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仙谣 - xp1024.com
《六界仙谣》


第一章 风云 净

天地分为六界

人、鬼、妖、魔、仙,神。后五界皆依附人界而生。

人界之中天资聪颖者可修仙修神,修邪术者则堕为妖魔。凡人身死之后灵魂被黑白无常带上冥船黄泉,途径忘川,奈何,三生石。

或喝下孟婆汤了却前尘,转世投胎。

或做人做腻了,留在冥界,当一只普通的鬼。

此外,人界的地域也是极为辽阔,分四方之境。

灵川在南,北疆在北。

东边是无妄之地,西面为昆仑之脉。

灵气天成,得门径者,自可修得灵力。

灵力可以感知平常人感知不到的气息,也可以化作攻击,治疗之力。同时也可以作为修仙人士的修为标准,灵力的颜色越深厚,这个人修为便越高。反之则低。

每一次灵力晋升都将遭天雷之劫,不管修炼者躲在何处,都无可避免。

而这天雷共有六道,所谓六道轮回。

渡过雷劫,即可成仙。

人界最有名的修仙之地,唤作灵川,四周依山傍水,灵力旺盛。

灵川之地,方圆百里之内十有八九都是身怀灵力的修士。

继而,修仙世家众多。

其中广为人知的世家名为青寅。家族门生数千。其先祖有成仙者数百人,为灵川排行第一的仙门世家。

更有传言道:“入青寅即使不能成仙,也可长命百岁。”

其次便是灵川的李氏,听闻李氏第一任家主是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才。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修炼成仙,住三十三重天之内。

如今过了百年,李氏的风头仍然丝毫不减,直逼青寅的地位。

因为这两大世家的存在,人界各地,赶往灵川的修士始终都是络绎不绝。

然而,天地有规则,人间有正道,亦有邪道。

与修仙世家百年来相对立的,自是邪魔妖道。

这些人虽不至于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但也绝非善类。

人间之事,有违正道,必诛之!

邪魔妖道修炼的大多是煞气,也有人灵力与煞气并修,可这种人少之又少。

而煞气与灵力不同。

灵力普遍,山川江河都存在灵气。可以驻人根基,延年益寿。但是修炼过程漫长。

人界典籍记载:“接煞气则雕瘁於凝霜,值阳和则郁蔼而条秀。”

煞气则多存于阴暗无间之地,如冥魔二界。

煞气对修炼者的要求极高。心神不定者,稍有不慎便会遭到反噬,。

轻则灵根尽毁,重则灰飞烟灭。

因威力强大,所以比修炼灵力的修士要强上许多。

即使天赋平庸之辈,也能凭借煞气的威力闯出一片天地。

因此,不少修仙世家为了不让煞气在人界横行,于是纷纷在自家家规上添了一条:“凡正道修士皆不可修炼煞气。”

有道是自古正邪不两立。

灵川有青寅,北疆便有幽凤殿。

幽凤殿乃是一门修炼煞气的邪教,也是当今世上,唯一一门邪门教派。

所以这世间,凡是修炼煞气的修士。十有八九全入了幽凤殿。

它虽是邪门教派,但它的实力在人界也是极为强劲的。

曾经有许多世家觉得幽凤殿乃是人界的一颗毒瘤,于是组织了不少人前去想要将幽凤殿从北疆彻底铲除。

但他们此行的结局诚然出乎了修仙界的意料!那幽凤殿的门主竟然能以一门之力抵数百仙门!况且这些仙门之中还有青寅和灵川李氏的参与!

经此一番,修仙界对幽凤殿也是颇为忌惮。

仙门中活的久了些的长者多多少少也知道些秘辛。

比如:幽凤殿的老祖宗凤忧本来是他们修仙界的一代翘楚,与周遭的师兄弟本该同气连枝,信仰上天自有好生之德。可偏偏凤忧这人太过聪明,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煞气这一条修行的路子。

于是拼死拼活的脱离了当时的人间正道,放弃了大好的前程。创立了幽凤殿这个万人不容的邪门歪道。

刚开始,幽凤殿只有凤忧这一枝独秀,可就在凤忧呕心沥血修炼了十几年后,终于发现诺大的幽凤殿过于冷清。

便跑出去用他修炼了数十年的煞气跟当时青寅的家主大战了一场,此战又被世人称为诛仙之战。

所谓诛仙?只因当时的青寅家主已经受过五道天雷,只差最后一道便能羽化成仙。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凤忧急于证明煞气,被他这般搅和。

大战之后青寅家主竟是毁了根基,重伤未愈。不出一个月便撒手人寰,诛仙之名由此而来。

而诛仙之战的最终获胜者凤忧更是成了家喻户晓之人。

自此,修炼煞气的人越来越多,并且都尊幽凤殿为主。

可是,青寅家主的逝世,催动了青寅以及所有正道对幽凤殿的偏见,以及仇恨。

而当时的青寅在灵川的势力比现在还要大上许多。

也是诛仙之战刚过,幽凤殿在人界的名声愈来愈差。俨然成了真正的邪魔歪道,其中幽凤殿门主凤忧名声更差。

常有传言说:凤忧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他杀人不眨眼,喜欢月圆之夜虐杀黎民百姓。

凤忧活着的时候,修仙界虽多幽凤殿恨的咬牙切齿。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最主要一点还是仙门百家打不过他。

整整过了十年,修仙界不知从哪打听来的消息,说是凤忧早已身死。

死了?死的好!这条消息迅速在修仙界传开。

更有甚者还在自家势力范围之内整整欢呼了三天三夜。

欢呼之后,眼见幽凤殿并没有什么动静。

于是,青寅的第二任家主包括灵川的几个世家当下便坐不住了,再次带领门生一路奔向北疆,同幽凤殿恶战了五天也没见到凤忧的半点影子。他们也终于相信,曾经叱咤风云的凤忧已经成了一捧黄土埋在了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凤忧一死,仙门百家见时机已到。

当下便派大量修士去了北疆。可惜幽凤殿在凤忧生前的带领下实力已经到了一种不可撼动的地步。

虽是如此,总归幽凤殿群龙无首,在几大世家的轮流攻击之下死伤甚是惨重。

攻打幽凤殿已过数月,仙门百家在幽凤殿的手下也是元气大伤。

最终,第二次攻打幽凤殿仍以失败告终。

仙门百家回去之后,幽凤殿也是收敛了许多,在各地几乎很难再看见修炼煞气的修士。

所以这几十年来几方都相安无事。

时间一转,过了百年。

青寅的现任家主姓白,单字渊。

他在三十二岁成为家主时,灵川各大世家的纷争正是最为激烈的时候。

就连青寅也几乎要被灵川李氏所取代。

可是白渊却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硝烟过后,青寅大局已定。

白渊便娶了一位来自南方世家的长女――沐歌。

成婚之前,白渊看青寅虽在灵川中心地带,但实际上离周围的几个世家相距不远。

于是,他在灵川的一处名山――青石峰上开辟了一座仙府。

自此,青寅弟子就在青石峰上修行吃住。

山上山下几百里地都属于青寅的势力。

如此一来,青寅的规模越来越大。白渊平日里都是派着家族的长者前去教生。白渊因为同妻子感情不和,便极少收徒。

有一年,白渊不知是受了什么影响,一下子收了五名弟子。

他这五名弟子个个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都是无父无母,自小便被青寅收养的孤儿。

他的五名弟子分别是:大弟子慕衍,二弟子江靖,三弟子韩非,四弟子落宁秋,五弟**无彦。

其中,大弟子慕衍天赋最佳,更是深得白渊喜爱。

因此,灵川有传言说,倘若日后白渊无儿无女,那他的大弟子定会是青寅的新家主。

时间又过了一年,白渊的妻子竟然生下了一个女儿,正因这个女儿的出生夫妻两的感情竟然缓和了不少。

据接生的说,白渊的女儿出生时,屋顶上飞来了一只鸿鹄。她身上更是有一团鲜艳的红色灵力,白渊大喜,这是天生灵力的象征!

沐歌生下这个女儿之后,不但没有一丝疲惫,反而显得格外精神。亲自为她起名:白君厌。

青寅上下都对家主的女儿格外小心,并派了七个奴婢轮流伺候着,生怕白君厌有什么意外。

就这样白君厌很快便到了周岁的时候,白渊高兴之余收下了他的第六名弟子――明修月。

人界除了幽凤殿,其余的势力都去了灵川,同白渊道喜,顺便也想见见天生灵力的姑娘生什么样子。

白君厌出生的第三年恰逢昆仑水患,昆仑宫主心有余而力不足,当下向灵川的各大世家发了灵信。恳求几个世家派人来同她们处理水患。

不知是白渊有意培养还是单纯想要历练他,此番前去的正是他的大弟子。

灵川多山多水,多飞禽走兽。

昆仑不然,昆仑宫宫主所住行宫都是用上好的美玉修葺而成。

周围都是各地的奇花异草,宫殿外最有名的还是那一处天泉。

那道泉水自天上向人间流淌,如同玉浆。

昆仑是人界最像仙界的地方,但它宫中多是女修士,个个身材相貌也都是一等一的好。

因此,有很多人挤破了头皮也想进昆仑,看一看那些仙子是何等美艳。

等三个月后,慕衍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个昆仑名叫露露的女修。

这女修生的煞是好看,柳眉星目,朱唇齿白。

昆仑水患已然是被解决。

白渊以为是慕衍去昆仑与这露露暗生情愫,情投意合。

便想着让慕衍去昆仑向昆仑宫主提亲。

慕衍生性温润,在得知师傅白渊的打算后,竟然第一次发了脾气。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足足七天。

那女修本是在昆仑见慕衍生的一表人才,在得知他是青寅的首徒之后,更是芳心暗许。怎料这位大弟子不解风情。一直无视这位美人的美意。

与露露平日交好的仙友,又为她出谋划策。

于是便有了这一出。

那露露得知慕衍那般行为之后,大哭了一场,咬牙便回了昆仑。

那七天常去看他的是师傅的小女儿。

他们修士与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白君厌虽然才刚过了周岁已然是开了神智。如同普通人家四五岁的样子。

慕衍虽然温润,但也不喜欢与人过多接触。

但那次事情过后,慕衍对他这个小师妹更是出奇的好。

此后的日子,白渊也没闲着,他亲自教导他手下的六个弟子修炼灵力当然白君厌也在。

白渊越教导越发现,他新收的小弟子明修月天赋也是同大弟子慕衍一般,都是天降奇才。更是对他们严厉了起来。

一个月只有第十五日才可以下山去游玩。

十五年后。

第二章 灵川盛世

“师妹,我们就这样跑出来,师傅知道了指不定等我们回去,要关我们在静室里待几天呢。”

大街上一身月白色衣服的男子对旁边的女子说道。

他们现在正处在灵川的街市,此时正是人多的时候,倒也算是热闹。

周围的人见这两人的穿着相貌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人家,所以街面再怎么拥挤,但这两人的身边也没人前去。

他们是怕冲撞了面前的这两位。

行人眼见这两人皆是十五六七的模样,那男子生的是一副上好的相貌,尤其是浑身的气质,正如同天上的神仙下凡般,高高在上只可远观。他身旁的女子也是不差,一身红色衣裙,面若三月桃花。此时对着那男子一笑,更是惹眼的很。

一眨眼之间,便见街上许多路过的男人停下脚步偷偷打量着这位红字女子。

而女子旁边穿月白色衣服的男子话虽那样说,可他的神色却没有半分担忧。

红衣女子兴许是忽略了男人的神情,也是朝他打趣道:

“师兄,我都不怕,你还怕他做甚?”

女子刚说完,一双桃花目不由被街上一位老伯所吆喝的糖葫芦所吸引。

被女子称作师兄的男子听完她的话后,本为谪仙的容貌在一霎间朝着女子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这番动作,硬生生将男子从天上拽下人间风尘,本为天上月,奈何下凡当微尘。

这哪还有半分谪仙的样子?众人只怕刚才的那记白眼是错觉。

男子的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心里却说着:“你自然是不怕,因为他是你爹!”

这话他可不能明说。

这一来是对师傅的不敬,二来便是和师妹在一起说此话实在是太煞风景了些。可他俨然是忘了,他刚才的白眼更煞风景。

于是乎,他看了几眼正在认真同商贩挑选哪颗糖葫芦比较甜的师妹,微微叹气。

那正同红字女子吹嘘自家糖葫芦可是连青寅的大弟子吃了都连声夸好的商贩并不知道,他眼前之人就是青寅家主的女儿――白君厌!

而站在不远处,目光之中满是对师妹无奈的男子恰好是他口中所言,青寅大弟子的小师弟――明修月。

话说,白君厌在听见了商贩的话后,脑海中不由浮现了她大师兄慕衍吃糖葫芦的场景。

这不想还好,这一想她大师兄吃糖葫芦,不由的便在商贩面前捧腹大笑。

青寅上下谁不知道她大师兄慕衍平日里稳重矜持,温润如玉,他怎会下上来吃这等食物?

这位老伯莫不是要把她笑死在这里?

浑然不知情的商贩见白君厌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他那略微黑黄的脸色上慢慢浮上了一层绯红。

却也不想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丢脸。便还是梗着脖子朝着白君厌嚷嚷:“怎么样?不行啊?青寅的大弟子就是吃过我做的糖葫芦!”

“行行行,吃过吃过,青寅的大弟子一定吃过。”

好不容易收去笑意,白君厌也不想拆他的台,就应和了他的话。

说罢,便随意拿了一根糖葫芦,向刚走过来的明修月巴扎了几下眼睛。

明修月自是懂她的意思。

自小白君厌便同明修月一起长大,两个人年纪又相仿,所以那偷鸡摸狗有辱名门正派的事情没少干过。

转眼间明修月已从身上掏出几枚银裸子,递给了商贩。

商贩的脸上露出了些许难色。

不是钱不够,只是这钱他找不开啊。

明修月清咳了一声对着有些着急的商贩说道:“不用找了。”

商贩听见此话,甚是欢喜。他瞧着前面吃糖葫芦吃着欢乐的白君厌,喊了一句:“有空常来啊,下次伯伯给你留个又大又甜的。”

白君厌也是眉开眼笑,很是乖巧的回了一句:“一定一定。”

眼看白君厌将整根糖葫芦一颗不剩得吃完,明修月终于问出了长期以来困扰在他心中的那个问题。

“师妹啊,师傅平时都没给过你钱吗?”

白君厌听闻此话,从怀里不紧不慢的掏出了手绢,将嘴边的糖渣擦拭干净之后,微微皱眉。

“给了呀。”

白君厌瞧这师兄那一脸不相信的神色,想了想又心虚的补了一句:“还挺多的。”

听他师妹的话,明修月不禁在心里想:“她每次偷溜出来都带上他,不会只是想让他出钱吧?”

心里想着,等明修月反应过来,刚才的那话他已经说了出来。

白君厌的表情甚是惊奇:“你怎么知道的?”

不等明修月翻白眼,自毁仙人形象。

白君厌又接着说:“师兄,我们这次要是回去,我爹肯定会把我俩关在静室里关一个月。横竖都是要受罚的,不如我们去外面玩半月在回去?算算到时候也是家中比试的日子了,我们赶回去,他肯定没闲功夫收拾我们。”

明修月想了想,反正每年的比试都是大师兄获胜,也没有什么意思。

再说他对每年的家试都不甚喜欢参加,于是便朝白君厌点了点头。

白君厌见师兄已经同意,当下便拉着明修月一路出了灵川。

途中,两人猛然惊觉,他们此番都将武器留在了青寅。

此时手中没有兵刃,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也不好防身。

两人看了看他们所走的道路,眼睛之中流光一转。

他们所走的这条路乃是一条商道。

也就是说这条路上常常有商人经过。他们要做的便是,将脸用黑布严实的蒙起来,学着江洋大盗的模样,截了沿途商人的佩剑。

咳咳,他们已经不是一次有这等动作了。

至于为什么要蒙黑布,自然是害怕有人认出他们。否则这事传出去,被白渊知道,他们就不是被关一个月那么简单了。

上天眷顾!不出半刻,他们便等到了两个商人打扮的异域人。

四周灵力一亮!那两个异域人只看见周围起了一层白色的烟雾。

他们忙忙掩住口鼻,那白雾来的快,去的也快。

只一会儿,周围就同没发生过一样。树还是那几棵树,路依旧是路。

两人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察觉他们身上的佩剑已悄然无踪。

话说另一边,两人已经得了兵刃。一路上便更是潇洒惬意。游山玩水,也不知道疲倦。

就在他们到达了一处山脚,正要稍作歇息时。

明修月悄悄对白君厌说“师妹,从出城到现在,一直跟着一伙人。”

原本略显无精打采的白君厌,在听到师兄的话后不由眼前一亮。

整个眸子,满是欣喜。

明修月看着白君厌的神色……这姑娘怎么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咳咳,师兄,你看一下是些什么人?”

他早在刚开始的时候便已所察觉“好像是打劫的。”

的确,他们身后的一群人便是江湖上经常打家劫舍的恶霸,他们在城外埋伏的时候见明修月二人穿着不菲,便想着绑了他们然后要赎金的想法。于是一路上尾随他们,到了这山脚下,此处没人,正好方便他们下手。

“师兄。你不会是早就知道然后故意走这条路的吧?”

明修月汗颜,是谁说赶路无聊想找点乐子的啊?现在乐子都找上门来了,她还嫌他不早点告诉她。再说你自己天生灵力感知比他强好吗?

两人说话间,这群人已经不动声色的将他们行成了一个包围圈。此时现身,强盗头领手持一把大刀,慢悠悠的走在他们面前,他就喜欢看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惊慌失措的样子。

意料之外,他们没有!反而,那个红衣少女还有点……兴奋?

不会是吓傻了吧?

“我们乃弑血帮,识相的话,把剑都扔了,乖乖跟我们走,要是不听话,就让你们试试我这嗜血刀锋的厉害!”

此时,除了林子的鸟叫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嗜血帮帮主见两人没有一点服从的意思,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其余强盗看了看大哥的脸色,提起大刀准备上去吓唬他们一下。

就听见男子对女子说:“师妹,你听说过嗜血帮吗?”

女子很是真诚的回问男子“师兄?嗜血帮是做糖葫芦的吗?”

嗜血帮众人作恶二十多年,从来没有遇见过比他们还嚣张的人。帮主被这两人的话气的不轻。

“小二,去!把他们的舌头给我拔下来!晚上回去吃酒!”

被点名的小二一脸凶神恶煞的过去,看着女子姣好的相貌,心中暗自生惜。

这么好看的一个美人儿,若是被拔了舌头,那可真是罪过。

趁小二还没动手

明修月不露痕迹的朝白君厌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立刻抽出长剑。

见两人的动作,周围的强盗好歹也在江湖混了几十年,当下便准备上前好生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明修月他们的动作却是比他们还要快上几分。只见两把长剑在他们手中,向空中甩出一记漂亮的圆弧,长剑如虹,气势如斯。

“砰!”

下一刻两把长剑便直愣愣的躺在了地上。

已经冲过去的强盗顿时傻了眼,他们原以为这两人是要反抗……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扔了手中的佩剑!

嗜血帮帮主,不由朝这两人唾了一口。

他们也实在是没有料到这两人会突然再作出那副很是厉害的模样之后,冷不丁扔了手中的长剑。

嗜血帮帮主同那众人也是仰头长笑。这些贵家公子小姐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没一个厉害的。

略带狰狞的笑声刚落,那伙人就听见白君厌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对付你们这些不入流的人。还用不着佩剑!”

说罢,一红一白两道影子便朝周围打去,他们身上一道红光一道白光。在这略显阴暗的山脚下,分外耀眼。

而那些嗜血帮的人,已经在这一惊一乍中尚且没缓过神来,就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向火焰灼烧过后疼痛无比。

此时,若是有人路过,必能听见整个山谷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约莫半个时辰后,嗜血帮帮主趴在地上,十分狼狈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其余人和他的样子也差不了多少,个个鼻青脸肿。

他这是出门没看黄历惹到了哪路神仙啊!

不等他求饶,他就听见女子说“把你们身上的值钱的全都交出来,就可以滚了。”

嗜血帮帮主心口一闷硬生生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晕了过去。

他们才是强盗好不好!是他们先抢劫的好不好!能不能尊重一下强盗啊!

白君厌见那帮主先是吐血后是晕倒,转过头问明修月“师兄,他怎么晕了?”

明修月表面上特别平静,其实心底里在咆哮“你要不是出生在青寅,那你肯定是强盗中的强盗啊。”

明修月看向地上的强盗们,不禁多了几分怜悯。

这时,强盗们已经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摆在白君厌面前。就差将衣服也脱了。然后迅速托起晕死的帮主,一溜儿便不见人人影。

如若不是地上那些财宝,明修月都怀疑刚才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明修月忽的又想起什么,刚才他好像感知到了另一种灵力的气息。

可能是他感知失误。这种事情在修仙界也是极为常见的。

于是他耶没有过多在意。

而另一边,得了财宝的白君厌心情大好,一路上哼着一些不知名的小曲儿。两人本来可以御剑,可是他们在路上劫的剑都是没有灵力的普通铜剑。所以一路他们都是走着过去的。

待到黄昏,两人都有了些困倦,明修月好不容易在郊外找到一家客栈。两人便早早用了晚膳,相互告安后,便歇息去了。

待到第二日,他们要前往肃州。

肃州不像灵川,那里普通人居多。人杰地灵,西域的许多新奇玩意儿都在肃州聚集。

白君厌和明修月也是去图个新鲜。

正午时分,两人用了劫来的财宝换了两柄有灵力的仙剑。

肃州遥远,他们决定御剑过去。这也是他们换上仙剑的原因。

由于一路上,白君厌和明修月都在比试谁御剑更快这种小孩子游戏。原本一天一夜的路程竟然只花了一夜,便到达了肃州的地界。

两人找到客栈,休息了一日。

第二日两人便出现在肃州城最为繁华的地带。

“哇,师兄你看你看,那个长胡子的人他会用笛子控制蛇!”

“师兄!!他会喷火!你快看好厉害啊!”

“师兄,这是什么真好吃!为什么我们灵川没有!”

整整一日,诸如此类。明修月虽是第一次见,但也不至于向白君厌这般激动。

白君厌好歹也是名门世家的小姐,能不能不要如此丢脸?

好在明修月已经习惯了。

在肃州第三日的时候白君厌已经把肃州的美食尝了个遍,此时她拉着明修月。重属闲逛。

走到前面的时候白君厌见大家都往城西方向聚集。

“师兄,我们也去看看吧。”

不等明修月回应,白君厌已经拉着明修月随着城中百姓去了城西。

第三章 凡世人心

城西的这处空地,原本是个戏台子。

可是后来不知是何缘故,唱戏的人一夜之间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肃州。

有人说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人杀了。也有人说,是那唱戏的厌倦了每日的生活,于是弃下了这处戏台。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肃州的百姓见那戏子诚然是不再回来了。

便拆了那戏台,留出了这片空地。

过往的买卖商人见城西这么一大片地方空着,便总是在这里买卖他们带来的珍奇物品。

只见肃州百姓的目光一直看向中央那四只蒙着黑布的铁笼子。

铁笼子的主任正是站在前面,身穿异域服装的男子。

他脸上蒙着一块幽蓝色的锦布,五官只能看见露出来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很是魔性,如一宛潭水深不见底。看着看着便想沉浸其中。

异域男子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手下猛地将第一个笼子的黑布扯下。

“双尾狐!!!”

“天呐!我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双尾狐!我莫不是在做梦?”

白君厌只听见人群中传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白君厌似乎听见有小孩的啼哭之声,稍微动用灵力察看了一番,声音的来源竟是笼中让百姓颇为激动的双尾白狐。

正当疑惑的白君厌适时的听见明修月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古书记载:青丘之国,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雘。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有鸟焉,其状如鸠,其音若呵,名曰灌灌,佩之不惑。英水出焉,南海注于即翼之泽。其中多赤鱬,其状如鱼而人面,其音如鸯鸳,食之不疥。”

“师兄,你说这双尾狐是来自青丘的?可是青丘的灵狐都是九条尾巴。”

青丘是妖界的地域,其间多狐,生九尾,能通人性。

白君厌还想说什么,只见明修月面色甚是不好。哪还有刚开始的那般样子。

此时,明修月也不好将这双尾狐的秘密告诉白君厌。他的师妹自幼在灵川长大,向来被他们师兄弟保护的很好。

难道他要告诉师妹:“这灵狐本是九尾,奈何抓到它的人,硬生生将它七条尾巴砍断,成了如今这双尾的模样吗?”

太平盛世,人心险恶!

想到这里明修月面色又加深了几分。可他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

他是修仙世家的弟子!家规有云:不得随意插手民间之事。

什么是民间之事?这便就是。

而后目光一转,他看这肃州百姓欢呼雀跃的声音。他便清楚,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明修月唯恐在看见些什么有违人道的东西。拉着白君厌的手就向人群外退去。

这时,人群中又传出一阵惊呼。

白君厌下意识看去,待看清笼中的生物后,双脚向注了铅般,走一步万难。

最后一个铁笼中,关着一个身穿黑色布衣的少年。他似乎听见周围的人都在看他,转过身来。用一双淡然若水的眸子打量着四周。

少年的脸很是白净好看,他同明修月的谪仙面貌不同。明修月是天上月,这少年是水中莲。

只是这少年的眉宇间像是看淡了生死,没有一点波澜。美,却美的像一幅画。没有悲喜也没有任何生气。

此时,那异域男子已经在同一个中年男人商谈灵狐的价钱银两。

白君厌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少年身上。修仙界都信奉上天自有好生之德。青寅又是修仙界的表率。更何况,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却被他的同类如同那些禽兽般关在铁笼中任人观赏!

白君厌强压下心中的那股情绪。

“师兄,我们走。”

明修月见她面色不是很好,便拉着她回了投宿的客栈。

两人吃了点东西。白君厌一连打了几个哈欠。

“师兄,今日我有些乏了,明日我们便回灵川吧。”

明修月自是点头,他好像记得今晚上隔壁酒楼有一场戏曲,白君厌不是嚷嚷的去看吗?

看她样子,估计已经是被抛在脑后。明修月也没提起,去隔壁酒摊上提了一壶酒,便回了房间。

灵川的酒清香,他偶尔去集市买上四五坛子。

青寅的院子里只有松柏常青,他自是将酒全部埋在树下。

今日他喝的这酒,名叫西凤。不知是酒劲太大的缘故,直到第二天的辰时,才醒来。

明修月敲了敲白君厌的房门,无人回应。

他揉了揉眉心,略微有些头痛。

嘴里叨出一句“这丫头,又跑哪去了。”

说罢,又感到乏困,便又回到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明修月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嗯,这是他的房间。桌子上是他昨晚买的酒。没灵川的好喝!旁边坐着一个少年,嗯,长的还挺不错。抓回去给他小师妹当童养夫。

明修月此人,时而正经时而很不着调。

比如现在,他转了一个身,很自然的抱着被子。准备继续睡回笼觉的时候,他猛然间惊醒!

他房间里何时有个男的了?莫非这客栈是家黑店?他已经清白不保?

一路上他早就听过往行人一直在议论,说肃州多断袖!好龙阳之癖!

所以,白君厌推开明修月房门的时候,便瞧见她的师兄如同良家妇女被人玷污清白一般,咬着嘴唇楚楚动人梨花带雨的看着他房间凭空出现的少年。

那少年自白君厌出现目光便一直赖在她身上,那架势生怕白君厌上天遁地突然消失。

而明修月自然是不用多说,他看见白君厌就像快要溺死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浮木。

上天诸神作证!如果白君厌没有出现,明修月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师妹啊!他他他……师妹!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白君厌本想安抚一下明修月,却被明修月抢先开口,听他的声音……怎么近乎哽咽了?。

白君厌怎么觉得他的师兄好像误会了什么。

于是走上前去,抚摸了一下师兄乱糟糟的黑发。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他有点眼熟呢?”

白君厌指着少年。

沉浸在自身清白不保中的明修月晃的抬头,这少年……确实看着眼熟!不会是……

白君厌见明修月的神色逐渐震惊,一会看她,一会又盯着少年。

过了好一会,明修月才从床上跳了下来。将白君厌拉到一边。对着她的耳朵说:“师妹,师傅的私生子找到了?”

私生子?她爹的私生子?她怎么不知道?

白君厌也算聪明,脑子一转便明白明修月说的私生子是怎么回事了。

白君厌深吸一口空气并在脑海里告诫自己“明修月是她师兄!她不能揍明修月!不能!”

她师兄不着调的时候,怎么活脱像一个弱智?

就在这时候,他俩只听见另一道明亮的声音在房间响起:“我叫凤景熙。”

这话,自然是那少年说的。

少年静静的看着他们,见二人并没做任何表示,又说了一句:“我叫凤景熙。”

这一次,他们缓过神来了。

少年的样子,看着便比他们小了两三年,他说完后又如之前那般死死的盯着白君厌。

白君厌从昨晚到现在一直以为这个小少年是个哑巴。此时听见他说话,心里有种异样的滋味。明修月的声音低沉有磁性。而他的声音就很清朗。像什么?白君厌的脑海里闪过大片大片的松柏。是了,他像极了松柏。

一旁已经清醒的明修月在白君厌的神情中猜出了大概。他也忽然记起,这个少年正是昨天他们在城西看到的那个。

怪不得有点眼熟,不过……他师妹竟然背着他悄悄跑去救了人!

“师妹,你什么时候去劫的人?”

白君厌清咳了几声,似乎是早有准备便缓缓开口说道:“昨晚我和师兄道过晚安以后,我看着师兄去买酒便知道今晚师兄肯定会在房间里一个人喝酒。于是我从窗子那边翻出去,原路回到城西。幸运的是他们还在,等百姓散的差不多了。我便悄悄跟随那个异域人。结果跟到一半被他发现了,我发现他也是修士,身怀灵力。我便和他打斗了起来,他的招式虽然处处致命,但他好像是受了重伤,灵力不济。我便用了大师兄的那一招落花剑雨。那个异域人眼见打不过,丢下他就跑了。就这样我便把他带了回来,我也不好将景熙带进我的房间,于是便让他先在你的房间里歇息歇息。然后剩下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说罢,风景熙适时的给白君厌倒了一盏茶水。

白君厌说完这些话,嗓子也有些干。她接过茶水,心中也对凤景熙愈加喜欢。

“师妹,你有没有受伤?”

本来白君厌还要摆摆手说一句“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被他伤到。”可是她见明修月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好再说这些俏皮话。

她拉了拉明修月的衣袖“师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白君厌很少撒娇,此时明修月见她确实没有受伤。也没有再责备她什么。

只不过这肃州竟然藏着这样的人物,幸好那人受了伤,否则凭师妹这受过两道天雷的修为,只怕是凶多吉少。

第四章 归青寅

城西的这处空地,原本是个戏台子。

可是后来不知是何缘故,唱戏的人一夜之间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肃州。

有人说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人杀了。也有人说,是那唱戏的厌倦了每日的生活,于是弃下了这处戏台。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肃州的百姓见那戏子诚然是不再回来了。

便拆了那戏台,留出了这片空地。

过往的买卖商人见城西这么一大片地方空着,便总是在这里买卖他们带来的珍奇物品。

只见肃州百姓的目光一直看向中央那四只蒙着黑布的铁笼子。

铁笼子的主任正是站在前面,身穿异域服装的男子。

他脸上蒙着一块幽蓝色的锦布,五官只能看见露出来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很是魔性,如一宛潭水深不见底。看着看着便想沉浸其中。

异域男子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手下猛地将第一个笼子的黑布扯下。

“双尾狐!!!”

“天呐!我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双尾狐!我莫不是在做梦?”

白君厌只听见人群中传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白君厌似乎听见有小孩的啼哭之声,稍微动用灵力察看了一番,声音的来源竟是笼中让百姓颇为激动的双尾白狐。

正当疑惑的白君厌适时的听见明修月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古书记载:青丘之国,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雘。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有鸟焉,其状如鸠,其音若呵,名曰灌灌,佩之不惑。英水出焉,南海注于即翼之泽。其中多赤鱬,其状如鱼而人面,其音如鸯鸳,食之不疥。”

“师兄,你说这双尾狐是来自青丘的?可是青丘的灵狐都是九条尾巴。”

青丘是妖界的地域,其间多狐,生九尾,能通人性。

白君厌还想说什么,只见明修月面色甚是不好。哪还有刚开始的那般样子。

此时,明修月也不好将这双尾狐的秘密告诉白君厌。他的师妹自幼在灵川长大,向来被他们师兄弟保护的很好。

难道他要告诉师妹:“这灵狐本是九尾,奈何抓到它的人,硬生生将它七条尾巴砍断,成了如今这双尾的模样吗?”

太平盛世,人心险恶!

想到这里明修月面色又加深了几分。可他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

他是修仙世家的弟子!家规有云:不得随意插手民间之事。

什么是民间之事?这便就是。

而后目光一转,他看这肃州百姓欢呼雀跃的声音。他便清楚,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明修月唯恐在看见些什么有违人道的东西。拉着白君厌的手就向人群外退去。

这时,人群中又传出一阵惊呼。

白君厌下意识看去,待看清笼中的生物后,双脚向注了铅般,走一步万难。

最后一个铁笼中,关着一个身穿黑色布衣的少年。他似乎听见周围的人都在看他,转过身来。用一双淡然若水的眸子打量着四周。

少年的脸很是白净好看,他同明修月的谪仙面貌不同。明修月是天上月,这少年是水中莲。

只是这少年的眉宇间像是看淡了生死,没有一点波澜。美,却美的像一幅画。没有悲喜也没有任何生气。

此时,那异域男子已经在同一个中年男人商谈灵狐的价钱银两。

白君厌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少年身上。修仙界都信奉上天自有好生之德。青寅又是修仙界的表率。更何况,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却被他的同类如同那些禽兽般关在铁笼中任人观赏!

白君厌强压下心中的那股情绪。

“师兄,我们走。”

明修月见她面色不是很好,便拉着她回了投宿的客栈。

两人吃了点东西。白君厌一连打了几个哈欠。

“师兄,今日我有些乏了,明日我们便回灵川吧。”

明修月自是点头,他好像记得今晚上隔壁酒楼有一场戏曲,白君厌不是嚷嚷的去看吗?

看她样子,估计已经是被抛在脑后。明修月也没提起,去隔壁酒摊上提了一壶酒,便回了房间。

灵川的酒清香,他偶尔去集市买上四五坛子。

青寅的院子里只有松柏常青,他自是将酒全部埋在树下。

今日他喝的这酒,名叫西凤。不知是酒劲太大的缘故,直到第二天的辰时,才醒来。

明修月敲了敲白君厌的房门,无人回应。

他揉了揉眉心,略微有些头痛。

嘴里叨出一句“这丫头,又跑哪去了。”

说罢,又感到乏困,便又回到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明修月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嗯,这是他的房间。桌子上是他昨晚买的酒。没灵川的好喝!旁边坐着一个少年,嗯,长的还挺不错。抓回去给他小师妹当童养夫。

明修月此人,时而正经时而很不着调。

比如现在,他转了一个身,很自然的抱着被子。准备继续睡回笼觉的时候,他猛然间惊醒!

他房间里何时有个男的了?莫非这客栈是家黑店?他已经清白不保?

一路上他早就听过往行人一直在议论,说肃州多断袖!好龙阳之癖!

所以,白君厌推开明修月房门的时候,便瞧见她的师兄如同良家妇女被人玷污清白一般,咬着嘴唇楚楚动人梨花带雨的看着他房间凭空出现的少年。

那少年自白君厌出现目光便一直赖在她身上,那架势生怕白君厌上天遁地突然消失。

而明修月自然是不用多说,他看见白君厌就像快要溺死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浮木。

上天诸神作证!如果白君厌没有出现,明修月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师妹啊!他他他……师妹!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白君厌本想安抚一下明修月,却被明修月抢先开口,听他的声音……怎么近乎哽咽了?。

白君厌怎么觉得他的师兄好像误会了什么。

于是走上前去,抚摸了一下师兄乱糟糟的黑发。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他有点眼熟呢?”

白君厌指着少年。

沉浸在自身清白不保中的明修月晃的抬头,这少年……确实看着眼熟!不会是……

白君厌见明修月的神色逐渐震惊,一会看她,一会又盯着少年。

过了好一会,明修月才从床上跳了下来。将白君厌拉到一边。对着她的耳朵说:“师妹,师傅的私生子找到了?”

私生子?她爹的私生子?她怎么不知道?

白君厌也算聪明,脑子一转便明白明修月说的私生子是怎么回事了。

白君厌深吸一口空气并在脑海里告诫自己“明修月是她师兄!她不能揍明修月!不能!”

她师兄不着调的时候,怎么活脱像一个弱智?

就在这时候,他俩只听见另一道明亮的声音在房间响起:“我叫凤景熙。”

这话,自然是那少年说的。

少年静静的看着他们,见二人并没做任何表示,又说了一句:“我叫凤景熙。”

这一次,他们缓过神来了。

少年的样子,看着便比他们小了两三年,他说完后又如之前那般死死的盯着白君厌。

白君厌从昨晚到现在一直以为这个小少年是个哑巴。此时听见他说话,心里有种异样的滋味。明修月的声音低沉有磁性。而他的声音就很清朗。像什么?白君厌的脑海里闪过大片大片的松柏。是了,他像极了松柏。

一旁已经清醒的明修月在白君厌的神情中猜出了大概。他也忽然记起,这个少年正是昨天他们在城西看到的那个。

怪不得有点眼熟,不过……他师妹竟然背着他悄悄跑去救了人!

“师妹,你什么时候去劫的人?”

白君厌清咳了几声,似乎是早有准备便缓缓开口说道:“昨晚我和师兄道过晚安以后,我看着师兄去买酒便知道今晚师兄肯定会在房间里一个人喝酒。于是我从窗子那边翻出去,原路回到城西。幸运的是他们还在,等百姓散的差不多了。我便悄悄跟随那个异域人。结果跟到一半被他发现了,我发现他也是修士,身怀灵力。我便和他打斗了起来,他的招式虽然处处致命,但他好像是受了重伤,灵力不济。我便用了大师兄的那一招落花剑雨。那个异域人眼见打不过,丢下他就跑了。就这样我便把他带了回来,我也不好将景熙带进我的房间,于是便让他先在你的房间里歇息歇息。然后剩下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说罢,风景熙适时的给白君厌倒了一盏茶水。

白君厌说完这些话,嗓子也有些干。她接过茶水,心中也对凤景熙愈加喜欢。

“师妹,你有没有受伤?”

本来白君厌还要摆摆手说一句“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被他伤到。”可是她见明修月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好再说这些俏皮话。

她拉了拉明修月的衣袖“师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白君厌很少撒娇,此时明修月见她确实没有受伤。也没有再责备她什么。

只不过这肃州竟然藏着这样的人物,幸好那人受了伤,否则凭师妹这受过两道天雷的修为,只怕是凶多吉少。

第五章 凉薄之人

青寅的家试是在青石峰上的十里岩上举行。

十里岩便是那颗桃花树所在的地方。十里之内很是空阔。

家试的规则就是所有弟子进行车轮赛,一对一打,获胜者休养一日,开始第二轮。以此类推,不管最终获胜者是谁,都可以去参加灵川的大比。

这一次的家试一共有五百四十八名弟子报名。

当然,青寅弟子中像明修月那样对家试不感兴趣的人大有人在。

此时青石峰十里岩,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从远处看去,黑压压的一片。

白君厌也在,她饶有兴趣的看着第一场比试中,那个手拿灵鞭的女修。

青寅的女修少之又少,平日里白君厌几乎看不到女修士。

如今看这无聊的家试,竟然让她看见了一个女修!

白君厌一手拿着瓜子,看她手中的鞭子涌动着水蓝色的灵力。速度也是极快,只见她腾空而起,手中的鞭子似乎是活了一般,活生生如同一条巨蟒,想要将眼前的人吞了。

女修的长相甚是冷艳,一身黑色男装。白君厌嗑了会瓜子,心中感叹一句:“是位冷美人啊!”

几个回合下来,白君厌见那冷美人已经收了鞭子潇洒的离去。

擂台上那个男修欲哭无泪,他本来看见对手是为女修,觉得自己胜定了。于是他刚开始的时候说了句:“妹妹不要怕,哥哥我等会下手轻一点。保证不会伤到你的。”

冷美人只是对他邪魅一笑,顷刻间便动用了自己全身的灵力。

足足半个时辰啊!!那位冷美人足足用鞭子抽了他半个时辰啊!太可怕了。

那位男修士记下了,此生一定不招惹女人!尤其是修炼灵力的女人!太凶残了好不好!他还是个孩子!他做错了什么!

一旁见冷美人离去的白君厌,百无聊赖的又抓了一捧瓜子,看着青寅的弟子们身上涌动着各色的灵力,稍不留神被这些飞来飞去的灵力打中,一息间半条命都得没有。于是白君厌捧着瓜子,往远些站了站。

这几日她似乎都没瞧见六师兄明修月,好像是他们从肃州回来以后。不会是被她爹抓去训练了吧?想到这里,白君厌顿时有些幸灾乐祸。

她起身,拍了拍衣服上落下的瓜子皮。右手小指放在唇边,吹了声口哨。

不一会,一只两人高大的红顶白鹤便落在了她的脚边。

白君厌纵身一跃,坐在了白鹤背上。又将它身上的羽毛鋝了鋝。

“小红,去灵犀院。”

这是青寅的灵兽,她和几位师兄各有一只。但是每只都不一样,比如她的,就是头红顶鹤。

飞行灵兽能日行千里,不过三个呼吸,白鹤便停在了灵犀院空中。白君厌轻轻一跳,像一朵落花静静的落在了灵犀院内。

凤景熙就住在灵犀院,他听见动静,便走出了房间。

恰好看见白君厌火红的衣摆在空中飞舞,而她就像是枫叶一样,很是轻盈的落在那里。

“君厌姐姐。”

凤景熙乖巧的说到。

白君厌认真的看了看凤景熙。

嗯,长高了,也长了点肉。看起来更是可爱了。

白君厌揉了揉凤景熙的头。

这时候灵犀院内突然飞回来了一只鸽子。白君厌看得出来这是信鸽。

凤景熙不曾想这信鸽这时候飞回来,面色有点尴尬。只是怔怔的看着白君厌。

白君厌自然是看见了凤景熙的脸色,她出生青寅自然是明白这世间有许多人想要取代青寅。

她不敢想!这个被她亲手救回来的少年居然是别方势力的卧底。白君厌不由感到心寒。

与此同时,她看见信鸽腿上绑着一张纸条,不等凤景熙作动作,她抽出挂在腰间的佩刀放在凤景熙的颈间。她还是喜欢用刀作为武器。

凤景熙依旧怔怔的看着她,见白君厌的面色很是凝重。凤景熙却没有说什么。

白君厌的另一只手已经用了灵力将那纸条拿了过来。

“小熙,大哥近日安好,无需挂念。你要留在青寅,好好修炼灵力,以后方能保护自己。”

只是一封家书!

白君厌握着鸣鸿刀的手有一丝颤抖。她这是做了什么啊?她着实误会了凤景熙。她手中的刀缓缓落下,掉在地上。

凤景熙面色苍白无力,他平静的看着她:“这是前几日韩非大哥见我思念家人替我找来的。”

说罢,他从白君厌的手中抽走那张纸条。转身一言不发的回到了房间内。

而白君厌已经清醒过来,她知道,平常的她肯定做不出这些举动。今日她连问都没问清楚,便朝凤景熙动手。

她看着手中的鸣鸿刀,这把刀是三皇五帝时期,黄帝所铸。白渊在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到了这把刀。白君厌见了嚷着想要,白渊便给了她。

白君厌在得到鸣鸿之后,很是喜爱。可是白渊叮嘱她,这刀含有煞气,损人心性。

可她又不能把一切都怪在鸣鸿身上。归根结底是她心性不定,才被鸣鸿所影响。

她看了看凤景熙禁闭的房间,叹了口气,转身出了灵犀院。待到明日,她再去和凤景熙道歉。

不知走了多久,白君厌抬头一看,竟然走到了十里岩。

她叹了口气,想着明修月那厮在桃花树下还埋了几坛子美酒。

于是朝树下走去。

走过去才发现树上躺着一个人,左手还提着一壶酒。

闻着味道,清冽异常,好酒!

树上的人也察觉自己身旁来了人,从树上跳下来,对着白君厌作了一个揖,然后便要离开。

白君厌仔细一看,这不是白天家试中拿鞭子的冷美人吗?

她哪里会舍得让她走,于是急忙喊住她。

“我这里有上好的金风玉露,不如一起饮用?”

冷美人略微有些诧异,她是认得白君厌的。自己本该拒绝,可是她听到金风玉露这四个字就再也迈不开一步。

金风玉露是灵川上好的佳酿。

冷美人微微点头“好。”

这声好将白君厌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她立马用灵力拨开了桃树下的泥土。不一会便看见四五坛子酒暴露在空气中。

白君厌将酒全部拿出,只留了一坛。

白君厌扔了一坛给冷妹子,自己留了一坛。

两人都是爱酒之人,此刻也没有多说话,分别打开,如同喝水一般。

“我叫白君厌!你呢?”

冷美人见白君厌没有丝毫扭捏,也大大方方回话:“南宫凉。”

名如其人!白君厌在心里补了一句。

“今日我在比试之中见了你使的鞭子,打的不错!很畅快!”

白君厌不由的对南宫凉说出了心声。

南宫凉不以为然“那下一场我用刀。”

“你会使刀?”

“青寅的那些兵器我都会,只不过我最会用鞭子和刀剑。”

“不如哪天我们切磋一下?”

白君厌饶有兴趣的提议。

“好!”

两个人像是相见恨晚一般一直聊到了亥时,才互相告别,回去歇息。

还在梦乡之中的明修月已然不知道,白君厌已经将他的金风玉露喝的只剩下一坛。

当然,那一坛还是她故意留下的。

白君厌简直就是青寅最有良心的师妹了。

第六章 挑衅

第二日白君厌醒来,看了看窗外高高的太阳。

也不赖床,立刻便起来。平日里白君厌都是在第一声鸡鸣的时候便起床了。

大概是昨天同南宫凉喝酒的缘故。

“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嘟囔了几句,白君厌便从柜子里找出一套月白色的衣裙,穿在身上照着镜子将头发高高束起。一根青玉簪简单的插在头上,这才开始洗漱。

他们青寅的弟子服都是清一色的月白色。比如大师兄和六师兄,他们也都常年穿着月白色的衣服。

白君厌同三师兄韩非一样,平日里都凭自己的喜好穿。

可今日,她记得下午有一场比试,她身为家主的女儿,必须换上这月白色的衣服。

白君厌相貌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姿,五官生的却很精致。她平日里喜欢朱红,所以常穿着朱红的衣服,看起来很是妖艳。此时此刻没了红色的衬托,倒是显得很是清丽。横竖都是美人,所以白君厌也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妆扮。

出了门,看了看时间还早。就又回到解放前房间拿了一串葡萄,然后就向灵犀院的方向走去。

“景熙,对不起!昨日是我冲动了。景熙你先来开一下门。小熙?小凤?小景?”

白君厌敲了半天门也不见凤景熙回应,心中觉得,应该是他不想见她。

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那串葡萄。

“景熙,我给你带了串葡萄,等会我走了你出门记得拿走啊,别被三师兄看见了。三师兄最爱吃葡萄了,那个我先去十里岩了,等下午我再来看你!你别生气了。你要是心里气不过的话,你就找个小人写上我的名字然后拿针扎我。”

说完后,白君厌也没多做停留,口哨声落,小红便停在了灵犀院。

“小红,去十里岩。”

被称作小红的红顶鹤点点头,载着白君厌便飞向了十里岩。

同昨日一样,山里山外都是人。

不过今日来的人有一大半全是女修。

嗯?他们青寅的女修今日是怎么了?竟然都出现在了十里岩?

众人的目光在白君厌出现时,就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白君厌招招手,小红便知晓了她的意思,在白君厌落地后,小红便飞回了白府。

白君厌在空中的时候就听见那些女修在说什么。

十里岩现在人多噪杂,但是白君厌对周围的感知也是极强,很快便听清了几个女修的话。

“这就是家主的女儿白君厌?我看也不过如此。”

“是啊,今日有她和洛雪师姐的比试,只要洛雪师姐赢了她,便有机会参加灵川的世家选比。我可听说了,这白君厌平日顶着少家主的名头,可是没怎么好好修练过。也不知道实力也么样呢。”

“呦呦呦,你们可别说了,谁让人家投了个好胎,平日里又有大师兄的照顾呢。”

“说起大师兄啊,洛雪师姐不是喜欢了大师兄十年吗?我看若不是有这个白君厌在,洛雪师姐早就和大师兄在一起了。”

白君厌平日里都是比较随性的,身为青寅的少家主,她那院子里除了小红再没有其他生物。至于以后当不当家主她都不在乎。所以也极少去她父亲白渊那里,她很早便不同青寅的弟子一起修炼,所以这些女修她一个都不认识。

此时听她们这番话,饶是白君厌也颇为无语。

那些女修中的一个粉衣女子,看着白君厌的目光一直在她们这边。

于是站出来对着刚才说话的那些女修说道:“大家都别说了,白师姐是家主的女儿,我们也只不过是青寅的弟子。即使白师姐再不好,我们也要尽心尽力为青寅。至于大师兄……想必他是喜欢白师姐的吧。”

粉衣女子话刚说完,刚才的几个女修明显开始有些气愤。

“洛师姐,我们是青寅的弟子又如何,她白君厌不学无术还不让我们说了?十有八九就是她仗着自己是家主的女儿才不让大师兄喜欢你的。”

众人皆是附和。

听完这话,粉衣女子也没有多说什么,低下头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

这时候白君厌已经明白她们口中的洛师姐就是那个粉衣女子。

她也记起,她今日的比试,对方好像就是这个洛雪。

洛雪此时在众多女修之中,样貌也是极为出挑。浑身的气质更是温婉可人。

白君厌轻笑,也难怪这洛雪如此招这些女修喜欢。单看她那张脸,自己也讨厌不起来。

当然,白君厌得忽略了她刚才的话。

此时她心中也有了个计较,她虽然随性但也并非愚笨。

她走过去,看了一眼那些女修。

刚才还说话的那几个瞬间便噤了声,白君厌也不言语,只是绕过她们去了另一处人少的地方。

坐在那里半个时辰,平时白君厌同她们也不亲近,所以去找她说话的几乎没有。

她看了看比武场,很快便听见考官呼唤她和洛雪的名字。

白君厌起身走向了比武场,洛雪和白君厌几乎是同时上去。顿时吸引了许多目光。

洛雪见到白君厌,嫣然一笑。

“白师姐,好久不见。”

白君厌也想不起来自己以前在哪见过她,但也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似乎感受到白君厌的漫不经心,洛雪也不闹。随后说到“还请白师姐承让。”

“洛师妹谦虚了。”

话音刚落,考官便敲响了锣鼓,这是开始的意思。

白君厌还没抽出鸣鸿就看见洛雪手中的剑已经向她刺来。

白君厌只好先行闪避,鸣鸿顷刻间便出了刀鞘。

这洛雪看起来很是温婉可是这招式却异常凌厉。几个回合下来,白君厌也没占了上风。

洛雪见她一直闪避也没出招,心底里已经觉得,这白君厌和传言所说一样,不学无术,根本没什么实力!

洛雪眼中的得意虽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让白君厌看见了。

白君厌本不想参加灵川世家的比试,所以她打算在第一场就输了比赛。

如此一来,即使是白渊也没有办法。

可她今日听见那些女修的话,多多少少也是在意了一些。

所以她还是尽快解决了洛雪吧。

洛雪亦是如此,她已经将周身的灵力用了七成准备给白君厌最后一击。

比武台上,洛雪朝着白君厌说了一句“对不住了,师姐。”

白君厌便看见一股强大的灵力向她袭来,白君厌手握鸣鸿刀,就站在那里,这一次她没有闪避,而是站在那里承受那股力量。

众人见白君厌硬生生站在那里

“白君厌不会傻了吧?这可是洛师姐七成的灵力!若是被打中肯定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

比武台上的白君厌看着向她袭来的灵力,鸣鸿刀锋上闪烁着暗红的光芒,她朝着前面的白色灵力向空中一劈。

只见一道血红的光芒冲向了前面的灵力,两股灵力正在中间开始交锋,一霎间,白君厌的血红灵力像是将洛雪的攻击吞噬了一般,只留下一道血红的残影。

唯有地面上一道很深的沟壑在向台下的人诉说着某个事实。

众人见白君厌丝毫没有受伤反而化解了洛雪的灵力攻击,心中也是大为震撼。

这时候有几个明眼人站出来向刚才的人说道:“青寅上下都知道白师姐天生灵力,你们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们难道没看见白师姐刚才只用了三成灵力吗?而洛师姐已用了七成。”

洛雪也是知道,当她看见白君厌轻而易举化解了她的灵力攻击后,面色终于有了些松动。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

洛雪眼中也满是震惊,事情不该是这样啊。

可她震惊归震惊,下一刻便重新动用灵力再次朝白君厌刺去,这一次比刚开始的攻击更为凌厉,她势必要让白君厌的身上多几条伤痕!

可她每次卯足全力刺去,白君厌都能轻而易举的闪躲开。

洛雪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反观白君厌,还是和刚开始的样子不变。

白君厌感到时机已到,便拉开了与洛雪的距离,鸣鸿一挥,一道血红的刀刃在空中向洛雪飞舞过去,此时洛雪已经来不及闪躲,立刻便催动了剩余的灵力在她的周围形成了一道结界。

“嘭!”

只见台上,那道刀刃攻破了洛雪的结界!

洛雪紧忙向右边躲去,可是最终那道刀刃将她的头发割去了一段。

洛雪头上豆大的汗珠跌落在了比武台,如果她刚才没有躲开,那么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洛雪不知道的是,即使她没有躲开,白君厌也会动用灵力将刀刃的力量削弱许多。

洛雪重新抬头,她只感觉今天的阳光分外刺眼,一阵头晕目眩,她便闭上了眼睛。

台下的女修已经被白君厌的修为所深深怔住,直到白君厌走向她们:“洛师妹晕了,你们扶她回去休息吧。”

说罢,便离开了十里岩。

待到她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人群中才猛然爆出一句:“白师姐赢了!”

第七章 雷劫!

白君厌顺着山中的青石阶一路向西面走去。

去的方向,正是满目青阶石瓦的灵犀院。

一路上柳絮横飞,倒像是到了寒冬腊月,推开木门,便能瞧见满山银装素裹。

不知凤景熙有没有出来看现在这般景色。

白君厌想了想,又自顾自摇了摇头。

一双灵动的双眸,竟染上了些许不知名的情愫。

此时,她来找他。不管他愿不愿意,她都要带上他看看这青石峰的景色。

到了门口,地上的那串葡萄依旧躺在那里。

白君厌愣了愣。

拿起地上的那串葡萄,摘下一颗,放在嘴边吹了吹,毫不顾忌的吃了下去。

眼神落向那道雕刻着梨花的木门,最终白君厌垂下了那只欲将敲门的手。

垂下去的不只是那只手,还有她对凤景熙的愧疚。

她还记得,那天夜晚,她亲手将凤景熙从铁笼中带出来时,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萤火虫的发出的。

他很信任她,可她却只是见了一只鸽子和一封尚未打开的书信。便毫不犹豫的对他刀剑相向。

白君厌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无力。

就好像心中一直有什么东西在压着自己,让她喘不过气来。

“景熙,你开开门好吗?我有话同你说。”

凤景熙刚才在比武台上的气势瞬间去了一半,此刻她像是恳求凤景熙一般。

屋内依旧不见动静,白君厌也感觉到了些奇怪。

她释放出灵力,闭上眼睛感知凤景熙的气息时。

“君厌姐?”

记忆里那个清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白君厌惊喜的转过身去,凤景熙正站在白君厌的身后。

他身上穿着的已经不是当初刚见面时的那身黑色布袍了,反而是他们青寅的弟子服。

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在凤景熙身上,样子反倒更加的英俊绝伦。

白君厌这几日的不安和愧疚早在那声“君厌姐?”的时候,便已经烟消云散。

她欣喜的看着凤景熙,倒先没问他怎么成了青寅的弟子,反而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几日不见,景熙长高了不少啊。”

凤景熙将头偏过去,面色微青。两只双拳紧紧握着。

白君厌以为他还在生她的气,正准备开口缓和缓和凤景熙的情绪。

话还未说出口,凤景熙突然抬起头。

白君厌见他的眼睛满是鲜红的血丝。哪还有当初半点淡然若水的样子。

“白君厌!”

凤景熙明朗的声音,似乎是在克制什么,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白君厌刚想俯身询问今日的凤景熙,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刚低头,凤景熙却向她的身边逐步走近。

眼见这个不一样的凤景熙,白君厌想用灵力让他昏迷一段时间。

可此时,她周身的灵力竟然丝毫没有办法运转!

“白君厌,我不是小孩子。”

凤景熙的声音似乎是恢复了正常,他走上前去,站在白君厌的面前,两个人的距离近的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

白君厌见他眼底的血丝已经退去,也是实在受不了有人如此靠近她。

迈开后脚,正要后退一步。

可她的的身体似有千金重般,让她无法后退。

刚才,凤景熙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抢先揽住了她的腰。

白君厌浑身似有小蛇在爬,她对今日的凤景熙感觉很是陌生,可偏偏他这张脸确实是凤景熙无疑。

此时,白君厌来不及乱想。

天空上不知是哪飞来的树叶,轻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来不及拿开,就感觉一道温热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凤景熙轻轻的吮吸着白君厌朱红的唇瓣。

他似是对待一件很是贵重仙器。

也不敢用力,怕吻疼了她。

原先的白君厌,她也是万万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凤景熙竟然……

白君厌本在那道温热覆盖在她的唇上时,便下意识想使用灵力将凤景熙推开。

可她的灵力就像是被禁锢般,对凤景熙似是没有丝毫的作用。

原本遮在她眼前的树叶,在白君厌的挣扎下,轻轻的飘在了她的脚下。

凤景熙似乎是没有看到般,一步步加深了那个吻。

没有了树叶的遮挡,她已是看清了凤景熙的模样。

他根本不是凤景熙!倒映在白君厌瞳孔中的那张脸,很是陌生!

他的眉心处竟然有一个黑色火焰般的印记。

白君厌活了了十六年,心中很是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男人。

她的内心微微颤抖!白君厌已经全然不顾会不会遭到灵力反噬,她在男子的禁锢之下不断催动着周身的灵力!

就在白君厌想要拼死破开禁锢时,天地间突然变了颜色。只听见从天上那乌黑的云层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轰隆!!!”

只能说这道雷声来的恰到好处,眼见男子被这道雷声分了神,白君厌趁机推开了这个男子。

白君厌的眼眶微微染上了些许红晕,满目之间皆是狰狞!

男子看她这般样子,面色之间竟然有些后悔!

“君厌……对不起。”

就再男子还要同白君厌说些什么话的时候。

天上顿时电闪雷鸣!

“不好!”

男子心头一惊!这不是如同的雷声!

这雷声乃是修为到达一定程度,被修仙者所吸引而来的雷劫!

如今这雷劫,分明是冲着他们来的!

男子心里也是极为清楚,他的雷劫早已渡过。所以,这雷劫是被白君厌所吸引而来!

此时的白君厌哪有能渡这雷劫的心神!若是方才他没有吻白君厌,白君厌也是能安然渡过的。

可是如今,白君厌活脱脱已经失了心神。

若是白君厌渡不过雷劫,只怕是日后,她也只是个凡人。终生只停步在这第三道雷劫之上!

男子见那天雷,已经有了临降之意!

他暗骂一句该死!

并迅速用了招灵术,此刻白君厌的心神正是不稳。很快便中了招!

男子走过去轻轻将白君厌搂在怀里,看她昏迷的样子,无视了周围的一切。

顷刻间,一个吻落在了眉心。

“我怎会舍得让你受伤?傻丫头。”

男子的语气甚是温柔,说罢他看向天空中蓄势待发的雷劫!

整张脸瞬间换了一个表情!原先对着白君厌温柔的面孔已经转化成了一个恶鬼!

尤其是他眉间的黑色火焰,像是在不断的燃烧!

……

那一日,灵川的弟子只看见一道形似游龙的天雷像是破开了天空,径直冲向了灵犀院的方向!

只是一眨眼间,原本的灵犀院被那天雷瞬间炸成了粉碎!

众人也是认出,那是雷劫!

一众弟子赶忙派人禀报白渊,率先赶到灵犀院的是韩非。

他看了看周遭,终于在废墟之上见到了一个女子!她整个人似是从鲜血中爬出来的一样,鲜血淋淋!是白君厌!

韩非紧忙用灵力察看她的伤势!

足足半个时辰,韩非收回了灵力,他看着尚在昏迷之中的师妹,面色很是奇怪。

白君厌竟是毫发无损!可她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白渊已带着众弟子赶了过来,见韩非旁边浑身鲜血的女子是他女儿时。

白渊差点晕了过去,还好韩非及时告诉他,白君厌并无大碍,只是灵力耗尽,暂时昏迷了过去。

要不然,躺在地上的人,又多了一个白渊。

白渊上前也察看了一番,他的女儿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便挥了挥手,遣散了众人。

随后派了几名奴婢,好生去照顾白君厌。

并吩咐那几个奴婢,只要厌儿一有情况,立马派人前去通知他。

白渊这才作罢。

第八章 梦魇

“君厌,我们还会见面的。”

她恍惚之中,看见了大片的桃林。密密麻麻。她深感,她已经分不清眼前在空中纷飞的花瓣,到底是从哪根枝丫上落下来的。

这是什么地方?她在哪儿?

她的灵魂好像要被撕裂一般!她宛如一尊行尸走肉,身体不由支使的像桃林走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此情此景甚是美丽。可是,她为什么会感到很难受?

脸颊上微微冰凉,她用着她颤抖的手触去。

一片冰凉!脸颊上满是泪水!

她愕然,身体依旧向深处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在一个树下看见了一个男子。

他身形极为欣长,穿着一件玄色暗绣白云飞鹤的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缀着一对血红的双鱼佩。

最令人无法忽视的是他那一头雪白的长发用一支同他腰间血红玉佩颜色的簪子,高高束起。

“君厌,你会爱我吗?”

桃花林里一声哀叹回荡在白君厌的脑海。

她为何想要看清他的样子?他是谁?

四周满是淡粉色的花雨,她见周围的一切都被那漫天的花瓣所覆盖!

她渐渐看不清那男子的身影!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在她的心间沸腾!

眼见男子一点点消失,她终于忍不住朝着前方的身影大喊:“阿境!我一直都爱你!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放不下你啊……”

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可她却拼尽所有灵力,她想要飞奔到男子的身边!

可是,她见男子在她喊出那些匪夷所思的话后,纤长的身影微微一怔。

她见男子转过身来,她拼尽全力,却只能看见他脸上带着一种决然的笑容。

“君厌,记得等我,不然……我会很伤心。”

说罢,男子的身形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白君厌感到眼前一黑,可她的神识却很是清明。

“阿境,你不是说不会丢下我吗?”

“阿境,你不是说再也不会让我难过了吗?”

…………

恍恍惚惚之间,白君厌睁开了双眼。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她转头打量了一番,身下是黄花梨木雕刻的软床。西周木架上精致的雕花装饰显得很是不凡,身上是一床锦被,侧过身,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透露着一股大气。

“这不是我的房间吗?可我刚才不是在……不是在……”

刚去屋外烧了温水的几个奴婢见白君厌醒了,当下便派人前去禀报家主。

剩下几个,低眉顺眼的伺候白君厌梳洗。

她尚且有些头晕,摆了摆手只留下了一个最前面的奴婢。

“我昏迷了几日?”白君厌揉了揉生痛的眉心。

“回小姐的话,打小姐从雷劫之日算起你已昏睡了三日有余。”

她竟然昏迷了这么久?脑海中电闪雷鸣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字:阿境?

阿境是谁?

白君厌不由地深皱着眉头,此刻她又忽然想起。

她雷劫之日,出现的那个陌生男子。

他们青寅可曾有这般人物?竟然能禁锢她的灵力?

雷劫之日前,白君厌已经承受过两道雷劫。

青寅的一众弟子中,除了大师兄慕衍是和六师兄明修月分别是四道雷劫和三道雷劫的修为,其余的几个师兄同她一样已经承受了二道。

白君厌虽是两道雷劫,但是经历过四道雷劫的慕衍也是无法将她的灵力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禁锢!

他借着凤景熙的容貌接近她,甚至还吻了她!

想起那个吻,此刻的白君厌已经稳下心神。

“亲就亲了吧,她又没失身。”白君厌心说。

她出生青寅,修行的是仙道。自然不像普通女子那般过于看重名节。

当日,她那般激动,自然是因为那个陌生男子装作凤景熙的样子欺骗她。

想到凤景熙,当时白君厌见到的那个是陌生男子假扮的。那真的在哪?

想及此处,白君厌突然起身。一旁的奴婢见白君厌的动作,赶忙开口:“小姐,你刚受过第三道雷劫,身子虚弱。家主让奴婢好生照顾你,小姐有什么事,吩咐奴婢们去做就行了。”

白君厌欲将下床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雷劫来临的时候,她正丧失了心神。她醒来后也没有动用灵力察看自己的修为。她下意识认为,雷劫之日她没有承受过去。

此时她听了这奴婢的话后,心里涌现着几分激动。

她闭上眼睛,暗红色的灵力在她的意识海中沸腾着。

她见自己的识海里的灵力多了一道印记。那是第三道雷劫的象征!

可她记得,那日,她并没有过多的灵力帮她渡过第三道雷劫?

难道……她心中浮现出了那名陌生男子。

沉浸在识海里的白君厌似乎想起那日她昏迷时那个男子对她说的话:“我怎会舍得让你受伤。”

此时她心中已是明了。

雷劫虽然避无可避,有多少人在经历雷劫的时候,因为各方原因,渡劫失败。

话虽如此,可修仙界有一条秘辛。

如果修士渡劫的时候,有人愿意以肉身之力抵抗修士所受的雷劫。并且,生生承受过去。那么,那名修士就算是成功渡劫。可谁愿意以肉身之力去抗那雷劫的力量?

若是没有灵力的保护,那么这人就算是不死也会被雷劫之力毁了心神。终生成了一个废物。

白君厌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那些血自是那名男子的。

一时间,白君厌的心中滋味万千。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白君厌的心也非是石头做的,此刻,她心中更多的是对那个男子的愧疚。

他帮她渡了雷劫,她有什么资格再去恨他?

白君厌知道,她欠了那名陌生男子一个很大的人情。

白君厌挥退了那个奴婢,一个人静坐在房间里。

也不知坐了多久,尚在沉思中的白君厌被几声敲门声所拉回现实。

那敲门声听着不缓不慢,每一声都好像在诉说着门外之人的修养。

白君厌知道是谁。刚才还缠绕在她心尖的那些不愉快已经荡然无存。眉眼间,又重新回到了往日的那番色彩。

“进来!”

得到主人的允许,木门被轻轻的推开。

月白色的衣角映入眼帘。

“大师兄,你来看我啦?”白君厌很是开心的前来的慕衍。

敲门之人正是她的大师兄慕衍!

慕衍有些心疼的瞧这他的小师妹,伸手将她脸颊边的一缕青发绕回耳后。

如同美玉的声音顷刻便出现在她的身边。

“阿厌,修月和几位师弟最近被师傅看管着不能前来,师傅也同灵川的几位家主商议比试的事情。他们便让我来告诉你,等过了家试就带些好玩的过来看你。”

白君厌自是清楚,这几日正是青寅上下最忙的时候,她也不是爱耍小性子的人。

于是眨了眨灵动的眼睛,看着她的大师兄。

俏皮的说:“师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回去之后同师兄和我爹他们讲,就说我白君厌灵力深厚,挨过了雷劫之后更是生龙活虎,上房揭瓦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

慕衍听了她的话后,满是怜惜的笑了笑。

“阿厌自是厉害,已经是受了三道雷劫,看来师兄我更要努力修炼了,不然等过段日子,师兄就打不过阿厌了。”

说罢,慕衍伸手揉了揉白君厌本就乱糟糟的头发。

摸完,感觉甚是顺手,又伸手揉了揉。

白君厌怎么感觉他的大师兄仿佛在揉狗一样?

当然,慕衍是从来不会摸狗的。

“师兄说的哪里话,我能这么快受了第三道雷劫,也是上天眷顾。怎么会赶上大师兄?大师兄在我心里可是最厉害的。”

这番话,白君厌是掏自肺腑。虽然她大师兄比她年长了六岁。但在他这等年纪,便受过四道雷劫的人,屈指可数。看大师兄的灵力波动,她也能感受到,过不了多久,她大师兄就会引来第五道雷劫。

不知日后,他大师兄会不会在六道雷劫过后,便飞升成仙?

想到这里,白君厌看向慕衍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拜。

“阿厌,我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了。等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其实此番他出来,是偷偷背着师傅的。明修月同他几位师弟也要前来,可师傅走的时候叮嘱过他,让他看着他们好好修练。师傅说了不让他们前来,也没说不让他来吧?于是慕衍便带着几位师弟的话前来探望白君厌。

她孰不知晓,这几日听说她受了雷劫满身是血,虽无大碍,但已经昏迷了三日!慕衍心中已是急得不能再急。

这次,他见师妹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确实没有什么大碍。也放下心。

“嗯,师兄你快去吧,我这几日一直在床上躺着,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等我稳固好灵气,我就去找你们。”

白君厌和慕衍简单的告别之后,便目送慕衍出了门。

慕衍走后,白君厌的视线停留在刚才慕衍坐的地方。

人已不在,但是却出现了一只老虎模样的小玩偶。

样子很是可爱,白君厌又是一笑。

这玩偶肯定是慕衍走的时候悄悄放在那里的。

白君厌把玩着手中的小老虎。

又过了不久,她用了那几个奴婢端来的晚膳。便早早睡去。

第九章 往事

第二日,白君厌在屋中运用着自己的灵力。

她体内血红色的灵力如同一条条蜿蜒的河流,逐步汇聚成一支湖泊,这被修仙界称为识海。

修士在经历第五道天雷之后,他们的识海还会孕育出一只灵兽。

灵兽由他们本体中最为精炼的灵气幻化而成。

天赋越强,灵兽的等级也就越强。

她爹就有一只灵兽,是只碧绿色的单角麒麟。

能说人话。

她小时候见过一次,不知后来,她爹再也没把那只麒麟从识海中召唤出来。

从识海中出来,白君厌就听见似有人在窗外喊她。

果不其然。

“师妹师妹!”

不等她回头一声,一颗小石子便从窗外飞进来,砸中她的脑袋。

白君厌没有防备,被硬生生砸肿了额头。

白君厌纵身一跃,从窗户翻了出去。

躲在窗户外的那人似乎是没有料到白君厌会不走正门。

惊呼了一声。

为青寅用石头砸她的人,她找不出第二位。

躲窗外的人,正是明修月!

几日不见,明修月似乎清瘦了不少。

这般样子,自是同她爹脱不了关系。

明修月看着白君厌,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师妹,听说你过了第三道雷劫?”

白君厌还忘不了刚才明修月砸他的事情,也不想搭理他。

只是点了点头。

明修月很是尴尬的看着白君厌,也不说话,足足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白君厌在明修月的目光下,很是觉得,明修月今天不大正常。

她正要开口缓解这份尴尬时。

明修月突然拉住她,很是认真的说:“师妹,虽说你被雷劈了,修养了三日有余,虽说师兄早就经受过第三道雷劫。但是师兄今日一看,那道天雷怕是比师兄那是经受的还要凶猛许多。比如,师妹的额头。被雷劈了之后竟然红肿难消。”

白君厌震惊了。明修月看了她看了半天,竟然是看她额头上那道红肿?

明修月见白君厌的表情有些呆愣。

心中已经以为,那道天雷已经把他的师妹劈傻了。

说罢,他清咳一声。

今日,他可是趁师父和大师兄不在,偷偷溜出来的啊!他的师妹不能表现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吗?

这时,一抹绛紫色的身影伴随着极为强盛的灵力落入院中。

虽是穿了男装,但还是能从周身的模样看出这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姑娘。她手中还提着……两壶酒?

话说回来,白君厌身边可有女扮男装的女子?自然是家试时她结交的南宫凉!

白君厌瞧见她,心中一喜。

“嗨,凉凉~”

冷美人南宫凉在这声凉凉后,心中满是黑线。

“……别叫我凉凉。”

过了半天,她才同白君厌说了这一句话。

南宫凉刚参加完她的第四场家试,听路过几个女修说家主的女儿,他们的大小姐引来了第三道雷劫。昏迷了好几日才醒来。

南宫凉也是前不久刚经历过第三道雷劫,她自然是晓得这雷劫的可怕。心中有些不放心,便前来探望一下白君厌。

话说完,白君厌和南宫凉才注意到一旁的明修月。

只见明修月的脸染上了一层绯红的红晕,本就是谪仙的容貌,此时就好像重重涂了一层胭脂。

模样甚是娇羞。

白君厌心中升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问号。

“六师兄,你染上风寒了吗?”

“他是你师兄?”

南宫凉开口了,这声调和声音都和刚才的大为不同!

白君厌转过头见南宫凉的脸上染上了几分冰霜,神情像是一副极为不相信的样子。

白君厌的心中已经察觉出来南宫凉好像和她的六师兄认识。

于是率先开口:“六师兄,这位是我的朋友,南宫凉。”

明修月自南宫凉出现后,便一直盯着她。

他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偷溜出来还能遇见他最不想遇见的人?看她的样子,她已经是青寅的弟子了?

他早就应该想到,青寅每年招收的弟子,都是从几个方位精心挑选的人。南宫凉的天赋也是极佳,自然能进入青寅。

南宫凉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明修月的身上,眉目见满是冰霜。

“登徒子!”

不等明修月开口,南宫凉便朝着明修月喊了一句。

白君厌原以为他们以前认识,只是有些不和。

在南宫凉开口后,白君厌震惊了!

南宫凉对她六师兄说登徒子?她横看竖看明修月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本就担心南宫凉说这三个字的明修月正是欲哭无泪!

他看了一圈白君厌和南宫凉,见她们两人的目光全都停留在他的身上。

一阵心慌过后,竟是没和白君厌告别用了七成的灵力逃出了白君厌的七殿。

没错,是逃!

而南宫凉在明修月走后。满是冰霜的面色才稍有缓和。

白君厌已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忙忙拉着她的手,问南宫凉同明修月的渊源。

南宫凉在得知他是青寅的六弟子时,心中也是大为震惊。见白君厌问她,她也没有什么隐瞒。

当下理了理思绪,便同白君厌说了起来。

南宫凉出生在北疆一带十方绝域内,她父亲是十方绝域的域主。

十方绝域也同灵川一样,都是修仙世家聚集之地。

她父亲早年流连花丛,娶了她的母亲之后,还纳了许多样貌美艳的姬妾。她母亲终日怨恨,再生下南宫凉之后,早早的便离开了人间。

这也导致了南宫凉不同与人亲近。

她头上一共有四位妹妹和三位弟弟。南宫凉虽是母亲早逝,但她确实是十方绝域的嫡女。

她父亲虽是风流,但他对嫡庶之分很是看重。

以至于南宫凉的几位庶妹,从来没有踏进过她的院子。

她同白君厌一样,都是不喜有人伺候的主。

所以从小到大,她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她们十方绝域有一处温泉,汇聚天下至纯灵气于其中。

这方温泉,被她爹当作生辰礼物送给了她,平日里,除了前来打扫的侍女,几乎在没有人敢前来。

南宫凉闲来无事,都喜欢进去泡上一泡。她和明修月的渊源也是起于这处温泉。

南宫凉记得甚是清楚,那日是十五,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虽是黑夜,但那皎洁的月光将周围的环境照的一览无余。

南宫凉很是喜欢暗夜的安静与祥和。

她轻轻的脱去了身上的薄纱,一步步走向温泉深处。

她今年已是十三岁,她相貌还没有真正展开,却依稀能看得出,她日后的模样必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水中倒映着她的身影,她仔细瞧了瞧,水中的她好像是另一个自己。

南宫凉不由轻笑。

她在白日听闻,她爹近日里最为得宠的姬妾,可是天天在她爹的耳边吹耳旁风。

说一些“凉儿已经大了,该许配个好人家了。”诸如此类的话。

那女人哪里在是为她打算!她要是嫁了人,她的女儿便可以多一些资源。将来继承这十方绝域的也是她的二子!

想及此处,南宫凉的眼神中更是增加了些许寒意。

突然,远处的假山中猛地钻出一个人影。

同时伴随人影出现的还有三道鬼火。

何为鬼火?自然是鬼魂燃烧自己的灵魂,所生出的几道地域业火。

这种火焰,一旦产生,除非死一个人,否则极难熄灭。

南宫凉微微诧异!这是什么人?竟然能遇见鬼火?这运气也是……令人咋舌了些。

她原以为,这个身影会从另一段从这十方绝域里逃出去。没想到他却径直的飞向她所在的这处温泉!

“姑娘,对不住了。这鬼火非得是极强的灵力才能扑灭。此处,只有你这温泉能办到。唐突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听声音,俨然是个男子。他说这番话语速极快,动作也是没有丝毫停留。

一个猛子便跳进了南宫凉所在的温泉。

随之,那三道鬼火也向他袭来。

顿时温泉周围的灵力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莲花,徐徐吞噬着那三道形似骷髅的鬼火!

一时间,狂风怒吼。

南宫凉似听见地狱的恶鬼在她耳边哭号。

声音凄惨!她顿时感到心烦意乱!

“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将这等不干净的东西引到她们十方绝域!”

只见南宫凉从水中一跃,身上的里衣紧贴着她的肌肤。勾勒出她身上一道又一道美丽的曲线。

她忽然想起刚躲进温泉里的男人,目光一冷!

抬手使出三成的灵力向温泉打去!霎时间水花四溅!

紧接着男人也从水底探出头来,南宫凉也看清了他的样子。虽生的一副人样,却是一个鸡鸣狗盗的登徒子!

水中的男人要是知道南宫凉这般想他,他肯定会欲哭无泪!

他躲到她的温泉里面是不得已!不得已好不好!

南宫凉见他还不从温泉里出来,便朝着他又打出一道灵力!

男子反应甚是机敏,在灵力袭来之时,他微微转了个身。那道灵力又击向了水面,溅起的水花重重的泼向了男子。

男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的五官感知极强。这水中竟有着一抹淡淡的幽香。

这抹幽香好像一只小猫的爪子,一直在他心里不痛不痒的挠着。他很是不知滋味,他自然知道。刚才在这水中的正是眼前这名女子,幽香自然也是出自她的身上。

第十章 入赘

“还不快滚出来!还打算继续脏了我的灵泉吗?”

温泉中的男人正是明修月!

那是明修月十三岁的时候,被师傅派去十方绝域历练。无意间惹上了鬼火。

他来的时候做足了功课,他得知十方绝域有一处灵泉,灵力深厚。必是能将这些鬼火尽数吞噬。

想着,他便将这鬼火引到域主的行宫中不料在误打误撞之间,竟然是让他成功的找到了灵泉。

可怎知,灵泉中正有一女子在那。

他走投无路之间便冲进了灵泉。他瞧着南宫凉的容貌和年纪。

她应该是这域主的嫡女――南宫凉!

明修月略带狼狈的从灵泉中出来,见她已经运转周身的灵力,去对抗那三道鬼火!

南宫凉踩着几点水滴立于空中,好像她本身就如同空气一般没有丝毫重量。

南宫凉板着一张脸,身上还不断的滴着水滴。黑发在空中飞扬。她的手确是没闲着。

只见她手中的灵力一道一道的向鬼火袭去,帮助那朵青莲吞噬鬼火。没过多久,青莲的样子愈来愈大,一下子便将全部的鬼火吞噬殆尽。

明修月顿时出了口浊气,见鬼火已经消失。他正要偷偷溜走。

突然!一只充满灵气的鞭子向他袭来!

明修月紧忙用灵力改变了鞭子的方向!正好落在那座假山上!

只听“嘭”一声,那假山竟是生生裂开了!

这院子里就只有两个人,毋庸置疑,打他的人正是南宫凉!

明修月见假山的样子,微微诧异。

他见南宫凉攻击鬼火的时候,就知道她修为不错!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厉害!

明修月自负天赋傲人,平日里并没有向大师兄一样勤奋修炼。所以此时,他深知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位女子。

十方绝域,果然名不虚传!

南宫凉仍是立于空中,她的衣服已经穿好,与刚才的样子相差无几,只不过她手中多了一条周身通黑的鞭子!

明修月自知修为不如南宫凉,于是率先对着南宫凉开口:“姑娘,刚才在下无意冒犯你的地方还请姑娘见谅,在下先给姑娘赔个不是。在下本是初来宝地,不知天高地厚。姑娘要是再也不想见到在下,不如现在就放我离开。”

明修月这番话说的模棱两可,他一共向南宫凉表达了三个意思。

第一个:我刚才纯属被逼无奈,我给你道歉。

第二个:我不是你们十方绝域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三个:你要是讨厌我讨厌的紧,就赶紧放我离开,只要你不动灵力打人,我就立马滚的远远的。

南宫凉听后,她那朱红的嘴唇微微勾了勾。

“谁说我不想见你~”

如果明修月忽略了南宫凉脸上的冷意,他倒真觉得,这语气颇明了是在勾引他。

明修月心头不妙,转身就要飞出这个后院。

谁知道,南宫凉轻轻挥了一下手中的鞭子。

那鞭子便宛如一条鲜活的灵蛇,明修月刚飞向空中。那鞭子就缠绕在了他的腰间。

他硬生生从空中摔了下来。

早在之前他跳进温泉的时候,明修月就下了一道灵术,屏蔽了院子里的声音。此刻,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们这边动静如此之大,若是没有这道灵术,肯定会吸引十方绝域的域主。

到那时候,他只要说出他的身份和目的,便能安然无恙的离开!他何苦这般!

听他头顶上传来几分细碎的脚步声,他不用看也知道是南宫凉来了。

明修月欲哭无泪,索性趴在地上装死。

“我要你入赘我们十方绝域!”

女子清冷的声音响彻在寒夜中。

这一下,明修月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装死下去了。

他身为青寅家主的小弟子,灵川多少世家的女儿想要嫁给他!他怎么能入赘!她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多半是这个原因。不然前一秒还对他刀剑相像的南宫凉怎会转折了语气让他入赘?

明修月刚站起来,准备和南宫凉来个鱼死网破!

就见南宫凉抬手使出七成灵力,锁住了他的灵脉!

没有灵力,明修月就同一个普通人一样。自然是对南宫凉起不到任何一点威胁。他只能眼神略带愤恨的瞪着南宫凉!那模样,倒有几分小媳妇怨怨不平的样子。

南宫凉见明修月的样子,不知觉心情微妙了起来。

她说出让他入赘的话,自然是有她的打算。

父亲那姬妾不是算盘打的好吗?与其让她嫁人!她不如先找一个男人入赘来他们十方绝域!

她只要一日不死,她以后便是十方绝域的新域主。

想着又看了看明修月憋屈的样子,冷不丁又朝他说:“登徒子!”

明修月最受不了这三个字,只听南宫凉又将它说出来。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忙向她开口道“我不是!”

南宫凉见他红了面颊,心情竟是又好了几分。她在心里不由感叹自己的恶趣味。

她的面色也不像刚开始的那般,只是仍然绷着一张脸。

“你是。”

许是见明修月一副认真的样子,南宫凉不由回话。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你不是。”

“我是!”

说罢,南宫凉看向明修月的眼神多了几分玩味。

明修月也在话音刚落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这下,他竟是欲哭无泪声音略带悲戚向着南宫凉说“我不是……”

样子甚是可怜,南宫凉也不想再同他继续玩这等幼稚的文字游戏。

她只是淡淡蹩了明修月一眼,便用鞭子拉着他向她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竟没遇到什么人!

不出一会,南宫凉便到了她的寝宫。明修月也是到了门口才发现这处宫殿不是别的!而是她的房间!

她拉他来的房间作甚?

他想起了她之间让他入赘的话。莫非……

明修月不禁想起了温泉中存在的那抹幽香,他们修士身体早就异于常人。在修仙界,十岁便是一个男人了!更别说明修月已经十三岁了。

他看南宫凉的年纪貌似比他小了一点。所以,他等会该怎么守身如玉呢?他是不是应该壮士割脉保全名节呢还是……假装抵抗一下呢?已经进入寝宫的南宫凉,见明修月一副傻笑的样子。

不用说,她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今晚你睡这里。”

南宫凉面无表情的指着地。

第十一章 幽黛

第二日,待到明修月从睡梦中醒来已是白天。

他看了看四周,他居然在一个小黑屋子里?

前夜,他原想趁南宫凉熟睡后,强行破开她在他身上下的灵术。

可南宫凉从床边的暗格里拿出一块乌黑的东西,放进桌子上那只小香炉中,用一缕精纯的灵力点燃了那东西。

不一会,香炉中便冒出了袅袅香烟,缠绕在南宫凉的宫殿内。

明修月闻着那香味,南宫凉方才放入香炉中的小黑块必然是墨黛!看她那娴熟的模样,明修月便知她今夜点着墨黛肯定不是因为他!而是南宫凉自身必须要靠墨黛来保持睡眠!

何为墨黛?

相传北疆之内的悬崖峭壁上常年生着一株漆黑的草,世人称它为黛草。

此草常年不衰,且极为常见。却出名的不是它浑身的颜色,而是它的叶子。

普通人沾之即死,没有半分挽回的余地!

可这草偏偏有一个功效,便是能安神入梦,而且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因此北疆一带的世家,都任由黛草生长。

刚开始,修仙界修行医术的灵医只是用机关巧术采摘着黛草,之后便直接将它晒干,放入香炉中。

可不知道是哪位灵医,发现将黛草研磨成粉结成块状更能引发黛草的药性。也就是明修月所看到的黑块模样。

那位灵医姓墨,他索性便将由黛草所制成的香叫“墨黛。”

通常修仙世家的子弟中有点墨黛的,十有八九都是有心疾的人。

他受那墨黛的影响竟是被人带到柴房,都浑然不觉。

明修月一阵后怕。

他见自己身上还绑着绳子,打着试试的心思,居然发现他的灵力已经流通舒畅。哪还有被锁灵脉的样子?

明修月若有所思,嘴边轻声说了句:“莫非是她?”

眼见此地不宜久留,明修月朝柴房的木门一脚踹去,门顷刻间便四分五裂。

他的灵力已经恢复,所以踹个门什么的。根本不成问题。

出了大门,明修月感受着阳光的滋润。

心中甚是觉得,自由真好。

正当他要翻出红墙,离开这宫殿时,他突然听见几处喧杂声。

他本是无心热闹。可他却在喧杂声中听见了一句完整的话!

“孽女!你堂堂这十方宫的嫡公主竟然在自己闺房中私藏男人!”

十方宫的的嫡公主是谁?明修月心头不由一紧。

他正是话中私藏的那个男人!

他翻越宫墙的动作顿时迟疑了下来。明修月心想:南宫凉虽是将他绑在她的寝殿中,但两人并没有作出什么逾越的事情。再说,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他又不是什么情郎!这十方绝域的域主能把她怎么样?反正横竖都是亲生的。

“她……应该没事吧?”

许是因为他昨夜心中的那点悸动,他终是没有离去!

反而朝着喧杂声的方向飞去。

明修月顷刻收去了眼底的玩世不恭:“明修月,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身在云殿的南宫凉自是不知道明修月那边的动静。

只见她一身白衣,跪在那大殿里。高昂着头,满目冷意的看着前面高高在上的男人。

那男人一身青色衣衫,整个人的样子看起来儒雅俊美。

虽然他的鬓角已经有了几缕白发。可是却仍然风华不减。

这就是十方绝域的域主,她的生父!南宫霖!

大殿周围已经站满了人。离她爹最近的那几个梳着飞天鬓的女子正是她的几位妹妹!

她们的眼中满是得意。

看呀,这不是十方绝域的嫡公主吗?怎么现在还跪在这里让她们看着?

她不是最受爹的喜欢吗?如今怎么被一口一个孽女喊着?

不止她们,她的几位弟弟也是站在旁边一脸得意的看着她。更有甚者,还捂着嘴在那偷笑!

南宫凉已将周围的一切收入眼底,她心中一阵冷笑。

她转过头不顾她爹的脸色,看着旁边的几位妹妹眼中满是嘲讽。

“不过几个妾生的,倒是都把自己当了回事情。”

此言一出,那几个名字上的弟弟和妹妹顿时脸色多了几分难看。

几个身穿彩纱的女子在暗地里使了几个眼色。

仅在一瞬,有两个已经是两眼汪汪。

她们脸上满是委屈的看着南宫霖,几滴眼泪已经掉在了地上,如同细雨打湿了刚出芽的梨花。

“爹,我们几个虽是不如姐姐,但是我们在怎样也断断不会同姐姐这般,还未婚配便领了个野男人在闺房睡了一晚。爹爹也别气坏了身子,姐姐想必也不是成心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南宫霖更是气的不轻。

他手中已经扬起了鞭子,一鞭子抽向下面跪着的南宫凉。

见南宫凉神色依旧如同往常,手下的灵力又是加了几分!

全然不顾南宫凉已经被他封了灵力!

大殿上的人见南宫霖手中扬起了鞭子,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一霎间!南宫凉的身上便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红印子!她本就穿着白衣,此时却已经被那道鞭子打成了血红!她衣服下面的皮肤恐怕已经是皮开肉绽了吧。

南宫凉硬生生以肉体之躯挨下了那道鞭子,顿时脸色煞白!可她强撑着身子,不让口中的那口献血吐出来!

南宫霖像是没有看到她的样子!表情很是淡漠的问她:“孽女!你知不知错?”

大殿上已经是鸦雀无声,只有南宫凉一人颤抖着身子,豆大的汗珠已经打湿了她的头发。

她用劲抬起头看着她的爹!

半晌,才艰难的吐出了一句话。

“不知!”

南宫霖又是大怒,扬手又要抽出鞭子。

她的几位庶妹,更是睁大了眼睛,满脸笑意的看着满身是血的南宫凉。

对!再多用几分灵力!把她打死了最好!

南宫凉已经准备好迎接第二道鞭子,这时她心中很是淡然。淡然到这周围的一切都同她无关。

南宫霖手中的鞭子像一条巨蟒一下,一下子便飞向南宫凉!

好像要把她的血肉吞噬一般!

南宫凉闭上眼睛。

可是记忆中的疼痛没有在她身上实现,她有些诧异的睁开眼睛。

眼前一道青色的灵力挡在她的面前。

眼前站着的是她们口中的野男人!她昨夜绑回寝殿的人!

南宫霖见明修月从柴房中逃了出来,脸色又是黑了几分!手下的灵力也是多用了几成!

青色的灵力渐渐不敌那道鞭子的攻击!

南宫凉见明修月转过身来,对她扯出一个甚是温暖的笑容。

“别怕,还有我呢。”

明修月的灵力已经被击碎!鞭子眼看要落在南宫凉的身上时,明修月竟是伸出了双手背对着那道鞭子!将南宫凉紧紧的搂在怀中。

南宫凉在明修月的那句“别怕,还有我呢。”的时候已经怔住了。

自小对她说出这句话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她早逝的母亲,一个便是这个只接触过一次的男人!

南宫凉生来好强!在她母亲死的时候她没有哭,在她爹拿着鞭子打她的时候她也没有示弱!

没想到,这个在这种关头下只能紧紧搂着他替她承受伤害的陌生男子面前。

她竟是控制不住自己埋了十三年的眼泪。她在明修月的怀中大哭了起来。

众人也是没有料到,尤其是南宫霖!

他自然是知道他女儿的性子。他本以为就算是将她的胳膊砍下来,她也不会哭出一声。

没想到,他见她女儿哭竟是在这样一副场景下。

他还是罪魁祸首!

南宫霖心中不由想起了一个笑容明艳的女子,那个女子就好像是五月的春风。吹得他心里舒服。这女子就是南宫凉的生母。

可是,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心中的春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在笑了,终日对他都是冷眼相待。

南宫霖想了好久,终于想了起来。

正是他那个月流连花丛之后,他的春风便换了一个人。是他……是他活活将他的妻子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想及此处,他看了看手中尚且滴着鲜血的鞭子。

上面的血不是别人的!是他的女儿的鲜血啊!

南宫霖此时恨不得也朝自己打上一鞭子!

“你先带着凉儿下去吧,我会派人好好照顾凉儿的。你……也下去好好照顾凉儿吧。”

南宫霖对着明修月说道,他的眼眸中满是疲惫。

明修月也属实伤的不轻。所以朝着突然转折的南宫霖点了点头。

明修月朝一旁吐了鲜血,随后抱起已经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南宫凉说道:“今日晚辈多有得罪,还请域主见谅。”

说罢也不管南宫霖和那几个庶子的眼神,大步的向殿外走去。

南宫霖看着明修月的背影。见他后背的衣衫已经被他的鞭子打破,露出的皮肤已经被鞭子打烂。血肉已经同他的衣服绞在了一起。他每走一步,地上便多了一滩深红的鲜血。

南宫霖不由问他:“你究竟是何人?”

已经抱着南宫凉走到门口的明修月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身。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像极了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青寅门主六弟子明修月。”

第十二章 情愫

第二日,已经是正午。

南宫凉的伤势已经尽数痊愈,当然这都是因为昨日的时候,十方宫的灵医奉了南宫霖的话,给她用了上好的灵药,所以今日的她已经可以下床走路。

她随意换了一身黑色的裙子,问了候在她未央殿前的婢子。

方才知道昨日给她挡了一记鞭子的明修月已经被南宫霖派人安排到她旁边的庆云殿去了。

南宫凉头都未抬,声音依旧冰冷。

“他伤势如何?”

其中一个婢子可能是前不久刚进十方宫的,不大知道南宫凉的性子本生如此。心中已经认为这嫡公主生气了,所以才这般。那婢子听说昨日南宫凉犯了错被宫主用鞭子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了一番。免不了生些闷气,她想着南宫凉可能会把闷气撒到她的身上。娇小的身子一下子跪倒在南宫凉的面前。低着头也不敢看南宫凉的眼睛。

过了半天才颤颤巍巍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位……公子受了重伤。宫……宫……主在昨日的时候就派人……前去给公子……医治了……”

南宫凉低头看了眼那婢子,便径直走出了未央殿。

她们怕她只不过是因为她看起来不好相处。也是啊,她的几位妹妹可比她会做人的多。

前往庆云殿的路上,南宫凉正想着昨天的事情。

那时天还没亮,她睡眠浅。就听见她的未央殿门口来了许多人。

平日里她的寝宫都没什么人,此时事出反常,必然有因。

尤其是这太阳还没出来,他们就赶来她的未央殿是何缘由?

无意间瞥见在地上睡的正香得明修月,南宫凉已是了然。

南宫本就和衣而睡,此时对着镜子略微收拾了一下,便挥手撤了未央殿的灵力。

门一下子便被打开,她见为首的是她爹,心下的嘲讽又是加重了几分。

“爹爹平日里不都是陪着你的几位美娇娘吗?不知今日是什么妖风将爹爹吹来我这未央殿?”

话说完她也是忽略了南宫霖铁青的面色。

又将刀锋一转:“爹爹若是没事,就尽快回去吧。我这未央殿冷清了太久,也见不得旁人进来。”

这话一出,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怕是会被气的火冒三丈。

“放肆!我若是旁人,那地上这小子又算什么?我十方绝域的女儿竟然将男子带进闺房过夜!若是传出去,我如何去见你九泉之下的娘?”

南宫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指着在地上尚未醒来的明修月说道。

这番话,在寻常人耳朵里自然是没什么。可它在南宫凉眼中却是讽刺至极。

当下仰着头大笑了几声,有忽然目光凌厉的看向南宫霖。

那目光似淬了毒的刀子!

“爹爹还真是不怕娘亲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找你,竟然还能面色不改的说出这等话来,可真是厉害啊。”

南宫霖扬起了手想要打南宫凉一耳光,他忽然想起这未央殿是她母亲生前的寝殿。

他高扬的手又渐渐垂了下去,脸色依旧是铁青一片。

他看着面前的南宫凉,心下的怒气正是旺盛的时候。

转身吩咐他身边的侍卫:“把地上那个男人关去柴房,在把这个孽女给我封了灵脉押到悬空殿!”

说罢,便拂袖而去。

未央殿中,南宫凉一袭白衣。眉目如画的脸上却带着些许嘲讽。

那几个侍卫领了命令,便托起地上的明修月准备送去柴房。

南宫凉心中忽然想起他的灵脉还没有被她解开,看他的样子。兴许是受了墨黛的影响,到现在还没有要醒的意思。

她想着,心中已经打算放他离开。

于是趁着那几位侍卫还没出去,她走上前,左手在他胸口用灵力点了几下,心中感知到他的灵脉已经解开。

这才让另外几个侍卫将她的灵脉锁住。同他们出了门,朝着悬空殿的方向前去。

南宫凉心了,若不是她的未央殿有他父亲那个姬妾安排的暗卫。

她绑明修月回寝宫的消息怎会那么快让她父亲知道?

她本无心,可那些人偏偏不让她好过!

一路上,南宫凉的心中满是悲凉。

“娘亲,您为我取名为凉,怕不是早就知道我这一生注定会悲凉到老?”

她很少说出这样一句话,可是现在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心中的这种感情愈来愈深。

之后发生的事情,便是昨日的那般。

整件事情想完,她已经走到庆云殿门口。

见这庆云殿同她的未央殿一样,一个人影子都不见。

便走径直推开门进去了。

首入眼帘的是一张素色的檀木床,她走过去才看见明修月正睡那里。

她心中惦念他的伤势,便催动灵力仔细查探他的身体。

见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南宫凉从不喜欢欠下别人的人情。

她帮他灭了鬼火,他又帮她挡了一记鞭子。

他们之间算是两清了吧。

南宫凉的内心竟是感到遗憾。

她在遗憾什么?遗憾他们之间已经两清了吗?

回过神来,南宫凉已经坐在明修月的旁边。

十三岁的明修月已经过了两道天雷,相貌也已经长开。

说实话,南宫凉在十方绝域内从未见过有一个男子能比肩明修月的相貌。

她本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此时细细打量着明修月。

她竟是感到惊艳,明修月生来好像就是天上的神仙。

一副谪仙的样貌,却偏偏入了这十丈红尘。

她的手不由自主摸向了他的眉眼。

突然!原本“昏睡”的明修月竟然在一霎间抓住了南宫凉的手腕!

南宫凉心下不由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干了什么!明修月的动作显然已经把她怔住了。

明修月已经睁开眼睛,嘴角还带着些许玩味。整个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怎么?要嫁给我?”

一日前她要他入赘,一日之后竟是反了过来。他对她说要嫁给他。

四目相对之间,南宫凉已经缓过神来,她别扭的抽回自己的手,面色重新换回冷漠。

“登徒子!”

这话果然管用!原本嘴角带着玩味的明修月,在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十分幼稚的他!

脸色顿时羞红!

明修月红着脸,哼了一声便用被子蒙上了脸。

她瞧见他的动作,竟是没有憋住。

在这庆云殿大笑了起来!

这男人怎么如此……幼稚?

不,她的心告诉自己,此时明修月得这个样子很是可爱。

对,是可爱。

第十三章 摄魂

十方宫中,玉兰花香。

南宫凉本不相信她有朝一日会对一个素未了解的男人轻易动心。

可当她看着眼前这个只见了一面却又肯保护她的男人。

她本薄情,奈何上天注定她遇到了他。

此时,明修月将整个脸蒙在被子里。他自然是看不到这个终日冷面的女子,此刻对他竟是满目温柔。

南宫凉一下子便将被子揭开,只见明修月一双极为无辜的眼眸还带着些刚睡醒的水雾。

活生生一副被人“宠幸”过的美人!

由于他的长相过于俊美,她一瞬间还以为是揭错了被子。

她突然想起,从前日到今时,她似乎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站起身来,正了正嗓子。

“还不快起来,难道你想赖在我们十方宫不走吗?”

明修月听闻此话,突然想起他是来十方绝域历前面的练的!而不是在域主的宫殿里当客人!

于是,一个猛子便从床上跳下来,穿好了靴子,对着南宫凉微微作揖。

“我在这已经逗留了太久,师门还有任务,明修月就此别过。”

说者在等她的回应时,并没有留意,她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状,似乎是在克制什么。

最终,南宫凉的心底叹了一口气,两双手已经松开像是无力一般垂向地面。

“嗯。”

明修月就那样走了。

她看着只剩她一个人的庆云殿,面色又重新回到了冰冷。

“呦,这不是姐姐吗?怎么,你的小情郎走了?姐姐一个人在这里难过?”

未见其面,先闻其声。

能说出这样的话,南宫凉不用转身都知道是谁。

自然是她的“好庶妹”之一的南宫花莲。

转身看她那一身彩色的布料,明晃晃的,着实扎眼了些。

可偏偏穿在身上的人浑然不觉,她肯定以为,她穿着彩衣像九天玄女吧?像花楼的婢女才差不多!

见南宫花莲那一脸骄傲的样子,她本就烦闷,此时更是加重了些。

“看来这十方宫的规矩不管用了?现在真是什么恶心东西都能出现在我面前。”

南宫凉不说话则已,一说话便是能气死人。

不出所料,南宫花莲原本得意的脸顷刻间便成了狰狞一片。

“呸,就你私藏男人的事,你也配说我脏?”

话说完,只听庆云殿“啪”的一声!声音很是洪亮!

放眼看去,只瞧见南宫花莲被她一巴掌打翻在地。南宫花莲捂着那迅速肿起来的脸,错愕了一会。就听见庆云殿上方传出一声尖锐的声音。

南宫凉已是有些不耐烦,索性又朝地上的南宫花莲踢了一脚。

“把你那眼泪给我收起来,你要是敢哭出一声或者是发出一丁点声音!我不介意将你打死在这!”

南宫花莲原本要掉出来的眼泪,竟是硬生生被她蹩了回去!

那日悬空殿她也在场,她见南宫凉的情郎竟是生那般标志之后,竟然有些怨恨南宫凉!

回到自己的殿中,当下她便茶不思饭不想。一闭上眼,就想起那个谪仙一样的男子。

今日,她听说那男子被安排到了庆云殿,于是好生收拾了一番。在外面她自然是遇见了明修月,可她娇羞的靠过去,那男子居然没看她一眼!

哼,果真是受了南宫凉那妖魅子的蛊惑!不然凭她的花容月貌,他怎会不看她一眼?

想着,便进了庆云殿,果真看到了南宫凉。她本是打算好好教训她一顿,反正现在已经没人在护着她了。横竖一个犯了错的嫡公主,能把她怎样?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出。

南宫凉心中很是烦躁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庆云殿。

她要回未央殿!她此刻对墨黛的需求竟是比平常多了百倍!

“原本看你的妹妹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放心不下便来看看,却不料让我看了一出好戏。”

南宫凉猛地抬头,就见明修月怀里抱着一坛子酒十分惬意的斜靠在她院子中的玉兰树上。

她那会见他的身影,以为他这会已经走远了。

没想到他竟是在她的院子中出现,还抱着一坛酒。

“酒哪来的?”

明修月挑了挑长眉,顿时眉飞色舞。脸上丝毫不掩饰他的得意。

“自然是偷的!”

说罢,他动作娴熟的掀开上面的那层红布,全然不顾树下南宫凉面若寒霜的脸,仰头长饮!

南宫凉转身就想回殿中,却听见身后一声清脆!

她回过头,见地上俨然躺着一个四分五裂的酒坛子。

树上已经没了明修月的身影。

她仔细看了看那酒坛子的样子,怎的这般熟悉?

她正要细细回想时,身后多了一个的脚步声。

南宫凉刚转身,便撞在了明修月身上。才过了一会,他身上已经有了浓浓的酒味。

也在一霎间,她记起了那酒!

这酒名叫断肠!是她母亲生前酿的!这酒极烈,身怀灵力的修士喝上一口都能大醉!更别说这肆已经喝了一坛!

明修月比她高了半个头,此时两人的距离又极近。

此时她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

她感受到头顶上的气息逐渐有些紧促……

心神不由一紧,也没顾得了什么。

一出手,便将明修月推开。

不得不说,喝醉的明修月已经不像平常一样幼稚抑或是玩世不恭。

此刻的他,脸上带着种坚毅很稳重。

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吧。

南宫凉盯着他:“我想嫁给你。”

很平常的五个字,可她却像是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明修月。

她也是看见了明修月表情中的惊讶。

他醉酒不假,可南宫凉是借着他喝了断肠才说出了这五个字。

她怕他醒来尚且记得,便运转灵力。在她和他的周边画了一个阵法。

十方绝域有一门秘术叫做摄魂。

能摄人心魂,能更改删除人的记忆。

只是此等逆天术法在施展之后会有很大的后遗症。

比如:一个月内动用不了灵力!

在修仙界不能使用灵力便是一个废人。尤其是她的几位庶妹还想让她早登极乐。

可她现在却想都不想便用了这秘术,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她岂会容许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她将他的记忆停留在那日灵泉。

只不过他记忆中的她没有用鞭子将他绑回宫殿。

而是只冷冷的说了一句:“滚。”

他便滚了。

画面一晃,又回到了青寅。

一个古香古色满是松柏的院子里,两个明艳的女子坐在院中的石桌旁。

故事讲完,时间才过了一个时辰。

白君厌听完,他们的故事虽谈不上荡气回肠。却绝对在白君厌的意料之外。

南宫凉也是不知道,这桩两年前的事情她会同白君厌说出来。可能是她很喜欢这个姑娘,也可能是她给她的那坛金风玉露。

“凉凉,其实你方才对着师兄说出那句登徒子是为了看他记不记得你吧?”

南宫凉在看见明修月的时候,心中已经重新鲜活了起来。可她偏偏得维持她往日的样子,不能让他看出什么马脚。

南宫凉不置可否。

“其实啊凉凉,据我这么多年对师兄的了解,再加上你告诉我的,我感觉师兄就是喜欢你这样的。”

白君厌歪着脑袋,看着依旧冷清的南宫凉,不用看表情,她身旁的人都会不由自主被她感染。

“那日,我将他弄走后,将自己关在房间数月。后来从父亲口中得知他是青寅的弟子,我便来了青寅。没想到今日见他竟是因为你。”

“因为我不好吗?我可比我的那个登徒子师兄好多啦!”

南宫凉在听到登徒子师兄的时候先是一怔,转而同白君厌一样,笑得甚是开心。

一扫心中的阴霾,来日方长!

第十四章 双骄

南宫凉同白君厌告别后,不一会便过来了个小肆。

“大小姐,家主叫你去十里岩。”

她爹叫她?什么事?

她猛然间想起,今天是大师兄和今年年榜第一的对决!也是家试的一大重头戏!

何为年榜第一?就是在没届弟子中修为最高人气最高的那名便是年榜第一!

而且,每年的年榜第一都要和青寅的大弟子慕衍打上一架,分分胜负!往日的家试,都是大师兄获胜,今年就不知道这年榜第一能不能打败慕衍了。

因此这一天,青寅的每届的杰出弟子就连家主也都会去十里岩参观。

白君厌身为青寅的大小姐,自然也是要参加的。白渊肯定是在十里岩许久没见她,便唤了小肆过来传唤。

“你先去十里岩告诉我爹,就说我一会儿便去了。”

小肆低声回了声是,就朝十里岩方向去了。

白君厌回屋,见那只小老虎还在桌子上立着,走过去拿起来抱在怀中转了个圈。

不难看出,白君厌的心情很是不错。

她先是将小老虎放在梳妆台上,又怕胭脂染脏了它。随后想了想又将它放在自己的床榻上面。

如此一来,白君厌每当入眠的时候都会看到它。

看到它,想起送她小老虎的人……

平日里,白君厌都是素面朝天,一身红衣,鸣鸿常伴纤细的腰身。

今日不知怎的,她挑了一身禇色的裙袄,还将自己的头发轻轻绾了一个发鬓。

姣好的面容,本就不需要在添加什么。

她坐在梳妆镜前,对着铜镜。仔细看了看,又将一支白玉簪插在发鬓上。

她性子本是活泼,今日却在这身打扮下,显得妖孽下凡。妖孽指什么?指她的美。美在谈笑间便能勾魂夺魄。

梳妆好后,算算时间已经耽搁了不少。

于是,她走出院子,吹了声口哨。

天上一阵风吹过,一声鹤鸣便落在院子中。

小红似有好长时间都没见白君厌。顿时热泪盈眶,乖巧的将头低在白君厌的胸前蹭了蹭。

白君厌也很是愧疚,纤纤玉手停留在小红头顶那撮红毛上,轻轻摸了摸。

“好啦,以后我保证每天都陪你玩一会,现在我们先去十里岩。”

小红也不磨蹭,随即载着白君厌便到了十里岩。

众人的目光都在比武台上的那两人身上,所以也没有留意到这一人一鹤的到来。

比武台已经重新修葺了一遍,比之前的样子更是气派了不少。

比武场上竟然还未开始,所以四周不断有议论声音传到白君厌耳朵里。

“今年的年榜第一可是北疆的墨公子?”

“墨公子?你说的可是那位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墨公子?”

“正是此人!我也是没想到我千里迢迢赶来青寅拜师学艺竟是让我遇上了这等人物!这可真是天大的运气吧!”

“一剑霜寒十四州?你们说的这墨公子真有这般能耐?”

白君厌饶有兴趣的听着,看来她大师兄的话题被今年年榜第一盖了呀。这真是一件新奇事儿,所以白君厌又朝人群中央靠了靠。

“北疆一带,虽有万死不辞的幽凤殿作恶多端!但是北疆还有一个将军府威名远扬!”

“你说的可是镇远将军府?”

“正是!”

“我听我爹说了,这镇远将军府不管在哪可都是让人想拉拢的香饽饽啊,镇远将军在凡界是朝廷命官!可他又在我们修仙界是一处首领啊。可这镇远将军和那墨公子有何牵连?”

见刚才提出来镇远将军的黄衣男子表情颇为神秘的说:“我下面要说的可是一处秘辛!你们今天听到的可是要把话烂在肚子里!”

周围的人听了纷纷作出一副想要发誓的样子。

白君厌很是汗颜……这黄衣男子的话也不知道同几个人说了。可偏偏她们青寅的其他弟子还相信了!!

黄衣男子故作高深的清咳了几声。

下面立马有人看不下去了忙朝他喊着:“温子然,你快别卖关子了。”

温子然瞪了一眼底下叫他名字的那人,又清了清嗓子,活像一个说书先生开始了他的下回分解!

“那镇远将军姓墨……”

说了第一句话,周围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咳咳!那墨公子姓墨名邪!正是那镇远将军的小公子!”

“怪不得!若是平常人家怎能生出墨公子这般的俊杰?”

“今日我居然有幸能看到大师兄和墨公子的对决!看来这青寅果真是如同江湖上所说!真是卧虎藏龙。”

“说的你好像不是青寅的弟子似的,我倒觉得我们同那墨公子大师兄相比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他们心里自然是知道他们是比不过这二人的,可是谁愿意承认自己不行呢?尤其是他们现在都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不服输也是自然的。所以他们听了那话皆是忙忙附和。

就当他们还要聊些什么的时候,十里岩上三声重重的锣鼓声响!

三声锣鼓声仿佛三道天雷一样把场下的人心都变得沸腾起来。

“青寅大比第一场,青寅大弟子对青寅年榜第一。开始!”

话音刚落,两道影子一红一白一跃擂台。

场下又是一阵惊呼!白君厌的眼睛停留在那道白色的影子上,她的大师兄的面色依旧如往常一般,带着浅浅的微笑。

慕衍对面的红衣男子正是墨邪。

“墨小将军别来无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场下原本沸腾的人群再次像炸开了锅一般。

“大师兄认识墨邪!搞了半天原来是熟人啊。”

“我就说他们两人应该认识吧,还不相信”

一个路人甲伸出头小声鼓囊了一句,正好被那个温子然听见。

“去你的!我们怎么没听见。”

沸腾的不只是他们,白君厌见离比武台最近的白渊也是脸上略有惊讶。

众人见墨邪的嘴唇微动,连忙平声静气,生怕错过墨邪的什么话。只见墨邪嘴唇动了半天,场下的人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而台子上的慕衍像是听见了一般,对着墨邪点了点头。

白君厌见周围的人纷纷不解般,于是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

“这是本门的高级灵术传音。”

白君厌的声音虽是压低了,可周围人一见这抹红衣。其中一个人还用手指着她那表情甚是激动。

“你你你你”

白君厌微微扶额,他们青寅的弟子都这么容易激动的吗?

“这位师弟”

她刚开口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你不会是墨公子的未婚妻吧!”

未婚妻!!她哪里像了!!!!白君厌以为他们是认出来她表情才这般激动的。没想到竟然是把她当成了墨邪的未婚妻?

“我哪里像墨邪的未婚妻了?”不止白君厌,远在比武台上的墨邪突然打了个喷嚏。

慕衍微微一笑“墨小将军可是身体不适?”

这回他们能听见墨邪的声音了。

“没事。”

说罢又是打了一个喷嚏!墨邪的长相九分邪魅,倒和他的名字相符,此时这张邪魅的脸上不断打着喷嚏,倒是让人觉得生趣的很。

至于那几个人,眼睛不住的瞅着白君厌。

表情很是嫌弃的说“你看你们穿的衣服,还说不是。咋们青寅又不是禁止门生谈情说爱。你这小姑娘还挺会装的。”

白君厌顿时哑口无言!衣服?就因为她和墨邪都穿着红色衣服?

他们青寅的弟子有毒……她要离远一点。

于是赶紧穿过层层人群,到了白渊的身边。

“爹!我来啦。”

白渊的周围倒是颇为清净,白君厌很是满意。

白渊今年已有三十五岁,却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生的一副天生的好人脸,头发却是丝毫没有一丝斑白。

白渊早在她进了十里岩就看她了,可她却迟迟不到自己身边。白渊的心里有了一丝小脾气。

“哼,厌儿还知道来我这糟老头身边啊。”

比武台上的二人已经开打,白君厌也没有精力去听她爹絮絮叨叨说什么。

只不过她爹一直说话,很容易让她分心啊。

于是她分出一秒钟的时间对着她爹说:“爹你安静会,我要看大师兄打架!”

见女儿一直不理自己的白渊听了她的话很是受伤,就偏过头去开始看慕衍的比试。

比武台上,慕衍和墨邪,同时亮出自己的长剑!慕衍的灵剑叫做宴光,那是一把清白色上古灵剑。

而墨邪的灵剑竟是丝毫不输宴光,只见他手中那通黑的剑身从头至尾就躺着满是灵力的寒气这把灵剑叫做霜煞。

“一剑霜寒十四州!”

台下已经有人喊了出来。

见墨邪迅速闪出霜煞,顷刻间一道冰冷的灵气迅速飞向对方所在的地方,灵力中夹杂着满是雪霜的剑气!

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出现在慕衍的面前,只在一瞬间就幻化成了数道飞刃!这道攻击真是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只见慕衍神色并无多大变化,反而跃向空中正面迎接墨邪的攻击!慕衍一转手臂,宴光竟然在他的指间旋转起来,逐渐形成向气流一样的漩涡!原本飞向他的飞刃,竟然被那漩涡搅了进去!众人皆是一阵又一阵的惊呼!而慕衍则松开手,用灵力一震剑端,顷刻间化解了墨邪的攻击。

墨邪见他化了自己的攻击,两人不约而同的扬起嘴角。

比武台上两道身影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台下人看来,只剩下一道道残破的身影分不清哪个是墨邪!哪个是慕衍。

大约过了几百回合后,这时众人俨然发现这两人的剑气和灵力都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场面!以往的比试大师兄哪会如此?这墨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虽是已经倒了极限,两人却丝毫没有要认输的准备!他们依旧紧握着手中的剑像对方刺去。

又过了许久!终于,其中一人突的一震,跪倒在地,唇角涌出鲜血蜿蜒,另一人则定定地站着,可是那身上的剑伤也不比倒地的那人少上多少!

场下见终于分了胜负!一瞬间竟是鸦雀无声!过了许久才是一声又一声的惊呼!!

第十五章 心意

诺大的比武台上,满是剑气的残痕!

那一身红字的墨邪手握着霜煞,支撑着力气才从比武台上起来!

他邪魅的脸上没有丝毫输了比试的懊恼,他看向被他的霜煞所伤的慕衍。

竟是仰头大笑了几声。

笑声过后,他一脸尽兴的表情,走上前去拍了拍慕衍的肩膀。

“不愧是青寅的大弟子!和那些酒囊饭袋真是天差地别!”

说罢,头也不回的下了比武台,众人见他纷纷给他让开了一道路。

他的身影就要消失时,墨邪突然回头!

盯着人群中的某个女子一脸笑意。

原先他们不知道墨邪看的是谁,直到人群里惊出一声:“墨公子是在看他的未婚妻嘞!”

“墨公子有未婚妻?温兄你快说说墨公子的未婚妻是谁啊?”

不错!又是黄衣温子然!

“你看门主旁边那红衣服的女子不就是嘛?”

“我看她怎么有点眼熟……”

从比武台上下来的慕衍已经走到白渊面前。

他拖着自己略显疲惫的身子。

“师父,师妹。”

白渊满脸骄傲的看着他,又很是糟心的看了眼白君厌。

“慕衍啊,今日比试中你犯了一个大错!”

白渊的话突然间变得严厉起来。

慕衍并没有因此而心生恼怒,只是对着白渊作揖说:“弟子才疏学浅,请师父点明。”

白渊见他这副不骄不躁的样子,心中甚是满意。

“比试是死的人是活的,往后即使打不赢也不能让自己受伤。”

慕衍嘴角微微上扬:“谢师父关心。”

白君厌晓得她爹的性子,所以并没有说什么。等她爹说完后白君厌跑过去站在慕衍身边。

“爹,大师兄在比试中受了伤,女儿先带他下去疗伤了。”

白渊点点头:“好生休养。”说罢转身下了十里岩,青寅家主果真是事物繁忙。

随即,白君厌扶着慕衍也像山下走去。

周围人还没有散,有几个伶俐的已经看出了白君厌的身份!

这是他们门主的女儿!青寅上下的小师姐啊!

尽可能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温子然正要偷偷溜走时。

突然听见一道极为陌生有很熟悉的声音传来:“在同门中散布谣言,抄《清心经》一千遍。”

抬头一看,温子然凌乱了。

往日里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大师兄正站在他的面前,他的旁边还站着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小姐白君厌。

温子然心中很是悲痛,差点要扑过去抱着慕衍的大腿求他放过了。

可是白君厌也是一脸俏皮的看着他,她的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腰间的鸣鸿!

意思是说:你要是敢过来和我师兄亲密接触,我就不介意用鸣鸿砍死你。

温子然泪目了!!只不过温子然那天生八卦的小脑袋一转。

积极想到,他在门中散布谣言?温子然想了想莫非是那句墨邪未婚妻?极有可能!

一千遍《清心经》换大师兄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温子然瞬间感觉活了起来。

已经走远的两人并不知道,短短几天后,青寅上下都会传出一条流言:大师兄喜欢墨邪,甚至不惜照顾墨邪的心上人白君厌。

话说两人一路走到山脚下,白君厌扶着慕衍正要苦恼是去灵医所在的千机院还是去大师兄的流云殿。

适时,大师兄出了声。

“师妹将我送到流云殿便行了,就不用麻烦千机院的几位长老了。”

“好的,师兄。”

白君厌见他伤势看着骇人了些,但也没有真实伤到什么。所以便顺着慕衍。

一路来到了流云殿。

流云殿和白君厌的落霞殿规模都很相似,所以白君厌略微看了一圈便知道哪个是慕衍的主殿。

两人一路无话,此时更是沉默。

白君厌将满是疲态的慕衍扶到房间里,慕衍本是温柔的丹凤眼一动不动的就那样看着她。

正当白君厌想要打破这份宁静的时候,慕衍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

四目相对,白君厌霎时停止了她的呼吸,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她的心在她的胸膛里不住的跳跃。

扑通……扑通……

此时的慕衍很是反常,她很是试探的问了一句“大师兄?”

慕衍原本抓住她衣袖的手像是失了力气一般,渐渐松开了。他的神色也转变得很是暗淡无光。

白君厌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很是明艳的微笑蹲在慕衍面前,用指尖戳了戳慕衍的脸颊。

“大师兄今日很厉害啊,听场下的几个师弟说那墨邪的称号可是‘一剑霜寒十四州’呢。”

慕衍的脸上又好像是重回血色一般,很是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她。

“阿厌希望是我赢还是他呢?”

阿厌这个称呼,大师兄也只会在私下里叫。而且她的大师兄也不会像今日这般问她这种有关输赢的问题。她的大师兄是怎么了?被明修月带跑偏了吗?

白君厌笑语晏晏的看着很是认真的慕衍,反问道:“这很重要吗?”

慕衍抬头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对着白君厌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管大师兄同谁比试,我都希望是大师兄赢。因为大师兄在我心中是最厉害的。”

目光转过,慕衍在多年后细细回忆起。

流云殿的主殿中,先是一架屏风映入眼帘。淡看远山,细看秀水。是由他亲手绘制而成。绕过屏风,一方八仙桌稳稳的摆在屋子中央,横梁上雕琢着祥云瑞气,着实细致。一套羊脂玉的茶碗静静的摆在桌子的中央,空气中还余着点点的檀香。流云殿中,最典雅的莫过于里室的那一张楠木床,两边青色的帘幔整齐的挂在床的两边,一条青纱帘幔横钩着帘幔,已是飘逸之极。慕衍正坐在床边,他的面前正蹲着一个女子。

她笑若明霞,两只眼睛很是真诚。让人不由得生出些亲近来。

那番话白君厌说的很是认真,也许正是这份认真。使得慕衍的心像蜻蜓点水一般,微微颤抖。

此时的慕衍虽是有些狼狈,但是他浑身的气质却是丝毫不减。

听完白君厌的话后,慕衍像是很激动一般,闭紧了双眼。

过了好半天直到白君厌喊他,他才回过神来。

慕衍睁开眼后,他又回到了那个她熟知的模样。

淡然若水,温润如玉。

他缓缓开口:“其实刚才我本可自己回这流云殿的,可是我的私心却想着让阿厌多陪我一会。”

同明修月偷鸡摸狗被主家抓了现行的白君厌没有脸红,在小时候不小心闯进男澡堂子的白君厌也没有脸红。

此刻慕衍的话,竟是让她白皙的脸上多了一层红晕。

“师兄!那个……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改日我在来看师兄!”

慕衍瞧这白君厌惊慌失措逃跑的样子,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

他看着白君厌离去的背影,恍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自言自语道:“阿厌,若是哪天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的这般好,你还会说出这番话吗。”

说罢又很是神伤的摇了摇头。

刚才……多年来未说出口的话,他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便要说了。

第十六章 走尸

青寅家规有云:亥时息,卯时醒。门中弟子皆以钟声为信。

青石峰上有座宸钟,值夜的弟子每隔一个时辰便要敲响一次。

宸钟的位置处于青石峰上最顶端。

此时一个值夜的男子正哼着小曲儿一路向钟走去,手中提着的灯笼照出了他周身的样子。

那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袍显得他身材很是修长。若是仔细看去,那月白色的袍边还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正好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只是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也算是带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儿。

本是天上仙,奈何入凡尘。

不错,正是明修月!

灯火通明,在夜晚尤其寂静。

眼见到了通天钟下,算了算时间刚好到了寅时。

抬手一簇灵力便在他的掌心汇聚成一个灵力球。甩手便将那簇灵力打向那青铜铸成的钟面。

“哐……哐……哐……”

悠扬深远的钟声霎时在青石峰上下传开。

寅时已到!

明修月打着哈欠正要回他的院子休息,突然想到他之前还在十里岩埋了几坛子‘金风雨露’,顿时嘴痒难耐。想着后几个时辰就不该他守夜。

于是便向着十里岩的方向走去,青寅门规在众多修仙世家中算是比较宽松的。常有弟子不顾宵禁偷偷下山出去闲逛。

可今日他一路走来,竟是一个弟子都没遇见。他当下觉得:“莫非师傅最近对弟子的看管紧了些?吓得他的师兄弟都不敢下山了?”

随即他又想到,灵川大试就在明日。可他的几位师兄愣是在昨日就没见影子!就连师傅也不知道!

那几位师兄自然是江靖、韩非、落宁秋和宫无彦。

除了韩非和慕衍以外,他和其它的几位关系也不怎么亲近。所以想了想,便抛在了脑后。

正想着,他已经到了十里岩。

他走到桃树下,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于是迅速出手摘了一束开的正艳的桃枝,很熟溜的插在脑后。随后表情很是真诚的拍了拍树干说道“桃兄这几日的花开的不错,哪天我去山下买几坛酒给你多浇浇。”

……

‘桃兄’自是无法回应他。所以他已经蹲在树下,随手挖开树下蓬松的土壤。

只见周围,一阵微风吹过,男子头顶的花枝随风乱颤。明修月的身影就在这良辰美景下一动不动。

此刻他的视线下,只见一坛酒在泥土中安静的躺着。

“白君厌!!!”

他的心中已经恨不得此时就将白君厌痛打一顿!他的金风玉露呢!!他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是白君厌偷喝的!

不过还好,她还给他留了一坛。

现下只有一坛酒他拿回去喝很是麻烦。于是他跳向树干,斜躺在那里顷刻间一饮而尽。

桃花香缕缕缠绕在他的鼻间,握着酒坛的手一下子便垂下黑漆的酒坛子从树上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他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副画面。

他以同样的姿势躺在树上,只不过是一株玉兰树,玉兰树生长在一个很是别致的院子里。他也是喝着酒……他那是在哪?他为什么想不起来?

好看的眉头皱成一条横线,这些惹人心烦的事情他本不愿意多想,可是现在他的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若是想不起来,他会后悔一辈子。”

四周正是寂静无声的时候,几阵忒儿声划过。

明修月的目光看向十里岩的某处,转身跳下,抽出腰间的长剑!

那草丛里稀稀松松竟是跳出几个黑色的影子!

明修月只听见那几道黑色的影子发出一股慎人的笑声……

“呵呵,不愧是青寅的弟子!这么快便能发现我们的藏身之处!”

那声音很是怪里怪气,就好像是从地府里爬出的鬼,见了手无寸铁的活人,从嗓子里发出那种兴奋至极又颇为急切的声音!

明修月眉间一横,握着长剑指向那几人。周身的灵力像是蓄势待发一样闪着耀眼的光芒!

“你们是何人!来我青寅做甚!”

话说罢,月光从乌云里出来,洒在大地上。那几人的相貌也是让他看个干净!

这哪里像是活人?他们的脸已经腐烂到能看见骨头的程度!甚至有的脸上还爬满了尸虫!为首的更甚,他们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阴邪的气息,周边的花草像是感知到了一般,皆是迅速衰败!

恶心至极!明修月从小到大哪是见过这些东西!这几人上来他们青寅的结界居然没有任何作用?只怕是青寅出了内奸!

那几个人又是诡异的一笑,慢慢朝着明修月走去。每走一步,地上便多了许多尸虫!

他来不及多想,手中的灵剑已经向那几人甩出去。

几道由剑气所化成的灵力纵横在十里岩之间!那几人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也没有停止脚下的步伐。

灵力已经落在了他们身上!只听“嘭”一声!那是灵力爆炸的声音!

飞尘落下,那些灵力竟是在他们面前炸开了!

这些人是有多强?眼见不是对手,明修月想赶紧离开!好去禀报家主!可他的身子却像是定住了一般……丝毫迈不开腿!不止如此,他感觉他的灵力也像是被禁锢了一般!这是什么邪门术法?竟然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将他困在这里!

“月公子不要害怕……桀桀桀……我们今天来这里是奉领主之命给月……公子带份小礼物……”

那几人见他的样子脸上诡异的笑容更甚!为首的一人已经走在了他的面前!可他却丝毫动弹不得!

离得近些,明修月见那人的脸上一只尸虫爬向他的嘴角。那人一下子便将尸虫吃了进去!若是不知道他吃的是什么东西,恐怕明修月还觉得他是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

明修月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和恶心,目光却一动不动的看向面前的这个怪物!

那人将尸虫咽下去之后,突然之间脸凑到明修月的跟前闻了闻!

那人身上的腐臭味像是要把他包裹住一般!那人闻了好一会,他的头在偏开的时候一滴混浊的液体还落在了明修月的脸上!

那是尸体腐烂才有的尸油!

那几个人人依旧带着那种诡异的笑容看着明修月,离他最近的那个突然之间变了神色!原本的笑容变成了阴冷!

“月公子……的皮肉……味道应该比……那些要好吃的多吧?桀桀桀”

听了这句话后,明修月咬着牙朝前面的人呸了一口。

那人竟然丝毫没有生气!反而伸出舌头舔干了他吐在他脸上的唾液!

那几人都是朝着他露出那种笑容。

“桀桀桀……月公子生脾气了……月公子生脾气了……”

那几个人也是重复着为首的那人的话。

“桀桀桀……桀桀桀……月公子生脾气了……”

这些声音在这寂静的青石峰上尤为恐怖!可是过了这么半天也没有人上来!

这句话一直被他们重复了十几遍才得已停息。

为首的那人突然之间止住笑声,带着那几个人飞向空中。

“月公子……桀桀桀看我们的礼物可有诚意……啊”

就在他们消失在空中的时候,天上一瞬间落下几百具尸体!与此同时,明修月也感觉到自己的灵力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他能动了!

看一眼四周,明修月已是强弩之末,扶着树干便开始呕吐起来!他恨不得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因为这几百具尸体!他们浑身都如同刚才的那几个怪物一样!身上爬满了尸虫!那些尸虫正啃食着他们的脸!唯一可以辨认的便是他们身上穿的衣服!

皆是同他一样!清一色的月白衣衫!这些都是他们青寅的弟子啊!

往日里,仙气缭绕的十里岩哪还有半分当初的样子!这时候更像是一座地域!

明修月吐了半天,已经是将血吐了出来!他终于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他要下山!他要告诉师父!

颤颤巍巍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始终都是闭着双眼不敢低下头去看他脚下的尸体……

突然他感觉到有什么在抓着他的衣服,他下意识一看,就见一张已经残缺不全的脸!

那张脸他无比熟悉,甚至于之前的每一天都能看见这张脸出现在他面前!

正是他的五师兄!宫无彦!

他甚至都没有想他的五师兄为什么会在里,就感觉到眼前一黑。

……

“哐……哐……哐……”

三声钟响,明修月睁开眼睛,天已经微亮!

他此时正在那棵桃树上!他忽然想起那几百具尸体……想起他们脸上不断蠕动的尸虫……

他心中又是一阵恶心和恐惧……

赶忙向四周看去……

什么都没有……那些原本衰败的花儿也是开的极好。那地上除了几片碎酒壶再不见其他。

原来是梦……可这梦也太真实了点……明修月心中一阵恶寒。

他感觉到自己脸上很是粘稠,下意识摸去。

手上竟然是红色的鲜血和暗黄的汁液……

他突然记起!他的梦里的那个怪物曾在他脸上滴过一滴尸油!

这是什么?这就是尸油!那就是说!那不是梦!他的五师兄和他的几百名师弟都在昨夜里死了!

就在这时,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师兄,值夜的弟子发现有好多人死在了自己的房间!”

第十七章 惊喜

“死了……死了?”

明修月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般,突然大笑起来。

愣是吓到了前来找他的白君厌。

白君厌面色苍白的看着明修月,她伸手止住了还在大笑的他。

“君厌啊,为什么这件事你偏偏来告诉我呢?”

原本仰着头的明修月忽然之间目光凌厉的看向白君厌。

此时,他的眉宇间似乎承载着万千戾气,想要把眼前的人吞噬毁灭。

白君厌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师兄,缓缓开口:“灵医检查了那些弟子的伤口发现致命的地方……”

他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白君厌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缕缕疼痛,就见明修月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朝她吼:“是尸虫!是那些人是不是!”

她的心在这时就像是被人用刀剐过的一样,她的指甲已经深深的戳进了自己的手心。鲜红的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嘀嗒嘀嗒。

深吸了一口气,白君厌像是要受千刀万剐之刑。声音颤抖的说:“师兄……灵医说他们的致命伤都是由你的‘灵破’所致。”

灵破同大师兄的落花剑雨一样,都是他们自创的绝技。灵破是运转灵力发动的攻击,外表像一个普通的灵力攻击。但它的实际实力却很是恐怖。

“灵破炸开之时,便是尔等死期已至。”

这句话就是“灵破”的真实写照。

这时候,明修月的目光已经空洞……就如同死人一般,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怎么会是灵破?怎么会是他?

可是,白君厌的话未必是假。脑海中似有千万只蚂蚁在不断的叮咬着明修月。

电光火石一霎之间,他忽然想起,那些“怪物”临走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礼物……这是他们给我的礼物……”

明修月嘴边一直念叨着这句话,他像是掉进了一个大海。众人都看着不断挣扎的他,可是没有人救他!直到一个怀抱的到来,才将他从那种状态拉了回来。

明修月有些呆愣的看着抱着他的白君厌,就感觉到肩头一阵冰凉。

就听见白君厌在他耳畔说道:“师兄我相信你。

我爹他们现在正在搜捕你。乘他们没发现你,你先走吧。等我们找到证据再洗脱罪名也不迟。”

一阵压抑的哭声顿时在这番话后响了起来。

白君厌心中明了,青寅上下几百名弟子在一夜之间尽数命丧。别的先不说,就凭那几百名弟子身上的致命伤就足以看出这是一场提前策划的阴谋!

她的师兄,怎么可能动用“灵破”来残害同门师弟呢!

她和她爹自然是了解她的师兄,可别人却不那么认为!

其他弟子当下请命,要将明修月缉拿归案。

“不!我不走!不是我!”

猛地推开白君厌。

就在此时,白君厌见一个女子已经悄悄走到了明修月身后。

两人目光相对,眼神示意。

那女子出手极快,不等明修月回头。

一记手刀就已经落下,因明修月早已在崩溃的边缘,所以才没有丝毫防备。

南宫凉在他快要晕倒的时候就把他接在了怀里,她的人儿,怎会去杀那么多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须臾,白君厌已经唤来了小红。

白鹤长泣三声,声声嘶哑。

“我带他走。”

白君厌转而看向南宫凉,她正触摸着他的眉眼。

她和白君厌同是青寅的弟子,可是两人的身份却大为不同!

白君厌是门主之女,自然是不能包庇明修月的。可她能!

两人没有说什么,但是却都从对方眼睛中看出彼此的意思。

于是,白君厌的目光中,小红驮着南宫凉和明修月一路朝青石峰外飞去。

看着他们已经走远,白君厌挥手撤了她布在十里岩外的结界。

顿时,人声鼎沸。

在白君厌找到明修月的时候,十里岩外就来了人。于是她用了自己全身的灵力在外边设了一道结界!

以血为媒,渡灵之阵。

这道结界必须是四道天雷的修为才能承受的起的!反之,结界的时间越长,设阵的人遭受的反噬越强!

白君厌的脸色渐渐惨白,她刚踏下一步。喉中一股腥甜,顿时头晕目眩。

她强撑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向山下走。

却不料,一把剑对准了她,将她拦在那里。

“师姐,你还是把六师兄交出来吧。六师兄杀了我们这么多师兄弟!我们要为他们报仇!”

拿剑的人一身粉衣,人像弱柳扶风。可这拿剑的

姿势却恨不得将她捅上几刀子。

这样的人除了那位“洛雪师姐”还能有谁?

她身后站着起码有几十名弟子,自她口中说出报仇二字之后,这些人皆是双目通红!

洛雪看了看他们的神色,眼底一抹戾气划过。

她又仔细打量着白君厌,她是门主之女又如何?

那些死去的人在自家的地盘上,谁还不是少爷小姐?尤其是那杀人的还是门主的小弟子,他们在结界外头就瞧见了白君厌的灵兽载着两个人出了青石峰。那其中一个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明修月!若是白君厌不把他交出来,门主之女又如何?

想着洛雪手中的剑离白君厌又近了几分。

反观白君厌,她目光平淡的看了眼洛雪和他身后的众位师弟。

“小红虽是我的灵兽,但它自己想干什么,我一律都不会过问。”

这话的意思就是明摆着告诉洛雪他们,人是我的灵兽主动送走的。

说着,她口中的鲜血,趁她说话之际流了出来。

白君厌随手将嘴角擦了干净,她又学着她爹以往教训弟子的语气说道:“我们同是青寅的弟子,可是洛雪师妹却不问缘由对我刀剑相向!这是何为?”

洛雪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折了语气,对她说出这番话来。

不等她作出回应,白君厌径直向山下走去。

洛雪感到周围的目光已经在她身上看,腹中似有火烧。

当下便什么也不顾,喊了一句“你不把人交出来就休想走!”

说着手中的剑竟然朝白君厌的身影刺去,和她随行的那几十个人也是根本没有料到洛雪会突然对白君厌动手,一个个都站在原地。

白君厌本就虚弱至极,此刻满身都绷着一口气下山。脑子中也是迷迷糊糊,她似乎听见洛雪朝她喊着什么,转身。

顷刻间!一把剑直直贯穿了白君厌的胸膛,她的五脏六腑都好像要被剑中的灵力搅碎,她好像是被人挖了心肝一样!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烈火焚烧。一寸一寸要将自己的皮肉烧个干净。暗红的血瞬间在她的胸膛开出了一朵花,这朵花迅速漫延开来,把她身上的红衣染的更甚!

口中的鲜血再也藏不住一般,吐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不躲……你为什么不躲!”

洛雪见她的灵剑将白君厌伤的如此之重,脸上浮现出阵阵惊慌。

她松开了紧握灵剑的手,一步步朝后退去,神情像是很不相信一般,一边摇着头目光呆滞地盯着地上那不断扩大的血。

而那些人终于像是反应过来,爆出一句:“快把师姐送去灵医那里!”

白君厌已经跌倒在那血泊之中,他们见状,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抬起白君厌。

忽然,十里岩狂风大作!风声好似万鬼哭嚎。

有几个人想使几个灵术将这风制止一下,可是过了半天都好像没有作用!他们抬头看天,突然大喊:“火!天上有火!”

那几十个人下意识抬头朝那人指的方向看去,天上竟然有一道黑色的火焰正在徐徐燃烧!

“青石峰乃是修仙胜地,这火断不可能是鬼火!”

就在有个人说出他的疑问之后,狂风猛地便停息了。奇怪的是,起了这么大风周边的花草竟是一点也没有吹乱!

那么这风……肯定是人弄出来的。

洛雪是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可她已经跑的没了人影。所以她并无可能。那几个弟子正想着,突然,另一边传出几声惨叫!

他们赶忙向那边看去!

只见那边凭空出现了一个男人!他穿着墨色的衣袍,腰上系着一块上好的血玉,他的眉间还纹着一朵黑色火焰般的印记!

眼见他们的同门正倒在地上,身上还不断燃烧着犹如他们在天上看到的火!

那男子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气息,他像是没有看见来的人。自顾自的抱起满身是血的白君厌。

那几个人感觉,这男人身上的威压又重了几分!

竟生生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他们的大小姐怎么认识这般恐怖的人?此时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这男人是冲着白君厌来的吧。

那男人一手抱着白君厌,另一只手在她心口处点了几下,随即一下子便将那把灵剑抽出!那男人将洛雪的灵剑扔在一旁,随手使了一道灵力。

“嘭!!”

那灵剑竟是变成了粉末,在空中飘扬着。

随后,那男人抱着白君厌便朝青寅的灵医处走去。

临走前,跪倒在地上的那几人终于看清了他的神情。

是心疼,是后悔,是痛恨……仿佛千万重情绪压在他的心上。

这男人……到底和白君厌有什么关系啊?他的样子也是很熟悉青寅的。

那男人走远后,剩下的几个人像是松了一口气,赶忙起来,眼睛无意间向旁边瞥去。

那被黑色火焰焚烧过的几个人只剩下一具具阴森的白骨。

几个人顿时的腿脚像是不利索了一般,怎么走都走不动。他们的眼睛已经向下看去!他们的身上早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也燃着那黑火!眼见他们的腿脚已经成了一道白骨!可他们却没有丝毫的痛觉!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具骨架却没有什么办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同厉鬼一般的惨叫声顿时响彻在整个青石峰!

第十八章 邪魅

青石峰上石阶蜿蜒,白君厌在恍惚中看见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

她的身体好像不由她支配一般,忍不住抚摸这个一路来都抱着自己的男子。

“阿境……”

黑衣男子的身形在这两个字后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过在他怀中的白君厌却很能清楚的感知到。

她努力睁开眼睛,便见一簇黑色的火焰。像是在不断燃烧。

她竟然觉得这火焰很是亲切,好像在哪见过一般。却又死活想不起来。

还有便是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让她感觉很是熟悉。

她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像什么,她只知道……她在这个怀里很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一股很强大的灵力流向了她的意识海。

是一股月白色的灵力,她在识海中的第一反应是她大师兄!

又好像不是,因为大师兄的灵力没有这般深厚。

她感觉到自己被洛雪重创的地方正在慢慢复原。

浑身针扎似的疼也减少了许多,她看了眼自己的识海,那原本干涸的灵力泉竟然又像活了一般微微流动着。

她脑子一转,便想到了怎么回事。

给她疗伤的人是把她的灵力也渡满了。

白君厌在自己的识海中巩固灵力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很清朗的男子在外边说了一声:“大哥,她伤成这样还没死?”

……

她听着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当务之急她还是要醒来,等醒来不就知道了,所以她赶忙开始运用周身的灵力。

“咔嚓。”

什么东西似在她的识海中震动………

她仔细探知,有什么东西好像要从她的识海中破出来!

而在现实世界的白君厌正在昏迷之中,她身旁的黑衣男子见她竟是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紧忙闭上眼睛使出了一丝魂魄,慢慢进入了白君厌的识海。

漫天的红色灵力在识海中沸腾,突然几道红色的火焰出现在白君厌的识海中,逐渐凝聚。白君厌就在一旁,她有些诧异。

“这是什么火?”

四周并无人回答,白君厌仔细的看着,想要记起自家藏书阁有没有类似的情景。她也不好轻举妄动,只能待火焰完全形成,再靠近一点看着。

那红色的火焰就像一块纯粹的玉一样,剔透纯净。

看着看着,白君厌竟然看见了她的大师兄在像她招手。

她仿佛没有思考一样,满脑子都是要到大师兄的身边。

待她想要再看清一点时,她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她只能凭着记忆去到慕衍的身边。

快了……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白君厌嘴里念叨着。

“阿厌,停下!”

一声怒喝止住了她的脚步,恍惚间,白君厌回了头。一下子,一只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拉了过去。

“你放开!我要去找阿衍!”

那只手的主人听见她的话后,动作一停。嘴中露出一句很似疑惑的话。

“阿衍?”

似想到什么,男人又勾唇一笑。俯身一把将白君厌抱起。脚下踩着灵海,他的速度好像一阵风。只是一瞬间便飞出了灵海。

而尚且没有恢复神智的白君厌看见慕衍正在那个地方,表情像是凝固一般。

继而,变得很是狰狞。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事实也正是如此。

那男人修长的双指凝聚力一股月白色的灵力。点在了白君厌的额头。

很快,一个像是阵法的印结便出现在他的指下。

随着印结一步步变得清晰,男子额头上的黑色火焰纹也显得生动!

“还不快出来?还是你想让本座把你灭了?嗯?”

白君厌目光有些呆滞,可她的意识却一点点清醒。

本座?他是哪个势力的?

正要在脑海中搜寻这样**人物的白君厌目光猛然间停留在了从她身体里出来的一团东西。

那是一簇红色火焰!就是她之间看到的那个!

可这火焰不是在识海中吗?什么时候又进入她的身体了?

那火焰看着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它被男人的印结逼出来之后,它对上男人的视线,那火焰身子竟然抖了抖。

娇小剔透的火焰……怕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把阿厌身上的幻境去了。”

那小火焰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对没错,是叹气。这是只成了精的火焰。

它飞到白君厌的上方,向下吹了一层红色的薄雾。

那红雾也只在一霎间便烟消云散,白君厌的视线也重回清明。

对了,大师兄呢?

白君厌第一反应便是朝刚才的地方看去。只看见那红色的识海已经停止沸腾。而那地方原是一处漩涡!此刻那漩涡正在一点点的缩小!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回归原本它原本的平静。

那个漩涡虽然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但是却是她体内的灵力想要将本体吞噬,然后诞生新的意识。掌控白君厌的身体,可是就在最后一步,白君厌快要掉入漩涡时,

可是,这些灵力的打算被这个凭空出现的男人毁了。

白君厌一阵后怕,这灵力也是厉害的紧。竟然能有这般意识,能幻化成她最信赖的人的模样。若是她刚才掉了进去……莫不是以后都没有她的意识了?

白君厌不敢想。

随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她的救命恩人…

连忙将她偏过去,不料,男子的身影已经率先朝她近了一步。

男人比她高了一个头,两人的距离只有一丝就好像要贴在一起。此刻她的视线被男人的胸膛挡住。

白君厌一下子便愣在了那里,就像大脑一下子被塞了好多东西,一时间没有办法消化。

她听见她的头顶传来一阵细碎的笑声,男子好像在笑她的窘迫。

温热的气息在她头顶盘旋,她知道是男子低下头在看她,只是这气息……对白君厌来说很是熟悉。就好像是在哪里感受过一番。

猛然间,白君厌倒退了一步。

瞳孔猛地长大,看着面前的男人。

白君厌的瞳孔中倒影着男人的影子。眉心黑色火焰印记,整张脸宛如九天上最高贵的身,又好像是魔界中人。这两种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却是一点都不觉得矛盾。反而有种惊奇的融洽。好像他本该就是如此。

再看他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绝伦。

整个样子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很好交流。但单看那双丹凤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邪魅又让人觉得,这个男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最让人无法忽视的是男子一头白色的头发,还有那刀削式的薄唇本该薄情可却在这时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是你!”

第十九章 赤霄

“是你!”

白君厌看着面前的的男人,眼底满是震惊!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她的识海里!怪不得她会觉得熟悉。

原来……他竟然是雷劫之日帮她承受雷劫的那个男人……该死。他还亲了她。

想起那个吻,白君厌的脸一霎间像涂满了绯红的胭脂。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语间已是结结巴巴。反观男子他像打趣似看着她。

“我为何不能在这?阿厌?”

阿厌……她从小到大只有大师兄这样叫过她。她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现在……这个男人用着略带疑惑的口气喊她阿厌。

白君厌的心就像一场突然爆发的瘟疫,一瞬间慌乱起来。她在那时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捂着自己的心,满腹困惑的看着面前的那人。殊不知,在后来的时候。她当才明白,那是心动是再见钟情。他注定是她这一辈子都逃不开的劫难。

从他的话中,白君厌已经知道这男人知道她的名字,甚至说是很了解也不为过。而她,却对他一无所知。

男人似看出她的疑虑,目光闪烁着看向她。

“小阿厌是忘了我吗?”

语不惊人死不休,她怎会知道?她好像就见过他两次。

男人作了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阿厌忘了我了,那我只好再重新勉为其难的告诉小阿厌本座的名字。”

他的表情分明是几分揶揄,哪里有半分无奈的样子?

可白君厌却忍不住头冒黑线。

勉为其难?这个男人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摸不着低。也看不出来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本座――凤境魇。”

一瞬间,就好像是脑子中一根紧绷的线儿突然断了。

凤境魇?阿境……阿境……记忆如同泉水一般占据了她的脑海。

桃花林中好像也是一抹绝色身影背对着她,一步步离开她的视线,她想拼命抓住他……可是,他说了一句话。

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她记不起来!

重回神智,对,问他。那个梦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替她承受雷劫。

眼睛睁开,却发现凤境魇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得透明,他笑着看向她。薄唇之中露出两个字。

“等我。”

是了,是等我!形似的场景同样的人。

“凤境魇!”

白君厌喊到,可是他只是微笑着,邪魅的眼中是想把她的整个样子留在眼底。

“阿厌,那个不成名的东西叫赤霄,它乃你识海所出。能为你所用。阿厌,记得我。”

说罢,漫天的红光之中,凤境魇如同幽魅一般凭空消失。

而在另一端的白君厌忽然发现自己的识海滚烫难耐,如同火烧。

她立刻催动周身的灵力在她的四周形成一个结界。

“九千飘渺烬!”

白君厌使出一招灵术来,暗红色的灵力像水流一样跟她灵海中的热焰对抗着。霎那间,两道强大的气流在她身体中盘旋!

当然,是在她的本体上!

“我倒是像在自己打自己?”

这个时候白君厌忍不住想到。也是,这是她的灵海中所产出来的力量,而她又在自己的灵海中和这股新力量作斗争,这不是自己打自己是什么?

九千飘渺烬是青寅的一门高级灵术,这个灵术像是火焰所发出的光一般,能削弱世间所有火焰的攻击力度。白君厌有些庆幸,她学了这门灵术。

要不然,她今天就要被“自己”给坑在这了。

两股力量对抗之前,突然一道火球唰得一下朝着白君厌袭去。

“嘭!”

结界破碎。

白君厌措不及防的被火球击倒在地上,眼前一黑就没有了任何知觉。

……

“大小姐!大小姐!”

一阵呼喊声把白君厌吵醒,她浑身的的骨头都好像是散了架一般,睁开眼起身。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人,那是谁在喊她?

她这是在……青寅的灵医殿?

脑中一抹绝色的身影划过,凤境魇……这个男人又救了她。

白君厌像来恩怨分明。

仇是仇,恩是恩。

至于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仇吧?想起那日灵犀院中的吻,白君厌惊奇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全然不反感了。她甚至还有点想见到凤境魇。

那男人不会给自己下了什么药了吧。

而原先喊她的人见她醒了,忙带着兴奋又急切的声音对她喊到:“君厌大小姐!!”

这时候白君厌才注意到这些喊声,下了床揉了揉自己生痛的眉心。朝着声音处走去。

出了主殿,阳光正好。

灵医殿中的药香还时不时的在她笔尖上萦绕。

白君厌放眼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并没有人。又是一阵疑惑。

“君厌大小姐!我们在这儿!”

声音竟是从她头顶上传出来的。难怪她在四周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这一看,硬生生把白君厌惊呆了!

他们……青寅的灵医竟然都被人用绳子捆在松柏上,风一挂还一晃一晃的。

这样子正如同一根根正在风干的……小鱼干?

白君厌不厚道的笑了,

“你们别急,我这就放你们下来。”

说罢随手捡了颗小石头,朝着那绳子一扔。

“嘶……”

霎那间,几十根绳子全都断裂。失去了禁锢的灵医也在空中轻盈盈的飘了下来。

那为首的灵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恭恭敬敬的对君厌鞠了一躬。

“多谢大小姐。”

这位灵医白君厌也认识,姓庸,名字叫小鱼。他人又是灵医摊上这么这个姓,也常有人揶揄他叫他庸医。

但那也是前几年的事情了,现在的庸小鱼乃是青寅乃是整个灵川都有名的灵医。

而他的年纪也不大,才刚过了弱冠之年。又是一副谦谦君子的相貌。青寅的女修对他芳心暗许的也不在少数。

她也是亲眼见过他的医术的,还有人说。这位庸灵医就是当年的墨神医在世。

这样的灵医多半灵力不弱,能对他们这般的恐怕只有那个男人了吧。

白君厌抬起头朝着庸灵医笑了笑。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心。”

话刚说完,庸灵医却突然变色凝重的盯着她。白君厌不明所以,刚要问庸灵医却被他的话抢先打断。

“大小姐,你的额头上怎么会有赤霄纹?”

第二十章 迷雾

“赤霄纹?”

几道声线同时响起,语气皆是震惊。

前面庸灵医的声音并不算大,可是却几乎把正欲离开的几位灵医全都吸引过来。

同时诧异的还有白君厌。

她摸了摸额头,感觉并没有什么不适。但是这赤霄纹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

而站在她对面的庸灵医,表情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的额头,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随后,他蓦地叹了口气,双手放在空中,十指微动。结出了一个简单的灵印。

“月华――”

声音刚落,一股狂风已经在院子中央形成了一个小漩涡,看起来势头像是要把这灵医殿吹上天去。

白君厌等人也是第一次见这等异象,她心里并没有作出什么言语,反而在一旁观察着面色如常的庸灵医。

他刚才的灵印像是召唤术一类的,难不成就是召唤这股风?

“勿乱。”

这风其实是空有其表,并没有什么威力。

风渐渐停息后,庸灵医的面前多了一只除了眼睛是紫色以外其余皆是碧绿色的小猫。

“月华,你快看看大小姐的赤霄纹有没有性?”

那小猫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很是可爱。白君厌看见后心中甚是喜欢。随即蹲在小猫的面前用手指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身子。

这名叫月华的小猫也不恼白君厌的接触。

只是那放着紫光的瞳孔睁大一直看着庸灵医。

“呜……呜唔唔唔呜”

白君厌不明所以站起来看着庸灵医道:“小鱼,你的小猫这是怎么了?”

没等他说话,周围留下的几个灵医就抢先开口道:“这是月华的语言,月华是由大哥灵海所出,所以也只有大哥能听懂这月华的语言。”

原来是这样。

“奇怪。”

庸小鱼道。

白君厌站起身来,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白君厌有些不解,便问道:“月华它说什么?”

话音刚落,庸小鱼伸出手把了一下白君厌的灵脉。

“怪哉,怪哉。”

“怎么了?”

“赤霄纹的原体其实是修士灵海中所产生的一种有意识的火焰,你额头上的纹路就是这火焰所形成的。现世间很少有人能生出这种灵火来,所以目前为止形成的灵火也只有玄、赤二色。玄色的灵火叫玄幽纹,赤的就叫这赤霄。而且这种灵火一旦产生,它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吞噬原主的意识。在本体意识殆尽后,它便会取而代之。除非,本体能在灵海中将它收服,化为己用。否则产生灵火的修士无不成为这灵火的载体。”

一番话后,白君厌已经用灵术形成了一面镜子。

镜中一位红衣美人儿,气质出尘。眉眼间活像一张烟雨朦胧的美人图,雾霭重重。

她的额心处不是普通女儿家细细描绘的花佃,而是一簇极其生动的火焰纹。

这种纹路她见过,凤境魇额心处也有!只不过他的火焰纹是黑色的。也就是说他的纹路是二者其一的玄幽纹。

方才听庸灵医说,必须在灵海中收服为己所用,现在这个灵火是属于自己的了吗?可是,在灵海中唤醒她的的是凤境魇,那么这团灵火算是凤境魇的?

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因为这赤霄纹现在在她的额心。

“只不过……”

周围灵医也都听说过赤霄纹,在庸灵医说罢之后纷纷松了一口气,这大小姐眉心已有纹路,这不就说明灵火已经认了大小姐为主人了。

就在大家刚松完气,庸灵医话锋一转。

“只不过什么?”

连同白君厌,异口同声的问道庸灵医。

“只不过这大小姐的赤霄纹有点奇怪。这赤霄纹好像不是初次形成的。看这颜色和力量,这赤霄纹从形成到出世都有几百年了。”

白君厌心中很是诧异。如果庸灵医没有看错的话,那么这赤霄纹有几百年?她才活了多少岁。

她的心怎么会如此慌张?

见她这副样子,庸灵医挥了挥手,对着院子中的其他灵医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这些灵医哪敢不从,即使在想见到赤霄纹也都依依不舍的走了。

那些人走后,庸灵医随手设了一道结界。在青寅,也就只有这位庸灵医的修为能和她爹媲美了。

庸灵医瞧了瞧四周,再三确定没人后对白君厌正色道:“大小姐,我接下来要问的话请你务必回答。”

白君厌点点头,答应了。

“今日,我们几位本来在这殿中商议几味草药的药效时,突然四周刮起了一阵大风。我等便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出去后,殿门已经被那阵邪风所刮开。就见到一个黑衣男子怀中抱着已经重伤的你。我探出那男人的修为深不可测,然后看他并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便吩咐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男子自顾自的将你抱进内殿,四周已经被他设了一道结界。我们进不去只能在外边干等着。也就在这时,屋顶上突然传出一阵清朗的笑声,屋顶上坐着一个蓝袍男子。他并没有理会我们,反而纵身一跃跳进了屋内。那结界对那蓝袍男子竟然是开放的。过了好一阵,也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就在我们商议要去禀报门主时――”

这时,庸灵医的话猛然打住,随后意味深长的看着白君厌。

“大小姐和修月公子在家试前去游玩时是不是救了一个小少年?”

白君厌不明白庸灵医为何问起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那名少年的名字是不是叫凤景熙?”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白君厌又是一阵愧疚。说到底,自从雷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凤景熙了。

不对!庸灵医又如何知道他叫凤景熙?

白君厌猛然对上庸灵医的双眼,而对方朝她点了点头。

方才庸灵医口中的蓝袍少年竟然是失踪不见的凤景熙!

可是他怎会和凤境魇认识?凤姓……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脱茧而出。

庸灵医又接着说。

“我们在屋外,听见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凤景熙,别让外面那些惊动白渊。’声音刚罢,原本被结界包裹的殿门突然被打开。我们想走已经来不及了。方才那个蓝袍少年悠然自得的出来,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灵力波动。只是打了一个响指,我等的身子便僵硬了一般,被定在那里。然后,后面的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

“怎么会是凤景熙……”

白君厌像是不相信一般,摇着头说道。

可她又很清楚的知道,庸灵医是不会骗她的。

想起那封家书……白君厌并非愚笨,此刻往日的种种烟云一张张浮现在她面前。

凤景熙初次跟他们说,他还有一位大哥,想必这位“大哥”就是凤境魇。灵犀院中白君厌也没有误会凤景熙,那封家书是他给凤境魇的,所以凤境魇才会出现。听庸灵医的话,凤景熙的实力明明比他们还要强,却为何会被一个商人所关在铁笼成为商货?

这些事情仿佛是早已被人刻意安排一样,想想之前她所知道的凤景熙。心中不免有些伤神。

所以白君厌和庸灵医又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告别,离开了灵医殿。

二十一章 真情

自白君厌离开灵医殿后,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

直到她想起洛雪想起明修月的时候,心中才打起了几分精神。

白君厌稍微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青寅的弟子服便匆匆出了门,她要去明华殿参见她爹白渊。

她出了院子下意识的吹了声口哨,久久不见小红的踪迹,她这才想起她让小红带着明修月和南宫凉离开的事情。脑中想起六师兄临走前那张痛苦万分的脸,白君厌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痛色。

她发誓她会尽快找出陷害六师兄的凶手,还她青寅弟子一个公道!同时也是还她六师兄一个清白。

白君厌紧握着腰间的鸣鸿,步伐坚定的走向明华殿。

六师兄有南宫凉照顾,她很放心。现下,她要同白渊商议的是关于洛雪和凤境魇的事情!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洛雪刺她的那一剑有多痛。白君厌并非良善大方的主,别人欠她的,她一定会要回来!至于凤境魇,她隐隐觉得他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比如凤景熙!而且,她也从未听说过哪个门派的人会禁锢修士的灵力。就凭这一点,白君厌断定凤境魇和凤景熙的来头必然不小。

青石峰的花草常年不败,终年皆是郁郁葱葱一片。就在这满山青翠中,明华殿屹立在那里,它是白府的主殿,也是整个青寅的核心所在。

白君厌挥手,一抹灵力随之出现,白君厌的灵力因为赤霄纹的影响,原本鲜红的灵力已经变成了赤红,远看近看都灿如明霞。

明华殿的结界已被那抹灵力打开,白君厌踏过那道高高的门坎。

大殿之中只摆着两道成色上好的梨木椅,每两个

椅子的中间还摆着一张金丝楠木桌。这原本就是白渊用来议事的地方。

她爹正坐在殿中的主位,不紧不慢的端起一碗茶水细细的品着。

白渊见她来了垂眸道:“厌儿来是为了月儿?”

白君厌平日里虽和她爹相处不多,但是两人的关系却还是跟平常人家一样,没有生分。

白君厌正色跪立,双手抱拳道:“弟子白君厌拜见门主,弟子有事要向您禀报。”

白君厌这一次来明华殿是以青寅弟子的身份来的,所以她称呼白渊是门主,不是爹爹。

白渊当即也是正了正神色,手中已经放下了那盏茶碗。

“讲。”

白君厌道:“禀家主,我青寅的内外两层结界均已败露,还请家主重新设立结界。”

白君厌心知她爹并不知道她受伤的事,一方面是他爹忙于灵川的大试而另一方面则是青寅上下的弟子及其门人都不会轻易过问他人之事,正比如她奄奄一息进了灵医殿,青寅的灵医也只是会询问几句“被什么所伤,伤者是用什么”后然后治伤并不会问她伤她之人是谁。所以现在的青寅上下除了洛雪和白君厌之外就还剩下那一堆已经风化的白骨知道此事。

若是让白渊知道,那还得了?白君厌的母亲沐歌自生下她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问门派之中的事情,就连白君厌也是一年只见她母亲一次。

再加上白渊这个人身为青寅家主,素来公务繁忙,所以白君厌从小到大都是和青寅的几个师兄弟一起互相照看着长大的。

至于洛雪刺她的那一剑,她不打算明说出来。因为明着说出来她身为青寅的少门主不能“斤斤计较”。可若是私底下,白君厌有的是把那一剑还回去的机会。

白君厌天生自诩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也绝非是什么大奸大恶的坏人。她若是不能随心肆意,那么她活着该是有多无趣无味。

而坐在上面听见门派结界泄露的青寅家主白渊,神色间淡定如斯,他端起桌子上的茶碗,又仔细瞧了瞧茶碗的花纹。大约过了许久,白渊才重新将视线放回白君厌的身上。瞧这他的女儿在受了他那么久的忽视以后仍然没有恼的意思,心中暗暗感到一丝骄傲,同时也觉得,白君厌的某些方面是越来越像他的大弟子了。

他又抿了口茶水,才道:“厌儿可否知道我为何不问你这结界的具体缘由吗?”

虽说白君厌的伤已经被凤境魇的灵力和她额头的赤霄纹医治的已经痊愈了,可是当日洛雪刺她的那一剑着实霸道,所以现在跪了这么长时间伤口处又微微作痛。白君厌皱了皱眉头,悄悄用灵力压制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家主其实早就已经知道,只是在等我们发现禀报。”

白渊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嗯,青寅上下不管是结界还是暗哨都是三个时辰一换,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可就是在这种戒备下,都有人能攻破我们青寅的结界,厌儿你来说说这是什么原因。”

白君厌稍加思考,便说道:“青寅上下自是万无一失,外人若是攻破结界定会有暗哨发现迅速禀报,这一条基本上没有。可若是有人从我们青寅内了解到结界还亲自走了一遍……”

说到这时,大殿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身为外人却进入了青寅,还确确实实走过一遍青寅的结界的人她正好认识一个……

“此人”还能有谁?就是她领回青寅的凤景熙啊。若真是凤景熙将青寅的结界泄露出去,那么六师兄所遭受的一切还有那死于非命的几百名弟子……

白君厌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白渊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起身将白君厌扶起。

“厌儿,行侠仗义是好事,但是你和修月都太缺少阅历了。修月还好,他这个孩子平素看起来不如衍儿稳重自持,可遇到事情,他是最先冷静并能承受住的人。而你呢,天生下来就在这青石峰,自小也没被爹舍得派出去历练,所以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

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后,白君厌低下头去若有所思。她腰间的鸣鸿似乎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绪,禇红的刀身发出“嗡嗡”的震动。

“爹,六师兄他?”

白君厌紧握着鸣鸿看着白渊道。

“修月这孩子还需要历练啊,所以爹没有护他。爹活了这么久怎会看不出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说到底这一次我倒是要看看是哪方势力的人,敢这般对待我青寅的人!”

听到这话,白君厌顿时松了一口气,眼眸中也是多了一份欣喜。

“爹,明日的灵川大试不如就让我代六师兄去!”

白渊似乎是就在等她这句话,随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白君厌趁热打铁地又道:“那个我先去找大师兄啦,爹我走了哦……”

慕衍已经被白渊关在练功室几天了,她……有些想大师兄了。

白渊又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瞧着白君厌颇是无奈的道:“去吧去吧。”

得了话,白君厌一溜烟便出了明华殿。

白渊瞅着白君厌的身影渐渐消失,心中竟有些嫉妒自己的大弟子,嘴中不由嘟囔了一句:“这丫头。”

第二十二章 心意

离开明华殿后,白君厌方才记起,她爹见了她之后按理说应该是像她问一问她额头上的赤霄纹是怎么回事,可是它爹并没有。

甚至是,他的神色都没有一分一毫的改变。

白君厌纤细的手指不禁扶上那光滑细腻的额头,她能感觉到,她的额心处有一簇灵力聚集在那里,正不断的从她的头顶向她全身的灵脉输送着世间至精至纯的灵力。

这赤霄纹还在,但是她爹却看不到它。

想了片刻,她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白君厌只好收起了自己的疑惑,明华殿离大师兄住的地方相隔甚远。

由于她没了小红,所以白君厌站在原地,使了一记召唤术,召来了那柄自己不甚触碰的灵剑――君心

君心的剑身不同于鸣鸿刀的暗红,它通体漆黑宛如黑夜一般,光是看着便能让人觉得神秘惶恐。单就这一点,君心和墨邪的霜煞便有些相似。

这君心还是白君厌的母亲在她生辰时为她寻来的“尘世之剑”。

何谓尘世?就是说这把剑是在人世凡尘中经历了上百乃至上千年的时光,才流入了修仙界。

在白君厌之前,它的主人可能是侠客,也可能是盗贼,或者是人是妖是鬼。

灵剑与主人都会产生剑鸣。

可是,白君厌在拿到这君心之后,却并没能与这君心产生过一次剑鸣,反而,此剑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就好像是有人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心脏,压抑的她不能呼吸。

她本想为君心另觅良人,可奈何这君心剑是她娘亲所赠。送之不妥,所以便作罢了。

此间,白君厌很少将君心拿出来。也直到鸣鸿的出现,白君厌这才彻底的将君心置于屋中。

可偏偏鸣鸿是把上古的灵刀,就白君厌目前的修为来说,她还御不了鸣鸿,所以便只能再次召出君心。

白君厌轻启朱唇,吐露出如若露滴竹叶般的声音:“风火山林”

风火山林是她对君心的一个召唤令,取自“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的意思。灵剑有灵,能听从主人的召唤。一般的这种召唤令都是写一道灵符,在灵符上写上几句话,然后把灵符渡进灵剑中,这就能随意供修士召唤了。

而这召唤令可根据主人的喜好来定,比如白君厌的这风林火山四字。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黑色的影子,宛如天雷一般,又以破竹之势飞快的从白君厌的院子方向朝她飞,它的周遭还不断涌动着泛着黑光色调略显低沉的灵气。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君心便已出现在了白君厌的面前,此刻它正安静的悬于空中,好像并没有因为白君厌的长久冷落而充满戾气。白君厌目光动了动看着这君心,心中凭空出现了一丝莫名的情愫。白君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随后,纵身一跃,踏上君心,御剑飞行。

一人一剑在空中,四周不断掠过白色的流云,放眼看去眼底是湛蓝的天空,青石峰常年雾气围绕,颇让凡人见不得它的真实模样。

她立于青石峰上,云层间是鹤唳九霄,脚下是是绿茵青翠。

乐得自在,轻松惬意。

也不得不说,君心乃是白君厌见过的众多灵剑中灵力最为纯粹的一个,它虽说是趟过凡尘烟火,染过几分人间凡俗气儿。可是,它只在修仙界待了短短的几年,便洗去了纤尘,重新展露出了它本来的锋芒。

思量间,白君厌已经到了大师兄的院子。

明天便是灵川大试,青寅所有参加大试的弟子都会受命留在自己的院子中好生修养一番,这一方面为的是能养足精神,另一方面也是让弟子静下心来,切勿在大试中心焦气燥。

作为青寅天资聪颖的大师兄,慕衍自是明天要参加灵川大试的弟子之一。

慕衍喜静,平日里除了自己的院子以外就只有去十里岩和修炼室这两个地方了。

白君厌想了想,将君心握在了手中。她娘亲将君心找来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君心的剑鞘。灵剑与剑鞘本就相生相依,她也曾为君心用上好的材料打造过剑鞘,可是每逢君心入鞘,它剑身所蕴藏的灵力都会失控,白君厌这才作罢,后来索性就让君心成了一把无鞘剑。

就在白君厌寻思着再使一个灵术,将君心放回去的时候,她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子脚步声。

“阿厌来了?”

脚步声停了下来,温润的嗓音在白君厌的身后响起,语气甚是温柔,如一抹阳光悄然将白君厌心里的雾霾一扫而空。

嗓音的主人正是慕衍,而世间有此魔力的人也只能是慕衍。后记有弟子曾忆往昔对后世说道:慕衍并不需要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哄女孩子开心的事,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动动嗓子,对着他们的师姐――白君厌说几句话笑上一笑,师姐便会心喜至极,仿若失了魂。

白君厌转过头去,就见慕衍今日穿了一身墨白色的长袍,三千青发轻轻垂于身后。丹凤眼,朱砂痣,一副天生的好皮囊。

见他师兄的这般模样,白君厌像是普通女子第一次见慕衍般,羞红了面。

慕衍笑着,走上前去,伸手捏了捏白君厌微烫的脸颊,又仔细的将她发鬓上,有些被风吹乱的乌发一一拂过去道:“阿厌不用担心修月,我已得到消息,修月和一个女子去了北疆,期间无甚大事。”

明修月有南宫凉在身边,自然是不成问题,所以这几日白君厌也没有那么着急。明修月出事的那几天大师兄正好有事离开青寅,事情闹的虽大,可白君厌却一直以为大师兄还不知晓,所以这一次她来正是想要给慕衍说一说六师兄的事情,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的大师兄不但知道,反而派人一路看着他们。

听慕衍的话中,明修月和南宫凉去了北疆,那么两人必定是去了十方绝域。

想及此处,白君厌的眼中对慕衍又多了几分炙热。

“谢谢大师兄!”

慕衍伸手又揉了揉白君厌的脑袋,轻笑了几声。

“修月也是我的师弟,我身为修月的师兄担心他的安危,自是应该。更何况,修月他,并不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

白君厌也笑了笑拉着慕衍便坐在了一旁的藤椅上。

“大师兄,明日的灵川大试是我们要对战李家吗?”

慕衍点头,说道:“此次大试,青寅弟子共有四名。”

白君厌早就得到消息,她便接着慕衍的话道:“原本也有六师兄的,可是六师兄遭人陷害离开了青寅。他的名额便空下了……”

白君厌谈及明修月时,慕衍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白君厌并没有看到,她接着说:“大师兄,我已经告诉了我爹爹,六师兄的那场比试,我会代他去。”

说罢,白君厌目光闪烁的看着慕衍,桃花目中宛如有点点荧光在相继璀璨。

听罢她的话,慕衍的嘴角一直勾起,仿佛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微笑。

见慕衍没作答,白君厌瞧了瞧日头也不早了,便起身对着慕衍说道:“大师兄,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还要去天命台呢。”

白君厌边说边起身,看日头夕阳已经斜晖。

她和慕衍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虽说两人每天都在同一座山头生活,但是白君厌的心底还是有些不舍,所以她不等慕衍回应便作势要跑出慕衍的院子。

“阿厌。”

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师兄就在白君厌快要踏出院子的时候喊住了她。

白君厌嘴角勾起,露出了几颗白白的牙齿。大师兄叫住她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同她说,白君厌并没有迟疑,她转过身去。

顷刻间,一双修长的手便将她搂在了怀中,白君厌心下先是一惊,周身的气息顿时变的急促起来。可她很快便反应过来,是大师兄……

此时的慕衍紧紧的搂着白君厌,她的个子不够高,头只能到慕衍的胸膛处,她隔着墨白色的衣衫竟听到大师兄的心跳的飞快。

“扑通扑通……”

白君厌白皙的脸也随着慕衍的心跳从粉红逐渐变成了深红,好像一掐便能出血似的。

她低下头去不敢看慕衍,她记忆中的大师兄一向谦恭矜持,根本不会作出这般逾越的举动,可这个人确实是慕衍。

她像是浑身触电般,木在了那里。白君厌只听见慕衍对她说:“阿厌,我中意你。”

声落白君厌仿佛是喝了几百坛金风玉露一般,心底里不知什么时候,某些东西已经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慕衍轻轻松开了白君厌,他的眼底中满是冲动过后的懊悔,可他也是个普通的男人啊。

“阿厌,今日这一切并非是我的一时兴起。”

慕衍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自嘲,随即他略有些悲凉的看着天空道:“我自少时便被家中父母卖到市井之地,终日浑浑噩噩。多亏师傅在游历之时,见我可怜,把我从泥塘中救出,让我能修习灵术识字读书。就在游历昆仑之后,我遇到了我的亲生父母……”

说着,慕衍的声音已经有些低哑。

“我没想到,在我重新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化成了一捧黄土,长眠地底。回青寅后,一连几天我不食不语,如同一尊死人。就在我颓废之时。阿厌,你来了。”

一番话后,白君厌的眸子中满是对慕衍的心疼。原来是这样,她神仙似儿的大师兄没想到受过那样的经历。

慕衍低下头看着白君厌的眼睛,他本是低沉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温柔眷恋。

“自我发觉我已心喜你之时,我每天都活像是生于一座铁困之中。每天见你,思你,不见你,亦是思你。师傅对我恩重,我本不该有此妄念,可是阿厌……我确实已经爱你入骨。”

说罢,他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转而变得低沉。

“对不起,阿厌……”

这个男人紧紧是抱了一下她,便觉得是对不起她了。

慕衍的情话讲完,白君厌已经缓了过来。她抬起头见慕衍的脸色已经变成了苍白。

慕衍是怕今日过后,他和白君厌再也不像往日一般。

就在慕衍悲凉的时候,白君厌踮起脚尖轻轻的在慕衍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慕衍只感觉女子温热的呼吸在他额间盘旋着,心骤然跳的厉害。

纵然心中已经如同一把烈火快要将他的心脏包裹,可是他面上除了一丝绯红之外,再看不出有别的情绪。

正当他心猿意马之时,就听见白君厌用温软的声音说道:

“阿衍,我中意你。等大试过后,我们便在一起可好?”

慕衍一下子就愣住了,有什么东西慢慢的爬上了他的心头,他的表情好像突然间撕裂一般漏出一个欣喜至极的笑。以至于等他回过神来,白君厌早已经像逃跑似的离开了他的院子。

白君厌已经离去,而慕衍依旧站在那里盯着白君厌离去的方向,直到他脸上的欣喜若狂逐渐褪去,他才慢慢的迈开步子,回到了自己的殿中。

“尚好”

慕衍心里一遍遍念道。

第二十三章 大试

一转眼,又到了灵川的大试。

历届灵川的门派家族都会派出自家最优秀的弟子去参加这场灵川的大试。

不外乎别的,只因这场比试的胜出者关乎到各大门派在修仙界的地位,所以修仙界中各大各小的修仙势力都对此次灵川的比试颇为重视。

要说今年没准儿还能出来一个新的“仙门之首”呢?

话说回来,今年的大试,青寅参赛的弟子分别是:青寅家主大弟子慕衍、大小姐白君厌、青寅年榜第一墨邪和这六弟子明修月。

因白君厌的比试是第一场,所以白君厌早早的就起了床,换上了他们青寅清一色的弟子服。洗漱之后,白君厌看了看仆从端上来的膳食,瞧着颜色,黑压压的一片,光是看着,便让白君厌失了胃口,白君厌一时苦闷,她素来喜甜。平日里同明修月一起在灵川第一酒楼百仙斋把嘴给养叼了。因此她动了动筷子便索性弃之一旁,不再理会。

这怪就怪灵川大试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大试期间,所有参赛弟子一律不得食用任何凡尘食物。正是这条规定,所以每年青寅参加大试的弟子都必须食用这种“苦涩异常”的食膳,今年也不例外。

白君厌伸了个懒腰,慵懒的趴在窗口处,看了看日头还早,白君厌便百无聊赖逗弄着她三师兄在前几日给她送来的几盆玉台金盏。

思量间,一个眉心间一点朱砂的男子突然之间悄悄的浮现在了她脑海之中。

随即,白君厌的双颊上浮现了一抹绯红,想起大师兄昨日的情话,白君厌心中更像是钻进了一只上窜下跳的兔子。

是了,灵川大试一过,她就要和大师兄在一起了。

想着想着,白君厌纤细的手指已经拂上了额头的赤霄。

赤霄……玄霄……凤境魇……

“阿厌,记得我。”

脑海中慕衍的温润身影渐渐被凤境魇所取代,她的耳畔全是凤境魇的声音。

白君厌眉头一皱,她想他干嘛?奇怪。

就在这时,一个小肆在她的门前道:“禀告大小姐,家主在青石峰下等你。”

白君厌应了一声,随即看了一眼静置于房间案架上的君心,伸手提着便出了门。

她随手使了一招御剑诀,然后脚踏着君心就朝青石峰下飞去。

时间刚过了一会,白君厌就已经看见一个数百人的阵仗在山脚下站着,白渊身上穿着象牙白的缎子,在一众月白色弟子服中很是惹眼。

在空中,白君厌就已经将下面的人看了个清楚,见人群中没有慕衍,白君厌不由垂下眼眸。

“厌儿”

白渊对着白君厌喊道,可他的眼眸却对向她脚下的君心。

白君厌因是一颗心都在慕衍身上,所以她并没有过多留意,收了君心,走到白渊的面前作了一揖道:“家主。”

白渊点点头,示意白君厌。

白君厌便拿着君心,跟在白渊身后。

“众弟子听令!”

一瞬间,几百个弟子同时释放出自身的灵力,剑气凛然!

白渊满意的点了点头。

“去天命台。”

随即,众弟子跟在白渊的身后,由白渊御剑带头,乘着自己的灵剑在空中飞行着。

每年这个时候,仙门世家的家主都会派人从里到外对灵川的区域严加看管。生怕有修仙界的其他势力来灵川从中作梗。所以他们一路向天命台飞去,也没见底下有往日的热闹劲儿。当然,“热闹”都去了天命台那里。

天命台乃是上古时期的一处祭祀台,几百年来修仙界各地风起云涌,灵川的仙门百家也是纷争不断。就在青寅第一代家主逝去之后,有一位已经升仙的“燃灯仙君”从三十三洞天出世,在世间游荡普济众生之时,路径灵川。

那时正值灵川百家争斗最为激烈的时候,这位燃灯仙君见不得灵川的无辜百姓因为仙门百家的斗争而受苦受难。

所以他用了三成仙力将本是祭祀的天命台开辟成了一地比武台。

并规定,灵川的仙门百家每三年就天命台上比试一次,最终胜出者便是下一任灵川的首门!

自此,灵川的仙门每隔三年都会派出自己手下修为最强盛的弟子来争夺“首门”。

几百年来,这灵川一直是以青寅为首。

可是,近几年灵川的李氏不管是家势还是门中势力都直逼青寅的地位。更有甚者,在这次大试之前都在坊间各自传言说:灵川的首门要变成李氏了。

白渊听闻后,心中自是有些不满。尤其是青寅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所以这一次,他们青寅必须再次夺得首门之位!

此时,天命台的四周已经挤满各式各样的人,除了天命台周围留给仙门百家的位置以外,剩下几乎是见不着有丁点的空地。

今日的大试,参加的门派分别是青寅门、衡琊山、白雾门和凤栖坞四个门派。

这其中,青寅就不用说了它可是叱咤灵川几百年的首门。至于衡琊山,它虽不像青寅和李氏那般人尽皆知,可是在修仙界都知道,这衡琊山的门主若不是不愿理会俗尘,那它没准便会是下一个李氏!

此前,衡琊山有个人尽皆知的故事。

相传二百年前,有一个迷路的仙子不小心走到了一块不知名的地界。

她见四周只有一个年轻男子提着剑站在那里,如一座高山一动不动。她便化作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娇娥前去向那个男子问道。

“此山何山?”

那仙子化作凡人女子的样子,足以让世间男子见之如狂。可那个年轻男子却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很是正色的对着那仙子说。

“此山无名山。”

仙子又问。

“此门何门?”

男子又答。

“此门无名门。”

仙子对这对话非但没有感到无趣,反而更是乐津津的向那男子搭话。

“汝师从何人?无名师?”

这一回,男子怔了怔,这才看了那仙子一眼随即又道。

“吾便是。”

原来,这男子就是这无名山无名门的主人。仙子已经了然,心中迷雾褪去,她已经忆起了来时的路。

也就是在那青年男子面前,她恢复了本人的面貌,身着九色彩衣,青丝浩渺。

这时候男子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触动,原来这美娇娥竟是天上的玄女下凡。

再看向那仙子时,她已经飞向了空中,来如一阵风,去也一阵风。

可她走的时候,却留下了一句话。

“无名山中无名门,无名门前有名人。此山不如叫衡山,此门不如叫衡琊。”

男子在嘴中念了几遍“衡琊”二字,觉得甚好,大笑几声提着剑步伐坚定的走入山门。

没过多久,修仙界便多了一个门派――衡琊。

那男子便是衡琊的开山鼻祖,听闻他在火化之后,尸体在火葬之时,化成了一股青烟,慢慢飘向了空中,门中弟子大为惊奇,纷纷表示他们的师傅已经成了仙,去天上找寻往日的那位仙子去了。

此后,后世称他为衡琊道人。

白君厌一行人到达天命台之前,衡琊的一众弟子便已经在天命台的场地中等着开赛了。

至于凤栖坞和白雾门,这两个门派在青寅到达之后,也是齐齐来了。

场内场外皆是人声鼎沸。

天命台的比试一直都是不闻世事的“半月观”主持,几百年来恒古不变。

半月道长一身道袍,一头华发,颇有仙人风姿。

此刻,他站在天命台中心,抬头扫了底下一圈,他看今天这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定了定神喊道:

“第一场!青寅对战白雾门!”

这一声下来,全场皆是沸腾,尤其是场外的百姓,更是嚷嚷道:

“青寅怎么会是第一场?这白雾门也算是可惜喽!”

“就是就是,你看那白雾门的小娘子个个长的水灵灵的,虽不比青寅的大小姐但若是被青寅的打伤,那多可惜。”

“呦,这灵川城谁不知道这青寅的势力最大?我看这第一场,保不齐半个时辰白雾门就下台了。”

本在自家场地闭目养神的白渊猛然间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朝一个方向看去,正巧四目相对。

这自然是白雾门的门主。

底下百姓听了声音

第二十四章 决战1

六界仙谣正文第二十四章决战1白君厌一行人到达天命台之前,衡琊的一众弟子便已经在天命台的场地中等着开赛了。

至于凤栖坞和白雾门,这两个门派在青寅到达之后,也是齐齐来了。

场内场外皆是人声鼎沸。

天命台的比试一直都是不闻世事的“半月观”主持,几百年来恒古不变。

半月道长一身道袍,一头华发,颇有仙人风姿。

此刻,他站在天命台中心,抬头扫了底下一圈,他看今天这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定了定神喊道:

“第一场!青寅对战白雾门!”

这一声下来,全场皆是沸腾,尤其是场外的百姓,更是嚷嚷道:

“青寅怎么会是第一场?这白雾门也算是可惜喽!”

“就是就是,你看那白雾门的小娘子个个长的水灵灵的,虽不比青寅的大小姐但若是被青寅的打伤,那多可惜。”

“呦,这灵川城谁不知道这青寅的势力最大?我看这第一场,保不齐半个时辰白雾门就下台了。”

话语声中多半就是这些,可若在仔细听,还能听到些别的。比如人群中一个身穿黄色缎子衣服的男子和一个身穿水蓝色长袍的男子,放眼望去,在一众白衣跟前特别显眼。可那两人却是丝毫不觉。

“哎哎,李兄,你有所不知,那白雾门的弟子看起来虽是弱柳扶风,可你是不知道,那白雾门的嵐(la

)心师太可不是个良善的。”

“这个我知道些,那早年青寅的家主白渊尚未娶亲的时候,曾和那白雾门的嵐心师太有过一段。可谁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谁成想这青寅家主最后娶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世家小姐。”

说话的那人边叹了一口气,边乐津津的瞅着场外。他身旁的一个男子念了几遍白渊的名字后,突然一把拉过那姓李的男子。

“白雾,白渊……李兄你说这白雾门不会是那嵐心师太爱而不得之后起的名字吧!还有这渊字五行属水,那嵐心师太的嵐字五行属土,土克水,而且这两字都是十二笔方可写成!李兄你说这是不是!”

那李兄撇了撇嘴,神情略有些嫌弃的看着眼前兴致勃勃的男子。

“子然啊,你身为青寅的弟子跑来装百姓也就算了,你还随意猜测你们家主的风流往事,这样真的好吗?”

身穿黄色缎子衣的男子正是青寅的弟子――温子然。

话说回来,就在半月道长的声音落下之后,本在自家场地闭目养神的白渊猛然间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朝一个方向看去,正巧同一个风韵犹存的道姑四目相对。

这自然是白雾门的嵐心师太。

仅在一瞬之间,两人皆是将目光转向了自家的弟子身上。

白渊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站在首列的白君厌道:“厌儿,墨邪和慕衍有事,今日这场就由你来代替你的六师兄吧。”

白君厌听了白渊的话,提着君心出了列,低头抱拳道:“遵命!”

而另一边,嵐心师太在白君厌出现的时候,久经沧桑的眼眸中出现了一抹稍纵即逝的刺痛。

随即,她道:“水心!”

顷刻间,一个身穿蓝白色纱衣的女子就半跪在师太的面前。

不得不说,那几个百姓的所言非虚。他们白雾门的弟子果真个个都如同流水一般,娇柔温婉,尤其是这“水心”姑娘,更是清纯可人,光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呵护,可见这水心姑娘的姿色有多让人难忘。

而在天命台上的半月道长见双方都选出了人,咳嗽一声道:“请青寅,白雾门弟子上场!”

霎时间,两道光焰同时飞向天命台!一道红色一道蓝色!

画面一转,白雾门的场地内,一个同水心一样穿着的女子低声向嵐心师太道:“师傅,和师姐对战的乃是青寅门主的女儿,我曾听人说她是天生灵力……”

嵐心师太的目光看了看天命台上身穿青寅弟子服的白君厌,许久之后,又将目光移到水心的身上,她看着不论是举止还是气度上都不输白君厌的水心,沉了沉眸子道:

“心儿的灵力多是水,而那白……丫头的灵力看着便知道是火。况且心儿的实力远远大于那丫头,今天这一场若是不出意外,心儿一定会代替白雾门胜过青寅。”

画面转到天命台上,半月道长已经下了诺大的台子。

白君厌和水心两人皆是手持灵剑,对着彼此鞠了一躬。

比试尚未开始,水心对着白君厌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对她道:“早就听闻青寅门主之女白氏君厌天生灵力,今日水心就像君厌小姐请教请教,比试之中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君厌小姐海涵。”

这番话说的模棱两可,白君厌虽不知晓此人,但还是对水心生出了几分亲近。

白君厌回道:“水心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比试之中哪来得罪,君厌还是想着要让水心姐姐赐教呢。”

一番寒暄过后,台下的半月道长见时候差不多了,他拿起怀中的拂尘朝着天上轻轻拂了一下一道如同太极一样的结界便赫然出现在了天命台的上空。

场外的百姓又是吃了一惊,纷纷表示新奇,而场内的修仙门派各个都气定神闲。

这便是修仙界和世俗界的区别之处。

“开始!”

半月道长的声音再次落下,这一次不管是场内还是场外,他们的心都开始紧张起来。人们对于未定的结果,往往会比较在意。

台上的两人听半月道长已经发了话,两人都停止了口中的话语,两人体内的灵力早在她们上场前就已经迸发出来,她们之前虽是寒暄着,可她们并没有放松警惕。所以此时,她们身上灵力的颜色越发深厚。

“承让!”

两道不同的声线同时响彻在天命台上。

一瞬间,白君厌手持着君心,腾空而起,灵剑上火红的灵力在不断燃烧。

“青云诀!”

这场是灵力与灵力的战斗!所以白君厌一出手便使了青寅门中的一个高阶灵术!

话音落,白君厌的身边霎时绽开了几百朵青色灵力幻成的花朵,它们浮在空中,围绕在白君厌的身边,她看起来活像一个掉入人间的精灵!

白君厌踩在一朵青花之上,一只手挥动着青云花,另一只手握着君心,用君心的剑气将青花袭向水心的方向,霎时间,几百朵青灵花都被君心所打到水心的那一边。

青云花虽受了君心剑气的影响,灵力的威力更甚,但是它真正的厉害之处是在于青云花一出手,便是真正的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就在台下的百姓为水心提心吊胆的时候,台上的水心突然莞尔一笑……

第二十五章 险境

“君厌小姐的‘青云诀’固然不错,可是你还差了点火候!”

就在那千百朵青云花离水心还有三寸的时候,天命台下的各门弟子纷纷都为水心捏了一把汗,可是,水心的样子却无半分惊措,反而将头偏过去对着白君厌说了一句话。

青云花愈来愈近,那花中所蕴藏的灵力足以让任何与白君厌同境界的修士失去反抗能力!

那青寅的弟子已经在台下暗暗惊呼,青云决虽是一阶普通的高阶灵术,可是它的修炼难度却是比许多‘仙阶’灵术要难的多,但是,若是修士能将青云决修炼大成,那么日后,遇到同境界修士,只需使出这一招,便能立于不败之地!他们之中已经有人修炼了好几年的青云决,可是都没有得到其中的法门,均已失败告终。如今,他们见到自家的大小姐已经能使出青云决,心中大为震撼。

只怕那白雾门的水心姑娘还不晓得青云决的威力吧。

“千水凝冰!”

就在青云花离水心还有一寸时,水心拿着自己的长剑如同仙子舞剑一般,朝四周轻轻的划过。

紧接着,长剑划过的地方迅速结起一层厚厚的冰霜。

那冰霜迅速的在天命台上漫延开来,冰霜的寒气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匕首,凛然万分。

一时间,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空中几百朵青云花瞬间结成了一颗又一颗的冰晶,那些冰花全都被水心定在了空中!

台下又是一阵惊呼!就连白君厌也没有想到,这位水心姑娘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将她的青云决破解。

“嘭!”

千百朵青云花瞬间碎成粉末,何等壮观!

见水心破了青云决,台下的白渊神色顿时变得晦暗不明,而白雾门的嵐心师太,单瞧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对水心的表现很是满意。

反观天命台上,硝烟一触即发。

白君厌见青云花尽数碎成粉末,心中虽是惊愕,可她持剑的手却丝毫没有懈怠。

“北乾千尘兑!”

寒霜尚未褪去,水心又是使出一招灵术,只见她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冰蓝色的灵光,刚才的那层冰霜一下子便飘在空中化成一道道冰棱。

水心见时机已经成熟,也是腾空而起,伴随那些冰棱一步步刺向白君厌!

阳光映在那些冰棱上,天命台上,四面八方都好像是有水心的身影。

台下的看客也是被这水心的这一招给迷了眼,真真假假,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真的水心,白君厌亦是。

见四周水心的身影越来越多,白君厌心中不由得浮出一些惊慌。

她分不清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怎么办……水心这一招分明是想一招制敌,如今她便是水心刀板上的鱼肉。

她是为明修月而战,她不能输……绝对不能……

此时的局势已经逆转,明眼人都能看出,白君厌处于下风。

场下原本替水心担忧的人纷纷又转向白君厌,除了衡琊以外,其余的人纷纷在心底中觉得这白雾门的势力深不可测!

而就在这些“水心”快要刺向白君厌的时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落花剑雨第七式听雨落!”

白君厌的唇角勾起,心中默念着“慕衍”二字。

手中的君心剑光霹雳一般疾飞向水心所在的方向,速度如突然便倾盆而泄的急雨,顿时让人眼花缭乱,可那只是幌子!水心自是在感受到白君厌的剑气后,心中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妙,随即,众人只听得天命台上那锋利的冰棱如同先前的青云花一般,只不过这些冰棱全部都四分五裂的落到了地上。几番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白君厌一笑,心中已然没有了前面的那种慌乱。

“落花剑雨第八式闻雨声!”

话音一落,君心竟然在白君厌的指间旋转起来,剑影横飞,一时间宛如千百只剑在白君厌的手中搅动着,水心在天命台上的身影竟是一道道的被白君厌的君心所影响,一时间弥散在天空中,只剩下些残影。

云烟消散,真身已现!

“这种精妙的剑法可不是门中的剑术啊,师傅你可知道方才师妹用来化险为夷的那一招是何人所创?”

见天命台上白君厌的落花剑雨精妙绝伦,台下的几门弟子当下便坐不住了,尤其是青寅的弟子。

方才白师姐使得那一招,他们好像见都没见过,莫不是师傅的独门秘法?

就在他们胡思乱想之际,白渊目光悠远的瞥了一眼问话的弟子。

“这是你们大师兄所自创的剑术。”

“什么!我就说听这名字怎么这般熟悉,原来是大师兄所创啊!”

“不愧是大师兄,这落花剑雨也真的绝了!”

对着大师兄一阵狠夸下,众人的目光又转向了天命台。

他们可不想错过什么精彩的场面。

“你这剑法好生绝妙,看着并不像你们青寅的剑法,你能告诉我这是何人所创吗?”

水心一边接着白君厌的攻击,一边像她问道。

白君厌一想到这门剑法的主人,心中又是一喜。

“是我大师兄所创!”

就在白君厌说罢之后,她并没有发现水心的眸子忽然之间便亮了起来。

“可是那位慕衍?”

白君厌答:“正是。”

说罢,白君厌心中渐渐觉得有些吃力,便想着尽快结束这场比赛。

“落花剑雨第一式百花折!”

慕衍教白君厌的时候,曾说“百花折一出,先攻上后攻下,方可克刚克柔。”

这十二式中,白君厌学至上承的也是这百花折。

水心刚因慕衍分了神,此刻白君厌的剑影已经向她袭来。

她只能不断防守以求自保。

可是,她越防守越才发现,这招百花折正在不断消耗她的灵力,若是再打下去,她肯定会因灵力耗竭而导致比试失败。

可是白君厌的攻击越来越快,她只能不断的接招并无反手之力!

水心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招灵术,她看着自己已经快被逼到天命台之下,一咬牙爆喝一声:

“水殇破!”

“嘶……”

随着水心的声音,同时天命台上迅速幻化出了一条冰龙!

白君厌本就没有多余的防备,那冰龙还在白君厌的身后,所以只在一瞬间那冰龙便打进了她的身体。

“噗……”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血液中是刻骨铭心的阴寒,她手中的君心随鲜血落地。

场下顿时鸦雀无声,见自己的女儿受了重伤白渊的双手紧紧的握着,目光之中满是心疼。

使出“水殇破”的水心脸色已经是苍白无比,可是比起白君厌还是好了许多。

又是一口鲜血!

“把身体交给我……”

“你是谁?”

“我不会害你……我亦是你,你亦是我。”

恍惚之中,白君厌似乎听到有人在她灵识中对她说话。

白君厌被水殇破击中,她修行的灵术中本就多以火居多。那水殇破中带有寒毒,这寒毒与她的火所相撞,体内顿时有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不止寒毒!白君厌感到还有一股力量在她体内正与寒毒在撕扯。好痛……好痛……

“好。”

白君厌快要失去意识之际,她的本能答应了方才的那个声音。

……

“你们快看师姐的额头!”

有一个青寅弟子脸上带着惊讶的指着台上的白君厌。

众人皆是朝着台上望去,白君厌的额头上怎凭空多了一道火焰般的纹络?

这下惊讶的不止白渊,连同半月道长都眼中带着诧异的看向白君厌。

那火焰像是有生命一般,好似在白君厌的额头徐徐燃烧。

就在水心惊愕的目光下,原本受了水殇破已经重伤的白君厌猛然间像变了一个人。

她目光中带着妖冶,唇角依旧勾起,可是却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感觉。

白君厌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到水心的面前。

水心哪是会定定站着的人?可是她却动不了了。

眼前的这个白君厌给她的感觉很是恐惧,分明是同一张脸,可她却觉得眼前的这个白君厌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就见白君厌俯身在水心的耳旁道:“那个人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说罢,她不顾水心眼底的惊异,抬手一掌便将水心打下天命台。

而水心只有一个念头:她怎会知道?

这结局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们久久都不能回神这白君厌怎么会在受了重伤后还能将水心打下台去。

就在惊愕之余,众人又见白君厌站在天命台上笑着,左手召唤出一簇火红的火焰,就如同额头上的纹路一般无二。

顿时,火红的灵焰在天命台上燃烧开,整个天命台都被火焰所包围!

半月道长沉着眸子,几十年来风云不变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异。

“青寅胜!”

第二十六章 秘密

“赤霄纹……怎么会是赤霄纹?”

半月道长喃喃的念道。

他目光怔怔的看着从天命台上已经走下去的白君厌,脑海中,几年前就已经故去的师傅仿佛似重生一般,在他的耳边重声念着一些只有“他”才能听得懂的话……

而在一旁,目光之中带着担忧的白渊唤了几个女修:“还不快去接你们师姐。”

被点名的那几个女修这才缓过神来,慌忙向天命台飞去。

反观白君厌,她迈着肆意的步子,一步步向青寅的场地走去,这个少女,似乎是把黑夜的光芒摘了下来,踩在脚下,仿若九天之上最不可一世的神。她的身后燃烧着漫天的火光,恰似天边的火烧云。

“师姐!”

一声声急促的嗓音恍惚在白君厌的脑海中盘旋,她定了定神。

略微懒散的眼眸中,瞧见几个女修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她们作势像要搀扶她。

没来得及制止,女修的指尖已经触向了她的手臂。

“啊!”

果不其然,只听一声尖锐的女声在四周响起,引得众人的目光再次回到白君厌的身上,可能连他们也未曾发现,此时,他们看向白君厌的目光中都夹杂着一种没来由的恐惧。

恐惧?恐惧谁?一个不出世事的小丫头?

众人的目光骤然间停留在那几个触碰了白君厌的女修身上,只见她们个个都瘫倒在地上,活像是受了地府的十八般酷刑。尤其是那女修的纤纤十指,放眼望去已然溃烂。俗话说十指连心,这话确实不假,单从这女修口中所发出的惨烈叫声而言,就是让人毛骨悚然。

这一切,皆是因水殇破在白君厌的体内所残留的寒毒导致。

水殇破本是白雾门禁术,那寒毒更是在水心的催化下生了灵智。它能感受到它所占据的身体中,有一股能吞噬万物的力量正慢慢消耗它。

所以就在刚才,寒毒趁着那几个女修没有防备,一不小心让它给钻了空子。

“白君厌”走过去看了几眼那个女修,她走过去缓缓蹲下,伸出白皙的手,看似漫不经心的在女修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引渡――”

白君厌闭上双眼,随着话音的落下,一缕绯红的灵力就如烟雾一般从她的指尖飘出,缠绕她指下的额心处。

白君厌眉头微皱,方才动用灵力的时候,她心尖处活生生像被人扎进去一根细长的银针。

痛!

喉间立即涌上来了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味儿。白君厌侧过头一口略带黑色的鲜血直直吐在了地上。而她另一只手已经附在自己的心口处,手心中闪耀着白色的光芒。

“百阴邪,蚀骨沉沦。乱风尘,万毒灼心。”

“她”怎会生得这副身体?也真是难怪那个老贼了!

心中暗骂,她指尖下的灵力已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盘旋在那女修的额心。只不过一会,一缕冰蓝色的水雾就出现在白君厌的眼前。

白君厌目光凌厉的看着那缕冰雾,眼中的寒意竟是让那冰雾不敢在找其他的宿主。

下一秒,一簇幽红的火焰凭空出现,寒毒化成的冰雾来不及逃跑,一转眼的时间,就被火焰吞噬的干净。

白君厌这才收回眼神。

这一来一回之间已经损耗了她仅剩无几的灵力。

**已除,方才的那名女修已经醒来。她眸子中惊恐的看着白君厌。

而剩下的几个女修都见了先前女修的惨样,她们垂着眸子走到白君厌的面前,这次她们不论如何都不在敢触碰她一下。所以,当即之下,她们低声地道:“大小姐……”

白君厌知道她们心里想的什么,她目光凛然的看了她们一眼,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又漫延出来的鲜血,月白色的服饰在这场战斗中已经被染成了血红,也自是不差这一道血污。

“本……我没什么事,走吧。”

说罢,白君厌自顾自的走在了前面。几个女修面面相觑了一眼,也是紧忙跟了上去。

回到青寅的位置,白渊扼住了想要站起身察看她女儿伤势的动作。可是那双眼眸中却是对自家女儿满目的心疼。

方才那个弟子单是触了厌儿,就疼成那番。那么厌儿……她该是有多疼?

当下白渊便使方才的那几个弟子道:“今日一战,厌儿受了伤。你们几个快护送你们的师姐去灵医殿好生疗伤。”

白君厌听到她爹的话,美目中流光一闪。

灵医殿?真是好苗头。她可正是要找找灵医殿的那位呢。至于这副身体…“她”先接管了吧。

随即,白君厌和那几个女修便对着白渊作了一揖。她们便带着白君厌御剑回了青石峰。

而在另一边,已经被白君厌打下场的水心目光怏怏的回到了白雾门。

嵐心师太目光平淡的看着水心,比起比试的失败,她师傅的目光更是让她心中颇为难受。

水心一言不发的跪在嵐心师太面前,道:“对不起,师傅。徒儿水心学艺不精,此次比试败了,还请师傅责罚。”

在水心比试时一直询问嵐心的那个女弟子――水玉儿眼中很是不服气的想要将跪倒在地上的水心拉起来。

“师傅!你看师姐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就一场比赛嘛!下一场师姐赢回来就好了嘛!”

听到此言,嵐心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水玉儿,未等她开口就有一个女声抢先开口。

“师妹,不可对师傅放肆!错便是错。”

见自己的师姐出言,水玉儿瞧着水心,哼了一声撅起红唇,样子虽是如此,可是她的动作却停了下来,自水心发话以后,水玉儿朝青寅的方向瞪了几眼然后很是规矩的便站在了一旁。

而嵐心早在水心的那句“错便是错”后,她的目光骤然变得暗淡,眉宇间雾霭重重。她带着些许复杂的情愫问水心道:

“心儿可晓汝之过错?”

水心低了低眸子道:“共三错。一错弟子不该大意,失了比试先机。二错弟子不该骄傲自满,轻敌了青寅的大小姐。三错弟子输了比试,没有让白雾门一鸣惊人。”

水心的样子很是诚恳,嵐心听了她这个弟子的话后,心中对这个弟子更是满意了几分。可是,水心这丫头还是有点浮躁了些。若是她心性一直沉稳,那她日后的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岚心对着她点了点头,面色不由和善了几分。

“心儿大意轻敌不假,可这第三点师傅却是不想承认。这输了比试事小,可是你却在比试中用了水殇破,这方是第三错。”

水心抬起头,正视着岚心,目光之中满是坚定。

“谢师傅教导,水心谨记。”

岚心心中越发欣慰,她挥了挥手,这下才将视线转到水玉儿身上。

见水玉儿仍是撅着小嘴,一副赌气的模样。岚心叹了一口气道:“玉儿,心儿受了伤,你先去带心儿疗伤。”

水玉儿一听到水心的名字,眼眸中又满是欣喜的过去扶起水心,也没顾得上给岚心回话,便同一阵风般,将水心拉着便走了。

岚心一直瞅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水玉儿这丫头……天资尚可,可是就是太过浮躁,容易感情用事。

唉,岚心自顾自的又叹了一口气。

目光转到另一边,半月道长已经站在天命台上,目光幽远,看着已经远去的白君厌。

缓缓才开口道:“明日午时,李氏对战衡琊!”

此话一出,台上台下皆是惊呼!

“什么?灵川第二家族李氏!”

“李氏啊,看来这衡琊和白雾门都出师不利啊,一出场就对战了这灵川的大家族啊。”

今天的这场比试已经结束,众人也没有原因再继续逗留下去。几个门主也都带着各自的弟子朝自家的方向回去。

天命台四周的百姓也全都散去。

第二日,便是灵川李氏与衡琊的对决。

二十七章 旧事

群山之巅,风回云散。

着一身红衣的白君厌正站在青石峰的山巅之上,双眸淡离的看着她周边的山峦。

这满山青翠自身有灵,仙雾缭绕,更显葱郁。

白君厌偏过头,望着身后久久站立的人儿,若有所思。

微风轻启,女子如水墨般清黑亮丽的长发在她身后正不断飘扬着。

仙人之姿!他脑中不由出现了这四个字。

“祁汜见过子衿仙尊。”

在白君厌身后对着行礼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们青寅的“庸灵医”!

这从他嘴中钻出来的话,饶是让别人听见,都定会叫人摸不着头脑,什么祁汜?什么子衿仙尊?

可白君厌却无丝毫的慌张,她眼神清淡的看着庸灵医的脸。

她仔细盯着这位“故人”,不由间几桩上了年头的旧事慢慢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只是顷刻,一抹刺痛便划过了她的眉宇。

还好,只不过一霎。

她不着痕迹的笑了笑便已然将那抹刺痛藏到了心底深处。

随即,她仿似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庸灵医,过了许久朱红的唇才微微亲启:“好久不见啊,煜。”

久别重逢的语气连同恍若无人的姿态在女子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说罢,她眼神略带玩味的看着庸灵医。而她这幅样子在庸灵医眼中活像一个在人间迷了路的妖孽。

庸灵医的神情不由变得恍惚,他正了正神思,随即对着眼前的“白君厌”道:

“煜?想不到大小姐还记得煜。”

这句话,自嘲至极。

也是,他在刚开始听到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时,庸灵医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痕。他自是知晓“白君厌”的称呼是对他来讲的。

不等他沉思,女子空灵浩渺的声线再次响彻在山巅之间。

“呵,我怎会不记得?当初我可是被你的一碗玉骨花给折磨得生不如死啊。”

白君厌的目光瞅着远处的山峦,她的这句话看似不甘,其实字字夹杂着哀叹和悲切。

这老友叙旧一般漫不经心的语气在庸灵医听起来却如同饮鸩止渴一般使得他的心久久不得平息。

又过了好久庸灵医才神色暗淡的道:“几百年了,我早就弃了那味玉骨花。”

话说完,他抬头迎上了白君厌的目光,他的目光之中夹杂百味,其中的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这番模样,足以让任何人都能晓之以情动之以情。

可是白君厌在听到了庸灵医的这句话后,一声嗤笑便紧接其后。

白君厌挑了挑眉,一瞬间又好像成了另外一个人,冷若冰霜,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剑,对着庸灵医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还能出现在这儿?”

庸灵医看着眼前他们青寅的大小姐,不,准确的来说,他是在看另一个人才对。因为……他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白君厌。”

“自我见赤霄纹现世起,我便已经料到你已经回来了。而且,你就寄居于君厌大小姐的灵海中。”

庸灵医之所以这样说,而是因为早在白君厌在与水心比试的时候,水心的那一记水殇破重创了“白君厌”自身的灵魂,从而让她身体中一直隐藏的另一个灵魂掌管了白君厌的身体。而此时的白君厌也只不过是另一个人的载体,并不是真正的白君厌。

“怎么?赤霄现,天下乱。凭借这条预言,你们这些做神仙的难不成又要把我一个女子给赶尽杀绝吗?”

话语之间,白君厌已是毕露锋芒,她有些咄咄逼人的看着庸灵医,目光宛若刀子一般,寸寸剜进庸灵医的心脏。

“不是……”

庸灵医颤抖着双手一步步的退后,嘴中喃喃道。

“不是?那我且问你,为何天上的祁汜仙君会化作一个凡人的模样下凡待在人间?”

白君厌冷笑道,忽然之间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

“哦,也对,你大可以说成是历劫!那我再问你,你为何要以庸灵医的身份在青寅待上十年之久?”

在白君厌的步步紧逼之下,庸灵医也就是祁汜仙君,在他的脑海中一些陈年旧事如突如其来的暴雨,一幕幕的浮现在他眼前。

他似乎……有好多年,都未曾听见这个久违的名号了。

而这名号的代价却来自于那……绯红的鲜血,已经卷刃的弯刀。

即使时隔多年,他的耳边仿佛仍有一个女子在他耳边撕心裂肺的呼喊。

她哀求他,救她……

可是他做了什么?庸灵医低下头去,见自己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那些挥之不去的血污……这是他的罪,他的梦魇,也是他的在劫难逃的恶果。

他脚下的琉璃瓶还静静地躺在地上,如同他手上的鲜血一般污秽不堪。

那琉璃瓶本是仙界最为纯净清贵之物。可是,那瓶子却在自己手中,变得肮脏……

琉璃瓶,琉璃瓶……

庸灵医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他猛的抬头,目光所及之处是白君厌妖冶的美眸。可那美眸中好似含了一把淬了毒的匕首,而她的目光也恨不得把他就地凌迟!

他本该是害怕的,可是他的内心告诉他,这是他欠眼前之人的。

她说的对,他本不姓庸。他的真身乃是九天之上清冷尊贵的上仙——祁汜。

而他眼前的这个人,也根本不是青寅的大小姐。

她只是入舍了白君厌的身体。

真正的“她”是曾和祁汜仙君一同升仙的仙友。

这位仙友乃是曾经震撼了整个仙界的一个堕仙。

她叫泓初,是仙界有名的仙祗。凡人飞升成仙,仙帝都会叫他座下的司命仙君给仙法卓越的神仙赐一个名号。

比如他的——祁汜。

那日封号大典上,芸芸众仙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之中有一位仙友竟然能惊动上古时期的神。这个仙友就是泓初。

万众瞩目,金光璀璨。

那时,他傻傻的站在她身边,借着她的光,见了他此生以来,第一位上神——执掌六界杀生权的御清殿下。

她的名号亦是御清亲赐,二字长衿。

敛回心神,庸灵医的目光回到白君厌的身上。

“泓初,你该放下了。这世道,沧海桑田,不知已变幻了多少年。而今,你凭借赤霄重回世间。恐怕这人间又要发生一场大祸……”

白君厌目光凌冽的看着祁汜,忽然她寒若霜花的脸上裂开了一丝狠厉。

“放下?你们口口声声关怀众生,说什么仙者大义!你们所谓的大义就是挑断我的筋脉,就是给一个奄奄一息的废仙一碗玉骨花让她毒噬全身!祁汜仙君,你们的大义何在?你们还有什么大义可言!”

听“白君厌”所言,祁汜的表情仿若痛苦万分。

他的瞳孔猛然张大,身子忍不住向后跌了几步。

“不……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还能是如何?祁汜啊祁汜,我这几百年来觉得虚伪至极的便是你们神仙!世人皆言鬼魅魍魉可怕至极,可是你们呢?在我看来,你们比世间最恶毒之物还要恶心!”

…“泓初……”

祁汜喃喃道……

他目光怔怔的盯着泓初的身影越来越远,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牢牢的将视线中的人儿握在手心,可他却做不到……

是啊,也许是从那碗玉骨花开始,他们之前的情分就断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祁汜忽然仰头对着天空大笑了几声,虽是笑着,可他的脸上却满是泪痕。

夕阳下,祁汜仙君的身影越发单薄,看起来颇为苍凉。

随即,他捏了一个法诀便上了天。

日后,世间再无庸灵医。

第二十八二章 衡琊

“李氏李一川对战衡琊燕辰逸!请双方即刻入场!”

三声锣鼓,两个白色的身影已经从台下跃上了天命台。

台下的诸多百姓早就想见识一下衡琊弟子的真实面目,个个都伸张了脖子,往天命台上望去,这倒是把李一川给忽略了。

也怪不得,李氏素来张扬,不同于青寅衡琊两门的低调,所以灵川百姓见李氏的弟子就如同见家中的柴米油盐一般,自是不大兴趣。

而衡琊不同,百姓们对衡琊的好奇心持续了几百年,再说,那衡琊道人的名声在老一辈人中那可是成为了一桩美谈。所以众人都不免有些好奇。

而这好奇的人之中,不乏仙门大家。

李一川自打上台起,他的耳边就一直是百姓与仙门对他对面衡琊燕辰逸的议论。

他心上已经彻底记恨上了燕辰逸,他乃是李氏的二公子,自幼就出生名门,被众星捧月惯了。

如今,他居然被一个山野门派的臭小子夺了风头,李一川清秀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狰狞。

许是因为衡琊清净惯了,燕辰逸听着台下喧杂的声音,竟有些不适。

所以他瞥了半月道长一眼开口道:“道长,可以开始了吗?”

半月道长闻言,眯了眯眼,抬手一挥,又一记锣鼓声响彻在四周。

众人的心也随着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兴奋。

锣鼓声刚落,就见李一川抢先一步,手拿一杆银色长枪率先袭向燕辰逸。

燕辰逸神色未变,轻轻一跃躲开了李一川的攻击。

“碧血破!”

李一川飞向空中,手上的银枪一挥,一道凛冽的寒光伴随着一股灰暗的灵力骤然向燕辰逸飞去。

“嘭!!!”

一声巨响声过,四周尘土飞扬。众人连忙看向刚才燕辰逸的方向,只见刚才还平整的地面,一下子多出了一道长长的沟壑,天命台的一脚角也像周围裂开。

众人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众人的反应,李一川冷笑一声。

“这世间,能正面接住我碧血破的人,没几个!不过一个小小的衡琊,还敢在我李氏面前装大爷?”

李氏刚还要说什么,就只见得底下的百姓纷纷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后。

李一川赶紧转过身去,他放在场上的灵识就感受到有一道残碎的影子如一阵风般,在他身边盘旋!

而这股气息的主人除了燕辰逸还会有谁?

“该死!”

李一川暗骂了一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中渐渐地警惕了起来。

他心说:这山野门派倒还有两下子!不过在今儿个他就让这狗娘养的混小子死在这天命台上!

“李一川……”

正在凝精聚神之际,李一川突然听到有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唤了他一声。

“谁!”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声音的方向,猛的发出一声爆喝。

底下的观众纷纷表示不解之时,只听一声重物坠地的巨响声响彻在天命台下!

“狗杂种!”

几大仙门弟子连同灵川的百姓全都齐齐的望向天命台底下那道身影……

那人过了好半晌才挣扎的爬了起来,脸上一个脚印显得十分狼狈,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众人看了好半天,才看清那是李家的公子。

而燕辰逸,他就如同一座高山一样,站在天命台上,漠视着对他出言侮辱的李一川。

好像方才李一川的那一脚不是他踹的一样。

“我就说这衡琊深藏不露吧,你们还不相信!看看人家一脚下去就把李氏那个二公子踹下了天命台!这看着可是真解气啊!”

“谁不是呢!那李氏二公子平日里就仗着自己出生名门,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如今这可不吃了苦头了吧!”

“瞧那李一川那鼻血流的,正解气!”

“衡琊好样的!燕辰逸好样的!”

……

底下的百姓好像是故意要给李氏难堪一样,声音巴不得全仙门的人都听见他们对“李氏二公子”的言论。

有几个白雾门的弟子已经悄悄朝李氏那边看去,就瞧见李氏家主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不知是什么意味。众人只觉得无趣,只能把目光重新移到李二公子的身上。

他紧紧的握着拳头,一脸戾气的看着燕辰逸。

突然之间,几声闷雷划过,天空骤然变得灰暗,一瞬之间狂风大作,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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