百万兵马的统帅,可偌大的王府,如今连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他倒是想摆架子”。

水涟月闻言微微怔住,凤眸穿过青袅看向南宫煜,带着一抹淡淡的愧疚之色,而南宫煜则用宠溺的目光回应着她,告sù

她,无碍。

“王妃,属下逾越了,请王妃责罚”,青袅自知这番话越了规矩,但他却是为了王爷,王爷对王妃的情意深入骨髓,这种感觉他深有体会,王爷不善言辩,有些事明明不是他的错,但他却不解释。

王妃刚刚回到王爷的身边,若是王爷再如此下去,一旦有了误会不去解释,那么只会越积累越深,生了隔阂,到时候想解释也来不及了。

“你起来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水涟月似乎看穿了青袅的心思,并没有责怪,但她却平添了一抹复杂的心情。

她只知dào

自己对他动了情,但对他的事情,却从没有过多的了解,甚至直到刚才,她也没有想要去了解的冲动。

第二百七十五章 反应机敏

她只知dào

自己动了情,但对他的事情,却从没有过多的了解,甚至知dào

刚才,她也没有想要去了解的冲动。

也许,她应该试着将心扉彻底打开,试着去了解他,了解他的过去,了解他的喜好,了解他的所有,这三个月,就权当给自己的一个机会吧。

“王爷,这道清蒸竹笋味道很不错,多种功效,常吃对身体极好,来,你尝尝”,水涟月收回思绪,当即拿起银筷夹了两片竹笋递到南宫煜的碟子里,淡笑说道。

南宫煜身体一僵,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惊喜的望着水涟月,俊美刚毅的脸颊荡漾起浓浓的笑意,夹起竹笋放到嘴里,慢慢地品味,这可是月儿亲手为他夹的菜,他要好好回味才是。

竹笋的鲜香的味道蔓延整个口腔,没等他咽下去,只见水涟月又夹起一团绿色的东西放到碟子里,“这是油麦菜,独有一股清香,是所有蔬菜里都没有的,营养价值也很高,多吃对身体也十分有好处,况且,清晨吃些清淡的对肠胃也很好,你尝尝”。

南宫煜急忙咽下竹笋,吃起了油麦菜,一股清香散发出来,倒真有几分唇齿留香之感。

“这是西兰花,对肺部有很好的功效,王爷常年在外,应该多食”。

南宫煜将两团鼓鼓的西兰花放进嘴里,没等咽下去,他的月儿又夹了几筷子别的菜,他忙着吞咽,已经完全没有开口与月儿说话的机会。

“这是我让厨房熬得米粥,放了几片姜丝,你尝尝,很暖胃”。

不稍一会儿,南宫煜连喝带吃,桌子上的的几盘小菜已经见底了,看呆了青袅冥刹,王爷今儿个早晨这是怎么了?吃了这么多?

南宫煜摸了摸撑起来的肚皮,打了个饱嗝,满脸满心的满足感,“月儿,我陪你去花园散散步吧”。

“恩”,水涟月没有拒绝,轻声应下。

到底是大府邸,花园的景致很美,春暖花开,绿柳新芽,雀鸟鸣叫,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惬意极了,绕过假山,南宫煜握着水涟月的手慢慢来到湖边,身后红缨青袅跟随,突然,水涟月顿住脚步,凤眸一紧,湖边凉亭里坐着一个人,那人似乎也看到了南宫煜与水涟月,瞬间一脸的恐慌之色,站起身急忙走出凉亭,拐入假山离开。

南宫煜也是身形一僵,他全然没想到,苏雅竟然会出现在凉亭里,自从苏雅被送了回来,他什么也没问过,可从府里御医的嘴里得知,苏雅已非完璧,遭受了非人的虐待,而他那个时候一直忙于战事,也顾不上她,于是,便将苏雅安排在偏僻的院子里静养。

后来他去了南阳郡,在之后失而复得心爱的女人,就更没有想起过她。

他察觉到水涟月的异常,黑眸一沉,猛然间想起当初月儿被炸的事情,将水涟月轻柔的揽在怀中,问道:“月儿,当初你说,你是被苏雅害的”?

水涟月没想到南宫煜会问她这件事,眸子里渐渐聚起冷意,轻哼一声道:“若不是她,秋叶和冬雪也不会死掉”。

南宫煜黑眸更加深邃,快速闪过一抹杀意,声音却依旧温柔道:“月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涟月缓缓转过身,凤眸凝视着南宫煜,便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他,并将娘亲的事情也说与他听,她觉得,既然要给彼此机会,就应该毫无保留,给彼此更多的信任,更何况,这件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这是她的身世,南宫煜应该知dào



“月儿,你竟然是冷天月的女儿”?南宫煜听后顿时满脸的震惊,但震惊过后,就恢复常态,只是却紧紧地攥住水涟月的手,眸子里满是心疼。

“月儿,你受苦了”,他心疼的将水涟月揽进怀里,“我向你保证,日后,绝不让你受半分委屈,若有违,天地不容”。

水涟月耳边听着他的保证,整个人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心里默默的说道,这次,就让她彻底的放纵自己一回吧,这个男人,是她所选择的,那么,接下来的路,无论走到哪一步,都是她的选择。

“苏雅也已经受到了应得的报应,我想,这样的结果比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吧,既然如此,便由着她去吧,等过两日,我就将她送走,王府里,只能有一个女人,那个人也只能是你,我的月儿”。

“唔”,当着青袅红缨的面,南宫煜捧起水涟月的小脸儿,毫不避讳的吻住她的唇,轻轻地,细细的,像是品味美味般,而水涟月早已红透了脸,微微的挣脱却没挣脱开,一旁青袅与红缨亦是面红耳赤。

青袅一把揽住红缨的肩膀,让她转过身去,哪知,红缨刚一转过身,就用内里震开青袅的手,他脸上闪过一抹惊诧,望着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颊,却有些不解,此时,红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目光便飘向远处。

“缨儿,你怎么了”?青袅小声的问道。

“”。

“缨儿,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关你什么事”,红缨漫不经心的说道,却令青袅更加一头雾水。

许久,南宫煜才念念不舍的放开水涟月,那朱唇被他折磨的有些红肿,但他却心满yì

足的笑了笑,“月儿,我们什么时候,恩,才可以恩”。

水涟月微微的喘息着,听着南宫煜断断续续的话,看到他的脸上挂着一抹坏笑,不禁微怒的瞪了他一眼,“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来,王爷也不例外”,说完话,转身朝着槿院的方向而去。

南宫煜一怔,随后追了上去,“月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

“你说啊”?水涟月顿住脚步,转回头一脸表情严肃的看着他。

“哦,我是说什么时候才可以去那边的凉亭里坐坐,我怕月儿站的太久,累坏了月儿”,南宫煜脑子飞快旋转,猛然间抬手一指身后不远处的凉亭,一脸凛然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青袅和红缨的小动作,落入了水涟月的眼底,青袅的手有意无意的碰红缨的手,而红缨则很生气的打掉他的手,然而青袅不放qì

,依旧如此,红缨便狠狠地踩他的脚。

水涟月不着痕迹的一笑,看来,红缨这丫头的好事要来了。

在南宫煜再三的保证下,保证他绝对没有其他意思,保证他绝对没有过分的想法之后,水涟月才答yīng

他去凉亭里坐坐,而南宫煜则是一脑门的冷汗,好险,幸亏他反应机敏。

第二百七十六章 熊熊大火

话说,苏雅从凉亭小步跑回到忧思轩,杏儿忙走出来迎她,“姑娘,他们可瞧见你了?有什么反应吗”?

苏雅微微蹙眉,没理会杏儿,直径走到屋内,倒了杯清水喝了几口,似乎渴坏了她,紧接着一双翦水秋瞳里含着微怒说道:“亏得你出的这个馊主意,倒是看见他们脸上的惊讶,可是,我躲起来偷听到,他们竟合计着将我送走”。

杏儿闻言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笑道:“姑娘,你当真看到那女子脸上有惊讶之色”?

“看到了,水涟月当时很惊讶,所以我才能趁着她惊讶的时候逃离,不然,我还能回得来吗”。

“姑娘别急,这第一步很成功,接下来,就该开始第第二步了”,杏儿双眼闪过一抹寒光,却微微笑道。

“第一步成功了?这从何说起”?苏雅很是疑惑的望着杏儿,刚刚被他们发xiàn

的时候,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生怕水涟月当场抓住她,然后杀了她,现在想想,她都觉得忐忑不已。

杏儿走到苏雅的身后,为她轻轻按摩着双肩,让她放松下来,缓缓说道:“这第一步只是为了第二步做个铺垫而已,只要让他们瞧见姑娘便是成功了,杏儿刚刚听姑娘说,王爷跟那个贱女人合计着要送走姑娘,姑娘不要担心,这第二步一出,你就是想走,王爷也不会让你走的”。

苏雅一听杏儿的最后一句话,一把抓住杏儿的手,激动的问道:“真的吗?杏儿,你快说说这第二步”。

杏儿凑到苏雅的耳边,低声的说道,霎时间,屋内陷入了寂静,一片诡异的气氛中,而屋外,依旧春暖日照。

傍晚,夜空中划过几道星痕,星河璀璨,渐渐起风,微凉的风吹走了白日的最后一丝暖意,水涟月刚刚用过晚膳,走到院子里,这时,红缨从屋里拿出一件月色的披肩,搭在水涟月的肩上,关切的笑道:“小姐,风凉,不然今天就别去散步了”。

水涟月也觉得今天的风大了些,凉了些,不禁紧了紧肩上的披肩,淡淡笑道:“好不容易他不在身边烦着我了,今儿个夜色也不错,权当清静清静吧”。

“小姐这烦王爷?那咱们还是回金灵宫吧”?红缨故yì

提高了声调,嬉笑的看着小姐。

水涟月一怔,随后轻轻地敲了敲红缨的脑门,“你这丫头,现在越发的胆大了,看来,得赶快将你嫁出去才是”。

“什么啊,小姐,干嘛说这个,红缨才不嫁呢,红缨要一直陪着小姐,伺候小姐呢”,红缨闻言顿时小脸涨红。

“哦?可是,有些人怕是等不及了吧”?水涟月玩味儿的望着红缨,瞧着她涨红的小脸儿,见她先是一怔,随后双眼里闪过一抹怒色,不禁有些疑惑。

“小姐,红缨此生不嫁”,说完,表情瞬间严肃起来,这倒让水涟月更加摸不到头绪。

就在水涟月刚要开口询问之际,突然,王府最南边亮起火光,而且,亮光随着随着风的吹拂,使得南边刹那间一片通明。

“小姐,那边怎么了?要不要过去看看”?红缨也看到了,转头问道。

水涟月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迈着步子朝着南边走去。

等她们来到南边,发xiàn

竟然是忧思轩起火了,打熊熊大火将整个忧思轩烧的火光冲天,所有的家奴都赶去灭火,而南宫煜比水涟月先一步来到忧思轩,他黑眸阴沉不已的望着大火,冷声问道一旁的家奴,“里面的人可救了出来”?

家奴一脸焦急道:“回王爷话,没有看到里面有人跑出来啊”。

“什么”?南宫煜紧紧攥拳,冷喝一声:“先去救人,快”。

不管苏雅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都会留她一命,想当初,他被南宫翎和楚太后派来的杀手追杀,流落到乌格城,是苏雅的父亲救了他,而且,三番五次的救了他,甚至帮zhù

他重返京都,这份恩情,对老可汗无以为报,所以,他一直对苏雅诸多的忍让,甚至留她在王府里,因为,他已经与乌格城决裂,而苏雅,是当初他在乌格城发下誓言,要娶的妻子。

无论他娶不娶,乌格城都不会再容下苏雅,再者,当初毕竟是苏雅来投奔他。

浓烟滚滚,夜风吹着大火,久久不灭,家奴侍卫们想要进去救人,可火势太大了,根本就无法进去,更别说救人了。

忽然,两个影子隐约出现在火光中,不停地躲闪,南宫煜墨蓝色的双眸一眯,那影子像极了苏雅,他面色一凛,飞身朝着人影而去。

“王爷不可”,众多的侍卫家奴看到南宫煜飞身冲到大火里去,纷纷惊呼,想阻止却已经晚了。

“小姐”,红缨不安的望着水涟月,小心翼翼的唤道,刚刚的情景她们都看到了,王爷如此奋不顾身只为了救那个伤害过小姐的贱女人,小姐杀苏雅都来不及,而王爷却扑进大火里救人?

水涟月面色如常,静静的立在原地,但细看,她的凤眸一紧,目光始终注视这那道身影。

不一会儿,南宫煜便从侧房边将苏雅和杏儿提着带了出来,他的身上的锦袍多处烧破,脸上被浓烟熏得发黑,头发也被火烧的散发着烧焦的气味。

而苏雅与杏儿也没能幸免,穿着白色的亵衣,此时也变成了灰黑色,手臂和腿上的衣服已经烧到一半,露出白皙的肌肤,但却并没有被烧伤,头发凌乱,脸上亦被浓烟熏黑,看不清楚本来的面目。

两个人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显然是被烟呛到了。

南宫煜来不及整理自己,便吩咐着青袅派人将御医带来,然后指挥着众人灭火。

御医刚到,苏雅便昏死过去,杏儿扑倒苏雅的身上哭喊道:“姑娘,姑娘你醒醒,你怎么了?姑娘,你说好好地怎么会起火,呜呜姑娘,你醒醒啊”。

南宫煜见状,赶忙让人将苏雅带去其他的院子里,并吩咐御医不管用什么名贵的药材都一定要将人救过来。

前边忙的焦头烂额,而水涟月与红缨则静静的立在他们的不远处,尤其是水涟月,一双凤眸隐隐闪烁,不知dào

再想些什么。

第二百七十七章 小伎俩

“小姐”,红缨死死地咬着嘴唇,怒视着南宫煜的背影。

许久,大火终于扑灭了,随之而来的是滚滚的黑烟,水涟月缓缓转身,返回槿院,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反而是红缨,不停地埋怨着,为她打抱不平。

回到槿院,洛夕迎了出来,见小姐面色沉重,而红缨气鼓鼓的模样,不禁疑惑问道:“怎么回事”?

“洛夕,真是气死我了,那个贱人苏雅的院子着了大火,王爷竟然奋不顾身的扑入大火里去救她,他不是不知dào

苏雅是如何歹毒的害小姐,还那么最后,竟然还要府里的御医用上所有珍贵的药材也要救苏雅,我真不明白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还真敢做得出来,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哼”。

洛夕听完红缨的话,诧异的望向水涟月,却见水涟月的脸上闪过一抹倦色,不容她开口,先说道:“天色不早了,都歇着去吧”,话罢,缓缓朝着屋内走去。

“小姐”,红缨望着水涟月的身影,十指紧紧的攥在一起,可水涟月却仿若没听到似的,进了屋子便关上了房门。

“小”。

“红缨,你没瞧见小姐的脸色不好kàn

吗?你非哪壶不开提哪壶”,洛夕赶忙捂住红缨的嘴,紧接着将她拉到院子外,轻声叱道。

红缨瘪瘪嘴,眉头紧皱,双眸里闪烁着杀意,洛夕望了望屋子,见烛火熄灭,不由也是轻叹口气,“小姐虽然不说,可心里恐怕也不好受,照你这么说,王爷的想法还真让人猜不透,明知dào

小姐还在府里,他就不怕这件事传到小姐耳朵里吗”?

“哼,男人惯用得伎俩,无非就是两边都哄着,哼,真没想到王爷是这样的人,真算小姐看错了他”,红缨嘲讽的说道,却越说越气,直到气的全身发抖。

洛夕拍了拍红缨的肩膀,让她放松,轻声劝慰道:“依着我看,你也别生气,说不定这件事另有原因呢?王爷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就算真想要脚踏两只船,也不会做得这么明显,你先别乱想”。

“哎,也只能再看看了,只是,我怕小姐”,红缨说着说着,眼睛瞥向屋子,担忧的说道。

“你啊,就别多想了,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你这个性子刚好了一阵,又开始毛毛躁躁的了”,洛夕轻轻的戳了戳红缨的额头,嗔道。

一夜过后,水涟月直到晌午才起来,因为她有个习惯,睡到自然醒,除非发生天大的事情,否则,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到她。

也因为昨晚睡得很晚,大火扑灭的时候,已是黎明。

南宫煜一夜未睡,直到苏雅被救醒后,他才来到槿院,只是水涟月一直未醒,他也没敢打扰,用过早膳,又赶往书房批阅战报。

“啊”,水涟月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脸上依旧倦色连连,整个梳洗完全是在毫无意识的状态下进行的,红缨和洛夕尽心的为她梳妆,红缨本想问小姐关于昨晚的事情,可被洛夕踢了一脚,就没再提。

等水涟月彻底的恢复意识,已经是在饭桌前,“小姐昨晚睡得太晚了,今儿个我就让厨房破例熬了一碗银耳冰糖燕窝粥,给小姐补补”,红缨微微笑道,将羮碗递到水涟月面前。

水涟月点点头,接过羮碗,没有说话,面色如常,让红缨更加一头雾水。

“小姐,味道怎么样”?洛夕生怕红缨不听劝,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禁先开口问道。

水涟月一口气喝完,抿了抿嘴,微微点点头,将碗放到一边,“味道不错,晚膳的时候让厨房多做点,你们也多吃点,别为我省着,宫里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洛夕和红缨微微一怔,还没等开口,只听水涟月看向洛夕道:“去把忘忧找来,我有事吩咐她”。

“是,小姐”,洛夕刚要转身离去,又被水涟月唤道:“对了,沐儿怎么样了?这一阵子都没见到他,竟有些想了”。

洛夕淡淡一笑道:“前两天寒玉姑姑飞来传书,就怕小姐惦记,说沐儿又胖了三斤,小家伙特别能吃,再过一个月就是百天了,还说一定要让小姐回去呢”。

“呵呵,是吗”?水涟月柔柔一笑,想起沐儿那胖嘟嘟的小脸蛋,心情也变的不一样了,“恩,沐儿百天我一定会去,只是,千万不要让姑姑知dào

我自断经脉的事情”。

“是,小姐,放心吧”。

“恩,去吧”,水涟月点了点头,望着洛夕离开后,这才开始继xù

用膳。

午膳刚过,碗碟都还没有撤下去,忘忧便来了,“主子”,她一见到水涟月便单膝跪地,一派恭敬。

忘忧是个死脑筋,规矩在她那儿比她自己都重yào

,一件小事就能看得出来,洛夕红缨逍遥几个人,出了金灵宫就会唤她小姐,可忘忧偏偏死守规矩,每次都喊主子,说了多少次,好说歹说,人家就一句话,规矩不能废。

水涟月漱了漱口,轻嗯了一声,慵懒的靠坐在太师椅上,凤眸眯了起来,透出一丝寒意,“派人去给我日夜盯着苏雅,每日来报”。

“是,主子”,忘忧领命后,嗖的一下,闪身消失,功夫可谓叹为观止。

水涟月站起身,看了看洛夕红缨说道:“随我去书房,这个时候王爷都没过来,想必还在书房忙着呢,红缨,你再去厨房吩咐声,做些可口的小菜,还有啊,记住一定要有荤腥”。

红缨愣了愣,险些没反应过来,小姐说什么?她这是在关心王爷吗?

洛夕瞧了眼红缨,见她神色不对,赶忙拉了拉红缨的衣袖,“红缨,你陪着小姐去吧,我去厨房”,说完,转身走出房间。

水涟月脸色一沉,声音冷了几分,看向红缨说道:“红缨,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来吗”?

“小姐”,红缨见小姐面有怒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家小姐我没长眼睛吗?还是没有心?还是你没长眼睛?没有心?苏雅那贱人就用了个小伎俩,就把你蒙住了吗”?水涟月的声音越发的冰冷,直直的撞击着红缨的心。

第二百七十八章 信任

红缨努了努嘴,娇俏的脸上尽是委屈之色,可嘴里却不停地自责道:“小姐,红缨错了,红缨甘愿受罚”。

水涟月哪里会真的罚她,只是气她而已,跟在她身边多少年了,一些伎俩就是不学也应该看会了吧?她看了眼红缨,并没有让她站起来,而是幽幽地说道:“且先不说王爷,就是苏雅一个小伎俩,先便闹得你们鸡犬不宁了,她白天刚刚见过我们,晚上忧思轩就起火了,以苏雅的性子,若不是她搞出来的,那忧思轩地处偏僻,如何能烧的起那么大的火”?

红缨双眼划落出两行清泪,毫不理会水涟月的话,哽咽道:“小姐,苏雅那贱人如何,跟红樱半分关系也没有,红缨是心疼小姐,红缨说的是王爷,从头到尾说的都是王爷,他对小姐”。

水涟月望着红缨的泪眼,心中一紧,凤眸闪过一抹不自然,“王爷做什么事自有他的意思,你先起来吧”,她的话说的那么的没底气,连她自己都觉得唏嘘。

“小姐,您别委屈着自己,何苦呢”,红缨一眼便看到了水涟月的异常,站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

“别胡说,你家小姐我什么要委屈自己了?还有,如果两个人真的要在一起,信任是最关键的,没有信任,那干脆就不要在一起,没有信任,造成彼此的伤害,最后谁都不好过,明白吗”?水涟月猛然间想起红缨和青袅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情,话里有话的说道,说给红缨听,同时也说给自己听。

红缨微微一怔,信任?脑海中猛然间闪现出一道身影,不禁陷入了思绪中。

等她回神时,水涟月早已出了房门,她赶忙追了上去。

春季盎然,是一年四季中最令人舒适的季节,王府里的景色也很别致,只是水涟月却无心观赏,她身后跟着红缨,两个人来到书房,却见内外一个人也没有,问了守门的侍卫才知dào

,王爷办完公事便去了紫兰苑去看苏雅姑娘。

“小姐,王爷怎么能这样呢?满脑子都是苏雅那个贱人,将您置于何地了”?红缨一听南宫煜又去看苏雅,气的直跺脚。

水涟月的凤眸里也闪过一抹怒意,却很快消失,望向紫兰苑的方向,淡淡道:“王爷如此的话,就更不正常了,走,去紫兰苑,我就不信,如今的苏雅,还能蹦跶出花儿来”。

“走,小姐,咱们现在就去看看,我也不信,那个贱人都已经还能使出什么来”,红缨闻言立kè

挽起袖口,一副拼命的架势,倒让水涟月的心情稍稍的缓和。

她再是信任南宫煜,也不能坐到视而不见的地步,她不嫉妒,并不代表她有多宽宏大量,纵然你南宫煜在搞什么,也要跟她说一声吧?这样算什么?拿她当什么了?

紫兰苑离着槿院就隔着一个小花园,此时,两旁有侍卫守着,房门敞开,水涟月与红缨进了院子,侍卫并没有阻拦,反而到了房门口,就被苏雅的丫环杏儿挡在门外。

“杏儿参见王妃,王妃万福,王妃留步,王爷此时正在屋内,吩咐了任何人不准打扰”,杏儿行了礼后,恭恭敬敬的说道,只是那眉眼间多了一抹得yì

之色。

水涟月轻轻一挑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杏儿,见她穿着一身丫环的绣花服,得体大方,唯独发鬓间多了一根赞青碧绿的翡翠簪子,与她这身打扮格格不入,单看那簪子的水头便能看出,这簪子是上品,除了苏雅,这王府里还能有谁这么大手笔的赏她一个丫环如此上品的簪子呢?

红缨恨不得杀了苏雅,此时见她的丫环胆敢拦路,上手便是一个嘴巴子狠狠地抽在杏儿的脸上,冷喝道:“到底是王爷吩咐的,还是你吩咐的”?

别看红缨有时候毛毛躁躁,办起事说起话却让人跳不出毛病,毕竟跟在水涟月身边这么多年了,杏儿这点小伎俩她还是能看穿的。

杏儿自知红缨会功夫,好汉不吃眼前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委屈的直掉眼泪,不停地朝着水涟月磕头求饶道:“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啊,真的是王爷吩咐的,奴婢怎么敢欺骗王妃啊”。

“饶命”?水涟月只是静静的立在原地,什么也没有做,此刻这丫环竟然口口声声的饶命?倒像是她要杀了她似得,不禁淡淡一笑道:“你这丫头,无非是刚刚对本王妃不敬,本王妃身边的丫头代为教xùn

你一下,怎么现在倒成了要你的命?放心吧,本王妃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犯了错误,知dào

改正就好,下次别再犯了,听到没”?

她的话语里带着慈善,将杏儿挑出来的导火索就这么给扑灭了,而杏儿也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这话到了王妃的嘴里,竟变成了她的错

“是,王妃教xùn

的是,杏儿绝对没有下次了”,杏儿赶忙磕头说道,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稍稍加了些力道,水涟月岂会听不出来,却不屑的撇撇嘴,绕过杏儿直径走进屋里。

偌大的房间内,飘着淡淡的草药味,而那草药味里,竟还夹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胭脂香气,南宫煜床对面的椅子上,而苏雅则依靠在床头,苍白的小脸儿毫无血色,原来的长发被大火烧焦了,此时剪短了不少,简单的梳了个发卷,更衬托着她柔弱可怜儿了。

“王爷“,水涟月走进屋内,发xiàn

南宫煜并没有看她,便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后,轻声唤道。

没等南宫煜有反应,苏雅无力的掀开被褥,想要起身向水涟月行礼,却被南宫煜开口止住,“你的伤还没好,躺着吧”。

水涟月的脸上丝毫不见尴尬,只是看向苏雅淡笑道:“苏姑娘还是好好养伤吧,这礼也不急于一时,等苏姑娘养好身子,想怎么行礼都行,昂”。

苏雅听着水涟月的话,心里的怒火上来下去,尤其是看到她脸上的笑意,更加气愤不已,可南宫煜还在身边,她不得不极力的隐忍。

“王妃说的是,雅儿先谢过王妃来探望雅儿”,苏雅说完话,好似有些微微喘息,“王爷,雅儿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快,快叫御医来”。

水涟月望着苏雅脸上痛苦的表情,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从那么大的火里逃生出来,只是衣服烧了,头发烧了,全身上下毫无半点烧伤的痕迹?而王爷竟然视而不见?呵,有意思,真有意思。

第二百七十九章 证据?

南宫煜站起身转过去,不想竟与水涟月四目相对,彼此微微一怔,南宫煜墨蓝色的双眸里隐隐闪烁着歉意,却是一闪即逝,水涟月的凤眸里则是含着淡淡的笑意,玩味儿的笑意,看的南宫煜心中一阵刺痛。

“来人,去传御医”,南宫煜瞬间恢复如初,朝着门外冷喝一声,不再看水涟月。

很快,御医便来了,忙不迭的为苏雅诊脉,诊脉完毕,御医拱手朝向南宫煜,恭敬道:“回王爷,先前老夫说过,苏姑娘虽没有被大火灼伤,但肺部却受了烟熏,损伤严重,是万万不能动气的,方才定是姑娘动了气,所以才会伤肝扯肺”。

南宫煜没再多问,转间看向水涟月,双眸里波光闪动,但话却生冷至极,“王妃若没其他的事情,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本网即可”。

“王爷,王爷身上的灼伤可命人医治了”?水涟月仿若没听到似得,凤眸淡淡的看向南宫煜,带着丝丝的关切之意,并不理会其他。

南宫煜的心里一紧,却冷漠道:“已经无碍了,王妃回去吧”。

他的样子似乎是极力的忍耐着怒火,一旁苏雅看到南宫煜的神情,心里不禁一喜,看来,王爷对她多少还是在意的,但她却没有表现出来。

“你确定要让我回去”?水涟月凤眉轻佻,清风云淡的看向南宫煜说道。

南宫煜一愣,内心苦苦的挣扎,但他坚定的理智战胜了犹豫,“回槿院”,他冰冷的喝道,使得在场的御医,红缨,苏雅,杏儿都为之一颤。

“好”,只是一个字,平平淡淡,毫无波澜,水涟月转身离开了房间。

“王爷,你太让人失望了”,红缨紧紧追上小姐,不忘回头狠狠地瞪了眼南宫煜喊道。

南宫煜的瞳孔微缩,却很快恢复冷漠的表情,转回身看向苏雅说道:“本王先让御医去开方子,等会儿熬药来给你喝,你躺下别乱动,若是乏了就先眯一会儿”。

他不紧不慢的吩咐着,御医走去外室开了方子递给杏儿,杏儿接过方子扫了眼,目光看向苏雅,眨了眨眼,得到苏雅的回应后,便拿着方子出了门。

苏雅见杏儿离开,双眸再次移到南宫煜身上,爱意浓浓,却泪眼摩挲,哽咽道:“王爷,雅儿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王爷不值得啊”。

南宫煜望着苏雅泪人般的摸样,双眸微沉,“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查出到底是何人所为”,但他的内心却呼叫连天,当然不值得,根本就不值得。

“王爷,如今,王妃回来了,雅儿,雅儿还是搬出王府吧,雅儿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王爷和王妃”,苏雅泪流不止,竟还真的有些喘息,她一边哭一边试探的问道,眼睛偷偷的打量着南宫煜脸上的表情。

“怎么会呢?你如今伤了身子,需yào

静养,本王怎么放心让你搬出去一个人住呢,你先休息会儿,本王稍后过来看你”,说完,将内室的幔帐拉了下来,之后便离开紫兰苑。

“王爷”,青袅见王爷出了紫兰苑,便迎了上去。

“都准bèi

好了吗”?南宫煜深吸一口气,双眸如鹰眼般锐利,周身的冷意再也憋不住,瞬间释fàng

了出来,寻寻环绕。

青袅点点头,但面色却有些犹豫,“王爷,你真的确定她会去这么做吗”?

“不管是与不是,本王都想再给她一次机会,若是这次,她依旧不知悔改,本王绝容不下她”。

“可,属下看王妃”。

“至于月儿,本王自会向她解释,你快去准bèi

吧”,没等青袅说完,南宫煜便出声打断。

话说,水涟月并没有回槿院,而是在附近的小花园里缓缓而行,偏巧出来没多久,杏儿也从紫兰苑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药方,红缨双眼瞬间散发出杀意,“小姐,要不要红缨去杀了她”?

水涟月微微摇摇头,看着杏儿的背影,冷笑一声道:“杀她,会脏了你的刀”。

“可是”,红缨气得肺都要炸开了,可小姐竟然没事人的样子,一点也不着急,“小姐,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王爷都做得那么明显了,他分明就是又变成从前煜王府的那个冷酷无情的王爷了”。

水涟月轻叹口气,淡淡道:“有时候,看事情不要总是看表面,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若他真是如此不堪的人,也不值得我托付终身,反正,三个月也不算长”。

红缨努努嘴,没再继xù

说下去,紧紧跟在水涟月的身后,慢慢地走着。

前厅,午膳刚刚摆好,还没等水涟月吃上一口,便见青袅急匆匆的走来,行了个礼,急切道:“启禀王妃,王爷要您即可前往紫兰苑”。

“哦”?水涟月凤眉一挑,动作优雅的放下银筷,并没有动身,而是淡淡的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青袅微微垂下头,继xù

道:“好像好像是苏姑娘中毒了”。

“与我何干”?水涟月幽幽的说道,凤眸打量着青袅,含着一抹玩味儿说道。

红缨与洛夕正陪着水涟月用膳,一听到青袅的话,红缨腾地站起身来,怒瞪着青袅喝道:“她中毒?与我家小姐有什么关系?莫不是王爷怀疑王妃”?

“呃属下也不清楚”,此时,青袅将头埋得更低,他真恨不得马上飞离这里,这屋子所有的人,他可一个都惹不起,尤其是眼前叫嚣的这位姑奶奶。

“不清楚那你过来做什么”?红缨一听青袅的话,更加恼火,上前一把揪住青袅的衣襟,咆哮道。

“红缨”,水涟月沉声唤道。

红缨不甘的放开青袅,而青袅则非常无辜的望着红缨,眼睛里隐隐闪烁,一脸超级委屈的表情,当红缨看到青袅的表情后,冷哼一声,干脆不理他。

这表情,是青袅常对红缨用的,偏偏红缨真吃这一套,每次再如何气焰嚣张,都无言以对。

水涟月望着这两个人的表情,与洛夕对视一眼,缓缓站起身,淡淡道:“那就去吧,本王妃没做过的事情,量谁也不能强加在本王妃身上”。

“是,王妃,这边请”,青袅给红缨抛飞眼的同时,也不忘为水涟月引路。

来到紫兰苑,屋内的气氛十分的压抑,杏儿泪流不止的站在床边,苏雅则是倚靠在床头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而南宫煜站在一旁,面色阴沉,一看便知动怒了,冥刹站在外室,一看到水涟月进来,立kè

行礼,“参见王妃”。

“恩,起来吧”,水涟月挥了挥手,直径走到内室,大概的扫了眼,轻声问道:“本王妃听说苏姑娘中毒了?可是真的吗”?

她只是往苏雅脸上停留了一下,便移开目光,苏雅的确中了毒,虽然她对毒不是很了解,但在金灵宫生活了半年多的时间,多少也有些了解,她面色灰白,双唇毫无血色,下眼显出淡淡的乌青色,可见中毒并不深。

“你来说”,南宫煜并没有理会水涟月,而是一指杏儿,沉声道。

一旁,原本正流泪的杏儿,此刻却像是得到了圣旨似得,一下子来了精气神,目光移到水涟月脸上,多了一抹怨恨之色,“偌大的王府里,只有王妃身边的人会用毒,王爷不可能加害姑娘,奴婢侍候姑娘,怎么会害她,唯一能下毒的人,怕是只有王妃了”。

“哦?你确定是本王妃下的毒吗”?水涟月说这句话时,并没有看杏儿,反而看向苏雅,微微一笑,凤眸里透出一丝嘲讽。

苏雅流下两行清泪,别过头去,嘤嘤的哭出声,却没有回答水涟月,心里骂道,该死的贱人,得yì

什么,等会儿王爷训斥你的时候,我看你还能笑得出来。

“王妃,杏儿也不愿意相信王妃是这种人,可是,偌大的王府里,还能有谁这么狠毒?姑娘平日里就待在忧思轩里,哪也不去,更别提得罪什么人了,就算遭到府里的丫环婆子们欺负,她们也不可能做得出放火杀人的事情,怎么偏就王妃回来了,这事情便开始一次两次的出现呢”,杏儿越说声音越小,因为红缨正恶狠狠的瞪着她。

“呵呵,你为什么不说,本王妃一回来,就有人坐不住了呢”?

杏儿被水涟月这一句话说的有些发愣,等反应过来时,一旁南宫煜开口说话了,“说重点”。

“是,王爷”,南宫煜的这句话仿佛给了杏儿莫大的勇气,她抬起头狠狠地瞪回红缨,继xù

说道:“方才奴婢去煎药,王妃身边的红缨洛夕也去了大厨房,煎药的过程中,奴婢不小心碰了洛夕,她的菜碟摔碎在地,她便将奴婢拉住训斥,因为奴婢被洛夕拉住,便没注意药罐子,等端回来给姑娘喝了之后,才发xiàn

姑娘中毒了”。

“紫兰苑里不是有小厨房吗?为何还要去大厨房煎药”?水涟月听了杏儿的话不禁淡淡问道。

杏儿心里冷笑一声,顺嘴便答道:“小厨房虽然东西也很全,但是药罐子却是用过的,奴婢本想去大厨房领一个新的药罐子,可大厨房的刘妈妈不让奴婢拿走,说若是要用,只能在大厨房用”。

“洛夕,她说的话可是真的”?水涟月瞥了眼洛夕,出声问道。

洛夕看了眼杏儿,解释道:“小姐,的确是她撞翻了菜碟,可是她在小厨房里并没有好好地坐在那煎药,今个儿她出奇的好心肠,在大厨房里没少忙进忙出的帮忙,没一刻清闲着,所以,才会在我拿着菜碟要端到前厅时,撞翻了”。

“王爷,你怎么看”?水涟月听了洛夕的解释后,看向南宫煜问道。

南宫煜迎上水涟月的凤眸,从前的宠溺柔情一下子涌了出来,却又很快消失,看的她一愣一愣,搞不清楚南宫煜到底想做什么。

“雅儿,你认为呢”?南宫煜将皮球再次抛给了苏雅,此时,苏雅已经转回头,她柔柔的看向南宫煜,艰难的开口道:“王爷,雅儿也不愿意是王妃做得,可是可是雅儿真的想不出会是谁”。

“苏雅,你这个贱人,少在那装可怜,别人不知dào

你的嘴脸,我们可都知dào

,你满肚子的坏水,整天就想着算计我家小姐,哼,凭你也配,早知dào

当初就应该把你送到勾栏院里,让你做最下等的哼”,红缨说到最后,脸上染起一团红晕,那两个字她如何也说不出来,偏巧青袅站在她身旁,看到她娇羞的模样,心里越发的痒痒,越发的喜爱。

“你呜呜,王爷,你要为雅儿做主啊”,苏雅一下子哭出声。

“雅儿,你先别哭,先把事情说清楚”,南宫煜并没有看水涟月,也没有责怪任何人,反而劝慰起苏雅。

苏雅止住哭声,双眼里闪烁着恐惧之色望向水涟月,“我知dào

,你恨我与你争王爷,可是,你也不能如此的害我啊,先是放火,险些烧死我,就连王爷也跟着受了牵连,紧接着下毒,若不是我刚刚被烫了一下,打翻了药碗,只怕是这些个毒药都要被我吃进去,而我也早已经下了黄泉,你好狠的心啊”。

苏雅不知dào

水涟月是不是已经跟南宫煜说了她当初做下的事情,但即便南宫煜真的知dào

了又如何?他没有责怪她,更没有杀她,就表示王爷对她下不去手,心里还是有些许的留恋。

而她也知dào

,放火与下毒,并不会使王爷回心转意,但她要的就是王爷心中对她有一丝一毫牵扯,有了这一丝牵扯,她便能如意的留在王府,只要留在王府,水涟月便不能杀她,因为她若是死了,王爷绝不会原谅她。

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她并不着急,总有一天,她要再次将水涟月从王爷身边分离,让他们之间隔阂,这样的话,她的机会就来了,煜王妃的位置,早晚是她的。

水涟月并不知dào

苏雅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只知dào

,苏雅的死期到了。

“你说是本王妃所为,有何证据”?她直视苏雅,极为平静,似乎从进了屋子开始,就没有什么事能够波动她的情绪。

苏雅轻哼一声说道:“证据?你想害人,还会留给别人证据吗”?

=========================PS:明天干掉苏雅,哦也!\(^o^)/

第二百八十章 具五刑

“呵呵”,水涟月听着苏雅的话,心里觉得一阵好笑,依着她看,这句话用在苏雅她自己身上正合适,“你倒是真能矫情,既没有证据,又硬要冤枉本王妃,若是本王妃想要你死,你绝对活不成,又何必做这些繁琐的事情呢”?

苏雅面色一沉,她当然知dào

水涟月的能力,但她就是要赌,赌水涟月在意南宫煜,赌南宫煜对自己还有一份牵扯。

“王爷,雅儿说不过她,但放火下毒一事,定是王妃所为,求王爷做主”,苏雅挣扎着想要起身,杏儿见状赶忙上前搀扶起她。

“姑娘别乱动了,当心身子”,杏儿一边说一边为苏雅扶好软枕,让她靠得舒服些。

苏雅神色忧伤的看向水涟月道:“便是这次好了,下次呢?难道日后我就要过着日夜提防的日子吗”?

“姑娘”,杏儿实在不忍心苏雅如此忧愁,转身跪在南宫煜面前,乞求道:“求王爷做主啊,奴婢与姑娘不想死啊”。

南宫煜扯动着嘴角,一抹讥讽转瞬即逝,他静静的望着苏雅许久,使得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中,直到苏雅察觉到他的异常。

“王爷”,苏雅脑海里不断翻涌,望着南宫煜冷峻的脸,不由的心里一阵慌乱,“王爷,你,你为何这样看着雅儿”?

“苏雅,本王给过你机会了,是你太不懂得珍惜,所以,本王不会再对你留情面了”,南宫煜的声音沉闷而冰冷,冷的穿透了苏雅的心。

她面色一僵,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烈,双眸隐隐透出惶恐,“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你不相信雅儿吗”?

“本王不信”。

一句话,将苏雅定住,而水涟月的凤眸里也闪出一抹疑惑,却掩饰的很好,身旁,红缨搬来一把椅子,让水涟月坐下,她看不惯苏雅躺着,凭什么她家小姐就要站着?

不过,她也被南宫煜的话惊住了,立在原地望着南宫煜。

南宫煜渡着步子,缓缓来到床前,周身的煞气凛然,压迫的苏雅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面色阴沉,目光中一片森冷,嘴角扯出一抹讥笑道:“知dào

本王为何不相信吗”?

苏雅机械性的摇摇头,猛然间察觉出什么似的,死死地咬住嘴唇,面色苍白之极。

“你的可汗曾经救过本王数次,并倾囊相助本王休养生息,得以回京反抗南宫翎,这是本王欠你可汗的,当初本王答yīng

乌格城所有的人,娶你为妻,便是在本王的心中,也是事实,可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南宫煜直视着苏雅,看的苏雅不得不移开目光,她实在无法承shòu他那充满寒意和杀气的双眼。

“桑吉麻的事情,你早就知dào

,是不是”?南宫煜伸手将捏住苏雅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冰冷的黑眸仿佛将她看穿似得,她想躲也来不及。

“王爷,我我劝过哥哥,可是他不听”,苏雅努力的为自己辩解,可她闪烁的眼睛却出卖了她。

南宫煜的指尖微微用力,疼的苏雅想甩开他的手,可无奈他的力qì

太大,似乎想要将她的下巴捏碎似得。

“你早就知dào

桑吉麻的阴谋,整日待在本王的身边,却不告知本王,若非月儿在暗中相助本王,恐怕此时,桑吉麻已经得手了,而本王也将会沦为阶下囚,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南宫煜的双眸通红,眼中的杀意显露无疑,苏雅的心中咯噔一声,王爷要杀她?

“王爷,我不是”。

“贱人,你还敢狡辩”?南宫煜用力一拽她的下巴,只见苏雅一咕噜从床上摔在地上。

“王爷,我没有,雅儿对王爷的心意,王爷还不明白吗?雅儿怎么可能会害王爷”,苏雅被摔在地上,磕的她全身疼痛,但嘴却不再被南宫煜禁锢,她强挣扎的坐起身,哭着为自己开脱。

“月儿是本王挚爱的女人,可你竟然与墨云合谋去害她?好在她被人救走,不然,那废墟里被烧焦炸烂的人,就是她了,你何其毒也”,南宫煜怒瞪着苏雅,修长的十指忍不住轻轻颤抖,当他得知,他的月儿当初竟然差点死掉,他的心都再疼,而害月儿的人,竟是苏雅,这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的。

若非月儿亲口告sù

他,他真的不敢相信,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少女,那个在他最苦楚的日子里,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安慰他的女子,竟然如此的狠毒。

他猛然间看向水涟月,却见她也正望着自己,那双精美的凤眸里,满是真真切切的爱意与关切。

他定了定心神,转回身看向与苏雅一起跪在地上的杏儿,冷笑一声道:“听府里的管家说,当初为你置办丫环,可你却推了不要,偏要自己从外面找,如今看来,你找的这个可真不怎么样,真当本王与王妃是宅院里的无知无能的老爷和夫人吗?就凭你这点心计,也想在王府里斗”?

南宫煜的话音刚落,杏儿全身一颤,慌忙跪好磕头,“王爷饶命啊,都是苏姑娘指使奴婢做得,奴婢什么也不知dào

啊”。

“杏儿”,一旁,苏雅突然听到杏儿的话,尖叫一声,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当初她如何信誓旦旦的向自己证明她的忠心,如今,竟说变就变?还将她出卖了?

杏儿一脸委屈的看向苏雅,泪流不止,“苏姑娘,杏儿谢谢你当初救杏儿出火海,可,王妃与王爷伉俪情深,情比针尖,岂是你说分离就分离得了的,苏姑娘,你还是承认了吧,也许,王爷会饶你一命”。

杏儿毕竟是从大宅子里出来的,最是能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刚刚王爷一开口,她心里就有了计较,本以为王爷看穿了这次的计谋,可偏偏跟王爷说的不是一回事儿,她虽然不知dào

桑吉麻是谁,但看苏雅那会儿的神色,很明显被王爷说中了。

若是小小的计谋,也许苏姑娘和她都可以保命,从头再来,可偏偏苏姑娘竟做出害王爷的事情,堂堂战神王爷,岂能容忍身边有这样的人呢?

所以,苏姑娘这次铁定逃不掉了,她还是赶紧先将自己摘出去,就算再回到牙婆手里,也好过没命活着。

“你这个贱人,我掐死你”,苏雅一鼓作气,一把掐住杏儿的脖子,杏儿拼命的挣扎,却不知苏雅的力qì

比她还大,一时间挣脱不开,眼看着杏儿的脸憋得涨红,双眸凸出,一副快要窒息的样子。

红缨瞧着苏雅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病态,分明生龙活虎,竟还有力qì

掐人,便冷声讥讽道:“呦呵,没想到御医没把苏姑娘的病治好,倒是杏儿的几句话将苏姑娘治愈了,真乃神医再世啊”。

青袅一听红缨阴阳怪气的话,不禁噗的笑出声来,红缨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他赶忙收住,却憋得脸红彤彤的。

“王爷,我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苏雅听完红缨的话,一把松开杏儿的脖子,一脸无辜的望着南宫煜,好像她刚刚中了邪,做的任何事都与她无关,“王爷,定然是有妖邪作祟,我啊,我胸口好痛啊”。

苏雅一边说一边捂住胸口,苍白的脸挤在一起,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只是,她的话并没有让南宫煜有一丝动容。

他冷哼一声,说道:“传御医进来”。

“是”,青袅领命立kè

去传唤府里的御医,没一会儿,御医赶来,不紧不慢的跪下行礼,“老臣参见王爷”。

“你起来吧”,南宫煜微微点点头,墨蓝色的眼眸含着一抹锐利之色射向苏雅,“你快点告sù

她事情的真相吧”。

御医得令,不敢隐瞒,缓缓道来:“其实,苏姑娘并没有任何病状,前两日,她身边的丫环来找老臣,并给了老两万两银票,让老臣帮她说话,其实,老臣早已将事情禀报王爷,只是王爷让老臣将计就计,没想到,苏姑娘做这样的事情,竟是为了冤枉王妃”,御医说完话,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双手捧上递给南宫煜。

南宫煜望着御医手中的银票,要杀苏雅的心更加的坚定,他将银票接过来,仍在苏雅的身上,冷声问道:“这银票是哪里来的”?

苏雅早已在御医说完话时,就坐起身子,只是看到被扔在身上的银票时,眼睛闪烁不停,“这这是哥哥很早以前给我的”。

南宫煜闻言顿时眯起黑眸,一抹戾气闪过,“来人,唤来账房”。

苏雅一听南宫煜竟唤来账房,不由的心一紧,脑子里飞速旋转,她并不担心,因为她还不知dào

南宫煜对她已经起了杀心,她还天真的以为,王爷就算恨死她,也绝对不会杀她。

很快,账房便来了,当他看到屋子里的情况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哦?你做了什么事要本王饶命啊”?南宫煜沉着脸问道。

账房一看到苏雅的狼狈之色,以为事情败露,毫不犹豫的便说出口,“王爷,都是她勾引奴才的,奴才对王爷绝无二心啊”,他抬手一指苏雅,慌忙说道,丝毫不理会已经脸色惨白的苏雅。

“如实说来”,南宫煜冷喝一声,吓得账房全身不住的颤抖起来。

“一个月前,她来找奴才,并勾引奴才,奴才该死,奴才没有守住,便与她成了事情,之后她时常来奴才这里,突然有一天,她说,要急用一笔银子,奴才奴才便做了假账,从府里的银库里拨了一万两给她,没过两日,她又说银子不够,让奴才再做假账,奴才奴才便又拨了两万银票给她,之后,之后她说要多弄出来银子,以后与奴才双宿双飞奴才一时间被她迷了心窍,便听她的话,又拨了五万银票”,账房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真实的感觉到一抹浓烈的寒意冲着他席卷而来,令他心里一阵压抑。

南宫煜紧紧攥了攥拳头,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怒了,而且非常的恼怒,黑眸深邃的有些阴森恐怖,面色如死神般,狰狞暴戾,“苏雅,你这贱人,本王绝饶不了你,你可知,那些银子全都是军饷”,他强忍着,咬着牙挤出这一句话来。

水涟月与红缨洛夕纷纷怔住,全然没想到苏雅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竟打起了军饷的主意,如今煜王府里,吃穿用度极尽缩减,堂堂王爷每日每餐只有三四盘菜,而且少见荤腥,连家奴院公都减去一半,这样节俭的生活,全是为了将多余的钱用在军费上,用在百姓身上。

“王爷,你别听他胡说,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苏雅全然没想到,这件事竟会被王爷知dào

,“王爷,你千万别听他的话,刘三,你为什么要冤枉我”?此时,苏雅的声音变得十分尖锐刺耳,脸上一片通红,怒喝道。

“我才没有胡说,就是你勾引我的,王爷,奴才绝不敢有半句假话,奴才有证据,她的胸前有一颗拇指大的大痣,若非与奴才欢好,这样隐蔽的事情,奴才怎么可能知dào

”,刘三也据理力争的为自己辩解。

水涟月指了指苏雅,红缨会意,上前便揪住苏雅的衣襟,轻轻一扯,看了一眼又放开苏雅,转回身点了点头,“没错,王爷,王妃,这刘三说的是真话”。

“贱人,枉费本王的一片苦心,本以为你会安分守己,没想到,真没想到,本王竟在身边养了一匹狼,生出如此狼心狗肺的念头,那忧思轩突然起了大火,你以为本王不知dào

吗?你命杏儿偷偷的从酒窖里搬出两坛子烈酒,才使得忧思轩烧的那么旺,火灭了之后,那浓浓的黑烟里,夹杂着烈酒的气味,你就没闻到吗?当真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南宫煜狠戾的看着苏雅说道,却不如方才那般动怒。

因为他已经彻底的失望了,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已经没有任何牵扯。

“你以为,你中的毒是自己下的吗?你错了,那是本王为了试探你,为了给你一次机会而设计的,结果,你真的让本王很失望,不,应该说彻底的死心,你那么狠毒的害月儿,月儿都留你一命,你竟不知足,还如此设计陷害她,你这样狠毒的贱女人,本王岂能留你,来人,拉到院子里行具五刑,之后扔到深山里去”。

随着南宫煜一声冷喝,门外立kè

走进来两名军营的士兵,而非府里的侍卫,具五刑(吕后使用的人彘,也就是具五刑),实jì

上是金熙王朝最残酷的刑罚之一,把砍头,刖,割手,挖眼,割耳和一,即「大卸八块」,通常是把人杀死以后,才把人的头、手脚剁下来,再把躯干剁成三块。

如今,整个王朝已经很少使用,而在南宫煜这里更是不曾用过,他体恤将士,爱戴百姓,便是犯了天大的错误,顶多杀了,却极少动用刑罚。

因为具五刑极少使用,所以很多人都已经淡忘,甚至没人知dào

,苏雅更是不知dào

,但她却明白,她要受刑,她被士兵夹着走出门外,想挣扎却被士兵压的死死地,她歇斯底里的喊叫着,求饶着,咒骂着,一路被拖出屋子。

“慢着”,就在此时,水涟月突然开口止住,南宫煜黑眸一凝,不知dào

她要做什么,“月儿,你不必”。

“呵,王爷且先等等”,她从容不迫的站起身,两旁红缨洛夕跟随着她出了屋子,屋内的人不知dào

王妃要做什么,也跟着走了出来。

苏雅虽不甘水涟月帮她求情,但为了让自己免收身体的折磨,不得不面带着祈求之色看向水涟月,“王妃,雅儿错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抵死缠绵

水涟月也注意到一旁红缨与青袅,不由得摇摇头一笑道:“你还是别去了,那场面不会太好kàn

的”。

“是,小姐”,红缨原本对青袅的气焰,因为水涟月的一句话,瞬间灭掉,气瘪瘪的低下头,她不能违抗小姐的话,但并不代表她不敢对青袅怎样。

水涟月转回身,凤眸含着一抹淡漠看向南宫煜,那眸子里毫无波澜,像一潭死水般,令南宫煜的心揪得紧紧,他大步迈过去,却不料水涟月转身便出了紫兰苑。

“月儿,月儿”,南宫煜追上去拉住水涟月的胳膊,哪知她灵巧的挣脱开,淡然的望着他,“我有些累了,你别缠着我”。

南宫煜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惨白,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离去。

他岂会不知dào

月儿现在的想法,他自作主张,瞒着她搞出这一系的事情,她能不生气吗?

可是,他真的是迫不得已,当他得知,苏雅竟如此狠毒的设计陷害月儿,他的心里翻江倒海般的怒火无处可泄,他多想亲手杀了苏雅,可是他不能,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苏雅的可汗当初是为了救他而死,他若是就这样杀了他的女儿,跟恩将仇报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月儿从新回到他的身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暗自发誓,绝对不会再让月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任何人都不可以,包括他自己。

最爱的娘亲,当年饱受折磨,他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娘亲被楚太后与南宫翎害死,如今,他有了能力,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守护不了,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其实,早在苏雅被送回来之后,他便注意到了,尽管她一直安分守己,可他还是察觉出一丝异样的地方,安静身的太过安静,有时候却是最令人怀疑的,月儿住在府里的这段日子,正好他也在,便让人暗中调查苏雅,没想到,令他颇为震惊,竟牵扯出一系列的事情。

他岂能再留她?

所以,他便设计了下毒的事,为的就是点燃导火索,解决掉苏雅,月儿和他好不容易再在一起,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一丝一毫的危险存zài

身边,更不允许任何人或者事破坏他与月儿。

苏雅心肠歹毒,斤斤计较,便是放出王府,也难保能安分,唯一的办法,只有死。

黄昏将至,夕阳的余晖照的整个王府通红一片,槿院,南宫煜来了四五趟,都被水涟月拒之门外,真让他坐立不安。

直到晚膳,水涟月才从房间里出来,一出门便看到南宫煜站在院子里,晚风吹拂,四周虫鸣声响,一切是那么的和谐,红缨与洛夕瞧着这场面,也不好意思留下来,便借着准bèi

晚膳离开。

“月儿”,南宫煜的声音很低沉,像极了犯了错的孩童,毫无生气,可怜兮兮,墨蓝色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水涟月脸上的表情,他立在原地,不敢上前,生怕月儿再次拒绝他。

水涟月轻嗯了一声,缓缓来到他的面前,一身素白百褶裙,衬托出清尘脱俗之感,她扫了眼南宫煜,凤眸里闪过一抹玩味儿,嘴里却淡淡道:“你找我有事吗”?

那样陌生的口气,令南宫煜身形一震,心里揪的生疼不已,月儿,他的月儿不理他了,他的月儿又变回从前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要失去月儿了?

他微微蹙眉,艰难的望着水涟月,“月儿,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让你受了委屈”。

水涟月只是静静的望着他,却没接话,其实,若不是她从青袅那里已经知dào

了事情的原委,恐怕,她还就真的误会了他。

南宫煜被她看得心里更加的紧张,双眸里的渐渐地聚集起浓浓的惆怅,正当他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面前的人儿噗嗤一声笑,那脸上哪里还有淡然,原本就绝美倾城的容貌,此时因为这一笑,刹那间令院子里的景儿失了色彩。

他上前一把将水涟月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与她融为一体,他不停低声呢喃着:“月儿,月儿,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水涟月深深地埋在他的怀中,任由他抱着,鼻尖满是他的味道,淡淡的木槿花香气,融合着男子的成熟气息,令她感到很满足。

唇畔徒的被压住,一股强势霸道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舌尖缠绵的纠缠,他不停地摄取她口中的香甜,似乎这些永远不够。

她亦热情似火的迎合着他,要将他融化般,此刻,凤眸印着他满是深情的脸,没有一丝的懈怠,是那样认真的吻着,在这一刻,她的心彻底的敞开,对这个如此爱hù

她的男人,彻底的敞开了她封闭依旧的心,毫无保留的容纳了他,又再次的关闭,从此,心里眼里全是他。

“月儿”,突然,他低吼一声,一把将水涟月打横抱起来,冲向屋内,他再也忍受不住,他要彻底与她融为一体,那全身骚动的分子,不停地喧闹着,怀中柔软的身躯,令他的脑海里一阵狂乱的波动,下腹如火烧般难以忍受。

前厅,晚膳已经摆好,菜香扑鼻,酒香四溢,红缨与洛夕静静的等待着,因为王爷的生活过的实在是太清苦了,所以,小姐便从金灵宫拨了一笔银子来王府,说是给王爷改善生活。

天哪,堂堂的王爷,一统千军万马,百万雄兵,竟然还要王妃自掏腰包给他改善生活?这说出去谁信啊?

槿院里,冥刹早已将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带离远处守着,屋内,一片春光无限。

“月儿,月儿,我的月儿”,南宫煜的唇带着一片炙热从水涟月的脖颈一路向下,而她的樱唇好不容易被放开,所以,趁机赶快呼吸。

“嘶”,一阵凉意袭来,水涟月深吸一口气,她的衣襟被打开,如凝脂般的脸颊瞬间红透,“煜”,她嘤嘤的唤了一声,那声音娇弱酥骨,使得南宫煜更加无法忍耐,从炙热到狂野,唇一路下滑。

当她洁白的束胸被解开,两团玉兔陡然而起,南宫煜一下子便含住那令他快要发疯的樱桃,舌尖疯狂的掠夺,使得水涟月不由的轻颤,一声娇媚的低吟在屋内响起。

当他不满足的放开樱桃,樱桃已经肿了起来,他褪去锦服,露出强劲有力的胸膛,没等他反应,只见水涟月猛地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他没有反抗,任由月儿轻柔的摩挲,直到他的豆豆被她含入。

“唔,月儿,你这撩人的小妖精”,南宫煜只觉得一阵难忍席卷着他,不禁低沉沙哑的笑道。

水涟月娇媚一笑:“你现在可知我的感受了”?

“月儿,永远在我身边好吗”?他深情款款的望着水涟月,柔声道。

“恩,永远不离开”,水涟月凤眸波光荡漾,这时,发鬓间的白玉簪子划落,黑发瞬间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下来,那绝美的脸上,此刻尽显丝丝妩媚,勾魂慑魄,仿佛午夜精灵,整个人散发着诱人的姿态。

当他要进入的那一刻,双眸凝视着水涟月,带着询问之意,“月儿,可以吗”?

“恩”,水涟月已经被南宫煜里里外外折腾了许久,此刻也有些忍耐不住,听到他的话,不禁轻轻颔首。

这一刻,南宫煜温柔似水,而下一刻,他却化身为狂野的猛兽,带着水涟月层层登上巅峰,两个人久久缠绵,抵死缠绵,融为一体,娇喘,粗气,传出房间,使得赶来的青袅红缨洛夕顿时呆立在原地。

他们原本是来看看怎么等了这么久,也不见王爷和王妃去前厅用膳,哪里想到来了之后,竟是这样的结果。

“小姐”,当红缨反应过来后,便死死地咬住嘴唇,小脸刷的红的像个苹果。

洛夕亦是飞快的闪身离开,青袅一把挡住红缨的去路,将她搂在怀中,双眸满是浓浓的爱意,“缨儿,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如此幸福的”。

“啪”,原本十分美好的画面,被红缨的一个巴掌给打的碎碎的,“滚开”,红缨用力挣开青袅,一路跑走,独留青袅一个人,抚摸着红肿的左脸,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唔月儿,你这妖精,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屋内,已经结束了一切,南宫煜慵懒的靠在床头,脸上闪现一抹欲求不满的神情,紧紧地搂抱住水涟月,他狂野,没想到他的月儿比他还要猛烈,让他欲罢不能,却没有施展的机会了。

因为水涟月已经累的睡了过去,凝脂般的肌肤,耀眼的红草莓,布满全身,而他的身上也好不到哪去,红红的草莓间,夹带着一道道红色的抓痕

谁让他那么强势,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月儿,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定要将主权夺过来

夜正浓,月上树梢,繁星点缀,水涟月悠悠的醒过来,没等她动身,便被南宫煜抱了起来,来到屏风后,浴桶里已经装满热水,冒着淡淡的水雾。

“月儿,累坏你了”,南宫煜和她一起泡在大浴桶里,宠溺的将她揽在怀中,手里拿着白巾,一点一点,认认真真,轻柔的为她清洗着身子。

“还不都怪你谁同意与你那个了,你倒真会选时候”,水涟月任由他清洗身子,洁白光滑的手臂绕过南宫煜的脖子,轻轻的撩拨着他的黑发,娇嗔道。

“月儿,你这是在玩火”,南宫煜被撩拨的下腹一紧,揽住她的手臂加了几分力道,唇刚要凑过去,只听一声慵懒响起。

“煜,我饿了好饿好饿”。

南宫煜咬着牙,强忍着身体里熊熊燃烧起来的大火,上不来下不去的,冲着屋外低吼一声道:“去准bèi

晚膳”。

等两个人沐浴完毕,望着南宫煜依旧撑起的裤裆,水涟月的凤眸里闪过一抹狐狸的狡诈笑意,小傻瓜,我还整不了你

====================================PS:昨天有点事情,所以没更,呃,看完这章,洗洗睡吧……

第二百八十二章 献出老巢

晚膳摆在了槿院屋里。

于是乎,整顿饭吃下来,水涟月吃的香喷喷,有滋有味,因为她真的又累又饿,而南宫煜,食不下咽,尽管一桌子的珍馐美味,比他先前的膳食好上不知dào

多少倍,但他却如同嚼蜡,裤裆里的膨胀感越来越强,在他看来,任何美味都比不上身旁那诱人的身姿。

单薄的衣纱,包裹住玲珑剔透的身躯,眉眼间隐隐带着一抹娇媚,因为吃饭使得樱唇油亮亮的,粉嫩中带着诱惑的光泽,令人超级想去含住。

若不是怕饿坏了他心爱的月儿,此刻,他早已化身成兽,扑了过去,还会受这等罪?

眼看着水涟月酒足饭饱,南宫煜扔下银筷凑了过去,“月儿,我早晚会被你折磨死”,柔软的身躯抱在怀中,他迫不及待的走到床边,将怀中的人儿放下,哪知,人儿刚一沾到床,一咕噜身子到了床里侧,留下后背对着南宫煜。

“月儿,来,到我身边来”,南宫煜宽衣解带后,轻轻的爬上床,当他凑到水涟月身边,将她翻过来搂在怀中,脸一下子黑了,月儿,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呢?你怎么能就这么睡过去了呢?

“月儿”,南宫煜轻唤一声,却不见人有反应,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小巧精致的脸上平静之极,可眉眼间带着一抹浅浅的倦意,“月儿,你怎么忍心”,他轻柔的将水涟月搂入怀中,自己也躺了下来,将绒被盖在两个人的身上,十分极其不愿意的挥了挥手,将红烛熄灭。

怀中的人儿,勾了勾嘴角,一抹狡诈的笑意一闪而过。

翌日,水涟月睁开双眸,便看到南宫煜俊美的脸,带着浓浓的宠溺看着她,黑发散落垂下,他单手撑着脑袋,小麦色的胸膛展露,性感至极,颇有任君来采的架势。

水涟月伸了伸懒腰,凤眸带着慵懒,声音软软的,像糯米一样,听得南宫煜骨头差点没酥了。

“煜,你没睡吗”?

南宫煜伸出舌尖,暧昧的tian了tian薄唇,一副很饥渴的样子,墨蓝色的眼眸闪过一抹哀怨之色,“如何能睡得着”。

“煜,谢谢你”。

南宫煜一怔,没明白月儿的话,水涟月淡淡一笑,却不再说话,自从她住在王府里,每一天,她的视线里都会有这个男人的身影,从最初的焦急关切,到争风吃醋,再到得yì

洋洋,之后浓浓爱意,全部都是围绕着她转。

命运之线,已经将两个人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只是他们不知dào



迎蓉娘亲的死,她并没有忘记,只是有意的屏蔽,她深深思索了很久,这不怪南宫煜,其实,从她打算救出南宫煜的那一刻开始,命运的轮盘就已启动,说句难听的话,是她自己愿意救的,导致迎蓉娘亲被南宫翎害死,若说最直接的祸首,恐怕就是她自己。

后悔吗?也许吧,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停留在原地苦苦抱怨。

南宫翎,她一定会亲手手刃他,为迎蓉娘亲报仇,同样,她的心中会一直深深地埋着一份对迎蓉娘亲的自责与愧疚,因为她的一念之差,间接的害死了她。

那个给与她母亲的温暖与呵护的女人,失去她,会一直是她心里无可磨灭的痛。

但,她不能将这份痛牵扯进南宫煜,更不能将这份痛发泄在他的身上。

她爱上了这个男人,尽管她不再言爱,可心,却被他打开,恐怕,唯有再一次经lì

背叛,她才会死心。

女人就是这样一个复杂而善变的动物,一边说不爱,一边又爱的无可救药,她也不例外。

也许,在复仇的路上,这样,就不会太孤单

也许,是南宫煜唤醒了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自我

又也许,她本就不想在复仇的路上越陷越深

也罢,无论世间如何纷扰,如何纷乱,她既然选择了,就无畏向前,而这个她选择的男人,除去那些荣耀的身份,也只是她的男人。

虽然不是第一次,有个男人的世界终是围绕着她旋转,但,希望南宫煜会是最后一个。

她轻轻的捧起南宫煜的脸,樱唇深深地吻下去,似乎是在刻印属于她的印记,然而,当她想要离开,却被擒住,再一次肆意缠绵。

“王爷,不好了”,此刻,门外响起青袅的急躁的声音,南宫煜的大手刚刚攀上那秀色可餐的柔软身躯,眼看着月儿没有反抗,他欣喜若狂,可青袅偏偏打断了他,导致他心爱的月儿一咕噜坐起身,推开他的大手,让他心里别提有多沮丧。

我,我差一点就成功了

“什么事”,一声带着煞气的咆哮传出屋子,吓了青袅一跳,他瞪圆眼睛望着屋门,不知为何,后背隐隐发寒。

“王爷,冷流云闯入了王府”。

南宫煜瞬间坐起身,沮丧,煞气,一扫而光,随之而来的是强势的霸气与威严,“他竟然这么快就来了?哼,倒是小瞧他了去,挡住他,本王稍后就去会会他”。

青袅领命后,飞身闪出槿院,令他奇怪的是,怎么一出了槿院,后背的寒意就消失了?

水涟月缓缓起身,本想着学着为南宫煜更衣,却不想最后竟变成了南宫煜伺候她更衣梳洗,不过,她很受用

“看来,我要好好学一学绾发了,月儿这一头黑发,当真美极了”,南宫煜摆弄了半天,把水涟月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弄得乱七八糟,不禁感概道,丝毫没理会水涟月一脸的哭笑不得。

“对了,冷流云是怎么回事”?水涟月自己将长发简单的盘起来,猛地想起刚刚南宫煜的话,不由的问道。

南宫煜轻柔的为水涟月梳着刘海儿,听到月儿提起冷流云,不禁想起先前他做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得yì

的笑,“那小子,死活赶不走,于是,我便让人暗中透漏信息给南宫翎,将他的老巢献了出去”。

水涟月的眉梢微微抽搐,他还真敢做,想必依照冷流云的性子,他查出来后,绝对饶不了南宫煜。

第二百八十三章 走火入魔

“南宫煜,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给爷滚出来,今个儿爷要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你给爷滚出来”,冷流云怒斥道,那双桃花眼里怒火燃烧,一身红衣凛冽,一脚一个将王府的侍卫踹翻在地,四周围都是他的赤衣蒙面人,每个人脚下都踩着一名王府的侍卫。

“妖人,王府岂是你能叫嚣的”,冥刹一闪身迎上冷流云,手中的长剑猛刺,却不料冷流云狡猾之极,整个人速度之快,宛如游蛇般在他四周绕来绕去。

“啪”,一个嘴巴子抽在冥刹的脸上,“敢称爷是妖人?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啪”,没等冥刹反应,又是一个嘴巴子,“你果然是南宫煜的狗腿子,连满嘴喷粪这一招都从他那里学过来了”。

“啪”,只见冷流云一掌击在冥刹的胸口,“噗”的,冥刹喷出一口鲜血,身子瞬间飞了出去摔在地上。

“南宫煜,你这个狗东西,给爷滚出来”,冷流云一边叫喊着,一边朝着内院走去,哪知刚走到院门口,步子便顿住了。

他的脸瞬间出现一道裂痕,“咔啪”,他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了似得,定定的立在原地。

眼前,南宫煜紧紧地搂住水涟月,而从冷流云这边看来,就像是水涟月小鸟依人般的靠在南宫煜的怀里。

其实,两个人从槿院里出来,并不是这副状态,而是在快要走出内院时,南宫煜突然一把搂住水涟月,她本想挣脱,可一想起冷流云,心里便也默认了,她知dào

冷流云的心思,可她却什么也给不了冷流云。

她表面上总是对他冷言相向,实jì

上,心里早已对冷流云存了一份感恩之情,他救过她很多次,不是吗?

这样也好,让他死了心,不再纠缠她,凭着他出众的相貌,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要在她的身上Lang费呢。

“妖人,胆敢在本王的地盘上撒野,怎么?南宫翎没伺候好你吗?竟让你如此恼火”?南宫煜墨蓝色的眼眸一眯,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说道。

冷流云哪里还听得到南宫煜的话,他的目光直直的看向水涟月,带着质问,带着忧伤。

水涟月则一样用眼神回视他,仿佛是在告sù

他,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但她并没有安抚他,也没有一丝的心软和留恋,只是一眼,很快便将目光转向南宫煜,凤眸里流淌出的爱意,故yì

让冷流云看到。

“南宫煜,你这个狗东西,趁人之危,你卑鄙无耻,我要杀了你”,冷流云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攥住拳头,身形一闪,一道红影瞬间袭向南宫煜。

南宫煜轻点脚尖向后退,将水涟月搂在怀中带到一片空地放下,之后飞身迎上冷流云,对于冷流云这个人,他的心中没有太多的想法,不过,从凌云门那里得来的情报,却是当初月儿险些被炸死的时候,是他救了月儿,对此,南宫煜的心里一直很不舒服,一方面是因为怕月儿受了感动,对冷流云会有不一样的情愫,一方面是因为月儿有危险的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而害月儿的人,自己还曾经那么维护,所以,他有着深深地罪责感。

现在不同了,月儿已经原谅他,并且和他在一起了,那么,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对冷流云这个人,也没有那么多的敌意,相反,他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感谢冷流云,感谢他救了月儿,让他重新活过来,让他的世界因为有了月儿而变得五彩斑斓。

刚刚他故yì

搂抱着月儿,就是想炫耀,没想到冷流云这么不禁刺激,也罢,就让他发泄发泄也好,就此抵消了他对冷流云存zài

的那么一点点感谢之意。

他可不想欠着冷流云什么。

这一番打斗,冷流云不再如先前那般处处手下留情,他发了狠心要杀了南宫煜,而南宫煜也施展全力应对冷流云,高手过招,比的不是刀光剑影,而是内力。

水涟月淡淡的望着两个身影,她并不担心南宫煜,反而有些担心冷流云,看他的样子,像是入了魔般,渐渐地在招式上有些偏了轨道,桃花眼中一片通红,周身的杀意毫无保留的流露出来。

他真的要杀了南宫煜?

水涟月的心中暗暗一惊,衣袖一抖,甩出玄天绫,飞身上前,一把卷住冷流云的腰,用力一扯,冷流云遂不及防,想要挣开玄天绫,却不料南宫煜一掌已经拍了过来,他来不及躲闪,“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身子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摔在地上。

“冷流云,你怎么样了”?水涟月飞奔到冷流云的身边,将他抱起来,紧紧地蹙眉问道。

南宫煜也来到水涟月身边,轻声安慰她道:“你别担心,他刚刚气血不通,走火入魔,我也是在与他打斗的时候才知dào

的,所以便打在他的大穴上,让两脉顺通”。

冷流云紧闭着双眸,脸色却红润至极,水涟月为他把脉,见他脉象平稳许多,丹田之燥也渐渐沉下去,这才放下心来,“来人,将他先抬起秋水轩,再让洛夕为他瞧瞧”。

两旁的侍卫见王妃发话了,忙不迭的上前,却被赤衣蒙面人阻拦住,“我们主子我们自会带走,不劳烦了”,话罢,为首的赤衣人上前一把将冷流云抱了起来,飞身而去,清一色的赤衣人也在瞬间消失在原地。

“但愿他醒过来,能想通了”,水涟月望着赤衣人消失的方向,无奈的摇摇头叹道。

南宫煜揽住水涟月的双肩,温柔的将她搂入怀中,“也许吧”。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在前线将岭南城攻下之后,久攻不下的战报便不停地传来。

“月儿,看来,我要亲自去一趟岭南城了”,临别的前一夜,一番猛烈的云雨过后,南宫煜不但没有倦意,反而精神百倍,恋恋不舍的搂着水涟月,喃喃道。

此时,水涟月早已累的灵魂都要出窍,迷迷糊糊的回了句:“去吧,大不了一起去”,说完,便睡了过去。

南宫煜猛然一怔,紧接着薄唇咧开,大笑起来,大半夜的,那笑声传出槿院,吓得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全身一哆嗦,手中的刀瞬间出鞘,可细细一听,险些没从树上掉下来,原来是王爷啊可真够渗人的

对啊,他怎么忘记了?他可以带着月儿一起去,恩,以后无论去哪里,他都要带上月儿,这样两个人就不会分开,永远不会分开,他凑到水涟月的脸颊轻柔的一吻,低声道:“月儿,月儿,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朦胧中,水涟月总觉得耳边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嗡嗡嗡,吵得她心烦意乱,于是乎,抬手一挥,顷刻间,耳边清净下来,她满yì

的再次睡过去。

南宫煜哪里想到,原本睡熟的人儿竟然会挥起巴掌,冷不丁的挨了一下,他瞬间愣住,等反应过来,又是哭笑不得

==================PS:卡壳了有木有~

第二百八十四章 跑断腿

云岭,魔宫,偌大的床上,冷流云失神的倚靠在床头,身上的红衣褪去,白色的亵衣衬得他魅惑的脸反而多了几分飘逸出尘的味道,魔宫两大护法伺候左右,手中端着清汤小菜,“教主,您多少吃一些吧”,两大护法试探的问道。

两日前,他们带教主回魔宫,教主醒来之后便是这副模样,不吃东西,呆呆的靠坐着,累了便会睡去,但睡的时间却很短,教主本来就应为走火入魔伤了身子,若是在这么拖下去,身子总有一日会撑不住的。

“教主,您”。

“你们说,本教主与南宫煜相比,如何”?

冷流云打断了两大护法的话,突然幽幽的问道。

两大护法自然是吹捧道:“那南宫煜如何能与教主相比呢”。

“呵,是啊,他那么差劲,可月儿依然选择了他,为什么本教主做了这么多,月儿就是看不到,为什么?月儿受伤的时候,南宫煜在哪里?月儿需yào

帮zhù

的时候,他又在哪里?他又为月儿做过些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可以这么轻易的得到月儿的心”?冷流云苦笑一声,随后怒不可遏地吼叫着,他想不通,为什么他那么努力,最后,月儿选择的人,不是他。

一顿咆哮后,他不住的咳嗽起来。

“教主,您别动气,教主,您若是不解气,属下这就派人去杀了南宫煜”,两大护法赶忙上前为冷流云顺气。

冷流云摇摇头,桃花眼里的光芒暗淡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若是杀了南宫煜,月儿就更不会理我了”。

两大护法对视一眼,纷纷无奈的摇摇头,那个曾经叱咤江湖,杀人如麻的魔宫教主,何时沦落到这般田地?

岭南城,位于怀古城正中央的位置,金熙王朝的京都晏城的地理位置,前,六城五郡如同堡垒般固守着晏城,左,环山饶江,右邻棉城,苏州城,康伯城,后有十三做大城固守,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尽管南宫煜攻占了前固守的五城五郡,但怀古城却久攻不下。

焦广海,金熙有名的战将,其威名虽不如战神的威名响亮,但战功丝毫不损色南宫煜,是一位老将,无论是兵术还是战略部署,他都算得上三国之中数一数二的名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命运总是爱捉弄人,焦广海的所有亲眷,都被楚太后带入了皇宫,为了就是逼他出兵对抗南宫煜,同时,也为了防止他背叛南宫翎。

怀古城楼上,焦广海眸子眯起来,远眺岭南城,心中百感千愁,昨日,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南宫煜来了岭南城,终于要刀锋相对了吗?

身边,副将尹明杉是骁骑营都统,另一边则是韩世明,韩世明也是在昨日得了消息,煜王已经来了岭南城,两城相隔不到百里,他这才一大早便来了怀古城见焦广海,想听听他的意思。

韩世明看了眼尹明杉,轻咳一声,微微笑道:“尹兄弟何不去营里转转”?话音刚落,却见尹明杉根本就不理会他,无奈之下继xù

又道:“老夫只是与焦将军叙叙旧,聊上两句而已,尹兄弟不必步步跟随吧?老夫又拐不跑焦将军,你说是吧”。

尹明杉轻哼了一声,态度略显傲慢,却碍于韩世明御林军总督的身份,不敢太造次,“韩总督与焦将军叙旧,本将离远些就是了,还望韩总督能快一些,军营中还有很多的军务需yào

焦将军处理”,话音刚落,尹明杉后退了几步,可在韩世明看来,这后退的几步跟没退也没什么区别。

他刚要再开口,只见焦广海转回头扫了眼尹明杉,声音低沉道:“让你退就退,哪里那么多话,韩总督是本将军的好友,几日不见叙叙旧也用得着你来多事儿吗?到底你是将军,还是我是将军”?

焦广海眼底闪过怒色,被尹明杉捕捉到,他虽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监视焦广海,可焦广海到底是将军,而他只是个副将,君命难为,军命也难为,稍有不慎,还没等到了皇宫,他便先让焦广海揪住他的尾巴,两难抉择的情况下,他也只好选择退步。

“既然将军发话,末将怎敢不从”,尹明杉行了军礼,又后退了数步,直到离着焦广海与韩世明五六米开外。

韩世明摇摇头,转回头看焦广海,叹道:“真是委屈你了”。

焦广海一声长叹,目光再次看向远处岭南城的方向,“我委屈不委屈的有何用?煜王来了,很快我便要与他对战,这,才是我最不愿意的事情”。

韩世明抬起手拍了拍焦广海的肩膀,劝道:“我知你的心,只是,我也无能为力,我几次派人入宫调查,都没能查出楚太后将人关在哪里,焦府的家眷,恐怕”。

“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三天前,我见过龙儿”,焦广海似乎有千言万语,可硬生生的只挤出这么一句话,韩世明身形一震,瞪圆眼睛看向焦广海。

“你真的见到了”?

焦广海点点头,眉头深锁,“龙儿是我最后的希望,是焦家最后的希望,便是战死沙场,我也要保住他”。

韩世明苦笑道:“怕就怕,即便你战死沙场,也难保不住焦家最后一根苗儿”。

焦广海面色一僵,却没再说话,韩世明的话他岂会不懂?南宫翎与楚太后岂会为了日后埋下祸根?龙儿他

“我的探子已经去了岭南城”。

“什么?你就不怕被皇上的人发xiàn

”?焦广海猛然回头,惊诧道,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又转回头去。

“若非如此,难道你真的想被煜王杀死?亦或者你杀了煜王”?韩世明压低声音斥道,在他看来,焦广海如今完全是咎由自取。

当初皇上抓起煜王,他就告sù

过焦广海,煜王倒台,只怕接下来就会是他,可他不听,偏巧等他回过味儿来,已经晚了,起初韩世明也以为,皇上会收回黑龙铁骑,寻个借口再抓了焦广海,却不想竟是这样的结果。

“等煜王回信,我会请他帮忙找龙儿,你一定要顶住,暂时不要轻举妄动”,韩世明急匆匆的说了句,因为尹明杉已经朝着他们走过来了,身边还跟着穆安穆丞相。

穆丞相是皇上提拔上来的人,虽说与柳丞相一样,都是皇上较为信任的人,但皇上显然对穆丞相更加信任一些,朝堂的大小事情都要过问一问穆丞相,很多时候,他的话对朝堂的大臣来说,犹如圣旨。

焦广海与韩世明转过身上前行礼,“参见丞相”。

穆安一脸慈祥,但眸子里却闪过一抹精明之光,他一把扶起焦广海,再扶起韩世明,微微笑道:“焦将军这几日可安好啊?咦?怎么韩总督也在这里?可有皇上的手谕”?

韩世明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穆安,也笑道:“虽不是皇上亲下的手谕,却是惠贵妃的手谕,不知可行”?

穆安显然没有料到韩世明手中竟然真的有手谕,而且还是惠贵妃的手谕,他扫了眼令牌,见牌子上雕刻着惠字,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疑惑之色,不知dào

韩世明什么时候和惠贵妃有勾结?

但他却没表现出来,依旧笑道:“虽说不是皇上亲下,可惠贵妃如今深得皇上宠爱,想必,皇上得知了此事,也不会计较吧”,话音刚落,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韩世明,见他面色如常,心里更加疑惑。

韩世明则毫无惧色,这块令牌确实是惠贵妃交给他的,毕竟,他掌管着京城御林军,连皇宫的守卫也归他管,惠贵妃自然需yào

巴结他,即便穆安回去如实禀报皇上,想必惠贵妃那里也会把事情平息了,他丝毫不担心牵连到他,要担心也是担心惠贵妃。

一个后宫妃子,竟然将手伸到了御林军的头上,这其中的深意,只怕皇上细细琢磨起来,惠贵妃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岭南城,临水之城,颇有鱼米之乡的意境,街边随处可见渔民贩卖鱼蟹,鲜虾,自从岭南城被南宫煜攻下,这里不但没有战后的凄凉,反而更加的繁华热闹起来,而南宫煜一入城便减免赋税,令百姓们紧张的生活得以缓过来,下令入城将士不可伤及百姓,甚至命将士们帮zhù

百姓重建家园,更是受到了百姓们一直的拥戴,比起南宫翎,不停地征收赋税,不停地四处征兵,百姓们显然更爱戴战神煜王。

煜王的府邸暂且被安排在了知府的家里,而岭南城的知府,早已在煜王大军入城之际,落荒而逃。

此时,南宫煜正在书房与将军们商讨战况,而水涟月则与金灵宫的四使者商议情报。

“百里博弈果然阴险,竟真被他逃回东朔了,看样子,想要抓到他,更加难了”,红缨听完瑶光的话,不禁攥拳冷道,小姐的仇,她可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报呢。

水涟月点点头,却莞尔一笑道:“不急,他也够颠簸的,一会是南阳郡,一会又是章台郡,也不怕把两条腿跑断了,不过,一定要密切关注东朔国与楚太后的动向,眼下南宫翎濒临城池,只有一个怀古城,我就不信,百里博弈没有动作”。

“是,小姐”,瑶光领命道。

“接下来,就要看南宫翎如何应对了,忘忧,你要记住,入了皇宫,若是查不到焦广海的亲眷被藏之处,速速回来,不可逗留,此刻,王爷兵临城下,想必南宫翎已有所防备,万万不可让他抓到”。

“是,主子”,忘忧立kè

跪地领命。

“洛夕,若是有可能,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惠贵妃我想,若是能从她那里入手,事情会更好办一些”。

“是,小姐”,洛夕领命后,双眸却闪过一抹哀伤。

“红缨,入夜后,你潜入怀古城,将这封信交给焦广海,记得,万不可让人发xiàn

”。

“是,小姐”,红缨领命,却不禁疑惑道:“小姐,我们都走了,您身边就没人伺候了”?

水涟月摇摇头道:“此时情况紧急,哪里还能想那么多,你们速速去准bèi

,若是能拿下焦广海,取南宫翎的狗命便指日可待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和谈?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四方云涌,暗流也在随之涌动,如同巨大的黑云乌压压的沉下来,压迫着人们的心,此时,晏城之内,到处官兵戒严,不得丝毫松懈,家家户户的百姓紧闭大门,寂静的街道上,只有巡逻的官兵刷刷的脚步声不停地回荡。

皇宫之中,南宫翎在御书房内不停地度着步子走来走去,他心烦意燥,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穆安的话,南宫煜此次来岭南城,是有备而来,率领八十万大军与绝杀铁骑,八十万大军,那是什么概念?

南宫煜攻下的城池与郡守,无一不是重兵把守之地,收复这些地方,军力自然提升。

想他现在四处征兵,凑在一起也不过四十万大军,加上黑龙铁骑的七万将士,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南宫煜。

“南宫煜”,南宫翎黑眸闪过浓浓的狠戾之色,咬着牙关挤出三个字,他攥紧拳头,重重的砸在龙书案上,龙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哗啦掉落在地,小灵子站在龙书案的一侧,见此情景慌忙跪地去捡那些奏折。

“不用捡了,你有捡这些东西的时间,还不如多帮朕出出主意”,南宫翎冷眼扫向小灵子,一脸戾气的吼道。

小灵子放下手中的奏折,站起身来,微微垂着头走到南宫翎面前,尖尖的声音此时却透着一抹诡异,“皇上,穆丞相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

“恩”?南宫翎怪异的恩了一声,“你想说什么”?

“奴才是想说,与其在这个时候与南宫煜硬碰硬,不如先找个由头拖延战事,也好让皇上有时间拓展兵力”。

小灵子话音刚落,只听南宫翎轻哼一声,显然不屑,“你说得倒轻巧,寻个由头?那也要南宫煜这逆贼愿意,他若迫不及待进攻,只怕晏城迟早也会被他攻陷”。

“奴才听说,南宫煜每攻下一城,绝不杀戮,反而善待城中百姓,怀古城与晏城也不例外,奴才这儿有个主意,可怕皇上怕皇上会动怒”,突然,小灵子扑通跪地,一副惶恐的模样。

南宫翎紧锁眉头望着小灵子,挥了挥手道:“你起来吧,朕恕你无罪,如今的情形,能有个主意让朕参考参考也行,你不必如此惊慌”,话罢,他转身坐在龙椅上。

虽说皇上开了金口,不会怪罪他,可以南宫翎的脾气秉性,出尔反尔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皇上,奴才的这个主意,是想利用南宫煜的善心来做文章,只不过,需yào

皇上与南宫煜先见一面”。

“啪”,南宫翎闻言顿时一掌拍向龙书案,巨大的声响使得小灵子全身一颤,肩膀缩了缩,头埋得更低。

“你这没用的东西,竟然敢出这等馊主意,去见南宫煜?你是想让朕送羊入虎口吗?他现在正愁杀不了朕,你可倒好,巴不得朕死是不是”?

“啪”,南宫翎抓起一封奏折甩在小灵子的脑袋上,他用了内力,将小灵子拍的一下子坐在地上。

“若非你跟在朕身边多年,朕立kè

便让人将你五马分尸,没用的东西,滚”,南宫翎黑着脸咆哮着,小灵子非但没有动身子,反而继xù

开口道。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先听奴才把话说完,等奴才把话说完,就算皇上杀了奴才,奴才也绝无半点怨言,奴才给皇上杀个痛快”。

南宫翎刚要发怒,突然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等他想要抓住,却已经消失不见,他死死地盯着小灵子,许久,冷声道:“说”。

“是,皇上”,小灵子先谢过恩典,接着道:“皇上去见南宫煜,地点可随皇上挑选啊,只要皇上以和谈邀他,他必定会来见皇上的,皇上手中可是握着不少南宫煜的软肋,凭着他善待百姓的心肠,他绝不会拒绝,到时候,只要和谈成功,时间便争取过来,战事,只要皇上什么时候想发动,便什么时候发动,若能打南宫煜一个措手不及,那岂不是更好”?

南宫翎的脸更黑了,他强忍着想要杀了小灵子的冲动,冷道:“这的确是个法子,可漏洞太多,稍有不慎,别说朕,便是整个王朝,都要成为南宫煜的囊中之物了,小灵子,你跟在朕身边多少年了,连这个脑子都没有了吗”?

“皇上,漏洞多才会有胜算,若是太过完美的计划,反而让南宫煜起疑心,此法一出,南宫煜必定拿不准皇上的心,若是他能先乱了阵脚,便更加有利于皇上啊”。

南宫翎顿时沉默了,虽说小灵子的这个法子太过草率,可有一点却是他不得不承认的,那便是太过完美的计划才会令人起疑心,而且这个法子会让南宫煜拿不准主意,猜不透他心里想的,若真能如此,岂不是更好?

只是,南宫煜南征北战多年,且心思缜密,他能上钩吗?

就在这时,门外的太监通传道:“启禀皇上,穆丞相求见”。

南宫翎闻言眼眉一挑,冲着小灵子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他丝毫没有提刚才小灵子的法子,便让他退出去,因为穆丞相与他商谈之时,身边从不留人。

“是,皇上”,小灵子低着头站起身,缓缓向殿门退去,殿门一开,穆丞相扫了眼小灵子,没有说话便走进御书房,从小灵子身边路过时,忽然,他的双眸眯起来,闪过一抹锐利,没等他反应,小灵子早已走远。

太后的寝宫,惠贵妃拖着沉重的身子前来请安,一早一晚,已经成了习惯,此时过来,太后还没有安寝,等请晚安,她便被人搀扶着离开。

当她刚走入琉璃殿内,突然眼睛一眯,闪过一抹冷意,对着身旁的宫女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会儿”。

身旁的宫女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是贴心的人,见她这么说,想必有什么重yào

的事情,宫女们也没敢多问,应了声便退出殿门。

==================PS:先更一章,白天还有。

第二百八十六章 权势腐化

偌大的寝宫之内,香炉里青烟袅袅,中央的座椅上,等宫女们退出去后,唰的闪过一个人影,悠哉的坐在座椅上,打量着寝宫内的装饰。

“啧啧,没想到,南宫翎真的对你如此宠爱,不但单为你修建宫殿,连殿内的设计都如此精心”,洛夕嘴上是这么说,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惊艳之色,金灵宫金碧辉煌,到处都是用金子打造的,珍奇异宝更是犹如物件随处摆放,虽说这琉璃殿里,南宫翎用尽宫中所有珍宝添置,但这些东西若放在金灵宫里,简直就是垃圾。

惠贵妃冷眼望着中央座椅上的洛夕,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过去,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放在隆起的肚子上,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丝毫没有去接洛夕的话茬,反而移开话题道:“你又来做什么?若是被南宫翎抓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是不会救你的”。

洛夕淡淡一笑,她知dào

,绯烟的话,从来都是口不对心,话是直白了点,让人听着不舒服,但对她这个姐姐还是有一丝关心的。

“烟儿,你可还记得,金灵宫之上,你我曾说过的话”?洛夕的眼底闪过一抹哀伤,那时的情景,此时的情景,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的结局,就算她想破头,也没有料到。

两个小女娃,粉雕玉琢,每人头上都带着各种花色的花圈,她们刚刚接受一系列的训liàn

,便利用休息的时间跑出宫殿,来到花园。

在百花齐放的院子里,蝶儿飞舞,花香扑鼻,两个女娃儿像是精灵般在院子里穿梭,尽管刚刚的训liàn

累的筋疲力尽。

突然,小绯烟一把抱住小洛夕,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姐姐,姐姐,如果有一天,姐姐不在了,烟儿一定会很孤单的”。

小洛夕天真的拍了拍小绯烟的后背,笑着安慰道:“傻妹妹,姐姐怎么会不在了呢?姐姐会一直陪着烟儿的,烟儿不要怕,姐姐一直都在”。

“姐姐,那如果有一天,烟儿不在了呢?姐姐会不会孤单”?小绯烟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闪烁着泪花,定定地望着小洛夕。

小洛夕愣了愣,随后笑道:“傻妹妹,你不在姐姐的身边要去哪里呢?无论如何,烟儿和姐姐都要在一起,永远都要在一起的,烟儿也不会离开,姐姐也不会离开”。

小女娃天真的笑容,与誓言般的话,让小绯烟的心情好了许多,擦擦眼泪,拉着姐姐的手,又欢快的玩耍起来。

思绪纷繁,猛然止住,洛夕站起身,朝着惠贵妃缓缓走去,四目相对,惠贵妃微微一怔,随后强忍着心中的伤感,打翻脑海里漂浮的儿时的画面,嘴角勾出一抹鄙夷的笑意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不切实jì

?不要忘了,如今的我,已经是金熙王朝的贵妃了,不过,幸好你当初离开了皇宫,否则,你若是求着我让皇上宠幸你,可怎么办?我自认我的心胸可没那么宽大”。

洛夕摇摇头,声音软了几分道:“烟儿,我们都曾说过,永远不离开,永远在一起,可为什么?最后竟走到了这一步?难道,你真的不能回头了吗”?

惠贵妃一挑秀眉,扬了扬下颚,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之色,“是啊,永远在一起?当初你若是你离开皇宫,我们又怎么会分开呢”?

“当初下山时,我们的初衷我们的目的,不是这样的,你以为,金灵宫不知dào

你的背叛吗?如今,新的宫主上任,她是当年冷宫主的亲生女儿,手段与当年冷宫主如出一辙,甚至更狠”。

“你好不容易才混进皇宫,就是为了来说教我吗?就是来威胁我吗?那你大可以杀了我,好去向你的宫主去邀功,你动手吧,杀我啊,你杀啊”,惠贵妃一步步逼近洛夕,使得洛夕连连后退。

徒的,洛夕一把揽住惠贵妃的双肩,希望自己能在一次说服她,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烟儿,就算,就算姐姐能帮着你逃过宫主的惩罚,可你认为这一战,南宫翎真的可以取胜吗?煜王八十万大军,加上五万绝杀铁骑,还有后方几十万军力,晏城不保是迟早的事情,南宫翎现在无谓乎是在做垂死挣扎,离开他,姐姐带你走,若你不离开的话,当大军攻陷晏城皇宫之时,姐姐想保,也保不了你了啊”。

“哼”,惠贵妃不屑的冷哼一声,一甩手挡开了洛夕的手臂,慢悠悠的走上中央的座椅,一身宫装的她,渐渐流露出高贵的气质,将宽大裙幅逶迤身后,缓缓坐下,她的容貌比不上洛夕的柔和之美,甚至比不上永乐宫的那个贱人司徒婉,但她却凭着自己的身体,成功的取悦了那个行事怪异的男人,甚至得了他的心,如今,又怀了龙嗣,便更加稳固住她如今的地位。

偌大的后宫之中,妃子嫔贵人,数不胜数,有哪个敢得罪她?

就连永乐宫的那个贱人,如今也被打入冷宫,后宫,她一人独大。

她熬了多少年,经lì

了多少折磨与痛苦,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凭什么洛夕一句话,便将她的一切全部否决了?

她半眯着双眸,眸子里渗出丝丝冷意,冷意中透出一股华贵之气,她端坐好身子,将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鄙夷的笑道:“不要以为本宫一而再的包容你,你便可以在本宫面前放肆,就算皇上战败,那又如何?就算南宫煜战胜,那又如何?逆贼就是逆贼,人人得而诛之,本宫腹中的龙嗣,将会是太子,就算南宫翎死了又如何?有太子,南宫煜就别相当皇帝,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谋反,已是逆天而行,若是连太子也敢动,他就不怕天怒人怨”?

洛夕一听,她连本宫也带出来了,便知dào

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失败了,绯烟她,到底是被权势和荣华富贵所腐化,句句不离地位与权势,不过,她的话倒是提醒了她,绯烟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最后一次,本宫放过你,日后,若是再让本宫看到你,定会让人抓了你,快滚”。

洛夕的鼻尖一酸,望着惠贵妃有些狰狞的面孔,如同利刃在她的心里划过,疼,却必须要强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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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欠所有亲爱的,所以,一定要把那几章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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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夕颜

等洛夕一走,惠贵妃挺直的后背塌了下来,她双手护住隆起的肚子,眉头紧锁,双眸里闪过一抹忧色,她今天的话,似乎多了些,洛夕刚走的时候,看了眼她的肚子,她那是什么意思?

沧澜过,太子府,连天焱正陪着太子妃在花园里散步,突然接到皇上的口谕,命他即刻入宫。

皇宫之中,大殿之上,连奇端坐在龙椅,后背隐现佝偻,他苍老了许多,明明才四十五岁的年纪,此刻却犹如六十的老头,两边的鬓发长出丝丝白发,眉间因为常皱眉,形成了川字的皱纹,双眸也没有从前那般威色,整张脸也垮了下来。

“父皇,你怎么了”?连天焱行礼之后,来到连奇面前,当他看到连奇的状态时,也吃了一惊,不过才五六日不见父皇,怎么父皇竟变得如此苍老?

连奇动动嘴,想说什么,可最后出口的却是一声叹息,幽幽的道:“这几日,朕,总是梦到她,梦到她来报仇,来杀朕,也梦到了他,他总是看着朕,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看着朕,看的朕心里发毛,问他什么也不说”。

连天焱深吸一口气,看向连奇劝慰道:“父皇,别想那么多,不过是梦而已,当不得真”。

“你懂什么”?忽然,连奇发狠般的喝道,原本黯然的双眸瞬间露出一抹厉色,瞪得圆圆的,整张脸有些狰狞。

连天焱顿时愣在那,连奇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异常,不禁双眼有些闪烁,将目光移向别处,眯起来缓缓说道:“朕以为,这,也许是个先兆,恐怕,朕最怕的事情要不了多久就会到来了”。

“父皇”,连天焱轻声唤道,却被连奇抬手打断,“从金熙传来的消息,朕都已经知dào

了,金灵宫,重现江湖了,对吧”?

连天焱明显身形一僵,怒了努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金灵宫重现江湖这件事,他费了不少力才封住消息,不让这消息流入皇宫,没想到,父皇还是知dào

了。

连奇见儿子不说话,就知dào

这是真的,不禁够了够嘴角,自嘲的一笑,使得脸上的皱纹更深,“看来,朕真的是老了,全天下的人都知dào

的消息,而朕,却是最后一个知dào

的咳咳咳”。

“父皇”,连奇猛地咳嗽起来,连天焱一把扶住他,不停地为他顺后背。

连奇再是疼爱这个儿子,可他毕竟现在还是皇帝,他的权势,他的威严,是绝不允许任何人无视的,而这个他最疼爱的儿子,竟然瞒着他那么多的事情,若非他这几天总是做梦,心里烦躁不安,调来暗卫询问,恐怕到他死了,都不知dào

,金灵宫重现江湖了。

这对他,绝对是个打击。

“父皇,孩儿也是为了您着想啊,孩儿知dào

您为当年的事情懊悔,但,已经物是人非,孩儿希望父皇每一天都能活的舒心,而不是一直活在懊悔与内疚之中”。

连奇好不容易稳住咳嗽,抬起头看向连天焱,那眉眼间颇有几分他年轻时的模样,可也有别人的影子,他双眸闪过一抹戾气,猛地抬起手,一把挥向那张脸,“啪”,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大殿的上空,久久才散去。

此时,殿内只有父子二人,连天焱捂住被打得左脸,满脸的震惊之色,要知dào

,从小到大,父皇再严厉,却从未动过他一个手指头,他自己也很努力,并没有因为是皇后所生便骄横跋扈,所以,在他成人礼的那天,被封为太子。

他自认为这一切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得来的,没有什么能难得到他,可如今,竟因为这么一件事,父皇便动手打了他,这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父皇,孩儿认为没有做错”,扑通一声,连天焱跪在连奇的脚下,语气中带着一抹倔强,“当年,您因为一念之差,使得王叔与他的妻儿葬身火海,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铁人,像父皇这般忏悔,也该化了,孩儿以为,父皇应已国家大事为己任,莫要在想当年往事,就算真有人来寻仇,孩儿也会保护好父皇,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父皇一根头发,父皇已经三日未上朝了,沧澜不可一日无君,还请父皇能保重好龙体,造福沧澜”。

连天焱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微微垂着头,等着连奇说话,可连奇早已收起狰狞的面孔,整张脸再次垮了下来,他低着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心里更是泛起苦水,苦的他五脏六腑都难受。

一个谎言,能骗得了人几年?

可他编织的这个谎言,却足足骗了他的儿子二十五年,就连那个曾经与他琴瑟和鸣,缠绵悱恻,爱意连连的女子,不也编织了一张谎言的网子,罩了她的儿子二十五年吗?

可笑的是,如今,他的儿子,竟然用他编织的谎言,来堵他的嘴?

他没有在说什么,只是让连天焱离开了,而他,则起身摆驾去了皇后的宫殿,夕颜殿。

原来的皇后宫殿是朝凤殿,夕颜殿,这个名字是皇后自己取的,顾名思义,是一种花的名字,名叫葫芦花,又叫牵牛花,黄昏盛开,翌朝凋谢,悄然含英,阒然零落,只有薄命的女子,才会用这个词来形容。

当年,皇后要改朝凤殿的名字,他没有反对,因为在他的心中,对皇后只有深深地愧疚。

皇后当年是礼部侍郎的千金柳清莲,嫡女出身,那时,他还是个闲散的王爷,一次偶然的机会,在老太傅的寿宴上,他一眼便对柳清莲一见钟情,她清丽绝俗,雅淡温宛,容貌更是鲜艳妍媚,让人移不开目光,同去的千金小姐里,就属她最为独特,柔媚姣俏,却又不失清新可人儿。

他朝着她走过去,眼看着她的小脸儿渐渐变得通红一片,像是沾了露水的桃子,更加让他怦然心动,他虽是个闲散王爷,但不是没有野心的王爷,同一年,皇上封了太子,其余的皇子们都给了封地,封了王爷,为的就是不让他们这些皇子们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其他的人,乖乖地去了封地,而他却没有走,留在了京都的王府。

别看他没有去封地,却暗中派人在封地秘密筹措,只等皇帝驾崩,他便开始行动。

第二百八十八章 活在痛苦中

众多的皇子中,不乏有努力的皇子,为的就是太子的宝座,连奇亦是,然而,皇上却把太子之位传给了一个仅有十岁的皇弟,只因为他的母妃是父皇的宠妃。

若说太子的能力出众,也许他们还能接受,但这样的结果,令谁都无法接受。

于是,当年他也在暗中联手了几位王爷,暗中策划。

他平日里只是待在王府里,从不与任何人接触,也从不去任何地方,除了几家酒楼外,在别人的眼中,他只不过是个闲散的王爷罢了。

老太傅乃皇上当太子时的太傅,如今又在教太子,老太傅过寿,在朝为官的都必须去,更何况他这个没有前去封地,留在京城的闲散王爷呢。

遇到柳清莲后,他当即入宫请旨赐婚,礼部侍郎虽是正三品的官儿,但能与皇家结为亲家,那简直是做梦都难求的,况且,女儿嫁过去就是王妃,更给柳家撑硬了门面。

欢欢喜喜的嫁过去,满心雀跃的娶过来,就如前文中说的,两个人幸福甜腻,而连奇也常带着柳清莲出去游山玩水,顺便也去各国查看民图风情,好让他多长长见识。

但,好景不长,金灵宫的崛起,令所有的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样玉洁冰清,倾国倾城的容貌,连奇只是看了一眼,便深深的烙印在心中,再想忘掉,难。

望着夕颜殿的匾额,连奇收回思绪,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没有在来过这里,他已经记不得了。

迈步进去,守门的宫女一看到皇上,顿时震惊,脸上的表情快速的变幻着,从震惊到兴奋再到欢喜,“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四名守门的宫女下跪行礼,而连奇看也未看,直径走了进去。

宫女们喜出望外,皇上终于来了夕颜殿。

“臣妾参见皇上”,没等连奇入殿门,柳皇后便先一步迎了出来,行了大礼。

连奇点点头,声音平缓道:“起来吧”。

“谢皇上”,柳皇后被宫女搀扶着站起身,静立在旁,连奇望着她的脸,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容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般的清丽绝俗,唯独多了一抹冷漠,拒人千里的冷漠。

而他自己,却老了那么多。

“怎么?不让朕进去坐坐吗”?连奇见柳皇后站着不动,也不说话,整个人挡在殿门口,不禁挑了挑眉说道。

柳皇后看了眼连奇,冰冷的面容总算有了一丝动容,她也是很久没有见到皇上了,却不知,再次相见,他竟老了许多,一时间,本想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心,终究软了几分,轻声道:“臣妾绝无此意”,话罢,不着痕迹的让到一旁。

连奇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环视四周,清雅的装饰,完全没有皇后宫殿的富丽堂皇,不禁说道:“你还是那么喜欢淡雅,朕赏赐你的那些珍宝呢”?

柳皇后秀眉一动,脸上添了几分冷意,随意的说道:“臣妾将那些珍贵的物件儿都赏了各宫妃嫔”,她以为连奇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连奇再次点点头,却没再说话,平静地表情让人不知dào

他的喜怒,他坐在中央的凤椅上,这时,有宫女上前递上茶水,连奇端起来抿了一口,很快就放下,看向下面站着的柳皇后,她依旧站着不动,也不说话,不禁眼中多了一丝无奈与惆怅,却是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来不及看清。

许久,连奇站起身,抖了抖龙袍,朝着殿外走去,边走边对柳皇后说道:“朕只是过来看看你,你歇着吧,朕先回去了”,他的话带着疏离陌生的语气,令柳皇后身形一颤,却很好的掩饰住。

“恭送皇上”,望着那有些沧桑的背影,柳皇后装饰很好的的冰冷面具卸下了,双眸里渐渐漫起水雾,终是不在紧绷着,明丽动人的脸上,添上浓浓的悲伤与疲倦。

当初的耳畔厮摩,浓情蜜意,已不复存zài

,她到如今都想不通,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为什么在见到另一个女人后,徒的,不再爱她,甚至连一句解释也没有,就这样渐渐疏离,渐渐陌生。

在他离开沧澜的那半年里,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二十五年了,她始终活在痛苦之中,表面上光鲜亮丽的皇后,实jì

上身子早已被她拖成不治之症,如今只靠着苦涩的汤药,来支撑着她早已残破的身躯。

夜幕将至,连天焱再次来到皇宫,这次,他行色匆匆,连奇便在御书房内见了他。

“这么急着来,究竟是什么事情”?连奇抬起眼皮看了眼儿子,又继xù

在奏折上勾勾写写。

连天焱上前一步,谨慎道:“父皇,方才八百里急报,南宫煜已经逼近晏城,两方之间,只隔着一座城池,看样子,南宫煜快要得手了,金熙王朝也要易主了,儿臣想着,是不是要”。

没等连天焱说完,连奇便打断了他的话,“南宫翎虽说有些才谋,但比起他的父皇,还是差远了,倒是煜王,有勇有谋,不过,却也是个宵小而已,金熙王朝大战之后,国力最需yào

休养生息,这件事不急,等他真zhèng

攻下晏城之后,沧澜在动身也不迟,以免打草惊蛇”。

连天焱点点头,继xù

说道:“可是,父皇,探子回报,东朔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百里博弈聚集了五十万大军,已经准bèi

穿过戈壁”。

连奇闻言,眼睛眯起来,透出一抹疑惑,“五十万大军?就算五十万大军过了戈壁,想要击垮南宫煜,那怎么可能”?

“儿臣也是这么想的,五十万大军,去对抗南宫煜的百万雄兵,无疑是必败,这点让儿臣怎么也想不通”。

连奇没有说话,想了想才开口道:“东朔国的意思,不会是要与沧澜结盟一起攻打南宫煜吧”?

连天焱一听连奇的话,猛地一惊,这件事若是串联起来,的确很有这个可能,只是,他没有收到东朔国任何想要与沧澜结盟的讯息啊。

第二百八十九章 什么时候喂饱你

而那一边,百里博弈亦是一筹莫展,他的手谕已经传出去十天了,可为什么沧澜过没有一点讯息呢?难道,他们不同意结盟?

然,真zhèng

的罪魁祸首,此时正乐此不疲的与心爱之人翻云覆雨。

是夜,春,多雨的季节,天空下着牛毛细雨,淅淅沥沥的,已经下了整整一天,丝毫不见停歇,到处湿气潮重,但更多的是鲜花绿草得到了雨水的滋润,生长的越发快。

红缨洛夕俩人侯在门外的走廊下,耳边一阵阵传来低靡的声音,烧的二人满脸通红,想走又走不开,不走又得生生的忍着。

屋内,只燃着一根红烛,微弱的亮光下,身下的女子婉转承欢,绝美倾城的脸上,越发的妖娆魅惑,如同勾人的妖精,令南宫煜总是欲罢不能。

“唔月儿,待攻下晏城,我便重新迎娶你,我要给你一场轰轰烈烈的盛宴,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dào

,你是我南宫煜的女人,唯一的女人”,南宫煜忘情的动着身子,薄唇凑到水涟月的耳边,轻声呢喃着。

水涟月正处于迷离中,只是轻恩了一声,便再次被南宫煜带入了一片深海之中尽情遨游。

“唔月儿,为我生个孩子吧”,末尾,南宫煜畅快淋漓,紧紧的抱住水涟月,声音性感而沙哑,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容不得水涟月回答他的话。

水涟月也不想回答他,她一直都算着自己的排卵期,什么时候怀孕可不是南宫煜说了算,而是她,再者,她现在还不想怀孕,倒不是不喜欢孩子,而是觉得一切都还不稳定。

别看南宫煜身后有百万雄兵,看似坚垒,实则内忧外患,外,四面楚歌,四方虎视眈眈,沧澜,东朔,乌格城,南宫翎那一伙人,闹腾的正欢,内,各城兵力虽然恢复正常,各城的百姓们也都在渐渐恢复,可到底受了战事的影响,人心正处于逐渐稳定中。

哪怕真的战胜了,国力也是需yào

一定的时间去恢复,将士们也需yào

时间休整,他们是人,也需yào

休养生息啊。

再者,她的复仇还没有展开,如何能有这等心思?

身上的男人不断的冲刺,最后,任由他将她带入了巅峰

一切结束后,南宫煜拥着水涟月,他额头鼻尖冒着点点汗滴,后背一片潮湿,小麦色的皮肤也染上红润,怀中的人儿也是一样,刘海儿亦被汗水浸湿,白皙的脸颊透着异样的红,凤眸里依旧是迷离之色,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还未从一片深海中回神,可见刚刚有多么的激烈。

“月儿,我只要一想到,曾经的那封休书,心里便如针扎,月儿,月儿,我的月儿,你是我的,是我的女人”,南宫煜越说抱着水涟月的手臂越加重力道,狭长的眼眸里不停地闪烁,似乎很不安。

他的确很不安,自从冷流云走后,虽说身旁再没有竞争对手,可他总是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只因为在他的心里,那封休书,像是被烧的红透了的铁块,一想起来便烫的生疼。

他的月儿,曾经休过他,尽管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女人休男人那不叫事情,也没人会认真的看待这种事,但,他却认真起来了。

水涟月窝在南宫煜的怀中,鼻尖充满了男人的阳刚气息,带着些许的木槿花香,他似乎很喜欢木槿花,每次身上弄的都是淡淡的香气,若隐若现,闻着令人很舒心。

感觉到南宫煜的不自然,水涟月挣了挣身子,南宫煜松开手臂,她抬起头看向南宫煜,樱唇粉嫩之极,莞尔一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欺负我,虽说只有男人休女人,但在我这里,女人同样可以休掉男人”。

南宫煜闻言顿时一把搂住水涟月,连连摇头,俊美异常的脸展现出一抹坚定的神色,“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月儿,我的好月儿,等攻下晏城,我便为你举行一场盛大的婚事,我要让所有人都知dào

,你是我的”,话罢,薄唇在她的额头上深深地烙印,印下只属于他的印记。

水涟月欣然的接受着他的烙印,猛然间,她似乎想起什么,抬起头看向南宫煜问道:“若是攻下了晏城,你打算将南宫翎怎么样?还有,南宫翎并非重yào

的角色,楚太后才是,别忘了,她的背后,可是有楚家为她撑腰,即便做不成太后,她也一样能从其他的地方对抗你”。

南宫煜想了想,没有说话,许久,轻叹口气,将绒被盖在水涟月和自己的身上,黑眸逐渐深邃,俊美的脸上威严展露无疑,“南宫翎,若不除掉,后患无穷,也许,我与他是天生的死敌,只有其中一方死掉,才会善罢甘休,至于楚太后,也不能留,就像你说的,她才是最狡猾的老狐狸,留一天,便多一天的祸患”。

“可,楚家不是那么容易除掉的,他在各国都有势力,别忘了,各国将士们用的武器,铁器,都是出自楚家”,水涟月窝在绒被里,身旁的男人身体又开始炙热起来,她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退,慵懒的说道。

“的确,但,楚家到底会不会站在楚太后的身后,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暂且先不想,等攻下晏城,楚家会是我第一个想要除掉的”,话音刚落,南宫煜的黑眸里闪过一抹锐利的杀意。

水涟月再说话,虽然男人现在的表情很严谨,但,绒被已经被他的下半身再次撑了起来,她真有些无语了,这个男人,总是那么的有精力,而且,精力似乎永远都用不完,她现在都有些怕了,本来每天她也有很多的事情,可总是被他鼓捣的彻夜不眠,第二天醒来都已经晌午时分,倒有些耽误事情。

“月儿”,一声低靡的轻唤,水涟月微微蹙眉,吞咽着嗓子,身体也床里侧退去。

南宫煜的双眸哪里还看得见杀意,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狭长的眼睛里有的只是无尽的柔情,长长的睫毛形成了诱惑的弧度,薄唇勾起一抹邪恶的浅笑,使得整张脸充满了狂野不拘,他的手在绒被下摸了摸,却发xiàn

女人的身子早已躲开了他,“月儿”,他拉长声音唤着,眼睛眯起来,透出一副欲求不满的无辜表情。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喂饱你啊,我困了啊,唔”,就在水涟月据理力争之极,一个黑影压了下来,哪里容得她再多说一个字,吻,如暴风骤雨般落下来,男人如同燃烧的烈火般,轻易的便将她融化。

第二百九十章 收人心

一夜缠绵。

翌日清晨,雨依旧没有停,淅淅沥沥,院子里到处潮湿,南宫煜一大早便离开府里,南宫煜一走,水涟月偶尔翻身,摸着身边泛凉的被褥,饶是有些困意,也睡不下去了,再加上这样阴翳的天气,实在让人的心情好不起来。

红缨洛夕伺候着梳洗完毕,水涟月着了一身素白色的长锦衣,金线沟边,高贵而不失清丽脱俗,发鬓简单的绾起,佩戴了两支镶金的玉钗,远远望去,好似画中仙子,即便府中的下人与侍卫对王妃已然很熟悉,但常常被她的外表所震惊。

水涟月一出屋子,便见到有下人从院子路过,几个人凑在一起打着一把油伞,连丫环也是如此,尽管打着伞,可雨水还是将他们的衣衫浸湿,她微微蹙眉道:“王府里再是节省,也不至于连把伞也配不齐全把”?

身后,红缨与洛夕对视一眼,洛夕没有在大宅子里生活过,许多的事情还不是很清楚,相比红缨就很了解,看了眼院子外,解释道:“王妃,伞是有的,不过,各房里都只分配两三把而已”。

水涟月蹙眉更深,猛然间看到那些侍卫们都穿戴着斗笠和蓑衣,不禁问道:“为何他们不像侍卫一样,穿着斗笠蓑衣”?

红缨挠挠头,继xù

解释道:“家奴与婢女都是要进屋伺候的,穿着那些很不方便,所以,没有家奴与婢女穿蓑衣戴斗笠这一说”。

院子前,又有三名婢女路过,三个人紧凑的躲在油伞下,头发已经湿透了,绣鞋上满是泥泞,水涟月摇了摇头对着红缨说道:“拿出些钱来,带几个家奴,去街上买些斗笠与蓑衣,男的穿这些,女的每人配上一把油伞”。

红缨一怔,随后点点头,转身进了屋拿了把油伞,而洛夕掏出荷包,取了一张银票递给红缨,红缨打开油伞便离去了。

水涟月的钱,包括金灵宫的花销,一切都是洛夕掌管,她心细如丝,对账目方面很是精通,水涟月对她也十分信任。

直到用午膳,南宫煜也没有回来,水涟月便与红缨洛夕一同用膳,就在这时,府里的所有家奴与婢女全部来到了前厅,水涟月以为出了事情,赶忙起身走了出来。

院子里站满了人,突然,他们扑通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齐声道:“多谢王妃赏的斗笠与蓑衣,多谢王妃赏的油伞,奴才(奴婢)们叩谢王妃”。

水涟月感觉自己的眉毛都要抽筋了,这什么跟什么啊,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原来不过是因为斗笠蓑衣油伞的事情。

她挥了挥手道:“你们起来吧,不过是小事而已,哪须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外面还在下雨,他们就这样齐齐的跪在湿地上。

红缨凑到水涟月耳边低语道:“王妃,油伞的规矩,是宅子里一直都有的规矩,并非只是王府这样,而蓑衣与斗笠,那是侍卫们或者将士才配有的东西,我去街上买的最好的蓑衣与斗笠,每一套都花了三四两银子,穿戴几年都不成问题,以他们的身份,自然要对王妃感恩戴德了”。

水涟月瞪了眼红缨,嗔怒道:“你可到会收买人心啊”。

红缨俏皮的伸了伸舌头,笑眯眯的说道:“王妃,人家还不是为了您吗?如今这王府里留下的都是对王爷忠心耿耿的人,将来王爷做了皇上,无论王爷还是王妃,身边总要留着几个贴心儿的人,不是吗”?

水涟月又瞪了她一眼,这小妮子现在嘴皮子厉害的不是一点半点,有时候她都说不过她,“你考lǜ

的还真长远,不过,本王妃很喜欢,呵呵”。

红缨见水涟月笑了,自己也憨憨的笑起来,连一旁洛夕也跟着笑了起来。

既然红缨做了这件事,那么,就由她来收尾吧,水涟月扫了眼依旧跪着的人们,凤眸间流露出一抹威严,淡淡道:“王爷为了缩减开支,散去了不少府里的人,留下的人,想必都是对王爷最忠心的人,有一些还是府里的老人儿,本王妃平日里很少理会府里的事,那是对你们极大的信任,亦是对王爷的信任,待王爷功成之时,便是你们富贵之时,本王妃希望你们能一直坚持恪守本分,日后入了宫,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众人一听王妃的话,那叫一个热血沸腾,没想到,王妃竟对他们这么好,还会带着他们入宫?一旦王爷当了皇上,而他们,将不再是王府的奴才,入了宫,起码是个小官儿了。

“王妃放心,奴才(奴婢)们会恪守本分,忠心耿耿,绝无背叛王爷王妃之心,若有违,必遭天谴”,也不知这些人是不是都商量好的,说出来的话那是异口同声,连一个字一个音都不带差的。

水涟月也没有想到,他们竟会如此毒的誓言?一时间有些发愣,等回神后,她满yì

的点点头,露出一抹浅笑道:“你们快快起身吧,都下去换身干净衣衫去吧”。

众人也都知dào

王妃正在用膳,没敢多停留,磕了头很快就散去。

“洛夕”,水涟月坐到饭桌前,想了想看向洛夕唤道。

“怎么了?王妃”?洛夕见王妃唤自己,刚刚坐下的身子腾地站起来。

水涟月微微蹙眉道:“从宫里的账上划出些银子到王府的账上,将各房的工钱恢复到原来”。

“王妃,您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洛夕颇为不解的问道,又是给下人们买蓑衣斗笠,又是划银子到王府的账上。

水涟月叹了口气轻声道:“只是觉得,堂堂一个王爷,日子过程这样,真有些寒碜了”。

一旁红缨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王妃,现在的您可比王爷还要有钱呢,瞧瞧,王爷现在都要靠着您才能有顿荤腥饭菜吃,呵呵”。

洛夕闻言也不禁笑起来,水涟月憋了憋没笑出来,只是幽幽的说道:“谁让我摊上这么个男人呢,就算他当了皇帝,也未必会大手大脚,国库里的钱,他必定都会有用在将士们和百姓身上,哎”。

傍晚时分,雨还在下,南宫煜没有回府,但派人回来信儿,说是今晚留在军营里,要商讨怀古城的事情,水涟月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用过晚膳,她将金灵宫四使者聚在一起,询问这几日的事情。

自从洛夕回来后,虽然她极力的表现,但水涟月还是看出了她情绪低落,惠贵妃的事情也没问她。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不愿失去人才

入夜,金灵宫四使者全部聚集在清音阁,清音阁乃是未攻城前知府所取的名字,当时,水涟月觉得名字还不错,就没再改。

四使者依次禀报着,先是瑶光,她奉命去了戈壁,那里有金灵宫特意设置的站点,为的就是截获百里博弈传出来的信息,就像是这次,还真被水涟月猜到了,百里博弈逃回去后,便开始着手准bèi

,此时,他的五十万大军已经准bèi

完毕,上至朝堂下至后宫也全部部署完毕,只等沧澜国收到结盟的讯息后,御驾亲征,直逼晏城。

然而,那封手谕早已被瑶光截获,呈给了水涟月。

然后是忘忧,此去皇宫,却并没有发xiàn

焦广海的亲眷被藏之处,倒是在楚太后的寝宫里见到了焦广海七岁的儿子,焦子龙,他与楚太后可以说同吃同住,楚太后特意在寝宫之内安置了一张床,并派了四名宫女侯在寝宫内,随时起夜伺候。

这让忘忧十分难做,因为床的距离只隔着幔帐,稍微有一丁点的动静就会被楚太后发xiàn



再者就是红缨,她潜入怀古城,将书信交给焦广海,焦广海看后只说知dào

了,便让红缨回来了。

水涟月听完这些,转过头看向洛夕,淡淡道:“是不是惠贵妃执迷不悟”?

洛夕跪在地上的身子听到水涟月淡漠的话语,不禁轻颤一下,绯烟,姐姐真的很想保住你的命,因为在这个世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荣华富贵呢?

“是,王妃”,洛夕回答的很简洁,水涟月眯了眯凤眸,心里也知dào

洛夕已经尽lì

了,不禁幽幽道:“洛夕,我知dào

绯烟是你唯一的亲人,但,她背叛金灵宫在先,后又与王爷和我为敌,如今即将诞下南宫翎的子嗣,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再容她了,你能明白吗”?

洛夕将头埋得更低了,眼中无一不是忧伤,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洛夕明白”。

她外表看似柔弱,内心也如表面一样,但她对人对事心思缜密,这也是她的可造之处。

水涟月轻叹口气,她将洛夕轻轻颤抖的肩膀看在眼里,却有些无奈,若她也有个亲妹妹,恐怕会比洛夕更加护她,便是犯了天大的错,也会拼命的护着,更何况,这个妹妹还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呢。

“背叛金灵宫的事情,若她能将功赎罪,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放她一马,但如今,她只能死”,水涟月轻声说道,最后一句话却带出一抹冷意。

洛夕依旧不敢抬头,她岂会不明白,宫主对她已经很厚待了,尤其是她们四使者,平日里,宫主从来不会束缚她们,在规矩上也从不苛求,小小的错误只是说上两句,从来不会真的惩罚她们,但,除了她们四个人,宫里的人犯了规矩便要处罚,十分的严格,寒玉姑姑说过宫主很多次,但宫主从来都是一笑置之,对她们四使者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若是她敢背叛宫主,别说别人,就是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宫里的规矩,背叛金灵宫者,必死,可宫主说了只要绯烟将功赎罪,便会放她一马,她知dào

,这已经超越了宫主的底线了,只因为她,洛夕。

可笑的是,自己偏偏绕不过弯,只要一想到绯烟,便什么都忘了。

想到这,洛夕强忍着心里的疼,朝着水涟月磕了三个头,抬起头眉头舒展,郑重的说道:“王妃,是洛夕太固执了,绯烟的事情,洛夕不会再管,她背叛王妃,背叛金灵宫,已经是罪孽深重,如今,又不肯回头,与王妃王爷为敌,的确不该在容她了,她肚子里的孽种,必须除去,洛夕入宫见到她时,看那样子,不出一个月便会生下来”。

水涟月定定地望了洛夕脸上的表情许久,不由的满yì

的点点头道:“洛夕,你能体谅我的用心就好,机会我不是没给过,人太过执着,失去的东西终将比得到的还要多”。

洛夕点点头道:“王妃,洛夕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妃应允”。

水涟月轻佻凤眉,淡然道:“绯烟的事情,我会另派人去,你就留在府里吧”。

洛夕一怔,王妃竟然知dào

她的想法,随后又磕了个头谢恩,“多谢王妃”。

水涟月虽然解决了洛夕的事情,但她知dào

,洛夕心里肯定很难受,可,有些事情不去做的话,会为以后留下很深的祸根,就比如说惠贵妃肚子里的孩子。

虽说南宫翎已经惹得百姓们怨声载道,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现在还是皇帝,后宫之中,他也有两个儿子,一个是皇贵妃司徒婉的姐姐所生,一个是嫔所生,可最后都被惠贵妃用了计谋给害了,一个口不能言耳不能听,一个在冬天掉入了荷花池的冰窟窿里,救回来之后发了整整三天的高热,好了之后也成了傻子。

紧接着就是惠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若生下来是个女儿还好说,若是个儿子,只怕就算南宫煜攻下晏城,杀了南宫翎,也会遭人唾弃,被人世世诟病,谋朝篡位的头衔会一直带在他的头上。

其实,无论洛夕最后同不同意,她都不会留惠贵妃一命,她向来是个处事果duàn

的人,如今,她这么做,只是不想失去洛夕这颗忠诚的心,再加上她的医术了得,她也不愿失去这个人才。

她扫了眼面前跪着的四人,吩咐道:“虽然瑶光截获了百里博弈的手谕,但聪明如他,他很快就会发xiàn

不对劲的,而沧澜也不是傻子,别忘了,连天焱有着笑面虎的称号,光凭这个称号,就能知dào

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沧澜与东朔离着近,东朔集结五十万大军的事情,只要传到了沧澜,他必定会猜透这其中的事情,所以,必须要想一个确切的方案,不管是用拖延还是阻隔,都不能让这两国的结盟成功,否则,前有猛虎,后有豺狼的形势,一定会令军心不稳”。

瑶光想了想看向水涟月说道:“王妃,也许,用以前的法子可以拖上一拖”?

“你是说以我代笔来临摹他们的字体,代他们通书信”?水涟月淡淡问道,转间没等瑶光说话,又道:“这个法子用一次百试百灵,上次两国联姻的事情,相信以百里博弈的头脑,已经猜出来有人从中作梗,虽然临摹的字体很像,但百里博弈与连天焱之间到底是熟识,细细查看还是能发xiàn

不一样之处,所以,不能再用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脾气古怪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中,许久,水涟月才再次开口,声音若细细流淌的清泉,却带着一抹令人悚然的味道,说道:“不过,从戈壁到中原,路途遥远,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也并非那么容易就能穿过来,再者,我需yào

还百里博弈一份大礼,算是对他在南阳郡做的那些事情的回礼吧”。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懂了,又好似没懂,齐齐看向水涟月。

水涟月眯了眯凤眸,看向洛夕道:“洛夕,你有一种让人吃了,症状像是瘟疫,可又不是瘟疫的药吗”?

洛夕没想到水涟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微微一怔,随后摇摇头道:“回王妃,洛夕没有,不过,逍遥那里应该会有,她整日都研究一些害人的古怪东西,您说的这种药,就算逍遥那里没有,她也能研制出来”。

水涟月扯出一抹浅笑,颔首道:“恩,你传书给逍遥,让她研制出这种药,然后交给瑶光,让一直潜伏在东朔国的探子散播出去,但,瑶光,你要记住,量不可太多,更不能让人怀疑这是有人故yì

为之,而且也只能在上林城使用,其他的城池不可用”。

瑶光领命后,想了想不禁蹙眉问道:“王妃,既然如此,何不让逍遥大量研制,然后全部撒到东朔国的各个角落,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全都死去,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没等水涟月开口,红缨最先说道:“虽然这个法子管,但若是有遗留怎么办?以百里博弈的聪明,轻而易举的便会猜到,这是有人故yì

下毒,再者,咱们能用这个法子,百里博弈也会用,若是抓到他还好说,若是抓不到他,等他对金熙王朝下毒,那岂不是会有更大的麻烦”?

“红缨说的没错”,水涟月的凤眸里对红缨的话露出一抹赞许之色,“百里博弈狡诈如狐,若是他将这个法子用在金熙王朝的话,恐怕,咱们就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这次下毒,万万不能让百里博弈察觉出来,否则”。

水涟月没有说下去,这个法子很卑鄙无耻,虽然管用,但却不能放肆的使用,在这片大陆上,一个国家想要灭掉另一个国家,靠的是光明的手段,也就是战争,而非下毒,若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赢了也不是光彩的事情,遗臭万年也说不定。

冷兵器时代就是这么的苦逼,除了真刀真枪的对着杀,就再没有其他的办法,水涟月虽然是现代穿越过来的人,但也不能做得太过明显,否则,她不是在帮南宫煜,反而是害了他。

她不是个有野心的女人,求的只是安稳太平的生活,曾经的雄心壮志,已经随着穿越渐渐消逝,如今的她,虽然还没有从血雨腥风中退隐,但,她已经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复仇,杀了仇人,灭了那些蠢蠢欲动想要伤害她的人,让她今后的生活再无后顾之忧,才是她心里最想做的事情。

“忘忧,你继xù

留在岭南城,随时待命”,水涟月看向忘忧说道,眼下最重yào

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不可能让忘忧再去做其他的事情。

“是,宫主”。

“至于沧澜嘛”,水涟月的凤眸突然闪过一抹凌厉的寒意,朱唇轻启,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等王爷攻下晏城,便是沧澜灭国之时”。

跪着的四个人闻言,无一不是眸中含冷,沧澜,沧澜,这个词在她们的心中,仿佛扎了根般,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发芽,壮大。

因为害死前任宫主,水涟月亲生娘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沧澜国的皇帝,连奇。

偌大的寝宫内,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然而,却多了一张床,显得十分怪异,与寝宫内的装饰格格不入,夜更深,煤油灯燃着,将寝宫内照的通明一片,楚太后依靠在一旁的软榻上,原本慈祥和悦的脸上,多了一抹戾气。

她倚靠着,目光一直望着幔帐旁的那张床,床上一个七八岁的男童正睡得酣香,嘴角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似乎做了个美梦,让他睡到现在都美滋滋的。

一个老嬷嬷的立在软榻一侧,小心翼翼的望着楚太后,眉眼中多了一抹忐忑不安,太后已经这般姿势待了很久,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吩咐,只是看着床上的男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许久,楚太后松动着眼皮,目光移开,声音冷的仿佛冰窖里的冰块,“翎儿这孩子,真不知dào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自从封了穆安,整日和他混在一起,连寿安宫也不来了,丢给哀家这么个东西,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嬷嬷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陪笑道:“太后,老奴听御书房的小太监们说,好像是和穆丞相商议如何攻打南宫煜的事情”,她的话不热不淡,无关紧要,却令楚太后听了之后,眉毛都快立起来,面目有些狰狞。

“穆安这老东西,一定是他窜得翎儿,也不知dào

给翎儿下了什么迷魂汤,让翎儿事事都以他为主,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了,哀家若是还由着翎儿,只怕到时候,这皇宫之中,都没有哀家的位置了”,楚太后越说越激动,腾地从软榻上坐起来,一旁的老嬷嬷赶紧上前搀扶。

“太后,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啊”,老嬷嬷瞧着太后的样子,像是要出去,不禁焦急的说道。

楚太后瞪了眼老嬷嬷,此时的她心里越来越恼火,看什么都不顺眼,便是一直对她忠心耿耿的嬷嬷,她也有些厌恶,“哀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贱奴多嘴了”?

老嬷嬷心里一颤,不再说话,手脚利落的伺候着楚太后更衣绾发,曾经一同跟随楚太后入宫的婢女,已经剩下她一个人了,其他的人,都是在楚太后发怒的时候,不小心说错话或做错事给秘密处死了。

也许,指不定哪天她也会被太后厌烦了,一想到这,她的心里就不由的发紧。

哎,不知dào

太后到底是怎么了,自从得知金灵宫重出江湖这件事后,脾气就越来越古怪,时常动怒,就连皇上有时候也会遭到楚太后厉言训斥,每一次发怒完,太后就十分的懊悔,可每一次发怒,似乎就会将一切忘记,除了恼怒就是恼怒。

那恼怒的模样,恐怖之极,似乎要吃人,每一次必然要发泄一盘,才会渐渐消怒。

久而久之,皇上也不再来寿安宫,有什么话也不再与太后商量,就算过来,也只是看看送过来的男童,与太后甚少说话。

梳妆了一番,楚太后命人看好焦子龙,便离开寿安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去御书房。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龙书案上,一男一女的身影重叠,正进行了热火朝天的事情,整个屋子内,到处弥漫着低靡的气味。

南宫翎如发狂的野牛般,在女子身上冲撞,导致龙书案上的奏折洒落一地。

身下的女子是南宫翎最近的新宠,欣嫔,惠贵妃怀了龙嗣,肚子一天天的隆起来,已经不能伺候他了。

一声声带着痛苦又好似欢愉的声音传出御书房,守在门口的小太监与侍卫仿若没有听到般,依旧笔直的站里,他们已经习惯了,皇上的喜好越来越古怪,时常在御书房里宠幸妃嫔,连寝宫都懒得回去。

楚太后来到御书房门前,屋里的声音早就传到她的耳朵里,她攥了攥拳头,眉心一抹戾气闪过,曾经,南宫家的子嗣很昌盛,可到了翎儿这一代,就十分的没落,两个儿子先后不是聋了哑了就是变成了傻子,好不容易惠贵妃怀了子嗣,可还不知dào

是男是女。

自己的儿子宠幸妃嫔,为了子嗣她不反对,可自从她得知了南宫翎的特殊嗜好之后,就让她觉得从心里感到恶心,那屋内传出来的声音,隐含着痛苦,她岂会不知dào

儿子又在做什么。

若是正常的男女欢好,她不反对,可那些行为,在她这个女人看来,简直就是残忍的行为,令所有的女人发指胆寒。

楚太后上前一步想要推开房门,却被门口的小太监拦住,“太后,皇上吩咐过,任何人不能进去的”。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得小太监身形摇摇欲坠般,“贱奴,胆敢拦哀家的路,你找死”,楚太后打了小太监一巴掌,似乎还不解气,抬腿就是一脚踢向小太监的心窝,小太监淬不及防,疼的他不停地哎呦,蜷缩在地上,脸色煞白,没一会人便昏死过去。

门外所有的小太监与侍卫见状,慌忙跪倒在地,求饶道:“太后息怒,太后息怒”。

南宫翎听到外面的动静,一听是太后来了,一下子将他所有的兴致都扫光了,这样的事情被太后撞见好几次,哪一次太后都将他骂的狗血淋头,让他这个皇帝颜面扫地,有时候他都在想,要不是太后是他的母后,他早就将她拖出去车裂了。

他一把推开身下的女人,从女人身体里出来,身下之物鲜血淋漓,满是污浊之物,他一把揪住欣嫔的头发,将身下之物强行塞进她的口中,可怜的欣嫔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与腥臭味钻进鼻孔里,恶心她直干呕。

他在欣嫔的口中将身下之物清干净,慢条斯理的穿起龙袍,并将已经全身发软无法站起来的欣嫔揪起来扔进御书房的寝室。

就在他整理完一切,啪,楚太后踢门而入,带着煞气冲了进来,满屋子的怪味道让楚太后胃里面直翻腾,强忍住呕吐的感觉,瞪着南宫翎喝道:“瞧瞧你看的好事,哀家有时候真在想,你到底是不是哀家生出来的,堂堂一国皇帝,行事竟然如此让人恶心,你让哀家将来到了地下,如何有脸见你的父皇”?

南宫翎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整张脸黑了下来,没有理会楚太后的话,反而话语冰冷的沉声问道:“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训斥朕”?

楚太后听着南宫翎的话,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他连一声母后都没有,他的眼里就只有那个穆安,她这个当母后的,为了这个儿子,劳碌半生,为了儿子的皇位做的安稳,整日无所不用其极的出谋划策,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让自己的儿子冷眼相待,出言不恭,还让自己儿子恨上她这个母后?

她的眼里没有伤痛,有的只是狠戾之色,“你就是这么跟母后说话的吗?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后”?

南宫翎挑了挑眉,连脸上都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每次都是这几句话,问来问去,问的他都要烦死了。

楚太后见他不说话,更加恼怒,厉声咆哮道:“好啊,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吗?连母后都不放在眼里了,不要忘了,这个位置是谁帮你坐上去的”。

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每个人都有逆鳞,而楚太后每次都很准的挑对地方,狠狠的戳下去,戳的南宫翎肺都要气炸了,他的皇位是母后帮他坐上来的,可身后自己的母后,总是将这种话挂在嘴边,让他时常感到一股威胁之感环绕在身边,他是个皇帝,皇帝的威严怎么能被人打压呢?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母后。

猛然间,他看向楚太后的双眸闪过一抹凌厉,冷道:“朕,是皇帝”。

一句话,震的令楚太后仿佛回过味儿来,看向南宫翎的目光也不再那么狠戾,似乎一切随着南宫翎的这句话,正渐渐消散。

楚太后缓了缓情绪,声音有些软下来,看向南宫翎,强压下心里的怒火,“哀家当然知dào

你是皇帝了,只不过,皇帝就该有个皇帝的样子,你总是这样,何以服众?你让宫里的奴才们怎么看你这个皇帝”?

南宫翎知dào

自己压下楚太后的焰火,也不再继xù

,一抖龙袍,坐在龙椅上,岔开话题问道:“母后深夜来访,不知有什么事吗”?

第二百九十三章 打败敌人

此时的南宫翎,一派龙威,端坐在龙椅上,眼神清冽的直视楚太后,而楚太后的怒焰虽然被南宫翎压下去,但还在强忍着,但见刚刚南宫翎的态度略好一些,也就没在发作,命人关上御书房的门,又让人抬了把凤椅,落座在龙书案下。

“这一阵子你都与穆安混在一起,你们到底准bèi

做什么”?楚太后也不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

南宫翎一怔,随口说道:“自然是商议如何拿下逆贼”。

“哀家自然知dào

,可你和穆安商量到最后,总要有个办法不是”?

“办法的确有了,只是还须在等两日”。

“是什么办法”?

“办法虽然有了,但还说不准管不管用”,南宫翎不愿意告sù

楚太后他与穆安想出来的办法,便一直与楚太后打太极,话说的也含糊不定。

楚太后岂会看不出来南宫翎的意思,稳了稳心神,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道:“翎儿啊,哀家是你的母后,难道还会害你不成?怎么你现在与哀家连话都不愿意说了?说出来,哀家也能帮你出谋划策,三人成虎,总会想到好办法,最好能一举拿下逆贼南宫煜,免去后顾之忧啊”。

南宫翎望着楚太后一脸“慈祥”的脸,心里却有些鄙夷,什么时候开始,母后就变了,变得让他感到厌恶,虚伪的嘴脸,总是变幻无常,喜怒无常,让人猜不透,摸不透,那个曾经叱诧风云,运筹帷幄的女人,终是老了,可老了也不老实。

当初,母后为了帮他坐上皇位,拼了命的为他周转,无论何时何地,都在围绕着他转,哪怕从前过于严厉,可也都是为了他好。

如今,母后比他这个皇帝还要在意权势,只要他有一点点做的不让母后满yì

,母后就会疑神疑鬼,生怕自己太后的位置不稳,母后在后宫做的那些小动作,他岂会不明白?

他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母后爱闹腾就让她闹腾,也省得闹到他这里,平白的惹心烦。

只是,现在,母后的话里话外都像是在告sù

他,她的手要伸进来,她搀和他的事,她要开始闹腾他了。

只要一想,他的心里就变得烦躁不安,一抹躁动开始蔓延,让他坐蓐针毡,恨不能赶紧将楚太后扔出去。

“母后的话朕自是明白,只不过,朕不是没有交派事情给母后啊,焦子龙乃焦广海的儿子,如今在朕的手上,焦广海必须要听朕的调遣,只要母后将焦子龙看管好,不要让人将他带走,就是在帮朕”,南宫翎强压下心里的烦躁,目光移开,不再看楚太后,越看他心里越烦。

楚太后想了想,微微蹙眉道:“焦子龙哀家自会看管好,翎儿放心便是,只不过,哀家很想知dào

,翎儿与穆安商议除掉南宫煜的办法,翎儿也知dào

,哀家恨透了南宫煜,虽说他的母妃已经死了,但哀家还是恨,恨到骨子里了,所以,除掉南宫煜的事情里,哀家必须参与,翎儿,你最懂母后的心,不是吗”?

楚太后的话里无一不是带着强硬的态度,但又字字珠玑说的让南宫翎没有办法拒绝似的。

南宫翎的脸沉下来,虽然母后的话很有道理,但他就是不想让母后知dào



楚太后见南宫翎的脸色一变,不禁心里发寒,寒的不是胆小害pà

,而是心寒,失望,从小一手带大的儿子,如今翅膀硬了,能够自己独立了,反而想要抛却母后,独自飞翔,这种行为,与枭鸟有什么区别?(普及一下:枭是一种鸟类,一出生就开始吃自己的母亲,母亲太过疼痛难忍之下,嘴里会死死咬着一根树枝,小枭鸟一直吃啊吃啊,直到将母亲全部吃光,含住了母亲嘴里留下的那根树枝之时,它就正式长大了,这是个很有名的传说,但事实上,枭就是猫头鹰,现代的猫头鹰并不吃自己的母亲,反而还要母猫头鹰喂养长大。)“翎儿,难道,你真的不需yào

母后了吗”?楚太后再一次让步,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只不过是让突然出现的穆安给带坏了,到最后,楚太后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南宫翎因为楚太后这句话,心头一震,他再是厌恶楚太后,可毕竟当初母后待他极好,事事为他周全,他动了动嘴,轻叹口气,将与穆安商议的结果告sù

了楚太后,但也只是告sù

她,他要假借和谈为前提去见南宫煜。

可还没等他说出原因,就听到楚太后尖锐的声音传遍整个御书房,“不可能,哀家绝不同意,穆安这老东西,竟然出这等馊主意,哀家绝绕不了他”。

“朕觉得这个法子可行,第一可以探探南宫煜的虚实,第二还可以为朕征兵拖延时间,有何不可”?南宫煜腾地站起身,双眸含怒,隐忍着望向楚太后,冷声道。

楚太后也站起身,双目闪过狠戾之色,咬牙道:“哀家绝不同意,无论这个办法有多么管用,哀家不会同意的,去见南宫煜,你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一向诡计多端,岂是你能够看的透的,万一他暗中捣鬼,你还能活着回皇宫吗”?

南宫翎虽然料想到母后知dào

会不同意,毕竟当初他说给穆安听的时候,穆安的反应也很大,但绝没有料到,母后竟然如此反应强dà

,话都不等他说完,就决然的否定,绝不同意吗?他暗暗的想着。

“翎儿,母后也是为了你好,南宫煜真的不能见,穆安的话,你不能信,皇上,哀家现在就召穆安入宫,哀家真的不能在这么纵容他怂恿皇上,将皇上置于危险境地,来人,传穆安入宫”,楚太后一脸的焦急,似乎真的着急了,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有楚太后自己知dào



自己的儿子,自己绝对不会放入险境,即便没有穆安,她也不会同意,在一个,她需yào

一个机会,除掉穆安,哪怕削弱穆安的权力也行,到时候,没有了穆安,自己的儿子还是会回到她的怀抱中,毕竟,金熙王朝的皇位,是她给儿子夺过来的,她绝不会让一个外人三言两语就把她辛苦得来的东西占为己有。

虽然,穆安当初是因为她,才会提拔上去的,虽然,穆安之女加入了楚家,虽然,穆家与楚家紧密相连。

但,如今,穆安的手伸的太长了,指甲已经太尖锐了,稍有不慎,怕是连她都要挠上一下,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地位受到任何威胁。

这,还真是个好机会。

南宫翎越听楚太后的话,心里的烦躁越大,猛然间听到楚太后要拿穆安,不由的冷喝一声:“谁也不许去,母后,你不要太过分了”。

正要出宫的太监没走两步,就听到皇上的怒吼声,不由的停下脚步,楚太后见状,眉毛都要立起来,厉色的看向南宫翎道:“翎儿,你这是要与母后为难吗?穆安当初可是母后推举给你的,难道,母后会害你不成?母后不过就是教xùn

一下穆安,让他以皇上的安危为己任,怎么翎儿竟如此反应?不把母后放在眼里了”?

南宫翎被楚太后尖锐的声音刺激到了,刺激的他头昏脑胀,他只想马上将楚太后赶出御书房,他再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再也不想看到她,不禁抚了抚额头,大手一挥喝道:“来人,太后旧疾发作,将太后速速搀回寿安宫,命御医去诊治,御医不得离开寿安宫,直到太后痊愈”。

门外的侍卫纷纷涌进来,想要去搀扶楚太后,却被楚太后身边的嬷嬷挡开,楚太后满眼的绝望头顶,像掉进了没底儿的深潭一样,像是浸入冰水里一样,全身透顶的冷,这就是她一手带大的儿子,竟为了一个穆安,就与她这个母后决裂?

“翎儿,你一定会后悔的,后悔信了穆安,后悔没有听母后的话,母后不会再来找你,母后会待在寿安宫里,母后要等着你求母后的那天”,楚太后话音刚落,毅然决然的转身走出御书房。

世界清静了,南宫翎揉捏着太阳穴,许久,头昏脑胀的感觉才缓解,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端起龙书案一角的茶杯,喝着已经凉透的茶水,脑子清醒许多。

母后,真的越来越老了,老到,眼里已经没有他这个儿子了。

楚太后回到寿安宫,将前来看诊的御医挡了回去,这次,她到没有被南宫翎刺激的发怒,反而平静之极,平静地让身边的嬷嬷一阵心慌。

“看来,翎儿已经靠不住了,哀家需yào

另辟新途了”,过了很久,煤油灯已经要添煤油了,楚太后才幽幽的说道。

老嬷嬷眼眉挑了挑说道:“太后的意思是”?

楚太后叹了口气,看向床上正睡得酣香的焦子龙,嘴角微翘,勾出一抹诡异,“楚家,这枚棋子,要动了”。

水涟月再见到南宫煜,是三日后的傍晚,她望着南宫煜一脸的疲倦之色,却还是对她深情款款,嘘寒问暖,心里就很难受,虽然她是站在男人身后默默付出帮zhù

的女人,但有时候,她真想与他站在一起,共同对敌,可她又不能那么做,因为她多的许多事情,是他不知dào

的。

不是不信任,而是,她想通过自己的力量来帮zhù

他,只想这样而已。

“月儿,今夜,恐怕又要你独自睡了,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南宫煜将水涟月抱在怀中,柔声细语的说道,他在军营里,说话冰冷,对人冷淡,但只要对着他的月儿,他就是再大的声音,都要极力的压制,让自己的声音变小。

在他看来,他的月儿就像是琉璃的娃娃般,生怕自己一个大声便会吓到她。

水涟月闻言皱了皱眉,不得不说,自从和南宫煜在一起,每日睁开双眼都能看到他,心里便暖暖的,都是同样内心冰冷的人,需yào

这样的生活将他们冰冷的心融化,如今,融化掉了,连着三日睁开双眼,身旁都是冷冰冰的床褥,没有他的存zài

,竟让她感到有些孤独。

“又要去做什么”?水涟月静静的窝在男人的怀中,鼻尖满是他的味道,令她一阵舒心。

南宫煜叹了口气,紧了紧手臂的力道,将怀中的人儿抱紧,黑眸闪过一抹冷意,“南宫翎竟然传书给我,你才他要做什么”?

水涟月凤眸闪了闪,出声问道:“他要做什么”?

南宫煜嗤笑一声,不屑道:“他竟然要与我和谈”。

“那你的意思是”?水涟月凤眸流转,隐约淌出一抹淡淡的狡诈。

南宫煜想了想说道:“若是他真能有此想法,定然是好的,只可惜,我太了解他的为人了,和谈?亏他想得出来,只怕和谈的背后,又是怎样的阴谋诡计在等着我呢”。

水涟月从南宫煜的怀中探出头,倾城绝美的容貌总是能令南宫煜有种怦然心动之感,他在她的额头烙下一吻,黑眸里撇去冷意,换上宠溺之色,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恍若罂粟绽放,俊美的让人心动,但却有种上瘾的感觉。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倒是觉得,这是个机会,能够将南宫翎彻底打垮的机会”,只要能将焦广海的事情解决掉,便是南宫翎的死期了。

南宫煜的大手抚在水涟月的细腰上,轻柔的摩挲着,已经有三日了,三日没有与她在一起,他的月儿,似乎胖了一些,三日的时间,真的好漫长,在军营里,他的脑子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的月儿,他突然发xiàn

,自己离不开她了,就像是鱼离不开水一样。

他的下腹一团火熊熊的燃烧起来,烧的他全身燥热,好像赶快将衣衫都脱掉,怀中,能让他解热的人儿,却将他的异常直接无视掉,丫的,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啊?

“月儿,你真美”,南宫煜不知怎么的,随口便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险些让怀中的人儿给他一顿爆栗。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水涟月的脸一下子黑了起来,现在正在说正事哎,他怎么能想到那种事情上?

南宫煜一把将水涟月紧紧抱住,吓了水涟月一跳,“这的确是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的想一个办法,将南宫翎拿下,但是现在,本王应该先将身体里的敌人赶走,否则,本王会被身体里的敌人害死”,话罢,他一把抱起水涟月,走向床边。

喂喂喂,这是什么歪理?什么身体里的敌人?我看,是你脑子里的精虫又在作祟了!

话是这么说,可水涟月却没有拒绝南宫煜,任由他宽衣解带,任由他将她带入深海之中遨游,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也有一个敌人,孤独,她也需yào

将它打败。

第二百九十四章 牵扯楚家

一番云雨过后,南宫煜被青袅唤走了,水涟月拖着疲惫的身子起身,唤红缨洛夕打热水进来,伺候她沐浴。

剔透白皙的肌肤,从锁骨往下,那一颗颗小草莓蔓延开,她双颊红润,是滋润后的颜色,红缨与洛夕未经人事,脸早就红的像是大苹果,扭扭捏捏的帮着水涟月搓背。

水涟月自是知dào

她们两个人都看到了什么,也不遮掩,落落大方的将欢后的痕迹展现给二人看,红缨清纯之极,她的清纯是从骨子里就这样,像是洁白的纸张,没有半点污垢,而洛夕,虽然从小也受到过这方面的训liàn

,加上在皇宫待了许久,可真zhèng

让她接触,还是头一次。

“害羞什么?将来你们也会跟我一样,被夫君疼爱的”,水涟月看了眼红缨洛夕,一脸玩味儿的笑道。

红缨一怔,随后脑海里猛然闪过一张脸,对着她含情脉脉的笑着,总是柔声的唤她小缨儿,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失落,因为她知dào

,他们是不可能了。

洛夕抿了抿嘴,害羞的笑着,却没有说话,转间看到红缨一脸的失落之色,又带着一点忧伤,不禁惊道:“红缨,你怎么了”?

红缨猛然回神,摇摇头,逼着自己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没事啊”。

水涟月看在眼底,并没有说出来,在心里叹息一声,看来,她有必要问一问红缨了,自从住在王府,她时常露出忧郁的神情,在面对青袅的时候,更是隐隐含恨,她总觉得,红缨和青袅之间,有什么误会存zài



沐浴后,水涟月随意的穿着件舒适的白绸衣裙,裹住身体,一会儿还要休息,没必要穿戴齐全。

屋内,红缨洛夕还没有下去休息,水涟月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点心,她手中拿着一卷书,虽然对于古代的书,她看的还是不习惯,但难得有东西能够打发时间,她也只好努力的去钻研。

看了半响,她突然放下卷书,微微蹙眉,幽幽的说道:“门外既然有客到访,不如就进门吧”。

红缨与洛夕正坐在一旁绣着衣服,听到水涟月的话,顿时放下手中的绣针和衣服,警惕的冲到门口,打开房门。

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门外,他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里含着浓浓的思念之情与激动之色。

水涟月长发如黑瀑般垂落腰间,一身洁白的长衣裙,衬托着倾城绝美的脸,整个人仿若魅惑的妖精,透着淡淡的慵懒,眉眼中散发着几分柔媚之感,只是,凤眸里却是一片冰冷之色,她凤眸微动,束素芊芊扶着软榻的扶手坐起身,朱唇轻启:“阁下好本事,竟然能单枪匹马突pò

王府里层层守卫来到这里,敢问阁下,是来杀我的吗?若是来杀我的,那么,不好意思,阁下今晚恐怕是回不去了”。

红缨与洛夕的兵刃握在手中,二人对视一眼,利刃狠狠的刺向黑衣人,黑衣人几个翻身躲开了,落在院落中,没等红缨与洛夕再次攻上去,他一把扯下脸上的蒙面布,露出一张精致妖媚的脸,“月儿”。

水涟月微微一怔,她岂会不认得那张脸?当初若不是他,她怎么会落的那么惨,南宫翎怎么会突然派兵抓了南宫煜?

楚亦华难掩一脸的喜悦之色,上前两步,却被红缨与洛夕的兵刃拦住,他望着水涟月,心脏激动的险些跳出喉咙,他真的没有想到,还能再次见到她,尽管他牺牲了不少的死士,去阻拦王府里的暗影与侍卫,可他却认为值得,没有什么比见她一面更重yào



金灵宫的宫主竟然就是他朝思暮想,日夜牵挂的人,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让他激动?

他的月儿,最后竟然跟了南宫煜,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他抓狂?

“月儿,你你还好吗”?楚亦华千言万语哽咽在喉,最后只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因为,除去那些激动与喜悦,再见面,还有些许的尴尬与愧疚在其中。

水涟月也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楚亦华,这个间接害死她迎蓉娘亲的罪魁祸首,一见面,竟然还好意思问她好吗?这简直就是吃果果的讽刺。

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懒懒的一笑,那笑里藏刀,恨不能刺的楚亦华满身大窟窿,“托您的福,好的不得了,人常言,有失必有得,如今的我,双宿双栖,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威名远扬,这全天下人都想拥有的生活,被我全部集于一身,您说,我能不好吗”?

楚亦华紧抿着唇,狭长的眼眸里闪过淡淡的忧色,他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她,恨他。

水涟月瞧着他一脸的沉重,莞尔一笑道:“许久不见,你倒是本事见长了,竟然独身来到岭南城,还能在不被人发xiàn

的情况下,引开暗处的暗影与侍卫,来到这内院,啧啧啧,好本事啊”。

水涟月就替楚亦华差鼓掌叫好了,要知dào

,偌大的王府里,不但外有侍卫层层把手,内有暗影与凌云门的人在暗处看守,楚亦华竟然悄无声息地,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来到内院,足可见,楚亦华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

楚亦华被水涟月冷嘲热讽的说了一通,非但没有恼火,反而心中十分痛快,她恨他也好,怨他也罢,只要她能消气,就算是打他一顿也无所谓。

只可惜,在水涟月的心里,就算杀了他,也不能解心头之恨。

水涟月见楚亦华不语,一副承认错误的好态度,自然清楚他是怎么想的,想让她骂骂解气?呵,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人家把你妈杀了,然后任由你大骂一顿就当没发生过?

怎么可能?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楚亦华,不要妄想我能饶了你,你楚家在三国之内鼎力,那又如何?生铁炼造之术牛掰,那又如何?金熙王朝就算没有你楚家,也将会是唯一能统一天下的大国,收起你那些宵小的小心思,在我还没有动手之前,赶紧滚回去过几天安生日子,享几天福,不然,到时候可别怪我出手太狠”,水涟月凤眸闪过一抹凛厉,徒的站起身,白绸的长裙瞬间垂地,丝滑之极,周身散发出强势逼人的冰冷寒意。

楚亦华身形一颤,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女子,他错过了什么吗?为什么她会变得那样陌生?那一身狂傲的气质,傲视天地的气魄,那凤眼里的冷意,唇畔的讥讽,这,还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她吗?

“月儿,到底怎样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谅”?楚亦华动了动嘴唇,苦涩的说道,目光始终在她的身上。

水涟月淡淡的摇摇头,“楚亦华,说真的,若你当初没在我身上动过任何心思,也许,我们会是朋友,怪只怪你自己,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怀揣了无数个目的,我与你之间,没有原谅不原谅一说,有的,只是三江四海的恨,即便我娘亲的死,与你不是直接的关系,但若不是因为你,我何苦沦落到那般境地,不过,我倒也感谢你,没有你当初的作为,何来今日的我啊”。

她的话像是磨尖的利刃,一句句,一刀刀的可割破他的心,热血滴答滴答的流出来,滚烫的他五脏六腑错位般的难受,似乎,他真的错过了,从一开始就错过了。

事情就如她所言,当初接近她,每一次都是怀揣着目的。

她在王府里生活的原本就艰辛,他非但没有帮她,反而与百里博弈合zuò

陷害她。

她深陷皇宫之中,他本能救出她,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抓瞎的在皇宫之中自救。

她在南阳郡水深火热之时,他本可前去救她,却因为家族的原因,她日夜受苦,而他却新婚燕尔。

当得知她被人陷害,被埋伏的炸药炸死,他在屋子里发疯般的乱甩乱扔,却从没有想过她还活着,而他,连去废墟里看她一眼的能力也没有。

在她的面前,他似乎一无是处,对她,似乎从来没有做过什么。

呵,这样的他,可笑的是,竟然还恬不知耻对她说,乞求她的原谅?

“月儿,不管曾经怎样,看到你还活着,我就已经知足了,回去后,我会带着楚家隐退,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本就不想与你敌对,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月儿,你,保重”,楚亦华将满肚子的话硬生生的又塞了回去,现在而言,那些话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说了,只会让月儿更加厌恶他。

水涟月见楚亦华要走,嗤笑一声道:“隐退?呵,楚亦华,你以为隐退了,我便能放过你楚家吗?从前的帐,我要一笔一笔的跟你们算清楚,我要让你们为自己当初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果然,楚亦华顿住脚步,他转回头,深深蹙眉望向水涟月,听着她的话,心里突地长出一根刺,他怎样都无所谓,可为什么她要将楚家都牵连进去呢?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就算我当初对不起你,那也是我跟你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楚家”?楚亦华的声音也冷了几分,楚家上千的族人,他如何也不会放任她对付楚家,就如同母狼护崽,楚家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楚家,哪怕是她,也不行。

第二百九十五章 楚家,必除之

“若我说,除非你死呢?除非你死了,我就会放过楚家呢”?水涟月清风云淡的话,却像巨石一样猛烈的撞击着楚亦华的心脏,她竟要他死?

楚亦华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立在原地,狭长的眼眸带着一抹浓烈的伤痛望着水涟月,她竟恨不得让他去死?

“怎么?不愿意吗?怕死吗”?水涟月的凤眸里添了一抹鄙夷之色,更令楚亦华心如在滚烫的铁板上翻来覆去般,疼得不能呼吸。

多少个日子,他心里脑子里满都是她,多少个夜夜买醉,也都是为了她,到最后,见了一面,她竟是让他去死?

他真觉得自己或许就不该来,不该来见这一面。

红缨看着楚亦华犹豫的样子,不禁嘲讽道:“哼,贪生怕死的东西,没那份胆量,还敢来我家王妃面前丢人现眼,真是快要笑掉我的大牙了”。

洛夕也是一脸的鄙视,随着红缨的话冷笑道:“就是,枉你还当男人呢,这世间男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楚亦华被红缨洛夕的话刺激到,狭长的眼眸冷了下来,盯着水涟月沉声道:“你确定我死了就不会为难楚家”?

水涟月大笑一声,狂傲地说道:“不确定”。

“什么?你”,楚亦华刚刚下定了决心,想着用袖子里的短匕了断自己,没想到水涟月只是说说而已,她分明是在耍他,而她的态度也很明显,她绝不会放过楚家,只要一想到她如今是金灵宫的宫主,一想到楚家上千族人,他就不禁胆寒。

倒不是他没能力,只不过,就算再大的能力,在金灵宫面前,也都是九牛一毛,金灵宫的实力,不是嘴上说说的事儿,当年的金灵宫叱诧风云,可谓人见人怕,鬼见鬼躲,座下护法武功高强,江湖无人能敌,手段更是令人发指,而今,江湖盛传,金灵宫灭掉六大门派,连婴童都不放过,足可见金灵宫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

金灵宫真的要对付楚家,楚家上至八旬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孩子,又有几个能活着?

水涟月见楚亦华沉默,不禁眯了眯凤眸,似有一道寒光射向楚亦华,心里也像是被人绞了一下的疼,他的楚家人,就是人命了,她的迎蓉娘亲呢?她呢?她们的命就是贱命一条吗?

你如今的想法,又何尝不是我当初的想法,那么的单纯,单纯到自以为是。

当你们密谋刺杀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楚亦华,我想你该分清楚,就算撇去杀母之仇与你当初陷害我的事情,一旦攻破晏城,你楚家会是第一个被灭的家族,就算我与你无冤无仇,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楚亦华大惊道:“为什么”?

水涟月嗤笑一声道:“或许,王爷会心慈,他一向爱戴百姓,体恤将领,楚家上千的族人,他不会做到全部杀光,但,我会,楚家纵横三国之间,势力延伸的太广,根基太深,而且,你通敌叛国,联合东朔国皇帝,这是不争的事实,为了金熙王朝能延续昌盛太平,楚家,我必除之”。

最后一句话,水涟月的脸上满是狠厉之色,而事实也如她所说一样,楚家根基太深,蔓延三国之内,谁知dào

楚家以后会不会与敌国联手,来个里应外合,到那时候,金熙王朝将会陷入动荡,而且,楚家的生铁炼造之术会是南宫煜成为皇帝的绊脚石,南宫煜登机为帝,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势力,像楚家这种老家族,不斩草除根的话,恐怕春风吹又生啊。

楚亦华紧紧攥拳,银牙咬碎,狭长的眼眸死死地瞪着水涟月,没想到,真没想到,她竟变得如此狠心,那句:楚家,我必除之,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像是诅咒般,令他心里长出来的那根刺,生生的壮大,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此刻,因为水涟月的话,那根壮大的刺,已经变成了恨。

“水涟月,我绝不会让你动楚家一个族人,但我还是那句话,若是你能放过楚家,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但你若伤害到楚家的任何一个人,我绝不放过你”,楚亦华紧咬着牙,含怒瞪着水涟月喝道。

水涟月狂笑一声,那笑声乍一听仿若天籁,可细细品味,那声音中带着一抹嗜血的气息,仿佛从地狱中传来般,在夜空中回荡,令人毛骨悚人,“楚亦华,你现在可体会到我当初的心境了?怎么样?这种感觉可好”?

楚亦华怔怔的望着水涟月,那张绝美倾城的脸,仿若地狱修罗,张狂,嗜血,恐怖,他向后连连退去几步,刚想要飞身离开,突然,腰间被什么东西缠住,他只觉得一股力道牵扯着自己的身体,猛然间向地面跌去。

瞬间,他的后背撞击在地上,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疼的他只觉得一股鲜血从喉咙里涌上来,“噗”,鲜血喷出口外,他立kè

侧身滚到一旁站起来,手背擦拭嘴角的血渍,难以置信的望着水涟月,没想到,她的内力如此深厚,只是将他打落在地,便让他受了内伤。

水涟月一扯玄天绫,只见一道白光唰的闪进了她的袖口里,红缨与洛夕攥了攥手中的武器,脚下腾空,飞身袭向楚亦华。

就在三人打斗的过程中,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来到水涟月的身边,手臂一张,将她圈在怀中,水涟月安心靠在来人的怀中,鼻尖满是他的味道,令她一阵舒心,“你怎么又回来了”?她敛起身上所有的冰冷气息,柔媚一笑的问道。

再看南宫煜,此时脸整个黑了下来,目光阴沉的望着楚亦华的身影,听到怀中的人儿问话,他缓了缓声音道:“也是刚刚到军营,便有人来报,说有人闯入王府,我怕你有事,所以才赶了回来”。

水涟月的笑意更深,又有些无奈,这个男人身上还带着汗味,可见他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军营离着王府有些远,马不停蹄也要一两个时辰,一时间,一股幸福感蔓延心口,因为她的男人很在意很在意她,这种被人重视被人在意的感觉,让她受用极了。

“瞧你,满头大汗的,明明那会儿才沐浴过”,水涟月挣开南宫煜的手臂,从袖口拿出玄天绫,认真的擦拭着他的额头。

那温情的画面,被楚亦华看到,瞬间,他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似的,曾几何时,那个冰冷如山的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对她百般刁难,可如今,竟得了她的心。

“啊”,突然,他像是发疯般的咆哮起来,双目通红,面目狰狞,袖子里的短匕握在手中,毫无章法的乱刺乱砍,一路向着南宫煜与水涟月的方向而去,红缨与洛夕哪里容得他过去,一把冷月弯刀,一柄玄铁长剑,阻挡了他的路,却不料,被楚亦华用力挡开。

水涟月刚为南宫煜擦完汗,突地,身子被南宫煜护在一侧闪到一旁,避开楚亦华刺来的短匕,他另一只手通红,暗自运功,一掌击向楚亦华的胸口,掌并没有打在他的身上,反而是强dà

的内力将楚亦华震了出去,“噗”,楚亦华重重的摔在地上,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楚亦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入王府,还敢伤本王王妃,哼,今日,你休想活着回去”,南宫煜的黑眸里含着一抹嗜血的杀意,待他话音刚落,只见空中闪过数道人影,水涟月细眼看去,竟不是王府的人。

那些人影迅速将楚亦华围在中间,就在这时,又有数道人影闪了进来,小小的院落里,现在站满了人,青袅与冥刹为首,其他人全是暗影。

“启禀王爷,已经将所有刺客聚集在一起”,青袅朝着南宫煜行礼后,恭敬的说道。

南宫煜黑眸一眯,一道冷光射出去,一挥手臂,“给本王将他们碎尸万段”。

水涟月眼眉一挑,她的小煜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毒了?

可这些在南宫煜看来,在正常不过,他爱戴百姓,体恤将领,并不代表别人可以骑在他的脖子上耀武扬威,更何况,如今,他的月儿是他的逆鳞,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月儿,哪怕一句有损月儿的话,他都要将那个人的嘴割下来喂狗,更别说楚亦华了,想要伤害他的月儿,简直就是找死。

如今的他,可是吸取了曾经的教xùn

,只要王府有个风吹草动,他就恨不得装上一对翅膀,飞似的赶回来,曾经他失去过,现在,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别想将月儿从他身边带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外面正在展开激烈的厮杀,可屋内,却是别样的风景,南宫煜将水涟月抱到床边,迫不及待的解开她的长衣裙,美名其曰,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水涟月只觉得自己的眉毛都在抽搐,她已经说了好几遍,她没事,真的没事,可这个男人说什么都不相信,好吧,那就让他检查,检查归检查,她可没让他上下其手啊。

“喂,小煜子,你太不厚道了吧?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吃了我多少豆腐了?有你这么关心人的吗”?最后,撩拨的水涟月实在忍无可忍,不禁大声咆哮道。

南宫煜一脸无辜的表情,无辜中还带着浓浓的关切之意,“月儿,我我这不是太不放心吗”?

“什么不放心?老娘的功夫比你差吗”?

“月儿,什么老娘老娘的,你哪里老了,真是的”。

“”,水涟月狠狠的瞪了眼南宫煜,而南宫煜也很自觉,顶着一张比城墙还厚的脸,漫不经心的帮水涟月穿好长衣裙。

外面的厮杀声渐渐小了,没一会儿,青袅来到门前禀报:“启禀王爷,死士全部五五马分尸了,只是,被楚亦华逃掉了”。

青袅满身的鲜血淋漓,脸上也被鲜血喷满了,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没办法,谁让王爷下令,要五马分尸

红缨与洛夕早就离开这里跑到院子外,那一地的残肢,硬让两个女子吐出了胆汁。

院子里到处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此时,暗影已经在飞快的清理,南宫煜一听楚亦华逃走了,刚要发作,只听水涟月仿若清泉叮咚的声音响起,“逃了就逃了吧,本来我就没想要他死,他如今是楚家的当家人,就算今日杀了他,他的哥哥也可以顶了他的位置,成为当家人,杀他的事情不急,反正他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回去也不见得能活,就容他多蹦跶蹦跶吧”。

别看这几句话,可算是解了青袅的危机啊,要知dào

,在王爷面前放跑了敌人,那等于无用之人,凌云门的刑罚,不是一般二般的人可以承shòu的。

“是,王妃”,青袅领命后,逃命似的离开院子。

南宫煜无奈的摇摇头,指尖轻轻的点了点水涟月的鼻尖,一脸的宠溺之色,柔声道:“你啊,就知dào

袒护他们,做错事就应该受到惩罚的”。

水涟月则不以为然的回道:“那也要分什么事,楚亦华诡计多端,他能逃掉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若不然,那么大的家族,他如何担得起来呢”。

南宫煜不在言语,紧紧地抱着水涟月,像是失而复得后似的,当夜,他没在回军营,而是留下来陪着水涟月,只是,两个人又要在所难免的遨游深海了。

话说,楚亦华逃出岭南城,他身负重伤,除了外伤,还有很重的内伤,他带出来的五十名死士,全部阵亡,他独身一人,拼命的挣扎,不敢做任何停留,连夜赶回楚家,直到进了门,他才一头栽倒下去。

等他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睁开眼他的第一句话便是要见楚太后。

因为姑姑说的太对了,与水涟月的话简直如出一辙,姑姑说,晏城若攻陷,楚家会是一个灭亡的家族,应尽早打算了,只可惜,他还沉浸在得知水涟月还活着的消息中不能自拔。

如今想通了,为时不算太晚,楚家,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动楚家。

今天,是南宫煜与南宫翎和谈之日,约在怀古城与岭南城之间,不过,南宫翎挑选的地方,离着怀古城很近,离着岭南城有些远。

第二百九十六章 死胎

怀古城外,乌压压的站满了人,几万名将士们整齐的排列对站,一副蓄势待发,领兵的将军就是焦广海,他双眉紧锁,黑眸深沉,远远地望着不远处土坡上的一队人马,为首的是南宫翎。

南宫翎故yì

将和谈的地方取在距离怀古城最近的土坡上,焦广海原想着,如此明显的手段,煜王是不可能答yīng

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煜王竟然答yīng

了南宫翎,同意将地点设在离怀古城很近的地方。

他是真的不愿意与煜王兵戎相向,他知dào

南宫翎的筹谋,可却无法通知煜王,尹明杉整日游荡在他的身边,一丝空隙也不给他留,即便尹明杉不在,也会有其他的人围在他的身边,实在是分身乏术。

远处,南宫翎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随着五百禁卫军,还有他带来的数百名高手暗卫隐藏起来,随时听后他的调遣。

同样,对面迎来一队人马,南宫煜为首,冥刹青袅从旁,不过,他只带了十名将士,还有五十名凌云门杀手装扮成的侍卫,不似南宫翎那般威武,此时的他,仿佛只是来游玩,双腿夹着马腹,一队人慢条斯理的走过来。

说是土坡,其实是两城之间取了比较高凸之地,四周围密林丛丛,今日的天气很不好,清晨起来还有太阳,可到了午时,变得格外的阴翳,毫无阳光,乌云密布,风中隐约带着潮湿的气息,临出来的时候,水涟月跟他说,今天会有雨,所以,他们这一队人,每人人手一把油伞。

双方间隔着一条沟,足有一人深,半人宽,是南宫翎前一天派人来挖的,沟里布满荆棘,也是南宫翎命人添的。

南宫翎一见到南宫煜,双眸一眯,闪过一抹阴戾,没想到,数日没见,南宫煜不但解了毒活了下来,而且,一身华贵之气,精神百倍,眉宇间的霸气与威严更是他从未见过,那一身孑然冷傲的气质像是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让人只看一眼便服服帖帖。

南宫煜同样打量着南宫翎,许久未见,他对他的敌意更加流露的肆无忌惮了,那眼中的恨意,只怕就是他死在他面前,也不能让他解气,他眉宇间的阴戾之气暴涨,不用任何表情,就能看出他是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之人。

南宫煜瞧着南宫翎身后乌压压的人群,不禁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讥讽,恐怕南宫翎自己还不清楚,南宫煜为什么讥讽,人家只带了六十个人,你却带了五百多人,身后更有几万大军等候你的号令,足可见南宫煜对你的威慑力有多强,或许说,你有多怕南宫煜?

轰隆隆,天际端隐约响起几声闷雷,不远处,几道闪电劈落,使得阴沉沉的天空瞬间亮了。

这边,水涟月等到南宫煜带人离开岭南城,也展开了行动,她带着红缨与忘忧赶往皇宫,命金灵宫的属下在宫外接应她。

好不容易等到南宫翎不在宫中,虽然宫中还是有禁卫军把手,但南宫翎此去和谈,必定也带了不少人去,守卫自然比之前松懈许多。

水涟月与红缨忘忧三人策马扬鞭,从怀古城南侧的山间穿了过去,是为了避免被人看到。

晏城城门只开了一个小缝,容一个人进出,而城门外的老百姓们已经排了一条长队,眼看着快要下雨了,但他们却丝毫不怕,先前城门三日开放一次,好多想要外出或者归家的人,无论有多么紧急的事情都要等三天,今日,虽然只开了一个缝隙,但百姓们还是不耐其烦的等着,如今征战之中,等到下一次开城门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红缨掏了些银子给排着长队的百姓们,从中间插队过去,然后继xù

掏银子,直到前面还有两个人。

盘查的守卫除了问话,还要收取入城费和出城费,所以,三个人给了盘查的守卫一张银票,便很轻易的进了晏城。

晏城的街道上,一片萧索,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敢多做停留,疾步穿行,两旁边更是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摆摊的商贩,巡逻的侍卫一队队的在街道巷子徘徊,水涟月几人也没做停留,直奔皇宫。

因为宫里有金灵宫的人,所以三个人很容易的便进了宫,此时的三人一身宫女的装扮,脸上也易了容,腰牌佩戴,所以穿梭在皇宫之中倒没受什么阻碍。

一路来到琉璃殿,偌大的琉璃殿外守卫森严,若是茹莽上前必定会让人有所怀疑,最后,三个人又绕了一圈,从侧面进入。

殿内,惠贵妃刚从寝宫里走出来,每每午睡过后,她都要去太后那里请安,今日也不例外,不过刚刚宫女来报,说是天气不好,她怀着身子,本也不想老走动,加上先前她听说太后与皇上闹崩了,就更不愿意再去请安,谁知dào

那个老巫婆会不会将怨怒发泄在她身上。

她慵懒的侧躺在软榻上,身旁的两名宫女为她捶腿捏脚,现在的肚子越来越大,做什么都行动不便,还有十几日便要诞下龙嗣,让她的心里更是有些紧张,尤其这两日,腿脚酸疼不已,偏巧她这么难受的时候,皇上也不来看她,已经请过好几次了。

宫里的女人最怕的便是失去皇上的宠爱,尽管她如今怀着龙嗣,可若是皇上对她厌弃了,也就表示她的孩子也将得不到皇上的喜爱,皇上还年轻,子嗣总会有的,所以她从不敢掉以轻心。

先前御医已经来看诊,说看胎相是个龙子,她高兴了好几日呢。

只要她看紧皇上和那些后宫的女人们,她的儿子将来就是太子,然后成为皇上,而她,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太后,呵,她只要一想到这个词就兴奋不已,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荡漾开,却在瞬间凝住。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没有本宫的吩咐竟然敢闯进来,来人啊,将这三个贱婢拉出去乱棍打死”。

惠贵妃狠狠地说道,依旧侧躺着,没有丝毫动弹,眼前突然闯进来的三个宫女却望着惠贵妃诡诈的一笑,瞬间,三道人影闪过来,惠贵妃身旁的两名宫女连声音都没发出来便被割断了脖子,而惠贵妃也被点了穴道。

她惶恐的瞪着眼珠子,生怕面前的这三人会对她肚子不利,水涟月冷哼一声,抬手摘掉了脸上的易容皮,露出绝美倾城的容颜,她凤眸一凛,眼神冰冷的直视眼前之人,一股无形的压力袭向惠贵妃,“瞧着惠贵妃的日子过的可真滋润,比之先前在金灵宫的日子,好上不知dào

千百倍,可是,贵妃不是那么好当的,金灵宫更容不下叛徒”。

话音刚落,惠贵妃突地似乎明白过来了,眼前这个绝色女子,好像是是宫主。

她的心狂跳不已,她以为姐姐还会像从前一样帮她,没想到,姐姐竟然狠下心了。

每一次金灵宫派人前去追杀她,都是洛夕请命前去,而后,好几次她都放过了绯烟,用利器重伤自己回金灵宫,或者复命说绯烟逃掉了,寒玉姑姑狠狠地惩罚过洛夕多次,直到水涟月接任宫主之位后,洛夕才免于惩罚。

这也是为什么绯烟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她的姐姐洛夕,为她付出的太多了。

渐渐地,她的双眼漫上水雾,因为,水涟月的手指正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划来划去,她的脸拧作一团,她当然清楚宫主亲自前来是什么意思,那日洛夕走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惹得她失眠了好几日,后来见并未起什么风波,才安下心来,以为姐姐又帮了她一次。

水涟月面无表情的望着惠贵妃拧成一团的伤痛表情,唇畔含着一抹冷意:“当初,你若是听了你姐姐洛夕的话,看在你姐姐洛夕的面子上,本宫主会饶你一命,可你执迷不悟,贪恋富贵权势,不但不将功赎罪,反而与本宫主为敌,哼,比起本宫主的娘亲,本宫主对待属下已经很好了”,话罢,她的指尖微微用力按下去,一道阴寒的内力灌入她的腹中。

惠贵妃只觉得自己的腹部像是冰块似的冷,她的意志力倒是很坚强,事到如今都没有昏过去,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丝丝的血渍流出来。

“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若是当初答yīng

你姐姐,或许,这孩子本宫主还能留他一命”,水涟月的指尖又用力暗了暗,阴寒之气如长江流水般涌入惠贵妃的腹部,阴寒之气就是成年人也经受不住,更别说还未出世的婴孩。

其实,水涟月也不想这么做,她的心,还没有残忍到连婴童都要杀掉,可是,她却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会严重的威胁到南宫煜,甚至是整个金熙王朝,所以,她不能等孩子出世,只要孩子出世,她就真的下不去手了,试问,那样一个娇滴滴粉嫩的婴孩,谁能下的去手呢?

惠贵妃感觉到腹部越来越冷,最后她整个人仿若置身冰天雪地般,冻得她瑟瑟发抖,她已经来不及求饶,那冰冷席卷着她的意识,让她快要昏死过去。

许久,水涟月移开指尖,惠贵妃的肚子依旧是隆起来的,只是,里面的婴孩却已是死胎,她敛起凤眸里的寒意,点了惠贵妃的昏穴,绝然的转身朝外走去,身后忘忧与红缨怔了怔,不知dào

王妃为什么放过惠贵妃。

直到水涟月走到殿门口,才顿住脚步,低声道:“不用杀她了,她中了寒毒,也活不过几日”。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兵用沙场

细雨如丝,春,多雨的季节,阴霾的天空,隐隐滚雷,风渐起,吹动树叶啪啦啦乱响,衣玦飞动,南宫煜这边的六十人撑着伞,得yì

洋洋的望着南宫翎那边的狼狈,五百多禁卫军,顶着风,迎着雨,全身湿透的站里在南宫翎身后。

南宫翎狠戾的瞪了眼南宫煜,他的身上也好不到哪去,没有黄罗伞盖,也没有蓑衣,雨水打湿了他的长发,一缕一缕的粘在一起,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淌入衣襟领口,加上凉风扫过,瞬间身上一阵寒意席卷,使得他的脸颊略显苍白。

南宫煜鄙夷的望着南宫翎,冷声道:“依着本王看,今日的和谈还是就此作罢吧,本王看着你们一个个冻的瑟瑟发抖,衣衫潮湿,实在是忍不下了,你们还是回去吧,等挑个好天气,再来与本王递上文书吧”。

“南宫煜,你不要欺人太甚,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南宫翎本就因为下雨使得心情变得格外阴沉,如今自己的人如此狼狈,还要被南宫煜嘲讽,一时间压不住火气怒吼道。

南宫煜冷笑一声,剑眉如墨,整张脸散发出傲然的威严,“怎么?装不下去了吗”?

“你”,南宫翎刚要发作,身旁骁骑营都统仲成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太过明显,他缓了缓情绪,阴戾的望着南宫煜沉声道:“南宫煜,朕今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与你争吵,如今,整个金熙王朝自你我开战以来,已伤了国体,百姓们民不聊生,为了天下百姓苍生,朕才决定与你和谈”。

南宫煜一挑剑眉,黑眸如鹰眼般闪过一抹锐利,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说道:“你如此体恤百姓苍生,当初就不该与本王作对”。

南宫翎听着南宫煜的话,紧紧地攥了攥拳,强忍着想要冲过去杀了南宫煜的冲动,内心的怒火熊熊燃烧,他长舒口气,冷道:“和谈之事,你到底同意还是不同意”?

南宫煜缓缓的抬起手,指尖玩弄着大拇指上墨玉扳指,轻哼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那要看你的诚意了”。

“南宫煜,人都道你爱戴百姓,怎么如今,这为了百姓的事情,却拖拖拉拉的了”?这次说话的不是南宫翎,而是他身后的穆安穆丞相,只见他拨开人群,走了出来,身后有禁卫军脱下盔甲为他遮挡雨水。

他站在南宫翎的身旁,目光深邃的望着南宫煜,话一出口,便说到了点子上,不似南宫翎,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说了半天都说不到正题上。

“本王一向爱戴百姓,本王所占下的城池,无一百姓受苦受难,更没有怨声载道,安居乐业之极,反倒是你们,本王听闻,晏城周边的城池内,许多的百姓流离失所,与亲人离散,生活水深火热,依着本王看,你们还是先将周边的城池治理好,再来与本王说和谈一事吧”,南宫煜的黑眸直视穆安,那眼神中嗜血的冷意不停地围着穆安转,饶是穆安在镇定,也被他的眼神震了一震。

他早就听闻,南宫翎身边有位穆丞相,他诡计多端,常常出主意给南宫翎,否则,单凭着南宫翎的头脑,他早已拿下晏城。

穆安听了南宫煜的话,不由一惊,南宫煜果然有些头脑,他一直以为他只会带兵打仗,没想到,对局势也是如此了若指掌。

他说的没错,按理说,当务之急应先将周边城池安抚,可无奈的是,晏城的兵太少了,少的快要无法抵挡南宫煜的进攻,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先将兵力的问题解决。

“你说的不错,只是,正因为如此,皇上体恤百姓,才会决定暂时先放过你,与你和谈,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解决晏城四周城池百姓的问题,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若能和谈顺利,他便能抽出时间解决晏城周边百姓的困难,一旦战事停,百姓们也就不用再四处奔走了,不知你意下如何”?穆安心思百转千回,他一向能说善道,南宫煜的话根本堵不了他的嘴。

南宫煜微微点点头,南宫翎与穆安见状,心中顿时欣喜,以为南宫煜上钩了,穆安继xù

说道:“煜王若是不放心,不若与皇上签订协议,有此协议,煜王便再无后顾之忧,而皇上也能安心治国,从岭南城往后,从此都将属于煜王的领土,无论煜王自立为皇还是怎么做,都是你说了算,五年之内战事停,怎么样”?

南宫翎一听穆安说让南宫煜自立为皇,当下狠狠的瞪了一眼穆安,而穆安仿佛没有看到似的,依旧尽情的劝说着,因为南宫煜好不容易上钩了,若是不抓紧钓线,唯恐南宫煜会反悔。

可是他们想的大错特错,南宫煜从来没有想过与南宫翎和谈,即便不关乎天下百姓的事情,他的杀母之仇,月儿的杀母之仇,还有南宫翎当初对他的所作所为,他岂能轻易的便放过他?

就算说的天崩地陷,他也不可能放过南宫翎与楚太后,他们必须死。

“穆丞相倒真是生了一副好嘴皮子,巧言善变,白的也能说成黑的,黑的能说成白的,不错,不错,只是,这心脏,就算嘴上说的再好,也是无用的”,南宫煜一边点头一边说道,俊美的脸上一副惋惜的表情,惹得穆安面色一变,竟也多了抹怒色。

“煜王有时间讽刺老臣,不若考lǜ

考lǜ

和谈一事”,穆安咬了咬牙,压下心头的怒火,继xù

说道。

南宫煜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道:“和谈一事,本王”。

他故yì

吊起南宫翎与穆安的胃口,迟疑的说到一半,望着南宫翎与穆安双眼闪过的惊喜之色,心中冷哼一声,“本王不会同意的,南宫翎,不要妄想着本王能够放过你,你和你那歹毒的老巫婆,本王可是一直等着取你们的项上人头呢”。

他的话音刚落,风呜呜的猛烈刮了起来,似乎在配合南宫煜,雨,大滴大滴的砸在地面上,树身摇曳,而身后的六十人,等着王爷这句话说完,缓缓的收起油伞,动作齐齐的放在地上,唰,拔出长剑,轻点脚尖,飞身冲向南宫翎与穆安那边。

南宫翎与穆安再是有所准bèi

也没料到南宫煜竟真的出手,险些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南宫翎与穆安在禁卫军的掩护下向后退去,隐藏在暗处的杀手也跃了出来,双方人马杀作一团。

血,顺着雨水流淌一地,汇成一道道小溪流,血腥弥漫,随着雨水的冲刷向上空飘散,南宫煜的目光一直都在南宫翎的身上,即便他隐在禁卫军的保护下,他也同样能找得到他,那种仇人身上特有的气息,他闭着眼也能找得到源处。

不远处,怀古城下,焦广海紧紧皱眉,他自是看到了远处土坡上的情景,身旁,尹明杉不断地催促着他挥军而上,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却不得不听尹明杉的话,一抬手,扬起马鞭,狠狠的抽打在马身上,“将士们,随本将军前去护驾”。

几万将士浩浩荡荡而去,这边,南宫煜不断地杀着禁卫军,朝着南宫翎所在之地而去,穆安护在南宫翎身旁,拉着他不停地逃窜,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响,他们才停住脚步,南宫翎迈前一步,从一名禁卫军手中夺过长刀,一跃而上,嘴里朗声喊道:“捉拿逆贼南宫煜,砍下他的人头,朕封官加爵,赏金万两”。

乌压压的人群直逼土坡,南宫煜勾了勾嘴角,一剑砍下一名禁卫军的头颅,抬手一挥,只见那些原本还在与杀手和禁卫军厮杀的人,瞬间窜入树林中,消失不见,而南宫煜也一同窜了进去。

南宫翎见状,岂能放过南宫煜,这次和谈不成,双方彻底的撕破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好不容易见到南宫煜,他怎么也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他挥剑指向树林,大声喝道:“给朕追,捉拿逆贼南宫煜”。

话音刚落,身后的禁卫军与杀手最先跑进了树林里,身后焦广海带领的几万大军来到南宫翎身后,却并没有一个人上前去追,南宫翎深深蹙眉,狠戾的望向焦广海喝道:“大胆焦广海,朕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焦广海不紧不慢的看向南宫翎,翻身下马,先是行礼,紧接着说道:“启禀皇上,并非老臣不听从皇上的命令,只是,这些将士应用在沙场之上,而非此时”,这句话,是曾经煜王对他说的,没想到,如今到让他用上了。

煜王曾说过,每一名将士,从参军的那一刻,就背负着保家卫国的使命,他们的使命,从始至终都应该在沙场之上,骑马打仗,保家卫国,杀死侵略者,而不是端茶倒水,伺候他人。

“大胆,焦广海,朕在说一遍,给朕追上去,杀了南宫煜”,南宫翎闻言顿时更加恼怒,望着焦广海一脸的从容淡定,他恨不得一剑杀了焦广海。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有埋伏

面对皇上的龙颜大怒,焦广海的心里有些彷徨犹豫,他真的不想帮着皇上对付煜王,他本想着拖延拖延时间,能让煜王多一些时间逃走,可看着南宫翎那张恨不得吃人的表情,他一再的咬了咬牙,毕竟自己的儿子还在皇上手里,他抬起手臂朝着身后的几万大军一挥,喝道:“随本将军前去捉拿煜王”。

逆贼这两个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南宫翎见焦广海带领大军冲进了树林里,自己也跟着飞身而去,穆安本想拉住他,不让他去,谁知dào

那边会不会有南宫煜的埋伏,可皇上身手敏捷,噌的一下消失在树林里,哪里还容得他去阻拦。

阴翳已久的天气,终于得到了宣泄,倾盆大雨瓢泼而至,树林里一片泥泞,雨水打在人得脸上,疯狂的到处钻,使得许多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更别提寻找煜王的踪影,行动一下子缓慢下来。

南宫翎斗志激昂的在树林里搜索着南宫煜的身影,他顾不得脚下的泥泞,更顾不得皇帝的形象,像是野兽捕捉猎物似的乱窜,雨水冲刷着他的双眼,钻入了他的眼中,他强行睁着眼,使得整个眼眶通红一片,头发被雨水打散,那束着长发的玉冠早不知dào

掉落在哪,整个人乍一看去,仿佛像是发疯的怪物。

南宫翎的杀手首先追上了南宫煜带来的人,前方厮杀成一片,已经死了许多的杀手,随着禁卫军的赶到,地上的尸体只多不少,潮湿的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血腥,地面上的鲜血已经汇成了溪流,流向低洼处。

话说,水涟月与红缨忘忧三人离开琉璃殿,并没有离开皇宫,她们今日前来的目的,除了除掉惠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外,还要将焦广海的儿子焦子龙带走。

寿安宫内,楚太后满脸的焦虑不安,眉眼间闪过一抹戾气,她不停地在大殿之上走来走去,身旁的老嬷嬷劝过几次,都被太后训斥了一番,所以现在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不敢再多言。

虽说楚太后与南宫翎闹崩了,可到底是她的儿子,外面雷声滚滚,瓢泼大雨,打发出去的小太监也没有回来,这说明皇上还没有回皇宫,也许是所谓的母子连心,血肉相连,雨水越下她的心里越有种不安之感,总觉得可能会发生些什么。

焦子龙在寝殿内,由四名宫女看管着,此时,他正坐在桌子前看书,旁边摆放着一杯热水一盘点心,不过,他却一点也没有碰。

忽然,看守的四名宫女瞬间倒在地上,焦子龙吓了一跳,但依旧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书,一双眼睛闪过一抹恐慌,但却是一闪即逝,他怔怔的望着面前的三个蒙面人,既没有尖叫,也没有任何动作。

焦子龙一下子激起水涟月的好奇心,一个才七八岁的孩子,竟有如此稳如泰山之态,他当真只有七八岁吗?

“你们是什么人”?一声稚嫩语气却显得老成的声音响起,焦子龙放下手中的书,目光停在水涟月的身上,因为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就好像天上的星星,璀璨耀眼,虽然有些冷,但是他从没有见过如此好kàn

的眼睛。

水涟月一把扯下脸上的蒙面布,上前一步来到焦子龙的面前,她转回头示意红缨与忘忧去前面把守,然后又看向焦子龙,“我是来救你的,等会儿你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听到没有”?她的声音若天籁,如同飘在云端,如同清泉叮咛。

焦子龙早就呆住了,小心脏噗噗的跳动,仿佛快要跳出来了,这么好kàn

的大姐姐,怎么会有这么好kàn

的大姐姐呢?当真如书中所言,倾城倾国,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优雅,一个眼神都是那么似梦似幻。

水涟月自然看到了焦子龙的异常,她抬起手在焦子龙的眼前晃了晃,“喂,你怎么了”?

焦子龙的口水都流到嘴边了,实在不能怪他,这么小的孩子不懂情爱,可却也知dào

什么是美的什么是丑的,“大姐姐,你长得好美啊,你是仙女吗?下凡来救我吗”?

水涟月的眉毛跳动一下,她哪里想得到焦子龙现在的异常,完全是因为她这张脸造成的,当下干笑两声道:“对啊,我是仙女,下凡来救你和你的父亲了,来,跟着姐姐走,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知dào

了吗”?

焦子龙吸了吸嘴边的口水,望着水涟月伸过来的凝脂般的柔荑,将自己的手猛地在身上用力的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小手放在那双柔荑上。

水涟月带好蒙面布,领着焦子龙走了出去,红缨与忘忧见王妃出来了,纷纷上前掩护着,她们并非从正殿进来,而是偏殿的窗户,只有那扇窗户是可以打开的。

三个女子加上一个孩子,蹑手蹑脚的朝着偏殿走去,就在这时,正殿之上,传来楚太后说话的声音。

“林嬷嬷,你说,皇上会不会哎,哀家这是怎么的了,皇上一定不会有事的,哀家也绝不允许他有事,林嬷嬷,去把小莫子叫来,哀家有事吩咐他”。

“是,太后”。

水涟月微微蹙眉,听着外面的雨声,那雨恐怕越下越大,不知dào

小煜子那里怎么样了,为什么南宫翎没有回皇宫呢?莫不是有什么意wài

了?

这时,一个太监的声音响起,“小莫子参见太后,太后盛安”。

“起来吧”。

“谢太后,不知太后有何吩咐”?

“你去找人通知楚家的当家人,就说,哀家的口谕,让他即刻派人去寻皇上,若是皇上无事便不用现身,若是皇上有事立kè

支援”。

“是,太后”。

水涟月闻言只是蹙眉更深,随后一把将焦子龙从窗户里面抱出来,没想到,这小子还挺重,压得她的胳膊都有些无力,焦子龙闻着仙女姐姐身上的味道,真是好闻极了。

等四个人从窗户里出来后,忘忧小心翼翼的关好窗户,三个人穿好蓑衣,带上斗笠,水涟月一把将焦子龙塞进自己的蓑衣下,半饱着他,四个人飞身跃出寿安宫,一路运着轻功,此时倾盆大雨,鲜少有宫女会出来,她们捡着侍卫少的地方而去,加上自己人的配合,很快便出了皇宫。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天时地利人和,她必须得将焦子龙平安的救出来,这样的话,焦广海将军便对南宫翎不在顾忌,攻破晏城也指日可待了,只是眼下,她倒是很担心小煜子,不知dào

下这么大的雨,有没有淋湿,与南宫翎到底怎么了?

还有楚亦华,他与楚太后联手了?

南宫翎带领着一大群人深入树林,却不知离着岭南城越来越近,而南宫煜带领着人早已埋伏在树林外,等着南宫翎自投罗网。

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他不愿放过,他也相信,南宫翎也不会放过。

南宫翎找了许久都找不到南宫煜的人影,气急之下,手中的长刀不断地乱砍树身,突然,一名杀手满身是血的跑过来,边跑边喊道:“皇上,快离开,这里有埋伏”,他话音刚落,身后噗的中了一箭,长箭从后背穿透到他的胸前,可见射箭的人功力有多深厚,他瞪圆眼珠,雨水肆无忌惮的流入他的眼中,扑通一下,他趴倒在南宫翎面前。

南宫翎听了杀手的话,目光阴狠的望着树林前面,到处都是他的人,他再怎么看,也看不到这长箭是如何射出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的确有埋伏。

该死的,没想到南宫煜竟然设下埋伏引他至此,糟糕,中计了。

等他的头脑想通这一点时,已经晚了,长箭划破长空的声音嗖嗖嗖的响起,只见长箭如雨般,从树林外涌了进来,南宫翎顿时大惊,刚想要唤焦广海,等他转回身却早已看不到焦广海的影子了,“来人,护驾”,他大声喊道,只有他身边的几人向他靠拢,其他人都在拼命的抵挡那些射过来的箭,加上雨势太大,许多人也根本听不到南宫翎的声音。

一番箭雨过后,从树林外涌入许多兵将,手持长矛,见到与他们盔甲不一样的人就杀。

绿意盎然的树林,瞬间被鲜血染红,此时,南宫煜一身蓑衣,头戴斗笠,在人群中寻找着南宫翎,他一刀解决一个,朝着南宫翎所在的方向而去,此时的树林,仿佛人间炼狱般,除了风雨的咆哮外,还有凄惨的叫声响起。

南宫翎在几名禁卫军的掩护下,朝着身后退去,却不料此次敌军来势汹汹,很快便冲到了他们的面前,南宫翎一边逃一边砍杀敌军将士,若是他速速离去,也许不会让南宫煜碰到,错就错在,他停停走走,Lang费了很多的时间,也让南宫煜很轻易的便找到他。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南宫煜丝毫不给南宫翎任何逃走或喘息的机会,招招下狠手,不打死南宫翎誓不罢休,可惜,南宫翎实在狡猾,他利用树身来为自己抵挡南宫煜的进攻,树林里的十几棵树都让南宫煜折断。

“南宫翎,有本事你别躲起来,让本王痛快的杀了你”,南宫煜一双黑眸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头上的斗笠不知什么时候掉落,他一双手掌通红,被雨淋湿竟冒起白烟。

南宫翎望着南宫煜一双通红的手掌,心中暗暗一惊,没想到南宫煜竟然真的练成了烈焰掌,看那威力,若是拍在自己的身上,只怕一掌自己就一命呜呼了,他快速转动脑筋,看来今天想要杀了南宫煜是不可能的了,因为那烈焰掌,使得他根本无法近身南宫煜,如今,只能想办法先回晏城。

第二百九十九章 竹

就在南宫翎还在想着如何能够摆脱南宫煜,突然,数名黑衣人仿若从天而降的神兵,涌入了树林中,朝着南宫煜的方向杀去。

南宫翎瞧着那黑衣人手臂黑衣上绣着小巧的竹子,很快便明白了,这是自己人,正当他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时,只见南宫煜身形快速闪动,几步来到他的面前,没等他反应过来,南宫翎只觉得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飞身躲开南宫煜的第二次进攻,忍着嘴里的甜腥。

黑衣人见南宫翎受伤,齐齐用过去将他护住,向树林外逃去,南宫煜打死两名黑衣人后,目光远望着一群黑衣人窜出树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没有追上去,或者说,也没有追赶的必要,南宫翎中了烈焰掌,也活不下去。

他原先想着杀了南宫翎,可如今,他改变主意了,他要让南宫翎亲眼看着,他是如何攻下晏城,直驱皇宫。

直接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当年他对他做下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他可是历历在目,包括刚刚救走南宫翎的那群黑衣人,那衣袖上竹子的标志,正是楚家暗处的势力,他的黑眸渐渐深邃,楚家,竟然敢挡他的路,待攻下晏城,第二个便是楚家。

树林中的尸体遍地,雨水的冲刷令鲜血渗透到土地里,不远处传来一声急促的角号声,南宫翎带来的杀手与禁卫军闻声迅速撤tuì

,南宫煜立kè

传令下去,不允许任何人追上去,今日的战果,虽不说很圆满,但他已经很知足了。

起码,与南宫翎第一次正面交锋的结果,会令南宫翎的大军动摇军心,这比起经lì

一次大战,这个消息更令人高兴。

随后,南宫煜派人清理了树林,所有人返回岭南城。

雨一直下到傍晚才停,南宫煜也在傍晚回到王府,他顾不得休息,直奔水涟月的院子而去。

一进门,他立kè

站住脚,书桌前,焦子龙正临摹着练字,而水涟月在旁看着,二人时不时交流几句,水涟月刚说完话,猛地抬头看到南宫煜立在门口,淡淡一笑,低声在焦子龙耳边说了几句,紧接着拉起焦子龙的小手,走了过去。

“瞧瞧,咱们的战神王爷回来了,你不是说,对战神崇拜的五体投地了吗”?水涟月看着焦子龙笑道。

焦子龙的脸上顿时染上一抹红润,他抬头望着南宫煜,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只见他刚毅俊美,全身上下充满了王者的威严与霸气,那是一种不容人抗拒的气魄,尤其是他那双黑眸,幽暗而深邃,眉宇间透出冰冷的寒意,也正望着自己。

他炸了眨眼,拉了拉水涟月的手,看向她问道:“他是不是不高兴我在这里”?

水涟月一怔,扑哧一笑,娇媚动人,她看向南宫煜嗔道:“瞧你,把孩子吓的,做什么那么严肃”,话音刚落,她揽住焦子龙的小肩膀柔声道:“他没有不高兴,只不过,他是战神啊,你想想,战神,当然要威风凛凛,沉稳严肃,不然,那般轻浮,如何能令百万雄兵心服口服呢”?

焦子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再次看向南宫煜,稚气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到底是孩子,便是如何镇定,被南宫煜那气势压迫下来,也有些害pà

,“战神,您能教教我如何带兵打仗吗?虽说我父亲也能教我,但,我还是想向您请教”。

南宫煜微微一怔,看向水涟月,目光中带着一抹探究,水涟月知dào

他疑惑,轻声道:“今儿个我入了皇宫,救了他,他是焦广海将军的宝贝儿子,焦子龙”。

“什么”?南宫煜一震,猛然间望向焦子龙,那一双黑眸瞪圆,吓得焦子龙快速的缩到了水涟月身后。

“月儿”,南宫煜恢复神态,上前一步揽住水涟月的双肩,眼下他哪里顾得上焦子龙,一听今天月儿去了晏城皇宫,顿时心急,眼睛上下打量,“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今日雨下的很大,有没有被淋湿?喝了姜汤没有”?

听着南宫煜的话,见他一副紧张的表情,水涟月的心暖暖的,她一把握住他的大手,一句一句的回答他:“没有受伤,也没有事,更没有被淋湿,一回来便喝了姜汤,红缨,去把我熬的那锅姜汤端上来”。

红缨闻言应了声走了出去。

水涟月柔柔一笑,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拉着焦子龙,向里屋走去,到了里屋,她先让焦子龙继xù

去临摹练字,然后为南宫煜退去锦服,为他换上轻便宽松的长衫,这时,红缨端着一个大瓷碗走了进来,将大瓷碗放在圆桌上,水涟月示意红缨离开,便挽着南宫煜的手臂走向圆桌。

“今日这么大的雨,我便命人熬了一大锅姜汤,王府里的人都有份,这是给你留的,你一定要喝光,别让我担心”,水涟月将南宫煜带到圆桌前,打开大瓷碗上的盖子,用勺子盛入小碗里,递给南宫煜说道。

南宫煜在她的额前轻轻一吻,双眼早已柔光泛滥,“月儿不辞劳累亲自为我熬得,我若不喝了,岂不是辜负了月儿吗”?话罢,他一碗一碗的喝了起来,直到喝的大瓷碗见底。

他一把将水涟月抱在怀中,薄唇轻轻的触碰着她的耳朵,一阵温热的气息喷洒,痒的水涟月身子发软,“月儿,以后这么危险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不要再去犯险,我,只想你好好的待在我身边”。

他的话里带着浓浓的担忧,水涟月轻恩了一声,软在他的胸膛,目光看向对面珠帘后的焦子龙,“今日的机会不容错过,皇宫里的守卫松懈,不过,总算将焦子龙救了出来,想必焦广海那里,不再是问题了”。

“恩,的确如此,南宫翎没有了王牌在手,怀古城明日便能破,今日去见南宫翎,他中了我的烈焰掌,终是一死,我不想再有任何耽搁,等会便再去军营,早早部署好,明日拿下怀古城,然后直取晏城”,南宫煜嗅着水涟月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加上怀中的人儿身子娇软之极,他的下腹一阵烈火燃烧,只是碍于焦子龙还在屋内,只好强忍下来。

“月儿,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去睡”,他的声音性感而沙哑,低低沉沉的而水涟月耳畔响起,不想惹得水涟月白了他一眼。

“一回来就没个正经,等会儿我还需他给焦广海去一封书信,好让焦广海相信他的儿子已经被我们救出来了呢”。

“可是人家好不容易”。

“给老娘忍了”。

南宫煜还想再说什么,可只是努努嘴,没有说出来,怀中的人儿已经挣开自己,走向焦子龙,无奈之下,他只好跟着一起过去,他狠狠地瞪了眼焦子龙。

焦子龙正临摹着练字,突然感觉到一道寒意袭向自己,他抬起头,见水涟月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战神,而那战神正瞪着自己,瞧见自己看过去,他立kè

炸了眨眼,平静地看向自己,“战神,可是子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焦子龙憨憨的问道,他怎么会知dào

战神为什么刚才瞪着自己。

水涟月一听焦子龙的话,转头看向南宫煜,只见他无辜的眨着眼睛,她心中了然,却不理会他。

南宫煜见水涟月没说什么,冲着焦子龙轻咳两声,沉声道:“子龙的字很不错,笔锋有力,又锋回宛转,这书法是谁教你的”?他走上前去,目光看向桌子上的几幅字,丝毫不理会焦子龙刚刚的问话。

“是母亲教的”,焦子龙想了想说道,只是神情流露出浓浓的忧伤之色。

水涟月见状轻声问道:“子龙,你母亲”。

焦子龙看向水涟月,眼睛里闪着泪花,却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族人入宫后,本是在一起的,我与母亲也是在一起的,可是,宫里每天都有人带走族人,带出去便没有回来过,渐渐地关在一起的族人越来越少,直到有一日母亲告sù

我,她再也不能陪着子龙了,让子龙有一日离开这里后,去找父亲,还告sù

子龙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在之后,母亲也被带走了,就没回来过,子龙私下问过其他族人,他们告sù

我,被带出去人全都被皇帝秘密处死了,包括子龙的母亲”,眼泪终是没有忍住,一滴一滴的落在纸张上,晕染着墨迹散开,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水涟月上前一把将焦子龙拦在怀中。

“子龙没事了,很快就能见到你的父亲了”,她轻声的劝慰着,一旁,南宫煜听了焦子龙的经lì

,心也沉了下去,焦广海的夫人是一位很温婉贤淑的女子,而且见多识广,出口成章,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才人,没想到,最后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焦子龙并没有放声痛哭,他只是窝在水涟月的怀中,强行将泪水忍了下去,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仙女姐姐,子龙一定会努力的学习领兵打仗,为母亲报仇,为族人报仇”。

水涟月望着焦子龙的小脸儿上,那一抹倔强与执着,所有的话化作一声叹息,抚摸着焦子龙的头,鼓励道:“恩,子龙一定会为母亲与族人报仇的,相信姐姐,不会让你等太久”。

第三百章 攻入晏城

焦子龙吸了吸小鼻子,仰起头看向水涟月,微微一笑道:“我相信姐姐”,他的眼睛里早已没有了泪水。

水涟月轻抚着焦子龙的头,心一沉,她知dào

焦子龙不过是故作坚强罢了,这么小的年纪,就经lì

了那么多,将来,他要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懂得成长。

南宫煜也被焦子龙的样子一震,那张小脸儿上的神情,不正是当年他也有过的吗?明明心里痛苦的想要发疯,却不得不极力的隐忍下来,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用坚强与倔强将最真实的自己垒起来,像一只刺猬,隔绝与任何人的亲近接触,往往越是这样的人,将来的成就越高。

他的大手拍了拍焦子龙的小肩膀,低沉着声音,带着一丝赞许之意说道:“孺子可教也”。

接下来,水涟月便让焦子龙给他父亲写了一封书信,并让南宫煜带走。

南宫煜来到军营,立kè

派冥刹拿着书信亲自送往怀古城,刻不容缓,焦广海看到书信后,先是震惊,后是悲痛,他曾怀疑过,他焦家的人是不是已经被南宫翎秘密杀害了,可他却摒弃了这样的念头,他宁愿抱有幻想,却不料,这是事实。

他焦家一百多口族人,就这样被南宫翎秘密处死,独留下焦子龙一人,连他最心爱的女人也没能幸免。

他仰天长叹,叹他焦家世代的忠心,竟换来如此的结局,他愤nù

之极,拿起长刀直奔尹明杉的住处,凌空一劈,鲜血喷涌,可怜尹明杉还在睡梦中,连发生什么都不知dào

,就一命呜呼了。

随后,他又派自己的亲信,彻夜将怀古城内南宫翎的人秘密处死,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怀古城的上空,月色朦胧,大朵的乌云将繁星遮盖,预示着这一夜,注定是黑暗的。

岭南城外,南宫煜率领五十万大军直逼怀古城下,角号吹响,怀古城的大门缓缓打开,焦广海率怀古城内所有的将士敞门出迎。

南宫煜见到焦广海的第一句话便是:“焦兄,苦了你了”。

他一把将跪在地上的焦广海搀扶起来,焦广海目中隐约闪着泪花,一时间诸多的感慨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两个大男人紧紧相拥,但在所有人看来,这并不怪异,相反,更多的将士忍不住擦拭眼角的泪水。

曾经,煜王与焦将军并肩作战,在血雨腥风中有福同享,共同患难,这是军中盛传的佳话,两人经lì

了大小的战役,经lì

生死祸兮,情谊已不是亲情友情可以比拟。

这次,若不是焦将军被皇帝拿住把柄,不得不听命与皇帝,不然,这些将士们才不愿意与煜王为敌,毕竟,许多人都曾在煜王麾下效力过,一起征战南北,加上煜王体恤将士,更是爱兵如子,他赏罚分明,从不吝啬将自己所学教给底下的人,哪怕自己节俭,也要将钱用在军费上,试问谁不愿意跟随这样一位将领?

两个人分开后,一起走进怀古城,身后的五十万大军也一同进了城。

但时间不允许他们Lang费在叙旧上,一入城,南宫煜便开始安排进攻晏城,刚刚焦广海开城门迎煜王入城这件事,恐怕已经传回了晏城皇宫,一旦南宫翎有所准bèi

,恐怕又要徒增不必要的伤亡。

怀古城内只有焦广海的兵将十万,南宫翎并没有将黑龙铁骑交给他。

议事厅里,焦广海想了想,看向煜王说道:“黑龙铁骑是不可多得的兵将,亦是一道不容摧毁的力量,若能说服,何不据为己用”?

南宫煜微微点点头道:“本王也是有此打算,如今,只看韩世明如何做了”,他先前已经派青袅混入晏城,寻韩世明,希望能里应外合,不毁一兵一卒便能攻下晏城,只是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直到午时,青袅才回来,一进议事厅便大声喊道:“成了,成了,王爷,成了”。

南宫煜见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起身为青袅倒了杯水递给他。

青袅抿了两口,迫不及待道:“王爷,韩世明已经说服了黑龙铁骑,他拿出了焦将军的令牌与书信给常统领一看,常统领当下便聚集黑龙铁骑,所有人都不愿与王爷为敌,而韩总督也命御林军集合待命,但,禁卫军却不安分,韩总督已经带人将不安分的人抓了起来,现在,只等王爷率军直逼晏城了,韩总督说,他会命**开城门,让王爷入城”。

南宫煜狂笑一声,猛地一拍桌子,“好,传本王令,集合队伍,直驱晏城”。

皇宫里,南宫翎躺在大床上,地上满是铜镜的碎片,此时的他,面色苍白,脸上褶皱,一夜之间,两鬓已有灰白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烈焰掌竟如此厉害,伤了他的心脉,更是令他体内的生命之源不断外泄,导致他一夜苍老许多,连白发都生出来了。

“咳咳咳”,他只要一想到南宫煜,便愤nù

的抓狂,激动之下,竟又咳嗽起来,一旁御医慌忙拿出几粒药丸递到南宫翎的嘴边,让他吃进去,好不容易不咳嗽了,却喷出一口鲜血。

“皇儿,你一定要保重龙体啊,皇儿”,楚太后已经哭了好几次,每次看到南宫翎那张比她还要苍老的脸,她的心里就仿佛被千刀万剐似的难受。

小太监帮南宫翎擦掉嘴边的鲜血,南宫翎缓了口气看向楚太后道:“母后,都怪儿子,儿子当初就该听您的话,儿子知dào

自己命不久矣,所以等不及了,母后,速速让御医前去琉璃宫,让惠贵妃即刻诞下龙嗣,儿子不能再等了,只要惠贵妃诞下龙嗣,儿子便传位给他,儿子不能让南宫煜得逞咳咳咳”,他话还没说完,又咳嗽起来,这次,御医并没有给药丸,因为那药丸不过是通血顺气的药丸,若是再吃,只怕皇帝还没等到死,便先吐血而亡了。

楚太后一怔,随后老泪纵横,她一直没敢告sù

南宫翎,其实惠贵妃已经死了,连同她腹中的龙子也一起去了,当她得知惠贵妃要不行的消息,立kè

带着御医一同前去,希望能在惠贵妃死之前先将龙子诞下,当她来到琉璃殿的时候,惠贵妃已经昏死过去,御医诊脉,惠贵妃只有一口气了,于是她便让御医为惠贵妃剖腹,让其龙子诞下,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剖腹出来的婴儿是个男婴,而且已是全身僵硬,全无气息,一瞬间,她险些昏过去。

如今,南宫翎让她去找惠贵妃剖腹生子,她早已命人葬了惠贵妃,又从哪里给他找人来。

等等,南宫翎的话令楚太后萌生了一个念头,她看了眼床上快要奄奄一息的儿子,先是满口应下,紧接着便带着人出去了。

就在楚太后刚离开皇帝寝宫,便有人来报,韩世明谋反,派人打开城门,迎逆贼南宫煜入了城。

楚太后脸色一白,险些栽倒,幸好一旁有宫女搀扶着,她很快恢复镇定,回头看了眼麒麟殿外,吩咐下去:“看住了麒麟殿,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万不能让皇上知dào

此事,听到没有”?

“是,太后”,一干人等立kè

领了吩咐四散而去,楚太后带着几名宫女朝着寿安宫而去,只是,她刚一走,身旁的柱子后,一个人影闪出来,嘴角勾了一抹诡异的笑。

小灵子来到麒麟殿外,刚要进去,便被侍卫拦住,小灵子双手捧出一盒东西递过去,“这是太后吩咐咱家给御医拿来的血灵芝,让御医拿给皇上服用,你现在拦着咱家,难道你是想害死皇上吗”?

侍卫一听小灵子的话,又看到木盒里摆放着的红色物体,血灵芝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自是没见过,所以,他立kè

进去唤来御医,御医一看盒子里的红色物体,顿时惊呼道:“血灵芝,真的是血灵芝啊”。

侍卫一听御医认出这是血灵芝,对小灵子也不阻拦了,便让他进去,加上小灵子乃是皇上贴身伺候多年的人,也没再多怀疑什么。

御医将血灵芝熬成了药汁,又将肉身搓成药丸,给南宫翎服下去,南宫翎服用后,果然气色缓了缓,说话也比先前有些力qì



小灵子趁着御医离开的功夫,凑到南宫翎耳边一通低语,没想到南宫翎听后瞬间瞪圆眼睛,震惊之极,腾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怒吼道:“你说什么?咳咳咳”。

御医听到皇上又咳嗽了,赶忙进来查看,却见小灵子搀扶着皇上已经站起来,他慌忙跪倒,惊呼道:“皇上不可啊,皇上如今身体虚弱,不能着风,理应卧床修养啊”。

南宫翎眉宇间满是戾气,他踉跄几步,一脚踹在御医的心口,好在他现在虚弱无力,只是将御医踹倒在地,“滚开,朕的千秋江山都要完蛋了,你这老匹夫竟还要朕躺着,来人,将这个老匹夫给朕打断双腿,让他在床上躺一辈子咳咳咳”。

御医听闻南宫翎的话,不停地磕头求饶道:“皇上饶命啊,老夫不敢了,皇上饶命啊”,可是,无论他怎么喊,南宫翎已经不再看他,门外侍卫走进来,拖着御医出去,不一会儿,便传来两声惨叫。

小灵子为南宫翎穿好龙袍,搀扶着他走出去,门外的侍卫想要阻拦,却被皇上训斥一顿,南宫翎服用了血灵芝,虽不能救他的命,但却可以让他苟延残喘些时日。

小灵子将南宫翎搀扶到宫中最高的阁楼上,足足五层楼高,一览皇宫,远处宫门口,乌压压的走来一群人,南宫翎眯起眼睛,细看过去,为首的竟是南宫翎,而他身旁还跟着焦广海,韩世明。

“来人,速速派遣禁卫军抵挡”,南宫翎胸口一团怒火,冷声喝道。

这时,走上来一名侍卫,他双腿颤颤巍巍,扑通跪在南宫翎面前,哀嚎一声:“皇上,晚了,所有禁卫军都被他们关押起来”。

================PS:过十二点还有一更,汗,多了一章,哎,本想一章结果了,但会让很多事情叙述不详细了,哎

第三百零一章 妖女与魔鬼

“什么”?南宫翎眉毛都要立起来,突地口腔内一阵甜腥,“噗”,一口鲜血喷出口外,向天空中散去。

一旁,小灵子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走上前来抬手一个手刀砍在南宫翎的脖子,只见他身形一软,倒在地上,侍卫见状刚要大声呼喊,只见小灵子身手敏捷,从袖口里拔出匕首便刺入他的胸口。

他一挥手,原本在四周围站立的侍卫纷纷上前,将南宫翎抬了下去。

话说,南宫煜带领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皇宫,但并没有看到南宫翎,反而最先看到的是楚太后。

金銮殿上,楚太后端坐在中央的龙椅上,怀中抱着一个襁褓,身旁几名小太监与宫女,她面容平静之极,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来人,将那老巫婆从上面给本将军拽下来”,没等南宫煜开口,李馗最先喊道,他这一声,使得身后的所有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老巫婆,下来,下来”。

两名兵将刚走两步,只见楚太后抬手一挥,组拦住他们,说道:“你们不必心急,等新帝即位,哀家自会离开这里”。

“新帝”?这两个字一出口,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怔怔的望着楚太后怀中的襁褓,尤其是南宫煜,黑眸深邃不已,周身的寒意聚集成冰,难道说,这是惠贵妃腹中之子?不对啊,月儿不是说,惠贵妃不可能生下孩子吗?

楚太后望着底下的人唏嘘不已,不禁一脸得yì

,狂笑一声道:“哈哈哈,逆贼南宫煜,你以为攻下晏城便能称帝吗?你以为杀了皇上,这金熙王朝便是你的天下了吗?你做梦去吧,即便皇帝驾崩,太子也会即位登基,还轮不到你这个逆贼”。

另一边,水涟月带着金灵宫四使者,驾着马车一路驶进皇宫内,直到金銮殿外,马车才停住,水涟月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一派华贵之气,配上绝美倾城的容貌,就连画中仙子都要羞涩而逃,她动作优雅的下了马车,四使者亦是装扮一番,各个风姿楚楚,明丽动人。

当她们刚下马车,小灵子便领着一群人走了过来,身后还拖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小灵子一近身,便跪倒在地,身后的人也齐齐跪地:“参见宫主”。

“恩,你们做的很好”,水涟月凤眸一瞥她们身后五花大绑的人,微微颔首。

小灵子卸掉脸上的易容面皮,露出一张精致清秀的小脸儿,连同身后的一众人也卸掉易容面皮,细细看去,竟是清一色的女流。

五花大绑的人悠悠的醒过来,突然发觉自己全身无法动弹,连话都说不出来,顿时一惊,抬眼一望,更令他仿若被雷击一般,定在那里。

眼前的人,他就是做梦都无法忘记,可是,可是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水涟月察觉到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一眼扫过去,竟是南宫翎醒了过来,她勾了勾唇畔,露出一抹娇媚的笑意,声音如玉珠落地般,含着一抹冷意:“南宫翎,没想到吧,再次见面,你已是阶下囚”。

南宫翎依旧没有回神,他呆呆的望着那张绝美的容颜,直到有人将他提起来,一路来到金銮殿内。

“楚太后未免言之过早了,那怀中襁褓里,到底是不是皇室血统,还未可知呢”,一道天籁般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向后望去,不由倒吸一口气,水涟月与四使者如同天女下凡般,震惊了所有人。

南宫煜面色一沉,快步走过去,那是他的月儿,怎么能让这帮人如此贪婪的看着呢。

他上前,一把将水涟月搂在怀中,高傲的转回身,似乎在像所有人宣示着这是他的女人,他们休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水涟月微微挣了挣,却没有挣开,索性任由南宫煜抱着她走了进去。

身后,红缨逍遥二人将五花大绑的南宫翎带入金銮殿,水涟月望向楚太后,淡淡道:“既然楚太后认为这是南宫翎的孩子,不若让孩子与南宫翎滴血认亲吧,好让所有人都知dào

,这到底是不是南宫翎的孩子,若不是的话,楚太后,你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当初太后看到南宫翎时,顿时身形一僵,她差点翻遍整座皇宫都没有找到的人,竟然落在了南宫煜他们手中,她紧了紧手臂的力道,怀中襁褓的婴儿似乎被勒的很难受,呜哇的哭出声,震响了金銮殿。

楚太后赶忙哄了哄,可无奈婴儿哭起来没完,哭的她心烦意乱,突地将孩子扔给一旁的宫女,看向水涟月与南宫煜喝道:“你们以为胡乱抓个人来就能蒙混过关吗?那人绝不是哀家的儿子,哀家的儿子早在日前便已驾崩,这,乃是先皇赐封的太子,今日便要举行登基大典,南宫煜,难道你谋反不成,还要逼宫吗”?

南宫煜眯着黑眸,阴沉的望着楚太后,突然,他大笑一声,抬起手命人将南宫翎抬上来,“既然你不承认,那本王也无话可说了,来人,给本王将这人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剁下来,再牵来一条恶狗,一根一根的喂给它”。

“是,王爷”,青袅与李馗领命离去,很快,他们便牵来一条体型巨大的柴狗,那柴狗目露凶光,大嘴里的口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它呜呜的低吼着,尖锐的獠牙泛着渗人的寒意。

“啊”,一声惨叫,有人将南宫翎的手指剁了下来,血喷涌出来,青袅上前拿过那断掉的手指扔给柴狗,只见柴狗连嚼也没嚼,便囫囵吞了下去,那点肉,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紧接着,又是一声声惨叫,血腥味越来越浓烈,柴狗不停地吼叫着,急的恨不能扑上去撕咬,楚太后的脸已经彻底僵住了,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强忍住心里的疼痛,南宫翎每一次疼晕过去,南宫煜便会让人用冰水泼醒他,直到第八根手指切下来,楚太后立kè

出声喊道:“南宫煜,你简直就是魔鬼”。

南宫煜冷笑一声,眉宇间尽是鄙夷之色:“比起你这老妖婆当初对本王母妃的所作所为,本王已经很仁义了”。

“哼,哀家现在真是后悔,当初就应该让你跟你那个贱人母亲一同下地狱”。

南宫煜听着楚太后的话,拳头攥紧,怀中,水涟月能感觉到他现在十分的恼怒,楚太后的话,无疑是戳到了他心底的伤口,她挣开南宫煜,看向倒在血泊之中的南宫翎,冷冷喝道:“来人,剁完手指,剁脚趾,剁完脚趾,割下他的耳朵鼻子,再然后,砍下他的手臂和腿,给我一个一个的喂狗”。

“不要”,楚太后一听水涟月的话,顿时身子一软,可是她的话并没有起作用,相反,南宫翎的惨叫声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金銮殿上,血腥弥漫,柴狗骚动不安,洛夕拿出金灵宫最好的疗伤丹药喂给南宫翎,就是希望他能撑下去,因为,王妃与王爷还没有发泄完呢。

眼看着南宫翎的四肢也被砍了下来,喂给了柴狗,楚太后再也忍不下去了,哭喊道:“求求你们,放了他吧,你们要什么,哀家都给你们,放了他吧,留他个全尸吧,求求你们了”。

水涟月度着步子,缓缓走上前去,她站在楚太后的面前,俯视着坐在地上的楚太后,嘤咛一笑,那声音甚是好听,仿佛清泉叮咛,只是在楚太后听来,却格外的诡异,“这些,还远远不够呢,等会儿,我要送你一个大礼”。

就在水涟月刚刚说完,突然殿门口走进来两名白衣女子,朝着她一跪,齐声道:“启禀宫主,楚家,除了楚家家主楚亦华外,无一生还”。

水涟月闻言盈盈一笑,清风云淡的站在那龙椅旁,一身妖娆华贵的气质,配上那绝美风姿的容貌,令天地顿失颜色,更令所有人闻之一颤,面色一变,全身血液都仿佛凝固般。

楚家,无一生还这句话一直盘绕在金銮殿顶上,久久才散去。

南宫煜望着水涟月,目光中一片宠溺之色与浓浓的爱意,他的月儿,这就是他心爱的女人,楚家,他必除,可让他做到,却很难,因为楚家是百年的大家族,盘根交错,根基甚深,就算想要除去,也需费些时日和心力,而他心爱的女人,为他做到了,甚至为他担着世人的骂名,也毫无在意。

月儿,我南宫煜此生若负你,天地不容。

“怎么样?老妖婆,这个礼物,不错吧”,水涟月唇畔绽放一抹笑意,如曼陀罗花妖媚似毒,她望着楚太后的脸色灰白一片,脸上的笑意更深。

“妖女,你这个妖女,你是魔鬼,你们是魔鬼”,楚太后指着水涟月,又看了看南宫煜,双目变得通红一片,忽然,她站起身发疯般的扑向水涟月,却被水涟月闪身躲开,一头撞到了龙椅前的鼎炉上,血喷涌出来,楚太后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便一命呜呼。

而南宫翎此时,已经被砍去四肢,变成人棍,南宫煜厌恶的扫了眼南宫翎,吩咐道:“将他塞进酒坛子里,用烈酒泡着,直到他死”。

随后,他一步步走向水涟月,来到她的面前,执起她的手,放到嘴唇轻轻一吻,另一只手,修长额指尖摩挲着水涟月的脸颊,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她,他深情款款的轻声道:“月儿,我爱你”。

水涟月一怔,没想到南宫煜竟能说出这三个字,要知dào

,他温柔,他体贴,他霸道,他威猛,他柔情,可却从未对她说出过这三个字,于她而言,这三个字的含义也十分的重yào

,她亦不会轻易说出口,如今听来,她娇媚一笑,南宫煜缓缓将她搂入怀中,而她在他的耳边,小声道:“小煜子,我也爱你”。

=================PS:第三卷完结,开启第四卷。

第一章 南宫翎

自我记事以来,母后便常常教导我,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母后甚是严厉,眉间眼角总是含着无比的威严,但我总是辜负母后的心意。

母后虽严厉,但却是这宫里对我最好的人。

母后身为正宫皇后,却不似书上写的那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相反,母后在这深宫之中,一句话,竟还不如一个妃子那般管用。

每当我听到那些宫人在暗处乱嚼舌根,满嘴的污言秽语竟都是在说我的母后,我真想上去撕烂了他们的嘴,可母后却告sù

我,要让我懂的隐忍。

我不知dào

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忍受多久。

八岁的那一年,有一日,几个宫人领着我在御花园里抓蛐蛐,那玩意儿好斗,每次抓上十几只,便足够我玩上几日,每日除了看书学习外,也只有这个还能供我玩耍。

好巧不巧的是,我们正抓着起劲,哪知一个宫人竟没注意我,将我撞进了湖中,我的脚够不到湖底,身子不断地往下沉,我拼命的呼救,湖水钻进我的嘴和鼻子里,我难受的快要不能呼吸。

后来,我被人救上来,可救我的竟是一个跟我一般大小的男孩,我惨白着脸望向他,只记得他的眼睛是墨蓝色的,与我的不一样,我产生了好奇心,可母后却不允许我靠近他,后来我才知dào

,他是那个害我母后失宠的女人的孩子,也是父皇的孩子。

他笑起来很好kàn

,我好几次偷偷的去看过他,他的身边,围绕着父皇与他的母妃,他们开心的笑着,不知dào

在笑什么,只是那样的笑容,我看的很刺眼,心里堵得慌,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在萌生着,叫嚣着。

我同样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父皇很久都不来看我?

他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父皇竟那么喜欢他,将他举抱起来,在空中荡着他?

我真的很伤心,我去问母后,却没有得到答案,而是一番严厉的训斥和一顿戒尺,我甚至不知dào

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羡慕父皇对他的宠爱,嫉妒他所有的一切,即便如此,我依然总是偷偷溜出去,去看他,去看父皇如何疼爱他。

父皇的寿宴之上,我终于见到了父皇,我拿出自己用小刀削出来的木剑送给父皇,那是我用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做出来的,可却被他不屑的丢给身旁的太监,连碰都不再碰,而王弟送出的东西,不过是一副看不出所为何物的画,父皇竟笑的白牙灿灿,将王弟拥在怀中,似乎再向所有人炫耀,王弟才是他的儿子,而我,什么都不是。

寿宴结束了,父皇带着王弟与他的母妃离开大殿,我躲在角落里望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母后告sù

我,王弟与他的母妃是心肠歹毒的人,他们在父皇耳边说了许多我与母后的坏话,才令父皇讨厌母后,讨厌我的,我想要去找父皇,告sù

他,他和母后不是王弟与他母妃所说的那样,可是母后却拦住我,不让我去。

这是,这件事终是成了我心中的芥蒂,我想着,只要我跟父皇说明白,让父皇不在相信王弟与他母妃,那么,父皇也能将我举抱起来,在空中荡来荡去,那感觉一定非常好。

于是,我便开始了我的计划,因为父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一面,他大多时候都在御书房,仅有的时间才是去王弟和他母妃那里。

我暗暗记下父皇的起居的时间与地点,将这些时间地点摸索出规律,便躲藏在父皇要去的地方,可好几次父皇都没有来,而我为了等父皇前来,忍受着饥饿与寒冷与炎热,好几次险些生病。

后来我才知dào

,父皇本是要来的,却在半路上被王弟与他母妃唤走。

我更加的讨厌王弟,讨厌他的母妃,一切就如母后所说,他们是坏人,他们一定是知dào

自己的计划,故yì

这么做,好让父皇继xù

讨厌我,讨厌我母后。

终于有一日,在我严密的计划下,我见到了父皇,我躲藏在妃嫔宫中的床下,等待着父皇的到来,没想到,等我刚钻出来站到父皇面前,话还没有说出口,父皇的大手便挥了过来,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的心仿佛要停止跳动,我的呼吸都要停滞,忍着脸颊的疼痛,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因为我看到,父皇的眼中流露出对我浓浓的厌恶之色。

母后过来将我带走,却被父皇命人打骂一顿,我问母后,为什么父皇会讨厌我,为什么不喜欢母后?

母后告sù

我,其实父皇并没有讨厌我,他只是被王弟母妃的美貌迷花了双眼,认不清事实,只要王弟的母妃死了,父皇就能喜欢上我,喜欢上母后。

我想起王弟的母妃,那是一个美艳无双的女人,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她的美貌,她很温柔,一举一动都像仙女一样,可越是这样,我越认为母后的话是对的,她比母后还要美貌,父皇一定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她要是死了,王弟就没有了母妃,不过,正合我意,我讨厌看到王弟的笑容,讨厌看到他的母妃与父皇围绕着他转来转去,讨厌他的眼睛,天真无邪,却狠狠的夺走了父皇对我的疼爱。

就如他母妃一样,长了一双迷惑人心的妖瞳。

一次秋闱狩猎,父皇竟失踪了,听宫人说,父皇为了追赶一直紫貂,跌入山崖,宫里所有人都出动了,可是却找不到父皇,母后虽然心里慌乱,面儿上却镇定的主持后宫,我问母后,为什么不趁着父皇不在,将王弟的母妃杀死。

母后告sù

我,若是父皇回来,看到王弟的母妃被母后杀死了,那么,母后的皇后之位就会不保,甚至丢了性命,我害pà

失去母后,所以,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三个月后,父皇竟然安然无恙的回宫了,只是回来之后,再没有像从前那般宠爱王弟与王弟的母妃,我甚是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继xù

施行我的计划,让父皇喜欢上我。

可是,我却发xiàn

,父皇的行踪不定,他每日都会宠幸其他的妃子,居无定所,害得我整日在皇宫中跑来跑去,好几次,都撞见了父皇趴在妃子身上,我不敢看,躲了起来,可是又很好奇,父皇在做什么?

我偷偷的望去,父皇发疯般的在妃子身上冲撞,妃子惨叫不已,父皇的下半身与妃子紧密结合,看着父皇的样子,很是享shòu

,又很不舒服,我实在不明白。

我回宫问了小太监,才得知,那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只有这样,才叫做宠幸。

父皇宠幸妃子,千奇百怪,每次都要弄的妃子们鲜血淋漓才罢休,我不明白,明明妃子都流血了,为什么还要谢谢父皇?

我回宫问了小太监,才得知,那是因为宠幸是一件令男女都很欢愉的事情,与疼痛无关。

后来我发xiàn

,有的妃子也不是很欢愉,她们常常在父皇离开后,失声痛哭,而且,有的妃子只被父皇宠幸了一次,便扔弃在后宫之中,甚至有的妃子受不了父皇的宠幸,自裁后宫。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后,父皇才重视起来,每一次他宠幸妃子,都要问妃子愿不愿意,若是愿意,父皇便宠幸了她,若是不愿意,父皇便将她打入冷宫,时间久了,妃子们都很愿意。

再后来,王弟的母妃病了,一病不起,王弟去求父皇,可是父皇正忙着宠幸妃子,哪里顾得上他,我暗自雀跃,没想到,王弟竟然也有今天?

王弟的母妃病了,母后重握后宫大权,虽然我不知dào

母后用了什么法子让父皇同意的,但是看得出来,父皇对母后比以前好了许多。

就连我,也得到了许多人的重视,我终于可以再王弟面前扬眉吐气了,我想着,也要让王弟尝一尝我这些年所受的苦。

直到有一天,王弟的母妃病重,王弟再次去求见父皇,却被父皇拒之门外,他哭喊着,没有人理他,母后带着我去了王弟母妃的住处,我看到那个美艳无双的女人,躺在床上,身形骨瘦,再没有往日的风采,我的心里更加兴奋。

母后命人端来一杯酒,告sù

王弟的母妃,说那是一杯鹤顶红,母后让她喝下去,并告sù

她,这是父皇的意思,王弟拼命的求饶,哭喊,却被我一脚踢到在一旁,看着王弟狼狈的样子,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王弟的母妃最终喝下那杯毒酒,死了,从此,王弟的脸上再没有笑容,而我,并没有因为王弟的母妃死了,父皇就喜欢上我。

比起我,父皇更加喜爱宠幸妃子。

母后努力让我读书习文,说日后父皇会将皇位传给我,而我,会是皇帝,刚开始,我不以为然,竟觉得当皇帝,没有看父皇宠幸妃子来的喜欢,那激烈的场面,令我面红耳赤,血液狂躁,兴奋不已。

后来,母后告sù

我,只要我当了皇帝,就能对王弟发泄曾经所受的苦,我答yīng

了。

这一年,我已然十二岁。

过了些年,父皇似乎身体不太好了,终于有一天,父皇病卧床榻,一病不起,母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令父皇开始喜欢我了,父皇说,他愧对我,要好好补偿我,让我着实的欢喜。

王弟整日都在他母妃的宫殿里,有时候会跑出来求见父皇,可母后却不让他见,如今的母后,大权在握,呼风唤雨,直到父皇驾崩,也没让王弟见父皇。

皇位传给了我,我成为了金熙王朝的至高无上的皇弟,从此,我可以随意拿捏王弟,让他生,他便生,让他死,他便死。

可王弟每一次都能逃脱,然后活下来,直到王弟成人礼后,我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对付他,王弟也越来越强dà

,我明明只派了那么少的兵将,让他去边疆抗敌,没想到那一仗他不但打赢了,还博了威名而归。

我命他去铲除蛮夷之地,那苦寒的地方,不给他任何的支援,甚至派人杀他,没想到,又再一次让他活了下来,多少次,我满腹盘算,他竟然都能安然无恙,令我气愤不已,母后却告sù

我,只要坚持,终有一日会杀了他。

直到母后的寿宴之上,我遇到了她。

那样一个绝世美貌的冷冽女子,更没有料到,她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金灵宫中人,她弹奏的那首曲子,是金灵宫宫主所奏之曲,而金灵宫,是个集天下宝藏的地方,有了那宝藏,何愁天下不统一?

可我更没料到的是,与她接触,竟让我爱上了她的美貌,不错,我爱她的美貌,却并不怎么喜欢她这个人,她冷冽,拒人千里,心思缜密,不易掌控,身为帝王的我,除了征服,再无任何他意。

但,她的出现无疑使我想到一个可以对付王弟的法子,这么多年,每次对王弟下手都是在暗处,却不能正大光明的对付他,如今,只要王弟迷恋上这个女子,而我用女子的娘亲威胁她,为我而用,那么,到时候王弟还不是任我宰割?

可我万万没有料到,王弟竟不近女色,对于这么一位绝艳无双的女子,他竟然丝毫不上心?

后来,终于在一个契机,我掌握了王弟的逆反的证据,我下令包围了煜王府,捉拿了王弟,命人将他关押在地牢里,我日日折磨他,夜夜折磨他,看着他痛苦,我便打心里兴奋不已。

同样,我将女子禁锢在皇宫内,希望能征服她,让她归顺与我,只要她归顺我,那金灵宫的宝藏也是我的,而我,何愁不一统天下?

然而,她却是那么的倔强,令我抓狂,她想要逃走,可在我面前却装作清风云淡,那绝艳无双的美貌,竟让我无法征服她。

终于有一日,她逃了出去,连同我的王弟也救了出去,但那又怎么样?她的母亲还在我的手上,抚养王弟的云妃也在我手上。

只是我高估了他们,最让让他们逃了,女子的母亲自尽身亡,连最后一道底牌,我都失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走,我派出去的杀手,次次空手而回,但我并没有放qì



王弟中了我下的毒,就算逃出去也活不下去,可这次,我又错了。

王弟活了下来,绝艳无双的女子也活了下来,我愤nù

了,派人刺杀无数次,以失败告终,激怒了王弟,最终,他奋起反抗我了。

坛子里灌满了烈酒,使我痛苦不堪,每次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总有人喂我吃下药丸,我又再一次清醒过来,继xù

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母后死了,她撞死了自己,整个金熙王朝落入了王弟的手中,是报应吗?我不信。

可我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资本,我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若能在重来一世,也许,我还是会倾尽所有去对付王弟,只是到那时,我一定要掌握主权,我一定要及早意识到,斩断幼苗,不待幼苗成长为参天大树。

============PS:南宫翎的番外,兔兔尽量将文中的配角番外都写出来,喜欢看的亲,多多支持,不喜欢的亲,也多多支持吧,之后会写出楚太后的番外,这个老巫婆不知dào

亲喜不喜欢看,不喜欢兔兔就别写了还有南宫煜的老娘,要不要写啊啊啊啊。

第三百零二章 机会来了

金熙王朝七十八年,南宫煜登基为帝,为圣战皇帝,其丰功伟绩,一一载入史册,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追封他的母妃为静懿圣母皇太后,第二件事,便是赐封水涟月为正宫金尊皇后,第三件事便是清洗朝堂之上南宫翎的爪牙,并大赦天下,减赋五年,这也是水涟月的意思。

南宫翎在位时,大肆征兵,苛捐杂税,十余座城池饱受苦难,而且,南宫煜刚刚登基,总要做出一些表率,况且,金灵宫最不缺的就是钱。

起初南宫煜并不同意,国库虽然空虚,但好在曾经的煜王府里还有些积蓄,但水涟月却坚持要这么做,金灵宫宝藏无数,随便拿出几样便价值连城,独一无二,而且,她还有个打算,她想着挑出几样宝贝送去东朔国与沧澜国拍卖,只要有人肯花银子,何愁金熙王朝国库不充盈?

与其放着也是放着,金灵宫地宫之中的宝藏成堆,数不胜数,干嘛不拿出来让东朔国与沧澜国出出血?

最后,南宫煜实在拿她没法子,竟想出个主意,写了一份卖身契与借条给水涟月,让水涟月哭笑不得,碍于南宫煜的坚持,她也只好先暂时收下了。

东朔国,皇宫内,百里博弈紧紧的攥住手中的信笺,温和的眸子里闪过浓烈的阴狠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竟有人从中作梗,破坏东朔与沧澜之间的通信,导致他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不但让南宫煜攻下晏城,还登基为帝。

哗的一声,他催动内力,手中的信笺化成白色粉末,慢慢的洒落在地,“来人”,他猛然冷喝一声,门外方濠与荣攸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二人跪地行礼。

百里博弈挥了挥手,眉宇间止不住的蹙眉,“去将北辰将军唤来,就说,十万火急”。

“是,皇上”,方濠领命后,起身离开,剩下荣攸,不禁疑惑的看向百里博弈问道:“皇上,可是那信笺中”?

百里博弈一掌拍在龙书案上,面色一阵寒冽,“朕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当初与沧澜国联姻一事和沧澜国结盟一事,都被人从中作梗破坏掉,怪不得朕递出去的文书,犹如石沉大海般”,他越说越怒,修长的指尖紧紧攥住,发出咯吱的声响,可见现在的他,有多么的震怒。

荣攸也是一愣,随后问道:“皇上,这,会是谁?若说南宫煜,奴才看不见得,他忙着攻打晏城,根本不会有时间再插手东朔与沧澜”。

百里博弈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那可不见得,南宫煜一向心思缜密,南阳郡一行都让他逃了”。

“那,会不会是魔宫所为”?荣攸想了想说道。

百里博弈摇摇头,叹了口气道:“魔宫冷流云更不可能,他巴不得三国乱成一锅粥,而且,他与南宫煜非亲非故,不害他已是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帮着他对付沧澜与东朔呢”。

“嘶,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金灵宫”?荣攸一想到这三个字,就想起那晚,金灵宫宫主水涟月为了救出南宫煜,自断经脉的场景,那冷冽绝美的容颜,没有丝毫的犹豫之色,抬手便断了经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样的绝狠,对自己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为了南宫煜,所以,细想之下,这件事也绝对就是金灵宫所为。

百里博弈眯起眼眸,温雅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若朕没猜错,这一系列的事情,恐怕都是那个女人搞出来的,为了南宫煜,她尚且都能自断经脉,更别说这种事情了”。

荣攸没有再说话,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方濠的声音,“启禀皇上,北辰将军到”。

“宣他进来”,百里博弈靠在龙椅上,散去狰狞之色,眉眼间露出淡淡的疲倦之色,殿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与百里博弈的温雅大不相同,他一袭白色锦袍,白皙的肌肤就像刚刚剥皮的鸡蛋,光洁细嫩,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他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周身散发着温和的光芒,他就是东朔国的护国大将军,北辰戎。

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想象不到,这样一个如玉般的谦谦公子,背后的身份竟会是护国大将军,即便在战场之上,他亦是如此对待敌人,面善心狠,他能笑着将长矛刺穿你的胸膛,然后温柔的将长矛拔出来,看着你的鲜血四处喷涌,他亦能柔声的告sù

你,你即将要踏入黄泉路上,但那黄泉路上,永远不会有他的身影。

他有着一身的傲骨,却总是将一抹温柔的笑容挂在嘴边,也能将这抹温柔的笑容化为利刃,更能将这利刃轻柔的刺入你的心脏,取了你的性命,却让你恨他不得。

与连天焱的笑面虎不同,北辰戎从出现在东朔国,便是一个谜一样的存zài

,面对哭闹的孩童,他可以耐着心的去哄逗,眨眼之间,他却可以拧断了孩童的脖子,杀人不眨眼用在他的身上,你会觉得很不贴切,可你却想不出任何一个词来形容这样温柔如水的男子。

“臣参见皇上”,北辰戎一抖锦袍,单膝跪地道,他的声音似梦似幻,软软的带着一抹甜意,可细细一听,却能听出他的淡漠之意。

百里博弈点点头,望着北辰戎目光中闪过一抹不明之意,他挥了挥手道:“起来吧”。

北辰戎缓缓起身,站在一旁,却不多言,修长的身影如松柏屹立,常年带兵打仗,使得他腰背笔直,线条优美,挺拔有力。

百里博弈常常能在他的身上看到一点点自己的影子,可若是对比起来,两个人根本是天壤之别,北辰戎是他的登基为帝的功臣,亦是自己的知音,可他总觉得在北辰戎身上,有着一种让身为帝王的他,不易掌控的东西存zài

着。

说信任,那是假的,若说不信,他又很矛盾。

许久,百里博弈淡淡开口道:“与沧澜国结盟一事,朕已经查出来了,有人从中作梗,使得朕错失了良机”。

北辰戎想了想开口道:“既然如此,皇上应尽早想出对策,以免再节外生枝”。

百里博弈望着北辰戎的身影,眉头紧锁道:“所以朕才会找你前来,想一想对策”,对于北辰戎的话,他早就习以为常,可仍旧无法接受,整日一副置身之外的态度。

北辰戎却淡淡一笑道:“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无可改变,只能从另一处下手,金熙王朝国力不稳,此时若是下手,既有利有弊,利,攻敌一百自损三千,使得金熙王朝多年无法恢复国力,弊,东朔国的兵将到底不比金熙王朝多,还有沧澜国虎视眈眈,也许,到头来被攻陷的很可能会是东朔”。

百里博弈眯起双眸望着北辰戎,不得不说,这厮的头脑极好,话也很直接,“任何事都有利有弊,只是,若能与沧澜国结盟,总比东朔国孤军奋战的好”,他的言下之意,要活大家一起活,要死他也要拉一个做垫背的。

北辰戎摇摇头道:“沧澜国不会再与东朔国结盟,尽管这是有人从中作梗,信任这种东西本就不易建立,再加上,国与国之间的信任是虚拟的,很容易就会被外界的各种利益打破,再想建立,难上加难”。

百里博弈心思百转千回,对于这件事,他本就毫无头绪,听了北辰戎的话,倒是让他理清了,错失了良机,只能再等下一个良机,如今的金熙王朝,虽说经lì

了征战,国力不稳,但到底不是虚弱,南宫煜征战数座城池,许多都是不费不一兵一卒就拿下,晏城更是如此,南宫煜的兵力,不容小视,再加上一个金灵宫。

猛然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她大概恨不得杀死他吧,南宫煜有了金灵宫的帮zhù

,不但国库充盈,就连兵力的恢复也会迅速,此时,他急不得,也不能急。

就在他思绪万千的时候,门外宫人禀告:“皇上,有八百里急报呈上”。

百里博弈收回思绪:“进来吧”。

只见一名身穿盔甲的兵将走进来,将手中的包裹打开,递上文书,跪地说道:“启禀皇上,此乃金熙王朝圣战皇帝的亲笔文书”。

百里博弈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愣住,全身的血液凝固,那鲜亮红漆的文书上,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灼灼金墨,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大婚请柬”。

北辰戎轻轻一挑眉宇,缓缓上前,修长的指尖划过,将文书拿在手上看了一眼,不禁浅浅一笑道:“当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百里博弈被北辰戎的这句话惊醒过来,他看了眼文书,又望了望北辰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带着一抹诡诈穿透屋顶,直冲云霄。

金熙王朝,凤鸾宫的寝殿内,南宫煜紧紧拥着水涟月,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许久,他松动手臂,水涟月微微喘息,白皙的脸颊多了一抹红润,她伏在他的怀里,心里竟也多了一抹悸动。

南宫煜刚刚告sù

她,他已经着手准bèi

盛婚,他要给她一场隆重盛大的婚礼,他要再次迎娶她,他要全天下的人都知dào

,她是他的女人,唯一的女人,并且大婚请柬他已经分派人送去东朔国与沧澜国。

南宫煜的大手轻柔的摩挲这她的后背,低沉而性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月儿,我总觉的,就算将这天下都送给你,仍然不够,怎么办”?

水涟月一怔,轻笑一声道:“我要这天下做什么,我要的,从来都只是一片净土,属于你我的净土,安安稳稳的生活,没有阴谋,没有斗争,没有杀戮,便足矣”。

南宫煜嗅着她发间的淡淡香气,墨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凌厉之色,却柔声道:“会的,总有一日,会有属于我们的净土”。

皇上皇后大婚,自然不能按照普通人家的婚事而办,而是要按照《礼记》中的“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不过南宫煜却觉得,他已经认定了月儿,就不需yào

这些繁文缛节,而且,月儿也不会喜欢这些繁文缛节。

第三百零三章 钱串子

南宫煜认为,既然是盛婚便是要隆重,不惜一切奢华,也要给他的月儿一个完整完美的婚礼,可面对奢华,是需yào

金钱做前提的,这个问题他踌躇了许久,国库的钱,不能动,他亦不想花月儿的钱,因为那样做就不是他的心意了。

最后,他想了好久,终于,夜寒的到来,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御书房内,早已焕然一新,通透的阳光洒入,使得屋内光明一片,南宫煜怎么也没想到,他曾经让夜寒带走了王府的一部分钱,用作情报运转,然而,这些年夜寒在外不但将当初的那部分钱赚了回来,竟又多赚了数万两。

南宫煜拿着一大把白花花的银票,嘴角都要乐歪了,而身旁的人,嘴角眉毛不住的抽搐,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至于了吗?好歹也是一国之皇,怎么弄得跟个乡巴佬似的,连钱都没见过吗?

夜寒见南宫煜久久都没有从看到钱的喜悦中拖出来,整张脸都快垮下来了,不是吧?他明明记得,五年前他走的时候,皇上一直是深沉的,冷冽的,严谨的一个人,很少见到他脸上有笑容,听说皇上要大婚了,他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本想看一看与皇上大婚的是何许人也,哪知dào

皇上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有没有钱?

等他从怀中掏出十几张银票后,皇上就是这副德行的了,而且,几乎一炷香的时间,他的眼睛都在放光芒

夜寒实在受不了皇上的样子,转头看向青袅与冥刹,声音冷了几分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歹也是当皇上的人了,竟然跟土匪似的,看到钱眼睛都放绿光了,皇上这些年过的很苦吗?应该不是吧?皇上当初可是亲王,先皇留给他的好东西可不少呢”。

青袅与冥刹对望一眼,纷纷叹了口气,两个人同时拍了拍夜寒的肩膀,无奈道:“许多的事情一言难尽啊,咱们皇上,不但没钱,很穷,而且,还签了卖身契打了借条把自己卖给了别人,哎”。

夜寒以为自己听错了,咽了咽嗓子,险些没呛到自己,瞪圆眼珠子望着青袅与冥刹,“你们说什么皇上,签了卖身契打借条咳咳咳”。

在夜寒一阵狂咳之后,南宫煜终于恢复常态,他全然没觉得自己刚刚有多么的失态,眼睛扫向夜寒,带着一抹赞许之色,清了清嗓子说道:“夜寒啊,这次回来,就别走了,京城中眼下一片太平,谁知dào

暗处有没有涌动,你将人都带回来吧,以后就留在京城中,哦,对了,还有那些产业,也带回来吧,那种乡野小镇怎么比得上京城的繁荣,银子会赚的更多更快的”。

这次,不只是夜寒,就连青袅与冥刹也是一脸的尴尬,皇上,您还能不能再丢人一点?

“是,皇上”,夜寒领命后,便迫不及待的拉着青袅与冥刹出了御书房,不行,他等不及了,他必须马上立kè

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主子性情大变。

御书房里,南宫煜开始批阅这两日呈上来的奏折,只是他刚刚批阅了两份奏折,抬手便从怀中掏出白花花的银票,越看心里越欣喜,他正愁没钱取娘子呢,这下可好了,既不用动国库的钱,也不用花月儿的钱,还能给月儿一个盛婚,嘿嘿

可以想象,偌大的御书房内,只有皇上一个人,手捧着白花花银票,一脸小人得志的笑容

凤鸾宫,水涟月一身华贵,淡蓝色宫装,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三千发丝绾成如意髻,斜倚碧绿玉簪,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略施粉黛,使得整个人风华绝代,顾盼生辉,她极少打扮,偶尔打扮一番,竟美让人移不开眼。

四使者被她带入皇宫,瑶光与忘忧却并不时常在身侧侍候,相反更多的时候仍旧是洛夕与红缨逍遥。

当初王府的婆子婢女被安排在凤鸾宫中做事,而家奴便入了禁卫军。

三日前,水涟月派忘忧与洛夕回了金灵宫,将辰沐接到皇宫中,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将辰沐带在身边,二来,也想让南宫煜见见他,她还打算收了辰沐当义子。

御花园内,水涟月用过早膳后,便怀抱着辰沐出来散步,如今,沐儿已经快要百天了,白白嫩嫩的小人儿,明眸皓齿,别提多可爱了,水涟月整日的抱着都快不撒手了。

红缨与洛夕逍遥在两旁伺候着,初夏时分,还不是很热,御花园里百花开放,争奇斗艳,五颜六色,空气也很新鲜,正在这时,一个人影挡住了她们的去路,水涟月将沐儿护在怀中,凤眸一凛,一道锐利的光芒射过去,红缨与洛夕纷纷上前喝道:“大胆,竟敢拦皇后娘娘的路,还不滚开”?

夜寒怔怔的望着面前抱着婴儿的女子,许久,眼睛才眨动,没想到与皇上大婚的女子,竟是如此的绝世美女,当初听闻皇上要娶水家的庶女,他还抱怨着,没想到这番见到真人,竟与传闻中反差极大。

水涟月勾了勾嘴角,淌出一抹冷笑,在阳光的照耀下,多了几分嗜血的味道,“看够了吗”?

夜寒打了个机灵,赶忙跪下行礼,“夜寒见过皇后娘娘,还望皇后娘娘恕罪,实在是娘娘天威惊人,令夜寒震惊不已”。

“夜寒可是一直在外执行任务的夜寒”,水涟月的声音很好听,如泉水叮咚,声声悦耳,但夜寒却听出一抹极寒的冷意,心里竟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咦,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夜寒如实回答道:“是,正是夜寒”。

水涟月点了点头,看了眼身后的逍遥,逍遥会意,袖口轻轻一挥,只见夜寒瞬间跃出数丈,满脸的震惊之色,“皇后娘娘,夜寒斗胆得罪了皇后,可,娘娘也不至于下如此狠手吧”?刚刚那女子一挥衣袖,竟是射出一缕毒气。

水涟月清风云淡的笑了笑,柔荑轻轻拍打着沐儿的后背,淡淡道:“得罪便是得罪,你还有理了不成”?

夜寒一怔,随后望了望皇后身边站着的三个丫头,他常年游走在外,最是会察言观色,此时见那三个丫头,竟都是身怀武艺的高手,他咬了咬牙,再次跪地道:“夜寒不敢”。

水涟月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三个丫头退下,再次说道:“如有下次,你就去向阎王爷领罪吧”。

话音刚落,她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夜寒望着水涟月的背影,心里仍有一抹不甘,虽然他听说皇后很厉害,连身边的丫头也很厉害,可他却不以为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皇后今日如此对他,并不代表他心悦诚服,他眼睛一眯,心中便有了主意,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娘娘,您说刚刚那人是谁啊”?红缨与水涟月等人离开御花园后,不禁问道。

水涟月轻轻挑眉说道:“那是皇上的人,一直在外执行任务,甚少回来”。

“哦”?洛夕疑惑一声,“可是,洛夕却觉得他为人纨绔,一身放荡不羁,皇上身边的人,都很怪异啊”。

“夜寒常年在外,自然比不得青袅与冥刹遵守规矩,他放荡惯了,不知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听说,皇上很少召他回来”,水涟月想了想说道。

逍遥闻言一愣,随后惊道:“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呸呸呸,乌鸦嘴”,红缨一听逍遥的话,顿时急了,赶忙啐了一声道。

逍遥怒了努嘴,还想说什么,却没再说,但心里却对刚刚那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对了娘娘,听说,皇上与娘娘的大婚之日就选择下月初,洛夕先在这里恭喜娘娘咯”,洛夕岔开话题,笑嘻嘻的说道。

“对啊对啊,娘娘的大婚之日临近了,红缨也在这里恭喜娘娘,与皇上白头到老哦”。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身后的宫女太监也跪地齐声说道。

第三百零四章 冤家路窄

水涟月抿了抿嘴,凝脂般的脸颊竟多了一抹红润之色,她看着身后跪了一地的人,无奈的笑了笑道:“你们起来吧”。

“是,皇后娘娘”,宫女与小太监闻言纷纷起身。

自从住进皇宫之后,水涟月并不是很习惯,这宫中的规矩多,虽然小煜子从不束缚她,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太监与宫女,动不动就跪来跪去,大多时候都很让她无可奈何。

在御花园里转了一圈,回到凤鸾宫里,便看到忘忧上前,看面色似乎有什么事要说,水涟月立kè

让一干人等退下,并把沐儿递给奶娘,让奶娘带下去喂奶,只留下红缨洛夕逍遥三人。

“怎么了?你不是与瑶光在一起吗?瑶光呢”?水涟月看向忘忧说道,眉眼间也多了一抹严谨之色。

忘忧跪地回道:“属下的确是与瑶光一起,但是她探到沧澜传来的消息,主子大婚之日,沧澜国皇帝连奇也会来”。

“什么?你是说,连奇会来金熙”?水涟月一听这个消息,顿时站起身,绝美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消息可准确”?

忘忧回道:“千真万确,仪仗已经在昨日准bèi

妥当,预计明日便出发沧澜,前往金熙”。

水涟月浅浅一笑,带着一抹嗜血的寒意,连奇啊连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这次,来了金熙,你就别想在回去了,她十指紧攥,凤眸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突然,门外一阵脚步声,一名小太监焦急道:“启禀皇后娘娘,宫门外来了一位老者,说是说是要求见皇后娘娘”。

水涟月微微蹙眉,忘忧已经站起身,红缨看了眼水涟月,见她点头便去开门,红缨望着满头大汗的小太监,问道:“那人可说了他是谁”?

小太监吞了吞嗓子,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是是曾经水家的当家人,水云恒”。

水涟月身形一僵,就连红缨也是一怔,她立kè

转回头看向水涟月,轻声道:“娘娘,这”。

水涟月冷哼一声,面色鄙夷道:“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消息也够灵通的,竟然得知我在皇宫之中”。

“娘娘,不然让人撵他走”,红缨双眸也闪过一抹冷意说道。

水涟月摇摇头,淡淡道:“去准bèi

凤辇,我亲自过去看看,想入宫?我连门儿都不会让他进”。

小太监赶忙下去准bèi

凤辇,水涟月坐上凤辇,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去宫门口,路上,洛夕与逍遥不解,红缨便将她与皇后曾经在水府遭受的一切告sù

她们,没想到这二人听后,也是一脸的气愤,恨不得现在就飞奔过去一剑杀了水云恒。

宫门口,一位老者焦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抬头张望,猛然间,他看到远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这边走来,他的心里更加激动万分,这个女儿就是没白养,竟亲自过来接他,好,很好。

等水涟月一行人来到宫门口,所有的侍卫纷纷跪地齐声道:“参见皇后娘娘”。

水涟月轻蔑的望着水云恒,并没有唤所有人起身,身旁红缨鄙夷的看了眼水云恒,大喝一声道:“大胆,见到皇后娘娘竟然不跪?你该当何罪”?

红缨这一喝,吓了水云恒一跳,他细细打量说话的女子,心头一震,没想到这是当年那丫头身边的婢女,他刚要抬头打量凤辇上的人,突然,膝盖一阵剧烈疼痛,扑通一声,他跪倒在地,一旁,侍卫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见到皇后娘娘竟然不跪”。

水云恒强忍着膝盖的疼痛,反口骂道:“你才该死,知dào

我是谁吗?当今皇后可是我的女儿,我要跪她,天打雷劈,你知不知dào

?该死的东西”。

水涟月闻言冷笑一声,天打雷劈吗?呵,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水云恒竟然还这么天真,对她的身份一点都没有猜疑,她根本就不是水云恒的女儿,何来天打雷劈一说?

“本宫的父母早已双亡,你,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恩”?水涟月命人放下凤辇,她慵懒的靠坐在凤辇之上,金色的阳光笼罩在她的全身,一派高贵优雅,加上那绝色倾城的容貌,隐隐透着一抹强势的威严,一时间竟压迫的水云恒如鲠在喉。

红缨不屑一顾的笑了笑,望着水云恒嘲讽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即便是老主子在世,那也是一样的尊贵无比,岂是你这种宵小可以比拟的,如今竟然大言不惭,该当掌嘴,来人啊,替皇后娘娘好好教xùn

教xùn

这个宵小之徒,好让他记住,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两旁侍卫早就想教xùn

这个老头子了,竟然敢说他是皇后娘娘的爹,哼,认亲也要看清楚地方,这皇宫大内,是容得他胡言乱语的地方吗?

“是,皇后娘娘”,两旁侍卫站起身,拉起水云恒的两个胳膊,又站起一名侍卫,左右开弓,狠狠的抽打水云恒的老脸,疼的他不禁咒骂道:“你这个死丫头,竟然对老子下手,你,啊你就不怕啊遭到报应你这个不孝女”。

水涟月微微蹙眉,没想到水云恒被打的这么惨,还能有力qì

骂人,倒是好体力,可见水家失势并没有让他沦落,反而生活滋养的很好嘛。

“住手”,就在这时,宫门外一道女声传来,水涟月眯着凤眸望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没想到,来人竟然是水暮珊,听说当年水家被查抄,并没有影响到她,相反,大夫人孟秋荷为她张罗了一门好亲事,嫁给了当时京城赫赫有名的少狄大将军为妻,不但保住了一世的荣华富贵,就连孟秋荷与她娘家也没有受到牵连。

水暮珊一身珠光宝气,朝着水云恒疾步走来,一袭宝蓝逶迤长裙上玲珑玉佩叮当作响,她一头金钗步摇,一步三摇动,面色恼怒,却不难看出,她娇若春花,行动似弱柳扶风,整个人也是华贵许多。

她来到水云恒面前,一把将两旁的侍卫推开,扶住水云恒,怒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本夫人的爹爹”。

水云恒仿若看到救世主般,颤颤悠悠的站起身,抬手指向水涟月,只是他嘴里鲜血淋漓,还被打的掉了一半的牙齿,说话含含糊糊:“塔,泥嬷嬷,约尔”。

水暮珊紧紧皱眉,也听不懂水云恒到底在说什么,不禁急道:“爹爹,你说什么呢”?

“他在说,本宫呢”,水涟月清冷的声音,仿若炸雷般,瞬间炸醒了水暮珊,她突地这才想起,如今那个贱人已经成了皇后,自己身后,不会就是那个贱人吧?因为这个声音,她就算死也不会忘记。

她缓慢地转过身,看向凤辇上慵懒的女子,一瞬间,只觉得今日的阳光格外的刺眼,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了似的,呆住。

第三百零五章 杖责

她缓慢地转过身,看向凤辇上慵懒的女子,一瞬间,只觉得今日的阳光格外的刺眼,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了似的,呆住。

那凤辇之上,端坐着的人,那张令全天下所有女子抓狂的绝美脸蛋,她便是死,也不会忘记,那冰冷的目光,仿若冰箭般,射向自己,令她一阵胆寒,她一身的雍容华贵,仿佛天下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无法与她比拟,她就像是太阳,全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刺的她双目一痛。

水暮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咬碎了一口的银牙,强忍着内心的疯狂妒忌,行礼道:“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水涟月勾了勾嘴角,凤眸一挑,淡漠道:“哦,原来是将军夫人啊,起来吧”。

水暮珊攥了攥指尖,缓缓起身,她刚要去搀扶水云恒,突然,水涟月幽幽的声音传来:“不知将军夫人今日入宫所为何事”?

水暮珊猛地打了个激灵,面上闪过惶恐之色,要知dào

,臣妇不得传召,是不能入宫门的,若是诰命夫人,也必须要有腰牌才可入宫,她死死地咬了咬嘴唇,垂下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妇臣妇今日本想入宫拜见皇后娘娘,奈何没有传召,所以”。

“大胆”,红缨没容得水暮珊说完话,厉声一喝,“回娘娘话,竟然不下跪,你好大的胆子”。

水暮珊正思索着如何把话说的圆满,却不料被红缨这一喝,扑通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水涟月看着跪在地上水暮珊,凤眸里满是鄙夷之色,水暮珊,你也有今天?

一旁,水云恒缓过劲儿来,见自己的女儿跪在地上,而坐在凤辇上的人,正是水涟月,不禁上前一步,朝着一旁吐了一口血水,喝道:“你这个不孝女,你睁开眼睛看看老子是谁?你竟然敢命人打老子,不要以为当了皇后你就能翻出天去,便是你翻出天去,你也是我水云恒的女儿,流的也是我水云恒的骨血”。

红缨洛夕逍遥三个人一听水云恒的话,又见他在皇后面前如此不敬,顿时就要上前收拾他,却被水涟月抬手挡了回去,三个人只好退回去,却很是气愤又不解。

水涟月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浅浅一笑,刹那芳华,水云恒竟也看呆了。

“水云恒,若本宫没有记错,水家除了已经嫁给少狄大将军的水暮珊和其母以外,其他人还在通缉中吧”?

水云恒微微一怔,面色有些不自然,虽不愿意承认,可水涟月说的是事实,当年,他带着不少钱财领着几个姨娘连夜逃走了,虽说躲了起来,日子也过得去,可到底是见不得光明,处处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被官兵发xiàn

,自从他得知,煜王攻下晏城,已经登基,还封了皇后,而那皇后正是水涟月,他这才敢走出来。

来到京城后,没想到遇见了二女儿水暮珊,两人合计着,让水云恒来认女儿,不管怎样,让水云恒先免通缉罪名,然后再借着女儿皇后的身份,恢复水家,可是,眼前发生的似乎与他们原计划对不上。

水涟月非但没有一丝要认父的意思,竟命人打了他,还将他的通缉罪名提出来。

水云恒顿时恼怒,怒喝道:“你这个不孝女,你还敢说,当初要不是你,水家岂会被查抄?老子岂会被通缉?还不都是因为你和你”。

“父亲,不要再说了”,水暮珊知dào

水云恒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一把拉住水云恒的手,拽了拽他,哪只水云恒根本不理会她,自顾的继xù

说道:“若不是当初煜王谋反,水家怎么可能受到牵连?如今,他成了皇上,自然要恢复水家,免其罪责,我水家自问没有对不起皇家之事,凭什么就要被通缉?如今天下太平,皇上凭什么还要通缉我?你这个不孝女,你是不是要气死老子你才高兴”?

水暮珊对水云恒一阵失望,却不得不颤抖着身子为水云恒求情道:“求皇后娘娘恕罪,父亲他年岁已高,脑子时常不太好,说出来的话是不经大脑的,求皇后娘娘恕罪,不要与他计较”。

水涟月想都没想,便点头答yīng

:“好,本宫不与他计较,女代父过吧,来人,根据金熙王朝刑罚,对皇后大不敬应当治什么罪?编排皇上应当治什么罪?在皇宫之中大肆喧哗应当治什么罪?辱没皇后与皇上身份应当治什么罪?一并罚了”。

身后,洛夕扬起嘴角,看向水暮珊与水云恒轻蔑道:“对皇后大不敬应当杖责二十,编排皇上杖责一百,在宫中大肆喧哗杖责二十,辱没皇后与皇上身份拉出午门斩首示众”。

水暮珊一听,拉出去斩首,顿时身子一软,栽倒在地,水涟月不屑的看着水暮珊,一挑凤眉道:“斩首就算了,她不过是代父受过,杖责即可”。

水暮珊险些没晕过去,就那一百多杖责,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她愤恨的瞪了眼水云恒,撑着身子站起来,哭喊着求饶:“皇后恕罪,皇后恕罪,皇后恕罪”。

水云恒一听要杖责水暮珊,气的跳起脚来,指着水涟月喝道:“你这个不孝女,你这是要杀死你妹妹啊,你怎么能如此狠毒?这般蛇蝎心肠,如何能母仪天下?你这毒蝎妇人,我真后悔当初生下你来没有掐死你,今**若是打了你的妹妹,我便让天下人都知dào

,你这个不孝女,弑父杀妹,岂配得上真龙天子,我要禀明皇上,将你打入冷宫”。

水涟月凤眸一凛,水云恒顿时一阵轻颤,那眼神好似恶魔般,深深地漩涡里,散发着吞噬一切的煞气,他吞咽着嗓子,却仍壮着几分胆子回视回去。

水涟月看了眼红缨,淡淡道:“将那一百四杖责平分给他们二人,左右不过是亲父女,有难同当,打完了扔出宫门,不得抬回去,来人,回宫”。

水涟月话音刚落,红缨便吩咐侍卫执行,而凤辇抬起,悠悠的返回凤鸾宫。

身后的咒骂声渐渐小了,直到消失听不见,洛夕与逍遥便开始劝慰水涟月道:“皇后,不必为了那老头子窝心,那七十杖责,不死也去半条命,凉在那,不去管他,要不了两日便死了”。

水涟月摇摇头,轻叹口气道:“那种人不值得我去窝心,只不过,这世道当真世态炎凉,他自始至终都认为我是他的女儿,假如,我真的是,他却还是那副德行,我很想不明白,都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他对我却如此撕心裂肺的憎恨,便是我是皇后,他也能如此嚣张,他凭的是什么”?

洛夕想了想回道:“也许,他就是仗着皇后是他的女儿,自以为是吧”。

水涟月深深吸了口气,撇开水云恒的事情,淡淡道:“也许是吧”。

第三百零六章 厉害人物

很快,宫门外便围了许多的人,下朝的朝臣,路过的宫女太监,以及闻言而来的后宫中人。

一男一女的身体整齐的摆放在宫门口的正中央,满身的鲜血淋漓,狼狈不堪,此时的二人已经昏死过去,围观的人群有的胆子大,凑上去探了探鼻息,见还有气息,便高叫起来:“还有气,还有气啊”。

人群议论纷纷,刚刚听守宫门的侍卫说,这二人冒犯了凤威,得罪了皇后娘娘,被杖责了,还不许抬走,许多的朝臣心中便对这位未谋面的皇后心生不满,还未与皇上大婚,便如此心肠狠毒,如何能母仪天下?

小太监与宫女不敢私自妄论主子,就连后宫的一些妃嫔也不敢多嘴,她们虽然没有见过皇后,但宫中传闻,皇上盛宠皇后,而这位皇后颇有手段,从新皇登基到如今,宫中一直太太平平,从未有出格的事情传出。

事情被迅速的传开了,没多久,便传到了南宫煜的耳中,他听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说一切随着皇后的心意,不可忤逆。

青袅与冥刹这些贴身的人自然知dào

皇上深爱皇后,连江山都可以送给皇后,打了两个人又能怎样?

宫门外,甬路之上,一匹黑马疾驰而来,来到水暮珊和水云恒的面前,围观的人群纷纷让出道路,他飞身下了马,修长的身躯,定力在原地,望着水暮珊满身的鲜血,他只是皱了皱眉,弯下腰便要抱起水暮珊,守宫门的侍卫见状,赶忙上前阻拦。

“少狄将军不可,此乃皇后的懿旨,不得抬走”。

庚少狄看也没看侍卫,绕开侍卫直径抱着人上了马,扬尘而去,侍卫见情况不妙,急忙派人前去凤鸾宫禀告皇后娘娘。

凤鸾宫,水涟月正抱着辰沐逗乐,红缨洛夕逍遥三人作陪,突听有人禀报,说少狄将军将他的夫人带走了,她微微一怔,这倒是她没有料到的,没想到这少狄将军竟如此狂妄,不把皇权放在眼底。

听说,庚少狄早就被南宫翎削了兵权,将军不过是空头衔而已,就连小煜子当了皇帝后,也没有重用他,难道他心生不满?

她只是恩了一声,便让侍卫下去了,庚少狄,一提起这个名字,她便想起了庚少华,那个恶毒的贱女人,没想到,小煜子那般的部署严密,都被人救走了,她派人找了很久,都没有任何踪迹,如今,一听庚少狄,她恍惚间心里生出一个念头,难道庚少华是被庚少狄救走了?

若真是如此,那庚少狄也太深藏不露了。

就在侍卫刚走不久,南宫煜便来了凤鸾宫,他先前听说月儿杖责了两个人,没往心里去,可后来又听说,庚少狄竟然抗懿旨,带走了水暮珊,心里便想来寻月儿,为她出气。

南宫煜一走进来,青袅红缨等人便退到殿外,南宫煜一把便将水涟月拥入怀中,大手逗弄着她怀中的辰沐,脸颊贴着凝脂般的脸颊,轻轻的蹭着,“月儿,我听说庚少狄竟惹了我的月儿,我一定要拿了他,为月儿出气”。

该死的庚少狄,他心疼月儿都来不及,他竟然敢如此不屑。

水涟月浅浅一笑,白了他一眼,娇嗔道:“既然为我出气,怎么来了凤鸾宫”?

南宫煜的嘴不老实的移动到那吹指弹破的脸颊,嗅着淡雅的幽香,低沉道:“自然是想我的月儿了”。

水涟月用胳肘轻轻的戳了他一下,盈盈道:“流氓,你脑子都被精虫蛀了吗”?

“月儿,不要总是这样说我嘛”,南宫煜的手轻轻的捏了捏水涟月的小鼻尖,小手指轻轻的按在她的唇畔,一片柔软,使得他下腹一紧,心中暗道,该死的,难道我的脑子真被精虫蛀了吗?怎么一碰到月儿,身子便不听使唤了?净想着那些个事情。

他提臀收腹,几个深呼吸后,总算将起来的情绪压了下去,他可不想总是被月儿这般说,精虫?那是什么?那是虫子哎

哎,其实也不能怪他,当初水涟月说他的时候,他不解,水涟月是这样解释的:“精虫就是一种可以寄生在大脑里的虫子,额,这个词是贬义词

可怜的古代男人,就这样以为精虫便是虫子

水涟月自然察觉到南宫煜的变化,却不到破,突地想起一件事,便问道:“听闻,庚少狄在沙场上十分勇猛,且足智多谋,为何你不用他”?

南宫煜一挑眉,墨蓝色的眼眸里一片漆黑深邃,“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若是方法得当,会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刃,若是不妥当,便是一抹毒药,随时能毒掉整个金熙王朝”。

水涟月听了南宫煜的话一愣,“这么严重”?

南宫煜点点头道:“他手上虽没有了兵权,可还有少家军,一支足有万余的军队,少家军比之黑龙铁骑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是南宫翎所忌惮的地方,虽然我也很想去碰一碰他,可这人就像一头倔驴,除非等他自己开口,否则,连他的面恐怕都见不到”。

水涟月没想到南宫煜竟然对庚少狄如此大的评价,看来,她有必要要查一查庚少狄了,她的世界里,好不容易得了片刻的安宁,她岂会容得一枚定时炸弹留在身边?

等南宫煜离开了凤鸾宫,她便命属下通知瑶光,彻查庚少狄。

将军府,庚少狄将水暮珊带回来后,放在屋子里,丢下一句话,请大夫来诊治,便离开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再去看水暮珊。

不多久,孟秋荷便得知了女儿被打的消息,连礼部侍郎都惊动了,孟秋荷乃是礼部侍郎孟山的女儿,虽说是庶女,但如今外孙女嫁给了少狄将军,他们也跟着沾了光,对孟秋荷和水暮珊也多加关注起来。

水暮珊的伤很重,腰部以下没一处好地方,血肉模糊,吓的孟秋荷泪流不止,哭昏过去好几次,最后,还是孟山头脑反应快,找来个人问了问情况,竟是他这外孙女得罪了皇后,他险些没晕过去。

朝堂之中一直在流传,说皇上盛宠皇后,皇上的雷霆手段,谁敢说皇后一个不是,绝对不是死那么简单啊,这如今外孙女得罪了皇后,若是被皇上知dào

了,他都不敢想象,小小的礼部侍郎要如何承shòu皇上的雷霆之怒啊。

第三百零七章 皇后生母

孟山的夫人刘氏见自己的夫君面色恐慌,心思九转,猛地一拉孟山的衣袖,低声喝道:“你慌什么?难道你忘了,那皇后可是珊儿的妹妹,妹妹啊,纵然得罪了她,被杖责,也未必会降罪侍郎府”?

刘氏的一番话令孟山茅塞顿开,“对啊,皇后可是珊儿的亲妹妹,便是真得罪了皇后,她还能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吗?那她的皇后之位也必定保不住了”,一这么想,孟山的心里多少算踏实些了。

等大夫为水暮珊上好药,孟秋荷才缓过来,一直到夜幕将至,水暮珊才幽幽的转醒过来,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哭天喊地的求饶,猛然间看到自己的娘亲就在眼前,而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她的房间,这才停止哭喊,却是满面的恐慌之色,又因为身体的疼痛,使得她一把拉住孟秋荷的手,用力的攥住,尖声道:“娘,那贱女人就是个恶魔,她是恶魔,她回来报复了,回来报复了”。

孟秋荷自然之道女儿说的是谁,可她如今只能安慰水暮珊,因为看水暮珊的样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可不敢再刺激女儿。

“珊儿,没事,不怕,娘亲在你身边呢,不怕,你是她亲妹妹,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水暮珊听了孟秋荷的话,一把将孟秋荷的手甩开,双眼瞪圆,像是见到鬼似的尖叫道:“不,她不是我妹妹,她是恶魔,她连父亲都敢杖责,她不是人,她是恶魔”。

孟秋荷被水暮珊这一甩,毫无防备下差点摔倒,突地一听水暮珊的话,一把攥住她的手,急切道:“你说什么?她连父亲都敢杖责?水云恒?他也去了皇宫?水涟月打了他”?她的样子比水暮珊还要恐怖,倒也震住了水暮珊。

“她命人杖责了父亲,父亲呢?他怎么样了”?水暮珊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我没有看到你父亲啊”。

“你说什么”?孟秋荷的话音一落,水暮珊听后顿时晕了过去,孟秋荷赶紧掐她的人中,这才苏醒过来,“娘,快点派人去把父亲抬过来吧,他被那个贱人杖责了七十,珊儿尚且如此,父亲那身骨恐怕撑不住啊”。

孟秋荷听了水暮珊的话,转头便出了屋子,派人去皇宫寻水云恒。

倒不是说孟秋荷多在乎水云恒,当初水云恒卷着钱财带着姨娘逃走了,丢下她们娘俩儿相依为命,幸亏当初水家还鼎盛的时期,她便开始为女儿说亲事,通过父亲的帮忙,还有一些贵族亲眷的牵线搭桥,又买通了朝中的许多朝臣为水暮珊开口说话,这才让水暮珊嫁进了少狄将军府。

按理说,她一个水家的庶女,虽然娘亲提了夫人,可身份上到底不是名正言顺,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嫁给庚少狄,可就是因为与孟山交好的朝臣向皇上开口,加上命妇女眷牵线搭桥,这其中几乎掏空了半个水家的钱财,这才求的皇上开口赐婚。

庚少狄对这件婚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半句话,婚事就这么顺顺利利的进行了,只是,他却从不碰过水暮珊。

时间过去许久,孟秋荷母女在将军府可谓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只要她们不过分要求,庚少狄一般都无二话,任由她们在将军府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孟秋荷的心也算是定下来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晏城攻陷后不久,水云恒竟然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找到了她们母女。

她总不能将自己的夫君赶出门外吧?但又不能让水云恒进将军府的门,女儿好不容易有个好依靠,水云恒的那点子黑心肠子,万一他借着姑爷的势,惹的姑爷不开心,厌恶了她的女儿,那珊儿在将军府就更呆不下去了,姑爷本就不喜欢女儿,她万万不能让水云恒进将军府添乱子。

所以她只好跟着水云恒回了他买下的小宅子,到底是夫妻一场,如今水云恒回来了,她也算是个有夫君的人,当初水云恒没回来的时候,那些个贵族女眷哪个不是背地里说她是个寡妇,就连与她的接触都少了,水云恒回来的消息想必早就传开了,若是他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好歹,那她就真成了寡妇了,好不容易混开的圈子就又散了。

派去的人被宫门侍卫打了回来,说是皇后娘娘有命,不得抬回。

孟秋荷实在没法子,便求着自己的父亲进宫禀明皇上。

孟山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入宫见皇上,若是被皇上降罪,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可谁知dào

又出了水云恒这一件事,恼的他头都大了,直嚷嚷着家门不幸,最后还是换了朝服入了宫。

入宫后,孟山便看到朝中不少大臣跪在御书房外,他偷偷打听才知dào

,这些朝臣都是不满皇后的人,被皇上罚跪在御书房外。

他与几位大臣将进宫的目的一说,几位大臣立kè

改口,要求皇上放了水云恒,说水云恒乃是皇后的生父,如此对待生父,天理不容。

南宫煜本来就对大臣们说皇后德行有亏不满,如今听到那些个老东西竟然说水云恒是月儿的生父,还说月儿天理不容?顿时龙颜大怒。

御书房的门被打开,南宫煜一脸的阴沉,一身的煞气,黑眸如死水般沉寂,龙威直压的几位大臣不敢抬头,“你们这几个老东西,谁说那水云恒是皇后的生父?皇后的生母乃是金灵宫前任宫主冷天月,你们休要胡言乱语,现在滚,朕饶你们不死,再不滚,朕灭你们九族”。

几位大臣一听皇上的话,各个面面相窥,金灵宫?前任宫主?冷天月?这怎么可能?

南宫煜的脸瞬间一黑,身旁青袅见状,上前一步冷喝道:“皇上的话你们都不相信吗?皇后的身份尊贵无比,岂是那等宵小可以攀上的,金灵宫的宫主冷天月,乃皇后的亲生母亲,你们认为,凭着水云恒那种货色,冷宫主能看得上”?

大臣们本来还想说什么,可却说不出来,皇后的亲生娘亲是冷天月,这个名字,他们就是到死也不会忘记,当年冷天月的金灵宫一出江湖,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手段,到现在想起来都让人胆寒不已,杀烧抢掠,连国库都敢盗取,尤其是金灵宫的宝藏,天下人无一不垂馋,没想到,当今皇后竟然是冷天月的女儿,那金灵宫的宝藏,岂不是归了金熙王朝所有?

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大臣们纷纷在心中暗道,算了,别得罪皇后了,一想到这,大臣们又不禁想起楚家满门被灭的事情,那场景,残忍到令人发指,连孩童都不放过,这可都是金灵宫干的啊

“臣糊涂,臣糊涂,臣罪该万死”,一时间,好几位大臣齐声磕头说道。

跪在最后边的孟山,更是一身的冷汗,连最里面的亵衣也浸湿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事情竟是另一番摸样,同时他也在庆幸,幸亏自己刚刚没有开口,不然,人头难保啊。

第三百零八章 街边遇故人

这一番下来,大臣们竟忘记了水云恒的事情,等离开御书房走出宫门时,这才看到水云恒满身血肉的身体笔直的躺在宫门外的地上。

孟山远远望着地上躺着的水云恒,有心救吧,又无能为力,他得罪的可是皇上和皇后,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抬着走,有心不救吧,女儿那里又不好交代,况且,说起来这水云恒还是亲家。

直到所有大臣们都已打道回府,孟山这才狠下心来,一咬牙一跺脚,带着贴身伺候的家奴转身离开皇宫。

大臣们跪御书房的事情传到了水涟月的耳中,对于那些顽固不化的糟老头子们来说,她还没那个闲工夫去对付他们,只是却有些意wài

,南宫煜竟将她的身份说了出去,一想他也是为了她好,也就没再多想。

水云恒在翌日黎明,被守宫门的侍卫发xiàn

已经断气了,报到凤鸾宫,水涟月只是轻叹口气道:“让人抬回将军府吧”。

水云恒虽然可恶,但说到底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也不想太凌厉。

清晨起来,南宫煜下了早朝便又回来了,水涟月刚刚梳洗完毕,本想着传早膳,谁知dào

南宫煜却告sù

她不用了。

南宫煜拉着水涟月的小手,目光璀璨,灼灼其华,“在宫中住了一段时间,想必闷坏了我的月儿,今日正好无事,我带着月儿出宫游玩可好”?

水涟月一听,凤眸闪过一抹欣喜,说不高兴,那是假的,在宫中,即便没有那些个繁琐的事情,可她总是觉得入了宫便戴上了一副面具,那不是真实的自己,宫中的生活对她来说,亦不是想要的生活。

碧海云天,海阔天空,自由自在,那才是她最向往的生活。

她轻轻踮起脚尖,樱唇软软的贴在南宫煜的颊侧,蜻蜓点水的一吻,却令南宫煜的气息暴涨,一把搂住她,贴上那层柔软,霸道强势的掠夺起来,“唔,你这勾人的小妖精”,直到彼此气喘吁吁,南宫煜才放开水涟月,将她拥在怀中。

“月儿,听说今天是民间的龙母庙会,定是热闹非凡,今日出去,可要好好的玩一玩,下月初便是你我大婚之日,想要什么,便与我说”,他性感沙哑的声音响在水涟月的耳畔,刹那间,她的脸颊飘来淡淡的红云。

其实,若非怕月儿闷坏了,他还真不想带她出宫,他巴不得将月儿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视他的月儿,别人看一眼,他总觉得自己跟少块肉似的难受,因此,他让水涟月换了身男装,脸上更是易了容。

水涟月又何尝不是讨厌那些个母苍蝇围着自己男人转,所以,干脆也让南宫煜易了容,转眼间,两个翩翩公子手拿折扇,即便如此,也遮盖不住二人满身的贵气逼人,这番出宫,水涟月只带了逍遥与红缨二人,让洛夕留在宫中看护辰沐,而南宫煜则带了青袅冥刹二人。

一行人驾着马车来到龙母庙会,因为人潮拥挤,马车根本进不去,索性,一行人便下了车,一下车,水涟月与南宫煜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那一身光鲜亮丽的华服,英俊非凡的面容,器宇轩昂的气质,更是有无数的闺秀女子一见倾心,脸颊都红透了。

水涟月望着四周围观的人群,很是不自在,轻咳两声,手指碰了碰身旁的南宫煜,小声道:“小煜子,早知dào

咱们就扮丑一点了”。

南宫煜却不以为然,突地一把将水涟月搂入怀中,周围的人顿时向炸了窝似的,议论声纷纷而起。

“你们看,他们他们竟然是断袖呜呜,人家好伤心啊,那公子多么的英俊潇洒”。

“真是恶心死人了,好好地两位英俊的公子哥,没想到竟是断袖”。

“呜呜,太伤人家的心了,我以后,再也不喜欢英俊的男子了”。

敢情这位姑娘受了刺激,竟不喜欢英俊的男子?喜欢丑男了?

水涟月与南宫煜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原本拥挤围观的人群,哗的一下散了,各自该干嘛干嘛去了,水涟月额前一阵黑线,没想到小煜子用这招也行?

龙母庙,在庙会的最后面,是个小庙,供奉着龙母娘娘,虽说庙小,但前来跪拜烧香的人去很多,加上还有庙会,更是人山人海。

街边各种小吃小贩,摆摊杂艺表演也很多,原本水涟月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可难得出来一趟,加上南宫煜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也不好扫兴,只得跟着他到处转来转去。

一行人在路边吃遍了各种小吃,算是解决了早饭的问题,正转着起劲,突然,一个乞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好心的人,给点钱吧”,只见乞丐蓬头垢面,身形弱小,满身的破衣烂衫,全身散发着腥臭的味道,红缨与逍遥几人见状,早已上前挡在主子面前,将乞丐拦下。

水涟月望了眼乞丐,只是淡淡的吩咐道:“红缨,给她些碎银子”。

话音刚落,只见那乞丐突然抬起头,看了眼水涟月,四目相对,水涟月不禁微微蹙眉,那乞丐双目微微闪烁不停,她扫了眼这一众人,突地看向递来碎银子的手,那是一双白嫩的柔荑,虽是男儿装扮,可却是女子的真身。

水涟月不明所以,只觉得眼前这个乞丐神态很奇怪,红缨递过去碎银子,但乞丐却没有接过来,她怔怔的望着红缨,双目隐隐通红一片,泪水滴滴涌出来,只见她全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红缨的面前,此时,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围观过来。

红缨愣住了,她望着眼前的乞丐,微微蹙眉一喝:“你这是做什么?那些碎银子赶紧离去,莫要耽误我家主子游玩”。

“红缨,你真的是红缨吗”?乞丐摇摇头,直视着红缨问道。

红缨更加疑惑了,听声音有些耳熟,但却想不起来她认识这个乞丐。

水涟月拨开红缨走上前,望着女乞丐脏兮兮的脸,许久,这才一惊,这不是当年被她买进水府给水云恒当姨娘的李珊珊吗?

她很快恢复淡漠之色,看了眼红缨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说道:“将她带去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先去洗洗换身干净衣衫,我们在前面的客栈等你”,话罢,不再看乞丐,拉着南宫煜的手绕过乞丐朝前走去。

红缨虽然很疑惑,不知dào

主子要做什么,但主子既然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当即便扶起乞丐说道:“你跟着我来”。

南宫煜握着小巧的柔荑,猜到水涟月定是认识那乞丐,不由问道:“月儿,你认识那人”?

水涟月点点头,叹道:“哎,说起来,她当初也算是我的人,当初在水府,我从牙婆手里买下她,给水云恒当姨娘,后来我被软禁在皇宫,自身难保,再加上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就更加无从理会她,只是没想到,水家被查抄,她竟然沦落成乞丐了”。

第三百零九章 如他所愿

南宫煜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更加的心疼水涟月,曾经的种种过往,深深地刻印在他的心中,这如仙人般的女子,一次次的为了他,甘愿自己背负这一切,而他,还能为她做什么?

想起当初在王府时,他对月儿做的事情,他便懊悔不已,恨不得抽死自己,猛地一个灵光闪过,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红缨带着李珊珊去梳洗换衣,想必还要些时候,索性,水涟月一行人便又逛了一会儿,才去了客栈。

福华客栈里,客人满座,水涟月一行人要了一间包厢,派逍遥去门外等着红缨与李珊珊。

没一会儿,红缨便带着李珊珊来到包厢,李珊珊一见到水涟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哭道:“主子,奴婢可算找到您了”。

水涟月看了眼红缨,只见红缨点点头,她便知dào

,看来红缨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告sù

了李珊珊,瞧着李珊珊泪流不止的模样,她起身将李珊珊搀扶起来,让红缨搬了个座给她,李珊珊本不想坐下,可被水涟月硬生生的压在座椅上。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水涟月端坐在李珊珊的对面淡淡的问道。

哪知这一问,李珊珊哭的更厉害,“主子,奴婢,奴婢过的”。

水涟月没等她说完,微微点点头,凤眸里露出一抹忧色,“苦了你了,竟沦落至此”。

李珊珊一听水涟月的话,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奴婢不苦,能够再见到主子,就算让奴婢现在死,奴婢都愿意”。

水涟月一挑凤眉,不禁蹙眉道:“瞧瞧你,又跪下做什么,快起来,红缨,去让店小二做桌子上好的饭菜来”。

红缨领了吩咐便退出房门。

水涟月将李珊珊搀扶起来,李珊珊拿眼看了看一旁的南宫煜,立kè

上前行礼:“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煜剑眉一凛,只是淡淡道:“起来吧”。

李珊珊应声站起身后,退到水涟月身旁,举止落落大方,合乎礼数,让人挑不出半点错误。

因为有了李珊珊的加入,这顿饭南宫煜吃的并不舒心,可月儿却兴致勃勃,他不好扫了月儿的兴致,只得在一旁静静作陪。

饭桌上,水涟月关切的对李珊珊嘘寒问暖,这才得知,原来当年李珊珊还有当初被买下的那几个女子,都已经失散了,而李珊珊藏了些银子,便带着银子离开京城,可没想到半路遇到了黑店,不但银子被偷了,人还差点被卖到勾栏院,逃出来后无处可去,便又会了京城,开始了沿街乞讨的生活。

水涟月似是被李珊珊的遭遇所撼,一个劲儿的往李珊珊的碗里夹菜,并时不时的说几句贴心话儿,感动的李珊珊泪如雨下,不停地说要终身伺候水涟月,当牛做马。

一顿饭下来,李珊珊被带去客房休息,屋内,水涟月望着南宫煜一脸委屈的模样,没忍住咯咯的笑出声。

这屋子里还有青袅与冥刹,南宫煜的脸顿时一黑,沉声道:“笑什么笑”。

水涟月笑意更深:“没想到,你连这个醋都吃,我看啊,你快成了醋缸子了,青袅,赶明个儿吃饺子,不用醋碟了,有你家主子在场,这饺子保准越吃越香”。

“月儿,你就会欺负我”,南宫煜的脸终是没绷住,瞬间垮下来,什么威严霸气,什么龙威气势,统统丢到九霄云外。

水涟月凤眉一立:“怎么?欺负你不愿意吗”?

南宫煜一把将水涟月搂入怀中,满眼宠溺:“愿意,我愿意让月儿欺负我一辈子”。

屋内,红缨逍遥,青袅冥刹的脸瞬间僵住,主子现在是越来越没有节操了,以前当着他们的面,还能装一装,如今,连装都不装了,此时,青袅冥刹看向水涟月,只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太有本事了,竟驯服的主子对她服服帖帖,让往东,绝不向西,嘶,这皇后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呢?

青袅瞥了眼对面的红缨,见她双颊粉红,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之色,心里顿时一沉,哎,也不知dào

他到底哪得罪了缨儿,每次见面仿佛见了仇人似的,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他虽然比不上主子,可这张脸走到哪都是吸引大片的女子青睐,为什么唯独缨儿,对他那般憎恨?

他们曾经不是这样的啊?以前的缨儿对他,可温柔了

水涟月也已经没有下限了,窝在南宫煜的怀中,鼻尖都是他的气息,面对一屋子的人,这两个人的脸皮越来越厚,南宫煜在水涟月的脸颊轻轻一吻,水涟月轻柔的捏了捏南宫煜的鼻尖。

屋内的四个人看到此,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叹息,看着主子们如此相爱,他们也是打心眼里开心高兴的。

突然,水涟月从南宫煜怀中坐起身,看了眼红缨问道:“她沐浴的时候,你可在旁边看着”?

红缨微微一怔,回答道:“是,奴婢一直在旁看着呢”。

水涟月的凤眸里闪过淡淡的寒意道:“她身上可有什么特征或者不一样的地方”?

红缨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什么特征,皮肤光洁的很,身材也不错”,红缨说着说着,自己也发觉有些不对劲,“主子,你的意思是”。

水涟月凤眸一眯,声音清冷许多:“她过的那般悲惨的生活,却养的越发的标致,不但没有受苦后的痕迹,连举止都近乎完美,一个生活苦难,四处流Lang的人,见到主子后怎么可能会发挥的如此毫无错处?连一点破绽也没有,这李珊珊,到底是背叛了我”。

话音刚落,屋内的所有人纷纷回想起刚刚李珊珊的样子,还真如主子所言,逍遥杏眸闪过一抹狠毒之色,看向水涟月低声道:“主子,要不然奴婢悄悄的做了她”?

水涟月摇摇头道:“今日出来,那么巧的遇到了她,绝非偶然,看来这是有人盯上了咱们,除掉一个李珊珊不算什么,恐怕,日后还会有十个李珊珊出现,先留着她,我倒要看看,她背后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南宫煜的脸已经阴沉不已,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终于要出手了。

水涟月一行人带着李珊珊离开了客栈,又在庙会上逛了逛,买了些小玩意儿,便返回宫中,而李珊珊也被水涟月带入宫中,与其让她在看不见的地方,不如带在身边,想必她背后的人,最希望的便是如此吧,那她就如他所愿。

第三百一十章 悲惨的经历

初入皇宫,连续两日水涟月都派人暗中观察着李珊珊,果然,物是人非,当年那个不甘堕落的女子,到底是背叛了她。

女人的背叛,无谓乎情爱,权势。

安昌殿内,一片肃谨,南宫煜一脸的阴沉,望着床上形削骨瘦的女子,久久说不出话来,几名御医轮番为女子诊脉,用药,针灸。

水涟月坐着凤辇,一行人急匆匆的赶来安昌殿,水涟月一入殿内,南宫煜迎了过去,神情复杂,尽管他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却是僵硬且苦涩。

水涟月一双柔荑紧紧的握住他修长的指尖,看向床上的女子,心也不由的一沉,那女子满身的斑驳,双目紧闭,已然看不出原本的面目,殿内散发着阵阵的腥臭,尽管如此,可殿内却无一人敢显露出厌恶嫌弃,因为那是皇上的亲妹妹,南宫宁。

“她一直都在铜雀殿的地窖里吗”?水涟月蹙眉问道,南宫宁,没想到南宫翎竟然如此狠毒,禽兽不如,这好歹是留着相同血脉的亲人,他亦不放过。

南宫煜点点头,缓了缓情绪,可仍能从他的声音里感觉到他有些狂躁的情绪,“是,听一直给她送饭的老嬷嬷说,很早的时候,宁儿便被南宫翎关在了铜雀殿,并时常派人羞辱她,让她生不如死,却又死不了,后来,南宫翎因为忙于战事,便忽略了宁儿,老嬷嬷是南宫翎派去看守她的人,看到宁儿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便偷偷的给她用药,若非老嬷嬷给她用药,恐怕,她早已经”。

南宫煜没有说下去,当他见到老嬷嬷,听说公主被关押在铜雀殿,二话没说便跟着前去,见到南宫宁的时候,他瞬间就被震惊了,那个曾经关押他的地方,南宫宁蜷缩在角落里,地窖里散发着腥臭腐臭的气味,他的出现,使得南宫宁百感交集,却因为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水涟月的内心也涌出一些复杂的情绪,南宫宁,那个曾经帮她救出南宫煜的女子,似乎所有人都将她忽略了,突地,她看向南宫煜,见他的黑眸一直紧紧盯着南宫宁,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初南宫宁助她救南宫煜的事情,他已经知dào

,而她亦知dào

,当初的南宫宁对南宫煜的情,已经超越了亲情友情。

她用力握了握南宫煜的大手,凤眸涟涟,轻声道:“放心吧,她会没事的”。

南宫煜微微蹙眉,只是轻恩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与他而言,虽然他一向不喜南宫宁,可这个丫头,却是在他最艰难的日子里,带给他一丝快乐和温暖的人,宫里所有人都对他趾高气昂的时候,是她凭着自己的公主的身份,护他,直到他被云妃代为养育。

如今的宫中,同是先帝的儿子,可在南宫煜的心里,从未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因为,怎么可能会有亲人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还在自己背后捅刀子的?令自己雪上加霜。

若是亲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欺凌,幸灾乐祸?

唯独这个妹妹

尽管他明白些什么,又不懂些什么,他都要想办法救她。

经过几名御医的会诊,南宫宁终于度过了危险期,因为长期住在晦暗潮湿的地方,使得她烙下了不少的病根,不能生育,成为南宫宁身为女人最大的痛。

待南宫宁醒后,南宫煜便下旨,恢复南宫宁公主的身份,荣耀与之前一样。

安昌殿内,南宫宁倚靠在床头,她面色微黄,尽管经过了几天的调养,脸颊恢复些红润,可到底是伤了根本,需yào

调养很长一段时间。

她神色哀伤,凄凄楚楚的望着南宫煜,泪如雨下:“煜哥哥,你不必每日都往安昌殿来,皇后她”。

“月儿怎会计较这种事,你是朕的妹妹”,南宫煜龙威显露,却比从前对南宫宁关切许多。

南宫宁咬了咬唇,敛起眼角:“是,是宁儿想多了”。

望着南宫宁的样子,南宫煜的心中终是生出一个结来,愧对南宫宁,“你好生的养着,需yào

什么尽管派人去取,这几日就不要出去了,天气炎热,对你的身体不好,殿里的冰炉等会儿朕在命人送来几个,你休息吧,朕先走了”。

南宫煜说完,转身离开,南宫宁望着南宫煜修长的背影,苍白的嘴唇隐隐流出一丝鲜红,泪珠滚落,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两旁宫女忙上前安慰,可南宫宁哪里听得进去,“这样的我,还如何能与人争?这样的我,如何配得上他”。

宫女不知公主说的什么意思,试问,一般的人谁会想得到,亲妹妹竟然爱上亲哥哥?

凤鸾宫殿内,水涟月逗弄着辰沐,最近,辰沐很是爱笑,那可爱水灵粉嫩的模样,让她越来越爱不释手,相反,红缨与逍遥却一脸的发黑。

“主子,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连着七八日,天天下早朝便往安昌殿里钻,往常,皇上一下朝便回来的”,红缨实在忍不住了,不禁开口怒道。

逍遥点点头,接过红缨的话继xù

道:“主子,奴婢倒是能理解皇上的心思,可,的确有些过分了,这七八日的时间,皇上白日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水涟月勾了勾嘴角,看着红缨与逍遥,浅浅一笑道:“看看你们这恼怒的模样,竟与后宫争斗的女子似的,那是皇上的亲妹妹,又如此悲惨,皇上去看她,理所当然,我都没气,你们气什么”?

话音刚落,就连一向沉稳的洛夕也觉得皇上做得过分了,“主子,红缨与逍遥说的没错,以前主子与皇上可不是这样的,怎地偏偏来了个公主,这日子倒有些生分了呢”?

红缨逍遥听了洛夕的话,不停地点头,水涟月望着怀中辰沐的小脸儿,微微一笑,而辰沐似乎感觉到,也咯咯的笑出声来,像是琉璃娃娃似的,“那你们的意思是,我识人有误,看错了皇上”?她依旧笑着,但话里的寒意却不言而喻。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养闲人

红缨与逍遥洛夕望着水涟月的浅笑涟涟,却觉得后脖子一股阴风吹过,使得三个人一阵寒栗,瞬间跪倒在地,齐声道:“奴婢不敢”。

水涟月依旧淡笑清风道:“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苏雅是怎么死的”。

三个人闻言顿时垂下头,她们当然知dào

苏雅是怎么死的,以为自己有几分聪明,便耍起伎俩,却不知一步步走入皇上设下的套里,最终原形毕露。

水涟月很少对她们严厉,金灵宫四使者的办事能力与眼力都是数一数二的,虽然她们是为了她好,可既然选择与南宫煜在一起,那么,最起码的信任她还是给得起的,南宫宁,惨败的身子,血缘相连,便是脱光了凑到南宫煜面前,估计小煜子也不会有兴趣的。

现在她动怒,并非责怪她们,她们的办事能力她是相信的,可是,心思却太过单纯,连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都不懂,将来,定是要吃亏的。

她挥了挥手,叹了口气道:“你们起来吧,今日之事,日后不要再提,否则,逐出金灵宫”。

三人纷纷一怔,随后齐声道:“是,主子”。

三个人刚刚站起身,突然,殿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她信步莲花,举止投足间隐隐透着一抹沉稳,来到水涟月面前行礼道:“皇后娘娘,凤鸾宫外来了一名宫人,说是永乐宫的人,前来有事禀报”。

水涟月轻恩了一声,一个眼神,三个丫头会意的来到她的身边,洛夕将辰沐抱过来,带了下去,留下红缨与逍遥,“传他进来吧”。

李珊珊面色如初,微微低头道:“是,娘娘”,说完她便转身退出去,没一会儿便领着一名宫人走进来。

“皇后娘娘救命啊,皇后娘娘救命啊,贵妃娘娘染病多日,再拖下去,怕是要归西了”,宫人一见到水涟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身体不断地磕头道。

水涟月轻佻凤眉,贵妃娘娘?司徒婉?她双眸微微闪烁,瞬间,一抹诡异快速闪过,她淡淡蹙眉问道:“司徒婉染病你去请御医便是,何须求到本宫这里”?

宫人闻言更是哽咽出声:“回皇后娘娘话,奴才去请了,可是却一次次被人阻了”。

“红缨,你拿着本宫的凤牌去御医院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水涟月瞧着那宫人的模样不似作假,好像司徒婉真的快要不行了,也没再多问,将一块黄金雕刻的凤牌递给红缨。

宫人一听皇后娘娘发话了,立kè

砰砰的又磕了三个头,这才跟着红缨离去,水涟月望着宫人离去的背影,凤眸若有似无的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李珊珊,幽幽的说道:“没想到,司徒婉如此落魄了,身边竟还有这般忠心的奴才”。

她的话音刚落,李珊珊的身形明显一僵,却在眨眼的功夫便恢复如初,饶是水涟月看在眼底,也不得不佩服李珊珊身后的人,果然是训liàn

有素,有备而来。

许久,红缨才回来,将她方才看到的告sù

水涟月,“主子,那司徒婉果然病的不轻,比南宫宁还要严重,御医院的御医本想医治,可宫中的太监大总管却下令,司徒婉乃是南宫翎的妃子,若是救治便是对皇上大不敬,所以,御医院无人敢前去医治司徒婉,而那些个拜高踩低的奴才们,更是不将永乐宫放在眼底,听刚刚那宫人说,永乐宫已经断粮断水半月有余,而司徒婉竟也狠得下心,之前为了保命解渴,竟喝自己的血来止渴,只是后来身体越来越虚弱,刚刚御医前去诊治,那司徒婉命悬一线,不过好在救活过来了”。

水涟月淡淡一笑,灿若明霞,“不愧是将门之女,倒是颇有些气节,传我的口谕,宫中若再有人对贵妃不敬,拉出去杖毙,另外,命人好生照顾永乐宫”。

红缨闻言顿时一愣,“主子,那司徒婉曾经”。

水涟月没等红缨说完话,抬手打断:“她曾经如何,我不想去追究,我要的是,她今后如何”。

洛夕想了想,似乎明白主子的意思,看向红缨逍遥微微笑道:“主子的意思是,抛砖引玉”。

水涟月嗔怒的看了眼洛夕,勾了勾嘴角道:“调皮,只说对了一半”。

红缨明白主子意思后,心里算是松了口气,面上却多了几分担忧之色说道:“主子,奴婢这一路而去,发xiàn

这后宫之中不少宫殿都住着人”。

水涟月一怔,看向红缨问道:“你是说,后宫的那些妃嫔”?

红缨点点头,水涟月微微蹙眉道:“去内务府取来花名册”。

夜幕降临,初夏降至,灯火通明的凤鸾宫中,水涟月依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个厚厚的书卷,她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一旁守着的三个丫头望着她的样子,恨不能伸手将她的皱纹抚平。

“男人还真没一个好东西”,许久,水涟月收起书卷,抬手一挥,将书卷甩到地上,坐起身来,“后宫之中,婕妤以下的女子数不胜数,之上九嫔齐全,除了四妃之位还空闲两个,另外单有册封的三妃,这里里外外竟然高达三千多人,还有一些老弱病残的也有七八百人,当真是后宫佳丽三千,若皇帝宠幸她们,便是一天一个都要好几年”。

伺候在旁的三个丫头听了水涟月的话,纷纷呆住,曾经只是听说皇上女人无数,没想到今日竟见到真的了,三千个妙龄女子,七八百个老妇,其场面的震撼,她们还真是难以想象。

水涟月稳了稳情绪,看向三个丫头问道:“皇上呢”?

逍遥开口道:“皇上还在御书房内批阅国事”。

水涟月点点头,抬手指了指地上的花名册说道:“将这花名册送去御书房给皇上看看,告sù

他,国库的钱,不养闲人”。

红缨走过去捡起花名册,与逍遥洛夕对视一眼,看来,主子似乎动怒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如斯境地

御书房内,红缨恭恭敬敬的站在龙书案旁,南宫煜手中拿着送来的花名册看了一眼,微微蹙眉道:“看来,不将这些人清理了,这国库永无充盈之时了”。

红缨轻声开口道:“皇上,皇后娘娘说,国库的钱,不养闲人”。

南宫煜剑眉一挑,浅浅一笑,先前的阴沉一扫而光,“的确如此,青袅,传朕的旨意,凡是花名册中登记的人名,三日之内全部遣散,一个不留,凡各宫中曾经赏赐的贵重物品,全部充盈国库,其他自带的一律可带走”。

青袅上前领命,目光偷偷的瞥了眼红缨,见她也望着自己,不禁飞眼一个,却见红缨恶狠狠的等了他一眼。

南宫煜望着手中的花名册,脑子里却想着各宫中曾赏赐的贵重物品,想来,应该有不少吧,若是他这个想法被青袅红缨等人听到,估计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堂堂一国皇帝,竟然想钱想疯了。

将军府内,水暮珊与孟秋荷的情绪很是低落,几日前刚刚将水云恒的丧事办完,倒不是因为伤心,而是水云恒的死对这母女俩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如今贵媛圈子里,都知dào

孟秋荷丧夫,将军夫人丧父,水府彻底无望,先前孟秋荷为了彰显自己,特意在各贵族女眷前极力的吹捧自己,本以为水涟月再不近人情,对自己的父亲多少会念些情分,可万万没料到,水云恒根本就不是水家的女儿。

水暮珊因为那七十杖责,整日趴在床上,正直初夏,屋内摆放了十几座冰炉,伤口有些地方已经在溃烂,便是用了最好的药恢复的也很慢。

“娘,女儿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水涟月这个贱人能飞黄腾达,成为皇后,母仪天下,凭什么她一句话便打死了父亲,她凭什么?她怎么就没死,竟然还活着回来了,下贱的女人,我与她势不两立”,水暮珊趴在床边,双眸里闪烁着狠毒之色,咬牙说道。

孟秋荷看了眼水暮珊,眉间一团愁楚,甚至有些无奈,“势不两立也要有资本,她如今是皇后,天底下除了皇上便是她,你拿什么与她斗”?

“难道就让她逍遥法外吗?难道,不反击,等着她来对付咱们吗?娘,你别忘了,当初在水府,咱们是如何对她的”。

孟秋荷一怔,眼中多了几分戾气,“我当然知dào

了,只是在没有任何准bèi

的情况下,咱们还是少去招惹她,别到时候没有斗的她,反而惹一身骚”。

沧澜国与东朔国的使臣已经进入了金熙王朝的边境,每走一处,便停在驿站休息,对于这次向两国发送请柬,南宫煜并非真心让他们来参加大婚。

如今金熙王朝正在日渐恢复国力当中,两国之间蠢蠢欲动的心思,他岂会不明白?

只不过,那时候他在明,两国在暗,形势对金熙王朝不利,抛砖引玉这一招,虽然有风险,但,却是最能达到效果的。

凤鸾宫中,水涟月听完瑶光的汇报,简单的吩咐了几声便让她离开了,红缨看向水涟月说道:“主子,猎物行动了”。

水涟月微微潋眸,冷笑一声道:“那是自然,她来到宫中已经三日了,让她得了不少好处,总归是要还的”。

“主子,昨晚半夜,她瞧瞧的离开凤鸾宫,奴婢偷偷的跟着她,她的确是去见人了,只是,所见的那人蒙的很严实,也十分小心翼翼,所以奴婢只看到了一个大概”。

“哦?可看出是个男子”?

红缨点点头道:“的确是,身形高大,不过,他似乎察觉到奴婢的存zài

,并未与李珊珊交谈过多,只是说了几句,李珊珊便回来了”。

水涟月淡淡笑道:“有意思,既然那人已经知dào

,李珊珊早就暴露了,竟然还不知死活的让李珊珊留在凤鸾宫,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殿门外走进来李珊珊,缓缓来到水涟月面前,行礼恭敬道:“启禀皇后娘娘,永乐宫司徒婉来了,想要将见皇后娘娘“。

水涟月一怔,随后看向李珊珊道:“她身子不好,怎么跑出来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司徒婉是坐着辇车来的”。

“传她进来吧”。

“是”。

李珊珊缓缓走出去,没一会儿,领着一个瘦弱的女子走进来,曾经风光无限的贵妃司徒婉,如今形削骨瘦,那瘦弱的身形,若拂风摇柳,仿佛风一吹,便能将她吹走,凹陷的颧骨,那双眼睛亦失去了精神。

她来到水涟月面前,盈盈一拜,水涟月给红缨使了个眼色,红缨顿时上千家将她搀扶起来。

“你身子不好,不必行礼了,红缨,去搬个座位”,水涟月吩咐道。

李珊珊搀扶着司徒婉坐在椅子上,她抬头看向水涟月,双眸里一片震惊,面前,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高贵的气质,脱离了曾经淡淡的青涩,举手投足间满是端丽华冠,顾盼生辉,似是经lì

了一番,变得更加沉稳,她扯了扯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没想到,再见之时,竟是如斯境地”。

水涟月淡淡笑道:“我也没有想到,你竟如此落魄”。

司徒婉无奈的摇摇头,并未因为她这句讽刺而恼怒,反而也自嘲道:“是啊,及笄之年入宫,便封了贵妃,本以为荣华富贵一声伴随,可,天不遂人愿,不过还好,现在还能活着”。

“你能如此想,最好”,水涟月话语简洁,她知dào

,司徒婉今日过来,定是有事,所以,并不想与她说些其他的,生活是自己选择的,无论什么样的结局,都不要怨天尤人。

司徒婉双眸微微闪动,隐去漫上来的水雾,看向水涟月道:“我有些话想与你单独一说,可否让她们下去”?

水涟月扫了眼红缨李珊珊洛夕等人,微微点点头,红缨等人缓缓退出去。

“说吧”,水涟月端起一旁的茶杯,慢慢的抿了起来,动作优雅之极,带着几分慵懒。

司徒婉深吸一口气道:“我一个将死之人,你竟命人救了我,我不相信,你是看在父亲与兄长的面上”。

水涟月淡淡一笑,看的司徒婉有些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容颜,是天底下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比拟的。

“明人不说暗话,若你想出宫回家,我也不拦着你”。

司徒婉却摇摇头道:“在宫中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安身之地,出了宫,以我这残破的身躯,家族岂能容得下”。

第三百一十三章 发疯发狂

“可宫中,已无你的位置了”,水涟月的话说的很轻,可在司徒婉听来,却如千斤顶似的压在自己的心口。

是啊,如今改朝换代,现在的皇上是南宫煜,而南宫翎已下位,她的贵妃头衔,早就荡然无存,说起来,现在,她不过是一个被丢弃的女人罢了,在这深宫之中,如同蝼蚁,随便什么人都能欺凌,就算杀了她,恐怕也没有人起疑。

水涟月望着司徒婉复杂的眼神,放下茶杯,淡淡道:“南宫宁的事情,想必你听说了吧”。

司徒婉微微一怔,随后点点头,双眸里飞快闪过一抹厌恶之色,却被水涟月捕捉到,看来,司徒婉对南宫宁的意见不小啊,“南宫宁被南宫翎关押在潮湿晦暗的地牢里数日之久,日日遭受数名男人的虐辱,可最后,她却安然无恙的活下来,你说,这是为什么”?

水涟月的话里带着敲打的意思,司徒婉久居深宫,岂会听不出来,只是一想到南宫宁,她的眉头紧锁,南宫宁,是那个人的亲妹妹,可他们亦是乱/伦在一起,别人不知dào

,她却很清楚,南宫翎非人的怪异行为,但凡曾经被他盛宠的女人,几乎都遭受过他的虐辱。

包括南宫宁。

她的一切权势富贵,都是南宫翎给予的,那时的南宫宁,风头压过了后宫里所有的女人,在别人眼里,南宫翎万分的疼爱这个妹妹,可她却知dào

,那疼爱的背后,又是怎样的肮脏。

水涟月的话在她的耳旁回荡,南宫宁除了南宫翎给的权势富贵之外,根本就是一个被宠的无脑的女人,没有了权势富贵,她不过是一个与自己亲哥哥乱/伦的下贱女人罢了,南宫翎的行为,她见识过,若非她的意志力坚定,自幼习了些武艺,强身健体,否则,早就被南宫翎折磨死了。

后宫中,又不是没有被南宫翎一夜宠幸,次日抬尸的妃嫔。

而南宫宁,在那种地方,日日遭受好几个男人的虐辱,竟然活了下来?若不是她天生就是个yin/娃/荡/妇/,就是被人所救。

只是依照南宫宁的价值,什么人会救她?

司徒婉收回思绪,看向水涟月,微微笑道:“皇后的话高深莫测,岂是我能猜得透的”。

水涟月自然知dào

司徒婉的意思,她的意思这么明显,司徒婉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她丝毫不在意司徒婉的拒绝,明哲保身也不过分,换做是她,亦不愿插手。

她换了换姿势,眉眼间的慵懒之色更重,幽幽的说道:“对于皇室的那些丑闻,想必你已有所耳闻了吧,南宫宁身为其中的受害者,对皇室的事情更加清楚,如今后宫之中,未曾临幸的女子全部遣散,连那些老太妃什么的也都迁居行宫,当初被南宫翎宠幸的妃嫔死的死,伤的伤,病的病,几乎没几个健全的,唯有你,侥幸活了下来”。

司徒婉听了水涟月的这番话,心头一跳,是啊,南宫翎宠幸过的妃嫔,都被惠贵妃暗中下手,死活自然不在话下,如今健全的恐怕还真没有,而她只怕南宫宁得知她安然无恙的消息后,便是她不知dào

一些事情,南宫宁也会强加在她的身上,恨不得她马上死。

水涟月勾了勾嘴角,凤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望着司徒婉变颜变色的脸,便知dào

她上钩了。

“南宫宁被皇上下旨册封了公主,虽然她本就是公主,可到底是经lì

两朝,她的身份之尊贵,怕是都能与本宫并肩了,而你,一无所有”。

“你想要我做什么”?司徒婉没等水涟月说完,厉声打断,许是太激动的缘故,使得她的头有些发昏,微微喘息。

“呵呵,本宫的要求不高,只要你能逼的南宫宁发疯发狂,便可”,水涟月浅浅一笑,那本就绝美的脸上生出几分娇媚之色,般般入画,即使身为女人的司徒婉,亦是看呆了。

她不笑已是似梦似幻,一笑,天地都黯然失色,她的周身仿若笼罩着淡淡的金光,若仙若妖,一念之间。

许多年后,司徒婉回想起这一刻,亦是感慨万千,幸好她站在了她的船上,才免受被巨Lang打下船,入鲨口,从而有了之后的幸福生活,此为后话。

司徒婉看向水涟月,目光中闪烁着探究的神色,她将南宫宁逼的发疯发狂,那之后呢。

水涟月将司徒婉的探究之色一览,淡淡道:“事成之后,我会派人送你出宫,离开晏城,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从此,你不再是司徒婉,你可以生活的风光富贵,亦可以选择隐世埋名”。

司徒婉闻言,顿时愣住,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水涟月,她不明白,为什么水涟月会对她这么好?这种好,非但没有让她产生任何不安,反而发自内心的想要去信任她。

“为什么”?

水涟月依旧笑道:“因为你的运气好”。

就在司徒婉刚一回了永乐宫,一批批补品赏赐行云流水般的送入永乐宫,更令人乍舌的是,这些赏赐,竟是出自皇后之手。

安昌殿南宫宁坐在铜镜前,听着身旁宫女的汇报,望着铜镜里瘦弱蜡黄的脸,心中越想越气,最后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全部扔到地上,铜镜也被砸得粉碎。

“可恶,水涟月这个贱人,早晚有一天,本宫要亲手杀了她,竟然对一个过时的贵妃这么好,真当本宫是傻子吗?哼,素儿,你去告sù

他,让他派人先除掉司徒婉那个贱人,记住,必须要碎尸万段”。

素儿望着南宫宁狰狞的面孔,微微一怔,她在她身边数日,也不曾见过她如此动怒,当下便小声劝道:“公主,何必如此动怒呢,眼下时机还未成熟,稍有差池,一切都是一场空,那司徒婉不过是得了皇后的赏赐,也许皇后是看在司徒大将军的功劳上,让司徒婉过得好些也说不准呢”。

你懂个屁啊,南宫宁看了眼素儿,但却没说出声来,素儿的话虽然没有解开她心里的结,但却让她冷静下来,不管司徒婉与水涟月想要做什么,她都不会让她们得逞的,尤其是司徒婉,她必须死。

想到这,南宫宁的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意。

凤鸾宫“珊儿,不是我说你,如今已经进了宫,便不能像在水府那样松散,你看看,这门前灰尘满地,这门窗上亦是,这要是让别人瞧见了,不知dào

还以为皇后娘娘失宠了,被打入了冷宫呢,你这不是在寒碜皇后娘娘吗?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我记得你以前是个挺通透的人儿,怎么”。

殿内,红缨喋喋不休的数落着李珊珊,而李珊珊双眸含雾,一脸的楚楚可怜,跪在地上垂着头任由红缨数落她。

“你身为凤鸾宫的女官,又是娘娘的人,自然事事为娘娘着想,可你呢?昨儿不但把被遣散出宫的女子放入了凤鸾宫,闹的娘娘心里烦躁,今儿午膳迟了一盏茶的功夫,害的皇上与皇后都没能一起用膳,你说说,你到底想怎样?我告sù

你,便是今日皇后娘娘饶了你,我也绕不了你”。

红缨气的小脸儿通红,秀眸怒瞪,看的水涟月心里一阵大笑,她还真没看出来,红缨竟有演戏的天分,这要是到了现代,拿个奥斯卡影后绝对没问题,那个真啊,真的若不是她知dào

整个事情,恐怕她都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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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青出于蓝

李珊珊一听红缨不饶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水涟月,白嫩的脸颊两行清泪,一副我见犹怜,哽咽道:“皇后娘娘,是奴婢办事不利,奴婢有罪,奴婢不敢奢望娘娘的原谅,但还望娘娘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上,留奴婢个全尸吧”。

当她说到一片忠心的时候,殿内所有人的脸上都闪过一抹鄙夷之色,李珊珊背主求荣,早就与他人狼狈为奸要害娘娘,她还真好意思将忠心两字挂在嘴边,真是死不足惜。

“珊儿,本宫问你,为何昨日将那些遣散出宫的女人放入凤鸾宫”?水涟月望着李珊珊,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李珊珊咬了咬嘴唇,委屈道:“奴婢开始不愿,可她们说是要向娘娘请安,顺带拜别,所以,奴婢”。

“那今日午膳为何迟了一盏茶的时间”?

李珊珊表面凄凄楚楚,可内心却将水涟月骂的体无完肤,“奴婢闹肚子,所以”。

“混账,娘娘身为皇后,母仪天下,当以万事为先,你是个什么东西,只因为自己便耽误了皇后与皇上用膳,如今竟还拿来当借口,真是好一片忠心啊”,红缨气的张牙舞爪,恨不能上去撕碎了李珊珊虚伪的脸。

李珊珊脸上一阵惶恐,心里隐隐不安,她不知dào

为什么皇后今日突然对她如此,平日她也是这样,而且前两日的早膳午膳都迟了,也没见皇后动怒,怎么今日偏偏

她偷偷瞄了眼水涟月,见她仍旧面色平静,双眸之中也未见怒色,而她身边的洛夕逍遥红缨却是一副恨不得生吃了她的表情,难道水涟月她们发xiàn

了什么吗?

不应该啊,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办事,每次都避开水涟月信任的人,难道,她们从一开始就没信任她吗?

不可能,怎么可能?

“珊儿,你是本宫的人,本宫之所以接你入宫,还让你掌管凤鸾宫的事宜,便是给了你天大的信任,若你欺骗本宫,你的良心可过得去?你以为本宫能轻饶了你吗?本宫一直以为你办事利索,精明能干,可如今看来,是本宫看错人了”?许久,水涟月淡淡的开口说道。

李珊珊身形一僵,她怎么能听不出来水涟月话中的深意,只是,她到底是知dào

了还是故yì

敲打她?若是她知dào

她背叛了她,以她的手段,怎么可能容得她还活着?

若是她不知dào

,那么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珊珊的心里有些慌乱了,可她去接强压下那慌乱的心情,砰砰砰的朝着水涟月磕头道:“皇后娘娘,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办事不利,奴婢从不敢有一丝一毫欺骗皇后娘娘,奴婢让娘娘失望了,奴婢有罪”。

水涟月的声音清冷了几分道:“既然有罪,便罚了吧”。

李珊珊闻言顿时一怔,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红缨冷哼一声,上前抓住李珊珊的手臂拖了下去,杖责二十。

“主子,您说,李珊珊会上当吗”?洛夕望着殿外,若有所思的说道。

水涟月冷笑道:“李珊珊为人聪慧,可便是这聪慧,却是害死她,要知dào

,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她背后的人倒也沉得住气,将李珊珊放在我的身边,却只是让她刺探一些情报,呵,我倒真想要见一见这个人”。

逍遥想了想说道:“主子,二十杖责下去,李珊珊估计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的”。

水涟月笑着摇摇头道:“李珊珊很聪明,但今日之事却让她慌乱了,因为她心虚,猜不透我到底什么意思,这人一旦心虚,便容易露出马脚,放心吧,今天夜了,她就会去通风报信了”。

皎月如勾,四周异常寂静,虫鸣声响,清风吹拂,树影摇曳,离着凤鸾宫不愿的僻静小路上,李珊珊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双腿打着哆嗦,站在小路上等待着,许是站久了,她的双腿开始麻木,身上的疼痛感刺激着她的意识,几次险些昏过去。

突然,一道黑影缓缓走过来,高大的身躯背对着月光,挡住李珊珊,“怎么?你被发xiàn

了吗”?男人的声音低沉之极,带着沙哑的磁性,就像醇香的酒,带着一抹令人回味的醉意。

李珊珊咬着牙忍住疼痛,望着男子,微微哽咽道:“若是真的被发xiàn

倒还好,大不了一死了之,可是她总是若有似无的样子,更让人有种担惊的感觉”。

“哦”?男人疑惑一声,却没有再说话,缓缓转过身去,目光中闪过一抹惊诧,却很快恢复如初,他的身后,水涟月红缨洛夕逍遥四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

水涟月借着朦胧的月色,看清了这个男人的面容,这次,他的脸上没有任何遮挡物,清秀的五官,眉宇间英气逼人,一双清澈的眼睛在月色的缭绕下,闪烁着熠熠光泽,比不上冷流云的妖娆美感,他却更多了一份清秀俊雅,比不上南宫煜的冷酷俊美,他却更多了一份平易近人。

“本宫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李珊珊,没想到,竟是大名鼎鼎的少狄大将军,只是不知少狄将军究竟想要做什么”?水涟月淡淡一笑,那绝美的容颜如芍药笼烟,雾里看花般带着朦胧的美感,让人深深地陶醉。

庚少狄望着水涟月的脸,眼底快速闪过惊艳之色,他很早就知dào

水涟月容貌如仙,倾城倾国,曾几何时,也见过一次,可如今近身一看,才知dào

事实比传言更加令人震惊。

这个女人美,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移不开目光。

这个女人毒,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带着致命的诱惑,一旦沾染,终生无法戒掉。

这个女人狠,凤眸眼睑流露出来的笑意,却是带着嗜血的杀意,一旦靠近,绝无生还。

这个女人冷,面带笑意,但周身那拒人千里的寒意,让人望而却步。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若为敌,十分棘手,若为友,却是能一生无忧。

金灵宫的宫主,如冷天月般,水涟月的确青出于蓝胜于蓝,狠厉绝,美毒妖,全都在她的身上显露无疑。

只是,他已经错过了她,便再无可能,纵然为友,亦是不可能的,她到如今都在满天下的缉拿妹妹庚少华,金灵宫的人真是无孔不入,他绞尽脑汁的藏起妹妹,几次险些被发xiàn



第三百一十五章 演戏

水涟月察觉到庚少狄的异常,这个男人的眼里划过惊艳之色,可恢复的速度极快,几乎一闪而过,不是她自恋,小煜子都常常望着她发呆,这个男人到底拥有怎样强dà

的内心,才能做到如此?

四目相对,擦出冰冷的火花,泛着寒意与杀意,在空气中蔓延,庚少狄瞥了瞥身后,冷漠的望着水涟月,轻声道:“听着皇后娘娘的话,似乎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本将怎么可能敢在皇后娘娘身边安插人呢”。

水涟月嗤笑一声道:“庚少狄,你不必狡辩了,就凭着她沦落乞丐却毫发无损,保养得比本宫还要滋润,那一身娇滴滴的冰肌玉肤,像是每天沿街乞讨奔波生计的人会有的吗”?

庚少狄听着水涟月的话,只是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是将她留在身边,带入皇宫”。

“那不过是本宫无聊打发时间而已”。

庚少狄目光微敛,突然,抬起手掌一个转身,一掌拍向他身后的李珊珊,“噗”,李珊珊的身体突地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为什么”,李珊珊艰难的望着庚少华,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

庚少狄看向水涟月,清风云淡道:“本将怕脏了皇后娘娘的手”。

他的话里带着调侃的味道,可听在李珊珊的耳中,却令她一震,她将目光移向水涟月,她仿若高高在上的尊贵女王,俯视天下,在她的眼底,她看到了杀意,是的,即便庚少狄不杀她,水涟月也不会让她活着,她的路走到头,不过一个死字。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最后,她的目光凝聚在庚少狄的身上,嘴角嘲讽一笑,一直以来,他就像她心目中耸立的高山,帮zhù

她,让她好好地活着,让她觉得此生的依靠便在此,可如今,他却眼睛不眨的杀了她。

没有任何留恋,没有任何不舍,就像陌生的路人,连最后一眼都不愿留给她。

水涟月冷冷一笑,抬起手鼓掌说道:“说得好,做得漂亮,既然如此,那本宫可要好好谢谢少狄大将军了”。

她的话音刚落,她身旁的红缨洛夕逍遥齐齐朝着庚少狄飞身而去。

三对一的结局,本应是圆满的,可半路杀出无数的黑衣人,将庚少狄救走了,水涟月却没有多说什么,命人将李珊珊葬了,便返回凤鸾宫。

刚一回凤鸾宫,便有宫女来禀报,说是宁公主来了,说要拜见皇后娘娘。

红缨一听南宫宁来了,当下脸色一沉,看向水涟月说道:“主子,黄鼠狼给鸡拜年,甭理她,咱们不然去御花园走走”。

一旁逍遥与洛夕听了红缨的话,纷纷赞同,然而水涟月却摇摇头,绝美的脸上闪过淡淡的寒意,“没用的,南宫宁是公主的身份,经lì

两朝,她的地位已经能与我比肩,我若不见她,被人传出去,别人只会说我,毕竟,南宫宁的遭遇悲惨,是个理应被同情的人”。

洛夕想了想说道:“主子,不然去见吧,看她想要怎样”。

水涟月轻恩了一声,一行人进入殿内,南宫宁听说水涟月回来了,立kè

让人搀扶着她往外迎,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整个人面黄肌瘦,她带着面纱,身形若拂风摇柳,得需yào

四名宫女护在她的左右。

“宁儿见过皇嫂”,南宫宁在宫女的搀扶下给水涟月行礼,水涟月也没有推辞,只是淡淡的说道:“起来吧”,之后便走上台阶,端坐的上方的凤椅上,一派高贵不可一世的姿态,配上那绝美的容颜如同女神。

南宫宁望着水涟月,尤其是她那张脸,美的不可方物,而她的脸,好似黄脸婆,害的她出门都要带着面纱,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她咬了咬牙忍下心里的嫉妒,坐到下侧的椅子上。

“宁儿应该早来拜见皇嫂的,只是这副身子太不争气了,还望皇嫂能原谅宁儿”,南宫宁盈盈的声音,霎是动听。

“既然身子不适,就应该好好在安昌殿里养着,何必赶着晚上过来呢,若是让你皇兄知dào

了,怕是还要怪罪本宫呢”,水涟月的凤眸里闪过一抹嘲讽,幽幽的说道,那口气带着戏虐,南宫宁听了顿时身形一僵。

“皇嫂严重了,皇兄盛宠皇嫂,世人皆知,如何能为了宁儿怪罪皇嫂呢”,南宫宁僵硬的笑道,目光中隐隐透着戾气。

正在这时,门外宫女前来禀报:“启禀皇后娘娘,司徒婉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传”,水涟月勾了勾嘴角,轻启朱唇道。

不一会儿,只见司徒婉一身雍容华贵,面色虽然苍白,可却比南宫宁好一些,不用带着面纱示人,进入殿内,恭恭敬敬的朝着水涟月行礼道:“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水涟月赶忙对红缨使了个眼色,红缨疾步走过去,一把将司徒婉搀扶起来。

“婉儿身子还未痊愈,如此奔波,可是会让本宫心疼的”。

水涟月的话音刚落,不只是殿内的所有人,连她自己都觉得起了鸡皮疙瘩,不过又一想,大家都在演戏,她若是不配合,岂不是辜负了?

南宫宁则愤恨瞪着司徒婉,她的身体也不好,怎么没见皇后身边的人来搀扶?反而去搀扶司徒婉?她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过时的弃妃,水涟月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嘶,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密切?

司徒婉却明白,水涟月只是再配合她而已。

“娘娘说的哪里话,娘娘不计前嫌,不但赦免了臣女的罪,还让臣女与家人相聚,臣女对皇后娘娘的感激之情,便是用性命也难以相抵”,司徒婉的话无非是告sù

南宫宁,她虽然曾是南宫翎的妃子,可如今南宫翎已败,而她,非但没有受到牵连,反而因为娘家让皇后娘娘青睐,言下之意也是再告sù

南宫宁,想动她,先绊倒她娘家,绊倒皇后,她说完话,竟嘤嘤的哽咽起来。

南宫宁一脸鄙夷的望着司徒婉,她还真没看出来,司徒婉的演戏天分也很高嘛,不过,听说司徒婉的父兄为皇兄出了不少力,可谓大功臣,看来,一下子是杀不死司徒婉的,想到这,她冷笑一声道:“是啊,司徒婉还真应该好好感谢皇后娘娘呢,没有皇后娘娘,恐怕连司徒家都要保不住了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 接受惩罚

南宫宁阴阳怪气的语气,令水涟月的凤眸里闪过一抹狠戾之色,但她却不动声色,反倒是司徒婉听了顿时心生恼怒,南宫宁怎么说她都没事,可却不应该牵连她的家族,她的父亲对她极好,便是她已是弃妃的身份,父亲依旧没有嫌弃她。

南宫宁见水涟月一脸的平静,丝毫不为所动,司徒婉却是将恼怒显在脸上,不禁轻笑一声道:“听说,司徒将军之所以有现在的功劳,是因为那时背叛了南宫翎,投靠了皇兄,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

南宫宁的话令司徒婉身形一僵,怔怔的望着南宫宁说不出话来。

水涟月望着司徒婉难看的脸色,轻咳了两声,缓解她的尴尬,淡淡道:“公主,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公主过多言论前朝的事情,可知犯了宫规忌讳”?

南宫宁掩着面纱咯咯笑道:“皇嫂这是哪里话?如今这金熙王朝,可是皇嫂与皇兄二人打下来的呢”。

水涟月的凤眸飞快的闪过一抹寒意,她竟不知,短短的时间里,南宫宁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嘴的口齿伶俐,她挑了挑凤眉,淡然一笑道:“既然公主知dào

这些,那一定也知dào

,那时的本宫,还不是皇后呢,而公主依旧是公主呢”。

南宫宁的笑容僵硬在嘴角,司徒婉嘲讽的看着南宫宁吃瘪的样子,刹是解气。

“公主若是没事的话,先回吧,婉儿也回吧,本宫乏了”,水涟月没容得南宫宁开口,接着说道,朝着二人挥了挥手。

南宫宁强忍着撕裂水涟月的冲动,狠狠的瞪了眼司徒婉,被宫女搀扶着出了凤鸾宫。

司徒婉缓缓的退出去,直到离开凤鸾宫也没见水涟月找人传唤她,便带着人回了永乐宫。

水涟月唇畔勾着冷笑,身旁红缨望着水涟月发寒的脸色,一脸的恼怒之色,“主子,我去教xùn

教xùn

她”。

水涟月点点头,轻启朱唇,清冷的声音传出:“恩,去吧,拿着洛夕的蚕丝银针,给我好好地伺候伺候她,别让人看出来,别伤了她的根本,再过两日,各国使者就回前来,若是闹出事情来不但引不出幕后之人,恐怕还会扰的我大婚不宁”。

红缨奸笑一声,与洛夕走了出去,逍遥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一脸的期盼。

水涟月察觉到逍遥的异常,无奈的笑道:“你啊,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逍遥闻言顿时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主子,人家也想去嘛”。

水涟月一阵恶寒,抖了抖手臂说道:“等我哪天收南宫宁的时候,你再去吧,我怕你一个控zhì

不住,抓一把毒粉扔到南宫宁的身上,到时候,不但小煜子那里交待不了,还会把事情闹大”。

逍遥一脸的失落,不过,主子说的真对,她要是去了,不抓一把毒粉扔到南宫宁的脸上,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这一身用毒的本领。

许久,红缨与洛夕才回来,只见红缨一脸的雀跃,显然事情做的很圆满,而且,很让她解气。

“哈哈哈,主子,你是没看到南宫宁狼狈的样子,我用蚕丝银针扎的她满地打滚,求爷爷告奶奶的,最后,宫女们找到她,请了御医也没发xiàn

是怎么回事”。

洛夕却有些担忧的说道:“主子,这一折腾,把皇上招了去,听皇上身边的人说,皇上要彻夜批折子,恐怕不会回来了”。

水涟月挑了挑凤眉,樱唇般的小嘴撅起来,看的红缨洛夕逍遥三人都傻眼了,什么时候主子也有这么萌的时候?

那娇滴滴粉嫩嫩的模样,真是让女人看了都悸动。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不回来,以后就别回来了”。

红缨三人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三个人面面相窥,这时,凤鸾宫的殿门推开,一个修长的身影一阵风似得刮过来,三个人再看去时,水涟月已经被南宫煜拥入怀中。

三个人顿时红了脸,行了个礼都退了出去。

“月儿,想死我了”,南宫煜深深的嗅着水涟月身上的淡雅香气,一副陶醉的模样,大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薄唇在她的发间轻吻。

水涟月并没有阻止,她淡淡说道:“不是说今天要彻夜批奏折吗”?

南宫煜正陶醉其中,囫囵的说道:“恩,但太想你了”。

“啊,月儿,你要谋杀亲夫吗”?突然,南宫煜惊叫一声,只见水涟月已经脱出南宫煜的怀抱,纤细的柔荑揪着南宫煜的耳朵,唇畔荡漾着嫣然笑容。

“皇上,今儿个我不舒服,不,这几天我都很不舒服,所以,请您还是回御书房彻夜,哦,不,是整夜整日的批阅奏折吧”。

南宫煜眨眨眼睛,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月儿,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嘛”。

水涟月呵呵笑道:“怎么会呢?我可是最爱皇上的”。

她的手依旧揪着南宫煜的耳朵,想着把他推到殿外去,可奈何她怎么用力,南宫煜纹丝不动,眼看着耳朵都已经被她揪红了,她只好放轻了力道。

可也就在瞬间,她只觉得一个黑影压过来,还没等反应过来,樱唇便被某个无耻的人掠夺了,那霸道的气势,饥饿的架势,汹涌的掠夺,让原本反抗的她身子渐渐软下来。

香甜的樱唇,让他欲罢不能,他几天都没有和月儿亲亲了,即便在御书房,他的满脑子都是她这张散发着诱惑的小嘴儿,他想她快要想的发疯了。

“这几天我不在,有没有想我月儿,我可是想死你了,想的我食不下咽,连奏折都看不下去,想的我头昏脑涨,恨不能马上飞过来,想的我恨不能将那些糟老头子全都罢官回家养老,整日奏折满天飞,我有些后悔了,月儿,怎么办”?

“月儿,不要气了,我错了,皇位我不要了,爱谁当谁当吧,月儿,我只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因为只要一分开,我就好像窒息似得难受”。

一场掠夺结束,南宫煜将水涟月拥在怀中,耳畔低语,水涟月微微地喘息,她双颊红润,更加的诱人。

就在南宫煜刚抱起水涟月,突地水涟月一个翻身离开了他的怀抱,飘进了寝殿,幽幽的话传了出来:“既然知dào

错了,就要接受惩罚,三天内不许进入寝殿半步,否则,大婚之**就和凤冠霞帔拜堂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 话语交锋

两日后,沧澜国的皇帝连奇和东朔国百里博弈来到了金熙王朝的京都,晏城。

而这两日也相对平静许多,但水涟月却很清楚,暴风雨来得前夕,都是如此。

晏城城门大开,禁卫军两旁队列,将看热闹的百姓隔离开,南宫煜亲自来到城门口迎接,毕竟,来的都是两国皇帝,他若只是派大臣前来迎接,定会遭人非议。

沧澜国的皇帝连奇乘坐着一匹黑色御马,虽然已是鬓发苍苍,但那英姿威武的气质,丝毫不输年轻之辈,后面的是东朔国百里博弈,他则是坐着马车而来。

当百里博弈一看到南宫煜那张充满王者之风的脸,异常俊美,一身华服,气势凌厉,一下子将他的风头全都盖住,顿时让他觉得有些尴尬,心里却发疯似得恼怒。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朕越看圣帝心里越是喜欢,比你父皇当年还要威严啊”,连奇爽朗的一笑,这一句话不仅拉近了南宫煜与连奇的关系,更让人觉得两国十分友好。

一旁百里博弈温温如玉的迎合着笑道:“是啊,朕也觉得圣帝之威比之他父,青出于蓝呢”。

南宫煜黑眸一凛,冰冷的寒意射向百里博弈,他算个什么东西,连奇说一说不过是客套话而已,当不得真,而且他的年龄在那摆着,与父皇当年有过交集,说一说不为过,可他百里博弈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干大言不惭的这般说?

“尧帝如此年轻有为,可朕却记得,年少之时并未见过尧帝,怎么?尧帝年少之时来过金熙吗?不然,你怎知我父当年之威?又怎知,朕超越了父皇呢”?

尧帝便是百里博弈登基后给自己的封号。

南宫煜的话令百里博弈脸色一变,连他身边的人也是闻之一惊,他说的话很有深意,耐人寻味,若是百里博弈年少之时来过金熙,那他的身世就会遭到怀疑,东朔国不比沧澜国,距离金熙王朝路途遥远,单说戈壁,就不是那么容易走出来,而东朔国连年雪天,天寒地冻,他一个稚子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除非,他本就生在金熙。

而南宫煜说这句话也并非胡诌,百里博弈自小不受宠,隐居在皇宫偏僻至极的院子里,鲜少有人经过,所以,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他,直到有一次,皇帝出宫微服,半路遇到了杀手刺杀,恰巧那日他偷溜出宫来,遇到了皇帝,他也没见过自己的父皇,而皇帝也不知dào

他还有这么个儿子。

当时情况危急,杀手实在是太多了,将他们围攻,皇帝带出来的人快要抵抗不住,情急之下,百里博弈告sù

皇帝,他知dào

有个地方可以逃走,于是,在他的带领下,皇帝死里逃生。

之后的事情就循序渐进,皇帝最后知dào

了他是他的儿子,因为救驾有功,从此得了皇帝的一份宠爱。

但他之前的生活,他很少提起,即便皇帝问他,他也回答过得很好,长此以往,所有人对他之前的生活都多了一份猜疑。

如今,被南宫煜的一句话,让人勾起了埋藏心底的猜疑,他能不气吗?

要知dào

,东朔国是一个相当保守传统的国家,作为皇帝,必须要有强dà

的家族,没有任何污点,他已经失去了第一条,他没有强dà

的家族做靠山,而唯一的第二条,是他作为皇帝的底牌,若是被人猜忌怀疑,那么他皇帝的威严便会在朝中低上几分,试问,哪个皇帝肯低人一头?

“圣帝说的这是什么话?朕不过是夸赞你几句,倒让你恼了,朕自幼生于东朔,长于东朔,虽然未见过其父,但传闻非虚,怎么?难道圣帝认为朕所言有虚?哎呀,难道其父对圣帝不好吗”?

百里博弈极力的挽回自己的面子,说完话,看着自己周围的大臣脸色缓和些,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尧帝不用解释了,好了,来人,迎两国皇帝入城”,南宫煜望着百里博弈有些得yì

的眼神,不屑的转过头去,直接丢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更让百里博弈心底激起千层Lang,什么叫解释?他哪里在解释了?他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周围的大臣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份探究,让他的心更加的沉重。

看来,要对付南宫煜,恐怕要费些脑子,今日,他三言两语便将他击败,若是他出手,那他还能抵抗的住吗?

他还真是有些低估了南宫煜,没想到,没了南宫翎,南宫煜的头脑便全都展现出来。

一旁,北辰戎碰了碰百里博弈的胳膊,低声道:“皇上,快进城吧,大家都看着你呢”。

百里博弈顿时回神,果然,四周的百姓都看着他,那眼神里带着嘲笑和疑惑,而连奇已经随南宫煜入了城,他抖了抖锦袍,昂首挺胸,一派威武的走入城中,周围的人群里传出一阵唏嘘的声音。

气的百里博弈身子直抖,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气?竟被百姓嘲笑?还是金熙王朝的百姓?真是岂有此理。

原本出城相迎的还有皇后水涟月,但她并不想露面,南宫煜也正有此意,他可不想被人看到他的月儿,如此的宝贝,他藏都来不及,可水涟月却告sù

他,她不想出面,是想藏于暗处。

南宫煜在明,水涟月在暗,这样一来,其他两国有任何异动,他们也能察觉出来。

入了城进了皇宫,南宫煜便唤人带领两国皇帝去住的地方,黄昏之时开始准bèi

国宴。

国宴水涟月依旧没有出面,宴会上觥筹交错,举办的富丽堂皇,尽管南宫煜的心在滴血,可是总不能丢了金熙王朝的脸。

宴会自然少不了歌声艳舞,琴箫奏鸣,正当大家尽兴之时,百里博弈突然看向南宫煜开口道:“咦,圣帝不日将大婚,怎么这一天只看到了圣帝,却不见金尊皇后”?

南宫煜半眯着黑眸,慵懒的看了眼百里博弈,转头看向连奇说道:“听说贵国的丝织品最为上等,当以流光千金难求,不知明帝可带来一些?好让朕也开开眼”。

他仿佛没有听到百里博弈的话,弄的百里博弈尴尬至极。

连奇闻言哈哈一笑道:“自然带了些,也算是沧澜国送给圣帝大婚的贺礼吧”。

“如此,那朕多谢明帝了”,南宫煜也浅浅一笑说道,话音刚落,他再次看向百里博弈问道:“刚刚好像尧帝与朕说话来着?尧帝想说什么”?

同为皇帝,百里博弈被南宫煜如此轻视,他怎能甘心?

“朕听说金尊皇后乃金灵宫前任宫主冷天月的女儿,闻名不如见面,圣帝何不把金尊皇后请出来,让朕与明帝瞧瞧”,百里博弈说的清风云淡,好似水涟月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还有些像骡子,拉出来溜溜的感觉。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受到惊吓

一旁,连奇的双眼里快速闪过一抹不明之色,迎合着百里博弈的话,看向南宫煜微微笑道:“呵呵,是啊,圣帝,听闻金尊皇后之姿之智丝毫不逊当年的金灵宫宫主,哎,若算起来啊,金尊皇后还要尊朕一声大伯”,话音刚落,连奇的笑意消散,转眼间换上一抹忧伤之色,似乎回想起往事,让他原本就沧桑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凄凉。

“当年朕的王兄与金灵宫宫主冷天月曾有一段过往,从朕得知金尊皇后乃是冷天月的女儿后,内心雀跃至极,王兄去得早,没有留下任何,如今,王兄的女儿尚在人世,朕,朕如何能让她孤独一人,此番前来,也是为了让金尊皇后认祖归宗”,连奇说的悲切至极,老脸上划过泪痕,他身后的贴身侍人赶忙掏出丝帕递给他。

连奇接过来轻轻擦拭泪痕后,看向南宫煜,轻叹口气道:“倒是让圣帝见笑了,朕实在是喜极而泣,王兄的女儿,如同朕的女儿”。

百里博弈已经从最初的震撼里脱离出来,他眼眸里漫着锐利之色,望着连奇,嘴角勾了勾,如今看来,沧澜国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连奇这个老家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只是,以他对水涟月的了解,恐怕连奇要大失所望了。

南宫煜眼睛里一片淡然,波澜不惊,对于冷天月当年的事情,他已经在水涟月那里听过了,如今,听着连奇口中的版本,只是让他觉得好笑而已。

当年若非连奇从中作梗,月儿的生父怎会逝去?月儿那些年怎会过得那般辛苦?

现在跑到这里来装好人,这般漏洞百出的谎话故事,也亏得连奇能说得出口。

他轻启薄唇,声音低沉道:“今日乃三帝同聚的大日子,明帝之心,朕岂会不明白”,他在最后一个字上加重力道,“来,明帝,朕敬你一杯,等下还有歌舞盛宴,莫要让往事影响了心情,朕先干为敬”,说完,南宫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丝毫没有给连奇说话的余地。

连奇微微一怔,却是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南宫煜捕捉到,他勾勾嘴角,命青袅传歌舞盛宴,不一会儿,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如蝶飞舞般来到大殿的中央,之后乐师做好,一阵声响过后,悦耳的声音响起,漫漫起舞。

一切行云流水般,快的没有给连奇任何说话的机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群翩翩起舞的女子身上,只是思绪纷繁,各想不一。

凤鸾宫中,忘忧将前殿的事情一一禀报给水涟月,她听后也只是淡淡一笑道:“没想到连奇这个老东西还是个厚脸皮,也对,之所以厚脸皮才会夺了我父亲的东西,据为己用,忘忧,你派人盯紧了百里博弈,随时禀报他的动向”。

“是,主子”,忘忧领命后,消失在原地。

水涟月一身淡橘芙蓉轻纱水墨裙,裙摆随意的散落在地上,她漫步来到门口,望着前殿的方向,目光渐渐沉下去,当年金灵宫从崛起到覆灭,知dào

的人除了寒玉以外,便所剩无几,连奇也是其中之一。

如今,他刻意在所有人面前揭露此事,必定不是认亲那么简单,而百里博弈知dào

后,岂会没有动作?

事情只怕会因为连奇的揭露,而变得复杂起来。

就在水涟月思绪纷繁之际,逍遥疾步而来,“小姐,南宫宁似乎开始行动了”。

“哦”?水涟月收回思绪,轻佻凤眉,“她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吗”?

逍遥冷笑一声道:“小姐,南宫宁到底是嫩了些,坐不住也是正常的,刚刚她偷换了宫女的衣服,从御花园绕去冷宫那边,属下已经命人跟着她了”。

水涟月微微点点头,淡淡道:“恩,不急,放长线,才可钓大鱼,李珊珊的事情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大鱼虽然钓到了,却脱出鱼钩,这鱼儿嘛,也是很精明的,上钩一次,就绝对不会再上第二次,况且,南宫宁背后的人,会是个比庚少狄更大的鱼也未可知呢”。

逍遥听后点头道:“小姐说的是,属下立kè

前去安排”。

前殿的歌舞一直进行到下午才结束,水涟月午睡起来后,将沐儿抱来逗弄了一会儿,红缨逍遥洛夕在旁伺候着,暖暖的阳光折射进大殿内,温馨一片,而那些宫女太监守在门外,也是一脸浅笑的模样。

水涟月虽贵为皇后,却从不端架子,赏罚分明,对待任何人都浅浅淡淡,虽然有些淡漠,但却能让人感觉一种亲和力,那是与生俱来的,无从模仿。

凤鸾宫上上下下所有人对这位皇后都有着说不出来的喜欢,一些从煜王府带来的老人儿,也从没有摆架子,互相帮zhù

,犹如一家人,也让这宫里多了一抹温情。

辰沐在水涟月的怀里咯咯地笑着,清澈的丹凤眼里纯真至极,皮肤白里透红,粉嫩的让人总忍不住去亲他,他眉眼间融合了水暮瑶与辰逸轩的风采,想来长大后定青出于蓝。

临近百天还有五日的时间,金灵宫里的寒玉姑姑今日命人来接水涟月和辰沐,只是让她推掉了,并派人回话,定会赶在辰沐百天前回去。

如今三国帝王聚首,百里博弈阴险狡诈,背后的阴谋无数,连奇怀揣着目的,老奸巨猾,加上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好不容易能将连奇这个老家伙引出来,她实在不甘心放qì

这样大好的机会。

突然,门外传来几声闷响,水涟月凤眸一凛,一阵寒意从内而外扩散,红缨最先夺门而出,怀中辰沐不安的瞪圆眼睛,也不笑了,以往这个怀抱中温暖而舒适安逸,如今,显然被水涟月的异样吓到了,但却没有哭。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闯入皇后寝宫”,红缨的声音怒而低沉,水涟月怀抱着辰沐,举止优雅的走向殿门外,步履轻缓沉稳,她扫了眼殿外,凤眸里添了一抹玩味儿之色,数名黑衣蒙面包围住凤鸾宫,蓄势待发,而两旁的宫女太监中了暗器七窍流血。

朗朗晴空下,多了一群黑衣蒙面人,水涟月勾了勾嘴角,她真不知是该笑那背后策划的人蠢笨至极,还是该笑这群黑衣人,黑色的紧身衣在青天白日下格外扎眼,在水涟月的眼中,好似一群跳梁小丑般。

这群黑衣人不等水涟月开口,脚步齐稳,杀气凛然,手中的兵刃毫不犹豫的朝着水涟月的方向刺来。

水涟月淡淡浅笑,轻轻挥了挥手,只见四周不知从哪里涌进来一群白衣人,看身材似女子,但出手快速狠辣,毫不拖泥带水,转眼间黑衣人被尽数歼灭,那雪白的衣裙却半滴血色也没有,可见其功夫之高。

“呸,哼,就凭这些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当杀手?真是笑死人了,不自量力”,红缨望着满地的尸体,狠狠的说道,这时,从外面赶来一批侍卫,见到满地血肉模糊的尸体,瞬间纷纷震惊,有些人受不住血腥的场面与血腥的气味已经伏在一旁呕吐。

“卑职御林军首领参见皇后娘娘,卑职救驾来迟,还望皇后娘娘责罚”,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跪在水涟月面前,垂着头自责道。

水涟月看了他一眼,这场厮杀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他们虽然护卫皇宫的安全,但到底差的太多,她也没指望过他们,如今的这件事情,就更没有理由去怪他们。

“你起来吧,派人将这里收拾干净,不要留一丝痕迹”,水涟月淡淡的吩咐道,话罢,抱着辰沐转身进了殿内。

御林军首领听了水涟月的话,有些发愣,他全然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以为皇后娘娘会重责他,毕竟是他失职,他发呆的跪在地上,直到红缨喝了一声道:“还不快去清理了,发什么愣”?

御林军首领这才回过神来,哪里还顾得上与红缨对话,赶忙起身安排清理尸体。

辰沐被空气中的血腥味吓到了,直到水涟月抱着他走进殿内,这才哇哇的哭出声,被水涟月柔声的哄了哄这才委屈的抽泣起来,那泪眼摩挲的小可怜模样,别提有多让人揪心。

“主子,将沐儿给我吧,我带他下去换换衣服,去去气味,他大概也是饿了”,洛夕瞧着辰沐的样子,再看看主子眉眼间的凌厉,只怕是因为惊吓到沐儿而记了仇了,不由上前说道。

水涟月点点头,将辰沐递给洛夕,由洛夕带了下去,这才将锋芒展露无疑,绝美倾城的容颜煞气腾腾,“逍遥,吩咐下去,追查这群黑衣人的来历,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惊吓到金灵宫的小公子”。

“是,小姐”,逍遥一脸正色的领命,眨眼间退出凤鸾宫。

要知dào

,得罪小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小姐已经认了辰沐为干儿子,就连当今的皇上都认了义子,如今辰沐的样子显然是惊吓到了,小姐对沐儿的感情,比对自己都要爱hù

,平日里抱着就不愿撒手,哪怕胳膊酸痛了还要抱着,米粥要自己亲自喂到沐儿的嘴边,有时候连尿布走要亲自为沐儿换,就差自己亲手洗尿布了。

平日里说话也不敢大声,那种温柔是连皇上都不曾见过的,小姐恨不能将最好的都给了沐儿。

亲儿子亦不过如此,更何况还是辰逸轩的儿子。

这下好了,得罪了小姐的心肝,背后那人估计要倒霉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还礼

一盏茶的功夫,逍遥回来了,带回来消息,那群黑衣人竟然是受了南宫宁的指使,而且,他们并非金熙之人,乃是来自东朔国。

“百里博弈”,水涟月半眯着凤眸,一抹杀气四散开来,她用力的捏了捏手中的金盏玉杯,百里博弈的本事她也见识过,没有他不掺合的地方,只要有他,似乎任何地方都能被他找到突pò

口,从而将手伸进来。

“小姐,既然东朔国先动了手,那咱们”,红缨的眼珠子转了转,阴笑两声,话还没说完便被水涟月接了过去。

只见她幽幽的说道:“是啊,既然百里博弈送了我一份大礼,我焉能不回他一份厚礼呢,逍遥,将你最新研制的宝贝给他送一份去,顺便再加点料,让东朔国的皇帝好生享shòu

一番,哦对了,既然他们如此要好,红缨,你就将南宫宁送去他的寝殿,成全了他们”,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戏虐与嘲讽,樱唇勾起,带出一抹冷冽的笑,虽然美艳不可方物,却让人不寒而栗。

临近黄昏,南宫煜才回来,一入凤鸾宫,便一阵风似得席卷而去,转瞬将水涟月抱在怀中,鼻尖嗅着她身上那淡雅的香气,掺杂着淡淡的奶香,顿感舒心安逸。

“殿内还有人瞧着呢,你到真不知羞”,水涟月戳了戳南宫煜的额头嗔怒道,白皙的脸颊一直红到耳根,粉红的樱唇翘着,更加娇美绝伦。

南宫煜一把握住水涟月的柔荑,放在嘴边,轻轻地吻着,满眼的宠溺与疼爱,“今日可是扰到你了”?

水涟月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抽不回来,听到南宫煜的问话,自然知dào

他再问什么,她淡淡一笑,摇摇头道:“那等宵小,还不至于,只不过,却吓到了沐儿,到现在还有些心神不定”。

南宫煜轻抚着水涟月的细腰,声音性感低沉道:“沐儿到底是水暮瑶与辰逸轩的孩子,性子也自然随父母,辰逸轩的性子本就温和,虽然有些谋略,到底差着,他的母亲想必你也了解,多半也是个拿不起来的,沐儿既是你我的义子,长大后焉能再如他父亲,好生教养着,日后总能锻炼出来”。

水涟月将头靠在南宫煜的胸膛,感受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听着他的话,让她心头的怒火消散不少。

接下来,南宫煜将今日国宴上的事情说给水涟月听,水涟月挑了挑眉说道:“连奇这个老东西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怪不得沧澜在他的带领下,能够日渐强dà

,如今连朝贡也不送了,看来这次,不光要提防百里博弈,恐怕连奇的阴险不输于百里博弈啊”。

南宫煜勾了勾嘴角,那笑容使得俊美的脸上炫目之极,霎那风华,“既然引得他们来,就不怕他们出手,这礼尚往来,倒也有趣儿”。

“可不是,今天百里博弈给我送了一分礼,我总要还回去,不过,倒是让你那好妹妹南宫宁付出些代价”。

南宫煜听着水涟月的语气有几分异样,不禁笑了笑,却是很受用月儿的这份异常,修长的指尖轻柔的刮了刮她的小鼻梁,温声道:“你这小猫,难不成这也吃味儿?南宫宁所做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也是在前一阵对她的试探中,得知她竟跟随了百里博弈,她身边有高人提携,在东朔国与沧澜国皇帝未来之前,丝毫破绽也没有,还让我费了好些劲呢”。

“如今,依着我看,你费得那些劲,还不如用来给我捏捏腿锤锤肩来的划算”,水涟月白了南宫煜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南宫煜的薄唇凑向水涟月的脸颊,温柔的摩挲着,“是啊,早知她在沧澜国与东朔国皇帝来了之后就会露出破绽,当初我何苦思念入骨,艰难忍受呢,月儿”,薄唇渐渐朝着那一团粉嫩而去,刚刚嗅到芳泽,就被无情的甩开,水涟月趁着南宫煜松懈一分,瞬间离开他的怀抱。

“月儿你真的忍心吗”?南宫煜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丝毫不在意还有别人看着,反正他丢人不是一两回了,也不在乎了。

可这却令红缨与逍遥再也无法忍受,两人对视一眼,会意的退出寝殿。

随后,偌大的宫殿内,水涟月与南宫煜开始了追逐大战,最终以水涟月体力不支,慢了一分,被南宫煜抱个满怀,直奔向大床。

这些日子在宫中,到底有些养尊处优,身子骨也开始变得娇贵起来,以前不管是在金灵宫还是煜王府或者郢都,每日的晨练必不可少,而今,别说晨练,哪怕有一刻她清闲的时候,也会被南宫煜无情的夺走。

一番春宵过后,水涟月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不知dào

多少次,而南宫煜却精神百倍,望着她疲惫熟睡的小脸儿,他又有些不忍心了,那白皙皮肤间一粒一粒的小草莓,十分的耀眼,仿佛彰显着他的赫赫战功。

正当他看得出神时,门外传来青袅的声音,“皇上,刚刚清走了三波人马”。

南宫煜微微蹙眉,压低声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的不吵到熟睡中的女子,“可查清了是哪三路的人”?

青袅听着南宫煜的声音,也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更低,“一波自然是百里博弈,还有一波则是连奇,而另一波却是少狄将军府的人”。

“他果然坐不住了吗”?南宫煜冷笑一声道。

“不,皇上,庚少狄今夜并未在府中,而是去了皇陵附近的五道山,与五道观中的道长论道彻夜”。

南宫煜顿了顿低声道:“如今他不再府中,更好,派人查,我到要知dào

,他府中藏得是哪位贵人”。

“是,皇上”。

随后,门外再没又响起一丝声音。

这一夜,水涟月睡得分外酣香,而南宫煜却在房间内批阅了一夜的奏折。

翌日清晨,水涟月朦朦胧胧听到有人说话,似乎是说南宫宁在外求见皇上,另外还有东朔国的皇帝百里博弈,而南宫宁昨夜睡在百里博弈床上的事情,已经闹的人尽皆知。

第三百二十章 比肩匹配

只见南宫宁,一身水墨白裙摆拖地的衣衫,长发盘起简单的发髻,只插了一支沉香木的木簪,与她之前的打扮简直天壤之别,素朴的让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那张未施粉黛的脸,杏眸里水雾漫漫,双唇苍白,死死的咬着,整个人几近屈怜。

而她的身旁,则是百里博弈,但见他剑眉微蹙,黑眸里却一片沉寂,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是愁是怒?

凤鸾宫内,水涟月已经起身,南宫煜细心的为她梳洗更衣,原本这些都是红缨逍遥做的事情,却不想被他拦下。

看着他不太娴熟的动作,眼睛里却充满了宠溺与温柔,水涟月勾了勾嘴角,眉眼中不自主的淌出一抹类似甜蜜的笑意,这个男人,是轰动天下的战神王爷,是无数人眼中顶天立地的男神,如今,却在闺中做着与他身份完全不符的事情,丝毫没有不愿,甚至乐在其中。

她该是幸吗?

曾经她一度以为,自己置身幻境中,总想着让自己醒过来,她已经在爱情的蜜罐里葬身过一次,如何还要在同样的错误上再犯第二次?

可事实总是不断的告sù

她,这一切都不是幻境。

耳畔厮磨,柔情蜜意,双宿双栖,翻云覆雨,他的温柔,他的霸道,他的呵护,在煜王府,在凤鸾宫,她历历在目,这样的人生,是她要的吗?

盛宠?金尊?皇后?

不,这些都不是她所要的。

这个男人可以给予她所有女人一生都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个男人可以将她宠若至宝,却独独给不了她自由。

人人都说皇宫是禁锢的金丝笼,进来不易,想要出去更难,自古皇室中人,又有哪个是轻松惬意的去游荡江湖而远离这里的勾心斗角与纷扰呢?

她的人生,不应该在这金丝笼里度过。

这样的生活几近完美,但太过完美的东西,最后的结局却会令人心死神伤,就如当初的九儿,完美的男友,完美的爱情,完美的婚礼,完美到她入戏太深,无法自拔,最后的下场是那么悲惨。

虽然她知dào

,南宫煜不是杰西,而她也已不再是当初的九儿,但,他是九五之尊,执掌天下安危,如今金熙王朝内忧外患,他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与她携手江湖,自在逍遥,而她,也绝不会这样去要求他,但她却不愿如此委屈自己。

“月儿,更衣完毕”。

南宫煜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拉回了她的思绪,任由这个男人轻吻自己的樱唇,鼻尖满是他身上那淡淡的木槿花的气息,在他的眼中,她只看到了她自己,那浓浓的爱意,真的让人情不自禁的深深沦陷。

“月儿,为夫今后都如此侍候月儿,可好”?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水涟月的脸颊,惹得她原本就绝美的脸上染上一抹粉霞,让人悸动万分。

水涟月浅浅一笑,低头看了眼身上耀眼的大红色金丝绣百鸟朝凤的宫装,奢华而不失庄严,衣边衣角都是那么的整齐,她无奈的摇摇头,这套宫装衣前一共一百粒牡丹盘丝扣子,领口十二粒东珠镶金圈的扣子,衣后末端还有九粒用孔雀尾巴合着翡翠制作而成的扣子,如今穿着整齐,丝毫没有遗漏之处,可见南宫煜的确费了不少力qì



还未等开口,便被南宫煜拉到梳妆台前,将她按坐下去,并唤来红缨为她梳妆。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任由南宫煜指挥着红缨,平日里南宫煜也会为她更衣,却都不似今日这般,让她穿着隆重,想必,他亦有他的用意吧。

不多时,铜镜中出现一个面容极美的女子,高耸的云鬓,金步摇垂然而下,栩栩如生的九凤钗,一切都是按照皇后的装扮来打扮的,她似乎有些猜到了南宫煜的用意。

从青袅来禀报到现在,南宫宁与百里博弈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却未曾离去,想必南宫煜料定了百里博弈要见她,于是便如此这般,想着在百里博弈面前炫耀吧,呵,这个男人,都是皇上了还如此幼稚。

凤鸾宫的门缓缓打开,南宫煜执着水涟月的手,二人如天神下凡般,一下子便夺了所有人的目光,男子俊美绝伦,五官无一处不散发着王者的威严与霸气,那修长的身躯,笔直挺立,一身黑锦绣着五爪金龙的华服,张扬而炫目。

女子倾国倾城,精雕细琢的五官精美剔透,世上难寻,只因天上有,眉梢眼角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凤威,淡漠的眼神,竟让人有种君临天下之感,仿佛她才是那帝王,一身百鸟朝凤的宫装,奢华至极,但偏偏穿在她的身上,才彻底展露出这件衣服的美态,仿佛也只有她,才配得上这套宫装。

男子与女子的携手,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尽管凤鸾宫的宫女太监已经见过皇后,可还是被她的美艳震惊,这二人仿佛天生一对,极其匹配,让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亵渎。

南宫宁死死的盯着殿门口的二人,涂了紫色蔻丹的指甲深深的掐进自己手掌心里,连疼痛都不自知,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浓烈的嫉妒与恨意,她凭什么?这个贱人凭什么?不过是比别人多了几分姿色,一身的狐媚气息,如何能与煜哥哥比肩?

还有那宫装,奢华至极,却凭什么穿在她的身上?那一身狐媚的气息,岂非玷污了这套只有皇后才能穿戴的凤服?

一旁,百里博弈的眼中更是一片震撼,那样完美无瑕的姿容与她背后的一切,为何偏偏成就了南宫煜?莫名中,他的心里流出一丝淡淡的苦涩,若一早便知晓这一切,当初,他是否还会与楚亦华合zuò

,去牺牲她?

一时间,这个问题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犹豫不定。

“你们一早前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宁儿,你着一身素服做什么?还有尧帝,不知前来凤鸾宫所为何事”?南宫煜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稍等了片刻,这才沉声问道。

水涟月的一身大红与南宫宁一身水墨素白尤为突显,尤其是南宫宁一身水墨素白的衣袍,在富丽堂皇的凤鸾宫前,更是格外的扎眼。

南宫宁收起自己狰狞的情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眼摩挲,楚楚可怜,嘤咛着声音抽泣道:“宁儿还请皇兄做主呜呜”。

第三百二十一章 剔除族谱

水涟月望着南宫宁可怜的模样,微微挑眉,却并没说话,一旁南宫煜轻柔的摩挲着那如玉般的指尖,黑眸里闪烁着冰冷的锐利,并没看南宫宁,反而将目光注视到百里博弈身上。

“南宫宁,你身为公主,身份高贵,是万家千金的典范,理应贤良淑敏,怎么如今却这副德行?当着尧帝的面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快滚回你的安昌殿”。

一声怒斥,不只是南宫宁愣住了,就连百里博弈的眼中也闪过一抹异色。

“皇兄,宁儿委屈,宁儿被人欺负了”,南宫宁很快恢复神色,将楚楚可怜发挥的淋漓尽致,先前皇兄待她比从前还要好上千百倍,如今她被人欺辱,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南宫煜会对她置之不理。

“哼,你身为公主,天之骄女,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南宫煜嘲讽的话,令南宫宁惊诧的瞪圆眼睛,她微微侧目看了眼一旁的百里博弈,心神不定,南宫煜的态度和她计划中的差之千里。

百里博弈接到南宫宁的眼神,轻笑一声开口道:“圣帝的心是铁打的吗?你的亲妹妹受了委屈,你为何不听她把话说完,反而冷嘲热讽?呵呵,你们南宫家可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南宫煜听到百里博弈的话,周身顿时散发出阵阵寒意,却又怕惊到水涟月,不得不收敛一些,刚要开口,却被水涟月制止,只听她淡淡的开口道:“既然尧帝也知dào

这是南宫家的事情,就请快快离去,这皇宫虽是一样的,但,却不是你百里家的皇宫,还请尧帝规矩些,不要随意走动,南宫家的宫规,可是很严谨的”。

清冷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杀意,使得百里博弈的笑容僵在嘴角,刚要发作,只听水涟月又淡淡道:“怎么?尧帝,本宫说的不对吗?啧啧,客随主便的道理,你都不懂吗?看来,百里家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百里博弈望着水涟月怔了怔,瞬间,双眸里散出浓烈的杀意,“你”。

话还未出口,便被南宫宁的哭声打断:“皇兄,呜呜都是宁儿的错,宁儿,宁儿已是尧帝的人了”。

原本要绕弯子的话,被南宫宁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不仅是百里博弈,就连南宫煜与水涟月也都挑了挑眉,本来以为需yào

多费些口舌,如今看来,到是不用了。

百里博弈也没想到南宫宁竟然脱口而出,这套戏原本是借着南宫煜的宠爱,以联姻为前提,向南宫煜开条件,若是他同意了还好办,他就可以顺利的在金熙王朝安**的耳目,若是不同意,便散播谣言,堂堂一国公主爬男人的床。

金熙王朝刚刚进入恢复阶段,若是这一条消息传了出去,只怕金熙王朝的皇族在百姓们的心里会造成颇大的影响,民心不一,绝对能够对南宫煜造成创伤。

可没想到的是,南宫煜一见到南宫宁,态度大相径庭,而南宫宁这个该死的贱女人,竟然不等他开口说话,便直接说了出来,那他接下来的话,还说个屁啊。

南宫煜微微蹙眉,看向百里博弈,“尧帝,她说的可是事实”。

百里博弈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怎么会?这丫头的确爬上了朕的床,企图勾引朕,但,朕昨夜在偏殿处理东朔国的政务,并未回寝殿”。

他话音刚落,南宫宁瞬间回头看向百里博弈,目光闪过一抹狠戾之色,计划对了一半,可另一半却不是这样的,他,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哦,朕今日将与公主承欢的人带来了,北辰戎,还不快快向圣帝请罪”,百里博弈转回身看向身后的北辰戎,而南宫煜与水涟月也看向他。

不得不说,以北辰戎的容貌,南宫宁还真配不上他,不过,水涟月一手安排的事情,南宫宁到底是爬上了百里博弈的床,还是与北辰戎龙凤颠鸾,她最清楚不过,听着百里博弈的话,她都想笑,那话里分明漏洞百出。

北辰戎淡漠的扫了眼百里博弈,并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像是一潭净水,飘逸出尘,丰神如玉,唯一明显的是,那双淡雅如雾的眼眸,隐隐含着一丝怒意。

百里博弈自然知dào

北辰戎的不悦,他向来洁身自好,他突然把这件事推到他的身上,不恼怒才怪,他转回身看向南宫煜,声音冷了几分道:“圣帝,我东朔国北辰大将军向来是个洁身自好之人,如今却被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暗算,自然心中不舒,还望圣帝海涵,另外,这件事总要有个交代,既然”。

“既然尧帝要交代,那便将南宫宁带走,随你处置,这等不知廉耻的女子,不是我南宫家的人,来人,将南宫宁剔除南宫族谱”,南宫煜一声怒喝打断了百里博弈的话,想要跟他谈条件?做梦去吧。

水涟月听到南宫煜的话,嘴角不禁勾了勾,冷冷一笑,南宫宁千算万算也没算出,南宫煜对她压根就不在意,一个残破的身子,若好好的安分守己,也许,能保她一世荣华,若有可能,哪家的侯爷将军续弦,也可凑成一对,安稳的过后半生,可她却与百里博弈勾结在一起。

从刚刚百里博弈的态度和南宫宁的神色上,她也看出来了,想必南宫宁还做着回东朔国当皇后的春秋大梦,可百里博弈却只是骗她而已,狗咬狗一嘴毛,看来,他们的计划算是白搭了。

南宫宁突地站起身,怒瞪着南宫煜,嘶喊道:“南宫煜,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岂能如此便做了决定?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不知廉耻,皇兄,真的不是我,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这样的”。

“你已经不是南宫家的人了,事情与否,与朕无关,尧帝,她现在算是你的人了,管好你的人,凤鸾宫岂是她叫嚣的地方”?南宫煜丝毫不给南宫宁留余地,声音冰冷透着无情。

百里博弈蹙眉望着南宫煜,“圣帝,她身上好歹流着南宫家的血,你岂能如此无情”?

南宫煜讥笑道:“尧帝当真是菩萨心肠啊”。

“南宫煜,你不可以这样,我是你的亲妹妹,亲妹妹啊”,正当此时,南宫宁突然朝着南宫煜冲过去,想要扑倒他的身上,可最后,连南宫煜的衣角也没有碰到,就被青袅一脚踹飞出去,撞到粗壮的树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圣帝,你说过,她已经是我东朔国的人”,百里博弈望着被踹飞的南宫宁,幽幽的说道,倒并非他心疼南宫宁,而是觉得她还有些用处罢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情义崩塌

南宫煜轻挑剑眉,抿了抿薄唇,轻笑一声,像是鄙夷又或是嘲讽的说道:“哦,既然如此,那尧帝请将你的人带回去,另外,正如皇后所言,这凤鸾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的地方”。

百里博弈温润的眼眸里含着浓烈的杀意,却也只是含着,并未迸发出来,他朝着身后挥了挥手,只见他的侍卫走向南宫宁,一人拖着一条胳膊,像是拖死狗一样将南宫宁拖下去,而此时的南宫宁已经被青袅那一脚踹的昏死过去,完全不知dào

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么的难看。

“尧帝若是无事也回去歇息吧”,南宫煜拂了拂衣袖,拉着水涟月便要进殿,却不料百里博弈没有丝毫要离去的意思,反而换了张笑脸,温雅的笑道:“听闻皇后被封为金尊皇后,昨日国宴之上,并未见到皇后,如今才刚刚一见,皇后怎么就急着进去呢”?

南宫煜听着百里博弈的话,紧紧地攥了攥指尖,黑眸如同豹眼般闪过一抹狠戾,就在他刚要发作时,被水涟月拦住了。

“尧帝没有听懂本宫刚刚的话吗?非要本宫说的明白了让尧帝难堪是吗?既然你想要难堪,那本宫也就不再勉强了,俗话说得好,好狗不挡路,尧帝虽贵为一国之君,却连这点道理也不懂,真不知dào

东朔国到了你手里,还能剩下几分,还有,尧帝的变脸功夫比翻书还快,若是哪天东朔国不成了,到路边支个摊子,想来也能养家糊口”。

水涟月清澈如灵的声音回荡在空中,百里博弈的脸瞬间一白,这个该死的女人。

“对了,是不是东朔国的语言和金熙王朝不同?以至于尧帝刚刚听不懂人话?如果这样的话,那倒是本宫误会了,尧帝千万别放在心上,听不懂人话不要紧,这不是尧帝还要在这里住上些时日吗?有空的时候让奴才们教教尧帝,以便于日后能够更好的与人沟通,行了,尧帝回去学习吧,本宫与皇上就不打扰尧帝了,来人,送尧帝回寝宫”。

水涟月挥了挥手,立kè

有侍卫走上前来,朝着百里博弈摆出请的姿势,见尧帝依旧站着不动,便攥了攥腰上的佩刀,冷声道:“尧帝,请”。

百里博弈望着渐渐关闭的殿门,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印在他的眼眸里,被眼中的熊熊怒火燃烧着,身后北辰戎轻轻开口道:“皇上,走吧”。

他看到百里博弈眼中的不甘,见他还不动弹,转身自己离开。

水涟月,朕若不除了你,实难消除朕心头之恨。

原本他还想着将水涟月纳为己有,便是强行也要将她收在自己的身边,毕竟,金灵宫的势力不容小视,若能用如虎添翼,不能用也绝不让他人占有。

直到刚才,他才发xiàn

他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大错特错,那样一个倾城绝美,聪慧睿智的女子,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再加上一个南宫煜,这二人若是合力,颠覆整个天下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这个可能的出现。

水涟月,他一定要除掉。

清心殿内,百里博弈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猛然一挥手,将圆桌上的茶壶茶杯打到地上,顿时碎了一地,那清脆的声音仿佛能微微消散他心里的怒火,他抬腿一踢,身旁的圆凳飞快的朝着殿门而去,啪,一声巨响,只见北辰戎走进来,抬手一拳,击碎了飞来的圆凳。

“你在发什么疯”?北辰戎再是一潭净水,此时也被百里博弈激的掀起波Lang。

百里博弈没料到北辰戎这时候进来,一见到北辰戎,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而愧疚,反而眼底划过一丝狠厉之色,上前两步怒斥道:“为什么不配合朕?为什么让朕下不来台?你可知dào

刚刚你让朕的颜面全都丢了”?

北辰戎望着百里博弈,冷哼一声道:“我为什么要配合你?我早就跟你说过,东朔国若有国难,我定相帮,当初帮你夺得帝位已经是破例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我绝不会参与,你也休想拉我进来”。

“你,北辰戎,枉朕将你当做交心的兄弟,你却这样对我”?百里博弈因为北辰戎的话和他的态度更加震怒,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杀意却被北辰戎尽收眼底。

“让我背负欺辱他国公主的名声,让我去娶了那个贱女人?百里博弈,你难道就做的对吗”?北辰戎的心渐渐沉下去,表面却恢复了一潭净水,淡淡的说道,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

“北辰戎,别忘了,我娘曾是你父母的救命恩人”。

北辰戎微微一笑,那似幻似梦般俊美的容颜令百里博弈有些呆滞,毕竟,他很少笑,即便笑,也从未如此显露。

“为了这份恩情,我为你出生入死,几次丢命,鞍前马后,出谋划策,想必,也该还清了吧”,话罢,北辰戎转身便要离去。

“不,朕,朕知dào

朕说错话了,戎,你别这样”,百里博弈见北辰戎要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一脸的彷徨与惊愕,他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竟然再次旧话重提,破坏了两个人之间原本的情分。

他的娘在他还未出生的时候,曾经救过一对夫妇,当时他们奄奄一息,而那女子竟然还怀有身孕,娘亲冒着被处斩的危险从宫中偷出最好的良药,救了他们。

许多年以后,北辰戎出现在他面前,来报恩。

若说报恩,的确早就将这份恩情还清了,北辰戎为他挡暗箭,喝毒药,谋划策,更是数次为了救他而险些丧命,每一次都要在鬼门关走一遭,加上他体质的特殊,每一次都要用最名贵的药材才可以救治,救治的过程也相当的痛苦。

闲暇时,他们游历山河,把酒交欢,比亲兄弟还要亲,他从未想过他们会分开。

为了帮他登上帝位,他中毒几次,受伤几次?拖着伤重的身体还要为他平定内部叛乱,扫平东朔国四周的附属国的虎视眈眈。

而如今,他竟然如此伤他

北辰戎连头也没有回,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臂,目视前方,淡淡道:“离家许久了,也该回去了,百里博弈,你当清楚,这份恩情,我与我的爹娘已还清了”。

他步履轻缓的走出殿门,丢下一脸惊恐的百里博弈,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句话竟然会让结果这般不可收拾。

面对北辰戎的离去,让他感到无力挽回,他帮他,他助他,种种的回忆涌入他的脑海,让原本积攒在胸的怒火瞬间消散,除了他,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他信任了。

百里博弈缓缓闭上双眼,眼角滑落一颗晶莹,突然,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眼眸里只剩下无尽的冷意与杀意。

北辰戎是这个世上不可多得的人才,甚至说成天才亦不为过,他绝不会让他离开,他需yào

他,东朔国需yào

他,他的皇图霸业也需yào

他,若不能留为己用,那,也绝不能留在世上,成为阻碍他一统天下的绊脚石。

第三百二十三章 船舫美食

南宫煜与水涟月进了凤鸾殿后,便换了寻常的衣衫,打算出宫游玩。

这个提议是南宫煜提出来的,尽管如今并不清闲,加上两国皇帝也在宫中,并不适合离宫,但他觉得,他必须要这么做。

每天听着凤鸾宫宫女向他禀报月儿一天的生活细节时,他的心里就堵得难受,月儿那般傲然之人,那般向往自由之人,如今,却为了他委屈憋在这深宫之中,虽说整日清闲,却是如同折翼的凤凰,清闲却不悠然,仿佛没有了灵魂,如行尸般的生活。

也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会露出甜美的笑容,也只因为这深宫之中,有他。

他不该那么自私,可,他又不愿让他的月儿在涉入江湖纷争之中,不愿再让她离开他。

望着水涟月眼角眉梢不经意洋溢出来的喜悦,他的心,却如同针扎似得疼痛难忍。

“煜,我们先去东市繁华的地段,然后再去西市的古玩街去转转,好不好”?一路坐在马车内,水涟月都在不停的计划着去哪里玩,时间安排的井然有序,刚刚好一天的时间,连晚上去哪里吃饭都想好了。

望着水涟月期待的目光,南宫煜含笑宠溺的答yīng

着她,心里却在滴血,看月儿的样子,好像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出来了似得,这一日的时间就要将整个皇城逛遍。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任由她领着他穿梭在繁华热闹的人群中,目光一直追随在她的身上,生怕她会消失,走散,离开。

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黄昏的到来,预示着他们即将要回宫了。

水涟月虽然面带疲色,却是一脸的欣然,离开了那幽幽的深宫,仿佛逃离了枷锁,让她的身心舒悦至极,只是看到夕阳西下,她的凤眸里又多了一抹无奈之色。

身后,青袅与红缨逍遥的手里全是这一天的采购物品,只要水涟月一个眼神,哪怕她看过一眼的东西,南宫煜都会命人买下来。

这一日的时间,仿佛承载了两个人的一生,让彼此都感到有些沉重。

“到了,呵呵,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吧,听说南湖边上船舫美食很有特色,而且吃过的人没有不来第二次的,今儿个我们也来尝尝”。

水涟月拉着南宫煜向前走去,南宫煜温柔的将她拽回到怀里,从袖口里取出一张丝帕,温柔的为她擦拭额头的细汗,如今正值夏季,炎热无比,尽管夜晚南湖吹拂凉风,但依然让人感到燥热不安。

“你啊,额头出了汗,若不擦了,吹了凉风当心染上寒热”,那轻声细语,沙哑中透着淡淡的缱绻,令身后的青袅等人一阵耳红,尽管这一路上主子一直这样,可他们仍然没法习惯。

水涟月浅浅一笑,同样抬起衣袖擦拭南宫煜的额头,笑道:“你还不是一样,再说,我阴寒的体质,哪里会那么容易寒热”。

那一张一合的樱唇,透漏出撩人心怀的诱惑,南宫煜全身的鲜血渐渐沸腾,可四周围还有不少路人,他只要忍下心去,干脆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纱,两下就带在了水涟月的脸上,尽管他们已经易容,可在他看来,月儿的魅力是无法遮挡的,哪怕嘴唇,也能招惹桃花无数,所以,连嘴唇也不能给别人看。

因为它实在是太诱人了。

“你这是做什么”?水涟月被南宫煜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不禁惊诧道。

南宫煜凑到水涟月的耳旁,舌尖轻轻地一扫,令水涟月的身体顿时僵住,“你若不想让我在这里亲它,最好遮住,否则,我没办法控zhì

住自己”。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水涟月敏感的地方,让她的脸刷的红透了,她哪里想到南宫煜在这种地方,在这个时候会说这样的话。

“你,你太不要脸了”,水涟月说完,挣脱南宫煜的怀抱,向前跑去,嗔怒羞涩的样子更加令南宫煜觉得自己的做法是相当正确的。

南湖边,一座巨大的船舫停靠在岸边,尽管巨大,却稳如泰山,丝毫没有受到湖水的波澜影响而晃动。

船舫上灯火通明,一阵阵的香气随风飘散,惹得水涟月加快步伐走过去,玩了一天,她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刚登上船舫,只见小二模样的少年迎上来,笑眯眯地说道:“客观,厅房已经满了,只有天字号包房还有,您几位”。

“厅房?是什么地方”?水涟月淡淡的看了眼小二问道。

小二一听这话,就知dào

这几位客人是第一次来船舫,当即笑道:“厅房和寻常的酒楼大厅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厅房只能容纳十人,两人一桌,也可拼凑”。

“哦,那就前面带路吧”,水涟月话音刚落,只见小二利落的推开船舫的们,领着水涟月等人进去。

巨大的船舫,内里更是新颖别致,走在船板上,犹如平地,沉稳之极,而船舫内燃的都是只有东朔国王公贵族才可用的煤油灯,很是明亮,极尽奢侈,装饰上倒是与其他酒楼内的装饰无异。

每个厅房都用门来隔开,两边的厅房里不时传来说笑声,看样子宾客满盈,生意极好,小二将水涟月等人带到二楼的天字号包房前,并没有急着打开房门,而是看向水涟月笑道:“客官,天字号包房的规矩,入门之前需yào

交纳十两银子的包房钱”,说完话,伸出手来。

“我们连菜都没有见到,就要交钱,这里哪里的规矩,我们先吃饭,若饭菜真如传闻中那么好吃,我付你双倍的包房钱,若是难吃,我还要砸你的招牌”,水涟月推开店小二,就要去开门,却被店小二抬手挡开,南宫煜见有人胆敢冒犯月儿,上前将水涟月护在怀里,大掌一挥便将小二扇翻在地。

“好大的胆子,她也是你能随便碰的吗”?南宫煜瞪着店小二,周身散发着阵阵的寒意与煞气,那压迫人的气势吓得店小二全身不寒而栗,身后红缨与逍遥青袅也纷纷护在南宫煜的身前,怒瞪着店小二。

“船船舫的规矩如此,你们,你们怎么能坏了规矩”,小二结巴的说道,望着眼前这些人的架势一脸的惶恐。

以往的达官贵人也不少,虽然也有寻茬找事的人,但这里的店小二也是经过严格筛选训liàn

的,几下就能解决掉,加上船舫背后的主人也不是好惹的,所以也没人敢真的怎么样。

谁能想到,今晚来的这几位客官,竟有如此的气势,比之主人还要凌厉,让他不由心里一颤。

第三百二十四章 得到她

“船舫的规矩?不见饭菜先交钱?这是哪里的规矩”?红缨瞪着店小二大声喝道,那盛气凌人的气势一下子让小二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掌柜子从楼下走上来,模样大约中年,一脸的赔笑,抬手让人将店小二拖下去,之后看向南宫煜等人作揖笑道:“小的一见几位客官便知您几位都是贵人,何必与个小二计较,船舫开门做生意,笑脸迎客人,您几位大人有大量”。

南宫煜刚想开口说什么,被水涟月拦住,她看了眼掌柜子淡淡道:“你也无需如此,只不过倒是我孤陋寡闻了,没听过没吃饭先交钱的道理,这饭还是要吃的,你且先上饭菜,若如传说一样好吃,我自会付你双倍的价钱,如若不成,钱,我一分都不会给”。

水涟月话音刚落,只见隔壁的房间打开,走出来一个人,他摇摇晃晃了几步,转身便看到水涟月几人。

“是他”,水涟月低声一句,南宫煜轻恩了一声,没做停留,转回身拉着水涟月推门而入,掌柜子本还想拦着,但见客人都进了包房,开门做生意也没有撵人的规矩,便挥了挥手,吩咐身后的人几句,紧接着跟着进了包房。

北辰戎微醉迷离的望着隔壁的包房,总觉得空气中带着一抹他熟悉的香气,可细细想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水涟月点了几道船舫的特色菜,又让南宫煜等其他人也点了一些,五个人围坐在一起,掌柜子见气氛融洽,也没敢停留,转身离开包房关好门。

出了包房,掌柜子一头的冷汗,尽管他见多识广,又跟随主子身边多年,可还从未见过这般凌人的气势,着实让他心颤了一把,船舫在南湖已经开了三年,之前的达官贵人也见过无数,可这几位实在陌生至极。

他刚刚已经命人去请主子,等会儿还是主子来了再说吧。

包房内,众人吃的甚欢,水涟月没想到这船舫的饭菜果真如传说中那般美味,这还是她来到异世第一次吃到很不错的美食。

龙虾的虾肉也可以融入汤中,见不到肉,可含在嘴里却鲜味十足,还有就是那道苇子鱼,是南湖特有的鱼种,肉质本就鲜嫩,被这里的厨子做出来,更称得上是鱼膳中的极品,香滑可口,鱼肉晶莹剔透,入口香甜微辣,简直让水涟月流连忘返。

红缨逍遥吃的也很开心,跟着主子出来果然是对的,洛夕这次没出来,还真是一大损失啊,不过她们也会帮洛夕带一份回去的,还有瑶光与忘忧,怎么也要尝一尝连主子都赞不绝口的美食。

青袅的眼里只有红缨,仿佛红缨吃着香甜,比他自己吃着都开心痛快。

“主子,这几个人”,掌柜子站在船舫的密室里,他身前的男子便是他的主子,身材伟岸修长,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的望着密室的小孔,透过小孔打量着包房内的几人。

竟然会是他们?

庚少狄缓缓离开小孔,但目光却没有移开,他低沉的声音仿佛没有一丝生气的说道:“就照他们说的办”。

掌柜子望着主子冷峻的模样,听着他的话,微微怔住,他本以为主子一定会出手教xùn

这几个人,或者下达一些命令,可没想到,主子竟然对这几个人如此特别?按照他们说的办?那岂不是坏了船舫的规矩?

主子一向赏罚分明,做事对事不对人,怎么今日竟然难道这几个人的来历是连主子都要忌惮的?

没等掌柜子再次开口说话,密室走进来一个人,一袭华丽丽的锦服,精雕的五官俊美非凡,隐约透出一抹放荡不羁,他走进来看了眼庚少狄,幽幽的笑道:“怎么?你也对她有了兴趣”?

庚少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坐在密室内的椅子上,一双黑眸沉寂,不知在想些什么。

来人见庚少狄不语,也不理他,轻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惹了她的下场,会跟我一样”,话罢,他随意的坐在庚少狄身旁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派悠哉。

庚少狄张了张薄唇,声音沉闷道:“那是你自己愚蠢,不要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

“我愚蠢?呵,庚少狄,你绝对没我了解她,她表面冷若冰霜,内里更是心狠手辣,狠毒至极,惹了她,绝对没有好下场,哼,我劝你还是离她远一点”。

“便是她如此,你的心里依然还爱着她,不是吗”?

庚少狄幽幽的转过头看向他,眼睛里流露出一抹不屑与可怜。

“是啊,便是如此,我依然想要得到她,所以,我会与百里博弈合zuò

”。

“楚亦华,我看你真是不长脑子,百里博弈明显就是再利用你,你却”。

“我知dào

,可如今我楚家连根毛都没有了,若不是我当年的一点储存,你以为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我早就流落街头要饭去了”,楚亦华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邪魅的眼睛里闪烁着狠戾之色,他一直盯着小孔,仿佛要将它看穿了。

“即便,百里博弈想要她死,你也会帮他”?

楚亦华听了庚少狄的话微微一怔,猛然凌厉的看向庚少狄,“你说什么”?

庚少狄冷笑一声道:“百里博弈是个心胸狭窄之人,此番接连几次丢了颜面,而水涟月更是坏了他数次的计划,你以为,他还能留她吗”?

楚亦华顿时沉默了,他没想到过百里博弈会想要她死,要知dào

金灵宫的宝藏,是多少人垂涎许久的,若是水涟月死了,那宝藏也绝对不会落入他们的手里。

难道百里博弈不想要宝藏了吗?

只要有了金灵宫的宝藏,别说光复楚家,便是一统天下都是唾手可得的。

庚少狄见楚亦华沉默不语,也不再说话,站起身缓缓走出密室。

水涟月等人吃完了饭,又打包了不少吃的,并应承诺付给掌柜子双倍的价钱,这一天实在很特别,她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Lang费时间,她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呢。

第三百二十五章 怪谁呢?

水涟月与南宫煜刚一出了包房的门,迎面北辰戎微微醉熏的走来,那一双沉寂如潭水般的眼眸,此刻泛着幽幽的光芒盯着水涟月,似疑惑,似忐忑,似喜悦,似愤nù



南宫煜阴沉的望着北辰戎,见他不住的盯着水涟月看,不由挺出身体,将水涟月揽在怀里,并遮挡住北辰戎的目光。

“麻烦,借过”,南宫煜低沉的声音响起,唤回了北辰戎的神思,他淡淡的扫了眼南宫煜,尽管眼前的男子易了容,可他依然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与金熙王朝的皇帝一样。

他缓缓让开道路,让水涟月与南宫煜等人过去,而当水涟月从他身边路过时,那抹淡雅的香气,让他更加确定,那晚在他院子外的人,就是在眼前。

如果说这个人是金熙王朝的皇帝,那个倚在他的怀中之人,就一定会是金尊皇后,他微微蹙眉,对这个得出来的结论有些反感。

“看他刚刚的样子,好像一直盯着月儿看,月儿,你们认识吗”?回宫的路上,南宫煜醋意大发,尽管他强迫自己忍耐,可依旧流露出一丝丝的酸味儿。

水涟月慵懒的趴躺在金丝绒铺的毯子上,面对南宫煜的话,随意的摇摇头,“也许是他发xiàn

了你我的身份罢了”。

看着身边的人儿的回应那么的漫不经心,南宫煜心里的醋缸瞬间打翻了,淌满了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曾经派人调查过北辰戎这个人,他在东朔国是受所有人敬仰的大将军,但在东朔国却没有任何靠山或者后盾,唯一支持他的除了百里博弈以外,就是他超凡的能力。

这样的一个人,以百里博弈的疑神疑鬼,不可能没有怀疑过他,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百里博弈对他就是百般信任,凭着他超凡的领兵能力,加上百里博弈的支持与信任,北辰戎在东朔国可以说的上横着走。

只是,他除了自己职务上的事情,对于其他不相干的事情,从不参与。

这样的一个人,神mì

而莫测,如今竟然对月儿有了兴趣,对,他感觉到北辰戎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好像久别重逢一般,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哼,管你天王老子,月儿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将她夺走,神来杀神,佛来灭佛。

南宫煜的黑眸闪过一抹厉色,身上的气息外泄,水涟月似乎感觉到南宫煜的异常,懒懒的抬起手握住他的大手,轻轻按了按,“回去给我按摩按摩啊,我的腿很不舒服”。

南宫煜瞬间收回气息,凑到水涟月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而她却没有动,“等回去要洛夕给你看看,要不要紧,我现在就给你按摩”。

听着南宫煜紧张的话,水涟月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

她岂会不知dào

南宫煜在想些什么?

北辰戎的气息她同样感觉到,但是她并不认为北辰将军府那一晚,会有什么影响,尽管她险些被发xiàn

,可同样,北辰戎没见过她,她也没见过北辰戎。

试问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有关系?

虽然她也不太明白北辰戎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情绪。

但现在她知dào

,小煜子的醋坛子大翻特翻了,她要是不转移小煜子的注意力,只怕他会突然折回去

再说,以她的体力,哪会有那么不济。

马车直接由宫门驶向凤鸾宫,在南宫煜紧张兮兮的状态下,洛夕前来把脉,御医院的所有御医全部来到凤鸾宫,总之整个皇宫都笼罩在南宫煜心急如焚之中,格外的压抑,迫切,紧张。

宫外的某个宅子里。

“啪”,百里博弈抬手就甩了南宫宁一个大嘴巴子,打的她嘴角鲜血直流,疼得她呲牙咧嘴。

“你这个贱人,你可知dào

,你坏了朕的所有计划,朕真应该杀了你”。

南宫宁昏死过去,直到晚上才悠悠的醒过来,哪知dào

刚一醒过来,就被百里博弈扇了一巴掌,让原本就虚弱的南宫宁,更加眼冒金星,头昏脑涨。

“你若识相的话,最好给朕一个交代,否则,朕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百里博弈咬着牙捏起南宫宁的下巴,用力的捏住,慢慢地加重力道,眼睛像是凶残的野兽般,布满血丝,狰狞恐怖。

南宫宁疼痛不堪,想张嘴说话,可却使不出力,她只好拼命的眨眼睛,答yīng

百里博弈的话。

“哼”,百里博弈猛地甩开南宫宁,像是碰了脏东西似得,又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拭,之后扔在南宫宁的脑袋上,“你该知dào

朕的手段,阿福阿旺可是很想念你的呢”,百里博弈邪恶的一笑,却吓得南宫宁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阿福阿旺这四个字,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恶梦,让她每每想起来,都有种恶心的感觉。

她望着百里博弈离去的背影,十指深深的掐进床褥里,带着狠毒的目光,像是要将百里博弈拆骨吃肉一般。

百里博弈与南宫翎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让南宫宁从心底憎恨,一样到让南宫宁一度认为,南宫翎根本就没有死。

然而她却逃不掉,躲不开,为了活下去,为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为了永不受人欺辱,她这副残破的身体,受尽了世态沧桑,肮脏的连她自己都嫌弃。

没有到最后,结局谁也无法料定。

南宫宁的表情渐渐恢复如初,她轻轻揉着下巴,疼得她连连吸气,泪水涌落。

凤鸾宫里,闹腾了好一会儿,在水涟月黑着脸一声咆哮后,南宫煜喝退了所有御医,并把洛夕逍遥红缨全都赶了出去,连青袅也没能幸免的挨了一脚被踢出门外。

“月儿,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南宫煜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不知所措的站在水涟月面前,小声的呢喃道。

“你那么睿智的一个人,为什么有时候却像个弱智一样,我哎呀,按摩,我说的按摩是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水涟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南宫煜,咽下去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能告sù

南宫煜,那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吗?

她张得开嘴吗?

她能告sù

南宫煜,夫妻之间的情趣是什么吗?

她能告sù

南宫煜,她怎么会懂这么多吗?

答案,不能,所以,还是不说了。

南宫煜一头雾水的望着娇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进了寝宫,并且关上寝宫的大门,将他隔离在外,顿时,明白了,醒悟了。

可是,他却欲哭无泪,本来这一夜该当销魂完美的,现在,全因为他的紧张,弄的鸡飞狗跳,最后鸡飞蛋打,到嘴的鸭子飞了,怪谁,怪谁呢?

第三百二十六章 伤到他

是夜,繁星点缀,皓月当空。

南宫煜悄无声息的来到凤鸾宫的寝宫内,大床前,他小心翼翼的将水涟月拥在怀里,周身淡淡的凉意让熟睡中的人儿微微皱了皱眉,南宫煜察觉到,赶忙用内里祛除凉气,望着怀里的人儿勾了勾嘴角,显然进入了睡梦中,他这才舒了口气。

水涟月又怎么会真的将南宫煜挡在门外呢。

而依着南宫煜有时候超级厚的脸皮,他又怎么可能会乖乖的被挡在门外呢。

凤鸾宫外,悄无声息的涌入了一大批的黑衣人,还没等靠近殿门,另外又从四周围起一波黑衣人。

厮杀展开,血腥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微微的凉意,一个又一个的尸体倒地,直到厮杀殆尽。

黑夜中,冥夜慢慢地掀开黑色蒙面布,一双冷寒的双眸扫过一地的尸体,沉闷的声音响起:“跟着他们”。

“是”,另一名黑衣人领命后,带着四名黑衣人消失在原地。

直到黎明才赶回来复命。

“回堂主话,那二人逃走后先是在城内兜兜转转,过了很久才前去复命,人进了少狄将军府”。

冥夜微微动了动眼皮,望着天际端圆润的白光,冷哼一声:“不要打草惊蛇,只管盯着少狄将军府,每日进出什么人,都要来报”。

“是,堂主”。

清晨一起身,南宫煜已经去上早朝了,水涟月刚刚用完早膳,红缨便领着瑶光来到殿内。

“小姐,寒玉姑姑来了传书,让您今日即可返回”,瑶光行了个礼,轻声说道。

水涟月微微锁眉,淡淡问道:“可是有急事?今日就回去”。

瑶光微微笑道:“寒玉姑姑说,辰沐小主再过三天便是百天,而且,小姐您大婚还有五日的时间,按照民间的传统,新婚前新人是不可以见面的,说是不吉利”。

水涟月一怔,随后浅浅笑道:“姑姑还真是”,她笑着摇摇头,“好吧,你去给姑姑传书,说我即刻启程,约明日就到”。

“是,小姐”,瑶光起身刚要离去,突地被逍遥拽住,只见逍遥凑到她耳旁小声道:“主子昨天拿回来好吃的,可惜昨天没联系到你,今天不如”。

瑶光愣了愣,随后看向水涟月。

“你们去吧,红缨洛夕在这里就行了”,水涟月自然听到逍遥的话,也没拦着,她们四个人整日除了跟在她身边就是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很少有自己单独的时间去娱乐消遣,难得逍遥惦记着昨晚在船舫的饭菜。

四使之中,就属逍遥和瑶光最爱美食,其他人像洛夕,她最爱刺绣,辰沐儿的衣服都是她亲手制作,包括她的一些衣物,也都是洛夕亲力亲为,而红缨,最爱贪玩,可最近只要一离开她的身边就会被青袅盯上,之后便紧紧地跟在她身边,生怕又被青袅骚扰,忘忧,那个武痴,有时间的话她也会窝在金灵宫的藏书楼里,废寝忘食。

“你们俩呀,就不怕吃撑女胖子,到时候嫁都嫁不出去”,红缨撇撇嘴,调侃道,说到出去吃喝玩乐,她真真的羡慕嫉妒恨,可惜,要不是情况特殊,她怕是第一个就嚷嚷着要跟着去的人。

逍遥挑了挑秀眉,阴阳怪气的笑道:“是哟,是哟,我们都成了女胖子嫁不出去,就等着红姐姐什么时候成亲呢,据说,某人最近都快要抓狂了呢,唉,真是可怜,嫁人有什么好的,看到红姐姐想看到了鬼似得躲着,我情愿吃撑女胖子呢,呵呵”。

逍遥的话使得红缨的脸红到耳根,她见被人掀了老底,不禁跺着脚朝着逍遥追过去,偏偏逍遥拉着瑶光躲得快,很快就没影了,气的红缨只得朝着空中大喊:“两个时辰后宫门口集合”。

“知dào

了,呵呵呵”,甜甜的笑声回荡在天空中,红缨的脸更加的红了,她用力的跺脚,一阵风似得回了殿内。

之后,水涟月便让红缨与洛夕去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要带的,无非是日常的用品。

她倚着门框,朝着金銮殿的方向远眺,心里有些淡淡的惆怅,这几日的夜里,来刺杀的有好几拨人,其中有百里博弈,连奇,少狄将军府,还有几波来路不明。

每每清晨起来,南宫煜都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得,轻吻她的额头,便去上朝。

可她什么都知dào

,他每晚都睡不好,朝堂,国事,刺杀,还有她,每一次她的心里都为他心疼,周旋在这其中,该是有怎样的心性与忍耐,才能井然有序,不慌不躁,从善如流的去对待。

这样的生活,不是她要的,亦不是他要的,可真的要这样过一生吗?

在这宫中生活了月余,有他在身边,她什么也没管过,也没操过心,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杂事,他都早早的解决掉,让她没有接触的机会。

她就好像珍宝一样,被他呵护着,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然而,她的心里却像是有一堵大墙,高高的,坚不可摧的,屹立其中,可无论她怎么努力的想要跨越,都做不到。

因为,这皇宫,真的不是她最后的归属。

红缨与洛夕收拾完毕,水涟月便领着二人带着辰沐儿前去御书房,一般上完早朝,南宫煜一定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御书房门前,侍卫与太监见到皇后娘娘赶忙行礼,也没敢阻拦。

“月儿,你怎么来了?你们这是”,南宫煜瞬间来到水涟月面前,轻柔的握住她的柔荑,黑眸一撇却见到红缨与洛夕手里的包裹。

水涟月淡淡笑道:“辰沐儿的百天即到,寒玉姑姑来信让速速回去,再者再者大婚也快到了,寒玉姑姑的意思是,让你来密云峰接我”。

南宫煜怔了怔,随后明白了水涟月的话,压低声音凑到她的耳边低语:“可是五天对于我来说,度日如年啊”。

红缨与洛夕都是习武之人,耳力非常,听到南宫煜的话不由偷笑起来,而水涟月则双颊微红,嗔道:“瞧你说的,再者,我离开金灵宫也有些时日了,该是回去看看了,不然我这个宫主当得也太不称职,辰沐儿虽不是我亲生的,可却是宫里上下人的心头宝”。

“别说了”,突地,南宫煜抬手轻轻按住水涟月的樱唇,深情的说道:”等着我去接你”。

水涟月一怔,她没想到南宫煜会这么说,更没想到自己会突突突的说了那么多离开的理由,即便她如何辩解,终是将想要离开的想法表现的太过明显,伤害到了南宫煜。

尽管他努力的表现出让自己很淡定。

第三百二十七章 智取

水涟月目不转睛的盯着南宫煜,渴望在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伤痛之色,然而,除了无尽的缠绵与宠溺之色,再无其他。

“恩,五日后,我等你来密云峰接我”,水涟月轻点脚尖,樱唇在南宫煜的脸颊蜻蜓一点。

南宫煜只觉得一股淡雅迷人的香气扑入鼻尖,当他想要更进一步,香气的主人却已经离开他的脸颊。

“你别太操劳,有些事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还有,别熬夜批折子了,记得按时用膳,我让人膳后准bèi

了滋补暖胃的汤,你用完膳喝一些,夜里凉,记得别吹风”。

“月儿”,南宫煜深情的一唤,一把将水涟月紧紧地拥入怀中,无尽的话语只能无声的在心中回荡,却无法说出口,因为那些理由,他不想让自己牵绊住她的脚步,更不想让自己的这些话撕裂两个人之间的那层纱。

她本应该在更广阔的天地翱翔,她本应属于最广阔的天地,他不想自己成为她的羁绊。

那层纱,他知dào

,若是撕破,对谁都是伤害。

他更怕那层纱撕破,他会失去她。

水涟月听着南宫煜强有力的心跳,浮躁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许久,她起身,抬起手,如玉的指尖轻抚他的脸庞,抚过那精雕细琢的五官轮廓,仿佛要将他深深的刻印在骨髓里。

红缨与洛夕笑意消散,原地,只泛着不知名的淡淡忧伤。

繁华的街道,瑶光与逍遥各换了一身男装,易容后似风流潇洒的翩翩儿郎,引得不少少女停足,目光在这二人身上流连忘返,痴痴着迷。

二人来到船舫,虽然还未开门营业,却是可以先进去。

夜晚中的船舫安宁惬意,而白天的船舫更是让人瞩目,无边的南湖,只有一艘巨大的船舫,这不是远航的船,它静静的漂浮在湖面上,连水波纹都未见,仿佛与湖面连接一体,沉稳的让人赞叹。

登上船舫,犹如平地,连瑶光都要不住的惊叹,这船舫的制造者要有多么厉害。

瑶光与逍遥进了船舫,刚要点房间,只见身后又进来两个人,竟是上次在御花园惊扰水涟月的夜寒。

当时瑶光并没有在,而逍遥却在,她一看到夜寒,那股莫名的兴趣就油然而生,她勾了勾嘴角,见夜寒领了两个人直接上了楼,于是,她也点了天字号的包房。

瑶光向来察言观色,见逍遥神色有些异常,不禁问道:“逍遥,你认识那人”?

逍遥望了眼夜寒的背影,轻声一笑道:“那人是皇上身边的得力助手,以前我也没见过,听说皇上很少召他回来,只是最近他回来之后就没再离开”。

瑶光望着逍遥泛着光芒的眼睛,不由咯咯笑出声道:“我道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我们的逍遥姐姐春心萌动了啊”。

逍遥却摇摇头道:“我倒是想春心萌动,可也要有人让我动才是啊,我不过是为了他身上的一味很重yào

很珍贵的药引子罢了,鸣斓草你知dào

吗”?

“鸣斓草?就是毒物排行榜中的第二,鸣斓草”?瑶光一听这个名字,顿时瞪圆眼睛,鸣斓草,是毒物排行中的佼佼之物,世间难寻,听说只生长在冰火两重天之地,当然,传闻也只是传闻,并没有听说过有人真的寻到,就算寻到了,估计也没有命去取出来。

冰火两重天,只有在极寒的东朔国背面的一座冰山上才能看到的奇观,一面是冰寒刺骨之地,另一面则是连绵不绝的火海岩浆。

还听说,那鸣斓草本体就散发着极强的毒气,沾染即死。

“逍遥,你没说错吧?是鸣斓草吗”?

逍遥点点头,双眸里闪烁起雀跃之色,“绝对没错,别忘了,我这里可是有毒物排行第三的黑雀,连它都忌惮的毒物,这世间恐怕只有紫冥杉与鸣斓草,紫冥杉听说只有天赤山才会有,天赤山是什么地方,凡人怎么可能进得去,所以,只剩下鸣斓草了”。

瑶光听得张目结舌,望着夜寒消失的转角,又看看若有所思的逍遥,无力的耸耸肩,“既然他能得到,怕是功夫绝对在你之上,你若要得到,只能智取,绝无强夺之力”。

“没错,我便是要智取,呵呵”,逍遥轻轻拍了拍瑶光的肩膀,狡诈的笑道。

瑶光望着逍遥双眸万种风情的妩媚眼神,突然间明白了,她又望了望夜寒的包房,心中只叹,都是各种强手,夜寒的强,虽然她不清楚到底有多强,但是能够将鸣斓草取来的人,想来必定高深莫测,而逍遥,她的头脑聪慧,狡诈如狐,善于无形之间用毒,这样的两个人碰到一起,结果未可知。

二人点了些精致的饭菜,离着午膳的时辰还早,所以,二人只是简单的尝了尝,之后逍遥就把瑶光丢在包房里,独自来到夜寒的包房外。

此时的逍遥,已经喝了一壶玉春醉,仍旧是男装,却将易容的皮面摘下来,她一身的酒气跌跌撞撞的来到夜寒的包房前,猛地推开房门,跌坐在地,嘴里乱七八糟的嚷嚷着:“我还没喝够呢,我们再来,再来再来一壶”。

房间里除了夜寒还有两个人,一身的凌厉之气,见有人闯进来立kè

就要上前,却被夜寒拦住,他双眸慵懒的望着地上跌坐的逍遥,虽然逍遥低垂着头,可同是用毒之人,夜寒岂会分辨不出?

“逍遥姑娘不跟在主子身边,居然出现在这里,弄得一身的酒气,还进错了房,啧啧啧,不是我说你,你这演技也太差了吧”,夜寒端坐不动,端起桌上的茶杯却没有喝,反而掀开盖子朝着地上的逍遥泼去。

哪知,逍遥并没有动,迎上那滚烫的茶水,任由它泼洒在身上,这也让夜寒不由一怔,这茶水可是新沏的,一个姑娘家皮肤稚嫩,若是这一烫,必定会烫伤。

“啊好疼”,说这话,茶水泼洒在逍遥的手臂和肩膀上,她仍旧是醉意朦胧,当感觉到手臂和肩膀传来的疼痛时,不由下意识的抱住手臂,不停的用嘴吹气,“好疼,好疼啊”。

“你这个蠢女人,别再装了”,夜寒收起慵懒之态,双眸半眯起来,透出一抹寒意冷喝道。

逍遥缓缓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双眸水雾漫漫,清丽娇颜,如出水芙蓉,让人看上去我见犹怜,楚楚动人,那模样放在任何人眼里,都会忍不住去怜惜。

“为什么?为什么烫伤我”?逍遥哽咽的轻斥。

逍遥的这句话让夜寒有一瞬间的一怔,很快他就又恢复放荡不羁,轻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茶有些凉了,我刚要倒掉,谁想到你突然闯了进来”?

夜寒反客为主,原本是他的错,硬是让他摘的干干净净,全都推到了逍遥身上。

只见逍遥依旧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只是她的指尖却死死的扣住掌心,除了肩膀与手臂的疼痛,还有对夜寒的话的恼火。

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啊,逍遥心里暗骂道,竟然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可现在换方式已经不可能了,只能继xù

演下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样的体质

“你,我要去告sù

我家小姐,你竟然如此心肠狠毒,我不过是不小心进错了房间,你却故yì

将我烫伤”,逍遥呜咽着声音说道,她这一说,引得两名店小二围观过来,一会儿的功夫,连掌柜子也走了过来。

夜寒本过来与凌云门的属下商议事情,顺便尝一尝昨儿个青袅口中赞叹的美食,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皇后身边的丫头,还惹出这种事情,他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只有在南宫煜需yào

的时候才会出现。

一般情况下他只隐匿在民间,可并不代表他喜欢暴漏在其他人面前。

眼下,连刚来的客人都朝着这边围观过来,更加让夜寒的脸发青。

“主子”,夜寒身边的两名属下脸色也很难看,他们看了看夜寒,问他是不是要赶紧离开。

夜寒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逍遥,许久,看了眼门外围满的人群,咬牙道:“走,把她也给我带上”,那咬牙切齿的劲头,仿佛要将逍遥扒皮剔骨般。

瑶光站在人群里,并没有追上去,反而望着逍遥被架走的背影,长叹一声。

看样子,那个男人似乎已经迈进了逍遥的圈套里而不自知啊。

她并不担心逍遥会吃亏,凭着她用毒的技巧,这江湖中还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除非,她是心甘情愿。

宫门口,一辆普通的大马车停在那里,红缨向街边不断的张望,直到看到瑶光的身影,紧走几步迎上去,“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逍遥呢”?

瑶光摇摇头,苦笑一声说道:“她啊,唉”。

之后,瑶光便将逍遥的计划告sù

了水涟月,水涟月听后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她啊,恐怕这次,要吃亏了”。

瑶光与洛夕红缨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水涟月淡淡一笑道:“自从我第一次见到夜寒,就知dào

他绝非常人,那鸣斓草别说进入冰火两重天之地,便是采到了命也去了,可是他依旧做到了,不管他是用了什么办法,总归聪慧过人,逍遥的性子还有些浮躁,到了夜寒的手里,恐怕是要吃一些苦头的,瑶光,你去给忘忧传信,让她派几个人跟在逍遥身后,随时给她个照应”。

“是,小姐”。

马车缓慢的动了起来,朝着晏城城门驶去,南宫煜立在皇宫最高的阁楼上,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里却如同疼痛难舍。

五天的时间,不长,然而对于他来说,却真的是度日如年。

他收回思绪,将深深的思念埋藏在心底,黑眸渐渐深邃,杀气从他的眼睛里浓浓的散发出来,周身也围绕着浓重的煞气。

离开几日也好,月儿的心里所想,他暂时无法给予,终归是委屈了她,好在,还有时间,那么,就让他扫除一切屏障,待月儿归来之时,希望无忧的生活可以让她轻松一些,至少,也能安心一些。

马车离开晏城后,直奔密云峰,不多作停留。

可由于走得匆忙,轻装离开,也没有带干粮,无奈之下,临近黄昏,只好来到就近的苏州城内投宿。

原本也是不用投宿的,可无奈的是,带着辰沐儿赶夜路,实在让水涟月不放心。

苏州城内极为热闹,它是临近晏城最大的州城,现任苏州知府是焦广海的远房亲戚,算是旁支,自从南宫煜登基后,对整个金熙王朝进行了一次大改革,所任重yào

职位的人都是自己人,绝对的可靠。

水涟月几人选了一家看着还不错的客栈入住,用了些饭菜后,便各自回房歇息。

辰沐儿跟着水涟月一起睡,辰沐儿现在特别依赖水涟月,除了吃奶的时间以外,只要看到水涟月就会让她抱着,她身边的这几个丫头,就属洛夕抱着他不哭,其余的谁抱着他就开始哭闹不停。

月色朦胧,繁星点缀,几片乌云飘散在夜空中,水涟月辗转难眠,翻个身起来,看到辰沐儿嘴角流淌着晶莹的口水,不禁微微一笑,用丝帕为他擦去。

来到窗子前,望着有些压抑的夜空,她的心里开始有些想念南宫煜。

这是她第一次开始有了思念和想念,并清楚的体会到这滋味真不好受。

入夜,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一队队巡逻的官兵。

“嘎”,一声细微的响动令水涟月顿时警惕起来,还没等她做出动作,只听到屋顶上传来一阵若有似无,软绵的声音,“你去过祜城对吗?是你,对吗”?

“呵呵,我知dào

是你,我总算找到你了”,声音飘荡在夜空中,泛着一抹不知名的淡淡忧伤,使得水涟月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听声音,她确信,这个人就是东朔国的大将军,北辰戎。

突地,一阵淡淡香醇的酒香飘荡下来,水涟月微微蹙眉,开口问道:“你一路跟着我做什么”?

“你知dào

”?北辰戎有些惊诧的问道。

水涟月轻哼一声,目光微冷的说道:“从我们离开晏城的时候,我就知dào

,你跟着我做什么”?

北辰戎突然失了声,换句话说,他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水涟月的话,是啊,他跟着她做什么?便是想做什么,他又如何昧着良心,可

屋顶突然没有了北辰戎的声音,水涟月有些拿不准了,毕竟,北辰戎跟了她们一路,却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在他的身上也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杀气,她更不想去相信,这样一个温文如玉,却又内敛的男子,会是一个卑鄙无耻之徒。

“你的体质和我很像”,许久,北辰戎的声音再次响起。

北辰戎的话令水涟月一震,“你也是阴寒体质”?

“恩”。

水涟月更是难以置信,她面色有些发僵,洛夕告sù

过她,在这个世上,除了她和她死去的娘亲冷天月是阴寒体质外,再无一人拥有这种特殊的体质。

而现在,北辰戎告sù

她,他也是阴寒体质,那么是不是说明,水涟月这副身体还有兄长或者弟弟?

可是她的娘亲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

寒玉姑姑也没有说过娘亲还有其他的孩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水涟月想要继xù

追问,却发xiàn

屋顶上早已没有了北辰戎的影子,只留有香醇的酒香和淡淡的梅香。

第三百二十九章 挖眼珠子

黎明时分,来了两拨刺杀,被金灵宫的人挡了去,尽管南宫煜派人暗中保护水涟月等人,可水涟月却让他们回去保护南宫煜。

在外面,金灵宫的势力不容小窥,还没有人敢在金灵宫面前放肆。

清晨,水涟月一行人用了早饭,便离开苏州城,一路之上刺杀不断。

水涟月离开皇宫并不是什么秘密,她和南宫煜也没有想要保密,以敌方的势力,想要得知她的行踪恐怕并不难。

“一拨已经确定是百里博弈,呸,这个贱男人,消息还真是灵通,走到哪都有他的人,看来,他在金熙王朝的势力埋得还挺深”,红缨一边擦拭着弯刀上的血渍,一边愤愤的说道。

“百里博弈心机深重,别说金熙王朝,便是仓澜国,乌格城恐怕都有他的势力”,水涟月慵懒的靠坐在车内的软枕上,凤眸半眯着,松散而妩媚。

“小姐,还有一拨身份不明,但属下来报,放走的那两个人直奔着晏城少狄将军府而去,应该是庚少狄派来的”,红缨将冷月弯刀慢慢收回刀鞘,看向水涟月说道。

水涟月顿了顿,冷笑道:“不会是庚少狄的,恐怕,派人来刺杀的另有其人”。

红缨想了想,猛地惊呼道:“难道是那个咱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的庚少华”?

一旁,瑶光点点头说道:“小姐,我也觉得很可能就是他,根据属下的禀报,之前在皇宫的时候,好几拨刺杀都是来自少狄将军府,可是,庚少狄那个男人,除了上佛山道观与大师讲经论法,便是游山历水,虽然他有少家军,可是,我多次派人盯着庚少狄,他只是偶尔去查看一下,并没有任何想要谋反或者动用少家军的意思”。

水涟月一想起庚少华,整个人顿时凌厉起来,她坐起身来,轻轻地抚了抚修长如玉的指尖,冷道:“如此看来,少狄将军府的多次刺杀,与庚少华绝对脱不了干系,我与庚少狄素未谋面,更没有过什么交集,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来杀我,哪怕是金灵宫的宝藏,也不至于他下杀机,瑶光,看看少狄将军府能不能安插进咱们的人”。

“小姐,我试过了,少狄将军府森严至极,每个人都是脸熟,进出都要进行严格的盘查,上次咱们的人险些露馅,所以”。

水涟月听后微微蹙眉,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来个守株待兔,我听说少狄将军府除了水暮珊和孟秋荷就再没有别的女人了,庚少华向来是个不安分的女人,哼,我就不相信,她真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将军府里一辈子不出来,派人交替日宿的给我盯着将军府,有任何可疑之处派人速报”。

“是,小姐”。

因为刺杀耽误了原定清晨回金灵宫的时间,不过,好在赶在午时之前回来,寒玉带着人在密云峰下来接水涟月,可水涟月却不急着回金灵宫,因为她们身后还跟着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密云峰底,雾气缭绕,藤蔓连成一片,蔓延至陡峭的峭壁,一眼望不到头,四周树影重叠,让人很容易失了方向感,然而,水涟月却看向身后不远处,向前两步,用内力将声音传送出去,“你已经跟了一路了,若是还不放qì

,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北辰戎躲藏在茂密的大树上,听到水涟月的内力传音后,不禁一怔,随后一个闪身消失在远处。

一阵细碎的声音传来,水涟月知dào

,北辰戎已经离去,这才带着一行人登上密云峰回金灵宫。

没想到,刚回到金灵宫不多时,连午饭还没来得及吃,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小月月,这么长时间不见,有没有想我啊”,冷流云一阵风似得闪进房间内,身后跟着无数金灵宫的白衣女子。

“主子,他”,白衣女子刚要解释,只见水涟月挥挥手道:“我知dào

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主子”,白衣女子不得不领命退下。

此时,水涟月已经换了一身白沙的长裙,宛若天仙,清尘绝美,而冷流云则是一身鲜红衣衫,霎是扎眼。

水涟月淡淡的扫了眼冷流云,还没等开口,只见红缨杀气冲冲的跑了进来,手中挥舞着冷月弯刀,当她看到来人是冷流云,不禁有些一愣,“怎么是你”?

冷流云邪魅一笑,朝着红缨眨眨眼睛,性感的声音响起:“怎么不会是我?小美人儿,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许了人家没?哦,对了,我听说南宫煜那小子身边的侍卫看上你了,啧啧啧,不要,千万不要,一个小小的侍卫有什么前途,不然,你跟了我身边的护法吧,我准bèi

日后提升他为嘶好像除了宫主之位,也没有提升的可能性了啊”。

红缨听着冷流云自顾自的说着话,不由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瞧着小姐也没有要赶走冷流云的意思,将冷月弯刀收回刀鞘,转身又跑了出去。

“唉,小美人儿跑什么啊”,冷流云望着红缨的背影,不由轻轻一挑眉,转头看向水涟月笑道:“小月月,你真的要嫁给南宫煜吗”?

哀怨的表情,带着悲伤的声调,水涟月一把将手里的书砸在桌面上,啪的一声,吓得冷流云就差泪眼婆娑了。

“你来这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吗?我金灵宫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冷流云猛地摇摇头道:“我不走了,谁说我要走的,我这次来了就打算长住”。

水涟月望着冷流云妖孽的容貌,不由的心中一叹,她怎么会不明白冷流云的苦苦痴缠,可是,她的心早就给了南宫煜,这辈子注定与冷流云无缘。

冷流云为人虽然嘴毒心毒,可对她却是不错的,几次救她的命,在她的心里,早就拿他当成朋友。

“冷流云,你是来送亲的吗”?突地,从水涟月嘴里冒出一句话来,冷流云险些一个没坐稳栽到地上去。

他狭长的桃花眼半眯起来,透出一丝丝的冷意,嘴角却带着邪魅的笑,“小月月,你非要这么刺激我吗?我刚刚养好伤,赶了一天的路,就是为了来见你,亏得我这么奔波,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吗”?

水涟月察觉到冷流云的异常,却装作没看到,淡淡一笑道:“你的伤,没有烙下毛病吧”?

“喂,小月月,你这话说的可是越来越难听了啊,怎么会烙下毛病呢,我现在的身体比先前更加的精壮,保证让我的小月月满yì

,怎么样,要不要现在看看”?冷流云猛地起身凑到水涟月面前,靠在桌子的边缘,眨着一双放光的桃花眼笑眯眯地说道。

“好啊,若真是精壮的身材,那可要好好的欣赏欣赏,我这金灵宫上上下下的男人少之又少,唉,若是能让她们一饱眼福”。

还没等水涟月说完,冷流云立kè

打断她的话,“小月月,你怎么能如此羞辱我呢?我的精壮的身体,只能给你看,旁人谁看挖谁的眼珠子”。

第三百三十章 成疯成魔

水涟月扯了扯嘴角,真不明白冷流云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临近黄昏,寒玉姑姑抱着辰沐儿来与水涟月商议两日后辰沐儿的百天事宜,而冷流云仍然留在水涟月的房间里不肯离去。

“冷公子,你也太不拿我金灵宫当回事了,我们宫主的房间,岂是你一个大男人随便出入的?不要以为宫主不发话,金灵宫就没人敢拿你怎么样,你给我滚出去”,寒玉姑姑一入房间就看到冷流云翘着二郎腿悠哉的靠在床头,而水涟月则坐在一旁的书架看书。

下午的时候,就有人告sù

她魔宫的宫主冷流云前来,当时她还没觉得怎么样,毕竟,当初要不是冷流云,宫主恐怕连命都保不住,这份恩金灵宫上下铭记,但并不代表冷流云可以再金灵宫任意妄为。

冷流云挑了挑眉,有些哀怨道:“姑姑,少发怒,少生气,你看看你,又多了几条皱纹,要我说,您真应该用一用我们魔宫的美容圣品,这可是我的护法亲自调制的,连我都在用呢”。

“你月儿,你怎么能这般容他放肆”,寒玉被冷流云气的直哆嗦,转头看向水涟月说道。

水涟月很无辜的耸耸肩,无奈的看向寒玉说道:“姑姑,你也看到了,他实在脸皮厚的很”。

寒玉冷哼一声,抱着辰沐儿走上前去,一把拉起水涟月,“既然他愿意待在这里,那就让他待着吧,月儿,咱们走”。

“月儿,不是姑姑说你,还有几天你就要成婚了,怎么还能与其他男子同室而处呢,这要是让姑爷知dào

了,岂不是要误会了”。

寒玉拉着水涟月一路嘀嘀咕咕,这可是话却传到了冷流云的耳中,他的脸瞬间冰冻成一团,桃花眼中杀意重重,“姑姑,这话可说的不对,我怎么会是其他男子呢,月儿要嫁,也要嫁给我,不然,我这次来金灵宫是来做什么?山下的聘礼已经准bèi

妥当,就等着月儿开口呢”。

冷流云的一句话,令寒玉与水涟月齐齐停住脚步,转回头看向他。

“冷流云,你疯了吗”?水涟月蹙眉望着冷流云,见他一脸的认真,全无之前的放荡不羁。

寒玉一听也是分外惊讶,“冷公子,你说笑呢吧,我家宫主已经与金熙王朝的圣帝许婚,怎么又多出一个你来”。

冷流云轻哼一声,目光邪魅而带着一丝丝冷意看向寒玉说道:“姑姑,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说笑呢吗?我这一声姑姑,可不是白叫的”。

“你,我看你真的是疯了,冷流云,你不要忘了,这里是金灵宫,不是你魔宫”,寒玉自然看到了冷流云的认真,她也似乎察觉到,冷流云对月儿似乎是来真的,只是,月儿一向固执,既然选择了南宫煜,又怎么会跟冷流云呢,这婚事,怕是要受阻碍了。

“哈哈我是疯了,我爱疯了,爱惨了,爱的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水涟月,你到底是神,还是魔,竟让我如此着魔,中毒至深”,突然,冷流云真的像疯了一样,先是狂笑,之后,撕心裂肺的咆哮。

“小月儿,我真不知dào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要嫁给南宫煜好不好,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那也请你不要嫁给别人好不好”,冷流云微微蹙眉,目光中带着一抹哀求,小心翼翼的朝着水涟月走去,那妖孽的容颜,此刻竟带着浓烈的悲伤,看的水涟月心头一撞,她竟不知dào

,冷流云竟变成这样。

那个叱咤江湖,令人闻风色变的魔宫宫主,此刻竟然求她?求着她不要嫁给别人?

水涟月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魔宫的左右护法出现了,他们二人趁着冷流云分神之际,一个手刀击在他的后颈,冷流云缓缓的垂下头,在这之前,透过夕阳淡淡的金光,水涟月竟然在冷流云的眼角看到了一抹晶莹。

“他,这是怎么了”?就在魔宫左右护法要将冷流云带走之时,水涟月开口问道。

魔宫左护法顿了顿脚步,侧过头说道:“宫主自从上次受伤回去,痊愈后,整个人就变成这样”。

水涟月一怔,上次受伤?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她一直以为冷流云想通了,没想到最后,他却变成这副样子。

魔宫左右护法不再说话,将冷流云抱起来,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寒玉的目光也有些微怔,这下她总算明白了,以前她一直以为冷流云是为了金灵宫的宝藏才总是缠着宫主,对宫主好,如今看来,冷流云对宫主的心,是真的。

回想起冷流云将宫主带回金灵宫之时,他日以继夜,不眠不休的照顾,为了宫主的伤,他四处奔波去寻药,他事事亲力亲为,直到宫主苏醒后,又是他陪伴在宫主的身边,虽然时常惹恼宫主,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故yì

的,故yì

的让宫主有喜怒。

因为那时的宫主,如同行尸。

可是,宫主与南宫煜

想到这,寒玉轻轻一叹,罢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孰是孰非,要选谁,也只能月儿自己选择,任何人都无法代替她。

或许,宫主与冷流云在一起也不失为一对佳配,毕竟,皇宫那种地方,并不适合月儿。

“姑姑,我们还是商议一下沐儿的百天吧”,许久,水涟月轻声说道,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此时,寒玉怀里的辰沐儿瞪着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看看寒玉,小嘴一张一合,像是说话似的。

“恩”,寒玉应了声,低头看了眼辰沐儿,那可爱的模样别提多么招人喜欢,她这才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跟着水涟月进了屋。

“什么?冷流云居然又去纠缠月儿”?皇宫,御书房内,南宫煜听着传来的消息,顿时勃然大怒。

之前魔宫一直没有动静,他以为冷流云放qì

了,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空档,就被冷流云钻了进去。

“青袅,立kè

吩咐凌云门的人,朕看,冷流云实在太闲了,给他找些事情做,最好,让他无暇分身”。

“是,皇上”,青袅领命后走了出去,而南宫煜好像还不解气似得,又提笔快速的写了封书信,让冥刹立kè

送去金灵宫给水涟月。

第一章 南宫翎

自我记事以来,母后便常常教导我,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母后甚是严厉,眉间眼角总是含着无比的威严,但我总是辜负母后的心意。

母后虽严厉,但却是这宫里对我最好的人。

母后身为正宫皇后,却不似书上写的那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相反,母后在这深宫之中,一句话,竟还不如一个妃子那般管用。

每当我听到那些宫人在暗处乱嚼舌根,满嘴的污言秽语竟都是在说我的母后,我真想上去撕烂了他们的嘴,可母后却告sù

我,要让我懂的隐忍。

我不知dào

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忍受多久。

八岁的那一年,有一日,几个宫人领着我在御花园里抓蛐蛐,那玩意儿好斗,每次抓上十几只,便足够我玩上几日,每日除了看书学习外,也只有这个还能供我玩耍。

好巧不巧的是,我们正抓着起劲,哪知一个宫人竟没注意我,将我撞进了湖中,我的脚够不到湖底,身子不断地往下沉,我拼命的呼救,湖水钻进我的嘴和鼻子里,我难受的快要不能呼吸。

后来,我被人救上来,可救我的竟是一个跟我一般大小的男孩,我惨白着脸望向他,只记得他的眼睛是墨蓝色的,与我的不一样,我产生了好奇心,可母后却不允许我靠近他,后来我才知dào

,他是那个害我母后失宠的女人的孩子,也是父皇的孩子。

他笑起来很好kàn

,我好几次偷偷的去看过他,他的身边,围绕着父皇与他的母妃,他们开心的笑着,不知dào

在笑什么,只是那样的笑容,我看的很刺眼,心里堵得慌,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在萌生着,叫嚣着。

我同样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父皇很久都不来看我?

他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父皇竟那么喜欢他,将他举抱起来,在空中荡着他?

我真的很伤心,我去问母后,却没有得到答案,而是一番严厉的训斥和一顿戒尺,我甚至不知dào

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羡慕父皇对他的宠爱,嫉妒他所有的一切,即便如此,我依然总是偷偷溜出去,去看他,去看父皇如何疼爱他。

父皇的寿宴之上,我终于见到了父皇,我拿出自己用小刀削出来的木剑送给父皇,那是我用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做出来的,可却被他不屑的丢给身旁的太监,连碰都不再碰,而王弟送出的东西,不过是一副看不出所为何物的画,父皇竟笑的白牙灿灿,将王弟拥在怀中,似乎再向所有人炫耀,王弟才是他的儿子,而我,什么都不是。

寿宴结束了,父皇带着王弟与他的母妃离开大殿,我躲在角落里望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母后告sù

我,王弟与他的母妃是心肠歹毒的人,他们在父皇耳边说了许多我与母后的坏话,才令父皇讨厌母后,讨厌我的,我想要去找父皇,告sù

他,他和母后不是王弟与他母妃所说的那样,可是母后却拦住我,不让我去。

此刻,这件事终是成了我心中的芥蒂,我想着,只要我跟父皇说明白,让父皇不在相信王弟与他母妃,那么,父皇也能将我举抱起来,在空中荡来荡去,那感觉一定非常好。

于是,我便开始了我的计划,因为父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一面,他大多时候都在御书房,仅有的时间才是去王弟和他母妃那里。

我暗暗记下父皇的起居的时间与地点,将这些时间地点摸索出规律,便躲藏在父皇要去的地方,可好几次父皇都没有来,而我为了等父皇前来,忍受着饥饿与寒冷与炎热,好几次险些生病。

后来我才知dào

,父皇本是要来的,却在半路上被王弟与他母妃唤走。

我更加的讨厌王弟,讨厌他的母妃,一切就如母后所说,他们是坏人,他们一定是知dào

自己的计划,故yì

这么做,好让父皇继xù

讨厌我,讨厌我母后。

终于有一日,在我严密的计划下,我见到了父皇,我躲藏在妃嫔宫中的床下,等待着父皇的到来,没想到,等我刚钻出来站到父皇面前,话还没有说出口,父皇的大手便挥了过来,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的心仿佛要停止跳动,我的呼吸都要停滞,忍着脸颊的疼痛,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因为我看到,父皇的眼中流露出对我浓浓的厌恶之色。

母后过来将我带走,却被父皇命人打骂一顿,我问母后,为什么父皇会讨厌我,为什么不喜欢母后?

母后告sù

我,其实父皇并没有讨厌我,他只是被王弟母妃的美貌迷花了双眼,认不清事实,只要王弟的母妃死了,父皇就能喜欢上我,喜欢上母后。

我想起王弟的母妃,那是一个美艳无双的女人,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她的美貌,她很温柔,一举一动都像仙女一样,可越是这样,我越认为母后的话是对的,她比母后还要美貌,父皇一定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她要是死了,王弟就没有了母妃,不过,正合我意,我讨厌看到王弟的笑容,讨厌看到他的母妃与父皇围绕着他转来转去,讨厌他的眼睛,天真无邪,却狠狠的夺走了父皇对我的疼爱。

就如他母妃一样,长了一双迷惑人心的妖瞳。

一次秋闱狩猎,父皇竟失踪了,听宫人说,父皇为了追赶一直紫貂,跌入山崖,宫里所有人都出动了,可是却找不到父皇,母后虽然心里慌乱,面儿上却镇定的主持后宫,我问母后,为什么不趁着父皇不在,将王弟的母妃杀死。

母后告sù

我,若是父皇回来,看到王弟的母妃被母后杀死了,那么,母后的皇后之位就会不保,甚至丢了性命,我害pà

失去母后,所以,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三个月后,父皇竟然安然无恙的回宫了,只是回来之后,再没有像从前那般宠爱王弟与王弟的母妃,我甚是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继xù

施行我的计划,让父皇喜欢上我。

可是,我却发xiàn

,父皇的行踪不定,他每日都会宠幸其他的妃子,居无定所,害得我整日在皇宫中跑来跑去,好几次,都撞见了父皇趴在妃子身上,我不敢看,躲了起来,可是又很好奇,父皇在做什么?

我偷偷的望去,父皇发疯般的在妃子身上冲撞,妃子惨叫不已,父皇的下半身与妃子紧密结合,看着父皇的样子,很是享shòu

,又很不舒服,我实在不明白。

我回宫问了小太监,才得知,那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只有这样,才叫做宠幸。

父皇宠幸妃子,千奇百怪,每次都要弄的妃子们鲜血淋漓才罢休,我不明白,明明妃子都流血了,为什么还要谢谢父皇?

我回宫问了小太监,才得知,那是因为宠幸是一件令男女都很欢愉的事情,与疼痛无关。

后来我发xiàn

,有的妃子也不是很欢愉,她们常常在父皇离开后,失声痛哭,而且,有的妃子只被父皇宠幸了一次,便扔弃在后宫之中,甚至有的妃子受不了父皇的宠幸,自裁后宫。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后,父皇才重视起来,每一次他宠幸妃子,都要问妃子愿不愿意,若是愿意,父皇便宠幸了她,若是不愿意,父皇便将她打入冷宫,时间久了,妃子们都很愿意。

再后来,王弟的母妃病了,一病不起,王弟去求父皇,可是父皇正忙着宠幸妃子,哪里顾得上他,我暗自雀跃,没想到,王弟竟然也有今天?

王弟的母妃病了,母后重握后宫大权,虽然我不知dào

母后用了什么法子让父皇同意的,但是看得出来,父皇对母后比以前好了许多。

就连我,也得到了许多人的重视,我终于可以再王弟面前扬眉吐气了,我想着,也要让王弟尝一尝我这些年所受的苦。

直到有一天,王弟的母妃病重,王弟再次去求见父皇,却被父皇拒之门外,他哭喊着,没有人理他,母后带着我去了王弟母妃的住处,我看到那个美艳无双的女人,躺在床上,身形骨瘦,再没有往日的风采,我的心里更加兴奋。

母后命人端来一杯酒,告sù

王弟的母妃,说那是一杯鹤顶红,母后让她喝下去,并告sù

她,这是父皇的意思,王弟拼命的求饶,哭喊,却被我一脚踢到在一旁,看着王弟狼狈的样子,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王弟的母妃最终喝下那杯毒酒,死了,从此,王弟的脸上再没有笑容,而我,并没有因为王弟的母妃死了,父皇就喜欢上我。

比起我,父皇更加喜爱宠幸妃子。

母后努力让我读书习文,说日后父皇会将皇位传给我,而我,会是皇帝,刚开始,我不以为然,竟觉得当皇帝,没有看父皇宠幸妃子来的喜欢,那激烈的场面,令我面红耳赤,血液狂躁,兴奋不已。

后来,母后告sù

我,只要我当了皇帝,就能对王弟发泄曾经所受的苦,我答yīng

了。

这一年,我已然十二岁。

过了些年,父皇似乎身体不太好了,终于有一天,父皇病卧床榻,一病不起,母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令父皇开始喜欢我了,父皇说,他愧对我,要好好补偿我,让我着实的欢喜。

王弟整日都在他母妃的宫殿里,有时候会跑出来求见父皇,可母后却不让他见,如今的母后,大权在握,呼风唤雨,直到父皇驾崩,也没让王弟见父皇。

皇位传给了我,我成为了金熙王朝的至高无上的皇帝,从此,我可以随意拿捏王弟,让他生,他便生,让他死,他便死。

可王弟每一次都能逃脱,然后活下来,直到王弟成人礼后,我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对付他,王弟也越来越强dà

,我明明只派了那么少的兵将,让他去边疆抗敌,没想到那一仗他不但打赢了,还博了威名而归。

我命他去铲除蛮夷之地,那苦寒的地方,不给他任何的支援,甚至派人杀他,没想到,又再一次让他活了下来,多少次,我满腹盘算,他竟然都能安然无恙,令我气愤不已,母后却告sù

我,只要坚持,终有一日会杀了他。

直到母后的寿宴之上,我遇到了她。

那样一个绝世美貌的冷冽女子,更没有料到,她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金灵宫中人,她弹奏的那首曲子,是金灵宫宫主所奏之曲,而金灵宫,是个集天下宝藏的地方,有了那宝藏,何愁天下不统一?

可我更没料到的是,与她接触,竟让我爱上了她的美貌,不错,我爱她的美貌,却并不怎么喜欢她这个人,她冷冽,拒人千里,心思缜密,不易掌控,身为帝王的我,除了征服,再无任何他意。

但,她的出现无疑使我想到一个可以对付王弟的法子,这么多年,每次对王弟下手都是在暗处,却不能正大光明的对付他,如今,只要王弟迷恋上这个女子,而我用女子的娘亲威胁她,为我而用,那么,到时候王弟还不是任我宰割?

可我万万没有料到,王弟竟不近女色,对于这么一位绝艳无双的女子,他竟然丝毫不上心?

后来,终于在一个契机,我掌握了王弟的逆反的证据,我下令包围了煜王府,捉拿了王弟,命人将他关押在地牢里,我日日折磨他,夜夜折磨他,看着他痛苦,我便打心里兴奋不已。

同样,我将女子禁锢在皇宫内,希望能征服她,让她归顺与我,只要她归顺我,那金灵宫的宝藏也是我的,而我,何愁不一统天下?

然而,她却是那么的倔强,令我抓狂,她想要逃走,可在我面前却装作清风云淡,那绝艳无双的美貌,竟让我无法征服她。

终于有一日,她逃了出去,连同我的王弟也救了出去,但那又怎么样?她的母亲还在我的手上,抚养王弟的云妃也在我手上。

只是我高估了他们,最后让他们逃了,女子的母亲自尽身亡,连最后一道底牌,我都失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走,我派出去的杀手,次次空手而回,但我并没有放qì



王弟中了我下的毒,就算逃出去也活不下去,可这次,我又错了。

王弟活了下来,绝艳无双的女子也活了下来,我愤nù

了,派人刺杀无数次,以失败告终,激怒了王弟,最终,他奋起反抗我了。

坛子里灌满了烈酒,使我痛苦不堪,每次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总有人喂我吃下药丸,我又再一次清醒过来,继xù

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母后死了,她撞死了自己,整个金熙王朝落入了王弟的手中,是报应吗?我不信。

可我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资本,我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若能在重来一世,也许,我还是会倾尽所有去对付王弟,只是到那时,我一定要掌握主权,我一定要及早意识到,斩断幼苗,不待幼苗成长为参天大树。

============PS:南宫翎的番外,兔兔尽量将文中的配角番外都写出来,喜欢看的亲,多多支持,不喜欢的亲,也多多支持吧,之后会写出楚太后的番外,这个老巫婆不知dào

亲喜不喜欢看,不喜欢兔兔就别写了还有南宫煜的老娘,要不要写啊啊啊啊。

第三百三十二章 倒大霉

水涟月见状赶忙上前想要封住冷流云的大穴,看着他的样子,已经走火入魔了。

却不料冷流云一个纵身消失在密林中的白雾里,魔宫的一众属下看到宫主受了伤,赶忙集合前去追宫主。

一入密林,眼前只有白雾蒙蒙,水涟月立kè

召集金灵宫属下一同寻找冷流云,不得不说,她欠冷流云的,更不想冷流云因为她而出什么事情。

一直到傍晚,水涟月才在密林深处的蛇窟里找到冷流云,他应该用了什么药物,使得四周千万条毒蛇不敢靠近他,只能距离他一丈外不停的徘徊,深红色的蛇信吞吐着,千万条毒蛇发出滋滋的声音,回荡在蛇窟里,格外的渗人。

金灵宫能人辈出,精通驭蛇之术的属下将千万条毒蛇驱赶,让出一条道路,让水涟月将冷流云带出蛇窟,赶回金灵宫。

澜轩内,烛火通明,水涟月负手立在床边,床上,冷流云眉头微锁,紧闭双目,精致的容颜此刻白的几乎透明,丝毫不见血色,长长的睫毛不住的微颤,嘴唇一张一合,不知dào

在说什么,仿佛很痛苦的样子。

“冷流云,你何必呢?何必如此折磨自己,折磨别人,朋友这一词,对你来说就真的一文不值吗?你错了,能成为我九儿的朋友,都是过命的交情,一辈子的情谊,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伤害自己,也不愿意”,水涟月淡淡的呢喃着,尽管床上的人听不到,可她依然说了很久。

屋内一片寂静,屋外,冥刹冷着脸立在澜轩门外,全身的杀气,他也没想到,只是一夜的时间,冷流云与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就变了。

快一夜了,皇后守着冷流云快一夜了,说了快一夜了,这要是让主子知dào

了,后果不用想都知dào



“喂,你是大冰块吗?站在这里,想要冻死别人吗?好歹你也让让,我给我主子来送吃的,你别挡路了成吗”?来人便是之前提到的懂得驭蛇之术的人,名唤千金,是瑶光手下最得yì

的属下,为人开朗活波,是金灵宫出了名的开心果,人缘也最好,却报复心极强,嘴毒至极,跟逍遥有的一拼。

冥刹原本就在恼怒当中,此时听到有人说自己,僵直的把头转向千金,目光森冷如千年寒冰,就连五官都仿佛被冻住似得,除了一双眼里透出来的杀气之外,再没有其他表情。

千金吓了一跳,尤其是这还是半夜,哪里会有人突然这么看着别人。

“吓死我了,喂,不要以为你是我们姑爷的人,就可以在金灵宫放肆,吓到我是小事,要是吓到你们未来的女主子,你担当得起吗”?

“喂喂,你要干什么?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喂喂,你自己冻僵了,别想把我也冻上,我”。

“”。

冥刹一步一步的靠近千金,僵硬的身影缓慢的移动,吓得千金连连后退,却不想突然被冥刹点住穴道,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冰块的男人从自己手中将食盒拿走,进了澜轩。

而她自己却像个木头人一样立在澜轩门外。

这对她这个一向最得人缘,走到哪里都是欢声笑语赞美吹捧的她,简直就是最大的耻辱,她还从没有吃过亏。

而对于她这个报复心极强,睚眦必报十倍的人来说,注定冥刹要倒大霉。

推开屋门,冥刹收起杀气,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将食盒放在圆桌上,低下头对水涟月说道:“皇后娘娘,吃些东西吧,一夜了,会饿坏的”。

水涟月没有回头,她站的脚已经有些麻木,她轻声的说道:“放下吧”。

冥刹见水涟月说完后并没有要来进膳的意思,不由的动动嘴继xù

说道:“皇后娘娘,您这样若是让主子知dào

了,恐怕”。

许久,水涟月才幽幽的说道:“冥刹,我知dào

你对南宫煜的忠心,只是,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他知dào

的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冥刹的脑子发僵,他没有青袅夜寒那么懂得人心,在他的心里,好的就是好的,不好就是不好,是个完全不懂得转弯的死脑筋。

他怔了怔,眸中闪过怒色,却极力的隐忍道:“属下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只知dào

,主子命属下将皇后的一言一行都要上报”。

“呵,冥刹,你若听我的,就什么也不要说,若不听,后果自负”,水涟月淡淡的说道,她岂会听不出冥刹话里的意思,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可以为了南宫煜改变,可以负尽天下人只为他一人,但他却无权剥夺她想要做的事情。

爱情,有时候需yào

互相成全,而并非一味的索取,要求。

“好了,你出去吧”,冥刹久久没有出声,换句话说,他正琢磨皇后娘娘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听到皇后娘娘让他出去,他也没再多留,转身离开房间。

黎明时分,寒玉姑姑来了澜轩,看了看冷流云的情况,将水涟月拉倒软榻上,为她轻柔的按摩,让她双脚的血流通畅些。

“月儿,不要怪姑姑多嘴,冷流云对你的心思,姑姑看在眼里,这绝对做不了假,而那南宫煜为你做的,姑姑到看得有些不真不实”。

水涟月微微一怔,蹙眉问道:“姑姑把话说清楚的好,冷流云对我的心思我也清楚,可是”。

寒玉轻叹一口气道:“月儿,冷流云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吗?他为你做的,姑姑和金灵宫上下都看在眼里,而南宫煜呢,咱们金灵宫虽然在江湖中威震江湖,可到底都是些江湖儿女,换句话说,便是你让咱们宫里任何人去住皇宫,也没人受得了那约束,姑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进那金丝笼”。

水涟月想了想,无奈的摇摇头道:“也许,是因为他真的住进了我的心里,所以,我甘愿委屈自己,也许,有一日我厌倦了那金丝笼,会飞出去也未可知,未来的事情谁也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

她拉起寒玉的手,轻声道:“姑姑,冷流云我注定要辜负他的心意,若有可能,两日后的大婚,还望姑姑能将他看住,不要让他”。

“唉,姑姑知dào

了,月儿,你自己选择的路,就要坚持走下去,谁也不能代替你,但你要记住,万万不可让自己受了委屈,姑姑姑姑拿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今看着你出嫁,姑姑的心里难受”,寒玉轻轻的抚摸着水涟月修长的指尖,越说心里越难受,泪水从眼眶中涌出来打湿了水涟月的手背。

水涟月连忙抬起手为寒玉擦拭,声音也有些哽咽道:“姑姑,姑姑的心意月儿明白,放心吧,除了入皇宫这件事外,月儿从不委屈自己”。

寒玉点点头,强忍住泪水点点头道:“月儿,去休息吧,一夜了,晌午还要为辰沐儿主持百天宴呢”。

水涟月点点头,搀扶着寒玉起身,临出房间的时候又看了眼床上的冷流云,见他仍旧紧闭双目,没有苏醒的迹象,这才走出房间。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冷流云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珠也有一瞬的滚动。

第三百三十三章 迎娶之日

临近晌午,水涟月特意穿了一件莹粉衣裙,就是为了主持辰木儿的百天宴,以往,她的衣服只是以白色为主,今日这一身莹粉展现在金灵宫众人面前,着实的让人惊艳。

辰木儿的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水涟月的影子,直到百天宴结束后,嘴角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好像辰木儿知dào

今天是自己的百天宴,无论谁来逗他,都换来他可爱萌萌的笑容。

临近黄昏,正当水涟月在软榻上小酣,突然间察觉到门外似乎有人,转间,一抹淡香入鼻,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你醒了”。

门外的人身形一僵,瞬间消失在原地。

水涟月打开房门,望着冷流云消失的方向,凤眸闪了闪却没在说什么。

两日后,金灵宫上上下下人心喜悦,每个人都换了红锦金丝勾边的衣裙,崖边也搭了红绸天梯,但却只能容得下两人通过,即便南宫煜即将成为宫主的丈夫,也绝对不允许随意什么人都能上得金灵宫。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玲珑轩里,水涟月一袭凤冠霞帔,全部是按照皇后的规格制定,虽复杂却不厚重,依旧耀眼生辉,珠光宝气,南宫煜可不愿让水涟月累到。

早早的便让尚衣局赶制,用的全是最好的东珠与金帛,连同布料亦是宫内仅存的一匹海蚕冰丝,触及皮肤轻滑,冬暖夏凉,最主要的特点是避尘。

红缨与逍遥洛夕分别侍候水涟月铺妆,而寒玉则做了梳头嬷嬷,一切完毕,再看水涟月,宛如天人,头戴金帛东珠的凤冠,璀璨华贵,绝美的容颜流光转动,一双凤眸淡然中透着丝丝风情妩媚,腮边一抹红晕,朱唇宛如红透的樱桃,一袭霞帔,波光流动的海蚕冰丝衣,让水涟月整个人如同着落凡间的仙子。

“宫主,你可真美”,逍遥与洛夕呆呆的望着水涟月,红缨倒是恢复的快,她跟在水涟月身边时间长,整天对着这张绝美倾城的脸已经习惯了。

就在这时,门外属下来报,称南宫煜已经到了。

“这么快”,水涟月闻言后呢喃道,一旁寒玉却笑道:“不算快了,我命人打探,南宫煜从昨晚便出发前来”。

“听说,皇上竟是用七彩琉璃制成了鸾车,七色麋鹿为驾呢”,逍遥一脸喜滋滋的说道,眼里充满了羡慕。

水涟月一怔,脑海里翻滚如云,那是之前她讲过的一个神话故事,讲的是至尊宝与紫霞公主的故事,故事里有一句话,总有一天,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没想到,他竟记得。

突地鼻头一酸,眼眶微红。

屋内的几人察觉出水涟月的异常,气氛竟有些凝结。

忽然,一阵鼓乐齐鸣,炮竹之声从远处传来,寒玉赶忙看向红缨逍遥洛夕道:“快,快补妆,这大喜的日子,新人怎么能哭呢”。

红缨几人刚给水涟月补完妆,外面一阵喧闹与打斗声,水涟月腾地站起身就要出去,却被寒玉按住,只听她意味深长道:“月儿,是我的安排,金灵宫的宫主不是那容易就能娶到的,况且,他若没这个没事,也不配做你的夫婿”。

水涟月愣了愣,久久没说话。

金灵宫的所有人在索要完红包,瞬间列成阵型,长剑相拔,飞速的袭向南宫煜,他虽然一早便知晓,迎亲当天要破阵,却没想到这阵势如此强烈,带着毁天灭地的煞气。

他陷入齐凤阵里,不停地四处躲闪,寒玉姑姑说,他只守不攻,以此逃脱阵法。

一个不小心,他不知被谁踹了一脚,刚躲过刺来的长剑,险些又被劈一掌。

原本一袭红袍,竟狼狈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玲珑轩外,响起了南宫煜的声音,“月儿,我来娶你了”。

水涟月缓缓走出房门,望着南宫煜满身的狼狈,虽然知dào

他闯阵成功,却仍是感动的眼眶通红。

寒玉姑姑说,他来迎娶,端的是皇上的架子,若他能放下自己的尊严与身份,带着满身的狼狈来,那么,他便是真心。

若他闯关成功,却为了不让水涟月看到满身狼狈而换了新衣,便是他今后变心的征兆。

尽管水涟月不知dào

寒玉姑姑脑子里为什么总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念头,但结果,却是任何人都满yì

的。

水涟月想要走过去,却被寒玉一拦,她看着南宫煜满yì

的点点头,淡淡笑道:“既然皇上闯关成功,还需换了新衣再来,去了这身晦气”,话罢,牵着水涟月的手走入屋内。

“是,寒玉姑姑”,南宫煜此刻一脸的谦卑虔诚,拱手一礼,便随着婢女前去隔壁梳洗。

红缨与逍遥洛夕也才知dào

,皇上要来娶走小姐需yào

费多大的劲,个个张口结舌。

“小姐,你太幸福了,皇上他对你是一片真心呢”,逍遥笑眯眯的说道,用手推了推一旁的红缨又道:“羡不羡慕?不知dào

那位来娶你的时候,会不会也这般好事多磨呢”?

“逍遥,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洛夕一听便知dào

逍遥的话戳痛了红缨,立kè

出言阻止。

却见红缨不但不恼,反而看向水涟月道:“红缨此生不嫁,一辈子跟着小姐”。

“傻瓜”,逍遥啐了一句,脑海中不由得飘出一张俊朗中却总是带着点点纨绔的脸,不禁面颊微红,该死的,她想他做什么?

水涟月无奈的看了眼红缨,却没有答话,她和青袅的事情,她试探了几次,她总是避开,而问青袅,他压根就不知dào

怎么回事,要想红缨吐露实话,只能用催眠,可红缨警惕性太高了,她试过一次,反倒被红缨发xiàn

,整整哭了一晚,说她不疼她,帮着外人欺负她。

不稍一会,南宫煜便来到玲珑轩,站在门外,等着寒玉姑姑将他至真至爱的妻子送到他的身边。

水涟月任由寒玉将她带到南宫煜面前,隔着金穗,南宫煜依旧能看到她的容颜,带给了他巨大的视觉冲击.

“月儿,你是仙女下凡吗?不,仙女下凡也不及你一分”,他凝视着水涟月认真的说道,却不料这句话令红缨逍遥洛夕扑哧一笑。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大婚异变

南宫煜牵着水涟月的手,迈向通往山下的红绸天梯,漫天的红叶飞舞,烘托出喜庆的气氛,天际端,丝丝缕缕的金光冲出云层,崖边峭壁间,一男一女,风华绝代,红衣灼灼,如同神人临凡,带着令人瞩目的光芒,缓缓走下去。

十里红妆,燕雀陪衬,七彩琉璃的鸾车,七色彩带飘起,仿若仙驾,七色的麋鹿,带着憨憨的表情,大大的眼睛望着走过来的一对新人。

鸾车的身后,连绵着黑压压长长地绝杀铁骑,威风凛凛,为他们的鸾车保驾护航。

来到七彩琉璃鸾车旁,南宫煜深情的望着水涟月,声音带着无尽的柔情,“月儿,我虽寻不到七彩祥云,这,是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你可满yì

”?

水涟月透过金穗,凝望着南宫煜,就是这样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却在心底留下不可抹去位置的男人,这样的婚礼,无疑让她的心不停的不停地沦陷,她轻轻的颔首,慢慢地贴过去,手指一挑金穗,撩人心怀的红唇印在南宫煜的脸颊,等到他反应过来,水涟月早已闪开。

南宫煜的嘴角形成性感的弧度,低沉沙哑道:“月儿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那为夫就好生的伺候娘子”。

话音刚落,一阵震耳欲聋的鼓乐齐鸣,礼炮声响,南宫煜一把抱起水涟月,飞速的闪进七彩琉璃鸾车内,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路朝着皇城而去。

一路之上,花瓣不停地洒落,红叶不停的陪衬着,上了官道,围观之人已是人山人海。

皇上迎娶皇后,这是金熙王朝在经lì

过战乱后的第一大震撼人心的大喜事,谁能不高兴?

光是那七彩琉璃鸾车与麋鹿就足以让金熙王朝的历史上留下帝后情深的一笔。

进入皇城,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热闹沸腾,直到七彩琉璃鸾车驶进皇家祀院,百姓们依然没有散去。

古往至今,天子迎后,都是要进行祭天祈福,之后封后,赐凤印,入宗谱。

当这一系列的事情完毕后,饶是水涟月用内里调节身体,也难免折腾的疲惫不堪,祭天祈福之后,七彩琉璃鸾车伴随着文武百官和百姓的朝拜,驶入了皇宫。

凤朝宫,南宫煜精心布置了一番,大红色耀眼惊艳,奢华且不失典雅。

南宫煜已经去了前殿,与文武百官摆摊庆祝,水涟月则被带去凤朝宫。

从清晨到晚间,水涟月已经眯了一觉,刚刚在红缨洛夕的伺候下,整理好妆容,好在南宫煜用心,怕她带着厚重的凤冠一整天会累坏,特意做了华丽而不厚重的金帛东珠的凤冠,除了身体上的疲惫,头上倒是没什么感觉。

国宴还没结束,南宫煜便提前离席,他可没什么心情在国宴陪着百里博弈和连奇斗智斗勇,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凤朝宫,他的月儿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

来到凤朝宫的正殿,南宫煜一愣,红缨洛夕逍遥三个人面色尴尬的站在正中央,见到南宫煜后,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回事”?南宫煜察觉出异常,原本面带笑容,瞬间沉了下来。

红缨也不知dào

该怎么开口,用手肘碰了碰逍遥,而逍遥更是不知dào

说什么,只好用手肘碰了碰洛夕,洛夕猛地咽了咽嗓子,顶着巨大的压力,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信呈给南宫煜。

“皇上,这是皇后留给您的信”。

“什么叫留给我的信?她人呢”?南宫煜顿时怒吼一声,并没有看信,急忙跨步走进寝殿里,却发xiàn

偌大的寝殿里,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坐在床边等待他的新娘子,竟然不见了。

“人呢?人呢”?南宫煜顿时大怒,将手中的信封拆开,瞪眼一看,信中只写了一句话。

事情从急,三日回。

短短的七个字,连去做什么,去哪里都没有写,南宫煜的心,慌了。

今天这样的日子,无论对他来说,还是对月儿来说,都是极其重大的日子,而月儿竟然再这样的日子,离开了。

他的心里顿时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似得,连呼吸都觉得痛。

月儿待他,终究是有区别的么?

“晚上可有什么人来过?还有,皇后到底去了哪里”?南宫煜掩盖住悲痛的神色,转身看向红缨几人,沉声问道。

红缨想了想,抬起头说道:“回皇上,皇后去了东朔国”。

“什么”?南宫煜一听东朔国这三个字,顿时大惊,“她去东朔国做什么”?

“晚间,有一名宫女递来一封信,皇后看了之后,便简单的收拾细软,离开了”,逍遥接过话来继xù

说道。

事实也本是如此,水涟月只是看了眼那封信,便直接换了衣服,收拾细软要离开前去东朔国,无论三个人怎么劝阻都没用。

最让她们无奈的是,小姐连她们也不带着,红缨好歹伺候小姐那么长时间,其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却依旧被水涟月留在皇宫。

南宫煜离开凤朝宫,恢复了沉着冷静,眼下他还无法脱身去寻月儿,东朔国皇帝和沧澜国皇帝都在这,他若是离开,恐怕会生变异。

想到这,他的心里又纠结起来,月儿啊月儿,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能将我抛下,独自离开?

难道我这么不能让你信任吗?

你离开了,可有想过,这样的局面让我如何应对?

封后的次日,是需yào

再次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而水涟月大婚这天离开,令南宫煜只要一想起明日早朝,就头疼不已。

南宫煜一心想着水涟月离开的事情,却没有注意到,暗处的身影快速闪过。

冷流云本想前来将水涟月劫走,让南宫煜独守空房,顺便带着小月月远走高飞,他已经想过了,无论小月月同不同意,他都不会放手,除非他死。

这份情愫既已注定,那么,他就会坦诚的面对,他孤单半世,好不容易心沉定下来,想要安守一世,与小月月双宿双栖,他又如何肯放手。

可是,当他潜入皇宫后,却发xiàn

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水涟月竟然在大婚之日离开了?

这可乐坏了他,看着南宫煜吃瘪悲痛的神色,他的心里别提多解气了,虽然不知dào

小月月去东朔国做什么,但是比起南宫煜无暇分身来说,他却可以追过去,陪伴在小月月身边。

第三百三十五章 前往东朔国

一匹白色骏马奔驰在官道上,马蹄强健有力,却依旧被马鞍上的主人用力的鞭打,它只好更加拼命的奔波。

经过一夜的奔驰,水涟月来到一片树林里歇息,坐在湖边的石头上,她却望着晏城的方向,他一定会怪她吧,也一定会很难过吧。

可一切都还是未知的事情,再没有确认她的生身父母还存活于世,她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

不是不相信南宫煜,而是这件事非常严重,一旦被人知dào

冷天月还活着,只怕无论江湖还是朝堂都会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如果娘亲和爹爹真的还活着,那么这么多年,他们为什么一直没有抛头露面?水涟月细细想过了,只怕娘亲所想和她是一样的,无谓乎一分平淡的生活,一分真挚的爱情,一个温馨的家庭。

如今,这三样娘亲全占足了,那么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打破这种平静呢。

可是,她的心中也怨也恨,既然娘亲还活着,又为什么不来找她,哪怕带着她一起离开也行啊。

偏偏任由她在水府里自生自灭,受人欺凌,直到最后惨死,被她九儿占据了身体,活了下来。

这笔账,她怎么都要替死去的水涟月讨回来。

可如果这不是真的,而是北辰戎骗她前去东朔国然后图谋不轨,又不太现实。

北辰戎此人,虽然能力强dà

,但从瑶光带回来的消息来看,他并不是个处事阴险狡诈之人,反而光明磊落,加上他曾经说,他也是阴寒体质,这更加令水涟月大吃一惊,心中的疑团越来越清晰。

如果北辰戎真的是她的弟弟或者哥哥,那她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他竟然敢助纣为虐,帮着百里博弈,甚至多次舍命救他,凭什么?

百里博弈何德何能,他凭什么要帮zhù

他?

百里博弈就是一个阴险狡诈,满腹算计的小人,北辰戎与他为伍,便是与她为敌。

黎明将至,水涟月解下水袋,喝了两口水,而白马也吃够了青草,她飞身一跃,继xù

驾马狂奔。

冷流云一直跟在水涟月前去的路上,寻着马蹄的足迹,然而水涟月已经走了整整三个时辰,又是快马加鞭,所以,任由冷流云如何鞭打身下的黑马,也看不到水涟月的身影。

两天两夜的路程,累死了五匹强壮有力的马,水涟月才来到东朔国的边境,望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寒冬的冷冽并没有对她造成影响,如今她已经能将自己阴寒的体质融会贯通,根本就不会惧怕寒冷,但未免别人把她当成怪物,她只好走进成衣店,一掷千金,购买了一件深紫色的紫狐大氅。

祜城她曾经来过的地方,这里距离天赤山也非常的近,她先联络了瑶光,来到了金灵宫在祜城的驻扎地,绯茗楼,这是祜城里最有名的茶楼,除了喝茶也是可以住店。

没想到连忘忧也来了,不过她本就在东朔国的附近,来得倒也及时,和瑶光见过水涟月后,她这才说道:“是逍遥传信给我,让我前来接应主子,顺便贴身保护主子,不能离开主子半步”。

水涟月没想到远在金熙的那三个丫头如此担心她,想必南宫煜只会更担心吧。

“北辰将军府最近可有什么动静”?水涟月坐下来,喝了口茶看向瑶光问道。

“回主子话,今日上午倒是见到了北辰戎的马车从茶楼前经过,马车配了六匹马,看样子是要远行”。

水涟月微微蹙眉,猛然间一惊,“难道是北辰戎离开了?去给我查,还有,忘忧,稍后你悄悄潜入将军府,仔细探查一下北辰戎是否真的离开了”。

“是,主子”,忘忧领了吩咐后,退到一旁。

水涟月渐渐眯起凤眸,目光中划过一道狠戾,北辰戎,你若胆敢耍我,就休要怪我用你的命来祭奠我原本好好地大婚之夜。

为了北辰戎一句话,她扔下了南宫煜,害得他要独自面对那样的局面,想必此刻,京城内已经掀起了流言蜚语吧,毕竟,大婚次日,不见皇后,无论什么理由都说不过去。

“瑶光,此刻京城可有消息传回来”?

瑶光闻言立kè

说道:“有,不过,比预计的要好上许多,皇上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女子,易容成主子的模样,倒是将次日的朝拜蒙混过去,可东朔国的皇帝百里博弈和沧澜国皇帝却好像生了怀疑,百般试探,似乎,发xiàn

了什么异常,导致京城内掀起谣言,说皇后是假的,但皇上却用雷霆手段将谣言强行压下,又带着那名女子出街游玩,京城内这才稍稍安定些”。

水涟月沉默了,不管怎么说,是她先对不起南宫煜,能有如今的局面,可想而知,他要如何艰难的应对才能不被人揭穿。

突然间,她好想南宫煜,在她奔波的这两天两夜里,她无时无刻不再压抑自己不去想南宫煜,因为她怕这思念一旦破茧而出,便会泛滥成河,一发不可收拾。

“瑶光,去让人打些热水,我先沐浴”,水涟月很快恢复神色,看向瑶光说道。

瑶光一怔,哎呀,她怎么光顾着说话,竟然忘记了主子风尘仆仆的赶来,一定饿坏了,累坏了,真是该死啊,她怎么能忽略掉呢。

领了吩咐后,瑶光赶忙出去派人送来热水,水涟月沐浴后,换了身男装,简单的用了些晚饭,静坐一旁,等待着忘忧回来送消息。

自忘忧去后,到她回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水涟月吃惊的望着忘忧问道:“怎么这么快?难道”,。

突然,忘忧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水涟月说道:“主子,属下去了将军府后,发xiàn

将军府竟然防守松懈,原本还在窃喜,可谁知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一个管家来,跟我说,他家主子早就料到会有人来,所以命他在此守候,之后便给了属下一封信,只说,主子看过这封信便知dào

了,属下不敢耽误,便迅速抽身回来送信”。

水涟月一边听着忘忧禀报,一边拆开信封,细目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第三百零二章 机会来了

金熙王朝七十八年,南宫煜登基为帝,为圣战皇帝,其丰功伟绩,一一载入史册,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追封他的母妃为静懿圣母皇太后,第二件事,便是赐封水涟月为正宫金尊皇后,第三件事便是清洗朝堂之上南宫翎的爪牙,并大赦天下,减赋五年,这也是水涟月的意思。

南宫翎在位时,大肆征兵,苛捐杂税,十余座城池饱受苦难,而且,南宫煜刚刚登基,总要做出一些表率,况且,金灵宫最不缺的就是钱。

起初南宫煜并不同意,国库虽然空虚,但好在曾经的煜王府里还有些积蓄,但水涟月却坚持要这么做,金灵宫宝藏无数,随便拿出几样便价值连城,独一无二,而且,她还有个打算,她想着挑出几样宝贝送去东朔国与沧澜国拍卖,只要有人肯花银子,何愁金熙王朝国库不充盈?

与其放着也是放着,金灵宫地宫之中的宝藏成堆,数不胜数,干嘛不拿出来让东朔国与沧澜国出出血?

最后,南宫煜实在拿她没法子,竟想出个主意,写了一份卖身契与借条给水涟月,让水涟月哭笑不得,碍于南宫煜的坚持,她也只好先暂时收下了。

东朔国,皇宫内,百里博弈紧紧的攥住手中的信笺,温和的眸子里闪过浓烈的阴狠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竟有人从中作梗,破坏东朔与沧澜之间的通信,导致他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不但让南宫煜攻下晏城,还登基为帝。

哗的一声,他催动内力,手中的信笺化成白色粉末,慢慢的洒落在地,“来人”,他猛然冷喝一声,门外方濠与荣攸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二人跪地行礼。

百里博弈挥了挥手,眉宇间止不住的蹙眉,“去将北辰将军唤来,就说,十万火急”。

“是,皇上”,方濠领命后,起身离开,剩下荣攸,不禁疑惑的看向百里博弈问道:“皇上,可是那信笺中”?

百里博弈一掌拍在龙书案上,面色一阵寒冽,“朕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当初与沧澜国联姻一事和沧澜国结盟一事,都被人从中作梗破坏掉,怪不得朕递出去的文书,犹如石沉大海般”,他越说越怒,修长的指尖紧紧攥住,发出咯吱的声响,可见现在的他,有多么的震怒。

荣攸也是一愣,随后问道:“皇上,这,会是谁?若说南宫煜,奴才看不见得,他忙着攻打晏城,根本不会有时间再插手东朔与沧澜”。

百里博弈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那可不见得,南宫煜一向心思缜密,南阳郡一行都让他逃了”。

“那,会不会是魔宫所为”?荣攸想了想说道。

百里博弈摇摇头,叹了口气道:“魔宫冷流云更不可能,他巴不得三国乱成一锅粥,而且,他与南宫煜非亲非故,不害他已是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帮着他对付沧澜与东朔呢”。

“嘶,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金灵宫”?荣攸一想到这三个字,就想起那晚,金灵宫宫主水涟月为了救出南宫煜,自断经脉的场景,那冷冽绝美的容颜,没有丝毫的犹豫之色,抬手便断了经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样的绝狠,对自己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为了南宫煜,所以,细想之下,这件事也绝对就是金灵宫所为。

百里博弈眯起眼眸,温雅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若朕没猜错,这一系列的事情,恐怕都是那个女人搞出来的,为了南宫煜,她尚且都能自断经脉,更别说这种事情了”。

荣攸没有再说话,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方濠的声音,“启禀皇上,北辰将军到”。

“宣他进来”,百里博弈靠在龙椅上,散去狰狞之色,眉眼间露出淡淡的疲倦之色,殿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与百里博弈的温雅大不相同,他一袭白色锦袍,白皙的肌肤就像刚刚剥皮的鸡蛋,光洁细嫩,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他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周身散发着温和的光芒,他就是东朔国的护国大将军,北辰戎。

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想象不到,这样一个如玉般的谦谦公子,背后的身份竟会是护国大将军,即便在战场之上,他亦是如此对待敌人,面善心狠,他能笑着将长矛刺穿你的胸膛,然后温柔的将长矛拔出来,看着你的鲜血四处喷涌,他亦能柔声的告sù

你,你即将要踏入黄泉路上,但那黄泉路上,永远不会有他的身影。

他有着一身的傲骨,却总是将一抹温柔的笑容挂在嘴边,也能将这抹温柔的笑容化为利刃,更能将这利刃轻柔的刺入你的心脏,取了你的性命,却让你恨他不得。

与连天焱的笑面虎不同,北辰戎从出现在东朔国,便是一个谜一样的存zài

,面对哭闹的孩童,他可以耐着心的去哄逗,眨眼之间,他却可以拧断了孩童的脖子,杀人不眨眼用在他的身上,你会觉得很不贴切,可你却想不出任何一个词来形容这样温柔如水的男子。

“臣参见皇上”,北辰戎一抖锦袍,单膝跪地道,他的声音似梦似幻,软软的带着一抹甜意,可细细一听,却能听出他的淡漠之意。

百里博弈点点头,望着北辰戎目光中闪过一抹不明之意,他挥了挥手道:“起来吧”。

北辰戎缓缓起身,站在一旁,却不多言,修长的身影如松柏屹立,常年带兵打仗,使得他腰背笔直,线条优美,挺拔有力。

百里博弈常常能在他的身上看到一点点自己的影子,可若是对比起来,两个人根本是天壤之别,北辰戎是他的登基为帝的功臣,亦是自己的知音,可他总觉得在北辰戎身上,有着一种让身为帝王的他,不易掌控的东西存zài

着。

说信任,那是假的,若说不信,他又很矛盾。

许久,百里博弈淡淡开口道:“与沧澜国结盟一事,朕已经查出来了,有人从中作梗,使得朕错失了良机”。

北辰戎想了想开口道:“既然如此,皇上应尽早想出对策,以免再节外生枝”。

百里博弈望着北辰戎的身影,眉头紧锁道:“所以朕才会找你前来,想一想对策”,对于北辰戎的话,他早就习以为常,可仍旧无法接受,整日一副置身之外的态度。

北辰戎却淡淡一笑道:“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无可改变,只能从另一处下手,金熙王朝国力不稳,此时若是下手,既有利有弊,利,攻敌一百自损三千,使得金熙王朝多年无法恢复国力,弊,东朔国的兵将到底不比金熙王朝多,还有沧澜国虎视眈眈,也许,到头来被攻陷的很可能会是东朔”。

百里博弈眯起双眸望着北辰戎,不得不说,这厮的头脑极好,话也很直接,“任何事都有利有弊,只是,若能与沧澜国结盟,总比东朔国孤军奋战的好”,他的言下之意,要活大家一起活,要死他也要拉一个做垫背的。

北辰戎摇摇头道:“沧澜国不会再与东朔国结盟,尽管这是有人从中作梗,信任这种东西本就不易建立,再加上,国与国之间的信任是虚拟的,很容易就会被外界的各种利益打破,再想建立,难上加难”。

百里博弈心思百转千回,对于这件事,他本就毫无头绪,听了北辰戎的话,倒是让他理清了,错失了良机,只能再等下一个良机,如今的金熙王朝,虽说经lì

了征战,国力不稳,但到底不是虚弱,南宫煜征战数座城池,许多都是不费不一兵一卒就拿下,晏城更是如此,南宫煜的兵力,不容小视,再加上一个金灵宫。

猛然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她大概恨不得杀死他吧,南宫煜有了金灵宫的帮zhù

,不但国库充盈,就连兵力的恢复也会迅速,此时,他急不得,也不能急。

就在他思绪万千的时候,门外宫人禀告:“皇上,有八百里急报呈上”。

百里博弈收回思绪:“进来吧”。

只见一名身穿盔甲的兵将走进来,将手中的包裹打开,递上文书,跪地说道:“启禀皇上,此乃金熙王朝圣战皇帝的亲笔文书”。

百里博弈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愣住,全身的血液凝固,那鲜亮红漆的文书上,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灼灼金墨,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大婚请柬”。

北辰戎轻轻一挑眉宇,缓缓上前,修长的指尖划过,将文书拿在手上看了一眼,不禁浅浅一笑道:“当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百里博弈被北辰戎的这句话惊醒过来,他看了眼文书,又望了望北辰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带着一抹诡诈穿透屋顶,直冲云霄。

金熙王朝,凤鸾宫的寝殿内,南宫煜紧紧拥着水涟月,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许久,他松动手臂,水涟月微微喘息,白皙的脸颊多了一抹红润,她伏在他的怀里,心里竟也多了一抹悸动。

南宫煜刚刚告sù

她,他已经着手准bèi

盛婚,他要给她一场隆重盛大的婚礼,他要再次迎娶她,他要全天下的人都知dào

,她是他的女人,唯一的女人,并且大婚请柬他已经分派人送去东朔国与沧澜国。

南宫煜的大手轻柔的摩挲这她的后背,低沉而性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月儿,我总觉的,就算将这天下都送给你,仍然不够,怎么办”?

水涟月一怔,轻笑一声道:“我要这天下做什么,我要的,从来都只是一片净土,属于你我的净土,安安稳稳的生活,没有阴谋,没有斗争,没有杀戮,便足矣”。

南宫煜嗅着她发间的淡淡香气,墨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凌厉之色,却柔声道:“会的,总有一日,会有属于我们的净土”。

皇上皇后大婚,自然不能按照普通人家的婚事而办,而是要按照《礼记》中的“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不过南宫煜却觉得,他已经认定了月儿,就不需yào

这些繁文缛节,而且,月儿也不会喜欢这些繁文缛节。

第三百零三章 钱串子

南宫煜认为,既然是盛婚便是要隆重,不惜一切奢华,也要给他的月儿一个完整完美的婚礼,可面对奢华,是需yào

金钱做前提的,这个问题他踌躇了许久,国库的钱,不能动,他亦不想花月儿的钱,因为那样做就不是他的心意了。

最后,他想了好久,终于,夜寒的到来,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御书房内,早已焕然一新,通透的阳光洒入,使得屋内光明一片,南宫煜怎么也没想到,他曾经让夜寒带走了王府的一部分钱,用作情报运转,然而,这些年夜寒在外不但将当初的那部分钱赚了回来,竟又多赚了数万两。

南宫煜拿着一大把白花花的银票,嘴角都要乐歪了,而身旁的人,嘴角眉毛不住的抽搐,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至于了吗?好歹也是一国之皇,怎么弄得跟个乡巴佬似的,连钱都没见过吗?

夜寒见南宫煜久久都没有从看到钱的喜悦中拖出来,整张脸都快垮下来了,不是吧?他明明记得,五年前他走的时候,皇上一直是深沉的,冷冽的,严谨的一个人,很少见到他脸上有笑容,听说皇上要大婚了,他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本想看一看与皇上大婚的是何许人也,哪知dào

皇上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有没有钱?

等他从怀中掏出十几张银票后,皇上就是这副德行的了,而且,几乎一炷香的时间,他的眼睛都在放光芒

夜寒实在受不了皇上的样子,转头看向青袅与冥刹,声音冷了几分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歹也是当皇上的人了,竟然跟土匪似的,看到钱眼睛都放绿光了,皇上这些年过的很苦吗?应该不是吧?皇上当初可是亲王,先皇留给他的好东西可不少呢”。

青袅与冥刹对望一眼,纷纷叹了口气,两个人同时拍了拍夜寒的肩膀,无奈道:“许多的事情一言难尽啊,咱们皇上,不但没钱,很穷,而且,还签了卖身契打了借条把自己卖给了别人,哎”。

夜寒以为自己听错了,咽了咽嗓子,险些没呛到自己,瞪圆眼珠子望着青袅与冥刹,“你们说什么皇上,签了卖身契打借条咳咳咳”。

在夜寒一阵狂咳之后,南宫煜终于恢复常态,他全然没觉得自己刚刚有多么的失态,眼睛扫向夜寒,带着一抹赞许之色,清了清嗓子说道:“夜寒啊,这次回来,就别走了,京城中眼下一片太平,谁知dào

暗处有没有涌动,你将人都带回来吧,以后就留在京城中,哦,对了,还有那些产业,也带回来吧,那种乡野小镇怎么比得上京城的繁荣,银子会赚的更多更快的”。

这次,不只是夜寒,就连青袅与冥刹也是一脸的尴尬,皇上,您还能不能再丢人一点?

“是,皇上”,夜寒领命后,便迫不及待的拉着青袅与冥刹出了御书房,不行,他等不及了,他必须马上立kè

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主子性情大变。

御书房里,南宫煜开始批阅这两日呈上来的奏折,只是他刚刚批阅了两份奏折,抬手便从怀中掏出白花花的银票,越看心里越欣喜,他正愁没钱取娘子呢,这下可好了,既不用动国库的钱,也不用花月儿的钱,还能给月儿一个盛婚,嘿嘿

可以想象,偌大的御书房内,只有皇上一个人,手捧着白花花银票,一脸小人得志的笑容

凤鸾宫,水涟月一身华贵,淡蓝色宫装,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三千发丝绾成如意髻,斜倚碧绿玉簪,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略施粉黛,使得整个人风华绝代,顾盼生辉,她极少打扮,偶尔打扮一番,竟美让人移不开眼。

四使者被她带入皇宫,瑶光与忘忧却并不时常在身侧侍候,相反更多的时候仍旧是洛夕与红缨逍遥。

当初王府的婆子婢女被安排在凤鸾宫中做事,而家奴便入了禁卫军。

三日前,水涟月派忘忧与洛夕回了金灵宫,将辰沐接到皇宫中,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将辰沐带在身边,二来,也想让南宫煜见见他,她还打算收了辰沐当义子。

御花园内,水涟月用过早膳后,便怀抱着辰沐出来散步,如今,沐儿已经快要百天了,白白嫩嫩的小人儿,明眸皓齿,别提多可爱了,水涟月整日的抱着都快不撒手了。

红缨与洛夕逍遥在两旁伺候着,初夏时分,还不是很热,御花园里百花开放,争奇斗艳,五颜六色,空气也很新鲜,正在这时,一个人影挡住了她们的去路,水涟月将沐儿护在怀中,凤眸一凛,一道锐利的光芒射过去,红缨与洛夕纷纷上前喝道:“大胆,竟敢拦皇后娘娘的路,还不滚开”?

夜寒怔怔的望着面前抱着婴儿的女子,许久,眼睛才眨动,没想到与皇上大婚的女子,竟是如此的绝世美女,当初听闻皇上要娶水家的庶女,他还抱怨着,没想到这番见到真人,竟与传闻中反差极大。

水涟月勾了勾嘴角,淌出一抹冷笑,在阳光的照耀下,多了几分嗜血的味道,“看够了吗”?

夜寒打了个机灵,赶忙跪下行礼,“夜寒见过皇后娘娘,还望皇后娘娘恕罪,实在是娘娘天威惊人,令夜寒震惊不已”。

“夜寒可是一直在外执行任务的夜寒”,水涟月的声音很好听,如泉水叮咚,声声悦耳,但夜寒却听出一抹极寒的冷意,心里竟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咦,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夜寒如实回答道:“是,正是夜寒”。

水涟月点了点头,看了眼身后的逍遥,逍遥会意,袖口轻轻一挥,只见夜寒瞬间跃出数丈,满脸的震惊之色,“皇后娘娘,夜寒斗胆得罪了皇后,可,娘娘也不至于下如此狠手吧”?刚刚那女子一挥衣袖,竟是射出一缕毒气。

水涟月清风云淡的笑了笑,柔荑轻轻拍打着沐儿的后背,淡淡道:“得罪便是得罪,你还有理了不成”?

夜寒一怔,随后望了望皇后身边站着的三个丫头,他常年游走在外,最是会察言观色,此时见那三个丫头,竟都是身怀武艺的高手,他咬了咬牙,再次跪地道:“夜寒不敢”。

水涟月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三个丫头退下,再次说道:“如有下次,你就去向阎王爷领罪吧”。

话音刚落,她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夜寒望着水涟月的背影,心里仍有一抹不甘,虽然他听说皇后很厉害,连身边的丫头也很厉害,可他却不以为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皇后今日如此对他,并不代表他心悦诚服,他眼睛一眯,心中便有了主意,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娘娘,您说刚刚那人是谁啊”?红缨与水涟月等人离开御花园后,不禁问道。

水涟月轻轻挑眉说道:“那是皇上的人,一直在外执行任务,甚少回来”。

“哦”?洛夕疑惑一声,“可是,洛夕却觉得他为人纨绔,一身放荡不羁,皇上身边的人,都很怪异啊”。

“夜寒常年在外,自然比不得青袅与冥刹遵守规矩,他放荡惯了,不知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听说,皇上很少召他回来”,水涟月想了想说道。

逍遥闻言一愣,随后惊道:“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呸呸呸,乌鸦嘴”,红缨一听逍遥的话,顿时急了,赶忙啐了一声道。

逍遥怒了努嘴,还想说什么,却没再说,但心里却对刚刚那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对了娘娘,听说,皇上与娘娘的大婚之日就选择下月初,洛夕先在这里恭喜娘娘咯”,洛夕岔开话题,笑嘻嘻的说道。

“对啊对啊,娘娘的大婚之日临近了,红缨也在这里恭喜娘娘,与皇上白头到老哦”。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身后的宫女太监也跪地齐声说道。

第三百零四章 冤家路窄

水涟月抿了抿嘴,凝脂般的脸颊竟多了一抹红润之色,她看着身后跪了一地的人,无奈的笑了笑道:“你们起来吧”。

“是,皇后娘娘”,宫女与小太监闻言纷纷起身。

自从住进皇宫之后,水涟月并不是很习惯,这宫中的规矩多,虽然小煜子从不束缚她,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太监与宫女,动不动就跪来跪去,大多时候都很让她无可奈何。

在御花园里转了一圈,回到凤鸾宫里,便看到忘忧上前,看面色似乎有什么事要说,水涟月立kè

让一干人等退下,并把沐儿递给奶娘,让奶娘带下去喂奶,只留下红缨洛夕逍遥三人。

“怎么了?你不是与瑶光在一起吗?瑶光呢”?水涟月看向忘忧说道,眉眼间也多了一抹严谨之色。

忘忧跪地回道:“属下的确是与瑶光一起,但是她探到沧澜传来的消息,主子大婚之日,沧澜国皇帝连奇也会来”。

“什么?你是说,连奇会来金熙”?水涟月一听这个消息,顿时站起身,绝美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消息可准确”?

忘忧回道:“千真万确,仪仗已经在昨日准bèi

妥当,预计明日便出发沧澜,前往金熙”。

水涟月浅浅一笑,带着一抹嗜血的寒意,连奇啊连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这次,来了金熙,你就别想在回去了,她十指紧攥,凤眸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突然,门外一阵脚步声,一名小太监焦急道:“启禀皇后娘娘,宫门外来了一位老者,说是说是要求见皇后娘娘”。

水涟月微微蹙眉,忘忧已经站起身,红缨看了眼水涟月,见她点头便去开门,红缨望着满头大汗的小太监,问道:“那人可说了他是谁”?

小太监吞了吞嗓子,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是是曾经水家的当家人,水云恒”。

水涟月身形一僵,就连红缨也是一怔,她立kè

转回头看向水涟月,轻声道:“娘娘,这”。

水涟月冷哼一声,面色鄙夷道:“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消息也够灵通的,竟然得知我在皇宫之中”。

“娘娘,不然让人撵他走”,红缨双眸也闪过一抹冷意说道。

水涟月摇摇头,淡淡道:“去准bèi

凤辇,我亲自过去看看,想入宫?我连门儿都不会让他进”。

小太监赶忙下去准bèi

凤辇,水涟月坐上凤辇,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去宫门口,路上,洛夕与逍遥不解,红缨便将她与皇后曾经在水府遭受的一切告sù

她们,没想到这二人听后,也是一脸的气愤,恨不得现在就飞奔过去一剑杀了水云恒。

宫门口,一位老者焦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抬头张望,猛然间,他看到远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这边走来,他的心里更加激动万分,这个女儿就是没白养,竟亲自过来接他,好,很好。

等水涟月一行人来到宫门口,所有的侍卫纷纷跪地齐声道:“参见皇后娘娘”。

水涟月轻蔑的望着水云恒,并没有唤所有人起身,身旁红缨鄙夷的看了眼水云恒,大喝一声道:“大胆,见到皇后娘娘竟然不跪?你该当何罪”?

红缨这一喝,吓了水云恒一跳,他细细打量说话的女子,心头一震,没想到这是当年那丫头身边的婢女,他刚要抬头打量凤辇上的人,突然,膝盖一阵剧烈疼痛,扑通一声,他跪倒在地,一旁,侍卫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见到皇后娘娘竟然不跪”。

水云恒强忍着膝盖的疼痛,反口骂道:“你才该死,知dào

我是谁吗?当今皇后可是我的女儿,我要跪她,天打雷劈,你知不知dào

?该死的东西”。

水涟月闻言冷笑一声,天打雷劈吗?呵,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水云恒竟然还这么天真,对她的身份一点都没有猜疑,她根本就不是水云恒的女儿,何来天打雷劈一说?

“本宫的父母早已双亡,你,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恩”?水涟月命人放下凤辇,她慵懒的靠坐在凤辇之上,金色的阳光笼罩在她的全身,一派高贵优雅,加上那绝色倾城的容貌,隐隐透着一抹强势的威严,一时间竟压迫的水云恒如鲠在喉。

红缨不屑一顾的笑了笑,望着水云恒嘲讽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即便是老主子在世,那也是一样的尊贵无比,岂是你这种宵小可以比拟的,如今竟然大言不惭,该当掌嘴,来人啊,替皇后娘娘好好教xùn

教xùn

这个宵小之徒,好让他记住,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两旁侍卫早就想教xùn

这个老头子了,竟然敢说他是皇后娘娘的爹,哼,认亲也要看清楚地方,这皇宫大内,是容得他胡言乱语的地方吗?

“是,皇后娘娘”,两旁侍卫站起身,拉起水云恒的两个胳膊,又站起一名侍卫,左右开弓,狠狠的抽打水云恒的老脸,疼的他不禁咒骂道:“你这个死丫头,竟然对老子下手,你,啊你就不怕啊遭到报应你这个不孝女”。

水涟月微微蹙眉,没想到水云恒被打的这么惨,还能有力qì

骂人,倒是好体力,可见水家失势并没有让他沦落,反而生活滋养的很好嘛。

“住手”,就在这时,宫门外一道女声传来,水涟月眯着凤眸望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没想到,来人竟然是水暮珊,听说当年水家被查抄,并没有影响到她,相反,大夫人孟秋荷为她张罗了一门好亲事,嫁给了当时京城赫赫有名的少狄大将军为妻,不但保住了一世的荣华富贵,就连孟秋荷与她娘家也没有受到牵连。

水暮珊一身珠光宝气,朝着水云恒疾步走来,一袭宝蓝逶迤长裙上玲珑玉佩叮当作响,她一头金钗步摇,一步三摇动,面色恼怒,却不难看出,她娇若春花,行动似弱柳扶风,整个人也是华贵许多。

她来到水云恒面前,一把将两旁的侍卫推开,扶住水云恒,怒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本夫人的爹爹”。

水云恒仿若看到救世主般,颤颤悠悠的站起身,抬手指向水涟月,只是他嘴里鲜血淋漓,还被打的掉了一半的牙齿,说话含含糊糊:“塔,泥嬷嬷,约尔”。

水暮珊紧紧皱眉,也听不懂水云恒到底在说什么,不禁急道:“爹爹,你说什么呢”?

“他在说,本宫呢”,水涟月清冷的声音,仿若炸雷般,瞬间炸醒了水暮珊,她突地这才想起,如今那个贱人已经成了皇后,自己身后,不会就是那个贱人吧?因为这个声音,她就算死也不会忘记。

她缓慢地转过身,看向凤辇上慵懒的女子,一瞬间,只觉得今日的阳光格外的刺眼,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了似的,呆住。

第三百零五章 杖责

她缓慢地转过身,看向凤辇上慵懒的女子,一瞬间,只觉得今日的阳光格外的刺眼,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了似的,呆住。

那凤辇之上,端坐着的人,那张令全天下所有女子抓狂的绝美脸蛋,她便是死,也不会忘记,那冰冷的目光,仿若冰箭般,射向自己,令她一阵胆寒,她一身的雍容华贵,仿佛天下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无法与她比拟,她就像是太阳,全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刺的她双目一痛。

水暮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咬碎了一口的银牙,强忍着内心的疯狂妒忌,行礼道:“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水涟月勾了勾嘴角,凤眸一挑,淡漠道:“哦,原来是将军夫人啊,起来吧”。

水暮珊攥了攥指尖,缓缓起身,她刚要去搀扶水云恒,突然,水涟月幽幽的声音传来:“不知将军夫人今日入宫所为何事”?

水暮珊猛地打了个激灵,面上闪过惶恐之色,要知dào

,臣妇不得传召,是不能入宫门的,若是诰命夫人,也必须要有腰牌才可入宫,她死死地咬了咬嘴唇,垂下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妇臣妇今日本想入宫拜见皇后娘娘,奈何没有传召,所以”。

“大胆”,红缨没容得水暮珊说完话,厉声一喝,“回娘娘话,竟然不下跪,你好大的胆子”。

水暮珊正思索着如何把话说的圆满,却不料被红缨这一喝,扑通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水涟月看着跪在地上水暮珊,凤眸里满是鄙夷之色,水暮珊,你也有今天?

一旁,水云恒缓过劲儿来,见自己的女儿跪在地上,而坐在凤辇上的人,正是水涟月,不禁上前一步,朝着一旁吐了一口血水,喝道:“你这个不孝女,你睁开眼睛看看老子是谁?你竟然敢命人打老子,不要以为当了皇后你就能翻出天去,便是你翻出天去,你也是我水云恒的女儿,流的也是我水云恒的骨血”。

红缨洛夕逍遥三个人一听水云恒的话,又见他在皇后面前如此不敬,顿时就要上前收拾他,却被水涟月抬手挡了回去,三个人只好退回去,却很是气愤又不解。

水涟月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浅浅一笑,刹那芳华,水云恒竟也看呆了。

“水云恒,若本宫没有记错,水家除了已经嫁给少狄大将军的水暮珊和其母以外,其他人还在通缉中吧”?

水云恒微微一怔,面色有些不自然,虽不愿意承认,可水涟月说的是事实,当年,他带着不少钱财领着几个姨娘连夜逃走了,虽说躲了起来,日子也过得去,可到底是见不得光明,处处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被官兵发xiàn

,自从他得知,煜王攻下晏城,已经登基,还封了皇后,而那皇后正是水涟月,他这才敢走出来。

来到京城后,没想到遇见了二女儿水暮珊,两人合计着,让水云恒来认女儿,不管怎样,让水云恒先免通缉罪名,然后再借着女儿皇后的身份,恢复水家,可是,眼前发生的似乎与他们原计划对不上。

水涟月非但没有一丝要认父的意思,竟命人打了他,还将他的通缉罪名提出来。

水云恒顿时恼怒,怒喝道:“你这个不孝女,你还敢说,当初要不是你,水家岂会被查抄?老子岂会被通缉?还不都是因为你和你”。

“父亲,不要再说了”,水暮珊知dào

水云恒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一把拉住水云恒的手,拽了拽他,哪只水云恒根本不理会她,自顾的继xù

说道:“若不是当初煜王谋反,水家怎么可能受到牵连?如今,他成了皇上,自然要恢复水家,免其罪责,我水家自问没有对不起皇家之事,凭什么就要被通缉?如今天下太平,皇上凭什么还要通缉我?你这个不孝女,你是不是要气死老子你才高兴”?

水暮珊对水云恒一阵失望,却不得不颤抖着身子为水云恒求情道:“求皇后娘娘恕罪,父亲他年岁已高,脑子时常不太好,说出来的话是不经大脑的,求皇后娘娘恕罪,不要与他计较”。

水涟月想都没想,便点头答yīng

:“好,本宫不与他计较,女代父过吧,来人,根据金熙王朝刑罚,对皇后大不敬应当治什么罪?编排皇上应当治什么罪?在皇宫之中大肆喧哗应当治什么罪?辱没皇后与皇上身份应当治什么罪?一并罚了”。

身后,洛夕扬起嘴角,看向水暮珊与水云恒轻蔑道:“对皇后大不敬应当杖责二十,编排皇上杖责一百,在宫中大肆喧哗杖责二十,辱没皇后与皇上身份拉出午门斩首示众”。

水暮珊一听,拉出去斩首,顿时身子一软,栽倒在地,水涟月不屑的看着水暮珊,一挑凤眉道:“斩首就算了,她不过是代父受过,杖责即可”。

水暮珊险些没晕过去,就那一百多杖责,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她愤恨的瞪了眼水云恒,撑着身子站起来,哭喊着求饶:“皇后恕罪,皇后恕罪,皇后恕罪”。

水云恒一听要杖责水暮珊,气的跳起脚来,指着水涟月喝道:“你这个不孝女,你这是要杀死你妹妹啊,你怎么能如此狠毒?这般蛇蝎心肠,如何能母仪天下?你这毒蝎妇人,我真后悔当初生下你来没有掐死你,今**若是打了你的妹妹,我便让天下人都知dào

,你这个不孝女,弑父杀妹,岂配得上真龙天子,我要禀明皇上,将你打入冷宫”。

水涟月凤眸一凛,水云恒顿时一阵轻颤,那眼神好似恶魔般,深深地漩涡里,散发着吞噬一切的煞气,他吞咽着嗓子,却仍壮着几分胆子回视回去。

水涟月看了眼红缨,淡淡道:“将那一百四杖责平分给他们二人,左右不过是亲父女,有难同当,打完了扔出宫门,不得抬回去,来人,回宫”。

水涟月话音刚落,红缨便吩咐侍卫执行,而凤辇抬起,悠悠的返回凤鸾宫。

身后的咒骂声渐渐小了,直到消失听不见,洛夕与逍遥便开始劝慰水涟月道:“皇后,不必为了那老头子窝心,那七十杖责,不死也去半条命,凉在那,不去管他,要不了两日便死了”。

水涟月摇摇头,轻叹口气道:“那种人不值得我去窝心,只不过,这世道当真世态炎凉,他自始至终都认为我是他的女儿,假如,我真的是,他却还是那副德行,我很想不明白,都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他对我却如此撕心裂肺的憎恨,便是我是皇后,他也能如此嚣张,他凭的是什么”?

洛夕想了想回道:“也许,他就是仗着皇后是他的女儿,自以为是吧”。

水涟月深深吸了口气,撇开水云恒的事情,淡淡道:“也许是吧”。

第三百零六章 厉害人物

很快,宫门外便围了许多的人,下朝的朝臣,路过的宫女太监,以及闻言而来的后宫中人。

一男一女的身体整齐的摆放在宫门口的正中央,满身的鲜血淋漓,狼狈不堪,此时的二人已经昏死过去,围观的人群有的胆子大,凑上去探了探鼻息,见还有气息,便高叫起来:“还有气,还有气啊”。

人群议论纷纷,刚刚听守宫门的侍卫说,这二人冒犯了凤威,得罪了皇后娘娘,被杖责了,还不许抬走,许多的朝臣心中便对这位未谋面的皇后心生不满,还未与皇上大婚,便如此心肠狠毒,如何能母仪天下?

小太监与宫女不敢私自妄论主子,就连后宫的一些妃嫔也不敢多嘴,她们虽然没有见过皇后,但宫中传闻,皇上盛宠皇后,而这位皇后颇有手段,从新皇登基到如今,宫中一直太太平平,从未有出格的事情传出。

事情被迅速的传开了,没多久,便传到了南宫煜的耳中,他听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说一切随着皇后的心意,不可忤逆。

青袅与冥刹这些贴身的人自然知dào

皇上深爱皇后,连江山都可以送给皇后,打了两个人又能怎样?

宫门外,甬路之上,一匹黑马疾驰而来,来到水暮珊和水云恒的面前,围观的人群纷纷让出道路,他飞身下了马,修长的身躯,定力在原地,望着水暮珊满身的鲜血,他只是皱了皱眉,弯下腰便要抱起水暮珊,守宫门的侍卫见状,赶忙上前阻拦。

“少狄将军不可,此乃皇后的懿旨,不得抬走”。

庚少狄看也没看侍卫,绕开侍卫直径抱着人上了马,扬尘而去,侍卫见情况不妙,急忙派人前去凤鸾宫禀告皇后娘娘。

凤鸾宫,水涟月正抱着辰沐逗乐,红缨洛夕逍遥三人作陪,突听有人禀报,说少狄将军将他的夫人带走了,她微微一怔,这倒是她没有料到的,没想到这少狄将军竟如此狂妄,不把皇权放在眼底。

听说,庚少狄早就被南宫翎削了兵权,将军不过是空头衔而已,就连小煜子当了皇帝后,也没有重用他,难道他心生不满?

她只是恩了一声,便让侍卫下去了,庚少狄,一提起这个名字,她便想起了庚少华,那个恶毒的贱女人,没想到,小煜子那般的部署严密,都被人救走了,她派人找了很久,都没有任何踪迹,如今,一听庚少狄,她恍惚间心里生出一个念头,难道庚少华是被庚少狄救走了?

若真是如此,那庚少狄也太深藏不露了。

就在侍卫刚走不久,南宫煜便来了凤鸾宫,他先前听说月儿杖责了两个人,没往心里去,可后来又听说,庚少狄竟然抗懿旨,带走了水暮珊,心里便想来寻月儿,为她出气。

南宫煜一走进来,青袅红缨等人便退到殿外,南宫煜一把便将水涟月拥入怀中,大手逗弄着她怀中的辰沐,脸颊贴着凝脂般的脸颊,轻轻的蹭着,“月儿,我听说庚少狄竟惹了我的月儿,我一定要拿了他,为月儿出气”。

该死的庚少狄,他心疼月儿都来不及,他竟然敢如此不屑。

水涟月浅浅一笑,白了他一眼,娇嗔道:“既然为我出气,怎么来了凤鸾宫”?

南宫煜的嘴不老实的移动到那吹指弹破的脸颊,嗅着淡雅的幽香,低沉道:“自然是想我的月儿了”。

水涟月用胳肘轻轻的戳了他一下,盈盈道:“流氓,你脑子都被精虫蛀了吗”?

“月儿,不要总是这样说我嘛”,南宫煜的手轻轻的捏了捏水涟月的小鼻尖,小手指轻轻的按在她的唇畔,一片柔软,使得他下腹一紧,心中暗道,该死的,难道我的脑子真被精虫蛀了吗?怎么一碰到月儿,身子便不听使唤了?净想着那些个事情。

他提臀收腹,几个深呼吸后,总算将起来的情绪压了下去,他可不想总是被月儿这般说,精虫?那是什么?那是虫子哎

哎,其实也不能怪他,当初水涟月说他的时候,他不解,水涟月是这样解释的:“精虫就是一种可以寄生在大脑里的虫子,额,这个词是贬义词

可怜的古代男人,就这样以为精虫便是虫子

水涟月自然察觉到南宫煜的变化,却不到破,突地想起一件事,便问道:“听闻,庚少狄在沙场上十分勇猛,且足智多谋,为何你不用他”?

南宫煜一挑眉,墨蓝色的眼眸里一片漆黑深邃,“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若是方法得当,会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刃,若是不妥当,便是一抹毒药,随时能毒掉整个金熙王朝”。

水涟月听了南宫煜的话一愣,“这么严重”?

南宫煜点点头道:“他手上虽没有了兵权,可还有少家军,一支足有万余的军队,少家军比之黑龙铁骑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是南宫翎所忌惮的地方,虽然我也很想去碰一碰他,可这人就像一头倔驴,除非等他自己开口,否则,连他的面恐怕都见不到”。

水涟月没想到南宫煜竟然对庚少狄如此大的评价,看来,她有必要要查一查庚少狄了,她的世界里,好不容易得了片刻的安宁,她岂会容得一枚定时炸弹留在身边?

等南宫煜离开了凤鸾宫,她便命属下通知瑶光,彻查庚少狄。

将军府,庚少狄将水暮珊带回来后,放在屋子里,丢下一句话,请大夫来诊治,便离开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再去看水暮珊。

不多久,孟秋荷便得知了女儿被打的消息,连礼部侍郎都惊动了,孟秋荷乃是礼部侍郎孟山的女儿,虽说是庶女,但如今外孙女嫁给了少狄将军,他们也跟着沾了光,对孟秋荷和水暮珊也多加关注起来。

水暮珊的伤很重,腰部以下没一处好地方,血肉模糊,吓的孟秋荷泪流不止,哭昏过去好几次,最后,还是孟山头脑反应快,找来个人问了问情况,竟是他这外孙女得罪了皇后,他险些没晕过去。

朝堂之中一直在流传,说皇上盛宠皇后,皇上的雷霆手段,谁敢说皇后一个不是,绝对不是死那么简单啊,这如今外孙女得罪了皇后,若是被皇上知dào

了,他都不敢想象,小小的礼部侍郎要如何承shòu皇上的雷霆之怒啊。

第三百零七章 皇后生母

孟山的夫人刘氏见自己的夫君面色恐慌,心思九转,猛地一拉孟山的衣袖,低声喝道:“你慌什么?难道你忘了,那皇后可是珊儿的妹妹,妹妹啊,纵然得罪了她,被杖责,也未必会降罪侍郎府”?

刘氏的一番话令孟山茅塞顿开,“对啊,皇后可是珊儿的亲妹妹,便是真得罪了皇后,她还能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吗?那她的皇后之位也必定保不住了”,一这么想,孟山的心里多少算踏实些了。

等大夫为水暮珊上好药,孟秋荷才缓过来,一直到夜幕将至,水暮珊才幽幽的转醒过来,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哭天喊地的求饶,猛然间看到自己的娘亲就在眼前,而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她的房间,这才停止哭喊,却是满面的恐慌之色,又因为身体的疼痛,使得她一把拉住孟秋荷的手,用力的攥住,尖声道:“娘,那贱女人就是个恶魔,她是恶魔,她回来报复了,回来报复了”。

孟秋荷自然之道女儿说的是谁,可她如今只能安慰水暮珊,因为看水暮珊的样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可不敢再刺激女儿。

“珊儿,没事,不怕,娘亲在你身边呢,不怕,你是她亲妹妹,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水暮珊听了孟秋荷的话,一把将孟秋荷的手甩开,双眼瞪圆,像是见到鬼似的尖叫道:“不,她不是我妹妹,她是恶魔,她连父亲都敢杖责,她不是人,她是恶魔”。

孟秋荷被水暮珊这一甩,毫无防备下差点摔倒,突地一听水暮珊的话,一把攥住她的手,急切道:“你说什么?她连父亲都敢杖责?水云恒?他也去了皇宫?水涟月打了他”?她的样子比水暮珊还要恐怖,倒也震住了水暮珊。

“她命人杖责了父亲,父亲呢?他怎么样了”?水暮珊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我没有看到你父亲啊”。

“你说什么”?孟秋荷的话音一落,水暮珊听后顿时晕了过去,孟秋荷赶紧掐她的人中,这才苏醒过来,“娘,快点派人去把父亲抬过来吧,他被那个贱人杖责了七十,珊儿尚且如此,父亲那身骨恐怕撑不住啊”。

孟秋荷听了水暮珊的话,转头便出了屋子,派人去皇宫寻水云恒。

倒不是说孟秋荷多在乎水云恒,当初水云恒卷着钱财带着姨娘逃走了,丢下她们娘俩儿相依为命,幸亏当初水家还鼎盛的时期,她便开始为女儿说亲事,通过父亲的帮忙,还有一些贵族亲眷的牵线搭桥,又买通了朝中的许多朝臣为水暮珊开口说话,这才让水暮珊嫁进了少狄将军府。

按理说,她一个水家的庶女,虽然娘亲提了夫人,可身份上到底不是名正言顺,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嫁给庚少狄,可就是因为与孟山交好的朝臣向皇上开口,加上命妇女眷牵线搭桥,这其中几乎掏空了半个水家的钱财,这才求的皇上开口赐婚。

庚少狄对这件婚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半句话,婚事就这么顺顺利利的进行了,只是,他却从不碰过水暮珊。

时间过去许久,孟秋荷母女在将军府可谓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只要她们不过分要求,庚少狄一般都无二话,任由她们在将军府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孟秋荷的心也算是定下来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晏城攻陷后不久,水云恒竟然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找到了她们母女。

她总不能将自己的夫君赶出门外吧?但又不能让水云恒进将军府的门,女儿好不容易有个好依靠,水云恒的那点子黑心肠子,万一他借着姑爷的势,惹的姑爷不开心,厌恶了她的女儿,那珊儿在将军府就更呆不下去了,姑爷本就不喜欢女儿,她万万不能让水云恒进将军府添乱子。

所以她只好跟着水云恒回了他买下的小宅子,到底是夫妻一场,如今水云恒回来了,她也算是个有夫君的人,当初水云恒没回来的时候,那些个贵族女眷哪个不是背地里说她是个寡妇,就连与她的接触都少了,水云恒回来的消息想必早就传开了,若是他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好歹,那她就真成了寡妇了,好不容易混开的圈子就又散了。

派去的人被宫门侍卫打了回来,说是皇后娘娘有命,不得抬回。

孟秋荷实在没法子,便求着自己的父亲进宫禀明皇上。

孟山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入宫见皇上,若是被皇上降罪,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可谁知dào

又出了水云恒这一件事,恼的他头都大了,直嚷嚷着家门不幸,最后还是换了朝服入了宫。

入宫后,孟山便看到朝中不少大臣跪在御书房外,他偷偷打听才知dào

,这些朝臣都是不满皇后的人,被皇上罚跪在御书房外。

他与几位大臣将进宫的目的一说,几位大臣立kè

改口,要求皇上放了水云恒,说水云恒乃是皇后的生父,如此对待生父,天理不容。

南宫煜本来就对大臣们说皇后德行有亏不满,如今听到那些个老东西竟然说水云恒是月儿的生父,还说月儿天理不容?顿时龙颜大怒。

御书房的门被打开,南宫煜一脸的阴沉,一身的煞气,黑眸如死水般沉寂,龙威直压的几位大臣不敢抬头,“你们这几个老东西,谁说那水云恒是皇后的生父?皇后的生母乃是金灵宫前任宫主冷天月,你们休要胡言乱语,现在滚,朕饶你们不死,再不滚,朕灭你们九族”。

几位大臣一听皇上的话,各个面面相窥,金灵宫?前任宫主?冷天月?这怎么可能?

南宫煜的脸瞬间一黑,身旁青袅见状,上前一步冷喝道:“皇上的话你们都不相信吗?皇后的身份尊贵无比,岂是那等宵小可以攀上的,金灵宫的宫主冷天月,乃皇后的亲生母亲,你们认为,凭着水云恒那种货色,冷宫主能看得上”?

大臣们本来还想说什么,可却说不出来,皇后的亲生娘亲是冷天月,这个名字,他们就是到死也不会忘记,当年冷天月的金灵宫一出江湖,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手段,到现在想起来都让人胆寒不已,杀烧抢掠,连国库都敢盗取,尤其是金灵宫的宝藏,天下人无一不垂馋,没想到,当今皇后竟然是冷天月的女儿,那金灵宫的宝藏,岂不是归了金熙王朝所有?

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大臣们纷纷在心中暗道,算了,别得罪皇后了,一想到这,大臣们又不禁想起楚家满门被灭的事情,那场景,残忍到令人发指,连孩童都不放过,这可都是金灵宫干的啊

“臣糊涂,臣糊涂,臣罪该万死”,一时间,好几位大臣齐声磕头说道。

跪在最后边的孟山,更是一身的冷汗,连最里面的亵衣也浸湿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事情竟是另一番摸样,同时他也在庆幸,幸亏自己刚刚没有开口,不然,人头难保啊。

第三百零八章 街边遇故人

这一番下来,大臣们竟忘记了水云恒的事情,等离开御书房走出宫门时,这才看到水云恒满身血肉的身体笔直的躺在宫门外的地上。

孟山远远望着地上躺着的水云恒,有心救吧,又无能为力,他得罪的可是皇上和皇后,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抬着走,有心不救吧,女儿那里又不好交代,况且,说起来这水云恒还是亲家。

直到所有大臣们都已打道回府,孟山这才狠下心来,一咬牙一跺脚,带着贴身伺候的家奴转身离开皇宫。

大臣们跪御书房的事情传到了水涟月的耳中,对于那些顽固不化的糟老头子们来说,她还没那个闲工夫去对付他们,只是却有些意wài

,南宫煜竟将她的身份说了出去,一想他也是为了她好,也就没再多想。

水云恒在翌日黎明,被守宫门的侍卫发xiàn

已经断气了,报到凤鸾宫,水涟月只是轻叹口气道:“让人抬回将军府吧”。

水云恒虽然可恶,但说到底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也不想太凌厉。

清晨起来,南宫煜下了早朝便又回来了,水涟月刚刚梳洗完毕,本想着传早膳,谁知dào

南宫煜却告sù

她不用了。

南宫煜拉着水涟月的小手,目光璀璨,灼灼其华,“在宫中住了一段时间,想必闷坏了我的月儿,今日正好无事,我带着月儿出宫游玩可好”?

水涟月一听,凤眸闪过一抹欣喜,说不高兴,那是假的,在宫中,即便没有那些个繁琐的事情,可她总是觉得入了宫便戴上了一副面具,那不是真实的自己,宫中的生活对她来说,亦不是想要的生活。

碧海云天,海阔天空,自由自在,那才是她最向往的生活。

她轻轻踮起脚尖,樱唇软软的贴在南宫煜的颊侧,蜻蜓点水的一吻,却令南宫煜的气息暴涨,一把搂住她,贴上那层柔软,霸道强势的掠夺起来,“唔,你这勾人的小妖精”,直到彼此气喘吁吁,南宫煜才放开水涟月,将她拥在怀中。

“月儿,听说今天是民间的龙母庙会,定是热闹非凡,今日出去,可要好好的玩一玩,下月初便是你我大婚之日,想要什么,便与我说”,他性感沙哑的声音响在水涟月的耳畔,刹那间,她的脸颊飘来淡淡的红云。

其实,若非怕月儿闷坏了,他还真不想带她出宫,他巴不得将月儿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视他的月儿,别人看一眼,他总觉得自己跟少块肉似的难受,因此,他让水涟月换了身男装,脸上更是易了容。

水涟月又何尝不是讨厌那些个母苍蝇围着自己男人转,所以,干脆也让南宫煜易了容,转眼间,两个翩翩公子手拿折扇,即便如此,也遮盖不住二人满身的贵气逼人,这番出宫,水涟月只带了逍遥与红缨二人,让洛夕留在宫中看护辰沐,而南宫煜则带了青袅冥刹二人。

一行人驾着马车来到龙母庙会,因为人潮拥挤,马车根本进不去,索性,一行人便下了车,一下车,水涟月与南宫煜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那一身光鲜亮丽的华服,英俊非凡的面容,器宇轩昂的气质,更是有无数的闺秀女子一见倾心,脸颊都红透了。

水涟月望着四周围观的人群,很是不自在,轻咳两声,手指碰了碰身旁的南宫煜,小声道:“小煜子,早知dào

咱们就扮丑一点了”。

南宫煜却不以为然,突地一把将水涟月搂入怀中,周围的人顿时向炸了窝似的,议论声纷纷而起。

“你们看,他们他们竟然是断袖呜呜,人家好伤心啊,那公子多么的英俊潇洒”。

“真是恶心死人了,好好地两位英俊的公子哥,没想到竟是断袖”。

“呜呜,太伤人家的心了,我以后,再也不喜欢英俊的男子了”。

敢情这位姑娘受了刺激,竟不喜欢英俊的男子?喜欢丑男了?

水涟月与南宫煜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原本拥挤围观的人群,哗的一下散了,各自该干嘛干嘛去了,水涟月额前一阵黑线,没想到小煜子用这招也行?

龙母庙,在庙会的最后面,是个小庙,供奉着龙母娘娘,虽说庙小,但前来跪拜烧香的人去很多,加上还有庙会,更是人山人海。

街边各种小吃小贩,摆摊杂艺表演也很多,原本水涟月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可难得出来一趟,加上南宫煜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也不好扫兴,只得跟着他到处转来转去。

一行人在路边吃遍了各种小吃,算是解决了早饭的问题,正转着起劲,突然,一个乞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好心的人,给点钱吧”,只见乞丐蓬头垢面,身形弱小,满身的破衣烂衫,全身散发着腥臭的味道,红缨与逍遥几人见状,早已上前挡在主子面前,将乞丐拦下。

水涟月望了眼乞丐,只是淡淡的吩咐道:“红缨,给她些碎银子”。

话音刚落,只见那乞丐突然抬起头,看了眼水涟月,四目相对,水涟月不禁微微蹙眉,那乞丐双目微微闪烁不停,她扫了眼这一众人,突地看向递来碎银子的手,那是一双白嫩的柔荑,虽是男儿装扮,可却是女子的真身。

水涟月不明所以,只觉得眼前这个乞丐神态很奇怪,红缨递过去碎银子,但乞丐却没有接过来,她怔怔的望着红缨,双目隐隐通红一片,泪水滴滴涌出来,只见她全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红缨的面前,此时,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围观过来。

红缨愣住了,她望着眼前的乞丐,微微蹙眉一喝:“你这是做什么?那些碎银子赶紧离去,莫要耽误我家主子游玩”。

“红缨,你真的是红缨吗”?乞丐摇摇头,直视着红缨问道。

红缨更加疑惑了,听声音有些耳熟,但却想不起来她认识这个乞丐。

水涟月拨开红缨走上前,望着女乞丐脏兮兮的脸,许久,这才一惊,这不是当年被她买进水府给水云恒当姨娘的李珊珊吗?

她很快恢复淡漠之色,看了眼红缨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说道:“将她带去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先去洗洗换身干净衣衫,我们在前面的客栈等你”,话罢,不再看乞丐,拉着南宫煜的手绕过乞丐朝前走去。

红缨虽然很疑惑,不知dào

主子要做什么,但主子既然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当即便扶起乞丐说道:“你跟着我来”。

南宫煜握着小巧的柔荑,猜到水涟月定是认识那乞丐,不由问道:“月儿,你认识那人”?

水涟月点点头,叹道:“哎,说起来,她当初也算是我的人,当初在水府,我从牙婆手里买下她,给水云恒当姨娘,后来我被软禁在皇宫,自身难保,再加上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就更加无从理会她,只是没想到,水家被查抄,她竟然沦落成乞丐了”。

第三百零九章 如他所愿

南宫煜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更加的心疼水涟月,曾经的种种过往,深深地刻印在他的心中,这如仙人般的女子,一次次的为了他,甘愿自己背负这一切,而他,还能为她做什么?

想起当初在王府时,他对月儿做的事情,他便懊悔不已,恨不得抽死自己,猛地一个灵光闪过,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红缨带着李珊珊去梳洗换衣,想必还要些时候,索性,水涟月一行人便又逛了一会儿,才去了客栈。

福华客栈里,客人满座,水涟月一行人要了一间包厢,派逍遥去门外等着红缨与李珊珊。

没一会儿,红缨便带着李珊珊来到包厢,李珊珊一见到水涟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哭道:“主子,奴婢可算找到您了”。

水涟月看了眼红缨,只见红缨点点头,她便知dào

,看来红缨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告sù

了李珊珊,瞧着李珊珊泪流不止的模样,她起身将李珊珊搀扶起来,让红缨搬了个座给她,李珊珊本不想坐下,可被水涟月硬生生的压在座椅上。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水涟月端坐在李珊珊的对面淡淡的问道。

哪知这一问,李珊珊哭的更厉害,“主子,奴婢,奴婢过的”。

水涟月没等她说完,微微点点头,凤眸里露出一抹忧色,“苦了你了,竟沦落至此”。

李珊珊一听水涟月的话,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奴婢不苦,能够再见到主子,就算让奴婢现在死,奴婢都愿意”。

水涟月一挑凤眉,不禁蹙眉道:“瞧瞧你,又跪下做什么,快起来,红缨,去让店小二做桌子上好的饭菜来”。

红缨领了吩咐便退出房门。

水涟月将李珊珊搀扶起来,李珊珊拿眼看了看一旁的南宫煜,立kè

上前行礼:“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煜剑眉一凛,只是淡淡道:“起来吧”。

李珊珊应声站起身后,退到水涟月身旁,举止落落大方,合乎礼数,让人挑不出半点错误。

因为有了李珊珊的加入,这顿饭南宫煜吃的并不舒心,可月儿却兴致勃勃,他不好扫了月儿的兴致,只得在一旁静静作陪。

饭桌上,水涟月关切的对李珊珊嘘寒问暖,这才得知,原来当年李珊珊还有当初被买下的那几个女子,都已经失散了,而李珊珊藏了些银子,便带着银子离开京城,可没想到半路遇到了黑店,不但银子被偷了,人还差点被卖到勾栏院,逃出来后无处可去,便又会了京城,开始了沿街乞讨的生活。

水涟月似是被李珊珊的遭遇所撼,一个劲儿的往李珊珊的碗里夹菜,并时不时的说几句贴心话儿,感动的李珊珊泪如雨下,不停地说要终身伺候水涟月,当牛做马。

一顿饭下来,李珊珊被带去客房休息,屋内,水涟月望着南宫煜一脸委屈的模样,没忍住咯咯的笑出声。

这屋子里还有青袅与冥刹,南宫煜的脸顿时一黑,沉声道:“笑什么笑”。

水涟月笑意更深:“没想到,你连这个醋都吃,我看啊,你快成了醋缸子了,青袅,赶明个儿吃饺子,不用醋碟了,有你家主子在场,这饺子保准越吃越香”。

“月儿,你就会欺负我”,南宫煜的脸终是没绷住,瞬间垮下来,什么威严霸气,什么龙威气势,统统丢到九霄云外。

水涟月凤眉一立:“怎么?欺负你不愿意吗”?

南宫煜一把将水涟月搂入怀中,满眼宠溺:“愿意,我愿意让月儿欺负我一辈子”。

屋内,红缨逍遥,青袅冥刹的脸瞬间僵住,主子现在是越来越没有节操了,以前当着他们的面,还能装一装,如今,连装都不装了,此时,青袅冥刹看向水涟月,只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太有本事了,竟驯服的主子对她服服帖帖,让往东,绝不向西,嘶,这皇后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呢?

青袅瞥了眼对面的红缨,见她双颊粉红,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之色,心里顿时一沉,哎,也不知dào

他到底哪得罪了缨儿,每次见面仿佛见了仇人似的,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他虽然比不上主子,可这张脸走到哪都是吸引大片的女子青睐,为什么唯独缨儿,对他那般憎恨?

他们曾经不是这样的啊?以前的缨儿对他,可温柔了

水涟月也已经没有下限了,窝在南宫煜的怀中,鼻尖都是他的气息,面对一屋子的人,这两个人的脸皮越来越厚,南宫煜在水涟月的脸颊轻轻一吻,水涟月轻柔的捏了捏南宫煜的鼻尖。

屋内的四个人看到此,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叹息,看着主子们如此相爱,他们也是打心眼里开心高兴的。

突然,水涟月从南宫煜怀中坐起身,看了眼红缨问道:“她沐浴的时候,你可在旁边看着”?

红缨微微一怔,回答道:“是,奴婢一直在旁看着呢”。

水涟月的凤眸里闪过淡淡的寒意道:“她身上可有什么特征或者不一样的地方”?

红缨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什么特征,皮肤光洁的很,身材也不错”,红缨说着说着,自己也发觉有些不对劲,“主子,你的意思是”。

水涟月凤眸一眯,声音清冷许多:“她过的那般悲惨的生活,却养的越发的标致,不但没有受苦后的痕迹,连举止都近乎完美,一个生活苦难,四处流Lang的人,见到主子后怎么可能会发挥的如此毫无错处?连一点破绽也没有,这李珊珊,到底是背叛了我”。

话音刚落,屋内的所有人纷纷回想起刚刚李珊珊的样子,还真如主子所言,逍遥杏眸闪过一抹狠毒之色,看向水涟月低声道:“主子,要不然奴婢悄悄的做了她”?

水涟月摇摇头道:“今日出来,那么巧的遇到了她,绝非偶然,看来这是有人盯上了咱们,除掉一个李珊珊不算什么,恐怕,日后还会有十个李珊珊出现,先留着她,我倒要看看,她背后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南宫煜的脸已经阴沉不已,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终于要出手了。

水涟月一行人带着李珊珊离开了客栈,又在庙会上逛了逛,买了些小玩意儿,便返回宫中,而李珊珊也被水涟月带入宫中,与其让她在看不见的地方,不如带在身边,想必她背后的人,最希望的便是如此吧,那她就如他所愿。

第三百一十章 悲惨的经历

初入皇宫,连续两日水涟月都派人暗中观察着李珊珊,果然,物是人非,当年那个不甘堕落的女子,到底是背叛了她。

女人的背叛,无谓乎情爱,权势。

安昌殿内,一片肃谨,南宫煜一脸的阴沉,望着床上形削骨瘦的女子,久久说不出话来,几名御医轮番为女子诊脉,用药,针灸。

水涟月坐着凤辇,一行人急匆匆的赶来安昌殿,水涟月一入殿内,南宫煜迎了过去,神情复杂,尽管他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却是僵硬且苦涩。

水涟月一双柔荑紧紧的握住他修长的指尖,看向床上的女子,心也不由的一沉,那女子满身的斑驳,双目紧闭,已然看不出原本的面目,殿内散发着阵阵的腥臭,尽管如此,可殿内却无一人敢显露出厌恶嫌弃,因为那是皇上的亲妹妹,南宫宁。

“她一直都在铜雀殿的地窖里吗”?水涟月蹙眉问道,南宫宁,没想到南宫翎竟然如此狠毒,禽兽不如,这好歹是留着相同血脉的亲人,他亦不放过。

南宫煜点点头,缓了缓情绪,可仍能从他的声音里感觉到他有些狂躁的情绪,“是,听一直给她送饭的老嬷嬷说,很早的时候,宁儿便被南宫翎关在了铜雀殿,并时常派人羞辱她,让她生不如死,却又死不了,后来,南宫翎因为忙于战事,便忽略了宁儿,老嬷嬷是南宫翎派去看守她的人,看到宁儿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便偷偷的给她用药,若非老嬷嬷给她用药,恐怕,她早已经”。

南宫煜没有说下去,当他见到老嬷嬷,听说公主被关押在铜雀殿,二话没说便跟着前去,见到南宫宁的时候,他瞬间就被震惊了,那个曾经关押他的地方,南宫宁蜷缩在角落里,地窖里散发着腥臭腐臭的气味,他的出现,使得南宫宁百感交集,却因为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水涟月的内心也涌出一些复杂的情绪,南宫宁,那个曾经帮她救出南宫煜的女子,似乎所有人都将她忽略了,突地,她看向南宫煜,见他的黑眸一直紧紧盯着南宫宁,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初南宫宁助她救南宫煜的事情,他已经知dào

,而她亦知dào

,当初的南宫宁对南宫煜的情,已经超越了亲情友情。

她用力握了握南宫煜的大手,凤眸涟涟,轻声道:“放心吧,她会没事的”。

南宫煜微微蹙眉,只是轻恩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与他而言,虽然他一向不喜南宫宁,可这个丫头,却是在他最艰难的日子里,带给他一丝快乐和温暖的人,宫里所有人都对他趾高气昂的时候,是她凭着自己的公主的身份,护他,直到他被云妃代为养育。

如今的宫中,同是先帝的儿子,可在南宫煜的心里,从未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因为,怎么可能会有亲人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还在自己背后捅刀子的?令自己雪上加霜。

若是亲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欺凌,幸灾乐祸?

唯独这个妹妹

尽管他明白些什么,又不懂些什么,他都要想办法救她。

经过几名御医的会诊,南宫宁终于度过了危险期,因为长期住在晦暗潮湿的地方,使得她烙下了不少的病根,不能生育,成为南宫宁身为女人最大的痛。

待南宫宁醒后,南宫煜便下旨,恢复南宫宁公主的身份,荣耀与之前一样。

安昌殿内,南宫宁倚靠在床头,她面色微黄,尽管经过了几天的调养,脸颊恢复些红润,可到底是伤了根本,需yào

调养很长一段时间。

她神色哀伤,凄凄楚楚的望着南宫煜,泪如雨下:“煜哥哥,你不必每日都往安昌殿来,皇后她”。

“月儿怎会计较这种事,你是朕的妹妹”,南宫煜龙威显露,却比从前对南宫宁关切许多。

南宫宁咬了咬唇,敛起眼角:“是,是宁儿想多了”。

望着南宫宁的样子,南宫煜的心中终是生出一个结来,愧对南宫宁,“你好生的养着,需yào

什么尽管派人去取,这几日就不要出去了,天气炎热,对你的身体不好,殿里的冰炉等会儿朕在命人送来几个,你休息吧,朕先走了”。

南宫煜说完,转身离开,南宫宁望着南宫煜修长的背影,苍白的嘴唇隐隐流出一丝鲜红,泪珠滚落,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两旁宫女忙上前安慰,可南宫宁哪里听得进去,“这样的我,还如何能与人争?这样的我,如何配得上他”。

宫女不知公主说的什么意思,试问,一般的人谁会想得到,亲妹妹竟然爱上亲哥哥?

凤鸾宫殿内,水涟月逗弄着辰沐,最近,辰沐很是爱笑,那可爱水灵粉嫩的模样,让她越来越爱不释手,相反,红缨与逍遥却一脸的发黑。

“主子,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连着七八日,天天下早朝便往安昌殿里钻,往常,皇上一下朝便回来的”,红缨实在忍不住了,不禁开口怒道。

逍遥点点头,接过红缨的话继xù

道:“主子,奴婢倒是能理解皇上的心思,可,的确有些过分了,这七八日的时间,皇上白日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水涟月勾了勾嘴角,看着红缨与逍遥,浅浅一笑道:“看看你们这恼怒的模样,竟与后宫争斗的女子似的,那是皇上的亲妹妹,又如此悲惨,皇上去看她,理所当然,我都没气,你们气什么”?

话音刚落,就连一向沉稳的洛夕也觉得皇上做得过分了,“主子,红缨与逍遥说的没错,以前主子与皇上可不是这样的,怎地偏偏来了个公主,这日子倒有些生分了呢”?

红缨逍遥听了洛夕的话,不停地点头,水涟月望着怀中辰沐的小脸儿,微微一笑,而辰沐似乎感觉到,也咯咯的笑出声来,像是琉璃娃娃似的,“那你们的意思是,我识人有误,看错了皇上”?她依旧笑着,但话里的寒意却不言而喻。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养闲人

红缨与逍遥洛夕望着水涟月的浅笑涟涟,却觉得后脖子一股阴风吹过,使得三个人一阵寒栗,瞬间跪倒在地,齐声道:“奴婢不敢”。

水涟月依旧淡笑清风道:“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苏雅是怎么死的”。

三个人闻言顿时垂下头,她们当然知dào

苏雅是怎么死的,以为自己有几分聪明,便耍起伎俩,却不知一步步走入皇上设下的套里,最终原形毕露。

水涟月很少对她们严厉,金灵宫四使者的办事能力与眼力都是数一数二的,虽然她们是为了她好,可既然选择与南宫煜在一起,那么,最起码的信任她还是给得起的,南宫宁,惨败的身子,血缘相连,便是脱光了凑到南宫煜面前,估计小煜子也不会有兴趣的。

现在她动怒,并非责怪她们,她们的办事能力她是相信的,可是,心思却太过单纯,连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都不懂,将来,定是要吃亏的。

她挥了挥手,叹了口气道:“你们起来吧,今日之事,日后不要再提,否则,逐出金灵宫”。

三人纷纷一怔,随后齐声道:“是,主子”。

三个人刚刚站起身,突然,殿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她信步莲花,举止投足间隐隐透着一抹沉稳,来到水涟月面前行礼道:“皇后娘娘,凤鸾宫外来了一名宫人,说是永乐宫的人,前来有事禀报”。

水涟月轻恩了一声,一个眼神,三个丫头会意的来到她的身边,洛夕将辰沐抱过来,带了下去,留下红缨与逍遥,“传他进来吧”。

李珊珊面色如初,微微低头道:“是,娘娘”,说完她便转身退出去,没一会儿便领着一名宫人走进来。

“皇后娘娘救命啊,皇后娘娘救命啊,贵妃娘娘染病多日,再拖下去,怕是要归西了”,宫人一见到水涟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身体不断地磕头道。

水涟月轻佻凤眉,贵妃娘娘?司徒婉?她双眸微微闪烁,瞬间,一抹诡异快速闪过,她淡淡蹙眉问道:“司徒婉染病你去请御医便是,何须求到本宫这里”?

宫人闻言更是哽咽出声:“回皇后娘娘话,奴才去请了,可是却一次次被人阻了”。

“红缨,你拿着本宫的凤牌去御医院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水涟月瞧着那宫人的模样不似作假,好像司徒婉真的快要不行了,也没再多问,将一块黄金雕刻的凤牌递给红缨。

宫人一听皇后娘娘发话了,立kè

砰砰的又磕了三个头,这才跟着红缨离去,水涟月望着宫人离去的背影,凤眸若有似无的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李珊珊,幽幽的说道:“没想到,司徒婉如此落魄了,身边竟还有这般忠心的奴才”。

她的话音刚落,李珊珊的身形明显一僵,却在眨眼的功夫便恢复如初,饶是水涟月看在眼底,也不得不佩服李珊珊身后的人,果然是训liàn

有素,有备而来。

许久,红缨才回来,将她方才看到的告sù

水涟月,“主子,那司徒婉果然病的不轻,比南宫宁还要严重,御医院的御医本想医治,可宫中的太监大总管却下令,司徒婉乃是南宫翎的妃子,若是救治便是对皇上大不敬,所以,御医院无人敢前去医治司徒婉,而那些个拜高踩低的奴才们,更是不将永乐宫放在眼底,听刚刚那宫人说,永乐宫已经断粮断水半月有余,而司徒婉竟也狠得下心,之前为了保命解渴,竟喝自己的血来止渴,只是后来身体越来越虚弱,刚刚御医前去诊治,那司徒婉命悬一线,不过好在救活过来了”。

水涟月淡淡一笑,灿若明霞,“不愧是将门之女,倒是颇有些气节,传我的口谕,宫中若再有人对贵妃不敬,拉出去杖毙,另外,命人好生照顾永乐宫”。

红缨闻言顿时一愣,“主子,那司徒婉曾经”。

水涟月没等红缨说完话,抬手打断:“她曾经如何,我不想去追究,我要的是,她今后如何”。

洛夕想了想,似乎明白主子的意思,看向红缨逍遥微微笑道:“主子的意思是,抛砖引玉”。

水涟月嗔怒的看了眼洛夕,勾了勾嘴角道:“调皮,只说对了一半”。

红缨明白主子意思后,心里算是松了口气,面上却多了几分担忧之色说道:“主子,奴婢这一路而去,发xiàn

这后宫之中不少宫殿都住着人”。

水涟月一怔,看向红缨问道:“你是说,后宫的那些妃嫔”?

红缨点点头,水涟月微微蹙眉道:“去内务府取来花名册”。

夜幕降临,初夏降至,灯火通明的凤鸾宫中,水涟月依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个厚厚的书卷,她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一旁守着的三个丫头望着她的样子,恨不能伸手将她的皱纹抚平。

“男人还真没一个好东西”,许久,水涟月收起书卷,抬手一挥,将书卷甩到地上,坐起身来,“后宫之中,婕妤以下的女子数不胜数,之上九嫔齐全,除了四妃之位还空闲两个,另外单有册封的三妃,这里里外外竟然高达三千多人,还有一些老弱病残的也有七八百人,当真是后宫佳丽三千,若皇帝宠幸她们,便是一天一个都要好几年”。

伺候在旁的三个丫头听了水涟月的话,纷纷呆住,曾经只是听说皇上女人无数,没想到今日竟见到真的了,三千个妙龄女子,七八百个老妇,其场面的震撼,她们还真是难以想象。

水涟月稳了稳情绪,看向三个丫头问道:“皇上呢”?

逍遥开口道:“皇上还在御书房内批阅国事”。

水涟月点点头,抬手指了指地上的花名册说道:“将这花名册送去御书房给皇上看看,告sù

他,国库的钱,不养闲人”。

红缨走过去捡起花名册,与逍遥洛夕对视一眼,看来,主子似乎动怒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如斯境地

御书房内,红缨恭恭敬敬的站在龙书案旁,南宫煜手中拿着送来的花名册看了一眼,微微蹙眉道:“看来,不将这些人清理了,这国库永无充盈之时了”。

红缨轻声开口道:“皇上,皇后娘娘说,国库的钱,不养闲人”。

南宫煜剑眉一挑,浅浅一笑,先前的阴沉一扫而光,“的确如此,青袅,传朕的旨意,凡是花名册中登记的人名,三日之内全部遣散,一个不留,凡各宫中曾经赏赐的贵重物品,全部充盈国库,其他自带的一律可带走”。

青袅上前领命,目光偷偷的瞥了眼红缨,见她也望着自己,不禁飞眼一个,却见红缨恶狠狠的等了他一眼。

南宫煜望着手中的花名册,脑子里却想着各宫中曾赏赐的贵重物品,想来,应该有不少吧,若是他这个想法被青袅红缨等人听到,估计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堂堂一国皇帝,竟然想钱想疯了。

将军府内,水暮珊与孟秋荷的情绪很是低落,几日前刚刚将水云恒的丧事办完,倒不是因为伤心,而是水云恒的死对这母女俩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如今贵媛圈子里,都知dào

孟秋荷丧夫,将军夫人丧父,水府彻底无望,先前孟秋荷为了彰显自己,特意在各贵族女眷前极力的吹捧自己,本以为水涟月再不近人情,对自己的父亲多少会念些情分,可万万没料到,水云恒根本就不是水家的女儿。

水暮珊因为那七十杖责,整日趴在床上,正直初夏,屋内摆放了十几座冰炉,伤口有些地方已经在溃烂,便是用了最好的药恢复的也很慢。

“娘,女儿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水涟月这个贱人能飞黄腾达,成为皇后,母仪天下,凭什么她一句话便打死了父亲,她凭什么?她怎么就没死,竟然还活着回来了,下贱的女人,我与她势不两立”,水暮珊趴在床边,双眸里闪烁着狠毒之色,咬牙说道。

孟秋荷看了眼水暮珊,眉间一团愁楚,甚至有些无奈,“势不两立也要有资本,她如今是皇后,天底下除了皇上便是她,你拿什么与她斗”?

“难道就让她逍遥法外吗?难道,不反击,等着她来对付咱们吗?娘,你别忘了,当初在水府,咱们是如何对她的”。

孟秋荷一怔,眼中多了几分戾气,“我当然知dào

了,只是在没有任何准bèi

的情况下,咱们还是少去招惹她,别到时候没有斗的她,反而惹一身骚”。

沧澜国与东朔国的使臣已经进入了金熙王朝的边境,每走一处,便停在驿站休息,对于这次向两国发送请柬,南宫煜并非真心让他们来参加大婚。

如今金熙王朝正在日渐恢复国力当中,两国之间蠢蠢欲动的心思,他岂会不明白?

只不过,那时候他在明,两国在暗,形势对金熙王朝不利,抛砖引玉这一招,虽然有风险,但,却是最能达到效果的。

凤鸾宫中,水涟月听完瑶光的汇报,简单的吩咐了几声便让她离开了,红缨看向水涟月说道:“主子,猎物行动了”。

水涟月微微潋眸,冷笑一声道:“那是自然,她来到宫中已经三日了,让她得了不少好处,总归是要还的”。

“主子,昨晚半夜,她瞧瞧的离开凤鸾宫,奴婢偷偷的跟着她,她的确是去见人了,只是,所见的那人蒙的很严实,也十分小心翼翼,所以奴婢只看到了一个大概”。

“哦?可看出是个男子”?

红缨点点头道:“的确是,身形高大,不过,他似乎察觉到奴婢的存zài

,并未与李珊珊交谈过多,只是说了几句,李珊珊便回来了”。

水涟月淡淡笑道:“有意思,既然那人已经知dào

,李珊珊早就暴露了,竟然还不知死活的让李珊珊留在凤鸾宫,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殿门外走进来李珊珊,缓缓来到水涟月面前,行礼恭敬道:“启禀皇后娘娘,永乐宫司徒婉来了,想要将见皇后娘娘“。

水涟月一怔,随后看向李珊珊道:“她身子不好,怎么跑出来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司徒婉是坐着辇车来的”。

“传她进来吧”。

“是”。

李珊珊缓缓走出去,没一会儿,领着一个瘦弱的女子走进来,曾经风光无限的贵妃司徒婉,如今形削骨瘦,那瘦弱的身形,若拂风摇柳,仿佛风一吹,便能将她吹走,凹陷的颧骨,那双眼睛亦失去了精神。

她来到水涟月面前,盈盈一拜,水涟月给红缨使了个眼色,红缨顿时上千家将她搀扶起来。

“你身子不好,不必行礼了,红缨,去搬个座位”,水涟月吩咐道。

李珊珊搀扶着司徒婉坐在椅子上,她抬头看向水涟月,双眸里一片震惊,面前,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高贵的气质,脱离了曾经淡淡的青涩,举手投足间满是端丽华冠,顾盼生辉,似是经lì

了一番,变得更加沉稳,她扯了扯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没想到,再见之时,竟是如斯境地”。

水涟月淡淡笑道:“我也没有想到,你竟如此落魄”。

司徒婉无奈的摇摇头,并未因为她这句讽刺而恼怒,反而也自嘲道:“是啊,及笄之年入宫,便封了贵妃,本以为荣华富贵一声伴随,可,天不遂人愿,不过还好,现在还能活着”。

“你能如此想,最好”,水涟月话语简洁,她知dào

,司徒婉今日过来,定是有事,所以,并不想与她说些其他的,生活是自己选择的,无论什么样的结局,都不要怨天尤人。

司徒婉双眸微微闪动,隐去漫上来的水雾,看向水涟月道:“我有些话想与你单独一说,可否让她们下去”?

水涟月扫了眼红缨李珊珊洛夕等人,微微点点头,红缨等人缓缓退出去。

“说吧”,水涟月端起一旁的茶杯,慢慢的抿了起来,动作优雅之极,带着几分慵懒。

司徒婉深吸一口气道:“我一个将死之人,你竟命人救了我,我不相信,你是看在父亲与兄长的面上”。

水涟月淡淡一笑,看的司徒婉有些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容颜,是天底下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比拟的。

“明人不说暗话,若你想出宫回家,我也不拦着你”。

司徒婉却摇摇头道:“在宫中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安身之地,出了宫,以我这残破的身躯,家族岂能容得下”。

第三百一十三章 发疯发狂

“可宫中,已无你的位置了”,水涟月的话说的很轻,可在司徒婉听来,却如千斤顶似的压在自己的心口。

是啊,如今改朝换代,现在的皇上是南宫煜,而南宫翎已下位,她的贵妃头衔,早就荡然无存,说起来,现在,她不过是一个被丢弃的女人罢了,在这深宫之中,如同蝼蚁,随便什么人都能欺凌,就算杀了她,恐怕也没有人起疑。

水涟月望着司徒婉复杂的眼神,放下茶杯,淡淡道:“南宫宁的事情,想必你听说了吧”。

司徒婉微微一怔,随后点点头,双眸里飞快闪过一抹厌恶之色,却被水涟月捕捉到,看来,司徒婉对南宫宁的意见不小啊,“南宫宁被南宫翎关押在潮湿晦暗的地牢里数日之久,日日遭受数名男人的虐辱,可最后,她却安然无恙的活下来,你说,这是为什么”?

水涟月的话里带着敲打的意思,司徒婉久居深宫,岂会听不出来,只是一想到南宫宁,她的眉头紧锁,南宫宁,是那个人的亲妹妹,可他们亦是乱/伦在一起,别人不知dào

,她却很清楚,南宫翎非人的怪异行为,但凡曾经被他盛宠的女人,几乎都遭受过他的虐辱。

包括南宫宁。

她的一切权势富贵,都是南宫翎给予的,那时的南宫宁,风头压过了后宫里所有的女人,在别人眼里,南宫翎万分的疼爱这个妹妹,可她却知dào

,那疼爱的背后,又是怎样的肮脏。

水涟月的话在她的耳旁回荡,南宫宁除了南宫翎给的权势富贵之外,根本就是一个被宠的无脑的女人,没有了权势富贵,她不过是一个与自己亲哥哥乱/伦的下贱女人罢了,南宫翎的行为,她见识过,若非她的意志力坚定,自幼习了些武艺,强身健体,否则,早就被南宫翎折磨死了。

后宫中,又不是没有被南宫翎一夜宠幸,次日抬尸的妃嫔。

而南宫宁,在那种地方,日日遭受好几个男人的虐辱,竟然活了下来?若不是她天生就是个yin/娃/荡/妇/,就是被人所救。

只是依照南宫宁的价值,什么人会救她?

司徒婉收回思绪,看向水涟月,微微笑道:“皇后的话高深莫测,岂是我能猜得透的”。

水涟月自然知dào

司徒婉的意思,她的意思这么明显,司徒婉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她丝毫不在意司徒婉的拒绝,明哲保身也不过分,换做是她,亦不愿插手。

她换了换姿势,眉眼间的慵懒之色更重,幽幽的说道:“对于皇室的那些丑闻,想必你已有所耳闻了吧,南宫宁身为其中的受害者,对皇室的事情更加清楚,如今后宫之中,未曾临幸的女子全部遣散,连那些老太妃什么的也都迁居行宫,当初被南宫翎宠幸的妃嫔死的死,伤的伤,病的病,几乎没几个健全的,唯有你,侥幸活了下来”。

司徒婉听了水涟月的这番话,心头一跳,是啊,南宫翎宠幸过的妃嫔,都被惠贵妃暗中下手,死活自然不在话下,如今健全的恐怕还真没有,而她只怕南宫宁得知她安然无恙的消息后,便是她不知dào

一些事情,南宫宁也会强加在她的身上,恨不得她马上死。

水涟月勾了勾嘴角,凤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望着司徒婉变颜变色的脸,便知dào

她上钩了。

“南宫宁被皇上下旨册封了公主,虽然她本就是公主,可到底是经lì

两朝,她的身份之尊贵,怕是都能与本宫并肩了,而你,一无所有”。

“你想要我做什么”?司徒婉没等水涟月说完,厉声打断,许是太激动的缘故,使得她的头有些发昏,微微喘息。

“呵呵,本宫的要求不高,只要你能逼的南宫宁发疯发狂,便可”,水涟月浅浅一笑,那本就绝美的脸上生出几分娇媚之色,般般入画,即使身为女人的司徒婉,亦是看呆了。

她不笑已是似梦似幻,一笑,天地都黯然失色,她的周身仿若笼罩着淡淡的金光,若仙若妖,一念之间。

许多年后,司徒婉回想起这一刻,亦是感慨万千,幸好她站在了她的船上,才免受被巨Lang打下船,入鲨口,从而有了之后的幸福生活,此为后话。

司徒婉看向水涟月,目光中闪烁着探究的神色,她将南宫宁逼的发疯发狂,那之后呢。

水涟月将司徒婉的探究之色一览,淡淡道:“事成之后,我会派人送你出宫,离开晏城,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从此,你不再是司徒婉,你可以生活的风光富贵,亦可以选择隐世埋名”。

司徒婉闻言,顿时愣住,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水涟月,她不明白,为什么水涟月会对她这么好?这种好,非但没有让她产生任何不安,反而发自内心的想要去信任她。

“为什么”?

水涟月依旧笑道:“因为你的运气好”。

就在司徒婉刚一回了永乐宫,一批批补品赏赐行云流水般的送入永乐宫,更令人乍舌的是,这些赏赐,竟是出自皇后之手。

安昌殿南宫宁坐在铜镜前,听着身旁宫女的汇报,望着铜镜里瘦弱蜡黄的脸,心中越想越气,最后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全部扔到地上,铜镜也被砸得粉碎。

“可恶,水涟月这个贱人,早晚有一天,本宫要亲手杀了她,竟然对一个过时的贵妃这么好,真当本宫是傻子吗?哼,素儿,你去告sù

他,让他派人先除掉司徒婉那个贱人,记住,必须要碎尸万段”。

素儿望着南宫宁狰狞的面孔,微微一怔,她在她身边数日,也不曾见过她如此动怒,当下便小声劝道:“公主,何必如此动怒呢,眼下时机还未成熟,稍有差池,一切都是一场空,那司徒婉不过是得了皇后的赏赐,也许皇后是看在司徒大将军的功劳上,让司徒婉过得好些也说不准呢”。

你懂个屁啊,南宫宁看了眼素儿,但却没说出声来,素儿的话虽然没有解开她心里的结,但却让她冷静下来,不管司徒婉与水涟月想要做什么,她都不会让她们得逞的,尤其是司徒婉,她必须死。

想到这,南宫宁的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意。

凤鸾宫“珊儿,不是我说你,如今已经进了宫,便不能像在水府那样松散,你看看,这门前灰尘满地,这门窗上亦是,这要是让别人瞧见了,不知dào

还以为皇后娘娘失宠了,被打入了冷宫呢,你这不是在寒碜皇后娘娘吗?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我记得你以前是个挺通透的人儿,怎么”。

殿内,红缨喋喋不休的数落着李珊珊,而李珊珊双眸含雾,一脸的楚楚可怜,跪在地上垂着头任由红缨数落她。

“你身为凤鸾宫的女官,又是娘娘的人,自然事事为娘娘着想,可你呢?昨儿不但把被遣散出宫的女子放入了凤鸾宫,闹的娘娘心里烦躁,今儿午膳迟了一盏茶的功夫,害的皇上与皇后都没能一起用膳,你说说,你到底想怎样?我告sù

你,便是今日皇后娘娘饶了你,我也绕不了你”。

红缨气的小脸儿通红,秀眸怒瞪,看的水涟月心里一阵大笑,她还真没看出来,红缨竟有演戏的天分,这要是到了现代,拿个奥斯卡影后绝对没问题,那个真啊,真的若不是她知dào

整个事情,恐怕她都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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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青出于蓝

李珊珊一听红缨不饶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水涟月,白嫩的脸颊两行清泪,一副我见犹怜,哽咽道:“皇后娘娘,是奴婢办事不利,奴婢有罪,奴婢不敢奢望娘娘的原谅,但还望娘娘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上,留奴婢个全尸吧”。

当她说到一片忠心的时候,殿内所有人的脸上都闪过一抹鄙夷之色,李珊珊背主求荣,早就与他人狼狈为奸要害娘娘,她还真好意思将忠心两字挂在嘴边,真是死不足惜。

“珊儿,本宫问你,为何昨日将那些遣散出宫的女人放入凤鸾宫”?水涟月望着李珊珊,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李珊珊咬了咬嘴唇,委屈道:“奴婢开始不愿,可她们说是要向娘娘请安,顺带拜别,所以,奴婢”。

“那今日午膳为何迟了一盏茶的时间”?

李珊珊表面凄凄楚楚,可内心却将水涟月骂的体无完肤,“奴婢闹肚子,所以”。

“混账,娘娘身为皇后,母仪天下,当以万事为先,你是个什么东西,只因为自己便耽误了皇后与皇上用膳,如今竟还拿来当借口,真是好一片忠心啊”,红缨气的张牙舞爪,恨不能上去撕碎了李珊珊虚伪的脸。

李珊珊脸上一阵惶恐,心里隐隐不安,她不知dào

为什么皇后今日突然对她如此,平日她也是这样,而且前两日的早膳午膳都迟了,也没见皇后动怒,怎么今日偏偏

她偷偷瞄了眼水涟月,见她仍旧面色平静,双眸之中也未见怒色,而她身边的洛夕逍遥红缨却是一副恨不得生吃了她的表情,难道水涟月她们发xiàn

了什么吗?

不应该啊,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办事,每次都避开水涟月信任的人,难道,她们从一开始就没信任她吗?

不可能,怎么可能?

“珊儿,你是本宫的人,本宫之所以接你入宫,还让你掌管凤鸾宫的事宜,便是给了你天大的信任,若你欺骗本宫,你的良心可过得去?你以为本宫能轻饶了你吗?本宫一直以为你办事利索,精明能干,可如今看来,是本宫看错人了”?许久,水涟月淡淡的开口说道。

李珊珊身形一僵,她怎么能听不出来水涟月话中的深意,只是,她到底是知dào

了还是故yì

敲打她?若是她知dào

她背叛了她,以她的手段,怎么可能容得她还活着?

若是她不知dào

,那么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珊珊的心里有些慌乱了,可她去接强压下那慌乱的心情,砰砰砰的朝着水涟月磕头道:“皇后娘娘,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办事不利,奴婢从不敢有一丝一毫欺骗皇后娘娘,奴婢让娘娘失望了,奴婢有罪”。

水涟月的声音清冷了几分道:“既然有罪,便罚了吧”。

李珊珊闻言顿时一怔,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红缨冷哼一声,上前抓住李珊珊的手臂拖了下去,杖责二十。

“主子,您说,李珊珊会上当吗”?洛夕望着殿外,若有所思的说道。

水涟月冷笑道:“李珊珊为人聪慧,可便是这聪慧,却是害死她,要知dào

,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她背后的人倒也沉得住气,将李珊珊放在我的身边,却只是让她刺探一些情报,呵,我倒真想要见一见这个人”。

逍遥想了想说道:“主子,二十杖责下去,李珊珊估计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的”。

水涟月笑着摇摇头道:“李珊珊很聪明,但今日之事却让她慌乱了,因为她心虚,猜不透我到底什么意思,这人一旦心虚,便容易露出马脚,放心吧,今天夜了,她就会去通风报信了”。

皎月如勾,四周异常寂静,虫鸣声响,清风吹拂,树影摇曳,离着凤鸾宫不愿的僻静小路上,李珊珊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双腿打着哆嗦,站在小路上等待着,许是站久了,她的双腿开始麻木,身上的疼痛感刺激着她的意识,几次险些昏过去。

突然,一道黑影缓缓走过来,高大的身躯背对着月光,挡住李珊珊,“怎么?你被发xiàn

了吗”?男人的声音低沉之极,带着沙哑的磁性,就像醇香的酒,带着一抹令人回味的醉意。

李珊珊咬着牙忍住疼痛,望着男子,微微哽咽道:“若是真的被发xiàn

倒还好,大不了一死了之,可是她总是若有似无的样子,更让人有种担惊的感觉”。

“哦”?男人疑惑一声,却没有再说话,缓缓转过身去,目光中闪过一抹惊诧,却很快恢复如初,他的身后,水涟月红缨洛夕逍遥四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

水涟月借着朦胧的月色,看清了这个男人的面容,这次,他的脸上没有任何遮挡物,清秀的五官,眉宇间英气逼人,一双清澈的眼睛在月色的缭绕下,闪烁着熠熠光泽,比不上冷流云的妖娆美感,他却更多了一份清秀俊雅,比不上南宫煜的冷酷俊美,他却更多了一份平易近人。

“本宫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李珊珊,没想到,竟是大名鼎鼎的少狄大将军,只是不知少狄将军究竟想要做什么”?水涟月淡淡一笑,那绝美的容颜如芍药笼烟,雾里看花般带着朦胧的美感,让人深深地陶醉。

庚少狄望着水涟月的脸,眼底快速闪过惊艳之色,他很早就知dào

水涟月容貌如仙,倾城倾国,曾几何时,也见过一次,可如今近身一看,才知dào

事实比传言更加令人震惊。

这个女人美,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移不开目光。

这个女人毒,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带着致命的诱惑,一旦沾染,终生无法戒掉。

这个女人狠,凤眸眼睑流露出来的笑意,却是带着嗜血的杀意,一旦靠近,绝无生还。

这个女人冷,面带笑意,但周身那拒人千里的寒意,让人望而却步。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若为敌,十分棘手,若为友,却是能一生无忧。

金灵宫的宫主,如冷天月般,水涟月的确青出于蓝胜于蓝,狠厉绝,美毒妖,全都在她的身上显露无疑。

只是,他已经错过了她,便再无可能,纵然为友,亦是不可能的,她到如今都在满天下的缉拿妹妹庚少华,金灵宫的人真是无孔不入,他绞尽脑汁的藏起妹妹,几次险些被发xiàn



第三百一十五章 演戏

水涟月察觉到庚少狄的异常,这个男人的眼里划过惊艳之色,可恢复的速度极快,几乎一闪而过,不是她自恋,小煜子都常常望着她发呆,这个男人到底拥有怎样强dà

的内心,才能做到如此?

四目相对,擦出冰冷的火花,泛着寒意与杀意,在空气中蔓延,庚少狄瞥了瞥身后,冷漠的望着水涟月,轻声道:“听着皇后娘娘的话,似乎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本将怎么可能敢在皇后娘娘身边安插人呢”。

水涟月嗤笑一声道:“庚少狄,你不必狡辩了,就凭着她沦落乞丐却毫发无损,保养得比本宫还要滋润,那一身娇滴滴的冰肌玉肤,像是每天沿街乞讨奔波生计的人会有的吗”?

庚少狄听着水涟月的话,只是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是将她留在身边,带入皇宫”。

“那不过是本宫无聊打发时间而已”。

庚少狄目光微敛,突然,抬起手掌一个转身,一掌拍向他身后的李珊珊,“噗”,李珊珊的身体突地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为什么”,李珊珊艰难的望着庚少华,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

庚少狄看向水涟月,清风云淡道:“本将怕脏了皇后娘娘的手”。

他的话里带着调侃的味道,可听在李珊珊的耳中,却令她一震,她将目光移向水涟月,她仿若高高在上的尊贵女王,俯视天下,在她的眼底,她看到了杀意,是的,即便庚少狄不杀她,水涟月也不会让她活着,她的路走到头,不过一个死字。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最后,她的目光凝聚在庚少狄的身上,嘴角嘲讽一笑,一直以来,他就像她心目中耸立的高山,帮zhù

她,让她好好地活着,让她觉得此生的依靠便在此,可如今,他却眼睛不眨的杀了她。

没有任何留恋,没有任何不舍,就像陌生的路人,连最后一眼都不愿留给她。

水涟月冷冷一笑,抬起手鼓掌说道:“说得好,做得漂亮,既然如此,那本宫可要好好谢谢少狄大将军了”。

她的话音刚落,她身旁的红缨洛夕逍遥齐齐朝着庚少狄飞身而去。

三对一的结局,本应是圆满的,可半路杀出无数的黑衣人,将庚少狄救走了,水涟月却没有多说什么,命人将李珊珊葬了,便返回凤鸾宫。

刚一回凤鸾宫,便有宫女来禀报,说是宁公主来了,说要拜见皇后娘娘。

红缨一听南宫宁来了,当下脸色一沉,看向水涟月说道:“主子,黄鼠狼给鸡拜年,甭理她,咱们不然去御花园走走”。

一旁逍遥与洛夕听了红缨的话,纷纷赞同,然而水涟月却摇摇头,绝美的脸上闪过淡淡的寒意,“没用的,南宫宁是公主的身份,经lì

两朝,她的地位已经能与我比肩,我若不见她,被人传出去,别人只会说我,毕竟,南宫宁的遭遇悲惨,是个理应被同情的人”。

洛夕想了想说道:“主子,不然去见吧,看她想要怎样”。

水涟月轻恩了一声,一行人进入殿内,南宫宁听说水涟月回来了,立kè

让人搀扶着她往外迎,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整个人面黄肌瘦,她带着面纱,身形若拂风摇柳,得需yào

四名宫女护在她的左右。

“宁儿见过皇嫂”,南宫宁在宫女的搀扶下给水涟月行礼,水涟月也没有推辞,只是淡淡的说道:“起来吧”,之后便走上台阶,端坐的上方的凤椅上,一派高贵不可一世的姿态,配上那绝美的容颜如同女神。

南宫宁望着水涟月,尤其是她那张脸,美的不可方物,而她的脸,好似黄脸婆,害的她出门都要带着面纱,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她咬了咬牙忍下心里的嫉妒,坐到下侧的椅子上。

“宁儿应该早来拜见皇嫂的,只是这副身子太不争气了,还望皇嫂能原谅宁儿”,南宫宁盈盈的声音,霎是动听。

“既然身子不适,就应该好好在安昌殿里养着,何必赶着晚上过来呢,若是让你皇兄知dào

了,怕是还要怪罪本宫呢”,水涟月的凤眸里闪过一抹嘲讽,幽幽的说道,那口气带着戏虐,南宫宁听了顿时身形一僵。

“皇嫂严重了,皇兄盛宠皇嫂,世人皆知,如何能为了宁儿怪罪皇嫂呢”,南宫宁僵硬的笑道,目光中隐隐透着戾气。

正在这时,门外宫女前来禀报:“启禀皇后娘娘,司徒婉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传”,水涟月勾了勾嘴角,轻启朱唇道。

不一会儿,只见司徒婉一身雍容华贵,面色虽然苍白,可却比南宫宁好一些,不用带着面纱示人,进入殿内,恭恭敬敬的朝着水涟月行礼道:“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水涟月赶忙对红缨使了个眼色,红缨疾步走过去,一把将司徒婉搀扶起来。

“婉儿身子还未痊愈,如此奔波,可是会让本宫心疼的”。

水涟月的话音刚落,不只是殿内的所有人,连她自己都觉得起了鸡皮疙瘩,不过又一想,大家都在演戏,她若是不配合,岂不是辜负了?

南宫宁则愤恨瞪着司徒婉,她的身体也不好,怎么没见皇后身边的人来搀扶?反而去搀扶司徒婉?她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过时的弃妃,水涟月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嘶,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密切?

司徒婉却明白,水涟月只是再配合她而已。

“娘娘说的哪里话,娘娘不计前嫌,不但赦免了臣女的罪,还让臣女与家人相聚,臣女对皇后娘娘的感激之情,便是用性命也难以相抵”,司徒婉的话无非是告sù

南宫宁,她虽然曾是南宫翎的妃子,可如今南宫翎已败,而她,非但没有受到牵连,反而因为娘家让皇后娘娘青睐,言下之意也是再告sù

南宫宁,想动她,先绊倒她娘家,绊倒皇后,她说完话,竟嘤嘤的哽咽起来。

南宫宁一脸鄙夷的望着司徒婉,她还真没看出来,司徒婉的演戏天分也很高嘛,不过,听说司徒婉的父兄为皇兄出了不少力,可谓大功臣,看来,一下子是杀不死司徒婉的,想到这,她冷笑一声道:“是啊,司徒婉还真应该好好感谢皇后娘娘呢,没有皇后娘娘,恐怕连司徒家都要保不住了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 接受惩罚

南宫宁阴阳怪气的语气,令水涟月的凤眸里闪过一抹狠戾之色,但她却不动声色,反倒是司徒婉听了顿时心生恼怒,南宫宁怎么说她都没事,可却不应该牵连她的家族,她的父亲对她极好,便是她已是弃妃的身份,父亲依旧没有嫌弃她。

南宫宁见水涟月一脸的平静,丝毫不为所动,司徒婉却是将恼怒显在脸上,不禁轻笑一声道:“听说,司徒将军之所以有现在的功劳,是因为那时背叛了南宫翎,投靠了皇兄,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

南宫宁的话令司徒婉身形一僵,怔怔的望着南宫宁说不出话来。

水涟月望着司徒婉难看的脸色,轻咳了两声,缓解她的尴尬,淡淡道:“公主,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公主过多言论前朝的事情,可知犯了宫规忌讳”?

南宫宁掩着面纱咯咯笑道:“皇嫂这是哪里话?如今这金熙王朝,可是皇嫂与皇兄二人打下来的呢”。

水涟月的凤眸飞快的闪过一抹寒意,她竟不知,短短的时间里,南宫宁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嘴的口齿伶俐,她挑了挑凤眉,淡然一笑道:“既然公主知dào

这些,那一定也知dào

,那时的本宫,还不是皇后呢,而公主依旧是公主呢”。

南宫宁的笑容僵硬在嘴角,司徒婉嘲讽的看着南宫宁吃瘪的样子,刹是解气。

“公主若是没事的话,先回吧,婉儿也回吧,本宫乏了”,水涟月没容得南宫宁开口,接着说道,朝着二人挥了挥手。

南宫宁强忍着撕裂水涟月的冲动,狠狠的瞪了眼司徒婉,被宫女搀扶着出了凤鸾宫。

司徒婉缓缓的退出去,直到离开凤鸾宫也没见水涟月找人传唤她,便带着人回了永乐宫。

水涟月唇畔勾着冷笑,身旁红缨望着水涟月发寒的脸色,一脸的恼怒之色,“主子,我去教xùn

教xùn

她”。

水涟月点点头,轻启朱唇,清冷的声音传出:“恩,去吧,拿着洛夕的蚕丝银针,给我好好地伺候伺候她,别让人看出来,别伤了她的根本,再过两日,各国使者就回前来,若是闹出事情来不但引不出幕后之人,恐怕还会扰的我大婚不宁”。

红缨奸笑一声,与洛夕走了出去,逍遥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一脸的期盼。

水涟月察觉到逍遥的异常,无奈的笑道:“你啊,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逍遥闻言顿时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主子,人家也想去嘛”。

水涟月一阵恶寒,抖了抖手臂说道:“等我哪天收南宫宁的时候,你再去吧,我怕你一个控zhì

不住,抓一把毒粉扔到南宫宁的身上,到时候,不但小煜子那里交待不了,还会把事情闹大”。

逍遥一脸的失落,不过,主子说的真对,她要是去了,不抓一把毒粉扔到南宫宁的脸上,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这一身用毒的本领。

许久,红缨与洛夕才回来,只见红缨一脸的雀跃,显然事情做的很圆满,而且,很让她解气。

“哈哈哈,主子,你是没看到南宫宁狼狈的样子,我用蚕丝银针扎的她满地打滚,求爷爷告奶奶的,最后,宫女们找到她,请了御医也没发xiàn

是怎么回事”。

洛夕却有些担忧的说道:“主子,这一折腾,把皇上招了去,听皇上身边的人说,皇上要彻夜批折子,恐怕不会回来了”。

水涟月挑了挑凤眉,樱唇般的小嘴撅起来,看的红缨洛夕逍遥三人都傻眼了,什么时候主子也有这么萌的时候?

那娇滴滴粉嫩嫩的模样,真是让女人看了都悸动。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不回来,以后就别回来了”。

红缨三人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三个人面面相窥,这时,凤鸾宫的殿门推开,一个修长的身影一阵风似得刮过来,三个人再看去时,水涟月已经被南宫煜拥入怀中。

三个人顿时红了脸,行了个礼都退了出去。

“月儿,想死我了”,南宫煜深深的嗅着水涟月身上的淡雅香气,一副陶醉的模样,大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薄唇在她的发间轻吻。

水涟月并没有阻止,她淡淡说道:“不是说今天要彻夜批奏折吗”?

南宫煜正陶醉其中,囫囵的说道:“恩,但太想你了”。

“啊,月儿,你要谋杀亲夫吗”?突然,南宫煜惊叫一声,只见水涟月已经脱出南宫煜的怀抱,纤细的柔荑揪着南宫煜的耳朵,唇畔荡漾着嫣然笑容。

“皇上,今儿个我不舒服,不,这几天我都很不舒服,所以,请您还是回御书房彻夜,哦,不,是整夜整日的批阅奏折吧”。

南宫煜眨眨眼睛,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月儿,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嘛”。

水涟月呵呵笑道:“怎么会呢?我可是最爱皇上的”。

她的手依旧揪着南宫煜的耳朵,想着把他推到殿外去,可奈何她怎么用力,南宫煜纹丝不动,眼看着耳朵都已经被她揪红了,她只好放轻了力道。

可也就在瞬间,她只觉得一个黑影压过来,还没等反应过来,樱唇便被某个无耻的人掠夺了,那霸道的气势,饥饿的架势,汹涌的掠夺,让原本反抗的她身子渐渐软下来。

香甜的樱唇,让他欲罢不能,他几天都没有和月儿亲亲了,即便在御书房,他的满脑子都是她这张散发着诱惑的小嘴儿,他想她快要想的发疯了。

“这几天我不在,有没有想我月儿,我可是想死你了,想的我食不下咽,连奏折都看不下去,想的我头昏脑涨,恨不能马上飞过来,想的我恨不能将那些糟老头子全都罢官回家养老,整日奏折满天飞,我有些后悔了,月儿,怎么办”?

“月儿,不要气了,我错了,皇位我不要了,爱谁当谁当吧,月儿,我只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因为只要一分开,我就好像窒息似得难受”。

一场掠夺结束,南宫煜将水涟月拥在怀中,耳畔低语,水涟月微微地喘息,她双颊红润,更加的诱人。

就在南宫煜刚抱起水涟月,突地水涟月一个翻身离开了他的怀抱,飘进了寝殿,幽幽的话传了出来:“既然知dào

错了,就要接受惩罚,三天内不许进入寝殿半步,否则,大婚之**就和凤冠霞帔拜堂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 话语交锋

两日后,沧澜国的皇帝连奇和东朔国百里博弈来到了金熙王朝的京都,晏城。

而这两日也相对平静许多,但水涟月却很清楚,暴风雨来得前夕,都是如此。

晏城城门大开,禁卫军两旁队列,将看热闹的百姓隔离开,南宫煜亲自来到城门口迎接,毕竟,来的都是两国皇帝,他若只是派大臣前来迎接,定会遭人非议。

沧澜国的皇帝连奇乘坐着一匹黑色御马,虽然已是鬓发苍苍,但那英姿威武的气质,丝毫不输年轻之辈,后面的是东朔国百里博弈,他则是坐着马车而来。

当百里博弈一看到南宫煜那张充满王者之风的脸,异常俊美,一身华服,气势凌厉,一下子将他的风头全都盖住,顿时让他觉得有些尴尬,心里却发疯似得恼怒。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朕越看圣帝心里越是喜欢,比你父皇当年还要威严啊”,连奇爽朗的一笑,这一句话不仅拉近了南宫煜与连奇的关系,更让人觉得两国十分友好。

一旁百里博弈温温如玉的迎合着笑道:“是啊,朕也觉得圣帝之威比之他父,青出于蓝呢”。

南宫煜黑眸一凛,冰冷的寒意射向百里博弈,他算个什么东西,连奇说一说不过是客套话而已,当不得真,而且他的年龄在那摆着,与父皇当年有过交集,说一说不为过,可他百里博弈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干大言不惭的这般说?

“尧帝如此年轻有为,可朕却记得,年少之时并未见过尧帝,怎么?尧帝年少之时来过金熙吗?不然,你怎知我父当年之威?又怎知,朕超越了父皇呢”?

尧帝便是百里博弈登基后给自己的封号。

南宫煜的话令百里博弈脸色一变,连他身边的人也是闻之一惊,他说的话很有深意,耐人寻味,若是百里博弈年少之时来过金熙,那他的身世就会遭到怀疑,东朔国不比沧澜国,距离金熙王朝路途遥远,单说戈壁,就不是那么容易走出来,而东朔国连年雪天,天寒地冻,他一个稚子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除非,他本就生在金熙。

而南宫煜说这句话也并非胡诌,百里博弈自小不受宠,隐居在皇宫偏僻至极的院子里,鲜少有人经过,所以,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他,直到有一次,皇帝出宫微服,半路遇到了杀手刺杀,恰巧那日他偷溜出宫来,遇到了皇帝,他也没见过自己的父皇,而皇帝也不知dào

他还有这么个儿子。

当时情况危急,杀手实在是太多了,将他们围攻,皇帝带出来的人快要抵抗不住,情急之下,百里博弈告sù

皇帝,他知dào

有个地方可以逃走,于是,在他的带领下,皇帝死里逃生。

之后的事情就循序渐进,皇帝最后知dào

了他是他的儿子,因为救驾有功,从此得了皇帝的一份宠爱。

但他之前的生活,他很少提起,即便皇帝问他,他也回答过得很好,长此以往,所有人对他之前的生活都多了一份猜疑。

如今,被南宫煜的一句话,让人勾起了埋藏心底的猜疑,他能不气吗?

要知dào

,东朔国是一个相当保守传统的国家,作为皇帝,必须要有强dà

的家族,没有任何污点,他已经失去了第一条,他没有强dà

的家族做靠山,而唯一的第二条,是他作为皇帝的底牌,若是被人猜忌怀疑,那么他皇帝的威严便会在朝中低上几分,试问,哪个皇帝肯低人一头?

“圣帝说的这是什么话?朕不过是夸赞你几句,倒让你恼了,朕自幼生于东朔,长于东朔,虽然未见过其父,但传闻非虚,怎么?难道圣帝认为朕所言有虚?哎呀,难道其父对圣帝不好吗”?

百里博弈极力的挽回自己的面子,说完话,看着自己周围的大臣脸色缓和些,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尧帝不用解释了,好了,来人,迎两国皇帝入城”,南宫煜望着百里博弈有些得yì

的眼神,不屑的转过头去,直接丢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更让百里博弈心底激起千层Lang,什么叫解释?他哪里在解释了?他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周围的大臣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份探究,让他的心更加的沉重。

看来,要对付南宫煜,恐怕要费些脑子,今日,他三言两语便将他击败,若是他出手,那他还能抵抗的住吗?

他还真是有些低估了南宫煜,没想到,没了南宫翎,南宫煜的头脑便全都展现出来。

一旁,北辰戎碰了碰百里博弈的胳膊,低声道:“皇上,快进城吧,大家都看着你呢”。

百里博弈顿时回神,果然,四周的百姓都看着他,那眼神里带着嘲笑和疑惑,而连奇已经随南宫煜入了城,他抖了抖锦袍,昂首挺胸,一派威武的走入城中,周围的人群里传出一阵唏嘘的声音。

气的百里博弈身子直抖,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气?竟被百姓嘲笑?还是金熙王朝的百姓?真是岂有此理。

原本出城相迎的还有皇后水涟月,但她并不想露面,南宫煜也正有此意,他可不想被人看到他的月儿,如此的宝贝,他藏都来不及,可水涟月却告sù

他,她不想出面,是想藏于暗处。

南宫煜在明,水涟月在暗,这样一来,其他两国有任何异动,他们也能察觉出来。

入了城进了皇宫,南宫煜便唤人带领两国皇帝去住的地方,黄昏之时开始准bèi

国宴。

国宴水涟月依旧没有出面,宴会上觥筹交错,举办的富丽堂皇,尽管南宫煜的心在滴血,可是总不能丢了金熙王朝的脸。

宴会自然少不了歌声艳舞,琴箫奏鸣,正当大家尽兴之时,百里博弈突然看向南宫煜开口道:“咦,圣帝不日将大婚,怎么这一天只看到了圣帝,却不见金尊皇后”?

南宫煜半眯着黑眸,慵懒的看了眼百里博弈,转头看向连奇说道:“听说贵国的丝织品最为上等,当以流光千金难求,不知明帝可带来一些?好让朕也开开眼”。

他仿佛没有听到百里博弈的话,弄的百里博弈尴尬至极。

连奇闻言哈哈一笑道:“自然带了些,也算是沧澜国送给圣帝大婚的贺礼吧”。

“如此,那朕多谢明帝了”,南宫煜也浅浅一笑说道,话音刚落,他再次看向百里博弈问道:“刚刚好像尧帝与朕说话来着?尧帝想说什么”?

同为皇帝,百里博弈被南宫煜如此轻视,他怎能甘心?

“朕听说金尊皇后乃金灵宫前任宫主冷天月的女儿,闻名不如见面,圣帝何不把金尊皇后请出来,让朕与明帝瞧瞧”,百里博弈说的清风云淡,好似水涟月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还有些像骡子,拉出来溜溜的感觉。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受到惊吓

一旁,连奇的双眼里快速闪过一抹不明之色,迎合着百里博弈的话,看向南宫煜微微笑道:“呵呵,是啊,圣帝,听闻金尊皇后之姿之智丝毫不逊当年的金灵宫宫主,哎,若算起来啊,金尊皇后还要尊朕一声大伯”,话音刚落,连奇的笑意消散,转眼间换上一抹忧伤之色,似乎回想起往事,让他原本就沧桑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凄凉。

“当年朕的王兄与金灵宫宫主冷天月曾有一段过往,从朕得知金尊皇后乃是冷天月的女儿后,内心雀跃至极,王兄去得早,没有留下任何,如今,王兄的女儿尚在人世,朕,朕如何能让她孤独一人,此番前来,也是为了让金尊皇后认祖归宗”,连奇说的悲切至极,老脸上划过泪痕,他身后的贴身侍人赶忙掏出丝帕递给他。

连奇接过来轻轻擦拭泪痕后,看向南宫煜,轻叹口气道:“倒是让圣帝见笑了,朕实在是喜极而泣,王兄的女儿,如同朕的女儿”。

百里博弈已经从最初的震撼里脱离出来,他眼眸里漫着锐利之色,望着连奇,嘴角勾了勾,如今看来,沧澜国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连奇这个老家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只是,以他对水涟月的了解,恐怕连奇要大失所望了。

南宫煜眼睛里一片淡然,波澜不惊,对于冷天月当年的事情,他已经在水涟月那里听过了,如今,听着连奇口中的版本,只是让他觉得好笑而已。

当年若非连奇从中作梗,月儿的生父怎会逝去?月儿那些年怎会过得那般辛苦?

现在跑到这里来装好人,这般漏洞百出的谎话故事,也亏得连奇能说得出口。

他轻启薄唇,声音低沉道:“今日乃三帝同聚的大日子,明帝之心,朕岂会不明白”,他在最后一个字上加重力道,“来,明帝,朕敬你一杯,等下还有歌舞盛宴,莫要让往事影响了心情,朕先干为敬”,说完,南宫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丝毫没有给连奇说话的余地。

连奇微微一怔,却是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南宫煜捕捉到,他勾勾嘴角,命青袅传歌舞盛宴,不一会儿,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如蝶飞舞般来到大殿的中央,之后乐师做好,一阵声响过后,悦耳的声音响起,漫漫起舞。

一切行云流水般,快的没有给连奇任何说话的机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群翩翩起舞的女子身上,只是思绪纷繁,各想不一。

凤鸾宫中,忘忧将前殿的事情一一禀报给水涟月,她听后也只是淡淡一笑道:“没想到连奇这个老东西还是个厚脸皮,也对,之所以厚脸皮才会夺了我父亲的东西,据为己用,忘忧,你派人盯紧了百里博弈,随时禀报他的动向”。

“是,主子”,忘忧领命后,消失在原地。

水涟月一身淡橘芙蓉轻纱水墨裙,裙摆随意的散落在地上,她漫步来到门口,望着前殿的方向,目光渐渐沉下去,当年金灵宫从崛起到覆灭,知dào

的人除了寒玉以外,便所剩无几,连奇也是其中之一。

如今,他刻意在所有人面前揭露此事,必定不是认亲那么简单,而百里博弈知dào

后,岂会没有动作?

事情只怕会因为连奇的揭露,而变得复杂起来。

就在水涟月思绪纷繁之际,逍遥疾步而来,“小姐,南宫宁似乎开始行动了”。

“哦”?水涟月收回思绪,轻佻凤眉,“她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吗”?

逍遥冷笑一声道:“小姐,南宫宁到底是嫩了些,坐不住也是正常的,刚刚她偷换了宫女的衣服,从御花园绕去冷宫那边,属下已经命人跟着她了”。

水涟月微微点点头,淡淡道:“恩,不急,放长线,才可钓大鱼,李珊珊的事情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大鱼虽然钓到了,却脱出鱼钩,这鱼儿嘛,也是很精明的,上钩一次,就绝对不会再上第二次,况且,南宫宁背后的人,会是个比庚少狄更大的鱼也未可知呢”。

逍遥听后点头道:“小姐说的是,属下立kè

前去安排”。

前殿的歌舞一直进行到下午才结束,水涟月午睡起来后,将沐儿抱来逗弄了一会儿,红缨逍遥洛夕在旁伺候着,暖暖的阳光折射进大殿内,温馨一片,而那些宫女太监守在门外,也是一脸浅笑的模样。

水涟月虽贵为皇后,却从不端架子,赏罚分明,对待任何人都浅浅淡淡,虽然有些淡漠,但却能让人感觉一种亲和力,那是与生俱来的,无从模仿。

凤鸾宫上上下下所有人对这位皇后都有着说不出来的喜欢,一些从煜王府带来的老人儿,也从没有摆架子,互相帮zhù

,犹如一家人,也让这宫里多了一抹温情。

辰沐在水涟月的怀里咯咯地笑着,清澈的丹凤眼里纯真至极,皮肤白里透红,粉嫩的让人总忍不住去亲他,他眉眼间融合了水暮瑶与辰逸轩的风采,想来长大后定青出于蓝。

临近百天还有五日的时间,金灵宫里的寒玉姑姑今日命人来接水涟月和辰沐,只是让她推掉了,并派人回话,定会赶在辰沐百天前回去。

如今三国帝王聚首,百里博弈阴险狡诈,背后的阴谋无数,连奇怀揣着目的,老奸巨猾,加上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好不容易能将连奇这个老家伙引出来,她实在不甘心放qì

这样大好的机会。

突然,门外传来几声闷响,水涟月凤眸一凛,一阵寒意从内而外扩散,红缨最先夺门而出,怀中辰沐不安的瞪圆眼睛,也不笑了,以往这个怀抱中温暖而舒适安逸,如今,显然被水涟月的异样吓到了,但却没有哭。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闯入皇后寝宫”,红缨的声音怒而低沉,水涟月怀抱着辰沐,举止优雅的走向殿门外,步履轻缓沉稳,她扫了眼殿外,凤眸里添了一抹玩味儿之色,数名黑衣蒙面包围住凤鸾宫,蓄势待发,而两旁的宫女太监中了暗器七窍流血。

朗朗晴空下,多了一群黑衣蒙面人,水涟月勾了勾嘴角,她真不知是该笑那背后策划的人蠢笨至极,还是该笑这群黑衣人,黑色的紧身衣在青天白日下格外扎眼,在水涟月的眼中,好似一群跳梁小丑般。

这群黑衣人不等水涟月开口,脚步齐稳,杀气凛然,手中的兵刃毫不犹豫的朝着水涟月的方向刺来。

水涟月淡淡浅笑,轻轻挥了挥手,只见四周不知从哪里涌进来一群白衣人,看身材似女子,但出手快速狠辣,毫不拖泥带水,转眼间黑衣人被尽数歼灭,那雪白的衣裙却半滴血色也没有,可见其功夫之高。

“呸,哼,就凭这些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当杀手?真是笑死人了,不自量力”,红缨望着满地的尸体,狠狠的说道,这时,从外面赶来一批侍卫,见到满地血肉模糊的尸体,瞬间纷纷震惊,有些人受不住血腥的场面与血腥的气味已经伏在一旁呕吐。

“卑职御林军首领参见皇后娘娘,卑职救驾来迟,还望皇后娘娘责罚”,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跪在水涟月面前,垂着头自责道。

水涟月看了他一眼,这场厮杀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他们虽然护卫皇宫的安全,但到底差的太多,她也没指望过他们,如今的这件事情,就更没有理由去怪他们。

“你起来吧,派人将这里收拾干净,不要留一丝痕迹”,水涟月淡淡的吩咐道,话罢,抱着辰沐转身进了殿内。

御林军首领听了水涟月的话,有些发愣,他全然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以为皇后娘娘会重责他,毕竟是他失职,他发呆的跪在地上,直到红缨喝了一声道:“还不快去清理了,发什么愣”?

御林军首领这才回过神来,哪里还顾得上与红缨对话,赶忙起身安排清理尸体。

辰沐被空气中的血腥味吓到了,直到水涟月抱着他走进殿内,这才哇哇的哭出声,被水涟月柔声的哄了哄这才委屈的抽泣起来,那泪眼摩挲的小可怜模样,别提有多让人揪心。

“主子,将沐儿给我吧,我带他下去换换衣服,去去气味,他大概也是饿了”,洛夕瞧着辰沐的样子,再看看主子眉眼间的凌厉,只怕是因为惊吓到沐儿而记了仇了,不由上前说道。

水涟月点点头,将辰沐递给洛夕,由洛夕带了下去,这才将锋芒展露无疑,绝美倾城的容颜煞气腾腾,“逍遥,吩咐下去,追查这群黑衣人的来历,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惊吓到金灵宫的小公子”。

“是,小姐”,逍遥一脸正色的领命,眨眼间退出凤鸾宫。

要知dào

,得罪小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小姐已经认了辰沐为干儿子,就连当今的皇上都认了义子,如今辰沐的样子显然是惊吓到了,小姐对沐儿的感情,比对自己都要爱hù

,平日里抱着就不愿撒手,哪怕胳膊酸痛了还要抱着,米粥要自己亲自喂到沐儿的嘴边,有时候连尿布走要亲自为沐儿换,就差自己亲手洗尿布了。

平日里说话也不敢大声,那种温柔是连皇上都不曾见过的,小姐恨不能将最好的都给了沐儿。

亲儿子亦不过如此,更何况还是辰逸轩的儿子。

这下好了,得罪了小姐的心肝,背后那人估计要倒霉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还礼

一盏茶的功夫,逍遥回来了,带回来消息,那群黑衣人竟然是受了南宫宁的指使,而且,他们并非金熙之人,乃是来自东朔国。

“百里博弈”,水涟月半眯着凤眸,一抹杀气四散开来,她用力的捏了捏手中的金盏玉杯,百里博弈的本事她也见识过,没有他不掺合的地方,只要有他,似乎任何地方都能被他找到突pò

口,从而将手伸进来。

“小姐,既然东朔国先动了手,那咱们”,红缨的眼珠子转了转,阴笑两声,话还没说完便被水涟月接了过去。

只见她幽幽的说道:“是啊,既然百里博弈送了我一份大礼,我焉能不回他一份厚礼呢,逍遥,将你最新研制的宝贝给他送一份去,顺便再加点料,让东朔国的皇帝好生享shòu

一番,哦对了,既然他们如此要好,红缨,你就将南宫宁送去他的寝殿,成全了他们”,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戏虐与嘲讽,樱唇勾起,带出一抹冷冽的笑,虽然美艳不可方物,却让人不寒而栗。

临近黄昏,南宫煜才回来,一入凤鸾宫,便一阵风似得席卷而去,转瞬将水涟月抱在怀中,鼻尖嗅着她身上那淡雅的香气,掺杂着淡淡的奶香,顿感舒心安逸。

“殿内还有人瞧着呢,你到真不知羞”,水涟月戳了戳南宫煜的额头嗔怒道,白皙的脸颊一直红到耳根,粉红的樱唇翘着,更加娇美绝伦。

南宫煜一把握住水涟月的柔荑,放在嘴边,轻轻地吻着,满眼的宠溺与疼爱,“今日可是扰到你了”?

水涟月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抽不回来,听到南宫煜的问话,自然知dào

他再问什么,她淡淡一笑,摇摇头道:“那等宵小,还不至于,只不过,却吓到了沐儿,到现在还有些心神不定”。

南宫煜轻抚着水涟月的细腰,声音性感低沉道:“沐儿到底是水暮瑶与辰逸轩的孩子,性子也自然随父母,辰逸轩的性子本就温和,虽然有些谋略,到底差着,他的母亲想必你也了解,多半也是个拿不起来的,沐儿既是你我的义子,长大后焉能再如他父亲,好生教养着,日后总能锻炼出来”。

水涟月将头靠在南宫煜的胸膛,感受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听着他的话,让她心头的怒火消散不少。

接下来,南宫煜将今日国宴上的事情说给水涟月听,水涟月挑了挑眉说道:“连奇这个老东西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怪不得沧澜在他的带领下,能够日渐强dà

,如今连朝贡也不送了,看来这次,不光要提防百里博弈,恐怕连奇的阴险不输于百里博弈啊”。

南宫煜勾了勾嘴角,那笑容使得俊美的脸上炫目之极,霎那风华,“既然引得他们来,就不怕他们出手,这礼尚往来,倒也有趣儿”。

“可不是,今天百里博弈给我送了一分礼,我总要还回去,不过,倒是让你那好妹妹南宫宁付出些代价”。

南宫煜听着水涟月的语气有几分异样,不禁笑了笑,却是很受用月儿的这份异常,修长的指尖轻柔的刮了刮她的小鼻梁,温声道:“你这小猫,难不成这也吃味儿?南宫宁所做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也是在前一阵对她的试探中,得知她竟跟随了百里博弈,她身边有高人提携,在东朔国与沧澜国皇帝未来之前,丝毫破绽也没有,还让我费了好些劲呢”。

“如今,依着我看,你费得那些劲,还不如用来给我捏捏腿锤锤肩来的划算”,水涟月白了南宫煜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南宫煜的薄唇凑向水涟月的脸颊,温柔的摩挲着,“是啊,早知她在沧澜国与东朔国皇帝来了之后就会露出破绽,当初我何苦思念入骨,艰难忍受呢,月儿”,薄唇渐渐朝着那一团粉嫩而去,刚刚嗅到芳泽,就被无情的甩开,水涟月趁着南宫煜松懈一分,瞬间离开他的怀抱。

“月儿你真的忍心吗”?南宫煜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丝毫不在意还有别人看着,反正他丢人不是一两回了,也不在乎了。

可这却令红缨与逍遥再也无法忍受,两人对视一眼,会意的退出寝殿。

随后,偌大的宫殿内,水涟月与南宫煜开始了追逐大战,最终以水涟月体力不支,慢了一分,被南宫煜抱个满怀,直奔向大床。

这些日子在宫中,到底有些养尊处优,身子骨也开始变得娇贵起来,以前不管是在金灵宫还是煜王府或者郢都,每日的晨练必不可少,而今,别说晨练,哪怕有一刻她清闲的时候,也会被南宫煜无情的夺走。

一番春宵过后,水涟月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不知dào

多少次,而南宫煜却精神百倍,望着她疲惫熟睡的小脸儿,他又有些不忍心了,那白皙皮肤间一粒一粒的小草莓,十分的耀眼,仿佛彰显着他的赫赫战功。

正当他看得出神时,门外传来青袅的声音,“皇上,刚刚清走了三波人马”。

南宫煜微微蹙眉,压低声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的不吵到熟睡中的女子,“可查清了是哪三路的人”?

青袅听着南宫煜的声音,也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更低,“一波自然是百里博弈,还有一波则是连奇,而另一波却是少狄将军府的人”。

“他果然坐不住了吗”?南宫煜冷笑一声道。

“不,皇上,庚少狄今夜并未在府中,而是去了皇陵附近的五道山,与五道观中的道长论道彻夜”。

南宫煜顿了顿低声道:“如今他不再府中,更好,派人查,我到要知dào

,他府中藏得是哪位贵人”。

“是,皇上”。

随后,门外再没又响起一丝声音。

这一夜,水涟月睡得分外酣香,而南宫煜却在房间内批阅了一夜的奏折。

翌日清晨,水涟月朦朦胧胧听到有人说话,似乎是说南宫宁在外求见皇上,另外还有东朔国的皇帝百里博弈,而南宫宁昨夜睡在百里博弈床上的事情,已经闹的人尽皆知。

第三百二十章 比肩匹配

只见南宫宁,一身水墨白裙摆拖地的衣衫,长发盘起简单的发髻,只插了一支沉香木的木簪,与她之前的打扮简直天壤之别,素朴的让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那张未施粉黛的脸,杏眸里水雾漫漫,双唇苍白,死死的咬着,整个人几近屈怜。

而她的身旁,则是百里博弈,但见他剑眉微蹙,黑眸里却一片沉寂,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是愁是怒?

凤鸾宫内,水涟月已经起身,南宫煜细心的为她梳洗更衣,原本这些都是红缨逍遥做的事情,却不想被他拦下。

看着他不太娴熟的动作,眼睛里却充满了宠溺与温柔,水涟月勾了勾嘴角,眉眼中不自主的淌出一抹类似甜蜜的笑意,这个男人,是轰动天下的战神王爷,是无数人眼中顶天立地的男神,如今,却在闺中做着与他身份完全不符的事情,丝毫没有不愿,甚至乐在其中。

她该是幸吗?

曾经她一度以为,自己置身幻境中,总想着让自己醒过来,她已经在爱情的蜜罐里葬身过一次,如何还要在同样的错误上再犯第二次?

可事实总是不断的告sù

她,这一切都不是幻境。

耳畔厮磨,柔情蜜意,双宿双栖,翻云覆雨,他的温柔,他的霸道,他的呵护,在煜王府,在凤鸾宫,她历历在目,这样的人生,是她要的吗?

盛宠?金尊?皇后?

不,这些都不是她所要的。

这个男人可以给予她所有女人一生都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个男人可以将她宠若至宝,却独独给不了她自由。

人人都说皇宫是禁锢的金丝笼,进来不易,想要出去更难,自古皇室中人,又有哪个是轻松惬意的去游荡江湖而远离这里的勾心斗角与纷扰呢?

她的人生,不应该在这金丝笼里度过。

这样的生活几近完美,但太过完美的东西,最后的结局却会令人心死神伤,就如当初的九儿,完美的男友,完美的爱情,完美的婚礼,完美到她入戏太深,无法自拔,最后的下场是那么悲惨。

虽然她知dào

,南宫煜不是杰西,而她也已不再是当初的九儿,但,他是九五之尊,执掌天下安危,如今金熙王朝内忧外患,他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与她携手江湖,自在逍遥,而她,也绝不会这样去要求他,但她却不愿如此委屈自己。

“月儿,更衣完毕”。

南宫煜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拉回了她的思绪,任由这个男人轻吻自己的樱唇,鼻尖满是他身上那淡淡的木槿花的气息,在他的眼中,她只看到了她自己,那浓浓的爱意,真的让人情不自禁的深深沦陷。

“月儿,为夫今后都如此侍候月儿,可好”?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水涟月的脸颊,惹得她原本就绝美的脸上染上一抹粉霞,让人悸动万分。

水涟月浅浅一笑,低头看了眼身上耀眼的大红色金丝绣百鸟朝凤的宫装,奢华而不失庄严,衣边衣角都是那么的整齐,她无奈的摇摇头,这套宫装衣前一共一百粒牡丹盘丝扣子,领口十二粒东珠镶金圈的扣子,衣后末端还有九粒用孔雀尾巴合着翡翠制作而成的扣子,如今穿着整齐,丝毫没有遗漏之处,可见南宫煜的确费了不少力qì



还未等开口,便被南宫煜拉到梳妆台前,将她按坐下去,并唤来红缨为她梳妆。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任由南宫煜指挥着红缨,平日里南宫煜也会为她更衣,却都不似今日这般,让她穿着隆重,想必,他亦有他的用意吧。

不多时,铜镜中出现一个面容极美的女子,高耸的云鬓,金步摇垂然而下,栩栩如生的九凤钗,一切都是按照皇后的装扮来打扮的,她似乎有些猜到了南宫煜的用意。

从青袅来禀报到现在,南宫宁与百里博弈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却未曾离去,想必南宫煜料定了百里博弈要见她,于是便如此这般,想着在百里博弈面前炫耀吧,呵,这个男人,都是皇上了还如此幼稚。

凤鸾宫的门缓缓打开,南宫煜执着水涟月的手,二人如天神下凡般,一下子便夺了所有人的目光,男子俊美绝伦,五官无一处不散发着王者的威严与霸气,那修长的身躯,笔直挺立,一身黑锦绣着五爪金龙的华服,张扬而炫目。

女子倾国倾城,精雕细琢的五官精美剔透,世上难寻,只因天上有,眉梢眼角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凤威,淡漠的眼神,竟让人有种君临天下之感,仿佛她才是那帝王,一身百鸟朝凤的宫装,奢华至极,但偏偏穿在她的身上,才彻底展露出这件衣服的美态,仿佛也只有她,才配得上这套宫装。

男子与女子的携手,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尽管凤鸾宫的宫女太监已经见过皇后,可还是被她的美艳震惊,这二人仿佛天生一对,极其匹配,让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亵渎。

南宫宁死死的盯着殿门口的二人,涂了紫色蔻丹的指甲深深的掐进自己手掌心里,连疼痛都不自知,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浓烈的嫉妒与恨意,她凭什么?这个贱人凭什么?不过是比别人多了几分姿色,一身的狐媚气息,如何能与煜哥哥比肩?

还有那宫装,奢华至极,却凭什么穿在她的身上?那一身狐媚的气息,岂非玷污了这套只有皇后才能穿戴的凤服?

一旁,百里博弈的眼中更是一片震撼,那样完美无瑕的姿容与她背后的一切,为何偏偏成就了南宫煜?莫名中,他的心里流出一丝淡淡的苦涩,若一早便知晓这一切,当初,他是否还会与楚亦华合zuò

,去牺牲她?

一时间,这个问题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犹豫不定。

“你们一早前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宁儿,你着一身素服做什么?还有尧帝,不知前来凤鸾宫所为何事”?南宫煜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稍等了片刻,这才沉声问道。

水涟月的一身大红与南宫宁一身水墨素白尤为突显,尤其是南宫宁一身水墨素白的衣袍,在富丽堂皇的凤鸾宫前,更是格外的扎眼。

南宫宁收起自己狰狞的情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眼摩挲,楚楚可怜,嘤咛着声音抽泣道:“宁儿还请皇兄做主呜呜”。

第三百二十一章 剔除族谱

水涟月望着南宫宁可怜的模样,微微挑眉,却并没说话,一旁南宫煜轻柔的摩挲着那如玉般的指尖,黑眸里闪烁着冰冷的锐利,并没看南宫宁,反而将目光注视到百里博弈身上。

“南宫宁,你身为公主,身份高贵,是万家千金的典范,理应贤良淑敏,怎么如今却这副德行?当着尧帝的面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快滚回你的安昌殿”。

一声怒斥,不只是南宫宁愣住了,就连百里博弈的眼中也闪过一抹异色。

“皇兄,宁儿委屈,宁儿被人欺负了”,南宫宁很快恢复神色,将楚楚可怜发挥的淋漓尽致,先前皇兄待她比从前还要好上千百倍,如今她被人欺辱,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南宫煜会对她置之不理。

“哼,你身为公主,天之骄女,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南宫煜嘲讽的话,令南宫宁惊诧的瞪圆眼睛,她微微侧目看了眼一旁的百里博弈,心神不定,南宫煜的态度和她计划中的差之千里。

百里博弈接到南宫宁的眼神,轻笑一声开口道:“圣帝的心是铁打的吗?你的亲妹妹受了委屈,你为何不听她把话说完,反而冷嘲热讽?呵呵,你们南宫家可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南宫煜听到百里博弈的话,周身顿时散发出阵阵寒意,却又怕惊到水涟月,不得不收敛一些,刚要开口,却被水涟月制止,只听她淡淡的开口道:“既然尧帝也知dào

这是南宫家的事情,就请快快离去,这皇宫虽是一样的,但,却不是你百里家的皇宫,还请尧帝规矩些,不要随意走动,南宫家的宫规,可是很严谨的”。

清冷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杀意,使得百里博弈的笑容僵在嘴角,刚要发作,只听水涟月又淡淡道:“怎么?尧帝,本宫说的不对吗?啧啧,客随主便的道理,你都不懂吗?看来,百里家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百里博弈望着水涟月怔了怔,瞬间,双眸里散出浓烈的杀意,“你”。

话还未出口,便被南宫宁的哭声打断:“皇兄,呜呜都是宁儿的错,宁儿,宁儿已是尧帝的人了”。

原本要绕弯子的话,被南宫宁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不仅是百里博弈,就连南宫煜与水涟月也都挑了挑眉,本来以为需yào

多费些口舌,如今看来,到是不用了。

百里博弈也没想到南宫宁竟然脱口而出,这套戏原本是借着南宫煜的宠爱,以联姻为前提,向南宫煜开条件,若是他同意了还好办,他就可以顺利的在金熙王朝安**的耳目,若是不同意,便散播谣言,堂堂一国公主爬男人的床。

金熙王朝刚刚进入恢复阶段,若是这一条消息传了出去,只怕金熙王朝的皇族在百姓们的心里会造成颇大的影响,民心不一,绝对能够对南宫煜造成创伤。

可没想到的是,南宫煜一见到南宫宁,态度大相径庭,而南宫宁这个该死的贱女人,竟然不等他开口说话,便直接说了出来,那他接下来的话,还说个屁啊。

南宫煜微微蹙眉,看向百里博弈,“尧帝,她说的可是事实”。

百里博弈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怎么会?这丫头的确爬上了朕的床,企图勾引朕,但,朕昨夜在偏殿处理东朔国的政务,并未回寝殿”。

他话音刚落,南宫宁瞬间回头看向百里博弈,目光闪过一抹狠戾之色,计划对了一半,可另一半却不是这样的,他,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哦,朕今日将与公主承欢的人带来了,北辰戎,还不快快向圣帝请罪”,百里博弈转回身看向身后的北辰戎,而南宫煜与水涟月也看向他。

不得不说,以北辰戎的容貌,南宫宁还真配不上他,不过,水涟月一手安排的事情,南宫宁到底是爬上了百里博弈的床,还是与北辰戎龙凤颠鸾,她最清楚不过,听着百里博弈的话,她都想笑,那话里分明漏洞百出。

北辰戎淡漠的扫了眼百里博弈,并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像是一潭净水,飘逸出尘,丰神如玉,唯一明显的是,那双淡雅如雾的眼眸,隐隐含着一丝怒意。

百里博弈自然知dào

北辰戎的不悦,他向来洁身自好,他突然把这件事推到他的身上,不恼怒才怪,他转回身看向南宫煜,声音冷了几分道:“圣帝,我东朔国北辰大将军向来是个洁身自好之人,如今却被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暗算,自然心中不舒,还望圣帝海涵,另外,这件事总要有个交代,既然”。

“既然尧帝要交代,那便将南宫宁带走,随你处置,这等不知廉耻的女子,不是我南宫家的人,来人,将南宫宁剔除南宫族谱”,南宫煜一声怒喝打断了百里博弈的话,想要跟他谈条件?做梦去吧。

水涟月听到南宫煜的话,嘴角不禁勾了勾,冷冷一笑,南宫宁千算万算也没算出,南宫煜对她压根就不在意,一个残破的身子,若好好的安分守己,也许,能保她一世荣华,若有可能,哪家的侯爷将军续弦,也可凑成一对,安稳的过后半生,可她却与百里博弈勾结在一起。

从刚刚百里博弈的态度和南宫宁的神色上,她也看出来了,想必南宫宁还做着回东朔国当皇后的春秋大梦,可百里博弈却只是骗她而已,狗咬狗一嘴毛,看来,他们的计划算是白搭了。

南宫宁突地站起身,怒瞪着南宫煜,嘶喊道:“南宫煜,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岂能如此便做了决定?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不知廉耻,皇兄,真的不是我,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这样的”。

“你已经不是南宫家的人了,事情与否,与朕无关,尧帝,她现在算是你的人了,管好你的人,凤鸾宫岂是她叫嚣的地方”?南宫煜丝毫不给南宫宁留余地,声音冰冷透着无情。

百里博弈蹙眉望着南宫煜,“圣帝,她身上好歹流着南宫家的血,你岂能如此无情”?

南宫煜讥笑道:“尧帝当真是菩萨心肠啊”。

“南宫煜,你不可以这样,我是你的亲妹妹,亲妹妹啊”,正当此时,南宫宁突然朝着南宫煜冲过去,想要扑倒他的身上,可最后,连南宫煜的衣角也没有碰到,就被青袅一脚踹飞出去,撞到粗壮的树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圣帝,你说过,她已经是我东朔国的人”,百里博弈望着被踹飞的南宫宁,幽幽的说道,倒并非他心疼南宫宁,而是觉得她还有些用处罢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情义崩塌

南宫煜轻挑剑眉,抿了抿薄唇,轻笑一声,像是鄙夷又或是嘲讽的说道:“哦,既然如此,那尧帝请将你的人带回去,另外,正如皇后所言,这凤鸾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的地方”。

百里博弈温润的眼眸里含着浓烈的杀意,却也只是含着,并未迸发出来,他朝着身后挥了挥手,只见他的侍卫走向南宫宁,一人拖着一条胳膊,像是拖死狗一样将南宫宁拖下去,而此时的南宫宁已经被青袅那一脚踹的昏死过去,完全不知dào

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么的难看。

“尧帝若是无事也回去歇息吧”,南宫煜拂了拂衣袖,拉着水涟月便要进殿,却不料百里博弈没有丝毫要离去的意思,反而换了张笑脸,温雅的笑道:“听闻皇后被封为金尊皇后,昨日国宴之上,并未见到皇后,如今才刚刚一见,皇后怎么就急着进去呢”?

南宫煜听着百里博弈的话,紧紧地攥了攥指尖,黑眸如同豹眼般闪过一抹狠戾,就在他刚要发作时,被水涟月拦住了。

“尧帝没有听懂本宫刚刚的话吗?非要本宫说的明白了让尧帝难堪是吗?既然你想要难堪,那本宫也就不再勉强了,俗话说得好,好狗不挡路,尧帝虽贵为一国之君,却连这点道理也不懂,真不知dào

东朔国到了你手里,还能剩下几分,还有,尧帝的变脸功夫比翻书还快,若是哪天东朔国不成了,到路边支个摊子,想来也能养家糊口”。

水涟月清澈如灵的声音回荡在空中,百里博弈的脸瞬间一白,这个该死的女人。

“对了,是不是东朔国的语言和金熙王朝不同?以至于尧帝刚刚听不懂人话?如果这样的话,那倒是本宫误会了,尧帝千万别放在心上,听不懂人话不要紧,这不是尧帝还要在这里住上些时日吗?有空的时候让奴才们教教尧帝,以便于日后能够更好的与人沟通,行了,尧帝回去学习吧,本宫与皇上就不打扰尧帝了,来人,送尧帝回寝宫”。

水涟月挥了挥手,立kè

有侍卫走上前来,朝着百里博弈摆出请的姿势,见尧帝依旧站着不动,便攥了攥腰上的佩刀,冷声道:“尧帝,请”。

百里博弈望着渐渐关闭的殿门,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印在他的眼眸里,被眼中的熊熊怒火燃烧着,身后北辰戎轻轻开口道:“皇上,走吧”。

他看到百里博弈眼中的不甘,见他还不动弹,转身自己离开。

水涟月,朕若不除了你,实难消除朕心头之恨。

原本他还想着将水涟月纳为己有,便是强行也要将她收在自己的身边,毕竟,金灵宫的势力不容小视,若能用如虎添翼,不能用也绝不让他人占有。

直到刚才,他才发xiàn

他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大错特错,那样一个倾城绝美,聪慧睿智的女子,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再加上一个南宫煜,这二人若是合力,颠覆整个天下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这个可能的出现。

水涟月,他一定要除掉。

清心殿内,百里博弈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猛然一挥手,将圆桌上的茶壶茶杯打到地上,顿时碎了一地,那清脆的声音仿佛能微微消散他心里的怒火,他抬腿一踢,身旁的圆凳飞快的朝着殿门而去,啪,一声巨响,只见北辰戎走进来,抬手一拳,击碎了飞来的圆凳。

“你在发什么疯”?北辰戎再是一潭净水,此时也被百里博弈激的掀起波Lang。

百里博弈没料到北辰戎这时候进来,一见到北辰戎,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而愧疚,反而眼底划过一丝狠厉之色,上前两步怒斥道:“为什么不配合朕?为什么让朕下不来台?你可知dào

刚刚你让朕的颜面全都丢了”?

北辰戎望着百里博弈,冷哼一声道:“我为什么要配合你?我早就跟你说过,东朔国若有国难,我定相帮,当初帮你夺得帝位已经是破例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我绝不会参与,你也休想拉我进来”。

“你,北辰戎,枉朕将你当做交心的兄弟,你却这样对我”?百里博弈因为北辰戎的话和他的态度更加震怒,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杀意却被北辰戎尽收眼底。

“让我背负欺辱他国公主的名声,让我去娶了那个贱女人?百里博弈,你难道就做的对吗”?北辰戎的心渐渐沉下去,表面却恢复了一潭净水,淡淡的说道,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

“北辰戎,别忘了,我娘曾是你父母的救命恩人”。

北辰戎微微一笑,那似幻似梦般俊美的容颜令百里博弈有些呆滞,毕竟,他很少笑,即便笑,也从未如此显露。

“为了这份恩情,我为你出生入死,几次丢命,鞍前马后,出谋划策,想必,也该还清了吧”,话罢,北辰戎转身便要离去。

“不,朕,朕知dào

朕说错话了,戎,你别这样”,百里博弈见北辰戎要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一脸的彷徨与惊愕,他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竟然再次旧话重提,破坏了两个人之间原本的情分。

他的娘在他还未出生的时候,曾经救过一对夫妇,当时他们奄奄一息,而那女子竟然还怀有身孕,娘亲冒着被处斩的危险从宫中偷出最好的良药,救了他们。

许多年以后,北辰戎出现在他面前,来报恩。

若说报恩,的确早就将这份恩情还清了,北辰戎为他挡暗箭,喝毒药,谋划策,更是数次为了救他而险些丧命,每一次都要在鬼门关走一遭,加上他体质的特殊,每一次都要用最名贵的药材才可以救治,救治的过程也相当的痛苦。

闲暇时,他们游历山河,把酒交欢,比亲兄弟还要亲,他从未想过他们会分开。

为了帮他登上帝位,他中毒几次,受伤几次?拖着伤重的身体还要为他平定内部叛乱,扫平东朔国四周的附属国的虎视眈眈。

而如今,他竟然如此伤他

北辰戎连头也没有回,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臂,目视前方,淡淡道:“离家许久了,也该回去了,百里博弈,你当清楚,这份恩情,我与我的爹娘已还清了”。

他步履轻缓的走出殿门,丢下一脸惊恐的百里博弈,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句话竟然会让结果这般不可收拾。

面对北辰戎的离去,让他感到无力挽回,他帮他,他助他,种种的回忆涌入他的脑海,让原本积攒在胸的怒火瞬间消散,除了他,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他信任了。

百里博弈缓缓闭上双眼,眼角滑落一颗晶莹,突然,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眼眸里只剩下无尽的冷意与杀意。

北辰戎是这个世上不可多得的人才,甚至说成天才亦不为过,他绝不会让他离开,他需yào

他,东朔国需yào

他,他的皇图霸业也需yào

他,若不能留为己用,那,也绝不能留在世上,成为阻碍他一统天下的绊脚石。

第三百二十三章 船舫美食

南宫煜与水涟月进了凤鸾殿后,便换了寻常的衣衫,打算出宫游玩。

这个提议是南宫煜提出来的,尽管如今并不清闲,加上两国皇帝也在宫中,并不适合离宫,但他觉得,他必须要这么做。

每天听着凤鸾宫宫女向他禀报月儿一天的生活细节时,他的心里就堵得难受,月儿那般傲然之人,那般向往自由之人,如今,却为了他委屈憋在这深宫之中,虽说整日清闲,却是如同折翼的凤凰,清闲却不悠然,仿佛没有了灵魂,如行尸般的生活。

也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会露出甜美的笑容,也只因为这深宫之中,有他。

他不该那么自私,可,他又不愿让他的月儿在涉入江湖纷争之中,不愿再让她离开他。

望着水涟月眼角眉梢不经意洋溢出来的喜悦,他的心,却如同针扎似得疼痛难忍。

“煜,我们先去东市繁华的地段,然后再去西市的古玩街去转转,好不好”?一路坐在马车内,水涟月都在不停的计划着去哪里玩,时间安排的井然有序,刚刚好一天的时间,连晚上去哪里吃饭都想好了。

望着水涟月期待的目光,南宫煜含笑宠溺的答yīng

着她,心里却在滴血,看月儿的样子,好像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出来了似得,这一日的时间就要将整个皇城逛遍。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任由她领着他穿梭在繁华热闹的人群中,目光一直追随在她的身上,生怕她会消失,走散,离开。

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黄昏的到来,预示着他们即将要回宫了。

水涟月虽然面带疲色,却是一脸的欣然,离开了那幽幽的深宫,仿佛逃离了枷锁,让她的身心舒悦至极,只是看到夕阳西下,她的凤眸里又多了一抹无奈之色。

身后,青袅与红缨逍遥的手里全是这一天的采购物品,只要水涟月一个眼神,哪怕她看过一眼的东西,南宫煜都会命人买下来。

这一日的时间,仿佛承载了两个人的一生,让彼此都感到有些沉重。

“到了,呵呵,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吧,听说南湖边上船舫美食很有特色,而且吃过的人没有不来第二次的,今儿个我们也来尝尝”。

水涟月拉着南宫煜向前走去,南宫煜温柔的将她拽回到怀里,从袖口里取出一张丝帕,温柔的为她擦拭额头的细汗,如今正值夏季,炎热无比,尽管夜晚南湖吹拂凉风,但依然让人感到燥热不安。

“你啊,额头出了汗,若不擦了,吹了凉风当心染上寒热”,那轻声细语,沙哑中透着淡淡的缱绻,令身后的青袅等人一阵耳红,尽管这一路上主子一直这样,可他们仍然没法习惯。

水涟月浅浅一笑,同样抬起衣袖擦拭南宫煜的额头,笑道:“你还不是一样,再说,我阴寒的体质,哪里会那么容易寒热”。

那一张一合的樱唇,透漏出撩人心怀的诱惑,南宫煜全身的鲜血渐渐沸腾,可四周围还有不少路人,他只要忍下心去,干脆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纱,两下就带在了水涟月的脸上,尽管他们已经易容,可在他看来,月儿的魅力是无法遮挡的,哪怕嘴唇,也能招惹桃花无数,所以,连嘴唇也不能给别人看。

因为它实在是太诱人了。

“你这是做什么”?水涟月被南宫煜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不禁惊诧道。

南宫煜凑到水涟月的耳旁,舌尖轻轻地一扫,令水涟月的身体顿时僵住,“你若不想让我在这里亲它,最好遮住,否则,我没办法控zhì

住自己”。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水涟月敏感的地方,让她的脸刷的红透了,她哪里想到南宫煜在这种地方,在这个时候会说这样的话。

“你,你太不要脸了”,水涟月说完,挣脱南宫煜的怀抱,向前跑去,嗔怒羞涩的样子更加令南宫煜觉得自己的做法是相当正确的。

南湖边,一座巨大的船舫停靠在岸边,尽管巨大,却稳如泰山,丝毫没有受到湖水的波澜影响而晃动。

船舫上灯火通明,一阵阵的香气随风飘散,惹得水涟月加快步伐走过去,玩了一天,她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刚登上船舫,只见小二模样的少年迎上来,笑眯眯地说道:“客观,厅房已经满了,只有天字号包房还有,您几位”。

“厅房?是什么地方”?水涟月淡淡的看了眼小二问道。

小二一听这话,就知dào

这几位客人是第一次来船舫,当即笑道:“厅房和寻常的酒楼大厅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厅房只能容纳十人,两人一桌,也可拼凑”。

“哦,那就前面带路吧”,水涟月话音刚落,只见小二利落的推开船舫的们,领着水涟月等人进去。

巨大的船舫,内里更是新颖别致,走在船板上,犹如平地,沉稳之极,而船舫内燃的都是只有东朔国王公贵族才可用的煤油灯,很是明亮,极尽奢侈,装饰上倒是与其他酒楼内的装饰无异。

每个厅房都用门来隔开,两边的厅房里不时传来说笑声,看样子宾客满盈,生意极好,小二将水涟月等人带到二楼的天字号包房前,并没有急着打开房门,而是看向水涟月笑道:“客官,天字号包房的规矩,入门之前需yào

交纳十两银子的包房钱”,说完话,伸出手来。

“我们连菜都没有见到,就要交钱,这里哪里的规矩,我们先吃饭,若饭菜真如传闻中那么好吃,我付你双倍的包房钱,若是难吃,我还要砸你的招牌”,水涟月推开店小二,就要去开门,却被店小二抬手挡开,南宫煜见有人胆敢冒犯月儿,上前将水涟月护在怀里,大掌一挥便将小二扇翻在地。

“好大的胆子,她也是你能随便碰的吗”?南宫煜瞪着店小二,周身散发着阵阵的寒意与煞气,那压迫人的气势吓得店小二全身不寒而栗,身后红缨与逍遥青袅也纷纷护在南宫煜的身前,怒瞪着店小二。

“船船舫的规矩如此,你们,你们怎么能坏了规矩”,小二结巴的说道,望着眼前这些人的架势一脸的惶恐。

以往的达官贵人也不少,虽然也有寻茬找事的人,但这里的店小二也是经过严格筛选训liàn

的,几下就能解决掉,加上船舫背后的主人也不是好惹的,所以也没人敢真的怎么样。

谁能想到,今晚来的这几位客官,竟有如此的气势,比之主人还要凌厉,让他不由心里一颤。

第三百二十四章 得到她

“船舫的规矩?不见饭菜先交钱?这是哪里的规矩”?红缨瞪着店小二大声喝道,那盛气凌人的气势一下子让小二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掌柜子从楼下走上来,模样大约中年,一脸的赔笑,抬手让人将店小二拖下去,之后看向南宫煜等人作揖笑道:“小的一见几位客官便知您几位都是贵人,何必与个小二计较,船舫开门做生意,笑脸迎客人,您几位大人有大量”。

南宫煜刚想开口说什么,被水涟月拦住,她看了眼掌柜子淡淡道:“你也无需如此,只不过倒是我孤陋寡闻了,没听过没吃饭先交钱的道理,这饭还是要吃的,你且先上饭菜,若如传说一样好吃,我自会付你双倍的价钱,如若不成,钱,我一分都不会给”。

水涟月话音刚落,只见隔壁的房间打开,走出来一个人,他摇摇晃晃了几步,转身便看到水涟月几人。

“是他”,水涟月低声一句,南宫煜轻恩了一声,没做停留,转回身拉着水涟月推门而入,掌柜子本还想拦着,但见客人都进了包房,开门做生意也没有撵人的规矩,便挥了挥手,吩咐身后的人几句,紧接着跟着进了包房。

北辰戎微醉迷离的望着隔壁的包房,总觉得空气中带着一抹他熟悉的香气,可细细想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水涟月点了几道船舫的特色菜,又让南宫煜等其他人也点了一些,五个人围坐在一起,掌柜子见气氛融洽,也没敢停留,转身离开包房关好门。

出了包房,掌柜子一头的冷汗,尽管他见多识广,又跟随主子身边多年,可还从未见过这般凌人的气势,着实让他心颤了一把,船舫在南湖已经开了三年,之前的达官贵人也见过无数,可这几位实在陌生至极。

他刚刚已经命人去请主子,等会儿还是主子来了再说吧。

包房内,众人吃的甚欢,水涟月没想到这船舫的饭菜果真如传说中那般美味,这还是她来到异世第一次吃到很不错的美食。

龙虾的虾肉也可以融入汤中,见不到肉,可含在嘴里却鲜味十足,还有就是那道苇子鱼,是南湖特有的鱼种,肉质本就鲜嫩,被这里的厨子做出来,更称得上是鱼膳中的极品,香滑可口,鱼肉晶莹剔透,入口香甜微辣,简直让水涟月流连忘返。

红缨逍遥吃的也很开心,跟着主子出来果然是对的,洛夕这次没出来,还真是一大损失啊,不过她们也会帮洛夕带一份回去的,还有瑶光与忘忧,怎么也要尝一尝连主子都赞不绝口的美食。

青袅的眼里只有红缨,仿佛红缨吃着香甜,比他自己吃着都开心痛快。

“主子,这几个人”,掌柜子站在船舫的密室里,他身前的男子便是他的主子,身材伟岸修长,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的望着密室的小孔,透过小孔打量着包房内的几人。

竟然会是他们?

庚少狄缓缓离开小孔,但目光却没有移开,他低沉的声音仿佛没有一丝生气的说道:“就照他们说的办”。

掌柜子望着主子冷峻的模样,听着他的话,微微怔住,他本以为主子一定会出手教xùn

这几个人,或者下达一些命令,可没想到,主子竟然对这几个人如此特别?按照他们说的办?那岂不是坏了船舫的规矩?

主子一向赏罚分明,做事对事不对人,怎么今日竟然难道这几个人的来历是连主子都要忌惮的?

没等掌柜子再次开口说话,密室走进来一个人,一袭华丽丽的锦服,精雕的五官俊美非凡,隐约透出一抹放荡不羁,他走进来看了眼庚少狄,幽幽的笑道:“怎么?你也对她有了兴趣”?

庚少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坐在密室内的椅子上,一双黑眸沉寂,不知在想些什么。

来人见庚少狄不语,也不理他,轻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惹了她的下场,会跟我一样”,话罢,他随意的坐在庚少狄身旁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派悠哉。

庚少狄张了张薄唇,声音沉闷道:“那是你自己愚蠢,不要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

“我愚蠢?呵,庚少狄,你绝对没我了解她,她表面冷若冰霜,内里更是心狠手辣,狠毒至极,惹了她,绝对没有好下场,哼,我劝你还是离她远一点”。

“便是她如此,你的心里依然还爱着她,不是吗”?

庚少狄幽幽的转过头看向他,眼睛里流露出一抹不屑与可怜。

“是啊,便是如此,我依然想要得到她,所以,我会与百里博弈合zuò

”。

“楚亦华,我看你真是不长脑子,百里博弈明显就是再利用你,你却”。

“我知dào

,可如今我楚家连根毛都没有了,若不是我当年的一点储存,你以为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我早就流落街头要饭去了”,楚亦华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邪魅的眼睛里闪烁着狠戾之色,他一直盯着小孔,仿佛要将它看穿了。

“即便,百里博弈想要她死,你也会帮他”?

楚亦华听了庚少狄的话微微一怔,猛然凌厉的看向庚少狄,“你说什么”?

庚少狄冷笑一声道:“百里博弈是个心胸狭窄之人,此番接连几次丢了颜面,而水涟月更是坏了他数次的计划,你以为,他还能留她吗”?

楚亦华顿时沉默了,他没想到过百里博弈会想要她死,要知dào

金灵宫的宝藏,是多少人垂涎许久的,若是水涟月死了,那宝藏也绝对不会落入他们的手里。

难道百里博弈不想要宝藏了吗?

只要有了金灵宫的宝藏,别说光复楚家,便是一统天下都是唾手可得的。

庚少狄见楚亦华沉默不语,也不再说话,站起身缓缓走出密室。

水涟月等人吃完了饭,又打包了不少吃的,并应承诺付给掌柜子双倍的价钱,这一天实在很特别,她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Lang费时间,她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呢。

第三百二十五章 怪谁呢?

水涟月与南宫煜刚一出了包房的门,迎面北辰戎微微醉熏的走来,那一双沉寂如潭水般的眼眸,此刻泛着幽幽的光芒盯着水涟月,似疑惑,似忐忑,似喜悦,似愤nù



南宫煜阴沉的望着北辰戎,见他不住的盯着水涟月看,不由挺出身体,将水涟月揽在怀里,并遮挡住北辰戎的目光。

“麻烦,借过”,南宫煜低沉的声音响起,唤回了北辰戎的神思,他淡淡的扫了眼南宫煜,尽管眼前的男子易了容,可他依然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与金熙王朝的皇帝一样。

他缓缓让开道路,让水涟月与南宫煜等人过去,而当水涟月从他身边路过时,那抹淡雅的香气,让他更加确定,那晚在他院子外的人,就是在眼前。

如果说这个人是金熙王朝的皇帝,那个倚在他的怀中之人,就一定会是金尊皇后,他微微蹙眉,对这个得出来的结论有些反感。

“看他刚刚的样子,好像一直盯着月儿看,月儿,你们认识吗”?回宫的路上,南宫煜醋意大发,尽管他强迫自己忍耐,可依旧流露出一丝丝的酸味儿。

水涟月慵懒的趴躺在金丝绒铺的毯子上,面对南宫煜的话,随意的摇摇头,“也许是他发xiàn

了你我的身份罢了”。

看着身边的人儿的回应那么的漫不经心,南宫煜心里的醋缸瞬间打翻了,淌满了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曾经派人调查过北辰戎这个人,他在东朔国是受所有人敬仰的大将军,但在东朔国却没有任何靠山或者后盾,唯一支持他的除了百里博弈以外,就是他超凡的能力。

这样的一个人,以百里博弈的疑神疑鬼,不可能没有怀疑过他,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百里博弈对他就是百般信任,凭着他超凡的领兵能力,加上百里博弈的支持与信任,北辰戎在东朔国可以说的上横着走。

只是,他除了自己职务上的事情,对于其他不相干的事情,从不参与。

这样的一个人,神mì

而莫测,如今竟然对月儿有了兴趣,对,他感觉到北辰戎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好像久别重逢一般,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哼,管你天王老子,月儿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将她夺走,神来杀神,佛来灭佛。

南宫煜的黑眸闪过一抹厉色,身上的气息外泄,水涟月似乎感觉到南宫煜的异常,懒懒的抬起手握住他的大手,轻轻按了按,“回去给我按摩按摩啊,我的腿很不舒服”。

南宫煜瞬间收回气息,凑到水涟月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而她却没有动,“等回去要洛夕给你看看,要不要紧,我现在就给你按摩”。

听着南宫煜紧张的话,水涟月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

她岂会不知dào

南宫煜在想些什么?

北辰戎的气息她同样感觉到,但是她并不认为北辰将军府那一晚,会有什么影响,尽管她险些被发xiàn

,可同样,北辰戎没见过她,她也没见过北辰戎。

试问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有关系?

虽然她也不太明白北辰戎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情绪。

但现在她知dào

,小煜子的醋坛子大翻特翻了,她要是不转移小煜子的注意力,只怕他会突然折回去

再说,以她的体力,哪会有那么不济。

马车直接由宫门驶向凤鸾宫,在南宫煜紧张兮兮的状态下,洛夕前来把脉,御医院的所有御医全部来到凤鸾宫,总之整个皇宫都笼罩在南宫煜心急如焚之中,格外的压抑,迫切,紧张。

宫外的某个宅子里。

“啪”,百里博弈抬手就甩了南宫宁一个大嘴巴子,打的她嘴角鲜血直流,疼得她呲牙咧嘴。

“你这个贱人,你可知dào

,你坏了朕的所有计划,朕真应该杀了你”。

南宫宁昏死过去,直到晚上才悠悠的醒过来,哪知dào

刚一醒过来,就被百里博弈扇了一巴掌,让原本就虚弱的南宫宁,更加眼冒金星,头昏脑涨。

“你若识相的话,最好给朕一个交代,否则,朕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百里博弈咬着牙捏起南宫宁的下巴,用力的捏住,慢慢地加重力道,眼睛像是凶残的野兽般,布满血丝,狰狞恐怖。

南宫宁疼痛不堪,想张嘴说话,可却使不出力,她只好拼命的眨眼睛,答yīng

百里博弈的话。

“哼”,百里博弈猛地甩开南宫宁,像是碰了脏东西似得,又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拭,之后扔在南宫宁的脑袋上,“你该知dào

朕的手段,阿福阿旺可是很想念你的呢”,百里博弈邪恶的一笑,却吓得南宫宁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阿福阿旺这四个字,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恶梦,让她每每想起来,都有种恶心的感觉。

她望着百里博弈离去的背影,十指深深的掐进床褥里,带着狠毒的目光,像是要将百里博弈拆骨吃肉一般。

百里博弈与南宫翎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让南宫宁从心底憎恨,一样到让南宫宁一度认为,南宫翎根本就没有死。

然而她却逃不掉,躲不开,为了活下去,为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为了永不受人欺辱,她这副残破的身体,受尽了世态沧桑,肮脏的连她自己都嫌弃。

没有到最后,结局谁也无法料定。

南宫宁的表情渐渐恢复如初,她轻轻揉着下巴,疼得她连连吸气,泪水涌落。

凤鸾宫里,闹腾了好一会儿,在水涟月黑着脸一声咆哮后,南宫煜喝退了所有御医,并把洛夕逍遥红缨全都赶了出去,连青袅也没能幸免的挨了一脚被踢出门外。

“月儿,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南宫煜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不知所措的站在水涟月面前,小声的呢喃道。

“你那么睿智的一个人,为什么有时候却像个弱智一样,我哎呀,按摩,我说的按摩是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水涟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南宫煜,咽下去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能告sù

南宫煜,那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吗?

她张得开嘴吗?

她能告sù

南宫煜,夫妻之间的情趣是什么吗?

她能告sù

南宫煜,她怎么会懂这么多吗?

答案,不能,所以,还是不说了。

南宫煜一头雾水的望着娇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进了寝宫,并且关上寝宫的大门,将他隔离在外,顿时,明白了,醒悟了。

可是,他却欲哭无泪,本来这一夜该当销魂完美的,现在,全因为他的紧张,弄的鸡飞狗跳,最后鸡飞蛋打,到嘴的鸭子飞了,怪谁,怪谁呢?

第三百二十六章 伤到他

是夜,繁星点缀,皓月当空。

南宫煜悄无声息的来到凤鸾宫的寝宫内,大床前,他小心翼翼的将水涟月拥在怀里,周身淡淡的凉意让熟睡中的人儿微微皱了皱眉,南宫煜察觉到,赶忙用内里祛除凉气,望着怀里的人儿勾了勾嘴角,显然进入了睡梦中,他这才舒了口气。

水涟月又怎么会真的将南宫煜挡在门外呢。

而依着南宫煜有时候超级厚的脸皮,他又怎么可能会乖乖的被挡在门外呢。

凤鸾宫外,悄无声息的涌入了一大批的黑衣人,还没等靠近殿门,另外又从四周围起一波黑衣人。

厮杀展开,血腥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微微的凉意,一个又一个的尸体倒地,直到厮杀殆尽。

黑夜中,冥夜慢慢地掀开黑色蒙面布,一双冷寒的双眸扫过一地的尸体,沉闷的声音响起:“跟着他们”。

“是”,另一名黑衣人领命后,带着四名黑衣人消失在原地。

直到黎明才赶回来复命。

“回堂主话,那二人逃走后先是在城内兜兜转转,过了很久才前去复命,人进了少狄将军府”。

冥夜微微动了动眼皮,望着天际端圆润的白光,冷哼一声:“不要打草惊蛇,只管盯着少狄将军府,每日进出什么人,都要来报”。

“是,堂主”。

清晨一起身,南宫煜已经去上早朝了,水涟月刚刚用完早膳,红缨便领着瑶光来到殿内。

“小姐,寒玉姑姑来了传书,让您今日即可返回”,瑶光行了个礼,轻声说道。

水涟月微微锁眉,淡淡问道:“可是有急事?今日就回去”。

瑶光微微笑道:“寒玉姑姑说,辰沐小主再过三天便是百天,而且,小姐您大婚还有五日的时间,按照民间的传统,新婚前新人是不可以见面的,说是不吉利”。

水涟月一怔,随后浅浅笑道:“姑姑还真是”,她笑着摇摇头,“好吧,你去给姑姑传书,说我即刻启程,约明日就到”。

“是,小姐”,瑶光起身刚要离去,突地被逍遥拽住,只见逍遥凑到她耳旁小声道:“主子昨天拿回来好吃的,可惜昨天没联系到你,今天不如”。

瑶光愣了愣,随后看向水涟月。

“你们去吧,红缨洛夕在这里就行了”,水涟月自然听到逍遥的话,也没拦着,她们四个人整日除了跟在她身边就是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很少有自己单独的时间去娱乐消遣,难得逍遥惦记着昨晚在船舫的饭菜。

四使之中,就属逍遥和瑶光最爱美食,其他人像洛夕,她最爱刺绣,辰沐儿的衣服都是她亲手制作,包括她的一些衣物,也都是洛夕亲力亲为,而红缨,最爱贪玩,可最近只要一离开她的身边就会被青袅盯上,之后便紧紧地跟在她身边,生怕又被青袅骚扰,忘忧,那个武痴,有时间的话她也会窝在金灵宫的藏书楼里,废寝忘食。

“你们俩呀,就不怕吃撑女胖子,到时候嫁都嫁不出去”,红缨撇撇嘴,调侃道,说到出去吃喝玩乐,她真真的羡慕嫉妒恨,可惜,要不是情况特殊,她怕是第一个就嚷嚷着要跟着去的人。

逍遥挑了挑秀眉,阴阳怪气的笑道:“是哟,是哟,我们都成了女胖子嫁不出去,就等着红姐姐什么时候成亲呢,据说,某人最近都快要抓狂了呢,唉,真是可怜,嫁人有什么好的,看到红姐姐想看到了鬼似得躲着,我情愿吃撑女胖子呢,呵呵”。

逍遥的话使得红缨的脸红到耳根,她见被人掀了老底,不禁跺着脚朝着逍遥追过去,偏偏逍遥拉着瑶光躲得快,很快就没影了,气的红缨只得朝着空中大喊:“两个时辰后宫门口集合”。

“知dào

了,呵呵呵”,甜甜的笑声回荡在天空中,红缨的脸更加的红了,她用力的跺脚,一阵风似得回了殿内。

之后,水涟月便让红缨与洛夕去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要带的,无非是日常的用品。

她倚着门框,朝着金銮殿的方向远眺,心里有些淡淡的惆怅,这几日的夜里,来刺杀的有好几拨人,其中有百里博弈,连奇,少狄将军府,还有几波来路不明。

每每清晨起来,南宫煜都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得,轻吻她的额头,便去上朝。

可她什么都知dào

,他每晚都睡不好,朝堂,国事,刺杀,还有她,每一次她的心里都为他心疼,周旋在这其中,该是有怎样的心性与忍耐,才能井然有序,不慌不躁,从善如流的去对待。

这样的生活,不是她要的,亦不是他要的,可真的要这样过一生吗?

在这宫中生活了月余,有他在身边,她什么也没管过,也没操过心,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杂事,他都早早的解决掉,让她没有接触的机会。

她就好像珍宝一样,被他呵护着,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然而,她的心里却像是有一堵大墙,高高的,坚不可摧的,屹立其中,可无论她怎么努力的想要跨越,都做不到。

因为,这皇宫,真的不是她最后的归属。

红缨与洛夕收拾完毕,水涟月便领着二人带着辰沐儿前去御书房,一般上完早朝,南宫煜一定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御书房门前,侍卫与太监见到皇后娘娘赶忙行礼,也没敢阻拦。

“月儿,你怎么来了?你们这是”,南宫煜瞬间来到水涟月面前,轻柔的握住她的柔荑,黑眸一撇却见到红缨与洛夕手里的包裹。

水涟月淡淡笑道:“辰沐儿的百天即到,寒玉姑姑来信让速速回去,再者再者大婚也快到了,寒玉姑姑的意思是,让你来密云峰接我”。

南宫煜怔了怔,随后明白了水涟月的话,压低声音凑到她的耳边低语:“可是五天对于我来说,度日如年啊”。

红缨与洛夕都是习武之人,耳力非常,听到南宫煜的话不由偷笑起来,而水涟月则双颊微红,嗔道:“瞧你说的,再者,我离开金灵宫也有些时日了,该是回去看看了,不然我这个宫主当得也太不称职,辰沐儿虽不是我亲生的,可却是宫里上下人的心头宝”。

“别说了”,突地,南宫煜抬手轻轻按住水涟月的樱唇,深情的说道:”等着我去接你”。

水涟月一怔,她没想到南宫煜会这么说,更没想到自己会突突突的说了那么多离开的理由,即便她如何辩解,终是将想要离开的想法表现的太过明显,伤害到了南宫煜。

尽管他努力的表现出让自己很淡定。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样的体质

“你,我要去告sù

我家小姐,你竟然如此心肠狠毒,我不过是不小心进错了房间,你却故yì

将我烫伤”,逍遥呜咽着声音说道,她这一说,引得两名店小二围观过来,一会儿的功夫,连掌柜子也走了过来。

夜寒本过来与凌云门的属下商议事情,顺便尝一尝昨儿个青袅口中赞叹的美食,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皇后身边的丫头,还惹出这种事情,他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只有在南宫煜需yào

的时候才会出现。

一般情况下他只隐匿在民间,可并不代表他喜欢暴漏在其他人面前。

眼下,连刚来的客人都朝着这边围观过来,更加让夜寒的脸发青。

“主子”,夜寒身边的两名属下脸色也很难看,他们看了看夜寒,问他是不是要赶紧离开。

夜寒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逍遥,许久,看了眼门外围满的人群,咬牙道:“走,把她也给我带上”,那咬牙切齿的劲头,仿佛要将逍遥扒皮剔骨般。

瑶光站在人群里,并没有追上去,反而望着逍遥被架走的背影,长叹一声。

看样子,那个男人似乎已经迈进了逍遥的圈套里而不自知啊。

她并不担心逍遥会吃亏,凭着她用毒的技巧,这江湖中还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除非,她是心甘情愿。

宫门口,一辆普通的大马车停在那里,红缨向街边不断的张望,直到看到瑶光的身影,紧走几步迎上去,“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逍遥呢”?

瑶光摇摇头,苦笑一声说道:“她啊,唉”。

之后,瑶光便将逍遥的计划告sù

了水涟月,水涟月听后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她啊,恐怕这次,要吃亏了”。

瑶光与洛夕红缨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水涟月淡淡一笑道:“自从我第一次见到夜寒,就知dào

他绝非常人,那鸣斓草别说进入冰火两重天之地,便是采到了命也去了,可是他依旧做到了,不管他是用了什么办法,总归聪慧过人,逍遥的性子还有些浮躁,到了夜寒的手里,恐怕是要吃一些苦头的,瑶光,你去给忘忧传信,让她派几个人跟在逍遥身后,随时给她个照应”。

“是,小姐”。

马车缓慢的动了起来,朝着晏城城门驶去,南宫煜立在皇宫最高的阁楼上,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里却如同疼痛难舍。

五天的时间,不长,然而对于他来说,却真的是度日如年。

他收回思绪,将深深的思念埋藏在心底,黑眸渐渐深邃,杀气从他的眼睛里浓浓的散发出来,周身也围绕着浓重的煞气。

离开几日也好,月儿的心里所想,他暂时无法给予,终归是委屈了她,好在,还有时间,那么,就让他扫除一切屏障,待月儿归来之时,希望无忧的生活可以让她轻松一些,至少,也能安心一些。

马车离开晏城后,直奔密云峰,不多作停留。

可由于走得匆忙,轻装离开,也没有带干粮,无奈之下,临近黄昏,只好来到就近的苏州城内投宿。

原本也是不用投宿的,可无奈的是,带着辰沐儿赶夜路,实在让水涟月不放心。

苏州城内极为热闹,它是临近晏城最大的州城,现任苏州知府是焦广海的远房亲戚,算是旁支,自从南宫煜登基后,对整个金熙王朝进行了一次大改革,所任重yào

职位的人都是自己人,绝对的可靠。

水涟月几人选了一家看着还不错的客栈入住,用了些饭菜后,便各自回房歇息。

辰沐儿跟着水涟月一起睡,辰沐儿现在特别依赖水涟月,除了吃奶的时间以外,只要看到水涟月就会让她抱着,她身边的这几个丫头,就属洛夕抱着他不哭,其余的谁抱着他就开始哭闹不停。

月色朦胧,繁星点缀,几片乌云飘散在夜空中,水涟月辗转难眠,翻个身起来,看到辰沐儿嘴角流淌着晶莹的口水,不禁微微一笑,用丝帕为他擦去。

来到窗子前,望着有些压抑的夜空,她的心里开始有些想念南宫煜。

这是她第一次开始有了思念和想念,并清楚的体会到这滋味真不好受。

入夜,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一队队巡逻的官兵。

“嘎”,一声细微的响动令水涟月顿时警惕起来,还没等她做出动作,只听到屋顶上传来一阵若有似无,软绵的声音,“你去过祜城对吗?是你,对吗”?

“呵呵,我知dào

是你,我总算找到你了”,声音飘荡在夜空中,泛着一抹不知名的淡淡忧伤,使得水涟月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听声音,她确信,这个人就是东朔国的大将军,北辰戎。

突地,一阵淡淡香醇的酒香飘荡下来,水涟月微微蹙眉,开口问道:“你一路跟着我做什么”?

“你知dào

”?北辰戎有些惊诧的问道。

水涟月轻哼一声,目光微冷的说道:“从我们离开晏城的时候,我就知dào

,你跟着我做什么”?

北辰戎突然失了声,换句话说,他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水涟月的话,是啊,他跟着她做什么?便是想做什么,他又如何昧着良心,可

屋顶突然没有了北辰戎的声音,水涟月有些拿不准了,毕竟,北辰戎跟了她们一路,却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在他的身上也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杀气,她更不想去相信,这样一个温文如玉,却又内敛的男子,会是一个卑鄙无耻之徒。

“你的体质和我很像”,许久,北辰戎的声音再次响起。

北辰戎的话令水涟月一震,“你也是阴寒体质”?

“恩”。

水涟月更是难以置信,她面色有些发僵,洛夕告sù

过她,在这个世上,除了她和她死去的娘亲冷天月是阴寒体质外,再无一人拥有这种特殊的体质。

而现在,北辰戎告sù

她,他也是阴寒体质,那么是不是说明,水涟月这副身体还有兄长或者弟弟?

可是她的娘亲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

寒玉姑姑也没有说过娘亲还有其他的孩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水涟月想要继xù

追问,却发xiàn

屋顶上早已没有了北辰戎的影子,只留有香醇的酒香和淡淡的梅香。

第三百二十七章 智取

水涟月目不转睛的盯着南宫煜,渴望在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伤痛之色,然而,除了无尽的缠绵与宠溺之色,再无其他。

“恩,五日后,我等你来密云峰接我”,水涟月轻点脚尖,樱唇在南宫煜的脸颊蜻蜓一点。

南宫煜只觉得一股淡雅迷人的香气扑入鼻尖,当他想要更进一步,香气的主人却已经离开他的脸颊。

“你别太操劳,有些事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还有,别熬夜批折子了,记得按时用膳,我让人膳后准bèi

了滋补暖胃的汤,你用完膳喝一些,夜里凉,记得别吹风”。

“月儿”,南宫煜深情的一唤,一把将水涟月紧紧地拥入怀中,无尽的话语只能无声的在心中回荡,却无法说出口,因为那些理由,他不想让自己牵绊住她的脚步,更不想让自己的这些话撕裂两个人之间的那层纱。

她本应该在更广阔的天地翱翔,她本应属于最广阔的天地,他不想自己成为她的羁绊。

那层纱,他知dào

,若是撕破,对谁都是伤害。

他更怕那层纱撕破,他会失去她。

水涟月听着南宫煜强有力的心跳,浮躁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许久,她起身,抬起手,如玉的指尖轻抚他的脸庞,抚过那精雕细琢的五官轮廓,仿佛要将他深深的刻印在骨髓里。

红缨与洛夕笑意消散,原地,只泛着不知名的淡淡忧伤。

繁华的街道,瑶光与逍遥各换了一身男装,易容后似风流潇洒的翩翩儿郎,引得不少少女停足,目光在这二人身上流连忘返,痴痴着迷。

二人来到船舫,虽然还未开门营业,却是可以先进去。

夜晚中的船舫安宁惬意,而白天的船舫更是让人瞩目,无边的南湖,只有一艘巨大的船舫,这不是远航的船,它静静的漂浮在湖面上,连水波纹都未见,仿佛与湖面连接一体,沉稳的让人赞叹。

登上船舫,犹如平地,连瑶光都要不住的惊叹,这船舫的制造者要有多么厉害。

瑶光与逍遥进了船舫,刚要点房间,只见身后又进来两个人,竟是上次在御花园惊扰水涟月的夜寒。

当时瑶光并没有在,而逍遥却在,她一看到夜寒,那股莫名的兴趣就油然而生,她勾了勾嘴角,见夜寒领了两个人直接上了楼,于是,她也点了天字号的包房。

瑶光向来察言观色,见逍遥神色有些异常,不禁问道:“逍遥,你认识那人”?

逍遥望了眼夜寒的背影,轻声一笑道:“那人是皇上身边的得力助手,以前我也没见过,听说皇上很少召他回来,只是最近他回来之后就没再离开”。

瑶光望着逍遥泛着光芒的眼睛,不由咯咯笑出声道:“我道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我们的逍遥姐姐春心萌动了啊”。

逍遥却摇摇头道:“我倒是想春心萌动,可也要有人让我动才是啊,我不过是为了他身上的一味很重yào

很珍贵的药引子罢了,鸣斓草你知dào

吗”?

“鸣斓草?就是毒物排行榜中的第二,鸣斓草”?瑶光一听这个名字,顿时瞪圆眼睛,鸣斓草,是毒物排行中的佼佼之物,世间难寻,听说只生长在冰火两重天之地,当然,传闻也只是传闻,并没有听说过有人真的寻到,就算寻到了,估计也没有命去取出来。

冰火两重天,只有在极寒的东朔国背面的一座冰山上才能看到的奇观,一面是冰寒刺骨之地,另一面则是连绵不绝的火海岩浆。

还听说,那鸣斓草本体就散发着极强的毒气,沾染即死。

“逍遥,你没说错吧?是鸣斓草吗”?

逍遥点点头,双眸里闪烁起雀跃之色,“绝对没错,别忘了,我这里可是有毒物排行第三的黑雀,连它都忌惮的毒物,这世间恐怕只有紫冥杉与鸣斓草,紫冥杉听说只有天赤山才会有,天赤山是什么地方,凡人怎么可能进得去,所以,只剩下鸣斓草了”。

瑶光听得张目结舌,望着夜寒消失的转角,又看看若有所思的逍遥,无力的耸耸肩,“既然他能得到,怕是功夫绝对在你之上,你若要得到,只能智取,绝无强夺之力”。

“没错,我便是要智取,呵呵”,逍遥轻轻拍了拍瑶光的肩膀,狡诈的笑道。

瑶光望着逍遥双眸万种风情的妩媚眼神,突然间明白了,她又望了望夜寒的包房,心中只叹,都是各种强手,夜寒的强,虽然她不清楚到底有多强,但是能够将鸣斓草取来的人,想来必定高深莫测,而逍遥,她的头脑聪慧,狡诈如狐,善于无形之间用毒,这样的两个人碰到一起,结果未可知。

二人点了些精致的饭菜,离着午膳的时辰还早,所以,二人只是简单的尝了尝,之后逍遥就把瑶光丢在包房里,独自来到夜寒的包房外。

此时的逍遥,已经喝了一壶玉春醉,仍旧是男装,却将易容的皮面摘下来,她一身的酒气跌跌撞撞的来到夜寒的包房前,猛地推开房门,跌坐在地,嘴里乱七八糟的嚷嚷着:“我还没喝够呢,我们再来,再来再来一壶”。

房间里除了夜寒还有两个人,一身的凌厉之气,见有人闯进来立kè

就要上前,却被夜寒拦住,他双眸慵懒的望着地上跌坐的逍遥,虽然逍遥低垂着头,可同是用毒之人,夜寒岂会分辨不出?

“逍遥姑娘不跟在主子身边,居然出现在这里,弄得一身的酒气,还进错了房,啧啧啧,不是我说你,你这演技也太差了吧”,夜寒端坐不动,端起桌上的茶杯却没有喝,反而掀开盖子朝着地上的逍遥泼去。

哪知,逍遥并没有动,迎上那滚烫的茶水,任由它泼洒在身上,这也让夜寒不由一怔,这茶水可是新沏的,一个姑娘家皮肤稚嫩,若是这一烫,必定会烫伤。

“啊好疼”,说这话,茶水泼洒在逍遥的手臂和肩膀上,她仍旧是醉意朦胧,当感觉到手臂和肩膀传来的疼痛时,不由下意识的抱住手臂,不停的用嘴吹气,“好疼,好疼啊”。

“你这个蠢女人,别再装了”,夜寒收起慵懒之态,双眸半眯起来,透出一抹寒意冷喝道。

逍遥缓缓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双眸水雾漫漫,清丽娇颜,如出水芙蓉,让人看上去我见犹怜,楚楚动人,那模样放在任何人眼里,都会忍不住去怜惜。

“为什么?为什么烫伤我”?逍遥哽咽的轻斥。

逍遥的这句话让夜寒有一瞬间的一怔,很快他就又恢复放荡不羁,轻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茶有些凉了,我刚要倒掉,谁想到你突然闯了进来”?

夜寒反客为主,原本是他的错,硬是让他摘的干干净净,全都推到了逍遥身上。

只见逍遥依旧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只是她的指尖却死死的扣住掌心,除了肩膀与手臂的疼痛,还有对夜寒的话的恼火。

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啊,逍遥心里暗骂道,竟然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可现在换方式已经不可能了,只能继xù

演下去。

第三百二十九章 挖眼珠子

黎明时分,来了两拨刺杀,被金灵宫的人挡了去,尽管南宫煜派人暗中保护水涟月等人,可水涟月却让他们回去保护南宫煜。

在外面,金灵宫的势力不容小窥,还没有人敢在金灵宫面前放肆。

清晨,水涟月一行人用了早饭,便离开苏州城,一路之上刺杀不断。

水涟月离开皇宫并不是什么秘密,她和南宫煜也没有想要保密,以敌方的势力,想要得知她的行踪恐怕并不难。

“一拨已经确定是百里博弈,呸,这个贱男人,消息还真是灵通,走到哪都有他的人,看来,他在金熙王朝的势力埋得还挺深”,红缨一边擦拭着弯刀上的血渍,一边愤愤的说道。

“百里博弈心机深重,别说金熙王朝,便是仓澜国,乌格城恐怕都有他的势力”,水涟月慵懒的靠坐在车内的软枕上,凤眸半眯着,松散而妩媚。

“小姐,还有一拨身份不明,但属下来报,放走的那两个人直奔着晏城少狄将军府而去,应该是庚少狄派来的”,红缨将冷月弯刀慢慢收回刀鞘,看向水涟月说道。

水涟月顿了顿,冷笑道:“不会是庚少狄的,恐怕,派人来刺杀的另有其人”。

红缨想了想,猛地惊呼道:“难道是那个咱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的庚少华”?

一旁,瑶光点点头说道:“小姐,我也觉得很可能就是他,根据属下的禀报,之前在皇宫的时候,好几拨刺杀都是来自少狄将军府,可是,庚少狄那个男人,除了上佛山道观与大师讲经论法,便是游山历水,虽然他有少家军,可是,我多次派人盯着庚少狄,他只是偶尔去查看一下,并没有任何想要谋反或者动用少家军的意思”。

水涟月一想起庚少华,整个人顿时凌厉起来,她坐起身来,轻轻地抚了抚修长如玉的指尖,冷道:“如此看来,少狄将军府的多次刺杀,与庚少华绝对脱不了干系,我与庚少狄素未谋面,更没有过什么交集,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来杀我,哪怕是金灵宫的宝藏,也不至于他下杀机,瑶光,看看少狄将军府能不能安插进咱们的人”。

“小姐,我试过了,少狄将军府森严至极,每个人都是脸熟,进出都要进行严格的盘查,上次咱们的人险些露馅,所以”。

水涟月听后微微蹙眉,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来个守株待兔,我听说少狄将军府除了水暮珊和孟秋荷就再没有别的女人了,庚少华向来是个不安分的女人,哼,我就不相信,她真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将军府里一辈子不出来,派人交替日宿的给我盯着将军府,有任何可疑之处派人速报”。

“是,小姐”。

因为刺杀耽误了原定清晨回金灵宫的时间,不过,好在赶在午时之前回来,寒玉带着人在密云峰下来接水涟月,可水涟月却不急着回金灵宫,因为她们身后还跟着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密云峰底,雾气缭绕,藤蔓连成一片,蔓延至陡峭的峭壁,一眼望不到头,四周树影重叠,让人很容易失了方向感,然而,水涟月却看向身后不远处,向前两步,用内力将声音传送出去,“你已经跟了一路了,若是还不放qì

,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北辰戎躲藏在茂密的大树上,听到水涟月的内力传音后,不禁一怔,随后一个闪身消失在远处。

一阵细碎的声音传来,水涟月知dào

,北辰戎已经离去,这才带着一行人登上密云峰回金灵宫。

没想到,刚回到金灵宫不多时,连午饭还没来得及吃,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小月月,这么长时间不见,有没有想我啊”,冷流云一阵风似得闪进房间内,身后跟着无数金灵宫的白衣女子。

“主子,他”,白衣女子刚要解释,只见水涟月挥挥手道:“我知dào

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主子”,白衣女子不得不领命退下。

此时,水涟月已经换了一身白沙的长裙,宛若天仙,清尘绝美,而冷流云则是一身鲜红衣衫,霎是扎眼。

水涟月淡淡的扫了眼冷流云,还没等开口,只见红缨杀气冲冲的跑了进来,手中挥舞着冷月弯刀,当她看到来人是冷流云,不禁有些一愣,“怎么是你”?

冷流云邪魅一笑,朝着红缨眨眨眼睛,性感的声音响起:“怎么不会是我?小美人儿,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许了人家没?哦,对了,我听说南宫煜那小子身边的侍卫看上你了,啧啧啧,不要,千万不要,一个小小的侍卫有什么前途,不然,你跟了我身边的护法吧,我准bèi

日后提升他为嘶好像除了宫主之位,也没有提升的可能性了啊”。

红缨听着冷流云自顾自的说着话,不由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瞧着小姐也没有要赶走冷流云的意思,将冷月弯刀收回刀鞘,转身又跑了出去。

“唉,小美人儿跑什么啊”,冷流云望着红缨的背影,不由轻轻一挑眉,转头看向水涟月笑道:“小月月,你真的要嫁给南宫煜吗”?

哀怨的表情,带着悲伤的声调,水涟月一把将手里的书砸在桌面上,啪的一声,吓得冷流云就差泪眼婆娑了。

“你来这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吗?我金灵宫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冷流云猛地摇摇头道:“我不走了,谁说我要走的,我这次来了就打算长住”。

水涟月望着冷流云妖孽的容貌,不由的心中一叹,她怎么会不明白冷流云的苦苦痴缠,可是,她的心早就给了南宫煜,这辈子注定与冷流云无缘。

冷流云为人虽然嘴毒心毒,可对她却是不错的,几次救她的命,在她的心里,早就拿他当成朋友。

“冷流云,你是来送亲的吗”?突地,从水涟月嘴里冒出一句话来,冷流云险些一个没坐稳栽到地上去。

他狭长的桃花眼半眯起来,透出一丝丝的冷意,嘴角却带着邪魅的笑,“小月月,你非要这么刺激我吗?我刚刚养好伤,赶了一天的路,就是为了来见你,亏得我这么奔波,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吗”?

水涟月察觉到冷流云的异常,却装作没看到,淡淡一笑道:“你的伤,没有烙下毛病吧”?

“喂,小月月,你这话说的可是越来越难听了啊,怎么会烙下毛病呢,我现在的身体比先前更加的精壮,保证让我的小月月满yì

,怎么样,要不要现在看看”?冷流云猛地起身凑到水涟月面前,靠在桌子的边缘,眨着一双放光的桃花眼笑眯眯地说道。

“好啊,若真是精壮的身材,那可要好好的欣赏欣赏,我这金灵宫上上下下的男人少之又少,唉,若是能让她们一饱眼福”。

还没等水涟月说完,冷流云立kè

打断她的话,“小月月,你怎么能如此羞辱我呢?我的精壮的身体,只能给你看,旁人谁看挖谁的眼珠子”。

第三百三十章 成疯成魔

水涟月扯了扯嘴角,真不明白冷流云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临近黄昏,寒玉姑姑抱着辰沐儿来与水涟月商议两日后辰沐儿的百天事宜,而冷流云仍然留在水涟月的房间里不肯离去。

“冷公子,你也太不拿我金灵宫当回事了,我们宫主的房间,岂是你一个大男人随便出入的?不要以为宫主不发话,金灵宫就没人敢拿你怎么样,你给我滚出去”,寒玉姑姑一入房间就看到冷流云翘着二郎腿悠哉的靠在床头,而水涟月则坐在一旁的书架看书。

下午的时候,就有人告sù

她魔宫的宫主冷流云前来,当时她还没觉得怎么样,毕竟,当初要不是冷流云,宫主恐怕连命都保不住,这份恩金灵宫上下铭记,但并不代表冷流云可以再金灵宫任意妄为。

冷流云挑了挑眉,有些哀怨道:“姑姑,少发怒,少生气,你看看你,又多了几条皱纹,要我说,您真应该用一用我们魔宫的美容圣品,这可是我的护法亲自调制的,连我都在用呢”。

“你月儿,你怎么能这般容他放肆”,寒玉被冷流云气的直哆嗦,转头看向水涟月说道。

水涟月很无辜的耸耸肩,无奈的看向寒玉说道:“姑姑,你也看到了,他实在脸皮厚的很”。

寒玉冷哼一声,抱着辰沐儿走上前去,一把拉起水涟月,“既然他愿意待在这里,那就让他待着吧,月儿,咱们走”。

“月儿,不是姑姑说你,还有几天你就要成婚了,怎么还能与其他男子同室而处呢,这要是让姑爷知dào

了,岂不是要误会了”。

寒玉拉着水涟月一路嘀嘀咕咕,这可是话却传到了冷流云的耳中,他的脸瞬间冰冻成一团,桃花眼中杀意重重,“姑姑,这话可说的不对,我怎么会是其他男子呢,月儿要嫁,也要嫁给我,不然,我这次来金灵宫是来做什么?山下的聘礼已经准bèi

妥当,就等着月儿开口呢”。

冷流云的一句话,令寒玉与水涟月齐齐停住脚步,转回头看向他。

“冷流云,你疯了吗”?水涟月蹙眉望着冷流云,见他一脸的认真,全无之前的放荡不羁。

寒玉一听也是分外惊讶,“冷公子,你说笑呢吧,我家宫主已经与金熙王朝的圣帝许婚,怎么又多出一个你来”。

冷流云轻哼一声,目光邪魅而带着一丝丝冷意看向寒玉说道:“姑姑,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说笑呢吗?我这一声姑姑,可不是白叫的”。

“你,我看你真的是疯了,冷流云,你不要忘了,这里是金灵宫,不是你魔宫”,寒玉自然看到了冷流云的认真,她也似乎察觉到,冷流云对月儿似乎是来真的,只是,月儿一向固执,既然选择了南宫煜,又怎么会跟冷流云呢,这婚事,怕是要受阻碍了。

“哈哈我是疯了,我爱疯了,爱惨了,爱的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水涟月,你到底是神,还是魔,竟让我如此着魔,中毒至深”,突然,冷流云真的像疯了一样,先是狂笑,之后,撕心裂肺的咆哮。

“小月儿,我真不知dào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要嫁给南宫煜好不好,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那也请你不要嫁给别人好不好”,冷流云微微蹙眉,目光中带着一抹哀求,小心翼翼的朝着水涟月走去,那妖孽的容颜,此刻竟带着浓烈的悲伤,看的水涟月心头一撞,她竟不知dào

,冷流云竟变成这样。

那个叱咤江湖,令人闻风色变的魔宫宫主,此刻竟然求她?求着她不要嫁给别人?

水涟月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魔宫的左右护法出现了,他们二人趁着冷流云分神之际,一个手刀击在他的后颈,冷流云缓缓的垂下头,在这之前,透过夕阳淡淡的金光,水涟月竟然在冷流云的眼角看到了一抹晶莹。

“他,这是怎么了”?就在魔宫左右护法要将冷流云带走之时,水涟月开口问道。

魔宫左护法顿了顿脚步,侧过头说道:“宫主自从上次受伤回去,痊愈后,整个人就变成这样”。

水涟月一怔,上次受伤?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她一直以为冷流云想通了,没想到最后,他却变成这副样子。

魔宫左右护法不再说话,将冷流云抱起来,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寒玉的目光也有些微怔,这下她总算明白了,以前她一直以为冷流云是为了金灵宫的宝藏才总是缠着宫主,对宫主好,如今看来,冷流云对宫主的心,是真的。

回想起冷流云将宫主带回金灵宫之时,他日以继夜,不眠不休的照顾,为了宫主的伤,他四处奔波去寻药,他事事亲力亲为,直到宫主苏醒后,又是他陪伴在宫主的身边,虽然时常惹恼宫主,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故yì

的,故yì

的让宫主有喜怒。

因为那时的宫主,如同行尸。

可是,宫主与南宫煜

想到这,寒玉轻轻一叹,罢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孰是孰非,要选谁,也只能月儿自己选择,任何人都无法代替她。

或许,宫主与冷流云在一起也不失为一对佳配,毕竟,皇宫那种地方,并不适合月儿。

“姑姑,我们还是商议一下沐儿的百天吧”,许久,水涟月轻声说道,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此时,寒玉怀里的辰沐儿瞪着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看看寒玉,小嘴一张一合,像是说话似的。

“恩”,寒玉应了声,低头看了眼辰沐儿,那可爱的模样别提多么招人喜欢,她这才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跟着水涟月进了屋。

“什么?冷流云居然又去纠缠月儿”?皇宫,御书房内,南宫煜听着传来的消息,顿时勃然大怒。

之前魔宫一直没有动静,他以为冷流云放qì

了,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空档,就被冷流云钻了进去。

“青袅,立kè

吩咐凌云门的人,朕看,冷流云实在太闲了,给他找些事情做,最好,让他无暇分身”。

“是,皇上”,青袅领命后走了出去,而南宫煜好像还不解气似得,又提笔快速的写了封书信,让冥刹立kè

送去金灵宫给水涟月。

第一章 南宫翎

自我记事以来,母后便常常教导我,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母后甚是严厉,眉间眼角总是含着无比的威严,但我总是辜负母后的心意。

母后虽严厉,但却是这宫里对我最好的人。

母后身为正宫皇后,却不似书上写的那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相反,母后在这深宫之中,一句话,竟还不如一个妃子那般管用。

每当我听到那些宫人在暗处乱嚼舌根,满嘴的污言秽语竟都是在说我的母后,我真想上去撕烂了他们的嘴,可母后却告sù

我,要让我懂的隐忍。

我不知dào

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忍受多久。

八岁的那一年,有一日,几个宫人领着我在御花园里抓蛐蛐,那玩意儿好斗,每次抓上十几只,便足够我玩上几日,每日除了看书学习外,也只有这个还能供我玩耍。

好巧不巧的是,我们正抓着起劲,哪知一个宫人竟没注意我,将我撞进了湖中,我的脚够不到湖底,身子不断地往下沉,我拼命的呼救,湖水钻进我的嘴和鼻子里,我难受的快要不能呼吸。

后来,我被人救上来,可救我的竟是一个跟我一般大小的男孩,我惨白着脸望向他,只记得他的眼睛是墨蓝色的,与我的不一样,我产生了好奇心,可母后却不允许我靠近他,后来我才知dào

,他是那个害我母后失宠的女人的孩子,也是父皇的孩子。

他笑起来很好kàn

,我好几次偷偷的去看过他,他的身边,围绕着父皇与他的母妃,他们开心的笑着,不知dào

在笑什么,只是那样的笑容,我看的很刺眼,心里堵得慌,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在萌生着,叫嚣着。

我同样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父皇很久都不来看我?

他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父皇竟那么喜欢他,将他举抱起来,在空中荡着他?

我真的很伤心,我去问母后,却没有得到答案,而是一番严厉的训斥和一顿戒尺,我甚至不知dào

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羡慕父皇对他的宠爱,嫉妒他所有的一切,即便如此,我依然总是偷偷溜出去,去看他,去看父皇如何疼爱他。

父皇的寿宴之上,我终于见到了父皇,我拿出自己用小刀削出来的木剑送给父皇,那是我用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做出来的,可却被他不屑的丢给身旁的太监,连碰都不再碰,而王弟送出的东西,不过是一副看不出所为何物的画,父皇竟笑的白牙灿灿,将王弟拥在怀中,似乎再向所有人炫耀,王弟才是他的儿子,而我,什么都不是。

寿宴结束了,父皇带着王弟与他的母妃离开大殿,我躲在角落里望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母后告sù

我,王弟与他的母妃是心肠歹毒的人,他们在父皇耳边说了许多我与母后的坏话,才令父皇讨厌母后,讨厌我的,我想要去找父皇,告sù

他,他和母后不是王弟与他母妃所说的那样,可是母后却拦住我,不让我去。

此刻,这件事终是成了我心中的芥蒂,我想着,只要我跟父皇说明白,让父皇不在相信王弟与他母妃,那么,父皇也能将我举抱起来,在空中荡来荡去,那感觉一定非常好。

于是,我便开始了我的计划,因为父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一面,他大多时候都在御书房,仅有的时间才是去王弟和他母妃那里。

我暗暗记下父皇的起居的时间与地点,将这些时间地点摸索出规律,便躲藏在父皇要去的地方,可好几次父皇都没有来,而我为了等父皇前来,忍受着饥饿与寒冷与炎热,好几次险些生病。

后来我才知dào

,父皇本是要来的,却在半路上被王弟与他母妃唤走。

我更加的讨厌王弟,讨厌他的母妃,一切就如母后所说,他们是坏人,他们一定是知dào

自己的计划,故yì

这么做,好让父皇继xù

讨厌我,讨厌我母后。

终于有一日,在我严密的计划下,我见到了父皇,我躲藏在妃嫔宫中的床下,等待着父皇的到来,没想到,等我刚钻出来站到父皇面前,话还没有说出口,父皇的大手便挥了过来,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的心仿佛要停止跳动,我的呼吸都要停滞,忍着脸颊的疼痛,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因为我看到,父皇的眼中流露出对我浓浓的厌恶之色。

母后过来将我带走,却被父皇命人打骂一顿,我问母后,为什么父皇会讨厌我,为什么不喜欢母后?

母后告sù

我,其实父皇并没有讨厌我,他只是被王弟母妃的美貌迷花了双眼,认不清事实,只要王弟的母妃死了,父皇就能喜欢上我,喜欢上母后。

我想起王弟的母妃,那是一个美艳无双的女人,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她的美貌,她很温柔,一举一动都像仙女一样,可越是这样,我越认为母后的话是对的,她比母后还要美貌,父皇一定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她要是死了,王弟就没有了母妃,不过,正合我意,我讨厌看到王弟的笑容,讨厌看到他的母妃与父皇围绕着他转来转去,讨厌他的眼睛,天真无邪,却狠狠的夺走了父皇对我的疼爱。

就如他母妃一样,长了一双迷惑人心的妖瞳。

一次秋闱狩猎,父皇竟失踪了,听宫人说,父皇为了追赶一直紫貂,跌入山崖,宫里所有人都出动了,可是却找不到父皇,母后虽然心里慌乱,面儿上却镇定的主持后宫,我问母后,为什么不趁着父皇不在,将王弟的母妃杀死。

母后告sù

我,若是父皇回来,看到王弟的母妃被母后杀死了,那么,母后的皇后之位就会不保,甚至丢了性命,我害pà

失去母后,所以,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三个月后,父皇竟然安然无恙的回宫了,只是回来之后,再没有像从前那般宠爱王弟与王弟的母妃,我甚是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继xù

施行我的计划,让父皇喜欢上我。

可是,我却发xiàn

,父皇的行踪不定,他每日都会宠幸其他的妃子,居无定所,害得我整日在皇宫中跑来跑去,好几次,都撞见了父皇趴在妃子身上,我不敢看,躲了起来,可是又很好奇,父皇在做什么?

我偷偷的望去,父皇发疯般的在妃子身上冲撞,妃子惨叫不已,父皇的下半身与妃子紧密结合,看着父皇的样子,很是享shòu

,又很不舒服,我实在不明白。

我回宫问了小太监,才得知,那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只有这样,才叫做宠幸。

父皇宠幸妃子,千奇百怪,每次都要弄的妃子们鲜血淋漓才罢休,我不明白,明明妃子都流血了,为什么还要谢谢父皇?

我回宫问了小太监,才得知,那是因为宠幸是一件令男女都很欢愉的事情,与疼痛无关。

后来我发xiàn

,有的妃子也不是很欢愉,她们常常在父皇离开后,失声痛哭,而且,有的妃子只被父皇宠幸了一次,便扔弃在后宫之中,甚至有的妃子受不了父皇的宠幸,自裁后宫。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后,父皇才重视起来,每一次他宠幸妃子,都要问妃子愿不愿意,若是愿意,父皇便宠幸了她,若是不愿意,父皇便将她打入冷宫,时间久了,妃子们都很愿意。

再后来,王弟的母妃病了,一病不起,王弟去求父皇,可是父皇正忙着宠幸妃子,哪里顾得上他,我暗自雀跃,没想到,王弟竟然也有今天?

王弟的母妃病了,母后重握后宫大权,虽然我不知dào

母后用了什么法子让父皇同意的,但是看得出来,父皇对母后比以前好了许多。

就连我,也得到了许多人的重视,我终于可以再王弟面前扬眉吐气了,我想着,也要让王弟尝一尝我这些年所受的苦。

直到有一天,王弟的母妃病重,王弟再次去求见父皇,却被父皇拒之门外,他哭喊着,没有人理他,母后带着我去了王弟母妃的住处,我看到那个美艳无双的女人,躺在床上,身形骨瘦,再没有往日的风采,我的心里更加兴奋。

母后命人端来一杯酒,告sù

王弟的母妃,说那是一杯鹤顶红,母后让她喝下去,并告sù

她,这是父皇的意思,王弟拼命的求饶,哭喊,却被我一脚踢到在一旁,看着王弟狼狈的样子,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王弟的母妃最终喝下那杯毒酒,死了,从此,王弟的脸上再没有笑容,而我,并没有因为王弟的母妃死了,父皇就喜欢上我。

比起我,父皇更加喜爱宠幸妃子。

母后努力让我读书习文,说日后父皇会将皇位传给我,而我,会是皇帝,刚开始,我不以为然,竟觉得当皇帝,没有看父皇宠幸妃子来的喜欢,那激烈的场面,令我面红耳赤,血液狂躁,兴奋不已。

后来,母后告sù

我,只要我当了皇帝,就能对王弟发泄曾经所受的苦,我答yīng

了。

这一年,我已然十二岁。

过了些年,父皇似乎身体不太好了,终于有一天,父皇病卧床榻,一病不起,母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令父皇开始喜欢我了,父皇说,他愧对我,要好好补偿我,让我着实的欢喜。

王弟整日都在他母妃的宫殿里,有时候会跑出来求见父皇,可母后却不让他见,如今的母后,大权在握,呼风唤雨,直到父皇驾崩,也没让王弟见父皇。

皇位传给了我,我成为了金熙王朝的至高无上的皇帝,从此,我可以随意拿捏王弟,让他生,他便生,让他死,他便死。

可王弟每一次都能逃脱,然后活下来,直到王弟成人礼后,我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对付他,王弟也越来越强dà

,我明明只派了那么少的兵将,让他去边疆抗敌,没想到那一仗他不但打赢了,还博了威名而归。

我命他去铲除蛮夷之地,那苦寒的地方,不给他任何的支援,甚至派人杀他,没想到,又再一次让他活了下来,多少次,我满腹盘算,他竟然都能安然无恙,令我气愤不已,母后却告sù

我,只要坚持,终有一日会杀了他。

直到母后的寿宴之上,我遇到了她。

那样一个绝世美貌的冷冽女子,更没有料到,她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金灵宫中人,她弹奏的那首曲子,是金灵宫宫主所奏之曲,而金灵宫,是个集天下宝藏的地方,有了那宝藏,何愁天下不统一?

可我更没料到的是,与她接触,竟让我爱上了她的美貌,不错,我爱她的美貌,却并不怎么喜欢她这个人,她冷冽,拒人千里,心思缜密,不易掌控,身为帝王的我,除了征服,再无任何他意。

但,她的出现无疑使我想到一个可以对付王弟的法子,这么多年,每次对王弟下手都是在暗处,却不能正大光明的对付他,如今,只要王弟迷恋上这个女子,而我用女子的娘亲威胁她,为我而用,那么,到时候王弟还不是任我宰割?

可我万万没有料到,王弟竟不近女色,对于这么一位绝艳无双的女子,他竟然丝毫不上心?

后来,终于在一个契机,我掌握了王弟的逆反的证据,我下令包围了煜王府,捉拿了王弟,命人将他关押在地牢里,我日日折磨他,夜夜折磨他,看着他痛苦,我便打心里兴奋不已。

同样,我将女子禁锢在皇宫内,希望能征服她,让她归顺与我,只要她归顺我,那金灵宫的宝藏也是我的,而我,何愁不一统天下?

然而,她却是那么的倔强,令我抓狂,她想要逃走,可在我面前却装作清风云淡,那绝艳无双的美貌,竟让我无法征服她。

终于有一日,她逃了出去,连同我的王弟也救了出去,但那又怎么样?她的母亲还在我的手上,抚养王弟的云妃也在我手上。

只是我高估了他们,最后让他们逃了,女子的母亲自尽身亡,连最后一道底牌,我都失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走,我派出去的杀手,次次空手而回,但我并没有放qì



王弟中了我下的毒,就算逃出去也活不下去,可这次,我又错了。

王弟活了下来,绝艳无双的女子也活了下来,我愤nù

了,派人刺杀无数次,以失败告终,激怒了王弟,最终,他奋起反抗我了。

坛子里灌满了烈酒,使我痛苦不堪,每次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总有人喂我吃下药丸,我又再一次清醒过来,继xù

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母后死了,她撞死了自己,整个金熙王朝落入了王弟的手中,是报应吗?我不信。

可我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资本,我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若能在重来一世,也许,我还是会倾尽所有去对付王弟,只是到那时,我一定要掌握主权,我一定要及早意识到,斩断幼苗,不待幼苗成长为参天大树。

============PS:南宫翎的番外,兔兔尽量将文中的配角番外都写出来,喜欢看的亲,多多支持,不喜欢的亲,也多多支持吧,之后会写出楚太后的番外,这个老巫婆不知dào

亲喜不喜欢看,不喜欢兔兔就别写了还有南宫煜的老娘,要不要写啊啊啊啊。

第三百三十二章 倒大霉

水涟月见状赶忙上前想要封住冷流云的大穴,看着他的样子,已经走火入魔了。

却不料冷流云一个纵身消失在密林中的白雾里,魔宫的一众属下看到宫主受了伤,赶忙集合前去追宫主。

一入密林,眼前只有白雾蒙蒙,水涟月立kè

召集金灵宫属下一同寻找冷流云,不得不说,她欠冷流云的,更不想冷流云因为她而出什么事情。

一直到傍晚,水涟月才在密林深处的蛇窟里找到冷流云,他应该用了什么药物,使得四周千万条毒蛇不敢靠近他,只能距离他一丈外不停的徘徊,深红色的蛇信吞吐着,千万条毒蛇发出滋滋的声音,回荡在蛇窟里,格外的渗人。

金灵宫能人辈出,精通驭蛇之术的属下将千万条毒蛇驱赶,让出一条道路,让水涟月将冷流云带出蛇窟,赶回金灵宫。

澜轩内,烛火通明,水涟月负手立在床边,床上,冷流云眉头微锁,紧闭双目,精致的容颜此刻白的几乎透明,丝毫不见血色,长长的睫毛不住的微颤,嘴唇一张一合,不知dào

在说什么,仿佛很痛苦的样子。

“冷流云,你何必呢?何必如此折磨自己,折磨别人,朋友这一词,对你来说就真的一文不值吗?你错了,能成为我九儿的朋友,都是过命的交情,一辈子的情谊,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伤害自己,也不愿意”,水涟月淡淡的呢喃着,尽管床上的人听不到,可她依然说了很久。

屋内一片寂静,屋外,冥刹冷着脸立在澜轩门外,全身的杀气,他也没想到,只是一夜的时间,冷流云与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就变了。

快一夜了,皇后守着冷流云快一夜了,说了快一夜了,这要是让主子知dào

了,后果不用想都知dào



“喂,你是大冰块吗?站在这里,想要冻死别人吗?好歹你也让让,我给我主子来送吃的,你别挡路了成吗”?来人便是之前提到的懂得驭蛇之术的人,名唤千金,是瑶光手下最得yì

的属下,为人开朗活波,是金灵宫出了名的开心果,人缘也最好,却报复心极强,嘴毒至极,跟逍遥有的一拼。

冥刹原本就在恼怒当中,此时听到有人说自己,僵直的把头转向千金,目光森冷如千年寒冰,就连五官都仿佛被冻住似得,除了一双眼里透出来的杀气之外,再没有其他表情。

千金吓了一跳,尤其是这还是半夜,哪里会有人突然这么看着别人。

“吓死我了,喂,不要以为你是我们姑爷的人,就可以在金灵宫放肆,吓到我是小事,要是吓到你们未来的女主子,你担当得起吗”?

“喂喂,你要干什么?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喂喂,你自己冻僵了,别想把我也冻上,我”。

“”。

冥刹一步一步的靠近千金,僵硬的身影缓慢的移动,吓得千金连连后退,却不想突然被冥刹点住穴道,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冰块的男人从自己手中将食盒拿走,进了澜轩。

而她自己却像个木头人一样立在澜轩门外。

这对她这个一向最得人缘,走到哪里都是欢声笑语赞美吹捧的她,简直就是最大的耻辱,她还从没有吃过亏。

而对于她这个报复心极强,睚眦必报十倍的人来说,注定冥刹要倒大霉。

推开屋门,冥刹收起杀气,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将食盒放在圆桌上,低下头对水涟月说道:“皇后娘娘,吃些东西吧,一夜了,会饿坏的”。

水涟月没有回头,她站的脚已经有些麻木,她轻声的说道:“放下吧”。

冥刹见水涟月说完后并没有要来进膳的意思,不由的动动嘴继xù

说道:“皇后娘娘,您这样若是让主子知dào

了,恐怕”。

许久,水涟月才幽幽的说道:“冥刹,我知dào

你对南宫煜的忠心,只是,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他知dào

的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冥刹的脑子发僵,他没有青袅夜寒那么懂得人心,在他的心里,好的就是好的,不好就是不好,是个完全不懂得转弯的死脑筋。

他怔了怔,眸中闪过怒色,却极力的隐忍道:“属下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只知dào

,主子命属下将皇后的一言一行都要上报”。

“呵,冥刹,你若听我的,就什么也不要说,若不听,后果自负”,水涟月淡淡的说道,她岂会听不出冥刹话里的意思,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可以为了南宫煜改变,可以负尽天下人只为他一人,但他却无权剥夺她想要做的事情。

爱情,有时候需yào

互相成全,而并非一味的索取,要求。

“好了,你出去吧”,冥刹久久没有出声,换句话说,他正琢磨皇后娘娘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听到皇后娘娘让他出去,他也没再多留,转身离开房间。

黎明时分,寒玉姑姑来了澜轩,看了看冷流云的情况,将水涟月拉倒软榻上,为她轻柔的按摩,让她双脚的血流通畅些。

“月儿,不要怪姑姑多嘴,冷流云对你的心思,姑姑看在眼里,这绝对做不了假,而那南宫煜为你做的,姑姑到看得有些不真不实”。

水涟月微微一怔,蹙眉问道:“姑姑把话说清楚的好,冷流云对我的心思我也清楚,可是”。

寒玉轻叹一口气道:“月儿,冷流云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吗?他为你做的,姑姑和金灵宫上下都看在眼里,而南宫煜呢,咱们金灵宫虽然在江湖中威震江湖,可到底都是些江湖儿女,换句话说,便是你让咱们宫里任何人去住皇宫,也没人受得了那约束,姑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进那金丝笼”。

水涟月想了想,无奈的摇摇头道:“也许,是因为他真的住进了我的心里,所以,我甘愿委屈自己,也许,有一日我厌倦了那金丝笼,会飞出去也未可知,未来的事情谁也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

她拉起寒玉的手,轻声道:“姑姑,冷流云我注定要辜负他的心意,若有可能,两日后的大婚,还望姑姑能将他看住,不要让他”。

“唉,姑姑知dào

了,月儿,你自己选择的路,就要坚持走下去,谁也不能代替你,但你要记住,万万不可让自己受了委屈,姑姑姑姑拿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今看着你出嫁,姑姑的心里难受”,寒玉轻轻的抚摸着水涟月修长的指尖,越说心里越难受,泪水从眼眶中涌出来打湿了水涟月的手背。

水涟月连忙抬起手为寒玉擦拭,声音也有些哽咽道:“姑姑,姑姑的心意月儿明白,放心吧,除了入皇宫这件事外,月儿从不委屈自己”。

寒玉点点头,强忍住泪水点点头道:“月儿,去休息吧,一夜了,晌午还要为辰沐儿主持百天宴呢”。

水涟月点点头,搀扶着寒玉起身,临出房间的时候又看了眼床上的冷流云,见他仍旧紧闭双目,没有苏醒的迹象,这才走出房间。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冷流云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珠也有一瞬的滚动。

第三百三十三章 迎娶之日

临近晌午,水涟月特意穿了一件莹粉衣裙,就是为了主持辰木儿的百天宴,以往,她的衣服只是以白色为主,今日这一身莹粉展现在金灵宫众人面前,着实的让人惊艳。

辰木儿的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水涟月的影子,直到百天宴结束后,嘴角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好像辰木儿知dào

今天是自己的百天宴,无论谁来逗他,都换来他可爱萌萌的笑容。

临近黄昏,正当水涟月在软榻上小酣,突然间察觉到门外似乎有人,转间,一抹淡香入鼻,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你醒了”。

门外的人身形一僵,瞬间消失在原地。

水涟月打开房门,望着冷流云消失的方向,凤眸闪了闪却没在说什么。

两日后,金灵宫上上下下人心喜悦,每个人都换了红锦金丝勾边的衣裙,崖边也搭了红绸天梯,但却只能容得下两人通过,即便南宫煜即将成为宫主的丈夫,也绝对不允许随意什么人都能上得金灵宫。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玲珑轩里,水涟月一袭凤冠霞帔,全部是按照皇后的规格制定,虽复杂却不厚重,依旧耀眼生辉,珠光宝气,南宫煜可不愿让水涟月累到。

早早的便让尚衣局赶制,用的全是最好的东珠与金帛,连同布料亦是宫内仅存的一匹海蚕冰丝,触及皮肤轻滑,冬暖夏凉,最主要的特点是避尘。

红缨与逍遥洛夕分别侍候水涟月铺妆,而寒玉则做了梳头嬷嬷,一切完毕,再看水涟月,宛如天人,头戴金帛东珠的凤冠,璀璨华贵,绝美的容颜流光转动,一双凤眸淡然中透着丝丝风情妩媚,腮边一抹红晕,朱唇宛如红透的樱桃,一袭霞帔,波光流动的海蚕冰丝衣,让水涟月整个人如同着落凡间的仙子。

“宫主,你可真美”,逍遥与洛夕呆呆的望着水涟月,红缨倒是恢复的快,她跟在水涟月身边时间长,整天对着这张绝美倾城的脸已经习惯了。

就在这时,门外属下来报,称南宫煜已经到了。

“这么快”,水涟月闻言后呢喃道,一旁寒玉却笑道:“不算快了,我命人打探,南宫煜从昨晚便出发前来”。

“听说,皇上竟是用七彩琉璃制成了鸾车,七色麋鹿为驾呢”,逍遥一脸喜滋滋的说道,眼里充满了羡慕。

水涟月一怔,脑海里翻滚如云,那是之前她讲过的一个神话故事,讲的是至尊宝与紫霞公主的故事,故事里有一句话,总有一天,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没想到,他竟记得。

突地鼻头一酸,眼眶微红。

屋内的几人察觉出水涟月的异常,气氛竟有些凝结。

忽然,一阵鼓乐齐鸣,炮竹之声从远处传来,寒玉赶忙看向红缨逍遥洛夕道:“快,快补妆,这大喜的日子,新人怎么能哭呢”。

红缨几人刚给水涟月补完妆,外面一阵喧闹与打斗声,水涟月腾地站起身就要出去,却被寒玉按住,只听她意味深长道:“月儿,是我的安排,金灵宫的宫主不是那容易就能娶到的,况且,他若没这个没事,也不配做你的夫婿”。

水涟月愣了愣,久久没说话。

金灵宫的所有人在索要完红包,瞬间列成阵型,长剑相拔,飞速的袭向南宫煜,他虽然一早便知晓,迎亲当天要破阵,却没想到这阵势如此强烈,带着毁天灭地的煞气。

他陷入齐凤阵里,不停地四处躲闪,寒玉姑姑说,他只守不攻,以此逃脱阵法。

一个不小心,他不知被谁踹了一脚,刚躲过刺来的长剑,险些又被劈一掌。

原本一袭红袍,竟狼狈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玲珑轩外,响起了南宫煜的声音,“月儿,我来娶你了”。

水涟月缓缓走出房门,望着南宫煜满身的狼狈,虽然知dào

他闯阵成功,却仍是感动的眼眶通红。

寒玉姑姑说,他来迎娶,端的是皇上的架子,若他能放下自己的尊严与身份,带着满身的狼狈来,那么,他便是真心。

若他闯关成功,却为了不让水涟月看到满身狼狈而换了新衣,便是他今后变心的征兆。

尽管水涟月不知dào

寒玉姑姑脑子里为什么总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念头,但结果,却是任何人都满yì

的。

水涟月想要走过去,却被寒玉一拦,她看着南宫煜满yì

的点点头,淡淡笑道:“既然皇上闯关成功,还需换了新衣再来,去了这身晦气”,话罢,牵着水涟月的手走入屋内。

“是,寒玉姑姑”,南宫煜此刻一脸的谦卑虔诚,拱手一礼,便随着婢女前去隔壁梳洗。

红缨与逍遥洛夕也才知dào

,皇上要来娶走小姐需yào

费多大的劲,个个张口结舌。

“小姐,你太幸福了,皇上他对你是一片真心呢”,逍遥笑眯眯的说道,用手推了推一旁的红缨又道:“羡不羡慕?不知dào

那位来娶你的时候,会不会也这般好事多磨呢”?

“逍遥,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洛夕一听便知dào

逍遥的话戳痛了红缨,立kè

出言阻止。

却见红缨不但不恼,反而看向水涟月道:“红缨此生不嫁,一辈子跟着小姐”。

“傻瓜”,逍遥啐了一句,脑海中不由得飘出一张俊朗中却总是带着点点纨绔的脸,不禁面颊微红,该死的,她想他做什么?

水涟月无奈的看了眼红缨,却没有答话,她和青袅的事情,她试探了几次,她总是避开,而问青袅,他压根就不知dào

怎么回事,要想红缨吐露实话,只能用催眠,可红缨警惕性太高了,她试过一次,反倒被红缨发xiàn

,整整哭了一晚,说她不疼她,帮着外人欺负她。

不稍一会,南宫煜便来到玲珑轩,站在门外,等着寒玉姑姑将他至真至爱的妻子送到他的身边。

水涟月任由寒玉将她带到南宫煜面前,隔着金穗,南宫煜依旧能看到她的容颜,带给了他巨大的视觉冲击.

“月儿,你是仙女下凡吗?不,仙女下凡也不及你一分”,他凝视着水涟月认真的说道,却不料这句话令红缨逍遥洛夕扑哧一笑。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大婚异变

南宫煜牵着水涟月的手,迈向通往山下的红绸天梯,漫天的红叶飞舞,烘托出喜庆的气氛,天际端,丝丝缕缕的金光冲出云层,崖边峭壁间,一男一女,风华绝代,红衣灼灼,如同神人临凡,带着令人瞩目的光芒,缓缓走下去。

十里红妆,燕雀陪衬,七彩琉璃的鸾车,七色彩带飘起,仿若仙驾,七色的麋鹿,带着憨憨的表情,大大的眼睛望着走过来的一对新人。

鸾车的身后,连绵着黑压压长长地绝杀铁骑,威风凛凛,为他们的鸾车保驾护航。

来到七彩琉璃鸾车旁,南宫煜深情的望着水涟月,声音带着无尽的柔情,“月儿,我虽寻不到七彩祥云,这,是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你可满yì

”?

水涟月透过金穗,凝望着南宫煜,就是这样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却在心底留下不可抹去位置的男人,这样的婚礼,无疑让她的心不停的不停地沦陷,她轻轻的颔首,慢慢地贴过去,手指一挑金穗,撩人心怀的红唇印在南宫煜的脸颊,等到他反应过来,水涟月早已闪开。

南宫煜的嘴角形成性感的弧度,低沉沙哑道:“月儿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那为夫就好生的伺候娘子”。

话音刚落,一阵震耳欲聋的鼓乐齐鸣,礼炮声响,南宫煜一把抱起水涟月,飞速的闪进七彩琉璃鸾车内,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路朝着皇城而去。

一路之上,花瓣不停地洒落,红叶不停的陪衬着,上了官道,围观之人已是人山人海。

皇上迎娶皇后,这是金熙王朝在经lì

过战乱后的第一大震撼人心的大喜事,谁能不高兴?

光是那七彩琉璃鸾车与麋鹿就足以让金熙王朝的历史上留下帝后情深的一笔。

进入皇城,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热闹沸腾,直到七彩琉璃鸾车驶进皇家祀院,百姓们依然没有散去。

古往至今,天子迎后,都是要进行祭天祈福,之后封后,赐凤印,入宗谱。

当这一系列的事情完毕后,饶是水涟月用内里调节身体,也难免折腾的疲惫不堪,祭天祈福之后,七彩琉璃鸾车伴随着文武百官和百姓的朝拜,驶入了皇宫。

凤朝宫,南宫煜精心布置了一番,大红色耀眼惊艳,奢华且不失典雅。

南宫煜已经去了前殿,与文武百官摆摊庆祝,水涟月则被带去凤朝宫。

从清晨到晚间,水涟月已经眯了一觉,刚刚在红缨洛夕的伺候下,整理好妆容,好在南宫煜用心,怕她带着厚重的凤冠一整天会累坏,特意做了华丽而不厚重的金帛东珠的凤冠,除了身体上的疲惫,头上倒是没什么感觉。

国宴还没结束,南宫煜便提前离席,他可没什么心情在国宴陪着百里博弈和连奇斗智斗勇,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凤朝宫,他的月儿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

来到凤朝宫的正殿,南宫煜一愣,红缨洛夕逍遥三个人面色尴尬的站在正中央,见到南宫煜后,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回事”?南宫煜察觉出异常,原本面带笑容,瞬间沉了下来。

红缨也不知dào

该怎么开口,用手肘碰了碰逍遥,而逍遥更是不知dào

说什么,只好用手肘碰了碰洛夕,洛夕猛地咽了咽嗓子,顶着巨大的压力,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信呈给南宫煜。

“皇上,这是皇后留给您的信”。

“什么叫留给我的信?她人呢”?南宫煜顿时怒吼一声,并没有看信,急忙跨步走进寝殿里,却发xiàn

偌大的寝殿里,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坐在床边等待他的新娘子,竟然不见了。

“人呢?人呢”?南宫煜顿时大怒,将手中的信封拆开,瞪眼一看,信中只写了一句话。

事情从急,三日回。

短短的七个字,连去做什么,去哪里都没有写,南宫煜的心,慌了。

今天这样的日子,无论对他来说,还是对月儿来说,都是极其重大的日子,而月儿竟然再这样的日子,离开了。

他的心里顿时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似得,连呼吸都觉得痛。

月儿待他,终究是有区别的么?

“晚上可有什么人来过?还有,皇后到底去了哪里”?南宫煜掩盖住悲痛的神色,转身看向红缨几人,沉声问道。

红缨想了想,抬起头说道:“回皇上,皇后去了东朔国”。

“什么”?南宫煜一听东朔国这三个字,顿时大惊,“她去东朔国做什么”?

“晚间,有一名宫女递来一封信,皇后看了之后,便简单的收拾细软,离开了”,逍遥接过话来继xù

说道。

事实也本是如此,水涟月只是看了眼那封信,便直接换了衣服,收拾细软要离开前去东朔国,无论三个人怎么劝阻都没用。

最让她们无奈的是,小姐连她们也不带着,红缨好歹伺候小姐那么长时间,其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却依旧被水涟月留在皇宫。

南宫煜离开凤朝宫,恢复了沉着冷静,眼下他还无法脱身去寻月儿,东朔国皇帝和沧澜国皇帝都在这,他若是离开,恐怕会生变异。

想到这,他的心里又纠结起来,月儿啊月儿,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能将我抛下,独自离开?

难道我这么不能让你信任吗?

你离开了,可有想过,这样的局面让我如何应对?

封后的次日,是需yào

再次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而水涟月大婚这天离开,令南宫煜只要一想起明日早朝,就头疼不已。

南宫煜一心想着水涟月离开的事情,却没有注意到,暗处的身影快速闪过。

冷流云本想前来将水涟月劫走,让南宫煜独守空房,顺便带着小月月远走高飞,他已经想过了,无论小月月同不同意,他都不会放手,除非他死。

这份情愫既已注定,那么,他就会坦诚的面对,他孤单半世,好不容易心沉定下来,想要安守一世,与小月月双宿双栖,他又如何肯放手。

可是,当他潜入皇宫后,却发xiàn

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水涟月竟然在大婚之日离开了?

这可乐坏了他,看着南宫煜吃瘪悲痛的神色,他的心里别提多解气了,虽然不知dào

小月月去东朔国做什么,但是比起南宫煜无暇分身来说,他却可以追过去,陪伴在小月月身边。

第三百三十五章 前往东朔国

一匹白色骏马奔驰在官道上,马蹄强健有力,却依旧被马鞍上的主人用力的鞭打,它只好更加拼命的奔波。

经过一夜的奔驰,水涟月来到一片树林里歇息,坐在湖边的石头上,她却望着晏城的方向,他一定会怪她吧,也一定会很难过吧。

可一切都还是未知的事情,再没有确认她的生身父母还存活于世,她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

不是不相信南宫煜,而是这件事非常严重,一旦被人知dào

冷天月还活着,只怕无论江湖还是朝堂都会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如果娘亲和爹爹真的还活着,那么这么多年,他们为什么一直没有抛头露面?水涟月细细想过了,只怕娘亲所想和她是一样的,无谓乎一分平淡的生活,一分真挚的爱情,一个温馨的家庭。

如今,这三样娘亲全占足了,那么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打破这种平静呢。

可是,她的心中也怨也恨,既然娘亲还活着,又为什么不来找她,哪怕带着她一起离开也行啊。

偏偏任由她在水府里自生自灭,受人欺凌,直到最后惨死,被她九儿占据了身体,活了下来。

这笔账,她怎么都要替死去的水涟月讨回来。

可如果这不是真的,而是北辰戎骗她前去东朔国然后图谋不轨,又不太现实。

北辰戎此人,虽然能力强dà

,但从瑶光带回来的消息来看,他并不是个处事阴险狡诈之人,反而光明磊落,加上他曾经说,他也是阴寒体质,这更加令水涟月大吃一惊,心中的疑团越来越清晰。

如果北辰戎真的是她的弟弟或者哥哥,那她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他竟然敢助纣为虐,帮着百里博弈,甚至多次舍命救他,凭什么?

百里博弈何德何能,他凭什么要帮zhù

他?

百里博弈就是一个阴险狡诈,满腹算计的小人,北辰戎与他为伍,便是与她为敌。

黎明将至,水涟月解下水袋,喝了两口水,而白马也吃够了青草,她飞身一跃,继xù

驾马狂奔。

冷流云一直跟在水涟月前去的路上,寻着马蹄的足迹,然而水涟月已经走了整整三个时辰,又是快马加鞭,所以,任由冷流云如何鞭打身下的黑马,也看不到水涟月的身影。

两天两夜的路程,累死了五匹强壮有力的马,水涟月才来到东朔国的边境,望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寒冬的冷冽并没有对她造成影响,如今她已经能将自己阴寒的体质融会贯通,根本就不会惧怕寒冷,但未免别人把她当成怪物,她只好走进成衣店,一掷千金,购买了一件深紫色的紫狐大氅。

祜城她曾经来过的地方,这里距离天赤山也非常的近,她先联络了瑶光,来到了金灵宫在祜城的驻扎地,绯茗楼,这是祜城里最有名的茶楼,除了喝茶也是可以住店。

没想到连忘忧也来了,不过她本就在东朔国的附近,来得倒也及时,和瑶光见过水涟月后,她这才说道:“是逍遥传信给我,让我前来接应主子,顺便贴身保护主子,不能离开主子半步”。

水涟月没想到远在金熙的那三个丫头如此担心她,想必南宫煜只会更担心吧。

“北辰将军府最近可有什么动静”?水涟月坐下来,喝了口茶看向瑶光问道。

“回主子话,今日上午倒是见到了北辰戎的马车从茶楼前经过,马车配了六匹马,看样子是要远行”。

水涟月微微蹙眉,猛然间一惊,“难道是北辰戎离开了?去给我查,还有,忘忧,稍后你悄悄潜入将军府,仔细探查一下北辰戎是否真的离开了”。

“是,主子”,忘忧领了吩咐后,退到一旁。

水涟月渐渐眯起凤眸,目光中划过一道狠戾,北辰戎,你若胆敢耍我,就休要怪我用你的命来祭奠我原本好好地大婚之夜。

为了北辰戎一句话,她扔下了南宫煜,害得他要独自面对那样的局面,想必此刻,京城内已经掀起了流言蜚语吧,毕竟,大婚次日,不见皇后,无论什么理由都说不过去。

“瑶光,此刻京城可有消息传回来”?

瑶光闻言立kè

说道:“有,不过,比预计的要好上许多,皇上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女子,易容成主子的模样,倒是将次日的朝拜蒙混过去,可东朔国的皇帝百里博弈和沧澜国皇帝却好像生了怀疑,百般试探,似乎,发xiàn

了什么异常,导致京城内掀起谣言,说皇后是假的,但皇上却用雷霆手段将谣言强行压下,又带着那名女子出街游玩,京城内这才稍稍安定些”。

水涟月沉默了,不管怎么说,是她先对不起南宫煜,能有如今的局面,可想而知,他要如何艰难的应对才能不被人揭穿。

突然间,她好想南宫煜,在她奔波的这两天两夜里,她无时无刻不再压抑自己不去想南宫煜,因为她怕这思念一旦破茧而出,便会泛滥成河,一发不可收拾。

“瑶光,去让人打些热水,我先沐浴”,水涟月很快恢复神色,看向瑶光说道。

瑶光一怔,哎呀,她怎么光顾着说话,竟然忘记了主子风尘仆仆的赶来,一定饿坏了,累坏了,真是该死啊,她怎么能忽略掉呢。

领了吩咐后,瑶光赶忙出去派人送来热水,水涟月沐浴后,换了身男装,简单的用了些晚饭,静坐一旁,等待着忘忧回来送消息。

自忘忧去后,到她回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水涟月吃惊的望着忘忧问道:“怎么这么快?难道”,。

突然,忘忧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水涟月说道:“主子,属下去了将军府后,发xiàn

将军府竟然防守松懈,原本还在窃喜,可谁知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一个管家来,跟我说,他家主子早就料到会有人来,所以命他在此守候,之后便给了属下一封信,只说,主子看过这封信便知dào

了,属下不敢耽误,便迅速抽身回来送信”。

水涟月一边听着忘忧禀报,一边拆开信封,细目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第三百三十六章 过河拆桥

这封信是北辰戎亲笔写的,内容是说,东朔国皇帝派人抓了冷天月和连麟,具体的要等他入了宫才能知dào

,让她在祜城先等消息。

谁知dào

这是不是北辰戎编造的谎言?等她到了祜城,他反倒离开了。

“瑶光,立kè

派人随我去东朔国都城”。

水涟月将信揣在怀里,马不停蹄的赶去都城,却不料半路上竟然遇到了两拨人马来阻拦她。

对,是阻拦,并没有真的下杀手。

并且传口信给她,都城都是百里博弈的眼线,她一旦进去了,只怕想出来会很难。

北辰戎这种做法,看似真的为了水涟月好,可她又怎么会真的不去呢。

若是假的,她自然不会放过北辰戎,这东朔国的都城她还没放在眼里,百里博弈的那点心思,她岂会猜不透?

只怕现在恼羞成怒,恨不得杀了她才是。

若是真的,冷天月和连麟是她这副身体的亲生父母,她如何放任不管?

水涟月带来的属下将人打发了,并且警告他们,若是再敢阻拦,便有去无回,这群人虽然有心阻拦,可到底不是死士,没必要因为这种事丢了性命,况且主子有言,若她强行要去,便不阻拦了。

东朔国的都城,衬托在一片银霜之下,满天地的白雪,即便阳光照射的地方,雪也不会化掉,水涟月一众人骑得是从祜城马舍里挑选最精良的马匹,极耐受寒,马蹄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不一会便踏出一路的马蹄印,这个水涟月到不担心,自会有人善后这些马蹄印。

她们一行人共二十人,分批乔装进了都城。

这里不似金熙,虽然地面上的雪被打扫的很干净,但街边的小贩却少之又少,连行人也不多,足可见她们这二十人站在宽敞的街道上有多么的显眼。

水涟月挥了挥手,只见其他人瞬间像不认识似得,分开不同的方向离开。

虽然守城的并没有严查,但水涟月依然能感觉得到都城里的气氛不对劲,倒像是戒严,戒备。

忘忧与瑶光跟在水涟月身后,三个人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这个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一行人急匆匆的赶路,也没来得及喝口水吃东西。

三个人用了些饭,便入住客栈,要了两间客房,上了楼三个人又进了同一间客房里。

“主子,都城里有咱们的线人”,瑶光压低声音说道。

水涟月退去大氅,客房里燃着炭炉,倒是不觉得冷,“让线人小心一些,我总觉得这都城里不对劲,百里博弈远在金熙,若是赶回来,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除非他能像我一样,只用两天”。

“还有,哪怕有一丝风吹草动便不要在深入了”,水涟月吩咐的说道,瑶光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客房。

如今只剩下忘忧,她静静的立在一旁,等着水涟月的吩咐,只是,却不见主子说话。

“忘忧,我之前命你去看着点逍遥,她最后和那个叫夜寒的小子怎么样了”?水涟月靠在床边,这几日拼命的赶路,快要累死她了。

忘忧一愣,没想到主子会问起这件事,含糊的说道:“具体的属下不知dào

,好像好像逍遥和那个夜寒发生了点什么吧”。

“恩”?

忘忧刷的脸一红,显然她这句含糊并没有糊弄过去,不由的硬着头皮说道:“逍遥被那小子烫伤了,却不知怎么回事两个人吵起来,最后逍遥的衣服竟然被扯破了,那小子都看见了,之后气焰也没那么高了”。

水涟月一听这话,不禁笑了起来,逍遥这丫头,最古灵精怪,夜寒啊夜寒,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没说负责吗?难道逍遥会让他白看”?

忘忧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他并没有说,但对逍遥却不在冷着脸,看样子是要负责,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属下不清楚,最后夜寒给了逍遥鸣澜草,逍遥就回来了”。

水涟月笑意更深,看样子,夜寒倒真是上心了,只是她很奇怪,常年摸爬滚打在烟花之地,看夜寒的样子也不像专情钟情的人,怎么偏偏对逍遥表现出倾心的意思呢?

看来,她这身边的丫头,最后一个都留不住啊。

想着想着,她竟然睡着了,忘忧将她放平,盖好被褥,默默地守在一旁。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落黄昏,要不是瑶光回来送消息,她恐怕就要睡到明天清晨,没办法,这几日的奔波让她太疲惫了。

“怎么样?都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水涟月看了眼瑶光,却见她脸上变颜变色,不禁疑惑道。

瑶光脸色很差的说道:“主子,你一定不知dào

,百里博弈竟然回了东朔国皇宫”。

“什么?怎么可能”?水涟月一听顿时大惊,冷声喝道,可又一想,瑶光怎么可能会骗她,而且,金灵宫的人做事靠谱,每一个线人在传递信息的时候,过程都会十分的复杂隐秘严格,也就是说,消息只要带回来,就一定是真的。

“百里博弈此时正在皇宫里,但值得怀疑的是,以往都城并不是如此,虽然这里常年积雪,天寒地冻,但居住在这里的人都习惯了,所以街边不比金熙热闹程度差,而且这次的戒严最厉害的就是皇宫了”。

水涟月凤眸一闪,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淡淡一笑:“原来如此,告sù

线人盯紧百里博弈,倒不用太费心”。

“主子猜出来了”?瑶光眼前一亮,立kè

愁容尽消。

水涟月点点头,淡淡笑道:“没想到百里博弈还有另一手准bèi

,那个皇宫里的只怕是个假的,虽然东朔国朝堂已经渐渐走向稳定,但以他生性多疑的性格,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心离开东朔国远去金熙,而放任朝堂呢”。

她端起座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继xù

说道:“皇宫里的那个百里博弈虽然是假的,但也决不能掉以轻心,他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找个人来代替他,只怕那个人的武功心计绝不低于他本人”。

“是,主子”,瑶光暗暗记下应声回道。

“还有,再去查查皇宫里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重yào

的人被关押,记住,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要让线人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如果被发xiàn

了,一定要引到北辰戎身上去,不要让人怀疑到另外的人身上”,水涟月想了想,放下茶杯说道。

瑶光有些不太明白主子的意思,疑惑道:“若是北辰戎真的是主子的那怎么办”?

水涟月冷笑一声道:“以他的才智,应对应该不是很难,更何况,他之前出入皇宫,对里面的情况一清二楚,又是大将军,那些人应该不会太为难他,反倒是被他们知dào

,还有另一波的人再查这件事,若是追查到金灵宫身上,只怕百里博弈会在这个上边做文章”。

“主子是说,百里博弈会威胁主子”?瑶光大吃一惊。

水涟月点点头,继xù

说道:“百里博弈之前和北辰戎那么要好,对北辰戎的事情应该调查的很清楚,虽然我不敢保证百里博弈是不是知dào

他的父母就是当年金灵宫的冷天月和连麟,但,有一点却不得不让人警惕,那就是冷天月的容貌,若是百里博弈从没见过还好说,若是见过一次,只怕就会生疑,在江湖上一调查,就会知dào

他们的身份”。

“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百里博弈怕是知dào

些什么了”。

“我们还要助北辰戎吗”?瑶光想了想问道。

水涟月摇摇头,凤眸里闪过一抹狠戾,“我不给他麻烦就不错了,还帮他?若是爹娘都还活着,却一直瞒着我,连来寻我都没有,就凭这个,哼,这笔账迟早都要算的”。

瑶光和忘忧听得都怔住了,主子这是生气了?后来想想也对,如果前任宫主还活着,为什么不来寻主子,要让主子在那个水府生活的低三下四,受尽凌辱?

用过晚饭,瑶光出去了,忘忧也被水涟月派出去,带着十个人在都城里小心翼翼的搜索北辰戎。

依照如今的事态,他不应该着急的先进宫,而是先谋划一下,她在北辰戎离开祜城之后,直接就赶来了,如果不出意wài

,如果北辰戎不会头脑一热,应该会跟他碰面”。

东朔国的皇宫里,百里博弈阴沉着脸,他面前站着北辰戎,此时一脸冰冷的瞪着他。

“快把你和他的联络方式告sù

我”。

百里博弈突然冷笑一声道:“北辰戎,没想到你还敢出现在皇宫里,你的胆子还真不小”。

北辰戎冷哼一声道:“少废话,我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假的百里博弈丝毫不理会北辰戎的恼火,反而笑意更深的说道:“我看你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看来,不动点真格的,还真跟你说不明白”,他话音刚落,一挥手,只见从偏殿闪出几道身影,手持长剑,一身黑衣,北辰戎一看就知dào

是百里博弈的死士。

“他这是要过河拆桥了”?北辰戎轻蔑的扫了眼几个黑衣人,嘲讽的说道。

百里博弈狞笑一声道:“你现在才知dào

,晚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过河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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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是北辰戎亲笔写的,内容是说,东朔国皇帝派人抓了冷天月和连麟,具体的要等他入了宫才能知dào

,让她在祜城先等消息。

谁知dào

这是不是北辰戎编造的谎言?等她到了祜城,他反倒离开了。

“瑶光,立kè

派人随我去东朔国都城”。

水涟月将信揣在怀里,马不停蹄的赶去都城,却不料半路上竟然遇到了两拨人马来阻拦她。

对,是阻拦,并没有真的下杀手。

并且传口信给她,都城都是百里博弈的眼线,她一旦进qù

了,只怕想出来会很难。

北辰戎这种做法,看似真的为了水涟月好,可她又怎么会真的不去呢。

若是假的,她自然不会放过北辰戎,这东朔国的都城她还没放在眼里,百里博弈的那点心思,她岂会猜不透?

只怕现在恼羞成怒,恨不得杀了她才是。

若是真的,冷天月和连麟是她这副身体的亲生父母,她如何放任不管?

水涟月带来的属下将人打发了,并且警告他们,若是再敢阻拦,便有去无回,这群人虽然有心阻拦,可到底不是死士,没必要因为这种事丢了性命,况且主子有言,若她强行要去,便不阻拦了。

东朔国的都城,衬托在一片银霜之下,满天地的白雪,即便阳光照射的地方,雪也不会化掉,水涟月一众人骑得是从祜城马舍里挑选最精良的马匹,极耐受寒,马蹄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不一会便踏出一路的马蹄印,这个水涟月到不担心,自会有人善后这些马蹄印。

她们一行人共二十人,分批乔装进了都城。

这里不似金熙,虽然地面上的雪被打扫的很干净,但街边的小贩却少之又少,连行人也不多,足可见她们这二十人站在宽敞的街道上有多么的显眼。

水涟月挥了挥手,只见其他人瞬间像不认识似得,分开不同的方向离开。

虽然守城的并没有严查,但水涟月依然能感觉得到都城里的气氛不对劲,倒像是戒严,戒备。

忘忧与瑶光跟在水涟月身后,三个人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这个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一行人急匆匆的赶路,也没来得及喝口水吃东西。

三个人用了些饭,便入住客栈,要了两间客房,上了楼三个人又进了同一间客房里。

“主子,都城里有咱们的线人”,瑶光压低声音说道。

水涟月退去大氅,客房里燃着炭炉,倒是不觉得冷,“让线人小心一些,我总觉得这都城里不对劲,百里博弈远在金熙,若是赶回来,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除非他能像我一样,只用两天”。

“还有,哪怕有一丝风吹草动便不要在深入了”,水涟月吩咐的说道,瑶光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客房。

如今只剩下忘忧,她静静的立在一旁,等着水涟月的吩咐,只是,却不见主子说话。

“忘忧,我之前命你去看着点逍遥,她最后和那个叫夜寒的小子怎么样了”?水涟月靠在床边,这几日拼命的赶路,快要累死她了。

忘忧一愣,没想到主子会问起这件事,含糊的说道:“具体的属下不知dào

,好像好像逍遥和那个夜寒发生了点什么吧”。

“恩”?

忘忧刷的脸一红,显然她这句含糊并没有糊弄过去,不由的硬着头皮说道:“逍遥被那小子烫伤了,却不知怎么回事两个人吵起来,最后逍遥的衣服竟然被扯破了,那小子都看见了,之后气焰也没那么高了”。

水涟月一听这话,不禁笑了起来,逍遥这丫头,最古灵精怪,夜寒啊夜寒,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没说负责吗?难道逍遥会让他白看”?

忘忧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他并没有说,但对逍遥却不在冷着脸,看样子是要负责,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属下不清楚,最后夜寒给了逍遥鸣澜草,逍遥就回来了”。

水涟月笑意更深,看样子,夜寒倒真是上心了,只是她很奇怪,常年摸爬滚打在烟花之地,看夜寒的样子也不像专情钟情的人,怎么偏偏对逍遥表现出倾心的意思呢?

看来,她这身边的丫头,最后一个都留不住啊。

想着想着,她竟然睡着了,忘忧将她放平,盖好被褥,默默地守在一旁。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落黄昏,要不是瑶光回来送消息,她恐怕就要睡到明天清晨,没办法,这几日的奔波让她太疲惫了。

“怎么样?都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水涟月看了眼瑶光,却见她脸上变颜变色,不禁疑惑道。

瑶光脸色很差的说道:“主子,你一定不知dào

,百里博弈竟然回了东朔国皇宫”。

“什么?怎么可能”?水涟月一听顿时大惊,冷声喝道,可又一想,瑶光怎么可能会骗她,而且,金灵宫的人做事靠谱,每一个线人在传递信息的时候,过程都会十分的复杂隐秘严格,也就是说,消息只要带回来,就一定是真的。

“百里博弈此时正在皇宫里,但值得怀疑的是,以往都城并不是如此,虽然这里常年积雪,天寒地冻,但居住在这里的人都习惯了,所以街边不比金熙热闹程度差,而且这次的戒严最厉害的就是皇宫了”。

水涟月凤眸一闪,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淡淡一笑:“原来如此,告sù

线人盯紧百里博弈,倒不用太费心”。

“主子猜出来了”?瑶光眼前一亮,立kè

愁容尽消。

水涟月点点头,淡淡笑道:“没想到百里博弈还有另一手准bèi

,那个皇宫里的只怕是个假的,虽然东朔国朝堂已经渐jiàn

走向稳定,但以他生性多疑的性格,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心离开东朔国远去金熙,而放任朝堂呢”。

她端起座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继xù

说道:“皇宫里的那个百里博弈虽然是假的,但也决不能掉以轻心,他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找个人来代替他,只怕那个人的武功心计绝不低于他本人”。

“是,主子”,瑶光暗暗记下应声回道。

“还有,再去查查皇宫里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重yào

的人被关押,记住,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要让线人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如果被发xiàn

了,一定要引到北辰戎身上去,不要让人怀疑到另外的人身上”,水涟月想了想,放下茶杯说道。

瑶光有些不太明白主子的意思,疑惑道:“若是北辰戎真的是主子的那怎么办”?

水涟月冷笑一声道:“以他的才智,应对应该不是很难,更何况,他之前出入皇宫,对里面的情况一清二楚,又是大将军,那些人应该不会太为难他,反倒是被他们知dào

,还有另一波的人再查这件事,若是追查到金灵宫身上,只怕百里博弈会在这个上边做文章”。

“主子是说,百里博弈会威胁主子”?瑶光大吃一惊。

水涟月点点头,继xù

说道:“百里博弈之前和北辰戎那么要好,对北辰戎的事情应该调查的很清楚,虽然我不敢保证百里博弈是不是知dào

他的父母就是当年金灵宫的冷天月和连麟,但,有一点却不得不让人警惕,那就是冷天月的容貌,若是百里博弈从没见过还好说,若是见过一次,只怕就会生疑,在江湖上一调查,就会知dào

他们的身份”。

“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百里博弈怕是知dào

些什么了”。

“我们还要助北辰戎吗”?瑶光想了想问道。

水涟月摇摇头,凤眸里闪过一抹狠戾,“我不给他麻烦就不错了,还帮他?若是爹娘都还活着,却一直瞒着我,连来寻我都没有,就凭这个,哼,这笔账迟早都要算的”。

瑶光和忘忧听得都怔住了,主子这是生qì

了?后来想想也对,如果前任宫主还活着,为什么不来寻主子,要让主子在那个水府生活的低三下四,受尽凌辱?

用过晚饭,瑶光出去了,忘忧也被水涟月派出去,带着十个人在都城里小心翼翼的搜索北辰戎。

依照如今的事态,他不应该着急的先进宫,而是先谋划一下,她在北辰戎离开祜城之后,直接就赶来了,如果不出意wài

,如果北辰戎不会头脑一热,应该会跟他碰面”。

东朔国的皇宫里,百里博弈阴沉着脸,他面前站着北辰戎,此时一脸冰冷的瞪着他。

“快把你和他的联络方式告sù

我”。

百里博弈突然冷笑一声道:“北辰戎,没想到你还敢出现在皇宫里,你的胆子还真不小”。

北辰戎冷哼一声道:“少废话,我没时间浪fèi

在你身上”。

假的百里博弈丝毫不理会北辰戎的恼火,反而笑意更深的说道:“我看你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看来,不动点真格的,还真跟你说不明白”,他话音刚落,一挥手,只见从偏殿闪出几道身影,手持长剑,一身黑衣,北辰戎一看就知dào

是百里博弈的死士。

“他这是要过河拆桥了”?北辰戎轻蔑的扫了眼几个黑衣人,嘲讽的说道。

百里博弈狞笑一声道:“你现在才知dào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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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火枸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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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时,水涟月也得到了瑶光带回来的消息,北辰戎真的进了皇宫。

客房里,水涟月来回的度着步子,稍稍有些烦躁,虽然金灵宫在东朔国有些势力,在宫中也有线人,但百里博弈相当的阴险狡诈,生性多疑,金灵宫布置的线人根本就无法靠近皇宫的核心。

如今得知的消息只是北辰戎进了皇宫,但是其他根本毫无消息。

比如他是否见到了北辰戎?或者是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有没有找到冷天月和连麟?

“看来,必须要潜入皇宫了”,水涟月想了想,如果就这么放任北辰戎不管,那么她亲生父母的消息将无法确定。

漆黑的夜色,冷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漫天飞舞,今夜无月,恰到好处的掩盖了水涟月,瑶光和忘忧的身影。

她们运着轻功穿梭在都城内,很快来到了皇宫。

丈高的宫墙,宫门口无数侍卫徘徊巡逻,森严而警备,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qù

,更别说轻功极好的她们了。

三个人又绕到了南宫门,那里虽然依旧有无数侍卫守着,但金灵宫的线人却在那里。

这无数的守卫中,其中有两名是金灵宫的人,她们来到与线人预定好的地方,水涟月与忘忧换上了提前准bèi

的侍卫衣服,替换了两个侍卫,而瑶光负责在外接应。

水涟月和忘忧微微垂着头,挎着腰间的佩刀来到南宫门,其他的侍卫并没有发xiàn

她们的异常,只是略微的寒暄几句。

“我说你们俩,去撒个尿都这么长时间,难不成冻住了?哈哈哈”,其中一个侍卫粗犷的调侃着,其他侍卫听了看着她们二人不禁大笑起来。

水涟月和忘忧的头垂得更低了,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们两个人身上,现在只能装无辜低下头让他们以为害羞了。

好在其他侍卫只是调侃了几句,统领斥责了几句,大家都打起了精神继xù

守着。

忘忧和水涟月站在一起,扫了眼四周小声说道:“主子,看样子无法脱身了,怎么办”?

水涟月微微蹙眉,望着一个个稳如磐石,精神抖擞的侍卫,也觉得很奇怪,现在飘着雪花,寒风凛冽,即便习惯了寒冷气候的人,这样长时间的站在冰天雪地里也会受不了,而他们竟然毫无感觉似得。

而且,加上忘忧的话提醒了水涟月,再继xù

这样站下去,她倒没什么事,只怕忘忧也会受不了,比起血雨腥风,气候这种东西最让人受不了了。

就在这时,从甬道走来一群太监,手里捧着托盘,而侍卫统领一见到太监们来了,赶忙上前,似是讨好的说道:“李公公来了,这天寒地冻的,还让您跑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啊”。

李公公身上裹着厚重的大氅,只露出一双精明且带着轻蔑的眼睛,只是看了眼侍卫统领,阴阳怪气的说道:“虽然杂家真不愿yì

跑这一趟,但皇上有令,不敢不从的”。

“是,是,是,咱们都是为了皇上效忠,自然该听从皇上的吩咐,只是,咱们这也是心疼李公公啊”,侍卫统领一直垂着头赔笑说道。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李公公挥了挥手,从身后走出两名小太监,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木盒子,呈到了侍卫统领的面前。

侍卫统领一看到木盒,顿时笑得更加灿烂,要知dào

,这可是钦天监大人的师父炼的防寒丹药。

如此的冰天雪地,侍卫们站一晚上第二天早冻僵而死了,幸好有梁师父炼的防寒丹药,再也不怕严寒了。

侍卫统领接过木盒子,在李公公的注目下,将木盒里银色的药丸分发到每一个侍卫的手里,水涟月与忘忧也各自拿了一粒,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侍卫毫不犹豫的丢在嘴里吞了下去。

水涟月与忘忧为了怕被人发xiàn

,只好假装一抬手吃了进qù



“好了,杂家还要去东门呢”,李公公裹了裹大氅,看也不看侍卫统领转身就离开了。

水涟月偷偷打量着吃进药丸的其他侍卫,他们的额头竟然冒出了热汗,并且冒起了热气。

她偷偷的闻了闻指尖夹着的药丸,心中暗暗一惊,这里面有大量的火枸兰,并且添加了朱砂。

火枸兰是生长在热带雨林里的一种植物,普通人若是误服了,最先会感到全身燥热,加上热带雨林里湿气重,之后就会全身冒汗,内外一通气,虽然当下不会立马死去,但是若来不及救治,就会慢慢的转成湿毒,全身起疙瘩最后溃烂而死。

若不是她前世曾在热带雨林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只怕也不知dào

这里面的是火枸兰。

她虽然学了用毒和医术,但是书里并没有说过火枸兰,唯一记载的一种毒草就是赤火,只是赤火是一种毒草,吃进qù

毒性就会迅速蔓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人就会全身溃烂嗝屁。

真是奇怪了,东朔国的皇宫里竟然有如此能人,知dào

火枸兰这种植物。

其他侍卫并没有不舒服或者痛苦的表现,除了大量出汗外,并无异常,水涟月也不难理解,在这天寒地冻里站一晚上,火枸兰恰到好处的起到了暖身的作用。

只是配合上少量的朱砂,那就等于慢性毒药,虽然当下不会令人死去,但是长时间身体各项机能都会出现问题,少量的服用朱砂,一般的大夫根本察觉不出来,除非是官府的仵作能验出来,不过,这些人若是生了病,怎么可能会去找仵作治病?

病治不好,甚至可以说直到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

这种手法真是高明。

她开始有些好奇炼这些丹药的人是谁了,如此聪明高超的手段,连她都没想到,不但如此,还被那人找到了火枸兰这种植物,在东朔国这样终年处于天寒地冻的地方,这种丹药无yí

成为杀人于无形的最好工具。

不少侍卫站了半天后,感到口渴难耐,纷纷向侍卫统领禀报,之后轮番去宫墙另一边的侍卫房中饮水。

水涟月和忘忧便趁着这个时间,发出了金灵宫特有的信号,让之前替换的线人接应,她们偷偷的入了宫。

东朔国的皇宫一样很大,好在线人给了简单的路线图,她们先去了内宫的天牢转了一圈,虽然看守森严,但不像是有重刑犯被关押的迹象。

之后又来到了御书房,但四周围暗影加上侍卫实在森严的很,无奈之下,她和忘忧只好先远远的躲藏起来。

从远处看,不难看到御书房里有亮光,周围时不时的传来侍卫巡逻的脚步声。

御书房内,北辰戎已经与黑衣人打斗在一起,而假的百里博弈正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观看者。

北辰戎虽然武功高强,但这群黑衣人招数刁钻,死死地缠住他,一时间让他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通传,说是陈妃娘娘来了。

假的百里博弈只说让陈妃先回寝宫,他稍后便会前去,门外的侍卫传达后,陈妃又领着一众宫女太监离去。

然而却给了水涟月和忘忧大好的机huì

,她们轻易的避开了躲藏在暗处的暗影和侍卫,悄悄的尾随着陈妃一行人的身后,来到了晨露宫。

只是令水涟月没有想到的是,连后宫的妃子寝宫都能如此的守卫森严,看着四周围重兵把守的样子,难道冷天月和连麟被抓到了这里?

“主子,你看那里”?忘忧突然指向晨露宫的偏殿,那里全是黑衣蒙面人把守着。

水涟月点点头,冷笑一声道:“看样子,北辰戎的话到是有几分可信,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人一定就在偏殿”。

“可我们要如何混进qù

,主子,你看这晨露宫外,无数侍卫把守着,就算混进这里,可那偏殿却不好进了,凭着我们两个,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将人就出来”,忘忧分析着说道。

“必须要想一个办法混进qù

,硬闯肯定不行,偏殿里什么情形根本不清楚”。

水涟月死死的盯着陈妃的背影,如今看来只好先从她下手了。

于是,她凑到忘忧的耳边吩咐了几句,忘忧一怔,随后闪身离开,不多时拿回两套宫婢的衣服。

该死的,让她在这天寒地冻里换衣服,这笔账她一定要跟北辰戎算。

纵然她阴寒的体质,可是外换衣服,还真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更何况四周围不少暗影,她越想越觉得别扭的很。

一眨眼的功夫,水涟月和忘忧变成了东朔国的宫婢,两人更是易了容,毕竟水涟月这张脸实在是太容易引人注目。

她们避开了暗影和侍卫,从一座假山里走出来,起码不那么明显,二人低着头来到晨露宫门前,顿时被侍卫喝住。

“你们是干嘛呢?半夜不在宫里伺候,瞎晃什么”?

水涟月装作被吓到了,战战兢兢的看了眼侍卫,小声道:“我,奴婢是奉了皇上的口谕,来见娘娘的”。

侍卫疑惑的打量着水涟月和忘忧,很不相信她的话,“皇上派你们来的?腰牌呢”?

水涟月和忘忧纷纷将腰间佩戴的小铜牌递给了侍卫,侍卫看了一眼,神色这才松缓许多。

“哦,原来是莹妃宫里的人,只是不知皇上怎么会去了莹妃那里,我记得陈妃刚从御书房回来的,并且吩咐皇上等会儿会就过来,驴唇不对马嘴,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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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偏殿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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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竟有一瞬间的错觉,自己和主子被人发xiàn

了?

她却看到主子十分淡定的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质疑皇上的口谕,皇上的行踪岂是我们做奴婢的可以揣测的”?

侍卫听到水涟月的话,果然神色大变,全然没有了刚刚气焰嚣张的架势。

单单看百里博弈如此的心计狡猾,生性多疑,水涟月对他的手段也有几分了解,百里博弈登基后,朝堂后宫整个大换血,他树立的威严,早已深透人心,根本就不会有人敢质疑他的话,所以,水涟月如此一说,倒也让她碰对了。

侍卫虽然不敢再对水涟月和忘忧呼喝,可也不傻,想了想疑惑问道:“不知dào

皇上传了什么口谕给陈妃娘娘啊”?

水涟月冷笑一声,轻蔑的看向侍卫说道:“我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凭你也配知dào

皇上的口谕”?

侍卫神色一僵,眼中虽然带着疑惑却不敢再多问,要知dào

,莹妃和陈妃表面看起来和平相处,但皇上终归是对陈妃甚是宠爱,再加上陈妃的母家现在是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

而莹妃的母家之前是效忠大皇子的兵部侍郎,在皇上登基时,虽然立kè

转换风向,投靠了皇上,但却不再的都皇上的信任,还被贬官去了边疆的小镇做七品芝麻官,若非莹妃生的天生貌美,恐怕也不会入了皇上的眼。

莹妃一直被陈妃压着,连带着宫里的宫婢都低人一头,怎么如今倒像是变了似得,看看这个容貌普通气质却强势的宫婢,他怎么之前在莹妃的宫里没见过?

不过,他也没往深处想,自皇上登基以来,后宫的哪个妃子不是在替皇上卖命?以前后宫的妃子不过是通过侍寝来争宠,现在不一样了,能为皇上办事,得了皇上的青睐,才能得到皇上的宠爱。

“还不去禀报陈妃娘娘?耽误了正事,当心我禀明了皇上要了你的脑袋”,水涟月见侍卫看着她们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怕耽误的时间长漏出了马脚,当即冷喝一声说道。

“哦,是,是,卑职立kè

去禀报陈妃”,侍卫朝着身旁的侍卫打了个眼色,自己转身进了晨露宫。

“哦?莹妃宫里的人?可是本宫刚刚明明看到皇上还在御书房里,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去了莹妃那里”?陈妃一脸的精明算计,她的容貌并非国色天香,只是清秀而已,身穿着华丽的宫装,刚要沐浴更衣就见侍卫前来禀报。

她将白狐大氅又重新披上,目光疑惑的看着侍卫,不知在想些什么。

“卑职也觉得很奇怪,但听着那宫婢的口气,不像是再说假话”,侍卫垂着头,老实的回禀道。

陈妃想了想,勾了勾殷红的唇畔,目光中闪过一抹算计,“罢了,先让她们进来吧,本宫倒是要瞧瞧,莹妃又在玩什么把戏”。

侍卫出来后将水涟月和忘忧带进了晨露宫,她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偏殿的那群黑衣人,看样子是死士,只是不知dào

里面关押的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晨露宫的格局有些复杂,东西两侧分别有很多排房,花园很大,却没有种植任何花草,更多的是光秃秃的假山,一座圆形的人工湖,反而成为这晨露宫里的一道奇景,湖水并没有因为天气寒冷耳结冰,反而碧波荡漾,水里隐约有什么东西在游来游去。

突地,一团黑色物体从湖水里一跃而出,水涟月只是瞄了一眼,顿时心里一沉,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食人鱼?

这东朔国的能人异士还真是多,先是热带雨林里才有的火枸兰,之后又是冰天雪地里湖中的食人鱼,这陈妃倒也是个怪异的女人,看样子,那水里的食人鱼还真不少,噼里啪啦的又跃出来好几条。

看这样子,宫里不听话的奴才就会被扔进qù

,毁尸灭迹,这就是再好不过的工具了。

来到晨露宫的正殿,侍卫向守门的太监说了一声,守门的太监得了陈妃的吩咐,将殿门打开,让水涟月和忘忧进qù

,之后又关上了殿门。

殿里的装饰并没有富丽堂皇,也没有奢侈华丽,更多的是展现出一个人的品味,古香古色的赤木桌椅,唯一彰显陈妃地位的就是正中央那把镶嵌着夜明珠纯银打造的大座,此时,陈妃就倚靠在大座椅上,身上披着白狐大氅,并无美感,整个人散发出沉闷的压迫感,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她一个人,连宫婢都没有。

“莹妃妹妹倒真是好手段,不动声色的就能让皇上去了松阳宫,说吧,皇上是不是今夜要宿在松阳宫了?不知廉耻的贱女人”,陈妃很平静的说着,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恼怒和妒恨,水涟月不禁暗自叹服,陈妃这个女人可真不简单,想必在百里博弈那里深得宠爱。

水涟月并不打算像陈妃行礼,她还真怕陈妃当不起她的大礼,她浅浅一笑说道:“莹妃娘娘自然是好本事,皇上喜爱去莹妃娘娘那里,做奴婢的也不敢多嘴”。

陈妃的目光顿时一凝,一道利箭似得目光朝着水涟月穿透过去,这奴婢怎么和莹妃平日里的宫婢不太一样?

“说吧,皇上让你来传口谕,说的到底是什么?别啰啰嗦嗦的在本宫这里炫耀,莹妃她还不够资格”。

水涟月心里不禁暗暗吃惊,若是在金熙后宫,只怕她刚刚调侃陈妃的话,就足够她死一百次了,而陈妃竟然没有生qì

也没有要惩罚她的意思。

这百里博弈的后宫还真是怪异。

“皇上说,让奴婢二人去看一看偏殿关押的人,皇上不大放心,所以”,水涟月大着胆子试探的说道,果然,只要一提偏殿二字,陈妃的表情有了一丝丝的动容,但却并没有再多的表情了。

“皇上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的,说吧,你们到底是谁”?

一旁的忘忧大吃惊,难道被拆穿了吗?

反倒是水涟月,不急不躁,从容淡定的抬起头,大大方方的对上陈妃的目光,“奴婢都已经说了,皇上派奴婢来看看偏殿里关押的人,几日不见,陈妃的耳朵不好使了吗”?

陈妃腾地坐直身子,目光警惕的望着水涟月,这是一张她从没见过的容貌,莹妃什么时候又找到身手如此高深莫测的高手了?

要知dào

,百里博弈的身边没有废人,就连后宫里的妃子都有非比寻常的功夫。

陈妃一早就察觉了水涟月和忘忧的异常,她们功力深厚,隐匿的极好,她知dào

莹妃身边有厉害的高手,刚刚这两个宫婢并没有抬起头,所以她并未认出来,如今看到了,倒真让他暗暗吃惊。

“本宫倒真是佩服莹妃的手段,母家如此败落,竟然还能请到你们这样的高手”。

水涟月似乎明白了陈妃的意思,看样子,那个莹妃只怕和陈妃一样不好对付。

而且,这后宫之中的事情,她倒是也有些眉目了,之所以只看到陈妃一人,是因为暗处隐藏了不少的高手,虽然对付起来并不难,但她并不想惊动整个皇宫侍卫来围剿她们。

“陈妃娘娘还是先听从皇上的口谕吧,其他的事情,等您见到了莹妃娘娘再去讨教吧”,水涟月微微颔首,示意陈妃赶紧下来带她们去偏殿。

陈妃阴沉的望着水涟月和忘忧,缓缓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并没有说话,而水涟月也从陈妃的步子里看出了她身怀武功,而且颇深。

陈妃来到水涟月面前,眯起眼睛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她,紧接着朝着殿门走去。

来到偏殿处,那群黑衣蒙面人见到陈妃,纷纷行礼,陈妃摆了摆手,示意黑衣人打开偏殿的门,黑衣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听了吩咐掏出钥匙。

偏殿的门打开了,里面的光线很晦暗,但水涟月却依稀的看到了两个身影,一个男子,一个女子。

“现在看到了吧”?陈妃看了眼水涟月说道。

水涟月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偏殿四周,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她感觉到了百里博弈的后宫很怪异,可是心中却没由来的多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到底是哪里不对?

偏殿里的一男一女看向门口,目光中极度的平静,比陈妃的沉稳淡定还要平静,像是在看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是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水涟月看到了一男一女的容貌,男子丰神俊朗,赫然就是挂在金灵宫玲珑轩里画像中的人,而女子她更加的熟悉,那可不就是冷天月,她的亲娘。

只是两个人就这么面对着门口盘膝而坐,似乎不能动,水涟月隐去了凤眸里的激动之色,想要迈步进qù

,却被陈妃抬起手臂拦住。

“皇上只是说让你看看,难不成,你还要进qù

”?

水涟月一挑眉笑道:“奴婢站在这里能看得清吗?我怎么知dào

还是不是这两个人”?

陈妃难得的挑了挑眉,轻笑一声道:“那倒是了,你进qù

吧”。

水涟月微微蹙眉,小手指勾了勾忘忧的手,示意她等在外面,接应她。

如此紧要的关头,忘忧自然不敢违抗她的意思,望着水涟月一步一步的走进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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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南宫翎

自我记事以来,母后便常常教导我,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母后甚是严厉,眉间眼角总是含着无比的威严,但我总是辜负母后的心意。

母后虽严厉,但却是这宫里对我最好的人。

母后身为正宫皇后,却不似书上写的那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相反,母后在这深宫之中,一句话,竟还不如一个妃子那般管用。

每当我听到那些宫人在暗处乱嚼舌根,满嘴的污言秽语竟都是在说我的母后,我真想上去撕烂了他们的嘴,可母后却告sù

我,要让我懂的隐忍。

我不知dào

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忍受多久。

八岁的那一年,有一日,几个宫人领着我在御花园里抓蛐蛐,那玩意儿好斗,每次抓上十几只,便足够我玩上几日,每日除了看书学习外,也只有这个还能供我玩耍。

好巧不巧的是,我们正抓着起劲,哪知一个宫人竟没注意我,将我撞进了湖中,我的脚够不到湖底,身子不断地往下沉,我拼命的呼救,湖水钻进我的嘴和鼻子里,我难受的快要不能呼吸。

后来,我被人救上来,可救我的竟是一个跟我一般大小的男孩,我惨白着脸望向他,只记得他的眼睛是墨蓝色的,与我的不一样,我产生了好奇心,可母后却不允许我靠近他,后来我才知dào

,他是那个害我母后失宠的女人的孩子,也是父皇的孩子。

他笑起来很好kàn

,我好几次偷偷的去看过他,他的身边,围绕着父皇与他的母妃,他们开心的笑着,不知dào

在笑什么,只是那样的笑容,我看的很刺眼,心里堵得慌,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在萌生着,叫嚣着。

我同样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父皇很久都不来看我?

他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父皇竟那么喜欢他,将他举抱起来,在空中荡着他?

我真的很伤心,我去问母后,却没有得到答案,而是一番严厉的训斥和一顿戒尺,我甚至不知dào

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羡慕父皇对他的宠爱,嫉妒他所有的一切,即便如此,我依然总是偷偷溜出去,去看他,去看父皇如何疼爱他。

父皇的寿宴之上,我终于见到了父皇,我拿出自己用小刀削出来的木剑送给父皇,那是我用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做出来的,可却被他不屑的丢给身旁的太监,连碰都不再碰,而王弟送出的东西,不过是一副看不出所为何物的画,父皇竟笑的白牙灿灿,将王弟拥在怀中,似乎再向所有人炫耀,王弟才是他的儿子,而我,什么都不是。

寿宴结束了,父皇带着王弟与他的母妃离开大殿,我躲在角落里望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母后告sù

我,王弟与他的母妃是心肠歹毒的人,他们在父皇耳边说了许多我与母后的坏话,才令父皇讨厌母后,讨厌我的,我想要去找父皇,告sù

他,他和母后不是王弟与他母妃所说的那样,可是母后却拦住我,不让我去。

此刻,这件事终是成了我心中的芥蒂,我想着,只要我跟父皇说明白,让父皇不在相信王弟与他母妃,那么,父皇也能将我举抱起来,在空中荡来荡去,那感觉一定非常好。

于是,我便开始了我的计划,因为父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一面,他大多时候都在御书房,仅有的时间才是去王弟和他母妃那里。

我暗暗记下父皇的起居的时间与地点,将这些时间地点摸索出规律,便躲藏在父皇要去的地方,可好几次父皇都没有来,而我为了等父皇前来,忍受着饥饿与寒冷与炎热,好几次险些生病。

后来我才知dào

,父皇本是要来的,却在半路上被王弟与他母妃唤走。

我更加的讨厌王弟,讨厌他的母妃,一切就如母后所说,他们是坏人,他们一定是知dào

自己的计划,故yì

这么做,好让父皇继xù

讨厌我,讨厌我母后。

终于有一日,在我严密的计划下,我见到了父皇,我躲藏在妃嫔宫中的床下,等待着父皇的到来,没想到,等我刚钻出来站到父皇面前,话还没有说出口,父皇的大手便挥了过来,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的心仿佛要停止跳动,我的呼吸都要停滞,忍着脸颊的疼痛,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因为我看到,父皇的眼中流露出对我浓浓的厌恶之色。

母后过来将我带走,却被父皇命人打骂一顿,我问母后,为什么父皇会讨厌我,为什么不喜欢母后?

母后告sù

我,其实父皇并没有讨厌我,他只是被王弟母妃的美貌迷花了双眼,认不清事实,只要王弟的母妃死了,父皇就能喜欢上我,喜欢上母后。

我想起王弟的母妃,那是一个美艳无双的女人,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她的美貌,她很温柔,一举一动都像仙女一样,可越是这样,我越认为母后的话是对的,她比母后还要美貌,父皇一定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她要是死了,王弟就没有了母妃,不过,正合我意,我讨厌看到王弟的笑容,讨厌看到他的母妃与父皇围绕着他转来转去,讨厌他的眼睛,天真无邪,却狠狠的夺走了父皇对我的疼爱。

就如他母妃一样,长了一双迷惑人心的妖瞳。

一次秋闱狩猎,父皇竟失踪了,听宫人说,父皇为了追赶一直紫貂,跌入山崖,宫里所有人都出动了,可是却找不到父皇,母后虽然心里慌乱,面儿上却镇定的主持后宫,我问母后,为什么不趁着父皇不在,将王弟的母妃杀死。

母后告sù

我,若是父皇回来,看到王弟的母妃被母后杀死了,那么,母后的皇后之位就会不保,甚至丢了性命,我害pà

失去母后,所以,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三个月后,父皇竟然安然无恙的回宫了,只是回来之后,再没有像从前那般宠爱王弟与王弟的母妃,我甚是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继xù

施行我的计划,让父皇喜欢上我。

可是,我却发xiàn

,父皇的行踪不定,他每日都会宠幸其他的妃子,居无定所,害得我整日在皇宫中跑来跑去,好几次,都撞见了父皇趴在妃子身上,我不敢看,躲了起来,可是又很好奇,父皇在做什么?

我偷偷的望去,父皇发疯般的在妃子身上冲撞,妃子惨叫不已,父皇的下半身与妃子紧密结合,看着父皇的样子,很是享shòu

,又很不舒服,我实在不明白。

我回宫问了小太监,才得知,那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只有这样,才叫做宠幸。

父皇宠幸妃子,千奇百怪,每次都要弄的妃子们鲜血淋漓才罢休,我不明白,明明妃子都流血了,为什么还要谢谢父皇?

我回宫问了小太监,才得知,那是因为宠幸是一件令男女都很欢愉的事情,与疼痛无关。

后来我发xiàn

,有的妃子也不是很欢愉,她们常常在父皇离开后,失声痛哭,而且,有的妃子只被父皇宠幸了一次,便扔弃在后宫之中,甚至有的妃子受不了父皇的宠幸,自裁后宫。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后,父皇才重视起来,每一次他宠幸妃子,都要问妃子愿不愿意,若是愿意,父皇便宠幸了她,若是不愿意,父皇便将她打入冷宫,时间久了,妃子们都很愿意。

再后来,王弟的母妃病了,一病不起,王弟去求父皇,可是父皇正忙着宠幸妃子,哪里顾得上他,我暗自雀跃,没想到,王弟竟然也有今天?

王弟的母妃病了,母后重握后宫大权,虽然我不知dào

母后用了什么法子让父皇同意的,但是看得出来,父皇对母后比以前好了许多。

就连我,也得到了许多人的重视,我终于可以再王弟面前扬眉吐气了,我想着,也要让王弟尝一尝我这些年所受的苦。

直到有一天,王弟的母妃病重,王弟再次去求见父皇,却被父皇拒之门外,他哭喊着,没有人理他,母后带着我去了王弟母妃的住处,我看到那个美艳无双的女人,躺在床上,身形骨瘦,再没有往日的风采,我的心里更加兴奋。

母后命人端来一杯酒,告sù

王弟的母妃,说那是一杯鹤顶红,母后让她喝下去,并告sù

她,这是父皇的意思,王弟拼命的求饶,哭喊,却被我一脚踢到在一旁,看着王弟狼狈的样子,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王弟的母妃最终喝下那杯毒酒,死了,从此,王弟的脸上再没有笑容,而我,并没有因为王弟的母妃死了,父皇就喜欢上我。

比起我,父皇更加喜爱宠幸妃子。

母后努力让我读书习文,说日后父皇会将皇位传给我,而我,会是皇帝,刚开始,我不以为然,竟觉得当皇帝,没有看父皇宠幸妃子来的喜欢,那激烈的场面,令我面红耳赤,血液狂躁,兴奋不已。

后来,母后告sù

我,只要我当了皇帝,就能对王弟发泄曾经所受的苦,我答yīng

了。

这一年,我已然十二岁。

过了些年,父皇似乎身体不太好了,终于有一天,父皇病卧床榻,一病不起,母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令父皇开始喜欢我了,父皇说,他愧对我,要好好补偿我,让我着实的欢喜。

王弟整日都在他母妃的宫殿里,有时候会跑出来求见父皇,可母后却不让他见,如今的母后,大权在握,呼风唤雨,直到父皇驾崩,也没让王弟见父皇。

皇位传给了我,我成为了金熙王朝的至高无上的皇帝,从此,我可以随意拿捏王弟,让他生,他便生,让他死,他便死。

可王弟每一次都能逃脱,然后活下来,直到王弟成人礼后,我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对付他,王弟也越来越强dà

,我明明只派了那么少的兵将,让他去边疆抗敌,没想到那一仗他不但打赢了,还博了威名而归。

我命他去铲除蛮夷之地,那苦寒的地方,不给他任何的支援,甚至派人杀他,没想到,又再一次让他活了下来,多少次,我满腹盘算,他竟然都能安然无恙,令我气愤不已,母后却告sù

我,只要坚持,终有一日会杀了他。

直到母后的寿宴之上,我遇到了她。

那样一个绝世美貌的冷冽女子,更没有料到,她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金灵宫中人,她弹奏的那首曲子,是金灵宫宫主所奏之曲,而金灵宫,是个集天下宝藏的地方,有了那宝藏,何愁天下不统一?

可我更没料到的是,与她接触,竟让我爱上了她的美貌,不错,我爱她的美貌,却并不怎么喜欢她这个人,她冷冽,拒人千里,心思缜密,不易掌控,身为帝王的我,除了征服,再无任何他意。

但,她的出现无疑使我想到一个可以对付王弟的法子,这么多年,每次对王弟下手都是在暗处,却不能正大光明的对付他,如今,只要王弟迷恋上这个女子,而我用女子的娘亲威胁她,为我而用,那么,到时候王弟还不是任我宰割?

可我万万没有料到,王弟竟不近女色,对于这么一位绝艳无双的女子,他竟然丝毫不上心?

后来,终于在一个契机,我掌握了王弟的逆反的证据,我下令包围了煜王府,捉拿了王弟,命人将他关押在地牢里,我日日折磨他,夜夜折磨他,看着他痛苦,我便打心里兴奋不已。

同样,我将女子禁锢在皇宫内,希望能征服她,让她归顺与我,只要她归顺我,那金灵宫的宝藏也是我的,而我,何愁不一统天下?

然而,她却是那么的倔强,令我抓狂,她想要逃走,可在我面前却装作清风云淡,那绝艳无双的美貌,竟让我无法征服她。

终于有一日,她逃了出去,连同我的王弟也救了出去,但那又怎么样?她的母亲还在我的手上,抚养王弟的云妃也在我手上。

只是我高估了他们,最后让他们逃了,女子的母亲自尽身亡,连最后一道底牌,我都失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走,我派出去的杀手,次次空手而回,但我并没有放qì



王弟中了我下的毒,就算逃出去也活不下去,可这次,我又错了。

王弟活了下来,绝艳无双的女子也活了下来,我愤nù

了,派人刺杀无数次,以失败告终,激怒了王弟,最终,他奋起反抗我了。

坛子里灌满了烈酒,使我痛苦不堪,每次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总有人喂我吃下药丸,我又再一次清醒过来,继xù

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母后死了,她撞死了自己,整个金熙王朝落入了王弟的手中,是报应吗?我不信。

可我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资本,我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若能在重来一世,也许,我还是会倾尽所有去对付王弟,只是到那时,我一定要掌握主权,我一定要及早意识到,斩断幼苗,不待幼苗成长为参天大树。

============PS:南宫翎的番外,兔兔尽量将文中的配角番外都写出来,喜欢看的亲,多多支持,不喜欢的亲,也多多支持吧,之后会写出楚太后的番外,这个老巫婆不知dào

亲喜不喜欢看,不喜欢兔兔就别写了还有南宫煜的老娘,要不要写啊啊啊啊。

第三百四十章 生死厮杀

如果冷天月不是为了生下他,怎么会散尽一身的修为,又怎么会被百里博弈的娘所救?

不若如此,又怎么会为了报恩,帮zhù

百里博弈登上皇位?

也许她这么想会很自私,但,她心底为死去的水涟月感到可悲,换做任何一人,得到这样的结果,也许都会原谅,唯独她。

前世,她没有亲情,今生,除了迎蓉,死去的四夫人。

那个柔弱的女子,倾尽一生护她,关心她,照顾她,最后竟为了不让她受到南宫翎的威胁,自尽而亡,这份母爱,无论前世今生,在她的心里扎了根,早已渗透骨髓。

而面前这个女人,又给过她什么?

就连她如今的势力,金灵宫,亦是寒玉姑姑费尽心血为她重新建立起来的。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又做过什么?

她唯一给过的,就是水涟月的生命,但,莫要忘记,她是九儿,真zhèng

的水涟月早就已经死了,俗话说,削骨还父,削肉还母,这一生,水涟月已经还给了冷天月,如今的她,丝毫不欠冷天月和连麟一分。

就凭连麟的一番话,让她原谅就原谅吗?

对不起,她做不到。

这时,门外传来激烈的嘶杀声和连墨尘的声音,水涟月凤眸一凛,走到门口,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体内内力运起,一掌拍在偏殿的雕花木门上,砰的一声,雕花木门应声而碎,碎屑飞扬出去,砸在厮杀的人群中。

她一眼就看到了连墨尘的身影,他似乎狼狈之极,束发散落,身上也有多处伤口,而另一边,是忘忧和瑶光带着人前来救她。

“将你们救出去后,我不再是你们的女儿,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水涟月微微侧身看着身后的二人,声音透着比这天气还冷的寒意。

不是吗?他们有了连墨尘,就不需yào

她了。

之后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身后二人,轻身一跃,出了偏殿。

“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朕将他们全部杀无赦”,厮杀的人群之外,百里博弈的身影落在了水涟月的眼睛里,她只需看一眼就知dào

这个是假的。

不过却真的佩服百里博弈,能训liàn

出如此和他相像之人,恐怕付出的心血更多吧,如果她杀了他这番心血,不知远在金熙真的百里博弈知dào

了会做何感想呢?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dào

了呢。

假的百里博弈满目的狠戾之色,正指挥着宫中的侍卫,水涟月嘴角噙着冷笑,飞身朝着假的百里博弈而去,掠过连墨尘的头顶,却并不打算救他。

等他快死的时候再说吧,再者,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义务救他,来之前她有想过,见到冷天月和连麟该说什么,该怎么样做,可是如今见到了,却仿佛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们满怀愧疚,但言语中她却听不出真挚的亲情。

他们请求原谅,然而言语中却透着陌生的态度。

而连墨尘这个可恶的家伙,有时间帮着百里博弈争皇位,却没有时间去找水涟月这个姐姐,一封信,让她带着一点点的期盼来到这里,放qì

了大婚洞房这样重yào

的日子,南宫煜甚至没来得及掀开她的盖头,害得她如此深深地伤害了最爱的男人,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试问,她又为什么去救他?

假的百里博弈只觉得一道白光朝着他飞过来,细看已经来不及了,他从身旁抓过一个侍卫挡在他面前,水涟月的玄天绫直接打在侍卫身上,只见侍卫喷出一口鲜血后死了。

“百里博弈,你就是这么对待为你拼尽性命也要保护你的侍卫吗”?现场混乱之极,然而水涟月这一道清冷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有些侍卫当下动作就停顿了,而忘忧和瑶光带着金灵宫的属下又杀到了一大片侍卫。

“你是谁”?假百里博弈阴寒的望着水涟月,四周围无数火把清楚的照亮,但他却从未见过这张脸。

水涟月抬手轻轻一勾脸颊,一张易容面皮剥落,露出倾城之颜,顿时令假百里博弈倒吸一口凉气,她是水涟月?是金熙王朝的金尊皇后?

他在主子的御书房见过她,那是一幅主子极为珍贵的画,每日都派了人小心打理,任何人都不可以触碰。

如今见到了本人,倒是比画中之人还要美上三分。

既然水涟月来了这里,那是不是证明她已经知dào

他是假的了?

想到这,百里博弈顿时恢复阴森的目光,既然这样,那就更不能放她走。

“来人,弓箭手”,假百里博弈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去,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水涟月凤眸一凛,玄天绫一甩,想要将假百里博弈卷过来。

假百里博弈又随手抓了一个侍卫挡在他面前,以至于水涟月攻击他,他便用这样的手法躲避。

“孬种,有本事和本宫单打独斗,他们舍命护你,却被你拿来当挡箭牌,可见你的心肠有多么的歹毒”,水涟月用内力将声音传送到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纵使今天她杀不了他,也要让东朔国的军心乱一乱。

果然,皇宫中的大多数侍卫都停下厮杀的动作,朝着假百里博弈望过来。

该死的,这个女人,假百里博弈见此情形,心里暗骂道,却高声喝道:“你这个贱女人,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东朔国的军心岂是你这贱人三言两语就能离间的?弓箭手,给朕将她就地处死”。

虽然知dào

主子对眼前这个女人颇为在意,但为了大局着想,想来主子知dào

后也不会怪他。

弓箭手瞬间就位,三排弓箭手对准水涟月一群人还有连墨尘,只等皇上一句话。

“忘忧瑶光,你们带人护着那二人速速离开,我来断后”,水涟月一指刚刚从偏殿走出来冷天月和连麟,吩咐说道。

忘忧与瑶光飞身过去,二十多人护在他们四周,拼命杀出一条路来。

“放箭”,假百里博弈见重yào

钦犯要逃了,大手一挥,弓箭手对准忘忧瑶光拼命的放箭。

水涟月一抖手中的玄天绫,朝着忘忧一群人甩过去,刹那间,仿若一块白色的绸缎,却坚不催,任由无数的飞箭刺过来,也没能伤到她们一分一毫。

但只有水涟月自己知dào

,这玄天绫能坚如盾牌,是她使用内里的效果,可她的内里再醇厚也挡不住一波又一波的飞箭,她冷喝一声:“快走”。

然而,却只为忘忧她们挡住了一侧的飞箭,假百里博弈也不傻,又派了许多的弓箭手从两侧包围忘忧一群人。

冷天月和连麟被护在中间,目光穿透人群望着侍卫中凌厉冰冷的绝色女子,那容貌,可不正是她的女儿吗?

望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和周身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意,与当年盛气凌人的她,又有何分别?

一时间,她突地想起刚刚女儿说的话,两不相欠,顿时心如刀割,到底是她对不起她。

飞箭从四面八方射过来,除非水涟月有三头六臂,否则根本无法抵挡,很快,带来的二十名属下阵亡了十几个,而忘忧和瑶光奋力的抵挡,却也被飞箭刺破多处伤口。

另一边,连墨尘见爹娘被救了出来,急忙招式凌厉起来,杀倒了一片弓箭手,跃过去护在爹娘面前。

“尘儿,你去,保护你的亲姐姐,不要管爹娘了”,冷天月见水涟月的处境比她们还危险,急忙朝着连墨尘喊道。

连麟将冷天月护在怀中,腿上也中了两箭,可当他看到水涟月奋不顾身的为他们抵挡飞箭,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他的一双儿女,都陷入了危险当中,为了他们,可无论哪一个受伤,他都心疼。

水涟月听到了却当没听到,只是手中的动作更快,连墨尘却没有来水涟月这边,那飞箭太多,若是他离开了,只怕爹娘真的会有危险。

直到冷天月和连麟的身边只剩下忘忧瑶光和连墨尘,正当水涟月杀红了眼的时候,突然一道红影宛如天兵降临,手臂一挥,无数根细针天女散花般朝着四周的弓箭手射去。

“还不快走”,来人厉声喝道,趁着弓箭手死了一大片,新的弓箭手还没有上来时,还有一线生机逃走。

水涟月飞身过来,却不料来人竟是冷流云,她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来到冷天月和连麟的身边,一行人运起轻功离开。

身后的黑衣死士和皇宫侍卫并没有停止追杀,一路来到了南宫门外,忘忧和瑶光搀着连麟和冷天月,水涟月和冷流云断后,就在快要出了南宫门的时候,身后弓箭手再次准bèi

好。

水涟月和冷流云并不打算恋战,她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小球往地上一扔,就在一刹那间,噗嗤,利箭穿透皮肤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转回身看去,竟是冷天月。

白色的浓烟从黑色小球里冒出来,越来越多,假百里博弈手拿一把长弓,用尽全身力qì

射出了这一箭,却不料没杀死水涟月。

“娘”?连墨尘望着利箭没入冷天月的后背,从前胸穿透,顿时发出一声歇斯力竭的喊声。

水涟月一瞬间的怔住,心,砰的像炸开锅似得。

好在冷流云还有理智,一把拉住水涟月的手臂,朝着忘忧瑶光大喊一声,她们二人迅速拉起冷天月和连墨尘,架起连麟离开了皇宫。

好在宫外不远处,水涟月早有所准bèi

,十几匹马站在那里,她们一行人跃马而上,马不停蹄的向着城门飞驰而去。

第一章 南宫翎

自我记事以来,母后便常常教导我,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母后甚是严厉,眉间眼角总是含着无比的威严,但我总是辜负母后的心意。

母后虽严厉,但却是这宫里对我最好的人。

母后身为正宫皇后,却不似书上写的那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相反,母后在这深宫之中,一句话,竟还不如一个妃子那般管用。

每当我听到那些宫人在暗处乱嚼舌根,满嘴的污言秽语竟都是在说我的母后,我真想上去撕烂了他们的嘴,可母后却告sù

我,要让我懂的隐忍。

我不知dào

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忍受多久。

八岁的那一年,有一日,几个宫人领着我在御花园里抓蛐蛐,那玩意儿好斗,每次抓上十几只,便足够我玩上几日,每日除了看书学习外,也只有这个还能供我玩耍。

好巧不巧的是,我们正抓着起劲,哪知一个宫人竟没注意我,将我撞进了湖中,我的脚够不到湖底,身子不断地往下沉,我拼命的呼救,湖水钻进我的嘴和鼻子里,我难受的快要不能呼吸。

后来,我被人救上来,可救我的竟是一个跟我一般大小的男孩,我惨白着脸望向他,只记得他的眼睛是墨蓝色的,与我的不一样,我产生了好奇心,可母后却不允许我靠近他,后来我才知dào

,他是那个害我母后失宠的女人的孩子,也是父皇的孩子。

他笑起来很好kàn

,我好几次偷偷的去看过他,他的身边,围绕着父皇与他的母妃,他们开心的笑着,不知dào

在笑什么,只是那样的笑容,我看的很刺眼,心里堵得慌,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在萌生着,叫嚣着。

我同样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父皇很久都不来看我?

他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父皇竟那么喜欢他,将他举抱起来,在空中荡着他?

我真的很伤心,我去问母后,却没有得到答案,而是一番严厉的训斥和一顿戒尺,我甚至不知dào

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羡慕父皇对他的宠爱,嫉妒他所有的一切,即便如此,我依然总是偷偷溜出去,去看他,去看父皇如何疼爱他。

父皇的寿宴之上,我终于见到了父皇,我拿出自己用小刀削出来的木剑送给父皇,那是我用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做出来的,可却被他不屑的丢给身旁的太监,连碰都不再碰,而王弟送出的东西,不过是一副看不出所为何物的画,父皇竟笑的白牙灿灿,将王弟拥在怀中,似乎再向所有人炫耀,王弟才是他的儿子,而我,什么都不是。

寿宴结束了,父皇带着王弟与他的母妃离开大殿,我躲在角落里望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母后告sù

我,王弟与他的母妃是心肠歹毒的人,他们在父皇耳边说了许多我与母后的坏话,才令父皇讨厌母后,讨厌我的,我想要去找父皇,告sù

他,他和母后不是王弟与他母妃所说的那样,可是母后却拦住我,不让我去。

此刻,这件事终是成了我心中的芥蒂,我想着,只要我跟父皇说明白,让父皇不在相信王弟与他母妃,那么,父皇也能将我举抱起来,在空中荡来荡去,那感觉一定非常好。

于是,我便开始了我的计划,因为父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一面,他大多时候都在御书房,仅有的时间才是去王弟和他母妃那里。

我暗暗记下父皇的起居的时间与地点,将这些时间地点摸索出规律,便躲藏在父皇要去的地方,可好几次父皇都没有来,而我为了等父皇前来,忍受着饥饿与寒冷与炎热,好几次险些生病。

后来我才知dào

,父皇本是要来的,却在半路上被王弟与他母妃唤走。

我更加的讨厌王弟,讨厌他的母妃,一切就如母后所说,他们是坏人,他们一定是知dào

自己的计划,故yì

这么做,好让父皇继xù

讨厌我,讨厌我母后。

终于有一日,在我严密的计划下,我见到了父皇,我躲藏在妃嫔宫中的床下,等待着父皇的到来,没想到,等我刚钻出来站到父皇面前,话还没有说出口,父皇的大手便挥了过来,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的心仿佛要停止跳动,我的呼吸都要停滞,忍着脸颊的疼痛,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因为我看到,父皇的眼中流露出对我浓浓的厌恶之色。

母后过来将我带走,却被父皇命人打骂一顿,我问母后,为什么父皇会讨厌我,为什么不喜欢母后?

母后告sù

我,其实父皇并没有讨厌我,他只是被王弟母妃的美貌迷花了双眼,认不清事实,只要王弟的母妃死了,父皇就能喜欢上我,喜欢上母后。

我想起王弟的母妃,那是一个美艳无双的女人,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她的美貌,她很温柔,一举一动都像仙女一样,可越是这样,我越认为母后的话是对的,她比母后还要美貌,父皇一定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她要是死了,王弟就没有了母妃,不过,正合我意,我讨厌看到王弟的笑容,讨厌看到他的母妃与父皇围绕着他转来转去,讨厌他的眼睛,天真无邪,却狠狠的夺走了父皇对我的疼爱。

就如他母妃一样,长了一双迷惑人心的妖瞳。

一次秋闱狩猎,父皇竟失踪了,听宫人说,父皇为了追赶一直紫貂,跌入山崖,宫里所有人都出动了,可是却找不到父皇,母后虽然心里慌乱,面儿上却镇定的主持后宫,我问母后,为什么不趁着父皇不在,将王弟的母妃杀死。

母后告sù

我,若是父皇回来,看到王弟的母妃被母后杀死了,那么,母后的皇后之位就会不保,甚至丢了性命,我害pà

失去母后,所以,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三个月后,父皇竟然安然无恙的回宫了,只是回来之后,再没有像从前那般宠爱王弟与王弟的母妃,我甚是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继xù

施行我的计划,让父皇喜欢上我。

可是,我却发xiàn

,父皇的行踪不定,他每日都会宠幸其他的妃子,居无定所,害得我整日在皇宫中跑来跑去,好几次,都撞见了父皇趴在妃子身上,我不敢看,躲了起来,可是又很好奇,父皇在做什么?

我偷偷的望去,父皇发疯般的在妃子身上冲撞,妃子惨叫不已,父皇的下半身与妃子紧密结合,看着父皇的样子,很是享shòu

,又很不舒服,我实在不明白。

我回宫问了小太监,才得知,那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只有这样,才叫做宠幸。

父皇宠幸妃子,千奇百怪,每次都要弄的妃子们鲜血淋漓才罢休,我不明白,明明妃子都流血了,为什么还要谢谢父皇?

我回宫问了小太监,才得知,那是因为宠幸是一件令男女都很欢愉的事情,与疼痛无关。

后来我发xiàn

,有的妃子也不是很欢愉,她们常常在父皇离开后,失声痛哭,而且,有的妃子只被父皇宠幸了一次,便扔弃在后宫之中,甚至有的妃子受不了父皇的宠幸,自裁后宫。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后,父皇才重视起来,每一次他宠幸妃子,都要问妃子愿不愿意,若是愿意,父皇便宠幸了她,若是不愿意,父皇便将她打入冷宫,时间久了,妃子们都很愿意。

再后来,王弟的母妃病了,一病不起,王弟去求父皇,可是父皇正忙着宠幸妃子,哪里顾得上他,我暗自雀跃,没想到,王弟竟然也有今天?

王弟的母妃病了,母后重握后宫大权,虽然我不知dào

母后用了什么法子让父皇同意的,但是看得出来,父皇对母后比以前好了许多。

就连我,也得到了许多人的重视,我终于可以再王弟面前扬眉吐气了,我想着,也要让王弟尝一尝我这些年所受的苦。

直到有一天,王弟的母妃病重,王弟再次去求见父皇,却被父皇拒之门外,他哭喊着,没有人理他,母后带着我去了王弟母妃的住处,我看到那个美艳无双的女人,躺在床上,身形骨瘦,再没有往日的风采,我的心里更加兴奋。

母后命人端来一杯酒,告sù

王弟的母妃,说那是一杯鹤顶红,母后让她喝下去,并告sù

她,这是父皇的意思,王弟拼命的求饶,哭喊,却被我一脚踢到在一旁,看着王弟狼狈的样子,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王弟的母妃最终喝下那杯毒酒,死了,从此,王弟的脸上再没有笑容,而我,并没有因为王弟的母妃死了,父皇就喜欢上我。

比起我,父皇更加喜爱宠幸妃子。

母后努力让我读书习文,说日后父皇会将皇位传给我,而我,会是皇帝,刚开始,我不以为然,竟觉得当皇帝,没有看父皇宠幸妃子来的喜欢,那激烈的场面,令我面红耳赤,血液狂躁,兴奋不已。

后来,母后告sù

我,只要我当了皇帝,就能对王弟发泄曾经所受的苦,我答yīng

了。

这一年,我已然十二岁。

过了些年,父皇似乎身体不太好了,终于有一天,父皇病卧床榻,一病不起,母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令父皇开始喜欢我了,父皇说,他愧对我,要好好补偿我,让我着实的欢喜。

王弟整日都在他母妃的宫殿里,有时候会跑出来求见父皇,可母后却不让他见,如今的母后,大权在握,呼风唤雨,直到父皇驾崩,也没让王弟见父皇。

皇位传给了我,我成为了金熙王朝的至高无上的皇帝,从此,我可以随意拿捏王弟,让他生,他便生,让他死,他便死。

可王弟每一次都能逃脱,然后活下来,直到王弟成人礼后,我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对付他,王弟也越来越强dà

,我明明只派了那么少的兵将,让他去边疆抗敌,没想到那一仗他不但打赢了,还博了威名而归。

我命他去铲除蛮夷之地,那苦寒的地方,不给他任何的支援,甚至派人杀他,没想到,又再一次让他活了下来,多少次,我满腹盘算,他竟然都能安然无恙,令我气愤不已,母后却告sù

我,只要坚持,终有一日会杀了他。

直到母后的寿宴之上,我遇到了她。

那样一个绝世美貌的冷冽女子,更没有料到,她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金灵宫中人,她弹奏的那首曲子,是金灵宫宫主所奏之曲,而金灵宫,是个集天下宝藏的地方,有了那宝藏,何愁天下不统一?

可我更没料到的是,与她接触,竟让我爱上了她的美貌,不错,我爱她的美貌,却并不怎么喜欢她这个人,她冷冽,拒人千里,心思缜密,不易掌控,身为帝王的我,除了征服,再无任何他意。

但,她的出现无疑使我想到一个可以对付王弟的法子,这么多年,每次对王弟下手都是在暗处,却不能正大光明的对付他,如今,只要王弟迷恋上这个女子,而我用女子的娘亲威胁她,为我而用,那么,到时候王弟还不是任我宰割?

可我万万没有料到,王弟竟不近女色,对于这么一位绝艳无双的女子,他竟然丝毫不上心?

后来,终于在一个契机,我掌握了王弟的逆反的证据,我下令包围了煜王府,捉拿了王弟,命人将他关押在地牢里,我日日折磨他,夜夜折磨他,看着他痛苦,我便打心里兴奋不已。

同样,我将女子禁锢在皇宫内,希望能征服她,让她归顺与我,只要她归顺我,那金灵宫的宝藏也是我的,而我,何愁不一统天下?

然而,她却是那么的倔强,令我抓狂,她想要逃走,可在我面前却装作清风云淡,那绝艳无双的美貌,竟让我无法征服她。

终于有一日,她逃了出去,连同我的王弟也救了出去,但那又怎么样?她的母亲还在我的手上,抚养王弟的云妃也在我手上。

只是我高估了他们,最后让他们逃了,女子的母亲自尽身亡,连最后一道底牌,我都失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走,我派出去的杀手,次次空手而回,但我并没有放qì



王弟中了我下的毒,就算逃出去也活不下去,可这次,我又错了。

王弟活了下来,绝艳无双的女子也活了下来,我愤nù

了,派人刺杀无数次,以失败告终,激怒了王弟,最终,他奋起反抗我了。

坛子里灌满了烈酒,使我痛苦不堪,每次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总有人喂我吃下药丸,我又再一次清醒过来,继xù

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母后死了,她撞死了自己,整个金熙王朝落入了王弟的手中,是报应吗?我不信。

可我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资本,我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若能在重来一世,也许,我还是会倾尽所有去对付王弟,只是到那时,我一定要掌握主权,我一定要及早意识到,斩断幼苗,不待幼苗成长为参天大树。

============PS:南宫翎的番外,兔兔尽量将文中的配角番外都写出来,喜欢看的亲,多多支持,不喜欢的亲,也多多支持吧,之后会写出楚太后的番外,这个老巫婆不知dào

亲喜不喜欢看,不喜欢兔兔就别写了还有南宫煜的老娘,要不要写啊啊啊啊。

第三百四十二章 再见听雪

水涟月和冷流云没有做丝毫的停留,命人备了两匹快马,乔装了一番,离开了东朔国的边境。

不知是何缘故,按理说昨夜东朔国皇宫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然而周边的城镇仿佛毫不知情,可见假百里博弈并没有大肆的宣扬捉拿他们。

不过这样也好,大大的省去了水涟月和冷流云不少麻烦。

眼前一片皑皑的白雪,就算是夜晚,有了月光的照射,依然让远处的天赤山如昼般清晰。

水涟月和冷流云进了山,她凭着曾经来过的记忆,寻找入口,只是,那入口仿佛消失般,任由他们两个人在山里转悠到黎明,也没能找到入口。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冷流云早就想说这句话,但碍于水涟月实在很着急,都来不及和她说话。

水涟月毫不犹豫的摇摇头,否决了冷流云的话,要是她的记忆都有了问题,那么估计别人都会成了傻子。

她一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然,前世的她怎么混杀手圈子?

“或许,是听雪改变了入口,否则,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了”,水涟月也越来越觉得奇怪,上次她和南宫煜来这里,先是进入一片雪山,之后遇到了一片悬崖跳下去才会出现入口。

自从去了金灵宫后,她恶补了奇门遁甲之术,虽然算不上精通,可有没有五行八卦的阵法,她一眼还是能看得出来。

这里显然没有阵法。

“月儿”?就在这时,一道清淡出尘的声音响起,水涟月顿时一惊。

“听雪”?

冷流云警惕的望着这个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见水涟月突然变得激动,而这个男人也非常激动,他上前两步挡在水涟月面前。

“你们认识”?他阴沉的望着听雪,疑惑的望着他问道。

听雪只是淡淡地扫了眼冷流云,直接无视他,跳跃目光看向水涟月,浅浅一笑,犹如嫡仙下凡,“月儿,你怎么回来了天赤山”?

水涟月一把推开冷流云,来到听雪面前,绝美的容颜流露出一抹笑意,刹那间,成为这雪境中的靓丽风景,“我来找一味药引,地珠莲,你知dào

在哪里吗”?

“对了,听雪,你是不是改变了天赤山的入口?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听雪微微点点头,笑道:“是啊,你们离开后就改了,地珠莲,我好想知dào

这个草药,你跟我来”。

说完话,他转身向山下走去,水涟月的心也总算放下去了,由听雪带路,时间会更快。

然而,刚走到一半的时候,听雪突然顿住脚步,转回头看向冷流云,抬手一指:“他不能去,只能你去”。

冷流云一听这话,顿时暴跳如雷,岂有此理,这个小白脸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不能跟着去?

“你这个小白脸,想把月儿带到哪去?你肯定是想要图谋不轨,月儿,你不要跟他去,我们自己去找,我就不相信了,还找不到入口”,冷流云说完话,转身就要上山。

听雪淡然的望着冷流云,即便多少年,他心如定海神针,但对水涟月到底不一样,如今听到冷流云的话,平静如潭的心,竟掀起了涟漪,不由的微怒。

“我天赤山也是你随便进入的吗?魔宫宫主,罪虐深重,你沾满鲜血,一身的污浊之气,我岂会容你入山”?

水涟月倒是不知dào

进入天赤山还有这样的规矩,微微愣住。

冷流云转回身怒瞪着听雪,冷喝道:“我就是罪虐深重,你奈我何?何况,我入山关你屁事?说得好像你是这里的主人似得,小白脸,天赤山是仙境之地,就你”?

“对,我就是这天赤山的主人”,听雪淡然出尘的脸上似乎多了一抹得yì



“我呸,你要是这仙境之地的主人,那我就是玉皇大帝”,冷流云望着听雪一脸的鄙夷。

听雪一怔,随后更加怒了,“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月儿,我们走,别理他”。

“喂,小白脸,你给我站住,月儿是我的,凭什么跟你走”?冷流云飞身一跃挡在听雪的面前,拧眉横目的瞪着他。

听雪轻嘲的笑了笑:“月儿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我明明记得,几日前,她刚刚与金熙王朝的皇上南宫煜完婚”?

“你,找死”,冷流云原本就对水涟月嫁给南宫煜的事情心存抵触,这是他心里最痛的伤口,别看他时而妖娆,时而邪魅,时而无赖,但那都是强撑着做给月儿看的。

如今这句话从听雪嘴里说出来,简直就像拿着一把利刃狠狠地,无情的戳着他最痛的伤口,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他能不恼怒吗?

冷流云抬手一掌便击向了听雪,水涟月最清楚不过,听雪根本就不会武功,否则当初也不会让人那般对待,当下快速将听雪拉到一旁,抬手挡下了冷流云那一掌。

“月儿,你帮他”?冷流云一见水涟月帮着那个小白脸,顿时心里一阵忧伤,难以置信的望着水涟月。

水涟月看了看听雪,又看了看冷流云,开口说道:“他的确是这天赤山的主人,他不会武功,你这一掌下去,会要了他的命”。

“那就让他死去,你何必拦着”?

“他死了,谁带我去找地珠莲”?水涟月话一出口,又觉得似乎不对劲,她立kè

看向听雪,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听雪,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对于听雪,她打心里对他有种说不出的好感,他就像一朵纯洁无邪的白莲,任何人都无法与他比拟,而她也绝不会让人去伤害听雪。

听雪自然知dào

水涟月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都是这个大恶人在挑拨离间而已。

他冷冷的笑了笑,轻蔑的看着冷流云,“所以,我是天赤山的主人,我说不让你进入,你就不能进入,否则”。

“你个小白脸,敢跟我这么说话?天赤山的主人就了不起了?老子还是魔宫的宫主呢,你这破地方,我还不稀罕来呢”,冷流云说完话,转身运着轻功离去。

望着冷流云的背影,水涟月竟有一种他很落寞的感觉。

听雪见水涟月望着冷流云消失的方向,心中一紧,却还是开口劝道:“你也不必如此,天赤山自然有它的规矩,不是任何人能够破坏的,包括我”。

第三百四十三章 肆意滋生

水涟月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听雪的话。

转眼间,她和听雪来到一片枯木林,就是她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的那片,那时远在天边,如今近在咫尺,她怎么看也看不出任何奇门遁甲之术。

想必这就是天赤山誉为仙山的绝招吧,若非听雪或者天赤山的人,亦或是有缘人,无论江湖或朝堂,恐怕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入这里。

听雪轻轻的挥了挥衣袖,眼前的枯木林开始变化莫测,一颗颗枯木凌乱的移动,任由水涟月如何专心去看,也没看出任何规律和异常。

“没想到,天赤山如此的神奇,听雪,你真的会仙术吗”?

听雪淡然一笑,出尘的好似谪仙,声音在这片旷野中,仿若天籁,“没有仙术,只是比奇门遁甲之术更加高明罢了”。

“哦”?水涟月挑了挑眉,却见听雪并没有继xù

说下去,也知dào

天赤山的秘密,听雪又怎么会告sù

她呢?

倒并非听雪不告sù

水涟月,而是天赤山的秘密何其多,如果要和她说,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不过两个人倒也没在意这份尴尬,毕竟,身份注定。

枯木林凌乱移动了片刻,瞬间整齐的排列成两排,中间显露出一条长长地类似甬道的路,“走吧,也许走着走着,会遇到地珠莲”,听雪看了眼水涟月,迈向甬道。

水涟月跟着听雪踏入甬道,两旁依旧似梦似幻,让人看不到真实的感觉,可脚下的路,她却是感受到,这是真的路。

在水涟月踏进去的瞬间,听雪一挥手,身后的入口又呈现出之前的枯木林,远远望去,与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她不得不赞叹,这天赤山当真太奇妙了。

听雪和水涟月不停的走着,听雪时不时向甬道的两旁张望,似乎在找地珠莲。

两个人走了很久,似乎走到了甬道的尽头,因为水涟月已经嗅到了专属于植物的气息,虽然她看不到任何的绿色,仿佛这条甬道只有白色和褐色。

“找到了”,还没等水涟月开口询问,听雪轻呼一声,向左边走去,水涟月也闻声跟在他的身后。

就在听雪刚刚触碰到枯木时,场景瞬间变换,水涟月望着四周围显现出的一大片绿色,双眼一闭,适应了一下,才睁开眼睛,他们竟置身一片草原之中,依旧是遥遥无际。

“这便是地珠莲”,这时,听雪手捧着有拳头般大小的赤色花苞来到水涟月面前。

“是了,这就是地珠莲”,水涟月惊喜一望,她在书中见过地珠莲,这味药不算普通,但却记载只有天赤山才有,虽然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流通出去的。

听雪小心翼翼的将地珠莲放到水涟月的手掌中,她立kè

从包裹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盒,将地珠莲小心的放进去。

这地珠莲必须选没有开花的,它的药性才会保持,待到回去后,用温水不停地浇着,有一炷香的功夫,哪怕没有了根部也会开花,然后取了全部的花瓣,花蕊才能做出药引。

地珠莲很神奇的能起到修复伤口的作用,她配置的药丸,只差这味药引,才能救回冷天月的命。

“你该离开了吧”?突然,听雪开口说道,声音里透出淡淡的落寞。

水涟月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耽误不得”。

“恩”,听雪轻应了一声,但真zhèng

想问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

她本已转身要离开,突地又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听雪,“谢谢你,等我将人救了,定会来看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运起轻功,眨眼间便来到入口,枯木林开始变换,之后浮现出入口。

听雪望着她的背影,指尖忍不住攥在一起,微微地颤抖,嘴角噙着苦笑,他终究是没能忍住不是吗?

不然,为何在听到她会回来看自己时,心中竟涌出欣喜?

原本她大婚了,他已心静如水,无缘便是无缘,他倒也可以让自己释怀。

可今天却在镜子里看到了她的身影,那时,原本平静的内心,被猛烈的搅动,控zhì

不住的来到她的身边,或许他安慰自己,他只是想多看她一眼罢了。

然而,在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时,他竟想要索取的更多。

望着一片白皙光洁的掌心,他突然有些抱怨自己的命运,断掌之人。

他不断的压制内心的想法,突地就地盘膝而坐,他必须要克制住内心强烈的想法,不然,他怕再也无法控zhì

,怕那想法慢慢的滋生,到最后蔓延到无可挽回的后果。

水涟月出了天赤山,便在山脚下看到了冷流云,他手里拿着一个酒坛,她倒是不知dào

他什么时候还带着一坛酒。

“拿到了”?冷流云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微醺的看向水涟月,一脸妖娆邪魅的容颜,染上淡淡的红润,更加的蛊魅人心。

水涟月轻咳两声点点头,掩饰自己的尴尬,没办法,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太妖孽了,刚刚险些看呆。

“呵呵,怎么样,我很美是不是”?冷流云如此精明的人,又岂会没看到水涟月的异常,顿时慵懒的笑道。

水涟月瞪了眼他,来到不远处两匹马跟前,却见冷流云并没有跟上来,“你不走吗”?

“你先带着药回去吧,救人要紧,不用管我”,冷流云摇摇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拿起手中的酒坛灌入口中,顿时,一股寒烈的感觉滑入腹中,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少酒水滴落在他的白狐大氅,他却毫不在意,知dào

马蹄声起,水涟月策马而去,他才放下酒坛,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只留一片苦涩的笑。

他并不意wài

水涟月的态度,她若是对他关心,那才叫怪呢。

这个聪明的女人,又岂会不知dào

他对她的心意是真的,只不过,却连万分之一都不愿回应他,不过是想要让他自知罢了。

“呵呵,哈哈哈”,突地,他一挥衣袖,大声狂笑,笑声肆意的回荡在旷野中,却带着无尽的凄凉。

曾经冷天月,迷得父亲如痴如醉,最后辜负了娘,也没能得偿所愿,注定孤独一生,如今,他又何尝不是呢?

爱上了冷天月的女儿,而这个女人,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别的男人,依旧置他于不顾,无论怎样,似乎都再无法入她的眼。

难道,他要重走父亲的路吗?

他望着如梦似幻的天空,邪魅的桃花眼第一次落下了一颗晶莹。

只是他不知dào

,他的父亲当初又何尝没有努力的去争取过?

甚至比他付出的还要多。

然,情之一字便是让人如此的固执,哪怕终其一生,都放不下,忘不掉,至死方休。

“你没走”?

冷流云身形一僵,随后恢复正常,缓缓转身,将手中的酒坛扔向来人,“来一口吧,能够让你的心里好受些”。

听雪顿时一怔,随后目光闪烁,望着冷流云暗叹,竟被他看出来了?

“别告sù

我,你对她任何心思都没有,你全都写在了脸上,只不过,她这里,住了别的人,你进不去,自然她看不到”,冷流云指了指胸口心脏的位置说道。

听雪不自然的移开目光,来到冷流云的面前,疑惑问道:“你怎么没和她一起离开”?

就算冷流云知dào

了,但并不代表他就一定要承认。

“呵呵,看不到她,我心如刀割,思念至极,看到了她,便更加如刀山火海般,痛楚难忍,你说,若是你如何选择”?

听雪愣住了,没想到冷流云竟会与他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顿时苦笑,他又何尝不是?

那强烈的想法,他到底没有控zhì

住,最后,任由它肆意滋生。

水涟月策马而去,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一路上依然没有受到阻力。

回到绯茗楼,她即刻开始为冷天月拔箭,又命人找来人参,雪莲等等珍贵的药材,添上地珠莲做药引,制成药丸给冷天月全都服进去。

她的箭伤很严重,即便水涟月如何镇定,在拔箭的那一刻,依然控zhì

不住的颤抖紧张。

当箭成功的拔出来后,她立kè

将地珠莲剩下的花蕊敷在伤口处,望着渐渐愈合的伤口,却不如心中那仿若大石头落地的轻松来的更让她惊讶。

救冷天月,并不代表还了那份人情。

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等到冷天月彻底脱离了危险,她才去休息。

只是还没等她踏入房间,身后连墨尘唤住她。

“你,没事吧”?

水涟月冷漠的望着连墨尘,那份拒人千里的寒意,令连墨尘脸色越发的不自然。

“没事不要来打扰我,我要休息了”,许久,水涟月清冷的声音响起,随后房门被关上。

连墨尘没想到水涟月的态度依然如此,虽然他很想斥责她,可却知dào

,她真的累了。

就这样,他一直站在屋外,听着里面沐浴的水滴声,心,顿时如小鹿乱撞般,怦怦狂跳。

他也没想到,她真的是他的亲姐姐,呵,多么讽刺的结果,却又是多么真实的结果。

他表面如此,内心却排斥着这结果。

水涟月沐浴后,躺在床上,瞬间便入了梦,她真的太累了,真的需yào

休息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冷情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一天一夜,忘忧和瑶光进来后,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你们怎么在?什么时辰了”?水涟月轻轻地揉了揉眼睛,慢慢的坐起身来,伸了伸手臂,睡了这么长时间,她都感觉自己快要僵住了,不过很显然,这一觉补的太痛快了,以至于什么疲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主子,百里博弈现在正赶回东朔国”,瑶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告sù

水涟月,让她尽快拿出主意。

“是吗”?水涟月并不是很诧异,百里博弈此去金熙王朝,本就是为了参加她和南宫煜的大婚,其次还想要在金熙安插眼线和势力。

所以他并不会长住金熙,那样反而会让人怀疑,再者,南宫煜应该不会给百里博弈长住的机会。

想必他回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知dào

了他想要留住的人被劫走,而且身份已然被拆穿,再不回来,只怕朝堂上也会掀起不小的风波。

“那,主子,我们是不是要”,瑶光见水涟月并没有继xù

说下去,只好开口问道,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如果真的可以这样那便更好了,此次他回来,是不是身边有很多人保护啊”?水涟月一边穿衣服一边笑道。

“的确,皇上竟然派了绝杀铁骑来护送”,说着,瑶光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水涟月挑了挑肩上的长发,笑意更深:“那便是了,凭着百里博弈的心计,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金熙?要知dào

,金熙最想杀了他的怕就属南宫煜了吧,他这么怕死的人,岂会不留后路”?

“那,主子怎么办?难道我们就放qì

这个机会了?百里博弈的野心,一直都想一统天下,此次杀他便是最好的时机,而且,我们还可以和绝杀铁骑商量好,只要他们放松守卫,那么,我们就能轻易的取了百里博弈的项上人头”。

水涟月一边梳洗一边听着瑶光说话,时不时的点点头,一旁忘忧上前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她缓缓的自饮起来。

“的确是个大好的时机,那我问你,是不是这队伍里还有连奇”?水涟月一挑眉看向瑶光问道。

瑶光顿时泄气似得点点头,为什么主子要这么聪明?

“是的,沧澜国的皇帝也在队伍里”。

“就算我们和绝杀铁骑商量好,难保不会中了百里博弈的计谋,想必他和连奇策划了什么阴谋,又或者是他算计着连奇,总之,若是在护送的队伍里出了任何问题,只怕南宫煜都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国与国之间,可以尔弥我诈,也可以勾心斗角,但,皇帝与皇帝之间,必须光明磊落”。

水涟月将温水饮尽,又说道:“就算真的杀了百里博弈和连奇,收复了沧澜国与东朔国,那么,谁人会臣服?当初南宫煜和南宫翎开战,你可见他用过这么卑鄙的手段?屠杀,自然会令所有人惧怕,但是,人心却是最重yào

的”。

“失了人心,等同于失了天下,纵然得到,也是枉然”,水涟月意味深长的说道,瑶光和忘忧不住的点头,还是主子深明大义。

虽然水涟月也很想这么做,但是,这个世界很多的成功和胜利并非要靠杀戮来解决,就算你得到了天下,却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你,你又怎么能在那宝座上做的安稳呢?

水涟月虽然对朝堂之事并不怎么上心,但和南宫煜在一起久了,多少也懂得一些。

南宫煜所想的天下,也是以民心为主,杀戮为次。

就比如说他和南宫翎的战役,毫不费力的收复城池,显然,他这么做很有用,以至于绊倒了南宫翎,统一金熙后,并没有费太多的力qì

去管理。

“主子,冷冷天月醒了”,一旁,忘忧站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水涟月看了看手中的茶杯,缓缓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一片冷冽。

她来到暗室里,连麟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包括连墨尘。

“月儿,你来了,你娘她刚刚醒了,不过又睡着了”,连麟一脸的憔悴和疲倦,但冷天月醒了的消息,他却比任何人都兴奋,神色中就带着一抹欣喜,尤其是看到水涟月后。

“既然她醒了,那就表示度过了危险期,本来我已经打算要离开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告sù

你们,权当还她救命之恩吧”,水涟月神色淡然,带着一股冷漠说道。

“月儿,你这是什么话?什么还救命之恩?天月救你,难道就是为了让你用这副态度来对我们吗”?连麟一听水涟月的话,顿时忍不住恼怒斥责道。

水涟月依旧淡然的说道:“我能来东朔国就你们,便已经是在还你们的生育之恩,至于其他的,我恐怕无法回应你们,她救了我一命,我自是要报答的,我答yīng

护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过着安稳的生活,此后再没有后顾之忧”。

“水涟月,你这么说,岂不是要糟蹋了爹娘的心”?一旁连墨尘看不下去了,站在连麟的身边,一双温和的眼眸里此刻燃着恼怒之火。

水涟月轻笑一声,看向连墨尘说道:“你不是也说,水涟月吗”?

连墨尘一怔,随后面色一僵,“你知dào

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爹娘并未说你之前的名字而已”。

“那些都不重yào

了,无论是姓水还是姓连,对我来说,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水家虽然薄待我,但毕竟让我苟延残喘的一直活着,所以,叫什么都无所谓”。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连墨尘没想到水涟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其实很想要教xùn

教xùn

她,但碍于爹娘面前,他不好多说什么多做什么,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他的亲姐姐。

“月儿,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别怪你娘,她,这些年她真的很想你,很思念你,但是”。

没等连麟说完,水涟月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若是想离开的话就快一些,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浪费”。

“你,月儿,你当真如此冷情吗”?连麟绝望的望着水涟月,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们这么多年的确对这个女儿很不尽心,很不负责任,但,那些不得已的苦衷都已经告sù

了水涟月,为何她还是如此的狠心绝情?非要和他们划清界限?

******************今天有点事,所以2K,表介yì

哈,明天3K。

第三百四十五章 杀手降临

也许,是因为冷天月救了她,以至于连麟的这番话,竟然她的心里生出一种心虚的感觉,连她自己都觉得yì

wài



“赶快收拾吧,她应该已经渡过了危险期,舟车劳顿在所难免,但,百里博弈已经往回赶了,我们必须赶在她回来之前,离开东朔国,否则,一旦他发动追杀,只怕连这里我们都无法离开”。

此时,她说话的语气虽然还是冷漠,但却缓和许多,连麟和连墨尘都听了出来,尤其是连麟,以为他的话奏效了,心想着等天月醒过来,在好好地劝说女儿,慢慢地弥补对女儿的亏欠吧。

连墨尘冷漠的望着水涟月,虽然心里还是很生气,可是她的话却很有道理,他了解百里博弈,一旦等他回来主持大局,只怕很难缠。

“好,尘儿,你收拾收拾,然后我们带着你娘离开”,连麟看了眼连墨尘说道。

等他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连麟抱着冷天月,几个人走出密室,而水涟月已经准bèi

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但是马车内却垫着很厚的软被,以防舟车颠簸,扯动冷天月的伤口。

“我会和你们一起离开”,水涟月跨上马车前的白色骏马,身后瑶光和忘忧也上了马。

连墨尘自然不会去坐马车,也上了马,连麟钻进马车,一行人丝毫不敢耽误时间,甚至连话也说不上,便策马离开。

出了城,一行人并没有走官路,虽然假百里博弈并没有展开公开的通缉,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选择了山路。

然而,就在刚刚翻过一座山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无数的马蹄声,水涟月一行人虽然不清楚来人是谁,但不敢停下来,依旧疯狂的赶路。

可是碍于冷天月的伤,马车就没有那么快的速度了,很快,后面的马蹄声渐渐靠近,清一色的黑衣人手持长刀,最先围住马车。

水涟月和连墨尘见状,二话不说飞身一跃,来到马车旁,瑶光和忘忧没来得及赶过来,只能从外围厮杀进去。

黑衣人不断的涌过来,刀刀致命,招式凶狠,明显的死士。

连麟在马车内听到外面兵刃打斗声,赶紧将冷天月抱在怀里,准bèi

随时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是东朔国皇宫的死士”,就在连墨尘徒手杀死一名死士后,他朝着水涟月大声喊道。

水涟月晃动着手中的玄天绫,犹如猛龙过江,几乎一招杀死一名死士,然而,这群黑衣人的数量却越来越多,地上的死尸越来越多,仿佛杀不尽。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即便水涟月再厉害,也有耗尽体力的时候。

可是,既要护住马车,不让一个黑衣人靠近,又要不断的厮杀扑来的黑衣人,很快水涟月觉得体力不支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即便坐在马车里,连麟依然能够闻到,因为马车的晃动,冷天月的伤口处隐约浸出血渍,连麟赶忙打开她的衣服,却因为一把长刀突然穿透马车的窗户,险些刺到他。

“再这么下去对我们很不利”,连墨尘已经抢过黑衣人的长刀,一刀一个,却也杀不尽,总有黑衣人扑过来,可见假百里博弈定是得到了真的百里博弈的旨意,否则,他绝不敢如此擅作主张,动用皇宫里的死士。

要知dào

,百里博弈为了培养这十万死士,花费了多少心血和银子。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身影和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红色身影很快加入了厮杀,而白色身影身后带来的两名女子也加入了厮杀中。

水涟月一眼便认出了是冷流云和听雪,而他带来的两名女子她也见过,只是她们一边护着听雪,一边斩杀黑衣人,没一会儿就感觉吃力了。

水涟月不能离开马车,而听雪似乎有危险,情急之下,她像是爆fā

似得,双目微微赤红,杀急了眼,一甩手中的玄天绫,玄天绫像是变成长长地利剑,一出手便死两三名死士。

她将自己的内力运到极端,超越了她身体的底线,来到听雪身边,斩杀了两名想要偷袭听雪的黑衣人。

“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你知dào

吗”?水涟月一把拉住听雪的手腕,急促的喘息着,厉声的斥责道。

听雪微微蹙眉,显然对眼前的这种杀戮很震惊,似乎也被吓到了。

“我在镜子里看到了你们,知dào

你们有危险就赶了过来,不过,似乎成了你的累赘,我真的很抱歉”,听雪望着水涟月一边护着他,一边斩杀黑衣人,手忙脚乱乱的样子,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他本是赶来帮zhù

水涟月的,却不料自己根本帮不到她,反而成为她的拖累,还要她来保护自己。

顿时间,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即便掌管着天赤山这样的仙山,竟然无法保护水涟月。

“让你的人回来保护你,快”,水涟月哪里来得及听他的道歉,马车旁,连墨尘显然已经支撑不住,她必须要赶过去帮zhù

连墨尘。

“哦,你不用管我,你去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吧,对了,我会摆阵,你先去,我摆个阵法让咱们脱困”,听雪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腕,将水涟月推向黑衣人群里,自己则小跑着来到一棵大树旁,而他带来的两名女子见主子跑出去了,赶忙抽身过去保护他。

眼见着黑衣人已经围住马车,长刀疯狂的朝着马车砍去,她也顾不上听雪,飞身跃过去,将砍马车的黑衣人击飞。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一瞬间,黑衣人不见了,连地上的尸体也不见了,场景突然变换,四周围环山绕水,鸟语花香,一片敞亮,赫然是白天的景象。

水涟月知dào

听雪的阵法奏效了,只是对于这种神奇还是感到很震惊,毕竟,连奇门遁甲之术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变幻出如此巨大的空间。

连墨尘无力的用长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来到马车旁,推开马车的门,却见马车内连麟身上多处血痕,却依然死命的抱着娘亲的身体,用后背为她挡长刀。

“爹,你怎么样了”?连墨尘拼力跳上马车,焦急担忧的来到连麟的身旁,目光在他身上巡视着。

连麟见连墨尘进来了,四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整个人仿佛脱力般,瞬间松开手臂,先将冷天月放平,之后一脸痛苦的模样。

“爹没事,只是小伤而已,你和月儿没事吧”?

连墨尘转头看向外面的水涟月,她身上的白衫已经被鲜血浸红,根本看不出来是否受伤。

第三百四十六章 爱是什么

水涟月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没事”,之后转身走向听雪。

连墨尘虽然对水涟月这种冷漠的行为感到恼怒,可连麟却在听后心里松了口气。

如今天月还没有醒过来,女儿和儿子也没有受伤,这对他来说,便是对好的消息了。

若是女儿在这次的事情当中受了伤,只怕天月醒过来他都不知dào

该怎么去跟她说。

“你这阵法当真奇妙无比”,水涟月收起玄天绫,挑了挑眉看向听雪说道。

听雪低着头不停地移动着地面上的树枝和石头,似乎没有听到水涟月的话。

这时,冷流云走了过来,看了眼水涟月淡淡说道:“别打扰他”。

水涟月更加疑惑了,看了一眼冷流云,又望着听雪,这两个人之前还水火不容,怎么如今的关系竟然突pò

了?

冷流云似乎猜出了水涟月心中所想,丢过去一个鄙夷的目光,悻悻的说道:“收起你的胡思乱想,来之前他就说过,他在摆阵法的时候,不能有人打扰他,否则,阵法便会破了”。

“听你说话的口气,看样子,听雪倒是有几分接纳你了”?水涟月毫不避讳的将染红的外衫脱下来扔到一边,虽然里面的衣服也被鲜血染红,但先凑合着穿吧。

如今她们能躲过这一劫就不错了。

“什么接纳不接纳的,无非,都是同类人罢了”,冷流云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水涟月,转身离开了。

水涟月瞪了瞪凤眸,同类人?什么意思?

“太好了,成功了”,正当水涟月思索着冷流云说的话的时候,听雪开口说话,他一脸的欣喜,让水涟月有些摸不着头绪。

“什么太好了?听雪,你没事吧”?

“月儿,瞧你说的,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这移星换影的阵法,我从未用在人的身上,如今,到真被我用成功了”。

“移星换影”?水涟月听到这个词,顿时感了兴趣,若是能够学到这个阵法,那么岂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随便摆个阵法,直接就能到想去的地方。

“别乱想,这种阵法,不适合你学”,听雪幽幽地说道,之后从身后的包裹里掏出几个药瓶,给了连麟两瓶,一瓶是给他包扎伤口,一瓶是给冷天月服用。

冷天月虽然没有收到黑衣人的攻击,但扯动的伤口流出了鲜血,必须要地珠莲才能使伤口止住血,从而凝固。

之后听雪又拿了一瓶扔给忘忧和瑶光,她们二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身上的伤口太多了。

“听雪,我们现在身处何处”?水涟月做了个简单地整理后,来到听雪面前问道。

听雪望着四周围鸟语花香,如世外桃源般的景致,不禁浅浅一笑道:“你自己都住过的地方,难不成这么快就忘了”?

水涟月微微一怔,随后仔细打量着四周围,果然,怪不得她刚刚没有认出来,这里是她和南宫煜曾经养伤的地方。

“你,为什么这么做”?她看向听雪,因为她知dào

,这里是天赤山的核心,是听雪居住的地方,天赤山被世人誉为仙山,鲜少有人能够走进来。

足可见这里的安全性极高,而这次,听雪竟然将这么多人带到了这里,这说明什么?

“听雪,你应该知dào

”,水涟月还未说完,就被听雪打断。

“这次救你们来这里,纯属意wài

,这移星换影之阵我还没有熟悉,天赤山并没有其他更合适的地方,所以,只好先来这里避一避了”。

水涟月点点头,转过身去,没有再继xù

说话,也许是她想多了吧,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男人都要围绕这她去转。

她已经有了南宫煜,她不是一个贪得不厌的女人,这些羁绊的情感,让她无所适从。

她无法回应,无法给予,怕说多了不是,不说又不是。

好在听雪没有什么想法,不然她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去面对这样一个纯洁无邪的男儿。

“这几日就先在这里好生休养,最多七日,你们便下山,否则,天赤山的规矩,月儿,你懂得”,听雪放下一句话,身后跟着两名女子缓缓离去。

水涟月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忙里忙外的连墨尘,心想着,七天的时间,有些事总要去解决的。

虽然她不知dào

结果会如何,但是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无人能左右,而她朝思梦想渴望的生活,也没有人可以打破。

三日过去了,冷天月的伤口已经结痂,这就是地珠莲神奇之处,只是人不可以贪婪,这地珠莲只有在天赤山才能够生长,这里的环境四季如春,适合各种名贵药材的生长。

当冷天月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要求见水涟月。

只是水涟月想了想,最后拒绝了。

既然她没有要认下冷天月和连麟的想法,而他们如今的状态,隐居山林是最好不过的办法,如果可以,以后莫要再有人牵扯的好。

她说了这番话,让瑶光带过去,却遭到了连麟的恼怒,因为冷天月被这番话伤的晕了过去。

“其实,你接受不接受,又有什么关系呢”?冷流云来到水涟月面前,望着蔚蓝的天空,清澈的湖水,斑斓的花草,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整个人懒懒的,像极了妖娆的花朵。

水涟月摇摇头,透出一抹无奈说道:“我是个受不住约束的人,该还的也还了,总要有个了断,无父无母的日子过多了,这对我很难”。

她说的是实话,无论前世今生,没有任何人可以约束的了她。

“既然受不住约束,为何非要往那深宫里去”?

水涟月一怔,随后轻笑一声道:“冷流云,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体会到什么是爱的时候,就不会问我这种愚蠢的问题了”。

这次,轮到冷流云愣住了,爱?他当然懂得爱了,他爱水涟月,这怎么会是愚蠢的问题呢?

“爱,你懂吗?爱就是全心全意的付出,不求回报,其实,哪怕放手二字,都是爱的一种表现,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冷流云细细琢磨着水涟月的话,身边早已没有了她的影子。

这也是水涟月给冷流云说的最真挚的一句话。

第三百四十七章 早晚要相见

天赤山的外面,被皑皑白雪覆盖,而内里却别有洞天,碧蓝的天空,云卷云舒,明媚的阳光让人身心惬意,微风阵阵的吹拂着,远处的草丛百花轻轻地摇曳着,散发出独有的芳香飘在空中。

已经过去三天了,冷天月苏醒后,第一个要见水涟月,只是她只是让人传话过来,让她好生的修养身体。

不料冷天月竟然像个孩子似得,水涟月不来看她,便不吃不喝,急的连麟和连墨尘轮流来敲水涟月的房门。

水涟月起先一直保持冷漠的态度,反正冷天月的命已经被救回来了,除非她想死,不过老公和儿子都陪在身边,她应该不会那么想不开。

可是,冷天月便真的一天滴水未沾,水涟月无奈之下,只好跟着连墨尘来看冷天月。

苍白的脸色,红肿的眼眶,起了皮的嘴唇,整个人憔悴的不堪,水涟月顿时脸色一黑,“我费尽千辛万苦把你救回来,你就真的这么想死吗”?

“月儿”,冷天月有气无力的说着,眼角的泪再次滑落下来。

“冷天月,你再这样试一试,信不信我立kè

离开这里”?水涟月直接无视掉冷天月委屈的表情,厉声喝道。

冷天月强挣扎的想要起身,却被连麟按住,“你这里还有伤,起来做什么”?

“月儿,我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冷天月并未回答连麟,依旧望着水涟月,轻轻地说道。

此时,连墨尘和连麟都愤nù

的望着她,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她开口,这种感觉让水涟月很不舒服。

“把粥喝光,否则我立kè

走”,水涟月一指桌子上的清粥,冷冷地说道。

冷天月一听有缓和的余地,急忙拽了拽连麟的衣袖,示意他把清粥端过来。

她真的将清粥一滴不落的喝光,满怀期待的看向水涟月,依旧是一脸冷漠。

“尘儿,麟,你们出去,我要和女儿单独聊一聊”,冷天月喝了些清粥,脸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还是很虚弱,但难得的是眼睛里带着欣喜之色。

连麟和连墨尘出了房间,冷天月倚靠在床边,而水涟月却坐在了外厅,一点也没有要和冷天月聊天的意思。

冷天月倒也没再计较,只是脸上多了一抹沉静,看了眼水涟月,缓缓开口说道:“在我还是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同样桀骜不驯,冷漠如冰”。

水涟月自顾的倒了杯热茶自饮起来,仿佛没听到冷天月说话。

此时的冷天月也不在因为她的态度而忧伤,顿了顿继xù

说道:“直到遇到了你爹爹,他不是最出众的男人,但却入了我的眼,我的心,这么多年,他将我当做这世上唯一的珍宝,对我宠爱,溺爱,体贴,呵护,让那么骄傲的我,那么桀骜的我,一直深深地陷入”。

水涟月微微蹙眉,并没有打断冷天月的话,只是很奇怪她突然间跟她说她的爱情史做什么?

“月儿,一个女子,便是坐拥天下又能如何?我很高兴,你能寻到自己的心爱之人,他一定很爱你,一定对你比你爹爹对我还要好,不然,你这么完美,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

冷天月自顾的说着,扑哧的笑了笑,“你爹爹啊,其实有很多的缺点,他的嘴太甜了,常常哄得我像是掉进了蜜罐里,还有尘儿,他心性淡然,倒是随着你爹爹,月儿,我知dào

,你在怪我,我也在怪我自己,但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为人母者,谁不爱惜自己的骨肉,更何况,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视若珍宝,包括你的爹爹,每天抱你在怀,宠着你,连觉都不睡了”。

“若说你的出生,很有意思,阴寒体质的女子,最难受孕,然而,分娩之时,却又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产妇,之后我的身子一直很虚弱,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动用内力,照顾你的人,从来都只是你爹爹一个人”。

“你的吃喝拉撒,全是他一个大男人,呵,月儿,你说这样的男人,我有什么理由不爱呢”。

水涟月虽然一直在听着,但冷天月说的乱七八糟,一会说这个,一会说那个,倒让她听得糊里糊涂的。

“直到生了尘儿,更是将我的身体掏空,这么多年,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月儿,既然你认识天赤山的人,便让他请这里的主人为你诊治一番吧”。

冷天月说了很多话,微微喘息着,似乎很疲惫,“月儿,若有来生,不要再做我的女儿了,我不是个好母亲,便是尘儿,我也没从未陪过他一次”。

水涟月感觉到冷天月气息不稳,来到内屋,瞬间点了她的睡穴,冷天月缓缓闭上眼睛,眼睑滑落一滴泪。

又过了两日,冷天月再也没有闹着要见水涟月,只是,水涟月那日却记住了她说的话。

虽然她和南宫煜在一起,一直很小心,可是却一次也没有中招过,她曾经隐隐猜到自己的身体不适合怀孕,没想到冷天月倒是印证了她的想法。

果然不易受孕。

她找来听雪,简单的说了一下,听雪为她把脉,得出的结论和冷天月的话一样,但他却有办法可以让她的身体变好。

只需yào

赤炼果,就能改善她的体质,但阴寒体质是打小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是无法改变。

其实,对于水涟月来说,孩子好像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她前世无父无母,这辈子也被亲生爹娘弃之不管不顾,若是有了孩子,她还真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

只是吃这赤炼果,却是为了南宫煜。

或许,有了孩子她的想法会有所改变吧。

赤炼果三百年才结一次果,每次只有三枚,而听雪的手上恰好有两枚。

吃进去并没有三枚异常的感觉,只是觉得下腹一阵暖气浮动着。

“月儿”,正当水涟月在房内运功调息内力时,听雪突然闯了进来,“他来了”。

水涟月缓缓睁开双眼,做了收尾的动作后,淡淡的问道:“谁来了”?

“南宫煜”。

水涟月身形一僵,刚要起身又瞬间坐下,脸上竟多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尴尬和内疚。

“他和冷流云打了起来,两个人都受了伤”,听雪自然知dào

水涟月因何露出这副表情,只是,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原本他是不打算来告sù

水涟月,让这两个人打个昏天暗地才好。

却不料南宫煜似乎动怒了,和冷流云过招狠辣至极,冷流云也被激怒了,两个人当真打得惊天动地,以至于最后都受了伤。

“怎么会这样”?水涟月腾地站起身,刚想要走出屋子,突然又停下脚步,摇摇头看向听雪:“这个时候,我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听雪一怔,随后明白了她的意思,之前她对冷流云的态度他也看出来了。

她大概是不想伤害冷流云,却又不愿伤害南宫煜吧。

“他们,伤的严不严重”?过了许久,水涟月才开口问道。

“死不了”,听雪见水涟月这副犹豫不定的样子,既然她都不着急,他为什么要着急?

望着听雪离开的背影,水涟月愣了愣,听雪这又是怎么了?

一直到晚饭过后,水涟月心里始终无法踏实,她不知dào

南宫煜用什么法子脱身离开皇宫,如今朝堂虽然稳定,可是仍有一些余孽躲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况且,连奇和百里博弈离开了金熙,并不代表他们埋伏的眼线也离开了,若是被他们知dào

南宫煜离开皇宫,只怕下达追杀令事小,要是被他们稍加利用,便能将金熙朝堂搅成一锅烂粥。

再者,面对南宫煜,她该说什么呢?或许,她有些不敢见到他。

怕看到他眼里的痛,就会像针尖刺她的心,若是寻常事她都能坦然面对,唯独大婚之夜她弃他不顾这件事,始终让她没有理由去释怀。

纵然他不介yì

,她也同样心里别扭。

婚礼这种事,无论是在前世今生,都是人生的头等大事,可她做得的确过分了。

“各自疗伤,继xù

打”,听雪嘟囔了一句,转身离开走廊,他原本是想来告sù

她,那两个男人的情况,可是水涟月见到他第一句不是问他,反而问那两个男人。

虽然他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可她的行为,是不是就表明了他在水涟月的心里连一个位置也没有,就连冷流云都能得到她的关心,他又算什么?

起码,他认为连朋友都不是。

水涟月一心只想着南宫煜,哪里注意到听雪的异常。

她兜兜转转来到出口,又度着步子回到房间,反复了几次,最终鼓起勇气去见南宫煜,她吩咐了忘忧和瑶光下山,联络金灵宫的属下来接应冷天月连麟和连墨尘,她答yīng

过他们,会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目前为止,金灵宫应该算最安全的地方了吧。

之后她便再次来到出口,朝着四周围望了一眼,突然,出口出现了,她朝着半空微微点了点头,她知dào

,听雪一直都在看着她。

出来后,水涟月立kè

运起轻功,朝着南宫煜所在的方向而去,不管怎么样,最后都是要面对的,除非她真的决定了不见南宫煜,可是理由呢?

因为大婚之夜弃他于不顾,这样的理由有些牵强,她做不到。

第三百四十八章 带入执念

水涟月的轻功自不必说,一炷香的时间便离开了天赤山来到南宫煜养伤的客栈。

站在宽敞的街道上,一袭紫貂大氅,墨色长发随风而起,随着月光的挥洒,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站了许久,直到腿有些僵硬,她才鼓起勇气走进客栈,怀揣着内疚上了楼来到南宫煜住的房间。

屋子里点着蜡烛,只是很安静,水涟月轻轻的推开房门,一股很清淡的药香扑入鼻尖,她突然有些担忧,急走两步来到内屋,床上的幔帐落下,看不到床上的人到底如何。

如玉的指尖轻轻挑起幔帐,一张苍白失色的脸,紧闭双目,平躺在床上。

水涟月顿时一惊,掀开幔帐,一把抓起南宫煜的手腕把脉,他的脉象紊乱,似乎有两股内力,一股是阴寒,一股是至阳,两不相容,才会让他陷入昏迷。

看来,他与冷流云打的的确很厉害,估计冷流云比他好不到哪去吧。

随后,水涟月将南宫煜扶起来,用自己的内力牵引他体内的那股阴寒内力,将那股内力引出体外。

南宫煜的内力属于至阳,阴寒的内力对于他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反而会因为这阴寒的内力导致他调息时走火入魔。

许久,等水涟月将那股阴寒的内力引出体外后,被她化散,她这才注意到,青袅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子。

“参见皇后”,青袅见水涟月睁开眼睛,赶忙下跪行礼。

水涟月淡淡的扫了眼青袅,说道:“在外面不必拘礼”。

“是,夫人”,青袅缓缓站起身,立kè

改口说道。

水涟月将南宫煜轻轻地放下,又为他细心的盖好被褥,这才看向青袅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皇上是如何度过的”?

青袅一怔,饶是他个大男人也觉得鼻头一酸,却强忍住说道:“主子他,过得很好”。

水涟月抬起手,轻轻地勾勒着他脸上的轮廓,幽幽的说道:“一定是他让你这么回我的,对吗?他瘦了,定是没有按时用膳,而且,还有了胡渣,瞧这眼圈暗暗地,也定是没有好好地休息过”。

青袅静静地听着水涟月说着,心里却暗自道,岂止是夫人说的这些,主子思念夫人,没有心情料理朝政,可是,却不得不强撑着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

白日里不但要时刻关注着百里博弈和连奇的动态,晚上还要提防他们的小伎俩,虽然这些对于主子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可是事情多了,积累到一起,就会像大球一样,越滚越大。

看着主子费心劳神,却还要忍受着相思之苦,在他国皇帝面前,还要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和假扮的皇后演戏,终于可以来寻找夫人了,可是却被魔宫的冷流云缠住。

两个人打了个昏天黑地,原本主子的身体就有些虚弱,连日的奔波,为了能够尽早见到夫人,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哪知那个冷流云竟然招招下狠手,毒镖暗器尽数使全了。

“罢了,你去休息吧,我来守着他”,水涟月望着南宫煜的脸,心中发痛,朝着青袅挥了挥手让他去休息了。

他跟着南宫煜一路而来,想必也没有休息好。

临近黎明,南宫煜突然发出一声呓语,亦是在唤她的名字,水涟月和衣躺在他的身边,不知为何,嗅着他独有的气息,莫名的安心。

“月儿是我的,月儿是我的”。

听着南宫煜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水涟月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可是对于冷流云的固执,她真的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清晨,水涟月迷迷糊糊中觉得脖子很痒,睁开眼睛后却发xiàn

南宫煜正埋在她的脖颈间不停的吻着。

“你这是好了吗”?水涟月顿时脸色一沉,却不料正动作的南宫煜突然得寸进尺,扑压向她。

“月儿,我好想你,想死你了”,南宫煜一脸的纯真无辜表情,可是在水涟月看来却是满脸的无耻。

“你给我起来,我去让小二送些早饭上来”,水涟月面无表情的瞪着南宫煜,她绝对不想大早上的就跟南宫煜XXOO一番。

“月儿,你都不想我吗”?南宫煜望着水涟月并不欣喜的表情,不禁有些失落。

当他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水涟月,天知dào

他的心里有多么的雀跃,简直欣喜若狂了。

他拥她入怀,在她的耳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却还是道不完她走后这段时间的相思之苦。

他知dào

,她心里是有他的,不然依着她那么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委身于自己呢,他从没有认为自己有多么的优秀与完美,不过是因为当年南宫翎的逼迫,让他多了几件别人茶余饭后议论的事情罢了。

只是那些事情在他看来,没什么可说的。

他纵然有金山银山,万里山河,却给不了月儿想要的自由。

“想,怎能不想,不想,你认为我会来吗”?水涟月抬起手攀上他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不过,我便是再想,你也要给我起来,去吃早饭”。

南宫煜本来心里的失落,在水涟月说完第一个字后,顿时又欣喜起来,可是听完她的话,不情愿的爬了起来。

“月儿,你还欠我一个洞房之夜,你忘记了吗”?

洗漱完毕后,当小二端上清粥小菜,水涟月刚喝了一口粥,听到南宫煜的话顿时喷了出来,“咳咳咳”。

她的脸颊快速红润,竟然有些不敢直视他那灼灼的目光。

“月儿,我好委屈”,此时的南宫煜,端着粥做到水涟月身边,露出无辜可怜的表情,俊美的脸上竟也多了抹淡淡地红云。

“吃,吃饭,闭嘴”,水涟月突地抓起白馒头塞进了南宫煜的嘴里,慌乱的喝了几口粥,便以出去找青袅为由跑了出去。

出了屋子后,只听到屋内传出了南宫煜阵阵的低笑,她攥了攥拳,真想给他个爆栗,竟然敢戏弄她。

那洞房花烛夜,她是肯定要补给南宫煜的,只是绝对不是现在。

等她恢复平静后,才回去屋内,跟南宫煜商量着回金熙,冷天月还活着的消息,她会慢慢的告sù

南宫煜,但是她并不想让南宫煜与他们相见。

她并不想和冷天月连麟还有连墨尘在有瓜葛,如今已经救了他们,并且在天赤山很安全,所以,实在没有再相见的必要了。

至于听雪,等到她日后有机会离开金熙后,会来寻他。

瑶光和忘忧,她自会派人去通知她们。

决定好一切后,水涟月和南宫煜踏上了会金熙的路,青袅负责他们一路的衣食住宿,路过金灵宫的地盘,水涟月派人去通知了忘忧和瑶光,顺便给听雪去了封信笺。

无非是告sù

他,自己随南宫煜回去了,让他照顾好自己云云之类的,却独独没有提起冷流云。

她不做什么已经让冷流云紧抓不放了,就好比现在,冷流云挡住了他们回去的马车前,扬言要继xù

和南宫煜打斗。

“你这个懦夫,凭你这样也配得上小月月,别贻笑大方了”,冷流云见南宫煜根本不打算出战,甚至都不理会他,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我还有更重yào

的事情,没工夫浪费在你身上,有多远滚多远”,这时,马车里传出南宫煜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很轻很柔,却掷地有声。

冷流云见南宫煜果然经不住被他羞辱,开口说话,不禁鄙夷的笑道:“更重yào

的事情?哼,枉小月月对你一往情深,没想到你却能丢下她独自离开,南宫煜,你根本就配不上小月月”。

冷流云话音刚落,只见他抬起手掌,朝着马车的车门拍去一记掌风,“喀拉拉”,只见马车的车门瞬间四分五裂,青袅是躲了过去,但是马车里的一切都暴漏在冷流云面前。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慵懒的躺在南宫煜的腿上,享shòu

着他指尖按摩她的额头和两鬓,车内的小方案上摆放着几盘糕点,淡淡地茶香飘荡在半空中,看样子两个人及享shòu



这两个人并没有因为冷流云的这一动作而受到惊吓或者恼怒,反而依旧你侬我侬,反倒是冷流云,瞬间呆滞住,心里刺痛万分。

他完全没料到水涟月会在马车里,更没料到她竟然从天赤山下来寻南宫煜。

望着两个人亲密的动作,他的眼眶一红,却强忍着,他在月儿的心里果然没有位置,她竟然找南宫煜也不来找他。

南宫煜挑衅的望了眼冷流云,勾了勾嘴角,带出一抹轻嘲说道:“怎么样?现在可满yì

了?还不让开”。

冷流云动动嘴,他其实并不在意南宫煜说什么做什么,他最在意的是水涟月,只是,直到他让开道路,眼睁睁的望着马车从他的身边驶过,自始至终,月儿都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月儿,你,他”,水涟月对冷流云的态度,南宫煜乐于见到,只是他在意的是月儿真zhèng

的想法,他知dào

她并非冷血心肠的女人。

水涟月缓缓睁开凤眸,看了眼被震碎的车门,轻叹了口气道:“他已经走过入魔带入了执念,我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

===============PS: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么么哒,另外,推荐新文,魔法奇幻的吸血鬼唯美爱情故事,么么哒~请收藏,鲜花~~~

第一章 南宫翎

自我记事以来,母后便常常教导我,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母后甚是严厉,眉间眼角总是含着无比的威严,但我总是辜负母后的心意。

母后虽严厉,但却是这宫里对我最好的人。

母后身为正宫皇后,却不似书上写的那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相反,母后在这深宫之中,一句话,竟还不如一个妃子那般管用。

每当我听到那些宫人在暗处乱嚼舌根,满嘴的污言秽语竟都是在说我的母后,我真想上去撕烂了他们的嘴,可母后却告sù

我,要让我懂的隐忍。

我不知dào

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忍受多久。

八岁的那一年,有一日,几个宫人领着我在御花园里抓蛐蛐,那玩意儿好斗,每次抓上十几只,便足够我玩上几日,每日除了看书学习外,也只有这个还能供我玩耍。

好巧不巧的是,我们正抓着起劲,哪知一个宫人竟没注意我,将我撞进了湖中,我的脚够不到湖底,身子不断地往下沉,我拼命的呼救,湖水钻进我的嘴和鼻子里,我难受的快要不能呼吸。

后来,我被人救上来,可救我的竟是一个跟我一般大小的男孩,我惨白着脸望向他,只记得他的眼睛是墨蓝色的,与我的不一样,我产生了好奇心,可母后却不允许我靠近他,后来我才知dào

,他是那个害我母后失宠的女人的孩子,也是父皇的孩子。

他笑起来很好kàn

,我好几次偷偷的去看过他,他的身边,围绕着父皇与他的母妃,他们开心的笑着,不知dào

在笑什么,只是那样的笑容,我看的很刺眼,心里堵得慌,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在萌生着,叫嚣着。

我同样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父皇很久都不来看我?

他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父皇竟那么喜欢他,将他举抱起来,在空中荡着他?

我真的很伤心,我去问母后,却没有得到答案,而是一番严厉的训斥和一顿戒尺,我甚至不知dào

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羡慕父皇对他的宠爱,嫉妒他所有的一切,即便如此,我依然总是偷偷溜出去,去看他,去看父皇如何疼爱他。

父皇的寿宴之上,我终于见到了父皇,我拿出自己用小刀削出来的木剑送给父皇,那是我用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做出来的,可却被他不屑的丢给身旁的太监,连碰都不再碰,而王弟送出的东西,不过是一副看不出所为何物的画,父皇竟笑的白牙灿灿,将王弟拥在怀中,似乎再向所有人炫耀,王弟才是他的儿子,而我,什么都不是。

寿宴结束了,父皇带着王弟与他的母妃离开大殿,我躲在角落里望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母后告sù

我,王弟与他的母妃是心肠歹毒的人,他们在父皇耳边说了许多我与母后的坏话,才令父皇讨厌母后,讨厌我的,我想要去找父皇,告sù

他,他和母后不是王弟与他母妃所说的那样,可是母后却拦住我,不让我去。

此刻,这件事终是成了我心中的芥蒂,我想着,只要我跟父皇说明白,让父皇不在相信王弟与他母妃,那么,父皇也能将我举抱起来,在空中荡来荡去,那感觉一定非常好。

于是,我便开始了我的计划,因为父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一面,他大多时候都在御书房,仅有的时间才是去王弟和他母妃那里。

我暗暗记下父皇的起居的时间与地点,将这些时间地点摸索出规律,便躲藏在父皇要去的地方,可好几次父皇都没有来,而我为了等父皇前来,忍受着饥饿与寒冷与炎热,好几次险些生病。

后来我才知dào

,父皇本是要来的,却在半路上被王弟与他母妃唤走。

我更加的讨厌王弟,讨厌他的母妃,一切就如母后所说,他们是坏人,他们一定是知dào

自己的计划,故yì

这么做,好让父皇继xù

讨厌我,讨厌我母后。

终于有一日,在我严密的计划下,我见到了父皇,我躲藏在妃嫔宫中的床下,等待着父皇的到来,没想到,等我刚钻出来站到父皇面前,话还没有说出口,父皇的大手便挥了过来,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的心仿佛要停止跳动,我的呼吸都要停滞,忍着脸颊的疼痛,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因为我看到,父皇的眼中流露出对我浓浓的厌恶之色。

母后过来将我带走,却被父皇命人打骂一顿,我问母后,为什么父皇会讨厌我,为什么不喜欢母后?

母后告sù

我,其实父皇并没有讨厌我,他只是被王弟母妃的美貌迷花了双眼,认不清事实,只要王弟的母妃死了,父皇就能喜欢上我,喜欢上母后。

我想起王弟的母妃,那是一个美艳无双的女人,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她的美貌,她很温柔,一举一动都像仙女一样,可越是这样,我越认为母后的话是对的,她比母后还要美貌,父皇一定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她要是死了,王弟就没有了母妃,不过,正合我意,我讨厌看到王弟的笑容,讨厌看到他的母妃与父皇围绕着他转来转去,讨厌他的眼睛,天真无邪,却狠狠的夺走了父皇对我的疼爱。

就如他母妃一样,长了一双迷惑人心的妖瞳。

一次秋闱狩猎,父皇竟失踪了,听宫人说,父皇为了追赶一直紫貂,跌入山崖,宫里所有人都出动了,可是却找不到父皇,母后虽然心里慌乱,面儿上却镇定的主持后宫,我问母后,为什么不趁着父皇不在,将王弟的母妃杀死。

母后告sù

我,若是父皇回来,看到王弟的母妃被母后杀死了,那么,母后的皇后之位就会不保,甚至丢了性命,我害pà

失去母后,所以,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三个月后,父皇竟然安然无恙的回宫了,只是回来之后,再没有像从前那般宠爱王弟与王弟的母妃,我甚是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继xù

施行我的计划,让父皇喜欢上我。

可是,我却发xiàn

,父皇的行踪不定,他每日都会宠幸其他的妃子,居无定所,害得我整日在皇宫中跑来跑去,好几次,都撞见了父皇趴在妃子身上,我不敢看,躲了起来,可是又很好奇,父皇在做什么?

我偷偷的望去,父皇发疯般的在妃子身上冲撞,妃子惨叫不已,父皇的下半身与妃子紧密结合,看着父皇的样子,很是享shòu

,又很不舒服,我实在不明白。

我回宫问了小太监,才得知,那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只有这样,才叫做宠幸。

父皇宠幸妃子,千奇百怪,每次都要弄的妃子们鲜血淋漓才罢休,我不明白,明明妃子都流血了,为什么还要谢谢父皇?

我回宫问了小太监,才得知,那是因为宠幸是一件令男女都很欢愉的事情,与疼痛无关。

后来我发xiàn

,有的妃子也不是很欢愉,她们常常在父皇离开后,失声痛哭,而且,有的妃子只被父皇宠幸了一次,便扔弃在后宫之中,甚至有的妃子受不了父皇的宠幸,自裁后宫。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后,父皇才重视起来,每一次他宠幸妃子,都要问妃子愿不愿意,若是愿意,父皇便宠幸了她,若是不愿意,父皇便将她打入冷宫,时间久了,妃子们都很愿意。

再后来,王弟的母妃病了,一病不起,王弟去求父皇,可是父皇正忙着宠幸妃子,哪里顾得上他,我暗自雀跃,没想到,王弟竟然也有今天?

王弟的母妃病了,母后重握后宫大权,虽然我不知dào

母后用了什么法子让父皇同意的,但是看得出来,父皇对母后比以前好了许多。

就连我,也得到了许多人的重视,我终于可以再王弟面前扬眉吐气了,我想着,也要让王弟尝一尝我这些年所受的苦。

直到有一天,王弟的母妃病重,王弟再次去求见父皇,却被父皇拒之门外,他哭喊着,没有人理他,母后带着我去了王弟母妃的住处,我看到那个美艳无双的女人,躺在床上,身形骨瘦,再没有往日的风采,我的心里更加兴奋。

母后命人端来一杯酒,告sù

王弟的母妃,说那是一杯鹤顶红,母后让她喝下去,并告sù

她,这是父皇的意思,王弟拼命的求饶,哭喊,却被我一脚踢到在一旁,看着王弟狼狈的样子,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王弟的母妃最终喝下那杯毒酒,死了,从此,王弟的脸上再没有笑容,而我,并没有因为王弟的母妃死了,父皇就喜欢上我。

比起我,父皇更加喜爱宠幸妃子。

母后努力让我读书习文,说日后父皇会将皇位传给我,而我,会是皇帝,刚开始,我不以为然,竟觉得当皇帝,没有看父皇宠幸妃子来的喜欢,那激烈的场面,令我面红耳赤,血液狂躁,兴奋不已。

后来,母后告sù

我,只要我当了皇帝,就能对王弟发泄曾经所受的苦,我答yīng

了。

这一年,我已然十二岁。

过了些年,父皇似乎身体不太好了,终于有一天,父皇病卧床榻,一病不起,母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令父皇开始喜欢我了,父皇说,他愧对我,要好好补偿我,让我着实的欢喜。

王弟整日都在他母妃的宫殿里,有时候会跑出来求见父皇,可母后却不让他见,如今的母后,大权在握,呼风唤雨,直到父皇驾崩,也没让王弟见父皇。

皇位传给了我,我成为了金熙王朝的至高无上的皇帝,从此,我可以随意拿捏王弟,让他生,他便生,让他死,他便死。

可王弟每一次都能逃脱,然后活下来,直到王弟成人礼后,我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对付他,王弟也越来越强dà

,我明明只派了那么少的兵将,让他去边疆抗敌,没想到那一仗他不但打赢了,还博了威名而归。

我命他去铲除蛮夷之地,那苦寒的地方,不给他任何的支援,甚至派人杀他,没想到,又再一次让他活了下来,多少次,我满腹盘算,他竟然都能安然无恙,令我气愤不已,母后却告sù

我,只要坚持,终有一日会杀了他。

直到母后的寿宴之上,我遇到了她。

那样一个绝世美貌的冷冽女子,更没有料到,她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金灵宫中人,她弹奏的那首曲子,是金灵宫宫主所奏之曲,而金灵宫,是个集天下宝藏的地方,有了那宝藏,何愁天下不统一?

可我更没料到的是,与她接触,竟让我爱上了她的美貌,不错,我爱她的美貌,却并不怎么喜欢她这个人,她冷冽,拒人千里,心思缜密,不易掌控,身为帝王的我,除了征服,再无任何他意。

但,她的出现无疑使我想到一个可以对付王弟的法子,这么多年,每次对王弟下手都是在暗处,却不能正大光明的对付他,如今,只要王弟迷恋上这个女子,而我用女子的娘亲威胁她,为我而用,那么,到时候王弟还不是任我宰割?

可我万万没有料到,王弟竟不近女色,对于这么一位绝艳无双的女子,他竟然丝毫不上心?

后来,终于在一个契机,我掌握了王弟的逆反的证据,我下令包围了煜王府,捉拿了王弟,命人将他关押在地牢里,我日日折磨他,夜夜折磨他,看着他痛苦,我便打心里兴奋不已。

同样,我将女子禁锢在皇宫内,希望能征服她,让她归顺与我,只要她归顺我,那金灵宫的宝藏也是我的,而我,何愁不一统天下?

然而,她却是那么的倔强,令我抓狂,她想要逃走,可在我面前却装作清风云淡,那绝艳无双的美貌,竟让我无法征服她。

终于有一日,她逃了出去,连同我的王弟也救了出去,但那又怎么样?她的母亲还在我的手上,抚养王弟的云妃也在我手上。

只是我高估了他们,最后让他们逃了,女子的母亲自尽身亡,连最后一道底牌,我都失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走,我派出去的杀手,次次空手而回,但我并没有放qì



王弟中了我下的毒,就算逃出去也活不下去,可这次,我又错了。

王弟活了下来,绝艳无双的女子也活了下来,我愤nù

了,派人刺杀无数次,以失败告终,激怒了王弟,最终,他奋起反抗我了。

坛子里灌满了烈酒,使我痛苦不堪,每次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总有人喂我吃下药丸,我又再一次清醒过来,继xù

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母后死了,她撞死了自己,整个金熙王朝落入了王弟的手中,是报应吗?我不信。

可我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资本,我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若能在重来一世,也许,我还是会倾尽所有去对付王弟,只是到那时,我一定要掌握主权,我一定要及早意识到,斩断幼苗,不待幼苗成长为参天大树。

============PS:南宫翎的番外,兔兔尽量将文中的配角番外都写出来,喜欢看的亲,多多支持,不喜欢的亲,也多多支持吧,之后会写出楚太后的番外,这个老巫婆不知dào

亲喜不喜欢看,不喜欢兔兔就别写了还有南宫煜的老娘,要不要写啊啊啊啊。

第一章 南宫翎

自我记事以来,母后便常常教导我,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母后甚是严厉,眉间眼角总是含着无比的威严,但我总是辜负母后的心意。

母后虽严厉,但却是这宫里对我最好的人。

母后身为正宫皇后,却不似书上写的那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相反,母后在这深宫之中,一句话,竟还不如一个妃子那般管用。

每当我听到那些宫人在暗处乱嚼舌根,满嘴的污言秽语竟都是在说我的母后,我真想上去撕烂了他们的嘴,可母后却告sù

我,要让我懂的隐忍。

我不知dào

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忍受多久。

八岁的那一年,有一日,几个宫人领着我在御花园里抓蛐蛐,那玩意儿好斗,每次抓上十几只,便足够我玩上几日,每日除了看书学习外,也只有这个还能供我玩耍。

好巧不巧的是,我们正抓着起劲,哪知一个宫人竟没注意我,将我撞进了湖中,我的脚够不到湖底,身子不断地往下沉,我拼命的呼救,湖水钻进我的嘴和鼻子里,我难受的快要不能呼吸。

后来,我被人救上来,可救我的竟是一个跟我一般大小的男孩,我惨白着脸望向他,只记得他的眼睛是墨蓝色的,与我的不一样,我产生了好奇心,可母后却不允许我靠近他,后来我才知dào

,他是那个害我母后失宠的女人的孩子,也是父皇的孩子。

他笑起来很好kàn

,我好几次偷偷的去看过他,他的身边,围绕着父皇与他的母妃,他们开心的笑着,不知dào

在笑什么,只是那样的笑容,我看的很刺眼,心里堵得慌,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在萌生着,叫嚣着。

我同样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父皇很久都不来看我?

他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父皇竟那么喜欢他,将他举抱起来,在空中荡着他?

我真的很伤心,我去问母后,却没有得到答案,而是一番严厉的训斥和一顿戒尺,我甚至不知dào

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羡慕父皇对他的宠爱,嫉妒他所有的一切,即便如此,我依然总是偷偷溜出去,去看他,去看父皇如何疼爱他。

父皇的寿宴之上,我终于见到了父皇,我拿出自己用小刀削出来的木剑送给父皇,那是我用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做出来的,可却被他不屑的丢给身旁的太监,连碰都不再碰,而王弟送出的东西,不过是一副看不出所为何物的画,父皇竟笑的白牙灿灿,将王弟拥在怀中,似乎再向所有人炫耀,王弟才是他的儿子,而我,什么都不是。

寿宴结束了,父皇带着王弟与他的母妃离开大殿,我躲在角落里望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母后告sù

我,王弟与他的母妃是心肠歹毒的人,他们在父皇耳边说了许多我与母后的坏话,才令父皇讨厌母后,讨厌我的,我想要去找父皇,告sù

他,他和母后不是王弟与他母妃所说的那样,可是母后却拦住我,不让我去。

此刻,这件事终是成了我心中的芥蒂,我想着,只要我跟父皇说明白,让父皇不在相信王弟与他母妃,那么,父皇也能将我举抱起来,在空中荡来荡去,那感觉一定非常好。

于是,我便开始了我的计划,因为父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一面,他大多时候都在御书房,仅有的时间才是去王弟和他母妃那里。

我暗暗记下父皇的起居的时间与地点,将这些时间地点摸索出规律,便躲藏在父皇要去的地方,可好几次父皇都没有来,而我为了等父皇前来,忍受着饥饿与寒冷与炎热,好几次险些生病。

后来我才知dào

,父皇本是要来的,却在半路上被王弟与他母妃唤走。

我更加的讨厌王弟,讨厌他的母妃,一切就如母后所说,他们是坏人,他们一定是知dào

自己的计划,故yì

这么做,好让父皇继xù

讨厌我,讨厌我母后。

终于有一日,在我严密的计划下,我见到了父皇,我躲藏在妃嫔宫中的床下,等待着父皇的到来,没想到,等我刚钻出来站到父皇面前,话还没有说出口,父皇的大手便挥了过来,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的心仿佛要停止跳动,我的呼吸都要停滞,忍着脸颊的疼痛,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因为我看到,父皇的眼中流露出对我浓浓的厌恶之色。

母后过来将我带走,却被父皇命人打骂一顿,我问母后,为什么父皇会讨厌我,为什么不喜欢母后?

母后告sù

我,其实父皇并没有讨厌我,他只是被王弟母妃的美貌迷花了双眼,认不清事实,只要王弟的母妃死了,父皇就能喜欢上我,喜欢上母后。

我想起王弟的母妃,那是一个美艳无双的女人,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她的美貌,她很温柔,一举一动都像仙女一样,可越是这样,我越认为母后的话是对的,她比母后还要美貌,父皇一定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她要是死了,王弟就没有了母妃,不过,正合我意,我讨厌看到王弟的笑容,讨厌看到他的母妃与父皇围绕着他转来转去,讨厌他的眼睛,天真无邪,却狠狠的夺走了父皇对我的疼爱。

就如他母妃一样,长了一双迷惑人心的妖瞳。

一次秋闱狩猎,父皇竟失踪了,听宫人说,父皇为了追赶一直紫貂,跌入山崖,宫里所有人都出动了,可是却找不到父皇,母后虽然心里慌乱,面儿上却镇定的主持后宫,我问母后,为什么不趁着父皇不在,将王弟的母妃杀死。

母后告sù

我,若是父皇回来,看到王弟的母妃被母后杀死了,那么,母后的皇后之位就会不保,甚至丢了性命,我害pà

失去母后,所以,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三个月后,父皇竟然安然无恙的回宫了,只是回来之后,再没有像从前那般宠爱王弟与王弟的母妃,我甚是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继xù

施行我的计划,让父皇喜欢上我。

可是,我却发xiàn

,父皇的行踪不定,他每日都会宠幸其他的妃子,居无定所,害得我整日在皇宫中跑来跑去,好几次,都撞见了父皇趴在妃子身上,我不敢看,躲了起来,可是又很好奇,父皇在做什么?

我偷偷的望去,父皇发疯般的在妃子身上冲撞,妃子惨叫不已,父皇的下半身与妃子紧密结合,看着父皇的样子,很是享shòu

,又很不舒服,我实在不明白。

我回宫问了小太监,才得知,那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只有这样,才叫做宠幸。

父皇宠幸妃子,千奇百怪,每次都要弄的妃子们鲜血淋漓才罢休,我不明白,明明妃子都流血了,为什么还要谢谢父皇?

我回宫问了小太监,才得知,那是因为宠幸是一件令男女都很欢愉的事情,与疼痛无关。

后来我发xiàn

,有的妃子也不是很欢愉,她们常常在父皇离开后,失声痛哭,而且,有的妃子只被父皇宠幸了一次,便扔弃在后宫之中,甚至有的妃子受不了父皇的宠幸,自裁后宫。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后,父皇才重视起来,每一次他宠幸妃子,都要问妃子愿不愿意,若是愿意,父皇便宠幸了她,若是不愿意,父皇便将她打入冷宫,时间久了,妃子们都很愿意。

再后来,王弟的母妃病了,一病不起,王弟去求父皇,可是父皇正忙着宠幸妃子,哪里顾得上他,我暗自雀跃,没想到,王弟竟然也有今天?

王弟的母妃病了,母后重握后宫大权,虽然我不知dào

母后用了什么法子让父皇同意的,但是看得出来,父皇对母后比以前好了许多。

就连我,也得到了许多人的重视,我终于可以再王弟面前扬眉吐气了,我想着,也要让王弟尝一尝我这些年所受的苦。

直到有一天,王弟的母妃病重,王弟再次去求见父皇,却被父皇拒之门外,他哭喊着,没有人理他,母后带着我去了王弟母妃的住处,我看到那个美艳无双的女人,躺在床上,身形骨瘦,再没有往日的风采,我的心里更加兴奋。

母后命人端来一杯酒,告sù

王弟的母妃,说那是一杯鹤顶红,母后让她喝下去,并告sù

她,这是父皇的意思,王弟拼命的求饶,哭喊,却被我一脚踢到在一旁,看着王弟狼狈的样子,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王弟的母妃最终喝下那杯毒酒,死了,从此,王弟的脸上再没有笑容,而我,并没有因为王弟的母妃死了,父皇就喜欢上我。

比起我,父皇更加喜爱宠幸妃子。

母后努力让我读书习文,说日后父皇会将皇位传给我,而我,会是皇帝,刚开始,我不以为然,竟觉得当皇帝,没有看父皇宠幸妃子来的喜欢,那激烈的场面,令我面红耳赤,血液狂躁,兴奋不已。

后来,母后告sù

我,只要我当了皇帝,就能对王弟发泄曾经所受的苦,我答yīng

了。

这一年,我已然十二岁。

过了些年,父皇似乎身体不太好了,终于有一天,父皇病卧床榻,一病不起,母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令父皇开始喜欢我了,父皇说,他愧对我,要好好补偿我,让我着实的欢喜。

王弟整日都在他母妃的宫殿里,有时候会跑出来求见父皇,可母后却不让他见,如今的母后,大权在握,呼风唤雨,直到父皇驾崩,也没让王弟见父皇。

皇位传给了我,我成为了金熙王朝的至高无上的皇帝,从此,我可以随意拿捏王弟,让他生,他便生,让他死,他便死。

可王弟每一次都能逃脱,然后活下来,直到王弟成人礼后,我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对付他,王弟也越来越强dà

,我明明只派了那么少的兵将,让他去边疆抗敌,没想到那一仗他不但打赢了,还博了威名而归。

我命他去铲除蛮夷之地,那苦寒的地方,不给他任何的支援,甚至派人杀他,没想到,又再一次让他活了下来,多少次,我满腹盘算,他竟然都能安然无恙,令我气愤不已,母后却告sù

我,只要坚持,终有一日会杀了他。

直到母后的寿宴之上,我遇到了她。

那样一个绝世美貌的冷冽女子,更没有料到,她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金灵宫中人,她弹奏的那首曲子,是金灵宫宫主所奏之曲,而金灵宫,是个集天下宝藏的地方,有了那宝藏,何愁天下不统一?

可我更没料到的是,与她接触,竟让我爱上了她的美貌,不错,我爱她的美貌,却并不怎么喜欢她这个人,她冷冽,拒人千里,心思缜密,不易掌控,身为帝王的我,除了征服,再无任何他意。

但,她的出现无疑使我想到一个可以对付王弟的法子,这么多年,每次对王弟下手都是在暗处,却不能正大光明的对付他,如今,只要王弟迷恋上这个女子,而我用女子的娘亲威胁她,为我而用,那么,到时候王弟还不是任我宰割?

可我万万没有料到,王弟竟不近女色,对于这么一位绝艳无双的女子,他竟然丝毫不上心?

后来,终于在一个契机,我掌握了王弟的逆反的证据,我下令包围了煜王府,捉拿了王弟,命人将他关押在地牢里,我日日折磨他,夜夜折磨他,看着他痛苦,我便打心里兴奋不已。

同样,我将女子禁锢在皇宫内,希望能征服她,让她归顺与我,只要她归顺我,那金灵宫的宝藏也是我的,而我,何愁不一统天下?

然而,她却是那么的倔强,令我抓狂,她想要逃走,可在我面前却装作清风云淡,那绝艳无双的美貌,竟让我无法征服她。

终于有一日,她逃了出去,连同我的王弟也救了出去,但那又怎么样?她的母亲还在我的手上,抚养王弟的云妃也在我手上。

只是我高估了他们,最后让他们逃了,女子的母亲自尽身亡,连最后一道底牌,我都失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走,我派出去的杀手,次次空手而回,但我并没有放qì



王弟中了我下的毒,就算逃出去也活不下去,可这次,我又错了。

王弟活了下来,绝艳无双的女子也活了下来,我愤nù

了,派人刺杀无数次,以失败告终,激怒了王弟,最终,他奋起反抗我了。

坛子里灌满了烈酒,使我痛苦不堪,每次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总有人喂我吃下药丸,我又再一次清醒过来,继xù

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母后死了,她撞死了自己,整个金熙王朝落入了王弟的手中,是报应吗?我不信。

可我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资本,我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若能在重来一世,也许,我还是会倾尽所有去对付王弟,只是到那时,我一定要掌握主权,我一定要及早意识到,斩断幼苗,不待幼苗成长为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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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南宫翎

自我记事以来,母后便常常教导我,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母后甚是严厉,眉间眼角总是含着无比的威严,但我总是辜负母后的心意。

母后虽严厉,但却是这宫里对我最好的人。

母后身为正宫皇后,却不似书上写的那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相反,母后在这深宫之中,一句话,竟还不如一个妃子那般管用。

每当我听到那些宫人在暗处乱嚼舌根,满嘴的污言秽语竟都是在说我的母后,我真想上去撕烂了他们的嘴,可母后却告sù

我,要让我懂的隐忍。

我不知d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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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的是,我们正抓着起劲,哪知一个宫人竟没注意我,将我撞进了湖中,我的脚够不到湖底,身子不断地往下沉,我拼命的呼救,湖水钻进我的嘴和鼻子里,我难受的快要不能呼吸。

后来,我被人救上来,可救我的竟是一个跟我一般大小的男孩,我惨白着脸望向他,只记得他的眼睛是墨蓝色的,与我的不一样,我产生了好奇心,可母后却不允许我靠近他,后来我才知dào

,他是那个害我母后失宠的女人的孩子,也是父皇的孩子。

他笑起来很好k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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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父皇竟那么喜欢他,将他举抱起来,在空中荡着他?

我真的很伤心,我去问母后,却没有得到答案,而是一番严厉的训斥和一顿戒尺,我甚至不知dào

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羡慕父皇对他的宠爱,嫉妒他所有的一切,即便如此,我依然总是偷偷溜出去,去看他,去看父皇如何疼爱他。

父皇的寿宴之上,我终于见到了父皇,我拿出自己用小刀削出来的木剑送给父皇,那是我用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做出来的,可却被他不屑的丢给身旁的太监,连碰都不再碰,而王弟送出的东西,不过是一副看不出所为何物的画,父皇竟笑的白牙灿灿,将王弟拥在怀中,似乎再向所有人炫耀,王弟才是他的儿子,而我,什么都不是。

寿宴结束了,父皇带着王弟与他的母妃离开大殿,我躲在角落里望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母后告sù

我,王弟与他的母妃是心肠歹毒的人,他们在父皇耳边说了许多我与母后的坏话,才令父皇讨厌母后,讨厌我的,我想要去找父皇,告sù

他,他和母后不是王弟与他母妃所说的那样,可是母后却拦住我,不让我去。

此刻,这件事终是成了我心中的芥蒂,我想着,只要我跟父皇说明白,让父皇不在相信王弟与他母妃,那么,父皇也能将我举抱起来,在空中荡来荡去,那感觉一定非常好。

于是,我便开始了我的计划,因为父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一面,他大多时候都在御书房,仅有的时间才是去王弟和他母妃那里。

我暗暗记下父皇的起居的时间与地点,将这些时间地点摸索出规律,便躲藏在父皇要去的地方,可好几次父皇都没有来,而我为了等父皇前来,忍受着饥饿与寒冷与炎热,好几次险些生病。

后来我才知dào

,父皇本是要来的,却在半路上被王弟与他母妃唤走。

我更加的讨厌王弟,讨厌他的母妃,一切就如母后所说,他们是坏人,他们一定是知dào

自己的计划,故yì

这么做,好让父皇继xù

讨厌我,讨厌我母后。

终于有一日,在我严密的计划下,我见到了父皇,我躲藏在妃嫔宫中的床下,等待着父皇的到来,没想到,等我刚钻出来站到父皇面前,话还没有说出口,父皇的大手便挥了过来,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的心仿佛要停止跳动,我的呼吸都要停滞,忍着脸颊的疼痛,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因为我看到,父皇的眼中流露出对我浓浓的厌恶之色。

母后过来将我带走,却被父皇命人打骂一顿,我问母后,为什么父皇会讨厌我,为什么不喜欢母后?

母后告sù

我,其实父皇并没有讨厌我,他只是被王弟母妃的美貌迷花了双眼,认不清事实,只要王弟的母妃死了,父皇就能喜欢上我,喜欢上母后。

我想起王弟的母妃,那是一个美艳无双的女人,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她的美貌,她很温柔,一举一动都像仙女一样,可越是这样,我越认为母后的话是对的,她比母后还要美貌,父皇一定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她要是死了,王弟就没有了母妃,不过,正合我意,我讨厌看到王弟的笑容,讨厌看到他的母妃与父皇围绕着他转来转去,讨厌他的眼睛,天真无邪,却狠狠的夺走了父皇对我的疼爱。

就如他母妃一样,长了一双迷惑人心的妖瞳。

一次秋闱狩猎,父皇竟失踪了,听宫人说,父皇为了追赶一直紫貂,跌入山崖,宫里所有人都出动了,可是却找不到父皇,母后虽然心里慌乱,面儿上却镇定的主持后宫,我问母后,为什么不趁着父皇不在,将王弟的母妃杀死。

母后告sù

我,若是父皇回来,看到王弟的母妃被母后杀死了,那么,母后的皇后之位就会不保,甚至丢了性命,我害pà

失去母后,所以,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三个月后,父皇竟然安然无恙的回宫了,只是回来之后,再没有像从前那般宠爱王弟与王弟的母妃,我甚是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继xù

施行我的计划,让父皇喜欢上我。

可是,我却发xiàn

,父皇的行踪不定,他每日都会宠幸其他的妃子,居无定所,害得我整日在皇宫中跑来跑去,好几次,都撞见了父皇趴在妃子身上,我不敢看,躲了起来,可是又很好奇,父皇在做什么?

我偷偷的望去,父皇发疯般的在妃子身上冲撞,妃子惨叫不已,父皇的下半身与妃子紧密结合,看着父皇的样子,很是享shòu

,又很不舒服,我实在不明白。

我回宫问了小太监,才得知,那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只有这样,才叫做宠幸。

父皇宠幸妃子,千奇百怪,每次都要弄的妃子们鲜血淋漓才罢休,我不明白,明明妃子都流血了,为什么还要谢谢父皇?

我回宫问了小太监,才得知,那是因为宠幸是一件令男女都很欢愉的事情,与疼痛无关。

后来我发xiàn

,有的妃子也不是很欢愉,她们常常在父皇离开后,失声痛哭,而且,有的妃子只被父皇宠幸了一次,便扔弃在后宫之中,甚至有的妃子受不了父皇的宠幸,自裁后宫。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后,父皇才重视起来,每一次他宠幸妃子,都要问妃子愿不愿意,若是愿意,父皇便宠幸了她,若是不愿意,父皇便将她打入冷宫,时间久了,妃子们都很愿意。

再后来,王弟的母妃病了,一病不起,王弟去求父皇,可是父皇正忙着宠幸妃子,哪里顾得上他,我暗自雀跃,没想到,王弟竟然也有今天?

王弟的母妃病了,母后重握后宫大权,虽然我不知dào

母后用了什么法子让父皇同意的,但是看得出来,父皇对母后比以前好了许多。

就连我,也得到了许多人的重视,我终于可以再王弟面前扬眉吐气了,我想着,也要让王弟尝一尝我这些年所受的苦。

直到有一天,王弟的母妃病重,王弟再次去求见父皇,却被父皇拒之门外,他哭喊着,没有人理他,母后带着我去了王弟母妃的住处,我看到那个美艳无双的女人,躺在床上,身形骨瘦,再没有往日的风采,我的心里更加兴奋。

母后命人端来一杯酒,告sù

王弟的母妃,说那是一杯鹤顶红,母后让她喝下去,并告sù

她,这是父皇的意思,王弟拼命的求饶,哭喊,却被我一脚踢到在一旁,看着王弟狼狈的样子,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王弟的母妃最终喝下那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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