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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


第九十八章 棍法的威力

无数冰棱又如雨点般飞了过来,镜缘挥动着手中的杖子一面击打着冰棱一面慢慢向五个人靠近,他的杖子依旧不能将冰棱完全击碎,散碎的冰棱瞬间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那刺骨的寒意冻得他直打哆嗦,可他依旧强忍着,他用身体整个护住茹雪,任凭冰棱不断的击在他的身上,巫族棍法擅长进攻却不擅长防守,即便他将杖子挥舞的满天都是,依旧是漏洞百出。

那五个人大笑,催动冰棱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无数的冰棱漫天飞舞,如下了一场冰棱雨,刺骨的寒意更是让那才被驱散的地面重现凝结出了冰雪,一时间冰棱漫天,冰雪铺地,周围瞬间化为寒冷的世界。

无数道冰棱刺过镜缘的身体,让他的眼前变得模糊了起来,他依旧死死的护住茹雪,外在的痛苦反而激发了他内心的斗志,他感觉有种声音在不断的召唤着他,那是来自杖子中的声音,那是来自巫族勇士的声音,他就是巫族勇士,在困难面前依旧毫不低头,誓死向前的战士,不畏惧任何的死亡,只会将敌人击倒!不在乎任何的伤痛,一直冲锋向前!

他的眼睛慢慢的变成了红色,身体之内的长毛重新又长了出来,他感觉到没有比现在更渴望战斗了,他的体内在发生着变化,肌肉慢慢的堆积起来,他变得健硕无比,他的力量已经无处发泄,杖子好像也感应到了他的变化,变得鲜红无比。

他肆无忌惮的大吼,奔跑着,不顾一切的向五个人冲了过来,冰棱这次只能在他身上划出一些些伤口,可他已经不再顾及了,他只有一个目标,将眼前的五个人击倒!

五个人停住了笑声,他们未预料到镜缘的变化,他们的五面小旗再次挥动,无数更大的冰棱再次形成,这次他们放弃了向茹雪攻击的念头,更大的冰棱全部向镜缘倾泻了下来。

镜缘挥舞起杖子一阵击打,他的杖子上发出一片耀眼的红光,那是比血还要鲜红的颜色,那些更大的冰棱才触碰到红光瞬间被击的粉碎,同时一股红色的劲风在镜缘周围生成,那红色的劲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将空中散碎的冰棱和地上的冰雪一起绞了个粉碎,那股劲风有着无尽的怒意,竟卷入空中将云彩都染的变成了红色!

茹雪一旁脸色难看至极,他知道镜缘已经被杖子上的火晶石完全催动了妖性,虽然他的威力会增大数倍,但是所中的燥热之毒也会越来越深,甚至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雪山宗的五个人根本没见过这种阵势,他们慌乱的催动五面小旗,地上白色的雪再次生成,无数双冰雪做的巨爪从雪的下面伸了出来,他们的目标就是一个,抓住不断向他们奔来的镜缘。

那些冰雪做的爪子浑然白色,上面长着无数冰晶做的指甲,那指甲锋利无比只要刺到身上定会将身上刺穿!天上再次下起了雪花,那些雪花翩翩飞入巨爪之内增大这巨爪的体积,片刻所有的巨爪都已经有一人来高了,他们挥舞着,像从地狱伸出的无数双手。

镜缘根本不管,他不顾一切的向前冲,红色的劲风在他周围簇拥着他,他的棍子还未挥动那些劲风已经将那些看似狰狞的巨爪连根拔起,统统抛在了空中,在统统绞碎为一片残渣。

镜缘已经冲到了那五个人的身前,他们再想使用道术已经不能了,他们忙收住了小旗,将腰中的钢刀抽了出来,钢刀之上瞬间结成了一层冰块,带着丝丝的寒气,在雪中是那么的耀眼。

镜缘根本不管这些,他的杖子已经扫了过来,带着夺目的红光如同沾满血一般,勾魂索命。

五柄带着寒意的钢刀齐出,同时挡向他的杖子,红光飞溅如同鲜血狂泼,五柄钢刀应声而断,杖子的势头横扫一切,根本没有任何兵器可以抵挡的住!

五人大乱,离镜缘最近的一个直接被飞来的杖子击成了两截!鲜红的血瞬间泼洒在其他四人身上,让他们不寒而栗,更让他们恐怖的是镜缘的眼睛,他的眼睛之中满是红光,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他俨然就是杀神,而他们就是猎物,他们终将难逃一死。

被击成两截的尸体被红色的劲风整个吹了起来,在空中被绞为一片血肉,整个洒满了空地,茹雪白色的衣服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她的心也在不断的颤抖,他的棍法太过残忍,又被火晶石中的杀戮之气所染,他知道这几个人都难逃一死,他确实变得很强,可这样的他不是他,她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他,一个嗜杀成性,残忍暴虐的人。

镜缘挥动着杖子向着其他四人冲了过去,他的势头无可阻挡,四个人根本就忘了招架,鲜红的棒子又向他们砸了下来,茹雪拼尽力气一下子冲了过去,挡在了杖子之前。

镜缘停住了,他的眼中依旧满是红色,手中的杖子不断的向他输送着力量,那股力量在不断的指引着他,摧毁一切,哪怕是面前阻挡的人,可他却下不去手,他在用他的意志和杖子中传来的那股力量对峙,搏斗,厮杀

他的手在抖,他的全身都在抖,身体之内原来帮助他变强,变得所向披靡的力量现在反而成了他的枷锁,几次他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可每当他看到茹雪那清新又充满怜惜的眼神,他的心中又会增加不少的勇气,他大声的念起了《青莲经》,那艰涩难懂的经文此刻却变为他的救命神药,一次次的让他的心志清醒

慢慢的他的手不再抖了,他的身体恢复了过来,眼中的红光消失,他又变回了镜缘,只是他未发觉体内的青色物质又多了几分。

茹雪笑了,笑的是那么灿烂,她轻声说道:“我知道恩公是不会降下这一棒子的!”

四个人一直待在那里,好像四个石人!

“他们?”镜缘问道。

茹雪轻笑道:“全凭恩公处理!”

“那就让他们走吧!他们也没错,我们也和他们没仇!”镜缘又看了看茹雪说道。

“听到了吗?还不快走!山上的恶**由我们来处理。”茹雪对着四个人喊道。

四个人哪还有半点意见,灰溜溜的向山下的村镇之中走去。

“你们不怕他们通风报信吗?”一个声音嬉笑着说道,声音极其高亢好像人就在附近。

茹雪和镜缘瞬间慌张了,他们打斗半晌并未发现周围还有人,听这个人的声音显然已经在旁观战很久了。

“你是何人!”茹雪取出了火鞭厉声说道。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目的相同!”那个声音清脆婉转又带着一丝丝笑意,像是个未长大的孩子。

“我们的目的可是恶兽!”茹雪说道。

“山中从没有恶兽!‘易颜株’即将结草,我就是为它而来,我想你们的目的与我相同。”那声音之中充满了欢乐,自说自的,根本就没有将二人放在眼里。

茹雪猛然挥鞭,地上被她用火鞭抽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别打!别打!我出来就是了!”那声音求饶道,说完又发出了一阵阵清脆的笑声。

地上猛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一个身着黄裙子的少女跳了出来,她的眉目清秀,一丝刘海遮住了她的额头,两个小辫子翘的老高,稚嫩的脸上满是笑容,她的双手始终背在背后,两条腿不断的蹦跳着,一副可爱又惹人疼的样子让人对她生不出半分敌意,或许是怕极了茹雪手中的鞭子,才出来便急匆匆跑到了镜缘的身旁。

“恩公小心!这丫头诡计多端!”茹雪提醒道。

“你才诡计多端呢!我好意提醒,谁想到你见面就打!我和你无冤无仇,怎么就如此血口喷人!”那少女争辩道。

茹雪还要发难,镜缘忙阻止,茹雪无奈只能狠狠瞪了那少女几眼,不再说话。

“还是这位公子和气!我实话说了吧,你们得罪了雪山宗,可不会有好下场的!”那少女又发出清脆的笑声。

“你不也得罪了吗?”茹雪冷笑道。

“我又没杀死他们的弟子,怎么算得罪?”那少女笑问。

“你既然来取那‘易颜株’便是得罪他们!这里可是他们的圣山,自然那‘易颜株’便是他们守护的神草。”茹雪说道。

“我取了‘易颜株’便走,他们又不知道是被我所窃,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我!倒是你们如此声张,想不被他们发现都难。”那少女又发出几声清脆的笑。

茹雪取出了火鞭晃了两下说道:“恐怕你现在取不走‘易颜株’了!起码我们不会让你如此轻易的取走。”

“你的朋友都已经中了毒了,虽然我不知道中的什么毒,但恐怕他再难使出方才那种可怕的棍法了!至于你,我倒是不怕!”那少女瞥了一眼镜缘,轻笑。

第九十九章 小雪

“你早已经注意我们很久了?”茹雪冷笑,手中的火鞭暗暗的用着力道。

“自你们踏入雪山,我就开始注意你们了!”那少女还是笑。

“那你又想如何?”茹雪冷冷的问。

那少女看都不看茹雪,倒是绕着镜缘转了起来,好像没看够一般,一直围着镜缘看,也不说话。

茹雪猛然飞出一鞭向着那少女抽了过去,那少女轻盈的躲开了,那少女的旁边就是镜缘,未击中少女,鞭子竟直直的向镜缘飞了过来,那少女忙轻探出双指夹住了鞭子,她的手腕上有一串晶莹的铃铛一直作响,那响声穿过鞭子直震得茹雪双手阵痛,几乎再抓不住鞭子了。

“你对他有意思?”茹雪怒问。

那少女对着镜缘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方才他用起棍法来是那么的威猛嗜血,可冷静下来又是如此的老实心善,如此大的反差让我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镜缘被那少女看得很是羞涩,他忙低下头说道:“谢姑娘厚爱,我们只是想得到那‘易颜株’改变容貌而已,若是姑娘也想要,我只吃下半株,留一半给姑娘。”

“你倒是老实!我还什么都没问,你就什么都说了!我对你更有兴趣了!”那少女大笑。

镜缘一抬头接触到那少女电一样的目光,忙将眼神转向别处,恰又看到了茹雪那锋利的眼神,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他只能恭敬的鞠躬说道:“姑娘不要拿我开玩笑!我说的句句属实。”

“我相信你句句属实!不然也不会提醒你们,那些雪山宗善用冰雪之术,原来也平凡无奇,只是雪山宗有一法宝缚仙绳,厉害至极,雪山宗掌门原本只有结丹期的修为,可那缚仙绳却能困住入神期修为之人!你们千万要小心。”那少女正色道。

“你到底和雪山宗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懂得这么多!”茹雪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要取那‘易颜株’,自然要知道守护这雪山的东西。”那少女又掩嘴笑了起来,眼神直瞥着镜缘,弄得茹雪脸色很是难看。

“你要那‘易颜株’有何用?”茹雪又问。

“当然是改变自己的容貌了。”那少女理直气壮的说道。

“姑娘已经很漂亮了,难道还要改变容貌吗?”镜缘问。

那少女顿时喜笑颜开,笑着说道:“还算你诚实!但女人嘛,总是爱漂亮的!虽然别人都说我漂亮,但是我对自己的容貌还是不满意,所有想用那‘易颜株’小小的修整一下。”

茹雪对这个少女一点好感都没有,冷冷的说道:“这又何难,只需学个易容之术就可以了!”

“那是假的!我要的是真的!‘易颜株’可以永久的改变我的样子。虽然青春常驻和脱换根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我更愿意选改变样子!你们知道吗?那‘易颜株’能给每个人三种选择,青春永驻,改变样子,脱换根骨,三种都是极好的选择,可偏偏三种却不能全选,只能选择一种,那真是一种莫大的痛苦。”那少女跺跺脚痛苦的说道。

“只有一种也该满足了!”镜缘说道,他没想过怎样选择,他对一切都是知足的,因为上天从来没有给过他选择的机会。

“你还真是容易满足啊!”那少女又笑道。

镜缘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虽然这‘易颜株’有如此巨大的功效,但那些名门正宗却是不屑的,因为它虽然可以让人脱胎换骨,但对本身资质提升的有限;名门正宗大多都有修炼的法门,修炼到一定境界自然就会脱胎换骨,如果真的服食了‘易颜株’反而会限制本身的资质。倒是那些游道散修,根本没有正规的修炼法门,自然会夺取‘易颜株’来提升资质,我们一定要小心。至于青春永驻,那更不是我修行之辈所关心的,定会有一些达官显贵重金雇人来抢夺,或是有一些亡命之徒来豪取,我们也不可大意!”那少女笑道。

“我们?恕我愚昧,并不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茹雪笑道。

那少女正色说道:“这‘我们’的意思就是我要和你们一起!”

“各有目的,又怎么会走到一起?你还真会说笑!”茹雪冷笑。

“你们要是没有我恐怕在这雪山上走不了几步,你以为来雪山抢夺这‘易颜株’的只有你们一个吗?你们知道那‘易颜株’藏在哪里吗?你们知道有什么怪兽守护那‘易颜株’吗?”那少女一点气都不生,只是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却问的镜缘哑口无言。

“我们自然不知道,但我们又怎么知道你知道?”茹雪冷笑。

“那‘易颜株’每五百年发芽一次,且只有在当日的午时才会结出草来,这‘易颜株’只生长在雪山极寒之处,若过了午时就会凋谢再无用处;传说这‘易颜株’有圣兽守护,那圣兽修炼千年变化多端没有人见过它真正的样子,凡是见过的皆有去无回!我说这些你们该相信我了吧!”那少女说道。

镜缘知道那少女所说非假,而且她说的一些还都是茹雪没有说的,他猛点头表示回应,茹雪在一旁轻碰了他一下也没能阻止他。

“你如此言之确凿,好像你去过一般!也罢,你在前面带路,到了我们方才信你!”茹雪一旁给镜缘使着眼色一边说道。

见那少女确实背过身去,茹雪忙凑到镜缘身旁说道:“小心她的诡计!”

那少女猛然回过头笑道:“不可背后说我坏话!”

茹雪不耐烦的轻摆了几下手说道:“我们两个在商议密事,哪有闲情说三道四!还不快走!”

那少女轻轻对着镜缘一笑,转过身背着手跳着向前走去,像极了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镜缘忙要跟上,茹雪轻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自己先跟着那少女走了起来。

一路无聊,茹雪有心试探那少女,笑问道:“姑娘年芳几旬,家住哪里?”

“我不愿告诉你!”那少女回过头对着茹雪一笑道。

“若是那位公子问,我便如实相告!”那少女瞧了一眼镜缘说道。

“一路走来,还未曾问过姑娘的芳名!”茹雪尴尬的一笑道。

那少女眼珠一转笑道:“那,这就是我的名字!”说完指了指雪山。

茹雪大怒,但又不好发作,只有轻碰了几下镜缘说道:“看来她对你有意,还是你来问吧!”

“哦!”镜缘木讷的答应,可见到那少女竟又开不了口,一时十分尴尬。

“我叫小雪,年龄嘛,几千岁吧;我没有家,四海为家!”那少女见到镜缘尴尬的样子大笑,笑完脆生生的说道。

“胡说!”茹雪在一旁说道。

“你才胡说!我忍你很久了!一直阴阳怪气,我看没安什么好心!”小雪说道。

“没安好心的是你,你说你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无功不受禄,突然又告诉我们一些‘易颜株’的讯息是何目的!”茹雪也不示弱。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小雪干脆也不走了,直和茹雪吵得天翻地覆,倒是苦了一旁的镜缘,尴尬至极。

几声细微的声响传来,茹雪听得真切忙放弃了和小雪的争吵,取出了身上的那片丝绸防备。

小雪忙走到镜缘身旁,将镜缘按在雪中,自己也趴下,瞬间二人躲藏在齐膝厚的雪中。

几只黑色的身影由远及近,在洁白的雪中是那么的显眼,那细微的声响就是从那黑影之处发出,那黑影的速度极快,片刻已经离三人很近了。

几只白狐拉着两只木板出现在三人的眼前,木板上二人一身黑色利落短衫,他们各持兵刃朝着三人的方向奔来,显然他们已经发现了三人方才的动静。

镜缘细看,那二人面色一白一黑,皆眼神精练,在如此寒冷的雪中依旧面色红润无丝毫寒意,白面之人样貌颇为英俊,大有翩翩风度;黑面之人脸上一道刀疤斜穿过眼睛,狰狞至极,两柄画满符文的长剑斜跨在他们的腰间,白面之人腰间一排白色的瓷瓶,黑面之人腰间一只鼓鼓囊囊的黑袋子。

“白面之人善于用毒,黑面之人善于用镖!”小雪小声对镜缘说道。

小雪的话才说完,那几只白狐已经到了身前,那两个人轻轻跳下木板,身手利落无比,脚踩在雪中未有半片痕迹,他们分别取出了那两柄布满符文的长剑,将茹雪的前后包住,不给茹雪一丝反抗的机会。

“是个女子?”黑面之人大笑。

“是个倾城佳色!大哥,我们今天可真是艳福不浅啊!”那个白面之人瞬间失去了翩翩风度,眼神在茹雪身上不断的扫着,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镜缘再也按耐不住,想要冲出去,小雪一把将他拉住说道:“她应该可以对付这两个没有修行之人!”

镜缘猛挣扎了几下将小雪挣脱,也不顾小雪的阻拦向着茹雪奔跑了过去,小雪无奈也只有现身。

“恩公,不用你过来!”茹雪无奈的说道。

那白面之人见到小雪瞬间眼神发直,他张开嘴发出淫荡无比的笑声道:“又来了一个!这个也是绝色!大哥,我们一人一个!我要这个最嫩的!”

第一百章 轻狂之徒

镜缘忙将小雪挡在身后,哪知小雪一点都不生气,将镜缘推开笑道:“想要我可以!但你要先打败面前的这位姑娘,否则我可不会跟你们走!”

茹雪狠狠的瞪了小雪一眼,将手中那块丝绸猛的一抖,瞬间丝绸上燃烧起了赤色的火焰。

“原来这小妮子也喜欢‘强’的,大哥我们还等什么!”那个白面之人听闻小雪之言大喜。

黑面之人点头笑道:“那不是举手之劳?你我出入这南疆的靖南王府都若平地,还睡了靖南王的妃子,自然这两个小妮子不在话下!不过说来这红衣女子还真的别有一番味道,可比那靖南王的妃子漂亮多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淫荡的话,根本就没有将三个人放在眼里。

茹雪大怒,火鞭一抖将那两块木板顷刻击的粉碎,瞬间白狐四散逃走,火鞭余威未减将雪地扫开了一个大窟窿。

“大哥,这姑娘果然别有味道,我现在反而对她有些兴趣了!”那白面之人淫笑道,说完又向茹雪凑近了几步。

那白面之人对着茹雪轻闻了几下,陶醉的说道:“这姑娘身上都是血腥味,且如此凶悍,不过却正和你我之意!”

茹雪怒极笑道:“那要问问我手中的鞭子答不答应!”说罢,火鞭化为一条火龙带着无尽的热浪向二人卷了过去。

二人虽然嘴上淫荡,但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两柄画满符文的剑同时迎向火鞭,剑中的符文大作,发出一片片黑色的烟雾。

“砰!”二人被火龙卷起的热浪瞬间击退了数步,黑色的烟雾在那火龙面前没有一点作用,瞬间被火龙吞噬,二人失去了轻佻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许多。

“这小妮子还真有些手段!”黑面之人冷笑道。

茹雪收回了火鞭,面色有些诧异,她原来打算用火鞭将二人的兵器绞断,给他们一些下马威,可未想到这二个未修炼过的人居然用的也非凡品。

“大哥,幸亏我们重金从那几个道士手中弄了些符纸和符剑,不然这小妮子还真有些棘手!”白面之人笑道,说完又从怀中取了几张符纸递给黑面之人。

黑面之人将那几张符纸贴在衣服之上,瞬间那几张符纸燃烧了起来,那一片黑色的烟雾将衣服笼罩了起来,好像在为衣服添加着一层黑色,符纸烧完,一片黑色的符文密密麻麻的写在了衣服之上。

白面之人同样如此,片刻二人身上都写满了黑色的符文,变得诡异至极。

茹雪不管这些,火鞭甩出一阵脆响,向着那个白面之人当头劈去,火鞭末梢瞬间燃起了一团赤色的火焰,在白色的雪中美丽无比。

白面之人发出不屑的笑,他不再用剑来硬扛这火鞭,而是换做另一只手准备抓住这熊熊燃烧的火鞭,他的手中带着一副金色手套,手套之上同样写满了符文。

桀骜不驯的火鞭瞬间被他用手套抓住,没有想象中的焦糊味道,火鞭在他手中瞬间变得服服帖帖不再挣扎。

茹雪手腕一扭,那燃烧的火鞭瞬间熄灭,一团可冻结一切的寒气生了出来,将火鞭的每一寸都凝成了冰晶,化为一坨坨的冰块向那白面之人的手套延伸了过去。

“啊!”白面之人手套被整个冻住,他连忙抛了手套,手已经被冻的没有了知觉,若是再晚了半刻,怕是整个手臂都会被废掉,那金色手套瞬间掉落在地上化为一片黑雾消散没了。

“我的手段如何?”茹雪冷笑,火鞭带着无数的冰块向着白面之人整个砸了下来。

“嗖!”黑面之人用剑挑开了茹雪的火鞭,白面之人剑上挽出个剑花直刺茹雪喉咙,二人虽然未曾修炼,但可轻易出入靖南王府自是功夫了得,二人剑术高超又配合的天衣无缝,一时之间竟也未落得下风。

茹雪火鞭不时在冰火之间变幻,她又不时的发出冰刺、火球来袭击二人,可无奈被那符文加持过的衣服根本不畏惧她的冰刺、火球,反而是茹雪被两柄剑逼迫的不断躲闪,她除了这先天的两种秉性根本就不擅长搏击之术,可偏偏这二人加持的符文又将她的秉性牢牢克制,此刻更是在二人的精妙剑术之下险象环生。

“怎么样!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一会把这你扒光了,看看你还嘴硬不嘴硬!”白面之人放肆的笑。

镜缘心中大急,忙看向一旁的小雪,但见小雪只是观战的出神,竟未有一点帮助之意。

他不由得又将杖子握的紧了几分,杖子之中又有一些力量传了过来,他慢慢的生出了杀心。

“不要用那个杖子!”小雪在一旁大喊。

可镜缘根本就不会听她的,他现在一心只担心茹雪的安全,任由杖子之中的力量操纵着他的身体,他的双眼又开始变得通红,杖子也在慢慢的变成红色。

“恩公,求你不要再用那个杖子了,它会害了你的!没有冰枯草的力量,没有什么可以控制那火晶石中的燥热之毒的!”茹雪虽然在苦苦应付这两个人,可依旧放心不下镜缘,看到镜缘这个样子忙哀求道。

茹雪一时分神,那黑面之人顺手伸入黑袋子中取出一枚飞蝗石,向着茹雪手腕弹了过去。

飞蝗石快如流星,茹雪才反应过来可已经晚了,飞蝗石将茹雪手腕打的生疼,她再也握不住火鞭,将火鞭抛了出去,那火鞭离开了她的手又瞬间化为一段绸带,轻飘飘的掉落在地上。

黑面之人趁此机会又取出第二枚飞蝗石,准备直击茹雪的喉咙,却被白面之人拦住。

“大哥,切不可要了她的性命,我们要活的!”白面之人忙说道。

黑面之人忙收了飞蝗石,领会了白面之人的意思,二人瞬间发出一阵淫荡的笑声。

镜缘被茹雪那痛心的哀求顷刻惊醒,可看到茹雪的样子他又陷入了癫狂,他要救她必须依靠火晶石!

“念动你之前念过的经文!你的身体之内不止有火晶石的力量!”小雪在一旁突然说道。

镜缘忙念起了《青莲经》,虽然他不知道小雪说的话的意思,但他知道自己体内有股青色的物质一直在流动,或许这股青色的物质也可让巫族棍法发挥出强大的威力来。

时间已经不多,他只有最后一搏,在此时此刻他不知道为何会信任小雪的话,或许他就是这样容易相信别人。

他不知道是小雪的话还是茹雪面前的处境,让他心中没有了丝毫的犹豫,茹雪是除了刘仙芝和娥眉之外对他最好的人,如果让她任人凌辱,自己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他的心中激荡到了极点,青色的物质也受到了怂恿,在他体内不断的流动,他的心中随着青色物质的流动再次回归平静,他已经置身在一个青色的世界之中,只有青色的物质不断的循环往复,没有日月,没有朝夕,只有青色不断流动,《青莲经》第三页的内容在这个青色的世界之中慢慢生成,无数的穴道如天空中的繁星渐渐显露了出来,青色在这些穴位之中不断的流动,将所有的穴道都连在了一起,天上的繁星发出熠熠的光彩,青色的繁星瞬间照耀了整个世界。

茹雪没有了火鞭,只能靠一些火球和冰球不断的拖延着,这些虽然对二人微乎其微,但她也在等,等待着镜缘,她相信镜缘体内一定有佛家的力量,她也相信了小雪的话,或许小雪的话是她现在唯一支撑下去的希望。

镜缘体内青色的星光已经充斥了他的整个世界,一个青色的影子在模模糊糊之间生成,看不清是什么,因为那个影子太过虚弱了,可青色却异常强大,冲破了这个世界闯入到他的四肢之中,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得强大,但这股强大不同于火晶石带给他的强大,没有弑杀和暴虐之意,只有平静和安详。

他将青色的力量注入杖子之中,红色的杖子慢慢的变成了青色,看到一旁还在挣扎的茹雪,他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茹雪还在挣扎,二人的剑几次贴过她的身体,她都用内丹勉强的将他们击退,可内丹依旧不能伤到二人,她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

二人知道她已经再无其他招数可用,只是不断地用淫荡下流的话侮辱着她,剑根本不会刺向她的要害,只是不断撕扯着她的衣服。

二人正自得意,一股风声从身后传来,这风声没有半分杀气却有着泰山一般强大的势头,逼得二人连忙放弃了茹雪,只得迎战这突然而来的风声。

杖子和两柄剑击在了一起,杖子之中发出的青光瞬间将黑色驱散干净,那两柄写满符文的剑方才还凌厉无比,可在杖子面前却没有一点点发挥的余地,双剑碰到杖子的瞬间便被击断,二人被这青光照的根本睁不开眼,他们身上所有的符文也全部被青光化为了灰烬!

“好厉害!”黑面之人倒吸了口冷气。

小雪在一旁将茹雪拉了起来笑道:“佛家之气专克你们这群邪祟!”

第一百零一章 青莲内丹

黑面之人和白面之人对视一眼,又各自取出明晃晃的一个短刃,二人站住镜缘的左右,短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寒芒,分刺向镜缘的前胸和后背。

黑面之人唯恐有失,手在黑袋子中抓出了一把飞刀,只轻轻在空中一撒,那飞刀瞬间化为无数的黑雾将镜缘所有的要害全部罩住,那飞刀化为凄惨惨一片显然被喂过剧毒。

白面之人取出腰间的一个瓷瓶向着镜缘抛了过去,瓷瓶在镜缘身前爆裂,瓷瓶之中瞬间冒出一片绿色的烟雾,绿色的烟雾之中有无数星星点点在蠕动,他们直向镜缘身上扑了过来,乃是毒蛊。

黑雾凄惨,毒蛊狠毒,更有两柄快若流星的短刃,茹雪在一旁屏住了呼吸,连小雪脸上都凝重了许多,她不知道镜缘体内的那股佛家之气是否稳定,更不知道他能不能催动方才那种弑杀天地的棍法,如若他体内的那股佛家之气真如昙花一现,那他恐怕必死无疑。

镜缘的身体再不动了,他闭上眼睛任由那所有的进攻逼近,嘴中念着晦涩难懂的一些东西,他身上的青光瞬间消失,黑雾顷刻笼罩了下来,那些绿色的蛊虫也纷纷飞到了他的身上,开始沿着他的皮肤向他的肉里钻去,短刃已经刺到,二人发出了邪恶的笑声,一旁的茹雪和小雪面色难看无比,好像他们已经听到了镜缘倒下的声音。

两柄短刃在刺入镜缘身体的瞬间镜缘动了,他的身体发出一片更加强烈的青光,好像已经积攒了很久,就在等待这一刻;一股清风在他的周围生成,不强烈也不逼人,但足足可以将一切吹散,黑雾被瞬间吹的无影无踪,那些毒蛊还未进入他的体内便被青光击的粉碎,两柄短刃同样不能近镜缘半分,被清风隔着虽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

镜缘念得声音越来越大,茹雪一下子振作了起来,他念得东西她每天都在听,是梵文,正是《青莲经》第三页那艰涩难懂的文字!

那清风越来越强烈,可是依旧那么平和而不带一丝威势,两柄短刃依旧想冲入清风之中刺穿镜缘的身体,可依旧做不到,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镜缘身上的青光越来越亮,在青光的照耀之下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起来,所有人都看的他体内青色物质的流动,而流动的方向正是《青莲经》中所写的一处处穴位,青色物质越流越快也越来越多,他的身体也几乎变成了青色,一个模糊的东西慢慢生成,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始终看不清样子。

“一朵青莲!”小雪惊叫。

“是内丹!”茹雪大喜,她未想到镜缘进步如此之快,才学了《青莲经》如此短的时间,竟然要结出内丹了。

二人还不甘心,黑面之人又取出了几个铁蒺藜向着镜缘抛了过去,而白面之人则洒出一些黄色的液体,那铁蒺藜本身比飞刀重了不少,再有黑面之人强大的腕力竟穿过清风直击镜缘的双眼,白面之人洒出的黄色液体遇到清风发出“呲呲”的声响,竟也没被清风吹散直接泼向了镜缘。

镜缘双目猛然圆睁如金刚怒目,他体内那个模糊的莲花猛然冲出了身体,将那些铁蒺藜和黄色的液体一起包裹了起来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之内,而他手中握着的那个杖子再次变成了青色。

“还可吞食东西,有趣!”小雪在一旁笑道,却看到了面色煞白的茹雪,不再说话了。

镜缘猛然将那个杖子击在地上,地上瞬间开始出现了无数的裂痕,那裂痕向四周蔓延变得越来越大,片刻已经有了数丈长短。

二人有些慌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的阵势,他们收回了短刃开始急匆匆的退却。

镜缘将杖子舞了起来直向着二人追打,二人锐气已消再没有一丝恋战之意,边战边退,一直向着山下的村镇之中逃去。

镜缘的杖子舞动,依旧用的是巫族棍法,可不知为何却再也打不出对战雪山宗的那股弑杀威势了,青光依旧在他身上闪耀,只是融不到他的杖子中去,更融不到他的棍法中去。

小雪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她双手攥紧,手腕上的两串晶莹的铃铛开始轻微作响。

果然那白面之人好像看出了一丝端倪,他招呼黑面之人不再躲闪,二人又开始全力猛攻!

两柄短刃瞬间又发出凌厉的寒芒,镜缘的杖子却在寒芒之中显得如此无力,虽有清风护体却根本无法还击。

二人的攻势又加了几分,短刃已经化为天上闪烁的星光将镜缘的全身要害尽皆罩住,毒镖和各色的毒药也同时向着镜缘扑了过来,让镜缘根本防不胜防。

“他的佛家之气根本就未能和那套棍法结合!”小雪皱眉道。

茹雪只是紧张的关注着战局,在二人的围攻之下镜缘险象环生,镜缘虽然领会了《青莲经》第三页中的修行之法,但却根本不懂得怎样将佛家之气和巫族棍法结合,一种慈悲一种弑杀,两道相克的力量根本在他体内融合不了,虽然偶尔有昙花一现的表现,但长久下去定会被人看出破绽,从中击破。

小雪猛然一咬嘴唇,举起了双手让那晶莹的铃铛摇了起来,铃声清脆可对两个进攻之人却是死亡之音!那清脆的声音此刻已经化为无数的利刀,刺穿了他们的耳膜直扎到他们心里去,如万千个蝼蚁在撕咬着他们的身体,他们只感觉全身痛痒难忍,他们手中的短刃再也握不住了,纷纷掉落在地上,他们想逃可那声音如影随形,又岂会放过他们!

他们在雪中痛苦的挣扎,将雪地扑腾出一片片碎雪,可小雪执意要取他们的性命,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们在她手中太脆弱了!

片刻雪地恢复了平静,那两个挣扎的人停止了动作,他们的身体在雪中扭曲的不成样子,面上七孔流血,眼神呆滞而惊恐,显然在死之前受了极大的痛苦。

小雪面上又恢复了笑容,笑的和刚才一样的灿烂,她跳着走到镜缘的身旁,查看镜缘那已经苍白的脸。

镜缘诧异的看着小雪,说不出一句话,眼神也变得陌生了许多。

“他们难道不该死吗?”小雪笑道。

镜缘摇头,片刻又点头,面上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张了几下想说话可又说不出来,片刻他猛然大口呕血,眼睛无力的闭上了。

“你对他用了什么招数!”茹雪一旁大急,将小雪推到一旁怒问。

“我没对他做什么!至于他受的伤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小雪一旁尴尬的笑。

茹雪忙将镜缘扶住,镜缘的脸依旧苍白,身体软绵绵的靠在茹雪的身上,他的眼睛散乱,嘴里不停的吐着鲜血,片刻又狂呕不止,嘴里吐出一片青色的东西,正是还未成型的一团莲花。

青色的莲花发出一片青光,莲花花瓣张开,从里面掉落了一地的东西,有铁蒺藜,也有一些黄色的液体,那黄色的液体甚是厉害,才落到地面就发出一阵难闻的腥臭,将地面瞬间烧了一个窟窿。

茹雪的眼泪就在眼里打转,她又将镜缘扶紧温柔的说道:“恩公,你的内丹还未成型,不可用内丹接这些厉害的东西!内丹是一个妖的命,最强悍也最脆弱,可以当武器来使用,也可以轻易的被别人所伤害!”

“他什么时候可以痊愈?”小雪一旁问。

茹雪答道:“轻则十年,重则一辈子难以痊愈!”

“这么严重?”小雪皱眉道。

“内丹决定着妖的修为!若是内丹受损,恐怕一辈子也难有更大的进步!用还未成型的内丹去接那两个剧毒之物,这连我都不敢去做!他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茹雪答道。

“那要怎么办?”小雪脸色变得难看了很多。

茹雪冷笑:“还能怎么办?我们不去找那‘易颜株’了!”

“不行!”小雪冷冷的说道。

“要那‘易颜株’还有何用!”茹雪怒道。

“那你们方才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吗?”小雪不解。

“我们一切都不要了!恩公救过我的命,我一定要照顾他到痊愈为止!”茹雪说道。

说完她又爱怜的看了镜缘一眼笑道:“他十年不痊愈,我就照顾他十年!如果他一辈子不痊愈,我就照顾他一辈子!”

小雪愣住了,她竟走神了,忘了想说什么,也忘了自己想要做的事,也许她跟本就不理解感情为何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离不弃,这对她来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你还是离开我吧!”镜缘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开了茹雪,有气无力的说道。

茹雪呆住了,她痴痴的看着镜缘,她依旧不相信镜缘会挣脱开她,更不相信镜缘会说出如此的话。

“我,我我讨厌你!”镜缘低下头不敢看茹雪的眼睛,用尽力气吼道。

茹雪猛然向一旁跑去,她在遮掩,遮掩住眼中不断涌出的泪水,虽然她知道她默默的对他或许会没有任何的回报,但她还是心甘情愿如此,她可以为他做出一切,只是不愿听到他对她的嫌弃。

她跑得很远,一直跑到了已经僵硬的两具尸体旁边,她装作去检查尸体,好遮住不断刺痛的内心。

第一百零二章 催情之毒

尸体已经僵硬,茹雪慢慢的将他们挪开,他们的死状如何已经对她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她只是想转移掉她的痛楚。

白面之人手中握着一个白色的瓷瓶,木塞已经被拔掉,显然他还想做着最后的反抗,可是小雪根本就没有给他们机会!茹雪刚移动白面之人的尸体,那白色的瓷瓶瞬间爆破,粉色的烟雾弥漫开来,撒在毫无准备的茹雪身上。

镜缘心如刀绞,再也顾不上身上的痛楚,拼了命向着茹雪跑去,那粉色的烟雾铺天盖地也撒在了他的身上,可他毫无顾忌,他只求能救下茹雪,而自己是死是活已经无所谓了。

茹雪并没有倒下,依旧待在粉色的烟雾之中不动,镜缘扑到她的身旁抓着她细看,看到他紧张的神情,茹雪已经满足了,哪怕再受几次这样的毒雾都可以,她扶住镜缘向粉色的烟雾外面走去。

“你们快点分开!这不是毒雾,这是,这是催情之药!”小雪急的大喊。

镜缘和茹雪同时一愣,也都没有明白小雪的意思;这催情之药本是这两个淫贼准备在捕获这两位美人之后用的,药性极烈,闻之便难以自持;他们未想到小雪如此厉害,顷刻间就可以要了他们的性命,他们本打算使用这催情之药让三人意乱神迷,或许还可反败为胜,即便不能反败为胜也能给自己留个逃生的机会,可终究没有用出来,未想到此刻却被茹雪触发了。

药性开始发作,镜缘只感觉有千万双手在抚摸着自己的全身,好像有百万个蝼蚁在内心爬动,他忙放开了茹雪的手,拼命向着一旁的雪地之中扑了过去。

茹雪同样如此,她的脸色已经发红,身上已经热的发烫,她眼神散漫而迷离,盯着镜缘奔跑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

小雪一下子奔了过去,将茹雪紧紧的拉住,茹雪拼了命的挣脱,一直向着镜缘的方向走去。

镜缘捧起一大片雪盖在脸上,他的脸发热的已经快燃烧起来了,可有了《青莲经》第一页和第二页的磨练,他还不至于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他将身上全部都涂满了冰雪,开始闭目静坐默念《青莲经》。

一股股青色的物质生成,同体内的燥热对抗着,那股青色的物质再次留经《青莲经》第三页指引的各个穴道,青色的世界再次出现,天上无数颗繁星也再次生成,一切归于安静,所有的燥热随着青色的流动慢慢消散,那些青色的物质在繁星之间流动变得无比壮大,然后统统流入那个还未成型的莲花之中,莲花张开还未成型的花瓣将所有的青色物质统统吸收,镜缘只感觉神清气爽没有了方才那种痛苦和燥热难耐的感觉了。

他睁开眼睛,眼神已经清澈无比,而一旁的小雪依旧在死死抱住茹雪,茹雪发出痴痴的憨笑,面色已经如熟透的苹果一样红了,她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镜缘,不停的说着:“镜缘,我”

镜缘刚想靠近就被小雪吼住,茹雪已经浑身燥热,不停的脱着衣服,雪白的皮肤映着白雪是如此的动人,可是镜缘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茹雪的美丽,他现在心急如焚可又不能帮助一分,茹雪远没有他那样的定力,如在推迟一会恐怕茹雪会做出更加非分的举动。

小雪又摇起了手中的铃铛,茹雪痛苦的在地上翻滚,根本没有了一丝力量向镜缘接近,小雪手中不停,那如利刀一样的铃音一直折磨着茹雪,片刻茹雪不再动了。

“茹雪!”镜缘扑了过去。

“累死我了!”小雪一旁喘着粗气说道。

“你对她怎样了!”镜缘惊问。

“你们两个怎么一个态度!我救了你们两个,你们居然还如此无礼!真是岂有此理!”小雪插着腰,鼓着腮帮子怒道。

镜缘知道说话太唐突了,忙鞠躬说道:“多谢姑娘相救之恩!茹雪她,可好?”

“无碍!”小雪瞬间转了一副笑容道。

“想不到你的定力如此深厚,真是让我另眼相看!”小雪笑道。

镜缘忙又鞠躬说道:“多谢姑娘!”

“看在你老实又本分的份上,我决定带你们去找‘易颜株’!”小雪说道。

“我”镜缘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茹雪,为难的说道。

“你什么?你的伤好的如此之快,真是超乎我的想象!虽然你的内丹还未痊愈,但已经好了几分了,照此速度用不了几日就可痊愈了!我只是奇怪,你到底练得是什么佛家的功法?居然如此厉害!”小雪好奇的问。

镜缘摸了摸怀中的《青莲经》不再说话。

小雪笑道:“不愿说就算了!你受到雪山宗那冰棱的袭击也是在顷刻之间恢复,据我观察这不只是那功法的作用,你本身的恢复能力也很惊人!你身上还有什么,我还要继续观察,不过我越来越对你感兴趣了!”

镜缘无语,只是凑到了茹雪的身旁轻探着茹雪的鼻息,他又将自己红色的长袍披在茹雪身上,只在一旁坐着静等着茹雪的苏醒。

“其实!”小雪又凑了过来笑道:“其实内丹越晚修成越好!茹雪说的没错,内丹代表着一个妖的修为,越晚修成那他的内丹就会吸收更多的灵气,也就更加的厉害!”

镜缘又用陌生的眼光盯着小雪,在他看来小雪只是活泼善动好似永远都长不大,可现在看来小雪不但深不可测且无所不知,那她跟着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对于镜缘的目光小雪没有丝毫的在意,依旧蹦跳着好似永远都没有忧愁;一旁的茹雪苏醒了,镜缘忙收回了目光,专注的照看起了茹雪。

茹雪见到镜缘关切的样子有些暗喜,猛然看到了披在身上镜缘的长袍不由得又想起了方才的事情,自己已经身中了催情之药,难道已经和镜缘

茹雪心中乱极,忙又装作伤势未愈闭上了眼睛,她的内心乱跳不已,不知道如何面对镜缘,脸上早已满是绯红,只闭着美目考虑着对策,可想了好久依旧未能想出个权宜之计

镜缘心中大急,以为茹雪才醒来又晕过去,一时手忙脚乱,隔着长袍抱着茹雪大喊。

一旁的小雪早就看出了端倪,只是在那里偷笑却不出声。

茹雪眼睛偷偷眯开一条缝,见镜缘的样子心中好生心痛,可一时又想不出对策心中大急,她偷看到小雪在一旁偷笑,便轻抖手指,一团细丝状的火苗飞了出去,直击小雪。

小雪灵巧的闪开笑道:“某些人不好意思,却拿别人出气!你若再不醒,他就把你晃的魂都飞出去了!”

镜缘听了一愣,良久方明白小雪的意思,他急忙将茹雪放下,退出了好几步。

既然已经被识穿,茹雪再不能假意晕倒了,她轻轻的张开双目又看了镜缘那关切的神情,不由得面上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再次看到了镜缘那红色的长袍,忙欲脱下还给镜缘,瞬间她看到了自己几乎裸露的肩膀和已经脱了一半的衣服,瞬间脸上红的发紫,将欲脱下长袍的手收了回来,又将自己裹进长袍里。

“放心,你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小雪在一旁笑道。

茹雪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心中顿时舒了好几口气,她轻声的对镜缘说道:“恩公,请转身,我换衣服!”

镜缘忙转过身去,茹雪将自己的衣服好好整理了一番才脱下长袍,她轻轻的将长袍递给镜缘却不说一句话。

镜缘看到茹雪忐忑的神情也不敢说话,他知道自己木讷定是说不好话的,一时接了长袍也楞在了那里。

小雪见场面如此尴尬,干脆大喊一声:“走!”直接向前面走去了。

镜缘却不走,只等着茹雪慢慢起身才走,可茹雪好似并不愿意见他,只急急的向前走根本不等镜缘,片刻就将镜缘落下的很远。

小雪见茹雪行的如此之快,干脆慢了下来,她悄悄走到镜缘身旁和镜缘一起走起来。

“茹雪她”见到小雪镜缘好像见到了救星,忙问。

小雪掩嘴轻笑;“她?正常的很!”

“哦。”镜缘似懂非懂的点头。

“你今年多大?”小雪轻碰了一下镜缘问。

“我,十八岁!”镜缘木讷的回答。

“十八岁?如此年龄在晋再过两年可是要进行弱冠之礼了!”

“晋?”

“你没读过书?”

“我,我没读过,只有一个人教过我识字。”

“嘻嘻,我说呢!晋是之前统一天下的大国!之后皇帝昏庸,天下四分五裂,分了很多小国!”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明白了!”

“哈哈你真有趣!”

“哦!”

小雪被镜缘逗得前仰后合,茹雪在前面冷冰冰的走着,根本不回头看二人,也不和二人答话,她的面上依旧是一片绯红,倒是小雪越来越黏着镜缘。

“弱冠就是成年的意思!”小雪认真的给镜缘解释着。

“成年?”镜缘问。

“就是,就是长大了!”小雪一时也语塞,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这个词。

第一百零三章 原来你也是妖

“就是有了担当,懂得自己承担起所有的责任了!是大丈夫了!”小雪认真的说道。

“责任?大丈夫!”镜缘回味着小雪的话。

小雪看着镜缘笨拙的样子又忍不住大笑,她偷看了看茹雪,茹雪依旧在面前不紧不慢的走着,只是速度显然慢下来不少,好像就是要靠近他们,好偷听他们的谈话。

“其实做大丈夫不好!”小雪笑道。

镜缘惊问:“为什么?”

“因为只有‘人’才可以做啊!”小雪大笑。

“哦?”镜缘似懂非懂的答道。

“妖是不可以做的!”小雪进一步解释。

镜缘心中一痛,往事种种又浮现心头,他轻低头叹了一下气,不再说什么。

“看来你的故事还不少!真的越来越让我好奇了!不是一只简单的小妖!”小雪轻笑,将‘妖’这个字说的很重。

镜缘一下子愣住了,他再次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小雪,他不明白她的来头,也不明白她的目的,更不明白她想要做的事情。

小雪苦笑道:“都说人复杂,其实妖比人更复杂!就如修行,人修炼到渡劫期只要度过天劫便可,可妖却不行!在练成内丹修成人形之时要度过地劫,成为人之后要度过人劫,同样在渡劫期也要度过天劫!人只有一种劫数,可偏偏妖却有三种,难道妖不比人复杂吗?”

镜缘想到茹雪度过的地劫,那种地下冒出火浆,山崩地裂引得天雷泛滥的场景现在都有些后怕,那人劫、天劫都在地劫之上,想来可怕的程度远远超过地劫,他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

“怎么?怕了?”小雪大笑。

“没,没有!”镜缘回答。

“地劫是最简单的劫数,其次是人劫,其次才是天劫!如果说地劫可怕,那天劫就更可怕!世上之妖,能过天劫者寥寥无几!多半死于天劫之中,万劫不复!”小雪严肃的说道。

“世人都说天劫难,却不知人劫最难!或许是上天有意考验妖的秉性,要他们化为人形,又要受到人间七情六欲的考验!妖秉性纯直,不似人之多变,化为人形也多性情纯真,又怎受得了人间的种种情愫?为情所困,一不小心便身死道消。故人劫极难通过!”小雪说完脸色已经发白。

“哦!”镜缘又打了一个冷战。

小雪偷笑道:“可上天却总是公平的!妖的劫数虽多,每过一劫却会大增修为,待度过天劫之时,早已远超人类,故人之修行门派不愿收妖,更不愿意传授道法!”

“哦!”镜缘又点头说道。

小雪说完偷看了一眼茹雪,茹雪已经走得很慢了,就在他们前面几步,想来方才说的话茹雪全都听到了,只是她也好像完全认同,没有站出来反驳之意。

“每个妖都怕人劫,却不怕地劫和天劫!故妖都远离人类,怕生出七情六欲难以自持,到那时恐怕劫数来临,他们想躲都躲不开。”小雪又说道。

“人也有好人!”镜缘想到了自己的朋友刘仙芝,想到了子瞻,忙纠正道。

“可人也有坏人啊!那些不良之人道貌岸然却行着小人之事,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将你置之死地,或许那就是你的人劫!”小雪轻笑。

“这就是你远离人类,四海为家的原因吗?”茹雪在一旁插嘴道。

镜缘一愣,随即明白了茹雪的意思,他又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小雪,这个女子的身份难道也和他一样是妖?

小雪大笑道:“好聪明的女妖!”

茹雪将镜缘又拉到自己的身旁冷笑道:“你一直想我们找到‘易颜株’,到底是何意?你的修为远胜于我们,不杀我们,在我们遇到危险之时可又迟迟不出手!我一直在怀疑,怀疑你的目的!直到你方才说的话我才猛然领悟,原来你也是妖!你想我们帮你找到那‘易颜株’,然后你才出手杀了我们,这样你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那‘易颜株’,又可除了我们这两个来抢夺‘易颜株’的敌人,一举两得,可是如此?”

“我早就说过,我要那‘易颜株’来让自己变得美丽!我自然想得到那‘易颜株’,也根本就没骗你们!至于是否杀你们,那要看我的心情!”小雪轻笑,将话说的如此直白。

“那不知你现在的心情如何?”茹雪冷冷的问,手中火鞭再次发出了赤红的颜色。

小雪轻蔑的看了一眼茹雪,冷笑道:“我现在心情很好!不过却不阻碍我杀人!我对他有兴趣,不代表我对你也有兴趣!”

茹雪狠狠的看了一眼镜缘说道:“那就来试试,反正他也很讨厌我!你若是将我杀了,反而会让他心里痛快些!”

镜缘大急,方才的话他只是为了不再连累茹雪,情急之下说的,茹雪一直细心的照顾他,他又怎么会讨厌她呢!

看着二人剑拔弩张,镜缘忙冲到他们前面说道:“二位不要再争了!二位争执都因为我,错都在我!我向你们赔罪便是,其他的一切等找到‘易颜株’再说!”说完忙向二人鞠躬。

茹雪冷笑:“找到那‘易颜株’我们早就是她手中的亡魂了!恩公不可一时糊涂,中了她的招。”

“你真笨,我们争斗关你什么事!我就看她不顺眼,你赶快让开!”小雪也不甘示弱,一直往一旁推镜缘。

镜缘只是站在二人中间不让,二人无奈将愤怒全部发泄到了镜缘的头上,原本二人的争执变成了对镜缘的奚落,二人都聪明至极,虽然对镜缘说着一些过分的话,但是还是都懂分寸,并不让镜缘难堪,一时争执不下,镜缘在中间只是陪笑,并不生气。

茹雪怜惜镜缘,知道在争执下去镜缘还会阻挡,而他还会被骂,所幸不再争执了,远远的走在前面不和任何人说话。

茹雪一走,小雪瞬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她又缠着镜缘攀谈起来,镜缘木讷并不善言语,倒是她讲起来没完,好像在哪里憋久了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一样。

镜缘朦胧的听着,不时的点头答应,他一直在担心茹雪,对小雪的话有些心不在焉。

猛然一只手猛拍了他一下,镜缘瞬间醒过神来,恰好见到了愤怒的小雪,忙陪笑道:“我,我在想修行之法”

“修行之法还不简单!只需寻个灵气汇聚之所,每日吸收天地灵气,以你的恢复速度,不出数日那内丹之伤定会痊愈,然后再按照你学的那个佛家修行之法继续练下去,不出百年定有一小成!”小雪说道。

“可,可,茹雪说妖都有秉性,使用起来很是威风,我为什么没有!”镜缘看了看茹雪尴尬的问。

小雪轻笑道:“怎么,还是不放心前面那个女妖吧!”

镜缘心事被小雪发现,瞬间感觉难为情至极,他尴尬的一笑算是回应。

好在小雪却并没取笑镜缘之意,她认真的说道:“秉性,每个妖都有!妖的秉性决定着妖的修为和能力,有妖天赋异禀,有数个秉性也极其常见!像前面那位女妖就有两个秉性,而我有三个秉性!至于你算了,还是不说这个了!”

镜缘点头,他已经习惯了,修行时他的资质便是最差的,成为妖他的资质依旧不好,虽然依靠着《青莲经》的第三页结出了内丹,但显然他修行的成就会远逊于那些有秉性的妖。

“我并没有说你没有秉性,只是我暂时看不到而已!”小雪看到镜缘难受的样子,轻拍他的肩头说道。

“哦!”镜缘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被奚落,习惯了被冷落,他的遭遇已经让他的心坚硬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到了。

“你知道吗?你是个幸运之人!”小雪在一旁逗他笑。

“哦!”镜缘回答。

小雪笑道:“因为你遇到了我!因为只有我才可以找到‘易颜株’!那些在山中瞎找的废物永远都不知道雪山洞府的入口,也根本没有命拿到‘易颜株’!”

镜缘又看了小雪一眼,有些难以置信。

“你一定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幸运!因为你善良,你没有杀死那些雪山宗的弟子证明了你的善良!你坚毅,受到你那杖子中的毒侵蚀时,你并没有完全的失去自我,受到那催情之毒侵染之时,也完全的可以控制你自己!”小雪富有深意的一笑。

镜缘越来越感觉小雪神秘莫测,她讲得每句话仿佛都有深意,只是他太过木讷一直不知道她要讲什么,他此刻多希望茹雪在身旁可以听懂小雪话中的内容,可茹雪却远远的走在前面再不愿听他们说一句话。

“神山之物生自神山,长自神山,玄妙无比又岂容凡庸之辈亵渎!那些想得到‘易颜株’的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都是为己,自私自利又可笑至极!”小雪说着大义凛然的话,神情一改方才的嬉笑之状,变得庄严肃穆神圣如女神一般。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很感兴趣!”小雪说完刚才的话又恢复了笑容。

第一百零四章 罗织

“我,我只想找到一个人!”镜缘回答。

“谁!”小雪又问。

镜缘拿着手中的杖子亮了亮说道:“这根杖子的主人!”

“它不是你的吗?你只管拿去用就是了!在谁手中就是谁的,何必去管别人!”小雪笑道。

“不!这是我对族长的承诺!”镜缘坚毅的说,他将巫族之事和盘托出,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玄天宗!那可是南疆的大宗!剑术、道法俱佳,修行之辈无数,在南疆为众派之首,此去一定凶险万分!”小雪又笑道。

“我是被他们遗弃的,本不愿再回去,可为了承诺我又必须回去!”镜缘黯然的说道。

“承诺,一诺千金!你倒是让我越来越对你感兴趣了!”小雪又笑。

镜缘轻轻的抚摸着手中那柄杖子,不知是什么金属的材料配上那个火红的石头,在有些云雾遮挡的阳光之下依旧发着熠熠的光彩,他将它握的很紧很紧,就像他的决心一样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世事无常,人情复杂!人类的宗派可不比妖之间,那可是充满了尔虞我诈,你死我活之争的,为了一个灵气汇聚之地,为了一块宝物,都有可能致你于死地。”小雪轻叹道。

“哦!”镜缘坚定的点点头。

“那个人在玄天宗中如飘渺云烟,你确定可以找到那个人吗?”小雪又问。

“哦!”镜缘失落,片刻又恢复了信心。

“我们走吧!你足够配的上‘易颜株’了!”小雪说道,猛然拉着镜缘向前面走去,不再有丝毫的嬉戏之意,也不再有片刻的停留。

前面的茹雪顿时感觉到了奇怪,小雪直拉着镜缘片刻就超过了她,她大喊着二人,可二人根本就不理睬她,她又狂跑了两步才将二人追上。

“你们这是何意?”茹雪有些不悦的问。

“找‘易颜株’!”小雪冷冷的回答。

茹雪看了看被云雾遮挡的太阳,笑道:“我们还有小半天来找!”

“莫说给你小半天,就是给你一年,你都找不到‘易颜株’!”小雪轻蔑的一笑。

这句话茹雪倒是信的,茫茫雪山的确难找,只是她奇怪为何方才还不紧不慢的小雪突然就快了起来。

“我们的前路还会遇到不少心怀歹意之人,我们必须要在这小半天将他们解决,不然即便找到了入口他们也会跟着进来,到那时要取得‘易颜株’可就难上加难了!”小雪说道。

茹雪在一旁点头同意。

没膝盖的雪依旧在阻挡着他们前进的路,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中行着,走的极慢也极累。

小雪皱眉,张开口猛地吐出一团火焰来,那火焰鬼魅朦胧竟是绿色的!只有一小团,像极了一个只有手指头大小的球,那火焰聚而不散,没有一丝焰苗好像一个绿色的实体,她手指轻弹那绿色的的火焰瞬间飞入雪中。

山崩地裂,以那个火焰数百丈的范围之内的雪全部都烧成灰烬,雪山一半的范围只剩下光秃秃一片铁的颜色,地上龟裂出一道道数百丈深的深坑,这火的威力甚至超过了镜缘见过的地劫!

茹雪和镜缘脸色都变得难看至极,小雪如果是敌人,他们万万没有活命的机会!

小雪好像已经习惯了别人这个样子,只是淡淡的一笑道:“这是劫火!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碧火,不过威力也差不到哪去!这种火可烧到你们心里去,烧光你们身上的贪念欲望,让你们的魂魄都随着湮灭,万劫不复!这只是我的一个秉性罢了!”

见二人依旧不做声,小雪轻说一声:“走!”便拉住镜缘继续向前走去,这次再没有了雪的阻碍,确实顺畅了不少。

茹雪在他们身后几步之外,并不想走近他们,看到小雪和镜缘亲密的样子她竟生出了几分嫉妒。

没有了雪的阻碍却有了无数的深坑拦路,小雪倒是不惧,每到一个深坑之处她就用手轻指,一截透明的冰桥瞬间在深坑之上形成,三人一路畅行无阻倒是离峰顶越来越近了。

山顶风寒,无尽的寒意扑面而来,冷风吹得空气作响,又将另一面坡上的雪花一同卷了过来狠狠的砸向他们,镜缘忙裹紧了长袍,一旁的小雪浑然不惧只是一直向前走,倒是茹雪却行走的越来越慢,镜缘怕极了茹雪出事,忙将长袍脱下盖在茹雪身上,自己只穿着几件单薄的内衣在风中哆嗦。

茹雪接了长袍披在身上,又向着镜缘身旁的小雪使出个得胜的神色,未披一会她又将镜缘拉了过来,用长袍的另一角将镜缘也裹住,这长袍甚是宽大,裹着两个人依旧有余,只是这样一来就孤立了小雪,小雪孤独一个在前面走,后面两个人走在一起慢慢的跟着。

小雪猛然停住,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许多,茹雪以为是自己抢走了镜缘所致,忙说道:“这长袍宽大,正好可遮住两个人御寒。”

小雪根本就不理茹雪的话,她只是抬起了头对着一片飘过的白云细看,白云之中隆隆作响好像有东西即将要降落地面。

白云越来越低,阳光尚且不能将它照射的通透,白茫茫的透出一丝丝灵气,里面隆隆的响声如巨鼓咆哮,白云还在降落,已经接近了三人的方向,里面的响声震天,竟似无数战马的嘶吼,好像有无数天兵天将即将从云中降落,要擒拿三人一般。

茹雪率先取出了火鞭,赤红的颜色再次生成,她狠狠的在空中甩了几下,任由那鞭子发出如龙一般的嘶吼。

小雪没有任何动作,但镜缘知道若是她想要出手恐怕没有人能逃得了;镜缘自己也将杖子紧紧握在手中,他的身上青光已经开始浮现,那些青色的物质早已在他身上的穴道之中流动的顺畅,只要他轻轻召唤,那青色的物质便如泉涌一般取之不尽。

三人还未发难,那白云顷刻消失,一辆十乘马车高高飞在天空,十匹白马个个有一人来高,健硕的四蹄和雪白的鬃毛都在展示着它的神勇,雕金的配饰和华丽的车身显示着主人的不凡,镶满宝石的华盖之下一个仙风道骨之人端坐,他左手中握着几只金色的袋子,右手高握一只金樽畅饮着美酒,酒过三巡人已有些醉意,将一柄短剑亮出来高声吟道:“北风凄冷兮凋蔽,鱼肠瑟寒兮斩妖!”

“好大的口气!”小雪冷笑。

茹雪已经将火鞭甩出了一条赤色的火龙,直向天空席卷而去。

那人大笑,手轻轻一撒一团红色的丝线抛了出去,红色的丝线在天空越来越大慢慢的变成了一张网,网无边无际仿佛可以将整座雪山都罩进网里,网中每一道红色的丝线都像无数双红色的鬼手,将人抓住就再也不会松开,每一道红线都细密无比又坚韧胜金刚,每一道红线连接处有都灵气游动,这张网在天空铺开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仿佛可以捕尽周围的一切!

那赤色的火龙才接触到红色的网便瞬间被抓牢,火龙根本无法和这道网来抗衡,一个难以言喻的灵气透过火鞭传到了茹雪的身上,茹雪只感觉如泰山压身,身子没有一丝力道可用,她根本没有力量再抓住那火鞭了,才松手火鞭瞬间被红色的网吸了去。

那人轻蔑的一笑,好像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他的手指一弹,红色的网瞬间罩了下来,茹雪和小雪顷刻被红网罩住,镜缘在网降落的一刻被小雪推了出去才没有被罩住,但也是惊险万分。

红网将人罩住之后立时收缩,无数的红光从红网之中发出,红网瞬间变为了两个红色的牢笼将人牢牢囚住。

茹雪在网中发出一声惨叫,这红网威力太过巨大,偏偏这织就红网的材料又是克制妖之物,一时间红网发出的红光照耀茹雪全身,让她的身上生出一片片的青烟,疼痛难忍。

小雪却比茹雪好多了,她只是被红网限制了身体,那红网发出的红光并不能奈何于她,她在红网之中并不挣扎,只是对着那人发出阵阵冷笑。

“你们逃不掉的,这是狮虎山的‘罗织’,专门捕妖从无失手!”那人又斟了满满一金樽美酒,一饮而下。

“原来你是狮虎山之人!”小雪冷笑。

那人冷笑道:“之前是!可是现在不是了!狮虎山那些人都是道貌岸然却内心虚伪之徒!虽有降妖除怪之名,却门规森严而不讲情面,我只杀了几个妖,他们却要逐我出师门!妖本来就是最下等之物,只配做奴隶!杀几个又有何不可!出了狮虎山也好,再也没人限制我的自由了,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看狮虎山做的没有何不对!”小雪又发出一声冷笑。

“住口!”那人大怒,手中一道红色的符燃起,那符在空中化为一条带满火焰的火龙,火龙飞了出去直冲向在网中不能动弹的小雪。

小雪手指一指,一道冰柱瞬间在空气之中凝结而成,那冰柱竟穿过红网和火龙撞在了一起,火龙瞬间被冻成了碎片。

“咦!”那人大惊,身子一动从天上飘了下来,他手中的短剑发出了诡异的光芒。

“镜缘,还不迎战!”小雪在一旁大喊。

镜缘早已心急如焚,他方才急匆匆的去救茹雪并没有看到小雪和那人的争斗,红网坚韧异常,任凭镜缘使尽各种手段都不能使它断裂开一个口子,倒是他才接触到红光的范围便生出青烟,疼痛他可以忍受,可一次次的失败却让他痛苦无比。

第一百零五章 画中的剑法

小雪的话提醒了镜缘,只有打败这个人或许才可以破开这张网,才能救出被网所困的茹雪和小雪。

他将杖子攥的生疼,用尽了力气向那人击去,青色的物质再次在他周身诸穴中流动,杖子随着青光的闪现也变成了青色,他试着用这些青色的物质来催动那巫族棍法,这是他奋力的一搏,他不容得有任何闪失。

杖子舞成了一片青色,带着缓缓生成的一股清风扑面而至,依旧没有一分杀意,只有威势,可这些威势显然是吓不到那人的,那人身子轻晃动,轻易的躲闪掉了杖子,在他看来镜缘的杖子虽然招数狠辣却没有一点弑杀之气,没有弑杀之气的巫族棍法没有任何的威力,他只是不断的蔑笑,蔑笑镜缘的棍法太过虚有其表,蔑笑镜缘根本就没有领会这套棍法,却要硬和他来打,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镜缘的巫族棍法依旧舞动的阵阵生风,可体内的那青色物质无论如何都不肯结合到那巫族棍法之中,眼见茹雪和小雪被困住他也是心急如焚,可那个人总能轻易的躲掉他的杖子,让他感到无限的迷茫。

“你不会其他的东西吗?”小雪在红网之中看得着急。

镜缘摇头,他在玄天宗的确没有学过什么东西。

“难道玄天宗没有教过你特别厉害道术或是剑术吗?”小雪又问。

“玄天宗?”那个人瞬间来了兴趣。

小雪冷笑道:“他可是玄天宗的弟子,如果你将他伤了,玄天宗不会饶过你的!”

那人大笑:“玄天宗会出来如此废物的弟子?棍法练的狗屁不通,还是只未结丹的妖,你说他是玄天宗的弟子,世上恐怕没人相信!”

镜缘一阵羞愧,他的确资质太差了,甚至成为妖的资质也极差,他不愿使用火晶石来提升巫族棍法的威力,可偏偏修炼《青莲经》得到的佛家之力又不能和巫族棍法融合,他一时感到痛苦无比。

“玄天宗的剑术随便使一个出来,别让那贼小瞧了你!”小雪在一旁看到镜缘颓废的样子急喊。

那个人又发出了一丝蔑笑,根本不出手就这样静静的等待,好像就等他使用剑法一般,他要等镜缘使出剑法之时将他打败,这样才有意思,他对他们三个早已成竹在胸,此刻只是将镜缘当做玩物罢了,让他这个玄天宗的弟子受尽其辱。

镜缘只学过最基础的万象诀,虽然这万象诀粗陋无比,但此刻也再无顾忌了,他大喊:“进攻!”杖子带满了青光化身为剑直向那人刺去。

那人几乎笑出了声,这粗陋的剑法显然比刚才的棍法不知道差了多少倍,他根本不屑动手,也根本无意躲闪,他就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等镜缘来刺!

杖子之中青光大作,那原本融不进棍法中的青色物质反而可以轻易的融入到剑法之中,青气纵横,剑势大作,他这一剑的威力远远超出了方才的棍法。

“砰!”杖子击在那人的身上只发出一声巨响,那人身子微微晃了晃安然无恙,倒是镜缘被他体内的灵气震的手掌生疼,几乎要甩掉杖子。

“再来!”那个人大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直刺!”“横劈!”“腰斩!”“斜刺!”镜缘一口气对着那人使出了一套的万象诀,可小雪都看的出来,根本都伤不到那人半分!

那人的戏谑之意更浓,干脆收了短剑,插着腰等镜缘来刺,小雪在一旁不停的摇头,她也对镜缘有些失望了。

镜缘倒是坚持不懈持续的刺着,他体内的青色物质运转起来越来越快,杖子中的青光也越来越盛,那来自《青莲经》的佛家之力已经和剑诀完全融合,只是依旧不能伤害那人半分。

“快告送我‘易颜株’在哪里!我或许会饶你们的性命!”那人不耐烦的冷笑。

小雪轻笑:“我知道在哪,可却不能告送你!”

“难道你们都想死?”那人大笑。

“我们已经在你手中,你杀死我们轻而易举,我们如果告送了你,我们立时就会被你杀掉!”小雪说道。

“那你要如何!”那人再次不耐烦的说道。

“放了那个女子,我就告送你!”小雪指了指一旁的茹雪。

那人手掌轻扬,红网瞬间散去,镜缘忙将茹雪扶住,茹雪已经晕了过去,再有片刻恐怕有生命之忧。

“你可以说了!”那人冷笑。

“你只有结丹期的修为却如此的张狂!”小雪冷冷的说道。

“我吃了‘易颜株’就可以突破结丹期这个瓶颈达到炼婴期!”那人笑道。

小雪摇头笑道:“散修依旧是散修,无人帮助只有靠自己!我很可怜你!”

那人不耐烦的大叫:“你说够了吗?我现在要‘易颜株’,快些带我去,不然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镜缘,还不出手!”小雪一旁又大喊。

其实镜缘一直在出手,他一直在用杖子不断的击打在那人身上,只是这些攻击对那人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他甚至已经忽视镜缘了!

一股绿色的火焰从小雪手中飞了出来击在镜缘的身上,那火焰聚而不散,直接冲进了镜缘的身体之内,火焰冰冷无比在他体内不断的翻滚,他被这火焰带来的冰冷瞬间凉透到心里,他的意识有些模糊,冥冥之中他感觉那股火焰渐渐向他的脑际飞去,镜缘瞬间栽倒在地上。

“碧火!你怎么会碧火!”那人惊讶到了极点,他又拔出了短剑,显然之前对小雪的估计太过草率了。

“这不是碧火而是劫火!它能焚尽你身体之内的贪念欲望,让你瞬间万劫不复!”小雪冷笑。

那个大笑,几乎笑弯了腰:“那你的劫火不是杀死了他?一个妖杀死了自己的朋友,这是我看得的最大的笑话!”

小雪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劫火可以焚尽贪念,可一个人如果没有贪念呢!”

那人立刻停住了笑,小雪的话他有些不懂,只是他也预感到了小雪的用意,他的短剑再次发出了难测的光芒,他不能再留下她了,哪怕自己去找‘易颜株’都可以。

镜缘只感觉脑际有什么东西在浮现,是一幅画,一副山水画,远山,白云,残雪,小路,溪流和一个安静的道人;“山中生道心,静中有剑意。寥寥万象图,衍生自然理。”画中有小诗写着,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静和平和。

道人猛然拔剑挥舞,无尽的寒意照彻镜缘全身,镜缘浑身一抖不知道是梦境还现实,他不由得学着道人的剑法舞动起来……

青光纵横如惊涛骇浪,剑意决绝弑杀万物,无尽的杖影已化为天上流动的繁星,向着那个人倾斜了下来,镜缘的每一次出杖都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他的举手之间都带着不可侵犯的威势,勇猛而决绝,像极了画中不屈的溪流,溪流挥洒下来又化为漫天飞舞的天瀑,剑意充斥了整片峰顶,青光笼罩在空中将天上悠悠的白云都染成了青色。

青光如剑,将天上的白云瞬间击散,那些躲藏在白云中等候主人的骏马和神车被青光刺的千疮百孔,化为一片烟雾消散了,每一道之中都有剑意翻涌,地面更是被剑意刺出了无数个窟窿,深不见底又恐怖至极。

镜缘的剑术远远出乎那人的意料,即便胜了也定是两败俱伤,那人片刻斟酌,再不恋战,将手中一个金色的袋子猛然抛于空中,自己用起缩地成尺之术疾走,一步踏出数丈,瞬间逃开了青光的范围。

那个金色的袋子在天空之中化为无数的金沙,替那人遮挡住了所有的青光,金沙落地又在雪中慢慢的蠕动,片刻一只金色的怪物在金沙之中生成。

那怪物双头四臂,足足有十丈来高,金色的面孔之中是两双通红的眼睛,四只手臂各持一条金色的长戟,向着镜缘猛地冲来。

镜缘的剑还在舞着,青光锋利无比片刻就将那个金色的怪物切割的不成了样子,可那人因为有了这怪物的掩护早已消失不见。

“收剑!收剑!”小雪在红网之中大喊。

“哦!”镜缘好像如梦初醒,忙收了杖子。

青光瞬间消失,周围一切又归平静,雪山峰顶已是千疮百孔,只有一片金沙铺地。

小雪张开手抓住红网轻轻一撕,那红网形成的牢笼瞬间被她撕开了无数的口子,她笑盈盈的跳了出来,竟没有一丝丝受伤之意。

“你……”镜缘看到她的这个动作有些吃惊。

“你……你怎么了?”小雪学着镜缘的样子笑问。

“你怎么会没有事!”镜缘睁大了眼睛,几乎难以置信。

“谁说我会有事!我杀那个人易如反掌!”小雪得意的说。

“可……”镜缘有露出许多的不解。

“可我想看看你还有什么能力啊!一个让我感兴趣的人不可能就只会耍耍棒子而已!”小雪笑道。

第一百零六章 我们被算计了

“哦!”镜缘无力的答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小雪要试探自己而已。

他看了看依旧未苏醒的茹雪,面上露出了担心之色。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她可没有你那么强的恢复能力,要醒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小雪开心的笑道。

“哦!”镜缘点点头答道。

小雪瞬间感觉到了镜缘的木讷,不过好在她早已习惯了孤独,她绕着镜缘转了一圈笑道:“你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我,没有!”镜缘被她看的很不自在。

“还说没有!方才的剑术是怎么回事!还说玄天宗没教你东西,这套剑术在玄天宗应该是最顶尖的了!可惜你只能在我的劫火催动之下使出半招!”小雪摇头道。

镜缘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个东西都没有逃过小雪的眼睛,连自己从画中看到的剑术都被她轻易的找到了,且被她的劫火催动使用了出来,这个女人实在是可怕!

“怎么,怕了?”小雪掩嘴笑道。

镜缘忙低头躲闪起了小雪的眼睛,他生怕再被小雪看出什么来。

“咳咳……”茹雪在一旁发生一声声咳嗽,好像为镜缘找到了脱离小雪的理由,镜缘忙奔向茹雪。

茹雪的脸色发白,显然那人的‘罗织’确实伤到了她,见镜缘紧张的样子,她又发出一丝强笑显示着她并无大碍。

“我们走吧!”小雪无聊,起身向前走去。

“可,茹雪她!”镜缘紧张的说。

“找‘易颜株’要紧!”小雪已经走到了远处,大吼。

“是的,恩公!找‘易颜株’要紧!我,可以走!”茹雪用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才站起身子又向雪中摔了下去。

“你可以抱她走啊!”小雪在远处说道。

镜缘默默的点头,也不顾茹雪的反对,用长袍子将茹雪整个裹住一下子背在了身上。

“那,劳烦恩公了!”茹雪难为情的说道。

镜缘发出了一丝憨笑,也没回答茹雪的话,只是紧跑两步去追小雪,妖的体力比人好些,背着茹雪也废不了太大力气。

雪依旧飘着,洒在峰顶之上将万物染成了一片白银,北风呼啸,镜缘才沾在头发上的雪还未及化便冻成了冰块;金色的沙粒颗颗浸入雪中如埋藏在深处的宝物,一片片深不见底的窟窿见证了方才战斗的惨烈,三人在雪中缓行,经过了方才的战斗他们都有些疲倦了,可为了这难得的‘易颜株’,他们还要坚持下去。

小雪依旧又蹦又跳,没有一点忧愁之色,身后的镜缘背着茹雪被北风不断的拍打侵蚀,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被小雪远远的落在了身后。

穿过峰顶便是下坡,显然这里还不是小雪要到达的地方,她停住步子笑道:“我们要下坡了!过了这个下坡再过一座小峰就是我们该去的地方了。”

镜缘走到坡旁看着俯冲向下的坡上一片的白银,没有一条路更没有一个脚印,为难的说道:“这坡如此的陡,我们怎么下去!”

小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好像在看一个白痴一般。

“自然是滑下去了!恩公,你不会以为真的走下去吧!”茹雪在镜缘背上轻笑。

“还是茹雪聪明!”小雪点头说道。

小雪脱下了一件衣服,然后坐在了上面笑道:“学我的样子!很好玩的!”说完一下子滑了下去,片刻不见了踪影。

镜缘有些为难,他只有一件长袍和几件内衣,长袍已经用来包裹茹雪了,总不能将内衣脱了滑下去吧!

“我们一起坐长袍滑下去!”茹雪轻笑,挣扎了下来将长袍铺平,又拉镜缘坐在了长袍上。

茹雪猛一蹬地面,镜缘还未喊出半句已经向着坡下滑了出去,他只感觉耳畔风声四起,眼中一片白色,自己已经被这向下的力道搅得晕头转向,如果不是有茹雪自己不知道会被摔成什么样子。

红色的长袍在雪中划出一条很长深坑,迎面而来的积雪瞬间将二人掩埋,不过借助积雪的阻挡二人总算是停了下来。

镜缘将那些雪都用手扒干净,又将茹雪从雪中刨了出来,他再次用长袍将茹雪裹住背在身上,可环顾四周却再也找不到小雪了!

“小雪,她!”镜缘急问。

茹雪轻咳嗽了几声说道:“我们中了她的道了!她定是用我们当挡箭牌,阻挡一路的对手!直到安全之后,便抛下我们自己去寻那‘易颜株’了!”

“可我感觉她不像是那样的人!”镜缘低声说道。

茹雪白了他一眼说道:“恩公,你哪里都好,只是为人太老实太善良了!太容易相信人,也太容易被人骗了!”

“哦!”镜缘低头回答。

茹雪怕责怪重了,忙笑道:“不过她走了也好,若是留她在身边还不知道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我们呢!我们自己也可找到那‘易颜株’!”

镜缘看着四周一片白茫茫的雪色问道:“去哪找!”

茹雪轻叹道:“她既然肯在这里丢下我们,说明这里离‘易颜株’已经不远了!或许她说的没错,前面的小峰就是那藏‘易颜株’的所在。”

镜缘轻点头,他感觉实在对不起茹雪,陪自己受了这么多的苦却没有任何的怨言,自己不但对她说了恶毒的话,还差点害的她丢了性命,可自己偏偏又那么木讷,说不出一句感激的话。

镜缘又要用长袍将她裹住背在身上,茹雪一把抢过长袍披在镜缘的身上说道:“你以为我这么弱吗?”

“我……”镜缘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恩公,你要照顾好你自己!”茹雪抛出这句话,便大步向前走去,将镜缘甩出老远。

镜缘呆呆的愣在那里,片刻忙拔腿紧追。

北风依旧,不因为在峰下就减弱半分,镜缘和茹雪在风中艰难的前行,或许是这风实在招人厌,又或许是这半尺厚的积雪的确让他们寸步难行,茹雪拉住镜缘借着火遁飞到了天上。

天上白云密布将太阳遮挡的严严实实,巴掌大的雪片向着他们狂砸,他们紧贴着白云飞行,可白云却像无边无际根本找不到尽头,镜缘低头细看,地面也是一片白茫茫的颜色,那个原本可见的小峰居然失去了踪影!

茹雪大声的咳嗽,巨大的雪片和不断涌出的寒流不断冲击着她的火遁,让她那本就未好的身体更是有些吃不消,她强撑着继续向前飞行,可那白云依旧无边无际仿佛没有尽头,地上依旧白雪茫茫不辨方向。

“要不我们下去吧!”镜缘心疼的说。

茹雪轻点头,火遁缓缓降落在了地上,地上白茫茫一片早已不是刚才的样子,没有了山峰,没有了下坡,没有了小峰,什么都消失了,天地之间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颜色。

茹雪有些疑惑:“不对!怎么所有的景物全都消失了!”

镜缘不敢再用长袍裹住茹雪了,他只是走到茹雪身旁搀住茹雪道:“或许我们飞错了方向!我们向前走试试!”

茹雪依旧疑惑,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任由镜缘搀扶向前走着。

雪花依旧飞舞,寒风依旧呼啸,一股股寒流打在脸上让人生疼,没膝的雪让他们行动起来极其困难,才走了两步茹雪已经大口的喘起了气。

镜缘干脆又将她背了起来,才走两步寒意更浓,飘飞的雪花瞬间在空中凝结化为一片片坠下的冰坨,打在身上划出了几道口子,瞬间鲜血直流。

镜缘忙又将茹雪抱在怀中,用身体提她挡住所有的冰坨;冰坨又至,镜缘忙脊背前倾,瞬间背上被划出一道道血痕,那血痕在寒风之中化为一道道伤疤,痛的镜缘忙咬紧牙关。

“放我下来!”茹雪大喊。

可镜缘根本就没有要放下她的意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放我下来!”茹雪怒吼。

镜缘依旧不放,只是用身体硬撑着。

地上没膝的雪在寒风之中开始冻结,变为一层厚厚的冰,镜缘的脚还未抽出来便被冻在了里面,他只感觉脚在慢慢失去知觉。

“这地方诡异!快些让我下来看看。”茹雪柔声说道。

镜缘忙将她放下,并用长袍将她盖住,那长袍说来奇怪,竟可以阻挡住那如刀子一样锋利的冰坨,只是如此一来镜缘身上的伤口又添加了几分。

茹雪抓起一块冰坨轻碾,又将地上的积雪抓了一把细闻,片刻摇摇头说道:“这不是冰!这是一个阵!我们被算计了!”

镜缘身子一震,忙又将杖子取了出来,茹雪已经抓出了两大团通红的火焰盖在她和镜缘的头上。

火焰慢慢从头上向全身散布,一个赤色的火罩在二人身上生成,那些砸下来的冰坨瞬间被火罩烧的干净,地面上的积雪也被烧出了一大片空地,无尽的温暖笼罩在二人的身上,让这周围的寒意减少了几分。

风雪并未停,那些斗大的冰坨越下越疾,虽然穿不过火罩,却在火罩周围形成了一堵冰墙,茹雪的脸色发白想是撑不了多久了,可二人依旧想不出办法逃脱这个由冰雪组成的阵。

第一百零七章 冰雪同筹

茹雪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一边用火罩阻止着冰坨一边仔细观察着四周,可四周依旧是一片白雪茫茫,看不出一丝破绽。

“凡是阵必有阵眼,只要将阵的阵眼摧毁这个阵自然会不攻自破!恩公,我身体虚弱只能维持这个火罩了,你四处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茹雪一边咳嗽一边说。

镜缘环顾了四周,得到了和茹雪一样的结论;他又闭上眼用《青莲经》来定住自己的心神,待睁开眼,心已经静下来几分,又看,还是无所获,这冰雪之阵虽然不是很厉害但施行起来却极其隐蔽,它的目的就是消耗,消耗掉被阵所困之人的体力,让你筋疲力尽,失去斗志。

茹雪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虽然靠着《青莲经》中穴位的指引结成了内丹,但毕竟还未对第三页精熟,产生的灵气有限甚至还未达到人修为的筑基之境,她的身体已经被‘罗织’所伤,此刻强自支撑已经消耗了她不少的体力,强自支撑火罩的秉性也变得越来越力不从心。

镜缘心急可也找不到任何的办法,周围的冰墙越来越厚,火罩开始出现了衰弱的迹象,几根冰坨穿过火罩冲了进来,被镜缘的杖子顷刻击碎,可镜缘知道这冲进来的冰坨会越来越多。

天上的冰坨如雨点般落下,天上的白云依旧无边无际遮天蔽日,周围没有了一切变化,只有无尽的寒冷和冰雪。

镜缘盯着白云细看,经受过历练堂第二项的试炼他的眼睛已经足够做到观察入微了,冰坨依旧在下,寒风依旧再吹,他的心中猛然动了一下,一些诡异的事情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云!”镜缘平静的说道。

“云,怎么了?”茹雪奇道。

“周围的场景一直在动,可云却一直没有动!”镜缘说道。

“啊?”茹雪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镜缘双手比划着说道:“风在刮,雪在下,雪又在空中变为冰坨,冰坨遇到火罩变为冰墙,地上的冰墙在积累,下到地上的雪又冻成冰!都在变,只有白云一直未变!”

“你是说白云有问题!”茹雪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或许你说的那个阵眼就藏在白云之中!”镜缘肯定的说。

茹雪瞬间来了精神,她取出了火鞭一甩道:“我送你上去,你来摧毁掉那阵眼!”

镜缘点头,手中杖子布满了青光。

茹雪大吼一声,手中的火鞭满是赤色的火焰,那火焰冲出火罩将天上的冰坨一扫而尽,新的雪片还未化成冰坨,她又用火鞭卷住镜缘,用尽了一切的力气抛了出去!

镜缘只感觉温暖及身,火鞭带来的火焰没有一分暴虐却多了几分温柔,借着火鞭的力量他向天空疾冲,眼中的茹雪也越来越远,茹雪已经没有了力气,煞白的脸上是一丝满足的笑容,火罩失去了颜色,茹雪安静的躺在了雪地上,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自己是她唯一的希望。

青色的光照彻了他的身体,身体之内那个模糊的莲花不断的聚合,一股股青色的物质不断的传入他的体内,他誓要毁掉这个阵眼好让下面的茹雪安全。

在空中的他将杖子舞成了一片青光,阻挡着来自各处的雪花和寒风,白云依旧不动,虚无缥缈根本不能在里面看到一物!

镜缘失望了,那向天空疾冲的力量在慢慢的消失,他缓缓的向白云之下跌落了下去,可他不甘心,也不死心,这样下去茹雪和他定是全部都要死在这阵中,自己的命不足惜,可他不能让茹雪去死!

他身子在抖,这个茹雪拼尽全力给他的机会他不能就这样浪费,身上的青色物质在他身上飞快的流动,片刻已如泉涌,那个模糊的莲花在青色物质的催动之下变得越来越清晰,他要激发尽所有的潜能,只为在这一刻保护他要保护的人。

他的全身都已经染满了青光,那个青色的世界又再次出现,无数青色的物质在如繁星一般的穴位中飞快的流动,青色的莲花不断的开合,吸收着青色的物质也在不断的喷吐着青色的物质,像极了一个青色的物质中转之处,经过青色莲花之后的青色物质变得纯净而晶莹,不带一丝杂质又带着一丝丝气状,竟似灵气的样子,只是依旧是青色;莲花的花瓣越来越清晰,慢慢的竟开始张开,一个青色的莲盘出现在镜缘的眼前,上面有梵文一直在流动,梵文流动之间,几颗各色的莲子显了出来,有红色、白色、金色不等。

镜缘的眼中已经泛出了青光,连头发都变成了青色,杖子中的青色流动如火,无数的梵文围绕在他的身旁,远远看去如佛家的护法一样威严而魁梧,一朵莲花猛然在他脚下生成,瞬间他又飞到了云中。

莲花随着他的意志在云中自由的穿行,青光流动如火将白云的虚无缥缈看得一干二净,一个巨大的云团组成的旋涡在不断的转动着,雪花在旋涡中生成,寒风也在旋涡周围生成,这便是阵眼,镜缘要找的东西!

镜缘飞了过去,手中的杖子已经有无数梵文不断变化,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杖子抛了出去,直向那旋涡的正中。

杖子瞬间化为一片青色的火,带着铺天盖地的梵文直向那旋涡击去,巨响连连,梵文化为无边无际的青光附着在旋涡之上,焚烧,爆破,那旋涡顷刻被烧得没有了影踪,一切景象全都散去,阳光照射了下来,让镜缘感觉一阵舒服。

了却了心事,镜缘强自提升的心境瞬间落了下来,梵文消散,莲花消失,镜缘一下子向地面跌了下去。

镜缘闭上了眼,知道这一摔下来定是粉身碎骨,可一只温柔的手接住了他,是茹雪,她见到镜缘方才的样子早已欣喜若狂,她强自用最后一丝力气将镜缘接住,然后无助的坐倒在了地上。

“几只小贼不知天高地厚,竟跑到我们的地盘上造次,还打死我一名弟子,真是自寻死路!”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

镜缘还未顾及和茹雪说上半句话,那个冰冷的声音已经搅扰了他们。

一个须发皆白之人就站在他们不远处,一身的裘皮将他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他手中握着一个赤色的小旗,腰里一柄晶莹的长剑熠熠生辉。

他的身后跟着数百个弟子,全都白色的皮帽,白色的狐袄,其中有几个镜缘和茹雪都认得出来,正是上次和他们发生冲突,后又被镜缘放走的几个。

“师父,就是他们!杀死如雷的就是他们,上次让我们好生受苦!”那几个人好像终于找了靠山,忙出来指证。

“也罢,这不怨你们,能破掉我‘冰雪同筹’阵法的,你们是如何也对付不了的!我今天就将这两只小妖捉下任你们凌辱,好报了他们欺辱你们之仇。”那人冷笑。

茹雪气不过冷笑道:“无名的鼠辈,暗算我们却还要装的大义凛然,真真让人耻笑!”

那人双手一抬说道:“让你知道名讳也无妨!我乃雪山宗掌门尤寒真人,这些都是我的弟子!你们擅闯雪山宗之地,又杀死我雪山宗之人,真是罪无可赦!”

茹雪轻笑道:“雪山甚大,难道都是你们雪山宗的?我们上来游赏,却有鼠辈阻拦;我们只是略施惩戒,可那些鼠辈却要取我们的性命!我们因此才杀人,难道有错!”

那几个人大怒道:“他们明明是有意为之的!”

茹雪根本不理会这几个人,只是鞠一躬笑道:“我无门无派不报姓名也可,但是我身旁这位想来尤寒真人定是想了解几分。”

见尤寒真人冷笑着看着镜缘,茹雪将手一指镜缘说道:“他乃玄天宗的弟子,入”由于对玄天宗不了解,茹雪一时说不出来是谁的座下,可胡编又怕那个尤寒真人看出破绽。

“入苍云山苍云峰少阳子座下,现为历练堂执事!”镜缘忙抢过来说道。

茹雪差点没笑出声来,想不到原本老实的镜缘竟为了她继续编造起了谎言。

雪山宗上下顿时安静了起来,玄天宗乃南疆第一大宗,又岂是他们小小雪山宗能得罪的起的!

镜缘说的煞有其事,甚至连师父的名讳都说的真切,这在雪山宗众人的眼中定是不会半分有假了。

那几个人全都将目光投在掌门尤寒真人的身上,他们知道玄天宗定是得罪不起的,可又不希望就此放弃。

尤寒真人上下打量着镜缘,发出一声声冷笑,他在原地渡着步子,片刻猛然问道:“苍云峰之上有三殿,你可知道?”

“乾元殿,重阳殿和太清殿,乾元殿是掌门镜玄祖师的居所,重阳殿是道玄祖师的居所,太清殿是青玄祖师的居所!”这些对于镜缘来说太熟悉不过了,他便将这些统统都说了出来。

尤寒真人倒吸了口冷气,他杀眼前的二妖自然不在话下,可他又不敢得罪那人背后的玄天宗!玄天宗他有幸去瞻仰过一次,只到过乾元殿,未到过重阳殿和太清殿,可未想到那人不但将这三殿全部答出,且说出了个人的居所,更是对答如流,显然那人定是玄天宗弟子没错!

第一百零八章 惊魂

“两个小妖!”尤寒真人把弄着手中的赤色小旗自言自语。

他现在十分为难,若是将二人放了那定是在众弟子面前丢尽了脸,若是不放,玄天宗他是惹不起的!若是伤了二人,那玄天宗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如果真找上门来,雪山宗定是招架不住。

茹雪轻笑:“尤寒真人可想妥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我言说,您应该也知道!”

“师父!”一旁的几名弟子声嘶力竭的喊,他们充满了不甘,可又无可奈何。

尤寒真人将赤色小旗攥的发抖,面上却露出一丝善意的笑:“我想定是误会了,我们雪山宗在山中围捕恶兽,想来这位道兄定是也想来帮助,却未想误伤了我派之人;两位道兄都是善意,此乃一场误会,二位请回吧!带我雪山宗向玄天宗镜玄大师问好!”

“一定!”茹雪忙作揖,又用手轻碰了一下镜缘,说完忙拉住镜缘疾走。

“两个小妖!”尤寒真人继续自言自语着,攥着旗子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已经有些发白了。

“师父!他们可是妖啊!”那几个弟子急忙提醒。

尤寒真人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的怒火已经无需再遏制,手中赤色小旗挥动,地面之上剧烈震动,无数的冰刺从雪中穿了出来直刺向已经开始疾跑的二人。

“两个畜生想欺瞒老子,老子让你们万劫不复!”尤寒真人怒急大喊,赤色的小旗再次挥动。

天地之间无数的寒气凝结成一个个冰冻的漩涡,那些散落在空气中的水气纷纷被冻成了冰晶,向着那一个个冰冻的漩涡飞去,冰晶飞过二人的身旁在他们的身上划出了一大片伤口。

茹雪再次使用火遁,赤色的火焰罩着她和镜缘直向天际飞去。

数十丈高数尺宽的冰刺不断的冲出雪中向着火遁形成的火罩冲刺,那火罩燃烧起的火焰并不能阻挡这些极寒的冰刺,镜缘在火罩内不得不挥舞着杖子格挡,即便如此冰刺依旧将火罩刺的千疮百孔,若是没有镜缘的杖子恐怕二人早就被刺穿无数次了。

天上的冰晶还在不断的聚集,冰晶穿过已经千疮百孔的火罩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无数处伤口,镜缘的杖子对付那些巨大的冰刺还有作用,可对付这些纤细如尘的冰晶却没有一点办法;茹雪忙手指连点,从嘴中取出内丹来抛在空中,内丹之上流动的白色瞬间附着在那火罩之上,用白色的冰块将火罩上被刺破的孔洞全部修复了起来,一层厚厚的坚冰慢慢在火罩之外形成,红色的火罩瞬间变为了白色的世界。

冰火交织在一起,总算阻挡住了那些凌厉的寒冰,茹雪轻喘口气,忙又用内丹中的红色替代了那些附着在火罩之上的冰块,两个罩子牢牢的将二人罩住,红色之外便是白色,交相辉映美丽无比。

“冰遁加火遁!我从没有如此狼狈过!”茹雪大笑着看向镜缘,他们已飞出很远,她料定那尤寒真人再没有什么可阻止他们的方法了。

镜缘表情依旧严肃,他紧紧的盯着那些不断旋转的漩涡,那些漩涡已经吸收了足够多的冰晶,漩涡整体都在发生着变化,一些晶体在漩涡之中产生,那些晶体比这些冰晶还要晶莹还要纯洁,却是赤红色,非常美丽。

“赤冰!”茹雪惊恐起来,又加快了飞遁的速度,显然这赤冰一定比方才所见过的所有都还有恐怖。

那些已经形成的赤冰猛然飞出漩涡直刺二人,那些赤冰在空中划出一片红色的光芒,如流星却比流星还灿烂几分,还未及二人的罩子已经听到刺骨的寒风撞击罩子的声音了,冰罩和火罩在它面前脆弱如纸,瞬间被穿了个通透,茹雪拉住镜缘忙抛了罩子直向地面跳去。

“轰!”冰罩和火罩再也经受不住那赤冰的穿刺,瞬间灰飞烟灭,几片赤冰穿过两道罩子直砸在地上发出了惊天的巨响,地上被赤冰击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无尽的寒气飞腾到天空之中瞬间引来了雪花,无尽的雪花在空中飘飘洒洒,碰到寒气又化为无数的冰坨降落到地面,地上以那个窟窿为直径数十丈的范围之内全部变为了红色。

茹雪和镜缘在空中又忙躲闪了几道赤冰,镜缘伸开杖子将地上的冰刺清理了一下方才安然降下。

“好厉害!师父的赤冰之术已经登峰造极,恐怕在南疆已经无人可敌了!”一旁的雪山派弟子疯狂的吹捧着尤寒道人。

尤寒道人发出一丝得意的笑,他轻声道:“哼!我要想杀得人还从未能跑掉!玄天宗哪里有你这种修为低下的妖做弟子,我差点就让你们蒙混过关了!”

镜缘和茹雪还待要跑,尤寒道人轻指,一面面寒冰做的墙将他们围的水泄不通,天上有赤冰划过,地面不时升起冰刺,二人已经插翅难逃了。

茹雪有些绝望,她知道那人的修为已达到结丹期,自己和镜缘合力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何况他的御冰之术已经达到了赤冰,远比自己的炽冰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炽冰、赤冰、碧雪和紫冰,你只练到这炽冰的境界却要和我争,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尤寒道人发出一丝蔑笑。

“那又如何!你刚才如此的修为不照样被我骗得团团乱转吗?”茹雪冷笑。

“那我今天就杀了你们两个,为我死去的徒儿报仇!”尤寒道人愤怒的说道。

所有雪山宗的弟子都高呼尤寒大人的名字,声音震天气势如虹,尤寒道人得意至极,取出了那把晶莹的长剑大吼:“我今日便发誓,如敢犯我雪山宗者,定让他碎尸万段!”

他长剑轻点,无数的寒光落入到茹雪和镜缘的身上,那寒光在他们身上不断的生长着,片刻变为无数的冰块将他们整个冻结了起来。

尤寒真人再次举剑准备取了二人的性命,一声怪叫从远处传了过来,那怪叫穿过无尽的寒意和延绵的山峰传入到这里依旧清脆无比,所有雪山宗的弟子都听得异常清晰,仿佛那发出怪叫的怪物就在他们眼前一样,尤寒真人收了长剑脸色变得难看无比,所有雪山宗的弟子都再不敢说一句话,发一个声。

“师父!”那个雪山宗的弟子终于还是说了话。

尤寒道人脸色铁青说道:“让他们走!”

“师父!”所有雪山宗的弟子都愤愤不平。

尤寒道人大怒:“老祖宗的意思难道还有人敢违抗?”

再没有人说话了,尤寒道人用手轻点茹雪和镜缘,他们身上的冰瞬间化去;尤寒道人对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跪拜,所有雪山宗的弟子也一起跪拜。

茹雪忙拉住镜缘向相反的方向跑去,她生怕他们再反悔,只是雪山宗众人只顾着祭拜根本无暇顾及他们。

跑了许久,茹雪确认再没有雪山宗的弟子追来方才停下脚步,她坐在地上轻喘:“死里逃生!”

“恩!”镜缘也陪她一起坐在地上。

“救我们的是那个怪声!”茹雪说道。

镜缘点点头。

“是什么声音呢?”茹雪百思不得其解。

二人才坐下片刻,一阵震天的响动将他们惊扰了起来,声音就从他们逃跑的方向传来,好像离着那雪山宗祭拜的方向不远!

二人才站起身子,冲天的寒气袭了过来,一片片红色的赤冰直飞云端,在天空之中爆裂作响,片刻又有无数的雪花降落,一阵阵怪异的嘶吼声传来,恐怖而诡异,喊杀声,惊恐声充斥着那片地方。

“不好!雪山宗出事了!”茹雪急道。

镜缘立刻抓住了杖子,虽然对雪山宗的印象并不好,但也并没有深仇大恨,去看看还是可以的。

茹雪得到了镜缘眼神的肯定,立刻拉住镜缘飞一般的向发生事情的地方靠近。

声音越来越响,打斗声,怪物的嘶吼声,人们痛苦的尖叫声不绝于耳,无数的雪花坠落成冰坨在向那里砸着,赤冰不时闪现带出一阵阵的爆裂之声,还有另一道难以捉摸的光,那光的每一次挥舞都会带来一阵惨叫之声,茹雪和镜缘面色凝重,小心的向那里靠近。

茹雪将镜缘的长袍整个反着披在他的身上,这样不至于太显眼,他们在雪地上匍匐前行生怕干扰了战局。

无数条白狼在雪山宗众人中撕咬,那白狼硕大无力若是站立起来竟有一人来高!他们身体矫健异常,彼此配合默契,在狼王的指挥之下任凭冰坨击身依然毫无顾忌,那些冰坨击在他们身上瞬间被他们身上雕刻的符文反弹出去,雪山宗弟子除了这些召唤冰雪的道术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法术,迫不得己只有用腰间的利刀和白狼肉搏,这些白狼进攻有法,瞬间将所有人分割开来,肆无忌惮的在人群之中撕咬,有不少的雪山宗弟子被群狼咬的奄奄一息。

第一百零九章 缚仙绳

另一面无数个十丈高的金色巨人正在和雪山宗众弟子搏斗,那些巨人双头四臂各持长戟,竟和镜缘见到的相同;他们的身子由金沙铸成,那些冰雪的法术根本不能奈何于他们,那些利刀对他们来说连瘙痒都不足,高下立判,金色的长戟每挥出一次定有一片雪山宗弟子倒地,每一拳砸下定让一个雪山宗弟子粉身碎骨,一时这金色巨人竟所向披靡,没有任何的敌手。

一种奇怪的叫声在周围响起,那叫声凄惨而犀利让茹雪和镜缘全身震颤,在外围有无数血红色的巨大蜘蛛正在慢慢的向这里赶来,他们附着在每一个死去的雪山宗尸体之上啃食,片刻将血肉全部吃光,只留下斑驳的碎骨,未片刻那碎骨之中豁然爆开,一些极小的红色蜘蛛从中诞生,红色的蜘蛛无穷无尽,向着雪中的雪山宗弟子奔来,那一片凄惨的红色在雪中格外的显眼也让人不寒而栗。

惨叫声不觉,数个红色的蜘蛛喷着一些晶莹的网子将雪山宗弟子网住,又跳到他们身上片刻就将他们吃的干净,无数雪山宗弟子狂叫奔走,怕极了这种蜘蛛。

“好歹毒之物!”茹雪轻叹,她又将眼睛轻扫向一旁正在恶战的尤寒道人。

尤寒道人正在和一个仙风道骨之人恶战,那个人镜缘自然认识,正是用‘罗织’险些取了茹雪性命之人,二人交战之处冰雪漫天,无数诡异的寒光也夹杂在冰雪之中,分不清谁胜谁负。

尤寒道人用赤色的小旗召唤出漫天雪影,那些如石块一般的雪花在空中又化为巨大的冰锥向着那人猛砸,无数的冰锥砸在地面之上将地面锥出了碗口一样的窟窿,地面之上又飞出无数的冰刺,那些冰刺将离尤寒道人最近的几匹白狼顷刻刺穿,他们身上的符文在这冰刺之下根本发挥不了作用,那些白狼尸体又瞬间爆裂化为血水,血水在冰刺周围凝结成冰又变为无数的血色冰刺……天地模糊,周围都是尤寒道人用道术形成的寒冰地狱。

那个人此刻正骑着一只仙鹤在无尽的冰雪之中挪动,仙鹤矫健,在那冰锥雨之中飞行竟安然无事,那人不时的抛着金色的袋子,袋中有各种怪物生成,那些怪物虽然对尤寒道人并没有什么威胁,可对那些雪山宗的弟子却是致命的!片刻冰锥雨加紧,仙鹤也在其中飞的有些吃力,他轻取出一张符来贴在仙鹤的身上,瞬间仙鹤又恢复了矫健;他的短剑一直发着捉摸不定的光芒,那光芒看似无力却将地上所有的冰刺全都削成了碎片,有无数道光芒穿过冰锥雨划过尤寒道人的衣服,在衣服上留下一片片整齐的伤口。

尤寒道人再也按耐不住,赤色的小旗幻化出一片片赤冰雨来,向着那人猛砸,同时抽出了腰间晶莹的长剑准备近身搏斗。

赤冰雨的确厉害,那人忙抛了仙鹤躲闪,仙鹤被赤冰瞬间击成了粉末,那人又洒出一些银色的丝线来,丝线在天空中汇聚成密密麻麻的小网,将那些赤冰阻住,而他早已躲开了赤冰雨的范围。

他才落地,一股奇寒之力已到,尤寒道人手中晶莹的长剑快似闪电,在那个人落地的瞬间已经逼到了他的喉咙,那个人不得不用短剑格挡,巨力相遇,山崩地裂,二人各被巨力弹出数丈,那人手中的短剑和胳膊已经布满了霜雪,他知道硬拼定不是这尤寒道人的对手,何况那尤寒道人的本命法宝还没有发动!

尤寒道人已经将旗子放回了腰间,伸手在腰中摸索,片刻取出一条金色的绳子来,那绳子才取出来便金光闪耀,丝丝纹理分明,上面有篆体两字‘缚仙’!

那人惊恐无比,忙说道:“且慢!”

“你要如何?”尤寒道人冷笑。

“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你的徒子徒孙都要死!”那人阴阴的笑着。

尤寒道人看着那一片白狼已经将一片雪山宗弟子咬的奄奄一息,心中悲痛无比,另一面那些金色的巨人和红色的蜘蛛也将雪山宗的弟子或刺或咬几乎杀得只剩一片白骨,他心中怒极大吼:“我要杀了你这个恶徒,来为我的弟子报仇!”

“杀了我自然易如反掌,可是你杀了我真的能救回你那徒子徒孙的性命吗?别做梦了,留下现在的,或许他们才是你们雪山宗的精英!”那人轻笑着指着已经被一众怪物包围的几个残余雪山宗弟子。

尤寒道人犹豫了,自己苦心经营雪山宗数十载,断不会让雪山宗亡在自己手中,若是雪山宗弟子都死了,如何对的起雪山宗的前辈和一直守护雪山的老祖宗!

“你想好了吗?要救下他们的性命可以,立刻放下缚仙绳和你身上的法器!你要知道我虽然讲些情面,可那些毒物可是不会讲一点情面的!他们会将他们吃的残渣都不剩!雪山宗从此就亡了!”那人见尤寒道人不语,知道戳中了他的痛点,忙借机威胁。

尤寒道人依旧不语,他轻扫了一眼被围困的弟子,忙将眼睛移开;那些被围困的雪山宗弟子对于尤寒道人没有一句怨言,没有一个人说话求饶,更没有一个人肯放弃,他们只是抱紧了手中的利刀,虽然伤痕累累他们依旧打算继续战斗,他们早已视死如归;一些残肢断臂就在他们不远处,森森的白骨也在他们不远处,这些不但没有让他们退缩,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斗志!

那些怪物逼近,雪山宗的弟子合力发出数道冰墙阻挡住那些怪物,但也仅仅是阻挡而已,冰墙在巨人的猛击下片刻就化为碎片。

“住手!”见到如此惨烈的场景,尤寒道人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知道若是杀了那个人,自己的弟子一定会被这些怪物杀死,若是肯放下法器,或许那个人会给自己的弟子一些机会。

“放下法器!”那人大喊。

尤寒道人慢慢将长剑和赤色的小旗放在了地上。

“我说放下法器,你难道没听明白吗?”那人又大吼。

“师父!跟他拼了!我们死不足惜!”那些弟子大喊。

这些弟子的话使尤寒道人心中剧痛,他轻扬手那条缚仙绳掉在了地上。

“哈哈哈好蠢之人!”那人大笑,手一扬所有的怪物又向那些残余的弟子攻了过去。

尤寒道人心中痛苦,他疾冲向自己的那些弟子,虽然没有了法器但他还有道术,他一定要救下自己的弟子。

“哪里走!”那人洒出一片银色的网将尤寒道人罩住,那网通体发着银光,将人罩住瞬间收紧。

尤寒道人片刻便被网子收缩成只有手掌大小,他在网中挣扎却根本使不得半分道术,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捕风’又岂是你这失了法器之人可以抵抗的!我要将你做成人形傀儡,以后任我听用!”那人大笑。

一声大吼,镜缘再也按耐不住了,他抱着已经青的如火一样的杖子直向着那些怪物冲了过去,茹雪无奈只好也紧紧跟随。

镜缘未到,茹雪的火焰已到,她抛出了无数的火球为镜缘开路,那些火球击打在那些白狼身上发出一阵阵焦糊味,那些白狼惊恐的让开一条路。

镜缘和茹雪瞬间冲入包围圈和残余的雪山宗弟子汇合到了一起,雪山宗弟子精神大震,所有弟子一起举起旗子形成了一片冰阵,竟让这些怪物一时无法下手。

那人冷哼一声未想到他们会突然出现,可他已经收获了如此多的法器不想再恋战了,何况他也有些忌惮镜缘的剑法,那些怪物本就是他用来牺牲的傀儡,全死了都无所谓,只要自己能保住性命。

不做无望的纠缠,不做无谓的牺牲,没有门派的散修都是如此,没有门派这个靠山只有靠自己,他深明这个法则,他将网子收紧放入怀中,准备遁走。

“就这样走了?”一个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

那人有些吃惊,那个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他很近的位置了,可是他却全然都没有发觉。

镜缘却是欣喜万分,那声音确是小雪发出的,他赶忙看茹雪,可茹雪脸上却没有一丝欢喜之色,只有一脸的冷漠。

果然是小雪,依旧是黄裙子和面上不改的嬉笑,她依旧蹦跳着走到那人的身旁问道:“就这样走了?难道不要拿‘易颜株’了!”

那人大笑:“姑娘既然喜欢易颜株,那就送于姑娘了!”

小雪冷笑:“我喜欢的东西都很多,你都愿意给吗?”

“那要看我能不能给了!”那人知道小雪的实力,手中将缚仙绳早已准备好。

小雪嬉笑道:“我想要你的命,你也愿意给吗?”

那人大笑:“那要看你的本事了!”说罢将缚仙绳抛了出去,直向小雪袭来。

缚仙绳在空中发出万道金光,将小雪的周身全部罩住,上面的纹理蠕动若千万条蛇飞舞,让人根本无可遁形!

那人得意的大笑,雪山宗的缚仙绳太过有名了,得到了这缚仙绳以后不再怕任何人,有了这种实力就是投入其他门派也不会被拒绝了,这种散修的日子他可是过够了,至于那易颜株,和这缚仙绳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第一百一十章 圣山女神

金光整个环绕住小雪,小雪在金光照耀之下如天人一般,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灿烂的笑容,轻轻的背着手,微微耸肩,黄色的裙子在金光下飞舞像是人间长不大的仙女,镜缘心中猛然一动,忙念起了《青莲经》让自己安静。

“小心!”镜缘大喊。

“我没事!”小雪转过身对着镜缘一笑。

“哈哈哈……”那人发出更加得意的笑,这个女人不知道这缚仙绳的厉害竟然都不躲闪,一会那缚仙绳降下有她吃苦的地方。

无尽的金光化为无数道金色的网将小雪的周身缠的密密实实,小雪已经如蚕茧一般再也不能动弹了!

“哈哈哈……真不知天高地厚,就这些手段还要取我的性命?”那人又得意的大笑。

“镜缘,替我掌他的嘴!”小雪在金茧之中笑道。

镜缘看的心急,可看那小雪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害怕之意,难道她又在试探自己?只是这次隔着千百个怪物,要掌嘴定是不能了。

那人猛然停住了笑,丝丝金茧竟然在从内部松动,片刻那个包裹严实的金茧慢慢的化为了一个金色的绳子,金色的绳子被小雪一抖竟掉落在了地上。

“什么?这……”那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久负盛名的缚仙绳居然捆不住一个女子,难道这个女子的修为已经在入神期之上了……

那人的额头冒起了冷汗,不管那女子的修为如何,自己都不能再冒险了;他转过身子准备遁走,可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经不听使唤了……

小雪将缚仙绳捡了起来笑道:“缚仙绳?什么缚仙绳!只是一个金藤罢了!它本和易颜株生于一处,五百年开花,五百年生藤,藤绕草不绝,草生藤之旁;这易颜株和金藤本是同生之物,我受雪山宗供奉多年过意不去,便采下藤条制成缚仙绳送于那尤寒小辈,这缚仙绳乃是我所制,如何能困住我?”

此言一出,那人已经瘫倒在了地上,他未想到小雪如此厉害,别说是他,恐怕就连狮虎山的掌门来了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自己百般得罪与她,又杀了雪山宗众弟子,囚禁尤寒道人,她岂会放过自己?

一旁的镜缘和茹雪都开大了口说不出话来,他们未想到小雪居然是一只通天彻地的大妖,他们在她面前根本连个蝼蚁都算不上,只是她却是那么的容易亲近,根本没有一点大妖的样子。

“你……”镜缘说出的话都有些结巴了。

“你,你,你,你什么?”小雪看着镜缘的样子大笑。

镜缘瞬间蔫了下来,在那里憋着一句话都不说,小雪在一旁更是笑弯了腰。

那人终于清醒了些,在地上连滚带爬直向小雪脚下爬去,他只希望小雪可以多踢他两脚多打他两下好出够了气,放过他的性命。

“女神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女神大人,当真该死!望女神大人念在小人是条猪狗身上,放了小人!”那人一只手抓着小雪的腿,一只手疯狂的抽着自己的耳光,片刻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镜缘看到那人狼狈的样子有些可怜,可想的他方才的所作所为又觉得可恶至极。

“你真是条猪狗!”小雪咬牙切齿的说道。

“对,我是!我是!求女神饶了我的性命,我愿为你当牛做马!”那人慌乱的给小雪磕头。

“当牛做马你不配!你的贪念熏心,枉杀生灵,没有一丝善念即便修成正果也是浪费!”小雪越说越气。

“对,我猪狗不如,我贪念熏心,可杀了我不怕脏了女神大人的手吗?”那人站起身子嬉笑着说道。

小雪冷笑:“你说的有理!杀了你确实是脏了我的手!”

那人听出了小雪言下之意,忙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向着远处跑去。

“他……就让他如此走了?”镜缘大急。

茹雪在一旁笑道:“她只说了会脏了她的手,却没说过不杀他啊!”

镜缘身子一抖,茹雪一旁痴痴的笑道:“女人都是这样,心口不一的!”

那人才跑出一步就不动了,他痛苦的匍匐在地上,脸上已经变成了绿色,他疯狂的在地上挣扎,双手撕开了自己的衣服在自己的身上疯狂的撕扯,片刻全身都被他挠的血肉模糊,一团绿色的火焰猛地从他身体之内燃烧了出来,片刻就将他烧成了灰烬。

一片绿色的飞灰轻洒在白色的雪中,还有一个袋子也在一旁,小雪用手轻抚,那袋子自然打开,尤寒道人一下子从袋子之中跳了出来,身上全是伤疤狼狈不堪。

尤寒道人见到小雪,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变成了一片哭泣。

“大男人有什么可哭的!人死了又不能复生!你只需在招收弟子重振雪山宗便是!这些弟子都是精英之才,要善待!”小雪将所有的法器都交到尤寒道人手里,对尤寒道人发出一阵斥责。

那些怪物失去了主人早已经威势全无,尤寒道人早对他们咬牙切齿了,他又取出长剑准备手刃这些妖怪。

小雪轻笑,手轻轻一扫,一片紫气笼罩住所有的怪物,那些怪物在紫气之内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余地,片刻化为一片片紫色的冰片,又消化为一地的雪水。

“紫冰!”茹雪声音都有些颤抖。

小雪并没有理会茹雪,只是直走到镜缘的身旁笑道:“我们走吧!”

“去,去哪?”镜缘见到现在的小雪竟有些不自在。

“自然是去找易颜株了!”小雪掩嘴轻笑。

“哦!”镜缘点头。

茹雪忙站到镜缘的身旁,小雪在一旁冷冷的说道:“他可以去,你就不要去了!”

“为何?”茹雪冷笑。

“易颜株只有心地纯良之人才可见!”小雪说道。

茹雪尴尬的一笑,走到镜缘身边偷偷说道:“如果她欲对你不轨,你只需大喊,我就在外面守候!”

“哦!”镜缘点头,茹雪对他神秘的一笑然后站在了旁边。

小雪拉住镜缘转身向雪中而去,身后尤寒道人和残余的雪山宗弟子长跪不起。

小雪拉着镜缘驾起祥云来在天上飞行,这云彩绵软洁白却比那茹雪的火遁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一路而来小雪一直上下打量着镜缘,弄的镜缘极不好意思把头深深的埋在胸口,惹得小雪好一阵笑。

“我们做个朋友吧!”小雪猛然说道。

“哦!”镜缘回答。

“‘哦’是什么意思?”小雪明知故问。

“就是‘是’的意思!”镜缘回答。

小雪又笑道:“既然是朋友了,那我可要说实话了!”

镜缘一惊,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

“那易颜株并没有改变容貌的作用!”小雪尴尬的一笑。

镜缘大吃一惊,惊讶的看着小雪。

小雪笑道:“我之前并没有对你们说实话!那易颜株的‘易颜’指的是改变人的根骨,增长人的修为,让你的身体‘易颜’,并不能改变容貌!”

“那为什么所有人都在传易颜株可以易颜!”镜缘忙问。

“因为没有人见过易颜株,去那里的人都被我杀死了!”小雪大笑。

“你是第一个!”小雪郑重的说。

“哦!”镜缘瞬间泄了气。

“那,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能改变容貌的易颜株对我没用!”镜缘说道。

小雪奇道:“你不想改变你的根骨吗?你的根骨可是奇差啊!”

“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镜缘答道。

“改变根骨可以让你突破更大的瓶颈,得到更多的修为!”小雪说道。

镜缘摇头道:“既然如此那这易颜株更要给那些急需之人,我对现在的自己已经很满足了,我只要改变容貌,完成对巫族族长的承诺!”

小雪深深的看着镜缘,片刻大笑。

二人不语,小雪也不再跟镜缘说话,只是促着云一直向前走。

前面白茫茫一片再没有其它的颜色,小雪将云落在雪上用手轻指,雪中缓缓的生出一个漩涡来。

“进去吧!里面便是易颜株!”小雪说道。

“我们不是回去吗?”镜缘急道。

“我偏不回去!你能奈我何!”小雪得意的说。

小雪拉住镜缘直向漩涡之中走去,镜缘无奈只好任由小雪摆弄。

二人才进去,漩涡便消失不见,一片漆黑笼罩在镜缘眼前,他手中小雪的手悄然消失,小雪又失踪了!

镜缘已经习惯了她的失踪,可茫茫黑暗他并不知道该向何处而去,他取出了杖子将青色物质输送到上面,一片青光在杖子之上生成,借着微弱的青光,他看到了自己身在一处漫无边际的水潭之中。

几块石头从水潭之中突了出来只延伸向水潭的一边,而自己现在就站在一块石头之上。

石头相隔不远,他轻轻的跳在另一个石头之上向着水潭的一边靠近。

水潭的一边还有水潭,石头的一边还有石头,无边无际延伸向一个方向,镜缘在石头之上不断的跳跃前行。

“年轻人!这里是雪山之内,这些水都是雪山之雪融化又沾染毒草形成的恶水,触之腐烂,浸之即死!”一个浑厚而苍凉的声音响彻水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圣山之宝

镜缘看着深湛的潭水,不由得缩了一下腿。

“哈哈哈……”那声音得意至极。

“怎么,怕了?告送你,这易颜株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得到的!看!看这潭水之中!”那声音指引着镜缘。

镜缘用杖子贴近潭水,青光照映之下潭底遍是森森的白骨,一股寒意瞬间冲上了镜缘的脊背,他收回了杖子定了定神。

“曾经许多人都像你一样前来,但是全都死了!别以为来到这里便是幸运,还有无尽的死亡在等着你!圣山之宝,灵犀无比,岂会轻易的送人?”那声音阴沉的说。

“那你想要我怎样!”镜缘大声的问。

“要证明你的诚意!”那声音也大声的回答。

“如何证明!”镜缘又问。

“杀了和你同来的人!”那声音苍凉的一笑。

镜缘身子发抖,几乎将杖子落在潭里,他用尽最大声音喊道:“我做不到!那易颜株我可以不要,但要我杀人却是万万不能!”

“你怕见血腥?好!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替你去杀了她!只要你轻轻的点一下头,不费任何的周折,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那声音轻笑。

镜缘大怒:“快些送我出去!我不要那易颜株就是!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茹雪的事!”

“你知道有多少人都想要这易颜株吗?”那声音又笑。

“我不管多少人!但我知道那易颜株对我没用!”镜缘答道。

“错!易颜株对你有用!你之前听到的话都是那个女子在骗你!她也想改变她的容貌,因此才让你打消取易颜株之心!”那声音大笑。

“不!我相信她!我们是朋友!哪怕只有那么一刻时间!”镜缘坚毅的回答。

那声音消失,片刻愤怒的吼道:“你说她是你朋友?那你就看看你这个朋友的所作所为吧!这些白骨都是被她杀死的修行之人,然后再抛入的潭水之中!你也是被她引过来的,下场应该也和这些人一样!难道这样的朋友你可以交吗?”

镜缘看着那些森森的白骨,心中有些诧异,但他更愿意相信和小雪相处这段时间自己的所见所感。

“怎么?动摇了?你还是自己向那个小雪去问清楚吧!”那声音又大笑。

镜缘心中一动,忙问:“小雪在哪?”

“你跳下去我便告送你!”那声音发出戏谑的笑。

镜缘看着潭中森森的白骨,想着方才那声音说的话,心中竟有了几分迷茫,他闭上眼任万千思绪在他脑中流过,小雪蹦跳的样子和黄色裙子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她的一切都是善意的,他相信。

他起身飞纵,向着那无尽的潭水之中跳了下去,向着那掩埋森森白骨之处跳了下去,他相信小雪,任凭这潭水无情。

“哗……”一片水声想起,水珠四溅,潭中泛起了巨大的波纹,那些沉在潭底的白骨顷刻消失,一切都是幻觉,潭水消失,镜缘安然无事。

“你可以向前走了!”那浑厚又苍凉的声音笑道。

镜缘循着声音找去,那发声之人就站在他的眼前,是小雪!

“你可以跟我向前走了!”小雪捏着脖子发出了这浑厚而又苍凉的声音,未说完就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了。

“你!”镜缘大怒。

“你对朋友还真是忠诚!”小雪收住笑说道。

“我……”镜缘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张广灵,那个想要了他命的朋友。

小雪看他神伤的样子也不再说话,只是拉着他继续向前走,这里的一切都是黑暗的,和外面一片的雪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镜缘再次让青光燃满整个杖子,在这黑暗之中没有光亮他是万万不愿再前行了,小雪可就无所谓了,她蹦跳着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指着一些黑暗让他小心,她对这里熟悉到已经不用光亮都可以通行了。

“是不是以为我骗了你啊!”小雪一路走一路开心的和镜缘聊天,她的心情大好一路话说不完。

“哦!没有!”镜缘忙说道。

“骗了就是骗了!那易颜株的确有改变根骨的功效!可那个改变容貌的功能我却骗了你!易颜株可以改变容貌,可以让人青春永驻!”小雪笑道。

“那……”镜缘问道,可才说了一个字立刻就被小雪抢了过去。

“它本身有三种功效,且不会限制本身的资质,我之前说的什么三选一都是骗你的!”小雪开心的笑道。

“你!”镜缘无语。

“易颜株是雪山神草,乃是整个雪山灵气汇聚的结晶!我怎么能将它轻易的让人,所以才编了这许多的谎言!”小雪说道。

“我这也是为雪山宗好!”小雪又说道。

“雪山宗?”镜缘有些奇怪。

“数百年前雪山宗在山下小镇成立,他们以雪山为祖,年年祭拜,自然在山中的我受益匪浅,可这雪山宗道术平平又难收到一些天分极高的弟子,数百年来一直默默无名,甚至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法器。”小雪叹道。

“我受他们祭拜于心不忍,就取下易颜株旁的金藤给他们的掌门做成法器,然后命他们将易颜株的效果传出去!”小雪笑道。

“这是为何?”镜缘奇道。

“这样就可以吸引来更多的修行之人前来啊!一是让他们更多的认识这籍籍无名的雪山宗,二是可以让雪山宗可以和其它的宗派互通有无有个交流,最不济的便是那些修行之人来抢夺易颜株,我便顺手杀了他们,将那些精良的法器再送给雪山宗啊!”小雪一笑。

看着小雪笑的样子,镜缘可以肯定她的主意一定‘得逞’了。

“那,那些大宗要是前来岂不是十分麻烦!他们不乏修为高深之人啊!”镜缘担心道。

小雪忙说道:“所以我才编出这易颜株可以降资质的说法,这样一来那些大的宗派根本就不会看上这易颜株了!”

镜缘瞬间被小雪的聪明折服。

“我可没骗你啊!若是骗了也是善意!”小雪笑道。

“我相信你,我们是朋友!”镜缘猛点头道。

小雪开心的大笑,片刻说道:“我可从来都没有朋友!”

“那……”镜缘一时语塞。

“你不就是第一个吗?”小雪笑得前仰后合。

“一个不贪,心善,为朋友甘愿去死之人,我怎么会不交呢!”小雪郑重的说。

“哦!”镜缘忙点头。

“还是这么老实!我试了你那么多次,你不会生气吧!”小雪笑问。

镜缘猛摇头,惹得小雪又是一阵大笑。

“不要怪我,因为我的魔音告送我取这易颜株之人将会给雪山带来灾难!故我试了你一次又一次!”小雪晃了晃手腕中的铃铛笑道。

“魔音?”镜缘又好奇。

“我的三个秉性,魔音,劫火,紫冰!你身上的剑术便是我的魔音发现的,它从未有失!”小雪猛然止住笑说道。

镜缘心中一颤,停住了步子,小雪忙拉着他继续前行。

一片幽光照彻洞壁,数里之外便能发觉,小雪拉着镜缘向那片幽光走去,片刻便来到了近前。

一株绿油油的草孤零零的长在岩壁之上,黑暗深邃的洞壁有了它的衬托瞬间不再那么死气沉沉,一片清水正在他的下方,在青光的照射之下发出阵阵涟漪,清水映着绿草,阵阵波纹在绿草之上流动,让人感觉到了无限的生机。

“好漂亮!”镜缘不由大赞。

“我每天都要用这摊清水来浇它!”小雪爱怜的笑道。

镜缘细看,那一片片叶子参差不齐,他们互相生长着将一个嫩嫩的草心包裹的完好,那草心才伸出嫩嫩的一个尖芽,还未完全绽开。

“马上它就要绽开了,你一会就吃它的尖芽!”小雪提醒。

话才说完,绿光大盛,那包裹这草心的叶子疯狂的生长,片刻已经长到了一人手臂那么长,叶子之上泛着一片油亮,小雪用手捧了一捧清水挥洒在叶子上,瞬间绿光逼人眼睛,一片片绿色投过晶莹的水珠反射到洞壁上,让整个黑暗的洞壁都显得如此动人。

草心慢慢生长片刻已经长大,小雪轻碰一下镜缘道:“快去!”

镜缘忙奔几步来到易颜株旁,取下易颜株的草心不知所措。

“还不快吞下!”小雪又急又气。

易颜株的草心在镜缘的手中慢慢失去了颜色,那种鲜艳欲滴的绿色慢慢散去,变成一片苍白无力的褐色。

镜缘不敢怠慢忙一口吞下,他只感觉那易颜株的草心瞬间化作一片清水滋润到了他的喉咙,又向下流去,直流到他的丹田之内。

一股暖意在他丹田之内生成,那暖意如无尽的春色,滋养着他的身体,让他的全身每处骨骼和各个经络都舒畅无比,他只感觉体内有股热流在流动,那股热流并不和青色物质排斥,反而慢慢的融入到青色物质之中。

青色的世界再次在他脑中浮现,《青莲经》中的穴道再次化为漫天的繁星,那股热流和青色物质汇合到一处,在这些穴道之中不停的流动,身体之内的那个莲花一张一合不断的吸收着这股力量,又全部转化为纯净的灵气汇入到他的身体之内,莲花的的花瓣越来越明显,莲花中的梵文依旧在流动,只是莲盘之中又多了一种颜色,绿色。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改变样子

莲花不断的开合,变得越来越清晰,那股热流混合着青色物质围绕在青莲的周围一直不停的转动,莲花变得越来越大几乎整个充斥了他脑中的世界,他只感觉一个硬实的东西在丹田之内形成,那东西就漂浮在丹田之间不断的开合,正是一只青色的莲花。

莲花越来越大从他脑中的世界冲了出去,漂浮在天空之中发出阵阵幽光,青色的物质和那股绿色的物质围绕着莲花转动让整个洞壁都变得熠熠生辉。

“莲花状的内丹?我还是第一次见!”小雪在一旁偷笑。

镜缘的身体也在发生着变化,头上红发在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浓密的黑发,眉毛也变成了黑色,一身的长毛全都褪去,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人形;他的脸也在发生着变化,那股绿色的物质融入到他的脸上为他改变着容貌,小雪在一旁发出一道绿光点在镜缘的脸上,镜缘脸上的变化瞬间形成。

原本朴实无华的脸变得英俊了许多,剑眉阔口,面若凝霜,眉宇之间多了一股难以形容的英气,现在的镜缘和之前的镜缘比起来已经判若两人,一个是翩翩的美少年而另一个是粗陋无比的妖。

“这样才像话!”小雪在一旁点头道。

“我?”镜缘仔细抚摸着重新变成人后的新身体。

“你去清水那里照照!”小雪掩着嘴偷笑。

镜缘忙奔到清水旁,只看了一下猛然发出一声大叫,狂乱的跑到小雪的身旁道:“我,我怎么变成这种样子了?”

小雪乐的前仰后合道:“变成这种样子不好吗?之前的你太丑了!易颜株在给你改变容貌时我偷偷的加上了我的意愿,就把你变成了这种样子!看,英俊多了吧!”

“可是”镜缘忙说。

小雪狠狠的瞥了他一眼说道:“可是什么!做我的朋友可不能给我丢脸!我可不希望有个丑陋的朋友!”

“哦!”镜缘无奈只好答应。

小雪正在为镜缘改造的面容自鸣得意,一阵巨响从洞底传来,随之的便是山崩地裂般的震动,洞壁再也承受不住竟开始纷纷的坍塌,天上雷声大作,无数红色的惊雷竟有种要劈开山洞的意思。

“不好!果然灾难来了!你吃了那易颜株不但恢复了你的伤势,且让你的内丹一下子修成!你变为人形必要经过地劫!这便是地劫来临了!”小雪脸色大变。

“那要如何!”镜缘心中慌乱,忙问。

小雪轻叹道:“只能用一种办法,不过你不要怪我!”

镜缘虽然不知道小雪想要干什么,但还是坚定的点头。

小雪双掌合并,一股巨大的紫气在她手中形成,那紫气奇寒无比,镜缘的身子虽然离小雪有些距离但也被牢牢的冻住了。

周围的空气全部都凝结了起来在天空中化为无数的冰块,那纷纷崩塌的洞壁瞬间被冻住,一切都在紫光的照耀下停滞了。

“破!”小雪轻吟,那股紫气随着她的意愿直飞入镜缘的丹田之内。

无尽的寒意让镜缘冷的喘不过气来,他的血液和刚刚形成的肉体都在冻结,寒意充斥了一切,除了脑际仍有一些青色物质在流动之外,镜缘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他只感觉丹田之内的那股莲花被这股紫气疯狂的笼罩,片刻紫气为冰,将那个不断开合的莲花牢牢的冻住,青色物质戛然而止,他的全身再没有一丝力量了。

周围一切安静了下来,那个带着摧毁之意的地劫骤然消失,小雪充满歉意的对着镜缘鞠躬道:“对不起!我只能这样了!我用紫冰冻住了你的内丹,这样才避免了地劫的发生!我不得不如此,不然整个雪山都会被这地劫所毁,我自然无事,可那些雪山宗和镇子上的人恐怕都要死!”

镜缘想开口,可那股寒意让他只能浑身发抖,他拼命将头点了点,如果换做自己是小雪,他也会如此!

小雪总算是舒了口气,她笑着对镜缘说道:“其实这样也不完全是坏事,内丹越晚形成越对你的修行有帮助!在紫冰冻住内丹的这段时间之内,你还可修炼那佛家之力,只是那内丹不会再给你提供任何的青气!”

镜缘又猛点头,他只是想用《青莲经》来镇定心神,那些青色物质和内丹都是他无意之间的收获,失去了便是失去了,不会有任何的留恋,他一点都不贪心。

小雪深深的看着镜缘,好像始终看不够他的样子,她从手中脱下一只铃铛来戴到镜缘的手中说:“那!这就是我!我们是朋友,我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害你的,你要相信!我本想再帮你,可雪山宗伤亡惨重,我是走不开的!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摇这个铃铛,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能瞬间赶到!”

镜缘看着手腕上那个晶莹的铃铛,不知为何竟有些伤感,他又猛点头。

小雪抱着他飞了起来,直穿过厚实的洞壁飞到了天上,她轻声说道:“记住,以后不要叫我小雪了!我的名字叫玄雪!我是守护易颜株千年的玄冰兽,记住我的名字,我也只告送你一个!”

镜缘再次点头。

二人落地,小雪将已经瘫软的镜缘放在了一直在外面守护的茹雪身旁。

“你!”茹雪看着镜缘的样子大怒。

“放心,他没事!只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结成内丹了!”小雪惨笑。

“你对他怎样了!不能结成内丹,那和废了他有什么区别!”茹雪已经怒极。

小雪冷笑道:“他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忍心伤他!”

“你的朋友?我看不像!”茹雪猛然看到镜缘手腕上的那一串晶莹的铃铛道。

“你干什么!”小雪大怒,茹雪已经将镜缘手中的铃铛脱了下来,要扔回给小雪。

“我的恩公不会有这么无情无义的朋友!”茹雪冷笑。

小雪手臂一扇隔空就将茹雪扇的飞了出去,她又拿起铃铛重新戴在了镜缘的手上。

“他只是暂时被冻住了,过一会就会恢复过来!这里再往南千里之外有无毛之地,那里有一池哑泉,喝了可改变人的声音,这样他才算完全别成了另一个人!可惜我不能带他去了!”小雪看着镜缘温柔的说。

茹雪将小雪推开,抱着镜缘向远处走去,小雪默默的目送着他们,一句话都不说。

茹雪一路走,一路欣赏着镜缘的样子,他的确是改变了样子,也英俊了很多,可是她总觉得现在的他不是以前的他,她宁可让他回到在空地之上,变为以前的样子,这样就没有那么多的忧愁,也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和纷争了,只有她和镜缘默默的守在空地之上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镜缘依旧未能恢复身体,紫冰乃是寒冰之术最厉害的一种,甚至将他即将渡劫的内丹都冻住了,那些残余的寒气流入到他的五脏六腑之中,让他的每寸肌肤每根骨骼都受了不小的伤害,若不是小雪的控制,那残余的寒气都能要了他的命,他现在只能静静的躺着,让身体慢慢恢复这些伤害。

茹雪每天都为他擦拭着身体,看到镜缘满身的伤疤都有些心疼,那易颜株只改变了他的容貌并没有改变他的身体,他身上的伤还在,过去的,现在的,为别人受的伤,为自己受的伤,常常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只是他从来都如此憨厚,哪怕痛的难以忍受了都没有喊过一声,也没有一次退缩过。

茹雪眼里晶莹的泪水几乎要掉到镜缘的身上,她忙转过头用手轻轻的擦拭,自从变为人之后她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没有了妖的那种果决,也没有了妖的那种率真,她现在很不适应做人的一切。

她的手僵住了,她又看到了那个晶莹的铃铛,她很想将它砸碎扔掉,就是那个女人伤了他,可她又怕他醒来会生气,索性再也不看了,装作视而不见。

行走起来却是有些慢,可茹雪担心镜缘的身体吃不消,也没有用任何的遁术,在她的细心呵护下,一路走来镜缘的面色越来越红润,已经有了好的趋势。

夜晚,茹雪睡了,镜缘的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他的自愈能力的确如小雪说的那么惊人,还未出三日,那些残余的寒气已经被他排出来一半,他强行站起了想看看这些日一直照顾他的茹雪,可才一起身又坐在了地上。

“恩公,你的身体痊愈了?”茹雪大喜,这些日的劳累一扫而尽。

“我恩!”镜缘答道。

“我们这是去哪里?”镜缘又问。

茹雪笑道:“我们是去千里之外的哑泉,那里可以改变你的声音!小雪说得对,只改变面容定是不行的,恩公要想再进入玄天宗还必须改变声音才行!”茹雪笑道。

“哦!”镜缘点头。

茹雪猛然止住笑,认真的说道:“要不要不我们不会找那哑泉了,也不去玄天宗了!不管那个族长的承诺,只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修炼,我有五百年的修炼经验,可以帮助恩公!我们不要再冒这么多的险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怪物

镜缘认真的说道:“不行!许下的承诺必须要去兑现,哪怕千难万险!”

茹雪轻笑,她知道镜缘定会如此说,她也知道自己的劝都是徒劳,只是她还要说。

镜缘看茹雪的脸色难看,忙说道:“早些休息吧!你照顾了我这些日,辛苦了!”

“不累!你是我的恩公,我照顾你是应该的!”茹雪一笑。

“我我”镜缘憋了半天想说却说不出来。

“恩公有话但说无妨!”茹雪笑问。

“你陪着我这许久,跟我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累,我不想再让你吃苦了!”镜缘猛然说道。

茹雪心中一动,忙问道:“恩公想如何?”

“你这些日子帮了我不少,恐怕欠我的恩情早就报了!你不欠我什么!”镜缘认真的说。

茹雪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的眼中有些泪水流出,她转过头轻擦掉泪水笑道:“恩公是嫌弃我了!”

“不没有”镜缘嘴巴瞬间结巴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早就知道了!在雪山之上你就嫌弃我了!也是,我又怎么能和恩公并驾齐驱呢!”茹雪强自忍住泪水笑道。

镜缘大急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怕连累了你,这些日子都是你陪着我在受苦,这一切的不幸都是我带来的!”

镜缘取出杖子,可身子虚弱的已经握不住杖子了,没有青色的物质再往他手中提供,杖子变得沉重无比,杖子落地,镜缘自嘲道:“我现在的身体我最清楚!我已经连个杖子都握不住了,我要如何保护你?我从生下来就是不幸的,我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无尽的痛苦,你不要再待在我身边了,如果让你也受伤了,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茹雪心中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安慰,她止住了泪水说道:“好!那我就离开恩公,不过那要等到恩公兑现别人的承诺之后!”

镜缘茫然的点了一下头,他的心中很乱,本希望茹雪去过她应该过得自由日子,在自己身旁自己只会连累了她,可茹雪真的说出要走的时候他又有些许的不舍。

茹雪转过头去睡了,镜缘根本没有半分睡意,他取出《青莲经》来读,僧人曾告诉他的‘保持本心’,他却根本保持不住,总有一些事让他心乱如麻,即便他如何朗读这《青莲经》都没有作用。

天色渐明,茹雪起的很早,她弄了一些果子递给镜缘却不愿再说话了,镜缘囫囵的吃了一些,也吃不下,二人好像一对陌生人,在彼此面前坐着却没有一句话可说。

茹雪也吃了一些,吃完她拉着镜缘用起了火遁,赤红色的火焰罩住二人直向天际飞去,火红色的暖流飞腾,茹雪缕缕青丝随着暖流在风中飞舞,说不出的飒爽和美丽。

镜缘心中一动说道:“昨晚,我……错了!”

“恩公怎么会有错呢?错的是我!”茹雪笑道。

镜缘怕茹雪生气,一时大急说话都有些结巴:“我……”

茹雪轻笑道:“好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们还是想想面前的事情吧!”

“哑泉?”镜缘问。

“对!我从来没听说过这哑泉!茫茫之地,我们怎么去找?”茹雪叹道。

镜缘低头,这一路以来全都靠茹雪,虽然是为自己但自己却并不能帮上什么。

二人再次无话,茹雪想着哑泉之事,镜缘却一直在自责。

赤焰呼啸,二人的火遁在天空之中飞行的极快,千里之距并不算近,可也在火遁之下数个时辰便到了。

大地一片荒凉,没有了方才见到的满眼绿色,没有了人烟,甚至没有一棵象征着生机的树木,赤地千里,茫茫无边,仿佛已经到了天边,到了世界的尽头。

茹雪将火遁飞的慢了许多,仔细的在地面上寻找着,可地上除了赤土便是赤土,再没有一个东西,地上所有的景象一目了然,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更别提那个哑泉了。

茹雪将火遁降得更低几乎已经贴近了地面,可一路走来还是不断的失望,她现在有些怀疑那小雪,是不是故意在戏耍他们,不然若是真有那哑泉早就看到了。

“咦?你看!”镜缘的目力惊人,他指着一块赤土说道。

茹雪忙凑过去细看,那一块赤土与周围的颜色略有不同,若不是镜缘的眼神好,恐怕自己早就将它错过了。

茹雪将火遁降在那赤土的周围,待降到地面才发现,那原本在空中看到的小小一块其实有数丈大小,她轻轻的走过去碾了一把放在鼻孔旁细闻,片刻撒了出去,一把将火鞭取了出来。

“这块赤土有些问题,像是被什么东西刚刚翻过!”茹雪说道,说完将镜缘推到一旁,用满是火焰的火鞭猛击向赤土。

火鞭形成的火龙狠狠的砸在那有些松散的赤土之上,那些赤土根本受不了这如此大的力道,纷纷飞溅了起来,露出下面一个巨大的窟窿。

茹雪将镜缘又拉出数丈方才放心,回到窟窿旁她双手合并,一个巨大的火球在她手中形成,她猛将这火球向下抛去,火球将这个巨大的窟窿照的通明,一个巨大的声音从窟窿深处传了出来。

大地震颤,窟窿周围的赤土开始疯狂的向着窟窿里坍塌,片刻那窟窿已经长大到数十丈大小了,一只巨大的怪物从窟窿里缓缓的爬了出来,才爬出地面便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

那怪物鼠头兽身,身子足足有十丈来长三丈来高,周身布满了细密的鳞片,四只锋利的爪子粗壮而有力,一条布满倒刺的长尾足足有半个身子那么长,不时的拍打着地面,引起地面的一阵阵颤抖。

茹雪又将镜缘拉着向后飞了十丈,她在空中不断的发出一些巨大的火球,那些巨大的火球打在那怪物身上瞬间被身上的鳞片弹开,那怪物在地面上疯狂的向他们追着,不断发出震天的嘶吼,发泄着它的愤怒。

茹雪将镜缘放在远处,抡起火鞭便砸,一道道火龙咆哮着向那怪物奔去,带着不可一世的赤火将空气燃烧的噼啪作响,击在那怪物身上发出一阵阵青烟。

那怪物不断的竖起鳞片将那些火龙全部都挡了出去,火鞭虽然凌厉却也拿它没有任何的办法,那怪物看着天空中的茹雪早已愤怒至极,只可恨自己不能飞腾,不然定会要茹雪吃些苦头。

茹雪招式立变,她轻吐出一口寒气,周围的天空瞬间变得阴暗起来,片刻便有无数的冰霜降了下来,那冰霜在空中化为一片片冰坨向着那怪物猛击。

那怪物依旧浑然不惧,虽然它不擅长进攻,但它的鳞片防御却惊人的很,任茹雪用尽各种手段都不能伤害到它。

茹雪双手不断的抛出冰球和火球,那些由茹雪秉性所成的冰球和火球并不能伤到那怪物,倒是在地面上形成了无数个窟窿,无数的冰坨雨也在此时降了下来,在地面上瞬间冻成冰块,这一切大大延阻了那怪物的奔行速度,它只能远远的看着茹雪,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那怪物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它四个爪子猛力的击打着地面,抡圆了尾巴四处狂砸,地面上瞬间升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个漩涡将周围的赤土全部向内吸了起来,一个巨大的窟窿正在形成,且在不断地蔓延,那漩涡无休无止,窟窿也越来越多,瞬间已经有了数十丈大小。

茹雪脸色大变,她自然是不怕这个窟窿的,可镜缘却怕,他还在地面上,如果任由这窟窿塌下去恐怕必死无疑。

她大叫一声,身子在空中发生起了变化,一条巨蛇凭空出现,白色的身体,蓝色的眼睛,墨绿色的毒牙,血色如闪电一般的信子,她猛然俯冲向下直向那个怪物,她要速战速决!

那怪物又发出一声震天的尖叫,是兴奋,也是不甘,它终于可以和她正面交手了,它忍了很久,只等这一刻的发泄,它身子一转那个带满倒刺的尾巴向着白蛇便扫了过来。

白蛇灵巧无比,轻松的绕过了它的尾巴,蛇头狠狠的撞在它的身上,它被整个撞飞了出去,它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那怪物才挣扎着起身那白蛇又到,它立起身子用爪子想将她抓住,她的身子却比任何东西都要灵活,在那怪物伸手的瞬间便牢牢的将它盘住,她的身体猛地收紧,那怪物被勒的大叫。

她根本不给那个怪物任何的喘息机会,身体再次收紧,身上细小的蛇鳞向内紧绷,怪物身上发出了骨断筋折的声音,它的四爪疯狂的挠着,可它是立起的身子根本用不到力,尾巴疯狂的甩着,可已经没有了目标变得越来越无力。

茹雪的身子再次收紧,那怪物终于停止了挣扎瘫软的倒在了一边,她用尽全力一甩将那个怪物一下子甩到天上,她的身子再如离弦之箭一般的冲了上去,从那个怪物的俯下整个穿了出去。

那怪物身上遍是鳞片只有俯下最为脆弱,茹雪早就看到了这点,这一次她要将它置之死地不给它任何的机会。

第一百一十四章 哑婆

鲜血撒了一地,茹雪又变回了自己,只是身上已经被那怪物的鲜血染成了一个红人,镜缘在一旁看呆了,他未想到温柔的茹雪杀起人来也会如此残忍。

茹雪看着镜缘呆呆的样子大笑道:“怎么了,恩公?不认识茹雪了?”

“我……认识!”镜缘呆呆的回答。

茹雪刚想多说上两句,大地再次震颤,一个苍老的声音充满了怨恨:“是谁杀了我的兽儿!”

茹雪面色瞬间变得苍白,那个声音似遥不可及又似近在咫尺,声音虚无空灵飘在空中却又真真切切的传到耳朵中来,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骤然而生。

镜缘吃了一惊,忙把杖子拿了出来,可他忘了自己已经再没有力气握住杖子了,才一拿出来便掉在了地上。

那声音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响着,二人背对背紧紧的靠在了一起,声音中的那种凄凉让他们心寒,而声音中的那股威势又让他们难以招架,他们肯定这个人定是个极难对付之人!

一个老妪凭空出现,矮小的身子被一身宽袍裹着,手中握着一柄比她个头还要高的杖子,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皱纹,若不是有满头的银发在飘,镜缘甚至都怀疑她的年龄。

她轻笑一声露出满口的牙齿,手中黑色的杖子猛锤一下地面,大地震颤,二人几乎无法站立。

“是谁杀了我的兽儿!”那老妪以命令的口吻问道。

“我!”茹雪响亮的回答。

“你为什么要杀它?它可是只吃一些泥土为生,并无害人之意啊!”老妪怒了。

茹雪冷笑:“并无害人之意?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便是客了,您应该就是这里的主了,您不但不好好的招呼,还派一只恶兽来吓唬我们,这难道就是待客之道吗?”

“我可不欢迎你们前来!你们杀了我的兽儿,我就杀了你们来为它抵命!”老妪冷笑。

“你的恶兽乃是自找死的!我们见一片赤土颜色不同,就将其掀开了,未想到它就出来袭击我们,我们只好还手,这难道也要怨我们吗?”茹雪大笑。

“好一张伶牙俐齿!我就先拿你来祭奠!”老妪大怒,手中的杖子发出一片黑光。

镜缘一下子挡在了茹雪的身前,茹雪忙把他拉开急道:“老太婆我告送你!一人做事一人当,那恶兽是我所杀,你莫要怪到他的头上!不然传出去你的名声恐怕也不好听!”

“好!那我就只杀你一个!”老妪冷笑。

茹雪轻笑道:“杀我?自然可以!但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吗?”

“为何而来?”老妪问。

“为您而来!”茹雪一笑。

“我?”老妪笑问。

“我知道您的名字!”茹雪笑道。

“但说无妨!”老妪一下子来了兴趣,收起了杖子上的黑光。

“您应该就是哑泉的主人,哑婆!”茹雪说道。

“哦?何以见得?我可并不哑!你也没见到那哑泉!”老妪笑道。

茹雪向镜缘使了个眼色道:“我曾听先人说过,雪山之南扶摇千里之外有一圣地,那里有一圣泉,饮之可改变音色!”

镜缘心中一动,小雪对茹雪说的话被茹雪添油加醋说成了这个样子,其中满是恭维之意,若是让自己说恐怕一点都没有茹雪说的好。

“哦?圣地?圣泉?你那个先人还真是有些眼光!”老妪笑道,面上已经有了几分善意。

“她还说哑泉的主人哑婆乃是个不世之才,法力通天彻地,人品当世无双,见之人如沐春风,无不齐口称赞!”茹雪笑道。

镜缘轻碰了一下茹雪,小声的说道:“小雪并没有对你说她叫哑婆啊!你怎么知道的?”

茹雪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守护哑泉不叫哑婆难道叫哑叟吗?看人家一把的年龄叫人家姑娘合适吗?”

“哦!”镜缘忙灰溜溜的站在一旁。

那老妪轻点头说道:“你倒是说的不错!这哑泉乃与天地共生,而我守护它也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了!”

“我们今天前来便是慕名而来,希望您赐一瓢哑泉改变他的声色!”茹雪鞠个躬,指了一下镜缘说道。

老妪冷笑:“你以为说了这些恭维的话就可骗到我了?我活的久了,自然什么都见过!要那哑泉水可以,除非让我那兽儿死而复生,或是你们二人之一来抵命,否则休想让我帮你们!”

茹雪看了一眼镜缘,镜缘也无奈的摇头,想要复活那死去的兽儿,二人真的没有这个本事,若是让他们其中一个去死,恐怕也万万不能!

茹雪再鞠躬道:“哑婆前辈人品无双,自然不会和我们这些小辈来一般见识,不然就跌了您的身份,您说是不是?”

“我不杀你们已经给你们面子了!还要和我讨价还价?”老妪冷笑。

镜缘看了一眼茹雪,向着哑婆鞠躬问道:“难道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其他的方法倒是有!”老妪眼睛直看着茹雪,诡异的的笑道。

茹雪心中一动忙问:“是何方法?”

“我看你极是聪明!你猜!若是猜中了我就不再追究那杀死兽儿的罪过了!”老妪一笑。

茹雪看着老妪,又想了想那只怪物,一直在心底揣测,片刻笑道:“前辈孤单了一世,那怪物本是唯一陪伴之物!”

“你果然冰雪聪明!不错!我在这里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了,孤孤单单,只能自己对自己说话!后无聊,便用哑泉之水造了这个兽儿!它虽不会言语,却也总算是有了个伴!”老妪轻叹一声,用杖子猛锤了一下地面。

茹雪也装作叹气装,惋惜的说道:“都是我辈不好,不会体谅您的辛苦!我们便交由前辈,愿打愿罚悉听尊便!”

“好一张嘴!你们都认错了!若是我罚了你们,那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老妪冷笑一声。

“那前辈之意?”茹雪试探性的问。

“你们两个人,就回答我两个问题,若是答对了我就给你们哑泉水!”老妪狡黠的一笑。

“但讲无妨!只是这两个问题都由我来回答!他身体不便,不能回答问题!”茹雪说道。

“最好!我这两个问题可是古怪刁钻,若是回答不出,那我有个要求你们必须答应!”老妪笑道。

茹雪忙点头答应。

“你们杀死了我的那个兽儿,我就问你们我的那个兽儿的名字叫什么?”老妪一笑。

镜缘心中一沉,这答案只有老妪知道,自己和茹雪要猜出来恐怕万万不能,这显然是老妪在故意为难他们。

茹雪看出了镜缘担心的样子,对他轻轻一笑,又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前辈您的这个问题太难了!我们从未见过那个怪物,怎会知道它的名字?”

“就是难才让你回答的!”老妪得意的说。

“这兽以土为食,莫不是叫食土兽?”茹雪笑答。

镜缘心中一沉,对着茹雪悄悄的说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茹雪一笑道:“你看那老太婆的名字,你就知道她取名的原则了!她在这里生活数年,一切都如过眼云烟,名字都已是浮云了,随便一个东西根据它的爱好就能瞎叫出一个名字。”

镜缘在一旁猛点头。

老妪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茹雪,她的这个兽儿的确就叫食土兽,她在这里生活久了,早已经一切化繁为简,名字只是身外之物,随便取一个罢了。

“我答的可对?”茹雪笑问。

老妪有些恼怒,狠狠的锤了一下杖子说道:“那来答我的第二题!你既然如此聪明,那就说说你们是活着回去,还是死着回去!”

镜缘心里一惊,他知道若是说活着,那老妪发怒定会取了他们的性命;若是说死了,那老妪就会放他们活着回去!怎么说都会输,胜负全都掌握在老妪的手中。

茹雪也开始皱起了眉头,她自然知道这老妪的圈套,她在仔细的想着对策,老妪在一旁得意的大笑。

茹雪拉住镜缘,跪倒在老妪面前说道:“我们的生死都掌握在前辈的手中,还请开恩!”

老妪一阵恼怒,她气的将杖子猛击地面,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将地面分割的四分五裂。

片刻她面色恢复平静,看着茹雪深深的一笑:“好,我就给他哑泉水!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前辈,不是说答对这题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有条件!”镜缘惊问。

老妪大怒:“这里是我的地盘!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规则自然也是我制定!我说怎样就怎样!”

茹雪轻拉了一下镜缘道:“前辈但讲无妨!”

“你杀了我的兽儿,我孤苦伶仃一个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我要你陪着我,一直守候在这里!”老妪说道。

镜缘大怒道:“不行!她有她的自由,任何人都强不来!”

“我的事什么时候由你来决断了?”茹雪狠狠的对着镜缘说道。

镜缘低头说道:“我那个哑泉水不要了!我们走吧!”

“不行!你是我的恩公,你曾经救过我,而现在是我唯一报答的机会!”茹雪说道。

她猛然转身不再看镜缘,背对镜缘冷冷的说着:“反正你讨厌我,也早就希望我离开了!”

“我”镜缘心中大急,可越是急越说不出话来。

一百一十五章 重回苍云山

“恩公莫要多言,我心意已决!”茹雪发狠的说道。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在让你跟着我受苦!”镜缘说道。

“对,现在就不用受苦了!跟着婆婆,怎么会还有苦?”茹雪冷笑。

“可是”镜缘又大急,可越是急越说不好话。

“没有可是!我已报答了恩公,我们从此两不相欠!休要多言!”茹雪狠狠的说。

镜缘好像被重锤击过一样,心痛的难以忍受,他不自觉的退了几步,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婆婆,我答应你!以后我都陪着你,不再管那些世间之情!”茹雪偷偷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说道。

老妪深深的看着茹雪,并没有答话。

茹雪向着老妪身旁走去,只剩下痴痴坐在地上的镜缘,此刻镜缘已如石人一般,再没了一句言语,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许多。

老妪轻挽住茹雪,用粗糙的手将茹雪脸上的泪痕又抹了一遍说道:“我不为难你们,你若是想走就跟他走吧!哑泉水我会给你的!”

“不!答应别人的诺言必须兑现!我跟着婆婆!”茹雪深深的看了一眼镜缘,然后猛点头说道。

老妪猛地用杖子重击地面,地面坍塌,一道道数十丈长的裂纹开始出现,伴随着裂纹出现的还有不断涌出的黑水,黑水浑浊无比又漆黑似炭,老妪轻舀了一瓢递给了茹雪。

“恩公!”茹雪叫着,可镜缘已经呆在了那里,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恩公!”茹雪再叫,见依旧没有反应,忙将那瓢哑泉送到了镜缘的面前,然后爱怜的扶起镜缘,灌进了他的肚子里。

镜缘依旧呆呆的坐在那里,好像没有了灵魂的傀儡。

茹雪回到老妪的身旁求道:“没有了我在身旁,他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求婆婆将他送回苍云山,不然这里相隔万里,他又没有任何的道术,定是回不去的!”

老妪轻点头笑道:“那是自然!”

一阵狂风席卷天地,待茹雪睁开眼时镜缘已经不见!她狂追了几步想多看几眼,可终于没有再看到,两行晶莹的液体又瞬间流了下来,她没有去擦任那泪水打湿着她的脸颊。

“你喜欢他?”老妪问。

“他是我的恩人!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茹雪回答。

“你在他身旁对他有害而无益,而且会耽误了自己的修行!跟着我也好,我来助你修行!”老妪笑道。

茹雪轻轻一笑,老妪的话她跟本没有听进去,她依旧记挂着镜缘。

狂风吹远,茹雪猛然驾起火遁追赶,在空中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喊:“傻瓜!你太笨了,没有了我,你要保护好你自己!”

狂风吹尽,茹雪好像失去了魂魄,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老妪的身旁。

白色的影子出现在他脑中,她的一颦一笑,甚至一个眼神都在他头脑中挥之不去,那些和茹雪在一起的日子虽短却在他的脑中已经生根发芽;怪,只能怪自己!若不是自己的固执,也不会让茹雪留在那老太婆的身旁;若不是自己不善言辞,也不会让茹雪生气。他已经如无魂的傀儡任由那狂风吹拂,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他就这样在煎熬中晕了过去。

苍云山,苍云峰下的密林,镜缘被风刮在了一棵树上。

“矮冬瓜,你快看,那里有个人!”一个说起话来嘴巴有些歪的杂役刚好经过这里。

“看到了!看到了!快些救下来吧!我们玄天宗可从来不是见死不救的!”一个个子矮小的杂役一边跳着脚一边说道。

二人心意合一,合力将镜缘从树上抬了下来。

“好像没受什么伤!”个子矮的杂役翻了翻镜缘的眼皮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歪嘴问道。

矮个子嬉笑着道:“先抬回去吧!说不定他的家人来找,我们还顺便能分得一些银子呢!”

二人抬着镜缘十分的费力,镜缘已经在空地之中长了两年又在森林之中呆了半年,这两年半的时间让他身体的成长渐渐接近一个成人了,妖的本身骨架便大又有了易颜株增加根骨,他现在的身子已经十分的伟岸,足足有那个矮个子两个来高,二人抬到苍云峰上之时已经累得喘不过气了。

“我说……我说,快些把他叫醒了吧!都累死我们两个了!离杂役馆还有一些距离,让他起来自己走,不然真把我们累死了!”歪嘴喘着粗气说道。

矮个子已经汗如雨下,忙用手狠狠的拍了几下镜缘,将镜缘唤醒。

两个身着黑衣之人模模糊糊出现在镜缘的眼中,头上扎着的发簪和腰间的腰带都像极了他以前的装束,难道自己已经回到了苍云山?那茹雪,老妪在哪?老妪会不会为难茹雪?

“茹雪!”镜缘一下子站起身来,吓得那两个跌出好几步才站稳。

“你是什么人?如此一惊一乍的!”矮个子大喊,来到了峰上他可是有足了底气。

那声音如此的熟悉,镜缘细看二人,心中总算是有个数,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被送回了苍云山上!和茹雪的相遇如一场梦,虽美妙却总是会逝去的,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样子,梦是真的,虽然依旧思念茹雪,可现在却不能再顾忌她了。

“我……”镜缘一张口便被自己的声音震惊了,他的声音粗犷而沙哑早已不是之前的声音了。

歪嘴一笑,嘴巴瞬间歪到了耳旁:“原来是个结巴!起初看你俊美的样子倒是不像,现在却和我有几分相同了!”

矮个子狠狠的锤了歪嘴一下道:“他怎么能和我们一样呢?我们可是玄天宗的杂役,苍云山的半个修行之人!而他只是凡夫俗子罢了,我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能同日而语?”

歪嘴咧着嘴巴再一笑,忙点头答应。

镜缘在杂役馆生活多日,早已知道二人的性格,他笑道:“二位都是仙子,让我这个俗子好生羡慕!”

歪嘴嘴巴一歪奇道:“原来你不是结巴啊!”

“不是,但也是惨不忍睹,我家自小贫寒又父母早亡,家中只有我一个!我自小便体弱多病,致使家中田地多半荒芜,恶奴来收税,我却交不上,只能连夜逃走,未想到急不择路会跑到这个地方!”镜缘忙说道,他自从和茹雪一起撒过谎之后,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编造谎言。

矮个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可惜,可惜,我们的银子是没戏了!”

歪嘴嘴巴一歪说道:“人家都可怜成这个样子了,你却还想着银子!我们玄天宗帮人从来收取过报酬吗?”

矮个子根本不理那歪嘴,眼睛直直的看着镜缘道:“你身上的长袍倒是不错!”

镜缘看了看自己的长袍,为难的说:“我只有这一件衣服!”

“无碍!你不是无处可去吗?我们杂役馆正缺人,你可以来我们杂役馆!在那里可以领到像我们一样的衣服!只是这好处……”矮个子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镜缘身上的长袍。

镜缘大喜,他连忙向二人鞠躬说道:“只要能混口饭吃,莫说这长袍了,就是里面的内衣……”

矮个子捂着鼻子说道:“内衣谁要啊!”

歪嘴根本不齿他们的这种行为,早已在前面走了,矮个子领着镜缘也一路向杂役馆走去,得了好处,矮个子自然和镜缘话多了起来,一路攀谈,镜缘只是木讷的回应,这瞬间让矮个子有了优越感,他不断的给讲着这玄天宗的各种新奇事物,惹得歪嘴都想插话,可终于还是没有插上。

一条青石路铺到几间小屋面前,崭新的小屋镜缘已经不再熟悉了,那些陈旧的小屋在上次大战中被毁,崭新的小屋替代了过去陈旧的一切;镜缘低着头仔细的听着矮个子的话,眼光略瞅了几眼新的小屋。

“一会见到我们李执事可要机灵点!算了,看你这么笨也机灵不到哪去!一会你就站我后面别说话!一切听我指示!”收了镜缘的好处,矮个子一路吩咐着。

李执事?镜缘一惊,牛大力已死,那这个李执事又是何人?自己在杂役馆时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姓李的杂役,难道这姓李的杂役是在自己走之后才进来的?可两年就做了杂役馆的执事,这升迁的速度也太过惊人了吧!他一路猜测着,跟着二人向小屋前走去。

小屋外两个人已经站在了那里,两个都是高高的个子,一个个子不但高且身材异常魁梧,另一个空只有高个子却瘦弱无比像个棍子;魁梧的那个身穿与众不同的黑服一看就是那个李执事,而另一个却穿着和二人一样的衣服,他的脸上满是讨好之意,正在李执事面前不断的说着什么。

“一会不要说话!说错了话可是要挨揍的!李执事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其它的废话一句不要多说,剩下的交给我们!”矮个子生怕镜缘说错,小心的叮嘱着。

“他娘的,让你们下山去采些果子怎么现在才回来!慢的要死!两只手两条腿都是用来吃饭的?看你们抢饭吃的时候都挺利索啊!把果子拿出来给李执事看看!要是少了一个,我的巴掌可是不留情!”一旁的瘦高个子故意将声音调高。

歪嘴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将怀中的果子倒出来挨个数给二人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抄书

瘦高个子手在果子里挑着,一边挑着一边数,猛然他脸色阴沉了下来,大叫道:“怎么少了一个!”

歪嘴无言可答,瘦高个子顿时扬起了手要打,歪嘴立时从怀里掏出了几枚铜钱放在瘦高个子的手中。

瘦高个子顷刻之间换了一副表情,收回了手说道:“原来如此!怎么不早说?算了这次就饶了你们!”

歪嘴舒了口气,忙站到一旁,那瘦高个子拿着铜钱自去和李执事分了,李执事依旧一言不发。

再不愿在此停留一刻,歪嘴拉住矮个子要走,一个声音一下子将他们喝住。

“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沉默不言的李执事猛然指着镜缘发问。

矮个子嬉笑着向李执事作揖道:“我们在山下捡到他,他无家可归,我们见他可怜就将他领上山来了!”

“无家可归就可以上山吗?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上山了!你当我们玄天宗是什么地方?你有没有将我们杂役馆当回事!”李执事怒斥。

矮个子不断的鞠躬,不断的陪笑,末了凑近李执事身旁,将一锭银子塞到了李执事的手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是让他留在这里,若是执掌少阳子大师追查下来,我如何担待?”李执事的语气顿时缓和了不少,只是依旧有不满之意。

矮个子依旧陪笑不止,忙又取出了一大锭银子塞在了李执事手中。

“罢了,罢了我也不管了!你爱怎样就怎样!不过这话要说清楚,若是追查下来,责任我可不担!”李执事甩甩手说道。

矮个子忙鞠躬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若是真查出来便说是他受伤了,我将他救下,在这里养伤而已!想那执掌少阳子大师慈悲,也不会责罚!”

“嗯哼!”瘦高个子故意发出一个响亮的声音。

矮个子忙又取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他,陪笑道:“烦劳通融!”

瘦高个子不再说什么,和李执事挥挥手走了。

镜缘一直在向他们鞠躬,不过还是偷眼看的真切,这李执事宽松的衣服之下是一副健硕的身躯,眼中精光爆射,如果不是在这杂役馆看到,定会以为他是个武艺精熟之辈或是个修行高深之人;那个瘦高个子他更加的熟悉,依旧是老样子,改不了仗势欺人之势。

他正自发呆,一只手轻拍了他一下,镜缘忙回过神来,矮个子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他笑着说道:“怎样?没让你挨揍吧!为了让那些新来的杂役老实些,基本上那些杂役都要挨揍!你就免了,这多亏我懂得人情世故!”

镜缘忙鞠躬道:“多谢!多谢!”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矮个子笑问。

镜缘考虑了片刻说道:“缘镜!”

矮个子大笑,一旁的歪嘴也大笑,笑完他们一起说道:“这名字倒是有意思!和我们之前的一个杂役名字极像!而且你们两个的性格也像,都是那么的不善言语!若不是他死了,我们真的以为他是你呢!”

镜缘心中狂跳,生怕他们看出破绽,好在他们并无防备,忙陪笑道:“二位说笑了,我自小孤苦根本没做过杂役!”

矮个子大笑道:“和你说笑的,莫要当真!你以后就叫我矮冬瓜吧!他们都这么叫我,你也这么叫我好了!”

“你可以叫我歪嘴!不知道谁起的这糟糕名字,听着都让人心烦!”歪嘴把嘴一撇说道。

矮个子大笑,笑完还不忘对那歪嘴指指点点,镜缘看他们的样子又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杂役馆,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是‘缘镜’了,再也不能像以前的样子。

“我们去领你的杂役衣服吧!”矮冬瓜的眼睛一直未离开过镜缘的长袍。

片刻矮冬瓜进入另一个屋子取出了一套黑色的衣服,他将衣服在镜缘面前晃了晃笑道:“我的衣服现在可以脱下来了吗?”

他的衣服?镜缘一下子醒悟过来,忙将自己身上的长袍递到了矮冬瓜手中,那矮冬瓜接过长袍才得意的将黑色的衣服递到镜缘手中互为交换。

“赚大了!”矮冬瓜抓着那长袍自言自语,根本再不理会镜缘。

“什么?”一旁的歪嘴忙问。

矮冬瓜慌忙将他拉倒一边,小声嘀咕起来,嘀咕声中还不断的夹杂着奸笑,想来定是赚到了不小的便宜。

镜缘不去理会这些,只好好的端详着那些杂役馆的小屋,新盖好的屋子布局依旧未变,简陋而狭小,几排瘦竹依偎在屋子旁更显得瘦弱,一条青石路直通小屋之内,一切都那么的似曾相识;他对这些小屋是有感情的,想起了之前在小屋里生活的日子,想起了在这里一起说笑的朋友,他止不住向小屋内走了两步,轻推了了一下屋门。

“咦?你倒是很熟悉的样子!”矮冬瓜奇道。

镜缘忙笑道:“我……我只是有些期待!这些屋子比我们家的屋子漂亮多了,我想进去看看!”

“那是自然!玄天宗的任何东西都是好的!”矮冬瓜骄傲的说。

“那!你就住这里!和我们两个一个屋子!”矮冬瓜用手一指他推的屋门道。

镜缘连声道谢。

歪嘴把嘴一歪道:“可不是白住的!要干活!”

“干什么活?”镜缘忙问。

“自然是干杂役的活!饭可不是白吃的!”矮冬瓜轻拍了他一下道。

歪嘴捡起地上一个扫把丢给镜缘道:“那!用这个扫一下让我看看!扫地总会吧!”

镜缘忙抓起了扫把,可刚抓住便掉在了地上,他的经脉和骨骼早就被紫冰所伤,丹田内的内丹也被紫冰冻住,他身上再没有一丝的力气抓住任何的东西了。

“不会吧!还真是体弱多病,亏的长了一个大个子!”歪嘴眼睛一瞅矮冬瓜说道。

矮冬瓜眼睛乱转,又拿着那个长袍看了看,好像终于有了主意,他笑问:“你会写字吗?”

“我,会!”镜缘答道。

歪嘴立刻会意,笑道:“那我们这抄写《道德经》的活就都交给他吧!”

矮冬瓜长叹道:“也只有如此了!那些玄天宗的人都有病!让我们这些不想修行的人都学这《道德经》!我们上这里就是逃避这战乱的世道,还可以赚些钱!本身就不识一个字,却还要抄这艰涩难懂的《道德经》!这不比打我一顿还难受吗?”

歪嘴也猛点头,表示深有同感。

二人说做就做,立刻将镜缘领到了屋内,又取出笔墨纸砚来说道:“那!一天一篇!一共五份,除了我和歪嘴的,还有李执事、瘦高个和圆球的!其它的活你不用管,都让圆球和歪嘴来干!你只需抄完吃饭就行。”

歪嘴取出一本崭新的《道德经》来说道:“这就是!我们都没看过!你拿着抄吧!要抄快些,过些日子子瞻大师要过来检查!他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点都不讲情面,严格的要命!”

镜缘差点没笑出声来,子瞻他自然非常了解,这个人外表虽看起来严格,内心却善良的很!他忙接过《道德经》翻看起来。

二人见不得安静,忙关门出去了;屋外不一会便传出二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说矮冬瓜,这长袍真的这么值钱吗?”

“我说歪嘴,你嘴不好使,难道眼睛也瞎了吗?你看这长袍,乃是由整张的兽皮做的!你看这毛多柔顺,多光亮!你看这袍子披起来多舒服!现在哪里还有这么大的猛兽!而且能做这种袍子的猛兽一定非常名贵,你见过这么大又这么名贵的猛兽吗?”

“那它值多少钱?”

“一千两!”

“多少?”

“一千两……”“黄金!”

“什么!”

“嘘!小声点!不要让里面的缘镜听到了,不然他要要回去怎么办!”

“哦!哦!过几天我们偷偷下山去柳林镇卖了!有了钱谁还当杂役!”

“柳林镇?歪嘴,你的眼睛真的有问题!柳林镇有人能买的起吗?那要去我们魏国的首都洛阳!那里达官世族多如牛毛,他们锦衣玉食,金银成堆,若是这袍子到了那里,别说是一千两黄金,就是三千里黄金都有人敢要!”

“我们可发了!”

外面二人依旧忘我的念叨着,镜缘一心看着《道德经》并未对他们理会。

他曾按照子瞻教的方法参悟《道德经》,对《道德经》颇有心得,那《道德经》虽然寥寥百句却让他增加了不少悟性,此刻又看到《道德经》不由得百感交集,《道德经》曾让他很快领悟了看《青莲经》第一页、第二页的方法,可之后因为有了《青莲经》的作用,他便将这《道德经》束之高阁了,可现在《青莲经》已经被紫冰所限已经再也不能提供青色物质了,他也只能再读这《道德经》了;他闭上眼睛默念《青莲经》使自己的内心进入极静的状态,又开始重新温习起了《道德经》。

屋外声音依旧,镜缘猛然放下《道德经》,提笔蘸墨写了起来,他本就会背这《道德经》,只是有了《青莲经》他再难想起这《道德经》来了,看完这《道德经》他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和《青莲经》带来的安静截然相反,一股波涛汹涌之意在心中生成,他忍不住提笔写字,任这思绪在纸上驰骋。

天色渐暮,太阳西垂,镜缘浑然抛笔,这些《道德经》都是他凭着记忆默写的,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一个时辰竟全部写成,他只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那长久受紫冰所困的闭塞也好像开始豁然开朗。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传言

他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屋外的空气仿佛都新鲜了许多。

二人正在屋外拿着袍子聊得开心,见到镜缘出来慌乱的将袍子收了起来,镜缘见了顿觉好笑。

“你,你怎么出来了?”歪嘴慌乱的问。

“这些《道德经》我都抄完了!”镜缘回答。

二人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镜缘,片刻歪嘴去到房间之内,拿着密密麻麻的好几篇字递给了矮冬瓜。

“这?”矮冬瓜顿时无言以对,他看镜缘的眼神也变了很多,只感觉现在的镜缘竟比方才精神了不少。

“我想去走走!我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悉!”镜缘恳求的问。

“这个?这里规矩多!不可跑得太远,不然你就没办法在这里呆了!一个时辰吧!一个时辰之后正好吃晚饭!那时候圆球他们也都回来了!”矮冬瓜得了镜缘的袍子,心中有些小小的虚,也不敢硬拦着镜缘。

镜缘欣喜,还未等他说完已经向着外面走了出去,歪嘴有些不放心忙跟了几步。

“随他去吧!若是他真的被发现了,正好赶下山!我们也不会整天拿着这长袍提心吊胆了!”矮冬瓜得意的一笑。

瘦竹青翠,映在斜阳之下更显得美丽,这里仿佛一年四季都是春意,绵延的青石路铺向远方,他知道那青石路会铺向一个方向,一个他太熟悉的地方,那里的花让人留恋,那里的人也让他记挂。

他迈着轻盈的步子向着护法堂而去,对于这里的一切他早已再熟悉不过,此刻他只想再看看,看看那里的花是否依旧。

还未走几步,芳香已经沁入到了他的鼻孔里,他陶醉的尽情闻着,腿也好像长了眼睛,一直向着那片花丛走去。

一个鹅黄色的女子正在花丛之中,她正用纤手轻轻的捡掉每片落叶,婀娜的身姿在斜阳中矗立,伴着那一片盛开的花儿,一种惊艳的美油然而生。

镜缘心中一动,立刻停住了脚步,他只在那里轻轻驻足,只这么远远看着她就够了。

女子轻轻一动站了起来,倾国倾城的容貌依旧未变,镜缘忙蹲下身子装作修整青石路,她安好便好,镜缘已经再无奢求了,自从上次救了自己,他一直担心她的安危,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那女子就这样默默的看着镜缘,冷冷的不说一句,镜缘仿佛都被她看到了心底,手中已经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片刻那女子又俯下身子,继续捡起了那些落叶,镜缘如获新生,忙慌忙的逃开。

他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回杂役馆的,心中千头万绪,那张美丽的容颜一直在脑中留恋,竟慢慢的站到了茹雪的位置,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就像当初娥眉打他一样。

夜幕终于降临,所有人都回到了杂役馆,有瘦高个,有矮冬瓜,有歪嘴,也有那个身体圆鼓鼓的圆球。

一盘喷香的米饭就着咸菜,众人开始抢了起来,矮冬瓜总归有些过意不去,这次替镜缘抢了一份递给镜缘说道:“那!你的!以后要自己抢!晚了,可没得吃!”

镜缘点头致谢,他确实有些饿了,抓住米饭来狼吞虎咽,所有人都看着他大笑,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样子。

“果然是穷苦人家,看这吃相就看得出来!”瘦高个点头笑道。

矮冬瓜身子一歪笑道:“那是自然!我怎么会说谎?”

“都给他找了些什么活!”瘦高个又问。

“你看他那体弱多病的样子,还能干的了什么!扫地都扫不了!我们干脆让他来抄写那些《道德经》了!”歪嘴嘴巴一歪笑道。

“自然也有您和那李执事的一份!”矮冬瓜忙补充道。

“恩!你们做的对!这《道德经》我见着都烦!告送他,抄完就可以吃饭;抄不完,饭都别想吃!”瘦高个大笑道。

“是!是!”二人忙应承着。

瘦高个吃完饭自己走了,几个人狠狠的对着他的方向呸了一声。

“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东西!”矮冬瓜狠狠的说。

“哎!谁让李执事什么事都不管,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了呢!”歪嘴在一旁叹道。

“都交给他了?他就是个狗腿子!”圆球也在一旁助威。

镜缘可不顾这些,只是一味的吃着碗里的饭,片刻一碗吃完又盛了一碗。

三人见他无趣,只顾自聊自己的。

“吗的!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几年之前,王大胆和牛大力还没死的时候他就是他们的狗腿子了!你说来这里的谁没被他揍过!”矮冬瓜首先发威说道。

“还真有两个!一个刘仙芝,一个张广灵!”歪嘴没有听明白矮冬瓜话中的意思,忙老实的回答。

“我问的是这个吗?你这嘴巴歪,耳朵也长歪了?”矮冬瓜怒道。

圆球在一旁大笑,笑完说道:“你别说,这两个以后都有出息了!那个张广灵就不说了,现在是掌门的入室弟子,修为早就突破到炼神之境了,比他那一辈的李硕,陈松之流可是厉害多了!他现在身份也显贵异常,年纪轻轻已经贵为纳贤房的主事了!那纳贤房是何地?是甲子之考,招收弟子的地方!那身份是何等显耀?刘仙芝并不比他差,在玉阳子座下也突飞猛进,修为不但突破了炼神之境,且极精通丹药炼制之道,曾在丹药炼制方面的比试中拔得头筹,为苍龙峰可赚了不少的面子;现在被玉阳子破格收为关门弟子,教授苍龙峰弟子炼制丹药!”

几个人无不叹息,叹息自己的时运不济,同样是杂役馆的弟子,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镜缘依旧吃着饭,不说话,片刻吃饱了饭,将所有人的残羹剩饭全都收罗在一起,一起拿出去收拾了。

“孺子可教!”圆球露出赞赏的样子。

矮冬瓜有些骄傲的说道:“那也不看是谁引荐的!”

三人大笑,又继续讨论起了二人,不知为何讨论声变成了争辩,屋内瞬间变得热闹非常;屋外的镜缘细心的听着,他对于他们说的每个人都非常的关心,只是生怕他们瞧出一丝端倪,只好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

冰水入骨,一只破碗上的口子不小心划到了他的手上,瞬间鲜血淋淋,他忙放入嘴中吸允了一口,又继续刷。

“都是出的人才?你们忘了我们杂役馆也出过镜缘那种妖怪!”三人争辩了起来,矮冬瓜高声说道。

瞬间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镜缘在外面洗碗盘的声音。

“镜缘他,其实不错!对我不错!他帮我干过活!”歪嘴的声音突破了安静。

“也帮我干过!谁说他是妖了!即便是妖就一定是坏的吗?”圆球愤愤不平。

片刻,矮冬瓜的声音小的如蚊蝇:“他也帮我干过!”

“都是那牛大力!非要说他是什么妖怪!”圆球说道。

“还说别人!就是你第一个向罗护法指证他杀得王大胆!你当时和我们在一起,你见他杀人了?”歪嘴问。

“我……你们不都也见到了吗?我只是听瘦高个喊得!我当时被瘦高个挡在身后什么都没看到!”圆球争辩道。

“那瘦高个扫把一挥一片,我只有这么点高度,你说我能看到吗?不都是听他喊得嘛!”矮冬瓜也争辩道。

“后来先动手的也是牛大力啊!罗护法都走了!牛大力却依旧不依不饶,后来我们就跟着一起上了,最后牛大力就被镜缘杀死了!”歪嘴叹道。

“哎!得饶人处且饶人!那牛大力真是不懂,不然何必死的那么冤枉!”圆球叹道。

“那他当时为什么要不依不饶呢!”歪嘴问。

“这谁知道!恨镜缘呗!”矮冬瓜笑道。

“可平时也没见到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歪嘴又问。

“你的嘴巴歪的真是对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矮冬瓜怒道。

圆球的声音瞬间变得如蚊蝇一般:“我偷偷的看到当天晚上,张广灵提着一个大包袱进了牛大力的房间!”

“什么包袱?”二人小声的问。

“我偷偷的跟着,见到他们在房间打开,乃是一包袱的金条!”圆球也小声道。

三人都惊讶的几乎叫出来,矮冬瓜反应最快,忙用一根手指止住所有人。

“我还看到聂护法当天晚上也去了牛大力的房间!”圆球又小声说道。

“他也拿了一包袱金条?”二人又好奇的问。

圆球用手轻摆表示否定,片刻小声的说道:“是丹药!一葫芦的丹药!”

三人再不言语,屋内顷刻安静了下来,只有外面镜缘依旧在刷碗盘的声音。

“记住!这些话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许说出去!”矮冬瓜说道。

歪嘴和圆球立刻猛点头。

三人轻巧巧的打开了房门,屋外的镜缘已经将碗盘刷洗完毕,笑着向三人鞠躬,随后抱着这些碗盘放在了屋里的架子上。

“他不会听到吧!”待镜缘走远,歪嘴小声问。

“放心,他傻的很!就是听到了也不会说出去!”矮冬瓜笑道。

一百一十八章 太虚之彀中的秘密

三个人放肆的大笑,看着木讷的镜缘一直将碗盘放在了架子上。

圆球自去其它房间睡了,矮冬瓜和歪嘴聊得兴起,又继续说个不停,无非是柳林镇上的姑娘,大户人家的小姐之类的,这些镜缘已经不想再听,他悄悄的溜了出去。

月光如水,将一片银色洒在了他的身上,他心不在焉的走着,刘仙芝、张广灵这两个名字不断的在他心中出现,他钦佩他们的成就,那些都是他们努力得到的,没有什么好嫉妒的;至于那些送金条,送丹药的事情也早就过去了,那是过去的镜缘,一切都过去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只妖,即便再证明自己的清白都已经无法再回到过去了,那些事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他不由得苦笑,自己以前来玄天宗的目的是报仇,但却生出了修行的想法,可偏偏造物弄人,他是一只妖却又不可以修行!

被人误解,被人追杀,被人遗弃,再到被人怜爱,反而却害了别人,自己经历了种种;难舍的,不舍的,一切都涌上心头,他感觉心中剧痛。

晚风吹起,轻拂过他的发梢,他深吸一口气又莫名的想起了僧人,“心不变!”镜缘低声的吟着,渐渐的他的心缓和了下来,经历过的种种没有让他更加的懦弱,反而让他愈加的坚强;一切都如过眼云烟,索性让他们去,只要内心不变,一切终会好起来的。

他的脚步不停,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护法堂外的花丛旁,繁花依旧,只是却少了那个鹅黄色的身影,镜缘竟有些失落,在铺满青石的路上漫不经心的走着。

一道青影一闪即过,惹得镜缘浑身一激灵,这青影在夜中如同鬼魅,若不是镜缘的眼睛在历练堂练过还真的看不出来!

他悄悄跟着那青影,这青影似曾相识,但他又不敢确定,只有这么默默的跟着。

青影快若闪电,在空中几纵就消失不见,镜缘只依稀的看到那影子好像是朝着护法堂后的瀑布而去,他忙小心的追赶。

果然,瀑布旁有人!

一个身着青衣之人就站在瀑布旁,他的手中托着一黑一白两个混合在一起的剑丸,另一只手捧着一个棋盘,四面张望后,他轻轻将棋盘放了下来;镜缘心中一惊,自己心中的答案还是被肯定了,正是那护法聂成英!

一股黑烟从棋盘中缓缓升起,那黑烟渐渐在空中聚拢化为一个人形,那人形三头六臂不是黑风怪又是何人!

镜缘嘴唇紧抿着,牙齿几乎已经将嘴唇咬出了一片血痕,双拳因为握的太过用力已经有些发抖了,可他强自止住了冲上去的冲动,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你的太虚之彀也不过如此!”黑风怪冷笑。

聂成英轻笑道:“虽然不怎么样,却依旧可盛的下您这样的大神!”

“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兑现!”黑风怪怒道。

聂成英又笑道:“您的躯壳我们一直在找,放心我们会给您找个更合适的躯壳的!保证比那个镜缘强出百倍!”

“无功不受禄,你如此为我费心,想来定是有求于我!”黑风怪问道。

聂成英恭恭敬敬的向着黑风怪作揖道:“劳烦大神将来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助我们一臂之力!”

“那要看你找到的躯壳如何!”黑风怪冷笑。

“大神可看到了我的令牌?”聂成英笑道。

“自然!不然我也不会放了那必死的罗不闻!”黑风怪说道。

“令牌便代表了我们整个门派!门主有令,普天之下莫敢不从!这躯壳之事也请放心,我们门派答应的事情从不会食言!”聂成英自信满满的说。

“好,我信你!”黑风怪爽快的答道。

聂成英再次抱拳说道:“还请大神再在这太虚之彀中多停留几日!”

“也只有如此了!”黑风怪轻叹,一股黑烟再次流入到棋盘之中,顷刻消失。

“聂护法深夜在次,真是好有雅兴啊!练功?赏月?玩赏垂瀑?”一个美妙至极的声音响起,一个鹅黄色的身影随着这声音飘了过来,轻飘飘落在地上。

聂成英立时换了一副笑容,将棋盘收起笑道:“娥眉护法的兴致不也很高吗?”

来的正是娥眉,她此刻依旧面无表情,嘴中的声音更是冷漠至极:“我是尽这护法之职!这两年玄天宗极不太平,我们这些护法岂能置身事外?”

聂成英忙说道:“娥眉护法的意思和我相同,这瀑布之旁本是我苍云峰阵法最薄弱之处,我已在此巡查良久,并未见有何异常!”

“原来如此!可我见聂护法身带一个棋盘,难道巡查还需要下棋吗?还是巡查是幌子,在此下棋取乐为真!”娥眉又问。

聂成英笑着取出挎着的棋盘笑道:“这本是我的法宝,但凡遇到强敌,我定会用此棋盘伤之,此棋盘名叫‘太虚之彀’,可摧毁敌人之心神,让敌人心烦意乱,我好乘势得胜!”

娥眉小心的接过棋盘,见到聂成英并无慌张之色,又将棋盘送了回去说道:“既然是聂护法的法宝,我自然不会多看!只是这入夜寒凉,还望聂护法早些歇息,不可在此停留!”

“那是自然!”聂成英忙鞠一躬,起身而走。

娥眉见他走远也起身而去。

镜缘的身子已经僵了,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这玄天宗还有太多的秘密,他以后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

夜色如水,万籁俱寂,镜缘猛走几步消失在这无尽的黑夜里。

天还未亮,瘦高个那嗓门已经在小屋之间传开了,一些不情愿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镜缘还未等那个嗓门响起就已经醒了,他早就习惯了如此,在杂役馆,在护法堂,都是如此。

在别人都贪恋在被窝之中时,他已经拿起了那本崭新的《道德经》读了起来,之前本以为早就理解了这《道德经》,可随着他修炼《青莲经》的越来越深入,才猛然发现他只是读懂了这《道德经》的一些皮毛而已。

此刻他忘我的投入这《道德经》的文字之中,任自己的思想在这无尽的文字里驰骋,那些他认为浅显的道理是如此的实用,以前一直以为粗俗的道理现在看来是如此的精深!与《青莲经》中让人调整思想、心生安静的思维不同,这《道德经》让人思绪无限的活跃,甚至慢慢衍生出无限澎湃的情绪,让他的心神跳动,几乎难以自持。

矮冬瓜已经将笔墨纸砚都放在了桌子上,一叠叠厚厚的纸张也早已给他准备好,将这《道德经》抄写数遍便是他的任务,他轻握住笔,那些跳动的思维依旧在继续,他甚至在握笔之间都感觉到了阵阵兴奋,那些莫名的意识注入到他的手中,让他握起笔来都无比的用力。

他有些奇怪,在昨天抄写《道德经》时,自己握笔的手还有些颤抖,可今天不但不会有丝毫的颤抖,且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支配着他;难道紫冰对身体造成的伤害早已消失无形了?不可能!他依旧可以感觉到丹田之内传来的阵阵寒意;难道是小雪说的自己超强的恢复能力?也不是!这些日子,那紫冰带来的伤害一直困扰着他,即便自己有如此强的恢复能力也很难痊愈!可这股莫名的力量又是从哪里来的?

“快!缘镜!快些准备准备!一会纳贤房主事要来!”矮冬瓜猛然推开房门大喊。

“啊!”镜缘忙停笔答道。

“那主事奉掌门之命,一来询问我们《道德经》的学习情况;二来选拔一些人才准备即将到来的甲子之考!快些准备,我们这《道德经》的问答全靠你了!”矮冬瓜说道。

镜缘一愣,甲子之考?想要找到那巫族族长之子必须加入玄天宗,不然光做杂役是没有办法和那些玄天宗弟子接触的!纳贤房主事?那不是张广灵吗?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被看出来?毕竟他太了解自己了!

“还愣着干什么吗?快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装啊!”矮冬瓜见镜缘未动,忙帮他整理起来。

“恭迎少阳子执掌,恭迎张主事!”外面响起了一阵声音。

矮冬瓜拉着镜缘忙出屋,未见到人先拉住镜缘作揖道:“恭迎少阳子执掌和张主事!”

少阳子和张广灵已经在李执事和瘦高个的陪同下走了过来,镜缘低着头偷看,少阳子依旧是一副憨厚稳重的样子,着一身青袍未有一点变化,见到杂役馆众人只是轻微的一笑,满是看不起之意;张广灵依旧是瘦弱的身子,穿着一身和杂役不同的黑服,头上扎着金色的纶巾,腰间一柄金剑低垂着,脸上依旧是难掩的英气,只是英气之中有着几分傲气,竟有几分得意之色,对于众杂役馆弟子更是视而不见,直接走了过去。

“都免了吧!少阳子执掌和张主事可是忙的很,不需要这些粗俗的礼节!”一旁的李执事尴尬至极,忙说道。

一百一十九章 争辩

“李执事说笑了!”少阳子忙拱手笑道。

一旁的张广灵依旧一副傲气,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不理会任何人。

李执事瞬间会意,肘子轻碰了一下瘦高个,瘦高个忙从身后取出了个包裹递给张广灵。

“这是什么?”张广灵故作惊讶的问。

瘦高个陪笑道:“一些心意,不成敬意!望张主事多在掌门面前美言几句,好让我杂役馆也得到些青睐。”

“那是自然!”张广灵一笑,将那个包裹收了起来,脸上立时换了一副神情。

看到少阳子脸色不自在,李执事忙又取出一个包裹递到少阳子面前笑道:“这是孝敬您的!”

少阳子脸色突变,却不去接,只是冷笑道:“我们修行之人,应当抛一切身外之物!你这样不但有行贿之意,且让我的道心动摇;你已犯错,莫要再错上加错!”

张广灵脸色大变,怒问:“少阳子执掌这是何意?”

“我们修行之人应以修行为主!一些身外之事,少管,也莫管!管好自己最好!”少阳子冷笑道。

“敢问少阳子执掌就管好自己了?我看未必!”张广灵冷笑。

“总比某些人从魏而来,修行虽快,道心却差,若是再如此恐怕再难有作为了!”少阳子大笑。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虽然谈论的都是修行之事却针锋相对,一旁的杂役馆众人无比尴尬。

“二位?”李执事尴尬的一笑。

“不可理喻!”少阳子扭头便走,任李执事和瘦高个百般劝阻依旧不听。

“走了也好!这人才选拔本就不干你什么事!”张广灵冷笑。

李执事轻使眼色,瘦高个忙端了一壶‘苍山云雾’来递到张广灵手中。

“张主事,消消气!”瘦高个忙陪笑道。

张广灵轻抿一口,笑道:“算你机灵!我看你就是我玄天宗的人才,这些《道德经》也不用考了,杂役馆就你去参加甲子之试吧!”

瘦高个千恩万谢,李执事却在一旁笑道:“考自然是要考的,不能坏了规矩!只是这考试,还请张主事通融,莫要出的太难!”

“自然!自然!”张广灵一笑。

看了一眼瘦高个,张广灵笑道:“那我就问个最简单的问题!你们既然都学了这《道德经》,那我就问这‘道’从何而来?”

看着众人一副茫然的样子,张广灵环视一周将手指直向瘦高个笑道:“那就你先回答吧!”

瘦高个一下子懵了,看了看李执事,李执事只看着张广灵装作没看到他,无奈他又看了看张广灵手中的包裹说道:“这道……这道……”

“这道如同包裹,有千百层,我们怀着惊奇的心情去翻开它,每翻一层便会有一层的收获,从筑基,到炼神,每一层都有惊喜,乃至最后一层脱离肉身羽化成仙,修行大成!瘦高个子,你不是这个意思?”看着瘦高个只看着包裹答不出来,张广灵忙替他解释。

“是!是!我就是这个意思!”瘦高个感激的看了一眼张广灵,忙点头。

“其实修行便如造塔,越造越高也越来越难,刚开始筑基也许每个修行弟子都可以通过,但待到炼神期通过之人便所剩不多了,乃至结丹期能过之人便寥寥无几了……天地灵气有限,只有适者才能继续通到更高的境界,不适之人只能被淘汰!但凡修行之人都要相信自己是最适合修行之人,凡是与己争者便是不适之人,要将他们淘汰,最终立于天地之间,独领万物风骚!”张广灵笑道。

杂役馆众人听得都呆了,他们哪里听过如此的道理,纷纷大声夸赞,几乎将张广灵奉为神明,只有镜缘心中无比沉重,他明白这‘将其他人淘汰’的理论就是张广灵的一贯风格!

张广灵得意至极,笑看着杂役馆这群庸才,片刻说道:“下一个是哪位!”

众人眼睛都看着镜缘,矮冬瓜更是一把把镜缘推了出去,镜缘无奈只好向张广灵鞠了一躬,然后呆呆的愣在那里。

“快说话啦!你傻了啊!”矮冬瓜急道。

“他是个呆子,莫要见怪!”瘦高个忙解释道。

张广灵倒是不介意,在他看来这杂役馆的所有人都是庸才,他又岂会在乎这一个!

“你的面孔很生!叫什么?来这里多长时间了!”张广灵问。

李执事生怕出了问题,忙陪笑道:“他来这里时间不长,所以主事觉得他面生!他生性愚笨,主事莫要见怪!他叫……”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也并不知道镜缘的名字。

“缘镜!”镜缘回答。

“缘镜?有些意思!”张广灵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张广灵走到镜缘的身旁,上下打量着镜缘,他看的比谁都仔细,当年的那个人一直是他心里的痛,所以现在他要将这个人观察仔细,哪怕他和当年的那个人有一分相像,他都不会饶了眼前这人。

镜缘半躬着身子,高大的身材和英俊的面容和当年的他没有一点相像之处,任张广灵在他周围转了好几圈都看不出什么。

“那你就来答吧!”张广灵一笑,虽然他和当年的那个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隐隐约约中他还是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道……总是在于心!心之使然,道之所向!”镜缘答道。

张广灵一下子收住了笑容,他的脸上阴晴不定,片刻说道:“道可道,非常道?以心为道,这就是你对《道德经》的理解?”

镜缘鞠躬道:“正是,张主事!”

“修道如一个完整的人,若是只有心而没有外表,那是不能生存的!”张广灵笑道。

镜缘忙说道:“若是只有外表而没有心,那即便生存下去也只是皮囊而已!”

张广灵微怒:“错!就是因为有了外表我们才需修炼,将外表修炼的无坚不摧,才能长生于天地之间!而心,自会随着外表的坚硬而变得坚强;外表最重,而心次之,修行也是如此!”

镜缘反问:“心若不明,虽有长生依旧是个酒囊饭袋之辈,那修行的意义又何在?”

“存活于天地之间总比你只追求心明,却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强上百倍吧!”张广灵大怒。

镜缘正要说话,李执事在一旁轻微的咳嗽,镜缘忙止住了到嘴里的话。

“张主事,他愚钝不堪,并不能领悟这《道德经》中的道理,还请张主事息怒!”李执事忙陪笑道。

张广灵大笑:“我如何会生气?这种庸才也不配我生气!我看他对这《道德经》一窍不通,还是让他再多读几年吧!”

“下一位!”张广灵脸上紧绷,却还要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众人听二人对话如此的深奥难懂,一时发呆都愣在了那里,竟再没有人来回答张广灵的问题。

张广灵冷笑一声道:“今天就如此吧!我看你们杂役馆也不会再出什么人才了,就选那个瘦高个子吧!”

张广灵再也不愿停留,不顾李执事和瘦高个的阻拦起身向外走去,猛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回身用手一指镜缘道:“这个人以后就不要再让他参加什么选拔了!太笨!”

李执事忙点头应承着,将张广灵送了出去。

瘦高个瞬间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他高傲的看了一眼镜缘道:“太笨!”

镜缘不语,矮冬瓜看他可怜将他拉回了屋子。

“下次不要如此顶撞!人家是大人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和他顶撞哪里有你的好果子吃!”矮冬瓜叹道。

镜缘只是将头垂的很低,不说话。

“哎!你继续抄写你那没完成的《道德经》吧。”矮冬瓜顿感无趣,舍了镜缘去干活了。

镜缘独自坐在桌子前,将纸放平,提笔,继续写那《道德经》。

和张广灵的争论并未在他心中引起波澜,反而张广灵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让他有些好笑,他将心情稍作梳理,又投入到《道德经》中。

夜幕时分,也不知写了多少遍的镜缘总算打开了门透气,外面那些杂役们早就回来了,见他一直未出来,以为他还没有写完,谁都不愿意去打扰。

“你的脸色……”矮冬瓜问。

“我的脸色如何?”镜缘笑问。

“没有一丝疲惫,倒是略显兴奋!”矮冬瓜笑道。

“书中自有颜如玉嘛!我看你抄写这《道德经》几日,不但没有丝毫的疲倦,甚至连脸色都好了许多!真是奇怪!如果换做我们,早就不耐烦了!”圆球在一旁笑道。

镜缘心中一动,忙闭上眼按照《青莲经》中的穴道走向来运转,可才运行一股寒意便透过了全身,他的丹田之内依旧奇寒无比。

他瞬间泄了气,想不到自己依旧用不了《青莲经》中的力量,那紫冰的威力太过巨大,巨大到他真的难以承受。

“怎么了?是不是也很闷啊!来拿这个发泄发泄!”歪嘴笑着递过来一柄扫把。

矮冬瓜和圆球狠狠的看了他一眼。

“我错了!忘了你不能用扫把了!”歪嘴不好意思的笑。

镜缘只是轻笑,对歪嘴的善意他并不介意,轻轻接过扫把,这次居然没有脱手!他有些吃惊,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之间恢复了不少的力量,只是自己没有发觉罢了!他瞬间有些兴奋,这《道德经》果然是道家的至宝,只是极少有人像他这样细心的去研读罢了。

一百二十章 再遇子瞻

镜缘欣喜若狂,不再理会众人只是拿着那把扫把狂奔着,任所有的人都向他投射着异样的眼光依旧不在乎,他拿着扫把在地上狂扫,片刻便有了汗滴,他的力量依旧没回复多少,但他知道这样下去,他的身体终究会好的。

轻走过护法堂的花丛,他并没有见到她,心中有一丝失落但很快就被狂喜所取代,他拿着扫把继续前行,一直走到瀑布旁。

震天的水声覆盖了他的整个听觉,他躲在暗处静静的等着,没有聂成英的影子,也没有娥眉的影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确定他们不会再来了,猛然提着扫把跳了出来,以扫把为棒,将那个巫族棍法狠狠的耍了一遍。

还未耍完,他已经大汗淋漓,轻喘几口气,吸了吸那漫天的水气,他勉强恢复了精神,那《道德经》除了给他恢复了一些气力之外并没有再给他提供什么,难道真的是那《道德经》无用?还是自己还不够理解那《道德经》?他从怀中取出那《道德经》来又细细的品读。

时间过得匆匆,他并未再从中收获什么,只好提着扫把又向着杂役馆而去。

小屋内的人依旧未睡,聊着一些他不感兴趣的话题,无非是哪里的美女最漂亮,哪家员外最有钱之类的,他瞬间感觉到了无限的寂寞,莫名的他又想起了茹雪,那个两年来一直和他形影不离的人,正是因为有了她,自己的日子才会变得不再那么的迷惑,可现在她又被那哑婆留在了那蛮荒之地,而自己却无能无力……

“知道吗?娥眉今天又走过我的身旁了,她身上那鹅黄色的衣服好香啊……差点让我醉了!”矮冬瓜在屋中淫笑。

镜缘心中一紧,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念头,忙贴近窗子细听。

“我都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歪嘴愤愤说道。

“你可够幸运的!自从那次事件之后,她几乎就将自己关闭在了护法堂,要见上她比登天还难!”圆球笑道。

三人一片叹息,都为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这样的美女而可惜。

镜缘茫然若失,失去了进入小屋的想法,又漫无目的在青石路上走着,心中再起波动,他忙念起了《青莲经》,寒意流经《青莲经》指引的各处穴道,他只感觉极寒难忍,再也迈不动步子。

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就站在他的前面,冰冷的目光整个投射在他的身上,仿佛夜里的明灯让他无处躲藏。

镜缘忙将头低了下去,他的心中有无限的激动也有无限话语要说,可最终还是化作了无限的沉默,沉默的低着头生怕她看出半分。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娥眉用她一贯的言语问。

镜缘忙鞠躬,用手将整个脸都挡了起来,用他那沙哑的声音说道:“在下缘镜!是杂役馆的一名杂役。”

“缘镜?杂役?”娥眉冷笑。

“对!我才进入杂役馆不久!”镜缘忙回答。

“夜里危险,不要四处瞎跑!”娥眉说道,说完凭空消失,再也找不见。

镜缘苦笑,拖着那躯壳直向小屋走去,一夜无眠。

几天的日子都不尽相同,抄写《道德经》,品读《道德经》,然后安然入睡,他再也没见过娥眉的影子,他也再怕见到她的影子。

他的身体恢复的不错,他甚至都可以握着他的杖子了,只是使用起那巫族棍法依旧十分的费力,那杖子可大可小,他一直将它变小了藏在衣服里,索性没有人发觉。

日子过得飞快,他已经将《道德经》抄了厚厚的好几本,矮冬瓜他们欣喜的将这些都分了,他们各在上面写上了名字,好应付明日子瞻的检查。

这一夜,矮冬瓜他们不再闲聊,只是安静的让镜缘睡个好觉,他们又各自凑了一套新的杂役服送给镜缘,他们不希望明日会出现纰漏,毕竟那个子瞻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们对子瞻的恐怖程度甚至超过了那李执事。

早起,杂役们特意给镜缘准备了些米饭,一边给镜缘穿着新装一边叮嘱着注意的事宜,瘦高个和那个李执事都到了,他们几乎也将能想到的一切都告诉了镜缘,毕竟子瞻代表整个玄天宗,必须要严肃对待;嘱咐完一切,所有人都离开了,只留下镜缘,他们可不愿留下‘受审’,只能将子瞻丢给这个老实到有些‘笨’的镜缘了。

子瞻没有任何人陪同,只是自己就过来了,杂役馆的人显然对他都讨厌至极,没有了像迎接少阳子和张广灵那样的客套,自然也没有了那些专门准备的‘礼物’,杂役馆一片冷冷清清,甚至一个座位,一口茶水都没有准备下。

杂役馆所有人都特意的去干活了,只留下镜缘一个,镜缘小心的迎接着他,子瞻依旧和两年前一个样子,冷峻的面容没有任何的改变,冷酷的眼睛和浓密胡须依旧是他的标志,黑服和白剑依旧在他的身上,哪怕世上的任何事情都会变,都让人依旧相信他不会变。

“你们抄写的《道德经》在哪里?”子瞻见面便问。

镜缘忙将那些抄写好的《道德经》全部都交到子瞻手中。

子瞻细细的看着,脸上不动声色的问:“你们这都是自己抄写的吗?”

镜缘忙点头。

“胡说!”子瞻将那些抄写好的《道德经》往一旁一扔道。

“我且问你!如果都是自己抄写的,那为什么却是一个笔体?你们这些糊弄人的行径,我定要向掌门说明!”子瞻怒道。

镜缘只是不语,倔强的低着头。

“怎么,有意见?”子瞻问。

“这些都是我们所写!”镜缘回答。

“还在撒谎!那你将你们写的《道德经》背诵一遍!”子瞻冷笑。

镜缘清了清嗓子,将《道德经》全部都背诵了一遍,一字不差,一旁的子瞻脸色微变。

“这些都是你替他们抄写的?”子瞻又问。

镜缘不答。

“那你说说对《道德经》的理解。”子瞻再问。

“道乃是心,道之修行乃是心之修行!”镜缘答道。

子瞻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可道,非常道!你这种道论还真是非常道!”

“心若坚固虽身体羸弱,也会随着心之坚韧而愈发的坚强!”镜缘又说道。

“那我问你!身心若皮毛,身为皮可遮风挡雨,心为毛可感知冷暖;皮若坚固,则毛附着紧凑;反之,皮之不存毛又将焉附?”子瞻问。

“那若是没有毛来感知世界,那要坚固的皮又有何趣?”镜缘反问。

子瞻深深看着眼前的这个杂役,片刻大喜道:“世上之道若光普照万物,万物虽有高矮却可尽受阳光之暖;世上有树千种,你的道论或许就是其中一种!看来你对这修行颇有一番自己的见解,我虽然不知道你修道之法对错,但所有修行之法皆有存在于世间的权利,或许你的修行之法是真理也说不定;我愿保举你参加我们门派的甲子之试,以众先贤之法来试之,看你能否通过他们的考验!”

“可是……”镜缘大喜,可片刻又变成了担忧,他这一些理论都是从《青莲经》中而得,乃是佛家修心之道,不知道能否过得了张广灵主持的甲子之试。

“可是什么?”子瞻问。

“可是张主事已经不允许我参加甲子之试了!”镜缘忙说道。

子瞻大怒道:“这张广灵如此胆大包天,甲子之试乃是玄天宗选拔弟子的门第,对普天之下任何人平等,又岂是他说了算的?”

“可……”镜缘说道。

“没有可是!我自当禀明掌门!你只需准备参加甲子之试便可!”子瞻说完起身而去。

镜缘心中有些欣喜,自己终于可以参加那甲子之试了,也只有通过了甲子之试成为玄天宗的弟子,才有机会接触到玄天宗弟子,才能找到族长的儿子。

“他,走了?”杂役馆的一众杂役并没有去干活,只是找了个隐蔽处躲藏着子瞻,见他走后纷纷松了口气。

“他的眼睛真毒!差一点就出了问题!”矮冬瓜愤愤的说。

“幸亏有缘镜,不然真要出大事情了!”歪嘴嘴巴一歪笑道。

圆球也不甘心的凑了过来:“你们方才说的那一套都是什么?听不懂!什么皮啊,毛啊,什么的!”

镜缘木讷的一笑了之,这些修行之见又岂是这些只关心俗物的俗子可以了解的?好在总算度过了难关,几个也不再追究什么,欢喜完一番之后各自散了。

瘦高个和李执事也从三人的藏身处出来,显然他们对镜缘也不是很放心,不过看到镜缘的安然应付总算是安了心。

瘦高个倒是没什么,那李执事的眼中一直散发着诡异的光,连捉摸不定的笑容都显得十分的诡异。

李执事的笑容让镜缘心中莫名的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这种预感是他在修炼《青莲经》第三页之后产生的预感,这种预感在雪山时就十分的灵验,难道这次也会……

一百二十一章 考场上的意外

今天算是放了个假!在镜缘之前,每次的子瞻检查都要大费周折,几乎消耗上杂役们一天的时间,倒是镜缘来了,让这些缩短了不少;这一天是特许给杂役馆的,杂役们根本不用干活,只是今天这通过子瞻的检查后的时间还长的很,众人纷纷有了出去游玩的打算。

镜缘却一心只想着甲子之试再无任何的游玩之意,他将自己封闭在屋中只一味的读《道德经》和《青莲经》,将所有的邀请一并都推脱了;众人见他无趣也就对他不再理会,任由他在屋中摆弄着那些枯燥的文字。

李执事是另一个没有出去的人,今天镜缘的表现让他有些惊讶,这个才来几天就能背诵《道德经》的人瞬间引起了他的兴趣,此刻他一直站在门外,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纸盯着镜缘,盯着镜缘手中的书本。

镜缘对李执事并未有一点发觉,只是安心的读着书,为甲子之试准备着;《道德经》他自然要烂熟于胸,而有了之前的经验,他是不敢看《青莲经》第四页的,只是将前面二页的内容笼统的读一遍,并不敢去读第三页那灵气运行之法,否则寒意附体他是不能承受的。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李执事见镜缘捧着书本再无动静,悄悄的走了。

众杂役依次回来,纷纷讲着他们在镇上遇到的热闹,镜缘只一心读着两本经,根本不和他们插话。

几日的时间转眼即过,可他并未再次这两本书中得到什么,他的身体虽然在读到《道德经》之后有了一定的恢复,但却并未恢复完全,他知道要想完全的恢复或许只有通过甲子之试成为玄天宗弟子,读到更多玄天宗的修行之书才有希望。

子瞻走后几日并未给任何的答复,一众的杂役馆弟子很是忐忑,生怕掌门发怒会处罚他们,镜缘也在心中暗自猜测,这甲子之试临近,若是没有掌门的允许,他恐怕连纳贤房的门都进不去。

次日众人依旧去外干活,而镜缘依旧抄写着那已经熟读过多少遍的《道德经》,一张金卷轻轻递到了他的身旁,是子瞻,因为怕打扰了镜缘的抄写,竟来的悄无声息。

“要理解!只抄写是没有用的!”子瞻看了一会忍不住说道。

镜缘一惊,忙起来躬身作揖道:“未曾看见……”

“免了!这《道德经》乃是道家先贤所著,其中可是大有深意,虽然作为我派修行的基础,但是若是真能理解了也不会比我派其它的修行法门差到哪里去!”子瞻一笑道。

镜缘点头,片刻又问:“子瞻大师可理解这《道德经》了?”

“我,生性愚钝,并不能领会这《道德经》中的意思!而且玄天宗能完全领会者也是少之又少!”子瞻苦笑。

镜缘点头致谢,子瞻将金卷交到镜缘手中便走了。

镜缘轻轻的打开,金卷上所书的正是掌门镜玄的手谕,上只提甲子之试天下平等,只字未提镜缘参加甲子之试一事,可镜缘已经非常兴奋了,这已经可以作为反驳那张广灵的凭证了。

心中有了想法便再难以看的下任何的书籍,镜缘索性不再看了,只等着甲子之试。

那日,依旧是玄天宗的大日子,张灯结彩,连树上都披上了一片火红,依旧是鲜花开路,所有人都穿了一件件火红的新装,杂役馆在当日特许休假一天,镜缘换了一身新杂役服来到了纳贤房。

纳贤房外依旧是人山人海,那一条长长的队伍仿佛已经排到了山的下面,镜缘随着队伍缓缓的前进着,前面依旧是有人严查,和过去的应试没有一点变化,只是这次他轻松的通过了验查,进入到了纳贤房之中。

那些能进入纳贤房的人即紧张又兴奋,在这个并不大的地方攀谈着,或是四处好奇的张望,镜缘同样属于那四处张望的人,他满怀兴奋的看着这一群和他一起来的考生,虽然装束各异却目的相同,这次再不是几年前和刘仙芝一起应考的心情了,那次是为朋友而这次却是为自己。

一双冰冷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是主事张广灵,他有些愤怒,明明自己不允许他前来参加,他却还是自不量力的来了!

他起身正要走出正堂,一只手却拦住了他。

“张主事稍安勿躁!那人身上有掌门手谕,你出去了恐怕也占不到便宜!”子瞻在一旁冷笑。

张广灵一惊,他还未行动却已经被子瞻看破了动向,他不由得对子瞻产生了几分戒心,不过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我并无阻止任何人之心,今日考生云集我只是想出去看看这盛景。”

“在这里同样能看,又何必出去为那些考子添麻烦呢!”子瞻指了指他们一直在看的金符说道。

那金符无风飘在空中,将正堂外的场景全部化为一片影像,像个镜子一样反映了出来。

张广灵发出一声轻笑,无奈的坐回了椅子之上。

子瞻用手一指金符中的那些考生说道:“今日掌门命我作为你的副考,就是希望张主事能擦亮眼睛,公允的采纳各路弟子;我二人但见有潜质之徒,只需我二人商量妥当,一起收纳为弟子最好。”

“有劳!”张广灵面上冷笑。

子瞻见张广灵依旧盯着在院子中的镜缘,说道:“他的资质和根骨均属上乘,且对修行有独到的见解!虽然只见过一面,我却对他极有印象!”

张广灵又冷笑道:“子瞻师兄莫非对他有意?不过我却要提醒,甲子之试虽然由你我监考,但也不可徇私乱纪,胡乱的收弟子!”

子瞻冷冷的看了一眼张广灵说道:“你既然知道门规就好!我还生怕你不知道门规!我自然不会徇私,我只怕有些人徇私!”

张广灵冷哼一声,二人再无话。

时辰已到,所有的考子纷纷进入阵法之中考试,阵法的最顶端是一颗不断运转的金珠,在金珠之上有一座金台,张广灵和子瞻在上面安坐,通过不断运转的金珠看着阵法中的所有弟子。

“荒唐!荒唐!”张广灵看了片刻便开始大喊。

子瞻透过金珠细看,张广灵正看得是镜缘书写的答卷,他嘴唇轻笑道:“怎么?他的文章写得不好吗?”

“他的修行思想与我们修行之法格格不入,这种人应该早些让他离去,莫要让他在这里耽误了其它考子!”张广灵说道。

“格格不入?我想请问张主事,何种修行之法是对的,又何种修行之法是错的呢?”子瞻问。

“与我思想相同便是对的,与我思想相逆就是错的!我可是传自掌门的修行之法,又有谁敢说我错?”张广灵冷笑。

子瞻面色难看,他未想到有些人竟如此的狂妄,他冷笑一声道:“我玄天宗修行之法传历数百年,修行之法各异,先贤从未说过孰对孰错,你却在这里妄自菲薄!掌门修行之法尚有缺憾,何况你也并未全部理解掌门修行的玄妙!现在说谁对谁错恐怕为时尚早!”

“我定会将你的这些说辞转告师父,请他老人家定夺!”张广灵阴阴一笑。

“好!求之不得!”子瞻立刻答道。

张广灵心中虽然愤怒却自知不是子瞻的对手,只好把怒火发泄在依旧在写答案的镜缘身上。

镜缘手中的白纸无端的升起了火,一时不知所措的镜缘立刻用手盖上去扑灭,可这团火却根本扑不灭,镜缘心急如焚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试卷化为一片灰烬。

“张广灵!你干扰甲子之试,我今天便要以门规来处置你!”子瞻愤怒至极,手中的‘无尘’已化为一片白光向张广灵击了过去。

张广灵手中金剑化为一片金光将那白光全部都挡住,同时金光再次聚拢化为一片金云将子瞻罩住,那金云之中有风火雷电从四面八方向着子瞻猛扑。

“剑道相辅,你果然够聪明!也不愧为第一个在两年之内晋升到炼神期的弟子!只可惜这并不能伤我!”子瞻冷笑,一道透明的墙阻隔住那些金云中的元素。

张广灵从怀中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猛然吞下,片刻他眼中金光闪现,那是突破到结丹期才有的神色,可这颗药丸却硬是暂时提升了他的境界!

“慕云丹?你从哪里得来?”子瞻惊问。

“那是我重金从洛阳买的!那里肯做生意的道人倒是真的不少!我打不过你是因为境界不到,可现在境界到了我还真要和你比试一番!”张广灵大笑。

“你只是临时提升!待过数刻,药力消失,你依旧打不过我!”子瞻摇头道。

“数刻已经够了!”张广灵大笑。

一片金光猛然从他的剑中衍生出来,金光夺人眼球几乎让周围都失去了颜色,一股凛然之气瞬间生成,那凛然之气不可一世又傲然于天地之间,顷刻之间剑光如水,剑气纵横,无数的流光化为漫天的剑影向着子瞻倾泻而下。

这些剑气孤傲与天地之间又卓尔不凡,让人感觉到了无限的杀意,一剑傲然,似一个孤独之人,在凡世压抑百年终在这一刻爆发!

“这是何剑?”子瞻惊问。

“傲世诀!我从掌门师父房中的画里领悟到的!”张广灵神色黯然,片刻又笑道。

一百二十二章 乾元殿上的定夺

剑气纵横天地,无数金光夹杂在剑气之中将天都染成了金色,一股浩然剑气孤傲而卓绝,向着那道透明的墙猛冲。

空气波动,灵气流转,那天玄界也在这恐怖的剑气之下发出一阵阵晃动,子瞻在天玄界之中面色依旧不变,他钦佩这剑法的傲然之气,只是这暂时提升的境界只要一过,张广灵的剑气自然会消。

一股尖锐的鸣叫,天玄界被这孤傲的剑气捅破了一个窟窿,那些纵横的剑气再没有了阻拦,如水银泻地般向着子瞻倾泻而下。

无数的剑鸣升腾到空中,伴随着无数的灵气升起,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子瞻紧握‘无尘’才要抵抗,几道旋涡从天而降,将那些剑气和天玄界吹得完全散开。

有人发动了玄天宗的阵法!天空之上有规律旋转的旋涡猛然向二人扑来,强大的力道直接卷住了二人,将他们吹到了天上。

“使你们为甲子之试的主考,却为何无端引起争执!”一个声音响彻云霄,是掌门镜玄!

任凭二人左冲右突都不能突破这两个强大的旋涡,旋涡席卷一切,只将二人吹向了乾元殿,吹到了镜玄的面前。

镜玄面色铁青,二人都为玄天宗最出色的弟子,他本以为二人的见解各有玄妙故才使他们一起选拔人才,可却不想发生这一幕让他心中生出无限寒心。

“师父!”张广灵忙跪下道。

“掌门!”子瞻作揖。

镜玄不语,看着二人的神色满是失望。

“子瞻师兄他对您老人家不敬,所以我才和他发生争执!”张广灵生怕子瞻抢了先机,忙开口。

子瞻冷笑不止。

张广灵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符纸,那符纸凭空飞到天上讲起了话,那些话正是方才子瞻与张广灵的对话,只是少了前半段,只有后半段。

“唤音符!你将我说的全都记下了!可你却并未记下你前面所说的话!”子瞻轻笑。

“我生怕你有诈,所有才悄悄存了这唤音符!这便是证据!你对师父不敬的证据!”张广灵叫嚣道。

“子瞻,你退下吧!”镜玄说道。

“师父!”张广灵大急。

“住口!你心术不正,在和别人谈话之间却存有歹意,真亏了我的教化!”镜玄厉声斥责。

张广灵不语,子瞻转身出了乾元殿。

“师父!”张广灵大喊。

“自此之后你再不用管纳贤房了!”镜玄冷冷的说道。

“不可啊!师父!我这都是为了您!”张广灵大骇。

镜玄苦笑着摇头,他对张广灵又多了几分失望。

“您可知我为什么一再要求执掌这纳贤房?都是为了您!”张广灵喊道。

镜玄依旧不语,冷冷的看着自己的这名徒儿。

“我知这玄天宗历经这数年的经营,已经今非昔比,但这都是师父之功!可在这玄天宗,您除了这掌门之位还有什么?道玄师叔有徒儿罗不闻、聂成英,此二人皆是我玄天宗护法,师叔另外的徒儿少阳子、玉阳子、静虚子和玉虚子都为我玄天宗‘玄天五子’之一,且都执掌着玄天宗各峰,道玄师叔在我玄天宗说一句话恐怕还没有谁敢不听的!青玄师叔内敛而少行,但他的徒儿子慕、子瞻和那个一直闭关的子墨哪个不是玄天宗最棘手的人物?谁碰到他们三个都要怕上三分,更何况是青玄师叔了!可就是师父您,为玄天宗的崛起立下汗马功劳,却世风日下依旧难比上二位师叔的威信了。”张广灵说道。

“你想说什么?”镜玄问。

“师父,您需要一名徒儿可以在玄天宗执掌权势,好制衡二位师叔,不然二位师叔的权势越来越大,他们又岂会将你放在眼里?”张广灵说道。

“住口!”镜玄大怒。

“师父!我执掌这纳贤房就是为您选拔合适的心腹,好培植我们自己的势力……”张广灵急道。

“住口!”镜玄怒急,连说数声打断了张广灵的话。

“出去!”镜玄大吼。

张广灵无奈的也退出了乾元殿。

目送张广灵出了乾元殿,镜玄转身对着一旁笑道:“师弟既然来了,怎么还不现身?”

一个人从殿旁的小门之中走了出去,白发鹤颜正是道玄,他对镜玄微微欠欠手笑道:“小小伎俩还是逃不过师兄的法眼!”

“见笑了!只是方才师弟来了却不和张广灵相见,我料定师弟定有事要说。”镜玄笑道。

“我正是为张广灵而来!”道玄一笑。

“哦?师弟但讲无妨!”镜玄问。

道玄轻捻一下白发,富含深意的一笑:“方才张广灵所言非虚,子瞻的确说过对您不敬的话!不过当时张广灵也是冲动,二人都有错,望掌门师兄不要责罚张广灵。”

“哼!他必须受罚!”镜玄怒道。

道玄向着镜玄作揖道:“那我愿代他受罚!”

镜玄忙扶起道玄道:“不可!师弟!这事和你无关!”

“与我有关,可与玄天宗有关!与甲子之试有关!有人在甲子之试中提出了与我道派截然相反的思想,那是佛家的思想!所以张广灵才会大怒之下烧了那人的考卷,子瞻因此才与他争执!二人都没有错,而那个写出佛家思想的人也没有错!”道玄笑道。

“师弟这是何意?”镜玄有些不解。

“那个人我看过,资质甚好!只可能之前学过一些佛法,因此修道之法依旧沿袭佛家修行之法,这本是个歧途!我派如果能帮他改过这个歧途,再重新引他入道或许是个奇才!”道玄道。

镜玄大喜道:“师弟果然有一副慧眼!那这甲子之试榜首应该如何定论?”

“那人的试卷已烧毁!且与我道家格格不入!不如让他为第二名吧!”道玄笑道。

镜玄大笑:“第二名?虽然名次甚高,但师弟却忘了,第二名依旧不能招纳为我玄天宗的弟子!我玄天宗求贤若渴,师弟又独具慧眼,想来那弟子没错,就选他为第一名!”

“甚好!”道玄大笑。

道玄笑着退出了乾元殿,在外一直忐忑不安的张广灵忙走了过去。

“道玄师叔,这是我重金从洛阳买到的慕云圣水,饮之可胜过吸收天地灵气千百倍,可大助您的修为!”张广灵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递到道玄的手中。

道玄看了张广灵一眼却不去接,只是笑笑道:“慕云派的东西虽然有速成之效,但以后要少用,慎用!不然会耽误你的修为!”

张广灵忙点头应承,片刻见道玄并未走远,忙又笑着追上去问:“道玄师叔,师父可曾提及怎样惩罚我?”

道玄看了一眼张广灵笑道:“你师父本来要重罚与你,幸亏我苦苦相求才免了!”

张广灵大喜,忙作揖不止道:“多谢道玄师叔!”

“只是他执意要收那个杂役为弟子!谁都劝不了!”道玄说道。

张广灵一下子冷了下来。

“那人的根骨不错,只是思想却不是用来修道的!”道玄叹道。

张广灵微微一笑道:“既然师父执意收他为弟子,那我以后就再也不会管他的事情了!”

“甚好!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自会安排他入少阳子的门下,以后还要劳烦你不要找他麻烦!”道玄一笑。

“那是自然!”张广灵不断的鞠躬苦笑。

道玄向张广灵拱了拱手,快步向前走去。

“我该如何报答师叔?”张广灵大喊。

“你既然出自魏国,那就应该饱读诗书!不知你可否理解一句话?”道玄笑问。

“请讲!”张广灵忙说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道玄笑道,笑完也不等张广灵回答转身便走。

张广灵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好久没有想明白其中的意思。

镜缘暗自叫苦,自己的试卷被毁,自己已经从这甲子之试中被淘汰了!他无精打采的走在人群之中,视所有的人为枉顾。

守在外面的矮冬瓜,歪嘴,圆球几个人立时冲了过来,簇拥着镜缘说着一些羡慕的话,可说的什么镜缘只当充耳不闻。

瘦高个也已经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瘦瘦的个子在人群之中是那么的单薄,他同样也无精打采,像一棵即将枯萎的小树。

见无人理睬,他哼了一声,几个人才反应过来,忙将他也簇拥了起来。

“这哪里是题啊!就是一句话,问对道的理解!我连《道德经》都没看过,让我怎么答!”瘦高个愤愤的说。

“哈哈,是你自己要考试的,又没人强求!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矮冬瓜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他娘的,是张主事让我去的,谁说没人让我去!”这样一说瘦高个更怒了。

歪嘴嘴巴一歪道:“是他强扭你来的?你可以不参加!”

瘦高个扬起手就要打,嘴里不停说着:“歪嘴,我考不好都是因为你这个嘴,丑的要死!我今天非打你不可!”

歪嘴慌乱的跑着,瘦高个只拿他当个撒气桶,在他身后紧追不放。

“住手!”一个美妙似银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先是一愣,片刻又大喜,这不是他们日思夜想的娥眉吗?二人早就停了手,一起来看他们心仪的娥眉,毕竟这种机会是很难得的。

一百二十三章 入门

娥眉依旧一身的鹅黄色,面上依旧冷若冰霜,没有一丝表情,站在众人之中若一个木头人般。

镜缘心中一紧,忙低下了头,谁知其他几个人却拉着镜缘直向娥眉身旁凑,镜缘忙挣脱开他们向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站住!”娥眉大喊。

镜缘心中一惊,身不由己的转过了身子。

“你就是那个缘镜?”娥眉问。

镜缘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好轻点了几下头。

“是了!去看看榜单吧!”娥眉道。

镜缘自然知道自己考得如何,他的试卷都被人烧成了灰烬,他还怎么会有成绩?要看这榜单还有何用?

娥眉见他迟疑,冷笑一声转身而去,后面是无数人羡慕的声音,娥眉的性格在这两年变得更加的冷傲,能陪她说上一句话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那小子真是从哪里得了这狗屎运了!让娥眉不但记住了他的名字,还和他说了几句话!”

“瞧不出来吗?小白脸!哪有哪个女人不喜欢?”

……

几个玄天宗弟子讨论着,他们的话像针一样刺着镜缘的心,易颜株已经让他变得如此完美,甚至已经掩盖了他的妖气,可他的心是不会变的,特别是那些在玄天宗见到的人和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默默走入人群之中,随着人群的波涛漫无目的的走着。

人群拥挤向榜单,自然也将他带到了榜单之前,‘缘镜’的名字赫然在列,且是第一名!

“第一名,杂役馆的缘镜!”道玄在榜单旁宣读着,所有场上的人都一片安静,静待着这位玄天宗选出的最有才华之人。

镜缘有些发愣,矮冬瓜,歪嘴等杂役馆众人不知何时已经挤到了他的身旁,见他痴傻的样子,不由分说的将他推到了道玄的面前。

道玄满是随和,身旁也没有任何重要的玄天宗人物,只有他一个人来宣读这榜单,他的手中握着一个金卷,金卷里应该是掌门的特谕。

镜缘被推到他的身前忙跪倒,他不善言辞也不知说什么,只好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表示尊敬。

所有的人都大笑,这是拜师之礼,用在这里似乎不太适合,可道玄却并不在意,他轻拉了一下镜缘示意镜缘起身,可镜缘依旧跪地不起。

“缘镜!你可愿入我派做弟子?”道玄笑问。

“愿意!”镜缘忙答道。

道玄将一个金卷递到镜缘的手中,镜缘忙叩头双手相迎。

道玄轻点头表示满意,然后离来了。

所有应考的人都在以羡慕的眼光盯着镜缘,镜缘依旧跪着,等道玄走得远了方才起身。

所有杂役馆的人这才奔过去拉着镜缘欢呼,一旁应考的人只能发出无奈的长叹,这个人生性木讷却才华过人,自己只有等下次机会了。

“缘镜!”一旁李执事猛然喊到。

众人慌忙分开,李执事身旁跟着一人,正是这苍云峰的执掌少阳子!

“你们跟我回去!以后他就交给少阳子执掌了!”李执事对着众杂役馆的人喊到。

片刻所有人都随着李执事回了杂役馆,应考的人也散的七零八落,只有几个依旧不甘心的看着榜单,玄天宗硕大的场子之上就只剩下寥寥几个人了。

“听说你怼了张广灵?”少阳子上下打量着镜缘笑问。

镜缘慌乱的答道:“我……我只是和他讨论了一些修行的道理。”

“修行之理本就玄机,自然不分谁对谁错!你以后可愿在我的门下做弟子?”少阳子笑问。

“我……愿意!”镜缘忙点头。

“好!那你就去淬炼房取把自己的剑吧!每个玄天宗的弟子都应该有把剑,不过你的修行在未到达凝神期之前,只可用木剑!”少阳子说道,说完取出了一块玉牌放在镜缘的手中。

“拿着它你可在苍云峰畅行无阻!取了木剑之后再去力政堂找我。”少阳子笑道,笑完独自走了。

镜缘独自拿着玉牌发呆,玉牌乃上等白玉精雕玉琢,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苍云二字。

他看了良久方发出一丝喜悦的笑,转身便向那淬炼房而去,淬炼房他早已熟悉不过,两年前他便羡慕起了里面的兵器,只是作为杂役却只能看不能用,这次有了机会一定要选一把好的。

一个冰冷的眼神一直在盯着他,镜缘才走出几步便感觉浑身发冷,他一回头恰碰到了那个眼神。

是娥眉!原来娥眉一直在盯着他!哪怕他改变了样子!

镜缘忙低下头作揖道:“未曾看见娥眉护法!”

娥眉直直走到他的身前,盯着他看了好久,镜缘只感觉时间在这一刻都凝结了,她那鹅黄色的裙角和身上发出的幽香一直让他心跳加速,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她看出一丝端倪。

“好像!好像一个人!”娥眉冷冷的说。

“敢问娥眉护法,您说的‘像’可是指的我?”镜缘问。

“你不用知道!”娥眉转身,抛出冷冷的一句。

镜缘转身向淬炼房而去,走的同样坚毅。

“站住!”娥眉轻喊。

镜缘再次回身作揖。

“有些人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娥眉冷冷的说。

镜缘轻笑道:“娥眉护法怕是认错了!”

“哼!”娥眉瞬间消失。

镜缘心中再没有了任何的喜悦,无限的孤独再次袭来,让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茹雪,想起了在一起的两年。

微风吹过,让他有些一丝丝清醒,他抓紧了玉牌继续向淬炼房而去,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有更改,何况已经付出了如此的代价。

两排兵器架子分摆在淬炼房的左右,一条黑石路直伸进一间乌黑的屋子,一阵阵敲打铁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伴着一阵阵火星闪烁,还未进屋已经使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奋。

镜缘细碎的脚步轻踏进屋子,生怕扰了屋内玄天宗弟子的淬炼,出他意料,屋内并没有任何的玄天宗弟子,几柄足足数十斤的锤子悬在空中,竟自己降落捶打着一些被炭火烧红的兵刃。

一个巨大的炭火炉里无数镔铁被烧成了红色,无形而燥热的气浪吹出一股股暖风,将他的头发吹得飘了起来,让他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你找谁!”一个蛮横而粗犷的声音。

镜缘睁眼向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恭敬的鞠了一躬,将手中的玉牌掏了出来说道:“我来取兵器!”

“兵器?岂是你说取就取的?”那个声音大笑,满是戏谑之意。

“是少阳子师……”镜缘忙解释。

“我不管是谁!不管是少阳子还是张广灵,没有掌门的允许,我不会让他取走一样兵刃!”那声音不耐烦的大吼。

镜缘忙将那个金卷取了出来,打开,上面工整的写着准许自己为玄天宗弟子的文书,落笔不是镜玄掌门,而是道玄。

他将这个金卷恭敬的递到那个声音的面前,半弓着身子双手抬得很高。

一只满是老茧的黑手将那个金卷取了过去,片刻黑手又消失。

“道玄真人?你是玄天宗新纳的弟子?”那声音有些惊讶。

“正是!”镜缘答道。

“失敬!失敬!”一个巨汉身高八尺,一副黝黑而健硕的肌肉裸露着,脸上是一副黝黑又充满笑意的面容。

“你知道的,兵刃这东西,可不能随便给人!弄不好要出事情的!”那巨汉认真的说。

镜缘忙点头。

“这里简陋,我去给你弄碗茶!”那汉子揪揪自己那已经被炭火熏了多年,依旧有些焦黄的头发笑道。

“不用!不用!”镜缘笑道。

“那……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这里太脏了!”那汉子又笑道。

“不!不!我就是来取兵器的!拿完兵器就走!何况……何况这里很好,很好!”镜缘又笑道,他感觉这汉子虽然外表看起来凶恶,却简单而直爽的很。

“哈哈!你是第一个夸我这里很好的人!”那汉子发出婴儿一样的笑容。

镜缘不知说什么,忙又鞠躬;那汉子只是看着他一味的憨笑,二人瞬间无语。

“看来你也是个不怎么会讨巧的人!我说话直,你可不要在意!我在这里锤炼兵器这么多年,他们那些人都是取完兵器就走,很少有跟我说话的!也从来没有夸赞过我的!”那汉子片刻大笑。

“那我以后会常来陪你!”镜缘笑道。

“好!好!”那汉子更加的得意。

“那我的兵器?”镜缘忙问。

“你才入我玄天宗,只能用木剑!不过木剑也分很多种!”那汉子一聊起兵器来,那可是有无尽的话题。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引着镜缘向另一个房间走去。

铁门打开,里面竟是一屋子的木剑,有硕大无比的,有小如手指的,有刃端锋利无比的,有整块木头做成根本没有刃的,还有看着像个扁扁的剑鞘而没有任何剑的形状的……

“去选吧!要靠你的心!”那汉子憨憨一笑。

“心?”镜缘有些不懂。

“善攻之人自然选那最锋利之剑,善守之人自然选择那没有棱角且易防守的剑,有伤人之心之人自然会选择硕大易攻的剑,喜欢暗算的自然会选择那小如手指的……你可别嫌我说话粗!”那汉子大笑。

一百二十四章 选剑

那汉子粗犷的大笑,伸手在众多木剑中选了一把,在镜缘面挥了挥。

木剑扩宽无比十分适合那汉子,宽厚的剑上没有开刃,镜缘用手轻摸了摸,那木剑沉重无比!

“重剑粗犷而简单,正适合我!”那汉子大笑。

镜缘也向着众多木剑走去,繁多的木剑瞬间让他看花了眼,索性他闭上眼用感觉胡乱的选起来。

这种感觉是在他学得《青莲经》第三页之后才产生的,除了有些时候预知危险他不知道还有什么用,此刻他干脆就信了这感觉。

一股股微弱的感觉在他周围产生,若呼吸一般在他周围此起彼伏,他静静体会着这一切,呼吸有急促有平缓,有强大也有弱小,他知道这就是那些木剑,此刻在他的感觉之下却像有了无数生命的灵魂一般。

他不爱争强也不好胜,不喜伤人也不愿被人伤害,他闭着眼走到那呼吸最弱的地方,手轻轻落下抓起了一把木剑。

“咦?”那汉子惊叹。

镜缘忙睁开眼,他手中的木剑与任何人的都不同!

没有边幅,没有剑刃,甚至没有一个剑的形状!用竹子做成的木剑依旧是那副竹子的样子,任谁看来都不是柄剑。

“你可以再选一次!我悄悄的告送你,这些剑都是加了其他的材质的,那把最锋利的木剑之中加了镔铁,这把宽厚的剑中加了青铜,而你选的这把剑只是用整个竹子制作的,什么都没加!”那汉子笑道。

“我就选这个吧!”镜缘轻笑。

“这是所有木剑里最弱的一把!”那汉子大笑。

“可也最不会伤人!”镜缘答道。

那汉子猛然止住了笑,睁大眼睛看了他好久。

“你说的对!修行的目的不是为伤人!”那汉子钦佩的说,他现在居然有些相信这甲子之试了。

镜缘起身再向那汉子鞠躬,然后提剑转身。

“嗨!以后要常过来,和你说话很有趣!”那汉子忙将他叫住道。

“是!”镜缘再次鞠躬。

“不要这些繁文缛节的!越简单越好!我叫剑奴!”那汉子又大喊,喊完又粗犷的一阵大笑。

身后打铁声不绝,镜缘随着黑石路出了淬炼房,剑奴的确纯真而简单,他倒是十分喜欢,只是这自己选的剑……的确有些奇特。

黑石路连着青石路一直延伸到力政堂,这里依旧热闹只是比起两年前却少了些,镜缘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提着木剑进了力政堂,堂内安坐着四个人,除了少阳子其他三个人他居然也都认识!

李硕、陈硕和陈松都赫然在座,镜缘心中一惊,但还是挎着轻快的步子到了四人面前,然后依次行礼。

“他倒是懂些礼数!”陈硕赞道。

少阳子嘴唇轻扬,露出一丝得意,忙挥挥手示意镜缘站到一旁。

“木剑可选妥了?”少阳子问。

“是!”镜缘答道,说罢将手中的木剑恭敬的呈到少阳子手中。

少阳子面色微变,但也未说什么,只是又将木剑递到了一旁李硕的手中。

李硕发出一丝蔑笑,起身将木剑送还给了镜缘。

“这位是李硕,你未来的剑术之师!”少阳子轻指一下李硕道。

镜缘忙鞠躬,李硕忙起身扶起。

“这是陈硕,你的道术和符术之师!”少阳子再轻指陈硕。

镜缘再行礼。

“我叫陈松,是你的炼丹术指导,师可当不上!我是苍龙峰玉阳子之徒,由于其他峰皆不修行炼丹术,故少阳子师伯才选我为你的指导!自然炼丹术对于其他峰来说不学也可,学与不学自然在你的选择!”陈松抢先说道。

听到苍龙峰镜缘心中一紧,他忙施礼道:“自然是要学的!”

“好!如若你炼丹术学的好,自然也可入我苍龙峰的炼丹房学习!”陈松笑道。

“好!你所有的师父都介绍完毕了!一会你就跟着你的李硕师父学习剑术吧!明日需早起,寅时起身和你的陈硕师父学习采补朝气之术和《道德经》!午时和陈松学习炼丹术,下午学习剑术!”少阳子说道。

镜缘忙再次行礼,少阳子轻摆手,李硕带着镜缘走出了力政堂。

“你知道吗?你的剑是淬炼房最差的!它是由本山的竹子所制,没有掺杂任何东西,自然也没有其他木剑厉害!我去带你再入淬炼房,你再选一把木剑!”李硕说道。

“我……还是用这把剑吧!”镜缘忙答道。

李硕无奈的摇头道:“这把剑?恐怕连木桩都刺不断!还好我这里有备用的木剑,一会我给你,你拿去用。”

镜缘无奈的点头。

李硕健步如飞,领着镜缘直向苍云峰最大的广场而去,这里镜缘平日很少来,虽然早已羡慕之至,但碍于杂役的身份是不能进入这些弟子出入的场所的。

硕大的广场一眼望不到头,无数各种形状的法器在天上飞舞着,绚丽夺目又美丽无比,无数身着黑服的玄天宗弟子各持着木剑整齐的练着剑术,一些白服弟子则在地上打坐,不断的吐纳着天地之气,一些弟子更是飞到空中,召唤着世间的各种精元,场面十分的壮观。

几个白衣弟子向李硕轻点头,李硕忙也鞠躬还礼,硕大的广场之上各个角落都是人,李硕好不容易寻一僻静处才从袖子中取出一柄木剑。

“拿着!这是我在筑基时用的木剑,并没有还回去!你拿着先用吧!”李硕说罢将那个木剑递给镜缘。

那个木剑短小精悍竟似一柄匕首!镜缘握在手中,用指轻划过锋刃,立刻一道血痕出现在手中。

“小心!这柄木剑可是掺杂了镔铁,锋利无比!”李硕忙提醒道。

”好好学!我自当倾囊相授!”李硕看他拿着木剑的样子笑道。

镜缘忙鞠躬。

李硕又笑道:“我听师父说过,你的资质不错!这次是我特意争取到的你,我在师父众弟子之中出类拔萃,自然也希望你能给我争气也出类拔萃!”

镜缘重重的点头。

“不爱言语,倒和我有几分相似!好,我现在就教你剑术!”李硕笑道。

他轻招手,两只木桩凭空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这硕大的广场之内早就被符文布置成一个无限大的幻境,在这里可以随意召唤想要的东西。

李硕手中无端多了一个精悍的匕首,只一晃,他面前的一个木桩瞬间被匕首的寒芒击成了粉碎,那像闪电一般的速度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

“看清楚了吗?”李硕得意的问,他只等镜缘回答看不清楚,好给他慢下来做动作。

可镜缘却看清楚了,他的眼睛经过历练已经可以明察秋毫,李硕的动作才一开始他就已经清清楚楚看清了他的每个动作。

“哦!”镜缘点点头。

“什么?”李硕有些惊讶,也有些难以置信。

“试给我看!”李硕说道。

镜缘抓住那个像匕首一样的木剑,向着木桩猛刺了过去。

“砰!”他的身子被木桩弹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李硕摇头笑道:“你的力量不够!”

镜缘已经用出他能用的最大的力量了,他的身体受紫冰的限制自然不能用出全力,虽然《道德经》已经帮他恢复了一定的力道,可对于原本是妖的他还是微乎其微。

李硕轻笑,将动作放慢到极点再给他做了一遍,做完说道:“看好了!看好了我如何发力!你也要如此,莫要舍不得用上力道!”

他的面前再次出现了一个木桩,匕首点过,那个木桩顷刻断为两截。

镜缘握紧木剑向着木桩猛冲,他再次被弹飞了出去。

一旁的李硕连连摇头,镜缘起身抓起木剑又刺,再摔倒,再站起,再刺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一旁的李硕忍不住高喊:“腰上用力!”

“肩!肩与腕平齐!”

“腕上用点劲!”

镜缘依旧摔倒,一旁的李硕眼神中满是失望之色。

镜缘知道这并不是姿势的不对,更不是身体的哪个部位没有用上力,自己经过子瞻和娥眉两个剑术大师的指导怎么会不懂这用剑的基本方法呢?只是因为自己被那紫冰限制实在用不了力。

“也罢!我还是先教你御气吧!”李硕叹道。

“御气?”镜缘擦了擦脸上的汗问道。

“剑气!但凡用剑之人都由灵气催动剑势,将剑势发挥到极致!若是相争那就是灵气高者胜,灵气低者败。难道灵气低者就难胜灵气高者吗?或是没有修过道术,没有灵气之人就不能取胜了吗?不然!我玄天宗祖师静虚真人创剑气修行术,用剑气来催动剑势,可更好的将剑势发挥到极致!同时也可用剑气来引导灵气,令灵气更好的融入到剑势之中!”李硕笑道。

“这本是玄天宗剑术修行的独到之法,只有各峰执掌的亲传弟子才可以学,没办法只好先教了你吧,反正以你的资质早晚也会成为亲传弟子的!若是你练不出剑术,我如何在师父的其他弟子面前抬起头来?”李硕无奈的苦笑。

一百二十五章 练气

镜缘又猛点头表示感谢。

李硕只是无奈的苦笑,他也是迫不得已,本以为自己在少阳子其他弟子面前抢下镜缘,凭借他的资质会独占鳌头,给自己脸上贴金,却不想自己急迫收的这个弟子却没有一点力量!他无奈,只好教镜缘这剑气之法,用剑气来替代力量,好争取镜缘在短时间内有个小的成就。

李硕领着镜缘又向一个偏僻地方走去,在那里已经有极少的玄天宗弟子了,他还有有些不放心,取出几张符纸来抛在天空,符纸凭空燃烧在天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圈。

“我们在火圈之内学习,这样就不会有人偷学了!”李硕笑道。

镜缘又猛点头。

李硕带着镜缘进了火圈,神色立时变得凝重起来:“剑气,乃天地之间肃杀之气!需取子午二时之气经丹田润养,流经全身历练,再入剑中可成。我现在就教你吸取子午二气之法,以及穴位运行之妙!”

“子时夜深,寒气逼人,天地之间遍布摧毁一切的寒意,这正是杀气汇聚之时,要吸收之!午时天明,艳阳高空,天地之间一片烈日普照,此正是罡气汇聚之时,要吸收之!以杀气揉入罡气可淬炼剑气!”李硕正色道。

镜缘冥神凝记,身若入定。

“一呼一吸,吸乃汲取天地之气,呼为吐纳身体之恶,冥想入定,呼吸通畅,幻若吸收尽世间的杀气为我所用,吐尽世间的杂念为无形!”李硕传授着口诀。

“幻想着杀气进入你的体内!”李硕再念,然后手在镜缘的身上连点。

“经过天突、紫宫到达丹田,再有丹田逆行而上,经过中府、天府到达劳宫,此可入你的剑中化为无形之气,伤人!”李硕再念道。

镜缘按照李硕点的穴道,冥想着剑气的走向,片刻竟有一丝丝寒意生成,只是这寒意太过微弱,若是不仔细察觉,根本不能感知。

“剑气再逆行一遍,让剑气从你的身体吐纳而出!”李硕再念。

镜缘按照李硕说的去做,那一丝丝寒意被他排出了体外,瞬间身体感觉舒畅无比,好像泡过一个热水澡一样的舒服。

“可有效果?”李硕忙问。

镜缘猛点头。

李硕笑道:“你的力量虽差强人意,可这冥想定身可是高过一般人数倍!这么快进入冥想的状态,就是我都很难做到!你以前没修炼过什么东西吧?”

镜缘忙摇头,他自然不能将学了《青莲经》的事情告送别人,这《青莲经》中的修心之术自然让他能很快地入定,排除杂念,他的冥想也比别人快了数倍!

“剑气不可长存于身体之内,杀气阴柔,罡气暴虐,没有任何的灵气护体,你的身体会被这两股气折腾的死去活来!故要将这两股气用完之后放掉!”李硕解释起了这剑气的原理。

“你刚才可感觉到了有气的走向?”李硕再问。

镜缘点头道:“我只感觉一丝丝凉意在顺着身体游走!”

李硕大喜道:“那便是杀气!我们是在下午修行,自然吸收的不是那子午之时的气!因为那两个时辰的气都太过猛烈,对于你这种初学者还接受不了!所以只能吸收一些这两个时辰之外的气,下午接近晚上,自然也就是那子时欲生成的杀气!你的资质果然异于常人,才第一次练气,居然就可以让那杀气生成,真是不简单!”

镜缘心中一痛,他的资质被这易颜株改的更加的适合修行,只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茹雪还在那哑婆那里,如果有选择,他宁可用易颜株来换茹雪。

天色渐暗,广场之内人流渐渐散去,李硕又吩咐了几遍这剑气运行之法,叮嘱镜缘好生习练,自也领着镜缘离开了。

才离开不久,巨大的广场阵法关闭,再也不能进出一人;苍云峰法阵夜里子时开启,至第二天下午申时关闭,旨在供给苍云峰上弟子习练之用,又怕在此夜里会生出事端,所以又早早关闭。

李硕自去了,镜缘一时竟不知道该住在哪里,杂役馆他恐怕是回不去了,自己已是玄天宗弟子的身份,若是还住在杂役馆,那传出去恐怕让人笑话,可是偏偏少阳子却没有安排他的住处!

他漫无目的的在青石路上走着,竟又不知不觉的到了护法堂的旁边,花丛犹在只是其中的女子却未在,镜缘穿过护法堂向着后面的瀑布而去,今晚上只好先安顿在那里了!

漆黑的夜已经整个笼罩了下来,镜缘在瀑布旁寻了平整的大青石躺着,望着漫天的星斗他思绪良多,始终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他干脆不再睡了,想起下午李硕教的剑气之法,干脆再多习练几遍。

“杀气引入天突,过紫宫”镜缘默念着口诀,身子缓缓地进入入定状态。

一缕缕寒气生成,若游丝,在他指引的各处穴道之中轻轻的流动,他认真的将这寒气在体内运转,片刻身上好像有了些力量,只是这力量凉凉的又很怪,和自身的力量又完全不同。

他欣喜,忙取出自己的杖子来舞动,劈、刺、斩,每一个动作都认真做一遍,那股凉意透过他的掌心再流入到杖子中,瞬间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有了威力,阵阵风急,他竟舞动如风,早已不是刚进杂役馆那拿不起扫把的样子。

凉意在他身上运转的速度加快,他舞动的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他干脆将整套‘万象诀’全都使用一遍,片刻浑身大汗淋漓。

随着他的熟练,他吸收天地之间的杀气速度也快上了很多,那股若游丝的寒气也变得越来越大,如一条溪流汇入到他的穴位之中,将他的经络撑的生疼,他只有不断的练剑才能将它发泄,他知道不然那杀气定会反噬他的身体,让他的经络受损。

‘万象诀’练完,他又用起了‘巫族棍法’,他才一将杀气引入到杖子之中,瞬间杖子便有了反应,一股肆虐、弑杀又暴躁的东西通过杖子又反流回他的身体,被青气压制许久的杖子终于有了反应,此刻将一股巨力返回到他的身体之内,杖子再次给他提供起了力量!

镜缘的身上只感觉力量又开始变得充盈,他想抵抗这股力量,可无论如何都抗拒不了,这股力量再次支配了他的身体,他开始变得暴躁又弑杀!

棍法舞动,瞬间劲风四起,无名的旋风和着他的杖子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瀑布咆哮,他的棍法也发出同样的声音,像两个已经疯狂到极点的猛兽在对着嘶吼!

棍法猛然从瀑布之中抽出一段水流汇入到旋风之中,一条晶莹的水龙瞬间盘绕在镜缘的周围,水龙越来越大竟有欲飞天之势!

镜缘知道自己已经弄得如此声势浩大,忙想收住自己的势头,可是被杖子之中的力道操纵的已经身不由己,想收势又谈何容易?

《青莲经》,此刻他猛念《青莲经》不绝,极力的想让自己心情平静,好压制住那内心不断渴望厮杀的念头,来自丹田的寒意瞬间又充斥他的全身,他只感觉极寒无比!

紫冰的寒意的确可以弑杀一切,包括那从杖子之内输送过来的力量,他的身体片刻便充斥满了寒气,那股从杖子上来的力道戛然而止,再不能输送过来半分;同时那股寒意冻得他直咬牙根,他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全身已经出现了一层薄薄的霜雪,他变得呼吸困难,几乎不能自持。

“卸气!”他坚定着自己的想法,始终不让自己晕倒,他将自己的舌头咬出了血,强行让自己清醒,他知道晕过去只有死,只有清醒着自己才有机会活!

那些穴位再逆行一遍便是卸气,他用意识引导着这寒气从身体排出,他呼吸过的地面瞬间结成了一层薄冰,不断的呼吸,不断的卸气,他只感觉寒意稍稍流走了几分,他总算是舒服了些,忙艰难的做起,再次入定,安心卸气。

一整晚他都在卸气,不再是杀气而是那紫冰带来的寒意,清晨时分,他总算是安好了些,拖着疲惫至极的身子他又向外面赶去,寅时快到了,他不能有丝毫的休息,只能去赴陈硕的课。

不过他还是有些收获的,他发现那紫冰带来的寒气居然也能被卸掉!这个惊喜非小,虽然他不能将那紫冰排出体外,可那股寒气他却有办法处理了,再也不用忍受那寒意发作时带来的痛苦,虽然要排出那寒意也是十分的困难。

艰难的拖着步子向广场而去,一路青石路好像天梯一般,他走的慢却很坚定。

广场之上早就聚齐了不少的人,镜缘仔细的在他们之中辨认着,寻找着要教他道术和符术的陈硕,在人群之中他看到了子瞻,也看到了少阳子等一众熟悉的面孔,他们都在闭目吐纳着天地之气,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就连昨天刚教他的李硕也只对他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一百二十六章 呼吸吐纳之术

广场之人人头攒动,几乎所有苍云峰的弟子全部都聚齐在了这里,他们各在广场之中有了自己的位置,闭目凝神竟没有一个懈怠的,镜缘瞬间对玄天宗产生了无限的钦佩。

陈硕隔着老远就向他招手,他忙快走几步来到了他的身旁,陈硕今天特意穿了白衣,戴起了金冠,显得威风十足,他席地而坐,周围已经聚拢了不少的玄天宗弟子。

陈硕手轻指,地面瞬间出现一个蒲团,他点头示意镜缘坐在上面,然后对着聚拢来的弟子说道:“掌门命我来教授道术,何为道术?范畴很多!但万变不离其宗,灵气乃道术之始;欲学好道术,必先让你的体内储存灵气,有了足够的灵气不但会施展各种道法,且会提升你的境界让你脱胎换骨,长生于天地之间!”

众玄天宗弟子凝神细听,陈硕有些满意,顿了顿又说道:“苍云峰广场,被掌门用阵法布置成一个汇聚天地灵气之阵,天地灵气汇聚于此而延绵不绝,故每日苍云峰弟子都在此吐纳天地灵气,提升自身修行!你们各峰虽也有同样的阵,但比起苍云峰的却是小了不少,且苍云峰乃是苍云山之主峰,占尽地利,灵气自然要比其他峰充裕,在此吸收的天地之气也比其他峰来的精纯。天地之气,颇有灵性,长存于天地之间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道家故将其汲取而化为自身之气,是为灵气!灵气如何汲取?那就是我们今天要学的呼吸采纳之术!”

“一呼一吸,吸尽天地之灵气,化为自身所用,妙用无穷;寅时清气初升,由夜半子时的杀气已经退却干净,我们吸收之可不费任何的力气!卯时太阳当空,清气正盛,我们可尽情的吸收!辰时罡气初现,虽也有清气生成但应避之为妙;我们在辰时和巳时学习符术!至午时你们其中有些人便可以去学习剑术了!”陈硕说着这些时辰的安排。

顿了顿他又笑道:“自然你们之中有些还学不了符术,因为只有灵气积攒到一定程度才能将本身的灵气附着在符纸之上;缘镜,你暂时学不了符术!”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拢到镜缘的身上,他猛点了点头算是表示明白了。

“还有谁有疑问?”陈硕环顾一周问。

周围一片安静,片刻一个声音问:“同样修行为何会有快有慢?又为何有境界要区分?”

陈硕点头表示满意,他笑道:“你问的问题也正是我要解答你们的!灵气虽遍布天地之间,却依旧有浓密和稀薄之分,就像人之修行一样,有天资高低之别;灵气汇聚之处有门派驻扎,可灵气稀薄之处依旧有门派驻扎,难道灵气汇聚之处的门派就比那灵气稀薄之处的门派好出很多倍吗?未必!门派的强盛与否在与门派之人的努力,而非灵气的多寡!同样人的修行,难道只有天资高者才能进步快吗?未必!同样在于修行之人的努力!”

“至于境界!乃是根据灵气的运行而定,如筑基就是指灵气只在身体之内运行一个小周天而已,而炼神期的灵气就可以在身体之内运行一个大周天了,那时候不但灵气在身体之内运行通畅,而且可御风飞行;总之境界越高,能力也就越大!”陈硕又说道。

“王子玉,来自贯日峰;只想问您,您刚才说苍云峰之人都在这‘演武场’修炼,可我在来之时却并未看到掌门和另外两位师祖!”众人中一个问道。

陈硕轻笑:“难道贯日峰之中在那贯日宫之中没有设置收引灵气的阵法吗?同样在乾元殿、重阳殿和太清殿之中都有接引灵气的阵法,自然那里的灵气定是比我们这广场中的灵气更充裕些,修炼之人进步也会更加神速!苍云峰之中目前除了掌门的亲传弟子张广灵之外都在这广场之中修炼,只有他可被允许进入乾元殿修行。”

镜缘心中一动可也没再说什么,倒是陈硕笑着看向自己。

“缘镜,你第一日来学习,可有什么问题要问!”陈硕笑道。

所有的目光瞬间又聚拢到他的身上,他瞬间感觉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还没有住处!”

这次所有人再也忍不住了,全部都笑了出来,陈硕慢轻举手使大家停下来,生怕耽误了其他人的修行。

“玄天宗的弟子要有韧性,要坚强!初来的弟子要有三天的考验期,在这三日之内风餐露宿,且会挨饿,若是都可忍受,才会正式成为弟子!”众人中的一个笑着给镜缘解答。

镜缘恍然大悟,再无话可说。

陈硕见无人再问问题,便开始了对这呼吸吐纳之术的讲解。

众人细细的聆听着,陈硕不时的在自己身上轻点,向众人演示着小周天运行的路径,然后再如何循环,如何在身体之内运行,然后再汇入神庭,成就自己的灵气。

镜缘听得异常仔细,他隐隐比对着和剑气运行的区别,小周天运行简单易行,但灵气聚集的地方根本与《青莲经》中灵气聚集的地方不同,一个在神庭而另一个在丹田,且剑气终归还是要放出去的,而这灵气则要汇聚在体内一直保留。

对于穴位他并不是很懂,只是当初茹雪教了他一些,然后在《青莲经》第三页中他也看到了不少,只是《青莲经》中汇聚灵气的方法与陈硕所教的完全不同,为防止忘记他又咬破手指撕下一块破布来记。

陈硕看他的行为直皱眉,不过也点点头表示肯定,将那些运行之妙讲得更加仔细。

转眼之间半个时辰已过,陈硕不再讲任何东西,立刻要求人们开始练习那呼吸吐纳之法,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

镜缘经常抄写《道德经》,本身记性便好一些,加上他又将陈硕讲得写了一遍,自然这小周天运行之法他已经记住,此刻他闭目之间已经感觉到了有灵气汇入,他忙引导着灵气在全身运行。

陈硕打开他独有的‘魂图目’眼神直接透视过皮肤查看所有人灵气在脉络之中的运行,片刻他便发出一阵阵失望之色,猛然他看到了镜缘体内那独特的乱象,心中一惊!

丹田之内一团紫气包裹着一朵青莲,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情景;他再往上看,镜缘的小周天运行的极快,灵气在他体内片刻便汇聚完成,然后流进周天之穴位再汇聚至神庭,这一切都比其他人要快一些,那是在极快排除杂念之后很快入定才能得到的结果,必然有非常强大的心神来引导这灵气才会走得如此顺畅,他好像明白了师祖道玄的决定,修佛之人入定之法自然是最快的,而他们的心神也远远超于别人。

静缘只感觉身体仿佛在天空之中畅游,这广场之内天地之气充裕异常,他可以尽情的吸收然后储存到神庭之内;自然也有部分天地之气才进入身体便随着表里间的发肤流走了,他不去计较这些许的得失,只是心无旁骛,让身体在这充裕的天地之气中遨游。

天地之气自鼻孔中吸入,经人中至天突,最后至关元,一路行来艰辛万分,那一个个闭塞的的穴道似一扇扇紧闭的门,需要你用心去叩;每通过一个穴道之时,都需要强大的心神来凝聚这天地之气然后向着那些紧闭的穴道猛冲,冲过去这天地之气就化为几分灵气,若是冲不过去,也只有耐心再聚气再冲;普通之人或许在其中会产生焦躁的情绪,难免心烦意乱操之过急,到最后有时竟不能得到半分灵气,可静缘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无聊,《青莲经》更是让他的心神无比强大,这一次次的冲击只会让他的心神更加坚定,不会再有丝毫的杂念。

这修炼灵气的方法茹雪也曾教过他,不过因为茹雪都不太懂,所以教他的便甚是可怜,幸亏自己读了《青莲经》第三页,才对这修炼灵气之法有了一定的了解,这呼吸吐纳之术经过的穴道有些竟与《青莲经》有些许共通之处,静缘再通过这些相同的穴道之时便容易了很多,可即便如此他连续运行了几个小周天下来也是汗流浃背。

陈硕不再将眼光盯着其他人了,他已经将所有的精力都关注在静缘身上,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静缘身体内灵气的走向,那些灵气每冲过一处穴道便会变强几分,渐渐的竟有了手指头那么大小,虽然不多,但对于初学者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更让他奇怪的是,其他的人在吸收天地之气后往往要从身体发散出一大部分,到达身体之后又会向其他的各脉发散出一大部分,这样能被自己运用的天地之气就所剩无几了;这是修行的正常现象并不为奇,可静缘却只是发散出极小的一部分,且到达身体之后并不像其他各脉发散,只是牢牢的凝聚在一起供他所用;这除了对各穴位、各脉络熟知以外,定是心神已经达到一定的程度,控制住这汇聚来的天地之气不让他们散走,这样的人少之又少,陈硕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在修炼玄天宗的道法之前还练过其他的道法。

一百二十七章 示好

灵气越运转越艰难,有些才学习吐纳之术的玄天宗弟子面色发白,浑身已经被汗浸透了,有些杂念缠身早就睁开了眼,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有多一半的弟子坚持不下去了,剩下的虽然也在苦苦挣扎但全身已经极不自在仿佛走火入魔一般。

陈硕将那些苦苦挣扎的弟子拍醒,让他们稍作休息,可寅时未过若是全都放弃了,又可惜了这大好的修炼时机;他无奈的锁着眉,盯着越来越少的吐纳弟子。

寅时将尽,陈硕的周围只剩下了依旧在闭目吐纳的镜缘,陈硕发出一丝苦笑,虽说修行要徐徐渐进,可也需要自身的努力!寅时未过便已经几乎没有人可以坚持了,那卯时这大好的修行时辰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了?

“我们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这灵气吸进体内便散去大半,另一半又极难控制,每通过周天上的一个穴道便会损失到一小半,到最后运行一周天,灵气已经几乎损耗殆尽!”一个满身是汗的玄天宗弟子叫苦道。

陈硕轻点头不置可否,他知道那个玄天宗弟子说的话便是众玄天宗弟子的心声,看了看依旧还在吐纳的镜缘,他苦笑道:“那我们就去学符术!让他在这里继续学吐纳之术!”

众人点头,陈硕扭头又看了一眼镜缘,然后带着众人悄悄的离开了。

卯时到来,太阳初升,万道霞光润色万物,所有人身上都仿佛披上了一层新装,天上的云彩灿烂到了极点;可这幅美景却没有人去欣赏,他们都在此刻贪婪的吸收着天地之气,阳光如剑,在此刻驱散了空中的寒意,天地之气变得柔软而暖和,万物在此刻复苏,天地之间的灵气已经精粹到了极点!

镜缘好像也预感到了这些,那吸收进来的天地之气变得稠密而温暖,在周天之中运行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数倍,那带着暖意的气流将他的周身浸泡的暖洋洋的,如沐浴在温水之中,恰到好处。

自然这些稠密的天地之气更加容易驾驭,不但不会散去且冲破穴道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竟是没有他心神的指引也能自己流动起来,他只感觉一股股灵气冲入神庭,储藏在神庭穴之中,享受极了。

“你可以醒了!”一个声音在他旁边温柔的提醒。

镜缘忙收了灵气,才睁开眼那暴躁的阳光已经刺入他的眼中,他忙又再闭上。

“卯时已过,不要再练了!再练只会伤了你的身体。”那声音笑道。

镜缘听着熟悉,忙再睁眼这次终于看清了那人,正是子瞻!

依旧是一身黑服,看他注视自己的样子显然已经在自己身旁停留很久了。

镜缘忙起身作揖,子瞻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如此多礼。

“以后你我都是玄天宗弟子!不可再多礼了。”子瞻笑道。

静缘忙点点头,起身看了一眼广场,只剩下孤零零的二人,眼神有些迷茫。

“你还学不来符术,因此陈硕才没有叫醒你!这呼吸吐纳之术看上去虽易,但若肯坚持一个时辰便是难事,何况你坚持了两个时辰!这恐怕是那陈硕没有想到的。”子瞻笑道。

“你想学其他的东西吗?比如《道德经》和《黄庭经》,这可都是玄天宗弟子入门的基础,你早晚都要学的!即便是不学,就是听听也是对修行有益无害的!反正他们都在学符术,你也无事可做!”子瞻又笑道。

静缘忙恭恭敬敬的鞠躬道:“自然愿意!只是不知道找谁去学!”

“那个人恐怕你不愿意见!”子瞻说道。

“是谁?”静缘心中一动,忙问。

“张广灵!他现在不再是纳贤房的主事,而是一心的教授苍云峰入门弟子《道德经》和《黄庭经》;我带你不妨去听一下,看是否对你有所裨益。”子瞻笑道。

静缘心中一惊,但还是恭敬的再鞠躬。

子瞻见镜缘答应了,起身向广场的一旁走去,广场一旁有一座不起眼的小殿,在广场一旁孤零零似根本没人去一般,小殿简陋至极像杂役馆的一间屋子一样,却比杂役馆的屋子还要破旧几分,几个掉漆的柱子和屋上零散的碎瓦以及那已经漏风的窗纸就是小殿所有的建筑,这里和广场外恢宏的建筑格格不入,有孤独于世的味道。

“掌门使他在这里思过,他却在这里讲授《道德经》和《黄庭经》,为新人授业解惑,也算是功德一件!”子瞻笑道。

镜缘有以前被张广灵推下的经历,自然不敢再轻易相信他的行为,只是也不好说破,就跟着子瞻一起进了小殿。

小殿之内却清新雅致,一尊道像放在正中,面上慈祥宽厚,黑色的袍子后背着一柄长剑,镜缘总感觉有些熟识,只是不能想起在哪见过。

地上一尊香炉内焚着香,黄色的牙帐一尘不染,才进入小殿迎面的香气扑来顿时让镜缘精神一振,里面被打扫的如此干净确实出乎镜缘的意料。

子瞻面色庄重拉住镜缘拱手行起大礼,一旁坐着的张广灵正欲起身回礼,子瞻忙制止,殿上坐了足足有五六十人,大家都在安静的听着张广灵讲经,如果此刻停下来定会打扰了众人。

“这就是师祖静虚真人!”子瞻恭敬的对镜缘说道。

镜缘瞬间醒悟,原来正是那画中之人!他忙又再拜。

小殿之内,上座张广灵正认真的讲着《道德经》,此刻他早已没有了那种趾高气扬的气势,面上满是谦逊之色,一身朴素的衣服倒像是个思过之人;下面蒲团之上遍是玄天宗新入弟子,他们听着张广灵的讲解如痴如此,有的还在取纸蘸墨不停的写着。

张广灵隔着众人向二人浅浅的鞠了一躬,又继续讲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当初与二人争执的懊恼之气,镜缘有些惊讶,但也没能再说什么。

倒是子瞻竟生出几分歉意,他尴尬的笑道:“他若如此,还真的让我心生歉意,看来他这次的确是改变了不少!”

见镜缘并不答话,子瞻又笑道:“我此次来本想化解彼此心中的芥蒂,但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你在这里听他讲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也不等镜缘答话已经离去。

张广灵继续讲着《道德经》,镜缘找了一个靠外的蒲团也做了下来,张广灵的讲解的确是另辟蹊径,有些道理鞭辟入里让他这个熟读了《道德经》的人都获益匪浅,他忙也取出纸笔来写着,只是他总感觉张广灵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或许这是他的幻觉,他这样想着。

“恭喜缘镜师弟!”镜缘正自写着,张广灵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

镜缘忙起身,未想到张广灵一把将他拉住,挽着他的手亲昵的笑道:“恭喜你!入我们玄天宗!”

镜缘还未说话,张广灵大声的说道:“诸位师弟!这是我宗新收的弟子,也是我的好友,缘镜!希望以后多多照顾!”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镜缘慌乱的也行礼。

“今天的《道德经》讲授到此为止,众位师弟如有疑问可明日再来!”张广灵遣散众人。

镜缘也准备离去,未想到张广灵却根本不撒手。

“缘镜师弟且慢!我还有些话说!”张广灵忙说道。

“请讲!”镜缘说道。

张广灵嘴唇一笑道:“缘镜师弟可知我因何在此?”

“不知!”镜缘答道。

“只因我在纳贤房与子瞻师兄起了争执,无意将你的考卷烧毁所致!”张广灵对镜缘深深的鞠躬说道。

镜缘慌忙将他拉起道:“都已过去了!不用再提了!”

张广灵轻笑道:“虽然如此!但我依旧愧疚难当!”

镜缘笑着摇头,他也并未有为难张广灵之意。

张广灵从怀中取出一丸丹药递到镜缘手中,笑道:“这是天师宗的聚气丸,你现在才入门派,修行这呼吸吐纳之术,凝聚起灵气一定是难上加难!天师宗有独特的凝气之法,你只要吃上这聚气丸一颗保证你平稳聚气,再不会有散气一说!”

镜缘用冷漠的眼光盯着张广灵手中的丹药,并没有用手去接。

张广灵尴尬的一笑道:“你知道的!我为什么要收那些钱!修行,自身修行自然很重要;但外界条件同样也可提升你的修行!我自魏国而来,那里修行之人不下万数,修行之法各有其长,以长补短乃是我修行之辈应该要做的!我用那些钱来买丹药,提升自身的修为,又何尝不可?这些丹药都是我玄天宗没有的,可偏偏魏国却有,我只是做个等价交换,并未做伤天害理之事!”

镜缘再次摇头,张广灵一把将弹丸放在镜缘手中,然后攥紧了他的手。

“你才入我玄天宗,可知玄天宗的规矩?那可是要试炼三日的!三日之内风餐露宿,朝不保夕,无论是谁,三日下来定难以承受!”张广灵又笑道。

“您想说什么?”镜缘问。

“我可以推荐你!我可以向掌门师父推荐你,免受这些苦,直接成为我玄天宗的弟子!”张广灵说道。

一百二十八章 受伤

镜缘冷笑一声道:“不用!还是公平些好!”

“请你不要误会,这是我对你的补偿。你应得的!我之前如此的对你,你却不计前嫌,令我追悔莫及;回乾元殿之后又经师父百般教诲,我深深的自责。被师父罚于此地后痛思之前种种,皆因我自身好胜之心作祟!在杂役馆因为和你辩驳心生懊恼,在甲子之日大考更烧毁了你的试卷;因在大考之中好胜之心作祟与子瞻师兄产生矛盾,终于大打出手,让宗门之人耻笑。我痛定思痛,我之错皆因‘道德’二字而起,那日言你《道德经》学的粗糙,其实我又何尝理解其中之意?”张广灵面上露出一丝苦笑。

“固我在此一面思过一面重新修习《道德经》,并将所学心得传与新入门之弟子,望宗门之人以我为戒,再不可如此了!”张广灵眼神之中露出一丝真诚。

镜缘看他真诚的样子,但又想起他过去种种,却又不敢轻易相信。

“缘镜师弟难道还不肯信我吗?”张广灵苦笑道。

镜缘只是露出尴尬的一笑,不置可否。

张广灵猛地伸手,一道火光冲天而起,那火在他手中燃烧,不时发出烧焦的味道,片刻那火整个在他手臂中燃烧了起来。

他的脸色发白,显然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刀剑之伤或许很痛,但又岂能比得上这灼烧之苦?他用这种方式自残,只是为了证明他痛改前非之意。

“你……你这是?”镜缘一下子慌了,慌忙扑过去想将火灭掉,但被张广灵很灵巧的闪开了。

“缘镜师弟,这便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我之前烧过你的试卷,现在也要让我自己承受这灼伤之苦!这一双手曾经对子瞻师兄动过手,罢了,现在就让他毁掉吧!”张广灵面色发白,斗大的汗珠如雨点般从额头上落下,一边任那不断升腾的火焰灼烧着双手,一面有气无力的说着。

“广灵师兄,我说过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原谅你了!再不可如此!方才我和子瞻师叔一起前来,他便是要化解你们之间的芥蒂!同门之间哪里会有仇?都是一时冲动罢了!广灵师兄,快些扑灭手上的火吧,莫要让你的双手残废!”镜缘急道。

张广灵又惨笑道:“那你是原谅我了?我心安了!我已心安,虽死无憾,可师父对我细心教诲,我做出如此错事,他定痛心疾首,不能心安!那你可愿意帮我一个忙?”

镜缘心中一动,但看到他那惨状还是问道:“如何帮你?”

“你帮我写一张凭据,就说已经原谅了我,说我已经痛改前非,愿重新做一个玄天宗弟子!好让他看见,即便不能原谅我,也可让他安心!”张广灵苦笑道。

看着张广灵那已经烧焦的手指,镜缘心中再不忍,连声答应。

张广灵忙扑灭火焰,但既是如此双手之上的筋肉也已经烧得发黑,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惨烈至极。

张广灵挣扎着对着镜缘鞠躬,才一起身便晕倒在了地上。

镜缘慌乱的扶他起来,坐在蒲团之上,张广灵身上的衣服凌厉,露出身上的一处处伤疤,触目惊心,几乎让镜缘不忍直视。

镜缘猛然想到了张广灵的过去,那在魏国猪狗不如的日子,他的心中生出无限的怜悯,忙提笔蘸墨写起了字,他相信这次张广灵定是改过了,不然也不会如此作贱自己。

不多时,几个玄天宗弟子赶到将张广灵搀扶了起来,镜缘还想跟上去却看到张广灵身上的惨状于心不忍,他将写好的凭证叠数折,夹在了张广灵的身上。

看着他们架着张广灵直向乾元殿而去,镜缘心中总算是多了一分安心,他再无心在此停留,直走出小殿,走到广场之中。

广场之中早已发现了小殿的异样,所有的眼睛都投向了他,他正在尴尬之时,一双手将他拉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陈硕,已经教完众弟子的陈硕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我……”镜缘想解释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陈硕轻摆手道:“我只负责教你们,至于其他的可不感兴趣!巳时已过,马上便是午时,我的课结束了;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吧!”

“我”镜缘看着乾元殿的方向有些犹豫,又迷茫的看着陈硕不知所措。

“想去便去!辰时、巳时已过,我无权干涉与你;午时本是学剑的时辰,你是刚入玄天宗的弟子必须要遵守时辰,你若是执意要去看伤者,我倒是可以给你和你的李硕师兄请个假;你倒是不用去乾元殿掌门那里,伤者受伤自然会去炼丹房取药,你直奔炼丹房便是。”陈硕笑道。

镜缘感激的看了一眼陈硕,忙鞠躬到地。

陈硕笑着轻抬手,他倒是喜欢这个有些资质且心术颇正之人,末了他又不忘提醒镜缘道:“此刻苍龙峰的陈松师弟定也在炼丹房,你若是好学可顺便和他学学丹术;艺不压身,多学一样总是好的!”

镜缘猛点头,欢喜着去了。

通往炼丹房的青石路他跑得十分轻快,路上有数名弟子来来去去目的也是炼丹房,他迫不及待的冲进里面恰看到了脸上已经没有血色的张广灵。

张广灵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神采,只是用眼神的余光微瞥了他一下,他的手上早已被厚厚的包扎完毕,身旁是掌门道玄和陈松。

“缘镜师弟,你,你来了!”张广灵艰难的挣扎要起身,受伤的双手撑在地上,让他的脸色又一阵发白。

道玄欲言又止,只是对着镜缘轻点了点头又出去了。

镜缘慌乱之中并未对道玄行礼,只是扑到张广灵身旁细细的查看着伤势,虽然这个人曾数次伤害过自己,但看到他现在的惨状,过去的一切早已烟消云散。

“你写的那些文字,被师父从身上拿出来,看到了!也好,他老人家现在总算心安了!”张广灵发出一声惨笑。

镜缘不语,心中稍定便准备离去。

“缘镜,他的伤已经伤筋动骨,恐怕若没有些时日是好不了的!好在我玄天宗丹药灵性,可保他身体无恙。”一旁的陈松看出了镜缘眼中的关切,笑道。

“那便好!”镜缘又装作不关心装,想要离去。

“咦?你手中握的是什么丹?”陈松眼神一转,盯着镜缘一直攥紧的拳头问。

镜缘忙将手掌张开,那颗张广灵送的丹药一直握在手中,方才事出突然,他几乎已经将手中的丹药忘了。

只看一眼,陈松眼中便已经大有光彩,他抢夺过镜缘手中的丹药细看,片刻惊喜的说道:“好丹!好丹!”

“陈松师弟说笑了!”张广灵挣扎着起身,脸色已经苍白没有血色,镜缘犹豫了一把轻搀扶了他一下。

陈松惭愧的一笑道:“这丹应该是上乘之丹!吸收天地之气,又经文武火淬炼,想来若想得到一颗着实不易!”

“此丹非我宗所有,在魏国可是价值千金!”张广灵对着镜缘轻笑。

“或许千金都难买,你看上面汇聚的灵气,游走不定又充盈无比,定可帮修行之人打通脉络,增益修行!”陈松如获至宝,爱不释手。

张广灵笑道:“可惜我身上只有这么一颗,已经送给缘镜师弟;待下次若是再得到便送于陈松师弟。”

陈松大喜:“那就先谢过了!”

张广灵尴尬的一笑道:“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我用钱财换来的,陈松师弟不会因为钱财是身外之物,有碍修行,而嫌弃吧。”

陈松脸色一正道:“怎会!钱财虽是身外之物,若是真使用得法也会受益颇多!至于你说的‘有碍修行’一说更是无稽之谈,试问我玉璧峰经常用本门之符换一些必须之物,这些必须之物全玄天宗都在用,若是真有碍修行,那我玄天宗岂不是全都不用修行了?”

张广灵满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镜缘,笑道:“陈松师弟言之有理!”

“那缘镜师弟还不快收下我送你的东西!也莫要因为少阳子师兄在杂役馆的一番话对我心存芥蒂了!”张广灵笑道。

“对啊!张广灵师兄善用身外之物增益修行,这些或许是他在魏国所拥有的大见识,倒比我这鼠目寸光强了多少倍!”陈松一旁附和。

镜缘木讷的听着二人之言不发一句,将那聚气丹又拿在手中准备离去。

猛然张广灵脸色发白,痛苦的嚎叫道“我的手!我的手!”

镜缘急转身子过去查看,陈松一下子乱了手脚,胡乱的取出一些丹药准备送到张广灵的口中。

张广灵只是痛苦的翻滚,竟将陈松递过来的丹药碰了一地。

“烦劳陈松师弟回苍龙峰取些好的丹药来,我身上疼痛的紧,这些丹药已经无济于事!”张广灵面上露出豆大的汗珠说道。

陈松忙起身飞跑出炼丹房。

见陈松去的远了,张广灵猛然起身,没有了方才痛苦的神色。

镜缘大惊:“你?”

“我故意支开他,便是有些话不方便他听到!”张广灵神秘的一笑。

一百二十九章 禁地的历练(一)

“请讲!”镜缘心中一紧道。

“玄天宗对新招的弟子有三日历练!第一日便在这玄天宗之内,餐风露宿;后两日皆会派去危险之所,若是能扛过去便可正式入门!若是扛不过去,难免葬身那危险之处,尸骨不存!”张广灵面色凝重的说。

镜缘心中一惊,却未答话。

“所以我才要向掌门师父写这些推荐之词,推荐你免过那些危险之地!”张广灵正色说道。

“师父见刚才我之惨状,欣然应允,可那历练房的新主事子瞻师兄却不同意!”张广灵叹息一声,惨笑道。

“纳贤房只负责弟子的招收,而历练房负责对新弟子的历练!是否能真正的成为玄天宗的弟子,那还要历练房说了算!他才上任,或许要做些事情罢了!”张广灵无奈的笑道。

镜缘自然知道子瞻的性格,成为历练房的主事是他未料到的,但子瞻严苛的性格使他早就对寻私不报任何的希望。

“他不会寻私,可我却会帮你!那些历练之处我都去过,我可以一一的告送你,这样可以让你少了不少的危险。”张广灵自信的一笑。

“苍云山底,靠魏最近有门派名为苍云门,门中弟子多为筑基修为,只有掌门为炼神修为,门下不过百人,以剑法立派,有剑经《苍云剑决》,因背靠苍云山便依附在我宗之下,其中偶有弟子出类拔萃者,便可入我玄天宗成为弟子。因靠近魏国边界,多于魏国门派冲突,戍边之地军事战乱频发,固各类杂事颇多,但有我玄天宗庇佑总算相安无事!此历练之处便是在苍云门中,助苍云门弟子处理杂事,解决与魏国门派之争斗,或是斩杀因战乱而衍生的恶怪鬼祟。苍云门历来受玄天宗庇护,看在玄天宗的颜面上,自然不会安排一些特别难之事。”张广灵说道。

顿了一顿,张广灵又说道:“苍云峰下柳林镇旁有一村落名叫清水庄,清水庄和柳林镇一样都隐藏在这苍云山之中未受战火波及,原本庄上之人生活安逸,又有玄天宗保护,本该吃穿无虑;可最近一年却不断有人离奇死亡,惨不忍睹;我有幸去检查过那些死去之人的尸体,尸体遍是黑色,蜷缩成枯骨状,像是死前受尽了痛苦!”

见到镜缘脸色微变,张广灵又说道:“不止有这些!我们还在村中发现一些不知名的恶兽,面目狰狞,无端伤人;甚至已经死去入土之人又复生,若骷髅状,行动呆滞,见人便咬,甚至吃人!被咬之人又再变如此!玄天宗弟子去庄上驱赶,刀剑触之,那些已经复生之人毫无痛苦,后我们用火烧之,即死。”

“庄上之人恐慌,再无人愿意在庄上居住!清水庄遂被我玄天宗搬至其它之地,现在庄上再无人,只有那恶兽和那些怪物!若是去那里历练,需带上火符!那些怪物行动迟缓,倒也不怕!只是小心切不可被他们咬伤。”张广灵说道。

“苍云山下之密林,本为禁地,数百年前曾有妖为恶一方,肆意吃人;后三位师尊携数名精英弟子经过一番恶战,终将那妖封印在那里!两年之前,那妖神功大成,终于破了玄天宗的禁制,又召集它那群喽啰继续为恶;三位师尊震怒,将那个妖斩了!可是它的喽啰却因此散落在森林之中,至今尚未除尽!”张广灵说道这里,脸色开始变得郑重。

镜缘发出一声轻笑,立刻被张广灵狠狠的看了一眼。

“不要小看那些喽啰,他们可都有些修为!且阴险狠毒,又喜吃人,所以那里是最危险的地方!若是子瞻师兄让你来选,你千万不要去那里!”张广灵正色的说。

山下的那片密林,镜缘自然再熟悉不过!张广灵方才说的谎言在他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莫名的他又想起了他的好友刘仙芝,想起了他们二人一起探入密林的场景。想起了张广灵,将他推下那口井中的绝情。以前的他或许会将张广灵当做自己的仇人,可经历过种种,现在的他仿佛看开了不少的东西。

“发什么愣?”张广灵怒问。

“我只是在回忆你的话!”镜缘强挤出一丝笑容。

“那里千万不要去!这是为你好!听到了吗?”张广灵又叮嘱道。

镜缘点了点头,虽然知道是谎言,但他还是对张广灵善意的提醒表示了一丝感激。

张广灵瞬间松了口气,他用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轻指了一下腰间,仿佛要镜缘看一些东西,只是自己的手不方便拿出来而已。

镜缘忙伸手到他的腰间,抓出一个金黄色的袋子。

“那!带着这个!里面是我辛苦炼制的一些火符!还有几粒体归丹,方便你在受伤的时候用!”张广灵笑道。

镜缘看着这个袋子,又看看张广灵,竟对张广灵产生了几分好感,或许他真的已经改过了,自己不该再对他有半分怀疑!

一阵脚步声想起,张广灵立时又躺在地上,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任谁都想不到刚才对镜缘叮嘱时的那份神情竟是由他发出的。

陈松已经从苍龙峰带回了丹药,张广灵闭上了眼睛再不说话。

“缘镜!你要随我回历练堂一趟!”外面子瞻冰冷的声音想起,却不进来,想是怕打扰了正在疗伤的张广灵。

镜缘忙出了炼丹房,他手中还紧紧的攥着张广灵送他的那个丹药和一袋子的东西,他知道子瞻定是要送他去历练了,只是现在张广灵的状态有些让他放心不下。

子瞻引着他直行至历练房,历练房中早有二人等候,这二人镜缘却不识,只是面相普通并不像修行之人。

“你们三人在苍云峰已经停留一日,既然要成为玄天宗的弟子,只历练一日是不够的,还需要你们深处险境,体会危险,从而有颗坚毅的心!”子瞻说道。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玄天宗历练之地有三,苍云门,清水庄,苍云峰下密林禁地!自然玄天宗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弟子如此涉险!”

他的手指向一处,那里安静的躺着三个灯笼,灯笼与普通的灯笼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只是隐隐有气息从灯笼的玄孔里冒了出来;灯笼未亮,却让人感受到了丝丝的生气,像是活物一般。

“这是你们的本命灯!一会需要你们自己点燃!灯在即人在,灯灭即人亡!自然玄天宗弟子在出行任务时,每个人都要点的;如果你们的本命灯即将熄灭,我们立时就会赶到相救,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子瞻又道。

“于扬,你去苍云门!李奎,你去清水庄!缘镜,你去峰下密林!”子瞻开始为每个人安排起了去处,根本不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二人皆鞠躬致谢,镜缘愣了一下也忙鞠躬。

“记住,你们要去的地方都有一定风险!去那里只可保护好自身,并非让你们去惩妖除恶,只两日,在那里熬过两日,自有人将你们接引回来。”子瞻又生怕他们出了危险,吩咐道。

三人点头,子瞻总算舒了一口气,他轻挥手示意,使三个人点亮自己的本命灯。

镜缘轻轻的走到本命灯前端详,那灯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做,非金非银,上面写满了符文,一颗未燃烧的灯芯从中发出丝丝的灵气。

他心意一定,那本命灯瞬间自燃,虽发出一丝丝微弱的光线,却燃烧的十分茁壮。

另二人却没有他那样的本事,只有用手抚摸灯身,里面的灯芯才缓缓燃烧,发出的明亮之色却远逊于他的灯芯。

子瞻异样看了他一眼,总算是没说什么,他的手中无端的多了三只纸符,只轻轻一甩,三只纸符便凭空燃烧了起来,他将三只纸符向着三人抛去,三人还未及反应,周围的景色已经发生了变化。

镜缘已经置身于那广袤无边的丛林中,松软的泥土和参天的巨树又让他找到了熟悉的感觉,青草无边直没过膝盖,莫名的他又想起了曾经在这里的日日夜夜,曾经陪伴他的茹雪,他心中剧痛,不愿前行半步。

一旁从天而降的瀑布咆哮着,下面积水而成的潭依旧是那么清澈,他又想起了刘仙芝,那曾经一起跳下瀑布,一起在林中欢乐的场景再次让他心中一动。

付出所有的所有都只为今天,他又怎能放弃?他的步子变得异常坚定,直向林中而去。

他取出了李硕送他的锋利的匕首,又取出了自己在淬炼房选的竹剑,一手一只,拨开长草缓缓前行。

他自然知道这里的危险,这里他曾经来过无数次!虽然那些巫族已经死绝,但玄天宗既然将他列为历练之所,想来危险还是有的。

繁花依旧,配上杂草遮天蔽日,他突然感觉腿上奇痒,忙撩起裤腿,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已经粘在了他的身上。

他轻将他们摘下,这里的确是变了样子,曾经毫无生机的森林也多了不少的虫子,想是没有巫族在这里捕猎,这里的动物也定是增加了不少,或许其中还会有一些难以对付的猛兽!

一百三十章 禁地的历练(二)

镜缘小心的用竹剑拨开那一片片的长草,虽然巫族已经死绝,但是他们用来捕兽的陷阱机关或许还在。

又有一些虫子隐藏在长草之中爬到了他的身上,在他身上叮出一个个疙瘩,他轻抓了几下,那些疙瘩片刻长大了许多,痛痒难忍。

他更加的小心,有这些毒虫就一定有动物在,不然这些毒虫要到哪里附着呢?竹剑拨起长草来也越来越慢了。

猛然他感觉到了竹剑上的一丝颤动,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未多想忙抽回了竹剑。

一只极细的藤条瞬间抽了回去,在长草之中行动如飞,若一条绿色的蛇!

镜缘急忙向后跳了一步,那细小的藤条根本未及防备,若是刚才踩上不知道是什么后果,说不定会被卷住像一些野兽般被吊在树上,风干而死!

他又有些好奇,这来自竹剑上的颤动是怎样发出来的?好像在提醒他那一刻的凶险,又或是自身恐怖而做的本能反应。

他不由得将竹剑抬起来仔细的端详,一些些竹节并不整齐,还有些分叉并未削平,剑的间断还有两根分叉分布,若两个触手一般伸在外面,这根本不像个剑,说它是个像样的武器都不合格!

可当初造剑之人又为何要造出这样的东西呢?镜缘百思不得其解。

他又将竹剑放下,那股颤动又升,这次他确信那是来自竹剑中的颤动,仿佛瞬间和他心意相合,向他在传递着什么!

他心中一动忙跳起来就地一滚,几个悄悄从地里生出的藤条瞬间扑空,这些藤条再次缩了回去,顷刻无踪。

镜缘心中大喜,这只竹剑仿佛可预测到一些未知的凶险,又若有灵犀一般顷刻传输到他的身上,好让他小心防备!这绝对是一个至宝!比那些锋利的剑不知道好用了多少倍!

那股颤动又升,他慌忙再跳,无数细小的藤条若长了眼睛一般不断的向他袭来,使他防不胜防。慌乱中一只藤条划过了他的身上,竟将他的衣服撕开一大片,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绿色的印记。那印记竟慢慢向周围的皮肤扩散,一片片扎心的痛在这片皮肤周围生产。

藤条有毒!镜缘的第一反应。他再也不能坐以待毙,待那股颤动再次产生之时,将那个锋利的匕首对着藤条狠狠的刺了过去!

如砍瓜切菜,藤条瞬间被那锋利的匕首斩断一截,那锋利的匕首虽然是木制,但却包含了镔铁,使用起来果然不同凡响;被斩断的那一截藤条不甘心的在地上跳着,仿佛有生命一般,片刻再不动了,化为一片黑烟。

镜缘心中一沉,那股颤动再次袭来,这次更加的猛烈,他用匕首疯狂的割着,无数的藤条从四面八方袭来,不但比刚才的粗了数倍,且速度快了数倍。

这些藤条比刚才的坚韧了许多,他的匕首割在上面只砍出一道伤疤,却并不能割断;藤条再次缩回,镜缘的全身已经便是绿色,疼痛难忍。

他胡乱的打开张广灵送出的金色袋子,将一颗体归丹吃在嘴里,伤势好了些,只是疼痛依旧还在。

他知道如此被动挨打,自己迟早会被这藤条折磨致死,他必须寻到那些藤条所发之处,斩草除根。

颤动再至,他用起剑气注入到匕首之中,只一斩便斩断数根藤条,藤条再缩,他用竹剑紧紧跟住那些藤条的去向,一直在长草中穷追不舍。

远处长草颓尽,一棵参天的古树迎面屹立,无数的枝干从树冠出生长了出来,枝干之上没有树叶,无数的藤条若树叶一般从枝干中钻了出来,粗细不等,有些竟有手臂粗细!

那些藤条不但从这些枝干中生长出来,连这棵古树的树干之上都生出了这无数的藤条,更加怪异的是有些藤条从这棵树的下面冒了出来,仿佛从根系里生出的一般。

镜缘看着这棵丑陋而怪异的树,心中有些畏然,树周围的藤条不断的活动着,无数各种的动物被从四面卷了过来,片刻有藤条插入动物的身体之内将这些动物精血全部吸食干净,地面上一堆只剩下皮包骨的动物尸体,看上去恐怖至极。

镜缘心中怒极,那些巫族还在之时又怎见过如此邪性之物?想不到这短短两年,这种祸害不但生了出来,且已经如此的庞大!这些难道不是玄天宗造成的吗?

他再无多想,手中已经注满剑气的匕首向着古树插了过去,无数藤条放弃了那些动物,化作千万条触手向他卷了过来。

他顺手掏出火符,向着那些触手抛了过去,火符在空中化为一团通红的火焰瞬间将那些藤条烧成了灰烬,镜缘的匕首再没有了阻拦狠狠的插在了古树之上!

一片黑色的汁液从古树身上喷涌而出,那种颤动再次在竹剑之上生成,镜缘忙跳开躲避了这黑色的液体,黑色的液体溅射到那些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动物身上,瞬间使他们化为一堆枯骨!

镜缘惊魂未定,竹剑再次狂躁了起来,大地颤动,无数黑色的根须从地下涌了出来,若千万个黑色的毒蛇要将镜缘生吞活剥。

镜缘忙又抛出火符,火符在空中化为一片片猛烈的火焰片刻将这些根须烧得干净,火焰顺风便燃,沿着干枯的根须直烧到古树之上,片刻便烧遍了整棵古树;没有预想到的惊天动地的倒塌之声,那古树化为一片片黑烟竟顷刻消失无踪!

镜缘走进细看,地面上只剩下那些干枯的动物尸体,地面在不知不觉中又恢复了平整,连巨树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好像根本就没有这棵巨树。

镜缘暗自称奇,几声响动却惊醒了他,草丛中无端的钻出几只恶兽,那些恶兽体型健硕,个个有一只成年的牛大小,周身披着厚厚的皮毛,嘴里一对剑一般的獠牙格外明显。

他们对他虎视眈眈,红色的眼睛中发出一阵阵凶光,脚掌上那锋利的爪子不断的在地上抓着,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镜缘再不想和他们纠缠,几道火符顷刻被他抛了出去,直击向那些恶兽;火符迎风便燃,化为一团团暴怒的火球向着那些恶兽猛击了过去。

那些恶兽身子灵巧,几纵之间轻易的躲开了那些火球,身子再跳,已经到了镜缘的面前,嘴上的剑齿一挑直向着镜缘的喉咙扑来。

手中火符已经所剩无几,镜缘知道这些恶兽灵巧,那些火符很难击中他们,忙在匕首上用劲,狠狠的和那剑齿撞到了一起,出他所料,那些恶兽力量奇大,虽然他匕首上已经用了剑气,但还是被恶兽的力量撞的踉踉跄跄,几乎不能站立。

他好不容易站稳脚跟,恶兽又至,他知不能硬碰,身子一闪用起万象诀中的‘横劈’从侧面劈向恶兽,恶兽在空中避无可避,这一次镜缘又用了足够的力道,想来那恶兽必死无疑。

可那镔铁材质的匕首却根本刺不进那恶兽的身体,他反被恶兽的爪子抓在肋骨上,留出三道很深的伤口,几乎见骨。

他忙又再吞下一颗体归丹,撕下一块衣服将伤口裹住;像是受了血腥的鼓励,那些怪兽的眼中通红色更盛,他们将镜缘团团围住,不给他一丝逃跑的机会。

镜缘另一只手中的竹剑一直在颤动,可他已经根本顾不上这些了,锋利的匕首尚且不能伤到这些恶兽,一只竹子做的剑又能奈他们何呢!

几只恶兽再次进攻,镜缘拼尽浑身的力道依旧被抓的一片血红,匕首毕竟短小且又不能伤到他们,时间一长,镜缘心中竟有些焦躁,一时之间破绽大开,几次都险象环生。

他想使自己心平静下来,可这些恶兽哪会给他机会!他且战且退,退到一棵大树下不觉闭上了眼,虽然有那体归丹的功效在,但他始终找不到对付这些恶兽的办法,一时间几乎丧失了斗志,他知道这一点是最可怕的,可他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才闭上眼睛,一股股微弱的呼吸在他脑中响起,像是对他的召唤,又像是对他的提醒;他知道这定是他对竹剑的感觉,因为不想伤人,他在淬炼房选了这把没有任何作用的竹剑,可这把剑好似并不平凡,冥冥中却如有生命一般;在他选择的时候这把剑展现了和他一样的气息,或许是对他的一种期待,也或许是这把剑对他的选择,让他感觉或许这把剑也和他一样隐藏着无尽的故事,只是需要人去发掘。

反正也是一死,何不去尝试呢!镜缘猛然抛了锋利的匕首将竹剑紧握在手中。

恶兽凶猛,再次扑了过来,他再次用起万象诀中的‘格挡’来抵挡,竹剑单薄,又怎能抵住这恶兽的剑齿?他的身上再次多了两道伤口。

他依旧不甘心,身上剑气升腾,在森林中的一切让他已经将剑气运用精熟,不用多费周折,剑气便能很快的聚拢到他的剑上!万象诀再用,竹剑带着冰冷的剑气直击向恶兽。

恶兽已经不惧他的任何兵刃,仿佛已经知道他不能伤它一样,只是一味的进攻,定要致他于死地。

“啪!”竹剑击在恶兽的身上并未造成伤害,甚至不如那锋利的匕首,竹子做的剑身柔性十足立时反弹了开来,镜缘正自失望,却看那剑身反弹的方向竟是恶兽的头部!

柔软的竹身经过反弹重重的击在恶兽的脸上,一股嚎叫凄惨至极,那竹剑末端的两个如触手一般的竹枝准确的找到了那恶兽的眼睛,狠狠的击打在上面,巨大的力道瞬间使那恶兽双面失明,两股黑血从眼眶留下下来,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以柔克刚,竹剑准确的找到了恶兽的弱点。

一百三十一章 禁地的历练(三)

几只恶兽好像终于知道了这竹剑的威力,纷纷退后数步,但依旧虎视眈眈,将他围的水泄不通。

击伤那恶兽使镜缘心中一震,颓废的情绪瞬间消失无踪,斗志再次在心中燃起,他大吼一声,冰冷的剑气注入到竹剑之中,他感觉那竹剑此刻以化身为一条冰冷的长蛇,似长了眼睛专门寻找那些恶兽的弱点,握在手中让他信心百倍,他再不惧那些恶兽的进攻了!

万象诀再次被他使用了出来,虽然粗俗简单可放在这里却是实用的,竹剑带着冰冷的剑气再次击在恶兽的脊背上,柔弱的剑身反弹,竟瞬间绕到那恶兽的腹下,击打在那恶兽最脆弱的地方。

又是一声凄惨的嚎叫,竹剑之上带上了一丝血痕,黑色的鲜血将竹剑包围,又是一丝颤动从竹剑之上生成,镜缘忙撕下衣服将上面的血擦拭干净。

几只恶兽再不进攻,虽然爪子还深深的抓在泥土之中,但镜缘看得出他们的眼睛之中红光已经暗淡了不少。

镜缘大吼,几只恶兽顷刻钻入草丛之中消失无踪,只留下那只双目失明的恶兽。

眼睛已瞎,那恶兽也想退却,可根本看不见事物,竟是朝着镜缘的方向奔来。

镜缘再不留情,手中竹剑连打,那恶兽所有脆弱之中基本上都被竹剑抽了个遍,不甘的吼声再起,那恶兽轰然倒地,又化为了一丝黑烟。

镜缘大惊,在恶兽化为黑烟之处仔细寻找,一张写满诡异符文的东西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一些飞灰。

镜缘心中一动,猛然奔向那棵古树,那片地上已经平整,只有一些细小的飞灰残留在那里。

有人故意为之?镜缘心中一惊!如若真是如此,那前面一定更加的凶险!他不敢再继续向前,所幸现在此地应该安全了些,自己在这里安静的度过两日便可。

他寻了一棵巨树爬了上去,又扯下几片树叶覆盖在身上当做伪装,在那些树杈之间忙碌着,片刻搭了一个可以供自己休息的简易之处。

再无事可做,他干脆习练起陈硕教的呼吸吐纳之法,他从金色的袋子之中取出了那枚丹药,犹豫了片刻还是吞了。

一股暖流从喉咙之中汇入,然后发散到全身的经络,片刻暖洋洋的舒适感便生了出来,他不敢怠慢,连忙闭目凝神,运行起了小周天。

此刻的天地之气远没有清晨的强烈,掺杂着浑浊之气,汇入到他的身体,他凝住心神来排除这浑浊之气,从中抽取清气来运行到脉络之中;清气游走,再次冲撞到他的穴道,可有了那股温暖之后清气通过的异常顺利,片刻便有一大部分清气汇聚到神庭,转化为一丝丝若游丝的灵气。

他集中精神根本不知道疲倦,清气在体内运行的流畅,他竟忘了时辰,待他再睁眼之时天色已幕。

夜幕已至,清气减少浊气丛生,他知道此刻若是再练这呼吸吐纳之术也再没有多大的成就,便转练剑气;一股寒凉之意陡然生成,未经指引之间窜到他手中的劳宫穴中,在密林中与古树搏斗,与恶兽争锋使他的剑气运用更加成熟,他尽情的吸收这夜幕中的寒冷之气汇入到身体,使剑气愈来愈烈,愈来愈猛。

竹剑仿佛感受到了剑气的凝滞,发出丝丝的颤动,镜缘再也抑制不住,跳下巨树将万象诀狠狠的练了一通。

有了剑气的加成,即便自己力量还未恢复依旧使用起来虎虎生风,他舞的兴起,忘了一天疲惫,又取出巫族之杖来,将巫族棍法也练了一通。

一股血红色在密林里生成,杖子中的那股暴虐之力又再次侵蚀他的身体,无穷无尽的力度又增加了巫族棍法的威力,杀气四溢,红光漫天,四面八方的落叶纷纷聚于他杖子的周围,片刻又飞散出去将周围的树切削出一道道伤口。

他小心的控制着,将那股暴虐之力尽量减少,但即便是如此依旧声势浩大;他忙停了棍子念动《青莲经》,驱逐体内那股暴虐之力。

无尽的寒意从丹田冲了出来,暴虐之力被压制了下去,可他浑身也被一层冰霜包裹了,他又忙用起剑气之法,卸掉寒气。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他总算是感觉周身轻松了些,他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爬上巨树,准备睡个囫囵觉。

几声惊天动地的响动由远及近,带着大地的震颤和巨树的颤抖让他再不能安然入睡。

他慌乱的睁开眼睛,透过细密的叶子他看到一副副巨大的躯壳,兽皮做的衣服包裹着他们黝黑的身体,,腰间一串骷髅做的腰带,借着月影是如此的恐怖。

他们的每一脚都会引起地面的一阵剧烈晃动,手中握着的长棍在地上拖出老远,在地上发出一阵阵恐怖的摩擦声。

镜缘非但没有恐怖,反而有了些许的兴奋!这些数丈有余的怪物显然就是他要找的巫族之人!可这些却又不与他找的巫族十分的相同,他们身上早已瘦骨嶙峋,再没有了他见到的巫族那样健硕;猩红的眼睛之中没有了任何的神采,仿佛与死人无异;头上的肉早已枯萎,看着如骷髅一般;身上和兽皮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黑色的符文,看上去诡异至极。

那些巫族已死!镜缘还是恢复了冷静,他不敢贸然冲下巨树,那棵邪恶的怪树和恶兽早已让他有了十足的警惕,他此刻不敢轻举妄动。

那些巨大的怪物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地上走着,确切的说应该是拖行,他们的身子已经僵硬了,巨大的脚趾在地面上划出几条巨大的沟壑。

他们眼神空洞,却在不断的四处张望着,似在找寻方才的动静,一个巨怪猛然挥动长棍向一棵大树拦腰斩去,巨大的震动再次震颤大地,那棵足足水桶宽的大树顷刻被打断,无力的跌倒在森林之中。

镜缘看清了他的长棍,那上面同样刻满了黑色的符文,这些定不是巫族之人,他握紧了竹剑小心的防御着。

那些巨怪再次抡起长棍在森林中狂躁的破坏着,周围的树木已经被他们毁坏一片,可他们依旧未发现刚才发出响动的东西。

马上便轮到镜缘的巨树了,他将竹剑背在身上,取出了杖子一下子跳了下来,先下手为强,他不能让自己如此被动。

惊嚎之声不觉,无数写满符文的棍子当头罩下,镜缘反向一滚,滚到一只巨怪的身前,他知那巨怪并不灵活,他只有灵活取胜,拼力气是万万没有出路的,手中杖子卯足了力气向着那巨怪的腿戳了下去。

杖子之上发出一片红光,那股暴虐的力量再次占据了他的全身,这一杖的力量巨大无比!

如若砍瓜切菜,那杖子没有任何阻拦的插入到了那巨怪的腿中,直接穿出了一个大窟窿,镜缘暗自佩服这杖子给他带来的巨力,可那巨怪若无事一般继续前行,抬起另一只脚猛地向他踹下。

镜缘灵巧的一闪,手中用力想抽出杖子,可无奈那杖子已经深深的插入那巨怪的腿中竟一时无法拔出!他心中一急,取出竹剑向着那巨怪的脚心刺了出去。

竹剑柔韧,在那巨怪的脚心上一划随即便弹了出去,镜缘忙松了握着杖子的手,就地一滚滚出去老远,躲开了那脚的范围。

一阵尘土飞扬,那脚踩得大地都震颤了几分,镜缘远离开那巨怪,瞬间无数的长棍如雨点般落了下来,他连起身的机会都没有,只有不断的在地上滚来滚起,场面惊险至极。

那些长棍将地面砸出一道道深坑,镜缘的竹剑根本不敢去和那些长棍硬碰,也根本够不到那些巨怪,一时间他只有伸手从金色的袋子中取出那几枚仅有的火符抛了出去。

火符瞬间化为一片火光,在黑夜之中格外显眼,一团团火球若一只只猛兽一般向着巨怪扑了过来。

巨怪并不灵活,只有几只巨怪伸起长棍来格挡火符,其它的还未及反应,火符已经在他们身上燃烧了开来。

出乎他的意料,那些火符顷刻被那些巨怪身上的黑色符文挡了下来,那些用长棍格挡火符的,更是在长棍之中生出一团黑色的雾将火符化为无形!这些巨怪还会道法!

镜缘无计可施,他再次跳到那只受伤的巨怪旁拼劲全力拉出了那杖子,没有鲜血涌出,那巨怪仿佛是没有血没有肉的傀儡一般。

跑,他将杖子收了起来,飞身向密林之中跑去,无尽的震颤在身后响着,可始终还是没有他灵活。

他不断的绕着那些树跑,生怕他们追上,那些巨怪因为有了树的阻拦始终对他无计可施,渐渐的声音远了,那种震颤的感觉安静了下来,镜缘知道他们或许已经放弃了,他不放心的向后看了看,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张广灵起初对他说这里凶险,他还有些不信,可现在他信了,这里不只是凶险,可能还会要了他的命!

一百三十二章 禁地的历练(四)

镜缘惊魂未定,又站起身子跑了一阵方才安心,他环顾四周,在慌乱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一片黑蒙蒙的雾凄凄惨惨,笼罩的前面一片模糊,只看到依稀的几棵大树,其它的东西再也看不见了。

他刚想进入,背上的竹剑颤动的异常厉害,他忙停住了进入的想法,他掏出金色的袋子看了看,火符已经用完,只剩下几颗体归丹,或许这体归丹也坚持不了许久,自己还是不要贸然涉险的好。

他爬上黑雾旁的一棵大树准备休息会,这一天的折腾让他筋疲力尽,他现在能想到的便是休息,其它的事等天亮再说。

几道黑影形如鬼魅,只在黑雾旁一闪即逝,镜缘目力惊人还是看到了,他强撑住身体下了大树,准备去黑雾旁一探究竟。

他才站起身子,一只手一下子将他捂住,他还未看清手的方向,一道黑影快如闪电,在树上轻轻掠过,由于那只手阻拦了他的行动,那条黑影并未看到他。

一阵怪笑传来,镜缘忙抽出竹剑,紧盯着那手的方向,一个浑身破烂的道士对着他笑着,那道士满面的须发,浑身发着一股馊味,破烂的黑色道袍上满是尘土。

镜缘只看一眼也能记得他是谁。

“你……前辈,这是?”镜缘才要发问,猛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忙改口说道。

“哈哈哈……我救了你!你都不‘谢’一声吗?”那道士发出一声声怪笑。

镜缘知道他就是上次和茹雪碰到的那个道士,未想到那道士还在这森林之中,且还救了自己。

镜缘忙起身鞠躬,那道士不发一言只是眼珠子一直盯着他手中的竹剑。

镜缘忙将竹剑递了过去,那道士爱怜的那在手里看了又看,片刻道:“好剑!好竹!”

镜缘不解其意,异样的看着那道士和那道士腰上配的金剑。

“苍云峰之翠竹本就灵犀无比,又经百年苍云山灵气之浸染,虽不如乌竹那样感应剑气,却也不是凡品!造剑之人也不是凡人啊!”道士又怪笑道。

镜缘心中大奇,在那道士使用‘醉春风’之时他便感觉到了道士的奇特,现在居然能认出他都不识的苍云峰翠竹,想来这道士定不简单,或许还和玄天宗有些关系。

“你是如何得到这柄剑的?”道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镜缘。

“我……我乃是玄天宗弟子!”镜缘忙答道。

道士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怪笑道:“是了!果然如此!你的资质不错,入了玄天宗定是前途无量!这翠竹之剑选的也真是极妙!要知这翠竹虽然没有锋利的刃角却坚韧无比,并不比那些钢铁之剑逊色多少!剑即代表人!看来你也是个与世无争之人啊!甚好!甚好!”

镜缘心中一惊,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他迷惑的看着道士,片刻问道:“前辈学识如此渊博,可为何要居于这密林之中呢!”他知道那道士定和玄天宗有一定的渊源,只是见到那道士如此的落魄,为何不去苍云峰寻求帮助呢?是了,他那日之话语对玄天宗多有成见,莫不是他和玄天宗有什么深仇大恨!想到此他不由得握紧了竹剑。

“玄天宗?不提也罢!”那道士停止了怪笑,发出了一声长叹,好像说中了他的心事。

镜缘心中更加肯定,只是那道士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自己还是不要得罪他好些。

镜缘正自心中揣测,那道士已经率先发问:“你为何会跑到这里?自从那火神一族消亡后,就再也没有玄天宗之人来过这里了。”

“我来历练!”镜缘答道。

“呵呵,原来还是个才入宗门的弟子,怨不得我见你修为如此浅薄;又不忍心被那些恶人所害,才救你一命!”道士又发出一声怪笑。

“恶人?”镜缘心中一惊。

道士对着黑雾一指道:“那黑雾形成于两年之前,凡胎肉体触之即死,稍稍有些修为之人若是进入雾中修为也会大减,不能坚持片刻!你的师父是谁,好生的糊涂!竟让你来此历练!不是无端要了你的性命吗?”

镜缘见道士善意提醒,忙起身又鞠一大躬道:“我还未有师父!只是这禁地乃是玄天宗入门的历练之地,历练房主事便遣我来了。”

“历练之地?哼哼数年以来,我怎么没有看到玄天宗的弟子来此历练!若是真的历练也应该在这密林边缘,不要进来!在密林外乖乖熬过两日,那是再轻松不过!或许你们历练房的主事见你资质颇好,故意为你找的清闲之处,却没想到你却闯入了密林!这密林这两年诡异无比,无端的生出许多东西,当真凶险万分。”那道士冷笑着看着镜缘,话中满是深意。

镜缘不能揣测子瞻的用意,他也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张广灵已经告知了他这里的凶险,子瞻曾经也说过,只要停留二日便可,可自己却还是闯入了这密林,这密林诡异异常,早已与他当初所见大不相同,自己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个万幸之举,切不可再向林中探查了。

道士已经看出了他眼中的悔意,又是一声怪笑:“你现在想回去怕是已经不能了!”

镜缘心中一惊,环顾四周,自己因为跑得匆忙,早已不知身处何处,来时的路早就忘记了,要回去必然会碰到那些怪物,没有了火符,恐怕自己性命难保!

镜缘眼中生出一片失落,片刻又变得坚毅,他手中紧紧的攥住了竹剑准备跳下树去。

道士慌忙的将他拉住道:“你去找死吗?下面的那些东西又岂是你能对付的了的?”

镜缘不语,只是眼神变得愈加坚毅。

道士凝望了他良久,发出一声长叹:“孽!造孽!玄天宗!就算是你再欠我一次吧!”

道士的眼中瞬间锋利了起来,郑重的说道:“一会跟定我,千万不要分开!若是有人袭击你,只需跑,莫要还手!”

镜缘感激的点了点头,竟不知该如何谢这位道士。

一股清气慢慢的在道士周围生成,道士眼中寒光凸显,凌厉的杀气瞬间在他周围生成,他金剑猛举,一股惊涛骇浪般的剑气直指镜缘面前的一棵巨树,瞬间狂风大作,如寒芒及体,让镜缘打了好几个冷战。

巨树如何禁得住这种力道?未有一丝挣扎便轰然倒地,树叶狂飞,烟尘横生,密林之中一片巨响,剑气余威未消,直刺入黑雾之中却再没有了威力,转眼之间被黑雾吞没。

镜缘发出一声惊叹,这样的剑气恐怕他就是再练上数年都难以匹及!

道士见镜缘还在犹豫,一把抓住镜缘抛了出去,大吼道:“跑!”

无数的黑影从黑雾之中飞了出来,若无数的鬼魅,轻巧巧却又疾若闪电,在黑夜之中依镜缘的目力依旧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他们的速度快的惊人,只一闪已经已经到了道士出剑的位置。

猛然一道木符惊天爆裂,无数的气浪波及周围的深林,让森林之中瞬间一片火海,镜缘已经离开那大树数丈,可还是被那霸道的力道推翻了好几个跟头。

又一只手狠狠的抓住了他,不给他任何看清的机会,疾向森林外奔跑去。镜缘只感觉天昏地暗,抓着他的手之人奔跑的太快了,快到他已经无法呼吸,甚至连眼睛都难睁开,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只手总算是停了下来,将他抛在了地上。

“我们到了!”一声怪笑,带着道士的声音发出。

镜缘细看,这里树木已经稀薄,一个隐蔽的山洞出现在眼前,他略一迟疑,那道士又发出一声怪笑。

道士的脸已经有些苍白,破旧的道袍上竟有了一些抓痕,几道痕迹遍布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更加的丑陋。

看着镜缘狐疑的看着自己,道士又发出一声怪笑,不由分说,抓起镜缘扔进了那个隐蔽的山洞。

“前辈,你!”镜缘看到那些抓痕里渗出的血迹,满是愧疚。

道士又发出一声大笑道:“无碍,我已经习惯了!”

镜缘颤抖的从怀里抓出金色的袋子,看了看里面的体归丹,直接全都递了过去。

“你还有些良心!”道士戏谑的看着他怪笑。

镜缘羞愧难当,道士笑的更加厉害,那道士根本不看这体归丹一样,又将袋子原封不动的抛给了镜缘。

“这些你留着用吧!”道士笑道。

“怎么,前辈?你受了伤!”镜缘急道。

道士大笑:“即便我受了伤,这些丹药也对我无用!你何时看过一个结丹期修为的人还吃此等低等的丹药?”

镜缘更加羞愧,只是这次道士却没有笑他,道士的脸色再度发白,抓痕之处血迹再次向外泛滥,只是这次流出来的却是黑血!

他紧走几步到了洞的深处,片刻便抓出一堆药草来,他将药材揉碎敷在伤口之上,将剩下的药材之间扔进口中咀嚼吞咽,片刻脸色稍好了些。

片刻他双手结印,自安坐在洞中打坐起来,一股股金色的气息从他的身体之内涌出,环绕在他的身旁,片刻汇入到那些被药材敷过的伤口中,那些伤口再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愈合,连那被抓破的道袍也在无形之中修补,片刻竟安好无损!

那股气息平和而安详,金光弥漫整个洞中,镜缘只感觉如沐春风,暖洋洋的舒服,金光及体之处甚至让他感觉体内的紫冰都在融化!青莲似乎感应到了这股气息,又开始躁动起来,只是终究还是无法冲破那股紫冰。

一百三十三章 驱寒的法子

镜缘见他如此,干脆也打坐起来,现在刚过子时时分,呼吸吐纳之术是万万不能练的,而这个时辰修炼剑气却刚刚好!

他吸收着这午夜带来的冰冷寒气,身子瞬间入定,剑气熟练的在他身体之内游走,所过之处如寒冰一般冰冷至极,他不由得打了好几个冷战,子时的寒气果然非同一般!

好在自己已经习惯了冰冷的感觉,杀气虽然冷若寒冰,但又怎及的上那紫冰的寒冷?他慢慢承受住了寒意,让他们不断的在身体之内冲撞,一直撞到手中的劳宫穴。

那如沐春风的暖意还在,他不觉又安心了几分,杀气在身体之内行运如风,只染得他衣服周围都起了一层冰霜,那道士的那股暖意像是两个世界却又不互相干扰。

子时,丑时,时间就这样悄然的过着;他感觉身体在杀气的浸泡之下,心都是凉的,他渐渐有了一股弑杀的冲动,他忙运起泄气之术,将杀气排除体外;寅时已到,他忙又练起呼吸吐纳之术,一股股暖意生成,那因杀气带来的寒意瞬间一扫而光……

也不知多久,他只感觉天地之气在他身体之内运行了无数的小周天,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感几乎让他昏昏欲睡,一天的疲惫瞬间消失无形,待他睁开眼,道士已经坐在他的旁边,瞅着他发出一声声怪笑。

“不错,不错!定力惊人!身处危险之地,尚能从容入定!这便是入门的玄天宗弟子都极难做到,何况是你这个还未入门的弟子!”道士又发出一丝笑声,只是镜缘听出这分明是夸奖之意。

一天的折腾让他有些腹中饥饿,他忙起身行礼道:“前辈陪我折腾一夜,想来也定是饥饿了,让我去寻些吃食来!”

道士看着他满是深意,笑笑道:“再好不过!”

镜缘片刻出去摘了一些野果又回到洞中,他挑出一些个头最大,也最鲜艳的,又用衣服仔细擦了一遍才递到那道士手中。

“看不出,你还挺细心!”道士笑道。

镜缘木讷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将那些挑剩下的,又丑又坏的塞进自己嘴里。

道士瞬间无语,拿着果子吃了起来。

“剑气和谁学的?”道士突然问。

镜缘一下子放下了果子,他知道那是李硕偷偷教的自己,那是只有入门弟子才学的东西,自己若是说了出去或许会害了他;心中已定,眼神中的坚毅再现,只是闭着嘴不说一句话。

“不说也罢!”道士吃着镜缘给他的野果怪笑道。

“剑气分阴阳,阴者是为杀气,奇寒无比,需吸取半夜子时之气养之;阳者是为罡气,灼热刚毅,需吸取午时灼热之气养之;此二者相生相克,若是相合自是威力无比,妙用无穷;若是相离则冰火难容,反噬其身!莫说是两种,就是其中的一种,如果掌握不得法都让人痛苦难当,不能自持!”道士一边吃着野果一边自言自语。

镜缘一下子想到了自己,那罡气至今还未练过,倒是那杀气真真让他冰冷的难受,尤其是子时的杀气,浓的几乎让他全身冻僵,不过紫冰带来的寒意他忍受惯了,这些冰冻之苦他倒是还能承受。

“怎么?还想练下去吗?我都说的很清楚了!那剑气能要了你的命!尤其是你这个没有任何修为的人;还没有任何的根基便修炼剑气,真的是不想活了!”道士戏谑的一笑,又自顾自的吃起了果子。

“我……”镜缘说话竟结巴起来,“我,我还能忍受!”

道士撇了他一眼,有些难以置信,片刻他放下了果子,走到他的身旁对他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镜缘无辜的看着道士,好像根本就没有说谎。

那道士猛然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一股灵气不由分说的向着镜缘的神庭注入了进来。

“咦?”那道士面上露出奇怪之色,片刻自言自语道:“与初修者无异!可是又为何能抵抗这剑气呢!”

“你身上可感觉哪里不妥?”那道士问道。

“没有!”镜缘心中一动,他自然不能将自己是妖之事告送任何人。

“那可怪了!”道士又自言自语起来,片刻猛然抬头问:“我见你方才这样子应该只是练习了那剑气中的杀气,虽然这剑气有泄散之法,但长期存于体内总归是不好的!”

“看在你对我还算尊重的份上,我就教你一个驱寒的法子,虽然不是什么高深之处,可驱散寒气,免得你用剑气多了寒气侵蚀你的骨髓!”道士眼睛一转又发出一丝怪笑。

“至于那罡气,切勿再练了!不然阴阳若相克,你不能控制这杀气和罡气,二者在你体内发生冲突,你必死无疑!”道士露出善意的笑容。

镜缘心中大喜,若是这道士真的有克制寒气的法门,那紫冰带来的寒意或许也能用此法克制!自己或终于免受这极寒之苦了!想到此,他立刻跪拜,恭敬的叩了个头。

“哈哈……孺子可教也!”道士眼珠一转笑道。

“只是你要听我吩咐!这法子只可偷偷的用,切不可被玄天宗之人看见!”道士诡异的一笑。

镜缘忙点头。

“还有,你以后要常来看我!顺便带些你们玄天宗的行气丹、再造丸和聚神丹过来!”道士又怪笑一声道。

镜缘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这法子还不是白教的,他吃定了自己老实,所以才先给个甜头,让自己答应下来,然后再说出好处,让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见镜缘犹豫,那道士也不催,只是一直瞅着他怪笑。

“这些药虽然是玄天宗的中品丹药,但你很快就会入玄天宗,到那时定会结交一些精通炼丹术之士,想来取几个丹药应该不是难事!但是我这法子可是万中无一,不是想学都能学到的!不止玄天宗没有,就是现在天下的几个大宗也没有!你的性命重不重要,还要看你自己的了!”那道士诡异的一笑,话语之中好像已经吃了不小的亏一样。

镜缘木然的点了点头,引起了那道士的有一阵怪笑。

那道士见他答应了下来,也不再废话,双手合十做抱球状,双目紧闭早已入定,双手不断的变化着手势,有时如戟,有时候又如刀,片刻双手放于膝盖之上,又片刻双手合十竟如镜缘见过的那个僧人!

“心静如兰,吐纳自在,气达丹田,弥散全身……”那道士一面坐着动作,一面念着口诀,片刻身上有热气发散。

镜缘忙凝神入定,聚精会神记住他说的每句话,手中也跟着他的动作不断的做着,一股股气息从鼻孔之中汇入,弥散到全身,后又聚拢于丹田之内,丹田之内的青莲花仿佛受到了那些汇入而来的气息的催促,开始慢慢的开合,紫冰瞬间袭来,寒意大盛,再次将青莲花冻住。

镜缘并不着急,他自然知道紫冰的威力,他继续按照那道士教授的方法运行着气息,一股股暖流慢慢的在经脉中生成,那些暖流流经全身带来一股股暖洋洋的东西,片刻又全部汇入到丹田之中,只是那紫冰依旧厉害无比,那股暖流才碰到紫冰便如泥牛入海不见了踪影!

他知道此不可急于一时,便偷眼看那道士,但见道士身上暖意正浓,如太阳之初升,带来一片片温暖的光线,照射到他的身上也让他感觉暖和了不少,未多久道士身上竟霞光披身,冉冉若神人一般!

镜缘大惊,他这才意识到这套法子的厉害之处,或许这是套修炼的法子,只是那道士并没有说明而已,若真是如此,以几粒丹药便能换得这修行之法,还真是自己赚了!

“你可运行的了?”那道士睁开了眼睛问道。

“可!”镜缘鞠躬到地。

那道士神秘的一笑道:“你倒是懂些礼数!也不枉我教你这法子!”

镜缘再次鞠躬。

“实话说了吧!我教你的这个法子与你的玄天宗修行之法相悖!但也不会伤害与你,你放心习练便可!只是千万要记住,不可在任何人面前习练!”那道士郑重的说道。

镜缘忙点头。

那道士好像是满意了,又说道:“常修习此也有好处!可使你心静如兰,涅槃脱胎!”

镜缘心中一动,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一些熟悉的事物,只是他又不敢确定。

那道士又是一声怪笑,拉起镜缘便向外走去,也不再对镜缘有任何的挽留,他对这密林熟悉无比,只拐开几棵树便已经找到了通往苍云峰的小路。

“那今晚你就在这附近睡了吧!这里离苍云峰这么近,有玄天宗的弟子巡视,不会再有危险了!”那道士笑道。

镜缘连点头,忙又致谢,那道士再怪笑一声瞬间消失!

镜缘忙闭上眼睛,凭记忆想着那道士刚才送他的路,他是绝不会食言的。

安稳的一天,再没有遇到过什么恶兽和巨怪,镜缘干脆再将那道士教他的东西习练了一遍,只觉的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和那玄天宗的呼吸吐纳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不知为什么那道士却说和这呼吸吐纳之术相悖。

他又细细品味着道士说过的每句话,‘心静如兰,涅槃脱胎’一直在他的嘴边念着,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不过他还是将这些东西憋在了心里,他不再想这些,安稳的找了处平坦处,安稳的睡了,明日便是历练结束之时,他不想让自己这样无精打采的回去。

一百三十四章 居所

归还的时辰总算到了,镜缘将衣衫整理干净便向着苍云峰而去。

一路畅通无阻,那些看守道路的玄天宗弟子早就在甲子之考中见过他,将道路旁的阵法机关全部都散开让他通过,一路行来玄天宗弟子稀少,甚至到了山峰之上也难见几个弟子,镜缘心中竟生出不祥的预感,他上山之后不做停留直奔历练房!

历练房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弟子,镜缘拨开人群细看,镜玄,道玄,少阳子都已经赫然在列,自然还有历练房的主事子瞻也跟随在身旁,他们个个面上凝重像是发生了极大之事。

镜缘目力甚好,一眼便看到了那三盏本命灯,一盏已经熄灭,另一盏忽明忽暗介于明灭之间,只剩一盏尚且燃烧完好,那盏正是自己的本命灯!

另外两个人都出事了!镜缘心中不由的一紧,自己同样遇到了险情,若不是道士相救,今天恐怕和他们已然一样了!

镜缘正自出神,人群中一人却对他小声的招呼,镜缘一看正是张广灵,他现在伤势未愈,手中被包裹严实,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镜缘快走两步来到他的身旁,张广灵环顾左右将镜缘拉出了人群,看左右无人,张广灵才说道:“你可真是担心死我了!你知道那两个才出去一日便发生了事故!你又是被派去最危险之处,我真的担心你!”

“哦!”镜缘心中生出几分感激。

“可是,你给的火符都已经用完了!”镜缘羞愧的说。

张广灵面露喜色道:“无碍!无碍!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准备给你用的!”

片刻他脸上又显出担忧之色:“怎么,还真的遇到危险了?”

镜缘现在对张广灵满心的信任,将在密林之中所有通通向张广灵讲了一遍,只是将那道士之事略过不提。

“果真凶险!”张广灵脸上阴晴不定。

片刻他说道:“你现在已经通过了历练,再没有什么可阻止你做玄天宗弟子了!既然是玄天宗弟子了,那该有了住处,我带你去选个屋子,你先安顿下来;这两日在密林中一定担惊受怕,早已精疲力尽了!”

镜缘忙感激的点了点头,可看着历练房中几个人又有些怀疑。

“放心,这些事情,他们会去处理!你去了也无用!”张广灵笑着拉着镜缘向外面走去。

走到无人之处,张广灵取出张木牌,他只轻轻一晃,周围景象翻天覆地,一片白茫茫的颜色取代了外面那精美的建筑,仿佛二人正处于云端,镜缘顿时生出无限的惬意。

张广灵看他憨厚的样子微微一笑,指着远处道:“看见了吗?那些房子!那便是我们的住处了!所有苍云峰的弟子都住在这里!这里不在苍云峰的九宫建筑之内,若不是玄天宗的弟子根本就见不到!”

镜缘心中一震,果然如此,怨不得他在做杂役之时并未看到那些苍云峰的弟子,原来他们另有住处!看来自己做这玄天宗的弟子是对了,不然若是还做这杂役,恐怕一辈子都接触不到那些弟子,也更无从查找那巫族族长之子了。

张广灵看他脸上狐疑,笑道:“怎么?没见过如此场景?也是!你才入玄天宗,少些世面再正常不过了!”

镜缘环顾四周,周围云阻雾罩仿似仙境一般,他只感觉脚下软绵绵的如踏在棉花之上一般,他又想起了那时坐五色云彩的感觉,脚下轻轻的踏了踏方才安心,一旁的张广灵早已大笑不止。

镜缘面上羞涩,脚下轻踏出一步踩在云上,待确定安全了方行进第二步,他的周围瞬间云霞围绕,遮掩的他像个仙人,他又用手轻轻抓了一把云彩,谁知到手中竟化为一片雾水。

张广灵可不似他这般小心,他大踏步前行,片刻便消失在云霞之中,镜缘慌了神忙飞跑两步,待确定无事后,飞身猛赶。

远处亭台阁楼,飞梁画脊间隐隐有霞光缭绕,几片云彩遮盖住那些建筑,一片片金光从那些阁楼中发了出来,几声鸟鸣再次让镜缘十分的振奋,几只仙鹤驻足在阁楼旁悠闲的漫步,见到他们并不胆怯,几株仙竹屹立在楼旁仙气横生。

镜缘注视着这美景不由得呆了,张广灵摇摇头轻取笑他的无知,退后两步拉住依旧楞在那里的镜缘昂首向着阁楼走去。

近了,镜缘看的真切,无数身着灰衣的玄天宗弟子往来如潮,他们神色泰然,一副傲然之前浮现脸上,受着这仙气的熏陶仿佛早已脱胎换骨,独立于尘世之外了。

众人各持木剑,神色淡然,见到镜缘和张广灵皆点头示意,镜缘忙鞠躬还礼惹得张广灵一阵大笑。

“你现在也是玄天宗之弟子,和他们同辈,不必再行此大礼了!这里又不是在杂役馆!”张广灵笑道。

镜缘瞬敢露怯,面上尴尬一笑也不回答。

二人继续前行,灰衣的玄天宗弟子越来越多,偶有白衣金冠弟子皆不再用木剑,张广灵对他们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倒是那些金冠弟子好似平时受够了张广灵的趾高气扬,只是轻轻点头便擦身而过,并没有对他露出半分笑容。

镜缘一路行礼,倒是那些金冠弟子微笑着向他点头,他不似张广灵一般,张广灵见到那些灰衣弟子并不理会,只是对着金冠弟子才微微行礼,但依旧显出些许的高傲;他面临谦虚之色,一路对着灰衣弟子拱手示意,见到金冠弟子,更是一直鞠躬,到引起了张广灵的不屑。

“那些金冠弟子都是炼神期的弟子,你早晚也有一天会达到他们那样的境界,不必如此!”张广灵不屑的一笑。

镜缘只是憨厚的一笑,并未说什么。

前面阁楼密布,想来就是众弟子的住所了,张广灵带着镜缘向一座最为宏伟之所而去,那里云雾缭绕,气势磅礴,确实看起来非凡。

待走到近前,张广灵手轻点,那阁楼的门自然打开,里面一副金碧辉煌的样子,一只足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隔空悬在楼顶上发出一片片明亮,金色的柱子配上大梁上金色的龙骨瞬间给人一种富贵的感觉,木制的墙壁上涂满金漆,镂空的窗台上摆满了各式稀有的花草,一幅幅名贵的字画悬挂在墙上,配上金色的书桌让人感觉仿佛进入了大户豪门一般。

桌上放着薄薄的两本书,金色的笔架上各种狼毫一一排列,宣纸、金砚、香炉放于桌角,一股书香气再次袭来,镜缘自知读书少,看到这些东西莫名的一阵头疼。

“我在魏国受尽了苦,尝尽了贫苦带给我的一切!所以我才将这里装饰的富丽豪华,来弥补我的一切!”张广灵大笑着,脸上却是充满苦涩。

镜缘自然知道他受的苦,他默默的点头,那些苦他也尝过。

片刻,张广灵便换了一副样子,他脸上的苦涩烟消云散,一副暖洋洋的笑容对着镜缘:“你喜欢这里吗?”

“喜,喜欢!”镜缘看着周围的一切,连说话都有些堵塞了。

“那你以后就住这里吧!”张广灵大笑道。

镜缘大急:“不可!不可!我可不能承受!这里是你的住处!”

“可现在不是了!我已经是罪过之身,再不适合住在这里了!”张广灵黯然一笑。

“罪过?何罪之有!”镜缘惊问。

“我那日烧了你的试卷便是大罪!我应该进广场旁的那个小殿中好好的反省,通读《道德经》修身、修心,只希望以后再不出错!”张广灵叹道。

镜缘急道:“我已经原谅你了!”

“可师父他老人家却并未原谅我!我那日的所做作为也的确该罚,只是让他老人家替我担心了!”张广灵神色黯然。

“可我已经写了原谅你的手书了,掌门他老人家怎么还……”镜缘自言自语。

“可我却还未回到纳贤房述职!”张广灵叹道。

片刻他也感到了言语之中的唐突,又道:“也是!我已经让他老人家伤了心,回不回去倒是无所谓,只是他老人家本就杂事繁忙,却还要为我劳心劳神,我真是该死!”

镜缘不再说话,只是默认楞在那里。

张广灵尴尬的一笑,指着一旁道:“那便是你的床!”

金色的幔帐下铺着一层薄薄的纱,掀开纱一只大床显露在镜缘的眼前,不知何种材质做的木床发出一阵阵香气,让人闻起来舒服,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床的四个角各有个金色的香炉,若是焚上香不消片刻定让整个阁楼都沐浴在香气之中。

这环境虽好,可镜缘却是不适应的,他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也不喜欢住在这么好的地方,他只想找个居身之所,好让自己安定下来,至于这居身之所是否豪华,他却是并不在乎的,不止不在乎反而有些讨厌。

镜缘恭恭敬敬的向着张广灵鞠了一躬,正色道:“谢谢张广灵师兄的好意,可我却出自穷乡僻壤,住不惯这豪华之所!”

张广灵大笑道:“我当你是朋友,你却出此言语,真真是见外了!我出自魏国,你也出自魏国!在外我们应该最亲!难道你不把我当朋友吗?”

镜缘心中一紧,忙摇头。

“我一定好奇,我怎会知道你来自魏国吧!在你历练的这两日,我恰恰想起只知道你的名字,却还未知道你的出生!我便去了趟杂役馆,和杂役们了解的!忘了向你当面询问,你莫要见怪!我本来便有结交你之意,自知道你是魏国人之后觉得你更亲了!”张广灵大笑。

镜缘心中一动,定是自己对矮冬瓜的那番说辞,他又传给了张广灵,只是经这样一倒手,他的那套说辞便站稳了脚跟,不会再引起怀疑!苍云山就在魏国边境,自然张广灵便以为自己是魏国人,这里的杂役也都是魏国人!

一百三十五章 精进

“怎么,难道还要我求你住吗?”张广灵见他依旧不言语,笑问。

镜缘知道如若再不住在这里,就真的会驳了张广灵的面子,忙再鞠躬道:“那就多谢张广灵师兄了!”

“不可如此!你就在这里好好的适应适应吧!你还未去历练房回复,虽说历练房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若是迟迟不去总归是不好的!我就代你去一趟历练房,说明你所有的情况,替你回复如何?”张广灵再次笑道。

“甚好!甚好!”镜缘大喜。

张广灵笑着将那块木牌递到镜缘的手中说道:“这便是这阁楼的钥匙,只要你在苍云峰内,只需轻晃便可回到阁楼!莫要遗失!玄天宗的法阵可不是轻易可以破解的,你若是遗失了,那只有请道玄师叔再做一个了!”

镜缘看着木牌狠点了几下头。

那木牌古朴,上面写满了一些符文,镜缘将它收好,放于衣服里贴肉处生怕遗失。

张广灵自欢喜的去了,只留下镜缘一个。看着空荡荡的阁楼,镜缘顿感无趣,那些金碧辉煌的摆设他知道都是身外之物,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也不必太在意。

他安坐于书桌旁,取出那几本薄薄的书来读,一本《道德经》,一本《黄庭经》,都是修道的基础,《道德经》他自是不用再读了,可《黄庭经》却让他新奇的很,忍不住翻看两眼,心中竟有些兴奋。

《黄庭经》也讲些修道之理,与《道德经》所出无异,只是作为《道德经》的增补,书里更讲了一些修行需注意之处,和修行的一些基本法门,这些东西看似平淡无奇,却对这个镜缘这个没有任何修炼之人难能可贵!可以让他少走不少弯路,一些《道德经》中的东西也迎刃而解。

他闭上眼默诵着《道德经》中的每句话,片刻又取出狼毫来在宣纸上默写,他只感觉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自己的心情激昂澎湃,他试着将在《黄庭经》上看到的一些东西融入其中,渐渐的他只感觉心中有种念头在不停的蹿升,只是还没有把握住那些东西,这念头稍纵即逝。

写完一遍又再写一遍,写完第二遍又再写第三遍,那念头不断的攒动,他还是不能把握,他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安逸下来,将所见所想全部融入到《道德经》中,融会贯一,他要将他们当做真正自己的东西。

那股念头越来越强烈,心中的澎湃已若波涛般再难以控制,他干脆闭目默写,再不用宣纸,只在空中静静的写,有了《青莲经》对心性的修炼,他可以在任何时候让心神平静下来,也不知写了多少遍,他只感觉那念头慢慢转移到了他的神庭,且在神庭之内不断的躁动。

猛然念头迸发,如身体开了一窍,他顿觉身轻目明,通往小周天的诸穴被他的这股意念完全打通,他感觉自己似乎上了一个境界,他再次闭目,只感觉神庭之内有灵气环绕,他轻轻运行呼吸吐纳之术,灵气所过之处竟畅通无阻!

他的力道好像也瞬间恢复了不少,他只感觉一切浑然天成。

他再次翻看《黄庭经》,见其后再没有了那些玄经道理,只有一些教授炼丹的法门,顿觉无趣,他很想学炼丹,因为这样才能见刘仙芝,可是这炼丹一术如若没有人来指点,那再学数旬也是枉然,他只有放弃了。

他想出去看看,才起身子,周身灵气运行,他竟轻飘飘跳了起来,他大惊,也暗自钦佩这《黄庭经》,才只看一会便会给他带来如此的反应;他殊不知自己在杂役时早已熟读那《道德经》数年,早已将其中的道理和自己的理解浑然一体,又有那《青莲经》提点心性,只是未有机缘,今遇到了机缘,修为精进只是水到渠成而已。

宣纸已经散落了一桌子,不知不觉中他不知道写了多少遍,桌子上那一摞宣纸都已经写完了!他此刻神清目明,轻轻打开门出了阁楼,屋外天色已晚,没有月光的照射,这里一片混混沌沌,想是在自己参悟这《黄庭经》中已过了数个时辰。

但他的目力已经精进,既是如此依旧能看得很远,阁楼外仙气环绕,无数不知名的动物落于外面准备安歇,见他出来并无惧怕倒是对他生出了几分亲切。

夜幕之下周围一片冷清,镜缘寻思这些弟子应该是在广场之中进行修炼,自己无事又拿出木牌来端详,只意念一起,自己已经身在阁楼之中!

“缘镜师弟,缘镜师弟!”远处传来了张广灵的声音,想是他已经替自己回禀完毕了。

张广灵欣喜的前来,见到镜缘的样子立时吃了一惊,他本是傲然之人,可镜缘的精进还是出乎他的预料,片刻他又狂喜,紧抓住镜缘的手道:“恭喜缘镜师弟!贺喜缘镜师弟!你已打通小周天之诸穴,筑基完成了!”

镜缘不敢相信张广灵的话,自己竟在方才几个时辰之内由没有任何的修为到达了筑基之境!他再注视张广灵一遍,确认他没有说谎,不由得内心狂喜。

但他还是有些不信,世人都说妖之修行千难万难,可自己修行起来却如此容易,其中定有蹊跷,虽然有那‘易颜株’让他的根骨更好,但妖之经脉与人终究是不同的,自己为何还能突破这境界呢?

“只有短短的三个时辰!我只去了短短的三个时辰!你便能脱胎换骨,修为大进,以后定是个天纵奇才啊!”张广灵未发觉镜缘的诧异,依旧说着恭维的话。

镜缘只有初时的欣喜,到现在却越来越怀疑,最后一丝的兴奋也化为了怀疑,他苦着脸沉默不发一言。

“缘镜,你愁从何来?”张广灵看着镜缘的样子问。

镜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自己是妖又怎么能将身份亮给他呢!可是如果不问,自己心中的石头终还是不能落下。

“张广灵师兄,妖可以筑基吗?”镜缘猛然问道。

张广灵脸色大变,绕着镜缘转了好几圈问道:“缘镜师弟,为何问这种问题!”

“只是因为我在密林之中见有些恶怪使用道法,因此便询问张广灵师兄!”镜缘撒谎道,自从和茹雪撒谎之后,他现在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那倒不然!妖有先天秉性,结成内丹后可不用修为亦可使用自身的秉性伤人!”张广灵笑着解答,他自恃见识渊博,最得意为别人答题解惑。

“虽然妖有秉性,但是也可和人一样修行!只是妖本性恶劣,若是使他们修成气候,定来残害我们!”张广灵顿了一顿说道。

镜缘心中一沉,这些日他所见到的茹雪、小雪甚至是娥眉都是好的,这‘妖本性恶劣’又怎么能站得住脚?正如那九黎所说,只是人们嫌教授妖太过麻烦,不愿意费心费力罢了。

“怎么了缘镜?”张广灵见镜缘脸上阴晴不定,忙问。

“那妖可以筑基吗?”镜缘又问同样的问题。

“你呀!”张广灵哭笑不得,想说他一句‘笨’,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妖既然能修炼,又怎么不能筑基呢?妖同样有神庭穴,同样可运行小周天,简易来说吧,妖的筑基和人是一样的!”

“只是到了炼神期就不相同了!筑基期我们呼吸天地之气运行小周天获得灵气,小周天只运行一部分经脉,妖经脉毕竟还有和人有一部分相同的,所以他们完全能够运行小周天!但是炼神期就不同了,炼神期要运行大周天,大周天要运行我们的任督脉和奇经八脉,妖与人的奇经八脉不同,自然也就运行不来大周天了!通过运行小周天可将天地之气转化为灵气,储藏在神庭之中;而运行大周天可将灵气运行至任督脉和奇经八脉,使灵气运行周身永不枯竭,那时我们便可修习道术,御风而行了!”张广灵又说道。

镜缘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木讷的点了点头,幸亏有张广灵指点,不然自己还会云里雾里不知如何是好!看来有人提点确实比自己修行强出百倍,怨不得那些散修或是未有修为之人都愿意找个门派呢。

“懂了吗?”张广灵戏谑的一笑。

镜缘猛点头,惹得张广灵一阵大笑。

“只顾和你打趣,却忘了来找你的正事了!”张广灵猛收住笑容,正色说道。

“我明日要出去一趟,可能要好几日不能回来!”张广灵正色道。

“要去哪?”镜缘忙问。

张广灵郑重的说道:“你还记得和你一起去历练的那两个弟子吗?他们都出了事!于扬去的苍云门,可他的本明灯却熄灭了,显然他可能已经不在人世!李奎选的清水庄,他的灯忽明忽暗,或许也出事了!方才我师父和师叔都在商议此事,子瞻担心你的安危,准备去密林之中寻你,幸亏我赶到及时,不然他们就准备向密林之中前行了。”

想到密林之中的怪物和黑雾,镜缘心中一沉,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一百三十六章 再遇罗不闻

张广灵心中得意,他方才去历练堂不但将镜缘在密林所见用自己的口吻一一禀明了他的师父镜玄,并将自己送火符和丹药一事也顺便说了,众人只道是他先发现了那些妖怪然后才送的火符和丹药助镜缘防身,一时对他满是夸奖之词;又因另两个历练弟子皆出了事情,而偏偏镜缘没有出事,一时对张广灵的未雨绸缪又深深的钦佩;道玄对他满是赞美之词,镜玄虽然对子瞻没有责怪之意,但子瞻依旧愧疚难当,他的师父镜玄眼中也不再冷漠,似乎对他燃起了一些希望。

亲自看子瞻出了丑,让镜缘更加的信任他,换来了众人的赞美,也获得了师父的另眼相看,张广灵心中盘算着,脸上的笑意更浓。

只是这些他是不会对镜缘说的,他的城府又岂是这个凡夫俗子可以理解的?

“缘镜师弟可好?”张广灵露出自信的一笑。

镜缘感到了刚才的窘迫,忙尴尬的一笑。

“几位师尊见你没事,心中稍微安下了心!他们明日便遣弟子去苍云门和清水庄一查究竟!师父因为这事心神不宁,我已自愿去清水庄探查,一来可解他心安,二来也能玄天宗出些力,一举两得。”张广灵郑重说道。

“可你的手,还未痊愈!”镜缘看着张广灵手上包的严严实实,关切的说。

“无碍!”张广灵答道,“又不止我一人去!苍云门离玉璧峰近些,自然是执掌静虚子师兄去,他修为已在结丹期且智谋过人,又和苍云门掌门素有交情,想来即便出了事情也能全身而退!何况那于扬已经身死,将尸体带回便可,处理起来也简单些。倒是那清水庄甚是棘手,本命灯忽明忽暗,这表示或许那李奎还没死!可是即便不死也可能受了很重的伤,清水庄可不比那苍云门,苍云门之人懂得人情世故,或许早已将尸体准备好了,可清水庄不但要找到他的人,还要了解他受伤的原因,更要想办法进行救治;清水庄那些怪物未明,若只是一些死去之人再复活恐也很难让他受伤,或许还藏着一些更加厉害的东西!千头万绪,处理起来定要抽丝拨茧,倒是复杂的很。”

“哦!”镜缘蓦然点头,可看了张广灵一眼又道:“可是……”

“此去虽然凶险,但师父早已料定!不只有我,还有才突破瓶颈的罗不闻师兄!我二人去定是万无一失!”张广灵发出温暖的一丝笑容。

镜缘看了看张广灵的手,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张广灵的手是因为他受的伤,此刻若是他再身处险地,自己怎么能过意的去?

“我跟你一起去!”镜缘郑重的说道。

张广灵一笑,眼神之中透出一丝轻蔑,但转瞬即逝,他笑着道:“不必了!罗不闻师兄已突破瓶颈达到炼婴期,有他在足够了!”

镜缘大惊,两年之前罗不闻还只是结丹期,想不到两年未见他已经突破到了炼婴期!须知修行艰险,每突破一个境界都异常艰难,到了结丹期更是再难修行,出现了一个修行上的瓶颈,从结出元灵之丹到使元灵化为实物成为元婴,这一过程如逆水行舟,若是不能突破便会反噬自己的身体,故很多人都极难突破结丹期,停留在结丹期长久不能有所精进,整个玄天宗能突破结丹期达到炼婴之境之人也是寥寥无几,除了三位师尊便只有娥眉和子慕了!

镜缘对于罗不闻并未有多大的成见,倒是他自己因为娥眉之事一直感觉到了对罗不闻的愧疚,虽然那次对他动手,但因为他是妖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换了其他人也许会和罗不闻一样。

张广灵见镜缘面色舒缓,又笑道:“这下可放心了?”

镜缘木然的点着头。

“罗不闻师兄原来可是我玄天宗的大护法!又在极短的时间突破到炼婴期,一时间受众世尊青睐,前途定不可限量!现在为玄天宗诸峰巡查,也是大有前途!须知这诸峰巡查可是最为讲究,事关玄天宗利害,历来最受掌门重视。”张广灵生怕镜缘不懂,又给镜缘讲了起来。

看着镜缘一副懵懂的样子,张广灵脸上显出了不屑:“你也跟着去!一来可以结交一下罗不闻师兄,二来见识一下场面,不过倒是不用你出手,你只在一旁观摩便可!”

镜缘忙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张广灵见他倒是老实,笑着拉他向历练房而去,罗不闻和子瞻都在那里,子瞻本来也要去的,只是因为身居这历练房主事一职,若是没有掌门的允许是不能擅自行动的,所以只好作罢。

还未及历练房,一个女子的身影让二人瞬间停住了步子,婀娜的身姿,鹅黄色的衣服,只是外表却是冰冷至极。

“一个冰块!”张广灵面上也满是冰霜,他对娥眉可是没有任何的好感,只是出于同宗,还是不能太失了礼数。

镜缘心中一动,可依旧是木讷的表情,被张广灵拉着,直拉到娥眉面前。

“娥眉师姐,有礼了!”张广灵拉着镜缘凑过去,赔笑道。

“你二人随罗不闻去清水庄?”娥眉冷冷的看了他们一样,问。

“正是!”张广灵见她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忙又赔笑。

“好!”娥眉朝着历练房看了一眼,走开了,再不理二人。

张广灵见她始终不理会自己,心中恼火,可也对这个‘冰块’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甩甩手,拉住镜缘直向历练房走去。

一个红发少年早已等候,他的眉宇之间甚是清秀,此刻修炼到炼婴期,一股难掩的神采在眉宇之间产生,他在堂中负手而立,面上不温不火一副平和的样子,让姗姗来迟的二人过意不去。

“罗不闻师兄,让您久等了!”张广灵忙鞠躬,拉着镜缘也鞠躬。

“无碍!此去清水庄凶险,你们只可在我身旁寸步不离,我自会保护你们!”罗不闻拱手一笑,笑中带着一丝丝温暖。

张广灵忙应允。

罗不闻倒是对依旧未痊愈的张广灵并不在意,只是多看了几眼镜缘,片刻有些诧异的问:“你应也是此次历练的弟子!我曾听子瞻说过你,他说你对修行颇有见地;我原不信,试问一个才入我宗并未修炼之弟子又有何见地?可今一见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镜缘忙再鞠躬。

一旁张广灵忙笑道:“缘镜师弟的确是天纵奇才,才回我玄天宗三个时辰,便已经领悟那修行之法,现在已经是筑基之修为了!”

罗不闻脸上更是惊异,不觉对镜缘又多看了几眼,片刻笑道:“是了!你二人都是我玄天宗的可塑之才,此次带你们前去定是掌门想让你们多见些世面而已;我原本尚且奇怪,现在总算有了头绪,你二人千万要跟在我左右!若是伤了,我可赔不起!”

罗不闻一脸的亲和却比那娥眉好出来不知多少,张广灵和他并不拘束,一直相聊甚欢,倒是一旁的镜缘不懂说话,尴尬的站在一旁。

罗不闻笑着将二人领入历练房,笑着将两盏本命灯递了过去,他自己的一盏早已亮起,在屋外和二人谈话之时,他便已经用元灵点燃了自己的本命灯。

张广灵有心显示,用尚缠着白纱的手轻轻一点,那本命灯隔空便被他点燃了!

罗不闻赞许的点了点头。

镜缘不知所措,看二人都看着自己,想来是想见见自己的本事,可他才入这筑基期,根本什么都不懂,想像张广灵一样隔空点燃本命灯,那可是难上加难。

他闭目凝思,神情专注为一,灵气在他体内畅通无阻,寻着小周天的方向飞快的流动,神守神庭,意念已动,他睁开眼再看那长明灯,竟已经燃烧了起来!

罗不闻大惊,张广灵更是吸了口凉气,镜缘没有修过任何的道法,只凭念力便可将长明灯点燃,那他的心神已经强大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片刻罗不闻钦佩的看了镜缘一眼,笑着说道:“看来子瞻选人果然有独到之处!”

镜缘不语,罗不闻也不再说什么,眼神一动,一阵龙吟之声响彻天际,历练房之内无端的金光大作,一股难以抵抗的威势压得二人根本抬不起头来!

金光鼎盛,将一切都照的如镀金一般,一条金龙从天而降,腾云驾雾之间有电闪雷鸣隐隐伴随,金龙及地雷声大作,张广灵拉着镜缘向一旁躲闪,无数闪电将历练房照的阴森恐怖,金龙再吼,镜缘只感觉心神荡漾,一股龙威让他几近喘不过起来!再看一旁的张广灵,已是脸色发白,几乎难以自持!

“罗不闻师兄,收了‘逆鳞’吧!我们可是经不起!”张广灵一旁大喊。

罗不闻伸手召唤,龙吟再起,一股金流融入到他的手臂之中化为一片金光,他惭愧的笑道:“才突破炼婴,便用元灵催动了一下这‘逆鳞’,不想搅扰了二位师弟,我真是惭愧之至。”

一百三十七章 冒险清水庄(一)

二人皆被刚才的景象所震慑,‘逆鳞’方才化为龙身,不知道比两年之前厉害了多少倍!镜缘心中稍稍安定,此去‘逆鳞’定无可阻挡,所向披靡!

罗不闻心随意动,那金流再次壮大,竟绵延出数十丈,盘在那里显出龙身,威武异常。

“二位师弟请了!”罗不闻做出个手势,笑道。

张广灵飞身而起,牢牢跳在龙头上,龙身上立时升起一片云雾将他包裹。

镜缘看的发呆,罗不闻抓着他只轻轻一跳,也上了龙脊,瞬间金龙咆哮直击长空;罗不闻的意念使然,‘逆鳞’在空中如电穿行,镜缘只觉双耳生风,却快到根本张不开眼睛,这穿行的速度不知道比茹雪的遁术快出多少倍!

金龙及地,清水庄已在脚下,镜缘只感觉眨眼之间!

“御剑飞遁!好快的速度!”张广灵大声赞道。

罗不闻轻笑:“哪里!哪里!你若是到了元婴期一样可以飞遁!你现在身已入炼神期,自可御风而行,乃至你修为精进至结丹期,便可御云而行,待你到入神期之上可意念飞遁,虽天涯却近在咫尺!御剑飞遁虽快,可却离意念飞遁差上很多!”

镜缘猛然问道:“那妖之遁术可与这些相同?”

张广灵只给镜缘使着眼色,想让镜缘收回这些话,可一旁的罗不闻却并不介意。

“妖之遁术依仗自身之秉性,只相当于御风而行!自然远远不及那御云和御剑的飞遁!”罗不闻笑道。

“你可真怪,怎么对妖这么有兴趣!”张广灵面上有些不快。

罗不闻轻阻止道:“这又何妨?娥眉师妹便是妖!且她天性善良,聪敏过人,只是……只是待人接物冰冷罢了!”说完发出一声长叹。

“咦?这清水庄怎如此情景?这清水庄再没有人居住,按说早已应该荒芜!可这房屋和街道却修葺的如此平整,像是经常有人过来一般!”张广灵忙转移话题道。

镜缘细看,这房屋墙土尚新,道路修葺整齐,若是早已荒芜换做谁都不会信的。

罗不闻不动声色,仔细的看着周围,片刻向着平整的院子里走去;镜缘心中无端生出不祥的预感,这预感每次都灵验,难道这次……

张广灵也同样面色凝重,他用包裹纱布的手慢慢抓出一叠火符来,分给镜缘几张,然后仔细盯着罗不闻的行动。

罗不闻面上满是自信,负手直行,根本不唤‘逆鳞’在身上,待到院门口,他意念一动,那门竟自然张开,他笑着进了院子。

院子里并无动静,张广灵和镜缘攥紧火符,不敢有片刻松懈。

院门再开,罗不闻走了出来,他的面容依旧带满笑容且依旧是那么自信。

“罗不闻师兄可有发现?”张广灵忙问。

“屋里干净,竟连一片落叶都没有!”罗不闻笑道。

张广灵脸色突变:“有诈!”

罗不闻大笑:“好眼力!”

“缘镜,你可说说!”罗不闻转过头,笑看着镜缘道。

“我……我……”镜缘不语,面上羞涩,这院子确实看着不寻常,可他却说不出有哪些地方不同。

张广灵生怕镜缘尴尬,忙抢过话题:“这清水庄恶兽频发,活死人横行,这里应该遍是尸骨,凌乱至极!可你看这周围不但未有一具尸骨,且如此整齐,想是有人故意布置如此。”

“他为何要如此布置呢?”罗不闻再问。

“欲盖弥彰!他想掩饰一些东西!”张广灵脸色一变道。

罗不闻猛然笑道:“他想掩饰一些李奎师弟的蛛丝马迹!那伤害李奎师弟的或许就是他,即便不是他也定和他有关系!”

镜缘二人脸色大变,将手中的火符再次握了起来。

“这些僵尸腐毒或许就是他们所下!可惜了这些村民,本在这里生活安逸,却无端受此大灾,那些人真是可恶至极!”罗不闻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僵尸腐毒?”张广灵问。

“人死之时若是尚存一口气在,死时那口气无法呼出,便化为戾气存于体内,久之身体僵硬,力大无穷,喜食生人之血肉,称之为僵尸!僵尸长食人血肉,慢慢的便会有些异象,不但力气更加的大,且行动敏捷,称之为飞尸!若是飞尸再存活百年身上便会有些异能,可修习一些道术,称之为道尸!”罗不闻答道。

“自然有一些修行之人便对这些僵尸起了心思,他们抓来僵尸将它炼化为自己的傀儡,经过炼化的道尸不但刀剑难伤,且身负异术,真真成为了他们的一个打手;但是世上戾气存者毕竟是少数,要想找到一个存在戾气之人尚且困难,何况是找到一具僵尸!后有心存邪念者,将人折磨至半死,然后再杀之,使他心存怨气从而生出戾气,直至变为僵尸!”罗不闻顿了一顿又说。

“好歹毒之人!”镜缘心中愤怒。

罗不闻苦笑:“为了修行,世人常常无所不用其极!若是修成之,你便是强者,又有谁敢说你错呢!”

“若是如此,不修行也罢!”镜缘狠狠的说。

罗不闻一笑:“看不出缘镜师弟倒是心存仁厚,只是这修行的世界亦同这世道一般;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他强,他便会抢去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你若强也同样可以抢夺他的东西!就如这练僵尸一道,你若是强,自然可以堂而皇之的除掉这些人,且给他们加上一个恶名!没有人会阻拦!”

张广灵一旁点头,他在魏国过着那些和狗抢食的日子,受尽了人们的冷嘲热讽,罗不闻的这些话他可深有同感。

镜缘默然,只是眼神之中的坚毅越来越浓,手中的拳头也攥的越来越紧。

“也有些人即便如此尚且等不及。他们从僵尸身上炼制出一些腐毒,然后撒在活人身上,只需片刻,中毒之人痛苦难当,全身肌肉僵硬化为僵尸!”罗不闻郑重的说道。

“僵尸一术,我却并未听说过!”张广灵郑重的说道,他自恃在魏国浏览群书,却未曾听说过这僵尸之术。

罗不闻嘴角发出一丝不屑:“僵尸一术虽可速成,但太过邪恶,损人阴德,与修行背道而驰,被正道所不耻,故你很难在书中看到!那些僵尸之术往往都是秘密流传,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

“那有哪些人至今还在习练此术呢?”镜缘问。

罗不闻尴尬的一笑道:“玄天宗根本不屑于此术!我也对这种邪术知之甚少,只知大宗中,狮虎山善用此术,但因为太过阴损,早已禁止!世上的宗派渺如烟海,定也有不少小宗习得此术以求速成,那些我就不得而知了。”

“但便是遇到此种作孽之术,凡是正义之人当人人得以诛之!何况他又伤害了我们玄天宗之人!”罗不闻片刻脸色冷峻。

猛然周围的房屋之中有了异动,一个尖厉的声音大笑不止:“好一个人人得以诛之,如此的大义凛然,倒让我有些惭愧了!”

那声音笑起来艰涩难听,入耳如鬼魅,当真难听至极!随着他的笑声,所有的房屋开始了异动,一片绿色的雾气从每个房子里渗出,向着三个人蔓延,诡异异常。

张广灵反应最为灵敏,手中火符才要扔出却被罗不闻一把抓住。

“你们两个向后退,站我身后,千万不要用火符!这僵尸腐毒遇火即爆,尸毒会沾染到你们身上!”罗不闻正色道,元灵一动,将二人推出数丈。

右臂上金光大盛,‘逆鳞’已化作一片金风向着房屋的方向吹了过去,腐毒蔓延极快,可金风却力道十足,将那腐毒全部倒吹了回去不留一丝残渣,几声惨叫连连,想是那放腐毒之人反而身中腐毒难以自持!

“逆鳞,还是厉害!身为玄天宗的护法,我劝你不要管有些事!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那声音再起,其中倒是多了几分尊重。

罗不闻‘逆鳞’收回,一片金光围绕在他的身旁,他轻轻抱拳道:“你说我不该管此事,可你却伤我玄天宗弟子,又让我如何不管!罗某自恃从来不是怕死之辈,有些手段你尽管使来便可!”

几声干笑发出,无数道黑色之物从房屋里发出,那黑色之物上面祭满了符文,黑黝黝如一张张鬼脸,一阵阵凄凉之声在那一张张鬼脸之中发出,似一个个冤魂一般。

罗不闻‘逆鳞’再动,一条金龙猛冲入这些鬼脸之中,将这些鬼脸打的支离破碎,金龙意犹未尽,直向着那一片房屋冲了过去,轰塌声不绝,那一片连起来的房屋转眼被金龙击成了一片废墟。

“哼!”一个鬼魅的黑影从房屋里慌忙跳出,才一现身又隐身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随着那道黑影的消失,周围的房屋剧烈晃动,镜缘只感觉天翻地覆,如世界崩塌一般。

片刻所有的景象发生了变化,破旧的房屋连连,根本没有了方才崭新的砖瓦,一片片杂草生在院中,好像好久都没人去过了,道路再现破烂,青石路上长满了青苔,一片片骸骨横七竖八的躺着,更显诡异。

一百三十八章 冒险清水庄(二)

未及镜缘和张广灵有一丝反应,罗不闻拉住二人再向后退出几丈,片刻杂草枯萎,青苔消散,一片死气沉沉中升起了黑雾。

“夺魄阵!原来是靖南王府中的朋友!”罗不闻大笑。

空气一阵波动,那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知道了,那还不速速离去!我们只是替人办事,你要明白!”

那人的言语显然已经在警告罗不闻了,他也许不想得罪玄天宗,所以一直都未现身,即便出手也都是用了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警告成分更大一些;同时他也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让罗不闻知难而退。

罗不闻笑意不改:“我们宗的弟子我一定要带走!我不管他是谁,只要是和玄天宗为难,我便定让他吃不到好果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声音恼羞成怒,瞬间黑雾更加的凄惨,慢慢向着三人弥漫。

“夺魂之阵,触之即死!你们二人快些闪开!”罗不闻对着镜缘二人吼道。

镜缘只觉得这雾有些熟悉,猛然他想到了密林之中的黑雾,身子一震拉起张广灵便跑。

罗不闻见他二人走远方才安心,手中凌空猛抓,一道道凌厉的风在空中生成,片刻便成为无数的旋涡在他周围盘旋。

他双手猛纵,那些旋涡呼啸着向黑雾扑了过去。

黑雾被卷入风中,慢慢变淡了颜色,罗不闻双手再推,那成旋涡状的风慢慢推进,他们突入这一片黑雾中洗涤着颜色,片刻黑雾变得越来越淡,几乎不见。

猛然罗不闻眼中寒芒爆射,天空无端的响起了惊雷之声,一道道霹雳向着空气之中凌空劈了过来,一片焦糊味响起,几个黑衣人转眼变成了焦炭,从空中显出了影子,跌落了下来。

“无定风,玄天雷!好道术,我还是低估了玄天宗!”那声音再起,只是有了一些敬畏之色。

话才说完,一条金龙已经出现在了一片空气之中,那金龙大吼一声,对着空气一阵绞杀,方才那个说话之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显出了身形,被金龙绞的衣衫破碎,露出一大片血肉。

“逆鳞可追寻灵气的走向,我早就知道了你的位置,只是在寻找你松懈之时罢了!”罗不闻轻蔑一笑,收回了‘逆鳞’。

那人一副鬼脸,面上黑气笼罩根本看不清颜色,一身黑色的衣服被‘逆鳞’绞了稀烂,现在只剩一些内衣遮体,肉体裸露之处瘦骨嶙峋,看着像一具干枯的僵尸。

他的身上刺满了诡异的符文,那些符文此刻发出一团团的黑气,笼罩在他周围,远看像一只恶鬼一般。

镜缘心中一动,那些符文他好像也见过,当日袭击茹雪之时,若不是有这些符文,凭那两个人的本事又如何能伤到茹雪?他心中对此人的恨意大增,几乎要冲过去,手刃了他。

罗不闻倒是对那人不以为然,那个人也只有结丹期的修为,他早已察觉的出;只是有些奇怪,一个结丹期修为之人却敢拦截一个炼婴期修为之人,那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吗?

“靖南王手下四门,精、寒、清、厉,你到底是哪一门?”罗不闻问道。

那人吞下一枚丹药,片刻笑道:“精门善金器,寒门精阵法,清门善道法,厉门善鬼术!我自然是这厉门!”

“靖南王驻守南疆数十年,好像与我玄天宗并无瓜葛!不知我玄天宗弟子可又得罪之处?”罗不闻声音客气了些,既然对方已经亮出了身份,这厉门尚不足惧,只是那靖南王却有些棘手,毕竟是封疆之吏,若是调动起兵马来也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我厉门本在此锤炼尸术,却不想你们那新收之弟子不懂规矩,硬生生的闯入!被我才炼制的道尸咬伤,现在已身中尸毒,再难以救治了!”那个笑道。

“我只是不明白,这里明明是玄天宗之地,却为何你厉门前来锤炼尸术!”张广灵问。

那人大笑,声音如鬼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所有之处皆是魏国之土,难道这里我们不能来吗?莫说你一个小娃娃说此不肖之言,我靖南王的铁蹄踏到,恐怕你们整个苍云山都要向我们摇尾乞怜!”

罗不闻大怒,眼中显出不可忤逆的威势,他的身旁金光再现,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我玄天宗岂是任人欺凌之辈?我念你是靖南王手下,已经给足了你面子,谁知你却不知好歹!你们厉门在我眼中一无是处,若是不交出我们玄天宗弟子,我定让你好看!”

二人话不投机,眼神之中皆露出杀意,无数的黑衣人从空气之中显了出来,他们手中各持一柄黑漆漆的鬼爪,鬼爪之上尚有黑气蒸腾,想来定是剧毒无比。

罗不闻傲然的看着天空,仿佛根本就没将他们放在眼中,方才和他说话之人才只有结丹期的修为,这些黑衣人却只有炼神期的修为,虽然人数众多,可境界上的差距又岂是靠人数可以弥补的?

他身上的金光更胜,隐隐有金龙隐现,灵气已经结成了元灵,让他‘逆鳞’的威力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这些炼神期之人恐怕连他一招都挡不住!

那人在慢慢的后退,他也看到了罗不闻身上的威势,他轻轻做了一个手势,自己飞身闪到了一旁。

无数浸满黑气的鬼爪瞬间出手了,罗不闻周围黑气笼罩片刻便让他的金龙失去了颜色,鬼爪待到他的近前,竟全部变成了一双双黑色的手,那些手带满尖利的指甲,仿佛要将他撕碎一般!

一旁驻足的镜缘心中紧张至极,看的一旁的张广灵好生笑话。

罗不闻闭目不动,他身上的金龙瞬间消失,一旁的那人以为怕了,露出得意的笑容。

罗不闻猛然手臂金光乍现,他只双指轻巧巧的点向地面,大地便跟着发出了巨大的撼动,一股龙威不可阻逆,化身为无数金光将那些鬼手瞬间斩的没有了影踪,那些黑衣人还未反应片刻,便化作了肉泥,撒的遍地都是。

那人有些发抖,罗不闻身上散发出的威严压得他根本喘不过气来,那些人和他的差距太大,再来多少人都是枉然!

罗不闻不紧不慢的走着,眼神依旧透着无穷的威势,那人显然已经有些顶不住了,缓缓的蹲下身子,再不敢看罗不闻的眼睛。

“说!我们玄天宗的弟子在哪?”罗不闻进一步施压,一股无形的压力甚至压得一旁镜缘和张广灵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镜缘心中有些震惊,这罗不闻对敌时是如此威势,可对待茹雪时却乖巧的像个绵羊,这两者若不是你亲眼所见,你定不会认为是一个人。

“我……我只是……掌门,我撑不住了!”那人眼神慌乱,开始语无伦次。

“果然是南疆第一大宗,好手段,好威势!”一个洪亮的声音在空中想起。

罗不闻吃了一惊,那人显然早已隐匿在这周围多时,只是自己却一直未曾发觉,此等修为只怕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

蹲在地上的那人好像终于找到了救星,他待罗不闻迟疑之际,急抛出几张鬼符,那符瞬间化作一片片鬼脸向着罗不闻猛扑了过去,鬼脸之中满是黑气,若是沾染轻则掉了修为,重则当场毙命!

他还嫌不够,双手攥拳伸出四指指天,凭空念起了咒语,一片黑团团的东西陡然生成,那黑团团的东西才生成便快如闪电急向罗不闻扑了过去。

罗不闻长袖一挥便讲那些鬼符皆打掉在地,那黑团团的东西虽快可他更快,只瞬间他已在两丈之外了。

那人趁他应付之机退到了一旁,那黑团团的东西见一击不中,又缩了回去站立在那人的身旁。

那是一只道尸,黑色的衣服与人无异,只是面色惨白,脸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手中抓着一只乌黑的木剑,上面同样也满是符文。

一个人笑盈盈的站在了那人的身旁,他的脸色同样惨白,似极了那只道尸,只是双目炯炯有神却比那方才与罗不闻交手之人更加的难以琢磨。

他一身的衣服呈白色,一头白色的帽子再配上肩上散乱的头发似刚从棺材里出来一般,手中握着一只丧门棍,棍上一片绿雾笼罩,绿雾之中但见无数触手攒动,似要随时取人性命一般。

“罗大师,这厢有礼了!”那人笑着,恭恭敬敬的向罗不闻作揖。

罗不闻忙还礼道:“恕我眼拙,未曾认识大神;还望大神通报姓名,使我长些见识!”

“大神自不敢当!在下厉门掌门血涂!方才那是我厉门护法裘英;他一向目中无人,方才您教训的有道理!我血涂代他给您赔罪了!”那人满面笑脸的说道,说完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罗不闻见他有些礼貌,一时也知进退,笑道:“我们和厉门从无仇怨,只要您肯交出我玄天宗弟子,我立时离开这里!”

那血涂故作惊讶的看着裘英道:“可有此事?你要向罗大师一五一十的回答,不能出半句谎言,否则我可不会保你!”

“禀掌门,未曾见玄天宗弟子!当时只是见罗大师娇纵自满,口气甚大,我才一时冲动揽下此事!”那裘英慌乱的说。

一百三十九章 冒险清水庄(三)

血涂大怒:“是谁给你的勇气揽下此事!还不快与罗大师道歉?”

裘英忙慌乱的鞠躬。

“走!还不随我离开这里!还要在这里丢人吗?”血涂又怒,拉起裘英便走。

“站住!你们两个演的倒是不错!便如此就走了,难道不想给我个解释吗?”罗不闻脸色难看。

血涂慢慢的转身,发出一丝冷笑道:“解释?方才我那裘护法可也解释了!罗大师莫要欺人太甚!”

“不是我欺人!方才所有这般你们那裘护法可都承认了!现在又在你面前出尔反尔,我倒是想听听他的解释!”罗不闻冷笑。

“那是因为你的狂妄自大!”裘英愤怒道。

血涂冷笑道:“听到了吗?罗大师!我裘护法已经给了解释!我厉门礼数已至,若是你还想继续纠缠,莫要怪我们无礼!”

“这血涂好生的狡猾,这清水庄之事定是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他先对罗不闻师兄好言客气,又使那个裘英编造个谎言,若是罗不闻师兄还不肯善罢甘休,他们出手也在情理之中,他这招叫先礼后兵,可以将先动手的责任都推给我们!”张广灵一旁愤愤道。

罗不闻冷笑道:“血掌门如此,那可就让罗某难办了!事情总要有个交代,不然我也无法回去向掌门交差,更对不起那在这里失踪的李奎师弟!”

“交代我们早就给了你!你莫要不识抬举!”裘英抢先一步道。

血涂对着罗不闻拱拱手道:“罗大师乃炼婴期修为,血某不才也是炼婴期修为,若是斗起来恐怕罗大师也不会占到一点便宜!”

罗不闻面色如常,心中早已震惊,这清水庄之事果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厉门如此看重这里,只怕还另有所图;那血涂和自己定不会分出上下,只是一旁多了个裘英,自己或许可全身而退,但张广灵和镜缘又怎么能受的住?自己若是还莽撞,定要吃亏!

“血掌门既然出此言语,那我只有如实向掌门回禀了!血掌门后会有期!”罗不闻拉住镜缘和张广灵向外疾走。

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而至,一个清脆的声音伴着这压力飘飘然挡在了三人之前。

“向来闻得玄天宗个个豪杰,门下弟子出类拔萃,小妹身在靖南王府久了终究还不得见;今见罗师兄生的俊朗,小妹便忘了矜持,愿现身相见,忘罗师兄莫怪。”那声音笑道,笑声之中一片清脆,如清新的铃铛,顷刻之间便能进了你的心中,让人听着一阵舒服。

一袭白衣,广袖长裙,头发用一簪子轻轻的拢起,一副虽说不是绝色但依旧清纯靓丽的脸上满是暖笑,看着让人根本生不出任何的讨厌,她的举手投足之间一副大家闺秀之气油然而生,一看便来自书香之家。

“小女子沧月,这厢有礼了!”广袖抖动,轻轻的施了一礼,又痴痴的笑了起来。

罗不闻知道此刻定是走不了了,忙还礼道:“沧月姑娘说笑了!倒是未曾问及沧月姑娘的出身,略显罗某的唐突。”

沧月痴痴一笑却不言语。

“罗大师别看沧月姑娘生的清丽,可她却已为清门掌门!此次原随我前来,见罗大师生的英俊不凡,特此来现身相见!”血涂一旁笑道。

罗不闻心中又是吃了一惊,方才没有发现血涂,他已经知道那人的修为不在自己之下了,现在又出了个沧月,且自己依旧未发现,想来这沧月的修为定是不在这血涂之下!若是两个炼婴期之人出手,自己没有任何的胜算!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罗不闻脸上阴晴不定,却早已被沧月发现,沧月轻抬广袖再施礼道:“我只见得罗师兄生的仪表堂堂,也同样与我修行相似,何不弃了玄天宗来投我靖南王!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取不尽的灵丹妙药!”

罗不闻大笑:“修行之人自当将荣华富贵当做身外之物!至于灵丹妙药,我玄天宗也有!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习惯了穷乡僻壤,可享受不来那靖南王府的金碧辉煌!倒是烦劳沧月姑娘费心了!”

“你这是自寻死路!你既然知道了我们在这里,又不愿意归顺王爷,我们断然不会让你们再回去!”裘英一旁狠狠的说道。

沧月并未有让开之意,显然她也要准备出手了!

“话不投机,那就只能兵戎相见了!”罗不闻身上金光再现,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沧月再次施礼道:“那就请罗师兄小心了!”

话还未完,那根丧门棍已经打到,一片绿雾朦朦胧胧的向三人罩了过来,绿雾之中有千百只鬼爪遥相辉映,发出一片片凄惨的叫声。

罗不闻脸色微变,抓起二人抛了出去,丧门棍将将从二人眼前划过,镜缘和张广灵只感觉有千百只手在抓挠他们的内心,让他们心中痛痒难忍,镜缘忙念起《青莲经》抵抗,张广灵却已经滚落一旁疼痛难忍!

《青莲经》再次让他心清目明,同时那股紫冰之气又再次侵占了他的身体,他忙又运起那道士所教之法驱散寒气,只是场中争斗谁都没有看到他的异常。

罗不闻并不敢去接那个丧门棍,只是遥遥的用‘逆鳞’将它裹住,任凭那千万只鬼爪和那绿雾弥漫,依旧不能近身!

沧月双目猛地寒芒爆射,广袖下的玉手轻点,若抱球状,片刻一片混沌之气聚拢于手中,混沌之气虽只有那么一小团,可威力却巨大无比,周围的一切都在向混沌之气中聚拢,镜缘只感觉身体都在不由自主的被那混沌之球吸了过去,他忙抓住地面垂死挣扎。

天空乌云密布,一道足足有手臂粗细的闪电击在那混沌之球内,瞬间混沌之球形成,周围包裹着无数的雷鸣闪电,那混沌之球比夜明珠都要明亮几分!

沧月猛地向罗不闻抛了出去,罗不闻忙抽开‘逆鳞’来格挡她的混沌之球,‘逆鳞’化为一条十丈开外的金龙,张开巨口将那混沌之球吞了下去!

混沌之球中的雷鸣大作,顷刻间将那金龙整个击出,又直飞出去击在罗不闻的身上,电光撕扯着罗不闻将他身上劈出无数道伤口,一股焦糊味瞬间产生!

罗不闻大口的吐着血,忙取出几颗丹药来服了,高手过招顷刻间便会分出胜负,他已经输的彻彻底底了!

一旁的血涂看到被击伤的罗不闻,不觉大叫了一声‘好’!他激动的说道:“沧月姑娘的混沌雷果然威力无比,今天血某可是大开了眼界!”

一百四十章 冒险清水庄(四)

沧月淡然一笑道:“雕虫小技而已!怎比的上血掌门的‘招魂引’!”

她目光轻又一扫,扫到了一直在旁挣扎的罗不闻,笑道:“罗师兄这又是何苦呢!你定不是我二人的对手,何必还要妄自寻死呢!只要点个头,我自在王爷面前向你美言,定让你在王爷手下谋得要职!那玄天宗清苦,丹药尚且不够充裕;我王爷只要大臂一挥,你要什么样的丹药都有!且府中高手甚多,你可以和他们切磋修行之术;假以时日,保证你修行精进,远超你们玄天宗众人。”

罗不闻闭口不言,一直在想着逃脱的对策,沧月所讲的仕途他不喜欢,有助修行的丹药他也没兴趣;他知道这两个人取他性命易如反掌,只是现在他们还不动手,或许一是那沧月确实欣赏他的资质,杀之可惜;二是或许他们以为不只是自己前来,身后或还有高手埋伏,他脑中思考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劳沧月姑娘费心,我自然不会投靠王爷!沧月姑娘开出的条件的确优厚,可即便我答应了,我身后之人也不会答应!”罗不闻看看身后笑道。

血涂等人瞬间变色,或许沧月确是欣赏罗不闻,但血涂绝不是欣赏!他一直迟迟未动手的愿意就是,他猜测罗不闻不止一个人前来!玄天宗毕竟是南疆第一大宗,里面人的实力不容小觑,若不是自己背后有人指使,他是断然不敢找玄天宗麻烦的!

所以刚才他也一直对罗不闻客客气气,本想使罗不闻快些走开,这样二人都有台阶可下,可罗不闻并不好糊弄!现在他若是真的走了,或许会将这里的所有事情都向玄天宗一一讲明,到那时玄天宗纠集高手前来兴师问罪,他不能保证自己背后之人能不能扛得住,若是扛不住,那只会将他们厉门挡在前面当替死鬼!所以刚才他只有和沧月联手在这里杀了罗不闻,使他不能出这个清水庄半步,这样才不会泄漏一点消息,那玄天宗就是有天大的本身也追查不到自己的身上。

可听了罗不闻刚才的话,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测,他和沧月已经动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论罗不闻的身后还有谁,他都要将他们置之死地,绝不让他们出得清水庄半步!

血涂发出一声凄惨的笑,一道白影从他的身后慢慢站了出来,那白影浑身写满了血红的符文,干枯的皮肤几乎紧凹陷进骨头里,一头白发遮住了那张写满血色符文恐怖至极的脸,手中和他一样一柄碧绿的丧门棍。

“你的道尸”裘英发出一声惊诧,那道尸身上散发出的灵气竟和自己不相上下,他知道这道尸也已经结丹了,但是道尸的战斗力却是高过正常修行之人的战斗力的,也就是说虽然这道尸已经是结丹期,但是真正的实力却是在炼婴期!

那道尸血红色的眼睛瞅了一样裘英旁的道尸,裘英旁的道尸慌忙躲到裘英的身后,裘英的道尸只有炼神期,和血涂的道尸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那道尸慢慢向罗不闻走进,身上血红色的符文发出诡异的光芒,如吸魂夺命一般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罗不闻知道这才是血涂真正的实力,他探手入怀,两枚木符如电一般的飞了出去,木符上有他精心炼制的紫火的威力,烧在身上没有任何温度,且可将人瞬间烧成灰烬!

道尸发出‘咕噜’一声,似在嘲笑这无用的木符,紫火在接近道尸的瞬间便被血色的文字完全化解,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道尸手中的丧门棍隐隐发出绿光,只一闪便到了罗不闻的身旁,绿雾横生,丧门棍上的那些鬼手又再次出现,在罗不闻躲闪之时,那道尸又张开大口吐出一个黑色的东西,那东西疾向罗不闻射了过去,竟比那丧门棍还快!

一旁的镜缘吃了一惊,那吐出来的分明是内丹!想不到这道尸也已经被炼化如此了,那要是那血涂也同时动手,恐怕不用那沧月出手,罗不闻已经很难招架了!

张广灵依旧在地上打滚,满眼的绿色已经取代了他黑色的瞳孔,镜缘心中大急也在不顾自身的寒气了,忙按照那道士的方法运气,输送到张广灵体内;这方法可以驱散寒气,不知道能不能驱散张广灵身上的邪祟。

一股火热瞬间透过镜缘的胳膊传到了张广灵身上,如沐晨光,张广灵只感觉周身暖洋洋的,自己心中的那股绿色不再作祟了,像是惧怕极了这火热,那东西直向张广灵口中涌来,张广灵再也忍不住吐了起来。

一片绿色的虫子被张广灵吐到了地上,那虫子落在地上尚且蠕动,看起来极其恶心,张广灵恨透了这些虫子,忙伸脚准备将他们踩死。

“别动!你若是踩了,那些虫子还会钻入到你的体内!”一个冰冷而又美妙的声音响起,张广灵心中一震,知道那个冰块就在附近!

他赶紧的看了一眼镜缘,却见镜缘也在东张西望,似乎那话镜缘也听到了!张广灵毕竟见过不少的世面,经验远比镜缘丰富了许多,他见那道尸和罗不闻战在一处,忙拉起镜缘便跑。

镜缘好像顷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二人在这里根本帮不上罗不闻半点,还会成为他的累赘,使他分心,若是自己离开了,罗不闻更可以安心的应战,也许能拖上一会,方才他也听出了娥眉的声音,他猜测娥眉正在往这里赶,若是能拖上一会,他们的胜算就会大上几分。

远处道尸和罗不闻激战正酣,此刻道尸的身上红光浮动,他那柄丧门棍早已抛于空中,与他那黑色的内丹在空中与‘逆鳞’所化的金龙战在一处,道尸和罗不闻各用出全力,道尸毕竟是结丹期灵气有限,虽然战斗力惊人,但时间久了又岂是那已经将灵气化为元灵的罗不闻的对手?渐渐的道尸露出颓势,丧门棍上的绿光黯淡了不少,内丹更是在金龙的吞吐之中变得险象环生。

罗不闻正努力用元灵操纵着金龙,准备给那道尸致命的一击,猛然感觉背后风急,知道有东西偷袭了过来,收回‘逆鳞’来防御已是不及,他忙纵身飞跃出数丈,躲开了血涂那丧门棍的偷偷一击。

趁此机会,道尸的丧门棍和内丹重重的击在金龙上,让金龙耀眼的金光暗淡了不少,罗不闻收回‘逆鳞’,两道明显的伤口刻在剑上。

“沧月姑娘还不出手!我们一起要了他的命!”血涂一旁急道。

沧月脸色难看,冷冷的问:“罗不闻,我再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你若是投靠了王爷,我们便饶了你的性命!”

“休想!”罗不闻惨笑一声,他刚才连血涂和他道尸的合力一击都挡不住,何况还有个沧月!

“我们两个合力你必死无疑!”血涂手中的丧门棍绿光更甚,他也更加的得意。

一个冰冷的声音猛然在周围响起:“若是我们也是两个人呢!”那声音如一声惊雷使沧月二人浑身一颤,这个人隐藏的太好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的气息,这个人最起码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修为,或许比自己还要高!

罗不闻大喜,他自然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那冰冷的声音不但已经化作了他的救命稻草,且治愈了隐隐藏在他内心的伤口,让他无端的生出更强大的战斗力!

他双眼暴怒,身上的金龙已经发出万道金光,那金光比刚才的更盛!

娥眉鹅黄色的身影站在罗不闻的身旁,手中一柄并不像是剑的剑!

镜缘默默看着二人,红色,鹅黄色,是那么的配!可却偏偏走不到一起!

‘咕噜’那道尸发出一声愤怒,奋不顾身的冲了上来,身上的符文已经燃烧如火,手上的丧门棍如一只夺命妖魂,誓要取了二人的性命!

“娥眉我”罗不闻见到娥眉,再也忍不住激动的情绪,他有两年没有见到娥眉了,即便到了护法堂,娥眉也好像故意躲他一般避而不见,此刻他有千言万语要说,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片支吾。

“小心!”娥眉皱眉轻吟,手中‘卷云’化为一片白色的长蛇,轻轻卷住那丧门棍,将那丧门棍连带那道尸扔出去好远!

‘咕噜’之声再起,那道尸显然愤怒至极,才一招自己已经处于下风,方才对战罗不闻都没有如此!它的怒意更盛,身上的符文更加的火红,只是这次却不敢贸然进攻了。

沧月和血涂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凝重,眼前的这位绝世女子绝对不在他们之下,他们必须发出全力!

沧月的身子无风自动,广袖之间好似有什么生成,一道白色的火焰在她手心生成,另一只手上握着和方才一样的混沌电球,她在一瞬间用出了两道只有炼婴期才有的道术,天赋之惊人,手法之怪异早已出乎几个人的预料。

一百四十一章 冒险清水庄(五)

血涂手中抓出一只墨色的袋子来,他张开袋子,里面隐隐听到鬼哭狼嚎之声,这是他的法器‘锁魂’,原本只是个箓,可被他囚禁了一些冤魂在里面后变得异常凶恶!

他将袋子抛向二人,一股股阴风从袋子中飞了出来,直向二人而去,阴风触及之处寒冷凄惨,无数条黑影从阴风中穿出只跳向二人。

罗不闻不敢大意,他知道箓虽不如法宝,但依旧凝结了自身的灵气,且这只法宝又聚集了如此多的冤魂,想来定是难以对付,想到此他将仅有的两张金符取了出来,直接向着那怪异的袋子击了出去。

他身上根本就未带足丹药和符纸,甚至箓都没有带!罗不闻自恃有炼婴期的修为,本以为这次来清水庄定是手到擒来,可未想到却是如此的复杂,现在如此他也只有硬接下了。

金符在那阴风中爆炸,发出惊天的响动,一股巨力从金符中迸射而出,场上的四个人全都身子晃了晃,而那充满阴风的袋子则直接被金符击成了齑粉!甚至远处的镜缘和张广灵也受到了波及,被震出了几丈远。

“玄天宗的符术还是厉害!”血涂苦笑。

可沧月已经动了,广袖微抬之间,炽火已经发出,纯净如白纸,甚至没有一丝温度,它轻飘飘直奔娥眉;另一只手中的混沌雷被他反手一甩,又直向罗不闻冲了过去!

血涂再不肯有一丝怠慢,手中凭空一抓,一片片血红的符纸掉落他手中,他轻念咒语,那血红的符纸之上竟有鲜血欲滴!咒语念完,那符纸凭空飞起,化为一个个红色的厉鬼,直扑向二人。

娥眉面上依旧冷峻,她一直看着二人身后的村庄,见那炽火袭来,知道这炽火的威力,不敢硬接,身子一飘已经飞出去老远!那炽火在她站立之处附近爆燃,一股足可将任何融化的的白色火焰从中迸射了出来,娥眉所站之地被烧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周围数丈之内的任何东西都化为了焦土!

娥眉面色一冷,见那厉鬼符和混沌雷都向罗不闻袭了过去,口中猛然一吐,一只白色的内丹被她吐了出来,只击向那混沌雷球。

‘砰’!又是一声巨大的爆裂,白色内丹将混沌雷球整个切开,无数混沌之气爆发了出来,带着无尽的雷光再次爆炸,周围一片焦糊味,又是数丈之内寸草不生。

罗不闻心头大喜,正欲说话,那几只厉鬼已到,他忙举起‘逆鳞’抵抗,同时那绿色的丧门棍也跟了过来,两只丧门棍配合着厉鬼符,瞬间罗不闻险象环生。

沧月手中广袖再次颤动,娥眉知道她又在用道法,先下手为强,她知道这沧月道术的威力远高过这里所有的人,若是不将她击败,自己和罗不闻没有任何的胜算。

‘卷云’快似闪电,直奔沧月,逼得沧月只好撑起了一只‘玄木甲’来防御。

四人激战之处惊天动地,灵气四溢之间将清水庄离他们附近的所有东西都夷为了平地;裘英一旁看得心惊胆寒,他猛然瞅见了越来越远的镜缘和张广灵,眼中凶光浮现,他对着天空高呼一声,那些隐藏在空气之中的厉门弟子全部冲向了二人。

经过筑基之境的镜缘感觉自己身体矫健了不少,连周身的感觉也敏感了不少,他听得后面风响,知道定是有人追了过来,忙拉紧张广灵疾跑。

张广灵一面跑着一面将火符向身后的厉门弟子抛去,火符化作一团团火焰阻挡着他们,偶有击中的,也瞬间将那些厉门弟子烧成了火人。

那些厉门弟子见是如此,个个招出了自己的僵尸,有些僵尸尚且行动迟缓,可有些却行运如风,转眼便到了他们眼前。

镜缘跑得急切,经过筑基之后的身体让他原本失去的力量恢复了不少,妖本就蛮力过人,体力自是比那张广灵好出不少,虽然张广灵比他要高上一个境界,但依旧跑不过镜缘。

慢慢的有些飞尸已经追上了张广灵,锋利的指甲直在张广灵的喉咙和后心摇晃,张广灵又抛出火符阻住几个,可那些僵尸越来越多,且那些厉门弟子也已经赶了上来!

“分开跑!这样分别吸引开他们的注意!我们就会安全些!”张广灵牙关一咬道。

这些厉门弟子配上这些僵尸显然比他们厉害了不少,即便分开他们也是不能对付的,若是聚合在一起尚且有个照应,若是分开,恐怕更加危险!镜缘如此想着,不觉疑惑的看了张广灵一眼,但他依旧愿意相信张广灵的决定。

张广灵探手入怀取出一叠火符来,数了数干脆全塞到镜缘手中道:“拿着!若是僵尸赶上,有用!”

镜缘看了看张广灵那依旧未痊愈的手,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坚毅,他猛地推开张广灵,拔出自己的竹剑向那僵尸反向冲了过去!

“你拿着,你比我更需要!”镜缘大喊。

张广灵看他远了,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他面上的表情稍纵即逝,然后转身运起御风之术,瞬间行动如飞!

镜缘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张广灵,见他没了踪影,总算是安了心。在他犹豫之时,那些飞尸已经将他牢牢包围住,厉门弟子和那些行动迟缓的僵尸也已赶到,瞬间将他包围的水泄不通!

镜缘不再等,身上杀气流经穴道直入竹剑中,一股寒意陡生,他的竹剑带着寒意直冲向那些包围圈最里面的飞尸,誓要杀出条血路。

那些飞尸面色惨白,脸上肉都凹陷了下去,似一个个骷髅一般,只是身上并没有刻着那些怪异的文字,他们的手足僵硬可却足够灵活,嘴里露出一排血红色的利齿,狰狞无比。

镜缘的竹剑寻着一个目标便刺,那飞尸却不躲闪,竹剑之上两个触须接触到飞尸的身体,若钢铁一般坚不可摧,竹剑瞬间被弹了回来;那个飞尸大吼一声,张开血红色的爪子直扑向镜缘。

镜缘有了筑基的修为,身体灵敏了许多,他轻轻闪过那锋利的爪子,又在竹剑上用力向着飞尸的脖子扫了过去。

飞尸异常灵敏,见到镜缘的竹剑扫到,顺手用爪子一抓想整个将那竹剑抓在手里,可竹剑韧性十足,在它抓住的瞬间,连着爪子和脖颈缠绕在了一起,竹剑上面两个触须借助这一甩的力道整个插进了那飞尸的脖子之中。

一阵暴怒身传来,那飞尸怒了,这竹剑看似柔弱却可破它那像钢铁一样的身子,专寻最弱的地方击之,它猛然双爪用力,硬生生的散开了缠绕在它脖子上的竹剑,镜缘只感觉手臂被巨力震荡的生疼,几乎握不住竹剑。

几只飞尸也飞也似的向镜缘袭来,他们见那只飞尸吃了亏,哪肯善罢甘休,手中红色的爪子直抓向镜缘的要害,同时张开他们那血盆大口,用锋利的牙齿向着镜缘一阵撕咬。

镜缘知道竹剑虽然灵性无比,可若是对上数只飞尸也是非常困难,他再顾不上许多,将藏在怀中的那只巫族之杖取了出来。

巫族之杖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召唤,像是相应他一般竟迎风长到了一丈有余!杖子上那块火晶石发出通红的光芒,几乎照的人睁不开眼。

“好杖!”裘英在外围赞道。

“想不到你才这筑基修为便有了两样神兵!上天还真是眷顾你啊!”裘英面露欣赏的笑,片刻他脸上笑容凝结,又道:“厉门弟子听令!若是谁杀了他,这两样神兵便归谁!”

一阵骚动,厉门虽然在靖南王府中还有些地位,但已入仕途的他们早已无心在这神兵和法宝的打造和煅炼之上了,他们得到所有的好东西几乎都是他们通过抢夺而至,镜缘身上的两件武器看着便灵犀无比,怎么能让他们不动心?

一些弟子已经取出了腰间的鬼爪,鬼爪之上黑气再次弥漫;有些弟子已经取出了鬼符,他们只待镜缘稍微有些松懈,便会发出致命一击,现在没有出手,只是想让这些飞尸消耗一下镜缘的状态,毕竟那两柄神兵还是有些厉害的。

镜缘闭目感受着那来自火晶石中传来的暴虐之力,他的身体内力量再次充裕到了极点,一股弑杀之意慢慢的战胜了理智,他现在不得不如此,不然他定会被那些飞尸撕碎咬断!

飞尸血红的利爪快要接近他时,他终于舞动起了杖子,巫族棍法的狠辣再次显露了出来,蛮横的棍子再次弑杀一切,那些坚如金刚的身子在这通红似火一般的棍子面前显得如此的脆弱!

每一次出棍都会带走一片飞尸的残肢,咆哮着的飓风在他身旁呼啸着,似一个不甘失败的巨人,又像是和猛兽搏斗的勇士!

那些握着鬼爪和鬼符的厉门弟子有些惊骇,不知道为何这个才入筑基期之人会变得如此厉害,仿佛方才被他们追的落荒而逃的根本就不是他!他们有些犹豫了,毕竟谁也不想先做这棍子下的亡魂!

镜缘发出一丝苦笑,身上的意识渐渐模糊,他何尝不是无奈?若不是逼他到绝路,他又怎么愿意使出这可以改变他心性的棍法呢?

一百四十二章 冒险清水庄(六)

镜缘的棍法越来越凌厉,红光已经染满天际,劲风所过之处带来一片片伤残,他眼中已经充满了红色,那红色的眸子像是两只充满仇恨的恶鬼,不断的嘲笑着那些不敢和他一搏的厉门弟子。

飞尸死伤惨重,原本引以为傲的坚固身躯在杖子面前却不堪一击!可他们奇快的速度和锋利的爪牙也让镜缘吃了不少的苦头,他的身上到处是被撕烂的痕迹,一道道伤痕流出的血是黑色的,且渐渐腐蚀他的身体,可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他了,被这根杖子控制的他已经宛若杀神,对这些腐毒早已没有了任何感觉。

裘英默默注视着这一切,面上居然有些冷汗流出,他未想到一个玄天宗才入筑基期的弟子会有如此的实力;不过久经沙场的他也看出了一些什么,他大声的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出手!”

或许是裘英的提醒起了作用,无数双鬼爪浸满了黑气向着镜缘飞了过去,这些鬼爪在空气之中形成了一片黑色的网,将镜缘整个笼罩在网里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那些鬼符也在同一时间发了出来,无数的鬼符化为无数的鬼脸,带着狰狞的叫声,似要扑到镜缘身上吸魂夺魄,剩下的飞尸和僵尸也一拥而上,齐齐向镜缘扑了过来。

镜缘身上的腐蚀毒让他的行动迟缓了几分,巫族棍法本就善攻不善守,防御起来瞬间漏洞百出,无数条鬼爪透过他的杖子狠狠的抓在了他的身上,一股股黑气侵入他的体内让他瞬间疼痛难忍,那些鬼符附着在身上化为无数张嘴,拼命吸食他身上的血肉,他只感觉像是被凌迟一样的痛苦。

疼痛再次让他的意识清醒,他想用力挣脱开着鬼爪,可是发现根本就用不上力!那些鬼爪每只都抓在他的肉里,只要动一下都痛苦异常!

他无力的向着地面倒了下去,手中的杖子再也握不住了,重重掉在地上,身旁是厉门弟子得意的狂笑。

手中晶莹的铃铛随着他一起摔落地上,铃铛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让他模糊的意识数次清醒了过来。

“镜缘,镜缘!快醒醒!我是玄雪!”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又带满了调皮。

镜缘想张开说话,却没有一丝力道,那些鬼爪抓在他的身上仿佛连他身上的力量都偷走了,他艰难的四处望了望,没有发现小雪,他知道这或许是幻觉。

“这样不行!你必须振作起来,不然你会死的!”那个声音心疼的说道。

“且死了会被他们做成僵尸,你将万劫不复!”那个声音痛心的说。

镜缘闭目凝神,念起了《青莲经》,他知道那声音是对的,他现在还不能死!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去做!

一股极寒之意充斥全身,紫冰又再次阻止了青色物质在他体内的运行,他被冻的全身都发抖,周围的皮肤上瞬间结了一层冰。

“念那个道士教你的东西!快念!”那个声音忙提醒。

镜缘不敢怠慢,忙按照那个声音所说念了起来,周围的寒意瞬间在他念得这东西之下开始化解,如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他的身子越来越暖,寒意也越来越小,他凝住心神,任那鬼爪和鬼符肆意的折磨着他都不能分去他的半分心神,他只感觉自己已经化为了另一个人,那些伤痛根本就像没发生在他身上一般!

一股股暖意在他身体之内流动,流入到他的四肢之中,寒意早已被驱散无踪,那暖意正从他的毛孔之中溢出,将那些僵尸身上的腐毒排出体外,道士教他这法子的时候他还没有到筑基期,运行起来缓慢,且效果微乎其微,可经过那灵气打通了小周天之后,那暖意运行的速度竟快了数倍,他只感觉自身的力量在慢慢的恢复,他忙又屏住心神,开始专心的结印辅助这功法。

“咦?被这么多鬼爪和鬼符所伤,他居然还能结印!”一旁的裘英对镜缘有些难以置信。

镜缘根本不理他的话,手中不断变化着,最终双手合十像个僧人!

“佛印!”裘英大骇,大吼道:“杀了他!”

无数的鬼爪和鬼符再次飞了过去,那些飞尸和僵尸已经扑到了他的身旁,鲜红的爪子马上就要印在他的喉咙之上了,猛然一片金光耀眼如紫阳,瞬间将一切化为无形!

镜缘双掌合十之间,从中竟生出一片金光,抵住了所有的东西!

“原来你是佛家之人!”裘英手中聚起了一团黑雾,他身旁的道尸也开始动了,慢慢的举起长剑向镜缘走来。

镜缘不理会他们的异样,继续念着道士教他的东西,金光起初从双掌之间冒出,片刻弥漫到全身,将附着在他身上的鬼爪鬼符一并扫除干净,他现在全身发着金光,若一个金人!

“大光明咒!你到底和青莲寺有什么关系!”裘英又靠近几分,手中的黑雾更浓。

镜缘不去理他,只顾运行着道士教他的东西,一片片金光照射四方,那些僵尸飞尸纷纷退后,他们怕极了他身上发出的这些金光。

裘英再不废话,手中黑雾顷刻打了出去,那黑雾透过金光重重的击在镜缘的身上,将镜缘直击飞出好几丈远,他身上全部变成了黑色,身体内的血液都在凝固,骨骼和肌肉都在僵硬,他感觉自己已经离僵尸不远了!

“快,快念你和我在一起时经常念得那本经!佛法专克邪祟,或许对你有用!”那声音急道。

镜缘闭目凝神,将《青莲经》第一页第二页的东西全部念了一遍,又运行起第三页中的穴位图来,瞬间他仿佛置身世外,那些穴位再次如满天星斗挂在他的头上,青气往复运行可却又被紫冰拦住!他周身又升起寒意!

“你怎么这么笨!将那大光明咒和你念得经书融为一体!”那声音急的乱叫。

镜缘忙又念起道士教的东西,瞬间无数暖意冲入他的体内,虽阻住了那寒意却根本阻止不了那黑气将他变为僵尸的过程。

“哈哈哈我的腐毒又岂是你这筑基期的大光明咒可以阻止的?等死吧!看你的资质应该不错!我一会要直接将你做成道尸,来辅助我!哈哈”裘英脸上满是得意,轻蔑的看着脸上一片黑一片白又一片青的镜缘。

“按照你那本经书运行的穴位走,待要走到丹田时再运行大光明咒!”那声音又着急起了,忙指挥。

镜缘忙按照她说的运行起来,果然跳过了紫冰的干扰,大光明咒运行的是筑基期小周天运行的穴位,二者融合一体瞬间将那青气带入到小周天之中,使青气另辟蹊径不再经过丹田,而直接到了神庭!

裘英猛然止住了笑声,镜缘起初还是各种颜色的脸上慢慢变成了青色,一股股青流将那些腐毒驱赶了出去,这青流十分的精粹,显然是他修行佛法的精华,青流之中带着一片片暖意,竟还有大光明咒的效果!

裘英身旁的那个道尸已经按耐不住,手中满是黑色符文的剑化为一片黑光,直向镜缘刺了过去!

镜缘感觉之前失去的所有力量都在这经脉打通之间回了过来,他变得力大无穷,且有青气不断的补充到他的身上,让他身体更加的充盈,见到那柄黑剑,他本能的攥紧双手,竹剑仿佛受到了他身上的感应,一下子出现在他的手中!

沾染满青光的竹剑变得如同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在接触到那柄黑剑之时便直直的将黑剑弹开,两只触须接触到那黑剑的剑柄瞬间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痕迹!

“回来!”裘英自然知道沾满佛家之力的东西对自身门派的克制,他忙收回了道尸。

所有的厉门弟子都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裘英的反应,在他们看来眼前之人的身份太过复杂,不但是玄天宗的弟子,且还和青莲寺有着密切的关系,是出手取了他的性命还是就此离开全看护法裘英的主意了。

裘英在那里阴着脸不说话,他也拿不到主意,他身后之人要他对付的是玄天宗,可没有打算和佛家结仇!难道玄天宗已经洞察了他们的阴谋,提前请来了佛家弟子作为自己的入室弟子?那可就有些难办了!

思考良久,他也拿不定主意,盯着那边一直尚未结束的争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掌门和罗不闻、娥眉激战正酣,他现在没有任何擅自取人性命的权利,何况面前的这个青年身份如此的复杂!

“走!”裘英无奈的喊了一声,深深的望了镜缘一眼,直向掌门那里而去。

镜缘望着那厉门一群人走远,一下子瘫坐了下来。

“你真笨!哈哈哈”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嬉笑之中满是调皮。

“小雪,小雪!”镜缘急道。

“哼!小雪也是你叫的!”那声音故作生气道。

“自己都出了危险,也不知会朋友一声,让我都心疼死了!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全都白费了吗?”那声音质问。

“我,我只是”镜缘木讷的说不出一句话。

“若不是我在雪山之中无聊,没事看看你,你早就死了!”那声音又道。

“哦!”镜缘又木讷的点头。

“还好,你竟将那经书和大光明咒融汇一起,让你身体之内的灵气有了新的运行途径,这便是因祸得福啊!”那声音一改方才的怒气,又笑道。

镜缘瞬间松了口气,他生怕小雪生气。

“哼!若是他们真伤了你,我定将他们碎尸万段!”小雪瞬间又凶了起来。

镜缘羞愧的低下了头,他可不愿意永远都要女人来帮他。

“哎,你啊!就是太倔!”小雪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叹道。

一百四十三章 收徒

厉门弟子渐渐的离他远去,向着一旁那还未结束的战斗赶了过去。

镜缘休息片刻,他那恐怖的自愈能力很快让他的身体变得又充盈了不少,那些被鬼爪和鬼符所伤及的伤口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青气夹杂大明咒的暖意流动全身,瞬间将那些腐蚀毒驱赶到无影无踪。

小雪再不说话,镜缘寻思张广灵定是早已脱离开了清水庄,现在已经回到了苍云峰;身旁的战斗依旧在继续着,他心中关切,忙又向那已经激战的难舍难分的战场而去。

娥眉的剑出如雨,‘卷云’在空中已经化为了一条条银蛇向着沧月猛攻,那银蛇快若闪电又灵巧无比,使沧月根本只有防御之机却不能还手!

罗不闻那边却差上不少,在道尸和血涂的围攻之下险象环生,他本就才入炼婴期,对于元灵的掌握本就不是很熟练,这次却对上一个炼婴期的高手,还有一个炼婴实力的道尸,当真是难上加难。

娥眉的‘卷云’虽然完全压制住了沧月,可还要分神不断的替罗不闻格挡着那两只丧门棍,一时之间也不能完全的使出自己的实力,场面一下子僵持住了。

清水庄残垣断壁之间渐渐的生出一片黑雾,那黑雾与厉门的‘夺魂阵’有些相似,只是却更加的浓郁,那黑雾渐渐的向四人激战之处弥漫了过来,黑雾之中隐隐有黑色的身影躁动,似乎随时都准备出来一般。

娥眉脸色大变,手中‘卷云’猛然使出‘万山雪’,无数的寒意生成,夹杂着如刀子一般纷纷而下的剑气瞬间将二人逼退。

“走!快!”娥眉大喊。

罗不闻忙御起‘逆鳞’直飞到天上,那二人还想追赶,娥眉从怀中取出一只鹅黄色的花抛于他们的身上。

那花才到他们近前,花瓣纷飞化出一阵阵浓郁的香气,瞬间如千万只酥手抚摸一般,周围陡然生成一片花海,使他们宛然如进入了一个花的海洋,一股迷醉消散的气息生了出来,让他们一时竟不能出去!

“百花迷阵!”沧月轻吟,手中玄雷一闪,那朵花做成的箓顷刻被玄雷击成了粉末。

可待她抬头之时,那娥眉已拉着镜缘早已不见了踪影!

“方才你为何不用出全力!”血涂站在沧月身旁怒问。

沧月轻轻一笑道:“血掌门怎知道我未用出全力?我方才已经尽力了!”

“那女子和你交手之时,你只一味的防御,还说用出全力了,这谁能信!”

沧月淡然一笑:“那女子剑势厉害,我怎么能出的了手?我想若是血掌门方才交手的是她,那一刻恐怕早已险象环生了!”

血涂自然知道娥眉的厉害,竟一时语塞不能回答。

“那方才的百花迷阵,我想应该难不倒你!可你却将他们放走了!”血涂再次质问。

沧月面上微怒:“是谁给你的权利质问我的?是你背后之人吗?还是王爷!”

血涂脸色也同样难看:“我只知道这次任务,你只是在一旁看戏,却出工不出力!第一次见罗不闻的时候,有裘英吸引他,我便建议我二人偷袭,可被你回绝了;第二次正面交手,你我二人可顷刻取了那罗不闻的性命,可你却以加入王府作为要求,对他百般劝说,那分明是给他机会!和二人激战,你却只守不攻,方才依你的道术,她区区一个百花迷阵又如何能困住你?我看你是另有所图!”

沧月广袖一动,盛怒道:“王爷求贤若渴,见到俊朗之才自然想招致麾下!你一口一个杀字,却玷污了王爷之意!我只问你,你只向你背后之人效忠还是向王爷效忠?王爷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血涂看着越来越浓的黑雾笑道:“这些话,你向黑雾中之人去说吧!”

“哼!”沧月甩手,二人话不投机,再不能多说半句。

镜缘在空中挣扎着,那娥眉飞来的突然,只抓住了他的腰带,他被拎在半空胸口被腰带勒的生疼。

“别动!再动就扔你下去!”娥眉冷冷的道。

镜缘看着云雾之间露出的一片片渺小的房屋,轻咽了口口水,片刻他被腰带勒的实在难受,又挣扎了起来。

猛然手一松,娥眉竟真的将他抛了下去!镜缘空中大吼,手舞足蹈,可娥眉却根本不理!

一只手隔空抓住了他,正是一直徘徊在娥眉身旁的罗不闻,他虽先一步走开的,却始终放心不下娥眉,可是他又知道娥眉的性格,自己若是凑上去定是会招来她的冷脸。这下接住了镜缘,倒是有个可以借机说话的机会!

罗不闻催动金龙赶上娥眉,嘴上动了动,笑道:“娥眉师妹,此处甚高,切莫开此玩笑。”

“他不老实,就活该如此!”娥眉冷冷的回答。

见娥眉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罗不闻开心至极,忙赔笑道:“是,是!该教训!这次多亏了有娥眉师妹,不然我定要吃个大亏!”

娥眉转过头不再说话,罗不闻脸上瞬间露出了失望之色。

“多谢,娥眉师叔救下我们!”缓过劲来的镜缘忙道谢。

“哼!我只是恰巧路过这里,并没有想救你们!”娥眉冷哼一声说道。

镜缘蓦然的看着罗不闻,罗不闻无奈的发出一丝苦笑。

清水庄本就离苍云峰不远,不消片刻,三人已经在苍云峰空中了,一朵五色彩云正在等候他们,彩云头上飘然站着三人,正是镜玄、道玄、青玄,彩云之中还有子慕、子瞻、静虚子等人。

镜缘看到张广灵也同在云中,心中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三人不作任何停留直向彩云之中飞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面前的镜玄面上满是慈祥的笑,方才张广灵回来报讯可是让他吃了一惊,他正准备集结玄天宗之精英赶去清水庄,可没想到他们就回来了。

罗不闻面上惭愧,几乎不敢看镜玄的眼睛,他低着头说道:“都是我疏忽,没有救出那失踪的弟子,也没有保护好同去的弟子,更是让掌门众人为我操心了!”

“无事!试问,谁会料到即将发生之事?不怨你,这次厉门在清水庄兴风作浪,连我们都没有料到!”镜玄深深的看了一眼罗不闻,又看了一眼张广灵笑道。

“依我看,此次你们能全然脱身,第一功劳应该在娥眉护法身上,若不是她及时赶到,你们恐怕要遭遇不测!”一旁的道玄说道。

众人点头,罗不闻头点的最凶,还不时的看向娥眉,只是娥眉脸上依旧冰冷至极,并不理会他。

见众人认同,道玄又道:“第二人应该归功在张广灵身上,若不是他回来报讯,我们还不知道你们身上所发生之事,也更不理解是何人所为!”

众人依旧点头认同,只是娥眉却轻蔑的看了一眼张广灵,并未表示。

见时机已到,道玄忙又说:“张广灵之前所犯错误,皆是由他冲动所致!后掌门责罚,本为他自作自受!可后来我见他潜心修行,更得到那人的原谅,又和那人做了朋友,且这次立下大功。这如此种种都表明了他有改过之意,望掌门抛弃前嫌,原谅他的错误!”

众人跟着推波助澜,镜缘更是露出了真诚之意,只是镜玄始终不做声,没有任何的表示。

“我扰乱甲子之试,和同门大打出手,这本就罪无可赦!众位师叔、师兄莫要再为我求情!我虽有痛改之意,想来还是未能真正做好罢了!莫要再为难我掌门师父,只是我一人之错!”张广灵眼神扫过众人,在镜缘和子瞻面前停留片刻,笑道。

镜玄面色依旧未变,只是摆摆手让众人回峰,此事再从长计议。

张广灵面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道玄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安慰,他的心情稍好,忙拉住镜缘解释自己先回苍云峰之事。

镜缘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他认为张广灵不但冷静而且总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心中好感对他又多了几分。

娥眉自不管众人,只身回了护法堂,任罗不闻百般挽留依旧对他毫不理睬,倒是张广灵,让她厌恶的多看了几眼。

历练完毕,那收回李奎尸体一事自然由玄天宗来处理,子瞻带着镜缘回了玄天宗,准备行进门拜师之礼。

同去历练的二人恐怕早已身死,只有镜缘一个人来参加拜师之礼,地点就在这历练房,三位师尊要商议那厉门之事,一时也不能参加,苍云峰执掌少阳子也去参加了商议;没有了众人,这个拜师之礼变得极其简单!

一尊祖师静虚真人的雕像,一只蒲团,一个香炉焚满清香,这便是所有了,子瞻将金印取出,立下收镜缘为弟子的誓言,拜师之礼便已完成。

子瞻又取出一张金卷,缓缓打开将上面的祖训门规一一念了一遍,镜缘细心的听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无非是‘一心向道、远离仕途’之类的训示;那门规他可仔细听了起来,生怕以后犯了门规会被责罚。

“第一、禁止同门相残;第二、禁止无端残杀其他弟子”一条条的听着,一共十条,镜缘牢牢的记在心中。

“下来便是同门之礼!”子瞻待这些祖训门规念完之后,又开始念了起来。

镜缘虽然因为清水庄之事有些疲惫,但还是认真的听着,他知道越是大的宗门礼数也就越多,他不能有任何的烦躁。

“见修为比你高的弟子,要行鞠躬之礼;见师尊,要行鞠躬之礼;见掌门要行跪拜之礼,当然若是掌门允许,可以不行此礼;见修为同等弟子,要行拱手之礼”子瞻不厌其烦的念着,镜缘竟生出些瞌睡之意。

“杂役馆弟子,身着黑衣;修为在筑基期弟子,身着灰衣;炼神期弟子,身着金冠白衣;炼神期之上,对于衣着再无限制;以此起到历励之效!”子瞻念道,念完收了金卷,见镜缘未露出任何耐烦之意,不由得向他微点了几下头。

一百四十四章 道士的想法

镜缘总算知道子瞻念完了,他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那有些酸疼的双腿站了起来。

“可有住处了?玄天宗弟子都要有住处的!”子瞻轻问。

“有了!”镜缘将那块木牌取了出来,给子瞻过目。

子瞻再点头,也不再问,将他送出了历练堂。

历练房外,张广灵早已等候多时,他手中攥着一些体归丹和凝神丹递到镜缘手中。

“这是为何?”镜缘忙问。

“这是对你的致谢!若不是有你,我又怎么能安心的脱身!你那些伤我都应该负责!”张广灵笑道。

镜缘瞅瞅那已经基本痊愈的身体道:“你看,这不是全好了吗?再说我们都是朋友,这些事是应该的!”

张广灵心中欣慰,片刻道:“我们既然是朋友,那若是你需要什么,只管找我便可!”

镜缘忙点头答应,片刻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吞吞吐吐的问:“可有再造丸和行气丹?”

“这些都是中品丹药,你吃不了的!”张广灵笑道。

见镜缘脸上依旧坚毅,又笑道:“好吧!好吧!等我片刻!”说罢,从怀中取出个盒子来,直接塞到镜缘手中。

见镜缘脸上满是疑问,张广灵笑道:“我现在也吃不了这些,这些丹都要结丹期之后吃的。不过我的一个朋友却可以炼制,我便先让他炼几颗储备着,等以后到了结丹期在慢慢使用。”

“朋友?”镜缘问。

“他是苍龙峰的关门弟子,名字叫刘仙芝!他的丹术可是一绝!修为也不在我之下!”张广灵笑道。

镜缘面色猛的一变,抓着盒子的手攥的更紧。

“你怎么了?”张广灵忙问。

“没事!没事!只是突然之间,自己身上的伤又疼了起来!”镜缘现在有些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了,他也越来越会撒谎。

张广灵心中莫名的一松,笑道:“那就回去歇息吧!我就不打扰了!”说完转身离去。

镜缘取了盒子也不停留,却不是直奔他的住处,而是峰下密林,他曾答应过那道士,自然要兑现承诺;何况他现在有很多疑问要问,大光明咒是怎么回事?又怎么和青莲寺扯上了关系?他一个修道法之人为何却会佛家之术?他如此的怕黑雾,那他也定知道一些厉门的事情,此次厉门又要对玄天宗施行什么阴谋呢?这一堆的问题将他的头脑涨的生疼,他现在有些懊恼自己的愚笨,若是刘仙芝在该有多好!他比自己聪明百倍,所有的问题在他面前都会迎刃而解的!可自己却又不能和他相见,人妖殊途,他还会看得上自己这个妖的朋友?他不敢想,只能脚下不停,直往苍云峰下而去。

入夜的密林一片死寂,因为之前早已将这里列为禁地的缘故,很少再有人来这里,去道士那个山洞的路他早已谙熟,在林中拐了两拐便看到了那个山洞的入口。

“谁?”一个声音在他要进入之时喊了出来。

镜缘心中激动,那正是道士的声音,他才要应答,一双手捂住了他的嘴,直接将他拉进了洞里。

道士那满是胡须的脸正严肃的对着他,一身破烂的衣服依旧未变。

“外面很危险!”道士严肃的说。

“玄天宗也很危险!”片刻道士又说道。

镜缘根本不明白道士的意思,一直默然的楞在那里。

“玄天宗根本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对手!只有联合,和忘忧谷联合!”道士长叹道。

道士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在镜缘看来道士已经与疯子无异了。

“五百年了,五百年的浩劫终还是要到来的!金龙死则灵气灭,五百年已经到来了!”道士又说着一些疯癫的话,可镜缘也听陈硕说过同样的话,不觉大吃一惊。

“黑衣人是谁?厉门?”镜缘忙问。

那道士摇头不语,片刻脸上满是堆满了笑容,那股疯癫劲一下子消失无踪,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镜缘有些不适应他的变化,不过他的这个问题却没有再问下去。

“你来了?我知道你定是带来了一些好东西!”道士狡猾的眼睛在镜缘身上转了转,发出一阵奸笑。

镜缘好像被他看透了一样,忙紧了紧衣服道:“我的确给你带了些东西”

话还没说完,那道士的手已经伸到了镜缘的面前,抢话道:“拿来吧!”

“哦!”镜缘低头道。

一个精致的盒子从镜缘的怀里被他掏了出来,那个道士急忙抢过,笑道:“再造丸和行气丹!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弄到了!”

“我只是感谢前辈的相救之恩!”镜缘忙回答。

那道士不再理会镜缘,只是急着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丹药,片刻面上发光道:“果然是!这丹也是上品!炼丹之人的炼丹技艺已经如火纯青了!一颗、两颗”

镜缘默默的看着道士夸赞着里面的丹,心中又想到了刘仙芝,不过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已经是完全两个人了!即便见到了刘仙芝,恐怕也会有天然的隔阂难以解开。

“再造丸五颗,行气丹五颗,好了够我一个月用的了!”道士大喜,忙取出一颗行气丹吞下。

他也不再看镜缘,闭目凝神,竟自运起体内的灵气,片刻便入定,完全忘记了一旁一直看着他的镜缘。

镜缘也不急躁,默默的在一旁守候,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那道士依旧一动未动,镜缘生怕生出意外也不敢走掉,只能这样等着他。

天色微显鱼肚白,那道士才慢慢呼出一口浊气,看着身旁一只痴呆状的镜缘,奇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我怕前辈出事!”镜缘忙解释道。

“怕我出事?我看你是想捞点好处吧!我可告送你,我可是孤家寡人一个,可没什么送给你的!”那道士尴尬的笑道。

“我送与前辈丹药,并未想过其他的!只是想报答前辈之恩!”镜缘起身,向着道士行了一个玄天宗的大礼。

“快走!快走!你还真是啰嗦!都打搅了我修行!”看着镜缘行如此大礼,那道士直摆手。

镜缘起身要走,猛然想起方才还有许多问题要问,被道士打扰都忘记了问!忙又停下身子,木然的看着道士。

“怎么?还不走?”那道士不耐烦的看了镜缘一眼。

“咦?”那道士脸上猛然露出惊异之色,方才他只顾看那丹药,却未发现镜缘修行精进,竟已到筑基期了!

“不会是我教他的大光明咒在他身上起了作用了吧!”那道士自语。

片刻他又摇摇头否定,大光明咒乃是佛家之术,虽然也是佛家修行的周天之术,但却不可能修到道家的筑基期!

“前辈,那大光明咒乃是佛家之术,您又怎么会?”镜缘憋了很久,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嘿嘿!你都知道了?”那道士一声奸笑,片刻脸上严肃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在任何人前使用吗?”

镜缘羞愧的低下了头,可使用大光明咒,那是依照小雪所说,小雪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你啊!若是让玄天宗之人知道,你是很危险的!”那道士语重心长的说。

“我使用之时,并没有被玄天宗之人看到!”镜缘急争辩道。

那道士松了口气道:“还好!”

“我是在屋里读了《道德经》之后又看得《黄庭经》,猛然感觉身上又异动,待再遇到玄天宗弟子,他们都说我已到筑基期了!”镜缘又道。

那道士怪异的看着镜缘,竟有些难以置信,只看几遍书便可领悟到使小周天诸穴开通的方法,使身体扎实,筋肉强健,那眼前之人的资质他已经不敢想了。

猛然他心中有了一个奇特的想法,因为这个想法他心中竟生出几分快意来,他嘴角露出一色得意的笑容道:“玄天宗,你们当初因为我修行佛法而冷落我,今天我就让你们的弟子学佛法,看看我所说的佛道双修能不能实现!到时候若真是修成,定要让你们的老脸全都丢尽!”

心意已定,他心中的快意更浓,他从怀里取出一本破烂的纸递给镜缘道:“拿着!”

镜缘接过这片纸,狐疑的看着道士,这纸上确是梵文,不过镜缘倒是能看得懂。

“这便是我谢你的!你无端的给了我这些丹药,我可不能平白受用!一会我翻译给你!”那道士诡异的一笑。

“这是?”镜缘看着这些文字,竟然念了起来。

“什么?你竟然通梵文!”道士的脸上再现惊讶,只是这次的惊讶却比上次的惊讶还要夸张!

若是世上真有天纵奇才,那还可信,道士曾经一夜之间悟道至筑基期,那时的他还真是玄天宗的天纵奇才!可这梵文,自从佛家衰落之后便从此遗失,再也无人会读,他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学到的,可眼前之人又是怎么学到的呢?

或许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吧,道士这样想着;在他最需要证明自己的时候,偏偏降下一个奇才,且偏偏还会梵文!这正是他证明佛法和道法可以双修的时机!阴差阳错,既然佛道双修不能在自身身上实现,那为何不能培养一个人来实现呢?

一百四十五章 元婴补天丹

主意拿定,道士满面春风的将那篇梵文递给镜缘道:“这是一套剑法,名字叫大须弥剑!修势厚重,练成之时若金刚护体,让一些高过你修为之人都极难奈何与你!此剑法攻弱守强,恰恰合了你的性格!”

镜缘心中一沉,这难道又是佛家剑法?看着梵文应该是了,道家之术不可能用梵文来写!只是听方才道士之意,这剑法攻弱守强,而自己的巫族棍法恰恰相反,何不练习这套剑法来避免自己受伤呢,反正这套剑法也不会伤人,学了只要不轻易用就好了,又正和那巫族棍法互补!

当下镜缘点了点头,那道士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他还不知道那道士早已将他的一切都算计好了,只是还懵懂的感激着道士。

剑法已给了镜缘,那道士自然是千叮咛万嘱咐,此梵文千万不可被人看见,尤其是玄天宗之人!至于这大须弥剑的修炼方法,他倒是不用解释,既然眼前之人是他认为的天纵之才,若是连这个都练不好又怎么算的上天纵之才呢?

收了这一切,道士轻挥手让他离去,毕竟镜缘在这里已经整整的呆了一个晚上,玄天宗盘查森严,若是时间长了定要起疑心的。

镜缘再次拜谢,只是这一次道士却要让他进行三拜之礼,镜缘知道这三拜之礼乃是拜师之礼,他虽不明白道士为何要如此,但道士毕竟救过他的性命,他要求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礼毕,道士欣然一笑,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他再次叮嘱,要镜缘每隔数日便来他这里,并为他带些所需的丹药。

镜缘欣然同意,只是那道士所说的‘元婴补天丹’他却从未听说过。

“没事,还有个张广灵,那可是学识渊博之辈,到时候回去问他便可!”镜缘心中安定,向着苍云峰出发了,只是他并未看到身后道士得意的笑。

“元婴补天丹,元婴补天丹”镜缘一路念着,到达苍云峰,不敢做片刻停留,直奔外面修炼的广场。

外场之内依旧人头攒动,各类法器漫天飞舞,还不时掺杂着各种元素爆裂之声,镜缘知道那定是修习一些道术的,只是现在自己还达不到炼神期,根本修炼不了任何道术,只能修习一些剑术而已。

心中有些失落,不过片刻便调整了过来,自从修习《青莲经》之后,心性变得异常强大,一些小的变故早已不能扰动他的本心,他也渐渐明白了僧人说的‘本心不变’是什么意思,那或许是修习最基本的东西。

小殿之内响着朗朗的声音,是讲经,声音清朗,远处闻之余音绕梁不决,镜缘听出那正是张广灵的声音,他又在这里讲经,虽然自己已经原谅了他,但好像张广灵自己并没有原谅自己,镜玄掌门更是没有原谅他,所以他只有在这里讲经,赎罪。

无数来自各峰的弟子听得聚精会神,这次他讲得是《黄庭经》,镜缘寻了个蒲团坐下细听,他只感觉自己的理解和张广灵的理解差异迥然,他并未放在心上,但见各峰弟子皆有收获,不由得又大赞张广灵的渊博。

仿佛是看到了镜缘,张广灵停下了自己的讲经,他再次将镜缘一一介绍给众位弟子,待大家都熟悉了,才遣散众人。

看着镜缘依旧木讷,张广灵笑道:“多认识一些弟子,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些弟子都是各峰的精英,若是你去各峰难免有需要他们之处,那时你再结交恐怕就晚了!”

镜缘木讷的点头,他本就不善结交,张广灵的一番话虽然有些道理,可在他身上施行起来却很难。

“这是我在魏国的经验,那里到处是人,热闹非常,可不比这里的闭塞,冷清!那里的门派众多,高手云集可比这里好多了!在那里你若是结交不到朋友,恐怕寸步难行!”张广灵笑道。

镜缘忙又点头答应,惹出张广灵一阵大笑。

“你这次来,不会是找我听经的吧?”张广灵开门见山的问。

“我”镜缘一时语塞,片刻方说道:“我只是来打听一下那‘元婴补天丹’!”

张广灵脸上一阵惊讶,镜缘一直问他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让他这个博览众书之人都有些尴尬。

他阴着脸答道:“问这个干什么,你又用不了!”

镜缘沉默的点了下头。

张广灵见他样子好笑,又道:“人有资质高低,修行全凭天分!可也有后天之人驳斥这天分一说,故造出‘元婴补天丹’来!‘元婴补天丹’乃是吸取炼婴期之上之人的一口元灵,再配以寅时、卯时之天地清气,经文武火锤炼七七四十九天方才制成!‘元婴补天丹’可弥补修为上的缺陷,彻底摒弃天分一说,助修行之人修为大进,那是不可多得的神药!”

“神药!”镜缘心中一沉,知道这‘元婴补天丹’定是要比那再造丸和行气丹更加难于取得。

“这种神药因为太难以炼制,所以十分稀有!首先炼制这丹药需要炼婴期之上的修为;其次炼制这种丹药不但要选择时辰,且火候一定要掌握到恰到好处;再次还要有足够的耐性,能坚持四十九天!这种药可是千金难买,就连我玄天宗能做这种药的也只有三位师尊和子慕,娥眉了!且炼制这种丹要消耗元灵,他们也不一定愿意制作!”张广灵又笑道。

镜缘一下子蔫了,他知道他基本不可能拿到这种丹了;难道要去求三位师尊和子慕和娥眉?他连想都不敢想!

张广灵看他的样子又是一阵大笑,他轻轻伸手入怀,转眼之间又取出一个盒子,笑着递到镜缘面前,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镜缘心中好奇,忙打开这个盒子,一股香气瞬间扑面而至,那香气勾魂夺魄让他瞬间有吞下里面丹药的冲动,一颗金灿灿的丹药有两截手指头大小,看着非比寻常。

镜缘疑问的看着张广灵,不知是何意。

“这就是那珍贵的‘神药’!”张广灵笑道。

“那这”镜缘瞬间变得语无伦次,不知如何是好。

张广灵更觉好笑,他轻轻的关上盒子,将那盒子推到镜缘的手中说:“那!现在开始,这‘元婴补天丹’就归你了!不过你可要记住,你可不能吃!这丹药只能结丹期之上的人方可吃,不然元灵爆裂如火,你的身体可经受不起,吃了它无异于自杀!”

镜缘的眼中一片感动,忙点头不止。

“这丹虽说的神乎其神,可却并不常用!想想我们宗能修到结丹期的便很少,我们宗在南疆已经是大宗了,何况是其他宗!这种丹药一般都是作为护持、辅助通过结丹期,到达炼婴期之用!”张广灵又说道。

“凡是修行之人都最明白,筑基、炼神、结丹,此为脱离凡胎的三种必须之境,其中结丹期最难修炼,需要自身的灵气在体内反复运行,不断的转化,最终结成元婴,从而使灵气化为元灵;内丹转化为元婴之时最为凶险,只要稍微出现偏差便会灵气反噬,轻则降了你的修为,重则立时毙命,万劫不复!故结丹期是每个修行者的瓶颈,凡是结丹期之人皆修行缓慢,力求四平八稳,缓缓转化灵气,生怕出现半分差池;即便是修行最快者想要从结丹期化为炼神期也要有十年之上的转化,最慢者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可一旦内丹转化为元婴之时又往往是在一瞬之间,这一瞬之间极难把握,所以修行之人便创立了一种方法,那便用其他之人的元灵导引灵气转化,通俗来讲就是充当‘药引子’!这就需要结丹期之人在突破结丹期之时必须要有一个炼婴期以上之人在一旁护法,保护他平稳突破结丹期!如若没有炼婴期以上之人护法,那这‘元婴补天丹’的作用便体现了出来!他可以充当炼婴期之人,在药效还在只是用自身的药性来引导灵气转化,临时充当一个炼婴期的护法!”张广灵说道。

这一大套理论说的镜缘只感觉自己在云里雾里一般,根本听不懂,好在这‘元婴补天丹’已到手,他又感激的看了张广灵一眼,对着张广灵深深的鞠了一躬。

“你这是干什么!这样可就是见外了!反正这‘元婴补天丹’也对我没什么用,送给你正好!这是我拜师之时,掌门师父送我的见面礼!”张广灵笑着说道。

镜缘心中感动,不知如何表达,只是木讷的说:“虽然你一直说我们是朋友,可你却一直都在帮我,我并没有帮过你!我一直感觉欠你的!”

“没有谁欠谁的!朋友应该如此!我想若是我困难了,你一定会如此帮我的!”张广灵笑道。

镜缘猛点头,身体用力几乎全身都在动,他激动的说道:“你若是有困难了,我自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张广灵大笑,不知为何眼神闪出了一丝诡异。

一百四十六章 大须弥剑

镜缘心中满是感激,他现在倒是期待着能够帮助张广灵,可张广灵却始终没有这个意思。

二人闲聊几句,张广灵便推说继续修行研经了,镜缘只好回到自己的住处。

他轻坐在书桌旁,拿着那个盒子翻来覆去,盒子里的香气诱人,竟让他有些神志不清。

“张广灵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为一己之私却来陷害朋友之人了!他现在真的改过了!”镜缘心中肯定,嘴上又念了好几遍。

书桌上的香炉焚着的定神香让他的心神稍定,他将那盒子放于一旁又取出了道士送他的那大须弥剑法。

那张破旧的纸张之上,梵文写的别别扭扭,显然是在极其仓促之下写的,好在他对梵文已经相当精通了,虽然字迹潦草,他还是能够完整的读下来。

这篇梵文倒是不难,镜缘读完闭目沉思片刻便已经理解了意思,他将那梵文叠起放好,有了抄写《道德经》和背诵《青莲经》中梵文的底子,他现在的记忆力惊人,只读了几遍就可以背诵了!

他将阁楼的门关的严实,自己按照里面讲的方法开始练起了剑。

他才取出竹剑,身上那股青气竟不用他引导直接汇聚至竹剑之上,竹剑渐渐的泛出青光,竟夹杂着一丝丝暖意。

他知道这是大光明咒和《青莲经》第三页融合,在他身上另辟蹊径寻出的一个行走经脉的方法,这方法虽然让他身上积攒多日的青气有了用武之地,可终究是不过丹田,不能催动他的内丹,青气终究会有限;若是它能够和神庭之中的灵气也融为一体那就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可他很快就摇摇头否定了这种想法,佛家修行之术和道家修行之术差别迥异,这两种功法是不能用在一起的!

他放弃了这种想法,安心的练起了剑,青气在竹剑之上游走如飞,他念着《青莲经》第三页中的修行方法,配合着大光明咒,不断的向竹剑上输送着青气。

这大须弥剑法要求势大力沉,每一次出剑都需聚满了力道,虽没有他见过诸如‘锁清秋’之类的剑法那样凌厉的剑势,却也敦厚磅礴非那万象诀可以比拟。

大须弥剑出剑严谨,每一次出剑都旨在以静制动,在浑然防御中寻找战机,它虽然不如其他的剑势那样灵巧,可若是反击起来那也是势不可挡,令人难以招架。

这套剑法严谨厚重,讲求厚积薄发,所用的力道也是十分的大,镜缘练习了一遍竟有些吃力!青气根本跟不上这剑势消耗的速度,防御起来尚略显不足,若是进攻起来那也是虚有其表,并不能发挥这剑法真正的威力。

用剑气试试,镜缘想着,放弃了青气,忙从鼻孔之中吸入杀气通过诸般穴道而至手中劳宫穴,再运至剑中,瞬间竹剑之上一股寒意生成。

他忙用起寒气带动这套剑法又练了一遍,出他预料这寒气竟能完美的融合到这剑法之中,挥动剑法使用的寒气极其迅速,他不得不加快了杀气的吸入,只片刻他便气喘吁吁再动不了剑了。

这剑法看似简单,可却太费力量,和道家的剑法比起来倒是有些鸡肋!攻击尚弱,且不够灵巧,甚至连自己的巫族棍法,他都感觉比不上。不过他倒是佩服这创造剑气之人,这剑气不用自身之力,且可和任意的剑势搭配,真的是一种神技!

镜缘又将这剑法练了几遍,只感觉身体都快要虚脱了,这剑法太费力量,以他这妖的身躯都难以支撑很久,何况是人呢?这剑法又不能以灵气取胜,只能寻找敌人的失误而伺机反击,镜缘只感觉真的和玄天宗的其他剑术比还差的很远。

他心生无数的疑问,又看了看那个盒子,终于还是忍不住拿着盒子朝着山下而去。

往来几次,守山的弟子早已对他非常的熟悉,一路畅行无阻直到山下,见四下无人他又转入密林之中。

通往那洞穴的路他已非常熟悉,几拐之下便找到了洞口,一些茅草和树枝虚掩着洞口,白天从远处望几乎不能看到这洞。

镜缘悄然接近洞口,方要拨开茅草,一个声音从洞中传了出来:“你不是才走?怎么又回来了!”

镜缘顿感羞愧,忙说道:“我只是来送些药!”

“什么药?我正在潜心修行,放下便走吧!”洞里传出了不耐烦的声音。

“是元婴补天丹!”镜缘答道。

“什么?”洞里发出一声惊叹,片刻又转做大喜。

“快些进来!”那声音已经喜不自胜。

“前辈,您不是在修行吗?”镜缘老实的答道。

“修行个屁!有了这个还愁修行?”那声音责骂道。

镜缘还楞在外面又招了那道士的一阵骂,忙拨开长草进入了洞中。

才入洞,道士那肮脏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东西呢?”

“什么东西?”镜缘木讷。

“自然是那元婴补天丹!快,快点拿出来让我看看!”那道士满是迫不及待。

看着镜缘手中的盒子,那道士瞬间显出了贪婪的目光,还未等镜缘将盒子送过去,那道士一把抢了过去。

还未等镜缘反应,那道士已经打开了盒子,一股香气弥漫,道士陶醉的闻了一下香气,面上欢喜:“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我的结丹之境突破有望了!”

“你走吧!我要闭关了!三个月之内不要来打扰我!”道士不耐烦的一摆手道。

“可我可我,还有问题要问呢!”镜缘急道。

道士只是盯着那金色的丹药,连眼睛都不抬一下的问:“什么问题!”

“是关于,关于大须弥剑的!”镜缘有些结巴的说。

道士脸上顿时露出了不耐烦,片刻吼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镜缘也不生气,只是依旧木讷的问道:“那大须弥剑我有些地方并不是很懂!”

“你的资质都去哪了?连这个最简单的剑术都看不懂!”道士有些鄙夷的看着他,片刻目光又盯在金色的丹药之上。

“自然是看懂了!只是这套剑法依我看来,却不实用!”镜缘说道。

“什么?居然还有人说这套剑法不实用的?”道士面上满是怒色,终于不再看那金色的丹药了。

“你是在怀疑我送给你的东西吗?若是不实用我给你干什么?”道士一连串的发问。

镜缘被他问的无地自容,木讷的看着道人,片刻又说道:“可这套剑法使用起来太难!这套剑法所用的力道奇大,且偏于防守而少于进攻,在和人比试时恐怕根本就不能将对手击倒!”

“什么?”道士眼中又现出愤怒。

“一套浑厚无比的剑术居然被你说的一无是处!你知道与人对决时,防守的水泄不通让对手无懈可击那还不是一套厉害的剑术?这套剑术不擅长进攻?你的眼睛有问题吧!当年我才修炼佛法时曾以此剑术击败过数位结丹期高手!而那时我才炼神期!我看老天真是把好的资质白搁在你身上了!是你不行,莫要说这剑术不行!”道士有些恼怒。

镜缘有些羞愧,他练习那巫族棍法久了,自然认为巫族棍法那种以攻治攻的方法才是最正确的方法,他根本就没有想过防守,想到以前所受的伤,又被道士刚才狠狠的骂了一顿,他好像终于明白了防守的重要性。

道士见他不语,叹道:“莫要以为只有进攻才能取胜,世上剑术千万种,防守的剑术同样也能取胜,何况这大须弥剑并不是一味的防守!”

片刻他好像回过味来了,又大骂道:“你小子才回去几个时辰,你到底仔细看了那大须弥剑了吗?还是只看一遍便敷衍了事了!看不懂就别来糊弄我!”

镜缘面上更感觉羞愧,他的确只是粗粗的看了一遍,当时只觉得这剑法虽然是梵文所写,但还很通俗易懂,可现在来看自己定是疏忽了很多东西。

“我只看了一个时辰,甚是不懂,就过来问前辈你了!”镜缘忙说道。

“合着你不是专门给我送丹来了!你这是专门来问问题来了!”道士没好气的说道。

镜缘心中大急,说话又有些结巴:“我,我的确是送丹来了!可是也的确有些问题不懂!”

“那剑法太要求力道了,我只练了一遍就气喘吁吁!这样恐怕还没有对敌就已经自己先将自己累趴下了!”镜缘忙说道。

“你的基础不行怨谁?”道士没好气的说。

“修行,一个人的基础最为重要!基础包括身体的强健和周身穴位的畅通,经脉的强健!筑基便是使这些强健的一个过程!别以为你几个时辰便到了筑基期,就代表你的基础好了!那还差得远!你要记住,如果一个人的基础不行,他即便再修行的迅速也是没用!基础限制了他以后的修为,基础就是他的瓶颈!你想想他若是身体不够强健,他即便周身穴位,经脉都很好有什么用?你对敌真的能取胜吗?你若是身体强健,经脉不好,灵气在你身体内都运行不了,更何谈修为?”道士认真的说道。

镜缘好像懂了一些道理,忙点头。

“就知道你来没好事!”道士没好气的说,又从怀里一阵摸索,取出一张梵文的纸来抛了过去。

“好心送你一本,没想到还要搭上一本!我亏大了!”道士故作惋惜的说。

镜缘接过这梵文的纸,这次却仔细了许多,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片刻疑惑的看着道士。

“那!这是佛家的‘韦陀洗骨经’!你不是没有力气使用那大须弥剑吗?先练练这个!”道士故作生气的说。

镜缘忙点头,又叩头拜谢,这次道士总算是露出一丝笑意。

“去吧!去吧!别再来烦我!我这三个月要闭关,冲击这炼婴期了!”道士不耐烦的摆手。

镜缘知道再待不下去了,只有不舍的再鞠一躬,向着玄天宗的方向而去。

“孺子可教也!”道士见他走远,将憋在心里的笑全都发泄了出来,面上又多了几分信心。

一百四十七章 授艺

镜缘一路走一路拿着这‘韦陀洗骨经’看着,上面都是讲得如何强健身体,如何打通穴位,如何充盈经络的一些道理,想想自己练习那大须弥剑的种种境遇,或许真的是自己的基础太差了;或许那道士讲得有道理,只一位的求精进却不修基础,那终究还是不行的。

快到山下,他忙将这梵文纸张放在怀里,手中拿出木牌,意念一动竟在山下便回到了自己的阁楼里!

他有些惊喜,原来不用只在这苍云峰上便可使用这木牌,或许是这苍云山周围都有玄天宗布置的阵法的缘故,不知出了苍云山这木牌还是否管用。

阁楼之内,自己的书桌上安静的躺着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他都不知道是何时来的,他又一惊,难道在自己离开苍云峰之时,有人曾经来过他的住处?

他凑近细看,一条叠的工整的灰色衣服,两张诡异的符纸,他才走近,一张符纸迎风而起吓得他忙退后两步。

“新入弟子缘镜,接纳之礼已毕,已留二日供你熟悉这苍云峰的布局;现在二日已过,你可去苍云峰广场集合,那里自有人来迎接你!这一套是你作为弟子应该穿的衣服,另一张符纸乃是传音符,供你以后和未来的师父传音使用。祝你修为精进,光耀本宗!”那话语说完,那张符纸燃烧了起来,片刻化为一片灰烬。

他忙脱下自己的旧衣服,又洗了把脸,收起这传音符,换上新装直奔广场而去。

出乎他的预料,广场之上没有那熟悉元素横飞、法器漫天的景象,今天这广场安静的几乎连掉个针都可以听见,广场上空荡的很,根本就没有几个人且没有人在修炼,镜缘顿觉奇怪,一个声音在远处呼唤他,他听这声音非常熟悉,正是方才那唤音符上之声。

远处一个白面无须之人垂手而立,约三旬的年纪,着白衣,身后一柄长剑,此刻面色冷峻,正遥遥的注视着他;他的身旁还有几人皆是白衣弟子,其中一人镜缘倒是认识,正是李硕。

他们面前一排灰衣弟子,各手中持着一柄木剑,想来都是新入弟子,他们目光皆投射在那白面无须之人身上,想来那人的身份一定大不相同。

“镜缘,你来的有些晚了!”李硕见到镜缘忙说。

镜缘木讷,忙对着白衣弟子连连鞠躬,那白面之人面色总算缓和了不少,他手轻摆示意镜缘站在那些灰衣弟子之旁。

待镜缘站定,那人高声说道:“众位皆是我苍云峰新入弟子,未来的锦绣,或有一天将成为不世之才!在下李凌,乃是苍云峰执掌少阳子座下大弟子,今日师父杂事繁忙不能来此,特让我代为致礼;我先宣布一些事情,玄天宗的门规想来在历练房,子瞻师叔都给大家念了,若是谁有违反,定惩不赦!以后这里便是大家习技之地,其他地方不可乱用本门之术,如有发现定惩不赦!一会我的这些师弟将分别挑选你们作为弟子,分别教授你们道法和剑术;三个月之后将有一场征召入门弟子的机会,如获此契机,便会和我一样成为师父少阳子的徒弟!”

他话说到此,眼神在灰衣弟子身上一波流转,见众人都是兴奋,甚至有些还在窃窃私语,只有镜缘气定神闲,站的安然自在。

他轻咳一声又道:“若是不幸并未被收入入门弟子,依旧可以修行,但需要承担一些杂务,如看守山门、巡夜或是采集药草等;若是被侥幸收为入门弟子,那表明收这位弟子之人也会是教习有法,毫无藏私,执掌少阳子自会另行奖励!”

他这话一出,连身边的那些白衣之人也都露出了欢喜之色,他们也同样是少阳子收的入门弟子,每次教授其他新入门弟子都会得到丰厚的奖励,或是丹药或是剑诀,更有一些其他小宗作为玄天宗的依附,每年送来的礼物;这些东西都有助修行,对他们可是大有裨益。

李凌又看了看众人,看到大家都跃跃欲试,正准备让白衣之人选择,一旁的李硕木讷的脸上动了一下,凑到了他的耳旁耳语了起来。

片刻李凌轻点几下头说道:“众位师弟,那缘镜已经被李硕师弟选完,你们莫要选他了!”

众白衣弟子面上皆露出不满,他们自然看出镜缘的资质远佳于其他人,何况又已经达到了筑基之境,那便是还没有教授,便已经领先于其他弟子一个层次了;可这李硕一向受师父少阳子宠爱,又深会讨好李凌,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待所有白衣弟子选人完毕,李硕悄悄走到镜缘的身旁轻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向广场一处走去,镜缘之前身为杂役之时虽然有些讨厌他,可自从他变了身份之后,那李硕却对他无微不至,不但赠他匕首剑,还偷偷教他御气之术,之前种种早已一笔勾销;何况他现在已经将李硕送于他的匕首剑掉落在了密林中,他只感觉现在有些亏欠李硕,忙跟着李硕走了出去。

待到一个无人处,李硕停了步子,面上露出难得的惊喜之色:“你的修行如此之快,我才看到你之时,你尚力气不足,可再见你之时你已经达到筑基之境了,真是个奇才啊!”

镜缘忙鞠躬道:“还多亏李师兄教的东西!”

李硕见他嘴上也灵巧了些,不似才见之时的那样木讷,心中又喜,道:“哪里!哪里!你倒是说笑了!你若是同意,我们现在便结印,我在这三个月中定当倾囊相授,保证让你入了师门,作为入门弟子。如何?”

“那,多谢李师兄!”镜缘再鞠躬。

李硕见他并无反对之意,取出了自己的传音符,然后手中两指轻点,一道火光升在天上,他摇晃着传音符道:“取出你的传音符给我,我们两个的传音符并在一起便可!以后这传音符便会彼此相通,无论我在哪里,你都能用这传音符找到我!”

然后他又用指指着天上的火光道:“这是结印火,待传音符相合之时,那结印火就会分别飞入你我的体内,这便是烙印,直到三个月后的接收入门弟子之时!烙印为证,到时候谁想反悔可是不行!”

“是!”镜缘忙点头,然后取出传音符送到李硕手中。

两符相合,一片金光传入升腾的火中,瞬间将火一斩为二,一朵飞入李硕的身体之中,另一朵飞入镜缘的身上。

李硕将传音符递给镜缘,镜缘对着传音符说了几句,果然都在李硕那里听得真切。

“你虽已达筑基之期,那日见你,你的剑法并不出众,你可知那三个月之后的招收入门弟子仪式比的便是这剑术!我看我们事不宜迟,从现在就开始操练如何?”李硕心中已安定,忙开始准备这修炼之事。

镜缘自然毫无疑义,李硕面上虽然依旧木讷,但眼中却发出了一丝光彩。

“那日我见你出剑毫无力道,现在想先看看你的力量。不知道你入这筑基期之后,力量增长了几分。”李硕笑道,手中虚空一指,两个木桩凭空出现在镜缘的面前。

镜缘自在清水庄领悟这《青莲经》和大光明咒合一之后,身上的力量已经基本恢复了,只是他却不敢再使用这《青莲经》和大光明咒。

当下气运小周天,将自身的灵气带动起来,身上竹剑感受了他的反应,猛然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竹剑轻扫,柔韧的竹剑一下子盘在一棵木桩之上,两片顶端尖尖的竹枝似两个锋利的刀一般在木桩上满满化了一圈,他猛地抽剑,竹剑借助韧性反弹,那棵木桩瞬间化为了几个整整齐齐的木团。

“咦?”李硕吸了口凉气,不过片刻兴奋不已。

“这把竹剑还真让你用出门道来了!”李硕大笑。

他伸手拿过竹剑仔细端详,半天也没有端详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又送回到镜缘的手中。

“这把剑灵巧有余,韧性十足,可却不够锋利,运用起来也不够连贯;和一人交手尚且可以应付,若是和多人交手,很难起到片伤敌人之效!”李硕认真的说。

他话还未说完,周围陡然生出四个木桩,他的手中猛地出现一把黑色巨物,只一甩手之间黑气弥漫,那四个木桩瞬间化为了一片残渣。

“看,就要像如此!”李硕笑道,手中的黑色巨物乃是一柄巨剑,剑身厚重却没有开刃,想来定是沉重无比,可在他的手中挥舞却好像没有任何的分量。

“我给你的那把短小的木剑呢?”李硕看他手中一直握着那把竹剑,忙问。

“我已经遗失了!我在密林里与怪物搏斗,不小心遗失了!”镜缘羞愧的答道,本以为李硕定会责罚他,没想到却没有等到。

李硕大笑道:“遗失便遗失了!有什么了不得,我又不用那把剑!给了你,便是你的了,你愿意怎样随你。”

镜缘忙点点头表示谢意。

李硕也再不废话,手指连点之间,镜缘周围瞬间出现了四个木桩,李硕示意镜缘再击。

镜缘运足力气,用手中的竹剑向那木桩狂斩,竹剑之上并不锋利,且十分柔韧,任凭他的力气再大也极难同时斩掉四个,片刻镜缘竟浑身大汗。

“要不要试试我的玄铁重剑?”李硕大笑,将手中黑色的巨剑递了过来。

镜缘接住,只感觉如手中抓着一座山一般的沉重,他拼命用尽力气才将他举起,只是要斩那木桩可是难上加难。

一百四十八章 修炼(一)

“还真有些力气!”李硕脸上露出一分赞许,须知他这柄玄铁重剑在剑奴那里可是最重的兵器,足足有上百斤,镜缘不但能将他抓住,而且还能勉强举起来,这力量和他之前可是差上不少。

李硕手指再点,镜缘身旁立刻出现了一个木桩,镜缘勉强举起了剑向那木桩劈去,孰料并没有斩断木桩,反而重剑反弹几乎伤了他自己。

李硕轻摇头,示意镜缘再来,木桩又再次出现,镜缘再斩如此反复也不知多少个回合,镜缘始终斩不断那木桩,重剑反弹,他的双手已经肿了整整一圈。

李硕神色暗淡,轻轻收回了手,他自知这样练习有些急躁了,可三个月很短,他必须使镜缘在三个月之后击败所有人,顺利被少阳子收为入门弟子;这样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镜缘全身汗如雨下,双手更是难以再抬起,李硕低头准备放弃,这样蛮强的练法的确不是人人都可以忍受的。

一个坚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让我再练一会吧!我一定能熟悉这柄剑的!”镜缘目光坚定的握着剑。

李硕有些惊喜,镜缘的毅力远出乎他的意料,须知这剑方才被镜缘举了不知道几百下,这剑足足有上百斤,这样的强度又有谁能够受得了?何况灵剑皆通人性,只有他的主人才可以使用,若是换人来使用,那根本就不会发出这柄剑百分之一的威力!他的确低估了镜缘,也有些喜欢这样坚持的人。

李硕手指再点,镜缘的周围再升起木桩,镜缘此时如发狂的猛兽一般,向着木桩劈、刺、斩,又是数百下,他的身体再次汗如雨下,只是眼中放射着精光,像个野兽一般。

看到镜缘这样的眼神,李硕竟有了几分敬畏,这木讷的青年平时看着如山间温顺的山羊,可一旦发起狂来却比老虎还要凶猛!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天色有些渐暗,广场上的法阵快要关闭了,李硕心生退意,可看到还在努力的镜缘,竟生出几分肃静,他没有提醒镜缘,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申时快要到了,我们出去吧!”终于在时辰快到之时,李硕提醒道。

镜缘心中念头一松,那柄玄铁重剑如泰山一样压了下来,他再难以握着,那剑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他也一下子躺倒在地上。

手臂已经肿的足足有大腿那么大,李硕暗暗惊奇他是怎样坚持了下来,他从怀中摸索了一阵取出个体归丹送到了镜缘的嘴里,然后又取出了一个凝神丹放在镜缘的手中。

“吃了吧!你的手臂一会就会消肿了!这凝神丹可让你一天的疲劳化为无形,你也拿着吧!”李硕露出一丝暖笑。

镜缘艰难的咽下药,强自挣扎着说道:“我令你失望了。”

李硕欣慰的一笑:“你只需如此练,这体归丹和凝神丹我每天都会给你一颗!”

广场上空空气变得模糊,一阵阵抖动发了出来,李硕拉起镜缘走了出去。

“这柄剑你先拿着!待三个月之后再还我!”李硕又将那柄剑放在镜缘身旁,片刻他停住步子,像是提醒镜缘一样说道:“在你们的住所修炼倒是不受门规的限制!”说完转身而去,留下一直慢慢品味这句话的镜缘。

“不受门规限制?那就是说自己的阁楼里可以随意修炼了!”镜缘心中一喜,忙将那凝神丹吞服了下去,片刻一副清凉汇入脑际,他只感觉这一天的劳顿都已经消失无形了,自己瞬间精力充沛,仿似又回到早上。

他有些明白这李硕为什么要送他凝神丹了,虽然他没有明说,却将玄铁重剑放在了他的手中,这显然是希望他晚上继续练习,有了这凝神丹的加持,这一晚上练下来应该也不会疲倦,镜缘寻思着。

诸如凝神丹这类的药历来是修行必备之灵丹,可以增加人的精力,使修行之人比别人多出数倍时间修行,不然那道士又怎么向镜缘寻那行气丹呢,须知这行气丹便是这中品的凝神丹,效果是凝神丹百倍,可保持数天不再有倦意。

镜缘手臂上的肿随着体归丹的药性化开而慢慢的消了,他摸出木牌,只感觉那木牌轻的没有重量,难道自己的力量随着方才的练习长了?未多想,心神一定,意念使然,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阁楼之中。

在他进到那阁楼的瞬间,阁楼内的定神香自行焚起,一股股清香悠然而至,让他实在佩服这张广灵在这阁楼里的设置,或许吃得苦久了心中就该生出些享受的欲望吧,他这样想着张广灵;不过自己倒是没有丝毫的享受之意,他来玄天宗本就是为他人而来的,若是不修行有成如何找寻那人?如果张广灵的修为是为了自己,那自己的修行就是为了别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袅袅的青烟,让他的心神总算是定了下来,他忙取出怀中的那张梵文,的确如那道士所说,他现在的根基很差,连一把剑都举着费劲!

手中纸张被夜明珠照的极其光亮,一些梵文的小记不断的出现在正文之旁,像是对这些梵文的标注,又像是对这些梵文的解释,或许更像是对这些梵文的感悟。镜缘心中一定,这‘韦陀洗骨经’对于那道士一定十分重要,不然他不会无故的在上面写满笔记,他瞬间又振作了几分精神,忙取出一盆清水洗面,将双手擦拭干净,那道士说他读经时经常疏漏,他现在可不敢再有半分疏漏了!

片刻他已经沉迷在了书中,这‘韦陀洗骨经’并没有十分的深奥,甚至还不如那大光明咒,大光明咒中遍是穴位的运行,甚至涉及到了道家的小周天,若不是厉门那个护法提醒,他都以为这是道家之术;可这韦陀洗骨经却没有一字提到穴位的运行,只讲些强筋健骨的方法,偶有只言片语提到用气冲穴的方法,也和灵气、小周天没有半点关系,剩下的都是强健经脉之法,也都是用气去冲!

不过他再也不敢像之前看大须弥剑时的样子了,这次他专注了很多,那些强筋健骨的法子也要用自身的气来练,这些气按照这韦陀洗骨经上所说都是自己天生带的,并不像道家的灵气需要吐纳天地之气来转化为灵气;想要让这些气变强必须要有一定的念力,引导着这股天生之气,念力越强则气越强。

然后再用这些气来拉伸筋骨,使这些筋骨忍受的程度越来越大,则这些筋骨也就变得越来越强,筋骨强健之后再用这些气来冲击穴道,使穴道顺畅,然后再用这些气扩充经脉,使经脉强大。

镜缘仔细的看完了经文,又开始看起了一旁道士做的笔记,竟都是有关修习这些气的禁忌,还有一些经文中未讲之处那道士居然用自己的理解补上了一些,甚至还有一些修习这经文的心得,镜缘瞬间感觉收获非小,他继续看下去,梵文末端,道士用梵文写到练习完此经可修习大光明咒!

难道二者还可以融合?镜缘心中一动,从《青莲经》到大光明咒,再到这韦陀洗骨经,这一套套的居然环环紧扣,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这修行或许应该是反过来的,那应该是从这韦陀洗骨经开始学起的,强健筋骨,打通穴位,扩充经脉,然后再学大光明咒,运行小周天,然后或许就是这《青莲经》了,使自身青气流动,运行难道运行的是大周天?

可转念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既然是大周天,那应该在没有打通小周天诸般穴位之前根本运行不了,那这《青莲经》中练出的青气又是什么呢?

镜缘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也不想了,他知道或许那些僧人也和他一样的困惑,不然为何只许看《青莲经》一日呢?

闭目养神,他开始按照韦陀洗骨经中的方法凝气,他经《青莲经》第一二页的锤炼,念力已经非常的强,只闭目心中一动,那经文上所说的气便产生了,他用这股气开始尝试拉伸筋骨,片刻便听到了骨骼作响和筋肉的生疼,他强忍住疼痛继续拉伸,那骨头发出一声声恐怖的声响,让他痛不欲生。

虽然如此,他依旧念力未散,继续拉伸之间,他只感觉筋骨欲断,他可不想就此放弃,李硕既然给了他凝神丹便是要他练一晚上的意思,他若是此刻放弃了,又怎么对得起这药呢?

约莫一个时辰,他终于忍受不住疼痛醒了过来,身上的衣物已经湿透,他干脆洗了个澡躺在大床上练;疼痛再起,不过很快被一阵馨香代替,床四只脚上的香炉同时焚烧了起来,一股股馨香扑鼻,让他的疼痛减少了不少!

张广灵果然周到,这去痛香都准备的妥当,镜缘心中大喜,也加紧了练习,也不知多久,他感觉周身的筋骨都被他活动了一遍,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畅感油然而生,他轻轻的触摸了一下手臂,一阵酸疼传来,不过在手之所及,他明显感觉到了筋骨变得强劲了许多。

一百四十九章 修炼(二)

他将那把玄铁重剑拽了出来,或许是一天的历练,又或许是方才韦陀洗骨经的效果,他居然感觉到那重剑不似之前那样沉重了,他心中欢喜,举起重剑再练,这次他练得却是万象诀。

万象诀乃是玄天宗最基本的剑法,暗合劈、刺、砍、撩等最基本的招式,有进攻也有防守,虽然没有其他剑术那样的复杂,却也很实用,是一个筑下根基最好的选择。

约莫一个时辰,镜缘感觉有些疲惫,这一个时辰他又将这重剑舞了足足几百遍,虽然胳膊依旧有些酸疼,可却未再肿起来。

放下重剑,他只感觉周身的轻松,他再次取出那本韦陀洗骨经来读,这次他看得是运气冲穴,念力再动,体内那股力量在随着他的念力向书中指引的穴道冲了过去,一阵疼痛再次传来,不过很快被去痛香化解了。

妖不止奇经八脉与人不同,且有些穴道都与人不同!小周天尚可勉强运行,可若是运行大周天,那便需要灵气冲过全身的穴位,而妖的穴道不同,恰恰就在这时体现了出来。可镜缘却发现这韦陀洗骨经所记载的穴道与他身体内的穴道完全相符,怨不得妖都修习佛家之术,原来这佛家之术或许在创造之时便是向所有人开放的,不似道家只对人开放。

一个穴位一个穴位的被他念力带动的气打通,他渐渐的有些佩服这佛家之术的精妙,不用任何灵气,省去了这繁琐的呼吸吐纳,省去了繁琐的运行小周天转化灵气,只靠这念力就能打通穴道,使将来即将练习的大光明咒更加的顺畅,然后在不使用这气之后便能用念力消散,而不似剑气那样需要用繁琐的流程卸气,这佛家之术简洁实用,倒是让他收获不******位冲开不少,可他又觉得有些疲倦了,干脆起身出去走走,缓解一下身子的疲惫,再练。

经过书桌时,那股定神香再次沁入心脾,让他舒服非常,自他住进阁楼之后,在阁楼待得极少,也很少出去看阁楼外的风景,这次他心性大开,索性出去走走。

月明星稀,一个个阁楼明灯燃起,如星星点点在黑夜之中交相辉映,几声鹤鸣传来,那些仿似吸收着灵气的仙鹤悠闲的在阁楼外驻足行走,竟如旁若无人一般,依依稀稀的有数人长坐在这一片升腾起的云海中,安然打坐呼吸吐纳。

镜缘进屋看了一下铜壶,现在已离子时不远了,想来那些长坐之人定是入门弟子,只等子时来临好吸收这子时最为强烈的杀气。

镜缘又回屋中,此刻他已心情舒畅,复又再取出那韦陀洗骨经来读,这次他要用气充脉,悠然入定,立时有气诞生,他运起这股气直充各个经脉,疼痛再次传来,不过他早已习惯了;铜壶的水滴一直滴着,渐渐到了子时,他才安然醒来,身上依旧汗出如雨,他再也顾不上了。

屋外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在云中坐定,长吐长吸,吸收着子时而来之气,镜缘也学他们,找了一个僻静处安坐,吸收着子时而来的杀气,一股寒意瞬间流通全身,加上汗出散尽带来的寒冷,镜缘直打了好几个冷战,他明显的感到这里所吸收的杀气比山下道士的洞里吸收的杀气更加的精粹,即便是他这个受惯了寒冷的人一时也难以适应。

杀气在身上运行,片刻汇入他手中劳宫穴,他只感觉手中力量又多了几分,如此反复大约一个时辰,杀气吸收尽了,他方卸气。

一股寒凉仍停留在体内,他忙又奔回屋子练大光明咒

一晚上他根本没有任何的空闲,到了日出而生之时,他又忙练习起了呼吸吐纳之法。

约近卯时之末,他身上有了异动,传音符发出了李硕的声音,是喊他去广场练剑,他忙又换了一身衣服,重新洗了把脸直奔广场,一夜未眠,可这一夜也不曾虚度。

看他有些疲惫的样子,李硕竟有些欣喜,他忙又取出一个凝神丹递了过来,笑道:“你晚上辛苦了,再吃一颗吧!你只要这样练,我的凝神丹都会提供给你!足足你三个月用了。”说完心中猛地痛了一下,这三个月的丹药可也算他的老本,若是镜缘再不能入门,他可就亏大了。

面上依旧带笑,并未将内心所想表露在脸上,李硕笑着又再次点出数个木桩,他知道镜缘经过这一晚上的练习应该是精进了不少,一个木桩显然已经不够了。

镜缘手中用力,剑气及身配合昨晚上已经修炼的强健筋骨,只在挥手之间便轻易的斩断了这数个木桩。

李硕心中更喜,能在一夜之间便如此精进,看来他所下的赌注是没有错的。他手再连点,木桩又多了数个。

镜缘在劈,木桩再生,循环往复,木桩生生不息,镜缘只劈的双臂再次生疼。

“力道便是有些了,可还是不够!”李硕说的,说完手指再动,几道灰光点在镜缘的手臂和腿上。

镜缘只感觉有数十斤的分量增加在了手臂和腿上,他瞬间感觉那重剑又重了几分,挥舞起来的动作也慢了不少。

“要快!再快!”李硕脸上顿时变得严厉,起来不断的对着镜缘吼叫。

镜缘咬紧牙关坚持着,片刻手臂再次肿了起来,这次不只是手臂,连腿上都有些发抖。

可李硕不会对他半分怜惜,不断的催促着,周围的木桩也越来越多。

镜缘终于忍不住,摔倒在了地上。

“爬起来!再来!”李硕再吼。

镜缘艰难的起身,可手掌已经肿的像个馒头,根本抓不住那重剑了,他心中发狠,撕下了一块衣服将重剑绑在手中继续练了起来。

数个时辰又过,又到了广场关闭的时间,李硕照样将一个体归丹和一个凝气丹递到他的手中。

他艰难的用手接住丹,片刻便疼的撕心裂肺,他手掌中的肉皮都已被磨烂,现在早已是血肉模糊一片。

吃了体归丹总算让他的疼痛减少了些,他不敢怠慢,又回到屋中读那韦陀洗骨经

第二日又奔广场,他只感觉身体又强壮了几分,那把玄铁重剑也变得越来越轻,只是他依旧发挥不了这重剑百分之一的威力。

李硕依旧在给他制造着各种困难,他的手上、肩上、腰上、腿上都分别被李硕施加了道术,承受了更大的重量,而那些木桩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让他应接不暇。

精疲力尽的一天,重复再重复,他只感觉那玄铁重剑轻的只是和他的竹剑一个分量了,筋肉已经充斥了他整个的身体,穴位已经打通了不少,经脉也扩充了许多,他感觉现在自身有了无尽的力量。

李硕依旧在给他制造着各种难题,这次不再是斩,而是刺!且是李硕指的木桩上的任一位置,不但要精确,且力道要掌握到恰到好处,不能太过也不能太小,那可比斩要难上千百倍!

镜缘又是咬牙坚持了一天,身上依旧是疼痛难当,倒是李硕心中却越来越欢喜,这镜缘修炼速度惊人,他在晚上的进步甚至超过白天!

这一练又是数日,镜缘总算是掌握了用剑的准确,可李硕却还在给他制造着难题,这次需要他闭上眼睛刺!且那些木桩会出现在他身边的任意位置

镜缘心中叫苦,可知道这样对他没有任何的坏处,他只有咬牙坚持

转眼之间一个月已经过去了,镜缘感觉自己的力量、用剑的准确度和反应都和一个月前有了天壤之别,他现在可以轻松的击中出现在自己身旁的任意目标,可这些对李硕来说却还差得远。

他不再用木桩来训练镜缘,而是化为了一个个纸符做成的傀儡,那些傀儡会动,会攻击,会防守,简直就是一个个的人!他们开始无限的向镜缘攻击,而一旁的李硕却一只在他身上加着重量,一天下来,镜缘又是一身伤痕。

足足半月,镜缘总算是挡住了所有傀儡的攻击,用起万象诀来也是得心应手,那些傀儡根本经不住重剑的一击,渐渐的他可以轻松的击败所有的傀儡了。

李硕心中盘算着时间,知道时机已经差不多了,神秘的将镜缘拉到一个地方,悄悄的说:“我知你以前学过万象诀,故没有教你剑法,只教你一些用剑的基础;你现在基础已经打牢,我若再不教你一些剑法,你恐怕很难再和那些弟子博弈之时取胜!须知那些教授弟子之人,为了能够让他们入门,定也会传他们一些私自的东西;我便将这套秋水剑教与你,好使你在弟子中能够取胜!”

李硕从怀里取出一本剑谱递到镜缘的手中,又说道:“秋水剑与万象诀同属玄天宗的基础剑法,可秋水剑却比万象诀难练了不少,需要非常牢固的根基!不像万象诀一样,只有一些基本的招式,秋水剑的剑法更为精妙,使用起来更加的灵活多变,可也更加的难以掌握!一般弟子只能学得万象诀,却练习秋水剑非常困难,甚至有弟子直到到达了筑基期才会练习这套剑法;秋水剑顾名思义,剑势如秋水一样变化莫测,攻击起来如水银泻地让人防不胜防,虽为基础剑法,可并不比我宗的四大剑术差出多少!更为关键的是,你使用本门的剑术名正言顺,即便用这套剑法击败他们,他们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一百五十章 修炼(三)

镜缘收了剑谱,李硕心中安定,左顾右盼后方送镜缘出了广场,临行前再三叮嘱:“切不可在人前练习,我也会找个僻静之处偷偷的教你!若是被察觉出来,你就说是偷偷学得,切记莫说和我有半点关系!”

镜缘点了点头,心中对李硕的好感减了几分,不过他素知道李硕为人小心,这样也没有什么错,于是收起了剑谱回到了屋子里。

关好门,又找了几个椅子挡在门上,既然那李硕都这么小心,自己应该也要小心一些。

定神香再次发出幽幽的香气,镜缘心神一定,开始翻看起了这本剑谱,这本剑谱上面写的倒是详尽,不但文字描写的非常清楚,且还附了图;镜缘小心的看着,生怕漏掉了什么,不过只看几页,他仍是难掩住激动的心情。

这秋水剑果然精妙,和万象诀差出好几个档次,它的每一招都有好几个分式,三十六招下来又足足有一百多个分式!剑式十分复杂,且不似那万象诀一样,每招都是实打实的,进攻便是进攻,防守便是防守;这万象诀剑式中,进攻或许带着防守,防守中还有进攻,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令对手防不胜防!

剑式且异常精奇,不似万象诀的扎实,也不似那大须弥剑的浑厚,剑式轻灵,若是舞动起来定是奇快无比,一旦使用起来定是若水银泻地,令对手无从招架。

他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剑术,不由得心中激动万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将书看完,复又闭上双目专心的记着招式。

你的记忆力已经非常的惊人,只看了几遍这秋水剑法已经基本在他脑中成型了,他定了定神使自己安静了下来,才一招一式的比划开了。

手中的玄铁重剑挥动,那剑式需要快,更快,他一刻都不敢停,足足片刻他便将这一百多个分式用了一遍。

没有丝毫的气喘,也不感觉疲惫,他瞬间明白了李硕历练他的用意,若是李硕不给他制造那些困难,那他现在恐怕能用出一半的分式都不错了!

他又看了看玄铁重剑轻笑了一声,这上百斤的重剑如若之前自己根本就抬不起来,可现在的他看来和竹剑没有什么分别了,自己身上的力量猛增,除了李硕的历练还有就是那本韦陀洗骨经!自己该好好感谢那道士,虽然只是付出了一些丹药,但他教他的东西,远远不是这些丹药能比的。

想起了那道士,便想起了他之前教的大须弥剑法,自己那时候并未有认真的翻看那本剑法,使用起来又不得要领,几招下来已经累得难以支撑;现在自己的力量如此,若是再用还会如此吗?

镜缘贴身取出那本梵文的大须弥剑,仔仔细细,每个字都不敢放过的看了一遍,和他原来看到的一样,并未发现有任何的遗漏之处;他将剑式在头脑中过了好几遍,确定再无问题,便用玄铁重剑舞动起来。

剑出如风,带满浑厚和刚毅的力道,有了玄铁重剑的搭配这大须弥剑变得异常凶猛,无数劲风被撩拨起来吹得阁楼内到处乱响,每一次出剑之间都带满了浑厚的力道,身上的大光明咒自然跟着运行,带动他体内的青气,片刻玄铁重剑便泛满了青光,剑式横扫之间那些顶着房门的椅子全都被吹了起来,镜缘对着椅子连斩,青光挥动,那椅子下来已整整齐齐的破为了好几半!

镜缘大喜,再次挥动重剑,那几个尚未下落的椅子齐齐被劲风所卷,全部向他砸了过来,镜缘重剑再舞,一道青色的剑网将自己牢牢的罩住,若青色的金刚护体,让人根本不能奈何,那些椅子砸在青色的剑网之上瞬间化为了齑粉!

“这剑式防守的威力居然高于进攻!”镜缘奇道,此刻大须弥剑已经完整练完,他并没有一丝的疲惫。

片刻他又大喜,那道士送他的大须弥剑果然厉害,可惜却不能在这玄天宗使用!

想罢他又练起了那秋水剑,瞬间截然不同的两种剑式的区别就体现了出来,秋水剑轻灵,每一次出剑都若穿花蝴蝶一般点到为止,还未等对方反应下一式已经变化,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以巧取胜;而那大须弥剑厚重,每一次出剑都带满了威势,若金刚猛扑一般,令对手避之不及,以力量取胜。

镜缘甚至感觉这些日子的历练,他的力量、准确以及反应,配上这玄铁重剑,这所有的一切全都符合这使用大须弥剑的要求,他甚至怀疑这些历练好像就是为这大须弥剑准备的一样。

大须弥剑重势,而这玄铁重剑上百斤的力量又能增势,使用起来将这大须弥剑发挥的淋漓尽致,若不是他只能发挥出这玄铁重剑百分之一的威力,他甚至感觉有可能自己方才的那一通舞剑有可能将这阁楼毁掉!

玄铁重剑用在这大须弥剑上是恰到好处,可这上百斤的重量用在那秋水剑上可就不好了,玄铁重剑本身沉重,自然限制了秋水剑的速度,秋水剑以快取胜,没有了速度便发挥不出威力,偏偏这重剑上又没有刃不能伤人,即便是刺到人也不能造成什么伤害。

镜缘想了一想,取出了竹剑。竹剑虽然是竹子所做,却轻盈无比,自然能将这秋水剑的速度发挥到极致,竹枝韧性十足且异常坚韧不会被其他的剑轻易削断,竹枝前段吐出来的两片叶子虽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却锋利无比,上次那僵尸坚硬的身体都能被它划破,且这竹剑好像有某种感知力,好像有了灵魂一般,可以预测到危险,且在他出剑之时总能攻击的恰到好处,攻击到敌人最弱的点上,这一点不知道比一般的刀剑强出多少倍。

他运上杀气到竹剑之内,竹剑仿佛有了感应变得冰冷起来,竹剑猛挥,秋水剑完全被竹剑发挥了出来,快若闪电,又带着竹剑特有的韧性,抢攻,疾走,剑势环绕之下再抢攻,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这竹剑轻盈的特点立时发挥的淋漓尽致,不知道比那玄铁重剑快出多少倍。

秋水剑横扫之下,那几个破烂的椅子又被他的竹剑缠住抛了起来,他心中杀意横生,竹剑仿佛瞬间感觉到了他的剑意,猛然抛弃了柔弱的特性变得坚硬如铁,尖端那两个如触手的竹叶锋利如刀,直穿如椅子之中,轻轻一绞,将那些破烂的椅子绞的粉碎。

镜缘大惊,这竹剑居然还可以如此,他一直以为它是柔弱的,可方才他意念决绝之间那竹剑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原来这竹剑也有坚如金刚的一面,只是自己太看重了它的韧性,而没有发觉罢了。

他心中狂喜,若是这竹剑真能刚柔并济或许比那玄铁重剑还要厉害几分,只是这竹剑的刚和柔又要怎样去把握呢?他用手轻轻抚摸着竹剑,像抚摸自己的一个朋友一般。

方才意念使然,竹剑才变得坚若金刚,为何自己不试着用意念来控制呢?镜缘心中想着,忙将意念注入竹剑,用手轻轻拉竹剑,竹剑依旧柔软坚韧,难道意念没有发挥作用?

他开始试着一边舞剑一边用意念控制竹剑,这次却有了效果,或许在用剑之时他的心意更加的坚定,这样竹剑才能够感觉到他的决绝之意。

他就这样练习着,不断的用竹剑将那秋水剑舞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再用竹剑舞那大须弥剑,复又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疲倦了,双臂生疼依旧毫不放弃,渐渐的竹剑在他手中更加的得心应手,他干脆放弃了玄铁重剑,专心的用着竹剑。

几个时辰悄然而过,时间定在了子时,镜缘忙放下竹剑,开始历练自身的杀气,虽然道士不愿意使他再练,可他感觉这剑气对他依旧十分有用,他不愿意放弃。

练习完杀气,自然不可避免的要用这大光明咒,大光明咒带动着自身的青气在他周身的游走,那一股股暖意驱走杀气带来的寒凉,让他周身十分的舒服;那些方才练剑的疲倦消失了大半,他忙又开始练习韦陀洗骨经又是一个不眠夜,又在一次次的历练中而过。

早上吐纳结束,那传音符的声音准时而来,依旧是喊他去广场之上,镜缘忙洗了把脸提上重剑而去。

李硕看到他的样子,木讷的脸上多了几分惊喜,他这次没有再给他制造困难,只是拉着他向广场的僻静之处而去。

寻得一个无人的地方,李硕手中抛出几道火符将他们二人与世隔开,道:“我们就在这个火的结界里来练习秋水剑法!我想昨日你定是反复练习了,一会先练给我看!”

镜缘佩服李硕的小心,手中重剑微一用力,秋水剑那灵巧迅猛的剑势瞬间被他使了出来,剑势奇快如秋水般无情,尽情挥洒是人毫无防备。

李硕在一旁不住的点头,心中已知镜缘在昨晚的努力,片刻他又不满意般的大吼:“快!再快!抢攻,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

一百五十一章 修炼(四)

镜缘不断的加快速度,握着重剑的手稍稍有些发抖,剑出的太快也太频繁了,居然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这重剑本就沉重,握在手中也根本不能将这秋水剑的速度发挥到极致。

李硕不时喊着他出剑时存在的问题,但更多的是要求他的速度,他只有不断的加快,加快,直到他完全吃不消,趴在地上喘息。

手一松,李硕不知何时已经将玄铁重剑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他猛然用起了秋水剑,瞬间玄铁重剑化为了一片黑影,如一片凄惨的黑云向着镜缘当头压来,乌云之中有无数变化莫测的剑式,如狂风,更如细雨,无穷无尽向着镜缘猛刺。

“看清楚了!”李硕大吼,手中重剑毫不留情,直向镜缘刺了过来。

镜缘忙取出竹剑来应对,他同样使用的是秋水剑,没有了重剑的束缚,他的秋水剑瞬间使用的得心应手。

“噼啪”之声不绝于耳,两剑相遇,同样的剑式,又同样疾如骤雨,乌云和翠绿色各形成了一片烟雾,不断的撞击,不断的厮杀。

“好!就是如此!”李硕欣赏之意不绝于耳,可手中并未有一丝懈怠,反而剑式加紧,乌云顷刻将翠绿色包裹,重剑发出的巨大威势如一片片轰隆隆的闪电,不断敲击着他那看似脆弱的竹剑。

“快!再快!秋水剑的诀窍就是快!抢攻,不能一味的防御,不然你必输无疑!”李硕一边用着剑,一边大喊。

镜缘心中猛的一动,好像有些领悟到了李硕的意思,一股杀气被他吸入体内瞬间转移到了竹剑上,受剑意的感应竹剑重新抖擞,又和乌云战到了一处。

镜缘放弃了防守,他知道李硕所说的是对的,如果只是一味的防守,那输的只能是自己;他的剑加快了几分,竹剑爆发出了惊人的绿色,化为一片片的绿烟反过来向黑云侵蚀。

黑云变得更加暴躁,穿过绿色,直找到镜缘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的印记,玄铁重剑并无刃,可强大的剑势依旧撕破了他的衣服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红的疤痕,镜缘知道这是李硕剑下留情,并没有发出重剑的威势,不然自己早就被那强大的剑势撕成了不知道多少的碎片。

在李硕疾风暴雨般的剑势下,他的竹剑并不能支持很久,虽然只是稍作了一些抵抗,但终究还是被击散成无形,他输了。

“不错!能在一天之内练到如此已经很不错了!”李硕欣然一笑,在他眼中即便眼前之人再如何修炼,都不可能胜过自己的,输了只是在预料之内罢了。

“拿去,再练!”李硕将玄铁重剑又抛回镜缘的手中,笑道。

镜缘仿似鼓起了勇气说道:“我不想使用这重剑!我的竹剑也不错!”

“重剑可练习你的力量,你手握重剑来练习,就是无形中给自己增加了上百斤的重量,你习惯了这重量,待你放下重剑之时便可以超百倍的发挥!”李硕笑道。

镜缘再问:“请问,其他的玄天宗弟子都是如此练的吗?”

李硕瞬间收住了笑,面色难看起来:“他们都有各自教授的方法,我怎么好去问!反正在我看来便是如此!”

镜缘不语,只是眼神变得坚定,手中始终握着竹剑再不松开。

李硕想发怒,可又怕这难得的好材料与自己产生矛盾,心中反复思考后笑道:“罢了!不用便不用吧!不过若是几日之后你的竹剑依旧打不过我的重剑,那你也只能用重剑!”

镜缘猛点头,将手中竹剑握的更紧,他知道这竹剑是自己选出来的,这是自己的唯一一把剑,现在来看或许竹剑比不上那玄铁重剑,但他坚信这竹剑的威力定在那玄铁重剑之上,只是现在他发挥不出来而已。

“走吧!回去好好的练剑,到时候用那把竹剑打败我的玄铁重剑,我就不让你再用了!”李硕笑着怂恿。

天色已幕,李硕又将一颗体归丹和凝神丹送到他手中,然后自顾自的去了。

抓着这体归丹和凝神丹镜缘却没有立即服下,他轻摸木牌瞬间又回到了自己的阁楼,他的身体在今日并未受太大的伤,依照自己的恢复能力应该一日便能恢复,他轻取了盒子,将体归丹放了进去,而凝神丹他想了想还是吃掉了。

闭目开始思考李硕所使用的秋水剑,他的目力和记忆都已经非常的惊人,早已将李硕的每次出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从中寻找着与自己不同之处,片刻他取出竹剑来练

一晚上又这样过去了,他依旧一夜未眠,他将李硕的每次出剑都记得仔细,然后又照着他练的自己在练一遍;当然他也没有落下他学过的东西,所有,大光明咒,剑气之术,韦陀洗骨经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大须弥剑法。

第二日依旧是和李硕的对练,他发现虽然他已经发现了李硕的诸般用剑细节,可真正作为对手却很难攻破,他依旧输的彻底,身上的伤也比昨日重了许多,他有些懊恼,不是因为李硕而是因为自己!同样是秋水剑,使用的招式相同,可他却始终不能攻破李硕的剑,他感到了自己的无用。

“不错!”李硕笑道,心中已经有些吃惊,只是未表现出来而已,今日的对练镜缘已经大有长进,逼得他不得不加快了速度,更在用力上加了几分,这样的精进也只是在一日之间完成,他现在有些期待镜缘一个月后的样子。

再回阁楼,依旧开始他的苦修,张广灵曾经找过他几次都被他回绝了,他现在一心修炼早已心无旁骛,凝神丹被他发挥到了极致,几乎在晚上他都没有休息过,只是一味的修炼,那些阁楼外的景象他早已记不得了,这里只是他暂时居住的一个场所罢了。

体归丹再次被他存在盒子里,他现在受的伤还不重,他都能忍下去,他知道这丹药的重要性,留着或许以后有用。

闭目思考着李硕的秋水剑,他再次将百日的场景回忆了一遍,闭目沉思之后,他再次投入到练剑之中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用竹剑,对竹剑熟悉了不少,竹剑可刚可柔若是运用得好或许比那玄铁重剑还要厉害!同时他一直在寻找那李硕秋水剑的弱点,李硕运用起秋水剑可是比他快出了数倍,若是想在速度上赶超他,一个月之内是根本做不到的!玄铁重剑剑势威猛,李硕能将玄铁重剑的威势发挥的淋漓尽致,自己的竹剑是绝对不能和他的剑硬碰的;可竹剑却有一点是那玄铁重剑做不到的,柔韧,何不用自己竹剑的柔韧缠住那玄铁重剑,使它完全发挥不出威势来,以柔克刚,或许能取胜!

可秋水剑中并没有以柔克刚的剑式!他细细思索也没有想到大须弥剑或是万象诀中有这样的剑式,这要如何呢?

猛然他的脑中动了一下,符人,上次李硕制造符人来供他练习,若是符人能使用秋水剑来和自己对练,他就能用竹剑很快的找到那以柔克刚的方法。

“难道又要麻烦张广灵?”镜缘自言自语,猛然心中一沉,自己已经欠他的够多了,他不想再欠他的了,虽然他们是朋友。

他正想着,一阵敲门声传来,镜缘打开门却发现正是张广灵,难道自己的心事被发现了?不可能!不过这也太过巧合了!

“数日不见,我过来看看!你住这里可还习惯吧!”张广灵笑问。

镜缘猛点头道:“习惯!习惯!”

张广灵又笑道:“我知你将于一个月之后参加那苍云峰选拔入门弟子,可你应该放松些,不用一直憋在屋里修炼!你看看其他人的弟子,都在外面逍遥的紧,或是云游这苍云山诸峰,或是去山下柳林镇游荡,只有你这心无旁骛的在这里修炼,何苦呀!不如我去跟道玄师叔说一声,让他叫少阳子师兄收了你当入门弟子不就得了?道玄师叔可是少阳子师兄的师父啊,他的话少阳子师兄没有不听的!”

镜缘心中一沉道:“不可!我不想作弊!只凭实力,若是进不去便进不去了!”

“哎!”张广灵轻叹,片刻故作神秘的一问:“作为你的朋友对你甚是担心!你可有什么需要的让我来解决吗?”

“我,我”镜缘想说符人的事,可终究还是开不了口。

“我们是朋友!”张广灵笑看着镜缘。

“我想找一些可以会剑术的符人!”镜缘终于说了出来。

张广灵寻思了一会道:“符人倒是没问题,只要到了炼神期便可以制,让符人会剑术倒是有点难不过我还是能帮你解决!你需要会什么剑术的?会的剑术越复杂,就需要制这符人之人修为越高!”

“秋水剑!”镜缘说道。

“秋水剑!那可需要元婴期之上的修为才可以制!”张广灵尴尬的一笑。

“那还是算了!”镜缘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一百五十二章 拜访剑奴

“怎么能算了?”张广灵急道。

“这符你就包在我身上,就是上天入地我都能给你弄来!”张广灵又道。

镜缘感激的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张广灵停留片刻便走了,阁楼上又是一片空虚,镜缘再没有心思练剑,向着屋外而去。

瀑布,他又想起了那护法堂后那川流不息的大瀑布,想起了和朋友纵身而下的场景,那时的他是那样的无忧无虑。

他不经意的在青石路上走着,一阵打铁声传来,他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淬炼房,他猛然想起了还有对剑奴的承诺,承诺经常会去那里看看,可是自己只顾着修炼却将这事淡忘了。

他忙又奔回阁楼中取出了那个装体归丹的盒子,打开数了数里面的丹药后,干脆一股脑全带上,直奔向淬炼房。

“来取兵器?”星火四溅之间,一身健硕的身体敲击着一柄还未成型的剑,黝黑的脸抬都不抬的问。

镜缘恭恭敬敬的鞠躬道:“不为兵器,只是特意来拜访您的!”

剑奴猛然抬头,他也听出了镜缘的声音,能跟他正经说话的人太少,太少了,他每一个都能记得。

“快,坐!”剑奴心中大喜,将那柄未成形的剑抛于一旁,胡乱的给镜缘找了把椅子。

“你都有数个月没过来了,我以为你都把我剑奴忘了!”剑奴脸上满是憨笑。

镜缘更觉过意不去,将那个盒子递了过去。

“这是?”剑奴疑惑的问。

“我送与前辈的!我身上并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有这些了!”镜缘真诚的说。

剑奴将盒子打开,片刻喜笑颜开,憨笑着抓了抓那被那炉火早就熏得发黄的头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镜缘心中一愣,忙问:“难道前辈不喜欢?”

剑奴大笑:“这对我来说再实用不过了!你可知我资质愚钝,自上山数十年来虽未耽误修行,却也只能在这炼神期徘徊!本就遭人嫌弃,可幸亏修的一身的打造技艺,才没有被赶下山!你这个丹药对我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前辈打造的皆是神兵利器,又怎么会被赶下山?”镜缘真诚的说。

剑奴又是大喜,笑道:“我上山本就为修道术,可却无端的对这打造产生了兴趣。你可知这阴阳之火玄妙,辅助天地之气,再配以十二个时辰的锤炼,当一柄利器摆在你面前之时,你会瞬间感到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镜缘猛点头。

或是好久没有人来陪剑奴聊天了,这一下剑奴的话匣子根本关不住,从铸剑的时辰,谈到天地之气的玄妙,再讲到阴阳之火的运用,滔滔不绝,竟让镜缘插不上半句嘴。

剑奴谈的甚欢,却偶然瞥见了镜缘那脸上的一丝愁容,忙问:“你为何发愁?”

镜缘知道剑奴的性格,也不在避讳,将玄铁重剑和符人之事通通说了一遍。

“玄铁重剑乃是取终南山之玄铁,经文武之火打造二十四个时辰,其中莫将玄铁全部炼化,取一半精粹留一半玄铁的坚硬,然后再用文火慢慢灼烧那一半坚硬的玄铁,另一半玄铁的精粹再用那武火猛烈灼烧,二十四个时辰不间断的进行锤炼,其中一个时辰锤七七四十九下,然后重剑可成!重剑三尺有三,剑上无刃,可使用起来却能夺天地之势,令对手根本无法招架!”剑奴如数家珍的将玄铁重剑的构造说了一遍。

片刻他好像若有所思,说道:“若说那玄铁重剑的弱点嘛,倒是也有!重剑厚重,配以玄铁的坚硬,那真有横扫千军之势;可在打造这玄铁重剑之时,我有些偷工取巧,那玄铁珍贵异常,便是有千金也极难买到,我打造重剑之时只是在剑身上用的玄铁,而剑的护手之处却用的镔铁,不过一般人极难察觉,便是用剑之人也感觉不出异常。镔铁虽然也坚硬异常,但比那玄铁却差上了一个档次!”

“符人嘛,我也会做!可是确不会剑术!你要想用,我可以给你做几个!且我可以给他们打造几副镔铁的铠甲,让你在他们身上安心的练习!”剑奴又说道。

镜缘心中大喜,可片刻又道:“这样恐怕太麻烦前辈了!”

“举手之劳!”剑奴轻挥挥那长满厚茧的手笑道。

镜缘心中一动,将那柄竹剑递了过去,问道:“这柄竹剑甚是奇怪,您可否再看一下。”

剑奴忙取过竹剑来细心的验看,片刻说道:“这竹剑的材质乃是取自苍云峰的翠竹,苍云峰的翠竹生来灵犀,又吸收了苍云峰百年的灵气,坚韧异常,极有灵性。”

“这便是我上次取的那把木剑,我的确发现这柄剑非常的灵犀!可感知潜在的危险,甚至能找到对方的弱点,且刚柔相济很是厉害!尤其是它前面的两片叶子却比剑还要锋利几分!”镜缘说道。

剑奴大惊,自己收藏的木剑之中居然还有这样的神兵,真是自己看走了眼,他对着竹剑又仔细的看了数遍,用手轻抚那竹剑上的一节节竹节,猛然他问:“你是否这把竹剑是否经常与人争斗?”

镜缘点头说道:“遇到过几次凶险,都是用这柄竹剑抵挡的。”

剑奴用充满厚茧的手再轻抚一遍竹身,确定的说道:“这好像不是翠竹!连我都差点被骗了!你看它曾经与铁剑相互磕碰,可其上却没有半点伤痕,我一直都很奇怪。若是竹子哪怕再坚韧都早被锋利的铁剑削断了,这绝对是不是竹子!可这种材料我又没见过”

他又向竹剑顶端生出的两片竹叶摸去,轻抚之下瞬间缩回了手,厚厚的茧子上居然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好锋利!这也不是竹叶!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剑奴又道。

想了良久,剑奴猛然问:“可否让我截下一段来看,这竹剑太过诡异,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见镜缘有些紧张,剑奴又笑道:“放心,我的手艺还是过得去的!一会截下来,我再给你修补上就是!”

镜缘这才点头。

剑奴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慢慢向竹剑靠近,他小心翼翼似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只轻轻的在上面划了一下,可是出他所料,那把锋利的匕首竟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真怪!我这把匕首削铁如泥,居然不能划开一个口子!”剑奴脸上现出惊异,猛然从身后取出一把大刀来。

“待我剁下一截看看!”剑奴举起大刀便砍,再次出乎他的预料,那竹剑居然缩了一节躲来了来势汹汹的大刀。

“这”剑奴无语,一旁的镜缘也是看的吃惊。

剑奴心中发狠,狠抓住那竹剑再不松手,大刀向着竹剑正中猛地劈了过来,就是再缩,总不能缩一半吧!

镜缘心中莫名的一痛,他上前一把将剑奴拦住道:“前辈不要劈了,我不想知道它是什么材质!”

剑奴看着他眼神复杂,可这一刀终究还是没有劈下。

“交给我吧!我给它加些材料,让它变得更厉害!”剑奴想了想说道,猛然手一挥一只百宝箱出现在镜缘的面前。

剑奴打开百宝箱,里面各种东西齐全,或是黑色,或是白色,或是紫色如彩霞,或是雾蒙蒙一片没有任何形状。

“这里有玄铁,镔铁,金沙,玄沙,各种材料应有尽有!且都有不同的作用,你想要什么,我来帮你合到这把竹剑上!你要知道,这些材料我都不会让人轻易的看!何况是帮人炼到兵器里。”剑奴自满的一笑。

镜缘心中犹豫,身上又是莫名的一痛,他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莫非这些日操纵竹剑,竹剑已经和他心意相通了?他试着用念力驱动竹剑,竹剑之上的绿色深浅变化,好像在接受他的感应。

“前辈,我什么都不加!这竹剑挺好!”镜缘木讷的一笑。

剑奴更是摸不着头脑,须知若是在平时不知道有多少人求着他做这些事呢,他疑惑的看了看镜缘,又好像没有听清楚方才镜缘的话一般,再问:“我可以将这些材料放入你的竹剑一两种,增加你竹剑的威力!须知平日里有多少人都这样求我!”

“我自然知道前辈厉害,可我真的不需要!”镜缘深深的鞠了一躬。

剑奴怕是镜缘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又说道:“我可没有向你索取报酬之意,你今天来我这里,能陪我聊天说话,我就很高兴了,你也知道平日里人们只专心修炼,根本不会来我这里的!且你又送了我这一盒子丹药,我就当随便给你点补偿而已。”

镜缘又再鞠躬,只是回绝。

剑奴无奈,只好作罢。片刻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喃喃的说:“这把竹剑好像在这里躺了很久了,从没有人去用,没有人去拿,甚至都没有人去多看它一眼,至于是谁制作的,我也不得而知,我好像自从来到玄天宗这柄剑便有了!”

镜缘心中一动,忙问:“前辈来山上多少年了!”

“忘了!”剑奴苦涩的一笑,“大概三十年有余了!”

一百五十三章 练剑

“三十年了,你是这三十年来第一个和我说了这么多话的人!”剑奴苦笑。

“前辈我”镜缘心中大急。

“不要叫前辈了,就叫我剑奴吧!他们从来都是叫我剑奴!”剑奴摆摆手道。

“我还是会叫您前辈!”镜缘异常坚定的说。

剑奴大笑不语,好像回忆着过去的一些事情。

镜缘不敢打扰,只是木讷的站在一旁。

“你很懂得尊重人,也很善良!”剑奴猛然笑道。

“哦!”镜缘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别怪我说话直!有时候还是要复杂些好!”剑奴大笑。

镜缘不懂他的意思,更不知如何回答他。

“说吧,你用的那些符人需要会什么剑术!”剑奴停住笑,发问。

“需要会秋水剑!”镜缘答道。

“秋水剑?我也会!不如我陪你练!省去了那些个符人!”剑奴大笑。

“可前辈您”镜缘看了看炉火,又看了看那些未完成的剑。

“不是有符人吗?”剑奴手轻指,一些符人早就开始锤炼起了剑。

“这些剑,工艺根本不够复杂,还不用我出手!我倒是挺愿意陪你练剑!既然你一口一个前辈,我这个前辈总该帮帮你吧!”剑奴笑道。

镜缘点头,感激的看了剑奴一样,心中生出万分谢意,可他知道剑奴或许并不喜欢他说那些客套的话。

镜缘还在犹豫之中,只听一声脆响,一把巨大的剑已经出现在了剑奴的手中,那剑厚实无比竟比那玄铁重剑还要大上几分,通体黑色无刃,一片墨色发了出来,一种肃然感从中而生,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敬畏来。

“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玄铁重剑!来,看你能接的了几招!秋水剑第一式‘望穿秋水’接剑!”剑奴说完,那通体黑色的玄铁重剑化为一片墨云直向镜缘飞了过来。

镜缘手中感应,那平躺在桌子上的竹剑早已到了他的手中,他知剑奴定是比那李硕更加的厉害,不敢有丝毫怠慢,剑气运在手上,直向那玄铁重剑迎了过去。

“砰!”镜缘被更加沉重的玄铁重剑直接击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又摔出好几步方才站稳。

“秋水剑最讲究灵巧和快!你方才已经失了先机,却还要用竹剑来硬扛,你的脑袋进水了吧!”剑奴说话毫不客气,直接指出镜缘的缺点。

镜缘立刻发现了自己的问题,竹剑泛成一片绿光,直向剑奴击了过去,他现在要抢攻!

“好!就是这样!”剑奴露出一片赞许,手中玄铁重剑再次挥出一片墨云,直接迎了过来。

“砰!”镜缘再次被击飞!

“灵巧!灵巧!光快有用吗?知道对面的剑比你的剑厉害,还去硬碰,那不是自找死!”剑奴再次吼道。

镜缘再次抓起了竹剑,这次的速度更快上几分,竹剑已经舞成了一片绿色向着剑奴当头罩下。

“好!”剑奴再赞一声,手中重剑不给镜缘任何的机会,同样使出秋水剑向着来时的剑势猛击。

镜缘未等那重剑击到立刻变招,竹剑若银蛇一般绕开了剑奴的墨云直向他身上钻了过去。

“好!”剑奴再喊一声,重剑招式再变,又迎着他的竹剑击了过来。

镜缘的剑再变,剑奴的剑也在变,绿色和墨色交错、重叠在一起不知道多少个回合。

可镜缘的剑的确是快,那是李硕强调过的,是他每个晚上苦练的结果,竹剑也更加的轻盈使用起这秋水剑也更是得心应手,可他却永远避免不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无法绕开这重剑来击到剑奴的身体,若是硬和重剑相碰,他自然是输的。

剑奴早已看在眼里,他又大吼道:“你忘了你竹剑的特性了吗?以柔克刚是对谁说的?”

如醍醐灌顶,镜缘猛然醒悟,手中竹剑这次不再是直击向剑奴的身体,而是全部击向剑奴的玄铁重剑!

竹剑发出的绿色如潮水,自然比那厚重的重剑灵活数十倍,竹剑击在重剑的身上如银蛇一般顷刻将重剑卷住,然后拉离开原来的招式,渐渐的剑奴的招式被竹剑袭扰的漏洞百出,镜缘渐渐的看到了一丝希望,秋水剑也被他运用的越来越快!

“好快!”剑奴不由得发出一丝叹息,秋水剑运用起来需要极快的速度,渐渐的他的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眼看再不用灵气已经极难支撑下去,可是若是用上灵气显然有些太欺负眼前之人了。

可镜缘的剑式依旧无穷无尽,他好像体力十分充足,殊不知镜缘的‘韦陀洗骨经’修炼的正是身上的筋骨,加上他本就是妖身,骨骼自然也比人好出不少,自然他的体力要比其他人要充裕不少。

剑奴眼见自己不支,心中一动,手中剑式猛变,他当然不能用灵气,可他也不只会这一套剑法,一股浑厚之势猛然在玄铁重剑上产生,劈刺之间力道不知道大了多少倍,那竹剑再难以纠缠住重剑,一时间镜缘被这重剑逼得连连后退。

镜缘知道剑奴已经换了其他的剑法,可是既然剑奴没有停手之意,那自己自然不能主动放弃,他继续用着秋水剑,只是那秋水剑在这强大的剑势之下再难以发挥!

玄铁重剑势大力沉,使用秋水剑本就不能发挥灵巧的特点,可用起这套剑法却得心应手,几招下来镜缘被逼的险象环生。

“小子,服个软,我就收了这剑!”剑奴心中说,可镜缘却倔强的很,一时间被压的毫无还手之力,秋水剑本就不擅长防守,一旦被压制根本没有出剑抢攻的机会。

猛然重剑化为了一片乌云穿过镜缘剑式上的漏洞,直向镜缘当头砸来,剑奴迫于颜面,并未收势,这一剑若是击中,镜缘最少也要在床上躺上半月有余。

镜缘猛然双目青光爆射,大光明咒在身体内极速运转,带动青气汇入竹剑,一片青光夹杂在绿色之中变得诡异异常,大须弥剑不得不发,剑光汇聚成一个剑网将他牢牢裹住,如金刚站在他身上护法一般。

“砰!”两股巨力撞在了一起,镜缘身子摇晃了一下,并未有想象中的受伤,倒是剑奴被若金刚一般的剑网反弹出去,直退出好几步!

“你这是什么剑法!”剑奴大吃一惊。

镜缘双唇紧闭,不发一言,他逼不得已用出大须弥剑已知犯了大错。

剑奴凌厉的眼神扫过他全身,最后盯在他那坚毅的目光之上。

“无所谓了!我只是个铸剑的,你练什么剑法跟我没有关系!”剑奴猛然笑道。

听到这话镜缘心中才有了一丝丝放松,他再次鞠躬到地,说道:“多谢前辈!”

“你的剑法和一个人有些像!只是那个人早已死了!我想想,应该已经死了十二年了吧!”剑奴尴尬的一笑。

镜缘心中一沉,莫名的他想到了那个道士。

“方才我的剑法如何?”剑奴见镜缘不说话,自顾自的说。

“前辈方才的剑法好似不是秋水剑!”镜缘忙答道。

“自然不是秋水剑!秋水剑有我的‘铸剑密要’厉害吗?那可是我这三十年来在铸剑时自创的剑术!”剑奴得意的大笑。

“铸剑密要?”镜缘大奇。

剑奴又取出玄铁重剑说道:“看!这是入炉式!”说完舞动起了方才的剑式。

“这是锤剑式!这是淬火式!这是引气式!”剑奴一面说着,一面练着,脸上满是得意。

镜缘懵懂的听着,这一招招剑式的确浑厚无比,或许是他这些年铸剑的所感所得,只是这名字却并不好听

剑奴依旧自顾自的练着,练完一遍复又开怀的大笑,正和他的性格一样直爽、简单。

“我这套剑法虽然厉害,可却比不上你刚才的那套剑术!”大笑完,剑奴又轻叹一口气。

“不!不!前辈,你刚才的那套剑术简单实用,又气势磅礴,我方才根本无法招架!”镜缘忙说道。

“是吗?好!”剑奴瞬间大喜。

看着天色已露晨光,剑奴知道要天明了,他再不挽留镜缘,只是挥挥手使镜缘离开:“走吧!你方才的剑术已经足够打败那李硕了!”

“可,我却并不能使用那套剑术!”镜缘忙答道。

“就按我教你的来!你战胜李硕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你要记住,那李硕的玄铁重剑最致命的弱点便是剑的护手处!”剑奴吩咐道。

镜缘忙点头。

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剑奴不好意思的笑道:“瞧我这脑子,忘了给你弄符人了!”

镜缘忙说道:“有前辈所教,我早已不用那符人了!”

“哈哈好!”剑奴大笑。

剑奴摸摸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片刻说道:“你什么时候参加那入门弟子的选拔!”

“半个月后!”镜缘忙答道。

“好!到时候我也去!好久没参加如此的活动了!”剑奴大笑。

镜缘再次恭敬的鞠了一躬,又引起了剑奴那爽朗的大笑。

镜缘看看铜壶,知道去广场的时辰快要到了,再次鞠躬之后起身欲离去。

“以后需要我剑奴的时候说一声,我可是不要报酬的!哈哈哈”身后又是一阵剑奴的大笑。

一百五十四章 战胜

镜缘感到一阵莫名的轻松,那剑奴用一晚上的时间帮他解开了所有的难题,他心中不知用何话语来感激,手中竹剑攥的更紧,或许只有打败李硕才是对剑奴最大的安慰。

李硕早已等在广场之上,面上依旧带着一丝木讷的笑,显然他极有自信,一个只有筑基期的人是不可能打过他一个炼神期的,虽然只是比剑,并不用灵气。

“还有半个月,你还可以再用这重剑练半个月!”李硕轻笑。

“我,我只是想用我自己的剑!”镜缘有些偏执,又有些木讷。

李硕手中重剑一挥,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那就先打败我手中的剑再说!”

镜缘闭目,使自己的心神安静,一股念力注入竹剑之中,那看似柔弱的竹剑瞬间泛出绿色的光芒,他轻吸几口气,使剑气注入竹剑之内,然后恭敬作揖,表明了自己已经准备好。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先出剑!”李硕轻蔑的一笑,并未将镜缘放在眼中。

镜缘也在不相让,手中竹剑如飞一般的刺出,秋水剑剑式讲究奇快无比,片刻他的竹剑已经被他用成了一片绿雾,直向李硕弥漫了过来。

“好剑!”李硕大赞,刚刚的一丝轻蔑瞬间消失,他佩服镜缘的精进,每过一个晚上他的剑术都会增长几分,他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得意,看来入门弟子已经十拿九稳了!

李硕手中玄铁重剑猛地挥舞,一片黑色演变了黑雾,充满着杀气向着镜缘的竹剑击了过去,他同样用的是秋水剑,可显然势头却比镜缘镜缘的剑大出了多少倍!

他料定镜缘会像昨天一样被这片黑雾击飞,因为他今天看到镜缘的剑法已经精进,又在自己的剑势上加了几分,快,他的玄铁重剑自然不如那轻盈的竹剑,可是势头他的剑不知要胜那竹剑多少!

镜缘竹剑猛的一偏,全部躲开了他势大力沉的重剑,在他惊异之时镜缘已经换了一个方向,又向他猛攻!

避势抢攻!李硕竟对镜缘的剑法生出了几分欣赏,他不敢怠慢剑势同样一变,又迎着镜缘的竹剑冲了过来,他知道竹剑定是不敢和他的剑硬碰的,不然输的定是镜缘!

镜缘只有再换方向出剑,他的剑终究比那玄铁重剑灵活,且一直主动求变,即便那玄铁重剑威势无比,依旧在他这轻巧的剑势下发不出威力。

二人战的翻天覆地,绿雾黑云交错却又不互相接触,那绿雾只寻那黑云的缝隙攻击,一旦黑云反应过来立时躲掉,黑云虽然依旧强大但却被这绿雾袭扰的根本发不上力。

数回合,二人依旧未分出胜负,欣赏之心已去,李硕有心再试炼镜缘,手中重剑又加了几分力道,顿时玄铁重剑黑芒大盛几乎掩盖住了镜缘的竹剑,竹剑再找不到攻破黑云的办法,一时间竟无计可施。

“以柔克刚!”剑奴的话在镜缘心中猛响,他剑法再变,不再只是一味的寻找那黑云的缝隙,而是冲着那黑云击了过去!

李硕露出一丝狞笑,玄铁重剑的势头怎么是一把竹剑可以比拟的?他又再用上几分力,势必要将竹剑折断,即便不折断也要将镜缘击飞出去,好给他一些教训。

未料镜缘的竹剑瞬间柔软如丝,才一接触立刻将他的重剑卷住,重剑空有势头却被这柔软如丝的竹剑牵着走,依旧发挥不出作用。

李硕心中发狠,手中运起巨力想将镜缘缠在重剑上的竹剑拉扯过来,可是才一用力,竹剑立刻松了开去;他向回缩的巨力几乎让自己失去了平衡!

有种被戏耍的感觉,李硕有些发怒,一丝灵气陡然运到重剑之上,一片黑雾瞬间变得浓烈无比,他再顾不上许多了,今天定要教训镜缘一番。

镜缘立时感觉到了李硕的剑意,此剑意比刚才浓烈了数倍,他的竹剑根本再不敢接近重剑了,只有远远的避让;李硕重剑发出的气息更浓,已经将竹剑发出的绿色侵吞到无形,一股压力直压的镜缘喘不过气来,这便是境界的差距。

镜缘不断的躲闪着,李硕紧追不放,镜缘知道他定是动用了灵气,自己忙也急速的呼吸吐纳,从神庭之中抽出他那可怜的灵气来抵抗着李硕的压迫,且抓住时机刺出了几剑。

又是数个回合,李硕竟不能奈何于他!李硕暗自称奇,两人已经交手了数个回合,镜缘的体力已经充裕无比,且还能抽准时机反击,好像不知疲倦一般,若是换了一般人早就疲于应付了。

一晃神之间却被镜缘看出了机会,竹剑再次化为一片绿雾,这次的绿雾更加的浓郁,有了剑气和灵气的双重加持,竹剑已化为一条绿色的异蛇,再和重剑接触的瞬间紧紧缠住重剑,竹剑前端那两个锋利的叶片恰缠到重剑的护手处,在护手上划下了两个浅浅的口子。

“好!”李硕大叫,面上露出一丝愤怒,这是他第一次输给比自己境界低的人,虽然他并没有用出全力;可片刻又化为狂喜,这次的入门弟子之选定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得罪了!”镜缘收剑,鞠躬。

李硕看着自己玄铁重剑护手上的两个浅浅的口子久久不语,片刻又异样的看着镜缘。

“我,我哪里错了吗?”镜缘紧张起来,忙问。

李硕大笑道:“你没有任何的错!倒是我错了!看来你选这把竹剑是对了!”

“那我们接下来练什么?”镜缘又问。

李硕笑着摇头道:“不用再练了!你现在去都没有任何的问题!这余下来的半个月,我们只需看!”

“看?”镜缘不解。

李硕靠近镜缘,小声的说:“偷看别人怎样练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偷看他人练的可以让你更加了解他们的长处和和他们的缺点。”

“怎样偷看?”镜缘又问。

李硕从怀中取出一面镜子,那镜子乌黑如铁,没有任何的光泽,上面篆刻着一堆的符文,不知道作何用,显然并不是照的。

李硕将他拉到隐蔽处,从怀里取出个符纸贴在镜子上,片刻镜子竟发出乌黑的光亮来,那光亮越来越盛,慢慢的一团黑色的东西笼罩在镜面上如雾一般。

那如雾一般的镜面上慢慢显出人形,一个白衣弟子正在教授一灰衣弟子剑术,剑法演习正是万象诀,那灰衣弟子身形笨拙,练了几次都依旧不会。

李硕不由得意的笑,冲着这样的人还要做入门弟子,那不是痴心妄想?他手在镜面上轻轻一划,那波澜般的镜面一动,白衣弟子和灰衣弟子的影像慢慢退却,换做了另一名白衣弟子

看着镜缘面露惊异之色,李硕更是得意,他笑道:“这镜子的名字叫‘窥镜’,那是师父少阳子炼制的一种箓!可将灵气注入镜子,查看与你境界相仿或是比你境界低下之人的行踪!不过只能使用三次!”

镜缘点头,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李硕更加得意,手轻轻的镜缘肩膀上拍拍笑道:“跟着我,你能学到很多很多的东西!比那些个废物强出数百倍!这箓看似神奇,其实也就比符多用几次罢了!道器分符、箓、器、宝,那宝才是最厉害的!不但天生有灵根,且使用起来没有限制,威力不知道比这箓大了多少倍!符,只要是身体内有灵气之人便可以制作,只能使用一次,没有灵气之人也可以使用;可箓就不行了,箓需要结丹期以上之人才可以做,使用起来有次数限制,不过对使用之人倒是没有限制;而器则需要炼婴期以上之人才可以做,使用起来没有次数限制,可对使用之人倒是有了限制,一般需要结丹期以上之人才可用;宝,天生地产,天地造之,即便是修为极高之人也不能制作;宝没有使用次数限制,更没有对使用之人限制!宝极难遇到,且威力巨大,或许有人修行一生都难以遇到!”

李硕滔滔不绝的讲着,镜缘听得如痴如醉,猛然李硕闭口不言,目光紧盯在镜子上。

镜子之内空空如也,竟没有任何事物,李硕所看之人凭空的在镜中消失了!

“遮身符!亏你王伟想的出来!”李硕喃喃自语,片刻手指再在镜中轻点,镜子内的场景再换。

镜中一片火色,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根本看不清人的模样,镜中所有的事物都被这火红的颜色覆盖了。

“火媒符!倒是很会遮掩!”李硕轻点头赞许。

“我想”镜缘猛然插话。

“嗯?”李硕不解。

“我想公平竞争,这样是不是有作弊之嫌!”镜缘说道。

李硕大笑,片刻郑重的说:“这又岂能算作弊?这只是临时看看他们的修炼进度罢了,若是真是作弊,只需给你几张厉害的符在与别人交手时用就行了。”

镜缘连点头,可嘴上依旧不说话。

李硕看出他是个倔强的人,也不再用那‘窥镜’,只是十分郑重的说:“在比试之时你可不要大意,不要以为你剑术比他们高就一定会赢!其他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定也会教他们些厉害的手段,甚至直接给他们些厉害的符、箓,或是教一些厉害的道法也说不定!为了得到入门弟子的奖励,有些人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我想我或许比他们差出很多!”

一百五十五章 入门比试(一)

镜缘深深的点点头,算是感激。

“记住,要千万小心!”李硕又叮嘱了一遍,想了想从身上取出两个陶瓷小瓶来。

“这两瓶,一瓶是体归丹,另一瓶是凝神丹,正好够你用这半个月了!你拿去吧!”说完,李硕将两个小瓶递到镜缘手里。

镜缘再次对李硕产生了感激,之前所有对他的偏见瞬间烟消云散;他留下一瓶凝神丹,将另一瓶体归丹送了回去。

“这个,我这半个月应该不需要!”镜缘真诚的回答。

李硕心中欢喜,忙接过小瓶收了起来,这些丹药他送出之时都感觉肉疼,他已为镜缘花了不少的丹药,此刻看到他十拿九稳,也就再也不想在他身上花费了。

“这半月你要自行练习,我就不会再陪在你身旁了;我要去修复被你所伤的这把玄铁重剑,须知玄铁极其珍贵,苍云峰能有玄铁之人更是少之又少!”李硕指着那护手之上被划开的两个浅浅的口子苦笑。

“我”镜缘想起了剑奴,嘴上竟有些支吾。

“你还有话说?”李硕疑惑的问。

“这玄铁重剑既然是被我损坏的,理应由我来修复!”镜缘答道。

“你?”李硕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镜缘重重的点头道:“我可以修复!”

李硕笑着将重剑递给了他,笑道:“看不出你还有些本事!”

镜缘忙道:“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倒是剑奴前辈有!”

李硕眼中猛然闪过一丝戏谑:“你叫他前辈?你知道一个人入门三十年来都还停留在炼神期那算是什么?那是耻辱!剑奴虽会炼剑,但终究是个‘奴’罢了!”

镜缘猛摇头,样子变得认真起来:“我非常敬佩他!”

“以后少跟他来往!整个苍云峰的人都不愿意与他接触!你若跟他来往了,你以后更会被其他入门弟子看不起!”李硕一笑,不愿意再理镜缘。

镜缘木讷,却是想不明白为何只修仙途的玄天宗之内,依旧有这么多的不平,依旧有这么多的势力之人,他反而越来越喜欢那僧人讲的佛法,起码在佛经中一切都是平等的!

站立了良久,他还是朝着淬炼房而去。

他每次去总能换来一些剑奴的开心,或许是因为太久没和其他人说话了,剑奴见到他总是唠叨个没完,而镜缘也始终默默的在那里倾听,早就忘记了李硕警告他的话。

剑奴不但帮他修复好了那玄铁重剑,更是给他了一些披着精良铠甲的符人,他心中欣喜,告辞了剑奴又继续回去修炼。

恰巧张广灵也给他弄了两个会剑术的符人,一时他兴奋无比,想表示感谢却全都被张广灵回绝了。

依旧是日复一日的苦练,镜缘干脆将所有的符人全部用了出来,不断的和他演练着剑术,随着对剑法的越来越熟悉,他几乎可以以一人之力战胜所有的符人了!

半月之期转眼已过,招纳入门弟子的仪式就在广场之中进行!自然又是一番张灯结彩,镜缘又再次看到了矮冬瓜、歪嘴等杂役馆众人,只是众人中多了一个那李执事,他的眼神晶亮透出一丝神秘莫测,镜缘隐隐觉得他一直在隐藏着什么,只是又说不出来。

掌门镜玄,师叔道玄、青玄倒是没有前来,这是苍云峰自己之事,入门弟子只需自己选拔便可,自然不用他们参加,倒是少阳子穿了一身红色的道袍显得熠熠生辉。

少阳子的身旁是一些关门弟子,他们皆身穿白衣,他们的身后是一群灰衣弟子,也就是这三个月他们带的弟子。

招收仪式倒是十分简单,少阳子只说了数句话,那些被选中的灰衣弟子便被各分到广场的角落进行起了比试。

他才到一个角落,瞬间周围白茫茫一片,所有的景象不见了踪影,一些木桩从白雾之中探出了头,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仿佛个木桩阵。

“击碎那些木桩,以最短的时间!”传音符里传出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镜缘心中恢复安静,念力催动竹剑已变成了一片绿色,一个多月的劈砍木桩让他早对这些极其熟悉,绿色晃动之间一片披荆斩棘之声传来,他连剑气都未用出,那周围的一片木桩已经化为了齑粉!

他心中一松,竹剑之上的绿色瞬间褪去了,孰料白雾之中人头攒动,竟有无数把木剑刺了过来!

他心中一惊,剑气已经被他用到了竹剑之上,万象诀被他用了出来,在那些实用的劈刺之中,又是一片毁灭之声。

那些符人,剑还未触及到镜缘的身体,已经纷纷化为飞灰消散了。

“好!下一项!”传音符里又传来了那威严的声音,白雾再次变化,这次黑黝黝竟又变成了黑雾!

黑雾之中不辨方向,甚至连对面的身形都看不到,只能靠自己的感觉!镜缘默念《青莲经》,使自己的心神安静到极点,历练房早就练就了他出众的目力,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他还是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动!

竹剑再次泛起了绿光,有剑气加持的竹剑越来越绿慢慢的变成了一片绿色的影子,他不等那模糊的影子靠近,抢攻,秋水剑的诀窍提醒着他,他快速跑出几步,手中竹剑直指那影子!

“谁?”那模糊的影子发出了声音。

镜缘知道那定是灰衣弟子,忙收住了竹剑,未料对面的木剑已经刺了过来,幸亏他反应灵敏,不然自己定是受伤了。

“我,我们都是玄天宗的弟子!”镜缘忙提醒。

“哈哈哈”那人大笑,“这入门弟子便是在我们之间选拔!若是不分出个胜负,又怎么选拔?”说罢,木剑又刺了过来,刚才的话已经暴露了镜缘的位置,此刻这木剑又快又狠,用的居然也是秋水剑!

镜缘终还是有一分迟疑,毕竟为同宗弟子,他不想伤人,只是一味的躲闪;那剑步步紧逼,镜缘瞬间难堪至极。

“快还手啊!选拔就是要分出个胜负!”传音符里李硕那声音急的都叫了起来。

镜缘心中一定,手中竹剑绿意大盛,轻闪开那人的木剑,镜缘换了一个方向,瞬间竹剑如潮水般涌了过去,快,再快,镜缘的剑不知道比那人快出多少倍,那人顷刻便只剩下招架之功了!

“砰!”竹剑又化为柔软的银蛇将木剑卷住,只一声响,那木剑便被竹剑绞断!

镜缘见木剑以断,忙收回了竹剑,未有再伤那人的意思。

“将他击伤!不然只能算你们平手!”传音符里李硕又说道。

镜缘再次犹豫了起来,一道火光一闪瞬间照亮了黑雾,一道火符明晃晃的向着镜缘的头上砸来,那人居然趁镜缘收剑之机偷袭镜缘!

镜缘的反应已经被李硕练得极其灵敏,他头微微一低便躲开了那人的火符,手中竹剑再不给他一丝客气,那两片锋利的竹剑瞬间在他身上割开了一道口子!

“缘镜胜!”传音符里瞬间又传来了那威严的声音。

黑雾再变,片刻一片红光彻底将黑雾驱散,那红光鲜红如血,让镜缘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缘镜!你且记住莫对任何人仁慈!你对他们好,他们可不会领情!”李硕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镜缘猛点头。

“我是在这‘窥镜’之中看你的打斗的,看来每个人都被给过了不少的东西,你可要千万小心!我不能用‘窥镜’太久,不然会被发觉!你可要万分小心!”李硕的声音再起。

镜缘继续点头,只是睁不开眼睛,好在这几个月他的耳朵也被训练的灵敏异常了。

传音符中再也没有传来声音,镜缘紧抓着竹剑小心的摸索,他有过在历练房幻境中踩蛇的经验,脚步极轻却迈出的步伐又极小,几乎是贴着地面在走,走了几步并没有危险,他的心中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猛然两道破空之声传了过来,他身子急跳走,那两道破空之声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镜缘明显的感觉到了热流,又是火符,镜缘心说。

他脚下才站稳,几个破空之声又再次传来,他飞身躲开这些,一道符纸却已轻轻的贴在了他的腿上!

那符纸贴在他的腿上瞬间融化,钻入到他的身体之内,他只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直冻得他浑身发抖,腿上立时有要失去知觉的感觉,他瞬间变得行动缓慢起来。

又是几道破空之声,这次他学聪明了,料定定会有后手,手中竹剑挥舞成一片绿色将所有的东西都格挡住,听着声音,他在寻找着发声之处,虽然那发符之人不断的变化着方位,可还是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他再不敢有迟疑,身子拼了命飞了出去,手中竹剑带满了剑气化为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长剑,直刺对方。

那人慌了神,一个短小的匕首剑抓了出来,格挡着他的竹剑。

进攻,还是进攻,一旦一攻得手,镜缘的进攻就会无穷无尽,短小的匕首剑毕竟比竹剑差出几分,一旦交上手劣势立现!

未几个回合,镜缘的竹剑将那个匕首剑连带那人的那半条胳膊缠住,只轻轻一拉匕首剑便脱手飞了出去,一片灰色的长袖也被卷了过来。

镜缘还待出剑,一个声音响起:“莫要再出手!我认输了!”

“缘镜胜!”传音符再次发出了那个声音。

一百五十六章 入门比试(二)

镜缘还来不及反应,场景又换,他终于能睁开眼睛,腿上那冰冷的感觉也消失无踪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遮天蔽日,他握着竹剑在里面转了几圈终还是找不到任何出去的路。

“缘镜师弟有礼了!”一个灰衣弟子恭恭敬敬的向他鞠躬。

镜缘立刻还礼,见对方并未佩戴木剑,忙将竹剑收了起来。

那人友善的一笑,说道:“同门相搏甚是残忍,而能入少阳子师父门下做关门弟子更是要击伤几个自己的同门,我于心不忍,我想缘镜师弟也是如此!”

镜缘看他没有任何的敌意,又彬彬有礼一时间放松了几分,那人讲得话的颇有几分道理,他也忙点头应和。

“但比试,总还是要的!你我既然是同门,我不忍相伤,便不用剑了!”那人答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镜缘。

镜缘想了想,收回了竹剑道:“那我也不用!”

“那缘镜师弟可是要小心了!”那人轻笑一声,像是有了几分的把握。

“糊涂!”传音符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吼,想是被那‘窥镜’之后的李硕看出了端倪,大声的提醒。

镜缘被这一声吼顿时镇住了心神,那人双拳已经打出,带着一股股紫气迎面袭来。

镜缘的反应早已非常灵敏,那双拳赶到之时已经跳起,紫气轻擦脚面,将他的一双鞋子瞬间击为了粉末,那人在未入玄天宗之时便已经精研拳术,又通过方才的方法让镜缘用不出竹剑,此等算计他屡试不爽,已经连连击败了数名灰衣弟子了。

那人见一击不中也是吃惊,他们本就武林世家出身,未进入道门之时已经修的一身功夫,这‘紫阳拳’本就是他们家的绝学,极善短打,哪怕是初学道术的人都很难接住,何况是眼前这个才入道门之人!

一击未中,他怒吼一声,身子猛一拧左脚顺势踢出,左手探入怀中取了个冰符抛了出去,右手化拳为抓,猛向镜缘的喉咙抓去,三式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拖泥带水,果然有武林世家的风范。

镜缘忌惮方才的冰符,身子一扭躲了开,手臂化剑用起万象诀中的格挡硬生生挡住了他的锁喉爪,还有一脚避无可避,干脆硬接!

“砰!”那一脚重重的踢在了他的小腹上,只将他踢飞出老远,他身上吃痛,却还是站了起来。

“好壮实的筋骨!受我这‘紫阳鞭’居然还能安然站立,果然了不起!”那人瞬间露出了欣赏之色。

镜缘自练了那‘韦陀洗骨经’之后筋骨发达,经络强大,方才那一鞭脚虽然厉害,可却只是让他的皮肉受些痛而已,并未让他受伤。

他自然知道对方精于拳脚,不像方才那几个人,虽会些剑术但远不及这个人般的难缠;自己答应不能用剑,若是在拳脚上要胜他定是相当困难!

那个人的拳头又如风而至,镜缘躲闪间肩头又中了两拳,他以手做剑却运用并不灵活,一时间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

“你还有其他兵器吗?拿出来用!用起剑法来,你就不会落于下风了!”‘窥镜’之中李硕大急。

镜缘摸了摸怀中的杖子却犹豫了,他不敢拿出来,生怕被别人看出来什么。

又是几拳下来,镜缘连连败退,那人得意之中拳风更盛,定要将他击败,好拿了那入门弟子之选。

好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传音符中经过片刻沉默,猛然又传出了李硕的话:“这法阵之中是外面之人看不到的!除了我的‘窥镜’就是连师父少阳子都看不到!你有什么尽管使出来便是!他都用出了家传之术,你为何不用?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镜缘心中一定,手中火红的杖子猛然显了出来,那人措不及防竟被惊的退后了一步。

“你也可以用剑!”镜缘提醒道。

“不用!我用拳头照样可以胜你!”那人见了镜缘方才的狼狈,早已将镜缘列为他之前打败的那几个弟子的样子,此刻虽然镜缘有杖子在手,他又怎么会怕?

话还未讲完,拳头又到,比前面的拳头更加的凶猛!

镜缘闭目呼唤那杖子中的力量,一股暴虐的灼热开始流入了他的身体,他身上再次充斥起了无穷的力量,骨骼作响之声不断,待他睁开眼睛双目已变成了血红色!

“砰!”双拳带满了紫气向着镜缘当头劈下,镜缘用手轻轻的托起了杖子,那泛着红光的杖子一下子就将紫气吞噬,一股巨力扑面而至,那人被整个击飞了出去。

那人正自惊讶镜缘的变化,杖子已经飞了过来,镜缘被暴虐之力驱使已经急不可耐的需要战斗了!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人本以为用双拳可以挡住镜缘的杖子,可他终还是算计错了!

杖子的力量无与伦比,在和双拳接触的瞬间便已经将他双臂上的骨头齐齐震断了!

那人怕极了,无力的躺在地上,双腿猛地向后蹬着,尽量那树那里依靠,他想逃脱可知道这想法又太幼稚了,眼神之中满是求饶之色,可当他看见了镜缘那血红的眼睛,眼神之中又是一丝的失望

那眼神凄凉无比,直刺的镜缘内心发抖,镜缘强自收住了向前踏出的脚步,将那个杖子狠狠的插在地上,又念起了《青莲经》

那人眼前的镜缘已经被青色和红色包裹在了一起,痛苦的倒在地上,灰色的衣服上再次结了一层霜雪,可他见到了镜缘方才那狰狞的样子,再也不敢有任何的举动了!

僵持着,足足有一个时辰,镜缘的眼神总算是恢复了清明,他将杖子收了起来,裹满冰霜的嘴唇动了动说道:“你走吧!”

好像是得到了赦令,那人翻滚着向森林深处爬去,一个威严的声音再次从传音符中响起:“缘镜胜!”

场景再变,一片黄色的凄凉之中,一个灰衣人等在那里,样貌并不出众,身上便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我等你等了很久了!”那人笑道,说罢用手摸了摸中指上的那枚翠玉戒指,一片清凉瞬间照彻了周围。

镜缘身上的霜雪还未化尽,一头结满冰的头发和结满冰的衣服使他看着像个雪人,此刻被戒指上的清凉包裹,那周身的东西瞬间化尽,消散了。

“多谢!”镜缘恭敬的鞠了一躬。

“想要吗?”那人摘下戒指,拿在手中把玩道。

“哦?”镜缘根本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想要吗?”那人再说一遍,“这珠翠戒取自南冥玄玉,有解除任何疲劳之苦,作用可抵上那凝神丹;只是凝神丹只能用一次,而这珠翠戒可是无穷无尽的!这是我父亲南疆侯花重金为我买下的!”

“南疆侯世子?久仰!”虽然镜缘并没有听说过这南疆侯,但还是恭维的说了一句。

那人脸上显出得意之色,道:“和我做个朋友!以后你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和宝贝!”

片刻那人脸上又阴了下来:“只要你这次退出选拔便可!”

镜缘苦笑一声,直摇头,他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只相信自己的苦练。

“我再加上一万两银子!”那人脸色骤变。

镜缘继续摇头。

那人思索片刻,大喊道:“那我再加上一万两黄金!”

镜缘只是苦笑着摇头。

“还不够”那人有些气急败坏。

“这些钱财对于修行之人只是身外之物!”镜缘答道。

“修行之人?”那人大笑,“实话说了吧!前面的几人我都用钱来打发了!只有你最难缠!你看看修行之人真的不需要钱财吗?在魏国,你有了钱就可以买到各个宗派的符纸和丹药;你就可以结交那些宗派的弟子;钱还可以买来很多你都找不到的东西,你用这些东西结交很多入门弟子,你们做了朋友可以互相交流修行之道,不比你自己一个人修行强出百倍吗?在一个修行门派,朋友同样很重要!和我做朋友,只要你肯付出一点点的代价!我保证给你足足百倍的回报!”

镜缘还是摇头,这个魏国的南疆侯世子和张广灵有几分相似,不知是自己一直在村里眼光闭塞了,还是他们见到世面更大眼界高远了,反正自己的理念和他们完全不同!

“你!”那人跺脚大怒。

镜缘将竹剑慢慢放在掌心上,轻鞠躬道:“请!”

“罢了!冥顽不灵!”那人见他心意决绝,转身便走,根本不和他比试!

镜缘正在莫名之中,那传音符又响了起来:“缘镜胜!”

“我还真以为你着了他的道呢!一万两黄金加上那个珠翠戒,真的很诱人啊!”传音符里李硕的声音干笑道,显然他也已经垂涎很久了。

“哦!”镜缘不置可否,并没有将那人说的东西放在心上。

“殊不知,这关门弟子一年接纳一次,你只需等一年就行!可这么好的条件却再难遇到了!”李硕声音之中不无惋惜。

一百五十七章 入门比试(三)

镜缘心中根本不为所动,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笑,李硕再次无语,周围场景在发生变化,这次却是又回到了广场之上。

一名灰衣弟子面色俊朗,手中一柄木剑光彩夺目竟似铁剑一般!

那人轻拱手笑道:“在下李磊,随大师兄李凌修行,手中长剑包含镔铁锋利异常,望缘镜师弟小心!”

镜缘忙还礼道:“我随李硕修行,这剑,这剑乃是竹子制作!望师弟小心!”说完便有些后悔,自己的说话露出些许的结巴,且言语不通,瞬间感觉那人已经压过自己几分。

好在那人并未发笑,只是木剑指天,再道一声‘请’便已经拉开距离。

镜缘看他的风度,竟生出欣赏之色,他知那大师兄李凌所选之人定不会错,心中更加的小心,将竹剑紧紧攥住手中,等待那李磊出招。

李磊停顿片刻,见镜缘已经准备妥当,木剑一动竟是那最基本的万象诀;这万象诀虽为玄天宗最基本的剑术,却也最实用,朴实无华又攻守兼备,被他使出来竟是力道十足,虎虎生风。

镜缘小心的应对着,自己用的也是万象诀,既然对方不肯使用更厉害的剑术显然是不想伤自己,自己自然也不能有任何过份的想法。

镔铁木剑锋利,竹剑柔韧,两柄剑各有所长,一时之间焦躁在一起并未分出胜负,万象诀彼此都十分熟悉,对于一招一式都早有防范,一时之间彼此分不出胜负。

“缘镜师弟小心,我要用秋水剑了!”李磊提醒道,话完剑势一遍,漫天剑影生成向着镜缘铺天盖地的攻来。

镜缘心中对李磊更加的敬佩,看到满天的剑影,更是露出欣赏之色,那剑势决不输于自己,看来对方的秋水剑也已经练得非常精熟了。

他小心的应对着,也用的秋水剑,不过他深明秋水剑的弱点,那就是攻强守弱,他干脆舍弃了防守,拼命的抢攻!

瞬间周围都是二人的剑影,二人都放弃了防守拼命的进攻,片刻衣服上都被划开了无数的口子,可由于二人都未有伤人之意,只是点到即止,看着虽然热闹却都未受伤。

二人看到彼此衣服上被划开的浅浅的口子都相视一笑,谁都知道彼此并无伤害之意,争斗也是迫于无奈而已。

又过片刻,二人依旧未分出胜负,李磊再次提醒道:“缘镜师弟小心,我要用道术了!”

手指一弹,一道火符飞了出去,镜缘因为有了提醒,早就做了准备,轻巧巧的躲开了。

李磊连发数符直逼得镜缘乱了方寸,剑势稍显懈怠,立刻李磊攻势如潮将镜缘团团裹住,再不给镜缘任何的机会。

镜缘并不慌张,剑法改用起了万象诀,那朴实的防守还是勉强防住了秋水剑的攻势;他轻喊一句:“李磊师兄,要小心了!”手中的竹剑瞬间变得绵软如蛇,直向着那镔铁长剑纠缠了过去。

李磊未料到他的竹剑居然有如此韧性,被纠缠住竟一时和镜缘僵持在了一起,根本再也用不出剑法,他心中有些焦躁,慢慢的失去了风度。

李磊手中猛地取出两张绿色的符纸抛了出去,那符纸落地生根发芽,两道粗藤从地面涌了出来将镜缘牢牢裹住,他借助这藤条之力忙收了镔铁长剑。

藤条显然不能奈何镜缘,只是阻止了一下他的行动,他手中竹剑抡起来似鞭子一样,瞬间将那两个藤条反向缠住,微微用力那粗藤便被他连根拔起!两道绿符瞬间在空中化为一片绿雾消散了。

“缘镜师弟,好大的劲!”李磊再赞,手中长剑又袭了过来,只是还夹杂了几道冰符!

镜缘被冰符所阻,并不能发出秋水剑来,一时间又被李磊的剑整个笼罩了起来;镜缘知道李磊的剑比其他的弟子高明出不少,又有符来辅助,自己若是不想个办法定是难以取胜。

坚持片刻,镜缘手中的剑势越来越慢,好似疲惫至极,身上也不小心的被冰符击中了一下,瞬间寒意附体,连动作都被冰符减慢了几分,李磊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剑法再次加紧,处处直逼镜缘的要害!

镜缘看出李磊有些焦躁了,可自己的内心还是平静的,佛法此刻带给了他无限的静意让他再任何时刻都能戒骄除躁;他继续露着破绽,好让那柄剑越来越肆无忌惮,终于那柄剑锁定了他的喉咙,飞一样的直奔了过来!

镜缘在等这一刻,他并没有真的疲惫,也没有受那冰符所扰,他本就习惯了寒冷又怎么会怕那冰符?他知道自己是如何都胜不了那李磊的,只有冒险!故意露出破绽,好险中取胜!

他的竹剑已经等候多时,在镔铁长剑贴近喉咙的瞬间,如蛇一般的缠了过去,不但结结实实的缠住了长剑,且顺势一带将李磊几乎拉扯了个跟头!

李磊长剑被缠住,心中更加的焦躁,他和镜缘一样的修为,自己也已经在筑基期了,此刻顾不得许多只能运出灵气来硬扯出他的剑!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两股灵气分别运到剑上,在接触之处发出一片片骇人听闻的声响,气浪翻滚之间,二人居然还是分不出个胜负!可李磊确是没有镜缘的力量大,根本取不回自己被缠住的镔铁长剑!

李磊心中焦急,知道若是再取不回长剑自己定是输了,心意已定瞬间杀意横生,面上却是露着笑道:“缘镜师弟既然喜欢我的镔铁长剑,那就送于你了!我还有一样宝贝不知道缘镜师弟喜不喜欢!”

镜缘正自惊讶之间,李磊已经取出了一个量米的小斗,那斗通身红色,小巧玲珑,被李磊抛于天上竟自转了起来!

“不好!李凌师兄的‘唤剑斗’!缘镜快躲!那个箓你是接不住的!”传音符里李硕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几乎是在吼叫着提醒。

那斗在天上越来越大,片刻从里面飞出一团团的黑气来,镜缘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些黑气已经化为了无数柄剑从天而降,如同剑雨一般向着镜缘猛下!

镜缘再也没有心情和那镔铁长剑纠缠,竹剑收了回来专心的防御那剑雨,竹剑单薄,那剑雨又密集,片刻他的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

“缘镜师弟,放弃吧!这样你还能活命!”李磊在一旁不忍,提醒道。

镜缘不吭声,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决绝,手中竹剑支撑着,虽然连握剑的手都已经被割的伤痕累累。

那悬在空中的小斗再次变大,斗里又冒出一些红色的烟雾,那烟雾才接触空气又化为无尽的剑雨,只是这次却是红色的剑,比上次厉害了数倍!

镜缘闭目,他在思索着,万象诀和秋水剑定是不能防御这些剑雨的,只有一种剑法可以试着抵挡这些东西,他在考虑能不能用!

“傻站着干什么,快躲啊!”一个声音在外面大喊,豪迈又爽朗,镜缘听得出来这是剑奴的声音,难道他也在场外看着自己?

红色的剑雨逼身让他再不能坐以待毙,他身上青光大显,一种厚重的剑意被他用了出来!敦实厚重之中又夹杂着几片金光,他周围瞬间如同金刚护法一般,多了无数层的青色屏障!

“这是?”李磊大惊,可又认不出来是什么。

红色的剑雨狠狠的刺在青色的屏障之上,并未将青色的屏障击碎,倒是青色的屏障如利剑,将那些红色的剑根根斩断,他竟熬过了这场红色的剑雨!

“大须弥剑果然厉害!”镜缘心中稍定,身上的青光更浓。

镜缘心中更加的坚定,竹剑也感觉到了他的心意变得坚硬无比,他将大须弥剑中的那种厚重感完全用了出来,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产生,青色之中混合着金光,大光明咒和《青莲经》同时作用,一股令人无法喘息的力量再次在他周围生成,他虽然没有对李磊使用,但李磊已经被这股力量压迫的几乎无法喘气了!

那小斗再在空中变化,又长大了几分,竟如同伞盖一样大小!一片金光从小斗之中发了出来将二人完全罩住,金光在空中又化为金剑,铺天盖地的再次罩下!

“缘镜师弟,这次你我要受同样的苦了!这金剑对你我毫无差别!你尚能顶住,我或许必死无疑了!”李磊一旁苦笑,手中镔铁长剑已经掉落在地上,李凌所赠的‘唤剑斗’不但可以伤他人,且在最后一次金剑攻击时还能伤己!这就是那李凌不轻易用的原因,此刻他也是迫不得已用出,本打算使用前两次剑击就能取胜,却未想到镜缘可以抵挡住这两次剑击,此时若是收回只能功败垂成,拼个玉石俱焚也算是自己惨胜,他已没有任何的退路!

李磊默默的闭上眼,他知道自己抵抗不住金剑的攻击,早已认命。

镜缘将大须弥剑用的更盛,青气已经将周围所有都笼罩了起来,他脸色开始变得惨白,这一次他拼尽了全力,青气已经将一旁的李磊都罩了进去,二人同时享受着这由大须弥剑形成的剑罩。

金剑锋利无比,将那剑罩刺出了千疮百孔,镜缘再次遍体鳞伤,李磊方才绝望的心情瞬间又有了希望,镔铁长剑挥舞挡开了已经被剑罩削弱的金剑,自己身上竟没有受到一点点伤!

“啪!”镜缘的手已经被金剑刺的没有了样子,再也握不住那竹剑,竹剑掉地发出轻轻的声响,镜缘知道这一次已经拼尽了自己的全力,下一次剑雨自己定是必死无疑!

一百五十八章 入门比试(四)

孰料那已经有伞盖大小的小斗在空中变得越来越小,颜色也越来越弱,一片片红色的烟雾从中冒了出来,顷刻之间那小斗消失在烟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唤剑斗’乃是箓,只能使用三次,这三次都被你挡住,我再无招可用,你已经胜了!我输得心服口服!”李磊走了过来,拉起了那已经遍体鳞伤的镜缘。

“李磊胜!”传音符里发出那威严的声音。

一片白光照了进来,照在了李磊那疑惑的脸上,又照在镜缘满是鲜血的脸上,片刻广场上所有的人都出现在他们眼前,入门弟子的选拔已经完毕。

“李磊胜!”大弟子李凌又重复着方才的话,又得意的看了一眼李磊,心中乐开了花。

“我输了!”李磊小声的说。

“什么?”李凌皱眉道:“你胜了!他都丢下了兵器!看看他身上的伤,而你还完好无损!”

“我输了!他是为了救我!不然以方才他的剑法,可以抵住那金剑的!”李磊大声的喊道。

李凌面色铁青,眼神扫过场上众人,又最后落在了李硕身上。

李硕轻咳一声,笑道:“这胜负,早已定论!我们且不论那最后的‘唤剑斗’,只论前面的剑术,我想缘镜师弟缠住李磊师弟的剑时,胜负已经有了定论!”

“只缠住剑便是胜了吗?那这胜负也太容易些了!”李凌冷笑。

一个粗犷的声音立时急道:“胜负容易?这入门弟子的选拔本是比剑,可你的弟子却无端的用出符术又是什么意思?不但用出符术,还用出杀伤如此强大的箓!若不是缘镜方才相救,恐怕你那弟子方才也会被毙命在这箓中!命都没有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谈胜负!”

李凌大怒,寻到发声之处,正是那剑奴,他大吼一声道:“剑奴!你个无用的奴才!不在淬炼房炼剑,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这选拔干你什么事!”

“选拔自然要公平!但有不公平之处,我也是玄天宗弟子,又怎么不干我的事!李凌你欺人太甚!”剑奴一边说着,一边将镜缘拉了起来,又喂给了一枚体归丹。

镜缘神情稍缓,感激的看了一眼剑奴,周身疼的却说不出话来,他勉强的用眼神扫了一遍周围的人,见除了剑奴还来了娥眉和罗不闻,他又有了几分担忧,方才他们交手应该是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那自己的大须弥剑别人尚且看不出,可定是逃不过娥眉和罗不闻的!

他又看了剑奴一眼,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被剑奴那粗犷的大手忙遮住,还以一个温暖的笑容:“有我呢,缘镜,你不要怕!”

李凌现在已经是气急败坏,他紧走几步来到了剑奴的身前道:“怎么不公平?缘镜的剑已落地,而李磊的剑还在手上,既然是比剑,胜负再明显不过了!少要在这里搅弄是非!虽然是比剑但也未说明非要用剑而不可以用其他的东西!你的修为差,眼睛也这么拙,怨不得一直无法精进,被人远远落在后面。”

剑奴大怒,他的修行始终是一个迈不过去的坎,此刻被李凌提起,他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将镜缘放下,手中已经多了一柄玄铁重剑,他高声道:“我修为如何可不用你管!你要是不服我们可以在这里比试比试!我可不怕你!”

李凌伸手一探,手中抓住了一柄如丝般细的剑,那剑极细又毫无光泽,在空气之中仿佛若无物一般,他将这柄剑捏在手中喊道:“来吧!我怎么会怕你!”

眼看二人剑拔弩张,少阳子一旁再也挂不住了,大吼道:“李凌!你身为大师兄不但不以身作则,却还要好勇逞狠,若是传出去岂不让其他峰之人笑话!”

李凌羞愧,忙收了剑站于一旁。

“剑奴,你该在淬炼房里好好练剑,怎么无端的跑到这里来了!你要记住你的修为,连做个入门弟子的资格都没有!”少阳子脸一沉又说道。

“你!”剑奴再次大怒,可终于还是未发出火来,只能抱住镜缘送到了李硕的手中,回身向淬炼房而去。

接过镜缘,李硕轻蔑的一笑道:“剑奴!赶紧回去多打几把好剑吧!这才是你该做的,修行?真的不适合你”

剑奴抓紧了玄铁重剑,又看了看镜缘终于没说什么。

镜缘只感觉李硕的话让他的心痛了一下,他挣扎着起身想要向剑奴说些感激的话,却被李硕按住了。

“他将来或许还不如你的一半,你莫要感激他!也莫要与他做朋友!与强者做朋友可以让你更强,与弱者做朋友只会让你更弱!要记住!”李硕深深的说。

镜缘沉默了,看着剑奴远去的影子,身上百感交集。

“李硕,我想听听你的意思!”少阳子环视一遍所有人,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李硕身上。

“我的意思既然比剑,那剑落地者便为输!没有任何的理由!缘镜师弟输了!”李硕笑答。

李凌得意至极,又笑道:“李硕师弟讲得有理!李磊虽然使用了些道术,但收纳入门弟子也未讲不可以使用道术!我想这个理由是说不过去的!”

少阳子眉头一皱,说道:“纯以比剑,我认为是缘镜胜!你二人说的都不对,虽然未规定,但既然都是同门亦不可以有伤人之心,李磊方才动了杀念便是错!何况到最后他的那箓他已经无法控制,若不是缘镜搭救,他恐怕已经被自己的箓杀死了!此次应该是缘镜胜出!”

李凌面色惨白,冷冷的看了一眼李磊,好似为他的不争气而愤怒,但师父的决定显然是无法更改的,他也只有无奈的叹了口气。

李硕的脸上依旧木讷,可是只有靠在他身上的镜缘才能看到李硕身上那一丝隐藏极深的笑意,他早已算好了少阳子的决定,才故意这么说的。

“但是,我却瞧出了有些不妥,方才那缘镜用的剑法好像不是我玄天宗的剑法!”少阳子顿了一顿又说道。

李凌欣喜,忙符合道:“对,对!他方才用的那套剑法,我确定不是玄天宗的剑法!他以那套剑法取胜,便是胜之不武!应该判他输,不,他偷学其他门派的技艺,应该将他逐出师门!”

李硕面色凝重,刚要说话,一阵轻咳响起,一个美妙而冰冷的声音说道:“李凌,你在未入玄天宗之前是何身份?”

李硕大喜,那说话的正是娥眉,她如此发问定是要帮自己了,那李凌在入玄天宗之前同样也学了些其他门派的道术。

“我在未入玄天宗之前乃在天姥山天姥宗修行!不知娥眉师姐此问何意!”李凌有些冰冷的回答。

“凡是我玄天宗之弟子,以前修行过其他宗门之术的,只要保证不再用,玄天宗还是肯给他们网开一面的!你以前在天姥宗修行,也定是会天姥宗的一些道术了!可我宗并没有因为你修了其他宗门之术就不让你参加甲子之试;缘镜或许和你一样,在投入我宗之前也修习过其他宗门之术,这次是被那‘唤剑斗’逼得没有办法才用了出来!你现在不但不明了我玄天宗广收天下弟子之怀,反而心胸狭窄,要将一些修过其他剑法之人逐出师门;我问你,我在未入玄天宗之前也会些道术,我是不是也要被逐出师门?聂师弟也学过其他道术,是不是也应该被逐出师门?”娥眉冷冷的问。

“这”李凌一下子羞愧难当,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甲子之试要求严格,不是身有灵气之人是不允许参加考试的吗?”李磊突然发问。

少阳子和娥眉几个人彼此看了一眼,最后说道:“那只是托词罢了!宗门求贤若渴,若是见到资质好的,哪怕是以前入过其他宗门,只要真心来投我们宗,我们也是会接受的!”

“以我来看,二人未分出胜负!一来剑术上他们打成了平手,未分胜负;二来二人都是难得的修行之才,资质上也未分胜负;我苍云峰何不开个先例,使二人都为入门弟子,众位看如何?”李硕猛然说道。

少阳子大喜道:“甚好!甚好!李硕颇知我心!”

这一招使所有人皆大欢喜,自然任何人都没有了意见,娥眉也不好再说什么,罗不闻更是唯娥眉是从,再没有了争议。

少阳子从衣服里取出一本剑谱,有些为难的说:“这剑谱只为一份,原是苍云门于上次事件之后道歉所送,乃是他们修剑的秘诀《苍云剑诀》;我等早已修习本门剑术自不会再看这些剑术,倒是你们可以以此为参考,了解剑术之妙。这剑谱本作为培育关门弟子之人的礼物,可这关门弟子收了两人,却也让我为难!”

“不然一分为二,各修一般,待修完时再彼此交换如何?”李硕欣喜若狂,他数日培养镜缘便是为此。

李凌也再不好说什么,勉强的答应了。

一百五十九章 五色云彩

入门弟子接收圆满,少阳子更是欣喜万分,多收了一个弟子,实力将来定是比其他峰强出一分,他也不再吝惜自己的东西,取出一本剑谱递给李磊道:“这本是《玄天剑解》,里面的剑术虽然你们还学不了,但熟悉熟悉总还是好的!”李磊欢喜的收下了。

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来递给镜缘,道:“你的速度、力量、身体各方面都好,只是太容易受伤了,这个盒子名叫‘七宝玲珑匣’,乃是我采天地间的七种珍宝做的一个箓,使用起来可召唤出风、火、雷、冰、水、土、木七种属性随你驱用,即便是高你一个境界之人都难奈何于你!无论是防身还是攻击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切记只可用三次!”镜缘看看李硕,李硕对他猛点头,他忙欢喜的收下了。

少阳子又取出两枚竹冠来递给李磊和镜缘道:“这是入门弟子该戴的竹冠,取自苍云峰之乌竹,灵性非常,你们若是出了事情,为师能第一时间感知到;待你们每升一个境界,为师还有好礼相送!”

李硕见镜缘依旧木讷,猛踢了镜缘一脚道:“还不跪谢师父!”

镜缘忙跪拜,少阳子见他老实敦厚,又生出几分喜爱。

一旁罗不闻嘴唇只动,片刻小声的说:“师妹,我说少阳子宝贝不少,果不其然吧!”

一旁的娥眉并不理会他,只是一味的看着镜缘,让那罗不闻顿觉无趣,他狠狠的盯了镜缘几眼,感觉自己的样貌并不输给镜缘,心中才安定。

“入门弟子还有个规矩,必须要去其他峰历练三日!少阳子,你看他们两个去哪里合适?”娥眉猛然发问。

少阳子眼睛一动,说道:“李磊就去玉璧峰吧!李磊聪慧,可以多与外界接触,历练一下处事之道;缘镜根骨强盛,可以去贯日峰,多和玉虚子师弟学习一些剑术!”

“好!那我就禀明掌门你的意思。”娥眉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根本不管身旁一直跟着的罗不闻。

罗不闻紧紧跟随着娥眉而去,娥眉猛然转身冷冷的抛出一句:“那个叫缘镜的你以后要多加注意!”

罗不闻愣了一下,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现在玄天宗是多事之秋,你这个负责巡查之职的莫要忘了你的责任!”娥眉又抛下一句,加速了步子。

镜缘被李硕放在弟子,他的身体经过体归丹的恢复总算是好了些;那李硕也在不管他,只顾分那本《苍云剑诀》去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镜缘以后怎么样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少阳子只是吩咐李凌使他二人休养几日,然后欢喜的自去准备他们的修炼事宜了。

广场上的人一下子少了不少,那些没有被选中的不断的唉声叹气,有些还带了些许的伤,他们被李凌分配了闲杂的任务,自去了。

镜缘艰难的站起了身子,也准备随着那些人离去,一个人跑了过来,向他重重的行了一礼:“缘镜师弟,谢谢你救了我!”

来人正是李磊,他方才顾及李凌,并没有敢走到镜缘身边来,此刻李凌忙的脱不开身,他忙过来打个招呼。

镜缘正待言语,李磊又从怀里取出几个体归丹塞到镜缘的手中,笑道:“你这伤皆因救我所至,其实我们之间的交手你也是胜者!刚才你若是申辩,我自当在众人面前澄清!”

“哦!不用!”镜缘嘴唇动了动,又将体归丹塞了回去。

“不过幸好我们两个都做了入门弟子,也再没有了遗憾!”李磊笑道,说完又将那体归丹递了过来道:“缘镜师弟若不嫌弃,我们可做个朋友如何?这就当是见面礼了!”

“我”镜缘瞬间变得结巴起来,他只感觉李磊确实不错,可是这一下又有些突然。

“难道缘镜师弟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李磊问。

“不是!”镜缘急摇头回答道。

李磊一下子又将体归丹塞在镜缘手中,笑道:“那这个就收下!要知道,在这里,这个可比金银还实用!”

镜缘总算将体归丹收了起来,李磊忙将镜缘带到那些金冠白衣弟子面前一一介绍,那些炼神期弟子几乎都是入门弟子,若是不能被收为入门弟子,想修行再进一步简直难上加难!

那些弟子皆知道了少阳子对他们的看重,不敢有丝毫怠慢,一直师弟师弟的相称,李磊倒是毫不吝啬从怀中抓出一把凝神丹送了过去,他本是那李凌的侄儿,自然被李凌照顾的最多,此刻又深得众人的欢喜;镜缘没带什么礼物,那李硕只是利用他得到那《苍云剑诀》,并未再为他付出什么,一时间他十分窘迫,那些白衣弟子虽未有任何的表示,言谈之中已经有了对镜缘的冷落。

“今日是二位师弟的大喜之日,我提议不如出去游玩一番以示庆祝!”一名白衣弟子提议道,瞬间赢得了所有人的同意,众人早就想出去玩一趟了,毕竟在这苍云峰上颇受管束,日子又很清苦,时间长了他们的确憋得难受。

“如此甚好,只是各位师兄都已到炼神之期早已可以御风前行,而我和缘镜却并不能,恐怕赶不上师兄们的脚力!”李磊笑道。

“无妨!我玄天宗每座峰上皆备有箓‘五色云彩’,可带上数人一起飞行,无论是修为如何都可以使用,也可以乘坐!”另一名白衣弟子道。

“只是那‘五色云彩’速来都有仙童保管,他们可不轻易借与他人!”又一名白衣弟子轻笑。

“你莫笑,你与他们最为相熟!你去借来便是!”另一名白衣弟子催促。

“你倒说的轻巧,我虽与他们相熟,但每次去都给他们带些礼物,不然‘五色云彩’他们怎肯轻易外借?”方才说话的白衣弟子笑道。

“什么礼物?”另一名白衣弟子问。

“仙童本不算我玄天宗弟子,自然没有修得道法,但他们既然甘愿在玄天宗做些杂役,自然是需要好处的!那就是这苍云峰可使他们延年益寿!一来是这苍云峰周围的阵法提供的天地之气,长期吸入可增长他们的寿命;二来便是那些延年益寿的丹药‘采天补气丹’!玄天宗自然会发给他们一些,但这些尚且不够,于是他们便利用自己掌握的这‘五色云彩’来索要丹药!你说我这手中没有任何的丹药,又怎么好意思去向人家借那‘五色云彩’呢!”方才说话的那白衣弟子轻笑一声,眼神在李磊和镜缘之间徘徊,最后定格在镜缘身上。

镜缘面色尴尬,他自然知道那白衣弟子的意思,自己没有给他们送些礼物,他们总是要想办法要过来的,可自己身上又的确没有东西,一时间难堪无比。

一只手将一个东西塞了过来,镜缘一惊但见李磊对他会心一笑,他忙张开手,一枚‘采天补气丹’已在手中。

“就是这个!好了,我这就去!”那个白衣弟子一下子将镜缘刚刚张开手的丹药抢了过去,生怕他反悔一般,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谢!”镜缘凑过去,小声的致谢。

李磊对他一笑,好似没听到一般。

片刻那名弟子归来,手中多了一枚白色又模糊的事物,上面不断的有气流在升腾,且有五种颜色不断流转,美丽极了。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不过去哪可要想好,不然若是一人一个地方,那可就不好去了!”另一名白衣弟子笑道。

“去苍龙峰的密洞,据说里面新奇的宝贝可多了!”一名白衣弟子建议道。

“去贯日峰的结印洞府转转,听说那里可以使炼婴期以上的人生出一种秉性来,那秉性可是妖才有的啊!那么神奇,我们去看看多好!”又一名白衣弟子建议。

“不,里面都结满了符印,听说威力很大,我们可不能去!你们说的那些都了无生趣,不如美女来的实惠!玉璧峰下的森林,可是与那忘忧谷交往的地方,忘忧谷的女子听说都美若天仙,上次来的那个曼陀罗简直把我的魂都勾走了,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如何!”有一个白衣弟子淫笑道。

瞬间所有人都没有了反应,好像默认了一般,毕竟玄天宗修行清苦,他们又未修行到那柴米不进的境界,有这难得的机会谁都愿放松一下!

“只是只是”镜缘听到忘忧谷这几个字,浑身发抖,若是其他人没见过那忘忧谷之人的厉害,他可是见过!他的定力比他们胜出一筹,自然不会受那些**的影响。

李磊忙问:“可是什么?缘镜师弟,才与众师兄相处,还是不要驳了他们的面子为好!”

镜缘不再说话,只好任凭他们的安排。

那白衣弟子心中高兴,他其实早已与那仙童相熟,自然不用那‘采天补气丹’也能借来那‘五色云彩’,只是看到镜缘没有送与他们东西,他想捞他一笔罢了。

他轻将手中的‘五色云彩’抛于天上,瞬间‘五色云彩’变为一片巨大的棉花,绵绵的罩了下来,五色流光闪动,镜缘又想起了当初才入玄天宗的感觉,他轻轻的用手一抓,却抓了个空,惹得众人一片大笑。

一百六十章 往事

镜缘面上羞涩,忙第一个登上了‘五色云彩’,李磊也跟着进了去,白衣弟子也纷纷进去了,‘五色云彩’缓缓升起直飞向玉璧峰下的森林。

白衣弟子悠闲的在云彩里谈天说地,聊得都是一些青楼佳丽或是风月之事,李磊跟在一旁附和着,也不时的笑两声;只是镜缘和他们并不能聊到一起,只能孤单的坐在一旁。

“缘镜师弟怎么了?”李磊见状,忙过来询问。

“我没事!”镜缘腼腆的一笑。

李磊一笑道:“无怪他们!他们大部分都是半路而来,在凡尘呆久了自然沾染了凡尘的习惯!你我与他们不同,都有向道之心,只将他们的话当做耳旁风,过了就算了!”

镜缘点头,感激的看了李磊一眼。

“缘镜师弟的出处在哪?”李磊又问。

“魏国!”镜缘答道。

“那里可是好地方!修行门派千万,缘镜师弟为何不在那里修行呢?狮虎山、天师宗、无心宗,甚至那神秘莫测的鬼门,不都各有修行之妙而独霸一方吗?”李磊再问。

“我自小孤苦,流浪到此!后被杂役们收留,就住在了山上!”镜缘开始编造起了谎言。

“缘镜师弟真是受苦了!我却比你强出不少,我自小在山下绿柳庄,李凌乃是我的叔叔,他自小便教我剑术,我才长成人他就通过内试将我带进了玄天宗!”李磊笑的很纯,将镜缘又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镜缘心中一动,想起了这次重回玄天宗的目的,对巫族族长的承诺再次浮现心头,他探试性的问:“那你叔叔定给你讲了不少玄天宗的往事吧!”

“那当然!我是从小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什么修行,什么成仙,什么长生!我都羡慕不已,因此才这样随他来的玄天宗!”一提到李凌,李磊瞬间露出了几分骄傲。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山下密林禁地之事!”镜缘忙又再问。

“密林禁地?你怎么会问这事?”李磊一下子警惕起来。

镜缘一笑道:“我前几日去那里历练,却发现了不少的怪物!故想问问密林禁地之事!”

李磊稍微松了口气,环顾左右道:“这可是绝密!叔叔当年给我讲过,但叮嘱我千万不可告诉旁人!我见你老实,只告诉你!你莫要再传出去!”

镜缘忙点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才让李磊放心。

他拉镜缘到一个角落处,小声的说道:“当年这密林本不是禁地!二十年前,密林中生活着一群族人,他们个个身高数丈,以火为荣,又善争斗,玄天宗唤他们为巫族!玄天宗本来与他们和睦相处,可孰料经常有采药弟子进入林中不见影踪,玄天宗因此才引起注意;后经反复探查,发现那些采药弟子都被他们捕获,且被他们吃掉了!玄天宗上下震怒,经商决由掌门镜玄,师叔道玄、青玄率领当时的玄天宗数十名结丹期的精英剿灭了巫族,封印了他们祭祀之所,从此巫族销声匿迹,不见了影踪!”

镜缘心中一动,那巫族族长的遗言在这里得到了应验。

“巫族被剿灭之后,他们带回来了一些红色的石头,道玄取名‘火晶石’,然后又用那些‘火晶石’铸造成数十把剑,分别分给那些结丹期的精英!”李磊又再次讲了起来。

“不知为何,那些使用这用‘火晶石’做剑的精英,仿佛一夜之间修为精进!在随后六十年举行一次的南疆论道大典上胜得所有南疆之宗,甚至是已经为南疆第一宗派的忘忧谷!”李磊面露一丝微笑,好像也未当年先辈的壮举而骄傲。

“那后来呢?”似乎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镜缘不甘心的又问。

“后来,我们宗门利用自己的强势,将忘忧谷所占据的地方全部收了回来,甚至原来被他们占据的玉璧峰下的森林,也被我们分而治之,他们只好退居谷中再不问世事!”讲到此,李磊脸上更是骄傲。

“那后来呢?”镜缘又再急问。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他忘忧谷不争气,怨不得旁人!原本同气连枝的两宗,陡然决裂!后彼此怨气未消,相约十年比试,来分胜负!”李磊脸上意气风发,讲得神采飞扬。

“后十年之间,沧海桑田,那些修为精进之士,慢慢的变得神志不清,几乎沦为废人!十年的比试更是没有当年的那些精英能出手,结果被当时的忘忧谷傲剑堂堂主冰灵素一人击败我玄天宗所有结丹期之士,玄天宗输的彻底!”李磊脸色陡然变化,变得再没有了神采。

“那那些精英呢,他们为何没有出战?”镜缘心中一动,又问。

“他们他们在十年前的一天,全部都消失了!”李磊脸色大变。

镜缘心中沉重,不想再说什么,他自然知道那‘火晶石’的威力,可是那石头的弊端他也更加的清楚!

“玄天宗全宗找了他们整整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甚至动用了玄天镜!可是依旧一无所获!”李磊摇头道。

“那些精英全都消失了吗?没有一个留下吗?”镜缘又问。

“有!只有一个!那就是掌门的徒儿,玄天宗自开宗以来公认的天纵奇才,凌若风!若说张广灵的修行神速,从筑基期到炼神期只用了两年,那和他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他从筑基期到结丹期也只用了三年!”李磊脸上露出神往之色。

“三年!”镜缘大惊,几乎喊了出来,可终于还是忍住。

“就连现在玄天宗公认的天才玉虚子也才用五年!”李磊苦笑。

镜缘心中又动了一下,忙问:“那凌若风也随着掌门剿灭巫族去了?”

“不错!虽然当时的凌若风已经痴迷佛法被玄天宗所有弟子唾弃,但掌门依旧不愿意将他放弃!视他为宗中的珍宝,自己的心腹!可在那与忘忧谷交手的前几天,他也失踪了!致使玄天宗无人可用,最终落败!”李磊摇摇头道。

“都失踪了!佛法”镜缘好像想起了什么,内心莫名的一紧,他好像想起了某个人。

“当时道玄师叔为所有人用‘火晶石’打造了剑,甚至自己都留了一把,唯独没有为凌若风打造!因为道玄师叔最看不起的便是他!”李磊又笑。

“那掌门可带回来些人?剿灭巫族之后!”镜缘又问。

“的确带回来了两个人,一个就是玉璧峰的执掌静虚子,另一个便是贯日峰的执掌玉虚子!他们这二十年来都修为精进,据说玉虚子已经马上要到达炼婴期了!他现在的修为速度,真真是玄天宗第一人了!”李磊轻笑。

“玉虚子,静虚子”镜缘嘴上不断的念着这两个名字。

“那些精英若是还在,或许我们玄天宗现在会更加的强大!可惜,可惜!那些精英失踪后,玄天宗便下了禁令,任何人不得再入那密林,也不许再提及此事了!”李磊张张嘴,总算是说完了。

镜缘依旧口中念叨这那两个名字,翻来覆去的想着。

李磊无趣,向他讲起了那凌若风,显然他之前定是对那凌若风崇拜至极,讲那凌若风三年神速的修行;讲那三年之后凌若风离开玄天宗游历世界,待回来时已经修为大进,甚至已接近突破结丹期了;讲那凌若风在南疆论道大典上出尽风头,曾令忘忧谷都奈何不得

李磊滔滔不绝的讲着,而镜缘好像无心再听他的言语,只是嘴中挂着那两个名字,一个静虚子,一个玉虚子。

李磊并不管他,话匣子一旦打开,收都收不住;一旁的众白衣弟子依旧讨论着佳丽,此刻已经将话题转移到了忘忧谷身上,讨论着那忘忧谷的美色,对忘忧谷他们没有一丝惧怕之意。

一个声音猛然响起,从下面的森林之中,“这里是忘忧谷的森林,望玄天宗之人莫要闯入,不然我们可就不要客气了!”那声音清脆好听,传入每个人的耳朵恰又如银铃一般,使每个人听得如痴如醉,根本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危险。

白衣弟子正谈的兴起,便回答道:“我们就是来看你们忘忧谷的美人的!”说罢发出一阵阵大笑,旁边的镜缘和李磊都皱起了眉头。

一道红色的雷从天而降,没有一点雷声,可那巨大的雷云却可怕无比,粗壮的雷直击在五色云彩上,将那五色云彩瞬间击散,众人一下子从空中掉了下来。

白衣弟子忙运起灵气,一股狂风升起,托住他们的身体让他们缓缓的降落,他们被这一道赤雷惊吓的非常,早已失去了那轻薄之心,各取出剑直奔森林中。

镜缘和李磊并不会御风,李磊慌乱之中乱抓,镜缘忙将手臂伸了过去让他抓住;镜缘并不慌乱,大小意外他已经经历过不少,早已处变不惊,他轻伸进衣服内抓出‘七宝玲珑匣’将它抛于空中,七种不同的光瞬间弥漫了开来,镜缘定心凝神,凭借意念催动宝匣,一道红光从宝匣之中发了出来,罩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的身子瞬间轻了不少。

他想到了茹雪的火遁,顿时用宝匣招出了火的元素,宝匣与他心意相通,立刻在他们的身上布置了火遁,火遁载着二人轻轻的向地面落下,李磊竟露出了羡慕之色。

火遁缓缓及地,那通红的火光连带地面上的枯草也一起焚烧了,瞬间烧出一个整整齐齐的圆来供他们降落,镜缘心中欢喜,这宝匣招出的火遁竟比那茹雪的还要厉害几分!

一百六十一章 挨鞭子

“咦?”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林中传了出来,似乎对他们方才使用的箓有些不可思议。

“噼里啪啦”几声,那些原本进入密林中的白衣弟子都被抛了出来!他们面色潮红,毫无异状,只是昏迷不醒好像中了邪一样!

“这?”李磊一下子慌了神,他可从未见过如此的情景,眼神扫过镜缘,像是向镜缘求助一般。

镜缘走过去,翻动了几下他们的眼皮,看到瞳孔之内并无消散之状,而又昏迷不醒,心中早已有了数。

“勾魂夺魄之术!”镜缘平静的答道。

“好眼力,想不到区区筑基期的修为,眼界却非凡!”又是一阵清脆的声音,这声音比方才那声音更加的清脆,且带着一丝丝甜美。

镜缘心中猛地一动,两年前那声音他还没有忘记,却想不到在此会再遇到,那声音无害他确信,他没有答话,只是对着李磊微微一笑,表示了那些人的安全。

“两个无名鼠辈,进入忘忧谷的密林都不打个招呼!难道真以为我们忘忧谷没人了?你们难道没有看到那定界碑吗?”那个稍显甜美的声音,见二人不言语,带着些怒意说道。

“我们要去玉璧峰,却无意路过于此,不知为何却被忘忧谷偷袭!”镜缘无奈只好再撒谎。

“哼!无意路过?方才你们那些人言语轻薄,神色浪荡,一帮玄天宗的好徒儿啊!真的给你们玄天宗长脸!”那女声冷笑。

镜缘心中叫苦,这些人的确凡心未泯,自己本不愿随他们来的,可为了与他们交好,还是勉强来了,却不想才到此便惹出事端来!

镜缘鞠躬及地道:“适才的确是他们言语冒犯,我在这里赔罪了!望忘忧谷大人大量解了他们身上的勾魂之术,也好回去有个交代!”镜缘在言语之中虽有赔罪之意,也提到了‘交代’,希望忘忧谷之人看在玄天宗的份上,只是对他们略施惩戒。

“交代?那可不管我们的事!”那女声再次冷笑。

李磊从刚才的惊愕中早已回过神来,他也听叔叔李凌说过这忘忧谷的瑕疵必报,也忙赔笑道:“玄天宗和忘忧谷交好数百年,十年比试又将至,我想双方莫要伤了和气,耽误了这十年的比试恐怕对谁都不好!”

对面一下子沉默了,显然李磊所说也是有些道理,这十年比试乃是两个掌门亲自定下的约定,已经比试一次且忘忧谷大胜,他们没有必要再毁约;若是此时惹出两宗的不和耽误了十年比试,那这责任可不是他们这些小辈能够承担的起的!

可那几人轻薄的言语又浮现在耳旁,她心中一色怒意略过,道:“既然如此,那就以大局为重!我可以解救他们,只是你们要付出些代价!”

“什么代价?”镜缘忙问。

“嘻嘻,吃上我几鞭子!”那女声猛然笑了起来,又显得多了一份清纯。

镜缘心中稍定,两年前的她和现在一个样子,或许是在谷中孤单久了吧!他连连点头答应,根本没顾忌李磊的眼色。

“缘镜师弟,这一顿鞭子恐怕是不好接的!”李磊上去提醒道,可镜缘已经答应,他也很无奈。

一个火红的影子窜了出来,火红色头发,火红的衣衫,腰间一串清脆作响的铃铛,还有手中那个招牌式的金色鞭子,镜缘心中一动,她依旧未变,若是有些变化的话,那只有更漂亮了!

“来啊!这可是你们说的!可要结结实实的挨我一顿鞭子,好让我出出胸中这口恶气!”那女子笑道,只是看的出来,她的气早已就消了。

镜缘将竹剑缓缓的取了出来,竹剑之上莫名的一丝颤动,镜缘瞬间提高了十足的警惕,竹剑极少有这样的反应,定是有什么重大的危险!

“姑娘已在炼神期,若是和缘镜师弟交手恐怕有些欺负人了!”李磊看到那女子的修为忙说。

“我没说非要他一个人上啊,你也可以一起来啊!正好我这金鳞鞭闲的无聊,陪着它玩玩总是好的!”那女子顿时一笑,和方才的样子似乎换了一个人。

“那可就得罪了!”李磊将镔铁长剑取了出来,他的这镔铁长剑虽然也是木剑,但因为加了镔铁已经足有铁剑的锋利了,只是挂上了这个木剑的名字而已。

看着对面是个女子,李磊知道胜之不武,可是对方的修为显然高过他们,若是不两人一起恐怕极难有胜算!

当下李磊和镜缘交流了一下眼神,手中双剑合璧,早已准备同时使用秋水剑来抢攻。

那女子笑盈盈的看着他们,甚感好笑,她纵了纵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手中金鳞鞭摆了个无所谓的造型,根本没有将二人放在眼中。

眼神交换,镜缘和李磊同时出剑,竹剑化为了一片绿雾向着那女子猛扑了过来,镔铁长剑化为了一片污光,绕到那女子身后,凶猛的刺了过去,两面夹击,二人料定这女子定难以应付。

“就只有这样的手段吗?”那女子露出一丝轻视,又带着一点的不耐烦,她金鳞鞭轻挥,一片耀眼的金光瞬间照彻天空,一股巨力从金光中发出,如凶猛的巨蛇从天而降,势不可挡。

镜缘和李磊瞬间被金光照的睁不开眼,二人剑术稍微迟疑之间,那鞭子已经到了,金光将污光抽的一点不剩,李磊还未反应是什么状况,已经被击退出了数丈!镜缘同样好不到哪去,金光卷住了他的竹剑,将他扯出一丈开外,可他的力道毕竟比那李磊强些,还能勉强站住,可只一回合,境界的差距已经体现无疑,二人根本不可能战胜那女子的!

“无聊!再来!”好像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那女子撅起了小嘴,手插在腰上也不进攻,眼神在他俩身上滴溜溜的转,好像很好玩的意思。

镜缘和李磊对视一眼,这女子显然是拿他两个当做了玩物,这侮辱李磊如何受得了?镜缘心中苦笑,两年前的他何尝不是如此呢?被她弄得晕头转向,惨不忍睹!

李磊心中恼火,再不等镜缘的配合,手中镔铁长剑已经如箭一般的飞了出去,秋水剑极快的招式瞬间如暴雨一般的向着那女子猛撒。

那女子干脆收了金鳞鞭,一味的躲闪,秋水剑本就奇快无比,可在那女子面前却还是慢了,那女子故意让她镔铁长剑近身,然后轻巧巧的躲开,如蝴蝶一般在剑雨中畅游自如,有时还发出一阵阵得意的笑声,李磊虽然心急万分,可却没有半点办法。

镜缘见状竹剑一挥也冲了上去,可竹剑还未及身,那金鳞鞭已到,将镜缘的竹剑缠的死死的,根本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好玩!再来!”那女子一边笑着催促,一边看着笨拙的二人,心中的那分怒意早就烟消云散了。

李磊气不过,从怀中取出几张火符一起向那女子抛了过去,那女子随手扔出一只白色的袋子,袋子底端的八卦流转,顷刻间将那几张火符吸进去袋子之中!

李磊大惊,手中剑法慌乱,那女子又待那镔铁长剑近身,手指轻弹剑脊,一股巨力瞬间让李磊再也抓不住长剑,长剑脱手,他瞬间楞在了那里。

“剑都脱手了,还不知躲闪!你们玄天宗就是这样教你的吗?”那女子学着长辈的样子轻声训斥道,不过片刻又发出一阵笑声。

她并未对那还在发愣的李磊进攻,倒是镜缘有些心急,他的竹剑被金鳞鞭缠的牢固无比,他根本没办法去帮李磊,一时间二人的败相再次显露无疑。

猛然那女子手一松,镜缘的竹剑立时撤了回来,那女子看着二人直摇头:“你二人倒是生的俊俏,可这剑术怎么却如此的差!”

“一点都不好玩!看来你们真的救不回那几个人了!”那女子自顾自的摇头,又看了一眼那尚在地上躺着的白衣弟子众人。

李磊和镜缘同时一惊,那女子的这句话显然是在刺激他们,他们重新又握紧了剑,准备殊死一搏!

陡然,李磊的眼中显了黑色,那柄镔铁长剑上也开始有黑气在慢慢聚拢,他用手指轻弹剑脊,黑气变得更加的浓郁,他口中不停,念着一些艰涩的咒语,片刻他全身都变为了黑色,变得如此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黑气蔓延之间,镜缘明显感觉到了李磊力量的提升,他慢慢的向着那女子走近,没走出一步地面都变成了黑色!

“天姥山?你们玄天宗之人怎么会天姥宗的本事?玄真气!”那女子轻呼了一声。

李磊并不答话,身上的黑气愈发的浓烈,他手掌猛地一抓一张之间,一股黑雾在他手中聚拢,那黑雾朦胧飘渺却又不似那黑风怪的黑风意岚,他将这股黑气向着那女子抛了出去,一股灼热之力几乎让一旁的镜缘都为之一振。

那女子面色阴沉,似乎也知道这黑雾的厉害,急忙躲开身子,黑雾击中了女子身后的巨树,没有任何的声息,那黑雾瞬间将巨树吞噬化为了残渣。

一百六十二章 缠斗

天姥山方圆八百里,山高百丈终年云雾堆积,山峰直插入云,传说可与天人耳语,齐下生根数百丈,传说地接幽冥,天姥山上天姥宗神秘莫测,相传可与魏国的鬼门抗衡,只是宗门弟子行踪神秘,外人知之甚少。

天姥宗修行之法诡异,与天下门派皆有不同,他们吸收天地之气,又吸收植根于地的煞气,创出两套独特的修行之法,外门之人修《地经》,可吸收煞气转化为自身的灵气,煞气暴虐,修炼出的灵气更是威力强大,甚至高过他们一阶的修行之士都很难接住他们的煞气;内门之人修《天道》,可化宇天之气为自身的灵气,宇天之气温良,修出的灵气虽不如煞气,可却保人长生!至于内门和外门的区别,除了门人却无从知晓。

玄真气便是外门的一种,这种召唤来地煞附身的修行之术及其厉害,连修为明显高过他的那女子都不敢奈何于他!

李磊接连用玄真气发出几道威力,都被那女子躲掉了,但这玄真气毕竟厉害,周围已被这玄真气带来的地煞所扰,化为了一片片枯萎的景象。

那个女子不敢和玄真气硬拼,只是一味的躲闪,她看出了李磊脸上的窘态,显然他的修为还不够支撑这玄真气很久,此刻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再过片刻,他定是不能再支撑。

李磊心中焦急万分,他强自用出了天姥宗的道术,虽然召唤来了地煞,但自己却极难控制,偏偏那个女子又不和他硬拼,只是一味的躲闪,时间久了他明显的感觉到了体力的不支。

李磊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几滴汗水已经在他头上生成,他强打起精神又用玄真气向那女子击打了几下,但都被她轻松的躲掉了,他只感觉自己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好似马上就要昏迷一般!

那女子看他身上的黑色减弱,知道地煞已经在他身上慢慢的消失着,她手中金鳞鞭一闪,无尽的金光又聚拢了起来,她在鞭子上又加了几分灵气,直直向那已经为强弩之末的李磊甩了过去。

金鳞鞭此刻宛如一条通体发光的金龙迎面而至,李磊强打起精神,身子猛地一纵竟跳出了好几丈高,一下子让那金鳞鞭落了空!

“呵呵,天姥宗的‘登天梯’!这本是飞行之术,却被你这么用了,真是狼狈的很啊!”那女子又是一阵大笑,笑声中明显带着一丝取笑。

李磊已经懒得说话,张开那已经变成黑色的手掌,一股黑气再次喷射了出来,黑气在天上不断的变化着,一个‘玄’字慢慢的生出,那玄字才生成便胀大了数倍,化作如山一般的黑雾向着那女子当头砸下。

“‘玄煞符’!”那女子露出了恐惧的眼神,终于停住了取笑,手中金鳞鞭盘踞如龙,向着那黑雾迎了过去。

“接不得!”森林里又是一声脆响,一道绿光飞了出来击在那金鳞鞭上,将金鳞鞭打偏了方向,那女子稍一迟疑也闪开了。

“砰!”地面上被击出了一个数十丈大小的深坑,黑雾消散,地面上的一切生物再次被毁灭,又是一片枯萎。

“好厉害!”那女子默然放下了方才的取笑之心,轻轻的叹息。

李磊再也没有任何的力量,从天上掉了下来,面色如土,不省人事。

镜缘疾奔过去,查看着李磊的状态,片刻在身上胡乱的摸索,可始终未摸出一枚丹药来,李磊送他的体归丹他没有带来,他只打算来此游玩一番,并未准备充分。

“那!给他吃了!他刚才用天姥宗之术太过消耗体力所至!这是大还丹,吃了几个时辰便有效果!”一个白色的瓷瓶被那女子抛到了镜缘的身上。

镜缘打开瓶子闻了一下,开始给李磊灌到嘴里。

“一点也不好玩!”那女子瞬间没了兴趣,用脚直踢着地面上的枯草。

镜缘心中愤怒道:“你还想怎样!你已经将我的几个师兄害成了那样,现在又来伤我李磊师兄!你还想怎样!”

“还想怎样?”那女子听到这话,莫名的又来了兴致,她忙笑道:“不如你陪我玩吧!我知道你打不赢我,你要是能陪我练几个时辰,我就将他们救活,如何?”

镜缘大怒,那些白衣弟子的性命对于她来说都如此的不值一提,他们忘忧谷难道都是如此之辈吗?他手中再次握紧了竹剑,一股青色开始在他身上流动。

“你?这又是什么?”那女子看他的变化惊讶道,这股青色的物质她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这样倒更有趣了!”那女子片刻又笑道。

那女子手中的金鳞鞭猛地一甩,发出一声类似龙吟的声响,然后骄傲的喊道:“放马过来吧!”

镜缘闭目让心神稍定,大光明咒开始在他体内运行起来,带动着那《青莲经》产生的青气,在他那已经被扩张的十分宽大的经脉中流淌,他将他们全部都指引到他的竹剑上,瞬间一片青光夹杂着绿色在竹剑上升腾开来。

那女子瞬间感觉到了他力量的变强,只是没有丝毫的惧色,另一只手悄悄的从腰中抓了一把,攥紧拳头生怕镜缘看到。

镜缘大吼一声,如金刚怒目,他再也不用秋水剑,心意相通之间那竹剑已经失去了那柔弱的本性变得坚硬如铁,大须弥剑已经用了出来,青光配合着大须弥剑相得益彰,更让他的剑法多出了几分威力。

那女子神情随意,根本没有将他的竹剑放在心上,待镜缘的剑攻到之时,只是敷衍的用鞭子挡了一挡,孰料那平时看似轻盈的竹剑,此刻发出的力却浑厚无比,只一接触那女子被他那若金刚般的力道竟震退了一步!

“咦?你用的也不是玄天宗的剑术!你们两个都好奇怪!”那女子面上露出一丝惊异,不过片刻便化为了凝重。

镜缘的竹剑又劈了下来,这次她却不敢如此随意的接了,夹杂着几分灵气,她将那鞭子舞的像一条金蛇,竹剑才到便被鞭子缠住,她趁此机会将另一只手中的东西向着镜缘抛了出去。

一片绿雾在空中弥漫,待到他身边时显出了形状,居然是一片绿色的虫子!这绿雾镜缘可是见过,当年在自己摘蜂蜜时曾轻易的杀死那些野蜂,他再也不敢轻视,换了几个身形逃跑,未想到那绿雾竟如影随形般的紧随,一时间镜缘竟十分的狼狈!

“跑!跑啊!这样比较好玩!”那女子看他狼狈的样子,直拍手叫好,还不断地起哄。

镜缘干脆不跑了,大须弥剑用了起来,青色之气化为一片光罩将他牢牢罩住,那些绿雾才近的他的身子,就被大须弥剑的剑势削为了粉末!

“还真有两下子!”那女子嘟嘟嘴,手又从腰间一抓,一只黑色的袋子被她抓了出来,和那个白色的袋子有些许相似,上面同样有一个八卦图案。她将它对着镜缘抛了出去,一股巨大的声响从里面传了出来。

“不好!是野蜂!”镜缘听出了声音,知道那定是那女子上次炼化的那些野蜂,他上次可是吃尽了野蜂的苦头,此刻只听到声音便浑身发麻。

那女子看他惊恐的样子更是得意,嘴角发出一丝笑意道:“哼!这次可有你跑的了!”

一群绿色的蜂群铺天盖地,那些野蜂经过那女子的炼化现在足足有半个手掌那么大,且都被喂过了剧毒,只要沾染肌肤便会发烂,让人痛痒难忍而死!

镜缘头皮发麻,甚至都不敢再使用那大须弥剑了,他对着野蜂早已产生了恐惧感,不敢再抵抗,只有跑!

巨大的声响直追的镜缘抱头鼠窜,那女子在一旁笑弯了腰。

镜缘一边跑着一边想着对策,偷看到那女子的样子心中更怒,他猛跑几步将那些野蜂甩开一些,然后凭着记忆画起了符,那符可是他和娥眉学得,片刻一张百花符便被他画了出来,一股异香在空中的那个符文中生出,没有其他东西的加持,发出的香气稍淡了些。

虽然没有那梦笔可画出的符依旧有些作用,野蜂瞬间停顿,对着他那虚空画的符飞了过去。

“你!你用的什么法子!”那女子见到这种情景,脸色大变,怒问道;她忙念起咒语,操纵那些野蜂再向他袭来。

镜缘不去理会她,再次在空中画了起来,他这次画的是招蜂引蝶符,借助那百花符的香气,招蜂引蝶符才一画出又凭空的将那些野蜂吸引住了,这次那些野蜂再也不受那些符咒的限制,全都聚集到了招蜂引蝶符上。

镜缘意念控制着符咒,慢慢向那女子靠近,那些野蜂竟有些倒戈,纷纷向着那女子袭去!

“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不好玩!”那女子一跺脚,手中白袋一抛,那些野蜂连带着招蜂引蝶符也被她吸了进去。

没有了野蜂,镜缘顿觉安全了许多,手中竹剑再用出大须弥剑,向着那女子猛攻。

那女子没有了兴趣,只好用那金鳞鞭和镜缘战在一起,大须弥剑剑势浑厚,又善于防守,任凭那女子金鞭凌厉依旧不能奈何于他,二人战了很久依旧未分出胜负,那女子仗着灵气充裕一直不感觉到疲倦,镜缘的灵气自然比那女子差出不少,可是仗着他那用‘韦陀洗骨经’练出来的体力,他居然坚持了下来。

时间一长,那女子有些烦躁,手中金鳞鞭一卷将镜缘的竹剑卷住,暗自将灵气运到鞭上,想直接将镜缘的竹剑绞断,好分出个胜负来。

镜缘瞬间感觉到了鞭子上的巨力,他也忙用起力来,二人再次僵持住,那竹剑也不知是何材质竟在那金鳞鞭上细碎的鳞片挤压之下不露出半点伤痕。

一百六十三章 七宝玲珑匣

二人就这样僵持者,那女子的想法显然落了个空,镜缘的竹剑的坚韧远出她的意料,她心中焦躁,手中的灵气又加了几分,那金鳞鞭发出一片金光将竹剑牢牢裹住,金鳞鞭的细鳞再次狠狠的挤压起了竹剑那柔弱的材质。

镜缘也用出了全力,紧握的手丝毫不放,看着那竹剑在金鳞鞭的绞杀下弯曲成各种形状,他心中着急,身上的大光明咒运转的越来越快。

“放手!”那女子斥责道,手中力道更盛,金鳞鞭慢慢的打破了平衡向着她的方向倾斜。

镜缘丝毫不放,任那女子一直和他纠缠着,闷不做一声。

“真无趣!”那女子顿觉无趣,手中一松,金鳞鞭放开了竹剑,抽了回去。

“你走吧!”那女子收了金鳞鞭说道。

镜缘看着那些依旧昏迷的白衣弟子还有李磊,不知回去该如何交代,本来这次是出来游玩的,却未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故。

“怎么还不走?”见到镜缘的迟疑,那女子眉头一皱道。

“你伤了他们,让我回去如何交代?”镜缘答道。

“那是你们咎由自取!我管你回去怎么交代?”那女子冷笑一声。

镜缘看了看仍旧躺在地上的李磊,心中生出一丝坚毅,眼神也变得坚毅了几分,他抬起头盯着那女子,竟让那女子莫名的抖了一下。

“想救他们也可,除非你打败我!”那女子倔强的说。

镜缘看了看依旧躺在地上的李磊,他的脸色依旧惨白,虽然已经服下了那女子的大还丹,但一时半刻定是不能苏醒的,他默默从怀中取出了那‘七宝玲珑匣’放在手中。

“好精致的盒子!不过就是把这个盒子送于我也没用!除非打败我,否则我不会救他们的!”那女子将金鳞鞭在空中猛的一甩,又发出了一声龙吟。

镜缘并不理她,只是默默的将心意放入匣子之中,他知道那匣子灵性,他现在只能依靠这匣子了,他知道自己是万万打不过眼前的这个女子的。

匣子之中发出一片七彩光芒,那光芒笼罩在他身上钻进他的身体之内,他瞬间感到了灵气的充盈,‘七宝玲珑匣’本为少阳子所造,其中已经蕴含了他的修为在内,此刻受他召唤,那匣子瞬间为他提供了充裕的灵气!

他只感觉自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身体已经不再像是自己的,他的周围无端的生出一些光华,那是只有修为大成之人才有的征兆。

“有趣!”那女子默默看他身体在变化,竟生出了几分兴奋。

镜缘缓缓催动着灵气到竹剑之人,他只感觉这竹剑在微微的颤抖,仿佛也在改变形状一般,一股低沉的闷响从竹剑之内传出,只是这股声响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

竹剑已经完全的变成了绿色,竹剑顶端那两片叶子竟然已经微微的泛起了金光,他举剑便刺,用的正是‘秋水剑’,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挣扎了。

“方才你用的就是这剑法,你以为再用还能伤我吗?”那女子骄傲的一笑,金鳞鞭一甩又向他的竹剑缠了过去。

镜缘不管这些,只有进攻,用竹剑避开那金鳞鞭向着那女子身边金光最薄弱的地方进攻!

“哼!”那女子不屑的一笑,金鳞鞭还是牢牢的将他的竹剑缠住。

“放手!”那女子发出轻声的斥责。

镜缘不管,只是将所有的灵气都注入到竹剑中去,他的剑法还是抵不过那女子的金鳞鞭,可是他还是不能有丝毫的放弃。

“你”那女子脸色骤变,她眼睁睁的看着镜缘的竹剑微微的变成了金色,金色夹杂在绿色之中虽只是稍纵即逝,可却对她的鞭子形成了一股肉眼可见的破坏,她那无坚不摧的金鳞鞭上的鳞片,被竹剑上那两片尖厉的叶子划开了一道口子!

“你赔我!”那女子顿时收回了金鳞鞭,怜惜的爱抚了起来,仰首顿足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这算不算胜了!”镜缘问。

“哼!”那女子不语,眼中满是怒意。

“你赔我的鞭子!”那女子怒道。

“我只是无意!”镜缘看到那女子的样子,一时之间竟也慌了不知该说什么,他毕竟接触的女子太少了。

“这可是金龙的龙鳞做的!你一句无意就行了?我上哪去找金龙的鳞片修复?”那女子一跺脚说道。

“那,你想怎样?”镜缘无奈的问。

“你这些师兄师弟,我就都扣下了!你也不许走!这两日要陪着我!要形影不离,我去哪里你就跟我到哪里!”那女子猛然一笑道,方才生气的样子瞬间一扫而光。

镜缘如丈二和尚一样一下子摸不着了头脑,这女子变化之快远远出乎他的意料,只是这些白衣弟子的身体尚未恢复,如果真的被女子留下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李磊的身体透支,虽有那大还丹,但能不能痊愈,这些又一下子困扰起他来。

“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我答应你,两日之后我一定救下他们!不过这两日之内,你可都要听我的!不许说半个‘不’字!”那女子看出了他的忧虑,忙说道。

镜缘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那女子发出清脆的一笑,火红色的衣袖一拂,那些白衣弟子和李磊全都不见了!

“他们”镜缘忙说道。

“放心!不会有事的!”那女子发出一声奸笑,好似自己的阴谋得逞一般。

镜缘看那女子的样子稍稍有些不放心,但在那女子不停的诅咒发誓下总算是相信了她。

“喂!认识一下吧!这两天都要在一起了!”那女子笑道。

镜缘看了看她,不知道她有什么企图,也没发话。

那女子见他不说话,心中暗笑他的木讷,抢先一步笑道:“凝花语!忘忧谷顾念堂幽兰若座下大弟子!你呢?玄天宗谁的门下弟子?不过看你修为倒是很扎实,虽然只有筑基期,却胜了我这炼神期之人,真让我另眼相看!”

镜缘自然知道是那‘七宝玲珑匣’的作用,但他也不好说出来,只是惭愧的一笑道:“我叫缘镜,乃是玄天宗苍云峰少阳子下入门弟子!”

“啊!原来如此!”那女子眼睛滴溜溜的转,最后转到他手中的‘七宝玲珑匣’上了。

“这是?”那女子笑问。

“师父给的箓!方才能击败姑娘,还多亏了它!”镜缘老实的回答。

“算你老实!我早就看出异样了!你要是不讲,方才也许我就将你的这个盒子偷走了!”那女子大笑。

镜缘谨慎的看了一眼那女子,急忙将‘七宝玲珑匣’放入怀中收好,惹得那女子一阵大笑。

“开玩笑的!师父让我在这丛林中历练两日,我无聊的紧,恰好你们到了这里,我就是想戏耍你们一番,并无恶意!”那女子笑道。

镜缘不知道她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惹得那女子又是一阵大笑。

“走!”那女子笑了好一会,转身说道。

“去哪?”镜缘急问。

“自然是要跟着我了!我去哪你就去哪!”那女子回身笑道。

镜缘一愣,那女子调皮的对他一笑竟让他有种岿然心动的感觉,他木讷的跟着她走了几步。

“看!跟着我多好!可以看这里美丽的风景,你在那孤单的苍云峰上能看到吗?”那女子回过头笑道。

镜缘看了一眼周围那越来越密的森林,点了点头木讷的说道:“苍云峰上倒是没有这茂密的森林,可是”

镜缘还要说,那女子立马打断他说道:“没有就是没有,还可是什么!我可告送你啊,这里的森林里可是有很多凶兽恶怪,你可要小心了!”

还没等镜缘反应过来,那女子‘噗嗤’一笑道:“不过没关系!有我保护你!你放心就是了,保证将你完完整整的送回苍云峰!”

镜缘一下子愣住了,他可从没想过让谁保护,他动了动嘴可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走吧!师父让我在这里历练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闲来采些珍贵的药草,杀几只珍兽来取皮骨而已!你放心,这些都不用你来干,你只需在我身后替我拿着这些东西就是了!”那女子笑道。

镜缘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猛然感觉这个女子还是挺有意思的。

那女子继续大步向前走着,她的鞋子没有一丝踩在泥土之上仿佛在空中飘荡的仙女一样,腰上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响声好听极了。

她又取出了腰上那个黑色的袋子,将它抛在空中,一阵野蜂声再次响起,吓得镜缘慌忙离开她老远。

那女子戏谑的瞥了他一眼,想笑却忍住了,她指引着那些野蜂在前面开路,那些埋伏在长草中的猛兽纷纷惊慌的躲闪开了,她用金鳞鞭猛地一甩,龙吟之声再次响彻天际。

“这林中可是处处隐藏着危险!你可要跟紧了我!”那女子笑着看了他一眼道。

镜缘忙跟紧了她,那女子更显得意,一面在前面开路一面说道:“你知道我这两个袋子吗?这可不是普通的袋子,这是‘天地乾坤袋’,这可不是箓,可比你的那个盒子强多了!乾袋,就是那个白色的,可吸收尽天下之物;那个黑色的是坤袋,可将里面我早已藏好的东西全都放出来!别看它小,里面可是藏尽玄机。”

镜缘猛点头,那女子的两个袋子的确神奇的很。

一百六十四章 捕兽(一)

那女子一边走着一边饶有兴趣的和镜缘说着话,从这‘天地乾坤袋’到各种药草,或许是怕镜缘不信,有时候干脆信手从长草中摘下几片叶子给镜缘讲解,遇到一些珍贵的药草干脆直接连根摘下,投入到她的‘天地乾坤袋’中。

那女子在林中蹦跳的飞快,有了那些野蜂在驱赶恶兽,他们倒是不用担心有丝毫的危险,那女子不时的摘取着一些药草,镜缘默默的记着,竟也认识了不少。

那女子游玩之心颇重,不时的摘些长草中的野花和树上五颜六色的野果,片刻手中已经攥了足足一大把,后来她干脆不拿了一股脑都抛给了镜缘,片刻镜缘手中已经抱了满满一大包东西,幸亏他还有几分力气,不然这些东西拿在手中还要跟上那女子奔跑的速度,当真是一件难事。

那女子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和他不断的说着话,大部分都是关于药草的,也有关于忘忧谷的,镜缘只是默默的听着,任那女子讲着,他只是不时的回上一句‘哦’!

二人都走的极快,转眼之间已经到了林子的深处,一时间奇花异草竞相绽放,倒是让镜缘大开了眼界。

“那!这里可不比你们那半片森林!你们玄天宗的那半片早就被人为的修整过,早就失去了当初的颜色!这里可不同,因为要历练弟子,忘忧谷保留了这里的所有的原貌,你在这里可以见到很多你根本见不到的东西!你跟着我可真是跟对了,我绝对让你眼界大开!”那女子看见镜缘一副憨厚的样子,得意的说。

猛然野蜂的声音密集起来,那些野蜂居然全都折返回到了那女子的身旁,直绕着二人飞来飞去,一时间竟让镜缘有些头皮发麻。

那女子茫然失去了方才那股神情,脸上多了一分凝重,她取出‘天地乾坤袋’将这些野蜂都收了起来,然后取出了金鳞鞭,小心翼翼的向前试探着。

“前面有危险,要小心跟着我!”那女子像对镜缘下命令一般,用不可抵抗的口吻说道,说完继续向前走着。

森林的深处枝繁叶茂,早已将阳光遮的一干二净,一片昏沉沉笼罩在左右让周围的气氛有些古怪。

那女子小心的拨开长草前行着,一股难掩的腥臭弥漫在周围且越来越浓,一些动物的骸骨出现在周围,且越来越密集,长草渐渐稀少,露出一片难得的荒芜,一片黑黝黝的山洞猛然出现在眼前,映衬在周围森森的骸骨中显得异常恐怖。

“到了,就是这里!”那女子像是确认着什么,喃喃自语。

她又看了一眼镜缘,示意镜缘将东西都抛下,她右手握紧鞭子左手伸入‘天地乾坤袋’中摸索着什么。

片刻她手中抓出了一只古怪的瓶子,那瓶子乌黑没有任何的光泽,上面依稀的写满了符文,上面塞着一个黑色的木塞;看镜缘奇怪的眼神,她又掏出一些东西塞到镜缘手中。

那些东西都奇形怪状,红的、绿的,还有一些各种形状的符纸,上面也是写满了奇形怪状的符文,看得镜缘直发愣。

那女子淡然一笑道:“红色的叫赤蛊符,发出去能瞬间侵入人的筋肉皮肤,顷刻使人的筋肉皮肤僵硬抽搐而死;绿色的为碧蛊符,随着人的呼吸侵入人的血液骨骼之中,使人血液停滞,骨骼扭曲而死。”

镜缘看着那红的、绿的符纸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想不到这看似奇怪的符纸居然这么厉害,他又看了一眼那折叠的像个纸鹤一般的符纸发起愣来。

“你猜这个叫什么?”见镜缘发愣,那女子抿嘴一笑问道。

“这个?纸鹤符!”镜缘答道,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如此。

“原来你还没那么笨啊!对了!这个是供你逃跑时用的!”那女子掩嘴一笑道。

“那个洞里的东西很厉害!一会我可照顾不了你了,一会我把那东西引出来,它要是对付你,你就用这些符纸对付它,打不过的话也不要管我,自己做着纸鹤符逃走就是了!”那女子笑够了,正色说道。

镜缘见她如此说,瞬间对她好感增加了几分,他又捏了一下这些花花绿绿的符纸说道:“那既然这么厉害,我们不去惹它不就是了!绕着它走就可以了!”

“不行!我一定要抓住它,这是我和师妹打的赌!我可不想输给她!”那女子用脚狠踩地面,银牙紧咬。

镜缘一下子沉默了,为了一个赌约有可能性命都不要了,这个女子还真的有些长不大的意味。

“你不知道!我师妹从小样样都比我强,这次我可不能再输给她!”那女子又说道。

“里面是什么?”镜缘试探的问。

“是一只修炼几百年的金毛吊睛兽!我师妹对它早就喜欢至极,想捉来驯化做坐骑,可这只金毛吊睛兽早就修成内丹甚是厉害,且狡猾至极,她捉了好几次都没捉到!”那女子说道。

“那你师妹是什么修为?”镜缘又试探性的问。

“哼!不就是结丹期的修为吗?才比我高一阶,有什么了不起!”那女子金鳞鞭一甩发出一声龙吟,显然已经勃然大怒。

镜缘一下子无语了,她的师妹是结丹期的修为,而她才是炼神期的修为,两个人虽然差了一阶,但须知这一阶能力却差出很远,这个金毛吊睛兽虽然自己没有见过,但既然结丹期的修为都捉不住,那她又怎么能捉的住?这不是要把性命都搭上吗?

“你不要捉了,很凶险!”镜缘说道。

那女子好胜心更起,大声说道:“我师妹嘲笑我,你也嘲笑我是吧!不就是差一阶的修为吗?我这次一定要捉住那金毛吊睛兽!”

镜缘无语,竟莫名的对这女子产生了几分同情,她的师妹一定仗着自己的修为经常羞辱于她,原来她与自己一样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一会我引它出来,设法把它抓住,你在一旁隐藏着,如果发现不对了赶紧跑,莫要管我的死活!”那女子对镜缘温柔的一笑,竟让镜缘有些心动。

那女子再不说话,又从‘天地乾坤袋’中取出一些各种形状的晶石,自在洞口那片荒芜的地上布置起来,虽然镜缘看不出她布置的什么,但依稀知道她定是布置一些捕兽的阵法。

片刻那阵法布置完毕,那女子又端坐阵中念起了咒语,片刻所有晶石彩光大盛,那些五色的光彩汇聚在一起连成了一个五彩的牢笼,阵中位置一颗足足有拳头大的晶石格外耀眼,镜缘知道那定是整个阵的阵眼。

“那!一会我就将那金毛吊睛兽引入到这困兽阵中,自然在阵中它就失去了威力,我也好轻易将它捕获!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在一旁观望就行!”那女子布置完毕,显然对自己的布置非常满意,笑盈盈的说道。

镜缘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只是猛点几下头在一旁静坐守候。

那女子自去准备捕兽的东西了,毒雾,各种符纸还有那个奇怪的瓶子,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她也静坐稍些,镜缘知道她定是在等时辰,一般的恶兽都在晚上行动,何况是这有修为警惕性又如此强的东西呢。

过了许久,那女子轻飞上树梢看天色,待确认时辰无误后又轻跳到洞口,她将那个奇怪的瓶子取出来,轻拔掉塞子,瞬间一股难掩的腥臭从里面飘了出来,那股腥臭极其浓郁,呛得一旁的镜缘都只皱眉头。

片刻镜缘只感觉周围的林中有些异动,长草之中遍是阵阵的轻响,想来定是那腥臭太过浓郁,将一些东西招了过来,他眼睛仔细盯住那洞口,却见洞中没有半分的反应,她说那东西狡猾,果然如此。

那女子始终不放弃,手指轻点在那奇怪的瓶子之上,口中念着不知名的咒语,片刻那腥臭更加的浓郁,几乎让镜缘喘不过气来,周围的长草异动更响,镜缘清清楚楚的看到其中闪烁着无数双绿色的眼睛,他将竹剑取了出来,小心的戒备着。

那洞中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好像那东西根本就不在洞中一般。

那女子还不甘心,继续念着咒语,那股腥臭已经浓郁到让镜缘晕倒的程度了,可洞中依旧未有任何反应,难道那东西果然不在?

那女子又将野蜂招出,手指直指那洞的方向,野蜂带着轰鸣声直窜入洞中,片刻竟折损大半而归!

“它还在里面,当真狡猾!”那女子收了野蜂,银牙一咬却没了办法。

“那东西喜欢吃什么?”镜缘在一旁问道。

“肉啊!动物们都喜欢吃!”那女子对着镜缘抿嘴一笑,但镜缘却看出了她的不自然。

“或许”镜缘犹豫着说道。

“或许什么?”那女子奇问。

镜缘定了定神说道:“或许那东西喜欢吃活物!”

那女子一下子乐了,绕了镜缘一圈又一圈,将镜缘上下全身都看了遍,看得镜缘头皮发麻,然后再也忍不住笑道:“你还真够笨的!活物?你我不是吗?它见了你我怎么不出来?”

“或许或许我们并没有刺激到它!它经受过几次捉捕警惕性变强了。”镜缘不确定的说。

一百六十五章 捕兽(二)

“刺激?要怎样刺激!”那女子似笑非笑的问。

镜缘看了看了看那女子,脸上显出一片茫然,他也没有想到任何可以让那个东西疯狂的办法。

“我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呢!”那女子冷哼一声。

镜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猛然他抬起头,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说道:“不如让我来!”

“你?你来引诱那个怪物?我没有听错吧!”那女子又上下打量了镜缘一边,满是不相信的口吻。

“对!”镜缘紧走几步,也来到了那片荒芜的空地上。

“你不怕死?”那女子冷笑。

镜缘点点头,没说话。

那女子又再次仔细的端详了他一边,郑重的说道:“好!算我欠你的!不过你必须要活下来!”

镜缘点了几下头,那女子将那个古怪的瓶子塞到镜缘手中,镜缘又将瓶子还了回去,取出了自己的竹剑。

他伸开自己的手臂,想了想用竹剑在自己的手臂上割出了数道伤口。

“你疯了?”那女子惊问。

镜缘不语,神色坚定的盯着洞口,那女子无奈只好躲藏到一旁的长草中。

一股难掩的气息从洞里冒了出来,虽然微弱却没有逃过镜缘那锐利的眼睛,他又将那些伤口硬挤了挤,让鲜血流的更多,他明白只有这样才能激发起里面那个东西的欲望。

那股难掩的气息越来越浓,那是只有妖才有的气息,也只有妖才能感受的到,那是一种难掩的欲望;镜缘瞅了瞅在长草中躲闪的那女子,她依旧浑然不觉,可自己又没办法提醒她,索性在身上割了数道口子,让鲜血流遍全身,这次血腥味连自己都能闻得到,他确信那东西一定会心动的。

他的眼神始终未离开那个洞口,他只感觉一阵阵颤动从洞中发出,像是有了反应却又极小心翼翼,生怕中了圈套。

他撕下自己的衣服沾上自己的鲜血向着洞中抛去,他现在确信那东西已经心动,只是在等待最近的进攻时机。

洞中没有任何的反应,镜缘耐心的等着,可那个女子却失了耐性,她几次想站起身来都被镜缘拦住,她无奈的只有趴回到草丛中继续等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甚至连镜缘都心生了退意,那洞中终于有了反应,一阵声响极轻,由远及近,可这声响也只有一直守护在洞口的镜缘才听到清清楚楚,他涣散的精神为之一振,两只幽蓝色的东西慢慢在洞中升起,似两只明灯却只是稍纵即逝。

镜缘忙再用竹剑在身上划出伤口,新鲜的血重新又流了出来,那两只幽蓝色的东西重新出现,镜缘这次确定那就是怪物的眼睛。

他继续耐心的等待着,那两只幽蓝色的眼睛越来越亮,慢慢的再向洞口移动,镜缘再次握紧了竹剑,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一股阴风陡然升起,那阴风叱咤在这荒芜的空地上是如此的诡异,还未来及的多想那阴风已经向着镜缘席卷而来,冰冷的阴风似千万条冰块仿佛让镜缘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无尽的寒冷包裹住他,推着他身不由己的向洞中走去!

长草中一片轻响,镜缘知道那女子显然要动手了,可那个怪物并没有出现,如果此时动手定是要前功尽弃的,他艰难的回过头,向着草丛里猛摇头,然后毅然走入那个漆黑的洞中。

还未等他适应洞中的漆黑,一阵低沉的吼叫声在他耳畔响起,他忙又将竹剑握紧,那两只幽蓝色的眼睛此刻就近在咫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弥漫整个洞中,他脚轻踩在地上皆是些动物的骸骨。

镜缘定了定神,又挤了挤自己身上的伤口,那些才风干的血液从新又流了出来,那股低沉的吼叫再次响起,幽蓝色的眼睛已经要贴在他的身上,黑暗中他感觉到了那个东西的巨大,那是比他个头还要高出几分的东西,黑暗中他辨不清它的样子,可那个东西也没有轻举妄动。

“缘镜!缘镜!你怎么样了!”外面传来那女子清脆的声音,充满了担心之意。

镜缘心中一暖,下意识的踩了踩脚下堆积的骸骨,那低沉的吼叫顷刻变成了嘶吼,幽蓝色的眼睛向着他的身体冲了过来,一个腥风贴近他的身体,他知道那是那怪物终于按耐不住了。

他下意识的用脚紧蹬地面,飞也似的向洞外跑去,孰料那股阴风再起,直挡在洞口让他根本无法出去!

他已无退路,只能憋足了劲猛地向那阴风冲了过去,阴风产生巨大的反弹之力将他牢牢的向洞内又弹了回去,里面的又再发出一声吼叫,那个巨大的东西如山一般的已经冲了过来!

躲闪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硬抗,大光明咒带动身体内的青气瞬间流经他的身体,他的竹剑向着那东西扑来的方向迎了上去,如金刚一样的剑势笼罩在他的身上,大须弥剑已经完全被他施展了出来,此刻只有硬碰硬,或许他还有存活的机会。

“嗷!”那东西发出一声惊天的嚎叫,身体没有做丝毫的停留,那两个幽蓝色的眼睛如两只恶魔一般的飞了过来,一个巨大的头颅撞在镜缘的竹剑上,那威势无可匹敌,虽然有大须弥剑护体,镜缘依然听到了自己身上骨断筋折的声响!

巨力让镜缘在洞壁上撞出了一个大窟窿,他只感觉头晕目眩,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但却更激发了那东西的兽性,一只巨爪从天而降,生生的拍在了他的身上,他只觉眼前一黑几乎不省人事,忙念起了《青莲经》尽量让自己的身心保持清醒,可身体上的疲劳依旧让他备受折磨,他在与那怪物的瞬间交手中连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下来!

“缘镜,缘镜!你怎么样?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是那女子急切的声音,可镜缘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了。

他紧贴在洞壁上,任由那两只幽蓝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巨大的头颅已经贴在他的身上,那怪物的样子此刻也已经一清二楚,那是头通体金色的斑纹老虎,头上一个‘王’字此刻在他面前是那么的明显,它凑近鼻子在嗅着镜缘身上的血腥味,猛地张开巨口向着镜缘的脖颈咬去,嘴里发出的腥臭味已经让镜缘有些神志不清,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他轻轻的闭上眼任由那嘴巴贴近自己的身体。

“嗖!”一道金光铆足了劲冲进了阴风之中,一阵铃铛伴随着那道金光同时响起,镜缘仿似看到了希望一般又睁开了眼睛,眼见那道金光将阴风击的粉碎然后缠住了自己,未等那巨口贴近那金光顷刻收紧,一拉之间已经将他带离开那充满黑暗的洞口,一些依稀的光线从树叶之间射了出来,他才从生死边缘而回此刻才发觉是如此的留恋。

“你还好吧!让我都急死了!”那女子收起了缠在镜缘身上的金鳞鞭,只将镜缘上下都看个仔细。

“还好!”镜缘发出一丝轻笑,可已经十分的苍白了,他轻用手抹去了脸上的鲜血,又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的血迹,感叹自己的狼狈。

“那!那东西长什么样?”那女子轻舒了口气,忙问道。

镜缘心中轻叹,连自己要抓的东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女子未免也太莽撞了!

“是一只金毛老虎!”镜缘答道。

“原来如此!我说师妹为何要说它是吊睛兽呢!这次我来,我来引诱它出来!”那女子又说道,说完看了一下已经半天没有动静的山洞。

镜缘注视洞中,那幽蓝色的眼睛依旧可见,只是徘徊在洞口仿似在犹豫什么。

“它戒心极强!这次失败了,恐怕再也不能引诱它出来了!”镜缘说道。

那女子顿足叹道:“那可怎么办!我师妹说了,那东西在洞中可是厉害的很!如果要将它捉住,必须诱它出洞!”

镜缘默默的看了那女子良久,又起身向着洞中而去。

“你干什么去!”那女子急道。

“去,再诱它出来!”镜缘简单的回答。

“你疯了?你会死的!”那女子怒道。

“它感觉到了你对它的威胁,它应该是不会出来的!而我不同,它感受不到我的丝毫威胁,它完全对我没有戒心!你藏好就行!”镜缘说道。

“你”那女子想说什么,可又感觉镜缘说得有理,她从袋子之中取出了一张橙色的符纸递到了镜缘的手中。

“我们忘忧谷的驱邪符,你带在身上,若是还有那阴风袭扰,立刻用了可驱散掉阴风!”那女子说道。

镜缘点了一下头算是知道了,拿了符纸直奔向那洞中,他又感觉到了那眼神的锐利,那是没有任何戒心的欲望,他知道他对于它来说就是一盘菜而已!

还未到洞口,阴风再起,他没有急于使用那驱邪符,任由那阴风将他吹入洞中,那幽蓝色的眼睛又凑了过来,他掉头向着洞口奔去。

一百六十六章 捕兽(三)

阴风再次阻拦,他急忙将驱邪符用了出来,瞬间一股暖意充斥整个洞中,那股阴风顷刻消散无形,与之而来的是那恶兽的暴吼,自己到口的东西逃脱了,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忍受的,它再也顾不上忌讳什么,直接扑出了洞。

镜缘直接向着那法阵之中跑了过去,才迈出一步只觉得金风闪耀,那金色的老虎已经挡在了他和那法阵之间,如山一般的身体将所有的视线牢牢挡住,那幽蓝色的眼睛之中满是愤怒。

“嗷!”一声怒吼,大地震颤,显然这只金毛老虎从来没想到有谁能从它的手中逃脱,健硕的爪子已经蓄满了力,顷刻之间已经向着镜缘拍了下来。

镜缘慌忙用竹剑遮挡,那爪子砸下来的力度是如此的迅猛,直接将他击飞了出去。“你退下吧,交给我了!”那女子猛然从草中跳了出来,扬手之间那袋子中的野蜂已经向着那恶虎冲了过来,手中金鳞鞭化为一条金色的长蛇直向着那恶虎的爪子卷了过来。

巨大的蜂鸣声铺天盖地,可那恶虎却浑然不惧,阴风再起,那野蜂还未近到那恶虎身旁已经折损大半!好在金鳞鞭已经牢牢卷住那恶虎抬起的爪子,那女子用足了灵气向着自己的方向猛地拉扯,孰料那恶虎却岿然不动!

那女子这一拉之间已经用了自己八成的灵气,可依旧不能将它拉动半分,她终于知道了那恶虎的厉害,忙伸手掏出一把绿色的蛊虫向着那恶虎抛了过去,绿色的蛊虫在空中化为漫天一片,周围空荡的空地整个都成了绿色,那绿色的蛊虫轻易的穿过阴风直贴近那恶虎的身体,那恶虎爪子被缠住,根本躲闪不了。

那恶虎依旧没有惧色,身上金色的毛发瞬间爆张,一股黑气从毛发之间生了出来将那股绿色整个遮住,看似威力无比的绿色却也不能奈何于它。

一旁的镜缘将那女子送的所有符纸一气都抛了出来,一片绿色夹杂着红色向着而恶虎袭来,可依旧穿不透那股黑气,这股秉性中带的黑气使它百毒不侵,根本不畏惧这些。

镜缘不管这些了,趁着那女子将那恶虎的爪子缠住,他取出竹剑向着那恶虎的身上跳了过去,竹剑发出一片绿光,秋水剑此刻被他用到了极致,在空中化为一片绿雾向着那恶虎罩了下来。

“嗷!”那恶虎显然已经怒极,爪子被限制,它的尾巴依旧如钢鞭,卷着一股阴风直扫向镜缘的剑影,瞬间又将镜缘击飞了出去。

可这恶虎的一分心却让那女子占了上风,那女子直拖着那恶虎向阵中而去,虽然缓慢却没有丝毫的停留,那女子已经用出了十成的灵气,眼看那晶石形成的阵越来越近了,可她只感觉那恶虎的抵抗也越来越激烈,现在哪怕行上一步都是个奢望,场面再次陷入了僵持。

镜缘猛然想起了‘七宝玲珑匣’,他大喊道:“你拖住它,我来助你!”心意与盒子相通,那‘七宝玲珑匣’猛地从他怀中飞出,直冲云霄。

瞬间天上乌云密布,赤雷大作,镜缘想起了茹雪所经受的地劫,此刻‘七宝玲珑匣’早已感应到了他的召唤,化为了地劫之中那凌厉的火红闪电!

一道道闪电向着恶虎猛砸,这‘七宝玲珑匣’蕴含着少阳子的修为,这一道道赤色的闪电又岂能让这恶虎坐视不理?

它更加狂暴的嘶吼着,幽蓝色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赤红色,被缠住的爪子拼命的挣脱着,逼得那女子用出了全力依旧感觉手臂发麻,它见那些赤雷砸到,知道再用它的秉性定是挡不住这具有无比威势的赤雷了,猛然张开巨口将黑色的内丹吐了出来,黑色的内丹瞬间飞入云层,与赤雷战到一起,空中黑云和赤雷夹杂,发出惊天动地的爆响。

那女子手上再用力,终于将那专注于和赤雷搏斗的恶虎拉入了阵中,瞬间所有晶石发动,一片夺目的七彩之光亮彻夜空,那些七彩之色连成了一条七彩的线如一只牢笼一般将那恶虎牢牢的囚住。

天上的乌云和赤雷瞬间消失,‘七宝玲珑匣’只能使用三次,这次算是用尽了,镜缘心生一些惋惜,可总算是帮了别人。

那恶虎在牢笼之中疯狂的咆哮着,可无奈却睁不开这些晶石组成的阵法,咆哮之声响彻森林,充满了不甘和恼怒,那女子放开了它的爪子,瞬间恶虎狂击大地,一阵阵震颤在空地上击出了深几丈的裂痕,可很快又被那些晶石完美的修复了。

“好了,总算是捉住了!”那女子欣慰的一笑,看向镜缘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光彩。

镜缘还想说些什么,那恶虎的嘶嚎再次响起,幽蓝色的眼中满是对镜缘的怨恨,在它看来镜缘就是这些的罪魁祸首,若不是他引它出来,它也不会被抓。

“你看什么?你跟了我们忘忧谷还能少了你的好处?保证帮你度过诸般劫数,使你修为大进!”那女子狠狠的斥责起了那恶虎。

镜缘竟产生了几分愧疚,是对那恶虎的,虽然它恶,但自己这样将它捉了,终究是于心不忍;他正自犹豫,却未发现那女子的惊呼;那恶虎猛地吐出自己的内丹,穿过晶石阵直击向镜缘,那内丹坚如钢铁,直击在毫无防备的镜缘身上!

镜缘瞬间被内丹在胸前击出了个大血窟窿!他只感觉眼前一黑再没了知觉,胸前的大窟窿不断的淌着血,鼻孔的呼吸也越来越弱;那女子慌了,手忙脚乱的在袋子里找着救急的丹药,可片刻又垂手顿足。

一个绿色的影子轻飘飘的落在了空地上,她看了看那女子,又看了看镜缘,默不作声的从怀里取出了一枚丹药,她将这枚丹药轻递到女子面前却不说一句话。

“师妹?还好,你带了大还丹!”那女子看见飘过来的绿色影子一愣,片刻又大喜道。

那绿色的影子却没说话,走到镜缘的身旁看着他的伤口,片刻又将手指搭在镜缘的脉上,将镜缘的眼皮翻了翻,总算舒了口气。

“他还好吧?”那女子忙问。

“他的身体异于常人,恢复能力极强!有了这大还丹,应该无碍!”绿衣女子终于说了话。

“那就好!那就好!”那女子嘴上一直念着,眼神带满了关切。

“那金毛吊睛兽是他捉的?”绿衣女子看着镜缘发出了一丝笑意。

那女子瞬间立了起来,大声道:“那是我捉的!就知道你喜欢这个,专门送你的!”

“那,谢谢师姐了!”绿衣女子一笑,满是善意。

“不用!师姐照顾师妹,那是天经地义之事!”那女子露出几分得意,片刻又关切的看向镜缘说道:“我看他伤的颇重,不如让我们带他回忘忧谷”

“不可!师姐难道忘了掌门的话了吗?”绿衣女子脸色一变,抢先说道。

“那不能丢他在这里吧!”那女子满脸的不高兴。

绿衣女子在那里默不作声,只是这样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顿足说道:“就让他自己在这里吧!就算我欠他的,将来定要找机会来还!”

绿衣女子点点头却没说话。

“我知道你定是来找我回去的!”那女子尴尬的一笑道。

绿衣女子点点头说道:“师父想知道你历练的如何!”

“很好!”那女子大笑,片刻悄悄的对着绿衣女子说道:“别把这个男人的事情告诉师父!否则我要被罚的!”

绿衣女子一皱眉道:“师父说过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师姐还是要谨慎处之,我可以帮师姐隐瞒,可是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那女子瞬间心生不服道:“你才多大?就讨论起男人来了?今天才十六岁!以我和他的接触,感觉他不像是一个坏东西!”

“但愿如此!”绿衣女子道。

那女子又笑道:“等你接触的多了,就知道了!有些男人其实其实还是挺可爱的!”

绿衣女子瞬间羞红了脸,她和师姐不同,师姐只是半路来的忘忧谷,因为大她两岁所以喊的师姐,可她是自小在忘忧谷长大的,从来没有见过男人,所以她的师姐只要一提男人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走吧!”那女子洒脱的一笑,又看了看在地上的镜缘,转身就走。

绿衣女子有片刻犹豫,取出了一只紫色的木匣,念动咒语,顷刻间一道紫光发出,将那晶石阵连带那恶虎一起收了,才走。

镜缘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依旧昏迷着,虽然有那大还丹的药效,可身上那个巨大的血窟窿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好的,身上那衣服破烂不堪,染成了鲜红色,躺在空地上远看像个血人一般。

片刻一个红色的身影跳了过来,是那个才走的女子,方才在她师妹的面前她故意装出大度的样子,此刻她又不放心的回来看了一遍,见到镜缘的惨状,心中竟生出几分怜悯来。

她又将手探在镜缘的鼻子上良久,总算是确定了镜缘的伤势,方才安心的向着远处而去,片刻又折返回来,将自己外面那红色的衣服脱掉盖在镜缘的身上。

那红色的女装显然不符合镜缘的穿着,那女子轻念咒语,那红色的衣服慢慢包裹在他的身上,替代了他那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化为了一件合体的红色衣服整个包裹住了他。

“你可要谢谢我了,这‘百草蝉衣’可喂过百草,不但毒蛊不侵,且能够驱赶一些恶兽,这样你在这里就能躺的安心了!”那女子自言自语,片刻又笑出了声。

“哼!若不是你如此帮我,我才不会轻易送人呢!”那女子自我安慰,说完飞也似的跑了,再不看镜缘一眼。

一百六十七章 奇遇(一)

也不知过了多久,镜缘一直在昏昏沉沉中度过,胸口的疼痛让他睁不开眼睛,可求生的欲望却又在唤醒着他,他依稀记得自己所处的位置,不知道那恶虎是否被收服了,那女子现在如何,他更担心李磊和众位师兄的安全,他想强睁开自己的眼睛,可总是感觉眼皮有千钧重量,不再受他的掌控。

体内一股暖意在流淌着,他确定自己还没有死,几声动静在他身旁响起,他知道定是有恶兽前来,轻动了几下手臂,可身体却非常的僵硬,看来自己只能坐以待毙了。

他明显感觉到了那动静在贴近他的身体,甚至听到了浓重的呼吸声,可只有片刻,声音消失,那东西居然走远了!镜缘心中总算舒了口气,可能那些恶兽不喜欢吃死的东西,才会将他放过的;他这样想着,又有异响靠近如此反复不知道来了几波,可他终还是安然无恙。

体内的那股暖意不断的修补着他的伤口,他有些自嘲,或许是自己的尸体太不招人喜欢了,和自己活着一样同样的不招人喜欢,甚至连恶兽都不愿意在他身上留下一口,他有时真的感觉自己活得像个蝼蚁,虽然渺小,被人厌恶,却还能这样坚强的活着。

缓缓的暖意流淌到了全身,他只感觉眼皮的重量轻了不少,可以微微的张开一条小缝,瞬间一股阳光若剑一般的刺在他的眼球之上,在黑暗中太久了,见到光明的感觉真好,他这样自嘲着。

周围的环境依旧未变,一片孤独的空地,难掩的腥臭,只是却少了那女子和那恶虎的影子,他慌乱的站起身子,一股疼痛再次从胸口传来,他忙用手捂向胸口,可却看到了那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衣服,一身火红的长袍披在他的身上。

“难道那女子出事了?不然她的衣服为什么在我的身上?是了,那恶虎的确厉害,自己尚且被它伤的如此,何况是她呢!”镜缘自言自语道。

他疾跑几步奔向洞中,可里面除了满地的骸骨却空空如也!难道那恶虎被捉住了?镜缘心中想着,尽力的回忆起自己受伤之前的情景,那恶虎被自己和她诱骗进晶石阵中,早已失去了抵抗力。或许她早已抓了那恶虎,见我受伤定是以为我死了,所以走掉了,镜缘心中一定,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一直为那女子担心,即便是那女子屡次的戏耍于他。

不好!李磊和众白衣弟子还都在那女子的手上!镜缘才舒心片刻,猛又想起了这些,心底一沉,再也不能在这里停留了!

他仔细的想着那女子的名字,那女子好像是告诉过他,只是自己并没有打算去记,竟有些忘了,思索片刻那名字还是涌上了心头,他再顾不上许多,大喊了起来:“凝花语姑娘!凝姑娘!你在哪里”

他喊得很急,声音几乎响彻密林,这里没有像玄天宗一般布置机关使他走的放心,倒是他的声音激起了无数野兽的嘶嚎,片刻密林中满是野性的嚎叫,长草中更是异动连连,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紧紧盯着他一般。

镜缘不停的在密林中大喊着,拨开铺满地面的长草只见遍地都是恶兽,那些恶兽匍匐在地上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吼叫,亮出他们尖厉的牙齿和凶狠的眼神似要随时发动进攻,镜缘抽出竹剑来仔细的防御,那些恶兽仿佛在忌惮着什么始终没有发动进攻,只是徘徊在他身旁两尺开外始终不愿离去。

镜缘毫无顾忌的走着,他身旁的恶兽越来越多,几乎每走到一块地方那里都会有一片的异动,可那些恶兽始终忌惮着他不肯进攻,只是远远的跟随,其中有些健硕的恶兽已经将利爪伸向了他们的同类,片刻嚎叫声,血腥之气充斥在他的身旁。

镜缘心中更急,更加担心起了凝花语的安危,他用竹剑不断的拨开长草前行着,却连凝花语的半个影子都看不到;密林枝繁叶茂,叶子遮的几乎透不过阳光,长草越来越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不知名的野花,那些恶兽想来定是失去了耐性,纷纷走开了,镜缘又走了数里竟再也没有一只恶兽跟随。

一棵参天古树出现在眼前,那树上便是通红色的树叶,树干粗壮无比足足需要几个人合围才能抱住,各个枝干之间四通八达,独在一处竟似一片森林一般。

镜缘对这个树的规模不由得赞叹一番,可眼之所见那树上便是被缠满了一些血红色的藤条,那藤条有些已经深深的插入到树干之中似在吸食那古树的养分,那一条条血色的藤条似是用那古树的血染就的一般,藤条爬满古树的全身,连叶子之中都是那些藤条,镜缘早已分不清那些通红色的叶子是古树所生还是这藤条所长,藤条植根于古树之下盘根错节,藤条周围一丈开外寸草不生,镜缘只稍稍走近一步,那些藤条似有了生命一般,向着他张牙舞爪,似在对他警告。

“凝花语姑娘,你在这里吗?”镜缘不去管这古树,只是一味的喊着。

“恩公!恩公!求求你救老夫一命!”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虚无缥缈却又似在眼前。

镜缘绕着古树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声音的出处,他将竹剑握的更紧,这密林之中还有人,或许这个人应该知道凝花语的去处。

“恩公!不要找了!我就在你眼前!我就是这棵火龙树!”那苍老的声音说了出来。

镜缘吓了一跳,忙纵身跳了几步远离开那古树,片刻又不放心的凑进去细看。

“不要看了!这就是我!”那苍老的声音带着戏虐之意,显然对镜缘有些许看不起的成分,可是因为有事相求又不得不摆明诚意。

“你?你想怎么?”镜缘惊问。

“不想怎样!只求恩公帮我解了这藤条束缚之苦!我修炼百年来一直受这藤条所困,身上的灵气尽数被这藤条吸走,所以现在虽有人声却没有人形!藤条害的我甚苦啊!”那苍老的声音叹道。

镜缘走近那藤条,万道血红色的触手从四面八方袭来,在他身前形成了一个红色的牢笼,只是却不敢近他的身,只是在外围这样阻住他,不让他靠近。

“恩公!那藤条不敢为难你的,你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喂过百草,它不敢靠近的!”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镜缘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那件红色长袍,将袖子抬到鼻子面前嗅了起来,一股淡淡的药草味从中渗透了出来,他心中一动,这衣服定是那女子给自己的,定是看他受伤才故意穿在他身上的,那自己更要找到她,将衣服还给她。

他向前走了几步,那些虚张声势的红色触手竟全部都闪开了,让出一条路让他直通到古树脚下;他此刻看那古树和那藤条看得清清楚楚,古树那些发青色的树皮之上被插满了红色的藤条,那些触手尚在活动,如一张张贪婪的嘴吸食着那古树的血液。

镜缘心中愤怒,竹剑猛地向一只尚在活动的藤条斩了下去,那藤条瞬间感觉到了危险,在他的竹剑还未斩到之时便从古树中抽了出来,那红色的藤条带满了鲜红的液体像是才允吸到的新鲜血液一般,红色的藤条直飞了出来击在他的竹剑上,镜缘只感觉自己的整个手臂都被震得没有了知觉,竹剑脱手而出,飞出好几丈开外。

镜缘见不能斩这些藤条,又换了方向直向缠绕在树干上的藤身斩去,这次他可是吸取了教训,这一斩用尽了自己的全力,却未料那藤身也似金刚打造的一般,居然斩在上面没有半点的反应!

“没用的!恩公,这是没用的!金刚藤坚如钢铁,是根本斩不断的!”那苍老的声音发出一丝叹息。

“那要如何?”镜缘不甘心的问。

“要救老夫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毒,用世上最邪恶的毒来涂到这金刚藤的身上,它自然就会枯萎死去了!”那苍老的声音说道。

“毒?可我不会用毒!”镜缘无辜的说。

“你是不会用毒,可你的衣服也让你不畏惧任何的毒啊!这密林中有毒药千百种,你可以一样一样的采集来涂在它的身上试验,将它折磨致死好解我心头之恨。”那苍老的声音狠狠的说道,仿佛早已对那藤条恨之入骨。

“可我,我也不懂得哪些药草有毒!”镜缘尴尬的一笑。

“这样啊!那你也不用试了,我身后十丈开外有一片墨色的雾,你去用衣服裹住那雾,然后回来撒在它的身上它自然会死!”那苍老的声音笑道。

“墨色的雾?”镜缘一愣。

“不错!这是最近才出现的!且奇毒无比,也只有你那百毒不侵的衣服可以取到那雾!你杀了它回来,我自有重谢!”那苍老的声音得意的笑道。

“重谢倒是不必了,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的行踪,你在这里数百年,应该是什么都见识过了!”镜缘说道。

“那是自然。不过那重谢还是免不了的!你去吧,到时候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那苍老的声音说完便不再说话了。

一百六十八章 奇遇(二)

镜缘不再有片刻犹豫,向着那古树所说的毒雾方向探去,一路上长草渐渐稀落,到后来竟变成一片片的荒芜,镜缘小心的将竹剑护在身上缓缓的前行,还没走出一丈,前面一片乌惨惨的东西笼罩了起来,那乌惨惨的东西弥漫在树的中间,竟使其中的树木纷纷枯萎,只剩下一片片残枝还依稀可以看到。

镜缘心中一沉,这雾的颜色和他在清水庄见到的一模一样,不止在清水庄甚至在禁地密林中见到的那雾都是这种颜色,响起那道士的恐惧他更加的小心,离近那黑雾几丈便看到了一些动物的骸骨,骨头呈漆黑之状显然那雾毒性极大。

他更加的小心,先在外面静待片刻,生怕里面会窜出一些黑影,可等了许久黑雾之中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心中一动,何不来个‘投石问路’来探一下里面的情况?他从荒芜的地上捡起一块动物的骸骨,然后退出几丈方便自己逃脱,确认安全后甩足了力气将那块骸骨向着雾中抛去,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显然那骸骨在雾中碰到了地面,等了良久,没有他预想中的黑影,甚至感觉不到黑雾的任何一丝波澜。

镜缘又等了许久,干脆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向黑雾中抛着骸骨,可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连换了几个方向向黑雾中投掷都没见有任何的反应,镜缘总算是放了心,他依旧警惕的向着黑雾靠近,准备脱下衣服卷住一片黑雾便走,可发现整个手掌已经变成了黑色,未接触到黑雾只接触到骸骨毒性尚如此强烈,他产生了几分犹豫,一股淡淡的药香再次从衣服上传来,虽然他的手已经呈现了黑色,可显然他的衣服还是发挥了效果,不然恐怕他的手早已废掉了!

那古树既然知道这黑雾的厉害,应该也知道他衣服的妙用,想来定是知道无事才使他去的,他又安下几分心,继续向着黑雾前行,雾中黑惨惨不辨方向,只看到依稀的树影。

他才贴近黑雾,只感觉身上的皮肤开始起了强烈的反应,一股灼痛感瞬间升起,呼吸也困难了几分,一股热流从胸口涌出几乎要到了他的嘴边,他强压着咽了回去,不敢再有停留,他想扯下一片袍子裹住那黑雾便走,可又想起那袍子是凝花语姑娘的,自己定是要完好无损的送回到她的手上,又怎么能有半点毁坏?

可没有了袍子他恐怕不能在雾中坚持一刻,他有些懊恼自己的笨拙,自己来时居然没有想到这点;无奈的他只好在周围寻找了起来,好找个可以装这黑雾的东西。

灼痛感再起,这次不只是皮肤,连眼睛和耳朵都有了感觉,他只觉得那黑雾浓浓如毒药,腐蚀之毒,再过一会恐怕自己会被它整个腐蚀掉,他心中着急却找不到可用的东西,一时冲动竟走进了雾中。

黑惨惨的雾瞬间将他笼罩,他只感觉自己几乎不能呼吸,那股热流再也阻止不住从嘴巴里喷了出来,是血,可是已经是黑色的了!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软弱无力,他知道这定是黑雾侵蚀内脏所至,他不敢停留急向外走去,一片红色猛然从他的衣服之上发了出来,那股红光将他周围的黑雾驱散,一股暖意再次在他心中升腾,那软弱无力感顿失,他又回到了没接触毒雾的那种感觉,他心中大喜,这衣服果然不同寻常。

红色在他周围形成了一层细小的薄膜,将那些黑雾过滤掉,药草香再起,他只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再也不受那黑雾限制,他又继续动了寻找东西的念头,向着黑雾中远走越远。

黑雾中没有任何的东西,只有一片荒芜,镜缘轻触那些已经枯萎的树干,只手指点在上面那些树干顷刻化为了飞灰!地上没有任何的东西,甚至连一块石头都没有,他无奈只有继续向黑雾深处走去。

黑雾之中不辨方向,他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一片火红的颜色猛然出现,那火红的颜色将黑雾驱散在好几丈开外,只是朦胧之间那火红的颜色太过强烈,竟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镜缘心中大喜以为终于找到了一些可以用的东西,忙向着这火红的颜色奔去。

同样是一片雾,这次却是火红色,火红色的雾却比那黑雾清晰了不少,雾中一只巨大的晶石发着夺目的光彩,那晶石巨大无比足足有两人来高,镜缘有些犹豫,他怕这火红色的雾比那黑雾还要毒,又在一片观察片刻,始终不敢接近。

晶石发出奇异的光,在红雾周围不断的变幻,显然这些红雾就是这块晶石营造出来的,既然它能够驱散黑雾,或许并没有什么危险,镜缘心中想着,向着那片红雾走了过去。

才穿过黑雾,踏入到红雾之中,瞬间那晶石光芒大盛,几乎让镜缘睁不开眼睛,周围猛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大地颤动,流光四射,一阵阵抖动让镜缘慌了神,他心中默念《青莲经》使自己的心神镇定,待睁开眼时,周围的环境已经变化到他根本不认识了!

残垣断壁,满目疮痍,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里是个村庄,可显然已经荒无人烟了,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屋,墙壁和瓦片之间充斥着黑色,青石路倒是四通八达,只是路上并没有生出荒草,只是也和墙壁、瓦片一样,被不知名的东西染成了黑色,自然更没有人烟。

镜缘看着这里,好像似曾相识,只是却不敢轻易的确认,他缓行几步走到那些墙壁之间,目之所及到处是一些莫名的符纸,那些符纸贴在墙壁之间显得诡异至极,漆黑的颜色和墙壁十分的接近,若是不仔细看几乎和墙壁无异,符文上的字他自然不认得,他想摘下一片来研读,可手和那符纸接触之间一股莫名的刺痛升起,他忙松了手。

信步走在这青石路上,这样的符纸随处可见,仿佛这整个村子都被这种莫名的符封印了一般,他再无兴趣向村中走去,只是想走出这个村子看看村外的情况。

青石路尽头,一道结界阻住住了他,那个结界威力之强竟让他心神动荡不能在前行半步,镜缘透过透明的结界远眺,外面绿草成荫,树木繁盛,竟和这里形成了天壤之别。

他运起了自己的灵气想试着穿过结界,可那结界实在太过强大,他还未走到结界之旁,自己的灵气已经被结界击的涣散,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能力和这个结界抗衡。

“没用的,出不去的!”一个声音从村中响起,清脆却又及其微弱,微弱到如蚊语,只要闭耳便再听不见了。

镜缘心中一紧,未想到这残破的村子之中还会有人,忙取出了竹剑,小心翼翼的向着村子前行。

残垣断壁掩饰之下,一张金色的椅子摆在这漆黑的青石路上,恰与这漆黑的一切格格不入。那椅子金光闪闪,镜缘近了细看终于确定那是黄金所造,椅子的菱角之上镶嵌满了碧玉和夜明珠,一整张斑纹虎皮铺在这华贵的椅子之上,上面坐着一个全身素衣的青年。

那青年尚手中取着一卷诗书,一身白衣胜雪,一条莽带系在腰间,头上轻扎着镶金的纶巾,一副英俊无比的容貌,若不是一脸的苍白,镜缘绝对以为他会是脱世的美男子。

“你来了!”那青年放下手中的书卷笑道,露出像女子一般纤细的手。

“哦!”镜缘不知如何回答他,也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只好简单的答应了一声。

“我并无恶意!”那青年见镜缘如此,发出一阵笑声,笑声中没有任何的敌意。

“这里是哪?”镜缘忙问。

“清水庄!”那青年笑道。

镜缘一愣,随即知道那青年所言非虚,他原本对这里就感觉有些熟悉,此刻听那青年之言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是他未料到清水庄居然变成了这样,一片漆黑,且有了结界!

“你是从苍云山密林中来的?是玄天宗还是忘忧谷?”那青年一笑,问道。

镜缘见那青年并无恶意,老实的回答道:“我是玄天宗苍云峰才收的入门弟子!只因误入黑雾之中,不小心来到了这里。”

“不小心,哈哈哈!”那青年大笑,看着镜缘满是深意,只是大笑之间仿佛动了身上的痛处,脸色更加的发白,片刻大声的咳嗽。

“你你怎么了?”镜缘忙问。

“我自小便体弱多病,并无碍的!只是你居然能够冲破这毒雾,当真是厉害!”那青年咳嗽片刻,终于能说出了话。

“我也是有这衣服保护,才能进的这黑雾;后来在黑雾之中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晶石,我才走进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了!”镜缘听到那青年的夸赞,顿觉的不好意思,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青年脸上露出一阵笑容,他想起身可身上没有一分力道,终还是作罢。

镜缘忙跑过去将他搀扶了起来,那青年赞许的对他点了几下头说道:“那是‘回光石’,可将人送到另一个有回光石的地方。彼此之间连通,可做传送阵用,虽身在千里依旧顷刻可到!”

一百六十九章 奇遇(三)

镜缘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了,猛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在村子之中张望了起来,既然那回光石可以将人另一个传送到有另一个回光石的地方,那这里一定也有回光石了,密林之中也有同样的黑雾,是否其中也有回光石呢?

那青年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手臂轻抬指着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说道:“这里的回光石在那里!不过却是十分的小,若是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

镜缘点点头,猛然问道:“那苍云峰下密林之中的黑雾是不是也有这回光石?”

那青年大笑,笑声之中满是深意,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拖着那脆弱如纸的身子向前走着,片刻拉开镜缘好远,镜缘急忙跟了上去。

那青年一路走着一路咳嗽,好像这短短的几步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在一截断壁前停住了,伸出纤细的手一指,一块小小的晶石隐藏在这截断壁之后,一堆符纸掩盖在它的上面,若不是仔细看几乎看不见!

“看!回光石就在这里!”那青年轻笑,才说完又大声的咳嗽,几乎不能再站立了。

“你还好吧!”镜缘关心的问。

那青年笑道;“还好!我再带你去看一样东西。”说完也不给镜缘回绝的机会,拖着自己那单薄的身体向着村子后面而去。

一块巨大的晶石屹立在那里,没有黑雾,那晶石发出一片耀眼的红光,它的周围贴满了不知名的符纸,让它更显得诡异。

“你靠近那片红光可顷刻将你传送到其他的地方!”那青年一笑道。

“可传送到哪里?苍云山下的密林?”镜缘心中一动忙问。

“不!是靖南王府!”那青年发出一丝苦笑,面上更过的是无奈。

“你为何而来?”那青年突然发问。

“我只为摘取一片黑雾,却不想误入到了这里!”镜缘忙解释道,方才那青年的话的确让他为之一振,靖南王府里为何会有回光石,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他想不明白,干脆也不再去想。

“好!我送你!”那青年取出一只金色的袋子,那袋子雍容华贵至极,全是由金丝编成,一条白色的丝带将袋口系紧,那青年轻轻的将袋子放在镜缘的手中。

镜缘忙要致谢,可那青年已经拖着单薄的身子向远处而去,再不看镜缘一眼。

“快走!一会靖南王府的人便会来了!”那青年一边走着,一边不忘了给镜缘提醒。

“要如何回去?”镜缘心中一惊,急问。

“方才的那块小的回光石!你只要进入它的范围,它自然会带你回去!”那青年说道,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镜缘目送着那青年又坐回了那椅子之上,心中稍定,竟又对那青年生出几分怜悯,忙问道:“你愿意随我一起回去吗?你的病,或许玄天宗可以治!”

“回去?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还能回哪里去?”那青年发出苍凉的一笑,眼神中满是无奈。

镜缘一下子愣住了,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者这青年像自己一般的可怜,他竟有了带走那青年的冲动。

镜缘走到那椅子旁说道:“家毁了可以重建!只要心中不要有放弃之意!你跟我走吧,到玄天宗我一定求掌门治好你的病!”

那青年深深的看了镜缘一眼,恰碰到镜缘那坚毅的眼神,莫名的他竟对镜缘有了几分钦佩,他挣扎着摇头道:“我走不了的!你看到那个结界了吗?那就是囚禁我的!有我在,谁都走不了!”

镜缘一下子沉默了,那个结界的确是他对付不了的,可他又不愿意放弃,一直僵在那里不说话。

“快走!不然你会死的!”那青年见他不走,大声吼道。

镜缘又看了一眼那青年,猛然朝着那块小的回光石奔去,临走时他好像忘了什么,紧走几步来到那青年身前说道:“我叫缘镜!如果如果你能出去,来苍云峰找我,我一定会帮你治好你的病的!”

那青年发出一阵苦笑,手轻轻一挥算是送别,看着镜缘没入那回光石的范围消失不见,他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缘镜?缘镜?”那青年闭目念着这名字,不时发出一丝笑容,不知是在笑镜缘的傻还是镜缘的执着。

周围的环境再次天翻地覆,镜缘又出现在了密林的黑雾之中,若不是有那一只金色的袋子,自己真以为方才像是做梦一般。

黑雾中不辨方向,他小心翼翼的走着,好在这片黑雾除了奇毒无比之外并没有窜出什么黑衣人之类的东西,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是走出了那黑雾的范围,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他为能成功取到黑雾而欣喜,虽然这黑雾是送于他的。

莫名的,他又想起了凝花语,他找到那古树的方向狂奔了过去,不知道凝花语现在如何,那古树绵延数里定是知道她的方向。

火红的树叶,火红的藤条,一切近在眼前,他猛然想起了那金色的袋子,袋子之中是否是那黑雾自己根本就没看过,他解开金色的袋子瞬间一股黑气从里面冒了出来,他顿时慌了不知道该如何将这股黑气收回,忙脱下红色的袍子盖在袋子上总算是止住了那黑气。

他用红色的袍子将那金色的袋子再包裹一遍,生怕有半分泄露,就这样抓着直向那古树而去。

还未到树旁,无数火红色的藤条若千万条火蛇一般从四面八方袭了过来,没有了那红色袍子的保护,现在的这些藤条已经开始肆无忌惮。镜缘竹剑一抖,冲着这些红色的藤条扫了过去,他知道自己定是不能斩断那些藤条的,只是想扫开一条路,一条通往那古树的路。

竹剑斩在上面发出一丝颤动,他的手臂被震的生疼,那金刚藤比金刚还要坚硬又岂是他这竹剑可以斩断的?藤条靠近,若千万只恶毒的手,要将他生生撕成碎片;又似千万张锋利的口,张开那血红色的毒牙,吸食他的血肉,啃食他的骨头,定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他的周围瞬间变成了一片鲜红,那红色的藤条已经将他包裹的紧紧实实,藤条末端那尖锐的部分发出沙沙的声响,恐怖的几乎让人失去了抵抗。

他无处可躲,竹剑之中光芒大显,大须弥剑已经被他完全用了出来,可那些藤条却根本不惧怕他的剑势,硬生生的刺入到剑势之中,将那些青光绞的一片混乱,无数的藤条趁虚而入,刺破他的皮肤向他身上的脉络和血液之中钻了过去,他只感觉一阵阵虚弱产生,那些藤条开始吸食他的血液了,可他却没有一丝力气反抗。

“快!将黑雾泼向这些藤条!”那个苍老的声音猛然发了出来,仿佛在他身旁已经注视了良久了。

镜缘硬扯出缠住手臂的几个藤条,那些藤条才钻入他的手臂还带着他身上的一些些血丝,被他扯出来尚在不停的蠕动,他心中生出狠心,将那几个藤条直抓住放进了那金色的袋子。

剧烈的颤抖,片刻便是无助的抖动,那几根藤条方才还在耀武扬威一般的扭动,转眼之间已经化为了灰烬!镜缘心中一震,干脆将红色的衣服撤下,让那黑雾流遍天空。

黑色弥漫了出来,那些红色的藤条仿佛猛然看到了可怕之物一般纷纷退却,可那黑雾却是如此的无情,那些红色的藤条还未从镜缘身上抽出半根,便转眼之间全部枯萎化为了一片飞灰!

“留一些倒在它的身上,莫要全部浪费在这藤条之上!”那苍老的声音好似怕镜缘用完这些黑雾一般,忙又提醒。

镜缘系紧了袋口飞奔向那藤条,他本无害人之心,可这藤条寄居在古树身旁吸食那古树的养分让他气愤,藤条更是要致他于死地更是坚定了他要除去它的决心,见到那依旧缠绕在古树上的火红色藤条,他再没有任何的犹豫,将那个袋子整个抛到了藤身上。

黑气弥漫,藤身发出剧烈的反应,红色的藤条漫天挣扎似有十分的不甘,可那黑雾却没有半分的留情,藤身渐渐由红色变成了黑色,片刻藤条纷纷掉落,藤身枯萎直到轰然倒地,再也没有一丝挣扎。

“你帮我除去了心腹大患,我要怎么谢你呢?”那苍老的声音满是欣喜,又有些迫不及待。

镜缘羞涩的一笑道:“不用谢我!我只是想知道一个女子的下落,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那苍老的声音陷入了沉思,片刻为难的说道:“我并未见过!或许她早已离开了这片森林。”

“哦!”镜缘低下了头,古树并没有给出他想知道的答案,他还的再去寻找。

“你想要什么?”那苍老的声音笑问。

“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并没有再想要的东西!您既然不知道她的下落,我要准备再去寻找了!”镜缘笑道。

“她对你那么重要吗?”那苍老的声音又问。

“嗯!”镜缘猛点头说道:“我的朋友和师兄都在她的手中,我必须要找到她!”

“恕我直言,你现在恐怕很难找到她!这森林凶险万分,你每走一步都要面对很多你或许都没见过的东西。”那苍老的声音说道。

一百七十章 奇遇(四)

镜缘低头不语,待他抬起头时眼睛已经充满了坚定。

“算我没说!”那苍老的声音哑然笑道。

镜缘默默对着那古树鞠了一躬,转身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恩公莫走!”苍老的声音再起。

镜缘愣住了神,轻轻的转了回来。

“金刚藤已死!它的内丹尚存,你留着或许对你有些帮助!”苍老的声音道。

“那它的内丹在哪里?”镜缘问道。

“我的脚下!土里三尺之处便是它的根须,现在根须已经枯萎,你挖出它的内丹带走便是!”苍老的声音笑道。

镜缘取出竹剑来掘开地面,地下盘根错节想要再前进一分都是难事,镜缘知道这定是古树的根须,小心翼翼的拨开根须生怕伤了古树,他的力气极大,耐性也极好,可也只有片刻功夫便气喘吁吁了。

“恩公莫要停,你已经挖了二尺有余,那内丹就在下面!”或许是怕镜缘松懈,那苍老的声音提醒道。

镜缘才舒了一口气,立刻又开始挖了起来,果然未片刻一颗红色混沌之状的东西显了出来,镜缘用手捧在身上尚有一丝热气。

那混沌状之物只是一片红色再难见其他形状,如雨雾遮掩一般,里面尚有悸动,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手中只传到他的心里,莫名的他只感觉自己的丹田之内那朵许久未动弹的青莲竟开合了一次。

“内丹乃妖修炼的精粹,里面遍是灵气包裹,若是吞下使这灵气和你体内的灵气汇聚在一起,可大助你的修为!”那苍老的声音笑道。

镜缘感激的看了一眼那古树,又默默的向那古树鞠了一躬,他准备将那内丹放在自己的衣服之内,才发现那红色的长袍并没有穿在身上,尴尬的一笑,茫然四顾之下看到了掉落在一旁的那个金色袋子,忙将内丹放了进去。

“恩公宅心仁厚,定会有好报的!”那苍老的声音笑道。

镜缘再要致谢,那苍老的声音连忙阻止:“恩公不可多礼!这本是我欠你的,却弄得我却不好意思!”

“我本名火龙树,三百年开花结果一次,却不幸被这金刚藤盗取了我的灵气,本欲在结完果之后便化为人形经受地劫的洗礼,在此看来一切都晚了!”顿了顿,那苍老的声音发出一声长叹。

镜缘看着那古树之中被藤条穿过造成的累累伤痕,不由得内心一痛,他将那个金色的袋子递了过去说道:“既然你的痛苦都是由它而起,那也应该由它来结束!它的内丹更应该你来吃,弥补你这所有的损失!”

那苍老的声音大笑,随着他的笑声所有的枝叶都跟着颤动起来,若一场没有来由的剧变,整个周围都在符合着这古树的震动,松涛不绝,林海荡漾,是如此的突然也如此的恐怖。

镜缘脸色一变,退后一步脱离开了那古树的范围,周围的树木依旧波动连连似千军万马一般,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恩公莫怕!我只是想起那金刚藤这百年来对我的如此折磨,今天又看到它的惨状,是如此的大快人心!修行分天时地利人和,需要全都赶上才行!既然时机已经错过,那就再难追赶!恩公对我之恩,我无以为报!索性连我三百年结的‘火龙涎果’也一并送于恩公了!”那苍老的声音止住了笑,善意的说道。

镜缘直摇头,他帮助这火龙树纯粹是因为为了寻找凝花语,他并无贪婪之心,既然已经得到了那金刚藤的内丹,早已足够了,他不想再要其他的什么。

“怎么?恩公难道还嫌不够吗?”那苍老的声音显出不快之意。

“不!不!您三百年辛苦生长的果实,我又怎么能如此占为己有?我有了这内丹已经够了!”镜缘慌乱的解释。

“不!今天我定要将这‘火龙涎果’送于恩公!敢问恩公的修为如何?”那苍老的声音笑问。

镜缘一下子羞红了脸,他木讷的说道:“才,才只有筑基期的修为!”

“不对!我看恩公剑法精妙,根骨又佳,力量且奇大不像只有筑基期的修为!你可莫要欺骗老夫啊!”那苍老的声音哑然笑道。

“我,我只有多了一些机缘而已!”镜缘不愿意对古树多说,只是尴尬的一笑。

“好!恩公不想说就算了!”那苍老的声音又是一阵狂笑,或许是没有了那金刚藤的束缚,它的心情也是好了许多,轻轻的动了动那已经千疮百孔的身子,地面上立时传了一阵颤动,像是在炫耀,炫耀着它那起死回生的身体,向森林宣告着它已经重新复活了。

一棵小树的根须和它的根茎纠缠在了一起,它不耐烦的发力将那棵小树连根拔起,然后又远远的抛在一遍,它被那金刚藤纠缠久了,现在需要发泄,发泄那数百年来积攒的怨气!

镜缘默默的看着一切,心中莫名的一颤,他再次向远处走了几步,让自己离那古树更远。

“金刚藤欺负我,你又算什么东西?也要爬到我的身上?”那苍老的声音对着那棵小树不断的发泄着怨气。

“我可以走了吗?”镜缘问。

“不!恩公,你还没有接受我的东西!”那苍老的声音笑道,几棵粗壮的树枝从树顶伸了出来,不由分说的将镜缘裹住,直接拔升了起来。

被卷到天上的镜缘终于看清了那古树的全貌,方圆数丈的范围的确让它看上去伟岸无比,若山一般屹立在森林之中俨然如丛林之王。

“看!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是这里的霸主!”那苍老的声音发出得意的笑。

镜缘心中翻动着莫名的情绪,那苍老的声音早已失去了最初他见到的那种诚恳,现在的它是如此的嚣张和狂妄,俨然像是没有了任何的敌手一般。

他轻轻的挣脱了几下,竟没有挣脱开那些缠在他身上粗壮的树枝,他轻轻的吼道:“放开我!我不想要你的任何东西!”

“可我必须给你!我要做的事情还没有人能阻拦!”那苍老的声音立刻换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命令,无数的树枝纷纷在向镜缘聚拢,那鲜红的叶子在镜缘看来竟和那金刚藤是如此的像,都是像鲜血一般的鲜红。

“你到底要做什么?”镜缘发出一声冷笑。

“做什么?自然是将我那些失去的东西全都要回来!那金刚藤吸收了我的灵气,耽误了我的修行!我自然要它来补偿!”那苍老的声音同样一阵冷笑。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镜缘手中暗暗用力,大光明咒已经在他身上积攒好了力量。

“你是修行者,自然知道修行的法则!修行若是落空一步便会步步落空,我恐怕再难以赶超其他人,最终成为别人耻笑、唾弃的对象!所以我只有用其他方法争取到灵气,才能赶上我之前修行的速度,让我重新在这森林之中称王称霸!”那苍老的声音再也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得意的笑,笑声之中满是张狂。

“所以呢?”镜缘冷笑。

“所以我要吞掉那金刚藤的内丹,一为泄愤,二来为了增进我的修为!”苍老的声音又大笑。

“可我方才正是要将内丹给你的!”镜缘说道。

“还不够!我还要你!你莫要忘了你也是个修行者,将你吞掉同样可以将你体内的灵气转化到我的身上!”那苍老的声音大笑不止,显然在最初他已经谋划好了这个计划。

镜缘直摇头,对于古树的恩将仇报和贪得无厌他是始料未及的,猛然间手中发力,一股青光如欲爆炸的火球般猛烈的冲撞这那树枝,可却纹丝不动。

“没用的!我的枝条比金刚藤还要坚硬!方才我见你用剑去劈那金刚藤了,对于你的剑和你的力道我早有了十足的把握!你已经逃不出我的手心了,怪只怪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那苍老的声音满是得意,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有你的‘百草蝉衣’让我有些许忌惮,可方才我故意使你用它来包裹住黑雾,没有了‘百草蝉衣’在你身上我可以尽情的吸食尽你的灵气!”苍老的声音才说完,那些树枝上的红色叶子化为万千条利刺,向着镜缘身上猛刺。

镜缘只感觉浑身越来越无力,那些利刺刺入他的身上疯狂的吸食着他的力量,他只感觉自己越来越累几乎下一刻就要睡去,可他坚持着不让自己沉睡,苍老的声音发出的笑声此刻像是千万只刀子一样在刺痛着他的内心,他看着远远落在树下的红色长袍说不出半句话。

“世上遍是尔虞我诈,老夫只是在你临死前让你知道而已!哈哈哈”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在镜缘此刻看来厌恶无比。

“啊!”一声惨叫,那伸向镜缘手中金色袋子的枝条,才触碰到内丹还未完全将内丹取出袋子,便若触到了锋利的刀锋一般缩了回来,伴随着那苍老的惨叫。

“这袋子这袋子怎么会!”苍老的声音气急败坏,他本以为胜券在握,便心急的去抢镜缘手中的内丹,可那金色的袋子却触之若烈火一般的灼痛

一百七十一章 奇遇(五)

镜缘的身上已经被红色的树叶包裹的密不透风,他根本看不到手中的变化,只是死死的攥着袋子,不想将它让给别有用心之人。他回忆起了清水庄那青年的举动,送于他袋子之时并没有恶意,且袋子一直攥在手中也并没有伤害过他,可为何却让那古树如此的受伤呢?

“也罢!我先杀了你,再取那内丹也不迟!”那苍老的声音显然已经怒极,那些粗壮的树枝夹杂着鲜红的叶子只向镜缘身上簇拥。

镜缘只感觉钻入身体的利刺越来越多,一种无力感再次产生,他强念着《青莲经》勉强的支持着,他现在有些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善良,如果还有下次,定不会再帮这古树半分!可一切都是如果,再没有下次了,所有的一切都将无济于事!

手中晶莹的铃铛再次发出一声声脆响,镜缘无奈的闭上眼睛,他知道只要摇动铃铛小雪定会来帮忙,可他不愿意再麻烦其他人,自己是一个人人可欺的傻瓜,救了又能怎么样呢?下次或许还会一样受骗!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免得再让一些人担心!

“傻瓜!反抗啊!快反抗!”晶莹的铃铛里传来小雪的大叫,可换来的确是镜缘的苦笑。

一阵阵酸痛再次传来,镜缘只感觉眼前发黑,他知道那古树正在得逞,他或许再难坚持半个时辰!

“砰!”一团碧绿的火焰猛然从铃铛里钻出,灼烧在镜缘的身上,将那些缠绕他的枝叶烧的一干二净!那碧绿的火焰威力是如此的惊人,烧断那些所有的枝条只在一瞬之间,可镜缘却丝毫感觉不到那火焰的温度。

“这!”一股钻心的疼痛传入古树,那苍老的声音由凄惨变为了惊讶,慢慢又化为了恐怖,它知道这次它可能惹了一个难缠的家伙!

“我放你走!但内丹你要留下!”那苍老的声音如强弩之末,且依旧保持着狂妄的气势。

“镜缘,莫要再留它!”小雪的声音满是阴沉,显然她已经动了杀机,她可不像镜缘那样单纯而善良,她取人性命若草芥,只是不轻易显露罢了,现在那古树侵犯了她一直在默默关注的人,她定不会让它再有任何的活路。

“可是”镜缘的优柔又占了上风,他变得犹豫不决,或许他也知道自己只会用剑,且自己的剑根本伤不了那古树的枝干。

“可是什么?它害的你还不够吗?”小雪清亮的嗓音在镜缘内心处一直响着,再也不像在雪山见到那活泼无虑的样子。

“我伤不了它!”镜缘默默的回答。

“谁说了?你用你手中的那个金色的袋子击在它的树干之上就行了!”小雪干脆的回答。

就这么简单?镜缘有些惊讶,又看了看紧攥在手中的那个金色的袋子,上面缝满了金丝,用这个袋子的青年身份一定非常华贵,不然不会用金丝来缝制这个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着金刚藤的内丹,方才一些树枝想探入袋子之中取那内丹,可却被灼的生疼,难道这袋子果然与众不同?

“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怕了?”小雪的声音一直催促着,让镜缘的内心更加的坚定。

“我不会怕!”镜缘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坚毅,拖着已经满是疲惫的身子一步步向古树靠近。

“你想干什么?”那苍老的声音一直保持着狂妄,可谁都听得出来它的声音之中已经有了几分恐惧。

“你不是想要吗?给你!”镜缘大吼,发泄着内心被欺骗的痛楚,他将内丹取出,用尽全力将金色的袋子抛向了那古树已经千疮百孔的身子,此刻他不再有任何的怜悯之意。

“啊!”尖厉的叫声,金色的袋子触及到古树的枝干瞬间化为无数条金丝,通通钻入那古树千疮百孔的伤口之中,片刻古树的身子发生剧烈的晃动,根根枝叶都在颤抖,似在经受着无尽的酷刑。

“哼!金蚕之毒全是它咎由自取!”小雪的声音再次出现在镜缘的心头,这次却没有了方才的杀机。

古树剧烈的颤抖,摇晃之间大地震颤若地劫降临一般,一片片龟裂在古树的周围生成,无数的枝条若利剑一般在天空漫无目标的抽打着,镜缘顾不上多想,飞也似的跑出十几丈,脱离开古树的范围方才站住。

待确定了自身的安全,他这才向小雪发问:“金蚕?那金色的袋子和金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那火龙树如此怕那袋子?”

“这金色的袋子是金蚕丝缝制的,金蚕丝本身就剧毒无比,缝制的袋子能不毒吗?不只是那火龙树怕,便是其他的东西也都怕!”小雪一下子心情大好,向着镜缘解释起来。

“可我一直取着那个袋子,我怎么安然无事?那个青年送于我了那个袋子,他自己也拿过这个袋子,他怎么也安然无事?”镜缘一下子蒙了。

“我不管谁送于你的!他定是没有恶意的!虽然我看不到毒雾中发生的事情,但知道若是他肯害你,绝不会让你用金蚕丝做的袋子盛那毒雾!金蚕丝本身便有剧毒,可偏偏却可以盛剧毒之物,只要那剧毒之内的毒性够烈便可以抵消金蚕丝的毒性,从而使那袋子用起来安然无事!”小雪的声音清脆的笑道。

镜缘又再次蒙了,世上的东西真是千奇百怪,居然还有这种用毒物来遏制毒物的东西。

“金蚕丝中装的毒物一旦消失,金蚕丝又恢复了剧毒的本性,变为一样杀人的利器!金蚕丝的袋子装的任何东西别人都拿不走,那送你之人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小雪轻笑,似在佩服那编制这袋子之人的睿智。

“可一旦不盛那毒雾了,是不是我也用不了了?”镜缘忙问。

“不然!你的红颜知己送你的‘百草蝉衣’不就恰恰可以抵消它的毒性吗?或许那人定是看到了你穿着这衣服,才安心的将这金蚕丝送于你的!这个人不但用心良苦还心思缜密,我很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小雪再次轻笑。

“哦!”镜缘努力的想着那青年的样子,一身白衣,俊朗的外貌,柔弱的身体,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个青年,只知道他对自己充满了善意,甚至给自己的这个金蚕丝袋子也是别有用途,甚至能当武器来用

“走,去看看那火龙树吧,它应该被金蚕丝蚕食尽了。哼!一个区区三百年修为的妖却想出来害人,也活该它被那一百年的金刚藤死死缠住,也活该它碰到我!”小雪狠狠的说。

“哦!你,你懂得真多!”镜缘想夸奖小雪几句,可一张口自己那笨拙的舌头便绞在了一起,憋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句。

“那是自然!”被镜缘夸赞的小雪也满是得意,她又用她那清亮的声音说道:“别忘了我玄雪有上千年的修为,见多识广,这森林里的什么没见过?”

“哦!”镜缘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话,只是懵懂的答了一句。

小雪正想再多听几句赞美之词,却被他生生打住,心中恼怒道:“我玄雪最失误的地方就是,认识了你这个最笨的朋友!”

镜缘心中羞愧,再不敢答话,忙直向着那棵火龙树而去。

还未走近便看到了满地的疮痍,大地已经被撕裂的不成样子,无数深浅的沟壑充斥着这里,那棵古树早已不见了影子,只留下一道深深的巨坑。

“火龙树已死!跳下去,拾取它的内丹,然后和那个金刚藤的内丹一起吞掉!这样你内丹的灵气便会骤增,困住你内丹的那个紫冰也自然会化解!”小雪的声音竟露出了几分欣喜,想来这对镜缘定是个难得的机缘。

镜缘慌忙跳下了那个巨坑,一片泛黄的残枝和根须散落一地,那火龙树方才还不可一世,转眼之间已经化为了一片枯枝,金色的袋子安静的躺在一旁,镜缘犹豫了片刻还是拿了起来,没有预想中的痛苦,果然和小雪说的一模一样,有了‘百草蝉衣’的保护,他的确中不了金蚕丝之毒。

一颗黑色的内丹安静的躺在根须之中,内丹周身泛着黑色,没有波澜若一滩黑色的死水,镜缘捧在手中看了又看,他感觉这内丹竟似那火龙树的内心一样,黑。

“吃了吧!金刚藤的内丹有剧毒,可这火龙树的内丹偏偏克制这种剧毒,二人相生相克真是难得的一对!”镜缘的内心中传出小雪戏谑的笑。

镜缘忙又拿出了火龙树的内丹,看着这一红一黑的两个内丹,镜缘不知作何感想,本想发善心救人,却最终得益的却是自己,真是造物弄人。

在小雪的不断催促之下,镜缘终于将这两颗内丹放在嘴边准备一口咽下,却猛然眼前一花,一道白光若电,在他还未反应之前已经到了他的身旁。

一只通体洁白的狐狸趴在他的身前,那狐狸想来在森林之中也有些年头了,竟长的足足有人的大小,一只通透的尾巴不断的在身前扫着,两只白色的前爪微微抬起,竟似人一般做鞠躬状,两只碧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镜缘手中的两颗内丹,似有深意。

一百七十二章 白狐

“你,在对我鞠躬吗?”镜缘大奇,但知道这森林之内异兽颇多,不敢有丝毫怠慢。

那白色的狐狸点了点头,绿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镜缘,眼神之中有一丝慌乱又有一丝惊恐,虽茫然若失却没有一丝的杂念,既单纯又有些可怜。

“怎么?你想要它?”镜缘心中一动,一丝怜悯又涌上了心头,他将手中的两颗内丹晃了晃问道。

那白色的狐狸又点了点头,眼神已经满是恳求,它的手掌合在一起,似人一般不停的作揖。

“哼!才一只修行五百年的媚狐,却敢在这里撒野!”镜缘心中小雪的声音愤愤的说。

镜缘听得小雪的话,一下子加强了戒备,他知道小雪这样的提醒显然不是无缘无故的,受了那火龙树的欺骗,他已经对‘信任’二字产生了怀疑。

“公子,莫怕!小狐我有伤在身,急需公子身上的内丹疗伤!”一段柔媚入骨的声音在镜缘的耳中响起,那声音妩媚的几乎让任何人都难以抗拒,甚至已经超越了那日在乾元殿中见到的曼陀罗。

“胡说!她分明没有任何的伤!她定是贪图你手中的内丹!镜缘,不要信她!”小雪的声音充满了厌恶。

那白狐看出了镜缘心中的戒备,不再说话,拼命的鞠躬,眼神之中满是可怜之状,几滴晶莹的液体几乎要夺眶而出。

镜缘一下子心软了,脚步不听使唤的向着那白狐走去,手中两颗内丹向前伸着,几乎送到了那白狐的眼前。

“镜缘,你疯了!她在骗你!”小雪一直在提醒着镜缘,可镜缘却根本不听她的。

两颗内丹已经被镜缘托到白狐的眼前,白狐大喜过望,伸出洁白的爪子轻轻的在其中选了一颗,她选的这一颗恰恰就是火龙果树的内丹;还未等镜缘反应过来,她已经伸出白色的爪子将镜缘的手推了回去,或许是怕镜缘不相信自己,她亮出自己另一只爪子,一片白色的绒毛之间掩盖着一片尚未痊愈的伤口,鲜红的血丝虽然有了绒毛的掩盖但依旧非常的显眼,不规则的伤口一直延伸出很长的距离,显然她伤的不轻。

镜缘心中一缩,不知是该相信小雪的话还是该相信自己眼睛,或许小雪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就这样伸着手,始终没有缩回来,任凭那白狐的爪子一直往他的怀里推。

“公子,一只就够了!”那妩媚的声音响了起来,轻声的提醒着镜缘,生怕镜缘误会,连另一只内丹也送给她。

“哦!”镜缘回了一声,算是知道了,他取出那只金蚕丝编制的袋子,将那颗金刚藤的内丹装了进去。

“小心!那袋子有毒!公子要小心!”媚狐那妩媚入骨的声音立刻提醒道。

镜缘一笑,心中已知方才定是错怪了媚狐,他摆摆手道:“无事的!”

那媚狐学着人的样子轻了点了头,然后对着镜缘鞠躬到地,再不起身。

“你走吧!”镜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只媚狐,只好尴尬的说。

“密林中一路荆棘,凶险万分!公子一路定要小心。”那媚狐趴在地上,用她那妩媚的音色说道。

“哦!我会的!”镜缘对着她发出一丝暖笑,将方才碰到火龙树的不快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他本就是个健忘的人,对于别人对他的恶,他从来只用几天,甚至几个时辰就能淡忘。

那媚狐再拜,然后转身进入长草中,不见了。

“哼!”小雪的声音依旧愤愤不平。

“我”镜缘对于小雪根本无能为力,想结结巴巴的解释一两句,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你是我见过世上最笨的人!”小雪狠狠的说。

“哦!”镜缘低着头,面上满是惭愧。

“本来你同时服下那两个内丹,你丹田内的紫冰在这两个内丹的灵气冲击下定可以完全清除!可是你却给了人家一颗,你可知道那一颗可是承载着人家火龙树三百年修行的精华,虽然你还不能完全吸收,但足可以应付那紫冰的严寒了!你知道修行之人最看重的是什么,那就是先机!你已经落后于苍云山那群人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缘让你吃了内丹,化解体内的禁制,增长人家千辛万苦都想修炼的灵气,可你却轻易的将这机缘送给别人了!你说你是不是笨!”小雪连珠炮似的对镜缘进行着指责,好像那内丹是要自己吃一般!

镜缘羞愧的一笑道:“去了便是去了,何必要可惜呢!何况我们不是还有一颗吗?吃了这颗不就行了?虽然这颗不如那颗,可依旧是有用的啊!”

“想得美!你以为金刚藤的内丹就是这样想吃就吃的?火龙树的妖言你也能信?它是想让你早点吃了金刚藤的内丹好毒死,它好一举两得将你们两个全都吞了!我早就说了金刚藤的内丹有毒,你难道没听见吗?”又是连珠炮似的质问,小雪和镜缘在雪山见到的活泼可爱的形象已经判若两人,镜缘被她直问的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稍稍平静下来,小雪的声音又起:“那金刚藤的内丹有毒!只有火龙树可以化解!你将火龙树的内丹给了那媚狐,你现在吞下这金刚藤的内丹会立时毒发身亡!也就是说,没有了那火龙树的内丹,这个金刚藤的内丹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镜缘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不过他对于送给那媚狐内丹的事依旧没有任何的后悔,稍微叹息了一声,他早已习惯了种种的失落,又轻笑了一下,却换来了小雪的一句‘白痴’!

他不理会这些,只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踏上回去的路,他算计着自己在森林中的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三日,想来凝花语已经解除了自己众位师兄和李磊的禁制,或许他们已经回到了苍云峰,恐怕他们现在正在找寻自己。

“哼!”小雪见镜缘不说话,又发出了一声冷哼,然后再没了声音。

镜缘缓慢爬出巨坑,无端的裂痕充斥着整平森林,那火龙树的威力果然非同小可,身上针扎一样的疼痛再次侵袭,那是火龙树叶钻入他的身子,吸食他的精血留下的痕迹,不过这些痕迹在很快的消失,除了他恢复能力惊人之外,他知道定是凝花语给他服了一些忘忧谷特有的疗伤神丹,不然只那金毛吊睛兽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看着身上红火的长袍他又陷入了犹豫,继续去探森林,找到她,然后将长袍还于她?还是转头回苍云峰,去求证白衣师兄们和李磊的下落?

“小心!”小雪清脆的声音猛然提醒,满是裂痕的长草地上有阵阵的响动,镜缘抛下了自己的思绪,将竹剑抓了出来,横在胸口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公子莫怕!是我!”一股柔媚的声音再起,随着这股柔媚的声音,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长草中快速的穿梭,很快就到了镜缘的身前。

方才离去的媚狐,此刻她又返了回来,或是怕镜缘误会,人还未到,声音已先到了。

镜缘手臂之中那串晶莹的铃铛疯狂的抖了起来,像极了小雪的愤怒!媚狐还未到镜缘的身旁,一片碧绿的火焰陡然燃烧在镜缘的身旁,焚尽周围所有的长草,让那媚狐根本无处遁形!

“公子?”媚狐的声音充满着柔媚,似能勾魂摄魄一般,可她终究还是畏惧那片碧火,不敢再前进半分。

“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害的他还不够吗?”一个声音从镜缘的心底吼出,确是小雪的声音。

“公子?我?我又怎么害你了?”媚狐奇问。

“你吃了他千辛万苦弄得的内丹,你让他的修行比别人迟了一步!这难道不是你害的吗?”小雪质问道。

镜缘一直楞在一旁,他感觉小雪的言语有些强词夺理,这内丹是自己自愿送于那媚狐的,又怎么算是‘害’呢?他清了清嗓子,正要替那媚狐辩解,却被小雪狠狠的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替她说话!我就非常奇怪,你难道这般不注重自身的修行吗?别人得到一个内丹,恨不得立刻将它吞掉,偏偏你却是将它送于别人!难道你被这才见面的媚狐迷了心窍?忘记了方才火龙树的教训!还是你确实太笨了?不知道修行的重要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你担心!”小雪蛮横的质问,此刻她像极了一头发狂的猛兽。

那媚狐无语,眼神低低的看着镜缘,绿色的眼眸之中似有话要说,可却又忌惮着镜缘身体内小雪的声音,她轻巧巧的向镜缘踏出一步,立刻被小雪疯狂的制止。

“不许再靠近了!这个人是我先碰到的,就算是我的!我不许再有人打他的主意!”小雪大声的吼道,声音之中有难以挑战的威严。

那媚狐才踏出的步子立刻又缩了回去,她盯着镜缘的眼神变得非常复杂,看得镜缘十分的不自然,当然镜缘不自然的还有小雪方才说的话,他不知道小雪那句话的意思,眼神无辜的看向媚狐,甚至尴尬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一声脆响,竹剑掉落在了地上。

“呵呵”一阵阵柔美的笑声发了出来,那媚狐做出了匍匐在地上的姿势,柔媚的声音笑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不是来和你抢公子的!我只是想帮公子离开这片森林,森林里的毒雾可是厉害的很!”

陡然之间再没有了任何声音,那方才还凶猛的小雪此刻仿佛突然蒸发了,任凭镜缘对着那晶莹的铃铛怎么呼唤,都不再能听到小雪的声音。

一百七十三章 相处

“你的朋友很凶!”没有了小雪的咆哮,媚狐总算是能靠近镜缘几步。

“哦!”镜缘不知该说什么,见小雪再不说话,只好尴尬的一笑道:“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这次不知为何你莫怪!”

“无碍!或许是她真的关心你,才这样的!你有个这样的朋友应该庆幸才是,我又怎么会怪罪呢?”那柔媚的声音轻声笑道。

镜缘狠狠的点头,他感激这媚狐的善解人意,只是为小雪的不再言语有些发慌,

他知道小雪方才的话只是对他关心而已,虽然小雪方才看起来凶恶但却是无害的;他又在摇晃几下那晶莹的铃铛,再没有小雪的声音发出,他竟对小雪生出了几分担心。

“担心起她来了?放心,她没事!她方才应该说了不该说的话,此刻只怕是躲起来了,不想让你看见她罢了!”那柔媚的声音再次发出媚笑。

镜缘一下子低下了头,他方才也感觉小雪说出了越雷池的话,只是他知道那定是她心急才说出的。

“你担心她也没用!女人都是这样!她若是想和你说话,自然会说的!不然你就是喊破喉咙,她也不会理你片刻的!”那柔媚的声音又笑道。

“哦!”镜缘回了一声,心中总算是一定,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柔媚的声音永远知道他心中所想,总能帮他解开他的难题,一股异样的感觉在他心中产生,对媚狐的防备他又放下了几分。

“走吧!这里的动静不小,恐怕不一会就会聚来不少的怪物,到那时候就很麻烦了!”柔媚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媚狐一转身,领着他林中走去。

一地的龟裂,遍地的树木残枝,火龙树临死时的挣扎对森林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巨大的裂痕和躺倒的树木让他们有些寸步难行,媚狐对镜缘轻声示意,让他骑到自己的背上,虽然有些不情愿,但镜缘知道若是不如此,凭借自己的脚力要走出这乱糟糟的地方还得需要一段时间。

他轻轻的走到媚狐身旁,先恭敬的鞠躬,然后在媚狐妩媚的笑声中骑了上去,媚狐背上柔软的绒毛让他坐起来非常的舒服,同时他又有些尴尬,双手不知道该放在那里。

媚狐轻轻一纵,镜缘被她托在背上若没有任何的重量,一条数丈的长的深坑被她轻松的跨了过去,两只前爪着地,软若棉花的洁白长尾轻轻一扫,没有任何的声音便已经安然落地,背上不知所措的镜缘不知道手该抓在哪,竟沿着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又是一阵妩媚的笑容,一条长长的尾巴将他又扫回了背上,镜缘这才匍匐在媚狐的背上,心中狂跳不止。

“你可要抓好!丢了我可不负责!”媚狐那软若无骨的声音又是一阵轻笑。

“可可我要抓在哪里呢!你可是,你可是”镜缘一下子结巴起来,憋了半天满脸通红的说道:“你可是个女子!我这样抓着你,终归是不好的!”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媚狐再次大笑,长长的白尾干脆将他卷住,防止他再次掉落。

“这火龙树真是可恶!死便死了,为何那弄出这些障碍,让公子好生难走!”媚狐止住笑,轻叹道,说完又是一阵笑声。

“怪我修行太低了,连这沟壑都跳不过去!”镜缘羞愧的说。

“那方才那女子让你吃内丹,你还要留给我一颗?”媚狐再笑。

“我,我见你受伤!”镜缘忙争辩道。

“是这里吗?”那媚狐将之前受伤的爪子轻举到镜缘的面前,那充斥着白色绒毛的爪子完好无损,哪里还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你!”镜缘大惊失色,挣扎着要跳下媚狐的脊背,却被白尾牢牢卷住不能动弹。

“和公子说笑的!刚才不是吃了内丹了吗?早就好了!”媚狐又发一阵媚笑,身子微挺,又跳过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那火龙树好生厉害,死之时尚有如此大的威力,不愧为这森林的霸主!”镜缘心中安定下来,见到满地的沟壑叹道。

“它?这里的霸主?什么时候轮到它了?连个人形都未化成!这里比它厉害的东西可是多了去了!”媚狐再笑。

镜缘心中一惊,若不是这媚狐恐怕自己还会在这森林里吃不少的亏,甚至丢掉自己的性命!对媚狐的好感又生了几分,他紧紧抓住白尾,不再松开。

“金眼雕,双头蛇,食人草哪个不比它厉害?莫说这些了,就是你最初遇到的金毛吊睛兽,也比它厉害的不止半分”媚狐笑着说,猛然她发现了自己言语的失误,忙闭住了嘴。

可镜缘已经听出了端倪,他心中一动,警惕性再次升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遇到了金毛吊睛兽?我来的一切难道你都知道?你到底有何目的?”镜缘冰冷的问。

媚狐猛然停住了脚步,身子一抖将镜缘甩了下来。

“我并没有什么目的!也并没对你有任何的企图!你们大战金毛吊睛兽的时候,我恰巧路过!我若是想害你们,恐怕你们根本捉不住那金毛吊睛兽!”媚狐变得非常的认真,再没有取笑之意。

镜缘心中一动,忙问道:“那你可见那女子了?红衣服的女子!她现在在哪里?”

“她早就回去了!你不用再担心任何人,只先照顾好你自己就是了!”媚狐似笑非笑的说。

镜缘放心了,既然她回去了,自己的那些师兄弟定然也安然无事,他恭恭敬敬的再向媚狐鞠躬道:“我说话太唐突,你莫怪!”

“走吧!还有远路要走!只是路上要听我的,莫要再起疑心了!”媚狐再笑,白尾轻扫,将镜缘又扫到了背上。

镜缘忙又抓住白色的尾巴,他现在对媚狐是完全的信任,可媚狐却没有再动,只是停在原地,若雕像一般。

一阵低吟从媚狐的鼻孔中发出,若无声的警告,她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低低的看着前面凌乱的一片树枝。

一阵低沉的嘶吼从媚狐的嗓子里发出,镜缘知道那片树枝中定是有古怪,只是偏偏自己却听不到,不由的急从心生。

“好好的呆着!不许动!”媚狐的声音变得尖厉起来,两只前爪在地上不断的狂抓,似乎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同时还不忘提醒着背上的镜缘。

“丝丝”一阵阵细小的声响发了出来,一只巨大的蛇头从乱枝后探出了头,一双三角眼紧盯着媚狐不放,嗜血的眼睛在不断的变红,一对毒牙已经露在了外面,黑色的信子在空气中不停的抖动,那‘丝丝’的声响便是信子发出来的。

低沉的嘶吼再次从媚狐的嗓子里发出,镜缘感觉到媚狐全身绒毛的变化,那方才摸起来还非常柔软的绒毛此刻若针刺一般的全部都竖了起来,让她的身体一下子大了不少,一股灼热在她身上慢慢的流动,镜缘竟感到了一丝恐怕,那是在对阵任何敌人都没有过的感觉!

那只巨大的蛇头见到了媚狐的模样眼神中竟显出了恐惧之色,如枯枝一般颜色的身体飞速的扭动,连带着另一只同样颜色的头也飞一般的消失在树枝之间,片刻便无影无踪!

“一只才六百年的东西,竟敢在我面前撒野!”媚狐发出轻蔑的笑声。

镜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才六百年如果不是刚才听错的话,小雪说媚狐只有五百年的修行,可是为何这六百年修行的怪物会怕五百年修行的媚狐呢?难道是小雪看走了眼?还是小雪对自己隐瞒着什么?猛然间他心中一抖,能让小雪看走眼的东西,那她的修为恐怕不比小雪差!怨不得小雪方才见到她,不止大声呵斥,还要强调自己是‘她的人’!难道是小雪在对她警告吗?

“公子怎么了?”媚狐又发出一丝媚笑。

镜缘有些失神,他强自撑住自己的身子,勉强说道:“没事!我们继续走吧!”

媚狐继续向前走着,身上的炽热干脆也不再隐蔽,一路走去各种怪兽争先躲闪,像是怕极了她一般。镜缘麻木的看着这一切,心中七上八下,他越来越看不明白这只媚狐了,甚至现在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全。

一片黑雾遮挡在眼前,媚狐的脚步变慢了,终于到了离黑雾咫尺的位置她停住了步子。

“这就是我对公子说的毒雾!沾肤即烂,我都对它有些忌惮!自从半年前有了这毒雾之后,整个森林中一些东西的性子甚至都变了!”媚狐无奈的说。

“玄天宗的禁地森林也有这种毒雾!”镜缘忙说道。

“这或许是毁灭的象征!凡是有毒雾出现的地方便是有一些复生的死尸出现!那些死尸吸食动物的血骨,让他们变成一些不人不鬼的怪物!”媚狐苦笑。

“怎么?这里也有?”镜缘一惊,因为他曾进入过这里的毒雾,可并没发现那些类似死尸一般的东西。

“不错!不过被忘忧谷的人除掉了!可这些毒雾他们却处理不掉,所以只有定时派人来这片森林,监视这毒雾的蔓延。”媚狐笑道。

镜缘安心了几分,或许忘忧谷的出手会让局势好些,只是那个神秘的青年又和这毒雾有什么关系?而青年说的靖南王府又和这毒雾有什么关系呢?他如丈二和尚一样,一时头大了起来。

一百七十四章 解毒

看着镜缘那憨厚的样子,媚狐莫名的想笑,她将镜缘放在了离毒雾有一丈的位置,确定了镜缘的安全后,笑道:“拿出来吧!”

“什么?”镜缘惊问,手中怀中一抓,将那个金色的袋子抓得更紧,这媚狐果然不怀好意。

“是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当然是金刚藤的内丹!”媚狐看他紧张的样子,再笑。

“我不能给你!”镜缘显出一脸的倔强。

“那我可要抢了!你应该清楚,你打不过我!”媚狐眯着眼睛,继续逗着镜缘,莫名的她发现这个憨憨的男子竟有些可爱,林中孤独的苦修也需要一些东西来添些乐趣,镜缘痴傻的样子是她这修炼千年来所未见过的。

镜缘立时拔出竹剑说道:“我不是给了你一颗了吗?那时是我可怜你!未想到你居然和那火龙树一样!”

“一样什么?”媚狐轻笑。

“恩将仇报!”镜缘大吼。

“真无聊!和公子开个玩笑都不行!”媚狐叹了口气,本以为他会风趣幽默一些,看来他还真像个榆木疙瘩。

“那,那你想做什么?”镜缘继续持着竹剑问。

“自然是帮公子炼化那金刚藤内丹中的剧毒了!我胡媚儿可不是个‘恩将仇报’之人!”那媚狐说道。

镜缘盯着媚狐看了很久,只惹得那媚狐有些烦躁了,才取出来金色的袋子,准备抛过去,却又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伸手进去抓出了金刚藤的内丹,递在媚狐面前。

“公子心地还是不错的,居然还怕媚儿中毒,那好,这内丹我就收下了,谢公子赐的两颗内丹!”胡媚儿轻笑一声将内丹吞进了嘴里,转身欲走。

“你不是”镜缘大急,可现在内丹已经在胡媚儿手中,他着急也无济于事了,只能干跺脚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胡媚儿又发出一阵媚笑,不过这样让她更加确信了镜缘没有任何的心机,她也见过不少的人,有心机的,她是不会帮的,可偏偏这样的人又太多。

她猛张开口,那火红色的内丹一下子飞到了空中,镜缘忙起身要去接,可还未等他近身,一只透明的圆球就将那金刚藤的内丹包裹住了。

透明的圆球无色,飘在空中薄薄的一层,甚至比镜缘见过的‘天玄界’都要稀薄,可其中蕴藏的灵气镜缘敢确定超过‘天玄界’不知道多少,镜缘手触碰到上面若被雷电击到一般,疼痛和酸麻瞬间传遍他的全身,他闷哼一声,被那透明的圆球直接弹出了好几丈。

“公子莫要着急!待我助你炼化内丹!”胡媚儿发出一丝媚笑,张开嘴对着毒雾一吸,一片毒雾直接被她吸进了嘴中。

“不可,那毒雾剧毒无比!”镜缘大声制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胡媚儿嘴巴吸进一口毒雾之后又吐出一只透明的圆球,那漆黑如墨的毒雾占满了整个透明的圆球,远看若一只黑色的浑圆铁块,那黑色的球又悬浮于空中和那个火红色的内丹并列。

她又连吸数口毒雾,吐出数个透明的圆球,这圆球仿似出自一个模子,大小均等,和那个盛着火红色内丹的圆球并列的又如此整齐,简直若天上无数颗星斗一般,看得镜缘有些发呆。

“好玩吗?”胡媚儿打趣的说,还未说完自己便笑了。

镜缘糊涂的看着这些圆球,他们以火红色内丹为中心摆成了一个长长的‘一’字,那些含有剧毒的内丹和毒雾在这圆球中显得如此的温顺,显然他们早就被这圆球牢牢束缚住了,圆球外虽只有薄薄的一层,但镜缘知道那薄薄的一层或许比金刚还要坚硬!

“这是我的秉性,名叫‘透心珠’可束缚住天下任何的东西!”胡媚儿一笑道。

说完她又张开口,一道三色的火焰陡然升起,那火焰直奔向束缚着黑雾的‘透心珠’,片刻便在珠壁上燃烧了起来,将整个‘透心珠’烧的变成了这三色火焰的颜色,只是珠壁没有半分破损,里面的黑雾想逃却根本逃不出来!

镜缘盯着这有红、白、蓝三色的火焰陷入了沉思,他莫名的想起了小雪的火,嘴唇动了动,有话却没说出来。

“‘三味火’也是我的秉性!红色代表炽热,白色代表冰冷,蓝色代表忧郁,这便是我的人生!”胡媚儿一笑,眼神之中升起一片灰蒙蒙的雾,似有无数的苦头要找人诉说,却最后化为了一丝苦笑。

“哦!”镜缘点头,将竹剑收了起来,他再没有理由举着这把可以伤人的竹剑了。

“公子稍等片刻!我需要用心来锤炼!”胡媚儿再笑,感觉的看了镜缘一眼。

‘三味火’不断的在珠壁上燃烧,却没有任何的温度,三种颜色各把持住珠壁的一边,让那黑雾根本无处遁形,在火的不断灼烧下黑雾慢慢褪去着黑色,变成了浅浅的灰色。

胡媚儿再吐出一团‘三味火’来,直钻进那‘透心珠’灼烧在在那火红色内丹上,瞬间三种颜色发出夺目的光彩来,充斥着三种颜色的亮光连几丈之外的镜缘都感觉被灼烧的生疼。

在‘三味火’的灼烧之下,金刚藤那火红色的内丹渐渐泛出一团火红色的雾,火红色的雾整个蔓延片刻便挤满了‘透心珠’,一股股悸动在‘透心珠’内产生,红色之中满是狂躁不安,后来竟将‘三味火’反包裹住,‘透心珠’内再难见到那三色的亮光,只有一片红色的混沌。

“看!这就是金刚藤的毒,还真有些厉害!若是你冒然吃了,定会被这红色的毒雾反噬,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胡媚儿看了镜缘一眼,又笑。

镜缘心中有些后怕,眼神直盯在那不断翻滚的‘透心珠’上,红色的混沌此刻越来越盛,三色火焰的光芒也越来越亮,两股力量在‘透心珠’内不断的争斗,发出一阵阵鸣叫声,只是却永远也无法冲破这牢固的珠壁。

一阵剧烈的悸动,红色的毒雾浓如鲜血,凝聚在一起发出惊天的爆炸声然后陡然消散,三色火焰的光芒片刻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掩盖,火红色的内丹变成了焦黑状,显然‘三味火’已经胜出。

另一旁,三色火焰也已经将那黑雾灼烧的只剩下灰色,胡媚儿眼神一动,那几个‘三味火’瞬间消失,已经化为灰色的毒雾和已经变成焦黑状的内丹被‘透心珠’簇拥着,向着一个方向猛烈的碰撞。

一声声惊天的巨响再次传来,所有的‘透心珠’合而为一,一个巨大的‘透心珠’重新在他们之上生成,其中灰色的毒雾和焦黑状的内丹各占住‘透心珠’的一边,谁都不肯相合在一起。

“毒雾和金刚藤相克!所以我才带你来到黑雾旁,黑雾可化去金刚藤内丹中的剧毒,这个方法或许只有我才能够想到!”胡媚儿得意的说,顿了顿又说道:“或许你身体里那个声音都无法消去这剧毒!你应该感谢我!”说完露出了一副得胜者的样子。

镜缘顿时感觉无语,都到了这个时候那胡媚儿依旧没忘了攀比,看来这女人的心思的确是自己永远都猜不透的。

一团更加巨大的‘三味火’被送进了‘透心珠’之中,三色光芒再次闪耀,一股炽热到可以融化一切的温度在炙烤这里面所有的东西,几丈之外的镜缘被烤的有些难受,一只雪白的大尾巴整个挡住了他。

剧烈的轰鸣声在‘透心珠’内响着,爆炸,冲击,灰色的烟雾,焦黑的粉末,三道可以灼烧人眼睛的光芒,所有的一切都在‘透心珠’内相互融合着,胡媚儿认真的看着一切,耐心的等待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就在镜缘以为这些天生相违背的东西不再会融合之时,他们神奇的融合到了一起,一个灰色有些发红的不规则核体在‘透心珠’内部产生,那核体才一产生,一股清新的气息便散了出来。

镜缘贪婪的闻着这股气息,似极其美妙的食物,又似这清新的空气一样的新鲜,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形容它的美妙,他恨不得冲过去立刻拿出来看个究竟。

“大功告成!”胡媚儿欣喜的说道。

“这经过我锤炼后的金刚藤内丹,不但没有任何的毒性,且更加的精纯!公子要知道修行之人吞食内丹,只能吸收尽那内丹四处的灵气,其余的六成因为内丹坚硬的外表和内丹内含的杂物却不能吸收!可这次我却将这内丹坚硬的外表和内丹内的杂物完全炼化,使你可以足足吸收尽它十成的灵气!”胡媚儿又说道。

镜缘大喜,忙对着胡媚儿猛鞠躬。

“公子莫感谢我,只感谢你的善心罢了!”胡媚儿一笑道。

镜缘默然,胡媚儿手一挥那‘透心珠’自然破碎,那个灰色有些发红的核体一下子悬浮在镜缘的面前,一股浓烈的香气再次袭来,竟让镜缘有些难以自持。

一百七十五章 帮助

“公子张嘴!”胡媚儿一笑。

镜缘忙张开嘴,那灰色有些发红的核体直接钻了进去,他咽喉一紧将那个核体吞入了腹中。

“现在看公子的了,要用你的灵气慢慢对它进行消化!我在一旁为你护法!”胡媚儿轻微一笑,然后纵身跳出老远。

镜缘连忙闭目,那核体在他身体之内漫无目的的游走着,他忙运起他那可怜的灵气去接引这核体,一阵阵异样的感觉传来,那核体若巨石一般不可撼动,任凭他那灵气拍打在上面,真如以卵击石。

镜缘强自运行起小周天,灵气不断的在神庭内聚集,不断的游走在小周天中的诸般穴位,灵气增加了不少,他再次试图重新冲撞这核体,试图将它击碎,然后化入自己的灵气之内,好让自己完全消化它,可那核体依旧若磐石般坚硬。

镜缘有些急躁,数次失败让他灵气有些耗损,一层细汗在他额头上生了出来,他忙又念起《青莲经》使自己的身心安定,体内那被紫冰封印许久的青莲竟在无意间有了一丝悸动。

“小雪说两颗内丹若是一起吃了可化解那紫冰,若是将这一颗逼入紫冰会如何呢?”镜缘心中一动,忙运起大光明咒,大光明咒带动一股青气飞快的运转起来,这次他再也不会避讳丹田了,他知道想要将那核体推送到丹田是个极难之事,所以他要用大光明咒带动青气直冲丹田,使丹田内的紫冰释放,这样紫冰流进他的脉络必然会触碰到这核体,只是这极寒之苦恐怕他又要受了。

青气直冲丹田,一股极度的冰冷仿佛感受到了挑战,从丹田之内迅速冲出,顷刻间将青气完全瓦解,一股寒冰冲入镜缘的脉络再向他的全身延伸。

一层霜雪在他衣服上结了起来,从他毛孔之中渗透出的再没有任何的东西,只有无尽的冰冷,他的头发顷刻之间变成了白色,眉毛和嘴唇上也被白色覆盖,甚至连几丈之内的温度都骤然降了下来,他被冻的四肢僵硬,寒意直冲向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即便是忍受惯了寒意之苦的他,现在也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远远护法的胡媚儿感受到了周围空气的变化,又看他痛苦的样子,急忙奔了过来。

“我没事!”镜缘强挤出一丝笑容,他不想让人为他担心,可那笑容却依旧是那么苍白。

“你都这样了,还没事?”胡媚儿发出一丝冷笑,洁白的尾巴在他身上一扫便知道了他的症状。

“你体内到底藏着什么东西?”胡媚儿问。

“没,没什么?”镜缘闪烁其词,他不想说出任何小雪的坏话。

“没什么?别遮掩了!有人在你体内种下了寒毒!”胡媚儿言语锋利,又一针见血。

“哦!”镜缘被冻的全身发抖,艰难的应了一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胡媚儿轻摇头,身子发出一片片白光,白光铺天盖地,光芒之下一切都化为了白色,一袭长裙从白光中脱颖而出,一条洁白悠长的尾巴依旧拖在她的身后,一副面纱遮住了她的样子,她玉手轻点,白光散尽,那个媚狐的影子也跟着消失了。

可镜缘却看不到这些了,在白光初起时他便忍受不住那股严寒,虽然他拼命的念《青莲经》,但这次被他引出体外的寒冷足可冻结一切,任凭他心神的坚毅也撑不过半刻

“胡媚儿从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公子既然送于我了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能让你这般受苦?”胡媚儿眉头一皱,片刻又柔情似水,玉手在镜缘那已经显露白色的脸庞上一探,轻纱下的嘴唇发出了一丝笑容。

她将镜缘的身体抱了起来,一股寒意瞬间通过镜缘的身体传到了她的身上,犹豫片刻她将他的红色长袍脱了下来,一股三味火从她的指尖生了出来,又迅速在镜缘的皮肤上燃了起来,没有任何的温度,也没有任何的焦糊味,镜缘被三种颜色的火整个包围了起来,若一个燃烧的火团!

周围的温度依旧再降,浮在镜缘身上的霜雪并没有因这三味火的灼烧而褪去半分,这紫冰所发出的严寒太过厉害,逼得胡媚儿不断的增加着三味火的温度,片刻她又吐出那透心珠来,直接钻入他的体内将他的丹田罩住,总算是让那紫冰发出的严寒不再肆虐。

镜缘的身体在慢慢的恢复,已经苍白的脸上有了几分血色,胡媚儿的三味火依旧在他身上烧着,直到他身上的白色完全褪去;她手指在镜缘的身上连点,那些小周天的穴位几乎被她点了个遍,镜缘体内的灵气瞬间增强了不少,竟可以推动那核体在他体内运转;这些她还不满意,她又用指背点在镜缘的喉结上,镜缘不自然的张开了嘴,瞬间那些原本在他身上燃烧的三味火全部钻了进去,直接在他的神庭穴燃烧起来。

紫冰方才已经和那核体接触了,可显然那核体并不能奈何紫冰,反而更加激发了紫冰的威力,他的这次尝试是失败的,金刚藤精纯的内丹并不能化解紫冰,也根本冲不过紫冰的枷锁;模模糊糊中他只有不断的念《青莲经》,不断的用大光明咒引导《青莲经》中的修行之法来化解紫冰带来的寒气;寒气的猛然消失让他无所适从,待他发现之时却又发现那股青气甚至也不能再进入被封锁的丹田之内!一瞬之间青气无处可去,只能流向自己的各个脉络,待进入小周天之时却又发现根本进入不了被三味火燃烧的神庭穴,一直之间只能与增强后的灵气直接推动着核体在身体内的经络之间游荡。

镜缘的脸上瞬间显出了青光,那是因为自己的经络强行被透心珠隔断所至,不能向内而行只能外发,青气从各个经络蔓延到他的各个毛孔,一股股青气透过毛孔而出,镜缘周围瞬间增添了一层青色。

“咦?这是什么?”胡媚儿大感好奇,手在镜缘的神庭穴上再按,三味火燃烧的更盛,逼得镜缘体内的青气不断的外泄。

镜缘模糊中不断的念着《青莲经》第三页的内容,无数的穴位再次若星空一般浮现,可这次身体内的这股青气却完全不再受他意念的控制,他心中大急,梵文念得更盛,无数梵文竟在他不断外泄的青气中浮现了出来,他的身体慢慢的变成了青色而后又变得透明,那《青莲经》第三页指引的穴位在他身上浮现了出来,穴位与他的身体刚好相反,变得透明又转眼将变成了青色。

“好东西!”胡媚儿看着他身体上浮现的梵文和连成一片的穴道忍不住大喊,眼神中显出了无限的光彩。

可只片刻失望之色又浮现在她的脸上,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毕竟梵文不是一般人可以看懂的。

“我虽修行千年,可终于没有进入修行门派!没有正确的修行之法,导致现在依旧委身与这密林之中,不能与我的李郎报仇!”胡媚儿顿足叹道。

片刻她眼神在动,那股难掩的神采又显了出来,她轻笑道:“若是公子能教我这些修行之法就好了!反正看他憨厚的样子,应该好骗!”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又发出一声轻笑:“那可就委屈公子了!这修行之法当真厉害,我只看了一样就怦然心动,若是能被我习得,我管保数年之内有大成!”

“那时候,玄天宗,你们杀了我的李郎,我让你们血债血偿!”顿了顿,胡媚儿狠狠的说。

镜缘的脸色依旧在泛着青光,胡媚儿可不再管这些,见他体内的灵气太过微弱,根本不能将那精粹的核体催化、吸收,她直接将自己的灵气注入他的体内,一股阴柔且又巨大的力量瞬间将那核体击个粉碎,无数精粹的力量随着他的灵气向着小周天上的穴道运行而去,每经过一个穴道精粹的力量便融入他的灵气几分,待运行一周至神庭穴时已经吸收了一半,镜缘瞬间感到了自己体内灵气的充盈,以前只是感觉筋骨强劲,现在有了这充盈的灵气,仿佛和那凝花语交手都有了几分胜的信心!

精粹的力量随着镜缘的灵气在小周天内运转着,可始终进不去那被三味火占据的神庭穴,无奈之下只有冲向身体的各个经络,镜缘只感觉莫名的胀痛在身体内生成,虽然有那韦陀洗骨经的历练使他经脉强盛,可这精粹的力量太过强大,几乎已经到达了他承受的极限了!

“忍住!让那精粹的力量替你开拓这经脉!效果可比那修炼强出百倍!”正在镜缘无法忍受之时,胡媚儿那妩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镜缘只好再忍,胡媚儿那阴柔的灵气又在他体内游走,阻挡住那些试图通过毛孔准备逃出体外的的精纯力量,片刻他只感觉自己的经脉胀痛渐渐消失,一股厚重感从经脉上回馈了过来

“好了!”胡媚儿一声清脆的声音,那镜缘神庭**的三味火骤然消失,一股空洞洞的空旷感在神庭**产生,莫名的镜缘只感觉神庭穴仿佛增大了不少,可以盛下更多的灵气!

“我帮你撑开了神庭穴,不若这么精纯的力量冒然闯入你的神庭穴,非将你的神庭穴挤爆不可!你才只有筑基期,经脉和神庭都未延展,是吸收不了这如此精纯的力量的!幸亏有我,帮你撑开神庭,疏通经脉,现在的你可以完全吸收尽这内丹中的力量了!”胡媚儿开心的一笑。

一百七十六章 硬闯

“哦!”镜缘依旧在闭目之中,眼皮仿佛拴了极重的东西,根本睁不开,他只能迷迷糊糊中答应。

身体的陡然变化让他根本不能适从,神庭穴带来的空旷让他头脑一片空白,精纯的力量强行汇入了他的灵气之中又让他有些胀满感;经络的胀痛让他浑身难受,那些钻入他经络的精纯力量此刻肆意冲击着他的经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让他感觉浑身不适应,那些从毛孔透出的青气此刻让他的身体更加的虚弱,虽然胡媚儿强行阻住了那些外泄的青气,让他的灵气恢复正轨,可他受到紫冰和这精纯力量的双重打击,身体还是吃不消了。

“睡吧!睡醒了,我们就在玄天宗了!”胡媚儿那妩媚的声音又在镜缘的耳畔响起。

要和自己一起去玄天宗?镜缘心中虽然有些吃惊,但身体的疲惫让他再想不了许多了,困意袭来,他也只能遵从了

胡媚儿知道他始终没有看清自己的样子,她自嘲的一笑,然后将一旁的红色长袍披在镜缘的身上,见到镜缘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喃喃自语:“你要拿什么感谢我呢?我可是尽心帮你了!吃了这颗我淬炼的内丹,又有我给你拓穴开脉,你只需回去再轻松的将这精纯的力量消化吸收,想来突破筑基,踏入炼神应该不是难事!”

可镜缘却听不到这些了,现在的他早已进入了梦乡,这些时日他在密林之中遇到了许多的事情,提心吊胆,生死相搏都是再寻常之事,或许只有此刻安睡的他内心才有一丝安静。

胡媚儿看着他恬静的样子,笑容更加的妩媚,她嘴唇轻启:“连睡觉的样子都一样的傻!”

她并未等镜缘醒来,一只透心珠已经将镜缘包裹,然后被她托着直飞天际,一朵粉色的雾岚在胡媚儿身旁生成,载着二人若流星一般的向密林外飞去。

离密林最近的就是玉璧峰,一只石碑将本是同根生的森林生生隔断,此刻粉色的雾岚没有半分停留,直向玉璧峰的峰顶而去。

无数的白光冲天而起,直飞向粉色的雾岚,那些早就在玉璧峰旁布置的阵法此刻起了作用,无数的白光若无数的光剑,隔空横扫,势要斩断粉色的雾岚。

面纱下的脸没有任何的表情,胡媚儿甚至都不愿给这些凶狠的白光多看一眼的机会,那些白光被粉色的雾岚全部反弹了出去,雾岚从他们上空一掠而过,将这些阵法冲的凌乱。

“远道而来的朋友有礼了!这里是玄天宗玉璧峰的领地,若是拜会还请走正路!若是滋事,也莫要怪我们无情!”一个金刚般的声音响彻天际,随着声音的响起,无数的乌云开始向峰顶聚拢,一些赤电在其中若隐若现。

一个轻蔑的笑容在胡媚儿的脸上浮现,她看了看在透心珠中依旧在沉睡的镜缘,不愿意打扰他的美梦,她将透心珠藏在这雾岚深处,手中三味火直飞了出去,对着那不断聚集的乌云。

“砰!”巨大的声响震颤天地,那些足足聚集了百丈厚的乌云被她那只有指尖大小的三味火击成了粉碎!那些赤雷尚未成型便消散了,镜缘被声响惊的翻了个身子,但很快又睡了,他太累了。

“幸亏没有搅扰公子的美梦!”胡媚儿轻笑一声,粉色的雾岚继续前行着。

峰顶已经近在眼前,没有苍云峰那金碧辉煌的样子,只有一片片排列整齐的屋子,黑顶白墙的屋子之间便是如方格般整齐的青石路,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恢弘的建筑,显然这座峰的主人并不在意这些;除了这些整齐的屋子和青石路外,一片巨大的广场几乎占了峰顶的所有,广场由白色的鹅卵石铺成,这些白色的鹅卵石温软若玉,玉璧峰因此得名,广场之上一些宽大的亭子点缀其间,此刻正人头攒动,其繁盛程度甚至超越了主峰苍云峰!

玉璧峰乃是苍云山通往外界的唯一出路,是玄天宗的咽喉,更是玄天宗与外界互通有无的唯一场所!修行之人视钱财为身外之物,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用自己特有的东西去交换,玉璧峰上的这片广场便是这苍云山交换的唯一之处了;为了互通有无各取所需,几乎苍云山周围的门派都在这里长期驻有弟子,他们就住在这些宽大的亭子之中,平日借助玉璧峰的灵气修行,待遇到所需之物便可交换,一举两得;这里的安全由玄天宗负责,玄天宗也经常用自己独特的符纸换取东西。

后山和侧峰,无数青松翠竹衍生在峰上让这里更显的清幽,怪石嶙峋之间到处隐藏着一些神秘的符文和机关,除了这广场之上那一条延伸而下的宽广大路,想要从其他地方上山,简直难若登天!

胡媚儿可不管这些,粉色的雾岚再向峰顶接近,陡然间一个巨大的光罩阻拦住了雾岚,玉璧峰独特的阵法结界将峰顶罩个严实,一些莫名的符文在结界透明的气罩上流转,待粉色的雾岚靠近时又发出巨大的金光!

“远道来的朋友,有礼了!”几声清亮的声音响起,随着这声音,一阵疾风吹出了结界,将几个人带到了粉色的雾岚之前,几个金冠白衣弟子各持长剑,将雾岚团团围住。

胡媚儿面纱下发出一阵冷笑:“这就是你们玉璧峰的待客之道吗?”

一个金冠弟子面目清秀,手持长剑微微一礼笑道:“若是对待朋友,自然有好茶相待!若是对待敌人,也只有这手中长剑!”

胡媚儿发出一丝入骨的媚笑道:“朋友,我自然是玄天宗的朋友!我不但和你们玄天宗有渊源且和你们师叔祖道玄认识的紧!”

那金冠弟子一愣,他已入玄天宗十年,确未见过这样的女子,犹豫之间发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他杀了我的朋友!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记得他!你说,我们算不算认识?”胡媚儿再发出一丝冷笑。

所有金冠弟子无不面色一冷,手中长剑全都拔出了鞘,胡媚儿眼神轻扫过他们,露出一丝轻蔑。

“我杀你们易如反掌!莫要无端送死,只叫你们执掌静虚子前来!”胡媚儿怒叱。

“想要见我们执掌,先过了我们再说!与道玄师叔祖有仇,便是与我们玄天宗为敌!请姑娘出剑!”那面目清秀的金冠弟子满面怒意,却依旧未失去礼数。

“这可是你们咎由自取!”胡媚儿又发出一丝冷笑,只是面纱之下却显示了狡猾之色,她就是要逼他们出手,来发泄那隐藏在内心十数年的怒怨。

“布阵!”那金冠弟子大喊,瞬间其他的白衣弟子各换了方位,他们的长剑之上隐隐有灵气蕴藏,眼前的女子他们知道难以对付至极,若是不用阵,恐怕极难取胜。

“公子好好休息!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胡媚儿钻到雾岚深处,对着沉睡中的镜缘轻语着,又发出一丝甜甜的笑意,然后猛然窜出雾岚,手中已经张开了一柄油纸伞。

“相思最难断,思慕意中郎;故君随烟去,挥剑斩八方!”胡媚儿大笑道,窜出雾岚的身子急速下坠,白色的尾巴在空中轻舞,趁着如雪的白衣竟飘飘若仙。

胡媚儿笑着,片刻竟大悲,眼角泪珠若线一般的不断滴落,油纸伞猛然张开,一片五彩的光华笼罩当空,竟让烈日都失去了颜色。

“恨君离去早,挥剑斩相思!这把油纸伞名字就叫‘斩相思’,斩断对他的相思!我和他本是无忧无虑的一对白狐,在玉璧峰下的密林中一同修行一同嬉戏,不求长生只求共白头。可你们的师叔祖道玄却可恨之极,不但将我们却赶到了忘忧谷那片的深林,更是杀死了我的李郎!”胡媚儿大笑,眼泪却止不住的在流。

“我知道,我们妖对你们人只是一介畜生,若蝼蚁耳,生死根本就无所谓!可为何当初却只杀他,而单单的留下我?让我饱受煎熬,痛不欲生!于是我将他的骸骨和皮毛做成了这油纸伞!看,这伞的骨架便是他的身体!”胡媚儿抚摸着油纸伞的身子,爱怜的说。

所有的白衣弟子都沉默了,他们岂能无情?他们默默的注视着油纸伞,伞上两只白狐愉快的嬉戏,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活物。

“或许,是师叔祖他,他误伤”那面目清秀的白衣弟子尴尬的解释,莫名的他也不想再对着眼前的白狐动手。

“你走吧!我们今天就当没看到你!”面目清秀的白衣弟子终于松开了手中的剑说道,他的眼神看向其他的白衣之人,他们的眼神与他的相同。

“我改主意了!”胡媚儿猛然由哭到笑,说道。

“今天我也决定不杀你们!”胡媚儿发出一丝媚笑,轻轻的收起了油纸伞,所有的光华瞬间散去。

“但,我们依旧不会让你闯峰顶!”那面目清秀的白衣弟子坚定的说。

一百七十七章 引出静虚子

“莫以为你的几句悲痛之语就会让我们生出怜惜之意!若是你想闯玉璧峰,我们依旧会拼上这条性命!若是你要做任何与玄天宗为敌之事,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那清秀的白衣弟子顿时豪情万丈,手中的剑也再次举到胸前。

“好一个玄天宗弟子!那就拿命来吧!”胡媚儿发出一丝嘲笑,手中的油纸伞又再次张开,一片光华摄人眼睛,几乎让人无法睁开!

所有的玄天宗弟子御风而行,脚上踏出奇怪的法诀,手中长剑纵横挥舞,一股灵气交织成的剑网瞬间在周围生成!

“金鳞剑阵!你若是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那清秀的白衣弟子再次提醒。

胡媚儿轻笑着摇头,一手持着油纸伞,另一手轻撵出一团三色的火焰来,粉色的雾岚此刻更加的凝固,若一团粉色的铠甲一般将她团团护住。

“你叫什么名字?”胡媚儿笑问。

“在下柳如风,玉璧峰执掌静虚子座下大弟子!”那清秀的白衣弟子答道。

“好!果然是俊杰辈出,一代更胜一代!出手吧!”胡媚儿轻笑,三色的火焰几乎已经凝结成了实体。

剑网之上凝结的灵气渐渐已成金色之状,一片片灵气在空中凝结若鲤鱼的一道道鳞片,细密又厚实,让被罩住之人无处遁形,众玄天宗的弟子听到胡媚儿之言纷纷又加了几分,金光闪耀之中将众人的脸都染成了金色。

“阵成!御剑!”柳如风高喊,显然他就是这些人的统帅。

五颜六色的剑瞬间飞了出去,四面八方,却目标只有一个,胡媚儿,剑上浓烈的金光若黄金铸成,起势若电闪一般的疾,带着那股无尽的金网向着胡媚儿和她的粉色雾岚当空罩下!

“去!”胡媚儿白玉做的指头轻描淡写的在周围一扫,一片三色火焰向着来时的飞剑而去,她的脸颊依旧带着笑意,虽然自己没有修炼过什么道法,但凭借着自身的三个秉性,突破这剑阵又是何等的容易?

粉色的雾岚多了几分凝重,那些飞剑没入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可待那些白衣弟子想再操纵飞剑攻击时,却完全失去了感应,那飞剑如泥牛入海竟全部不见了踪影!

“这”所有白衣弟子大骇,柳如风的脸上也难看至极,那些剑就是他们平时用来搏杀的利器,可在那白狐面前只一回合却全部被收了去!

三色火焰已经如风般冲了过来,虽然只有若手指般的一截,却可摧毁那百丈的赤云!他们又怎么敢轻视?

“收阵!”柳如风大吼,双指在胸口点起,一股金芒瞬间生了起来,所有的白衣弟子都学他的样子,瞬间一股金色的网再次结成!

以指带剑,也是他们迫不得已,虽然没有了方才那漫天金色的气势,但无数的金鳞剑网也不是任何东西都可轻易侵犯的!

剑网罩向那三味火,一股惊天的碰撞声响起,无形的气浪充斥玉璧峰整个天空,所有白衣弟子举起的手指都在发抖,强自坚持之间,一道血线从他们的嘴角流了下来。

“还不收手!今天我心情好,只要让我见那静虚子,我保证不取你们的性命!”胡媚儿发出一阵冷笑,一个透心珠在她身旁生成,所有白衣弟子的剑都在其中,只是却取不回去。

这一场争斗早就引起了广场之上所有门派的注意,聚集在他们脚下空地上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些人已经乘风飞腾到空中,可无奈却冲不破玄天宗的结界,只能不甘的隔着结界相望。

“看!人越来越多了!若是你们还不收手,恐怕这个脸面要丢尽了!”胡媚儿发出一丝媚笑,三味火却不着急催动,只是和这些白衣弟子僵持着。

柳如风脸色难看,却知道此时若是退却了,恐怕玄天宗的脸真的就丢尽了,可是他们又无法战胜这个白狐!白狐显然对于他们并没有杀意,不然只要那三味火降下他们必死无疑,或许她的目的就是要弄大声势,引起所有门派的注意,可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再过一刻,你们执掌静虚子定会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敢跟你们打这个赌!”胡媚儿发出一丝得胜的媚笑。

所有白衣弟子面面相窥,对于胡媚儿的言语有些难以相信,只有柳如风在一旁脸色更加的难看,此场面已经难以收拾,师父聪明绝顶,一会定会过来力挽狂澜,只是这一切好像都在这白狐的掌握之中

还未等他细思量一二,一片白云直冲过结界向着众人而来,胡媚儿更是露出一丝得胜之色,三味火轻收,只有一片淡淡的颜色在白衣弟子周围,让他们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

“来人为何方朋友?想我玄天宗也并未得罪过在下,我静虚子细思量也并不认识这位白狐上仙!”静虚子那清朗的声音响起,随着这声音人也到了近前,只轻轻一挥将那三味火化为了无形。

“你没有得罪,可你师父却得罪了!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放我离去!”胡媚儿咬牙切齿的说道。

静虚子看了一眼这些白衣弟子,他们面上全都露出了羞愧之色,他没有任何的责备之意,只是轻声道:“广场之上人头骚动,还需要你们维持秩序,莫要再在这里多停留了!去吧!”

众人仿似得到了莫大的恩赐一般,向着静虚子行了一礼,急急的驾风向着广场而行。

见到广场之人的人渐渐散去,静虚子才回头向着胡媚儿发出一声冷笑:“原来是十五年前的媚狐!那日玄天宗撒下好生之德,放你一条生路,你莫要再来自寻死路!”

“生路?我这些年过的生不如死!”胡媚儿愤愤的说。

“这都与我们无关!我们玄天宗清理本属于我们一方的丛林乃是为了保护我方弟子的安全!你们执意不肯离去我师父才会出手,又怨得谁?”静虚子发出一声冷笑。

“那些丛林本来就是我们居住之所,千年以来我们从来都是在那里生活,我却不知怎么就归玄天宗了?”胡媚儿冷笑。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理由?想向我们讨回一个十五年前的公道?讨回一个已经死了十五年的人?人已死,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静虚子摇头。

“哼!”胡媚儿冷哼一声,竟无言以对。

“十五年了,若是一个石头也会变样,想来姑娘早已将自己画地为牢,再也走不出那个圈子了!若是如此,我当年帮你算是错了!”静虚子失望的一叹。

胡媚儿躬身作揖,向着静虚子行了一个长长的大礼,然后起身说道:“谢你送的《道德经》!”

“我想你来或许不只是致谢的!你若是寻仇,我的那些弟子连你一手都经不住!你若是致谢,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引我出来,弄得苍云山诸门派尽知!”静虚子瞥了一眼胡媚儿笑道。

“你还和十五年前一样的聪明!我记得那时你才十几岁!”胡媚儿笑道,显然静虚子已经猜出了她的心思。

“你依旧记得你送我的《道德经》!”胡媚儿一顿,再笑道。

“其中可是蕴藏深意,想来你十五年间修行大成,定是领会了其中的深意!”静虚子大笑。

“自然!”胡媚儿再鞠躬,笑道。

猛然胡媚儿双指一叹,一团白光直飞向静虚子,可那白光终于没能奈何静虚子,被他双指一挑轻松的收了去!

“我是来送你们门派的弟子的!他误入忘忧谷之丛林现象环生,幸亏有我保护,算是还了你的一个情分!”胡媚儿再笑,透心珠中镜缘沉睡依旧。

“你如此兴师动众,甚至惹得众门派围观,只为送回这名弟子?看来你真是怕我们对他有异!”静虚子苦笑。

“众目睽睽,想来你们也做不出让人凭空消失之举!”胡媚儿苦笑。

“我们玄天宗从来不会伤害自己的弟子!虽然他乱入忘忧谷的丛林!”静虚子冷冷的说。

“莫要说满,这种事你们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我只是保险起见!”胡媚儿说道。

静虚子拳头猛然握紧,可片刻又松了下来:“他对你如此重要?”

“自然!”胡媚儿坚定的说,然后金光一闪,镜缘所在的透心珠和带满了白衣弟子剑的透心珠全部飞入静虚子的云中,透心珠破裂,所有东西安然的躺在了云上。

“我要走了!记得你送我的《道德经》吗?”胡媚儿一笑,笑容中满含了神秘。

“若是你有什么需求,只需找他!我自会来助!”胡媚儿临走之前向着镜缘一指,这是这句却细弱蚊鸣,只有静虚子可以听见!

猛然粉色的雾岚划过长空,消失不见,只剩下脸色不断变化的静虚子和下面玉璧峰顶传来一片议论之声。

“深意?”静虚子猛然一笑,将攥住的那道白光打开,一只赤色的丹丸躺在白光之中,只有自己能够看见。

他架起白云直飞入后山,轻在上面撵出来一片粉末撒在那片青松上,没有任何的挣扎,那片青松顷刻间化为了飞灰!不露一点痕迹!

“伏念之毒!我在《道德经》上所写,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静虚子发出了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

一百七十八章 玉璧峰诸事(一)

那赤色的丹丸上不断有幽光发出,静虚子一旁把玩着这枚丹丸,脸上显出得意至极的神色,笑道:“孔雀翎、断肠草、火龙涎果都是极其稀缺之物,她又是怎么弄到的?何况配制这伏念之毒需要一颗三百年以上的内丹作为药引!我只当她可怜,将小周天呼吸吐纳之法暗藏在书中,她修行大成想来已经看出了里面的玄机,连我有意写在上面的这伏念之毒,她也一炼制成了!亏是如此,不然我主持玉璧峰大事,行走不便,几时才能凑够这天下奇毒的药草?”说完他便将这枚赤色的丹药藏了起来。

沉沉的酣睡,不知过了多久,镜缘总算是慢慢的苏醒了过来,他被胡媚儿用透心珠罩住,又生怕他被这一番打斗所扰,故意用那粉色的雾岚遮住了他的感官,所以他在那雾岚之中只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哪怕外面翻天覆地,他在雾岚之内也只做耳畔的几只蚊鸣而已。

胡媚儿说要随他一起去玄天宗,他竟有些担心,胡媚儿定不是三位师尊的对手的,如若真去了,恐怕定是有去无回!他慌乱的醒了,慌乱的爬起来,想寻找胡媚儿,却发现周围的景色已经翻天覆地,早已不是密林中的场景了。

几声陌生的笑声传来,他才揉了揉眼睛,将四面的环境看清楚,自己安睡在一张床上,几名白衣弟子侍奉在左右,他方才起的突然,身上狼狈非常,立时引起了那些白衣弟子的笑声。

“这是在哪里?”镜缘忙问。

“这是在玉璧峰上!缘镜弟子莫担心,你已经到了家!”一个面目忠厚的白衣弟子和颜悦色的答道。

那面目忠厚的白衣弟子才升炼神期不久,曾在广场小殿处听张广灵讲经,所以见过镜缘几面,总算是亲切了些。

镜缘心中放宽,片刻又不安的问道:“你们可见到一直白狐”镜缘想描绘一番胡媚儿,却突然他想到那白狐会变化,自己也形容不出她的样子,只好打住了。

所有白衣弟子全都倒吸了口气,方才那胡媚儿大破金鳞剑阵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们一个个面面相窥,场面一下子冷到了极点。

“怎么?难道那白狐没来?好了,她应该安然无事!”镜缘放心的舒了口气,却发现周围的目光更显得异样。

那面目忠厚的弟子深深的看着镜缘说道:“缘镜师弟,你是如何认识这白狐的?”

镜缘感觉他十分的亲切,便将密林之行和盘托出,当然其中有大部分隐晦,捕捉金毛吊睛兽,黑雾中遇到那个青年和他吞掉那个内丹之事,他全都避而不谈,只是将这轮廓大概讲给了他们听,他现在早已不似以前那样一味的相信别人,现在也懂得了该讲和不该讲的地方。

即便是如此,那些白衣弟子也听得如痴如醉,那密林中大战凝花语,斩杀火龙树,巧遇胡媚儿的经历哪怕是这些已经修炼至炼神期的弟子恐怕穷其一生,都难遇到个一两件,可这些却都在镜缘身上发生了,他们开始还替镜缘担心,到后来竟是对镜缘的羡慕,毕竟能够遇到一个千年白狐,并能和她做了朋友,有一个如此的朋友做靠山,那恐怕以后之路定是畅通无阻,或许她肯帮你个几分,说不定修行路上还能少走不少弯路,多走一些捷径!

众白衣弟子听得兴起,又知道他有了如此的靠山,早已将他奉若神明一般,争先与他交友攀谈,一时之间那个小小的房间竟是热闹非常。

陡然脚步声起,所有人脸色一变,全都争先离开了镜缘的屋子,那面目忠厚的白衣弟子依旧对镜缘恋恋不舍,偷偷告送了他自己屋子的位置和自己的名字,镜缘默默的记下了,那白衣弟子才郁郁的离去。

所有人才走,静虚子和一面目清秀的白衣弟子赶了进来,二人看到镜缘安好的样子皆满面春风,那面目清秀的白衣弟子更是送来了一套灰色的衣服和一个精致的食盒。

“饿了吧!先吃些!这都是从外面换来的米谷做的吃食;这是一套新的衣服,你一会换上吧!”那面目清秀的弟子正是柳如风。

“刚才如雷说认识你!你可是苍云峰的弟子缘镜?”静虚子笑问。

镜缘忙挣扎着起身作揖,立刻被静虚子止住。

“既是同门弟子,莫要如此客气!这几日你定在那忘忧谷密林中受了不少的苦,好好歇息,一切从长计议吧!”静虚子亲切的一笑,让镜缘心中生出无限的暖意。

“师父!方才我已经传音李凌,缘镜师弟的讯息已经得到证实!他确是苍云峰的弟子,却为内门弟子!此次他们出去只有游玩,却不想误入忘忧谷密林!同去的还有李磊等众位师弟,他们都可以作证!”柳如风立时向静虚子回禀道。

“好!你如此迅疾干练,却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栽培!缘镜师弟想来还需要休息,我们先走吧!”静虚子笑看着柳如风说道,说完对着镜缘轻点了下头,便走出了小屋。

柳如风被师父夸奖一般倒是未露出飘然之色,只是叮嘱镜缘一些事宜,然后也随师父一起走了。

镜缘听了方才柳如风的话心中一动,既然李磊等可以作证,那想来他们已经回去了!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凝花语果然言而有信,只是这衣服要如何还给她呢?

他瞅了瞅那完好无损的红色长袍,又看了看已经破烂的灰色衣服,不由得发出了一丝苦笑,自己在这密林中的几日的确狼狈至极,若是没有这红色长袍遮身,自己恐怕都羞于见人。

镜缘看着自己凌厉的头发和肮脏的身子,想洗个澡,可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沐浴,他只能去问那个忠厚的白衣弟子,所幸他还是记住了他的房子的位置,出了自己暂居的房子他摸索着向那边走去。

信步游走在小屋外,整整齐齐的青石路,整整齐齐的房屋,无数明亮的蜡烛做起的灯笼在青石路上一字摆开,照的夜里如同白昼,整个玉璧峰的格局像个棋盘,整齐的像是安排好了一样,规矩像是这里唯一的标识。

趁着无尽的夜色,镜缘仰头眺望星斗,那以天为盖地为枕的日子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不知道刘仙芝现在可有恙!镜缘发出一丝苦叹,任习习的清风吹拂着自己的脸庞。

几名白衣弟子手着长剑从他旁经过,因为早已对他熟识就没有对他盘问,镜缘离得老远便对他们深深一礼,那些白衣弟子更是对他好感倍生,向那些白衣弟子打听了那忠厚的白衣弟子如雷的居所,他信步走了过去。

如雷此刻正在打坐练习那呼吸吐纳之术,只是他的呼吸吐纳之术却与镜缘修炼的不同,镜缘修行的呼吸吐纳之法乃是陈硕教的小周天呼吸吐纳之术,进入天地间的灵气入神庭,然后在小周天诸穴间游走,后经过不断的变化终究化为自身的灵气,贮藏于神庭之间。

期间天地灵气通过诸穴,诸穴带动身上毛孔开合,势必要使一些灵气浪费掉,凡是修行呼吸吐纳之法之人都会带动自身的毛孔开合,因此他可以从如雷毛孔开合的规律中看出他修炼的程度;如雷身上毛孔不止有小周天毛孔开合的迹象,且不断延伸直到全身毛孔都在开合,每开合之间有断断续续的灵气发出,那些灵气才在屋里散开,又被如雷吸了进去,镜缘心中一沉,或许那如雷练得是远强于小周天呼吸吐纳之法的功夫,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大周天运行法。

他不敢搅扰如雷的修行,忙也在一旁打坐,修炼起自己的小周天呼吸吐纳之法,玉璧峰的灵气不比苍云峰差出多少,加上一旁如雷身上散发出的一些灵气,这些灵气已经经过了如雷的吐纳吸收变为了纯粹的灵气,被镜缘在呼吸吐纳之间轻松的吸收了,暗合着这里的天地之灵气,镜缘只感觉这里的灵气充盈不亚于苍云峰!他只意念一动神庭内灵气猛然翻腾如海,经过这段时间的修行那精粹的力量已经和自身的灵气融合的十之八九,剩下的又潜伏在他的经脉和骨骼之中不断的拓展着他的筋骨,他只感觉身体内灵力充裕至极几乎要溢出来,若是没有自身的定力维持马上就要发泄出来一般!

被拓展后的神庭可足足容下这所有的灵气,催动这些灵气驰骋在小周天诸穴间只感觉势如破竹无可阻挡!那些才呼吸来的充裕灵气又很快加入到这股灵气之中,变得更加强大,他隐隐感觉这小周天已经不再能够容下这充裕的灵气了。

他不敢再练,那些灵气太过澎湃,直荡的他心神荡漾,那些灵气冲透了小周天诸穴,又开始向其他地方猛冲,一股胀痛感油然而生,滔滔的灵气如洪水猛兽若不是镜缘定力极其,恐怕会立时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

一百七十九章 玉璧峰诸事(二)

“缘镜师弟好本事!虽然修炼的是小周天吐纳之术,但灵气却未有半分从发肤之中发泄出来,这等本事就连我们的大师兄柳如风都做不到!”如雷早已从入定中醒了,见到镜缘才从入定中醒来,忙凑过来敬佩的说。

镜缘羞涩的一笑,他这使灵气不外泄的方法一个源自张广灵送于他的丹药,另一方面他的定力惊人,心无旁骛之下使在小周天内运行的灵气根本不会发散。

“苍云峰的弟子果然有些独到的本事!”如雷又敬佩的说。

“我,那里!我不如你!我看你方才吐纳之间全身毛孔都在动,显然你好像修炼的不是那小周天运行法!”镜缘木讷的一笑,然后问道。

如雷大惊,眼神之中的敬佩之色更重,他惊讶的说道:“毛孔的开合如此之小,你尚能观察如此!你只看我毛孔的开合就能断定我练的不是这小周天!缘镜师弟的眼睛莫不是有什么天赋秉性?”

镜缘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他并没有什么天赋秉性,只是在历练堂的试练中他的眼睛被练得异于常人,往往能够观察到一些别人并不在意的细枝末节。

见镜缘不语,那如雷也不再问,知道镜缘肯来找自己,或许已经将自己当做交好的朋友了,他欢喜着招待镜缘,询问着镜缘的需求。

镜缘更加的不好意思,他指着自己那凌乱的头发和肮脏的脸直发笑,如雷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他起身从枕头下取出一张符来,不好意思的笑道:“在丛林中数日,你定是没有沐浴过!这便是如雷疏忽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说完自己先走出了屋子,镜缘忙随后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向着玉璧峰的后山而行,房屋渐渐稀落,青石路也变得陡峭起来,不断的有巡夜弟子盘问,如雷总拿出那张符纸来应对,一路走来相安无事,青石路的尽头没有了灯火,如雷升起个火符当做灯来用,青石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陡峭的山路,山路两旁怪石嶙峋青松林立,如雷开始凝重起来,脚下走走停停却走得根本不是直线,他吩咐镜缘紧跟他的足迹,防止触碰了那些隐藏在后山的机关阵法。

走到一块巨石旁再没有了路,山路的尽头便是此,镜缘始终未在周围看到什么瀑布或是水井的东西,不知道一会如雷要带他用什么洗澡。

如雷向着那块巨石走去,手中符纸贴在巨石上念着一些咒语,周围发出一片闷响,一阵颤动从巨石中发出带动一片烟尘洒向地面,巨石从中轰然敞开,里面竟别有洞天!

“缘镜师弟,请!”如雷看镜缘惊讶的眼神甚是满意,他微微做出了个请的姿势笑道。

“这?”镜缘惊讶道。

“里面就是沐浴之处啊!走,我带你进去!”如雷笑着又抛出一只火符,那火符飞在天上经久不息,将那黑漆漆的山洞照的清晰无比。

漫天的符文贴满了整个巨石后的山洞,符文大小不一颜色各异,但却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古怪!古怪到同为玄天宗的镜缘看不懂一个符文!那些符文爬满了山洞的任何角落,在那只悬浮的火符照耀之下更显得诡异;一条羊肠小道蜿蜒着向下延伸,山洞深处连那只火符都照不到。

见到镜缘的疑惑,如雷笑道:“这玉璧峰本为忘忧谷之处,这些符文都是他们留下的!后被我玄天宗占据后,因觉得无用也并未清理!走吧,沐浴之处还离这里有些距离!”

镜缘跟在他的身后继续向下走着,一路来那些符文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莫名的他感觉到了自己的那件红色长袍上有了半分异动,仿佛和那符文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蠢蠢欲动。

如雷走的很快,显然他对这里早已熟悉之至,只是他走片刻便停片刻生怕镜缘赶不上,一路走来镜缘只感觉那股异动越来越强烈,好像只动物一般已经要按耐不住从他身体上跳出来一般。

小路一直向下无穷无尽,洞中空旷镜缘甚至以为这整个玉璧峰都被这山洞掏空了一般,那些符文依旧无穷无尽,身体上那件长袍慢慢的发出了一缕缕红光,红光闪耀处竟有无数的符文在流动,镜缘寻思这长袍毕竟为忘忧谷之物,或许洞壁上的符文与这长袍暗暗相合而已,并无多想继续跟着如雷的脚步。

山洞竟似漏斗一般,上面看上去还有些狭小,可是越往下走就越是宽阔,就是镜缘已经生出些许烦躁之心之时,如雷总算停住了脚步。

此时已经高有十丈的洞中豁然分开了两个岔口,一个洞中冒着森森寒气,另一个洞中冒出暖洋洋一股热流,如雷只是停顿片刻就向着那冒出热流的洞中走去。

热流的洞中一片暖洋洋的气浪,一股潮气冲天而来只将镜缘全身都打湿,镜缘细看这些热浪之上的洞壁依旧满是符文,而他的那件红色长袍发出的光芒也越来越亮,甚至已经赶上了那在天空悬浮的火符。

“你这件衣服”如雷有些惊讶,镜缘并未对他们说起这衣服的来历,如雷知道镜缘有无数的奇遇,说不定这件衣服是他奇遇所得,或是少阳子师叔所赠也说不定。

“我在密林中偶得的!”镜缘笑道,他说的确实是实言。

如雷并没有再说什么,忠厚的他并没有去多想,继续在前面带路,一团巨大的烟雾在洞中经久不散,烟雾之下一片巨大的温泉呈现在眼前,镜缘目测了一下那温泉的范围足足有十丈开外,温泉之中不断的翻腾,似有无数条龙在向上吐着水泡,

水中清澈,几口巨大的泉眼在向上翻涌着水花。

“就是这里了!所有玉璧峰之人都在这里洗澡,包括那些外门之人!只是只有在我玉璧峰弟子接引之下他们才可到达这里,不然光是那块巨石他们就打不开!”如雷骄傲的一笑。

扑面而来的热浪再次让镜缘汗如雨下,他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看到了那隐藏在巨大的烟雾之中的符文,不只是烟雾之中,洞壁之上,甚至水中都有那些符文的影子!他一路走来仔细的观察了这些符文,符文的颜色由上到下越来越深,甚至到了这里已经和洞壁浑然一体,他身上的红色长袍也越来越亮,红色长袍上的符文流遍全身,一股莫名的躁动在他身上反应了起来,他忙念起了《青莲经》使自己心神安定。

“缘镜师弟,进去洗吧!”如雷发出憨厚的一笑。

镜缘好想脱去衣服,痛痛快快的进去洗个澡,可那忠厚的如雷却始终不肯离去,若是在其他人面前赤身露体总是有些不够雅观,他出外代表的是苍云峰的形象,总不能此刻让人贻笑大方,丢了苍云峰的脸!

他干脆穿着衣服跳了进去,一股温热流遍全身,热流从脚心升到他的天灵盖,他只感觉全身舒畅无比,那些在丛林中的苦楚此刻尽数烟消云散,他好想在这里痛痛快快的待上一天。

一股股热流流遍全身,让他的全部毛孔都张了开来,他静静的躺在水中说不出的舒服,一股热流从脚心涌泉穴冲进了他的身体,在这股热流的带动下他身体内的灵气开始急速运转起来,那本就澎湃无比的灵气陡然无处发泄,向着他的经脉冲了过去,一股胀痛代替了温泉带来的舒服,让镜缘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大惊失色,寻找着这股热流的方向,却发现温泉底除了几个泉眼之外空无一物!他急忙向着池边走去,又有数股热流再次钻入他的脚心,与灵气汇合到了一起又开始冲撞去了他的经脉。

他忙低头寻找,却发现那是刻在池底的无数道符文,此刻符文已经全部发出了亮光,一股股热流似泥鳅一般向着他身体内猛钻,同时洞壁上那些符文也纷纷发出夺目的光芒,那些光芒直射到那件红色长袍中,让上面的符文运转的速度更快,片刻红色长袍鲜红如火,一股迷离的气团瞬间将镜缘裹住,镜缘只感觉那红色长袍炽热无比,有千万种力道钻入他的毛孔中汇集到他的灵气之中,让他的灵气几乎充盈的再无处宣泄,哪怕是胡媚儿给他硬撑开了神庭,他也经受不住这巨大的灵气。

百草蝉衣神妙,乃是忘忧谷幽兰若为徒儿凝花语做的一件道器!不但现在能使凝花语众毒不侵,且等她达到结丹期之后真正的效力才会出现,凝花语生性顽劣,虽然资质甚好却不喜苦修,她师父无奈只好使这百草蝉衣具有了吸收天地之灵气之效,若是披着此衣修行不但能通过自己的呼吸聚集灵气,这衣服也能同时聚集灵气且会通过毛孔转入到修行者的体内,这样就使修行者事半功倍达到最好的修行效果,这也是幽兰若的无奈之举。

一百八十章 玉璧峰诸事(三)

这玉璧峰本为忘忧谷修行之所,这里的山洞里刻满了忘忧谷修行的精要,同时为了修行方便也注入了不少降低各种法器施用境界的道术,方才镜缘才入这山洞,那些降低境界的道术立刻施用,这些道术虽然对玄天宗的任何道器没有作用,可却对出自忘忧谷的百草蝉衣有很大的效果,百草蝉衣立时起效,哪怕是才只有筑基之境的镜缘也可享受到效果。

刻在洞壁上的修行精要被百草蝉衣吸收了几分,立刻转化为灵气强行注入到镜缘的体内,镜缘只感觉自己莫名的多了无数的灵气,多的几乎要将自己撑爆一般!他强行将这些灵气填满神庭,多的灵气实在无处可去只能冲向经脉和骨骼,一股股胀痛再次产生,池面瞬间卷起了巨大的旋涡将他托在旋涡之上,四面八方射来的光芒和百草蝉衣如火的颜色瞬间吓坏了如雷。

“缘镜师弟,你这是怎么了?”一旁如雷瘫坐在地上惊问。

镜缘已经无法再回答他的问题,无数的灵气不由自主的钻入他的体内,神庭之中早已盛满,由于只学了小周天呼吸吐纳之法他的全身穴位只打通了一部分,那些多余的灵气无法通向其他的穴位,只能在他的经脉和骨骼之间游走,那些灵气肆意的拉扯着他的经脉和骨骼,一股股拔节的声音响起,像是要将他的筋肉和骨头拉断一般,他痛得浑身发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地上的温泉中再发出一片光芒和周围所有的光全部汇集在镜缘的身上,根根断裂之声响起,镜缘不知道这如骇浪般的灵气拉断了他的几根骨头,他知道自己此刻像是一个正在吸引诸般力量的熔炉,熔炉毕竟还是有些体积,但一旦盛满无处可溢定要毁灭,自己终将爆体而亡,可他偏偏又不能阻止这一切!

如雷终于反应了过来,只御起风来直向洞外而去,他知道现在唯一能够救镜缘的或许只有静虚子师父了。

他的毛孔此刻全部都竖了起来,无数的灵气都从这里钻入,可又被那百草蝉衣截住不能从这里出来,被他贴身穿的那灰色弟子服早已被这灵气撑的化为了碎片,可这百草蝉衣却一点都没有损耗之像,无数的灵气再次冲击他的神庭,本就堆满了灵气的神庭迫不得已只能被这些灵气再次拓展,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天灵盖中传来,他不知此刻已经七窍出血,即便知道了他也已经无可奈何,

一股白云若电,载着静虚子、柳如风和如雷直向这里赶来,他们急的已经不能再赶羊肠小路,白云只在眨眼之间便已经到了温泉旁。

“开!”一道呵斥陡然响起,一片金光猛地击向了被金光和旋涡簇拥的镜缘,金光及处一片轰鸣,那将镜缘包裹的金光和旋涡只在瞬间就被这股巨力强行分开了,镜缘亦受不了这股巨力一下子昏了过去,直直向温泉中叠去;白云早已等候在他落下的地方,将他一起卷起直飞了出去。

昏暗,又是无尽的昏暗,镜缘模模糊糊中感觉自己若在一个迷茫的世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死,只知道自己的全身都在剧痛,若非自己的一般!昏黄中一朵莲花忽明忽暗,游荡在他这迷茫的世界之中,莲花不断的开合,莲子的颜色开始变得饱满,各色的莲子此刻发出一股温暖的气息,且莲盘比他之前见得又大了整整一圈!他不知道那未吸收尽的内丹精纯力量和在温泉中被百草蝉衣吸收的灵力无处可去,只能强行冲破紫冰汇入到他的莲花内丹中,他的内丹大了足足一倍!

莲花发出一片青光,让他的头脑瞬间清醒,他明显的感觉体内那神奇的修复能力在帮他抚平这些伤口,他轻抬了抬眼皮总算是睁开了眼。

“你醒了!可是担心死我了!若是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也是我害的!”镜缘的眼中显出了如雷那略显憨厚又有些欣慰的笑容,他依旧在自责,可这些又怎是他能预料的?

“不怪你!”镜缘艰难的张开口说出了几个字。

“万幸你没事!方才师父紧急,才逼得动用木符强行将你和那些东西分开!虽然他已经将木符的威力降到了最低,但你还是昏倒了,我真的过意不去!”如雷又自责道。

镜缘摇头,这些事又怎么和如雷有丝毫的关系?若不是如雷自己恐怕早就死了!他感激的看了一眼如雷,将所有的话题撇开:“我昏睡了多久?”

“三个不!五个时辰!师父早已给你喂下了体归丸,我还嫌不够又给你喂了一颗!”如雷笑道。

镜缘欲起身致谢,才抬起头天灵盖上便剧痛,身上的痛意也跟着传来,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若支离破碎般,每一寸肌肤都在痛,他痛苦发抖,却始终没有叫出一声。

“莫起!莫起!你的伤还未好!师父诊断了,说你的筋骨已经断了一大半!需要一些特殊的丹药来医治。他已经飞离玉璧峰,直向苍龙峰而去,他已去许久或许过不了一会就会回来了!”如雷善意的一笑,扶他又躺在床上。

“易筋断续膏,乃是刘仙芝师兄自制的神药,此去师父就是去求这个了!这易筋断续膏乃是刘仙芝师兄在配制丹药时偶然所得,对于治疗这种筋断骨折的伤再灵验不过。这么说吧,若是没有他那易筋断续膏,你只靠体归丹的药效起码要恢复一个月,若是有他的易筋断续膏,三日之内包你痊愈!现在这易筋断续膏已经成为了苍龙峰的一味奇丹,你可不知这刘仙芝师兄为那苍龙峰增光了多少!”如雷说到张广灵面上都是敬佩之色,不由得侃侃而谈起来,却未看到镜缘一脸的难看。

“我,我还是不需要这易筋断续膏了,只靠这体归丸就行!”镜缘苦笑道。

“那怎么行?你的伤势如此严重,难道还要拖一个月?且师父已经去了,若是带回了易筋断续膏,你又怎么能驳了他的好意?我知道你定是不想欠我们的,可我们都是师兄弟,彼此相助本来就是应该的!”如雷有些心急,忙劝慰道。

镜缘心中一痛,他很想见刘仙芝,甚至是日思夜想,可他又怕见刘仙芝,见到他的样子自己会更加的痛心,他早已不是刚来玄天宗时的镜缘,何况现在他又有如此的成就;见,只会徒增悲伤,不见,反而在心中有个记挂也好。

他更不愿意用刘仙芝的东西,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刘仙芝在帮助他,他不愿意再欠他什么,他已经冉冉若天上的红日一般,而自己却还是地下的一片淤泥,又怎能相比?虽然或许刘仙芝已经不认识他现在的样子,可他依旧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的落魄!自己不想再连累他,或许做个陌生人也好!

如雷是看不到他心中所想的,又笑着说道:“说不定这次师父还能将刘仙芝亲自请回玉璧峰,他的炼丹能力即便是在整个玄天宗都是屈指可数,他若是在辅助你一颗丹药,或许不出两日你就会好!所有人都将他说的神乎其神,到时候我也能见见他的样子了。”

镜缘心中再次痛了一下,不顾身体的伤痛猛地起身,他用的气力太大,只一起身再也撑不住自己,一下子从床上掉了下来。

“缘镜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如雷大惊,忙去搀扶镜缘,却遭到了镜缘的强烈抵抗。

现在的镜缘宛如一只发狂的猛兽,疯狂的挣扎着,疯狂的驱动着身子准备站起来,可他的伤的确太重,试了几次都没能如愿,甚至连一旁的如雷都被他掀翻了好几次。

“我不想让任何人医治!”镜缘的眼神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如雷只看了一眼竟有些心颤。

镜缘还是站不起来,只能靠着双手艰难的向外面爬行,如雷几次想扶他起来都被他粗暴的拒绝了,如雷始终不明白一直礼貌而温顺的他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暴躁,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如雷见劝阻不住,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静虚子、柳如风和旁边一位神采飞扬的青年已经来到了屋前。

镜缘头发凌乱,整个身子沾满了泥头,一些灰土撒在它的脸上,简直狼狈的像个乞丐,恰碰到了赶来的三人。

“缘镜师弟,你这是?”柳如风大惊,忙将镜缘扶了起来,然后狠狠的看了如雷一眼正欲责怪。

“不干他的事!是我要走的!”镜缘忙答道。

“为何?”柳如风惊问。

“我,在这里已经搅扰许久,不想再麻烦众位师兄了!”镜缘结巴的回答。

“不然,同为同门,彼此照样应该是寻常之事,怎可说搅扰?我想这位这位师弟可是言过了!”一旁的那位神采飞扬的青年说道,来的仓促,静虚子并未提及镜缘的名字,所以方才才卡在了那里。

一百八十一章 玉璧峰诸事(四)

镜缘木然抬起头,恰碰到了那神采飞扬的青年,那青年身子骤然一抖,那眼神太过熟悉了,即便世上有无数的神物可以改变人的外貌,但眼睛却永远都是变不了的!

他的心中一痛,如烟般的往事再次萦绕心头,那以天为被地为枕的日子,那一同在杂役馆的岁月陡然升上心头,同在一起的日子是快乐的,虽然充满了艰辛;没有尔虞我诈,只是真心的相交,虽然当时还充满了纯真;那个木讷却善良的青年始终在他心中播下了一颗种子,让他永远都不能忘却。

他不顾一起的冲了过去,早已忘了身旁的两个人,也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只想将眼前的人看清楚,他紧紧的抓着镜缘的手不放,眼神在他身上不停的转着,他想看到当年的镜缘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可片刻他又失望了。

“咳咳!”静虚子的咳嗽恰是时候,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刘仙芝还是放开了镜缘的双手。

“你们认识?”静虚子奇问。

“认识不!不认识!他只是太像一个人了!”刘仙芝发出一丝苦笑。

镜缘趴在地上将头压得很低,任张广灵注视着他的全身,他依然如木头一般,眼前的刘仙芝早已神俊非常,那白衣金冠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显出他不凡的高贵气质,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是如何高攀的起?

如雷慌乱的迎了过去,那刘仙芝早如传说一般成为了他的偶像,他来不及扶起地上的镜缘,只奔到刘仙芝身前,对他细细的打量。

如雪的白衣被一条金色的丝带扎住,一头金冠之下是一副英俊的面容,早已入炼神期修为的他充满了涵养,站在那里就显出了与众不同的高贵,他果然与我们不同,如雷羡慕的想着。

这时才想起了还在地上的镜缘,他急忙拉起镜缘,却发现镜缘的身体若千钧的重量,他根本就拉不动!

镜缘继续低着头趴在那里,他不愿意被如雷拉起来,他更生怕刘仙芝认出了他的样子,他尽量让自己蜷缩一团,显得无用而颓废。

“如雷师弟,你真的没有照顾好缘镜师弟啊!”柳乘风在一旁发出一声叹息。

谁知这一句再次引起了刘仙芝的注意,他大叫道:“什么?他叫什么?”

柳乘风被他的声音吓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刘仙芝的失态,他也根本不明白刘仙芝的意思,只有重复着镜缘的名字:“缘镜,他的名字叫缘镜!”

刘仙芝再次走向了镜缘,这次他看得更加的仔细,只是镜缘的样子早已和之前大不相同,即便他将镜缘整个看了一遍也依旧找不到以前的影子。

一直在一旁沉默寡言的静虚子终于说了话:“你是不是在找你的一个朋友?”

“镜缘!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刘仙芝坚毅的答道。

“你何不去问问他,是不是你的那个朋友?光在这里看是没有用的!”静虚子说道。

刘仙芝忙将镜缘抬了起来,扶他重新又坐在床上,用自己那坚毅的眼神注视着镜缘的眼睛,片刻他依旧未发现什么,无力的问:“你可是缘镜?你还认得我吗?我是刘仙芝!我们以前是最好的朋友!”

镜缘闭上眼睛回答道:“我不是镜缘,我的名字叫缘镜!或许是刘仙芝师兄认错人了!我之前也没有见过你!”

“那你的名字为何和他如此的像?”刘仙芝不甘的问。

镜缘轻笑:“世上名字相像者何止数千?难道都是刘仙芝师兄的朋友吗?只是凑巧而已,无他!”

刘仙芝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头颓废的垂到了一旁,竟再无半分话语。

镜缘强忍住心中的悲伤,就这么看着他,他看到刘仙芝的这个样子已经够了,能够将一个一无是处的朋友记挂在心间,他已经满足了,他不想要欠人任何东西,更不愿意连累任何人。

柳乘风在一旁不忍,说道:“那镜缘怎么配为刘仙芝师兄的朋友?当年他不过是一介杂役而已!不但资质平平且是只妖!利用大考遮人耳目,偷偷杀我玄天宗弟子;又独闯禁区放出禁区妖怪,自己也难逃那妖怪的魔爪!犯下滔天罪责,咎由自取!”

柳乘风还想再说,被刘仙芝粗暴的打断了,他的眉目轻挑露出了难以遮掩的威严,他用尽力气大吼了起来:“不!他没有做过那种事!我是他的朋友,对他最了解,他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他忠厚善良,怎么会是那种人?一定是有人陷害他的!”

片刻沉默,他知自己失态,强行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我失礼了!”

“我们知道失去朋友的苦楚!就像是失去自己的亲人!”静虚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刘仙芝向着几人依次行礼,眼中却始终盯着镜缘。

“莫要再说其他的,我请你前来就是要看看他的伤势,我们先为他疗伤吧!”静虚子急忙转移话题。

可刘仙芝已经不愿再看到缘镜,他总能让自己想起自己的一个朋友,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也是一段悲伤的往事,留在这里徒增伤悲,他不愿再揭开这个一直没有痊愈的伤口。

他轻摆了摆手,从怀中又取出几枚丹药来送到静虚子的手中,说明了用法,便向屋外走去。

如雷有些发蒙,他才见到刘仙芝还未来得及攀谈,他居然要走了!他直追出屋外好远,只听到刘仙芝凭空哀叹,片刻大吼了出来:“镜缘!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罪,我都当你是朋友!我知道你没死!你有那么大的命,当年在禁地你都没死,我相信你现在也不会死!”

还未等如雷反应,刘仙芝低低又念出一句:“你到底在哪里?”如雷以为是喊自己,忙向刘仙芝近前多走了两步,未想刘仙芝拂袖间已驾一股长风而去了。

如雷急忙又奔回小屋内,小屋之中静虚子正在用灵气将一枚丹药化开,只见得五彩灵光中那枚黑色的丹药渐渐化为一片烟雾整个向镜缘罩了下去,这丹药如雷自然知道,就是那易筋断续膏,这被灵力化开的丹药要比吞服更加的有效,只是太耗费灵气一般人极少使用,若不是静虚子见镜缘在他的玉璧峰受伤,难脱干系,才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那些烟雾通过镜缘的毛孔钻入到他的体内,瞬间一股暖流在他周身流动,一股莫名的舒畅感顿时产生,那被灵气扯断的筋脉和骨头都在丹药的药效之下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同时他体内的体归丸也在起着作用,加上他那强于任何人的恢复能力,他甚至能够听到得到筋脉相接和骨头再生的声音

静虚子将另几个丹也依次化开,那些丹药顺着他的毛孔钻入他的体内瞬间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那股暖流运行的更快,筋脉和骨骼重生的速度也更加的惊人,还未几个时辰,镜缘居然感觉身体之上断裂的地方已经恢复的十之八九,他甚至能够轻松的活动起了身子

“咦?”静虚子只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的恢复速度为何如此的惊人?要知道即便是有这易筋断续膏,一般人也只有三天才能够痊愈,方才他给的那些丹药只能起到辅助作用,真正恢复起来也还需要两天!可你这恢复速度,才仅仅几个时辰,你已经恢复的十之八九了!”静虚子大赞。

“哦!”镜缘木讷的回了一声,神情还未从方才的情景里走出来。

“即便是如此,也需你再静养一日!这一日使如雷陪伴你左右,好好欣赏一下玉璧峰的景色!至于你师父的入门弟子历练之事,我会替你来说,就让你和李磊互换,你来这里历练就是了!”静虚子笑道,现在他竟莫名的对镜缘有了几分好奇,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一番。

镜缘挣扎着起来,忙向静虚子施礼,他感觉自己的筋骨在重新接上之后变得更加的柔韧和灵活,骨骼也更加的强硬,那蛮横的灵气强行对他身体的拉展还是在他身上起了效果。

静虚子对他轻点了几下头,就和柳乘风一起去了,只是如雷一直伴随左右,对他依旧百般照顾。

“此事都赖我,害的你受了重伤!”如雷一边服侍着他,一边自责道。

镜缘笑着摇头,这事虽然让他受了重伤,却也因祸得福,拓展了自己的经脉和骨骼,增加了不少的灵气,甚至还对神庭进行了一番拓展,这样的功效恐怕要抵上寻常之人修行个数年之功,他已经赚得足够多了,又怎么会怪罪别人呢。

看如雷依旧有自责之意,镜缘忙转移话题道:“我听说你们玉璧峰热闹非凡,可以换到很多奇异的东西,不如如雷师兄带我去看看如何?”

一说到这些,如雷立刻换上了一副骄傲的神色,他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我们玉璧峰外的广场内可是包罗万象,所有玄天宗附近的宗门都在这里有弟子,他们将自己不需之物弄到这里换取一些可用之物,这里因此才繁盛!我们宗门之人也经常在这里换一些东西!正好你来了,去看看也无妨,看看你能换到一些什么东西!不过你的身体”

镜缘木讷一笑道:“我的身体无碍!”说罢起身走了数步,步履如飞,一点也不像受伤之人。

一百八十二章 玉璧峰诸事(五)

如雷惊讶镜缘的恢复速度,同时对自己内心的自责也少了几分,他欣喜的带着镜缘出了屋子,直向玉璧峰的广场前行。

时日已在白昼,艳阳高照温暖异常,玉璧峰广场外那如玉一般的白色鹅卵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股温暖的白光从中反射而去让人觉得既漂亮又温馨,广场之上现在早已人头攒动,那些修行完毕的各门弟子早已将自己的亭子大开门户,显示出自己欲交互的东西,同时也举起大大的一个牌子,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写的清清楚楚。

无数肤色各异之人穿梭在这些亭子之间,或是驻足停留,或是举目观看,更有甚者直接进入亭子和里面的人谈起了交易。

几只白衣弟子不断在之间往来穿梭,他们一是为了维持此地的秩序,二来也保护各方的安全,生怕这些交易之人但有个交换不公惹出什么样的事端。

“那!这些人也不只全是苍云山附近的;忘忧谷执掌玉璧峰之时那真是冷清透了,不与外界相通与世隔绝!自从师父执掌这玉璧峰之后,为了与外界交流互通有无才建的此广场,广场建成之后不但方便了自己,还吸引了周围所有门派的人前来,甚至远隔千里的宋国也都有异士前来,一下子使玉璧峰声名鹊起,提起它的名字甚至在诸峰之上!”如雷不无骄傲的说。

镜缘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静虚子的聪慧,信步向人群中走着,还未走进人群之中,一只硕大的鎏金铁牌屹立在极其显眼的位置。

“玉璧广场交易之则:一、心诚互通,莫有欺诈!二、互通有无,各取所需”镜缘驻足旁边念了起来,这交易之则足足有十条!

“这也是师父制定的,且征求了所有人的同意!广场之人无不遵守!”如雷再次骄傲的说,让镜缘对静虚子的钦佩再次增加了几分。

几个白衣弟子遥遥向这里走过来,如雷和镜缘忙向他们行礼,他们也跟着还礼,只是走过他们身旁并不言语。

“彼此相熟互不言语,也是这里的规矩!不然若是让人群里的人知道你们相熟,便难免生出嫌疑,他们在和你交换时也会多考虑几分!”如雷笑着解释道,片刻又补充了起来:“一会进入人群,我也是不会和你说话的!你看上什么只看我的眼色,若是直视便可以交换,若是眨眼那便是亏了,莫要换!”

镜缘狠点头,感激的看了如雷一眼,不过他只是来欣赏的,随身并没有带着可交换的事物。

二人开始向人群中走了去,人群之中果然热闹非凡,那些亭子里的人将自己需要交换的事物放在一个玲珑的罩子了,那罩子通体晶透尚有光彩溢出显然非凡品,罩子之中的东西更是千奇百怪,不过隔着这晶透的材质人们却能看到清清楚楚。

镜缘甩头一看,所有的亭子前全是这种玲珑的罩子,却是显得十分整齐,如雷在进入人群之后便再不说话了,他也不能向如雷询问这罩子的材质,二人只做不识,在人群中悠闲的游荡。

罩子之中有锤炼好的兵器,上面符文闪动尚自发着各色的光彩;也有炼制好的符纸、符箓等,上面的符文写的齐齐怪怪,镜缘连一个字都不认识;也有一些衣服、铠甲、储物袋之类的东西,镜缘也看不出门道来,不知道特殊在哪里;还有一些奇怪的药草,尚自发着幽香;更有一些奇异的妖兽,长的奇形怪状,慵懒的躺在其中包罗万象,数不胜数。

门口的大牌子上写着各种需求的东西,也是包罗万象,镜缘小心的在人群中行走,但见人群虽然热闹,却没有半分的嘈杂之声,安静的几乎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想来一是有了方才的那个规矩,二是大家都自恃自己的身份,不愿意在吵闹间使其他门派之人看低了自己;那些人或是三三两两的聚在玲珑的罩子外观瞧,或是细细的看着竖起的牌子,有的想来是有了意向,直接进入亭子里商讨,决不将声音留在外面。

随着如雷的脚步慢悠悠的在其中走着,也不知逛了多少个亭子,镜缘开始还有些好奇,可后来总算是习惯了些,这些亭子好像无穷无尽一般,竟生出一丝疲惫感。

如雷猛然将一个东西塞在他的手上,镜缘才拿住,一个声音在他心头响起:“怎么?缘镜师弟不耐烦了?”镜缘细看那个东西,竟是一张传音符。

镜缘忙用灵气到传音符上,用自己的意念回答了起来:“没有!只是这里的亭子太多,时间长了容易看花眼睛,何况我也没有可换的东西!”

“这倒是!我带你来的这半片全都是修行有成之人所需之物,我们的东西他们并不需要,而他们的东西有些我们的玄天宗会为我们提供,这些东西我们一般用不了也用的极少!我带你去另半片,那里都是生活日常所需之物,你倒是可以看看!”如雷笑道。

镜缘点点头算是回答,如雷领着他拐过几个亭子向另一旁走去,一道透明的墙瞬间出现在了眼前,这透明的墙整整齐齐的将两片隔空,一道无形的门开在当中,两名白衣弟子持剑在此守候,如雷和镜缘连忙行礼,那两名白衣弟子也不说话只将他们引入了无形的门之中。

才一过去,吆喝声便钻入了耳朵,人头攒动之间吆喝声、砍价声不绝,这里与方才那里完全不同,如雷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憋死我了!那些修行有成之士原来是如此练的!果然能经得住寂寞!”

镜缘忙忍住笑,但看这里也遍是亭子,只是没有了那玲珑的罩子,更没有那竖起的大牌子,一条长长的摊子将自己想要卖的东西全部摆了出来,各个摊子之前满是吆喝之声,无数的人也没有什么束缚,将各个摊位挤得水泄不通,问价声、砍价声不绝,不时还夹杂着摊主的几句骂声和买主的鄙视之声,显然这里比那一片可是市侩多了。

“这里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那些修行东西!我们的吃食和衣服大部分都是从这里购得!修行之人在未入结丹期之前也是需要吃食的,来维持自己的身体,好让灵气长凝于体内!即便是结丹期之人也许定期来吃一些东西,除非炼婴期以上之人食天地灵气采补身体所需,那是便不用吃食了!只是能修到炼婴期之人可是少之又少啊!”如雷说道。

镜缘默然,即便是玄天宗能达到炼婴期的也是寥寥无几,还幸亏静虚子在此建了个交易之市,不然玄天宗上千人的饮食也的确是个问题。

“走吧,这里都是市井之徒,我们没必要再守那里的规矩!这里聚集了三教九流,玉璧峰也只采取放养之态;这里的东西虽然不入那些修行有成之人的法眼,可对我们却是极有用的,我们不妨进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换到点有用的东西!要知道你来这一趟可是不容易啊,若是空手而归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呢?”如雷笑道。

镜缘又点了点头,手在身上摸索一阵,脸上浮现出失望的表情,他除了竹剑、金蚕丝袋还有那个巫族的棍子之外就是有几本修行的书籍了,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要换什么。

“那!我有这个!”如雷看出了他的尴尬,笑着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袋子,将那个袋子晃了晃,一股金器相撞之声瞬间发出。

“这一袋子起码有五十两银子!这里可不束那里的规矩!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修行尚浅之人,甚至有些人只是散人,并没有门派,他们对这些钱财也甚是或缺;这里不但用物可换物,甚至直接用钱来买都不为过!这里的五十两银子足够我们买来很多东西了!”如雷得意的笑道。

镜缘感激的看了如雷一眼,虽然决定了修行之途但如雷依旧没有忘掉世间的人情世故,他却不知这玉璧峰之人身上都携带银子,怕是遇到个大事小情难以处理;玉璧峰修行之人不似玄天宗的其他峰弟子,他们因多要与外派之人接触,随身总要装着些应急之物,而不似其他峰弟子一样只可安心修行便可。

或许是如雷对镜缘有些许的愧疚,还未等镜缘反应,如雷已经将一袋子银子塞在了镜缘手中。

“拿着吧!我还有!这一袋子银子也不值我们宗门写的一个符纸!”如雷自信的笑道,其中竟有几分得意。

镜缘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欣然收下,二人欢喜的向着人群中而去,还未到近前,扑天的声浪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目之所及,一个个摊位之前穿着奇装异服者纷纷的举着自己的东西吆喝,他们大多都是稍稍有些修行之人,可以将他们那里特有的东西运到这里,或是赚些钱财谋生,或是换取些稀罕物品或道家之物,再去其他地方换钱,长生修得大能显然对于他们早就是种奢望,倒是图的生活富足、安逸才是他们追求的根本。

一百八十三章 玉璧峰诸事(六)

那些人想来早已在此安家置子了,有些摊位上不止有他们不断吆喝的父亲,甚至摊位下又不时露出双调皮的眼睛张望,不一会又被从亭子里出来的母亲带回了亭子了;抱妻携子的生活早已让他们满足,或许给他们个长生逍遥的神仙他们都不愿意做。

镜缘看到如此欣欣向荣的景象不由大感欣喜,在这外面满是战乱的时代,玄天宗却在此创造了一片世外桃源,玉璧峰的执掌静虚子功不可没,他不禁想到若是没有这玉璧峰,这些人不知道该如何生活。

镜缘正自想着,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如雷在一旁催促,拉着他向人流最密集处前行,一路以来他们见到的遍是些米粮等温饱之物,也有锦缎布匹可供穿着,更有稀奇的花草和疗伤的药草,这些东西对于他们再寻常不过,甚至如雷和他都没有多看第二眼,倒是有不少的异族机巧让他们驻足半分,只是也只看几眼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便不再有趣了,当然还有那些从四海而来带着各种技艺烹饪的美食,他们虽然嘴涎都生了出来,但终于没有去买;人们各自抱成团,将各种摊位围个水泄不通,如雷和镜缘提起这些来买的人,大都是那些苍云山周围的小宗小派,他们为门派里采购日常生活所需,自然要讨价还价,争吵个不休

一阵奇怪的音乐响了起来,美妙而迥异,那个发出音乐响动的摊位早就被挤得水泄不通,如雷眼中放光,拉着镜缘直向那个摊位挤了过去。

“定是孙二财!只有他能够想出这样的手段,这个人脑子灵活经常会蹦出一些奇异的法子,这里的人没有不被他骗过的,所有的人都暗暗的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奸商’!可人们偏偏对他又充满了期待,因为他的下个主意说不定会弄出个什么来!”如雷大笑道,拉着镜缘的手一直没松开,生怕一松开便被这拥挤的人群挤散了。

拨开众人,如雷和镜缘好容易钻到了摊位前,两名胡服女子身着奇异的服装,袒胸露乳和着音乐,跳着让人欲罢不能的舞蹈,一旁的一个络腮胡子之人手拿着一只小鼓不断的敲着,那奇异的声音便是发自小鼓上。

“看!他又出鬼主意了吧!”如雷笑道,眼神却在那两名女子身上盯着不放。

镜缘细细观察,这所有的人几乎眼神都没有离开过那两名卷发碧眼的姑娘,明明是修行门派可定力却如此的差,镜缘不由得长声叹息。

那络腮胡子之人一边用手打着小鼓,一边用那滴溜溜的眼睛四处乱逛,嘴里更是话语不断:“都来瞧瞧啊!这可是正经的柔然美女,我辛辛苦苦从柔然带回来的。诸位仙长虽然都修道,但多看几眼总不能损了道行!我这里应有尽有,只要你们将这生意都揽在我的头上,别说看了,你们就是摸他们两下都可以!”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镜缘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抬头看那孙二财的摊位上,见竟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那孙二财刚才口气可是不小,说东西应有尽有,看他那比别人还小几分的摊位,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手段能够做到‘应有尽有’。

果然有人和镜缘的心思相同,在人群中起哄道:“孙二财,我知道人们都喊你‘奸商’,你倒是也有几分脑子。你刚才说的应有尽有,我却是不信!你这里有米粮吗?我们一字门正需要米粮!”

那孙二财络腮胡子一翘,斜出一只眼睛找到了那人问道:“有自然是有!你要多少?”

“只要你有,你有多少我要多少!”那人大笑,不过片刻又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若是没有呢?”

“没有,我就将这两个柔然妞送给你!”孙二财狡诈的一笑,手指着那两个胡妞。

“好!一言为定!”那个人好似有了必胜的把握,看那两个柔然姑娘的眼神都起了变化。

孙二财从他的摊位上取出一只不起眼的袋子,然后示意众人闪开,所有人都要看他出丑,纷纷让开了一个老大的场子,他将那个袋子的袋口打开向外倒了起来,一片白花花的米粮如水一般的从袋子里流了出来。

所有人之感觉眼前一片花白,白花花的米粮片刻便积成了一个小山,那袋子中的米粮还如水一般的根本没有停下来。

“够了!够了!”那人大急,不断的跺着脚,可孙二财却根本对他置之不理,还在自顾自的倒着。

“孙二财大哥,请快停下来吧!这些已经够我们一字门吃一年的了!”那人言语中带满了恳求之意,说话也不似刚才那般的轻佻了。

孙二财的络腮胡子再一动,眼睛一抖说道:“要我停下倒是可以,不过你方才说的话不算数,要付我违约银!”

“好!好!”那个人急的满头是汗,哪里还敢不答应,手在怀里颤颤抖抖的掏出钱袋,掏出一锭银子准备付钱。

孙二财嫌弃的将那一锭银子推了回去,手中伸出两个指头来道:“违约银二十两!”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气,这二十两银子足足可以买下一屯的米粮了!这就这样输给了他!

那人有些迟疑,孙二财络腮胡子一翘说道:“要么我将所有的米粮全都倒出来?里面还有五屯的粮食!”

那人手一抖,急忙将二十两银子掏了出来,然后也不管孙二财的反应,抱头鼠窜般的逃离开了人群。

“一些雕虫小技罢了,也只能骗骗他们这掌门才有筑基修为的一字门!”人群中一个声音不服。

孙二财眼皮都没眨一下,冷笑道:“这位兄台的口气甚大,不知道想要什么东西?还是那句话,我这里应有尽有!不信来试!只是莫要忘了付钱!”

那声音道:“方才是那个人太笨,让你耍了乾坤袋的伎俩!这次我要提醒你,我的眼力极好,可不会让你再耍花招了!死物什么都可以装,我要活物!”

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气,连一旁的如雷都吃了一惊,死物只要是任何贮存之器都可盛放,可活物不同,即便是天下最厉害的道器都没办法装的了活物!这个人的要求的确苛刻!

孙二财猛然将眼皮睁了开来,脸上的表情复杂之至,连络腮胡子都发出一阵颤抖,此刻他换了一副可怜的样子说道:“这我说的应有尽有,可没说活物”

那声音瞬间得意至极道:“怎么?不行了?怕了?也有你孙二财怕的时候?”

“这活物真的难”孙二财结结巴巴的说。

“一百两银子!我出一百两!你若是弄出活物,我给你一百两!”那个声音顿时大了起来,好像就是要看孙二财出丑一般。

所有人都等着看孙二财失败的样子,孙二财缓缓地低下头,一副颓废的样子,片刻眼中显出了狡猾,更像是奸计得逞的样子,所有人又倒吸了口气。

孙二财快走两步,一下子将那两个柔然女子拉到了众人面前说道:“这不是吗?这难道不是活物吗?”

“你!”那个声音被气的无话可说。

“你也没说什么活物,也没说从哪里出来!这两个柔然妞会呼吸,会说话,能吃饭,自然是活物!”孙二财得意的说。

所有人都知道孙二财耍的是歪理,可却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孙二财更是恬不知耻的将手伸到了那个人面前,直要银子。

那人心中气恼,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掏出一枚钱袋来,数也不数直接抛了过去,然后负气而去。

众人意犹未尽,可孙二财的吆喝声又起了:“大家都来看看啊!我这里不止有美丽的柔然妞,还有各种珍奇的古物,实用的护身符文,储藏东西的乾坤袋,应有尽有,走过路过莫要错过了”

如雷笑着摇摇头,准备领着镜缘转身回去,这一场戏看得足足,已经耗费了他们大半天的时间,现在他们必须回去复命了。

镜缘忙跟着如雷回头,未想到一只手奎武有力,直接抓住了他,那力量来的太过突然,直接镜缘抓得转了个身,他刚准备反抗,另一只手又抓住了他的衣服,猛然一撕,他那灰色的弟子服便被整个撕了开来,露出了里面那件红色的长袍。

“孙二财,你干什么!”如雷大怒,手中火符早已掏了出来。

“玉璧峰老爷,莫怒,莫怒!我并没有得罪这位老爷的意思!生意人嘛,见到好的东西总想赏鉴一番!”孙二财满脸赔笑,不断的对着如雷和镜缘鞠着躬,和方才对待那两个人的态度判若两人,他知道这两个才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哪里敢得罪!

如雷面色缓和了几分,收了火符忙问道:“这是我们玉璧峰的贵客,来自苍云峰的缘镜师弟,你莫要出言不逊,更不可动手动脚,快些向他赔个礼,我们可没有时间和你耽搁!”

孙二财再次向镜缘鞠躬,眼神却始终盯在那火红色的长袍上,镜缘倒是不在意,只一件衣服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百八十四章 玉璧峰诸事(七)

孙二财的谦虚的态度倒是让如雷有些满意,看他将眼睛盯得发直,如雷也对镜缘的有些产生了些许好奇,毕竟在洞中镜缘的衣服曾经发出异样的光彩,甚至通红如火带满了符文。

“怎么?一向对玄术机巧有些造诣的孙二财也对衣服感兴趣了?”如雷笑问。

“略通一二!这衣服”孙二财满面堆笑着回答,回答了一句却不说出下句了,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这衣服确有古怪?你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一些了,不妨说说这衣服的妙用,我看看你说的可对!”如雷笑着回答,孙二财没有修过道,只是对那些奇怪的机巧和各种符文有些研究,不过也只是一些不入眼的符文,倒是没想到他居然对这衣服也有几分研究,自己不妨让他说出个一二来,也不吃亏。

孙二财诚惶诚恐,顾盼左右道:“这里不是详谈之地,不然我们回亭子之中详谈!”

如雷目光放在镜缘身上,似在征求镜缘的意思,镜缘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毕竟只是探讨个一二,又不是真的将衣服卖给他,二人移步向亭子之中走去,孙二财慌乱的将摊子交给那两个柔然女子,自己忙跟着进去了。

亭子内被一只带满符文的夜明珠照的通透,亭子的柱子之上也镌刻了无数的符文,孙二财待二人进入亭子之后手在那些符文上轻点,一道昏黄的光在周围的符文中产生,亭子中所有的角落顿时升起了一阵昏黄的雾,将三人包裹的水泄不通。

“孙二财,你又使什么伎俩?”如雷脸色大变。

孙二财忙鞠躬道:“不敢!不敢!这些雕虫小技哪敢在玄天宗面前炫耀!只是我看出了这衣服中的一丝古怪,不知当讲不当讲,所以才让二位老爷前来这里。”

镜缘心中一动,那如雷好像也来了兴趣问道:“但讲无妨!”

“这”孙二财的眼珠子只在二人脸上乱转,寻找着二人的表情,片刻说道:“这好像不是玄天宗的东西”

镜缘心中猛地一沉,如雷的眼睛此刻全都放在了镜缘的身上,他粗暴的打断了孙二财的话:“一派胡言!不要说了!”

孙二财慌忙住嘴,脸上却显出了得意的样子。

孙二财方才说的言语正和了这衣服的出处,这倒是让镜缘更有了兴致,他拦住如雷,继续问道:“请孙二财大哥继续说下去吧!”

“这衣服不止不是玄天宗之物,且沾满了血腥之气,恐怕穿着者不日便有血光之灾!”孙二财眼神一直盯着二人的变化,想从他们眼中看出些什么。

镜缘的面色骤变,刚才的话显然是真的,若是这句也是真的,那这件衣服还真是个不祥之物。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破,只需将这衣服给我,我用柔然萨满那独特的符文再加上柔然独特的毒药浸泡百日,或许可除了这衣服上的不祥之气!”孙二财络腮胡子微翘,显出不尽的得意,眼睛却始终在二人脸上滴溜溜的转。

“不!这件衣服不能给任何人!”镜缘斩钉截铁的回答,一下子断了孙二财所有的念想。

“这会给老爷带来灾祸的,难道老爷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吗?”孙二财急道。

“这是我的一个承诺,别人的东西我要完璧归赵的送回去!”镜缘说道。

“哎!”孙二财露出一副难掩的悲伤神色,片刻他发了狠说道:“不然将这件衣服卖给我!用那些钱财补偿给你的朋友,不也是一样?”

镜缘不语,倒是如雷猛然来了兴致,他笑问道:“你能给多少?”

孙二财好像突然来了瘾头,忙振作起精神来说道:“我摊上的东西你随便选!”

如雷看了看孙二财那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镜缘说道:“既然他说的如此!或许这灾祸也是真的!我不知你和你那朋友交情如何,但若真是你自己出了事情,你又怎么去见你的那位朋友?不然将这件衣服换了东西,再折算给他,一来避了祸端,二来也算是对他有个交代。”

镜缘不语,只是眼神之中变得更加坚定。

“我摊上的任何东西都行!不!就是将我摊上的东西都拿走来换这件衣服都可以!”孙二财看出如雷有些心动,忙又涨了筹码。

看如雷依旧犹豫不决,孙二财更加的发狠道:“还有那两个柔然妞!这些可都是我的全部家当了!我知道道门清严,您放心,这两个柔然妞我替您养着,想要享乐时随时找我就可!”

镜缘不语,面色如铁一般,那如雷早已欢喜的非常,只是看着镜缘那神色却也不敢言语。

“再加五十两银子!”

“不!再加一百两!一百两!”

“两百两!”

“三百两!”

镜缘始终不语,如雷看着镜缘那神态也不敢说话,不过这出的银子的确让人有些心动。

“五百两!黄金!”孙二财出的自己都有些肉疼了。

“一个承诺能够值多少钱?还是金银最为实惠!”孙二财看出如雷有些心动,继续说道。

“一千两黄金!”如雷终于忍不住了,也不顾镜缘,自顾自的和孙二财讨上了价格,他寻思这一千两黄金即便是道器,也能去洛阳请那些喜欢钱财的门派重新制作了。

“一千一百两!”孙二财见如雷心动,心中欣喜若狂,怕他改变主意,不敢再往下落价格,反而往上升了起来。

“一千二百两!”如雷从没有见过这种反向提价格的,干脆自己又往上喊了起来。

“一千三百两!”

“一千四百两!”

二人的价格越提越高,竟达到了两千两,孙二财偷眼看镜缘见他依旧不为心动,心中早已将他骂了个遍,他知道这东西不是如雷的,自己反向出价格就是想看看他的底线,可未想到出到了如此的高价他依旧不为所动,想买那个红色的道衣,如雷定是做不来主的!如若真买不成,价格已经出了,就让他们付违约金,他们也付不起,自己左右都不会亏!

“不要再出价了!这件衣服我不卖!”镜缘斩钉截铁的回答,断了旁边二人所有的欲望。

如雷看他坚定的样子,知道再出多少钱都没用,也只有不甘的点着头。

二人准备走出那片昏黄的雾,一只手却将他们拦住了,孙二财那狡诈的眼睛此刻充满了笑意:“二位老爷这就想走了吗?刚才价格已经定好,二位却不卖,这又是何意?”

镜缘不语,如雷在一旁尴尬的笑道:“孙二财大哥,我师弟的确不想卖这件衣服,还请通融一番!此真是搅扰了!”

“一句话就算完了?我和你们浪费这么多唇舌,你们却不卖,岂不是耽误我的时间?这些时间足够我赚不少的银子了!”孙二财怒道。

如雷知道他的意思,忙将那一袋子五十两银子掏出来,数了数然后全部递过去说道:“这算是搅扰你的补偿吧!”

“就这些?不行!你们要付违约银!”孙二财接过银子,掂量了掂量,轻蔑的笑道。

许久不发话的镜缘问道:“那你要多少?”

“黄金两千两!就是方才谈好的价格!你们违约在先,这些违约银理应由你们来出!”孙二财诡异的一笑,络腮胡子好像都翘到了天上。

“两千两!”如雷倒吸了口冷气,眼神直看向镜缘。

“怎么?还想赖账不成?付不起也可以,将这个衣服卖给我,就算是成交了!也不会违约!”孙二财得意的一笑,这奸商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如雷看了镜缘一眼陷入了犹豫,他摸摸自己的钱袋子,的确支付不起这么多的黄金,只怪自己方才太贪心了,才导致如此。

“莫要想其他主意!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你们若是仗着修为逃了,我自去执掌那里告你们的状,让他逐你们出师门!”孙二财奸诈的笑道。

镜缘无奈,却也不能责怪如雷,从怀里掏出那仅有的金蚕丝袋子说道:“这件衣服我是断断不能卖的,既然你非要违约银,那你看这个可抵得上!”

金蚕丝袋子才拿出来便光芒四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如雷从来没见过这样离奇的东西忙伸手去拿,被镜缘一下子打开了。

“好!好!这个可以!可以!”孙二财看到那个金蚕丝袋子,嘴巴都快笑到耳朵上了,他再也不顾方才那衣服之事,只是盯着那袋子一直看,嘴涎都快要流出来了。

他不似那如雷一般的莽撞,转身从怀里取出一副手套来,那手套上面沾满了花纹,被他戴在手上尚发出一丝诡异的光芒,他用手套轻轻的挑起那金蚕丝袋子仔细的看,脸上幸福的表情溢于言表。

“金蚕十年吐丝结一次茧,这金蚕丝袋子需要多少年!”孙二财在那里沾沾自喜,早已忘了方才之事,甚至都忘了二人。

“两千两金子拿来吧!”如雷依旧没有忘了钱。

“想得美!”孙二财瞬间从陶醉中恢复了过来,他狠狠的说道:“这是你们付的违约银,和那两千两金子没有半分关系!你们若是卖那衣服,我才会出这两千两!你们不卖衣服,半个子也别想从我这里拿!”他吃定了镜缘不会卖衣服才如此说。

“这个袋子绝对不止两千两黄金!”如雷从孙二财的表情中也看出了一丝端倪,狠狠的说。

“那怪谁?谁让你们用这个来抵押呢!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拿出那两千两黄金来啊!”孙二财得意的笑。

一百八十五章 玉璧峰诸事(八)

如雷愤愤的看着孙二财,瞧着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却又无可奈何,他目光看向镜缘,想征求镜缘的意思。

“走吧!”镜缘说道,说完拉起依旧愤愤不平的如雷,向来时的路而去,人人都说那孙二财是奸商,这次他可是见识够了。

猛然一个人影飞一般的窜到了他们的身前,将他们牢牢的挡住,又是孙二财!此刻他满脸堆笑,一只手伸向镜缘那后背上披着的长袍。

“你找事?”如雷电一般的手一下子打开了孙二财,论理或许他不是孙二财的对手,但若是动武他可是不怕,何况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两位老爷都是出自玄天宗,和你们找事,我真真是找死!即便是能打过你们,我恐怕也没法在这里混了!”孙二财又换了一副满脸堆笑,和方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你想怎样?”镜缘问。

“老爷,你长袍上有个杂物!方才我未发现,只在你转身的瞬间看到的!这就让我来帮你弄下来吧!”孙二财满脸笑容,半弓着身子手又伸了出来。

如雷的手再次打在孙二财伸出的手上,此次用的力道更大,将孙二财的手打出了一个大大的手印,气的孙二财络腮胡子直动,却说不出半个字。

“老爷方才定是生气了,莫和小人动怒!您知道的,商人嘛,难免见利忘义!”孙二财将那个有些红肿的手背在了背后,面上依旧满是堆笑。

镜缘倒是有些奇怪,这孙二财变脸的速度之快让人始料不及,若不是他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想来孙二财也不会隐忍方才如雷打他的两巴掌;他向自己的后背望去,却根本没有发现什么。

“哼!就是身上的一根头发,一个汗毛都是我缘镜师弟的,你莫要趁此机会占为己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奸商始终不会改了贪婪的本性!”如雷在一旁愤愤的说道,可他显然也没看到镜缘背后的东西。

“我自然不会白占,商者,最讲究等价交换;我自然不会让老爷们吃亏!”见到如雷生出些许不愿,孙二财忙将‘等价交换’搬了上来,和方才他的吝啬巧取完全变了样子。

如雷眼神中依旧露着愤怒,显然是被刚才孙二财占了便宜现在还没平静下来,他的眼神又看向镜缘,似在提醒着镜缘莫要再次上当。

镜缘倒是释然,方才的事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不是个斤斤计较之人,修炼了《青莲经》更是让他的心性与普通人大不相同,方才的金蚕丝袋子给了便给了,反正也是自己偶然所得,倒是现在他想看看那藏在他背上的东西是什么。

他轻轻的向如雷点了点头,如雷的脸色才算缓和了下来,将护着镜缘后背的手方下,总算是同意孙二财碰镜缘的后背。

孙二财机灵无比,看到如雷的手有松下的意思,也不等如雷的手完全放下,直接飞也似的对着红色的袍子抓了下去,几番摸索,一根白色的绒毛被他抓了出来!

镜缘心中一紧,他已经猜到了这绒毛的来历,只是这胡媚儿为何如此疏忽,怎么就无意间在他身上留下了这个东西呢?不过这也是难免之举,毕竟是胡媚儿将他带到玉璧峰的,可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一根绒毛对于那孙二财有什么作用?

“咦?”如雷一声惊讶,方才他盯着镜缘看了好久,也没发现这根绒毛,只是他也猜不透这孙二财何等精明之人,居然为了一根绒毛方才对他们满脸赔笑了半天。

那孙二财拿着这根绒毛独自欣赏,眼神之中渐渐的放出精光,嘴巴下的络腮胡子再次抖动,好像遇到了什么难得之物一般。

如雷猛地心中一动,师父曾说过修行上百年之物已经有了些许灵性,若是用他们制成器物也定是灵犀非常,这根绒毛和那个惹事的媚狐尾巴上的绒毛有几分相似,以上次她对付我们的能力,不知道她已经修行了几百年

他走近镜缘几步,悄悄的说道:“缘镜师弟,这是上次送你来的媚狐身上的绒毛,莫要小看这一根绒毛,若是它的主人修行有了百年,它也就灵犀非常了用来造物最是灵性,若是修行上千年,那就可以用来做道器的根骨了,那时它便是无价之宝!”

镜缘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若不是如雷提醒险些又让那孙二财得逞了,他手一伸将那根绒毛抓了回来,然后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孙二财大急,两只手拼命的拉住镜缘说道:“老爷!缘镜大哥,我们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莫要说走就走啊!”

“这是你咎由自取,怪得了谁?”如雷发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显然是幸灾乐祸。

“五百两!黄金!”孙二财不敢二话,直接报出了价格。

他知道这价格对于这根有了灵性的绒毛来说确实少了些,他以为如雷定会跟着抬价,这样抬得价格高了或许镜缘会有些心动,那时候他就有机会了,可没想到这次如雷却根本不接他的话茬!拉着镜缘就向外走。

孙二财见二人要走,心中发狠,直接报出了底价:“两千两黄金!”刚说完他又有些后悔了,虽然这根绒毛来之不易,可也远不及金蚕丝袋子的价值,刚才金蚕丝袋子被他们用做违约银抵掉了,若是他们用这个绒毛来换那金蚕丝袋子该如何?

犹豫了片刻,他轻轻的招了招手,将二人又拉回了他的亭子,然后神秘的一笑:“我还有件东西未在摊上摆出,因为那些凡俗之人根本不懂它的价值!这个东西只有身有大修行、大智慧之人才能看懂,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交换?”

镜缘眼睛瞥了一下如雷,却见如雷也在看着自己,二人会心的点了一下头,都想见见这个凡俗之人不懂的东西。

孙二财从贴身的衣服里取出一卷竹简,那竹简已经有些破旧残缺,显然年代已经久远!他小心的将竹简递给了如雷,然后若珍宝一般的看着,生怕如雷损坏。

如雷打开竹简细看,却不住地皱眉,片刻他长叹一声将竹简合上递到了镜缘的手中,面上的表情满是无奈,然后摊开双手直摇头。

镜缘看如雷的表情知道这竹简一定记载着晦涩难懂的东西,他小心的打开竹简,只一看他便认了出来,这是梵文!怨不得如雷做出那种表情,原来他一个字都看不懂!

魏国佛家已经衰落,自然能看懂梵文之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镜缘收了竹简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我从宋国的迦南寺中盗出来的,当时可是费了千辛万苦!”孙二财苦笑,想起了当时的惊心动魄,仿佛现在还历历在目,当时对方追赶之严几乎让他走投无路,本以为定是一本修行的大成秘术,可以卖给修行之人卖个好价钱;却不想带到魏国无人可看懂,更没有人愿意买,他的如意算盘一下子落了空。

“这个我要了!”镜缘坚定地说。

“老爷果然是大修行、大智慧之人!”孙二财心中偷笑,这个冒险弄来的没用东西总算是卖出去了,且换来的是那个千金都难买的东西,自己今天已经赚得锅满瓢满,做梦都能乐开花了。

“什么?缘镜师弟,你可要三思啊!”如雷惊得目瞪口呆,忙一旁提醒着镜缘。

可还未等镜缘反应,那孙二财已经飞速抢过了那根绒毛,然后将那个竹简硬塞在镜缘手中,散了那昏黄的雾,将二人不由分说的推了出去,然后亭子的门立时关闭,再也不见那孙二财出来!

“奸商!”如雷又狠狠的说,可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只能拉起镜缘向回走。

孙二财正在亭子里抱着今天的所得奸笑,一个妩媚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你今天好像收获颇丰啊!”

孙二财大惊,自己这亭子早就被符咒封锁的如此严格,这个人是从哪里进来的,他环顾四周找了又找,却始终不能找到那个说话的人。

“将你今天骗那个人的东西统统还给他,或许还能留住你的小命!”那个妩媚的声音发出一丝笑意,却对孙二财来说冰冷至极。

“你,你到底是谁?”孙二财像发了疯一般的寻找,可一切都是徒劳,他将怀中写满符文的匕首掏了出来,那匕首可是他高价从洛阳的名门正宗请回的,不但可斩妖除魔,就是一般的修士都要怕上几分!

一阵更加妩媚的笑声传来,那只写满符文的匕首在他的眼前被三色的火焰慢慢融化,片刻化作一片青烟消失不见!

“我再说一遍,将所有的东西全都还回去!我不会说第三遍!”那声音像命令一般,让已经瘫软在地上的孙二财更加的头疼。

“你?”孙二财颤抖的说。

“我就是那天击败玉璧峰金鳞剑阵的白狐,你的脑袋难道比他们的兵器还难取吗?”那声音又响起。

孙二财一下子站了起来,飞也似的向外跑去,那日大战的场景他可是见了,虽然没有看到那粉色雾岚中的镜缘,却看到了胡媚儿大破金鳞剑阵,收了众玉璧峰弟子的兵器,他哪里还敢怠慢?

“记住,将这根绒毛放在他的身上,要无声无息,否则你一样会死!”胡媚儿的声音冷若冰窖,声音结束,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一百八十六章 虚妄之焰

孙二财疯狂的奔跑,像是只丧家之犬,他从未想到自己聪明一世却也会着了别人的道,和钱财相比自然是命更重要,他飞跑到镜缘和如雷的身旁,带着二人的疑惑将那金蚕丝袋子疯狂的塞在镜缘的手中。

如雷和镜缘尚自不明所以,他却在一旁不停的喘着粗气,片刻气喘匀实之后又换上一副堆笑的嘴脸道:“二位老爷,这东西我可不敢要!方才只是和你们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

“玩笑?有这么开的吗?”如雷在一旁得理不让人。

孙二财轻拍了一下镜缘的后背,悄悄的将那白色绒毛又贴在他的身上,然后露出一脸的堆笑道:“二位老爷是都玄天宗的大能,我若是真的敢和二位老爷讨价还价做生意,我以后还怎么敢在这里混?怎么有脸在这里混?我真的是二位开玩笑,只是想和二位老爷混个脸熟,还希望以后宗门之中但有或缺,只找我便是!”

“原来是想拉拢我们!不过请你放心!”如雷嗤之以鼻的冷笑:“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孙二财也不再说话,只是满面堆笑,不停的鞠躬道歉,生怕二人再生出怒意,片刻才转身向着自己的摊位而去。

“这种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真是‘奸商’!”如雷摇头道,片刻看到失而复得的金蚕丝袋子眼中又放出了亮光,那个袋子方才孙二财都恋恋不舍,想来定是价值不菲,不由得又伸出手要摸向那个袋子。

“别动!这金蚕丝袋子有剧毒!”镜缘一只手阻拦住如雷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急忙将袋子背到了身后。

“那你为什么可以拿?”如雷奇道。

镜缘笑而不语,指了指自己的红色长袍。

如雷不懂,却也懒得再问,二人出来时日已久,向着来时的路而归。

镜缘正自走的彷徨,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升起:“公子!公子!”镜缘一愣,知道这声音定是那胡媚儿所发,只是不知道胡媚儿为何知道自己的行踪,又通过什么和自己联络上的呢?

那胡媚儿一声轻笑道:“若不是媚儿,今天公子怕是被骗的精光了!”

镜缘一愣,随即想到了方才孙二财那急匆匆而来的样子,商人本就视财如命,若要是从他们身上弄出些好处可真是着实不易,想来定是胡媚儿从中使了些手段。

不由的感激的说:“多亏你帮助,不然我今天怕是惨了!”

“那公子要怎么谢我呀?”胡媚儿发出一丝媚笑。

“这”镜缘直抓头发,那胡媚儿帮他夺回了金蚕丝袋子,想来定是对这个不感兴趣,自己身上再没有其他物了,到是只还有这件百草蝉衣,但自己定是不能将衣服送人的

胡媚儿仿似看透了他的心思,又是一阵媚笑道:“莫怕!媚儿什么都不要!”

“哦!”镜缘总算松了口气,不管也对胡媚儿发自内心的感激了一番。

又是一阵媚笑,却再没有胡媚儿的声音,镜缘心中忐忑,走起路来不由得慢了些。

如雷见是如此,索性拉住镜缘疾走,快要到晚饭的时辰了,他可不想错过了吃饭。

一路二人无语,好像各有所思,如雷一直想着今天被孙二财捉弄的事情,寻思下次一定要找回来;镜缘则想着胡媚儿,虽然他帮了胡媚儿一把,可胡媚儿却屡次三番的帮了自己,总感觉像是欠了她一番,镜缘心中惆怅,莫名的又想起了茹雪,那个他最记挂的人不知现在如何?还有那一直生气不言语的小雪

默默回到屋中,如雷请他去吃饭他只推说没胃口,将门闭紧,他取出那只竹简来安静的铺在桌子上,理清所有杂念后,任昏黄的灯光照在那有些古朴的梵文之上,一行行字若流水一般,顷刻在他脑中流淌

高僧曰:本心为上,化一切凡尘为虚妄!开宗明义,竹简的第一行便显出了这样的文字,镜缘继续向下看着,但见下面的内容是一些宁心定气之法,这些方法和《青莲经》前三页的内容有十之八九相似,他却也不敢忽略,只是细细的研读,宁心定气之后便是运气,镜缘通读一遍却发现自己练不来,因为这所有的东西都要经过丹田,可自己的丹田有紫冰驻守,显然这方法是行不通的当初孙二财使他看的时候,他只是粗粗的看了几页,以为如获至宝,可未想到自己却根本不能习练!

伏案闭目,镜缘将心中调整到极静再向下看,他不甘心这换来的东西只有这般的价值,下面乃是用此气凝神聚力之法,自己练这种气都练不了,又如何凝神聚力呢?他苦笑一声,却未放弃,继续向下看着

下面提到一种火焰,乃是在凝神聚气之间那股火焰便会自行生成,可伤人,名为虚妄之焰!

镜缘心中一阵狂喜,若是真的能修成这虚妄之焰,或许自己真有了一种实用的道术了,以前诸般都只是剑法,看到别人使用冰符、火符自己已经艳慕不已,若是真的练成这虚妄之焰或许就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了。

只片刻他又露出了悲伤的神色,这宁心定气自己都做不到,又如何凝神聚气来生出这虚妄之焰呢?且道家都已炼神期才可修习道法,自己只有筑基期,难道可以学吗?

镜缘心中默然片刻又生出坚定,但既然这竹简在自己手中,便是给了自己希望,若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他按照竹简上的方法宁心定气,这些方法和《青莲经》极其相似,只片刻他就掌握了要领,他试着挟这这股气向丹田冲去,立刻紫冰那冰冷的寒意便逆袭了过来,他不得不用起大光明咒来抵制,足足一个时辰,在他满头是汗的情况下他总算压制住了这冰冷的寒意。

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方法终究和自己想的一样,不行!他猛然想到自己体内那滔滔的灵气,若是用小周天呼吸吐纳法聚气凝神会不会生出那虚妄之焰呢?他忙又再次尝试,一股难掩的力量瞬间产生,无尽的灵气按照这种方法运行了起来,可只运行一部分便好像被什么东西所阻,再也不能行进半分,无尽的灵气反噬,他只感觉痛苦入髓

大光明咒与那股灵气相左,他再次用起大光明咒来压制这股反噬的灵气,青光所及一片祥和中他只感觉身体好了几分,但吸收了那精粹内丹和洞壁上的精粹的灵气显然比那股青气夹杂着金光的大光明咒要强劲上几分,只有片刻的舒服感,他又陷入了疼痛,所幸这些疼痛他已经有了些许习惯

屡次的失败没有让他气馁,他开始试着用大光明咒来催动这聚气凝神之法,佛家相通,想来这种方法试用在这里或许不会被抵制,大光明咒平和安详,即便是失败了也不会反噬他的身体。

他第三次运行起了大光明咒,青色的物质混合着金光在他身体内静静的流淌着,在他意念指引下完美的避开了丹田,再按照竹简上的仿佛聚气凝神,未过片刻他便感觉身体内有一股发热的东西渐渐生成,他心中一喜,知道这或许是成功大半了。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大光明咒继续运行着,佛家的修行方法果然有相通之处,虽然这大光明咒是那道人所传,但运行起迦南寺竹简中的聚气凝神之法竟没有丝毫的抵触,他只感觉体内越来越热,一股透明的东西随着大光明咒的游走渐渐生成!

他伸出手掌来,将那股透明的东西导入手掌劳宫穴,意念使然,一股透明的火焰在他手心处冉冉升起,虽然只有指甲盖般大小,但也足够镜缘兴奋半天,他继续催动这大光明咒向劳宫穴中输送着这种物质,渐渐的火焰越来越大,那火焰没有任何的温度,竟寒冷若冰块一般!

他将方才的兴奋之情忙散去,又继续运行着大光明咒,火焰明灭之间渐渐有了一股青色!青色之中夹杂着淡淡的金光,镜缘知道这是大光明咒和这股火焰完美融合的结果,此刻火焰已经生出,他开始试着用念力操纵这股火焰,他的念力在修行《青莲经》时已经被锻炼的十分强大,只半个时辰他就能使这火焰大小自如,甚至可随心复灭。

残灯彤彤,他有心试验这虚妄之焰的威力,掌心靠近,那股火焰猛然扑了上去,一阵轻响,那尚自燃烧的残灯瞬间化为了一片残渣!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之传来,镜缘忙准备收起那尚自燃烧的火焰,可第一次锤炼这火焰的他竟在收起时有些不熟练,火焰才收到只有指甲大小之时,那门已经被撞开,一个忠厚的白衣弟子已经冲了过来,不是别人正是如雷!

“你?你怎么了?我看到你屋中灯突然灭了,又听到轻响,以为你出事了,所以才冲进来!”如雷见到镜缘安然无恙,不好意思的笑道。

“这是什么?”如雷看到镜缘掌上尚未收起的火焰问道。

“没什么!”镜缘慌乱之间甩手,想将这火焰甩灭,可这火焰却牢牢贴在他手中,半点也不肯离去。

“你定是中了别人的暗算了!是不是白日那个孙二财?我说他无缘无故的会将东西还给我们,想来没安好心!”如雷一边咒骂着,一边用起灵气,片刻一片水雾在他手中凝结。

聚水咒被他用了出来,那片水雾只飞向镜缘手中的火焰,出乎二人的意料,火焰竟然没有被熄灭!甚至连势头都没有减掉一分,依旧安然的燃烧!

“奇怪了,火都怕水,这次怎么不行了?”如雷皱眉,手中灵气再起,周围的水汽瞬间凝结成一个冰块,这冰块才形成就向镜缘手中的火焰飞了过去,凝冰咒也被如雷用了出来!

依旧是不能熄灭镜缘手中的火焰,镜缘心中过意不去,收火焰的意念又加了几分,片刻火焰自己消亡了。

“总算我的凝冰咒还有几分后劲!”如雷在一旁喃喃的说道。

镜缘笑而不语,心中对如雷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一百八十七章 冲破玄关(一)

收了虚妄之焰,镜缘的心中稍定,总算有了闲暇,忙问道:“你怎么来了?”

如雷盯着桌子上那摊开的竹简看了看,又看了已经被毁灭的残灯,笑着说道:“担心你嘛!你晚上没有吃饭,今天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怕你出事!结果还真是发生了!”说罢手一点,一只火符飞了出去,悬在半空,重新将屋子照的透亮。

“对了,刚才来的路上碰到了师父,他使我让你过去一趟!他有话要对你说!”如雷又一笑说道。

“哦!”镜缘心中一动,一种不祥的预感产生。

如雷看到了他紧张的样子安慰道:“莫担心,师父可是个随和之人!以我的经验,师父定是要和你谈论修行之事!”

“修行之事?”镜缘总算松了口气,忙问。

如雷笑着回答道:“不瞒你说,师父在上次给你诊断病情之时已经发现,你的灵气突飞猛进,现在你的灵气已经充裕无比,甚至已经赶超炼神期之人了!这在同门之中乃是绝无仅有,他不知道你是如何得到的机缘,但很欣喜玄天宗能出这般有大机缘之人!”

镜缘想起了自己吃内丹和在沐浴时的场景,不由得苦笑,这些机缘本非出自自己所愿,自己也只是侥幸罢了。

如雷没看出他心中所想,顿了顿又说道:“你现在灵气充裕至极,但对你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灵气太过充裕,神庭若不是足够强大是极难盛下的,虽然上次师父也震惊你神庭的宽裕,但依旧无法盛下那滔滔的灵气!灵气无处可去,必定会流向你的四肢百脉,你未修行过大周天行气术,自然四肢百脉都是闭塞的,若是任这灵气肆意的冲击四肢百脉,轻则筋骨断裂,重则一身修为尽失!”

镜缘心惊,忙问道:“那要如何是好?”

如雷坚定的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冲破玄关,让你的灵气游走在全身各穴,变得畅通无阻!”

镜缘不知道如雷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隐隐感觉定是和大周天行气术有关。

如雷再进一步解释道:“那就是再需要在你的身体之上创造一个‘神庭’,使那些多余的灵气有处可去!这个‘神庭’就是你的丹田!”

镜缘心一下沉了下来,自己的丹田内还有紫冰,若是硬将灵气逼入丹田之内,后果他难以想象。

“在神庭和丹田之间有一处地方阻止着这整个的运行,那就是玄关!想要将多余的灵气从神庭转入丹田,必须要经过玄关!可玄关对于每个人来说天生就是闭合的!所以我们想要修为更进一步就必须要冲破玄关!”如雷自然不知道镜缘所想,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那要如何冲破玄关?”镜缘又问。

如雷苦笑一声道:“没有他法!只能硬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必须用你那滔滔的灵气硬冲过去,如若冲不过去,那灵气立时会反噬,你将痛苦万分!”

镜缘愕然,若是痛苦他自然可以承受,可方才如雷所说玄关是神庭和丹田的必经之路,之前玄关是闭合的,所以紫冰虽然发作但毕竟威力有限,若是打通玄关那紫冰便没有了障碍,若是反噬全身,那恐怕他立刻会死于紫冰之下!

“你也算上幸运了,虽然师父没有明确表态,但依他的言语之意,定是要助你一二的!或许你可免去了那灵气反噬之苦,一次冲破玄关也说不准!”如雷羡慕的说。

“要知道我冲玄关可是冲了三次,那三次每次都死去活来,痛不欲生!你还真有福!”如雷笑道。

镜缘面上阴晴不定,此刻他陷入了犹豫,不知道这玄关是该不该冲,冲了自己又会不会死,偏偏小雪又不理人,想问她也问不来。

如雷悄悄的凑到镜缘的耳边说道:“我悄悄的告送你,这些道理就是大周天行气术的道理,你若是通了玄关,这大周天行气术也就等于会了一半!不过你到达了炼神期也该学大周天行气术了!”

“去吧!师父在房间里等你呢!我也要随你一起去,还有柳乘风师兄等众多师兄弟,莫要怕,师父这个人很好相处的!”如雷面上喜笑颜开,仿佛明日镜缘便会突破炼神期一样。

镜缘知道这一关是躲不过去了,无论自己冲还是不冲都要去见执掌静虚子,何况也许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他重新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后才和如雷一起向着静虚子的房间走去。

夜风习习,吹得人神清气爽,二人一路快步走着,无话。

静虚子的房间里集满了人,除了大弟子柳乘风还有许多白衣弟子,甚至还有一部分灰衣弟子,那些白衣弟子他大都见过还算脸熟,那些灰衣弟子倒是一个都没见过。

“你来了,坐吧!”静虚子脸上浮现着慈祥,手在镜缘面前一点,一道昏色的光升起在空中化为一把椅子。

镜缘对着众人行了一礼,取下椅子安然坐下,此刻他无疑成了众人的焦点,他心中默念《青莲经》使自己不至于紧张,一副神情坦然自若,让一直偷眼瞧他的静虚子不住的点头。

“你可知我唤你来何事?”静虚子笑问。

镜缘起身施礼后回答:“不知!”

“我知如雷的性格!或许路上早就告诉你了,想来你还不甚了解,我再多言几句为你解释清楚!”静虚子手轻点示意他坐下,清清嗓子朗声说道。

镜缘心中一惊,如雷对他的一举一动或许静虚子早就猜到了,因此才使如雷来自己的住处;他显然知道如雷定会忍不住说出那番话,自己就不用再说那些‘定会相助’之类的诺言,这样帮自己的那一部分责任全落在了如雷的身上,他就能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执掌静虚子的心思如丝般的细腻,恐怕整个玄天宗再难找到一个与之匹及!

静虚子看了镜缘一眼笑道:“放心,我不会为难如雷!这是他的性格使然!”顿了一顿他又说道:“你的灵气澎湃汹涌,显然早已超脱出这个境界,我不想知道这股灵气由何而来,却只告诉你这灵气如何而去!灵满自溢,你的身体已经达到了这灵气的极限,你现在已经无法控制他们了,他们必定要发泄而出!若是任由他们在你体内游走,你便极难控制,甚至钻入你的筋骨强行将他们扯断;或是任由他们从你的体内发出,使你的一生修行尽毁!”

见镜缘脸色变得难看,静虚子又笑道:“莫怕,既然我已经瞧了出来便不会坐视不理!于情,我们都属于玄天宗弟子,可兄弟相称;于理,玄天宗门规规定,若是同门有难,同为玄天宗门人不可不助!我们定要做情理之中之事,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使我们助你?”

“愿意!”这些话说的头头是道,容不得镜缘有半分回绝,忙点头答应。

“好!”静虚子发出一声笑意,显然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再次说道:“想要让这灵气不能在你体内造次,唯一的方法只有将它在你身体内疏导开来,这种方法有一定的危险,若是失败则灵气反噬让你痛苦难忍,你可愿意?”

既然已经开弓那就再没有回头的箭,镜缘只能再点几下头说道:“我愿意!”

静虚子大笑道:“你果然豪爽!不过有句话我还要说一遍,你既然为苍云峰的内门弟子,按照规矩只有本峰的执掌才可以调教内门弟子,其他峰之人是断断不能插手这种事的,何况你师父少阳子总有些小气,若是让他知道定会和我闹个没完,所以我还要请你立个承诺,说这种事完全是你自愿,若是他追究起来也好有个交代!同时我这所有的弟子也都在此,可为我做个旁证!”

如雷生怕镜缘回绝,忙说道:“缘镜师弟还请谅解!这冲破玄关事关生死,不得不慎之又慎,师父他也是没有办法!”

镜缘看了看静虚子,又看了看如雷,发下了一个重誓。

静虚子对镜缘的果决甚是满意,他轻摆了几下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片刻只剩下镜缘和自己了。

静虚子紧走几步将门窗全部关牢,然后手中连点,屋内瞬间升起几道火锁,将那门窗锁的严严实实;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在镜缘心中升起,片刻他又甩了甩头将这种意识甩掉,本为同门,静虚子没有理由害自己。

“我帮你也是不得已之举,你师父少阳子师兄才突破结丹期不久,虽尚可为你护法,若是你中途出现什么不便他很难再有所作为!师父曾提醒我,你以前修过佛,可我认为你既然已入我玄天宗,早已和那佛家隔绝开来了!此筑基期修行到炼神期未有一个月,乃为修行之奇才,将来定会成为玄天宗冉冉之星前途不可限量!我此为玄天宗未来着想,并无他意,希望缘镜你能够理解!”静虚子笑道。

镜缘猛点头,方才静虚子这番话语就是要自己明白他的作用,或许就是让自己对他产生感激,若是将来无作为也就罢了,若是真如静虚子所说成为一个冉冉之星的话,自己对他的这个感激不知道他要自己用什么来还!

一百八十八章 冲破玄关(二)

说完这番话,静虚子从怀里掏出几张卷轴来,他招呼镜缘凑到自己的身旁,然后慢条斯理的将这几张卷轴打开,然后拼接在一起说道:“只看,莫说话!以后也不要对人说看过!”

几张卷轴拼成个人体图,经脉穴位一一可见,静虚子等他看了片刻问道:“可记住了?”

镜缘垂头闭眼,心中再次回归平静,在平静的状态下他的记忆是非常惊人的,片刻张开双目点了点头。

“好!”静虚子大笑,心中的底气总算足了几分,他伸出手指凭空的划出了一条曲折的线,然后将手缩了回去再不说话。

镜缘锁眉深思其中的意思,片刻又再闭眼将脑中那人体图和刚才静虚子画的那条线对应,猛然他恍然大悟。

“可知道我的意思?”静虚子问。

“那是一条人体血脉经络的走向!”镜缘回答。

静虚子眼神一亮,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落实,凭着这般的悟性,这个人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玄关就在这里!”静虚子凭空又一点,说道。

镜缘此次不用闭目也知道了位置,忙点头。

“好!你按照方才我画出的穴位走一遍!重在那玄关之上,一定要用所有的灵气去冲,一次冲过最好;若是冲上个两三次保叫你痛入骨髓,求死不得!”静虚子提醒道。

镜缘练练点头,忙闭目凝气至神庭,按照静虚子画出的运行路线开始运行灵气。

静虚子长袖一抖,一只五色的火焰飞了出来,火焰在空中又被他一点,化为五种单纯的火焰萦绕在镜缘的身旁,一股清澈的灵气在五种火焰间不停的穿梭,片刻化为了一片清澈的网将镜缘整个罩住!

五色离火罩,乃是静虚子的道器,此刻为了防止镜缘内的灵气外泄,他也只能将它用了出来,而他则安静的在一旁打坐,默默的为镜缘护法,防止突然发生的意外。

镜缘神庭中的灵气已经温养完毕,带着滔滔的气势向着那些穴位冲了过去,一路势如破竹无可阻挡,所过之处虽然有些阻拦但在那无与伦比的灵气之下,只片刻便攻破了,灵气环绕一周竟未有丝毫的外泄,连外面护法的静虚子都惊呆了!

镜缘心无旁骛,灵气在他念力的催动之下在体内凝成丝线状没有一丝发散,突破了诸般穴位的禁制之后,那股灵气慢慢的在体内蓄势,待灵气已经凝结出一个若钢铁般的拳头,便猛然冲着玄关击了过去。

“砰!”镜缘只感觉身体内闷响,那个若钢铁般的拳头此刻碰到了比他还要坚硬的东西,若说这滔天的灵气无坚不摧,那堵塞住玄关的东西却胜似钢铁,灵气击在上面非但不能将它穿透,且反弹的力量让这些灵气立刻分散了开来,化为无数细小的灵气开始在身体内游走,有些顺着毛孔开始向外溢了出来。

五色离火罩光芒大盛,那些编制在其中的灵气瞬间聚拢,才从镜缘毛孔中游走而出灵气立刻被这些灵气包裹住,任他们如何挣扎都没有用,又被乖乖的送回到了镜缘的身体之内。

镜缘毫不气馁,神庭之中灵气再次聚拢,片刻再次势如破竹,他先缓缓的在小周天内运行使这些灵气更加的凝聚,然后再慢慢向着静虚子指给他的经络穴位推进,稳扎稳打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有任何的失误了,灵气每经过一个穴位都会变强几分,镜缘却控制的更加缓慢,他要将这股灵气凝练成滔滔之势而不似先前那般的着急。

灵气再次在玄关前集结,这次镜缘放缓了节奏,让灵气反复翻涌片刻便形成了万马奔腾之势,他带着这股无尽的灵气猛地向玄关撞去,孰知那玄关依旧坚固无比竟似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灵气再次被打散了回来,丝丝灵气游走在他全身,撕扯着他的每道血脉,每根经络,瞬间他便感觉若千万只蝼蚁在他身体内叮咬一般,痛苦的他想立刻死去

静虚子看他痛苦的样子,知道他已经用出了全力,这反噬之势便是如此,你若是用的力量越大反噬造成的疼痛越深!他再次催动五色离火罩,将那些才逃出镜缘身体的灵气又送回了神庭。

一阵阵接一阵的痛苦产生,镜缘的脸色发白,他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苦楚了,只知道冲击这玄关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缘镜,集中精神,我来助你!”静虚子的声音在镜缘痛苦异常时终于响了起来。

一股柔和而温暖的力量透过五色离火罩直钻入他的神庭,镜缘只觉的神庭内的灵气充裕的快要爆炸了,他忙振作起精神再次向玄关冲去,此刻他的灵气聚集若惊涛骇浪,他用全身的心神灌注在这股灵气上,然后慢慢的积攒积攒,陡然向那玄关冲了过去

“砰!”一阵闷响从他的体内传来,灵气再次遇到了比它更加难缠的东西,瞬间挥洒如雨向着他的全身倒流而去,镜缘再也经受不住这力量的反噬,疼的只在地上打滚

“奇怪?你的玄关为何如此难以突破!这是我十几年来从未见过的!难道他是妖?妖的玄关坚硬程度是人的十倍!可若是突破则修为会突飞猛进!”静虚子脑中飞快的转着,片刻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嘴唇轻笑自己的妄猜,若他是妖,即便自己看不出来,自己的师父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疑心太重了。

他心中猜测这缘镜很可能天生异象,玄关比别人都还要坚硬,只是会不会像妖那样突破之后会突飞猛进呢?他不知道,也不敢猜测!他缓缓的招手,五色离火罩化为一团五色的火焰盘旋在他的身旁,他摊开双指猛地指向镜缘的神庭,那五色离火罩若电一般的飞了出去,只钻入镜缘的神庭之内。

“缘镜!你莫要动,我用五色离火罩带动你的灵气运行,助你冲破这玄关,若是还不能冲破,也只能带你回苍云峰从长计议了!”静虚子的声音清清楚楚,倒是镜缘无所适从,他猛地点头算是同意了。

几道金光连闪,几道木符飞临镜缘的身上,那些木符一贴在镜缘的身上镜缘只感觉周身所有的毛孔都闭合了,甚至连呼吸都有几分困难,这些木符名叫‘伏龙降灵符’,制造之时本为压制对面的灵气降低对方的修为所用,可现在用在镜缘的身上实为封闭镜缘的毛孔,防止溢出的灵气。

一道金光闪过,藏在神庭之内的五色离火罩陡然发动,那五种颜色的火焰在镜缘的神庭之内翻转灼烧,将那些灵气融化的更为精粹,经过片刻锤炼镜缘神庭内的灵气已经所剩不多,但比之前不知精纯了多少倍!

镜缘不敢松懈,再次将这些锤炼好的灵气重新凝结,在这五色离火罩的指引下继续游走在诸穴之间,向那玄关靠近。

快要接近玄关,一股精纯的力量再次输送了进来,那股精纯的力量让五色离火罩的火焰更强上了几分,镜缘知道这定是静虚子生怕自己再次冲不过,遥遥在向自己输送着灵气!

他振作起精神,带着这五色离火罩和那些精纯的灵气向着玄关猛冲,一片冲击再次在镜缘的体内发生,那玄关依旧固若金汤,可这股力量却像是摧毁一切一般绝对不肯罢休,二者就这样僵持住了,精纯的力量再次输入了进来,有了静虚子这股力量的加入局势慢慢变得明朗起来,那玄关虽然坚固可却在这不可一世的力量之下慢慢的被蚕食,镜缘心头大振,强忍着五脏六腑被这力量冲击带来的绞痛,继续将所有的灵气全灌注了进来。

玄关发出的抵抗越来越弱,镜缘和静虚子心中都是非常振奋,他们知道再不用片刻这玄关定是可以冲破了,正在他们欣喜之时,一股紫色的寒气不知从何冒出,一下子附着在这玄关之上,那摇摇欲坠的玄关猛然变得坚硬起来,镜缘和静虚子用出了全力依旧不能阻止这股紫色的寒气,寒气在慢慢侵袭,似要找回方才丢失的阵地,镜缘和静虚子的灵气在这股充满严寒的紫气之下开始节节败退,甚至那五色的火焰也开始变冷,慢慢的失去了颜色。

几道木符又注入到镜缘的身上,温暖的力量从四面八方而来抵抗着这股寒气,但显然是徒劳的!寒气太过凌厉,只片刻将所有的灵气全都驱逐了出去,镜缘再也控制不住这些四散逃跑的灵气,一时间反噬的痛苦再次让他陷入了癫狂。

镜缘体内的五色火焰猛然化为五种纯火,那些纯火在他身体内游走,片刻将那些四散而逃的灵气重新聚集,镜缘身上的痛苦一下子消失了,只是这次冲玄关依旧是失败了!五色离火罩化为一团火焰飞出了镜缘的神庭,外面是静虚子难以置信的面孔。

“你的身体当真诡异!”静虚子说道,片刻面色凝重的说:“不能再停留,我即刻带你去见你的师父少阳子,我们要一起商讨此事!”

一百八十九章 冲破玄关(三)

屋门打开,脸色凝重的二人走了出来,在外面等候了近两个时辰的众人蜂拥了上来,看到静虚子的脸色没人敢上前去问,倒是如雷悄悄凑到镜缘的身旁问道:“怎么样?”

镜缘苦笑着摇头,不说话;如雷也不敢再问。

“乘风,我和缘镜要去一趟苍云峰,这里的事情你暂代我打理!”静虚子总算脸色缓和了些,吩咐道。

柳乘风忙答应,还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一片云彩已经裹住二人向着苍云峰的方向而去了。

云中静虚子的脸色依旧凝重,镜缘看着他的脸不敢说话,玉璧峰和苍云峰本就离得不远,片刻就进入了苍云峰的范围。

一片片白光升起,是那巡山弟子升空的景象,静虚子不去理会这些,手中一团火焰直冲天际,那些白光好似知道了他的身份,再没有人升空,只是将所有的阵法机关全都闭合任他们通行。

白云慢慢及地,地上那些白衣弟子对着他们面面相窥,莫名的镜缘在静虚子脸上看到了一丝厌恶的表情,但也只是转瞬即逝,片刻他的脸上又挂上了一丝灿烂的微笑。

少阳子的朴实忠厚的形象在众白衣弟子中非常明显,他的身旁是李凌和李硕,李磊混杂在人群之中也将目光投射了过来,见到镜缘他的眼中说不出的惊喜,只是迫于场面他并没有赶过来。

寒暄数句,少阳子拉着静虚子去力政堂商议了,只留下不知所措的镜缘孤单单在人群中,那些白衣弟子虽然上次与他一起游玩,却打心里看不起这位没有向他们献过任何礼品的弟子,纷纷的散了。

“缘镜!缘镜!”李磊从人群中窜出,欢喜的叫着镜缘的名字。

镜缘心中高兴,忙也走了过去,二人互相看着彼此的眼睛,片刻同时大笑,镜缘将这些日所有的经历都向李磊说了一遍,李磊静静的听着,像是听故事一般,片刻入迷般的一笑。

正当李磊以为镜缘已经摆脱了束缚,准备带他去玩之时,两位执掌已经从力政堂走了出去。

“李磊,你自去!我们还和你缘镜师弟有事相商!”少阳子的脸色凝重。

李磊疑惑的盯着两位执掌,但执掌的意思他不敢忤逆,向两位执掌鞠了一躬,又多看了一眼镜缘,退到远处却不肯离去。

“缘镜,你过来!”少阳子那凝住的脸上陡然换了一副笑容,那笑容若花一般的灿烂,让镜缘十分的不适应。

轻抚着镜缘的肩膀,少阳子那笑容依旧:“我未想到你的修为竟精进的如此之快!若不是有静虚子师弟提醒,我差点失了使你进境的时机!”

镜缘木讷的点头,少阳子显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他的亲信,或许将来会接触更多的人和事,自己遇到那巫族族长之子的几率也会大些。

“诸位弟子!”少阳子清了清嗓子说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却在广场之内来回荡漾,不一会那些白衣弟子重新又聚在了少阳子的身旁,李磊和众灰衣弟子也远远的听着执掌的意思。

“我今日宣布,镜缘以后进入力政堂,随我一起参详苍云峰诸般事宜,与我随身修行!”少阳子说道,目光在众人眼前一瞥,将苍云峰执掌的威严显露无疑。

无声的注目,所有的焦点此刻全部集中在了少阳子身旁的镜缘身上,他只是淡然的和他们对视,并没有将这突然而至的幸福看得很重。

“去吧!”少阳子长袖一挥驱散众人,目光又在这淡然的青年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悲喜不惊,他眼中的这个青年还真有几分可塑之才。

李磊第一个冲了过来,他自然知道进入力政堂和随身修行意味着什么,现在他看镜缘的目光都有了几分仰慕之色,或许不久的将来他的朋友可以执掌力政堂,或是执掌整个苍云峰也说不定

那些白衣弟子也跟着走了过来,他们自然听到了师父少阳子的话,更明白话中的意思,一个前途光明之人若是不在此时结交,等他将来事业有成时或许再想结交就会难上加难了!每个白衣弟子都从怀里取出各样的东西,将镜缘围个水泄不通,连一旁的灰衣弟子也有过来的意思,只是碍于那些白衣弟子不敢近前

静虚子看着如此的场景发出一阵冷笑,人群中一阵骚动,原来镜缘早已挤开众人来到了他的近前,镜缘对着静虚子深深的鞠了一躬,又向着少阳子深深的鞠了一躬,只站在少阳子身旁不说任何的话。

少阳子笑的更加灿烂,这种弟子他是最喜欢的,资质出众却不焦躁,气定神闲也不骄傲,知礼却又不乱说话,这可比那个张广灵不知道强出多少倍!想起张广灵那个眼高于顶的样子少阳子就会七窍生烟,可无奈那张广灵是掌门的弟子与他同辈,且修行资质奇佳,只用极短的时间便从没有任何修为到了炼神期;自己的资质也是奇差,在同门中与自己辈分相同的静虚子、玉虚子、玉阳子都修炼到了结丹期,自己虽然努力也是在一年之前才到的结丹期,本就已经落为了别人的笑柄;偏偏自己还教徒无方,大弟子李凌勉强维持炼神期,最受他宠爱的李硕虽然资质也不错但比起静虚子的大弟子柳乘风,玉虚子的弟子孙浩、长风月,玉阳子的弟子刘仙芝还差出很多!今幸亏发现了这位可塑的奇才,他能在入内门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修为精进,已经要突破筑基期到达炼神期了,这不只在苍云峰,便是在整个玄天宗都难找!有了这个弟子自己再也不会被其他峰之人当做笑柄,以他的修炼速度若是好好培育,使他在几个月内修为大进,那诸峰论剑之时恐怕我苍云峰要独占鳌头了!

片刻思索之后,他微微一笑道:“我已经考虑周全了,若是由静虚子师弟一个人在历练房的玄武堂打通缘镜的玄关似乎有些费时费力,我既然是他的师父自然也责无旁贷,我二人一起来打通他的玄关!虽然缘镜的玄关有些蹊跷,但凭借你我之力和那玄武堂晶石的力量一定可以打通他的玄关!”

静虚子对着镜缘一笑,笑容中充满了奇妙的东西,只是镜缘却看不懂,三人起身直行向历练房。

子瞻已经在外面迎接了,他性子高傲又沉默寡言,若不是因为有事相求两个人是甚不愿意来此的。简单的寒暄几句,子瞻领他们进了历练房,倒是关于进入玄武堂的事宜三人出现了争执,子瞻欲以玄天宗之门规将他们拒之玄武堂之外,两位执掌不肯干休一时争得面红耳赤,镜缘默默的在一旁听着,根本不参与他们其中,在他看来自己的丹田内有紫冰,上次就是那紫冰将他和静虚子输送的灵气弹了回来,这次恐怕结果也会一样,或者会更恶

三人争执的更加激烈,静虚子和少阳子早就在心中将子瞻骂了个遍,只是对于这位执着的执事却又不敢太过得罪;镜缘看着他们争执的样子不由得直摇头,子瞻的‘恶名’早已在玄天宗深入人心,此刻看来他依旧未变,只是自己心中却没有对他生出半分的憎恶;虽然他在众人中的印象极其不好,但若不是每次他据理力争,自己或许早就不能呆在玄天宗了,他对自己的友善和慈爱让自己每次都能感到温暖,他像个兄长一般的对自己,没有歧视,更没有偏见,或许有一些严厉但也是并无恶意的

三人争执依旧,镜缘默默的走到他们的前面,向着子瞻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争执的场面顷刻平静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住一般,三人如木头人一般看着他的样子,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

“子瞻师叔,我是来感谢你的!你在我来之初便给予了我帮助,若没有你我恐怕不能呆在玄天宗!而后你又数次对我提点教诲,我虽心存感激可却一直没有机会致谢!可我偏偏却木讷,不知道该怎么谢你,金银恐怕你不需要,可珍惜的道器灵符或是丹药这些我偏偏又没有!只能用这个礼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镜缘说的真诚,这番话也的确发自肺腑,他早就想感激这个曾经帮过他无数次的人,只是每次遇到那子瞻严厉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却又说不出口,想到自己冲破玄关的后果,或许那冰冷的紫冰会喷涌而出要了他的命,这些准备好的话他已经不得不说了。

子瞻的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可却没说出口,片刻他让开了挡在玄武堂门口的身子,身子背向他们不再回头。

静虚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赞许的看了镜缘一眼,第一个向玄武堂而去,少阳子紧随其后,镜缘最后一个向堂中走去,路过子瞻身旁他忙又鞠了个躬。

“要小心!玄关内通丹田,若是毫无准备很容易使才闯过玄关的滔滔灵气伤了丹田;虽然我不知道你说那话是发自肺腑还是别有用心!”子瞻不去看镜缘,只是冷冷的抛出这句话。

镜缘默然,再次向子瞻鞠躬,然后第三个走进了玄武堂。

一百九十章 冲破玄关(四)

历练房内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堂,青龙堂内有龙吼岩,人若进入立时触发龙威,在龙威的压迫之下人们对灵气的修行往往事半功倍,所以青龙堂是人们历练灵气之所;白虎堂内有万象法珠,万象法珠可产生幻境,人若在其中可历练人们的心志;朱雀堂内朱雀石,朱雀石善化人形,可化为修行者百千,人若在其中可与朱雀石所化修行者切磋剑艺和道术,提高自身的修为;玄武堂内有碧水晶,可凝结人的心志,凝聚、提高灵气的威力,往往是用来突破玄关,结成内丹等重大、紧要事宜时才使用。

碧水晶不似其他灵石一般可在不用之时自行恢复,碧水晶用一个便少一个,当初玄天宗先人曾在玄武堂布满碧水晶,可用到现在也是寥寥无几了,因此历届掌门都颁下条例,若非紧要之事,玄武堂不可对人开放,所以才会发生方才的争执。

三人已经进入了玄武堂,那扇古朴的大门自动关闭,子瞻用手指轻点,一道灵气射入大门之上的那些古朴花纹之中,所有的花纹瞬间全部被点亮,泛着青色的花纹组成了一个龙首龟身之物,正是玄武,玄武头上发出一丝绿光,绿光正是那碧水晶,绿光透过大门反射到玄武堂之中,瞬间一片绿油油的颜色在大堂的四面八方升起,若千万个碧绿的眼睛,凝视着三个人的一举一动。

“所有碧水晶已经全部点亮,你们可以安心的助他突破玄关了!”子瞻对着门内说道,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只木符向那扇门打了过去,没有猛烈的爆炸之声,那木符瞬间和那扇古朴的大门合到了一起,一片片树枝连带着碧绿的树叶顷刻从大门上长了出来,不过一刻就将那大门封的严严实实。

用‘簇生玄树符’封堵好大门后,子瞻安定的在门前打坐,用身体将大门整个护住,保证不能再有任何人进出。

静虚子三人站到了玄武堂正中间的位置,那位置也是众多碧水晶所汇聚的地方,碧水晶在空中发出碧绿的颜色,在他们头顶上形成了一个玄武的形状,镜缘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挑逗这他体内的灵气,瞬间灵气翻涌若滔滔大河。

“缘镜,坐好了!这些碧水晶可以增强我们的心志,提高我们灵气的威力!”静虚子在一旁解释着,手中那朵五色的火焰又升了起来。

五色离火罩,乃是取五行之中精纯的力量再经过文武火练成离火而成,离火作为三种奇火之一不畏惧五行,能无视对面的任何防御道术对他们进行伤害,防守时又可化为一片离火罩对自己进行抵挡,即便是最厉害的道术也极难奈何!

五色的纯净火焰在天空中漂浮将镜缘包裹了起来,镜缘忙闭目凝神专心的聚气,使自己的神庭灵气充盈,经过了那五色离火罩的洗练他的灵气更加精纯了几分,此刻的灵气已经毫无杂质,只意念一动灵气便聚在一起若一只拳头一般的有力。

少阳子凝神安坐,手臂挥动长袖飘飘,一只黄色的丝绢若烟一般缓缓的天空飘荡,丝绢升到那玄武的高度,一只卷轴慢慢掀开,漫天光华在向它靠拢,一时竟让那碧水晶也失去了颜色。

丝绢之上,星辰大海,日月沉浮,这些景象慢慢变大片刻将整个玄武堂笼罩,那些换化作天际的星辰日月发出夺目的光芒,一时间竟让玄武堂如同白昼,镜缘只感觉此刻玄武堂的屋顶已经不再有任何的东西阻拦了,仿佛抬头便是星空,闭目可参详星辰的走向,日月的变化。

山河地理图,乃是少阳子的道器,取山川之石,星辰之妙,万物之灵气而打造成,一旦山河地理图发动,日月变色,星辰无光,山河地理图会最大程度的汲取天地间的灵气汇入修行者的体内,使他体内的灵气充盈到不能复加,甚至临时提高修行者的施用境界,使原本一些不能使用的道术变得不再遥不可及!

镜缘只感觉一股强大无比的灵气迅速的在少阳子身上汇聚,即便是离他有一丈开外依旧能感觉到这股灵气的精纯。

两股温暖的力量同时向镜缘身上注入,镜缘心头一震忙将那已经聚成一团的灵气汇入到这两股力量之中,三股力量按照静虚子给他的穴位图迅速的在镜缘体内游走,在玄关之外继续蓄势,片刻猛地冲向了玄关,这三股力量都无比的精纯,每一道冲击在玄关之上都让那坚不可摧的玄关摇摇欲坠,眼看玄关即将冲破,可偏偏那股紫色的冰冷之气又开始出现

“稳住,缘镜!”少阳子提醒一声,身上那已经无以复加的灵气全部都注入到镜缘的体内,同时山河地理图化为一片光华直接冲到了镜缘的神庭之内。

静虚子没有少阳子那凌厉无匹的灵气,手腕一抖将五色离火罩也强行打入了镜缘的神庭,两种道器汇合立刻在镜缘的神庭内翻天覆地。

镜缘只感觉神庭内一阵清明,那两种道器汇合之间不断的用精纯的力量扩展着他的神庭,他只感觉在这两股力量的作用下自己的神庭又增大了不少,须知扩展神庭也算是筑基的一种方式,毕竟神庭的大小决定了你容纳灵气的多少,虽然在筑基期神庭的大小还看不出明显的效果,但是只要在结丹期之后就会出现明显的差距,有些人辛辛苦苦的想要锤炼神庭可却得不到机缘,可镜缘却在不知不觉间被别人将神庭扩展了两次

待镜缘的神庭又扩大许多之后,更加精纯的灵气再次输入,配合着这两种道器只奔向他的玄关,势要与那股紫气决一死战!

那股紫气仿佛感觉到了威胁,变得愈发强大,三人那精纯的灵气加上这两件道器竟然只能刚刚维持住与它的消耗,可那紫气仿佛无穷无尽,不断的化作一片片寒冷的气流向着三人的灵气猛扑,现在攻守形势急变,山河地理图提供的灵气只是暂时的,用不了一刻少阳子那借来的灵气便还了回去,三人已经不再能够顶住那紫气的消耗,由最初的进攻慢慢的变为了防守。

紫冰的攻势依旧滔滔不绝,一股股寒意像是利剑一般的想着镜缘猛刺,镜缘又感觉到了身体的冰冷,他知道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本想念起大光明咒,但是只要一念立刻就会被这两位执掌发觉,恐怕那时他连做玄天宗弟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慢慢的三人感觉有些力不从心,紫冰通过他们的防线开始慢慢冰冻着镜缘的身体,一层冰霜在镜缘的皮肤上结了出来,静虚子急忙用五色离火罩驱散,可那紫冰却无穷无尽让人根本无法防御

镜缘被冲散的灵气开始反噬,一股痛疼向着全身扩散,那股寒气乘势将他裹住,瞬间他的身上已经全都变成了白色,静虚子和少阳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那股寒气占据镜缘的身体却还不罢休,继续向外扩散着,二人只有各持道器防御,只是这道器的防御范围有限并不能将镜缘罩住,他们也只是刚刚能保住自己,那些寒意依旧向外蔓延着,片刻整个玄武堂之内全都起了一层寒霜

玄武堂内的变化早已让外面的子瞻警觉,他轻抚开那‘簇生玄树符’,身体向离弦之箭一般的飞了进来,看到已经快化为冰块的镜缘急忙给了个天玄界,可只有片刻天玄界便被这紫色的寒冰完全击溃!

子瞻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球祭了出去,那红色的球迎风爆炸化为一只通红的铠甲整个罩在镜缘的身上,瞬间镜缘身上的白色全部退去,一股通红的火焰在他身上生成,没有了镜缘的这个源头,周围的寒冰再也起不来作用,只片刻便消失无踪了。

“天地玄火甲!子瞻的道器还是胜了我们几分!”静虚子自嘲的一笑,看了看自己和少阳子狼狈的样子。

子瞻并没有理会静虚子的讨好,只是冷冷的说:“我们一起!”

二人神色一愣,随即露出了喜悦的神情,毕竟有了子瞻这个得力的帮手,即便是那紫色的寒气再强,也恐怕要消失无踪!

一股温暖的力量被打入到镜缘的体内,他渐渐苏醒了过来,三人站好了镜缘的三个反向,各自将灵气和道器打入到镜缘体内,镜缘只感觉神庭内翻江倒海,知道自己的神庭又要被扩充了不然这三股滔滔的灵气会将他的神庭撑爆的!

三股精纯的灵气汇合完成,镜缘忙将自己的灵气也和这三道灵气集合到一起,加上这三柄道器,现在恐怕就是一个炼婴期的高手都难敌的过他们,几个人都是信心满满,继续向着玄关猛冲!

紫冰依旧做着抵抗,可因为有了子瞻的加入,它那滔滔的气势瞬间被打压了几分,三股力量和那紫冰做着最后的殊死一搏,镜缘只感觉玄关之内翻江倒海

一百九十一章 落空

陡然紫色的寒气化为紫色的实体,若野兽般向着三股力量疯狂的撕咬,三人知道这或许是它的殊死一搏了,可这一博他们却不能挡住!三股力量被整个反推了出去,可这次镜缘的灵气却没有被反噬而是被那紫冰吸走,紫冰带着三人在镜缘体内的灵气和镜缘自身的灵气龟缩回了镜缘的丹田之内,镜缘只感觉丹田之内的莲花动了几下,将所有的灵气全部都吸了进去,片刻那莲花又变大了不少!

镜缘睁眼,但见三人面色如土,各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镜缘不明所以只好也这样看着三人,场面就这样僵持着。

“哎!”少阳子终于发出一声哀叹,自己的如意算盘打的满满,却终还是落空了。

子瞻不语,只是整理了整理衣服,收了道器,起身便走。

只有静虚子对着镜缘发出一声苦笑:“你,恐怕这玄关是冲不破了!”

镜缘心中一动,忙问:“若是冲不破这玄关会怎么样?”

“哎!”少阳子再次发出一声长叹,身子已经僵硬,强支撑着立起身子,好似个残疾之人一般。

静虚子摇头苦笑道:“那只能一辈子都停留在筑基期!”

镜缘身子一僵,几乎做到地上,那也就是说自己或许已经不能再有任何的长进了,或者更确切的说自己已经等同于一个废物!

二位执掌离开了,甚至镜缘都不知道他们何时离开的,只留下独自呆坐在地上的自己,他狠狠的拍了拍那玄关的位置,心中生出一分怨恨,为何老天每次都选择自己?在黑风村,在杂役馆,在雪山,甚至密林或许自己是那老天最讨厌的东西,它将所有的好都留给别人,又将所有的坏都留给自己!一次次挫折,每次他都能挺过去,甚至相信黑暗之后总会有光明,可一次次打击又让他再次堕入黑暗;他的前面阻挡着无数的难关,一次次的生死考验都曾让他犹豫,可一次次的坚定又让他将这些统统都闯了过去,这次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有那股勇气他艰难的站起身,若一个无魂的傀儡,艰难的行走着。

一双眼睛默默的注视着他,看着他虚弱的走出玄武堂,又虚弱的走出历练房,那个人本想陪着镜缘走一路,可镜缘的样子又让他不忍再见,犹豫了片刻,那个人消失在了历练房。

漫无目的的走着,沿着青石路走到哪里算哪里,他心中已经没有半分思绪,他与所有人不同,他本为人却被别人改造为妖,他本考取了玄天宗弟子却被人暗害,成了玄天宗的罪人,易颜株给了他希望,却让他失去了陪伴他的茹雪,他再入玄天宗被收为关门弟子,本以为有了希望,却又不能打通玄关!

造物弄人,他轻笑着,也轻叹着,脚已经不属于自己,随意的在青石路上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花旁,那个倩影依旧在花中,可他却不敢看!她救过他的命,他欠她的;他现在是个废物,或许在心中连和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他垂下头,快走几步穿过护法堂,直向瀑布。

奔流而下的水流若万马奔腾,他尽情的大吼着,发泄着自己的内心,或许自己一辈子都不能打通玄关,那自己给巫族族长的承诺便一辈子难以兑现!正是因为自己的偏执才换来了茹雪的下场,自己已经暗下决心要去找她,可自己若是连个筑基期都不能通过之人又如何有脸去找她呢?

“缘镜!我找了你好久!”李磊的声音由远及近,又带满了喘息之声。

镜缘默默的回头,虽然他心中凄苦万分,可却不会对任何人发泄,所有的一切他都会默默忍受,他尽量让自己脸上有了笑容,对着李磊微微的鞠躬问道:“你找我何事?”

李磊看到镜缘鞠躬的样子一愣,他用手狠狠的打在镜缘微微垂下的手上,像是在发表无声的怒意:“我们是朋友!你还要跟我这般客套?你以为我和他们一样吗?他们轻视你、怠慢你,可我却不会!”

镜缘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那些师兄定是奚落你了,他们这些小人就是如此,方才看你起势之时对你百般讨好,可等你势去之时又百般奚落,他们真不是东西!”李磊愤怒的说,很明显他指的就是那群白衣弟子。

镜缘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我刚才并没有碰到他们!”

“哼!你是没碰到,可我碰到了!他们在师父发出命令后便开始窃窃私语,甚至商议来如何捉弄你!我以前只以为虽然我和他们的志向不同,但他们毕竟是师兄,莫要将关系弄得太僵!现在看来我错了,他们就是一群势利小人,我以后定不能和他们同流合污!”李磊愤愤的说。

“什么命令?”镜缘又问,可片刻又自嘲的笑了,还能有什么命令?自己已经是个废人,定是不会让自己再入力政堂了。

“师父下命,因你的身体有恙,进入力政堂和随身修行之事需要再议!同时命你随外门弟子一同采药、巡逻,没有命令莫要再踏入三宫之内!这不是变相的将你降为外门弟子了吗?”李磊又愤愤不平的说。

镜缘低着头不再言语。

“不若我去求求我的叔叔李凌,他是我们的大师兄,或许能说动师父,收回对你的命令!”李磊焦急的说。

镜缘笑着摇摇头,李磊能如此他已经非常感激了,心中的凄苦瞬间好了大半。

“那要怎么办?你若是真的随了他们,不能踏入三宫,那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可是少多了!虽然你的玄关不能打通,可这并不能伤害你我之间的友谊啊!”李磊说道。

“够了!够了!”镜缘轻笑道。

“什么够了?”李磊忙问。

“你有如此心意已经够了!见不多就不要见了,反正我没拿你当过朋友!”镜缘起身便走,任李磊在身后不断的对他吼叫呼喊,内门弟子极少有和外门弟子结交的,在他们看来外门弟子只是些高级一点的杂役罢了;他现在连玄关都冲不过,以后李磊有李凌提携定是前途无量,他不想连累李磊!

李磊的声音越来越小,待李磊的声音消失不见,镜缘终于放慢了疾走的脚步,若是避开了仇人一般,心中那股劲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他寻了个石头坐下,正想闭目默念《青莲经》,让这些烦躁的心安静半分之时,一张书信猛然递到了他的面前。

是张广灵,他正握着书信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将书信强行塞到镜缘身上说道:“外门采药司的弟子是我的朋友,我这封信应该管用,你拿着去他定会好好的照顾你,不让你干重活!”

镜缘感激的看了张广灵一眼,郑重的鞠躬。

张广灵手一抬将他轻轻扶了起来,笑道:“我们是朋友,切不可如此!”

“我只是表达我的感激之意!”镜缘认真的说道,张广灵虽然曾让他身败名裂,但那些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他让镜缘明显有了好感。

“这样不是折煞我吗?这样吧,你若是真想谢我,就答应我一件事!”张广灵狡黠的笑道。

“什么事?我定当赴汤蹈火!”镜缘忙说道。

张广灵故意思索很久,片刻又大笑道:“还没想出来!先欠着吧!”

镜缘伸手接过那书信,然后又送回到了张广灵的手中。

“你怎么了?”张广灵奇问。

“我,我不想让任何人帮忙!”镜缘笑着答道。

“你是我的朋友!我帮你理所应当,你早晚会明白多一个朋友就相当于多出一条通天大道,更莫要拒绝朋友的好意!这样会伤他的心的!”张广灵又笑道。

镜缘只是拒绝,眼神之中充满了坚定,没办法那书信张广灵也只能收回。

“那你要怎样?”张广灵再问。

“我孤单惯了,从来都没有过朋友,也不想要别人的帮助!”镜缘坚毅的回答让张广灵一下子无语。

“好吧!好吧!随你!若是你需要什么的时候找我,我一定会尽力帮助的!”张广灵轻摆摆手,向着远处走了。

镜缘苦笑一声,心中再次泛起涟漪,他猛甩头将这所有的思绪全都甩开,既然上天安排自己如此,他又怎能抗衡上天呢?闭目凝神,抛掉一切烦恼,他安然入定,开始默念起了《青莲经》。

“请问这位是缘镜师兄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他的身旁响了起来。

镜缘对这个脆生生的声音没有半分印象,所幸也不再理会继续默念起了《青莲经》。

“敢问这位是缘镜师兄吗?”那脆生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顿了顿见没有声音又说道:“小童乃是太清殿青玄师尊座下的修行童子,奉师尊之命特来请缘镜师兄到太清殿一叙!”

镜缘一下子惊醒了过来,青玄?太清殿?好像和自己并没有什么交集!他对着这眉清目秀的仙童重重的行了一礼道:“适才太过专注,想是对仙童冒犯了!我在这里给您赔礼!冒昧的问一句,青玄师尊找在下何事?”

那仙童用拂尘轻轻的将他拉起,笑道:“这,小童可不知!缘镜师兄还是随我走一趟吧,去了那里自然会知道!”

一百九十二章 幻觉

夕阳微垂,将温婉的余光洒向大地,若火一般的光线仿佛整个为太清殿披上了一层红色,两名仙童驻守在大殿的门口,没有那一重一重难以逾越的大门,这里的一切都简单而朴实。

冷,是这里唯一的基调,和道玄那喜欢热闹又结交广泛不同,青玄偏偏喜欢冷,更不喜欢结交,除了有这三名仙童服侍之外,他并不喜人来,所以这太清殿常常门可罗雀,几天之内都见不到几个人,这也是镜缘好奇的原因之一。

到了门口那仙童自去了,镜缘赶紧整理了整理自己衣衫,对于一向严厉的青玄他总是存在着莫名的敬畏,脚才踏出一步却恰巧遇到了一个人,忙又缩回了迈出去的腿。

是子瞻,他刚好从里面出来,见到镜缘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像是对他无声的安慰,想来他已经知道镜缘已经被少阳子变相的贬为外门弟子了,镜缘忙鞠躬回礼,子瞻又轻笑一声出了大殿。

“是缘镜否?”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镜缘依稀的记得这好像是那极少言语的子慕所发,忙对着大殿之内深深的鞠了一躬道:“正是弟子!”

“进!”这次的声音却如同钢铁,带着十足的威严让人无法抗拒。

镜缘忙将脚踩在大殿上,他还未来得及欣赏大殿之内的景色,周围的所有已经在发生这变化

亭台楼阁,花鸟鱼虫,潺潺的流水,这里仿佛是谁的后花园,长亭之内一人闭目而坐,另一人持剑而立,那闭目之人面目若铁,嘴唇下的几缕胡须让他更显得威严,正是师尊青玄,另一人神色严肃,持剑的手一丝不苟,正是子慕,他的另一只手中摸着一柄杏黄旗,见到了镜缘忙示意镜缘过来。

镜缘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才到近前双膝跪地,向着二人恭敬的叩头。

“你是缘镜?”青玄张目说道,面上不露一丝表情。

“正是!”镜缘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子瞻这孩子说你被少阳子逐出了内门,可有此事?”青玄又问。

“没,没有!师父他或许之是让我在外面历练历练罢了!”镜缘忙回答。

“哼!被逐出去了,你还替他找借口!真是不成器!”青玄冷笑一声道。

镜缘忙叩头,又不敢说话。

“既然你不是他的内门弟子,也好!可愿意入我门下?”青玄轻描淡写的问。

“可是”镜缘生出了一些为难。

“可是什么?人家都不要你了,难道你还要死心贴上去吗?愿意便回答个,是!不愿意便说不愿意!莫要多说废言!”青玄冷冷的说道。

“愿意!”镜缘心中猛然有了几分狂喜,忙回答道。

“可我的门下并不是那么好进的!我只收旷世奇才,那些庸才、废物我可是不要的!”青玄脸色更冷。

“你一会要入我的杏黄旗中来考验,若是考验过了,我便收你!若是考验不过,你自己自去吧!”青玄又发出一声冷笑。

“缘镜,你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这可是子瞻师弟求了师父三个时辰,师父才勉强答应的!”子慕在一旁说道。

镜缘身子一抖,再次向着二人叩头。

青玄手轻轻一抬,那杏黄色旗子一下子飞了出去,旗子在半空中变大,片刻便有了十丈大小,如一团杏黄色的云冉冉飘在天空。

一道黄光从旗子中射中,正射在镜缘的天灵盖上,镜缘只感觉自己神魂颠倒,逐渐的失去了知觉

一片喊杀声将他惊醒,他已经置身于一片荒芜之中,无尽的黄沙一眼望不到天际,黄沙之中是一片杀场,无数的军士彼此厮杀,血流成河将黄沙也染成了一片通红

“义士救我!”一个柔弱的声音在黄沙之中游荡,那声音若即若离好像只有这游丝般的力气了。

一阵劲风吹去,黄沙洒满天地,昏黄之中一个瘦弱的影子跌跌撞撞的向着镜缘的方向而来,她的怀中鼓囊,显然是抱着什么东西

那片喊杀声陡然由远及近,在黄沙中若千万个被雕刻成的泥人,他们持着各种兵刃似在寻找什么,只是这黄沙太疾,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镜缘心中一动,竹剑立时感应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奔跑几步向着那瘦弱的影子移动了过去,一名女子被风沙吹得凌乱,身上沾满了鲜血若在血缸之中浸过一般,她的手中抱着一个襁褓,里面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那婴儿尚在啼哭,只是被这漫天风沙遮住了声音,让那些军士不能分辨。

女子拼命的向着镜缘的方向奔来,可无奈一条腿早已被长矛刺穿,她的身体本就柔弱,更是在风中若摇摇欲坠的小树,随时都可能被连根拔起。

“义士,请救救我们母子!”那女子艰难的走到镜缘的身旁,一下子扑倒在地上长跪不起。

“你们这是?”镜缘忙问道。

“我是魏国赵将军的妻子,因赵将军在外征战多年,我甚是想念,便带着他的骨血来到边关探望,可不像中途遭遇不测,被宋国军士偷袭,护送我的军士都已死,我的腿也被他们的长矛刺穿了,不能再行走,望义士救救我们!若是能余生,我和赵将军对你定当感恩戴德!”那女子身体发抖,一遍抽咽着一边说。

“哦!”镜缘并不图他们‘感恩戴德’,只是看着那些军士对这些妇孺动手于心不忍,他蹲下身子背起那女子,又将襁褓拴了个带子系在胸口,然后起身向远处跑去,打败那些军士显然是不现实的,他现在唯有跑

那女子和孩子都在他的身上,那女子体力已经下降,抱着他的手在慢慢的滑落,不得已他又腾出一只手来将那个女子扶住,本来他已经臃肿的像个袋子,这一下他更失去了灵活,只能一只手抓着竹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黄沙之中行走着

婴儿发出一阵阵啼哭,没有抚养过孩子的镜缘一下子慌了神,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身后的喊杀声接近,他只能更快的在沙子中奔跑

婴儿不断的啼哭,那声音尖锐飘出去老远,仿佛给那些军士指名了方向,任凭镜缘的体力如何惊人他们都始终紧追不舍!

时间久了,镜缘的头上显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他无法用手擦去,只能继续狂奔,那些喊杀声越来越近了,他算计着再有一刻肯定能将他们赶上,若是放弃他们两个,自己孤身一人定是可以逃脱,何况那些宋国军士要追的就是他们两个

可他不会放弃,这便是他!若是肯放弃,他不知道早已经死过多少次了,每次生死徘徊他都是用他的意志在顽强的支撑;他更不愿见到这一对母子惨死的样子,在黑风村他见到了太多的惨状,他再也不希望有人死在他面前,哪怕有些时候是他无能为力的

黄沙之中传出一片呵斥声和铠甲相撞的声响,显然那些军士在婴儿不断的啼哭下找到了他的位置,一片黑压压的人封堵了他前进的方向,在他筋疲力竭之时他还是没能逃脱,他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放下那个女子和孩子,若是你还不想死的话!”声音若命令一般,让人无可置疑。

镜缘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子放在了地上,终于腾出了双手,他将竹剑攥的更紧,任婴儿在他怀中肆意的啼哭

一阵惊天动地的鼓声传来,喊杀声大作,所有人全部向镜缘冲了过来,他们要将这个敢忤逆他们的人撕成碎片!镜缘只是露出他那一贯木讷的笑容,若视死如归的勇士等待着暴风雨的洗礼

杀,还是杀,镜缘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只是感觉人头不断的攒动,又不断的倒下,秋水剑法、万象诀甚至大须弥剑他都统统的用了出来,剑锋在一次次磨练中变得更加锐利,剑法在一次次搏杀中变得更加精纯,曾经慈悲般要救下那对女子的他此刻也能化为杀神,可他也能明显的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分分的消失

不知名的兵器击中了他,他只感觉浑身疼痛难忍,连抓着竹剑的手都仿佛沉重了许多,一颗流星锤再次打在他的后背上,他再也站不住身子,轰然倒地,千万只长戟纷纷刺了过来,还未再看那对母子一眼,他就化为了肉泥

镜缘猛然惊醒,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杏黄色的旗子又重新回到了子慕的手中,只是子慕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比他的脸更加难看的是青玄,他盯着镜缘许久说不出话来,片刻大吼:“滚!”

镜缘再次叩头,然后起身向外走去,若这次真是试炼,他并没有后悔在试炼中做出的决定!

“如何?”子瞻的声音急问,他已在殿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

镜缘摇摇头发出一丝苦笑,显然自己让他失望了!他猛然向着子瞻鞠躬,这一躬他将身子整个弯了下来,且再也不起身子。

“你这是?”子瞻措手不及。

“谢!你的恩我无以为报!”镜缘认真的说。

子瞻不语,轻拂袖,镜缘只感觉一股力量将自己硬扶了起来,自己想再鞠躬却是不能!

一百九十三章 子墨

“我帮你,并不需要你谢我!”子瞻冷笑一声,向着殿中走去,只留下还在发愣的镜缘。

殿中之中全都面色阴冷,青玄看着款步而来的子瞻,想发怒却忍住了,只是脸色依旧铁青。

“莫要讲,子瞻师弟!请回吧!”子慕向子瞻使了个眼色,发出一声惨笑。

“师父,他的资质”子瞻执意的说着,根本不看子慕一直给他使的眼色。

“哼!资质好又如何?我收你们难道就因为你们个个资质都好吗?凭你的资质,若是不管这杂事,早早的修行早就和你师兄子慕相同了!可你呢!到现在还没有突破结丹期!可给我丢尽了脸!怎么,现在还想弄来一个不争气的,再给我丢脸?”青玄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对着子瞻劈头盖脸的问了起来。

“师弟,莫说!师父收弟子虽然也注重资质,但更注重心性!想当初你我也经历过这等试炼,你我是如何通过的?”子慕问道。

子瞻脸色一变道:“师兄勇武果决,知那女子和孩子定是逃脱不了,若是救下他们反而成了牵绊!自己同样也逃脱不了!干脆杀掉那女子和孩子取那孩子的襁褓做信物,一路送至赵将军处!”

子慕微微一笑道:“一味的仁慈只能害人害己!我若是救下他们,我们都要死!”顿了顿他又说道:“师弟睿智果断,和那女子商议后,使那女子自尽,带着孩子脱出追杀,一路送还赵将军!”

“天性使然,不可弑杀!但若不是如此,又如何能脱的了重围?”子瞻说道。

“哼!你师弟子墨更离谱!直接舍了那对母子,自己冲入重兵之中引开追杀,然后安然脱身!”一旁的青玄也终于气消,露出一丝铁一样的笑意,不过笑意之中满是对弟子的疼爱。

“师弟天性乐观,又不失勇敢,更有超脱于一般人的想法!确是个修行的好材料!”子慕笑道。

子瞻低头用指头掐算,片刻笑道:“十年之期已到,想来师弟已经悟的真法,突破结丹期了!”

青玄脸上瞬间有了喜悦之色,说道:“岂止突破了结丹期,再有些许时日已经要到达炼婴期了!”

“师弟果然是修行奇才,我自叹不如!”子瞻摇头叹道。

“哼!你只是杂事管的太多!”青玄脸上又多了几分阴沉。

“那缘镜他?”子瞻锲而不舍。

“他优柔寡断,在试炼中想将那女子和孩子全都保住,却连他自己一起全都死了!”子慕叹道。

“哼!”青玄冷哼一声,显然又气上心头。

“缘镜他,的确有些妇人之仁,可这正证明了他心地纯良!这样的人没有杂念,或许是更好的修行苗子!”子瞻忙说道。

子慕看看子瞻说道:“走吧!莫要再说此事了,你知道师父的脾气!”

子瞻默然,鞠躬向着殿外走去,一路走得很缓慢,片刻他猛然回头像是明白了什么,再回头感激的看了青玄一眼,然后再鞠躬。

“滚!”青玄狠狠的说了一句。

大殿外镜缘早已离开了,漫无目的的走着,既然现在他已经不能入三宫之内,不知道那阁楼还是不是自己的家,才刚得到却又要失去,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着,不知道哪里该是他的方向。

“缘镜!你过来!”几个白衣弟子见到了镜缘,戏谑的笑着。

“看,这就是入门弟子,一个连玄关都打不通的人!”一个白衣弟子大笑。

镜缘不去理会他们,继续前行着。

“一个废物!”另一个弟子的讥讽。

“莫要再说他了,他连个废物都不配哈哈哈”仿佛终于找到了可调戏之物,几个人爽朗的大笑。

镜缘不愿去理会他们,换了一个方向走去,未想到那几个人直跟在他的身后,像一群苍蝇。

“啊!”几声惨叫猛然从镜缘的身后传来,那几个白衣弟子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惨叫连连。

“闭关清净,出来却碰到了几只苍蝇,该杀!”一个声音笑道。

镜缘回头,但见一清秀男子负手站在那几个白衣弟子之前,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段,只瞬间就让这些有些炼神期的白衣弟子全都在地上痛苦难忍。

那青年面目俊朗,一头白发无拘的散着,一身白衣更是和这白发很是相配,一柄剑匣被他背在背后,剑匣乌黑若一团乌云。

镜缘思来想去并未见过这青年,忙鞠躬感激他的出手相助。

“一群废材!自己不好好修炼,却永远想着去讥笑别人!怨不得玄天宗越来越弱了!”那青年大笑。

镜缘心中一惊,想来能说出这话的定不是玄天宗弟子,不然他又怎么肯自己说自己门派的坏话呢!只是这苍云峰守备如此之严,他又是如何进来的呢!

那些白衣弟子缓过神来,起身对着那青年大骂,甚至已经拔剑相向,更多的白衣弟子冲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他们个个在苍云峰修行数年有余,并未见过这个青年,刚才听他言语像是个外人,若真是外人在苍云峰上即便杀了他也不触犯门规!

“你到底是谁,来玄天宗撒野!难道你不怕死吗?”一名白衣弟子凶狠狠的说。

镜缘生怕再出什么事端,忙用身体护住那青年道:“谢你的帮助,你还是快走吧!你非玄天宗的弟子,在这里纠缠定是打不过他们的!”

那青年戏谑的看着镜缘,像在看一个有趣的事物,片刻他再也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镜缘一下了愣在了那里,那些白衣弟子也感觉莫名其妙,一个人独闯苍云峰结果只有死路一条,他凭什么还有胆气来笑?

“师父说你是个仁慈又喜欢逞强的家伙,我这次可是见了!你自己的修为这么差劲,凭什么要保护别人?快让开吧!”那青年发出一声责怪,不过显然他是善意的。

镜缘默然,他想起了方才在太清殿的历练,虽然自己输了却依旧无怨无悔,他的决定不会有半点迟疑,他的倔强更是让他没有半分退缩,他的眼神若个斗兽一般,身体死死的保护着那青年不愿意离开半分。

“你很傻!不过却很合我的性格!”那青年认真的说。

“你敢保护外人,你们两个都要死!”一个白衣青年放肆的吼叫,眼神得意至极,像是他们已经赢了一般。

“谁给你的勇气?”那青年戏谑的一笑,猛然他的脸色阴沉:“敢骂他的人都要死!青玄师父的弟子又是你们能骂的吗?”

所有的白衣弟子脸色都变了,他们面面相窥,不知道这个青年的身份,但是‘青玄’这两个字不是他们能得罪的!围住他们的阵型变得松散,有些人已经收起了剑。

镜缘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名青年,眼神之中满是疑惑。

“师父使我来带你修行,我原本还想,一个连玄关都冲不过去的人,凭什么让我来带?那不是大材小用吗?现在看来,我倒是愿意了!你的性格和我对路!我倒是挺喜欢你!”那青年笑道,根本没有将这群白衣弟子放在眼里。

那群白衣弟子见到二人的说笑,显然根本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虽然‘青玄’和他弟子都桀骜不驯极其难惹,可只凭他一句话也不能确定他就是‘青玄’的弟子!因为所有人都没有在太清殿见过他!

一个金色的阵在白衣弟子之间布了起来,所有白衣弟子都将自己的长剑祭到了阵中,一道白色吸收掉他们所有的长剑,化为一道通天的白光直向二人射了过来,分光化形阵,乃是苍云峰的一种剑阵,是将修行者的剑气凝聚在一起化为一道无形的剑气伤人,修行者的人数越多剑气的威力也就越大;这分光化形阵唯一的优点就是结阵快,不需要太繁杂的咒语辅助,只要两个人就能结阵,但威力也仅仅是这些人剑气的集合而已!

“真是找死!”青年冷笑,背后的剑匣无端的飞出,一只混沌之气陡然射出,那股混沌之气将那个白色的剑气包裹住,片刻便撕碎为无形,然后混沌之气一扫,所有的白衣弟子全都被扫出一丈开外。

“我再说一遍!敢骂我缘镜师弟的人都要死!”那青年发出一声怒吼。

他的眼波流转,眼神所过之处那些白衣弟子全都避让,竟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对视。

“子墨师弟又在胡闹了!”一个声音尴尬的笑道。

“哼!少阳子你个老鬼,谁和你胡闹!你的这些弟子都想要杀我了,我能不出手吗?”子墨愤愤的说。

少阳子就站在那些白衣弟子的身旁,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脸上尴尬至极,他的眼神扫过子墨,在镜缘身上停留了很久,似乎充满了不信,又充满了恨意。

“也莫要怪他们,你闭关十年,这些都是新收的弟子,谁还认识你?引起误会在所难免!”少阳子又尴尬的一笑。

子墨也不说什么,手将镜缘一搂道:“这个人我带走了!青玄师父已经收他为弟子,他就是我的师弟!你们以后再敢欺负他,我可不会饶了你们!”

一百九十四章 跟随子墨

少阳子脸色微变,露出些许不快的说:“缘镜是我的徒儿,青玄师叔虽然德高望重却也不应该来抢吧!”

子墨发出一阵冷笑:“你的徒儿?可你对他好过吗?才收了他随身修行,却又转眼将他逐出内门!我看你这样做是在戏耍他!”

“他是我的徒儿,他怎么样自然是我说了算,用不着外人插手!”少阳子脸色大变。

“那他现在也是我的师弟,他的事我定要插手!”子墨寸步不让,片刻他又用手指头指了一圈那些白衣弟子道:“还有,管好你那些不成器的徒儿!若是他们再如疯狗一样的乱咬,小心我拔了他们的狗牙!”

这下激起了所有人的怒意,那些人恶狠狠的看着子墨和镜缘,连少阳子脸上也已经愤怒至极,只是握了握手中的剑,却始终没有出手。

“要单打还是群殴,随你们!缘镜切记,我们是青玄师父的弟子,不要向任何人低头,更不能怕,不要给师父丢脸!”子墨对于他们的怒意露出一丝轻蔑的眼神。

“哦!”镜缘忙点头。

“话不投机,连半句都懒得说!缘镜,走!”子墨拉住镜缘,根本不理会众人,只是自顾自的向外走去,却没有一个人敢拦。

“师父,就让他们这么走了?”看着他们远去,一个白衣弟子终于忍不住了。

少阳子心中憋屈,大骂道:“哼!若是你们争气,怎么会这样?”说完甩手独自去了,只留下一群发愣的白衣弟子

子墨揽着他向峰下走去,一路问东问西说个不停,根本不回那太清殿,镜缘努力的回答他,有时候又被他问的发愣;子墨的思路奇快,往往镜缘才讲个开头他已经知道了结果,又急忙催着问下一件事,那子墨在洞中修炼久了,早就憋得难受了,现在有人肯倾听他的话语那更是说起来个没完,好在镜缘有一副好的耐性,任他如何的问,如何的说都不会烦

子墨和镜缘一路聊的开心,虽然说一直都是他在说话,但能有一个如此好性格之人听他言语他已经心满意足了,苍云峰上规矩颇多,他不愿意在上面呆着;太清殿也是冷清异常,更不是他愿意的去处;去找子慕师兄?那个师兄才听他说几句话就会露出一副耐烦的表情;去找子瞻师兄?先别说那个师兄有没有空,即便是有空,他的那个师兄也听不得自己说上几句便会找借口推脱走掉!倒不如跟着的这个憨厚师弟,自己想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自己想去哪他就跟自己去哪,乐得自在!

“想不到你的经历还是挺离奇的!我真没想到十年不见,忘忧谷那边的森林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子墨一边听镜缘讲着这数日发生的事情,一边在寻思着什么。

“那边我也只去过一次!”镜缘老实的回答。

子墨眼珠子一转道:“想不想去第二次啊!”

“啊?”镜缘有些惊讶,这个师兄好像对修行之事兴趣不大,对猎奇探险倒是有几分兴趣!

“怎么?不想去了?”子墨头一垂,顿觉得无聊。

“你不是要带我修行吗?”镜缘不好意思的一笑。

“修行?那个要从长计议!但凡修行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你知道吗?”子墨笑问。

“自然是打好基础”镜缘忙回答道。

“错!”子墨立时打断了他!

“修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让自己开心!你想要是你整日郁郁寡欢,精神都提不起来,灵气涣散全身,要怎么修行?”子墨笑道。

“哦!”镜缘想了想,还真有些道理,忙点头。

“所以心境乃是修行的第一大道!要让自己豁达,开心!将烦恼抛在脑后,然后才能开开心心的修行,且那时候你的修行一定事半功倍!”子墨又笑。

镜缘猛点头,这个说话居然有些类似佛家的修行之法,自然更是得到他的认同。

“所以,你现在要明白我们要干什么了吧!”子墨又神秘的一笑道。

“哦!应该是打坐,排除心中的抑郁之情!”镜缘认真的回答,他以前都是这么让自己心情好的。

子墨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了下来,片刻面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道:“师父说你木讷,果然!”

“哦!”镜缘羞愧的点了一下头,换来的却是子墨更加失望的神情。

“你就不能换个想法吗?比如我们出去玩一趟!这样同样能排解心中的抑郁,让自己的心境好起来啊!”子墨摇着头说道。

“哦!”镜缘忙点头。

“哎!”子墨猛摇了摇头说道:“有利就有弊啊!我还以为终于找了一个肯听我说话的人呢!却没想到还要贴上我的脑子!”

“走吧!去忘忧谷那片的丛林玩一趟,我好久没去过那里了!看看那里又生出什么新奇事物!”子墨说道,不由分说的拉起镜缘就走。

“可是可是那里好像不允许我们去”镜缘一边走着一边说。

“你只要不跟师父说就行!至于苍云山少阳子那样的废物,不理也罢!”子墨继续走着,或许是嫌走起来太慢,干脆直接招出一片乌云来,将镜缘扔了上去,自己也跟着上了去。

这片乌云与静虚子他们所驾的白云完全不同,黑漆漆一片上面尚有符文流动,他才被扔上去便感觉自己内的灵气翻涌,几乎要从他身体里跳出来一般,吓得他马上要跳下去!

“慌什么?这是我的混沌剑匣!上面漂浮的是混沌之气!多吸收些对你有好处!”子墨白了他一眼说道。

镜缘这才看清那黑漆漆的一片并不是黑云,混沌之间又一股莫名的力量生成,刚才他体内的灵气莫名翻涌也是被这股力量激发所至,他试着闭目凝气将这股混沌之力引入体内,只瞬间他便感觉这股力量和他体内精纯的灵气融合到了一起,有了混沌之力融合的灵气变得更加的强大,甚至让他感觉这混沌之力比那天地灵气还要厉害上几分。

“坐稳了!”子墨提醒一声,镜缘才稳住,那混沌剑匣疾驰若电,风中强大的力道让镜缘都睁不开眼。

待他再睁开眼之时,他们已经在了玄天宗的森林之中,这混沌剑匣的速度不知道比那五色云彩快了多少倍!

身处森林中的子墨表情复杂,他轻轻的捻起一片青草来在鼻息之间嗅着,片刻欢喜的大呼:“我重生了!我子墨又回到这个无拘无束的时代了!”

声音越喊越大,震得一旁的镜缘只捂耳朵,他干脆抓了把青草将耳朵塞住,一旁子墨猛然停住呼喊,像看鬼魅一样的看着他。

“声音太大了!”镜缘不好意思的笑道。

子墨不再理会镜缘,脚下健步如飞在森林中不断的奔跑着,不时的采几朵野花,又不时的折几只树杈,后来干脆在树木的枝丫之间左蹦又右窜像个猿猴一般。

镜缘刚开始还能赶的上他,但后来子墨在树木之间窜的太快,他就只能看到他那白色的背影了,虽然镜缘走的很急,但他依稀的记得这里离那定界碑越来越近了

一阵欢呼声传来夹杂着一片长草的响动,镜缘奔过去细看,原来子墨已经乐不可支,竟躺在长草中打起了滚,看得镜缘连连皱眉。

或是他被憋得太久了,镜缘心中想着,没有半点去打扰他的意思,可猛然神色一变,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好过了定界碑,也就是说这里已经是忘忧谷的地方了!

“子墨师兄,我们好像已经过界了”镜缘小声的提醒,可那子墨正玩得高兴,哪里会在意?

“哪里来的小儿,竟在这里玩耍,快些滚回去,莫要压倒我忘忧谷的野草!”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镜缘心中一动,那声音十分熟悉,不正是凝花语姑娘吗?

子墨依旧自顾自的,根本没讲那声音放在耳中,陡然金光一闪,一条若金蛇一般的东西凌空卷了过来,子墨身子一晃就轻巧的躲开了,身子稳稳的落在了镜缘的身旁。

“这野花还真有刺啊!幸亏没向那边滚出多远!”子墨笑道,弄得镜缘十分尴尬。

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一闪就到了他们的眼前,腰间系着的铃铛不停的发出脆响,一条金色的鞭子被她盘在手中,面上是那种火辣辣的漂亮,不是凝花语又是何人?

“你?”凝花语见到镜缘一惊,随即又一喜道:“你没事!甚好,甚好!我总算安心了!”

“凝花语姑娘,上次的衣服”镜缘忙说道。

“衣服送于你了!不大个东西!看,我现在不是还有一件吗?”凝花语笑道,说完抓了抓自己的衣服,然后身子一摆让自己的裙摆扫了一圈,露出傲人的身材。

“可是可是,我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镜缘忙答道,说完便心急火燎的准备脱下自己灰色的衣服,自己的那件红色长袍被穿在里面,没办法他只能先脱掉外面的衣服。

“你干什么?别!别脱!我说缘镜,你里面穿了衣服了吗?”凝花语脸色微变道。

一百九十五章 帮忙

子墨在一旁笑出了声,凝花语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道:“那个擅闯我忘忧谷领地之人,快些滚回去,不然我的金鳞鞭可不识人!”

子墨笑看着一旁还在脱衣服的镜缘道:“他也越过界了,你怎么不说他呢?”

“他是我的朋友!忘忧谷不欢迎恶人,却欢迎朋友!”凝花语笑道,看到镜缘还在脱衣服,又狠狠的说道:“你别脱了!你穿过的谁还要?快些把那衣服穿上!”

“哦!”镜缘答应了一声,再也不敢脱衣服了,倒是一旁的子墨笑的更加厉害,几乎前仰后合。

凝花语气不过,手中金鳞鞭发出一声龙吟直接抽了过去,子墨手一动就将鞭子抓住了!

“你可看好了!定界碑在那里,我现在在这里,可没有过界!”子墨笑道。

凝花语生气的往回猛拽鞭子,可那子墨却如定在那里一样岿然不动,她大怒道:“你方才过界了,我看的清清楚楚,难道还要狡辩吗?”

子墨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指着那定界碑道:“定界碑周围又没有划出个明显的界限来,谁知道我刚才是在忘忧谷的森林里,还是我玄天宗的森林里呢!”

“那就是在忘忧谷的森林!”凝花语大怒,手中用上了灵气猛拽鞭子,可子墨依旧岿然不动。

子墨好像故意和她开玩笑似的说道:“忘忧谷的森林?那你喊它,它若是答应了,我自然承认我方才是错了!”

“你!”凝花语语塞,知道子墨蛮不讲理,也不说什么猛拽那鞭子。

“或许那地方是我玄天宗的!”子墨一笑道。

“那你喊它,只要它回答,我就承认它是玄天宗的地方!”凝花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有趣!”子墨轻笑,又看了一眼在一旁一直无语的镜缘说道:“师弟,你的这个朋友还真有趣!”

凝花语终于看见了一旁的镜缘,大吼道:“还不过来帮我!”

镜缘一下子愣了,这两边他都认识,他还真不知道此刻该干什么了,他只能手足无措的站立在那里。

“师弟,你是想帮她是吗?那我就领你这个情!”子墨看了镜缘一眼笑道,手中抓着的鞭子猛然松手,措不及防的凝花语一下子摔出去老远。

子墨双手一摊道:“看见了吗?师弟,我可是给足你面子了!”

镜缘跑出去老远,准备将凝花语从地上拉起来,未想到凝花语赌气,一下子将镜缘又推了一个跟头,起来愤愤的说道:“你就这样帮我吗?”

“我”镜缘一时语塞,一旁的子墨看了大笑。

猛然子墨停住了笑声,看向凝花语身后的森林,一股黑气慢慢的将他环绕,陡然他的身子若电一般飞了出去,直向那片森林。

“我的师妹在那里!缘镜,快!拉住他!”凝花语急的跳脚,可她哪里跟得上子墨的速度?镜缘更跟不上,只能目送着子墨向着林子的深处而去

“我的师妹正在看守那片黑雾,莫要让你的师兄将我师妹布在那里的‘千手万毒阵’给破了!快,我们快去!”凝花语不由分说的抓住镜缘,乘着风直向那里而去。

二人才进入森林没多久,就听到了打斗之声,凝花语脸色大变,催着风疾行。

五个芒星组成的阵牢牢将那片黑雾束缚住,芒星的周围生出红红绿绿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在他们身上又伸出千万个枝条来向着那片黑雾吐着各色的毒气,那些毒气与那些黑雾相争发出一声声清脆的爆响,虽然黑雾依旧在向外延伸可却减缓了不少!

两个披着黑斗篷之人正在和一绿衣女子交手,那绿衣女子手持一对碧绿的双环在那黑斗篷之人的黑符大剑之下尚可自由应对,只是那两个黑斗篷之人又多出了一只写满符文的藤牌,任绿衣女子的各种招数凌厉,可却不能攻破那藤牌的防守。

子墨在一旁背着手饶有兴趣的欣赏着,根本没有打算出手的意思。

看到那两个黑斗篷之人,凝花语脸色大变,对着子墨狠狠的说道:“还不出手!在一旁看戏么?”

子墨一笑道:“对谁出手?是对那绿衣女子吗?”

“自然是对那两个黑斗篷之人!”凝花语没好气的说。

子墨收住笑,身后那混沌剑匣猛然一动,一股莫名的东西从剑匣中飞了出来,那东西飞的极快,一旁的镜缘和凝花语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冲破那‘千手万毒阵’直向二人斩了过去,两个黑斗篷之人待反应时已经不及,忙用藤牌抵挡,黑色的藤牌中发出无数的黑光将那个东西罩住,黑光之中又有万千诡异的符文游走,像是无数个恶魔在吞噬子墨发出的东西一样,可子墨发出的那个东西却并不畏惧这些,它的身上一束通红的光,如火,却比火还要鲜红,那道光在发出的瞬间便将那些符文统统斩断,又狠狠的砍在那两个藤牌上,将那两个藤牌顷刻击为了齑粉!

凝花语倒吸了口气,这道亮光太过凌厉,他们曾经也与那些黑斗篷之人交过手,虽然那些黑斗篷之人技艺稀松平常,但就是他们的那些个藤牌太碍眼,始终让他们攻不破,可子瞻的这道红光却直接将他们的藤牌化为了粉末!

可也正是这藤牌的拖延,让两个黑斗篷之人腾出了手,两柄巨大的符剑交织在一起化为一片黑云,他们自然知道不能伤害到那远在阵外的三个人,可是刚才三人的出现也吸引足了那绿衣女子的注意力,黑云当空罩下确是指向那绿衣女子的!黑气弥漫之间让有些分神的绿衣女子几乎无力抵抗,没有了藤牌的他们反而能腾出了手,各从怀里掏出几张黑色的符纸全都扔了出去。

周围立刻阴云惨惨,鬼叫连连,那些黑色的符纸化为一片恶鬼向着绿衣女子疯狂的扑了过去。

镜缘见过那厉门的鬼符,那些鬼符虽然声势浩大,但却远远不及这些鬼符,这些鬼符个个若修罗一般,不但浑身披满了鳞甲,就连手中都拿着些恶毒的兵刃,嘴里、鼻孔中冒出一些不知名的黑烟,通红的眼睛满是嗜血之意,那些恶鬼行动极快转眼已经到了绿衣女子身前,伸出他们的诸般兵器狠狠的刺了下去

凝花语在阵外急的掏出金鳞鞭想要冲上去,可却自知自己根本就不是那些黑斗篷之人的对手,只能大喊着提醒:“师妹小心!”

那绿衣女子虽然腹背受敌但却并不慌乱,手上双环用起灵气一甩,那双环之中顿时迸发出一片绿光将那尽在咫尺的黑云逼退,身子一扭,腰上系着的几个袋子全都散了开来,一片绿雾铺天盖地,那些恶鬼才近身便被那绿雾包围,眨眼之间那些绿雾又化为千万个毒虫,纷纷爬在那些恶鬼身上疯狂的叮咬,只一刻那些恶鬼就被那绿色的毒虫吸食干净,化成干瘪一片烂骨头倒在了地上。

“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忘忧谷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是毒!”一旁的子墨看着都有些发抖。

这下一旁的凝花语倒是有了几分得意,她甩了甩鞭子道:“那是自然!忘忧谷的人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你得罪了我,以后可要小心了!”

子墨一旁嗤之以鼻,继续欣赏着阵中的打斗,他的那片红色早已飞了回来,在他身前漂浮成一团雾气,没有任何的形状。

看镜缘看着他的这团东西好奇,子墨一笑,手掌张开那红色的雾气一下子凝结在他手掌之中形成了一个剑的形状,可依旧没有实体,只是一团类似剑的气体,尚自不断的升腾变化

“取万妖洞之百年怨气又暗合洞中照妖镜之灵气,锤炼九九八十一再注入混沌之气再炼,后大成,成一团雾的形状没有实体似混沌初升之气,名为太初!”子墨一笑道,就连一旁的凝花语都露出了羡慕之色。

“此剑有冲天的怨气也有斩妖的灵气,更有混沌之气,无论任何事物都要惧上三分,更别说那些破烂一般的符盾了!”子墨轻笑道,片刻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那黑雾之中转眼之间又出来了几个黑斗篷之人,三人本已战至胶着,那黑斗篷之人显然有结丹期的修为,只是道术和剑术粗陋才将将能和那同样是结丹期的绿衣女子打成平手,可现在又有几个人加入,只片刻那绿衣女子便有些寡不敌众,开始节节败退。

子墨再不能坐视不理,太初化为一片血红向着所有人都斩了过去,那些人知道子墨比那绿衣女子修为高出不少,纷纷舍了女子直奔向子墨。

子墨眼神收敛,片刻如金芒暴涨,血红色的光化为满天飞雪纷纷落下,他不会对这些人留下任何情分,第一时间便用出了万山雪!

那些经过太初散发出的灵气演变为漫天的雪花,若一片片鲜红的枫叶在天上徐徐飘零,可身处在阵中的绿衣女子和那些黑斗篷之人却是在忍受着煎熬,无形的灵气如山一般的压迫着他们,让他们哪怕迈出一步都及其困难,那些灵气片刻又化为刀一般的剑气向着他们无差别的猛刺,他们用出平生的力量艰难的抵抗着,可抵抗完这些灵气随之而来的是那些血红的雪片

“好美!”一旁的凝花语不知道这剑势的厉害,还尚自夸赞,一旁的镜缘却是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在乾元殿见过这剑法的威力,那需要两个人合力才用出的剑法,现在子墨一个人就用了出来!

一百九十六章 送礼

那些缓缓降落的血红色的雪片悄然无声,却又比世上最锋利的剑还要凌厉上几分,那些黑斗篷之人妄图抵抗,才伸出巨大的符剑,却连他们握住这些武器的手也一并被削断了!

“师兄,莫要伤了那女子!”镜缘心急,忙提醒道。

子墨一笑,不语;那绿衣女子手中双环凝聚,化为一道绿色的光罩将自己罩住,那红色的雪片只是将她的这个光罩击碎,雪片只稍微受阻之间,那绿衣女子已经在阵中消失不见!

“忘忧谷之人果真非同寻常!”子墨赞道,说完头偏向一旁。

在他看得那个方位,一道绿影已经闪了过来,那道绿影化为那绿衣女子,然后向着二人微微的施礼,发出一丝羞涩的笑容。

“我们忘忧谷之人个个都非同寻常!”凝花语在一旁得意的说,拉着那绿衣女子走到了近前。

“这是我的师妹,萧怜若!我们同出忘忧谷顾念堂,乃是顾念堂执掌幽兰若座下弟子!”凝花语笑着介绍到,那绿衣女子再次施礼,只是始终不说话,偷偷的看着师姐。

“她不喜言辞,莫怪!倒是修行却胜出我许多!我现在一直停留在炼神期,而她早已在结丹期徘徊了。”凝花语笑道,说完不无羡慕的看了眼那绿衣女子。

绿衣女子一身绿衣,头上的发髻卷成两卷又被绿丝带竖了起来,浅浅的刘海,一副清爽的面庞让人看着十分舒服,若是多看几分也是颇有几分颜色。

子墨倒是不拘这些,身子一动已经跳到了那‘千手万毒阵’旁,查看起了那些奇怪的植物;凝花语倒是懒得理他,镜缘因为上次帮助了凝花语,让凝花语对他有几分好感,便向师妹一味的夸赞起了镜缘,此刻更是将镜缘说的有些神乎其神,一旁的子墨忍不住的偷笑。

那些黑斗篷之人早就退回了黑雾之中,黑雾之中有剧毒,镜缘几人也不愿再追,凝花语不断说着这几日在这里坚守的情况,黑雾凭空在忘忧谷的森林出现,忘忧谷早已引起注意,每日派弟子巡查倒是也未发现异常,他们曾用过各种手段清除这些黑雾,却发现无论他们使用什么样的道术依旧不能将这黑雾清除,无奈也只能找些弟子来巡视了。

自从这些黑雾出现之后,原本森林中动物变得暴躁无比,被沾染过之后立刻化为一具不朽的恶尸,不但更加的嗜血且更具有攻击性,这几日更有数名穿黑斗篷之人袭击他们,让他们疲于应对。

子墨眉头紧锁,他走进那‘千手万毒阵’中盯着那不断扩张的黑雾若有所思,片刻他从怀中取出张符纸来顺手一捏,那符纸瞬间化为一只活蹦乱跳的符人,子墨轻声指挥,那个符人直向黑雾中冲了过去。

片刻那符人便不见了踪影,子墨用意识驱使那符人回归,但却发现那符人显然已经不再听他的使唤!一声巨大的声响,那符人周身已经变为了黑色,眼中仿佛有了灵魂一般显出丝丝的通红,举起手中的大剑猛地向子墨扑来。

子墨不慌不忙,又从怀中取出一只袋子,只一兜将那个符人兜了进去,然后系好袋口又放入怀中。

“拿回去仔细斟酌几分!”看着几个人都盯着他,子墨微微一笑道。

“那些毒雾我们也有,如果你喜欢可以一并带走!”一旁一直沉默的萧怜若说道,说完取出腰间的一个精致的绿色袋子递了过去。

子墨倒是来者不拒,将那个袋子也一并收了,看着镜缘那有些羡慕的眼光笑道:“怎么,你也喜欢这样的袋子?我送你几个便是了!修行之人修炼到炼神期便会学一定的道术,这种储物袋子只要写上几个符文便能装下许多东西,可是随身必备之物啊!”说罢,从怀里掏出几个袋子准备塞在镜缘手中。

镜缘莫名的想起了那金蚕丝袋子,将那个袋子取了出来,子墨一下子尴尬的楞在那里,旁边凝花语发出爽朗的笑声,萧怜若倒是没有师姐那般的爽朗,只是抿着嘴一味的偷笑。

“师弟,你这是嫌弃我的袋子吗?有这么好的袋子为什么不早说!”子墨一脸尴尬,无奈的将这些袋子全都收了起来。

镜缘一脸茫然,倒是凝花语笑的更加厉害,好像镜缘为他出了刚才的那口恶气一般。

“金蚕丝袋子,那可比你的破袋子不知道好出多少倍!”凝花语笑道。

子墨无语,默默的看着袋子,片刻憋出一句话道:“这袋子连咱的师父都弄不到!你是怎么得来的?”

镜缘不敢说那个青年送的,忙说道:“是我捡的!若是师兄喜欢,我就送于师兄了!”说完将金蚕丝袋子向子墨手中送去,又引起了那两个师姐妹的一阵笑意。

子墨面上露出不快道:“你这是看不起师兄吗?师兄我宝物也多得是!什么时候要师弟赠送了?”说罢将那个袋子又取了出来,从里面摸索一阵,取出一只五颜六色的的小盒子来递给了镜缘。

“拿着!这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道器!乃是我闭关之前杀的一个门派掌门取得的,那门派好像叫什么金乌派,他们的掌门作恶多端,我看不过眼就将他杀了!从他身上取得的这一个东西,这个破玩意对我也没什么用,你就拿去玩吧!”子墨眼睛向两个师姐妹一扫笑道,这显然有几分炫耀的成分。

好像是刚才的话起了效果,那两个师姐妹顿时止住了笑,金乌派虽然不属于什么名门大派,但在南疆也小有名气,只是为恶多端一向被其他宗门所不齿,他们的掌门李默然更是欺凌南疆一带的村镇,无恶不作;但他算定大宗门会自恃自己的身份不愿意管这种闲事,更仗着自己结丹期的修行一直有恃无恐,十年之前可是猖狂的很!可就在十年之前那李默然突然莫名的失踪,金乌派只推说闭关修行去了,未想到这样的人却死在眼前这人的手中,一直没将子墨放在眼中的凝花语瞬间多了几分敬佩之色,就连一旁的萧怜若眼神也亮了几分。

子墨见到这样子很是满意,他轻描淡写的对镜缘一笑道:“当时我才是炼神期!对付他却也绰绰有余,我们玄天宗道法神妙,你可要好好学啊!他道术平庸的很,只是那金乌碧云匣稍稍有些厉害!我想这就是那金乌碧云匣了。”

这一对师姐妹更是震惊,须知当年败在那李默然金乌碧云匣之下的修行之人何止百千,那李默然更是仗着这金乌碧云匣当年和炼婴期的修士交过手,这道器的威力可想而知!现在眼前的这个子墨不但将李默然贬的一无是处,更将多少人都想得到的金乌碧云匣随意送人,这种魄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看子墨的神色都变了,镜缘倒是不明白这些东西,只是感觉这金乌碧云匣很是好看,那各色的光线能根据周围的环境不断的变幻,镜缘拿着它靠近黑雾,瞬间一片光华从盒子中飞了出来,让那黑雾都退却了几分!镜缘只感觉那盒子入手极轻,且有一股如温玉一样的东西流遍全身,感觉周身暖洋洋的舒畅,他试着打开盒子,却发现盒盖有千钧重量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你现在还打不开!要等你到了结丹期才能真正发挥它的威力!我初次见你便很是喜欢,就当送你个见面礼吧!”子墨悠然的一笑道,心中寻思若不是在这两个忘忧谷之人争得些面子,自己才不会拿出来呢。

“哦!”镜缘欢喜的收了起来,然后向着子墨鞠了一个大躬。

子墨手一摆怒道:“我可不喜欢这些客套的东西,收了!以后再让我看到,我可就不喜欢你了!”

镜缘忙收了礼数,片刻他好像有想起了什么,说道:“我们,好像已经见面好久了!”

这一句瞬间让那一旁的师姐妹再也忍不住了,直笑个没完。

子墨眉头一皱道:“你啊!就在一边呆着别说话就行!”

镜缘忙躲到一旁,不再说话。

萧怜若在一旁惬意的笑够了,好像终于明白了师姐说的‘男人’的意思,又多看了几眼镜缘,也越发感觉的他有些憨厚的可爱,向着一旁的凝花语点了几下头,二人凑过去商量一番,各从怀中取出一物来。

那是两块黑色的令牌,上面无数龙飞凤舞的文字在流淌,近了仿佛能听到鬼哭狼嚎之声,好像那个令牌就是活的一般,子墨脸色大变,忙要伸手去接,却被萧怜若将令牌拿到一旁。

“这令牌有毒,你不能拿!这种毒即便是我们顾盼堂都不能解掉,除非是他们自己的人!我们只是因为身穿着百草蝉衣才能抵挡一二!”萧怜若说道。

“这是什么令牌?”凝花语忙问。

子墨凑近了,看着那上面飞速旋转的符文,和那一个篆体的‘令’字,闭目冥思着,片刻凝重的说道:“苍云山的灾祸来了!”

“这些令牌是我们斩杀那些黑斗篷之人得到的!”凝花语又补充道。

一百九十七章 你听说过鬼门吗?

“什么灾祸?”镜缘心中一动忙问。

子墨发出一阵暗淡的笑声,眼神在凝花语和萧怜若之间略过,最后停留在镜缘的身上,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慢慢的几乎是在一个字一个字的向外吐着:“你听说过鬼门吗?”

镜缘心中一震,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他的震惊程度远没有凝花语和萧怜若来的快,他们两个的脸色已经发白,眼神难以置信的盯着子墨,就信他的话根本不可信一般。

“不错!就是鬼门!这两张令牌就是‘鬼王令’!”子墨无奈的笑道。

“鲜卑拓跋氏入主中土而建魏国,拓跋氏中那些巫医萨满群起而建鬼门,那些来自鲜卑族的巫医萨满原本只是做救死祈福之用,本身精通一些阴邪医道和蛮夷诡术,自入主中土后更吸去了中土的修行之法,渐渐自成一派,他们唯魏国是从,历代鬼门鬼主都为魏国的国师,鬼门中的佼佼者甚至因此而踏入仕途,一发而不可收拾!当然鬼门自始至终都在为魏国服务,无论是刺探敌情还是暗杀敌将,甚至审讯要犯,他们都有染指,想想他们那些诡异的手段,又有哪个犯人敢不招供呢?”子墨发出一丝冷笑。

所有人默然,子墨发出一丝无奈的笑容,继续说道:“因为鬼门对于魏国太过重要,因此一些王孙贵胄被特意的安排进鬼门之中,甚至身居要职那些王孙贵胄大部分都是皇族之人,修行也极有天赋,又往往得到鬼门的真传,所以鬼门鬼王往往是从他们之间产生;而鬼门也正是因为有了皇族血统的加身才能在魏国横行无阻,最终成为第一大门!可以说魏不离鬼,鬼不离魏!”

“鬼门早就和他们的主子一样,有了称霸中土的打算,魏国的修行之门被他们蚕食殆尽,即便是那剩余的几个大宗也只能自保,现在他们的手已经伸向了魏国的边界,看来我们这苍云山怕是不能太平了!”一直不喜说话的萧怜若说道,显然他们对于鬼门的入侵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子墨笑问:“那忘忧谷有何打算?”

萧怜若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她看了看一旁的凝花语,再不发一言。

“我们并做好应对鬼门的准备!师父只说让我们守在这黑雾旁,我们也不能再做别的!”凝花语认真的说。

“鬼门,我们会向师父禀告后,再从长计议!”萧怜若在一旁跟上一句。

子墨发出一丝轻蔑的笑:“只怕那时候,就没有我苍云山了!”

“鬼门势大,切不可莽撞!”萧怜若忙说道。

“好如两人搏斗,以强搏弱者,可以随时发招;而以弱搏强者,只能出其不意!”子墨坚决的说,说完看了一眼镜缘,镜缘同样坚定的点头。

“可据我知,鬼门有恶鬼十六,护法八人,四堂主,两勾魂使,他们可都是炼婴期以上的修为,那鬼王纣更是无人见过,他的修为恐怕早已入化境!事关苍云山生死,我们需禀明师父,从长计议为好”萧怜若忙说道。

话还未说完,子墨已经将她的打断,他轻摆手道:“不需你们帮助,此番我要潜入那黑雾之中一探究竟!若是他们有什么大阴谋也能窥知一二,若是真的有那鬼王纣在此,我就直取了他的首级!”

萧怜若无奈的轻笑,眼前之人是一个才要踏入炼婴期之人,虽修为高她几许,但要杀那鬼王纣岂非天方夜谭?

她正欲再言语,却见子墨的眼中流露出无限的豪气,知道再如何阻止都没用了,只能无奈的叹气。

“师弟,你愿与我同往吗?”子墨笑问,其实他根本就没打算带上镜缘。

“师兄既然要去,那我也同往!”镜缘自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那些凶险,只知道子墨既然去了,那自己也一定要去,哪怕那里有不知名的危险。

“有你这样的师弟真让我荣幸!可是你却不能去!你的修为尚低,遇到一些凶险,我尚能逢凶化吉,可你却不能!且我已答应了子瞻师兄,要保护你的安全,这次我出来的匆忙并没有带什么丹药,我们之中没有人精通丹药之人,若是遇到什么不测,我可不能保证你的生存!”子墨微微一笑,看镜缘的眼神之中都多了光彩,只是也只有片刻。

镜缘木然,片刻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凑到子墨近前问道:“若是有精通丹药之人同去,我能跟你们一起吗?”

“自然!丹药玄妙可疗伤,解不测,定能保护你的周全!”子墨又笑道。

“那苍龙峰之人可以吗?”镜缘又问。

“自然可以!苍龙峰执掌玉阳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炼丹还是一流的,若是他能同去最好不过!”子墨笑道,片刻脸又阴了下来说道:“若是他同去,那这事可就做不成了,依照他那偏执的性格定要先禀明掌门才是!”

“那他的徒儿刘仙芝呢!”镜缘再问。

子墨一脸茫然的问:“刘仙芝?谁是刘仙芝?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闭关十载,自然很多人很多事他都有些生疏了。

“他是玉阳子最好的弟子,炼丹岂止一流?也是我”镜缘一脸骄傲的说,他本想说‘是他最好的朋友’,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忙改口道:“最敬佩的人!”

“能让我师弟敬佩的人,想来定是不错!好!你去把他招来吧!”子墨点头道。

镜缘一下子低下了头,那苍龙峰离这里并不近,他又不会任何道术,如何能将他招来?他只能压低声音道:“我我没办法叫他过来!”

“你们是朋友,彼此之间应该有传音符啊!”子墨奇道。

镜缘再次低头不语。

“是了!你的修为太低!还没有传音符!”子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手在怀中的袋子里摸索,片刻取出一只白色的符纸来递给镜缘。

“用这个!这符名叫‘千里唤音符’,并不是普通的符纸,乃是箓!只要是在苍云山的范围内,可呼唤到任何你想联系的人!”子墨笑道。

镜缘再次感激的看了子墨一眼,又看了看这个有些普通的白色符纸,箓的威力他可见过数次,虽然不太相信这张白色的符纸能有如此灵性,但还是要尝试一番。

犹豫了片刻,不知道想说什么,可心中却有着翻江倒海般的激动,他,或许终于可以和自己的朋友说话了,哪怕是离得还很远。

子墨在一旁笑看着他的表情,片刻忍不住大笑道:“怎么?朋友之间还有什么害羞的?”

镜缘一惊,以为他看出了什么,忙说道:“我们不是”

“同门之间不只是师兄弟,也都是朋友!”子墨笑道,看着镜缘的眼神之中仿佛包含着深意。

镜缘松了口气,也不再理会他们,忙对着这张白色的符纸说起了话,他也不管那边有没有反应,将准备好的话一气都说了出来。

‘千里唤音符’中一阵沉默,片刻便传来了声音,那声音居然有些小小的激动,更有些小小的意外,他还没等镜缘说完就将这些事情都答应了下来,虽然此行危险万分,但或许他将朋友看的比任何事情都重!

他只让他们稍等,因为他还要去准备一些特殊的药材,此行吉凶难测,若是没有充足的准备恐怕极难全身而退。

一旁的萧怜若犹豫了片刻,将一套红色的衣服递在子墨的手中,上面还有一枚‘大还丹’,每名忘忧谷弟子出行都只能带一颗,这一颗她送给了子墨,再没有其他的言语,她也只能帮他们到此了!

“谢!”子墨发出一声温暖的谢意,他自然知道这红色的衣服会避开这恶毒的黑雾,但大还丹他又送回了萧怜若的手中。

“玄天宗的弟子不需要这个!”子墨笑道,笑声中有着几分自傲。

萧怜若轻笑着摇头,接过了了那枚送出的大还丹,她知道眼前之人自傲,片刻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忙说道:“一会你们二人取一滴血送我!”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两只木偶,那两只木偶栩栩如生,不知是何所做。

镜缘诧异的看着萧怜若,子墨却已经在手指上割开了一道口子,将鲜血滴在上面,他又笑着对镜缘说道:“怎么?师弟害怕了?我相信他们不会害我们的!”

镜缘也只有割开手指将鲜血滴在木偶上,那血才滴在上面,瞬间便消失了,那木偶竟若有了灵魂一般对着他眨了一下眼睛,莫名的他只感觉心头猛地一颤。

“忘忧谷的‘魂归木偶术’,用鲜血滴在木偶上来控制别人的身魂,你们的身魂现在寄托在这里,只要木偶出现异样,我们就会催动‘回魂术’让你们两个立时出现在这两个滴血的木偶旁,帮你们解脱危险!”萧怜若说道,说完看了一眼一旁的凝花语。

“师妹,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秘术?是不是师父偏心,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了?”凝花语在一旁愤愤道。

萧怜若腼腆的一笑道:“师妹若是修行到结丹期,师父定会相传!”

一百九十八章 踏入黑雾

“哼!”凝花语知道萧怜若所言不错,可是自己天性好玩,又哪里能塌下心来修行呢?她的资质在忘忧谷中自然不错,若不是自己一直追寻外面的世界耽误了修行大道,恐怕早已和师妹一样了;何况她自小也未像师妹一样,生在这孤单清冷的环境中,她在外面见惯了世间的纷扰,想要收回心来重新踏入修行之道又谈何容易?

师妹的话她无力反驳,又冷冷的盯了萧怜若一眼,眼神在众人面前扫过恰好看到了木讷的镜缘。

“你看什么看?你的修行还不如我呢!”凝花语狠狠的说,她现在也只有找这镜缘来出气了。

“哦!”镜缘只能木讷的回这一句,倒是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

凝花语心中更加的气愤,但偏偏遇到这个木讷却无话的镜缘,心中有千百句话想说出来发泄,却被他的这一句生生的堵了回去,她又愤怒的盯了萧怜若一眼,杵在一旁再不说话。

子墨默默的站着一旁不说话,眼神却始终盯着黑雾,‘千手万毒阵’显然只能阻止的了那黑雾一时,那幽惨惨的黑色比之前镜缘见到的灰色不知道深了多少倍,且一直在变得浓密!像是做出了某项决定一般,子墨用坚毅的眼神扫了镜缘一眼,问道:“他什么时候可以来?”

“或许,还需要几刻吧!”镜缘摇头苦笑道,他本就未能想到刘仙芝会来,更没能奢望他几时来。

“事不宜迟!那些受伤的黑斗篷之人显然已经回去禀明了情况,若我们不及时行动,恐怕迟则有变!”子墨说道。

“可”镜缘正要提起刘仙芝,子墨已经伸手阻止了他的话。

“要做之事莫犹豫,这是我辈应有之果决!”子墨厉声说道,顿了一顿又说道:“哪怕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镜缘坚毅的点着头,将手中的竹剑攥在手中。

“你们决定去了吗?那带上我一个!我可不想和师妹一起!”一旁的凝花语凑过来,讨好的笑道。

“你还是不要去了!若是你受个伤,我们没办法向忘忧谷交代!”子墨一笑道。

凝花语好奇的说道:“这里面漆黑一片,又不断地有人从里面出来,我很好奇里面究竟有什么!说不定里面有些奇异的东西”片刻自己又笑了笑说道:“或许里面还很好玩!”

子墨直摇头,他目光看向镜缘,毕竟这个女子是镜缘的朋友!

凝花语手一指萧怜若道:“我才不要和她在一起!和她在一起,她满是优越感!我看见她就烦!”

“哦!”镜缘木讷的应了一句,也不知该如何做决定。

“什么意思?让去还是不让去?”凝花语故作生气的态度,狠狠的对镜缘说道。

“你们不是还要操纵那两个木偶吗?还是不要去了!”镜缘答道。

“她一个就够了!这一点我还是相信的!”凝花语得意的说。

“哦。”镜缘又回了一句。

凝花语正要生气之时,一旁的子墨说话了:“去可以!但是我们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若是受了伤莫要怪我们!”说完看了一眼一旁的萧怜若。

萧怜若欲言又止,倒是凝花语抢先说道:“自然!我绝对不会赖上你们,我师妹可以作证!”说完看了一眼萧怜若笑问:“是吧,师妹?”

“师姐”萧怜若正想反驳,却被凝花语挥挥鞭子打断了。

“她同意了!”凝花语转头对着镜缘二人笑道。

子墨直摇头,眼前的这个女子不但行事乖张且极欠考虑,刚才他就是想要让一旁的萧怜若为他们作证推脱掉自己的责任,没想到她一下子就中套了,这样的女子带上不知道是福是祸

“我也有一样的衣服,且我还有解毒的药材,我们顾念堂的弟子用毒解毒下蛊,个个都是天下一绝!有我在保证你们定不会有事!”凝花语一旁得意的说。

子墨再次摇了摇头,眼神又盯着那黑雾的方向看了片刻,手在怀中摸索着什么,片刻取出三张符纸,他将这三张符纸贴在镜缘他们三个的身上,然后轻念咒语,三个黑色的斗篷顷刻罩在他们的身上,使他们与那些黑雾中的黑斗篷之人再没有了两样。

“走吧!黑雾中不辨方向,我们切不可走散了!”子墨说道,说完抓起那两个令牌递给镜缘一个,然后第一个向黑雾之中走去。

“若是有个玄天宗弟子来,你只需让他在外面等我们就是了!”临入黑雾之前,子墨尚自没忘刘仙芝。

萧怜若在一旁点头,然后将手中的木偶抛于空中,一片绿光闪动,那两个带了血的木偶迎风而长,竟有了人的大小,她将两个木偶藏于隐蔽处,便开始念起了咒语,百草蝉衣她已经送给了子墨,她自是不能前去的,她现在只能守在外面,随机应变保护三人的安全。

三人各取兵器纷纷的进入到黑雾之中,黑黝黝的一片黑雾几乎不能辨别方向,一股浓烈的暴虐之气充斥着每个人的鼻子、眼睛,子墨急忙用起灵气抵抗,他的灵气最为深厚抵挡这些尚能有余,一旁的镜缘因为入过黑雾一次也能适应,只是这凝花语修为低下,又没有入黑雾的经验,一时之间眼睛里流出黑色的泪水,鼻孔之中更是几乎不能呼吸,她大口的咳嗽者,几乎要将自己的内脏都咳嗽出来一般。

镜缘担心的凑过去,忙将她扶住,猛然一片金光从镜缘的身体内显了出来,那片金光慢慢在空中汇聚成七彩的形状,让凝花语的症状顿时全消,那七彩的颜色此刻围绕在他们的周围和那黑雾对抗着,片刻就驱散出一小片光明来,虽然小但对于三人却还是足够了。

“想不到这金乌碧云匣片刻在你手中就运用的如此纯熟了!”子墨偷来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弄得镜缘有些不好意思。

镜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只是关心凝花语,身上不由得凝结了大光明咒,想用大光明咒驱散掉凝花语身上的症状,却不想这大光明咒不知为何却能触发这金乌碧云匣的威力,将他们周围驱出一片小小的光明。

凝花语也露出感激的目光,金乌碧云匣的威力她自是知道几分,金乌即太阳,自然包含了光明之意,这金乌碧云匣发出的光自然也可以驱散这些黑雾!

三人依靠着这仅有的几分光明向前摸索着,四处黑漆漆一片,三人聚拢在一起生怕分开,此刻他们在黑雾中却若蝼蚁一般弱小,虽然有那百草蝉衣护身,但若是分开恐怕每个人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我们要去哪?我们要找什么?”时间久了,凝花语心生烦躁,忙问。

“回光石!”镜缘答道,他来过这里自然知道这黑雾之中的东西。

子墨和凝花语好奇的看着他,就像看个怪物一般!

镜缘不去理会他们,自己已经冲到了最前面,引着二人前行,不远处一片亮光闪了过来,他知道那里就是希望。

一片红光遮盖住了那片黑雾,红光的范畴内再没有了黑雾,几个黑斗篷之人在红光之内安然屹立,像是守卫在红光中的那块耀眼的石头。

“令牌!”一个声音尖利的喊道,几只符剑立刻搭在了他们的肩上。

子墨依旧将脸隐藏在黑色的斗篷之中,此刻本为表明身份的黑色斗篷成了他们最好的伪装,他从怀里取出令牌双手递在那些人手中。

那些人双手接过,只看了片刻又双手递回到他的手中,所有的符剑全部都收起,一道红色的光明照遍他们全身,三人只感觉眼前一黑,早已不知道自己已身在何处。

待三人睁开眼,所有的黑斗篷之人都已消失,那片耀眼的红光也不见了踪影,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但显然与黑雾的黑所不同,现在呈现在眼前的只是一片幽惨惨的灰色,灰色之中遍是鬼魂尖利的嚎叫,灰暗的颜色蔓延到天边,地上漫着无名的黑水,一股血腥味充斥满了这里,仿佛这里就是地狱一般!

压抑的气息让凝花语直皱眉,她才踏出一步慌忙又缩了回来,鞋子在踩入黑水的瞬间便融化,眼前的黑水无穷无尽,让她生出了无限的迷茫。

子墨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手中的太初发出鲜红的颜色,他静静注视着周围的一切,黑水继续从地面下涌出向外蔓延,一些黑色斗篷之人各持兵刃在黑水中不断的踏过,更多的是一些手脚被缚之人在搬运着一些东西,那些人早已没有了人的生气,身上灰蒙蒙一片,连眼神都若死水一般没有任何的波澜,他们在几块回光石之间往来穿梭,将一些不知名的材料搬向一处,那处正在修建一个巨大的东西,黑惨惨的雾笼罩在那巨大的东西之上,让它更显得神秘,几乎直入云端的巨大造型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无数没有生气的人在那上面不断地建造着,远看像一座通天巨塔,那巨塔尚未建成,但尖利的鬼叫声已经从塔里穿了出来。

一百九十九章 遮天塔

凝花语脸色显出一丝惧色,显然她从未想过会如此,她偏过头去看向子墨,像是在等待答案一般。

子墨眼神坚定的看着那个未完成的建筑,凝视了很久才说出一个字:“走!”

“什么?”凝花语忙问。

“去那里看看!”子墨坚毅的答道。

“可这黑水我们却踏不过去!”凝花语自嘲的一笑。

子墨从怀中袋子里取出一小方鼎来,那方鼎古朴陈旧,上面满是铭文,几个兽形状被刻在鼎上也不知何意,一团黑色从里面不断地向上冒着。

“这是什么?”凝花语好奇,忙问。

“混沌凝煞鼎!我的道器!里面有从万妖洞采集来的煞气,也有天地之间的混沌之气,两股气合一起凝练而成;这两种气在鼎中静养,使用之时取其中之气融入自身的灵气之中,会让你的道术发出数倍之功效!我现在取几道煞气出来护在你们身上,保证这黑水不能伤害你们半分。”子墨说道,说完手伸进鼎中,那些古朴的铭文瞬间闪耀出了金光,镌刻在上面的那几个兽形瞬间双目睁开,发出一道道寒光。

子墨的手伸了出来,手中几点黑色凝而不散,他将这几点黑色分别弹在几个人的身上,瞬间一股浓烈的煞气呛得凝花语直皱眉头。

“走吧!一路要小心,那些黑斗篷虽然对道术和剑术并不精深,但他们的境界毕竟摆在那里,莫要惹到他们,以免生出意外!”子墨说道,说完用手一指那个未完成的建筑说道:“我们看完那个就走,千万不要停留!”

凝花语和镜缘彼此看了一眼,纷纷点头。

子墨将太初隐于长袖之中,第一个向黑水之中走去,在煞气的庇护之下他安然无事,凝花语和镜缘也急忙跟上,三人小心翼翼的随着那些搬运东西的人走着,生怕一旁不断巡查的黑色斗篷之人发觉。

离那个未完成的建筑越来越近了,那个建筑的全貌也展现在了他们的眼前,那分明是一座塔,黑色的塔壁之上雕刻着各种狰狞的图案,一些诡异的铭文被刻在那些图案的旁边,那些被束缚之人取着一大盆一大盆的污血,正不断地向上面泼着。

那些浓重的血腥味便是由此而来,越到塔前这股血腥味越浓,凝花语几欲坚持不住,嘴巴直干咳几乎要将内脏吐出来一般,镜缘心中默念《青莲经》时自己清醒,即便是如此,他的脸色依旧有些发白。

尖锐的叫声便是从那些图案中传出,那些图案被泼了污血之后仿似活了一般,其中那些狰狞的鬼怪不断地大叫,仿佛要从这些图案中挣脱而出,塔的周围围绕着一片黑惨惨的乌云,乌云之中有黑色的闪电劈下,淬炼这这座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建造的塔,那些人将运来的材料不断的抛入塔中,那塔张开了血盆大口竟来者不拒,将所有的材料一并吞下。

“好诡异的塔,我们还是离开为好!”凝花语微微掀开斗篷,露出苍白色的脸,显然定力十分缺乏的她已经被吓得不轻。

子墨看了看凝花语,默默的摇头,可当他看到镜缘那依旧坚定的眼神之时,心中不由得大震,他的这个师弟定力会如此惊人,难怪师父会选他做弟子!

他正迟疑之时,镜缘已经发问了:“我们是向前走,还是就此回去?”

“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是鬼门的四大妖器之一,遮天塔!鬼门在鲜卑族萨满时代便有使用,只是那时只作为驱邪之用,后鲜卑族入中土之后,吸取中土修行门派之精髓,在原来之上改进了遮天塔,使这遮天塔变得更加厉害!遮天塔若是一旦建成,它周围方圆千里之内的灵气全部都会被它吸去,这些灵气全部会被遮天塔滋养给鬼门的这些黑斗篷之人,且遮天塔笼罩的范围内所有修行之人都降低一个境界!”子墨面上满是凝重。

“千里之内?那不包括了整个苍云山?”凝花语奇道,片刻她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不错!苍云山的所有灵气都会被这遮天塔吸光,若是没有了灵气这苍云山所有的修行门派恐怕都要衰亡!若是真的使所有人都降低一个境界,那这苍云山恐怕没人可抵挡的住鬼门的进攻!”子墨说道。

“好邪恶的妖器!”镜缘说道,手中的竹剑握的更紧。

“这遮天塔太过庞大,只有在使用之时才会临时建起来,不过需要耗费太大的人力物力,还需要更多的时间,看这情况这遮天塔最起码半年之内就要开始建了!看来他们对苍云山是志在必得啊!”子墨冷笑一声,眼神之中多了一分杀机。

“那我们今天就拆了它,好让鬼门的这阴谋泡汤!”凝花语取出金鳞鞭,狠狠的说。

“凭我们几个恐怕不行,此事我们需禀明师父和掌门,使他们定夺,这遮天塔起码还有两个月才能完成,现在我们不可打草惊蛇!”子墨将那份杀机收了回来,脸上依旧凝重。

三人正转身,一阵尖叫声再次传来,离着遮天塔数里的地方有一大鼎冒着团团的黑雾,那些黑雾黑漆漆幽惨惨,竟和外面的黑雾有几分相像,方才三人只将注意放在了遮天塔上,此刻才看到那座大鼎。

大鼎足足有数丈大小,上面刻着难懂的诡异文字,几只恶鬼的图案被刻在鼎上,在黑雾的作用下竟栩栩如生,方形的大鼎周围数名黑斗篷之人驻守,几个黑斗篷之人将抓来的一些人正在向大鼎之中投去,那尖叫的声音便是发自那些人

那些人被投入大鼎之中,未挣扎片刻就被里面的黑水融化,上面漂浮出一具完整的骸骨,几名萨满模样的人将这些骸骨捞出来然后披上写满咒语的黑色斗篷,那些人顷刻复活,竟片刻变为了手持符剑符盾的黑斗篷之人!那些被束缚之人,从中舀出一勺勺黑血然后再投入到遮天塔上

不知从哪里抓来的人里有青壮年还有一些妇孺老人,那些妇孺老人也丝毫没有被放过,只投进鼎里化为一堆白骨,那些白骨不知道被外面的萨满用了什么妖术,只片刻变化为那些手脚被铁链束缚的苦力!

三人见此,顿时咬牙切齿,几乎就要冲过去,杀掉那些黑斗篷之人。

“杀了这些灭绝人性之人!”凝花语大怒,手中的金鳞鞭被她攥的发抖,她目光放在子墨的脸上,征求他的意见。

子墨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眼中再现杀机,但也只是稍纵即逝,他将头故意偏过去不去看凝花语的眼睛,眼神一直盯着一旁的镜缘看。

镜缘双拳攥的很紧,自己的亲人曾在他面前死过,他对死有着极其强烈的感觉,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锋利,虽然没有什么话语,但子墨看出他在极力的控制。

“我们走!不要停再留!我刚才说过的,我们看完那个遮天塔就走!”子墨的话让人无法回绝。

凝花语狠狠的甩了一下金鳞鞭,金鳞鞭在空中发出一声龙吟像是在发泄着怒气,可这一次却引起了他们旁边的几个黑斗篷之人的注意,他们拔出巨大的符剑向三人靠近,嘴中大声的问道:“口令!”

“一起上!”子墨小声的嘟囔着,手中太初已经显出了红色的端倪。

“什么?”那几个黑斗篷之人以为子墨在对着口令,急忙贴近了细听,但子墨怎么肯给他们这个机会?

一片红光一闪,他面前的那个黑斗篷之人被整个穿出了一个大窟窿,另一个黑斗篷之人才要举起符剑却发现已经没有了脑袋,不甘的摔落到了地上化为一片黑雾向着遮天塔而去。

子墨取出了那‘混沌凝煞鼎’,轻念咒语,那两团黑雾立刻被收入鼎中,他偷眼看镜缘和凝花语发现他们已经和另外的两个黑斗篷之人战的难解难分,他轻说一句:“速战速决!”便取出‘千里换音符’,开始催萧怜若招他们回去。

凝花语的金鳞鞭配合上她那五颜六色的毒符倒是让她面前的那个黑斗篷之人无暇出手,但是因为有个碍事的藤牌,她也并不能伤到那人;镜缘的秋水剑奇快,对待那巨大的符剑像是对待玄铁重剑一般游刃有余,虽然黑斗篷之人修为高出不是,但只是些不太灵巧的剑术,一时之间也斗得难解难分。

子墨直到萧怜若念动了咒语,心中才安定,毕竟他身负这两个人的安危,不敢随意造次,此刻他安下一份心,倒是能够欣赏起镜缘的剑法来。

“你这一剑偏了这一剑应该这样刺!”子墨在一旁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恨不得亲自上阵,不过他也看出镜缘的剑法确实不错,起码在同辈之中算是很不错的了。

两人和黑斗篷之人激战旷日持久,子墨心中生出焦急,可萧怜若的道术却始终迟迟未发,又有一些黑斗篷之人向着这里靠近,他们显然是看到了这里的打斗才来的,子墨手中的太初又泛出红色。

二百章 同门手足

“速战速决!”子墨的话才出口,他的太初已经从两个黑斗篷之人的心脏处穿过,凌厉的红光将两个黑斗篷之人穿了个通透,两股黑气立时从黑斗篷之中透出飞向遮天塔而去,那两个斗篷失去了支持立刻软瘫瘫跌落到了地上。

子墨无暇再用‘混沌凝煞鼎’来吸收掉他们的黑气,萧怜若不可能是一时疏忽未发动道术,只有一种可能,萧怜若遇到了不测!他唤出剑匣拉住镜缘和凝花语跳了上去,剑匣风驰电掣般的在这片灰色的世界中飞行,他再也顾不得是否引起别人的注意了,想通过萧怜若这条路显然是行不通了,他们必须找到回去的路。

无数凄惨的叫声响起,那些黑斗篷之人疯狂的追逐着他们的行踪,毕竟乘剑匣飞行太过显眼,想要不被人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无数的寒光同时生成,向着空中剑匣的方向猛击,三人各将自己的兵器取出来抵挡,寒光铺天盖地,可剑匣的速度同样快的惊人,转瞬之间已经将所有的寒光全部抛在了脑后,灰蒙蒙的颜色渐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黑雾,三人心中大喜,以为已经到了黑雾的边缘。

剑匣突然被什么东西所阻,竟再也不能前行半分,黑雾之中显出无数诡异的符文,那些符文挡在剑匣的前面,发出漆黑的光亮,子墨脸色难看的说:“结界!我们已经到了结界的边缘了!”

镜缘陡然想起了他穿入清水庄的情景,和现在如此的类似,也同样的有结界,只是却少了那个青年,他犹豫片刻道:“我们应该再找到回光石出去!”他就是这样出去的。

子墨赞许的点点头,调转剑匣向回飞去,一路飞着一路仔细的寻找着回光石。

无数的寒光又起,寒光之中飞起两片墨色的乌云,直向着剑匣而来,墨色的乌云幽惨惨和周围一样的阴沉,其中隐隐血腥之气发出,不知道乌云之中有何怪物。

“一会你们停在这剑匣上,我去会会那两个鬼怪!我修为尚不到炼婴期,不能在剑匣之上与他们争斗!”子墨说道,说完跳下剑匣只驾一片白云自去迎那两片乌云。

寒光依旧铺天盖地,凝花语和镜缘用尽各种手段抵抗着,子墨那边也和那乌云交上了手,一片红光包裹在黑光之中是那么的显眼,如墨色的黑气渐渐将红光笼罩,可片刻又被红光突了出来,乌云中泛滥出的黑气与子墨的太初斗得难解难分。

那些黑气锋利无比,却又泛滥如水面上的波光,凌厉而又密集,渐渐的编织成一个黑色的网将子墨团团裹住,太初如火,发出如炬的光线不断地切割着,切割着这些密集的黑网,在这黑色的波澜之中不断隐现,想来定是凶险万分。

镜缘一边对付着这滔天的寒光,一面偷眼看着那边的场景,这乌云之中的人所用的剑法似曾相识,猛然他心中一动,默默的念出了三个字:“秋水剑!”

一旁的凝花语不明所以,茫然的看着他,镜缘目光紧盯着那两团乌云说道:“他们用的是玄天宗的秋水剑!”

凝花语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暗,若是真有玄天宗的弟子牵扯其中,那恐怕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了!

果然,未出几招,子墨的声音已经在云中响起:“敢问是玄天宗的哪位师兄阻我们的去路,可否现身一见!”

乌云了停住了剑势,却没有任何话语,子墨再次喊了一遍,里面依旧未有响应。

陡然一片青光从一片黑云中铺天盖地而来,另一片乌云之中泛出了赤色的火焰,带着焚尽一切的剑势向着子墨横扫!

“青冥剑法,赤焰剑诀!”子墨的脸色非常难看,他们的剑法他自然认识,又是玄天宗的剑法!且因为鬼门那一丝丝邪气的加入使这剑法变得更加野蛮和凶猛,早已背弃了玄天宗剑法的初衷!

片刻,也只有片刻,乌云渐渐的散去,里面显出两个黑斗篷之人,和那些黑斗篷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手中并没有符剑,也没有藤牌,只有一人手中抓着一只泛着层层黑气的剑。

“你们为什么会玄天宗的剑法!”子墨的脸更加的阴沉,手中太初的光芒已经大盛。

“因为他们以前是玄天宗的弟子!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了!”一个声音狞笑的,带着如鬼魅般的神秘,那声音萦绕在几人身前却又让人无从查证他的出处。

所有的寒光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便都止住了,仿佛周围只有他一人一般。那声音让周围更加的阴冷,仿佛置身在冰窖之中。

镜缘和凝花语对视了一眼,用灵气注入剑匣之内,小心翼翼的将剑匣向子墨靠拢了过去,真正的危险或许才刚刚来临。

子墨从怀里取出‘混沌凝煞鼎’,抓出一片黑气吞了下去,又取出一片放在太初上凝练,片刻一股杀气在他身上生成,道器极耗费灵气,若不是紧要时刻没几个人愿意用,此刻子墨的脸已经变成了黑色,煞气和混沌之气作用在他的脸色让他看起来俨然像个杀神,两只眼睛之中透出一缕缕的寒光,九天罡风围绕在他周围燃烧起了他无尽的气势。

乌云内一颤,黑光再次祭出,两团黑色的光芒再次编制成网状向子墨罩下,黑色的光芒之中是无尽的剑气,黑色的剑气化为千万只鬼手向他身上撕扯,将玄天宗剑法的灵巧、迅捷发挥到了极致。

太初猛然刺出,凝结着煞气的剑瞬间将这黑色的网子斩断,九天罡风顺着那败退的剑势钻入乌云,顷刻将乌云打散,只剩下孤零零两个黑色的斗篷。

“你们两个莫要再上了,摘下斗篷让他看看你们的样子吧!”那个诡异的声音又起,似乎带着一丝戏谑。

那两个黑色的斗篷慢慢被手揭开,一张张英俊的面容显露在眼前,只是这英俊的面容上没有半天生气,苍白的脸,仿佛能透出死气的眼眸,一只诡异的符文刻在他们的额头上像个枷锁一般。

子墨茫然的看着他们,然后又转头茫然的看着镜缘,他闭关十年了,一些人他自然早已不认识,或许即便认识也早已忘记了。

镜缘也苦笑着摇头,这两个人他也根本就没见过!

“怎么?不认识?”又是那个声音戏谑的笑。

“他们可是你们玄天宗非常杰出的一辈弟子!残风、慕血,你们两个将你们的信物让他们看看,好证明你们的确是脱离了玄天宗,来投靠到我们鬼门了!”那声音得意的大笑。

两个人没有半分迟疑,纷纷从黑斗篷下取出了两个牌子,上面赫然写着‘贯日峰常浩’‘贯日峰长风月’字样,子墨紧皱着眉头,镜缘心中却惊讶到了极点,这两个人不是去寻黑风怪去了吗?怨不得再不曾回来,原来投靠了鬼门!

子墨将太初背到了身后说道:“你们两个走吧,我不会杀你们!我曾在师父面前发过誓,绝对不会杀同门手足!”

黑色的斗篷下发出微微的颤抖,那曾经的誓言哪个玄天宗弟子没有发过?即便现在他们成了这个样子,但玄天宗的门规依旧对他们有着几分的约束力。

“你很聪明!顷刻之间就少了两个敌人!残风、慕血,你们退下吧!我来亲自会一会他!”那个声音轻笑一声说道。

两个人重新戴上了黑色的斗篷,隐入灰蒙蒙的天空片刻消失不见。

一片更大的黑云从地面扶摇而上,若积攒已久的雨云,厚百丈又阴森森,一声声鬼哭狼嚎从中传出,一股血腥之气在其中若隐若现。

“嘿嘿嘿”几声怪笑,黑云之上浮现出一个瘦骨嶙峋之人,那人衣衫褴褛,面目可憎,一双黑的透出亮光的眼睛深湛无比,手中一柄奇怪的杖子上挂满了骷髅头。

“你是哪只鬼?”子墨笑问。

那人大笑道:“在下不才,行为鲁莽,被人称为冒失鬼!乃是纣王麾下十六小鬼之一!”

子墨笑道:“既然称为冒失鬼,不知道言语是否冒失?”

那冒失鬼笑道:“自然也冒失!”

“那我也冒失的问一句,你们造这遮天塔意欲何为!”子墨冷笑。

“其意自现,你难道不懂吗?”冒失鬼也回了他一个冷笑。

子墨面上凝霜,手中太初红光胜火,他将太初抛于空中然后双手合十,片刻一片血红色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降落了下来,雪花之中掺杂这煞气和混沌之气形成的罡风,一时间风助雪势,雪长风疾,竟势不可挡!

地面上传出更加凄惨的声音,那血红色的雪片砸在地上将那些黑斗篷之人都切割的支离破碎,罡风入骨抽髓,刮在身上即便不死也要掉一层皮,地上面已经鲜有那些苦役,他们和那些黑斗篷之人都躲进了遮天塔中,躲避这子墨带来的无双剑气。

“你的万山雪有些意思!”那冒失鬼似笑非笑,手中杖子挥舞之间一片黑压压的墨云劈头盖下,那墨云之中带着阵阵的腥臭之气将所有的雪片全都吞下,那些雪片不但未能伤到它半分,且还助长了它的气焰,一时间那墨云凄惨无比竟越长越大!

二百零一章 污血大阵

子墨脸色大变,嘴中喃喃自语:“污血大阵!”

镜缘默默的看着他,不知道这‘污血大阵’的意思,一旁的凝花语脸色已经大变,她紧紧抓住镜缘的肩膀说道:“这阵邪门的很,传说若是被污血大阵侵吞的人,三魂六魄都会散去,躯体也变为他的奴役!我可不想如此!”

那冒失鬼露出更加诡异的笑容,手中的杖子不断地摇动,上面的骷髅头仿佛在狞笑,狞笑这些不自量力的人,黑云漫天都是,像积攒了很久的积雨云一样,厚实又经久不衰,其中的腥臭越来越浓,隐隐有尖利的鬼叫。

子墨的面色凝重,鲜红的雪片又大了几分,铺天盖地,罡风也更加的凌厉,彻骨冰冷,可这一切却被那‘污血大阵’完完全全的遮挡住。

凝花语手在镜缘的肩膀上越抓越紧,镜缘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惧意,心中大光明咒再次念起,一股股金色的光芒掺杂在青光之中,竟让凝花语心境平和了些。

“喂!我们逃吧!你的那个什么万山雪,不行啊!”凝花语看着慢慢向他们包围的乌云说道。

“哼!”子墨冷笑一声,可也知道自己的剑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了,先前他应对那些黑斗篷之人尚占上风,可现在这鬼门的冒失鬼才一出手,高下立判。

子墨的剑意又加了几分,他们的周围便是通红的颜色和掺杂在其中不断涌动的罡风,不过和先前比起来这自保的成分大了些,乌云依旧在向他们凝结,并未受这些剑意的影响,镜缘仿佛看到了乌云之中那不断攒动的鬼爪和那些戏谑深邃的眼神,他们要从乌云之中冲出来,扑到自己的身上,吃尽自己身上的肉,喝干净自己身上的血!

凝花语掏出一片符纸慌乱的抛出去,或许是她怕极了,又或许是子墨的剑意实在是厉害,那些符纸在红色的雪中片刻便融化,根本到不了乌云的旁边。

“小姑娘怕了?你只要点个头,我就保你不死,将来把你送给那好色鬼,让他好好宠你,包你荣华富贵!”冒失鬼在乌云之中得意的笑。

“呸!”凝花语嗤之以鼻,手中金鳞鞭几乎要甩出去。

子墨的脸色非常难看,这冒失鬼炼婴期,境界上的差距已经无法比拟,又有这‘污血大阵’助威,要胜他几乎不太可能,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污血大阵’没有收得太紧,他们还能够逃脱。

他抬手之间两道金光穿过红色的雪片,那两道金光若两柄凌厉的匕首,狠狠刺入乌云之中然后轰然炸开,瞬间万道金光照彻黑暗,所有人只感觉眼前一亮,仿佛顷刻间太阳从此地升起,又像是两团金色的火瞬间爆燃,金光四射,气浪翻滚,瞬间让那黑云都失去了颜色。

“玄天宗的金符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想这样阻止我的‘污血大阵’却还是痴心妄想!”冒失鬼大笑,手中杖子轻轻的摇动,那些一直狞笑着的骷髅头从嘴里又喷出一团团的黑雾,这些黑雾重新又补充到那黑云之中,片刻竟又让那黑云恢复了颜色。

“要怎么办?”凝花语脸色发白,忙对着一旁的子墨问道。

“这‘污血大阵’尚未形成,一会我拼死拖住他,你们两个乘机逃脱!”子墨面无表情,手再次伸进那‘混沌凝煞鼎’中。

“那你呢!”镜缘急问。

“是我将你们两个带进来的,我必须要保证你们的安全!”子墨对着镜缘轻笑一声,只是这笑意是如此的决绝。

“谁都别想走!你们几个就留在我的‘污血大阵’中,做我的奴隶吧!”一阵得意的大笑,伴随着黑云的再次聚拢,那些红色的雪花已经无法阻住那些黑云,黑云中露出无数狰狞的脑袋,他们张开血盆大口将那些剑气所化的雪花都吞入嘴中,片刻又发出一声声尖利的嚎叫。

子墨的手已经成了黑色,他的手整个浸在‘混沌凝煞鼎’中泡了很久,虽然他知道这样对他的身体定会有损害,但现在逼不得已他也只能吸收尽里面的混沌之气了,他闭目让混沌之气和自己的灵气融为一体,待再睁开眼时,眼中已经少了些许的清明。

“只有一次机会,我拼尽全力劈开那‘污血大阵’,你们趁此机会赶紧冲出去!”子墨吼道,也不管二人是否同意,举起那已经变黑的太初,向着那黑云猛的劈去。

黑色的剑在空中发出一道黑色的光芒,那是比黑云还要黑的颜色,如果说黑云之中是充满了污秽的颜色,而这股黑却是深湛凝练的墨色,这股墨色之中带着一股无法匹及的力量,这股力量让那乌云中黑色的邪物们纷纷躲闪竟不敢阻挡半分,那原本还有百丈厚的黑云瞬间稀薄了,露出一个大大的口子,只留下一点点黏连。

“咳咳”一股黑血伴着子墨的咳嗽传来,他的脸上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镜缘看着他心中不忍,却遭到了他的无穷训斥:“走!快走!滚!”

镜缘心中有千般不忍,心中大光明咒运转如飞,他的眼中已经显出了些许金光,掺杂着青色更显得他的坚决,他大叫道:“不!我们一起出去!”

“别废话!不然谁都出不去!”子墨急道,嘴巴里又咳出一道黑色的血来。

镜缘看了看凝花语却不说话,凝花语的脸上全是惨白,自己或许会留下来,但是她,一定要出去!

他冲着子墨点了几下头算是回应,子墨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再次大咳几声让自己的身体顺畅些,然后拼劲全力控制自己的混沌剑匣向那个仅有的口子飞了出去。

“你们谁都别想走!”冒失鬼发出恼怒的吼声,显然方才子墨的拼死一搏激怒了他,黑云正在迅速的聚拢,将那个口子一点一点的修补。

混沌剑匣在子墨的眼中越来越远,他再次笑了,自己心中已定,剩下便是和面前的对手决一死战,哪怕是死都毫不足惜!

一个影子从黑云之中飞了过来,如萤火般弱小,他的身上便是青色和金色的混合体,映衬在黑云之中却又是那么的显眼!

“你?你回来做什么?傻瓜!”子墨瞳孔一缩,看着飞来的身影骂道。

镜缘用坚定的眼神盯着他,片刻说道:“帮你!你是我们的师兄,我们是同门!”

“我们都会死!笨蛋!”子墨再骂。

“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镜缘眼神坚决,身上的金光和青光已经发挥到了极致。

“你真给师父丢脸!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弟!快走!现在还来得及!”子墨再骂。

镜缘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那就一起死!”子墨再笑,却是那么的凄凉。

黑色的云彩已经整个将他们包围,难闻的腥臭之气几乎熏得镜缘睁不开眼,黑云之中伸出千万只爪子向他们全身抓来,要将他们抓入黑云中碎尸万段。

尖利的鬼叫声充斥耳畔,镜缘闭目凝神只做不闻,心中《青莲经》被他念了无数遍,他的心境瞬间平和,仿似早已经看淡生死,将一切都置之度外。

他只感觉怀中越来越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燃烧了一般,那股热流灼烧着他的内心,又像是对他心灵的召唤,他伸手入怀,里面的‘金乌碧云匣’已经灼热的几乎要燃烧起来,他再也握不住只将它抛开。

‘金乌碧云匣’被抛在空中,那已经灼热无比的盒子此刻发出夺目的金光,若燃烧的一团金色火焰,周围的一切都感受到了它那无比的热度,在它的周围一切都在燃烧,空气被它烧出一片片气浪来,子墨身上的混沌之气立时被它烧的不见,连一旁还在靠拢的黑云都被烧出了一大片空缺,它的名字中有‘金乌’二字,此刻已经和金乌无异了。

唯一没有燃烧的就是镜缘,他闭目依旧念着《青莲经》,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那些深奥的梵文此刻却全部注入到那‘金乌碧云匣’中,让那盒子若太阳一般的光明。

“你?”子墨投来诧异的目光,他身上的那些混沌之气已经被驱散掉,此刻身体舒服了些,让他感到吃惊的是,这个才送给镜缘的道器,他却能用!

“你才只有筑基之境,为何你却可以使用道器?”子墨的眼中满是质疑,更让他怀疑的是镜缘使用的威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盒子的原主人!

金光万丈,将黑云烧出百丈的大洞,金光之中梵文纵横,那些梵文若除魔降妖的金甲力士一般对着黑云中的恶鬼一顿厮杀,那些恶鬼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片刻黑云又退出数十丈。

“这!这是什么东西!”冒失鬼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他拼命的摇动自己的杖子,上面的骷髅头又不断地吐出黑雾,可始终再合不拢,被如利剑般的金光层层斩断。

二百零二章 一切都是幻觉

一种恍惚的感觉陡然生成,恍若隔世,却又真真切切的在这世界上,周围的一切都在这种感觉中扭曲,鬼哭狼嚎之声依旧回荡在耳边,那灼热的力量也依旧在他身边灼烧着,镜缘不管这一切,只一味的念动着那让他心神清净的经文。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伴随着子墨呼唤他的声音,他总算是睁开了眼,发现周围的世界已经归附平静,凝花语出现在他的身旁,萧怜若也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前面更有让他心情激动之人,刘仙芝,依旧是那么的俊朗机灵,神采奕奕。

“你?还好吧!”刘仙芝眼中露出一丝关切,不过片刻又收了回去。

镜缘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子墨,子墨正在偷偷的服用着丹药,见到他看自己忙将丹药藏了起来。

“我怎么会有事?那个冒失鬼不可能伤到我!”子墨高傲的一笑。

看来是脱离了那‘污血大阵’,所有人都未受重伤,皆大欢喜,镜缘心中想着,眼神扫过周围,只看到残枝枯树和那一团经久不衰的黑雾,显然在这里也发生过一次打斗,难道是冒失鬼追了出来?

“下次你的道术早些使用就好了,害的我们差点没命!”稍稍安全了些,子墨忙对着萧怜若责怪了起来。

萧怜若低头不语,手中依旧抓着她那翠绿的双环,一旁的刘仙芝负手而立,一柄明晃晃的宝剑被他藏在了背后,见子墨责怪萧怜若,忙说道:“莫怪她!是我误会了!我来之时,她正在念动咒语,我以为她要妨害你们,我就和她动起了手!因此救你们才迟了!”

子墨对着萧怜若点了点头算是道歉,自言自语道:“幸亏那冒失鬼没有追来,不然我们真的在劫难逃!”

或许是嫌子墨对萧怜若的赔礼轻了,刘仙芝向萧怜若走近几步,然后鞠一大躬道:“谢萧姑娘对我们师门的搭救!”

萧怜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抿嘴不语,倒是一旁的凝花语轻摆了摆手道:“都是小事!小事!我这次还是承蒙你们子墨师兄的搭救呢!”

镜缘终于明白了为何萧怜若没有及时发动‘魂归木偶术’,也明白了这残枝枯树的原因,想来是刘仙芝想过来帮忙,却未想帮了倒忙!好在刘仙芝带来的丹药起了效果,子墨,凝花语吃了他的丹药,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缘镜,我们谢谢你能邀我前来!你真的将我当朋友吗?”刘仙芝的脸色有些激动,一向机灵的他此刻竟不知该说什么。

镜缘猛点头,他一直将他做为自己的朋友,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好!值了!不枉我从苍龙峰偷了这么多丹药!”刘仙芝大笑,将宝剑放进剑匣中,又从怀里抓出一把丹药来。

“这送给你!”刘仙芝挑出几枚丹药递到镜缘的手中说。

“我还是还给你吧!”镜缘不知所措,忙将丹药又要还到刘仙芝的手中。

刘仙芝脸上立时显出不快:“我从苍龙峰拿下来的,难道你还要我再原样拿回去?你是我的朋友,虽然我们只在玉璧峰见过一面!但我已经认定你了!这个就当是补了上次的见面礼了!”说完将那几枚丹药硬塞在镜缘的手中,然后用手将他的手掌攥紧。

“师弟,拿着吧!这几枚丹药可是好东西,吃了不但能疗伤还能增加你的灵气!你真是好福气了,能交到这样的朋友!才见上两面就肯为你赴汤蹈火,赠送你这许多的丹药!”子墨在一旁嬉笑道。

“哦!”镜缘感激的看了一眼刘仙芝又看了一眼子墨,总算是收下了。

“这位就是子墨大师吧!久仰久仰!你的名字在玄天宗可是如雷贯耳,不知道有多少弟子都羡慕你呢!”刘仙芝脸朝向子墨,轻轻的拱手。

“你这话我却不信,我都闭关十年了,认识我的人应该少之又少,怎么还会有我的名字?”子墨轻摆手笑道,但眼神中还是有几分得意。

“是师父经常提起的,他老人家可是崇拜之至啊!”刘仙芝笑道,说完从那一堆丹里挑出几个送到了子墨的面前,片刻又说道:“虽然我知道你并不缺丹药,但这些留着也是极有用处的!”

子墨笑着接了过来,半打趣的说道:“你这么送我们,我们可没有东西送你!”

刘仙芝看了一眼依旧在一旁不言语的镜缘笑道:“只要你们喜欢就好!反正这些丹药拿都拿出来了,不如送给朋友!”

“好,你这朋友看来我是没办法拒绝了!”子墨大笑,一旁的刘仙芝也跟着大笑。

刘仙芝又将其余的丹药分给了凝花语,待到给萧怜若时从怀里掏出几只绿色的药丸来,他将这些药丸在几个人面前晃了晃说道:“都说忘忧谷善炼制毒药,我却不以为然!这几只毒丹乃是我炼药的时候无意之间炼出来的,至于效果却不曾使用,本打算这次带着前来帮帮朋友,可却没有用上!姑娘方才与我交手,真是道术超群!我跟姑娘也算不打不相识,这几枚毒丹便送与姑娘,这弹丸在姑娘手中定能发挥出妙用来!”

“你的剑术也不错!”萧怜若抿嘴一笑,接过了丹药。

几个人正聊的惬意,却未发现那团黑雾却悄然发生着变化,黑雾之中不断地翻涌似有东西要涌出来一般,却又悄无声息静得吓人。子墨无意中瞅了一下黑雾,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太初剑再次通红无比,其他人也各显警惕之色。

黑雾悄无声息的向他们靠近,猛然有两团漆黑的颜色从黑雾之中窜了出来,那两团黑色带着刺耳的尖叫在天空中猛然展开,是两团墨色的云彩形成的骷髅头!湛蓝色的眼睛发出恐怖的光芒,血盆巨口大开着,从里面发出一阵阵凄凉的尖叫!

子墨闪电般的刺出两剑,两道红色的剑光迎着骷髅的墨色直击了过去,其他人也跟着有了反应,一时间各种灵气、灵符齐甩,向着那两团漆黑的骷髅猛攻。

所有的剑光击在上面都悄无声息,那两个黑色的骷髅就像是天上的风景一般,显出如墨云一样的颜色和那发自血盆大口中的阵阵怪叫,那恐怖的的湛蓝色眼睛也一如既往如两颗湛蓝色的宝石镶嵌在上面,方才发出的任何攻击都若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所有人面面相窥,但所有人都知道最好的法子恐怕就是逃离开此地,至于其他的,等离开了这里再说!

子墨收起太初,身子一纵已跳出数丈,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师弟镜缘,他并没有自己这般的本事,忙又回头准备拉上他一起走;可待他回头,其他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缘镜,缘镜师弟!刘仙芝!”子墨急得大喊。

周围的安静仿佛都在无声的回应着他,天上的那两只黑色的骷髅还在,湛蓝色的眼睛之中充满着得意,尖利的吼叫依旧从他们的血盆大口中出来,似鬼鸣,又似无声的诉说;好像那两团黑色的骷髅中藏着什么东西,却又让人一时半会捉摸不透!渐渐的,黑色淡了,那两只骷髅慢慢的隐藏在云里,片刻竟消失不见!

“凝花语姑娘!萧怜若姑娘!你们在哪?”子墨不甘的大喊,可依旧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昏昏沉沉中镜缘只感觉绿雾袭体,他来不及细想,忙用身子扑倒了一旁同样受到绿雾袭扰的凝花语,一阵朦胧产生,他便在恍恍惚惚中失去了知觉。

“啪!”一个清亮的刺痛将他惊醒,他睁开眼,身下是凝花语愤怒的眼神,他依旧趴在凝花语的身上,他顿时感觉尴尬无比,忙起来了身子。

“快起来!你这个登徒浪子,趴在我身上拿我当床啊!”凝花语凶狠狠的说,手又扬了扬笑道:“若是再敢,本姑娘再赏你一个!”

“我只是”镜缘忙慌乱的解释,可却是越急嘴巴越结巴,根本说不出话来。

“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不过可没有下次!”凝花语‘噗嗤’一笑,露出了如火一样热烈的笑容。

镜缘忙点头。

“这是哪里?怎么一片荒芜?”二人只顾言语,此刻凝花语才偷眼看这周围。

满眼的绿色,绿色的天如碗一般整个将他们扣住,没有一片云朵,也没有任何的日月星辰变化,只有满眼的绿。

“你看地面!”凝花语又惊道,只见地面上如熔融的液体一般,不断地喷吐着绿色的气泡,除此之外便是满眼的白骨。

镜缘闭目凝神,让自己的心静如水,片刻他说道:“一切都是幻觉!”

“幻觉?我看不像!”凝花语露出满脸的质疑,她脚轻踩在地面上,立时那些喷吐着气泡的地方伸出无数双白骨爪子,想将她拉下去。

凝花语金鳞鞭猛甩,从一个气泡中缠住一双爪子,龙吟阵阵,那双爪子生生被她拉到了镜缘的跟前。

“看!还在动!能是假的?”凝花语笑着将爪子伸到镜缘的眼前。

二百零三章 自娱自乐

镜缘摸了摸随即缩回了手,那爪子尚自活动险些抓住镜缘的手,一旁的凝花语嘴巴轻扬几乎笑出了声。

镜缘感觉非常难堪,好在凝花语之后将那爪子抛了,又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不语。

“我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吧!”镜缘难掩窘态,忙绕开话题。

凝花语笑着点头,然后又向镜缘示意,显然是让他先去探探路。

镜缘抓起竹剑就准备向那些液体之中冲去,却又被凝花语一把抓住。

“你怎么这么,笨!这些东西一定有毒,你这么进去了不怕中了毒吗?”凝花语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他。

凝花语看他一副茫然的样子,从怀里取出了几枚丹药来递给他,说道:“这是我们忘忧谷独特的避毒丹,虽然你穿了我们忘忧谷的衣服,但也保不住那里面是什么毒,还是保险些好!”

镜缘感激的看了一眼凝花语,将丹药一口吞下,然后向着那些不断喷射着液体的地面上走去,他方才并不是怕,只是那爪子抓的太突然了让他措手不及,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中他更不能让一个女子以身犯险,所以他只能冲在前面。

“站住!”镜缘才走出几步,凝花语在他身后又叫住他。

“小心!”凝花语对他嫣然一笑,竟让镜缘有些愣神。

镜缘头猛点,忙避开凝花语的眼神,他只感觉心中有东西在乱撞,忙又念《青莲经》使心情平复。

地面柔软似棉花,踩在上面有种塌陷的感觉,不断涌出的液体浸泡了他的脚面,他的鞋子在第一时间就融化在这些熔融的液体之中,这液体果然有毒!还好他有了防备,虽然鞋子融化掉了但是他的身体却安然无事。

一双双爪子从液体之中伸出将他的脚踝紧紧抓住,他脚上用力带出来的也是一双双爪子,这些爪子虽然无害却也大大阻挡了他的前行,行走在这如山的尸海中想要让心平静下来是极难的。

“喂!你还好吗?”远处凝花语不放心的问。

镜缘转过头回给她一个木讷的笑容:“还好!”

“别走远了!要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不然我是没办法救你的!”凝花语发出宽心的一笑。

镜缘心中一暖,转过头不去看凝花语,继续向前走着;地面上那些爪子伸出的越来越频繁,他只感觉每行一步都艰难异常,但他依旧没有放弃之意。

一阵轻轻的响动传来,伴随着凝花语的恐怖的尖叫:“喂!快回来!看,那些白骨动了!”

镜缘目光扫过那些摊在地上的白骨,果然有些在慢慢的活动,他们伸开那发白的躯干,将爪子从熔融的液体中抽了出来,一副空洞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镜缘,没有肉的脸上看上去更显得恐怖,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镜缘手中的竹剑抓紧了,未待他们反应已如闪电一般的刺了过去,竹剑在他灵气的浸染之下已化为一片绿雾,那绿雾顷刻间将一只才立起来的骷髅完全缠住,未费吹灰之力已经将那个骷髅绞的剩下一堆烂骨。

“好!”凝花语一旁大声喝彩,手中的金鳞鞭也蠢蠢欲动,准备冲入这熔融的液体中准备随时和他战在一起。

镜缘手中竹剑连斩,秋水剑早被他运用的足够熟练,那一片绿雾其中夹杂着无数的剑芒将那些胆敢靠近的骷髅全部辗得粉碎。

“喂!快回来!”凝花语一旁焦急的催促着。

“你看那里足足有几百只,你怎么杀得完!快退回来!”凝花语心中焦急,手中金鳞鞭发出一声龙吟,缠住镜缘拉回了岸上。

她从怀中取出四个各色的丹丸,将四个丹丸同时抛在天上,瞬间一个红色的罩子在周围升起,她又在地上写起了奇怪的文字,片刻阵法总算布置完成,然后才查看镜缘的伤势。

“你这个人就是呆头笨脑,没看见这么多吗?还不跑,还要在那里硬拼!”看到镜缘并没有受伤,凝花语松了一口气,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谢,谢谢你!”镜缘发出羞涩的一笑。

凝花语袖子一甩道:“少来这客套!下次要是这样我可不救你了!我们对现在所处的环境毫无所知,千万要保住自己,莫要让自己受伤!”

镜缘忙点头答应。

凝花语总算是舒了口气,她极目远眺但见那些白骨只将活动范围停留在液体中,并不上岸,心中总算是放心了,只是这样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更寻不到出去的路。

镜缘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忙笑着安慰道:“放心,我们总会出去的!子墨师兄和刘仙芝不会坐视不理的,他们总会救我们来的!”

“切!那要等到何时何日?到那时候我们恐怕都饿死了!”凝花语又白了镜缘一眼。

镜缘急忙在身上翻腾起来,看的凝花语好生奇怪,用诧异的眼神盯着他,镜缘羞涩的说:“你不是饿了吗?”

“我不是说现在你这个简直是猪脑子!”凝花语感觉已经和镜缘没用共同语言了。

凝花语愤愤的坐到离镜缘最远的地方,几乎都要出了那‘四毒法阵’的保护范围,她无聊的坐在地上,看着依旧在液体中挣扎的白骨,偶尔抬眼看看星斗,依旧是满眼的绿色,不着边际。

渐渐的她有些烦了,看着旁边那个木头也不再像个呆头呆脑的呆瓜,她脚下挪了两步向镜缘靠近了些,片刻又挪了两步。

忽然她笑盈盈的对着镜缘说:“这样很无聊!”

“哦!”镜缘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一味的警惕的盯着液体里的那些白骨。

“放心,他们上不了!”凝花语笑道。

“哦!”又是一句无聊的回答,几乎让凝花语气恼,她整了整自己通红的衣服假装毫不在乎的样子,从怀里取出三枚丹丸来笑着说:“不如我们自娱自乐会吧!”

“怎么个自娱自乐?”镜缘问。

凝花语笑着将三枚丹丸放在手中,然后左右手倒了两回说道:“我给你演个戏法!你猜我手中‘回梦丸’的数量,猜对了我就将‘回梦丸’送你,要是猜错了,我就拔掉你几根头发如何?”

镜缘懵懂的看着凝花语,凝花语却已经不由分说的开始倒起了手,两团通红的袖子若天上那烧红的云彩直看的镜缘眼花缭乱。

“好了!猜吧!”凝花语从袖子中伸出一只手来,笑盈盈的看着镜缘。

镜缘在一旁抓耳挠腮,看着那粉嫩的拳头欲言又止,片刻上下端详了良久也不说话。

“喂!我说你没见过女人的手吗?快猜!”凝花语被他看的耐烦,在一旁一直催促。

“可,可我真的猜不出来!”镜缘答道。

凝花语得意的一笑:“这样才有趣,才好玩啊!不然就这么干坐着多无聊,我看还没等他们救我们来,我们已经闷死了!”

镜缘点了点头,认真了起来,他又认真的看了看拳头,片刻闭上眼睛想了想说道:“两颗!”

“错了!”凝花语欢喜的蹦跳老高,张开攥着的拳头,里面竟空空如也!

“你这是骗人!”镜缘急道。

凝花语大笑:“也没规定不许空啊!输了就要认账!快,过来,让我拔掉你几根头发!”说罢,手真的向镜缘头上伸了过去。

镜缘无奈只好让她拔了几根头发,凝花语在一旁欢喜至极。

很快他们开始进行起来第二轮,不出意外,镜缘还是没有猜到,头发又被拔了几根。

接下来是第三轮、第四轮每次都是凝花语胜,镜缘摸摸自己的头发只感觉少了不少。

“过来,我还要拔!”凝花语笑嘻嘻的又凑近镜缘,准备再下‘毒手’。

镜缘即便老实,也知道定是凝花语耍了奸计,他吵着躲到一旁,可身后凝花语却穷追不舍,二人在‘四毒法阵’这个不大的小圈子内跑来跑去,场面很是欢乐,凝花语玩的不亦乐乎,早就没有了再拔他头发的主意。

片刻凝花语累了,干脆往地上一趟道:“不拔了,不拔了,我怕一会把你的头发都拔光,你变成了和尚,那可就难看了!”

说到和尚,镜缘心中一动,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并没有减少多少,总算安了心,虽然那僧人对他有恩,但是若是现在真的让他做了和尚,他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喂?看你呆头呆脑的样子,小时候是不是没这么玩过啊?”凝花语见他不言语,在一旁笑问。

“我”镜缘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凝花语的话又让他想起了那些过往,被黑风怪毁掉的村子,被黑风怪杀掉的亲人。

“怎么?你小的时候很不幸吗?”看他难受的样子,凝花语忙问。

“我的父母都死了,我们村里的人也都死了!”镜缘黯然神伤。

“哦!对不起!”凝花语低声说道,说完将手中攥的那些头发都还给了他。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些头发你好好保存起来吧!”凝花语从腰间的袋子中取出一个荷包,将这些头发完好的封存在里面。

“拿着!”凝花语将这个袋子递给了镜缘,然后嫣然一笑道:“要开心些!像我,哪怕遇到了再多的不幸都不要记挂在心上!天大的事,睡一觉就过去了!”

二百零四章 身世

“哦!”镜缘木讷的回了一句。

凝花语停住了笑,神情陷入沉思之中,镜缘不敢打扰她,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坐着。

“你经历过杀戮吗?”凝花语突然问。

镜缘神情一愣,然后狠狠的点了点头。

“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是师父将我养大的!”凝花语的脸上再也没有笑容,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镜缘只在一旁认真的听着,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她什么,只能这样认真的听着。

“我的家在魏国,或者确切的说那不是我的家!”凝花语发出一丝冷笑。

“我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没有大户人家的深宅大院,也没有世族那样的权力富贵;但只有几亩薄田够温饱我就满足了,犹记得小时候躺在母亲怀里玩耍的情景,一辈子我都记得!”凝花脸上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

“可是幸福又如此的短暂,我母亲生的漂亮,后被一个世族子弟看上,母亲被掳走,父亲去理论被他们打死,你知道的,世族是没有人敢管的!”凝花语的脸上露出两道泪痕。

镜缘慌忙的从怀里抓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凝花语感激的看了他一样,然后轻轻擦拭着泪痕。

“后来母亲在世族府上自尽,他们要抓我进去做他们的奴婢!”凝花语发出一阵冷笑。

“那后来呢!”镜缘不合时宜的问出一句。

凝花语看了镜缘一眼,笑声中竟露出几分得意:“后来师父去那个世族之家,将我解救出来,我就来到了忘忧谷!”

镜缘再次猛点头,似乎对她充满了同情,似乎也是对她师父的一种肯定。

“所以!”凝花语又恢复了方才的那种神态:“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总要从新开始,一些事情又何必要记挂呢!”

镜缘再次点头,他感觉自己的童年和她是那么的像,或许远没有她的悲惨,可她那种豁达的心态自己是永远不能达到的。

说完这句镜缘以为凝花语完全从悲伤之中回了过来,未想到她猛然嚎啕大哭,哭声悲惨至极,后竟扑在镜缘身上,镜缘一下子慌了,他的心开始砰砰乱跳,凝花语那如火一样的笑容直印在他的脑中让他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一股迷离的香气传来,竟让镜缘不知所措。

“好了!”凝花语陡然从镜缘的身上挣脱,尴尬的一笑,然后又笑道:“谢谢你!”

镜缘慌乱的摆手:“没,没什么!”

凝花语又不好意思的一笑,将手帕又递了回去,看见手帕是鹅黄色的,讨好的说了一句:“这手帕很漂亮!”

镜缘尴尬的一笑,接了,却没再说什么。

二人尴尬的坐在这‘四毒法阵’中,一句话不说,就这样尴尬的坐着,坐了不知道多久。

镜缘干脆将自己学过的东西通通练习一遍,呼吸吐纳之术,大光明咒,韦陀洗骨经,秋水剑通通练上一遍,一旁的凝花语直看着他大笑。

“你这个呼吸吐纳的方法太笨了!根本不实用!”凝花语在一旁笑道。

镜缘忙问:“怎么不实用?”

“我适才观察了一下,你的灵气由神庭而发,后经过小周天运行又止于神庭。这样灵气运行的方法虽然圆满,但却还有些瑕疵。这种稳扎稳打的修炼确实没错,但是若是真正的对敌,实战中这些灵气却少的可怜,恐怕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欺负你!”凝花语抿嘴笑道。

“那要怎么办?”镜缘忙问。

“怎么办?这好办!加入我们忘忧谷,我教你一套更实用的运气方法,保准比你们那些呼吸吐纳之法强出百倍!”凝花语嫣然一笑。

镜缘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一脸的坚毅。

凝花语在一旁偷笑,片刻说道:“谁能碰到这等好事?我们忘忧谷可是从不收男弟子的!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我们忘忧谷,都不让他们进,我现在破格收你,那可是你天大的福分!”

“我,我已经拜了师了!”镜缘忙答道。

“拜了师了,可以再拜一个啊!你的师父没要求你不可以拜别人吧!”凝花语笑道。

镜缘默然了,他们的确是没这个要求,只是让他去另投他门,还是个全是女弟子的门派,他显然是做不到的。

“怎么?这还要考虑吗?我凝花语从未收过弟子啊!”凝花语在一旁捂嘴大笑。

“你?”镜缘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那凝花语想要让自己当她的弟子。

“怎么?我当你师父不行吗?”凝花语偷笑。

“你可知我们那‘顾念作息法’是师父自创的!就我们顾念堂的可以学,其他的忘忧谷弟子想学还不教呢!”凝花语愤愤的说道。

镜缘却将头压得很低,根本不说话。

看到镜缘那倔强的样子,凝花语也感好笑,片刻她说道:“这里又没人看见,你就是偷偷叫我一声师父,谁又知道?”

镜缘还是低头不语,手中的拳头攥紧了。

“哎,我真是怕了你了!又倔强又笨!拿去,拿去!”凝花语感觉他无趣至极,她本是想捉弄着镜缘玩的,可这个小子偏偏又不上套,至于这功法她可不在乎,在她心中可没有任何的门第之见。

一本娟秀的绸子被抛在镜缘的怀里,镜缘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向她恭恭敬敬的鞠躬。

“得了吧!我看你是没有一点诚心!以后不要来这些客套的,我看着就烦!”凝花语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手轻轻的甩了甩。

“哦!”镜缘回了一句,头埋入那绸子之中看起了那些娟秀的文字。

“喂!若是师父问起来,你可别说是我教你的,她可最讨厌男人了!”凝花语一旁不放心的提醒道。

镜缘重重的点了几下头,头又埋入那些文字之中。

“无聊,倔强,还笨!”凝花语拧着头对镜缘发出了三样评语。

“估计你这样的也没人愿意和你成为道侣,整天像个木头一样戳在那里,连嘴都不动一动!回答别人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你除了‘哦’,还会其他的吗?”凝花语直皱着眉头。

谁知镜缘根本就不理会她,只是将目光全部集中在那些娟秀的字上。

“哼!我将来一定要一个找个幽默、风趣,最好气度翩翩之人,这种呆子最让人讨厌了!”凝花语发出一声冷哼。

镜缘根本未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只是自顾自的看着,这‘顾念作息法’的确十分独到,对于灵气的运行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与玄天宗的呼吸吐纳之术没有任何的共通之处,虽然只是寥寥百句,其中的意思若不精研,一时半会是难以读懂的。

“喂!快看,天色变了!”凝花语突然大喊,搅扰了镜缘所有的思绪。

镜缘收起绸子,但见原本绿色的天上有东西在不断的翻涌,绿色之中掺杂了黑色,星星点点如漫天的星光,那些如墨点的黑色在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他们冲来。

“那是什么?”凝花语脸色有些难看。

镜缘无法回答她,只是本能的掏出竹剑来防御,那些黑色终于近了,是无数团黑色的烟雾,此刻那些烟雾似含了万钧重量,向着他们的‘四毒法阵’狠狠的砸了下来。

凝花语手中又出现了几枚弹丸,她将那些弹丸弹出,迎着那些黑雾击了过去,弹丸在空中放出五色的光彩,与那些黑雾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可也只是片刻就被黑雾吞噬。

黑雾重新向着‘四毒法阵’中坠落,没有受到弹丸的任何影响,像极了一片黑雨。

“糟糕!这些黑雾如此厉害,恐怕‘四毒法阵’抵挡不住!”凝花语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镜缘将手中的竹剑攥的更紧,他习惯性的向怀中摸去,没有任何可以帮助自己的东西,就连那个‘金乌碧云匣’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凝花语手中的金鳞鞭发出一声龙吟,化为一片金光直冲到‘四毒法阵’外。

黑色的烟雾如陨石一般颗颗降落,他们个个凝结成个黑色的烟团向着外面红色的罩子猛撞,一片红光遮天蔽日,那些黑雾被红光反弹了出去,可也有一部分黑雾穿过红光冲了进来。

一片绿雾在红光之下迅速凝结而成,那些才穿过红光的黑雾瞬间被绿雾消化为无形。

黑雾越来越多,也无穷无尽,片刻红光再也支撑不住化为了一阵碎片,绿雾在它的下面更显得单薄,一层白光又迅速的在绿雾之下凝结而成,可片刻也被突破了,一层如墨的漆色形成了最后一道屏障,可二人知道恐怕这层黑光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们该怎么办?”凝花语急问,显然她也没了办法。

镜缘不语,身上的灵气已经在神庭之内翻涌,在黑雾冲破那道漆色之后他就已经冲了上去,用身体,用竹剑阻挡住那些扑向凝花语的黑雾。

竹剑已经为一片绿光,他用秋水剑将那些黑雾全部都刺穿,虽然他知道秋水剑并不擅长防守。

二百零五章 活着

黑雾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浓,黑色的烟团如雨下,将屏障一层层击碎,每碰到一层阻碍便炸裂开几个,将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黑色,‘四毒法阵’在它面前脆弱如纸,一团团散开的黑烟如悬浮空中食人魂魄的恶鬼,在空中展开他们黑色的巨口誓要吞噬周围的一切。

一片绿光无所畏惧,迎着它冲来的方向迎了上去,再以极其凌厉的势头将他们全部刺穿,无数的黑色从烟团中汹涌而出,像是怒极了一般,但很快更大的一片绿色迎了上去,阻住了它的一切,将它完全挡在残破的‘四毒法阵’之外。

“要小心!”凝花语看着镜缘所做的一切,急道。

镜缘早已无所顾忌,绿光已经化为一只只刺破天际的光线,纵横穿插,带着无尽剑意萧瑟如秋水,直刺入黑色之中再不回头,一缕缕绿光刺出黑雾直冲天际,手中竹剑感应到了他的坚决,早已坚如铁石。

一旁的凝花语看呆了,她本以为最‘笨’的镜缘好像在此刻突然醒来,化为另一副样子,就连他手中柔软坚韧的竹剑也在此刻变得这么不凡,那在她看来原本稀松平凡的剑法此刻也已化为无双的绝技,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切割的支离破碎,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黑雾变得更加暴躁,几乎将绿色的天空全部染尽,那一团团黑色的烟团瞬间化为柱状,似千万只离弦之箭向着镜缘猛射,本已残破的‘四毒法阵’再也经不起折腾,瞬间土崩瓦解,镜缘手中的竹剑也受到了无穷尽的压迫,其中泛出的绿光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不见。

万千烟团没有了障碍变得更加凶猛,化为千万只凌厉的拳头凶狠狠的向着二人击打,镜缘身子挺起,用身体整个护住凝花语,顷刻他便体无完肤,被割裂出千百道伤口。

“缘镜!你,你还好吧!”凝花语在地面大喊,看着已经接近昏迷的镜缘。

镜缘的余光扫过凝花语,露出了会心的一笑,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冷不防的喷出了一口血箭,身上的伤口被黑雾侵蚀,他的脸痛苦的变了形,只是那安慰般的微笑却始终未变。

“你”凝花语大急,手中的金鳞鞭已经不顾一切的挥了出去。

一片金光笼罩,镜缘感觉到了阵阵暖意,他的身体整个被金鳞鞭包裹,身上被黑雾侵蚀的伤口在金光的作用下慢慢恢复,他舒服的吐了一口黑血,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你?你不要死啊!撑住!”凝花语大喊,眼神之中竟有晶莹的液体溢出,她慌乱的扯着金鳞鞭,躲避着黑雾形成的箭雨,也在不断的将镜缘向自己拉近。

箭雨震荡,她的金鳞鞭被震得几乎脱手,她忙用双手抓紧,点点黑雾滴在她的金鳞鞭上瞬间让上面夺目的金光失去了颜色,她知道这样下去她的金鳞鞭定会废掉,可她已经不管这些了,她现在要救下镜缘,就像当初镜缘帮她一样,义无反顾而勇往直前。

金鳞鞭震荡如雨,她抓着鞭子就像在抓着一只烫手的山芋,她知道始终抓不住,可又不能放手!她分不清对镜缘的感觉,是他帮了自己,是他让自己在师妹面前有了面子,危险面前又是他在保护自己;他的坚毅让自己佩服,他的笨拙恰又够自己捉弄;危险面前是他和自己站在了一起,自己的痛苦往事也只有他能倾诉衷肠,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镜缘,是朋友?或是什么?只是看他受伤的时候她会心痛,看他笨拙的样子她会开心。

金鳞鞭已经完全失去了金色,漆黑和天上的黑雾一个颜色,黑雾在如蛇一般的鞭子上侵蚀,她的手腕片刻也变成了黑色,可她依旧牢牢的攥住,不肯放手。

“快快放手”一个微弱到如蚊虫的声音响着,是被金鳞鞭完全裹住,保护着的镜缘。

他的眼神有了一丝清醒,看着近在咫尺的凝花语焦急的说,只是他的声音太微弱了,几乎不闻。

“傻瓜!笨蛋!你还活着!”凝花语露出一丝笑意,头微微偏过去,用另一只手悄悄的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快放手,不然你也会死的!”镜缘再次说道。

“若是我不放呢!”凝花语发出开心的一笑,像是在戏弄镜缘,可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她强自装出来的,黑雾已经延伸到了她的手臂,她握鞭子的动作都迟缓了几分。

一阵颤抖,镜缘正在用最后的力气欲挣脱金鳞鞭的保护,可他的力气太微弱了,连一丝一毫都挣不脱。

“你救过我这么多次,难道我就不能救你一次吗?”凝花语大怒,手中金鳞鞭加了几分力道,镜缘身上的鞭子猛然收紧,一阵骨骼作响的声音发出。

镜缘再次呕出一口鲜血,凝花语吓得连忙将金鳞鞭松了几分。

“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我忘忧谷之人可不是不仁不义之辈!”凝花语说道,伸手从袋子之中取出各种符纸抛于天空,漫天的符纸化为花花绿绿的东西在空中飘扬,不过也只能坚持一刻,这黑雾太过厉害,根本不是他们这两个境界之人可以承受起的。

镜缘的眼睛慢慢闭上,头开始下垂,这一切都是要死亡的前兆,凝花语变得更加焦急,几乎要哭出来了,她拼命的将镜缘拉到自己的身边,用手一边不断的拍打着镜缘的脑袋,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话:“傻瓜,快醒过来!我的身世还没跟你讲完呢!”

“坏蛋,快醒醒!你还欠我的东西没还呢!‘百草蝉衣’还在你的身上呢!”

“笨蛋,你还没见到驯服后的金毛吊睛兽的样子,那可是你千辛万苦捕到的!”

“缘镜,快点个头!‘顾念作息法’我还没给你解释呢,你这个笨蛋,凭借你的悟性又怎么理解的了?”

凝花语胡乱的说着话,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的滴落,嘴里的呼唤也变为了抽泣,她始终不相信镜缘会死,这个人就像是有了千条万条命,每次遇到危险都能活过来,哪怕这次也是一样。

“缘镜,你可以的,你能活过来的,我信你!抓金毛吊睛兽的那次,你的身体被击穿了,不是照样能好吗?要相信自己!”乱哭一通,凝花语又对着镜缘说起了激励的话。

镜缘的眼睛紧闭着,嘴唇已经变成了黑色,脖颈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将头拉的很低,身体已经整个变成了黑色,像是有千万股黑水能从他的身体里瞬间溢出来一般。

凝花语抬手狠狠的给了镜缘一个耳光,对着已经渐渐冰冷的镜缘大吼:“混蛋,你要变强,知道吗?有太多过人欺负过你,难道你不想报仇吗?那个释放黑雾的人希望你死,可你就要这样心甘情愿的听命与他吗?你要活着,你要变强!就是不能让他如愿!”

镜缘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股股腥臭味开始弥漫在周围,黑雾已经将他们完全笼罩,无尽的黑色若无尽的鬼魅一样悄悄的靠近他们,准备随时夺走他们的生命。

凝花语的金鳞鞭已经完全失去了颜色,她知道这黑雾就是‘污血大阵’形成的,只怕过不了片刻他们就会魂飞魄散,完完全全化为‘污血大阵’的奴隶,供那个冒失鬼驱使。

凝花语绝望了,那股腥臭之气钻入她的鼻息她不再抵抗,一道鲜血从她的嘴巴里流了出来,她手一松金鳞鞭躺在了地上,她最后的希望,镜缘,已经死了;她知道自己是万万出不去这个黑雾的,她唯有放弃

一个艰涩难懂的声音如蚊蚁,在周围漫天的黑雾中响着,那声音化为一片片梵文竟在恶毒的黑雾之中挥之自然,梵文化为一个光罩笼罩住绝望的凝花语,如一面青色的墙,让那黑雾瞬间退却,不敢接近。

凝花语四处寻找,见到了依旧闭目的镜缘,他的嘴唇依旧是黑色,只是在片片颤动,那些艰涩难懂的词语就是发自他的嘴唇,那些声音在黑雾之中化为可驱赶一切的佛法,瞬间遮挡住那些黑雾,让凝花语如妙法加持,任何邪祟不能近身。

“你?你还活着!”凝花语的双眼两行清泪再次落下,她拼命的用手去推镜缘,想将他摇醒,可手触之处若碰到一盘散沙,毫无弹性,他仿佛依旧是死的。

梵文再次响起,这次却还要伴着金色的光芒,金光和青光完全将黑雾驱散开一个范围,就这样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光罩将二人完全罩住。

镜缘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没有黑色的瞳孔,只有两朵清澈的莲花,他艰难的站起身子,入定,双手合十,《青莲经》中的经文被他完全背出,那些经文化为一朵朵莲花状的青光不断的向外扩散,又化为一个更大的光罩笼罩在周围。

“佛家之术!你怎么会?你不是玄天宗的弟子吗?”凝花语大吃一惊。

猛然镜缘身上金光浮现,那些原本被黑气侵蚀的身体在慢慢的恢复过来,黑气被驱赶出了身体,他的身体之上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色,那金光在黑雾之中是那么的显眼,让一旁的凝花语不停的注目。

二百零六章 佛瞳

黑雾之中的血腥之气浓烈无比,几欲让人作呕,一声声凄惨的鸣叫勾魂摄魄,金光在黑雾之中若明灯,将所有的一切都遮挡在外,给依靠在镜缘身旁的凝花语一个安静的港湾。

一直入定状态的镜缘慢慢伸手入怀,将怀中的《青莲经》安然放于面前,微风吹动纸张像是有了自己的灵性一般杂乱的翻动了起来,凝花语但见书中满是难懂的文字,眼神之中好奇更甚,她的目光始终未离开过镜缘,此刻更是想将眼前的这个人看得通透。

镜缘再次双手合十,微风拂过他的脸颊未在他的身上引起任何的波澜,不悲不喜,他早已经将心控制的完好;身旁的人需要他保护,他怎么能就这样死去?他必须活者,安好的活着,为了拯救别人!眼神微张,瞳孔中那两朵青莲发出夺目的青光,照的黑雾都失去了颜色。

翻动的书戛然而止,凝花语清清楚楚的看着那书翻到了第四页上,瞬间《青莲经》第四页的梵文冲天而起,如无数的青剑,刺过黑雾在上面留下了那些不能抹去的文字,片刻文字排成一面墙,完全的展现在镜缘和凝花语的面前。

“这是什么?好壮观!”看到那些刺入‘污血大阵’中的梵文,凝花语既羡慕又嫉妒。

镜缘不语,嘴唇依旧动着,像是在念任何人都听不懂的天书,那些梵文尽收眼底,来自他眼中的青光渐渐合拢,他闭上了眼睛。

青色的世界再次在他脑中浮现,经历过生死的他自然对世间的感悟略有不同,那些第三页中出现的穴道再次在青色的世界中出现,若一颗颗繁星映照大地,经历过生死的他再无悲喜,只是将意念融入进去,随着这些穴道游走。

来自第四页的内容化为一颗颗流星无端的添加了进去,他运行的轨迹越来越完整也越来越顺畅,原本小小的清流化为滔滔巨浪在他身体之内狂躁翻涌,但是他却能控制住他们,他的意念已经在生死之间经受了彻底的洗涤,黑雾对他的痛苦反而磨练了他的意志,他的心变得更加坚韧,几乎坚不可摧。

“缘镜?缘镜!你,你没事吧!”凝花语在一旁不安的问。

镜缘不语,任身体内那股澎湃的青气在身体之内游走,第四页的内容完全弥补了第三页内容在青气运行方面的残缺,他身体内运行的青气不知道胀大了多少倍,他任由他们在身体内飞驰,只是却用意念止住他们流向丹田的冲动,因为丹田之内的紫冰依旧是他不能抵挡的。

那股青气却没有冲向丹田,而是逆流而上直奔镜缘的头上的印堂穴,然后停滞在那里像是在积攒力量一般,猛然向外疾冲,镜缘被这股力量顶的差点喘不过气来,正在念动梵文的嘴唇也跟着颤抖。

“缘镜!缘镜!你怎么了?”一旁的凝花语猛的摇动着他的身体,生怕他出事。

在她看来,镜缘的身体也和那道镌刻在‘污血大阵’中的梵文一样,完全变成了青色,青气的流动让他的身体几乎变得透明,一个个穴道浮现在他的身上发着奇异的光芒,一些青色的东西在其中流动变得越来越快,她敢肯定他定是在修炼一种法门,只是却不知道他修炼的是什么,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待那些青色的东西直奔他头顶的时候,她更是几乎惊叫出来,那些东西根本没有汇入神庭,那和道家的修行完全背道而驰,这个东西显然是要伤害镜缘的!

镜缘正在忍受着剧痛,那些青色的东西硬生生的撞击他的印堂,几乎要破体而出,且根本没有放弃的意思;他被撞得几乎眩晕过去,他忙又念《青莲经》不止,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可那股力量依旧不停,势要从他身体内穿出才肯干休。

“缘镜,你别练了!那东西会害了你的!”凝花语一旁拼命的摇晃他。

镜缘嘴里依旧倔强的念着,念着这些梵文,他可以选择停下来,但是若是停下来那些黑雾会立时罩下,定会要了二人的性命,身上的痛是可以忍受的,哪怕那痛锥心刺骨。

他终于奈何不了这股力量,那些青色的东西携着不世的力量破体而出,出他所料没有鲜血淋淋,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他只感觉印堂穴上有东西在慢慢生成,那些青色的东西破体而出仿佛就是在构造这个东西,只是他却看不到这个东西的样子。

来不及多想,他继续念着《青莲经》,那些青色的东西瞬间让他身上的金光大了一倍,将‘污血大阵’逼退一段距离。

“啊!”凝花语尖声大叫,眼神恐怖的盯在镜缘的脸上,然后慌乱的躲开镜缘一段距离,手指指在他的脸上却说不出话。

“眼睛!眼睛?你怎么会生出第三只眼睛来?”凝花语又大叫,声音早已超过了那‘污血大阵’中的鬼魅。

镜缘自己也吃了一惊,只是他却没有办法看自己,只能继续念着《青莲经》不止。

“佛瞳!好小子,你还真有天大的机缘!”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黑雾中发出,确是那冒失鬼。

凝花语从怀中取出一面铜镜,面色十分古怪的看着镜缘,想送到他的手中却又犹豫了,片刻离着老远抛了过去。

通过铜镜注目,镜缘看到了方才那青色的东西冲撞的印堂穴果然长了个东西,那是一只眼睛!一只带满青光的眼睛,眼神之中瞳孔明灭若一团青色的火焰,若是细看那团火焰分明就是一朵莲花。

他闭上眼睛用意念催动,原本黑暗的世界渐渐有了几分光明,后变得模糊朦胧,再变得清晰,他居然用这只眼睛也可以看到自己双眼能看到的东西!

镜缘殊不知这佛瞳乃是极稀罕之物,佛家修心,讲求生死轮回,只有生死一遍才能彻悟世间之理,看透虚妄生出永恒,遂生出心眼也就是佛瞳。

但世间有几个人能经历过死亡却能安然生还?又有几个人可以在其中看破虚妄领悟真法?故佛家能生出佛瞳之人少之又少,即便是佛家大成的高僧能成就佛瞳的也是寥寥无几。

他低头用这只眼睛观瞧,发现身体内的一切都变那样清晰,血液的走向,灵气的运行,神庭,丹田等穴道都历历在目,连冰冻他丹田之内的紫冰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仿佛阻挡他视线的一切东西都化为了须有,他可以通过那些皮表,直接看清本质。

“你们快些受死吧!上次因为我的疏忽让你们侥幸逃脱,这次可不会了!我要扒了你们的皮,喝光你们的血!让你们痛苦的死去!”冒失鬼在黑雾中得意的叫嚣。

镜缘用佛瞳看观看周围的黑雾,但见一片片黑血铺天盖地,那浓重的血腥味就是发自于此,黑血之中浸泡着各样的冤魂,他们眼神空洞显然早已被冒失鬼操纵了起来,一个半人半鬼模样的人站在污血之中狰狞的大笑,那狂妄的势头简直不可一世。

“哼!你口气太大了吧!我二人虽然不敌你,但我们还有忘忧谷和玄天宗撑腰,你若是敢伤了我们,他们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永不超生!”凝花语手抓着金鳞鞭愤怒的呵斥。

“小姑娘,还是那样嘴硬!看我一会将你擒来,送给那好色鬼,让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哈哈哈”冒失鬼发出了更加狂妄的笑声。

凝花语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眼神放在镜缘的身上,想寻求镜缘的主意。

镜缘继续念着《青莲经》不停,第四页的内容他早已谙熟,上面记载的穴位他也早已运行一遍,只是那书中提到的关键穴位丹田,他却不能让青气流进,虽然如此,但他也已经做好了搏命的准备,心意已决,青气滔滔如江水,佛瞳之中一道青光直刺入‘污血大阵’,刺进冒失鬼的眼中让他的心神都震颤了几分,那刚才不可一世的狂妄瞬间烟消云散。

“看不出你个小子,还是有些本事的!”冒失鬼冷笑。

“不过却依旧会死!哪怕你是学佛的奇才!”冒失鬼狞笑,手中的杖子晃了又晃,只是上面却少了两个骷髅头。

一股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在佛瞳注视之下,‘污血大阵’中的那些冤魂动了,他们茫然的走向镜缘和凝花语,张开那带血的指甲和巨口,向着镜缘发出的梵文猛击。

镜缘依旧在念着《青莲经》,嘴唇上一行鲜血在不断的流着,他清晰的看到那些冤魂在不断的靠近,任凭金光的击打依然毫不畏惧,这些金光本取自大光明咒,天生对邪祟有着抵制作用,可在这种情形下,镜缘知道已经没有用了。

凝花语暴吼,手上的金鳞鞭化为一条金龙,向着四面八方的黑雾猛击,她是看不到那些冤魂的,她只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黑雾,黑雾不断的靠近,她只有不断的还击,可她的力量在这黑雾的面前又是如此的弱小,只片刻她的金鳞鞭已经被染成了黑色,她慌乱的取出些符纸,可才拿到手中,那些符纸竟凭空化为灰烬,起不到哪怕一点作用!

二百零七章 幽兰若

凝花语脸色大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带的这些符纸统统化为灰烬,心中怎么能不灰心丧气?她取出‘天地乾坤袋’一抛,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响彻天空,无数野蜂健壮若整根的手指头,他们被‘天地乾坤袋’滋养,现在浑身已变为绿色,聚在一起向着那扑面而来的黑雾猛撞。

黑雾毫不留情,片刻将这些野蜂杀死一大半,鬼鸣声依旧,那些野蜂对这黑雾也造不成任何的伤害。

凝花语知道再多的毒蛊也是没用,这‘污血大阵’当真水泼不进,而她身上除了这个金鳞鞭也只有那些低等的毒符和这野蜂了,她的目光不由的再转向镜缘,毕竟他刚才念得梵文的确是抵住了那滔天的黑雾。

镜缘将竹剑收起,通红的杖子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救人要紧,他可不会再管那紫冰是否会反噬他的身体,他要用出巫族棍法,哪怕与那‘污血大阵’同归于尽!

“没用的!什么都没用的,凭借你们的修行还想伤我?简直痴人说梦!”冒失鬼得意的大笑,笑看着镜缘手中的杖子越来越红。

猛然,一道白光直刺了过来,将‘污血大阵’刺个通透,那白光洁白如雪却又夺天下锋芒之势,顷刻间将‘污血大阵’中的冤魂斩死一大片,连站在正中的冒失鬼都没能幸免,被白光扫过左臂,瞬间骨断筋折,黑色的血喷涌而出疼的他脸色发白。

他用难以置信的表情寻找着那白光的来源,‘污血大阵’已成,早已坚如铁桶,他又有炼婴期的修为,想要在顷刻之间突破他的‘污血大阵’即便是入神期之人都很难做到,想要偷袭他更是难上加难,可使用这道白光之人不但偷袭了他,而且毫不留情的切断了他的左臂!当然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除了冒失鬼和镜缘的佛瞳,凝花语是根本看不到的。

“是何方神圣破我‘污血大阵’!可否现身一见!”冒失鬼左臂吃痛,忙服下一颗丹药强止住不断涌出的黑血,此刻他再也不敢有一丝张狂,只希望自己能逃出升天,至于和对方交手那太不切实际了。

“你们两个出来吧!一个小鬼都把你们打成这样,若是说出去岂不给忘忧谷丢尽了脸!”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温柔却带着几分失望。

随着这声音的结束,那些困扰住他们的黑雾轰然爆炸,一片光明普照大地,镜缘和凝花语只感觉眼前一亮,他们又回到了熟悉的那片森林,周围的满眼绿色让他们顿时感到舒服,在那个世界如同一场梦,一场难掩的噩梦,他们狂吸了几口气依旧未从方才噩梦中惊醒过来。

“咳咳”冒失鬼大口的呕血,刚才自己的左臂被断,他已经受伤的不轻,此刻他的‘污血大阵’又强行被破,他再也难掩身体上的伤势,瘦骨嶙峋的身子蜷缩在一起像极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可他的眼神依旧发着捉摸不定的目光,手中那柄奇怪的杖子上挂满的骷髅头少了两个。

“你就是冒失鬼?也不过如此!”那个温柔的声音说道,话语之中又满是蔑意。

冒失鬼忙看向一旁,一名白衣女子正对着三人,她的笑容让人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好像方才大破‘污血大阵’之人根本不是她。

“师父!”凝花语脸色大变,对着这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子脆生生的叫着,片刻大喜,飞奔向那白衣女子,紧扑在白衣女子怀里转眼又大哭。

“好了,好了!傻徒弟,我知道你受苦了!这不是师父来了吗?都多大了还哭!”那女子爱怜的抚摸着凝花语的头发,一遍安慰着一边笑道。

镜缘仔细看那女子,但见她一身白衣洁白无瑕,宽大的袖子和衣裙仿佛能将她整个装下,裙子的长衬拖行在地面老远,若是远看真若一朵盛开的白花一样。清新的容貌让人只看一眼就很舒服,虽不是倾国倾城却别有一番风味,长长的青色被一条白色的丝带松散的拢在脑后,一笑之间让人看得十分着迷。

那女子有意无意的瞥了镜缘一眼,向镜缘轻轻的点头像是似曾相识一般,但镜缘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印堂上的佛瞳不知道什么时候隐去了,他想用佛瞳来观察,却发现自己根本用不了!

凝花语从那女子的怀中起身,总算让那女子腾出手来,她素手轻弹,一道白光入空,又是一阵爆裂般的响动,一个黑色的骷髅再次被她的白光击碎,一名绿衣女子和一名白衣男子从空中跌下,二人皆衣服破烂显然也被冒失鬼折磨了良久,二人显然精疲力尽,下落之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直摔向地面。

白衣男子忙身形一沉,用身体挡住了那绿衣女子下落的势头,自己在地上摔得实在,又被那绿衣女子的身体一砸瞬间晕了过去,二人纠缠在一起惹得白衣女子直皱眉,片刻一改温柔的样子怒斥道:“和男人纠缠在一起,这样成何体统!”

那绿衣女子正是萧怜若,而那晕倒的正是刘仙芝,他们同样被冒失鬼杖子上的骷髅所困,在其中吃尽了百般苦头,现在已经精疲力尽;萧怜若搀扶起已经晕倒的刘仙芝,因为力气已经损失大半,一把没有扶住,两个人又摔在一起。

听到师父训斥的声音,萧怜若艰难的站起身子,看向师父的眼神略显一丝羞涩,她本身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不知如何解释,片刻她又将目光放在刘仙芝身上,眼神之中充满着倔强,再次用些力气将他扶了起来。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冒失鬼再次呕出一团污血,显然另一个骷髅被破对他造成的伤害不小;他的‘污血大阵’全凭他的灵神骷髅杖发动,此刻骷髅被破去两个,他已经元气大伤。

“是什么让你在这里布置的毒雾,又是谁给你的胆量让你追杀我们苍云山的人!”白衣女子的眼神已经从萧怜若的身上转移了过来,她一改那温柔的语气,话语变得凌厉无比。

冒失鬼骷髅杖一挺,准备决一死战,但他知道自己万万不是眼前女子的对手,心中制衡片刻,从怀里掏出一物,正是鬼王令,然后抛到白衣女子面前。

“鬼门!”白衣女子冷淡的一笑,面上未有任何变化,那鬼王令被她抓在手里,稍一用力竟化为一片片黑雾消散了!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个原本剧毒无比的鬼王令在白衣女子的手中被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凝花语和镜缘露出敬佩之色,而一旁的冒失鬼已经面色如土!

鬼王令,取百鬼心血熬制百天,再辅以百年阴沉木而刻之,不但奇毒无比且坚比铁石,若是非鬼门之人触之立即承受百鬼挠心之苦,不出一个时辰魂飞魄散;即便是鬼门之人取之也是慎之又慎,未想到那女子只轻轻的一攥就将它毁灭的无形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冒失鬼大骇,眼神之中的恐怖不异于见到鬼王纣。

白衣女子轻笑:“忘忧谷顾念堂幽兰若是也!”

冒失鬼头脑发懵,差点再吐出一口血来,临来之时鬼门护法无情曾叮嘱过他,玄天宗和忘忧谷的人可以得罪,唯有一些人见了要避而远之,而这幽兰若就恰恰在内!而他今天就得罪了这最不该得罪的人!

幽兰若成名已久,传说幽兰若的修为已经接近忘忧谷掌门明月心了,传说她用毒、用蛊、用剑、道术没有不擅长的,自己才只有炼婴期的修为如何是她的对手?可若是就此弃了,遮天塔和鬼王鼎势必会被她破坏掉,那鬼王交代的任务想来是达不到了,那自己回去会受到怎么样的惩罚

他再次将杖子挺了挺,上面的骷髅头相撞发出一声声呜咽般的声响,这灵神骷髅杖乃是他击败众人独得‘鬼’字称号时,纣送的,这本是一把神兵,上面印着纣精心炼制的七道符文,这七道符文本是鬼门的精髓,用之可呼风唤雨,翻江倒海,这些符文和他的七道魂魄合一化为镶嵌在上面的七个骷髅,他的另三魂被纣夺去,作为效忠的代价。

此刻他不得不用尽自己所有的气力,哪怕是战死。

只有五只骷髅的杖子在空中晃动,五只骷髅全部飞入天空化为怒火、惊雷、流星、恶水、吼风,映衬在他身旁的巨大鬼字符文旁,显得气势滔滔;瞬间天地变色,日月无光,一股凄惨的惨叫在周围不断的响起,森林之中阴风不断,似有千万只鬼即将从里面冲出来一般。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阴沉而寒冷,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凄惨无比,像是个死地,更像幽冥地狱,所有人都经受不住这一切,他们艰难的在地上蠕动,若一只巨人脚下的虫子,也只有蠕动才能证明自己活着一样,但是却根本经不起巨人的一脚。

大地生出一道道百丈的沟壑,里面幽冥的火焰不断的焚烧着,似随时都能将人吞噬一般,冒失鬼狞笑着,脚下的鬼门符文更加的清晰,如刻在地上一般,这是他最后的一搏,他知道即便逃回去也同样是死,何不亡命一搏。

幽兰若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反应的,因为这诸般的一切在她的身旁都戛然而止,所有的一切都不能伤她哪怕一分!她依旧那么温柔的笑着,周围的一切都没有让她产生任何的波澜,她柔弱的手轻轻伸过洁白的衣袖,只探出来轻轻的一指,一切都结束了!

灵神骷髅杖在一瞬间被击断,冒失鬼口中狂吐黑血,他始终不信,不信那幽兰若只轻巧巧的一个动作就能要了他的命!

二百零八章 再遇曼陀罗

冒失鬼口中黑血留个不停,那原本阴沉而寒冷的一切开始慢慢放晴,重新恢复那本该有的蓬勃的姿态,只有他自己孤独的蜷缩在地上,抱着那已经断了的骷髅杖,眼神之中充满了失望和迷茫。

黑血开始还只是从嘴里冒出,慢慢的他的眼睛之中也有黑血溢出,鼻孔和耳朵之中也开始冒出黑血,胸口被幽兰若所伤的地方更是显出了一个大血窟窿,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艰难的将灵神骷髅杖上的骷髅全部取下,然后全部吞进肚子里,一口血箭再次从嘴里喷出,他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师父,他?”凝花语凑近幽兰若,不解的问。

幽兰若不语,眼神盯着冒失鬼那已经灰暗的脸渐渐变成黑色。

一些黑气从冒失鬼那已经发黑的脸颊中透了出来,袅袅升起似一束炊烟,发黑的烟气渐渐在空中聚拢形成一片庞大的符文,然后又蜕化为一只巨大的骷髅;骷髅狞笑,片刻向着鬼门所在地洛阳的方向飞去。

“尸解!”一旁不语的萧怜若发出一声惊叹,眼神扫过师父幽兰若,却再也没有了下文。

幽兰若赞许的看了她一眼,露出些许满意,但嘴上却不会说出任何夸奖之词,只是冷漠的冒出一句:“随他去吧!”

“随他去了?那接下来来的便是那鬼王纣和无尽的鬼门死士!”一个妩媚至极的声音传出,虽只说了一句却有让人想入非非之意。

镜缘心中一惊,这声音他也很熟悉,除了那妩媚入骨的曼陀罗不会再是别人!只是她何时到的这里,自己却根本不曾知道!

一阵急促的铃铛响起,如泣如诉却又勾人心魄,如美人私语更如清风吹拂,那一声声的呼唤直钻进心里,让人欲罢不能根本不能抵抗!

“莫听!”凝花语脸色一变,凑近镜缘的身旁运起灵气遮住了镜缘的耳朵。

镜缘心神一动,才被这铃声勾引之际已经念起了《青莲经》,心神入定,任凭那铃声勾魂摄魄,已经对他没有了半分影响。

幽兰若目光如电,扫过镜缘之时露出了难得的欣赏之色,她知道若是没有了凝花语的庇护,眼前的这个男人也能抵挡住这勾人的铃声。

一片红光随着这妩媚的铃音升到了天空,如初升的太阳般鲜红,让人无法直视;那红光在空中流动如火,转眼化为一只血盆巨口追赶上那骷髅,将那欲逃脱的骷髅一口吞下,然后安然化为一束红光又流回地面。

一个姑娘在树下将这片红光接个正着,方才无可匹敌的红光在她手中变得服服帖帖,化为一只红色的铃铛被她又挂回腰间。

她露出妩媚的一笑,媚眼轻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了幽兰若身上,抖动淡紫色的衣裙向着幽兰若微行两步,然后说道:“斩草不除根,无异于养虎为患!师姐说,我这话有理吗?”

“你的‘聚魂铃’厉害,我还能说什么?”幽兰若轻笑,微微扫动了一下裙角准备移步而去。

地上冒失鬼的尸体已经退化成了一副骷髅,淡紫色衣服的姑娘再发出一丝媚笑,手指轻点之间那一副骷髅便化为了飞灰。

镜缘默默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看着波澜不惊的曼陀罗,心中对忘忧谷既佩服又敬畏,方才的那些手段当真厉害无比,取人性命如探囊,视人生死如草芥,他莫名的将竹剑抓紧了几分。

“吆!这里还有个俊俏的公子,小女子方才还真是眼拙了!敢问公子年过几庚,家居何地?”曼陀罗媚眼轻挑,迈着妩媚的步伐向镜缘走了过来。

凝花语脸色大变,将镜缘直往自己的身后拉,一边小声对镜缘说道:“曼陀罗师叔急难对付!一会我来说,你就站在我身后不许说话!”

镜缘不语,凝花语知道他性格倔强,干脆上前两步将曼陀罗整个拦住。

“师叔是来助阵的吗?几许不见,师叔的修为大进,竟已突破了结丹期的瓶颈到达炼婴期了!真是大喜之至!”凝花语一旁赔笑道。

曼陀罗眼神如丝,轻扫过凝花语,嘴唇微动:“师侄说笑了!我也就是些微末之技,怎抵得上师姐盖世修行?助阵自然不敢当,充当小卒倒是无碍!”

她言语之中满是讨好之意,却不想幽兰若并不受用,幽兰若轻轻拂了拂衣袖,让自己更显得一尘不染,然后对着她笑道:“可你却坏了一番好戏!冒失鬼妄图通过他手中的杖子尸解,使自己的三魂六魄魂归洛阳鬼门,然后再利用鬼门的秘术重新寻找躯壳复生;他此番回去定会昭告那些对苍云山蠢蠢欲动之人,苍云山本就被某些人惦记了许久,晚来莫不如早到!使他明白忘忧谷也没有泛泛之辈!”

曼陀罗轻点头,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姐根本不惧怕那些人,只是若是真的来犯也并不像幽兰若说的那般简单!

她媚眼轻扫,眼神再瞟过凝花语,望向凝花语的身后,她有种感觉,是一种熟悉的感觉,那个替他挡剑的少年至今让她担忧,不知道替自己承受了那一剑,伤势如何?是否会死?又是否还在玄天宗!

凝花语看出了曼陀罗眼神之中的异样,身子动了动,向右边偏了偏将镜缘完全挡住。

“这位公子还未回答我的问题,难道非要小女子凑近了,‘细’问么?”曼陀罗依旧媚眼如丝,连笑语之中都是媚意,虽然隔着凝花语,但她并未打算放弃眼前之人,虽然眼前之人已经和他的长相相去甚远了!

“他,不会说话!”凝花语忙说道,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叔媚力如何,若是寻常人见了定是要脱去三魂的,即便有些修为也会被她弄得神魂颠倒,不能自拔。

“原来是个哑巴!可惜了,妄生了这一副好皮囊!”曼陀罗掩嘴轻笑,抛出一个媚眼向着镜缘,可瞬间让人乱了方寸。

镜缘根本不理会娥眉的暗送秋波,神情泰然,即便见到曼陀罗这种尤物依然若石头一般浑然不动。

见是如此,曼陀罗心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方才‘聚魂铃’在吸收尽冒失鬼魂魄的时候,她‘聚魂铃’中聚集的魂魄竟有了一丝异样,在乾元殿‘聚魂铃’中的魂魄曾试图攻击镜缘,即便现在他因为‘易颜株’使外形做了如此的改变,仍骗不过那些被‘聚魂铃’役使的魂魄;只是他的外貌实在是改变的太大,让她还是有些不能确定。

曼陀罗眼神扫过幽兰若,似在征求她的意见,师姐修为高过她何止数倍,何况她也曾见过那个对自己相助之人;她的眼神如刀,又有什么东西可以骗的了她呢?

“师妹,我们该回去了!时间若是久了,掌门难免担心!”幽兰若看了一眼曼陀罗,笑笑说道。

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曼陀罗不甘心的又向前走了两步,却不想凝花语始终挡在她的身前,根本不给她接近镜缘的机会。

“怎么?师侄也对他有意?”曼陀罗笑问。

凝花语瞬间脸色涨红,她可没有曼陀罗那样的厚脸皮,挡住镜缘只是因为保护心切,此刻被曼陀罗这么一说,不由的脚下松懈让出了路。

“咦?‘百草蝉衣’?这不是你们顾念堂的独门之物吗?怎么会穿在他的身上?”曼陀罗飞也似的抢了过去,恰看到了镜缘身上穿的红色衣服,眼神似笑非笑的扫过凝花语,最后落到了幽兰若的身上。

“是我送给他的!莫要怪他!他上次救我一命,我怕他受林子中恶兽的侵袭才给他穿上的!”凝花语眼神慌乱,不堪的连连解释。

“嘻嘻!我又没说什么”曼陀罗发出一声媚笑,眼神在镜缘上下流转,似乎要将他看个通透。

凝花语已经慌了神,满是负罪感的眼神直盯着师父,此刻再也无暇照顾镜缘了,而这恰恰中了曼陀罗的下怀;曼陀罗更加放肆的接近镜缘,想从他身上看到当初的影子,可除了性格同样的木讷之外,她也是毫无所获。

几个人都期待着幽兰若说些什么,镜缘方才听到她说要‘走’,被曼陀罗盯着周身都不自在的他早就希望他们走了;凝花语被曼陀罗迫出了窘境,更希望自己的师父来化解;而曼陀罗想从镜缘的身上寻找他当初的影子,可一无所获的她又不得不向幽兰若求助。

幽兰若只是不语,拖着白色的长纱向远处不紧不慢的行着,片刻裙角已经渐渐隐在长草之中。

曼陀罗无奈的对着镜缘笑了笑,心中生出些不舍之意,她自然不是个知恩不报之人,当初若不是娥眉那样的阻拦,或许抱走镜缘的应该是她!

“俏公子,我们后会有期了!我只希望下次再见你之时,你莫要再装作不识!”曼陀罗对着镜缘挑逗的一笑,但镜缘心中知道她此语却有一语双关之意。

二百零九章 帮个小忙

凝花语看了看镜缘,又看了看在一旁无措的师妹萧怜若,也快步向自己的师父奔了过去。

镜缘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这些时日的同甘共苦竟让他对她有些不舍,但他却没有任何挽留她的理由。

“怎么?舍不得?他们顾念堂可是最讨厌男人的!不像我们春媚堂,对俏公子可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一旁的曼陀罗早已观察到了这一切,眼波流转,终于找到了留下来的理由。

她轻巧巧的快行两步,又来到镜缘的身旁,用自己的一双媚眼只盯住镜缘的眼睛仔细的看。

“没,没有!只是”镜缘结结巴巴的说着话,却忘了方才凝花语已经说他是个哑巴了。

曼陀罗嫣然一笑,故意提高嗓门道:“我就说你不是个哑巴吧!”像是故意给前面行进的幽兰若和凝花语听。

凝花语立时脸色大变,盯着镜缘的眼神满是责怪,她再也不走了,又站回到镜缘的身前,像个屏风一样将曼陀罗和镜缘完全隔开。

幽兰若也回了头,她只是眉头微皱,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原本离镜缘几十步的距离,转眼已到了他的身前。

“喜欢说谎的俏公子,你的徒儿还挺喜欢的嘛!”曼陀罗笑道。

镜缘只感觉羞愧难当,恨不得有个地洞立刻钻进去,他现在也不敢看凝花语的眼神,那如刀子一样的眼神一定会将他的心穿个窟窿的。

“我,怎么会?师叔,你说笑!”凝花语脸色涨得通红,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的师父幽兰若。

“我只是看他可怜,将他当个弟弟一样对待罢了!”凝花语又解释道。

“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了!”曼陀罗一旁窃笑。

“花语是个苦命儿,师妹莫要再拿她说笑!”幽兰若终于说话。

“是,是!师姐之命又有谁敢违抗?我不说就是了!”曼陀罗再笑。

“他的确是你的故人!那日我也见过他!你猜测的没错!虽然他的外貌已经被易颜的药材改的面目全非,但他的内在是不会改变的!”幽兰若像是已经猜透了曼陀罗的意思,又像是在给镜缘下着定论。

曼陀罗的神色立刻庄重了起来,没有了那种迷倒众生的妩媚,像是遇到了一件极其严肃的事情;她恭恭敬敬的走到镜缘的身旁,然后猛然跪倒在地,准备向镜缘叩头。

镜缘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去搀扶曼陀罗,才碰到她那淡紫色的衣服,却又猛然闪开了;对于这种妩媚至极的女人,他是没有任何的办法的,尤其不愿接触到她的身体;他慌乱中不知所措,干脆也跪了下来,和曼陀罗相对而视。

“你这是何苦!我只是谢你的相救之恩!”曼陀罗笑出了声,却没有带一丝妖媚。

“我这是,这是”镜缘尴尬的说着,却想不出自己下跪的理由,甚至连一个像样的谎言都编不出。

猛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这是谢上次你们的不杀之恩!”

这次不止曼陀罗,连一旁的幽兰若也笑出了声。

曼陀罗笑着责怪道:“那你更不应该对我下跪了!你要谢的应该是我的师姐,若不是她手下留情,你和子瞻哪里还有命坐我的‘草龙’回苍云峰?”

镜缘心中一惊,转过头去看幽兰若,他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个绝世女子怎么会和那个老妪有半分关系!

“这位后生!忘忧谷可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幽兰若的嘴里发出,竟和当初的老妪一模一样!

镜缘像是终于知道了什么,他跪着转过身去对着幽兰若猛拜,幽兰若只是轻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还礼。

“师姐,看,他并不像那些男人一样的坏吧!”曼陀罗一旁推波助澜。

幽兰若猛然收住了笑容,脸色变得阴沉了许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感觉我们应该帮帮他!”曼陀罗发出讨好的一笑。

“那是你,不是我!也不是我们!”幽兰若冷笑道。

曼陀罗笑意不改:“我想师侄也应该是这个意思!”

“哼!”幽兰若利剑般的眼神扫过凝花语,吓的凝花语赶紧低头。

“她随意结交男子,本来该受罚!”幽兰若冷冷的冒出一句,然后又看向一旁依旧在照顾刘仙芝的萧怜若。

“师姐你错了!我想师侄并不是有意结交他,或许是他在无意之间帮助了师侄也说不定,就像当初在乾元殿他替我挡的那一剑!”曼陀罗笑道,对着凝花语轻点了几下头。

凝花语立时会意,忙说道:“师叔说的对!因为要替师妹捉那‘金毛吊睛兽’,我才结识的缘镜!他不但帮了我,且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洞中引诱那怪,又因为帮我受了重伤,几乎死去!我常听师父之言,要知恩图报,我又怎能丢下他不管?”

曼陀罗露出一丝笑意,这师侄的确聪明,懂得将她的师父搬出来,这样自己的这位师姐也不好再反驳什么了。

果然幽兰若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只是语气依旧阴冷:“傻徒儿!你师叔狡猾过人,你就这样甘心让她利用?”

“师姐说的哪话?能送出‘百草蝉衣’这样的东西,想来一定是大恩!若是我们不对施恩之人以涌泉之报,那传出去不止师姐您脸上无光,就是我们忘忧谷也会名声大损的!”曼陀罗在一旁诚恳的说。

“怎么报?再送他一件‘百草蝉衣’?”幽兰若冷笑。

曼陀罗笑道:“这个自然不行!‘百草蝉衣’乃是你们顾念堂至宝,送人一件已经尚表诚心,若是送多了不但不能表明我忘忧谷的谢意,且对他来说也是无用!若是送他些符箓又显得太轻,送他件道器他又不能使用。”

“我看明明是你心中有偏颇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让我忘忧谷收他为弟子,传他我忘忧谷的秘术吧!”幽兰若一旁再次冷笑。

曼陀罗连忙道:“这样自然不行!不如我们帮他个小忙,帮他将身体内的经脉捋顺”

“你绕来绕去不就是指他身体内的那块紫冰吗?”幽兰若笑道。

曼陀罗忙点头道:“正是!正是!我们帮他除了紫冰,他的玄关自然会打通!这样他的经脉运行顺畅,我想,不出几日他便可突破到炼神的境界了!这恩典说大也不大,对于师姐您,可是举手之劳!可是对于他也不能说小,我想即便是玄天宗的掌门镜玄出手,都不一定能除掉那块紫冰!”

“他的玄关本就是通的!还用打通吗?若是除了他体内的紫冰,他体内充盈的灵气立刻会凝结到他丹田的内丹上!你可想过后果?”幽兰若问道。

曼陀罗一愣,她用‘聚魂铃’也只是探查到他体内紫冰对他经脉内灵气的阻行;至于内丹什么的,她并没有探查的如此仔细,听方才幽兰若一言她竟有了几分犹豫;她之前并不知道他妖的身份,此刻被她师姐点醒,也知道若是紫冰解除,那他体内的灵气定会全部积攒到内丹上,那时

可他替自己挡的那一剑足够了!她笑着起身,将依旧跪在地上的镜缘也拉了起来,笑道:“我不管你的名字叫‘镜缘’还是现在的‘缘镜’!你且记住!我们忘忧谷之人不只瑕疵必报,若是有恩也一辈子不会忘掉的!”

镜缘木然,他知道两个女子争执都是为自己,且都是为自己好,可他偏偏嘴上却木讷的很,竟不能说出半个字!

他用坚毅的眼神盯了曼陀罗良久,喉咙动了动,终于还是没能吐出一个字。

“师姐,我们开始吧!所有的后果我都承担!”曼陀罗的眼神露出和镜缘一样的坚毅。

幽兰若重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妹,不由得又对镜缘多看了几眼,片刻说道:“此事要慎重!”

“内丹决定一个妖的修为,妖若是在结丹时积攒了足够的灵气,那他的内丹就会非常饱满,不但使成为人形之后的根骨、经络强健,更使他的丹田能够容纳足够多的灵气;若是他的内丹在修成之时没有足够的灵气支撑,有可能连即将到来的劫数都躲不过去!你经常出入这森林,应该对立面的妖有一定的了解!灵气若是不备足,又有哪个妖敢渡劫呢?反之,内丹吸收的灵气越多,那他的劫数也就越厉害!”幽兰若说道。

见幽兰若依旧不语,幽兰若又说道:“你用‘聚魂铃’对他探试,难道不知道他的内丹早已结成?若是强行解除了他的紫冰,他体内翻涌的灵气势必冲过已经被突破的玄关冲入到丹田之中,丹田之内的内丹定会将他们全部吸收!那时内丹便会催动他改造身体,虽然他已经被用易颜之药化为了人形,但经络依旧还未完全改造,内丹也未完全淬炼,那时就会立刻招来地劫!劫如生死,你我又岂会在一旁坐视不理?定也是要帮他度过的!他身体内的灵气积攒的太过充裕,引起的地劫定是无与伦比,恐怕你我都难以维持!”幽兰若正色说道。

曼陀罗轻点点头,她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可她更明白劫数,内丹成型之时的劫数若不是精心准备,能渡过的几率很低;轻则内丹尽毁,与修行无望;重则身死道消,殃及池鱼;或许在一旁助他度过劫数的人也要跟着受难!

二百一十章 取紫冰(一)

“我?”镜缘喉咙动了动,说出了这句,在他看来面前的两位女子已经定夺了他的生死,而作为他们谈论的对象却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你一会要经历一场生死考验,心意要坚定决绝,莫要打半分退堂鼓!这是我唯一能报答你的了!”曼陀罗瞅了一眼镜缘,认真的说着。

镜缘听他们方才争论的内容便是为自己,他知道两个人要帮他解除他体内一直困扰的紫冰,但紫冰的厉害他可是知道,不但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甚至上次少阳子、静虚子和子瞻同时出手都没有帮他解除掉,他们上次帮他打通玄关时便费了极大的力气,不知道这次又要费上多大的周折!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当初自己的一个善念。

曼陀罗看着镜缘的眼神变得越加坚定,心中也对他生出几分喜欢,嘴巴一抿笑道:“你也莫要怕!有师姐在,定会让你安然无事的!”

镜缘恭恭敬敬的对着二人鞠躬,想说些感激的话可又说不出口,不知如何是好的他忙将‘百草蝉衣’脱下,他知道要解除紫冰定是要像当初三人帮他打通玄关一样,脱去衣服好使周身的血脉运行更舒畅,毛孔更畅通

“你干什么?”曼陀罗责怪道,眼神显得极不自然,其他几名女子也在一旁窃笑。

“不是要运灵气吗?”镜缘木讷的问。

“谁说运灵气就要脱衣服!”看着镜缘健硕的胸襟,曼陀罗小声斥责了起来。

“缘镜!我们忘忧谷的修行之法根本不需要这些,快把衣服穿上吧!何况这‘百草蝉衣’穿在你身上会有独特的效果,它本身就能吸附灵气,会使我忘忧谷运用到你身上的灵气分毫不漏!”凝花语在一旁掩嘴笑出了声,忙善意的提醒。

幽兰若眉头轻皱,心中暗叹镜缘的脑袋若木头一样的笨,她手指轻点,那才脱下的‘百草蝉衣’顷刻又穿到了镜缘的身上。

镜缘面上羞愧难当,再也不说一句话,面红耳赤直将头垂的很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曼陀罗看看幽兰若,又看看一旁的凝花语和萧怜若,嘴唇一动说道:“我们两个施行道法,你们两个在这里也无帮助!你们去将那个昏迷之人带进林中照顾,切记离这里越远越好!无论这里发生任何状况都莫要回来,只等这里结束之时我发的信号!”

凝花语看看了萧怜若,知道二人是帮不上的,忙点头,和萧怜若走到一起搀扶住尚且昏迷未醒的刘仙芝向着林中深处而去。

几人不见了影子,曼陀罗心中方定,她从怀中取出一只淡紫色的袋子,从里面取出无数的符纸和晶石,然后按照方位开始布置了起来,片刻周围发出五颜六色的光,映照在一起甚是好看。

幽兰若并无准备,或者说她更不屑于此,她只是轻抖抖手,一道金光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待金光褪去,一只满是金色羽毛的燕子出现在她手中,那燕子活灵活现尚在不断的梳理自己的羽毛。

“有幸得见师姐的异宝,真的让我好生羡慕!”一旁布置阵法的曼陀罗将手中的晶石停了下来,露出艳慕之色。

幽兰若轻描淡写的一笑:“哪里!哪里!我只是路经柔然,在那碧海涯偶得之!”

镜缘细看那金燕,但见一身金色的羽毛没有半点掺杂,两只金色的爪子如刀一般的锋利,如碧玉般的眼睛只盯着幽兰若,仿若根本就没把旁人放入眼中;仿佛是闷得久了,它轻扇动了几下羽翅,一股劲风陡然生成,寒风刺骨,如冰一般的严寒让只有筑基期的镜缘打了一个冷战!

“快些让这小东西停了吧!我的阵法尚未布置完成,莫要让它给损毁了!”曼陀罗在一旁急忙喝止。

岂料那金燕长鸣一声直飞天际,若沐浴朝阳般洒下一片金光,让那股寒意瞬间消失无形,一股暖意笼罩在镜缘的身上,让他十分受用。

“不愧为天生灵根,我才一说,它已经明白了意思!这等宝物不知道比那道器厉害了多少!不,根本没有可比性!”曼陀罗笑着讨好。

“‘金雀’乃天地所生,又经过千年修炼生出灵智,或许与我有缘,在我经过柔然的碧海崖时竟长鸣不止!我将它带回苍云山,每日喂食它五色晶石,不曾有一日断绝,也算没亏待了它;它善吼风吞火,击雷用冰,极通五行之术!”幽兰若自然十分受用,看着尚在空中飞翔的‘金雀’笑道。

‘金雀’在空中翱翔一周,像是满足了自己的志向,缓缓向下降落,曼陀罗讨好般的张开双手想将它接在手中,却未想那‘金雀’根本不理睬,只留下一脸尴尬的曼陀罗。

幽兰若一旁也觉得尴尬,忙说道:“‘金雀’通灵,只寻它中意之人!师妹莫要见怪!”

“自然,自然!”曼陀罗只能一笑了之。

那‘金雀’碧绿的眼睛扫过众人,最后竟盯在镜缘的身上,它没有直接滑落到幽兰若的手中,反而金翅一展好端端的停在了镜缘的肩膀上!

幽兰若和曼陀罗无不惊讶,四目相对之间一种难以言说的神情让镜缘十分的不自在,‘金雀’那如刀一般的爪子抓在肩上确实让他有些疼痛,但因为有了方才脱衣的经验,此刻的他不敢动一分!

“看来我们今天还非得帮他不可了!不然我的‘金雀’都不同意!”幽兰若无奈的一笑。

“怎么,师姐?”曼陀罗不解,忙问。

“我的‘金雀’看出了他体内的异象,它好像对那块紫冰也很感兴趣!我正愁这紫冰若是取出来如何处理呢,若是抛于林中,定会给这一片森林带来一场劫难!若是带走,我暂时也没有想到化去它的手段!或许‘金雀’可以处理掉这紫冰!至于他身上还有什么能吸引‘金雀’,我也说不准。”幽兰若看着自己的‘金雀’落在了镜缘的肩膀上,若有所思的说。

镜缘任‘金雀’站在自己的肩膀上,大气都不敢出,奇怪的是那‘金雀’也不动,只是用那如同碧玉般的眼睛盯着他。

“事不宜迟,师姐,我们还是出手吧!这里靠近那黑雾,我怕拖得长了会有异!”曼陀罗再不管这些了,她的阵法已经布置完毕,只等幽兰若的首肯了。

幽兰若轻点了一下头,手中一道白光升起,那白光璀璨如明珠,才一生成就有夺人心魄之势。

曼陀罗见自己的师姐已经出了手,自然也不会怠慢,她从怀中取出一只碧绿的短笛,轻凑近嘴边吹奏了起来。

一阵悠扬的笛声如春风吹拂,让才在这里被催促的一切都变得生机盎然,那些方才被冒失鬼折断的枝丫又重新长出了新芽,龟裂的地面慢慢的合拢,南风扑面,让一旁的黑雾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好一曲‘春风入林曲’!”幽兰若大赞,手指轻点之间,那白光恍若闪电,直接击在曼陀罗布置的晶石之上。

那些晶石将她的白光顷刻都发散了出去,映照在各个晶石之间形成了一条巨大的白练,白练和着优雅的乐曲此刻让一切都显得温馨而祥和。

周围的事物还未来得及享受这半分的安详,曼陀罗的乐曲戛然而止,她从怀里再取出五色的羽扇轻轻摇动,周围各色的符纸发出奇异的光线,各色的光最后统统汇在一起形成一只斑斓的光球。

光球在半空中漂浮,随着羽扇的节奏一起一落,曼陀罗双眼微爆,轻斥一声:“开!”光球陡然炸裂,无数光线在羽扇的指导之下汇入那不断飞腾的白练之中,化为一片斑斓的透明之墙,将三人周围一丈的地方完全覆盖住。

“师妹的‘逍遥聚魂阵’越来越厉害了!”幽兰若再次轻赞。

“哪里!和师姐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曼陀罗轻笑。

“我是怕他一会经受不住劫数,导致神魂消散,才提前布置的这聚魂阵法。”曼陀罗又道,说完手在腰间一摸,将‘聚魂铃’也抓了起来。

“去!”曼陀罗妩媚的声音一喊,一片红光和着勾人心魄的声响传遍了阵中,那红光融入到透明的墙中增加了墙的威力,那‘聚魂铃’此刻已经化为这‘逍遥聚魂阵’的阵眼了。

幽兰若张开手轻轻一抓,也不见怎么用力一片金光已经在她手中浮现,她慢慢的将这片金光挤压,片刻化为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一只金丸,这金丸乃是她元灵的结晶,又被她用‘逍遥手’强自挤压成了这个形状;在她看来取这紫冰易如探囊,若不是担心之后的劫数,她甚至根本不会用这‘逍遥聚魂阵’。

“莫动!一会会有些疼痛,你一定要忍住!”幽兰若叮嘱着。

镜缘猛力的点着头,疼痛他经受的太多了,他又怎么会畏惧?

二百一十一章 取紫冰(二)

幽兰若眼神一挑,手中那指甲盖大小的金丸向着镜缘的丹田飞了过去,金光灼热无比在空中划出火一样的一条金线,待穿过镜缘身上的‘百草蝉衣’之时竟燃烧若一团金色的火焰。

一股灼痛感在镜缘的腹中产生,那灼痛感比刀剑所伤要痛上百倍,他咬紧牙关默默的忍受着,任由那金色的火焰穿透进他的胸膛,钻入到他的丹田之中。

紫冰仿佛骤然感觉到了威胁,无尽的寒意顷刻散发出来,通过他的百脉发散到他的身上,若一块块坚冰一样将他的身体一分一寸慢慢冻结,他的毛孔开始有寒气流出,无尽的寒意冻得他浑身发抖,甚至每呼出一口气都立刻结成冰!

金丸在体内不断的散发着热量,若燃烧的火焰一般的炽热,灼烧着他的身体,也和那无尽的寒冷对抗着,两股力量若两个志趣相悖的斗士,碰到一起终会发生一场大战!只是这战场却是在镜缘的身体之内!

一半寒若冰霜,另一半炽热如火,镜缘经受着从没有过的痛苦,他的拳头抓紧再抓紧,指甲之间都是血丝,牙齿紧咬再紧咬,鲜血已经从嘴角溢了出来,可他始终未喊一句,哪怕一句‘哼’声都没有!

一旁的曼陀罗和幽兰若沉默了,他们只看到了他那无比坚毅的眼神和犹在颤抖的身子,可他们也知道此刻他们帮助不了他,能帮助他的只有他自己!

“要是痛就喊出来!”一旁的曼陀罗终于不忍看他这个样子,在一旁提醒。

镜缘始终不答话,只是任由身子抖了再抖。

“他是个倔强的人!那次他和子瞻来忘忧谷的路上我就看出来了!”幽兰若一旁说道。

曼陀罗发出一丝苦笑,他何止倔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甚至有些傻!

镜缘浑身上下冒着丝丝的凉气,黑色的头发和眉毛之上都结了一层淡淡的冰霜,‘百草蝉衣’上也有一层似雾般的东西,紫冰在他身体侵入太深,要解起来谈何容易?

就在幽兰若和曼陀罗还以为会再等些时候,紧抓在镜缘肩膀上的‘金雀’猛地长鸣一声,一团金色的光球直接打入他的身体,那光球和金色的火焰汇聚到一起,效果立竿见影,他身上的白色在慢慢的退却

“‘金雀’好像挺喜欢他!”曼陀罗终于舒了一口气,在一旁笑了起来。

幽兰若同样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或许他身上有能吸引它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

镜缘身上的白雾褪去的异常快,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金色,金色在一步步的逼退镜缘身上的寒气,那些寒气渐渐的无处可去又化为一团紫气,重新凝结成紫冰。

紫冰慢慢的在他身体内游动,从丹田往上一直到了他的喉咙,终于又被那金光逼迫从喉咙里吐了出来。

镜缘吐出了紫冰,似解脱一般的瘫坐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半分力气,他已经被折磨的再难以动弹。

周围的一起在紫冰出来的瞬间化为一片片废墟,它太冷了,冷到足以摧毁一切,离他们最近的树木开始枯死,地面再次结出一寸寸冰霜,就连那离得远些的黑雾也变淡了几分。

幽兰若忙欲出手,毕竟留紫冰在这里是个祸害,可镜缘身上的‘金雀’已经先行了一步,它俯冲过去,一口将那紫冰吞进了肚子里,然后又飞回到了镜缘的肩膀上。

“未料这紫冰居然是它喜欢的食物,看来师姐这次并没有白费力气!”一旁的曼陀罗笑道,准备快走两步去探查那已经接近昏迷的镜缘。

幽兰若还未及答话,镜缘的身上已经有了反应!

在历练房玄武堂内,镜缘的玄关其实已经被打通,但是因为丹田内有紫冰阻拦,使帮助他的几人以为玄关并没有打通,可也因此向他身体内注入了足够的灵气!吃了胡媚儿帮他重新炼制的内丹,又在玉璧峰吸收了忘忧谷修炼方法中的灵气,他身上的灵气几乎已经充裕到了极点,可那些灵气却偏偏被紫冰阻挡,汇入不到需要灵气的丹田之内;若不是胡媚儿强行帮他拓展经络和神庭,他灵气已经几乎要爆体而出了!

此刻紫冰骤然解除,所有的灵气通过玄关汇入到他的丹田之内,那朵如莲花一般的内丹疯狂的吸收起了灵气,不断的胀大,撑的他的丹田也在不断地扩张,一时之间他的身体内灵气飞转,竟带动周围产生阵阵风声!

镜缘只感觉丹田内那朵莲花已经不再忽明忽暗,而是完全透出了青光,莲花已经足足胀大到盘子大小,其中莲子丰满,青色之中金光,莲盘之中不断有梵文流动,且有阵阵灵气通行,更让他奇怪的是有些莲瓣的颜色已经不再是青色,而是呈现红、白、金、紫、绿几种颜色,这让他感觉非常异样。

他试着运行《青莲经》,一片青光从青莲内丹中透出覆盖在他全身,显得厚重而凝实,仿佛那青光不是在虚无缥缈之间,而是青色的实体让他感觉周身有了无尽的力量!

他心中大喜,没有了紫冰的束缚,自己的《青莲经》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了!只是他却不知道修行了《青莲经》第四页,那原本与佛家迥异的灵气也在这《青莲经》独特的修行方法下化入了佛家的青色之气中。

他艰难的站起身盘膝而坐,手中佛印开合,也不管其他两人异样的看着他,只是自顾自的运行起了《青莲经》。

莲花不断开合,将那些汇入其中的灵气不断的转化,渐渐的从莲花中涌出的青色物质纯洁无比,那些物质按照《青莲经》中的穴位运行一周又汇入到神庭之中,开始运行小周天,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这小周天运行法比《青莲经》中的运行方法差出许多,甚至不及《青莲经》皮毛。

莲花越来越饱满,周围的青色光泽环绕不断,它每转动一次便会带来身体内青气运行一周,镜缘默默的将这一切全部熟悉,此刻他的力量早已恢复完备,只是有种想起身舞剑的冲动,却看着两名女子又不便用出来。

“你,还好吧!”曼陀罗看着镜缘身上青光大盛,试探性的问。

镜缘睁开眼睛对着她猛点头,眼神之中光华大盛,竟是有种欲突破境界的征兆,紧抓在镜缘身上的‘金雀’此刻沐浴在他身上散发出的青光中显得十分惬意,片刻长鸣不止。

“原来这东西喜欢他身上的青光!”幽兰若终于得到了‘金雀’一直在镜缘身上的原因,可她也很难想到镜缘身上无端的发出青光到底是什么。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动传来,几道白色的闪电之后乌云迅速的聚拢,足足有几十丈的乌云将周围遮的密不透风,森林顷刻宛如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地劫来了!”幽兰若平静的说,手中两团金色的火焰复又将周围照的通明。

“好厉害的地劫!击下的居然不是赤雷而是玄雷!他的内丹已经锤炼到什么程度了?”曼陀罗吸了口凉气看着一旁依旧在打坐的镜缘。

幽兰若不语,但她知道地劫尚且如此,那人劫、天劫又会是何等可怕?这个人若是真的能渡过人劫、天劫,那他的内丹恐怕将是无与伦比的,那他的修为恐怕也是妖之中无与伦比的!她猛然想起了个人,一个持红剑的人,或许只有他才可以匹敌

又是几道白色的闪电,闪电直将几棵巨树击成了齑粉,带着愤怒的咆哮砸在他们的阵中,让透明的墙有些摇摇欲坠!

“咔嚓!”毫无征兆的,地面开始裂出了巨大的口子,那口子绵延百丈深不见底,黑漆漆的下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地面瞬间塌陷,无数白色的熔岩将接触到的一切化为灰烬,包括阵中的晶石和符纸!

“快,将你的内丹吐出了!”曼陀罗大喊,手中紫色的袋子一晃,无数的晶石又飞了出去,重新布置到阵法之中。

“地劫不止是你的劫数,且会锤炼你的内丹,让你的内丹更加坚韧和纯粹!”幽兰若在一旁解释了起来,手中两个金芒也已直飞天际,向着那不断聚拢的巨大乌云击了过去。

镜缘哪里还敢怠慢,心中一动丹田内的莲花状内丹已经飞了出来,他操纵着内丹只入乌云,瞬间万道白色的电光直击向它,空中轰鸣之声不绝。

金芒入空,带着幽兰若纯净的元灵,空中一阵爆响之后是映照一切的金光,已聚攒百丈的乌云生生被这两道金芒击成了粉碎,偏偏乌云支离破碎,可也只是片刻,乌云又开始聚拢,轰鸣之声更甚。

白色的熔岩吞噬一切,那些生长百年的树木在它面前脆弱如纸,被它轻松的吞噬、毁灭,阵法在它面前也脆弱如纸,无数的熔岩只片刻就将那些透明的墙烧个粉碎,然后带走了一切的晶石和符纸,让这个阵再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二百一十二章 取紫冰(三)

曼陀罗嘴唇轻抿,取出碧玉的短笛又开始吹奏,那些跳动着的音符如温柔的手一般让周围的一切都不再显得那么颓废、暴虐,她生怕镜缘此刻心中生出焦躁的情绪,此曲可安神,使他全神贯注在内丹的淬炼上,忘记周围一切带给他的劫难。

吹奏完一曲,她将自己的羽扇轻抛于空中,羽扇在空中化为一只通红的凤凰,带着燃烧不尽的火焰整个将镜缘托了起来。

还担心有什么不妥,曼陀罗又将已经失去作用的阵眼‘聚魂铃’抛在空中,然后轻声的念起了咒语。

无数模糊的影子开始在铃铛的声音指引之下飞身而出,他们组成了一道道人群挡在镜缘的面前,任凭天上的玄雷咆哮、地上的熔岩肆虐都不会退缩半分。

像是终于安排妥当了,曼陀罗轻舒了一口气,没有了‘逍遥聚魂阵’的保护地面顷刻下沉,无尽的地底似一张黑色的大口随时将他们吞噬,曼陀罗忙又从紫色口袋里抓出一把东西撒在空中。

一片满是金光的蛊虫在天上飞了起来,他们张开那闪亮的翅膀将曼陀罗整个托住,使她在地面下沉之时尚能不跟着地面沉下去。

幽兰若早就飞在了天上,她手中不断的结着印法,对着空中不断聚拢的黑云击打着,一来让那通天的玄雷小上几分,这样才能让镜缘的内丹可以吃得消;二来将那黑云不断的击散,这样那些黑云即便再次聚拢也会比上一次小上几分,最终直到完全消磨干净。

镜缘被那火红的凤凰托在空中也不至于忍受那熔岩焚身之苦,周围那些‘聚魂铃’招出的影子不断的抵挡着袭击他的玄雷,往往是一道白光而下一片黑影焚毁,可是他们义无反顾的挡在他面前没有半分退缩之意;镜缘不敢想象若是没有幽兰若和曼陀罗自己这地劫要如何过!

天上的玄雷依旧,但在幽兰若的‘呵护’之下,他的内丹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却在其中淬炼的更加精纯,那带着几种颜色的莲花此刻已经完全成了青色,只是却在这白色的雷击之下变小了几分,但是却非常的精致,棱角分明之间便是精雕细琢的痕迹,而雕刻这些的‘巧匠’便是这地劫的玄雷!

镜缘看着莲花中青气已经盛到极点,知道玄雷的淬炼已经完成,即便是再击在上面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他又看左右,那些人影在玄雷和不断喷涌的熔岩之下已经所剩无几了,他心中一阵愧疚,因为自己的渡劫定是让两个人耗费了不少,自己又该怎样去谢他们呢?

“好了!我的内丹已经淬炼完成了!你们收手吧!”镜缘大喊,心随意动,控制的莲花状内丹开始向他体内缓缓的飞来。

可那些玄雷又怎么能甘心如此?白色的闪电萦绕着内丹不断,巨大的雷丝将镜缘周围的一切人影都焚烧了个干净,他体内积攒的灵气太多了,因此引起的这地劫也无与伦比,岂是说收手就能收手的?

曼陀罗身影一动,双手合十之间一道白光迸射了出来,那白光护在已经成型的内丹之上,精纯的元灵替内丹挡住了所有的玄雷。

幽兰若同样发出一道白光,这道白光却比刚才的金光耀眼了不少,只是这道白光却是击向那依旧在聚拢的乌云的!‘逍遥手’,这是她方才重创冒失鬼的手段,此刻这道术被她使出来,就是要斩灭那团乌云!

白光如云,没有方才璀璨的光线,但其势却是无可匹敌的,乌云在她的手中再也聚不拢,被那一道白光切割的没有了任何形状,虽有不甘,但却再没有力气聚攒那骇人的玄雷!

烟消云散,天空生出几分清朗,几缕残阳映照之下周围一片狼藉,方圆数十里之内所有的树木都被玄雷击成了粉碎,地面一缕缕如粉状的烟尘就是他们的残骸;一道道深数十丈的深坑屹立在那里,将周围一切都切割、隔断,地面已经毁的没有了样子。

曼陀罗看看周围的一切,又似笑非笑的看看镜缘说道:“瞧!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镜缘心中羞愧,嘴唇在动,“我”只说了一个字,却没有了下文。

这笨拙憨厚的样子立刻引起了两位女子的窃笑。

“这次地劫不知道要使这森林中死去多少生灵!”幽兰若摇了摇头,毕竟这地劫的威力是他们几个从未想象到的。

镜缘闭目惋惜,但觉丹田中翻涌如潮,那个被千锤百炼的莲花内丹此刻在丹田之内不断的转动,每转动一次都有无数的灵气迸发而出,汇入到他的四肢百脉,竟开始渐渐的改造起了他的身体!

通过地劫即可化为人形,被精粹的内丹会重新铸造妖的血脉,使他们更加坚韧也更适于修行,这是妖与人最大的不同,妖每经过劫数一次便会使自己的身体更加坚韧,变得更强,这一点是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人也只有在结丹期会结成一个类似妖的内丹的伪核,但和妖的内丹比起来还差的很远!

灵气进入百脉开始疯狂拓展他的经脉,他只感觉身上有千百万只手在拉伸他的经络,瞬间他变得疼痛难忍;那些反馈回的灵气再次进入到他的神庭和各处穴道之中,强行将那些封闭的穴道冲开,他只感觉身体快要爆炸一般的难受;同时剩余的灵气开始进入他的发肤之内,强行撕扯起了他的筋肉

他身体开始抽搐,那是一种强行改变带来的痛苦,他挣扎着盘膝而坐,再念《青莲经》,用青莲经第四页的内容去引导这些灵气,一时间周围都能听得他骨骼作响的声音,而他的全身此刻也披上了青光!

“这是什么修炼方法?怎么从没见过?”曼陀罗大奇,眼神扫向幽兰若。

幽兰若看了良久,竟也摇起了头,在她的印象中玄天宗并没有这种修炼方法,且这种修炼方法的精妙竟远胜过玄天宗的任何修炼方法

镜缘根本没有发现他们诧异的眼神,依旧用《青莲经》引导着这些灵气,至于玄天宗的修炼方法,他只会呼吸吐纳之术,但那修炼方法只能运行小周天,而这《青莲经》第四页的内容分明就是在他周身游走,像极了大周天

那些灵气在身体之内如洪水猛虎,此刻被《青莲经》规劝入了正轨,滔滔的灵气在他体内运行完一圈然后又通过玄关回到了丹田之内,汇入到内丹之中;而另一部分则运行完小周天汇入到他的神庭之内,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身体被改造完毕,灵气在他新的身体内畅通无阻,不时的在丹田和神庭之间穿梭,他知道这定是那《青莲经》第四页的功劳,收了灵气,他还要去感谢那两个相助之人!

又是一阵骨骼作响,他缓缓的站立了起来,现在的他只感觉身体说不出的强健,眼神之中金芒外射,竟是提升境界的征兆!

曼陀罗已经非常惊奇,片刻又喜道:“想不到你内丹不但结成,内丹也助你在一刻之间提升了境界!你现在已不在是筑基期了,而是炼神期了!真可可喜可贺!”

镜缘不说话,只是一下跪倒在地上,对着二人恭恭敬敬的叩头,他知道‘大恩不言谢’的道理,方才的相助是用言语无法感谢的,何况他也不善于言语。

幽兰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手轻抚之间镜缘竟再也不能跪下!

“要谢就谢我师妹吧,若不是她的怂恿,我也不会帮你!”幽兰若一旁轻笑。

一旁的曼陀罗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尴尬的说道:“哪里!哪里!你帮了我,我才会帮你!若是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镜缘身体不能动弹,知道二人帮他也不是因为要自己感谢,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愣在了那里。

“去吧!你应该和你的师父学些更高深的修行之法了,那些‘呼吸吐纳之法’已经不适合你了!你也可以学一些道术了!若是能再见,我希望你变得更强一些!”幽兰若一笑,显然说此话是要走之意。

镜缘重重的点了点头,随着幽兰若目光的移除他渐渐感觉身体可以动了。

一直抓在镜缘身上的‘金雀’陡然袭向镜缘,镜缘惊讶之间根本来不及躲闪,未料那‘金雀’只是从他的‘百草蝉衣’上啄下一条白白的细线。

“去吧!莫被别人利用了!别傻到有人监视你都不知!”曼陀罗摇头一笑,不知笑镜缘的木讷还是他的傻。

‘金雀’将那条白白的细线整个吞掉,然后才飞入幽兰若的手中,二人根本不做停留已经向着远处而去。

看着一白一紫两个身影远去,镜缘心中泛起了思绪,猛然他想到了他的朋友,那些在远处避开他的地劫的人又如何呢?

“二位前辈,他们,他们在哪里?”镜缘大喊,可二人已经走远了。

一只胳膊一下子抓住了他,是那么用力,让他根本无法挣脱。

“师弟,莫要再管了,我们该回去向师傅复命了!”

二百一十三章 乾元殿上的定夺

镜缘大吃一惊,忙回转头看,子墨那一头的白发已经映在了他的眼前。

子墨向着镜缘微微一笑,俊朗的面容上再没有了丝毫疲惫,显然他之前受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白衣白发配上背上的剑匣更显的飘逸。

“子墨师兄,你是,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有察觉?”镜缘结结巴巴的说着,想起方才的一切,若是被子墨发现了,那自己妖的身份岂不会立刻被揭穿?那自己还能否在玄天宗待下去?

子墨根本没有看出镜缘眼神之中的惶恐,只是大笑着上下打量了镜缘一遍,片刻满是深意的说:“子瞻师兄选你果然没错!师父选你也是没错!”

镜缘如丈二的和尚一下子摸不清了头脑,他根本不知道这劈头盖脸的话是什么意思,茫然的看着子墨,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的进境啊!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已经达到炼神期了吗?”子墨看着镜缘的样子大笑,片刻反问道:“不然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镜缘总算是松了口气,心中知道方才的一切,子墨一定没有发现。

“你进境如此之快当真是绝无仅有啊!就是那当年的凌若风都没有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达到过炼神境!”子墨片刻脸上又露出难得的惊讶之色。

片刻他的脸上又显出几分沾沾自喜:“那废物少阳子说你没有半点修行天分,我看他是瞎了眼!跟着他那样的废物能学到什么?将来不还和他一样是废物?你看看才跟着我几天,我就能让你修行大进!这些即便是在苍云峰,不,在玄天宗又有谁能比得了?”

“哦!”镜缘木讷的回了一句,像是对子墨的认同。

“看,还是我的修行方法管用吧!修行最重要的是心境,要让自己开心,欢欢乐乐的修行有什么不好?总比那一本正经的修行,到最后若竹篮打水,心中茫然若失,再至走火入魔,身死道消!这又何必呢!自己开心就好,即便修行有恙,还能换一个好的心境!镜缘师弟,你说我说的对吧?”子墨笑问。

镜缘连忙点头,生怕自己的这位师兄生气。

“看来你还挺识趣啊!不似之前那么木讷了!看来我的修行方法还真是有效的,让你的心境都变了!”子墨又开始沾沾自喜,竟将方才回师门之事忘在了脑后。

“对了,子墨师兄!你是如此知道我在这里的?”镜缘忙又试探性的问。

“我见你们被骷髅掠去,知道单凭自己之力是不能将你们救出的!便直回苍云峰去见师父,未想师父竟在闭关之中!见不能请师父,我又担心你们几个的安危,忙又慌乱的取了些丹药再回来,却发现这里已经乌云密布玄雷震天了!我知道这里定是出现了变故,忙飞身而来;却未想到待我到之时,只看到了那忘忧谷两位姑娘离去的影子,而你已经被救出了!”子墨手脚比划着向镜缘叙述着经过。

“既然那两位姑娘能够搭救你,那其他人他们也定会搭救!因此我就没去管其他人的安危,而直奔你而来了!”子墨笑笑,总算将一切一口气说完。

“哦!”镜缘再回了子墨一句,心中已经安心。

“走,我们这就回苍云峰去见掌门,将黑雾中的所见所闻如实禀明掌门!”没有了方才的笑语,子墨的脸重新回归严肃,黑雾中的一切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

“可是可是我们难道不管其他人了吗?”镜缘心中大急,他最好的朋友刘仙芝还在昏迷,而帮过他无数次的凝花语他连一句像样的感激的话都没说过,就这样走了,又岂能让他放心?

“他们既然已经被救,应该不会再有事了!此刻苍云山的生死大计最为紧要,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去吧!”子墨说道,手中不由分说的将镜缘拉到了已经撑好的剑匣之上,如飞般的向苍云峰而去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苍云峰上最大的殿堂之上,乾元殿,此刻没有一丝安详的气氛,一切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片沉默之中,镜玄难得的没有坐在座位上,披着金丝边的长纱袍在殿上安静的走动,花白的眉毛和花白的胡子跟着动了几动却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殿上集聚了所有的玄天宗精英,即便是千里之外的各峰执掌也都已经赶到了,青玄更是破例打破了自己的闭关,也参加了进来。

“遮天塔、炼狱鼎、鬼王令、冒失鬼”镜玄在殿上安然的走动,不时的念着这几个名字,目光略过所有人的脸庞,却未寻找到什么。

“掌门师兄,这些都是鬼门的东西,看来鬼门早已对我玄天宗存在着饕餮之心!虽未挑明,但暗中已经有所动作,我们不得不防!”青玄铁青着脸说道。

子墨和镜缘才回到苍云峰,他就不再闭关了,对于二人的惊险遭遇他并未说什么安抚的话,也对镜缘突然提升的境界视而不见,仿佛这两个徒儿根本就没有在他心上一般。

“我看未必!青玄师弟有些危言耸听了!试想鬼门实力席卷魏国,若是来袭也定是大张旗鼓威慑四方,似这种暗中为谋、小心算计,恐怕不是他们的风格!”一旁的道玄露出慈善的一笑。

镜玄继续来回的渡着步子,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二人的话语,他的眼神轻扫过其他人,最终定夺在子慕的身上。

“子墨所见属实,又怎会撒谎?鬼门势大,我们不得不防!不论他是在明中还是暗里,既然已经露了端倪,那我们就更得提早做好准备!”子慕上前一步,先给了师弟子墨一个肯定的眼神,又向着镜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看不然!若是鬼门真的要出手,定会先攻陷离魏国最近的苍云门,而我宗素来与苍云门友好,又在苍云门有自己安排的弟子,恕我直言,直到现在苍云门依然安好无事!我们在苍云门的弟子也从未报过一次危急!”少阳子站出来说道。

“笑话?此事乃是我亲眼所见,又岂会有假?难道鬼门非要攻破苍云门才会对我宗下手?若是他转从别处攻我们个措手不及,那我们就该等死了?”子墨本来就看不惯少阳子,听他一说更是怒火中烧,再也按耐不住。

“我玉璧峰在诸峰之前,是为诸峰之屏障,也速来消息最为灵通,据我所知魏国鬼门最近并未有何异动,就是镇守南疆的靖南王也未调动过兵马!兵戎相见需要有个充足的准备,若是鬼门真的愿意打这无把握之战,恐怕输的也是他们!”一旁一直沉默的静虚子说道。

“没有准备?那那些黑雾又是什么?若说那些黑雾都是巧合,那里面存在的遮天塔和炼狱鼎总是鬼门之物吧!他们没有准备?我看他们是蓄谋已久,只是等一个恰当的时机罢了!”子墨忙又抢话道。

“敢问,那恰当的时机又是在何时?”玉阳子问。

一时间殿上打破了沉默,众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这些言语不但没有给镜玄提供更加有力的佐证,倒是让他更加心烦意乱,在殿中走的步子越来越快。

争吵的更加激烈,他心中难以定夺,最终将眼神放在一直没有言语的几个人身上,子瞻、娥眉、聂成英、罗不闻,还有一个就是此次和子墨一起修炼,又一起发现鬼门行迹的镜缘。

“你们几个说说吧!”镜玄平复下众人,最终将话语权交给了那些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几个人身上。

“我”罗不闻张开口,但见所有眼神全部聚拢在他的身上,身为道玄的大弟子,他并没有明确的支持自己的师父,见到道玄那锋利的眼神他一下子慌乱了起来,忙避开道玄的眼神,将眼光放在了在他身旁的娥眉身上,实际上他的眼神也一直放在她的身上,从未离开过。

“怎么?”镜玄忙问。

“我”罗不闻面上羞涩难以讲出半句,实际上方才他的心神都放在了身旁的娥眉身上,至于殿内谈话的内容,他根本就没有去听!

“有什么快讲!莫要将心神放在一旁!”罗不闻身旁的娥眉直皱眉,忙提醒道。

罗不闻尴尬的一笑:“我与娥眉师妹的见解相同,你们还是问他吧!”

众人瞬间失望,但也在他们的预料之内,毕竟罗不闻喜欢娥眉,那是玄天宗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的。

“那你的意思?”镜玄又将头转过来,问娥眉。

“我方才仔细听了子墨师弟的一句话,我说出来或许你们有意外的收获,那就是他在黑雾之中,那冒失鬼的身旁见到了我们玄天宗的弟子!”娥眉用她那美妙的声音说着,虽只有短短几个字,却足够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震撼。

“不错!他们是贯日峰的常浩和长风月!我在黑雾中的镇子上与他们交过手,他们的确用的是玄天宗的剑法!只是他们脸上没有任何的生气,显然是被那冒失鬼控制了!”子墨忙说道。

二百一十四章 大喜之事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玉虚子脸上,玉虚子脸色难看正欲发言,娥眉早已抢过了他的话。

“他们既然已经被冒失鬼控制了,那就不会和贯日峰有什么关系!试想何人会将自己的弟子平白无故送到那恶鬼手下,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好呢!”娥眉说道。

“那娥眉护法到底何意?”玉虚子面色缓和,问道。

“请问玉虚子,那常浩、长风月何时离开的贯日峰?他们又有多久没有回来了?其中可曾捎来音讯?”娥眉连珠式的开始问了起来。

“他们自从上次出去寻找那黑风怪之后,便杳无音信!想想足足有两年了吧!我曾经寻找过他们,但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传音符上也没有任何的回应,但奇怪的是他们的长明灯却是亮着的!我本以为他们不会有事,未想到还是遭遇了不测!”玉虚子痛心疾首。

“上次黑风怪逃出之时也只有我宗发觉,而我宗为了安全起见并未声张,只是暗暗的派出一些弟子出去探查;可这派出去的弟子又为何会落到冒失鬼的手中,且是悄然无息,甚至没有引发那长明灯呢?”娥眉问道。

殿上所有人都不语,只有镜玄那尚自渡步的声音,他又绕着大殿走了两圈,然后停在娥眉的面前问道:“娥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将一些事实摆明!我每夜都在护法堂外修行,偶见身影如鬼魅,一晃不见!我不好说他的身份,但若是宗中没有人向外泄露消息,那常浩和长风月也不会被抓的这么无辜!”娥眉冷笑着看向众人,眼神如刀子般在每个人面前扫过。

“娥眉护法有些小题大做了吧!”一个声音冷笑,是站在角落里的聂成英,他的形象一直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正像此刻他的笑容。

“想我苍云峰便是修行之人,若说那登仙境者寥寥无几,但入神期、炼婴期之人还是有的,结丹期、炼神期更是不少!外人骗过炼神期之人尚且容易,但要骗过结丹期和炼婴期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还有掌门这样入神期的高手?若是真有人在苍云峰神出鬼没,又怎么能逃脱的了他老人家的眼睛?”聂成英一笑,眼神看向镜玄。

“娥眉师妹说的有理,我们玄天宗确实疏于查证,想当初不是也让镜缘那个恶妖混入其中吗?”罗不闻忙说道,说完讨好的看向娥眉,却发现娥眉的眼神冰冷若寒冰一般。

镜玄张了张嘴,有些话到了嘴边最终没有说出来,他有些替镜缘惋惜,若说镜缘是妖那他是万万不信的!镜缘当初是他所救,也许在被救之时已经被黑风怪在身上下了可以变妖的妖术,只是当时自己并没有察觉罢了,镜缘即便是成了妖身,只要肯来恳求他帮助,他也会倾尽全力帮他恢复身体,只可惜他就这样跳下那封妖井,死了!至于传言的那些,勾魂摄魄,妄杀玄天宗弟子,他是不信的。

“敢问娥眉护法,可抓到了那人?抓人抓脏,若是没有凭证,很难让人信服!”聂成英又再一笑。

娥眉再不语,眼神狠狠的盯着罗不闻,罗不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见二人不语,镜玄将眼神放在了一直不语的子瞻身上,“子瞻,你有什么想法?”

“我以为,众人说的都有理!”子瞻语出惊人,殿上所有人将吃惊的目光都盯在了他的身上。

“子墨师弟和缘镜师弟既然发现了那黑雾中鬼门的踪迹,那定是要去寻个究竟的!只是却不该去忘忧谷那边的丛林!一来会引起忘忧谷的误会,二来想那子墨师弟和缘镜师弟既然已经到过那里,他们定是有所防备了,我们不宜再去!我曾听说山下密林之中也有那黑雾存在,不如我们聚集些人去那里一探究竟!若是真有那鬼门作祟,也定是要给他们些颜色看看!”子瞻说道。

青玄和子慕对他说的话默默的点了几下头,一旁的子墨更是连声的说:“对!对!就要这样!”

顿了一顿,子瞻又说道:“但其他方面我们也不能小觑!如魏国的任何风吹草动、靖南王府的动向、苍云门的安危,我们都要尽在掌握!”

一旁的道玄、少阳子和静虚子也跟着点头,显然他的话也合了他们的心意。

“还有,就是加强自身的戒备,多在诸峰之间增加岗哨,加强夜间的巡逻,多在诸峰必经之路上设置阵法机关,若是鬼门真的来了,我们也不会怕!”子瞻又说道。

这些娥眉等剩下的人也点起了头。

“我们的内部有必要清查一番!”娥眉补充道。

“在外敌未明之前暂时不宜,这样会引起慌乱!”子瞻忙阻止。

娥眉点点头,连一旁的镜玄都满意的多看了子瞻几眼。

“那使谁去迷雾中比较合适呢?”镜玄问。

“子慕师兄,娥眉师姐,聂成英师兄,罗不闻师兄!”子瞻答道。

镜玄满意的点点头道:“我和道玄、青玄镇守苍云峰,其他各执掌镇守诸峰,也只有他们几个合适去了!”

四人相对看了一眼,立时领命。

镜玄也不跟他们啰嗦,只叫他们几个去领丹药,然后准备明日出发。

商谈完一切,夜近子时,众人准备纷纷散去,却未想镜玄却拦住了众人。

“今天玄天宗不只有一件坏事必须让大家知晓,还发生了一件大喜之事!”镜玄的脸上没有了方才那般的颓废,转而变成满脸的喜悦。

众人神情各异,用不同的眼神盯着掌门,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喜讯即将要宣布。

“今天我们宗门有一名弟子由筑基期晋升为炼神期!”镜玄加重了语气,像这个人对玄天宗是多么重要一样。

众人再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一名弟子的晋升在这个修行门派太稀松平常了,何况还只是卑微的筑基期,这样的事情也能是‘大喜之事’?且和发现鬼门的事情相提并论?

镜玄看着所有人那难以置信的眼神,神情得意之间笑道:“这的确是一件大喜之事,因为他从没有任何的修行再到筑基期,到最后的炼神期也只有短短的四个月!”

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异的眼神,须知近些年来修行最快的张广灵,也只是从筑基期到炼神期用了两年,而这个人从没有任何的修为到修炼到炼神期只用了短短的四个月!那或许只有当年的凌若风可以匹敌

“缘镜,你出来吧!”镜玄笑着从人群中拉出了一直茫然的镜缘。

在被拉出来之前镜缘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那些人都比自己修为高出数倍,又是自己的前辈,自己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说话的份,若是不是因为有子墨拉着,他甚至连乾元殿都进不了!此刻被掌门强拉到众人面前,他感觉极其的不适应,双手不知道该放在身前还是身后,后来干脆恭恭敬敬的鞠个大躬,引起了好一阵发笑。

“缘镜,你莫要紧张!你之前是从杂役馆出来的吗?我怎么以前一直没有看到过你?”镜玄笑问,他发现这个孩子一直憨厚的很,倒是挺和他的脾气。

“我,是!是从杂役馆出来的,只是我不爱说话,所以”镜缘没办法,只能又编造起了谎言。

众人再笑,不过却不是嘲笑,而是欣喜,一旁的子墨更是能为有这样的师弟而骄傲,倒是青玄的脸上始终铁青一旁,从没有露出过半分笑容。

镜玄和镜缘问答亲切,所有人都看出了掌门对这新的弟子的喜爱,可偏偏却有一人高兴不起来,那个人就是少阳子!他本也以为镜缘的资质颇好,本欲细心教导,却始终打不通玄关,被他认为修行无望,抛之外门弃之;可偏偏被青玄师叔收了为弟子,不但辈分上与自己相同,且自己不能实现的事情,偏偏到了那青玄手中却迎刃而解,不但打通了玄关,且修为精进一下子突破了炼神期,成为玄天宗进境最快的弟子;这如同脸上被狠狠的扇了一耳光一样,至今热辣辣的生疼。

子墨倒是不去管这些,既然少阳子已经让镜缘做了外门弟子,他想来已是放弃了镜缘;自己师父虽然收了镜缘,但少阳子毕竟收徒在前,难免名不正言不顺,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了为镜缘正名的打算。

“掌门师伯,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看到镜玄正在兴头上,子墨忙说。

“怎么,子墨?你闭关十年,连性格都变了?你可从来不是客套之人啊!”镜玄诧异的看着子墨。

“缘镜本是奇才,修行之快固然可喜!可他原本可以修行的更快,只是被有些人耽误了罢了!”子墨说道。

“哦?是何人?”镜玄面色一变问道。

“缘镜原本是少阳子的入门弟子,可这样的人才少阳子却不知好好珍惜,将他逐出了内门,致使苍云峰弟子耻笑于他;青玄师父见少阳子以对他放弃,才收他为徒,至他修为精进,数日之内突破炼神之境。”子墨看了一眼少阳子,冷笑道。

“果有此事?”镜玄脸上更加难看,须知一个修行奇才到哪里莫不是被抢夺,这少阳子不但不重点培养,反而弃之不用,这如何能不使镜玄生气?

二百一十五章 得宝

“这,当时,当时只是他的玄关未通,我和静虚子、子瞻一起来打通他的玄关,却没有半点成效,我因此才以为他的玄关天生就是闭着的,因此才使他入外门,可却并未弃用啊!”少阳子慌乱的解释,言语已经有些结巴了。

“你知道你收他入内门,再贬他入外门会有什么后果?他会遭众弟子耻笑,会自暴自弃,还好他没有如此!但若是一个奇才就这样费了,你又如何担待得起?”子墨依旧不依不饶。

“这”少阳子一时语塞。

“少阳子的确有错,但他原本帮助缘镜冲破玄关也是好意,以三人之力尚且冲不破玄关,因此才会以为缘镜是废材,这也是常理;但幸好有青玄师弟收为弟子,此乃皆大欢喜之事,之前种种莫要再提了!”道玄看了一眼少阳子,说道。

“我无他意,就是想为师弟正个名!不然等日后师弟修行大进了,恐怕又有人会说是‘他’的弟子,一切都是‘他’培养出的结果了!”子墨看了一眼少阳子说道。

“放心!若是真是如此,我尚且不饶!”镜玄笑道。

“那就好!”子墨笑着向镜缘使了个眼色,像是个得胜者一般。

“那如何安排我的师弟呢?他才登炼神之境,大周天的功法还未学呢,还有他也需要一柄自己的剑,不能再用木剑了!”子墨又说道。

“好,好!这功法相授之事就劳烦青玄师弟吧!至于取剑胎事宜,还请贯日峰来办!”镜玄眼神扫过青玄,又将目光盯在玉虚子的身上。

二人答应下来,子墨领着镜缘欢喜的去了,其他人也纷纷离开大殿,经过了一日的喧嚣,乾元殿总算复归平静。

子墨拉着镜缘奔向太清殿,一路小跑,后面青玄阴着脸不说话,子慕跟在青玄的旁边一边看着二人一边窃笑。

“我们去哪?”镜缘忙问。

“去太清殿!找师父领宝贝!”子墨大笑道,向后看了看青玄那依旧铁着的脸说。

“领什么宝贝?”镜缘又问。

“你以为你白晋升了?你今天可是狠狠的替师父露了脸!师父要是不送你件好的,我都不答应!”子墨笑道。

镜缘看着青玄那依旧如铁一般的面容,竟有些萎缩,脚步慢了下来。

子墨见状大笑道:“你莫怕师父,他就是脸上凶,嘴上凶!其实对徒儿是最好的!何况你今天帮他挣了个大脸!”

“滚!”一声断喝从后面传来,子墨拉起镜缘就跑,再不理身后二人。

“师父门下可是出不得庸才,你在师父门下修行就对了!”子墨一笑,独自向前跑去。

冷清的太清殿此刻热闹了几分,子墨偏偏就是那种走到哪里就能将快乐带到哪里的人,他不时逗着那太清殿仅有的几个仙童玩耍,像是十年修行如同做牢一般。

子慕一直安然的跟在师父青玄的身旁,他不喜言语,但是对师弟却是最为疼爱,几次青玄想对这不守规矩的子墨训斥,都被他拦下了。

大殿内冷冷清清,一名仙童已经守候在门旁,他的手中一叠白衣和一只金冠,显然青玄早就准备多时了。

子墨翻着这一堆衣服,片刻不满的问:“师父,就这些了?”

“就这些还不够?”子慕一笑。

“师父也太抠门了!缘镜师弟可是修行奇才啊,你这样对的起他吗?今天他可是给你赚足了脸!”子墨说道。

“哼!”青玄不满的冷哼一声,手在怀里摸索,片刻掏出一方娟秀来抛了过去。

子墨忙接住,打开只看了一眼,欢喜道:“谢师父!”说完将这方娟秀递给了镜缘。

青玄直直进了殿里,紧跟他身旁的子慕将这一叠衣服也塞到镜缘的手中,片刻想了想又从怀中取出一只小泥人来塞到镜缘的手中。

镜缘不知所措,正不明白子慕的意思,子慕已经扬长而去,进了殿中。

“拿着,拿着!这小泥人可是好东西!这种箓做出来可比那符人强出百倍,或是护身,或是陪你练剑,好处颇多!”子墨笑道。

镜缘细看那小泥人,但见上面镌刻满了符文,而那材质也显然不是泥巴那么简单,泥人肌肤橙色外面还披一层铁甲做衣,手中持一柄铁剑,观之栩栩如生,他感激的看了一眼殿中,殿中却没有再给他回应。

子墨将那一方娟秀替他展开,一一给他指出道:“看,这些是大周天行气术!这里是符术,一些简单的符你都可以炼制了!这里还有一些剑术,‘青冥剑法’和‘赤焰剑诀’,这些都是集萃了那《玄天道解》和《玄天剑解》中的精华,你照此修炼可少了不少歧途。”

“谢子墨师兄!”镜缘忙感激道。

“莫要谢我,应该谢师父和师兄!最该谢的应该是子瞻师兄!”子墨摆摆手一笑道。

镜缘心中生出无限感激,自从来到苍云山他习惯了冷眼,哪怕是少阳子、李硕教他也是出于别有用心,只有现在所拜的师父和师兄是真心对他好!

他向着子墨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立刻引起了子墨的皱眉:“都师兄弟,来什么客套?怎么还嫌东西没有赚够?也跟我要起来了?”

“没,没有!”镜缘慌乱的解释,可无奈嘴太笨拙,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子墨在怀中一阵摸索,片刻取出一只五颜六色的盒子来,他将那个盒子抛到镜缘手中道:“拿着!我可没有师父和师兄那样豪气!这‘金乌碧云匣’上次你落在了污血大阵中,幸亏被我捡了回来,不然还真便宜了那冒失鬼!”

镜缘忙接住那‘金乌碧云匣’,感激的看了子墨一眼。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明明是柄道器,为何你却能使的出来?要知道你现在也才只有炼神期啊!”子墨好奇的看着镜缘,但很快就放弃了,镜缘太过木讷,他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镜缘也不知道为何,只知道自己当时运行起了‘大光明咒’,那金乌碧云匣便突然之间发挥了作用。

“罢了!罢了!不提了!这几日你就留在峰上修炼吧!”子墨摆摆手说道。

“哦!”镜缘答道,但片刻他又发现了问题,忙问:“那子墨师兄你呢?”

“我?那就不用你管了!”子墨神秘的一笑。

“难道子墨师兄不跟随我修炼吗?”镜缘惊问,这几日习惯了子墨的性格,猛然听子墨说出这话,镜缘竟生出几分不舍。

子墨神秘一笑:“我还有正经事要去办!哪能天天跟着你玩耍!再说你这个人这么木讷,和你久了也是无趣的很!”

“哦!”镜缘面上羞愧,忙低下了头。

子墨一旁笑道:“我只是要去助四护法破那黑雾,你我都在其中走过,应该轻车熟路,比他们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何况我也喜欢热闹,受不得冷清的修行;上次闭关十年是乃是我突破瓶颈的关键期,才不得不如此!若是我刚出来,又陪着你枯燥的修行,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哦!”镜缘也知道他的性格,只能再答应一声,不敢有异议。

“放心,我助完他们很快就回来!”子墨安慰的一笑,笑完直接窜出了太清殿。

青玄和子慕已经入殿,子墨也去忙他的去了,只剩下抱着一堆东西的镜缘,看着冷冷清清的大殿,镜缘竟有几分伤感,他再对着大殿之内恭恭敬敬的三拜,然后出了太清殿;走出殿外摸出木牌,意念一动之间,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阁楼上。

定神香又再次焚起,袅袅的青烟让他心中稍定,刚才像是被抛弃一般竟对几个人有了万分不舍,可僧人当年曾经告诫他莫要心动,他一直在试着坚持,可这两年总有一些人和一些事让他不能自已;他轻闭上双目,又开始念动《青莲经》使自己心静如水

也不知多久,他轻轻睁开双目,将那片娟秀平平整整的扑在书案上,然后沐浴更衣,穿上这一身的白服金冠,开始详细阅读了起来。

没有多余的费言,开篇就是大周天行气术,镜缘依次的读下去居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闭上双目冥想,片刻知道了出处,在玉璧峰静虚子曾经让他偷偷地看过,只是没告诉过他的名字,也不允许他告诉别人。

那些血脉经络的运行他早已了熟于胸,合上这片娟秀,他开始按照自己的记忆运行灵气,充沛的灵气在他体内畅行无阻,那是《青莲经》第四页的功劳,那日在忘忧谷的森林,在他结成内丹之时念动《青莲经》,第四页中的运行方法利用他体内充裕无比的灵气已经替他几乎打通了所有的穴道,现在的他不必再费任何心神去逐个打通穴道,自然灵气运行起来会顺畅无比。

他按照那大周天行气术不断的运行着,猛然身体内的灵气若到了死地,不能前进半分,向后退也是万万不能,一时间灵气拥堵无处可去,渐渐的向他的四肢毛孔中发泄了出去,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内灵气涨成了一团,像个球一般随时有可能炸裂。

二百一十六章 去见道士

“这是怎么回事?”镜缘心中焦急,忙强运起心神使这些灵气归入自己的神庭和丹田之内,但他自己知道这次练习已经失败了!

他慌忙的打开那张娟秀,一字一句的和自己的记忆对照,没有任何的差别,难道是自己修炼的方法有问题?

他再次合上娟秀,使自己心神入定,任那灵气按照娟秀上的穴位走向来练习,起初依旧畅行无阻,可只片刻灵气便无处可去,竟又阻塞到一起,他忙又将这些灵气化解。

再练,依旧如此,他不甘心的又继续,依旧不行也不知练了多少遍,他总算是放弃了。

“若是子墨师兄此刻在身边多好,我不懂的可以去问他!”镜缘心中想着,可片刻又化为苦笑。

“总依靠别人何时是个头?以后任何事情都要靠自己!”镜缘坚毅的说,又再将那娟秀打了开来,既然练不了这大周天行气术,练习其他的总可以吧!

他轻轻的取出竹剑,翻看那‘青冥剑法’,上面倒是写的十分详细,只看完几式他就跃跃欲试,他强压住心中那份悸动,引剑气入竹剑,然后再运起灵气,这才缓缓的挥舞开来。

绿色的竹剑片刻挥舞成一片绿雾,‘青冥剑法’又比‘秋水剑’复杂出不少,一招足足可以分出十式,五十四招就是五百四十个分式!剑术变化之复杂让人难以想象,剑势精妙到让人叹为观止,幸亏他以前学过‘韦陀洗骨经’,又被李硕强行练了三个月,不然未等他将剑术练完,估计他已经累死过去了!

剑气他早已运用纯熟,虽然这剑气修行之法不会随着修炼的时日而增长,但却省去了他大量的力道,也在无形之中增加的每一次出剑的威势;他身体内的灵气经过淬炼既精纯又充裕,让他每次出剑都毫不费力气,这也是支持他练完这五百四十式的原因!

慢慢的他在习练中对剑的理解更加的精深,那一次次迸发出的剑芒不止有绿色,渐渐的也附上了几分青光,这青光不同于《青莲经》发出的青气,它其中没有半分祥和,只是多了无数的锐利,更蕴含了足够的杀气。

阁楼之中再次被他扫荡一番,除了书桌之外,所有的用品几乎都被这套剑式破坏的不成样子,练完‘青冥剑法’他无奈的看着一切,不过在他意念使然之间,所有的东西都又恢复了原样,他这才明白,自己住的阁楼也只是个幻境罢了!

他苦涩的一笑,竟没有再练下去的兴趣了,一切都是虚幻,那自己所练的这些是不是也是虚幻呢?

他想出去走走,收了娟秀放入金蚕丝袋子,整理了整理衣冠,他走出了阁楼。

一路而来,那些灰衣弟子不停的向他施礼,他也急忙还礼,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比他们要高出一阶,但是傲慢无礼他是做不到的!

“子墨师兄还去那片黑雾!四位护法也要去,这可是玄天宗的大事!”镜缘嘴上不断的念叨着。

片刻他像是猛然醒悟了什么:“不好!道士还在那片林中!听道士的语气定是和玄天宗有仇,若是他们这些真去了,那道士定是会被发觉的!那时候”结果镜缘已经不愿意去想了,虽然道士是贪些小利,但对他还是好的,他可不能让他受到什么伤害。

想到此他疯了一般的向山下冲去,也不理会沿途众玄天宗弟子的眼神,虽然他还没有学御风之术,但进入炼神境的他脚力已经好上了很多,用不了一个时辰,那些崎岖难行的山路已经被他踏在了脚下。

凭着记忆他小心的进入了林子,一片片茅草掩盖之下他总算找到了洞穴,周围没有走动的痕迹,难道他还在闭关?还是已经发生了什么不测?他心中一沉,开始向洞中走去。

才走两步便不能前行了,一个透明的结界挡在他的面前让他根本不能前行半分,里面依旧黑黝黝一片,不辨人影。

“前辈!前辈!你还在洞里吗?”镜缘小声的喊着,生怕声音大了会惊动一些什么。

洞里没有任何的反应,镜缘再喊两声依旧没有反应,他缓缓的从怀中取出了竹剑,准备硬劈开这个结界,进去看看。

“你小子怎么又跑来了?不是告送你我要闭关一个月吗?不到一个月别来烦我!”里面传来那道士不耐烦的怪叫。

镜缘心中一喜,悬着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他忙说道:“我知未到一个月,只是这事情太过紧急,又不得不说!”

“何事?”又是一声怪叫,那透明的结界随着他的声音立刻破除,镜缘急忙的跑了进去。

但见这道士这一月来不但未有一丝疲惫,且精神焕发,身体之上孕育着一种说不出的光彩,眼睛之中更是金芒大盛,几乎不可直视。

“前辈,你?”镜缘疑惑的看着他,好似看走了眼一般。

“少见多怪!连我提升了进境都看不出来!”道士冷笑一声道。

“你不是说要一个月才能”镜缘一下子糊涂了。

“谁叫我是修行奇才呢!又有了你‘元婴补天丹’相助!突破这结丹期的瓶颈轻松的很!”道士骄傲的说。

“哦!”镜缘心中为道士欢喜,能在如此短的时间能提升境界;却不知道士已经在结丹期停留十几年,灵气早已积攒够了,只偏偏等他的‘元婴补天丹’!

“快说,有什么事?”道士又不耐烦的问。

“玄天宗的四大护法要来这里!你还是快些躲避的好!”镜缘忙说。

“四大护法?”道士脸色一变,沉思良久问:“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为黑雾!”镜缘对道士没有半分隐瞒,将自己在黑雾中所见全部说了出来。

“鬼门!我猜的果然没错!上次那些黑衣人便是鬼门死士!看来他们觊觎苍云山已经很久了!”道士脸上多了一分凝重。

“那你,还是快些躲避吧!我怕四大护法来了会找你的麻烦!若是他们真的和鬼门打斗起来,也很容易波及到你!”镜缘说道。

“哈哈!不怕!”道士认真的看了镜缘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镜缘焦急。

“没有什么!四大护法此来凶多吉少!”道士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为何?”镜缘又开始为四大护法担心了起来。

“你说那冒失鬼已死?”道士问。

“正是!”镜缘忙道。

“那鬼门怎么会不知道?又怎么会没有提防?”道士冷笑。

“不好!”镜缘心惊。

“鬼门有恶鬼十六,护法八人,四堂主,两勾魂使,恶鬼只有炼婴期的修为,是四位护法可以对付的,可其他人,人人都在炼婴期之上,就是来了一个也能打败四大护法!”道士凝重的说。

镜缘立刻起身,准备向外奔去,一只手却一把拉住了他。

“回来!你要干什么去?”道士斥责道。

“我去阻拦那四大护法!”镜缘急道,“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

“他们若不死,苍云山就要死!孰重孰轻,你要知道!”道士狠狠的说,神情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

或许是方才的样子太过凶恶,他又换了一副温柔的样子:“若是不让他们顶在前面,那鬼门就会直接冲过来对付玄天宗!”

“那总不能看他们白白送死吧!”镜缘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手中用力挣脱了道士的手。

道士长叹一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护法的责任就是要保护一个宗门的安全,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要他们还有何用?”

“我去禀明镜玄掌门,让他想些办法!”镜缘又说道。

道士冷笑一声:“想办法?能想什么办法?若是连四大护法都退缩不前,那鬼门更不会将玄天宗放在眼里!这一战势在必行,不管是早晚!”

“我去帮他们!”镜缘狠狠的说。

“你不要命了?我都和你讲了这么半天了,你怎么还不明白?”道士苦笑。

镜缘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大叫道:“我明白什么?我只知道你要让我做一只缩头乌龟,可我是做不到的!哪怕死,也要和玄天宗死在一起!”

道士凝视着镜缘良久,像是要重新看清一个人一般,他仿佛现在才看清一个人,一个木讷到有些笨的人,可是偏偏又这么倔强,倔强到可以看轻生死,只为了自己决定的一件事。

“你又能帮什么呢?”道士鄙夷的看着镜缘。

“我什么都帮不了!可总比那些能帮,却不帮的人强些!”镜缘倔强的看着道士,狠狠的说。

“好!好!”道士大笑,竟笑的前仰后合。

“怎么?”镜缘怒问。

“我笑你并没明白我的意思!”道士笑道。

“恕我笨!”镜缘说道。

“我的意思是这一战在所难免,你即便去求那掌门,他还是会同意这样做的!这一战开的越早越好,若要等鬼门将一切都布置完毕,那时候就真晚了!”道士笑道。

二百一十七章 天地经纬轮

“哦!”镜缘回了一句,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误会了那道士,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鞠躬。

“也不怪你,我话说的不清不楚!倒是容易让人产生误会!”道士再笑,上下打量着镜缘。

镜缘羞涩,最初是希望道士能离开这里避开那四大护法的,到后来竟希望道士帮助玄天宗,虽然道士没有明说,但显然那道士和玄天宗之间还是有一段不愉快的事情,自己更是非常的过分,居然还要道士来相助。

“想不到几日不见,你的境界又提升了!”道士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镜缘,头上印堂间有个红点若隐若现。

“你?你怎么会有佛瞳?”道士大惊,片刻大喜,他原本坐着的身子已经站了起来,且在原地不断的渡着步字。

“好!好!我选的人果然没错!”道士欢喜的神情溢于言表,手舞足蹈间尚自大笑不止。

“我,只是,只是在救别人之时,不知道怎么就打开了!”镜缘看着道士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这一时间他更不知如何解释这佛瞳的事情,只能结结巴巴的说。

“佛瞳可遇不可求!你真是有大机缘之人!”道士笑道。

镜缘一下子蒙了,但他当时也听那冒失鬼对佛瞳感到惊讶,或许这不是修佛之人人人都有的。

“这几日你哪也不要去了,我来辅助你修行!”道士猛然说出这句话,却如命令一般的不可抵抗。

“那,你不走了吗?”镜缘大奇,按理说若是鬼门真的和玄天宗交上手,道士应该避而远之才对。

“走?若是要走,我十年之前就走了!”道士大笑。

镜缘并不理解这句话,但冥冥之中或许猜到,道士和玄天宗之间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要去助那四大护法!”镜缘猛然站起来,坚定的说。

道士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冷笑:“就你?就你现在炼神期的修为?连那鬼门死士的一刀都接不住!你去了只能徒增累赘,别无它用!”

“不!我一定要去!即便不能帮助他们,向他们提个醒也是好的!”镜缘目光诚恳。

“你以为那四大护法是泛泛之辈?你我能想到的,他们就想不到?”道士反问,一下子让镜缘无法回答。

“你若是真想帮他们,也要等你修为精进了才行!”道士再笑。

镜缘默然的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头:“若是等到我修为精进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那时候恐怕玄天宗早已不复存在了!”

道士更加神秘的一笑:“所以你要修行快些,就像你突破那两个境界一样!”

镜缘知道自己突破的前两个境界只是偶然,若是没有人帮助,自己是万万不能突破的;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颓废,木讷的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放心,不是还有我吗?这几日我要用最快的速度帮你,让你的修为精进,即便不能突破,学些剑术道术也能在实战中运用!”道士一旁向着他宽慰的笑。

镜缘突然抬起头说道:“没有几日了!他们明日便会来到这片森林!”

“明天?那你更没有多少的时间了!”道士满含深意的一笑。

镜缘更加不解,一晚上的时间能干什么?恐怕连一个招式都学不会!自己是好意来劝道士离开的,却未想到道士却反过来劝自己在这里修行!

看着镜缘那不解的眼神,道士从破烂的衣服之中取出了个盘子,这盘子金碧辉煌与他的衣服格格不入!

“这是?”镜缘看着这个写满了天干地支的盘子,感到莫名其妙。

“天地经纬轮!这是我才入师门时,师父送我的道器!可虽说是道器却也只能用三次,因为这道器太过霸道了!”看着镜缘的眼神,道士有些得意洋洋。

“这天地经纬轮窥之周天变化,日月星辰之理,利用其中的六十天干地支将日月一轮回化为其中的一个天干地支,也就是说外面的一天相当于里面的一个天干地支!我们还有一晚上的时间,而这一晚上恰恰相当于天地经纬轮中的三十天干地支!”道士又笑道。

镜缘已经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世上居然还有这种神奇之物,他愣愣的看着道士,惹起了道士一阵发笑。

镜缘的这种样子早在那道士的预料之内,毕竟这种夺天地造化之物是极其稀少的!这件道器太过珍贵,此刻要不是时间紧迫,他也不会拿出来。

“我在突破结丹期的时候用过一次,方才突破炼婴期的时候又不得不再用一次,这最后一次我就留给你吧!”道士大笑,却没有对这东西的半分不舍,在他看来面前之人比什么都重要。

镜缘心头大振,跪下,对着道士恭恭敬敬的磕头。

那道士只是站在一旁,并没有扶起他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件东西的确值得镜缘一跪,且也因此有了教授镜缘的理由。

“你这一跪我受了,但也不是白受!你已到炼神期,正是学应所成之时,不知道你的宗门可教授了你一些东西?”道士问。

镜缘忙从怀中取出那方娟秀,然后恭恭敬敬的递到道士的手中。

“好!都是真知灼见!看来你的师父对你还算不错!”道士接过那方娟秀只看了一遍,便点头笑道。

“这些东西我会逐一讲解给你,但这上面却写的不全!譬如在炼神期应该会的御风之术,不然赶路或是逃脱都是十分的麻烦!”道士笑道。

“或许,师父在教我之时就没想到我会脱逃吧!或许在他老人家看来,脱逃是件很耻辱的事情,所幸也就不教我了!”镜缘心中想着,嘴上却没有说。

看到镜缘脸上的变化,道士知道他心中有了异样,干笑两声道:“莫要看轻这御风之术!它会给你增加不少的脚力!也莫要以为勇敢刚猛,一往无前便是修行之道!殊不知若是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拿什么来修行?那以后的长生,更是想都别想!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镜缘羞涩的点了点头,他以前便是太不注重自己了,只想到别人,到头来却换来了自己满身的伤痕!

道士看镜缘如此,心中总算是安下来几分,这个人的性格他很了解,一直都在为别人着想,却分毫不顾自己,他还没有经历过什么,还不知道世间的尔虞我诈,自己只是想点醒他,不要这样天真,不然早晚会吃了大亏!

见到镜缘不语,道士知道再说下去已经没用,他将手中金色的天地经纬盘放在地面,然后不断的搅动起了上面的天干地支,一股金光冲天而起,照的洞里如同白昼。

道士闭目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那些金光照耀下的篆体文字在空中自行的排列组合,若一面写有文字的墙挡在二人的前面。

金光照耀之下那些文字也变成了金色,排列完成的字体浮现在空中若一片深深刻入空中的经文挥之不去,一股红光恰在此时冲了出来,红光之中有日月平仄的变化,山势万物的景象,红光融入金光之中化为一色,使那天地经纬盘慢慢的攀升到了空中。

陡然,那天地经纬轮化为一团焚烧的金火,绕着二人不停的转动,镜缘还不知道如何是好,周围的一切已经发生了变化!

斗转星移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一片虚幻之中,一片黄沙铺地,四面没有任何的生气,除了日升日落,这里再也没有了什么。

“我们就在这里修炼!”和他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道士,对着依旧东张西望的镜缘微微一笑,他对这里没有任何的好奇,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这里。

“哦!”镜缘不再看左右,只是答应了一声,聚起了精神。

“要想学的其他剑术和符术,必须让自己的灵气充沛,经络畅通!这样才不会在修炼之时气力衰竭,力不从心!我们就先从这最基础的大周天行气术开始!”没有多余的废话,道士在镜缘聚起精神的那一刻已经讲了起来。

“灵气自神庭而发,一路向尾流经关元、气海,由任脉至丹田!再由任脉汇入督脉,循环往复至神庭!”道士讲着大周天行气术的基本原理。

镜缘闭目凝听,再次按照娟秀上写的运行起来,他身体内的灵气充裕无比,又被《青莲经》打通过穴道,自然刚开始运行的十分顺畅,可越到后面原本存在的问题就暴露的越明显,他的任督二脉与道士所说的任督二脉不同!只片刻灵气便进入了死角,再也不能前行半分;那些灵气又开始向他的身体发肤之中泄露而去,他片刻鼓得像个球!

“咦?”道士皱眉,盯着他的身体看了良久依旧没有发现问题。

“你是按照我教你的运行的吗?”道士问道。

“是!”镜缘忙回答。

“那就怪了!”道士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又想,片刻闭目凝神,双眼之间印堂处,一个火红色的点慢慢显了出来,由小变大,片刻深湛似一只眼睛。

二百一十八章 练剑

那只眼睛放射出一道红色的光,将镜缘整个罩住,这种感觉让镜缘有些不寒而栗,他本能的念起《青莲经》来抵抗,慢慢的他只感觉自己印堂之间也有了反应,朦朦胧胧之间他的佛瞳也张了开来,一道青光才他的佛瞳中射了出来,将那道红光逼退了几分,可显然还不是那道红光的对手,只僵持了片刻,他又被红光整个围拢。

“莫要用你的佛瞳来对抗我的佛瞳!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体内灵气流向,毕竟你方才运行大周天行气术时的异常反应太过奇怪了!”道士说道,说完那道红光更盛。

镜缘无语,他现在也不知道怎样控制这刚刚生出来的佛瞳,方才只是见那红光可惧,他本能的运起了《青莲经》,未想到那佛瞳却自己出来,来抵抗那道士试图窥探他的红光。

那道士渐渐的脸色凝重,片刻居然深深的吸了口气,收回那带着红光的佛瞳,眼神紧紧的盯着镜缘,一句话都不说。

“你对我撒谎了!”那道士的脸从来没有这么凝重过。

“我?没有欺骗过你!”镜缘看出了道士眼中的不对,慌乱的回答。

“你不是人,而是妖!”那道士狠狠的说道。

“你伪装的真好,居然连我的眼睛都被你骗了!说,你来苍云山有何目的!”那道士手在背后一抹,一柄金剑已经逼到了镜缘的脖子上。

“我若是有任何的目的,方才还会去帮四大护法?”镜缘发出一声冷笑。

“或许你另有目的!”道士的金剑依旧不改。

“我有什么目的,还请你明示!”镜缘再次发笑。

道士不语,因为他也说不出镜缘的目的,镜缘方才所做的一切不但是要救自己,且全部记挂在玄天宗上,若说是有什么目的的话,也不是对他,对玄天宗有害的;何况这些天的了解,他知道镜缘并不坏!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是妖!”道士收了金剑,又问。

镜缘苦笑,他何尝不想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若是自己的身份尊贵的话;可偏偏自己是个人人唾弃的妖,这让他又怎么说的出口?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看到镜缘痛苦的样子,道士怎么还会再逼迫?他轻摆摆手说道。

“妖的穴位与人的不同,这大周天行气术,你以后不要再练了!”道士又提醒道。

“那,我?”镜缘心急,忙问。

“那些剑法和符术也不要练了!算了,就当我的天地经纬轮白费了!”道士烦躁的说。

“为何?”镜缘惊问。

“你可知那‘青冥剑法’要多少式?五百四十式!就凭你才入炼神期的那点灵气能够支撑?纵然你练了韦陀洗骨经,身体强健无比,但一整套练下来也能将你累个半死!何况这‘青冥剑法’并不是练一遍就能会了的!那‘赤焰剑诀’在使用之时,要用灵气燃烧成赤焰附着在剑上,你自问有足够的灵气燃起赤焰吗?那些符术就更不用说了!一切的一切都是需要灵气的,你运行不了大周天行气术,如何来的充裕的灵气?”道士没好气的说。

镜缘一下子愣住了,头垂的很低,猛然他抬起头问道:“是不是若是修不了大周天行气术,就不能帮四大护法了?”

“就是修了你也帮不了!何况是没有修!只想凭着你那‘秋水剑法’和大须弥剑对抗那些鬼门死士?那简直是痴人说梦!”道士冷笑。

“那有没有可以代替大周天行气术的修行之法?”镜缘眼神闪过一丝坚毅。

“这个好像是没有”道士陷入了沉思。

“你是妖身,就是其他门派的大周天修行之术你也学不了,何况我手中也没有其他门派的大周天修行之术!除非你学佛家之术,但是佛家也只有大光明咒这种小周天运行之术至于大周天运行之术,早已在当年禁佛之时不知去向!或许青莲寺经典《青莲经》中应该会有些记载,但我也没见过《青莲经》,也不知道其中是否真的会有!”道士歉意的一笑。

镜缘莫名的又将怀中的《青莲经》握紧了几分,不知道该不该向道士说出实话。

看到镜缘的表情,道士以为还在伤心,他笑了笑算是对镜缘的宽慰:“莫怕!不要灰心丧气,四大护法中也有一人是妖,她的名字叫娥眉!她当初应该也遇到了这种问题,她的师父太玄子应该帮她解决了!可惜太玄子早已不在人世,你若是和她相熟,莫不去问问她!”

镜缘心中一紧,娥眉他还欠许多东西,他更不想靠近她暴露自己的身份,她是自己万万不愿接近的,看着这修行之事只能暂时搁置了。

道士看他一脸的愁容,知道那娥眉也不是好接近的,干脆一笑而过:“我们还是出去吧!在这里呆着也没用!”

镜缘点了点头,猛然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再问:“若是没办法修行大周天行气术,仍然要练那‘青冥剑法’会如何?”

“会如何?”道士怪眼盯着镜缘,片刻笑道:“会灵气耗尽,活活累死!不但对你没有好处,还满是害处!除非你的灵气充裕到可以支撑这足足五百四十式!”

“我之前练过一遍!”镜缘回答道。

“什么?”道士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他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翻来覆去的绕着镜缘看了好几遍,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因练剑造成的伤痕后,才问:“你是如何练的?”

“就这样练得!”镜缘取出竹剑来比划了起来。

“不可能!你再给我练一遍!”道士眉头紧皱。

镜缘闭目凝思,那五百四十式的确难记,虽然他练过一遍也只记住少一半的招式,他慢慢的回想,将那些记住的残招剩式拼凑在一起用了出来。

一片绿雾瞬间在竹剑之上形成,那带着被杀气牵引的灵气驱动的竹剑此刻如一只绿色的鬼手,所及之处带来阵阵阴寒,那些绿雾如同才从地狱喷射出的鬼气一般妖艳而充满着死亡,周围的一切都在它的笼罩之下变得阴冷而恶寒,渐渐的绿雾变成一片青色,让那股杀意更浓,已经将周围几丈之内笼罩的竹剑竟让那道士在这干燥的沙漠中都有些阴寒。

那道士再发出一声怪笑,心中已经大为惊奇,是自己小看了眼前之人,未想到他才入炼神期,体内灵气竟充裕的如此可怕!或许自己的天地经纬轮没有白费,眼前之人不经过大周天行气术的修炼便能直接修行这剑法,这样的人太罕见了,却值得自己铤而走险一次。

待镜缘练完,那道士又偷眼观瞧,但见镜缘没有任何气喘心悸等症状发生,那因为消耗灵气过度的情况居然没有在他身上出现,他渐渐对眼前之人有些满意,甚至是沾沾自喜。

“你刚才练得‘青冥剑法’残缺不全,且威力不足一成!须知‘青冥剑法’乃是玄天宗剑法中极其重要的剑术,它的招式复杂,剑击范围极广,初时可达到身前几丈的范围,随着剑术的精研,剑势可达到十几丈甚至数百丈!那时莫若几人无法近你的身,便是数十人,数百人在你剑术修成之时也不在话下!”道士说道,说完金剑挥舞,一片青光骤然笼罩在其中。

“看仔细了!”道士大吼,金剑挥舞之间已化为一片剑影,那柄金剑起初还可见,到后来竟化为一片青色的剑芒将身体都裹住了,只片刻周围泛满了青光,道士的身影早已隐藏其中不见踪影!

镜缘大惊,盯着那剑影仔细的看,虽然他的眼睛经过历练,但看其中的招式依旧有些吃力,那剑用的太快了,快到只要你眨眼之机便会错过。

那片青光的范围越拉越大,几丈的距离延伸到了十几丈甚至几十丈,青光越来越精纯,竟在最后又泛起点点金光,周围的黄沙被他的剑意吹得铺天盖地,如一股巨大的龙卷,有铺天盖地之势。

镜缘默默站于一旁,那些溅起的黄沙打的他生疼,但他依旧不敢眨眼,片刻青光渐收,那些暴虐的黄沙停了下来,重新将周围雕塑了一遍,几个不小的沙丘在周围悄然生成,道士木然站在沙丘之中,不断的发着怪笑,身上没有染一粒黄沙。

“看清楚了吗?”道士问。

“哦!”镜缘点点头。

道士脸上有异,这复杂的剑式他以为任何人都不可能一次看清,可这个人只片刻他有改变了想法,毕竟面前之人奇异的地方太多了,多到他不可思议。

“好!你练给我看!一招一式!不能有半分马虎,若是错了,我手中可不会留情!”道士凶狠狠的说,扬了扬手中的金剑。

镜缘急忙出剑,看过道士的‘青冥剑法’竟让自己有些自惭形秽,自己方才练的剑术在他面前根本不可一提,同时自己也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他轻将竹剑抬起,未想到一股疼痛却在身上发生

“错了!出剑便错!该打!”道士竖起剑柄,狠狠的打在了镜缘的身上。

镜缘忙又调整,未过一式,又被打!

二百一十九章 调息

一天的练习让镜缘精疲力尽,灵气的消耗也有些远超他的预计,他终于明白了那道士要他先练大周天行气术的原因,只凭借自己的呼吸吐纳之术来支撑这五百四十式剑招当真困难无比!

夜幕降临,他抬着有些酸疼的胳膊坐在了黄沙之中,沙漠中的晚上来的很晚,已经累了一天的他拖着被道士狠狠打了一天的身子想休息会,一个东西又狠狠的打在了他的头上。

“快!继续练!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而你要掌握的东西还很多!”道士恶狠狠的说,手中的金剑毫不留情。

镜缘疲惫的站起身子,这次不同于在苍云峰广场的修炼,身体上的疲劳他可以忍受,可因为灵气的过度损耗导致的精神上的疲劳他有些难以承受,艰难的站直了身子,脚在沙子温软的上面一踩几乎立刻就陷了下去。

“快练,不要有任何的磨蹭!须知你练的这一天对外面来说连半个时辰都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二十九天才可以出去!”道士戏虐着提醒道,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镜缘无奈,只好取出那已经略显沉重的竹剑再练。

“手放平!两式之间要连贯!灵气!你的灵气哪里去了?”一连串的斥责接踵而至,不会因为他的疲劳有片刻的停止,道士的剑柄也如雨般的打在他的身上,他只感觉自己的全身好像都被打过好几遍了

也不知练了多久,日出的红霞微微映射到他那滴满汗珠的身上,他再也没有力气握住那竹剑,他只感觉心力交瘁,那灵气损失过快的症状一下子萦绕到他的身上,他只感觉自己像是要死过去般的难受。

道士摆摆手,也不去催他,只是笑道:“你知道的,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凝神丹,体归丹供你恢复体力!你累了只管躺着,只是你若是这一个月来学无所成,我倒是没有任何的影响,就是不知道那四大护法危险的时候,你能不能出手相助”镜缘如被什么击到一般,立刻坐了起来,他如此急于提升自己的修行的目的就是帮助他们,可若是真的不能在这天地经纬轮中学到什么,那自己还能干什么呢?

他艰难的站起,手中又抓紧了那竹剑,咬着牙将‘青冥剑法’再练一遍,才练完,他便晕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倔强!谁强求你了?”那道士看着他的样子苦笑,片刻面上又多了几分欣喜:“似你这样的人不多了,也算我没看走眼!”

他走过去,狠狠的踢了镜缘两脚,将累到昏迷的镜缘踢醒,然后对着镜缘大叫道:“喂!还不快起来!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偷懒了!你累?我看你是傻!你灵气消耗多了,不会用呼吸吐纳之术调息吗?”

这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让镜缘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之前在苍云峰的广场累了,是李硕给他的凝神丹将他的身体恢复的,以至于现在他灵气消耗巨损也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丹药,以至于将这最基本的恢复方法忘了。

丹药恢复的效率最快,这最基本的修炼方法恢复的比它慢上不少,但聊胜于无,能恢复总归是好的;此刻镜缘终于明白那些游离于门派之外的散修之苦了,没有丹药的恢复,他们只能靠自己的功法慢慢调息,甚至没有一个好的功法,那若是消耗了灵气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恢复过来。

他忙盘膝而坐,运行起呼吸吐纳之法,灵气通过神庭在他的小周天内运行起来,一缕缕若游丝状的灵气慢慢汇聚了起来,虽然少,但是还是卓有成效的。

一旁的道士看着天色皱起了眉头,呼吸吐纳之法只经过小周天的诸穴,恢复起灵气来有限,似那一天的‘青冥剑法’的消耗,恐怕要用呼吸吐纳之法整整用一天才能恢复的过来;若是他能用大周天行气术就好了,恢复会快很多,最多半天,他那消耗的灵气就能恢复过来!

一天若是都在调息中度过,那这些宝贵的时间还是浪费了,道士再看一眼天色,心中也是无奈,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

看着镜缘呼吸的节奏,道士知道他的呼吸吐纳之法已经运用的相当精熟了,甚至自己在他身旁都不会感觉到有一丝灵气外泄,可即便是这样那恢复灵气的速度也提高不了多少,他在自己的脑中搜寻着,有没有什么更好的修行方法可以代替这最低等的修炼之术;可也只片刻,他又摇起了头。

莫名的他心中一动,好像有一丝丝东西打断了他,镜缘身上那充裕到极点的灵气让他有些不可思议,没有大周天行气术,他也能足足练了一天再一晚上才会疲惫。

须知那‘青冥剑法’虽然厉害,但却在玄天宗的剑法中最消耗灵气,人们在结丹期修炼过其他剑术之后,往往便将‘青冥剑法’弃之不用了,即便是结丹期之人来用,那一整套用下来往往也会将自身的灵气消耗大半,而他却整整的练了一天!

“你还会其他的修炼方法吗?”道士猛然打断镜缘的调息问道。

“我”镜缘不明白那道士的意思,手在怀中攥着《青莲经》,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看到镜缘窘迫的样子,道士知道自己问的有些急了,忙笑笑道:“没事!你继续!”然后在镜缘奇怪的眼神注视之下,向着黄沙深处而去。

这一天是无聊的,他不想看着自己培育之人这样消耗这一天的时光,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他只能默默的走向黄沙之中,任那阵阵风沙埋没了他的脚踝。

镜缘继续运行着呼吸吐纳之术,可心中的思绪万千让他再也不能集中精神,方才那道士问的莫名其妙,让他心中好生狐疑,他思来想去也没有明白那道士的意思,只有默念《青莲经》将这股感觉化为无形。

青气自丹田而出,缓缓的在他身体之内流淌,流通在《青莲经》第四页记载的穴道之上,片刻便环绕全身,待那股青气再复归丹田之时,他猛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竟恢复了不少!

他心中大喜,方才只是因为思绪颇多,自己才念起《青莲经》来强行镇定自己的心神,未想到那第三页、第四页记载的修行方法却在他们身上已经悄悄的运行了起来,不但如此还替他恢复了不少的灵气,甚至隐隐在他的感觉之中还要快过那呼吸吐纳之法!

这一发现让他大喜过望,他再也没有了不能练大周天行气术的失落,将自己的神情入定专心的运行起了《青莲经》,未片刻,一片片青光在他身上循环往复,带动那已经损失殆尽的灵气一次次恢复,像是对他的回报。

也不知多久,他只感觉自己精神焕发,身体上那已经消去的力量又重新找了回来,他轻轻舒了舒骨头,一股拔节之声响起,身上的灵气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他现在又有了重新练剑的欲望。

他抬眼寻找那道士,却未发现道士的踪影,不管这些,他只是取了那竹剑继续来习练,累了就用《青莲经》来恢复,困了就狠狠的掐醒自己

黄沙漫天,一片片青影带动着风沙漫天飞舞,他独自站在中央使用着竹剑,‘青冥剑法’被他用的越来越纯熟,原本绿色的剑芒此刻完全变成了青色,他的剑势范围也从几丈攀升到了十几丈,在茫茫的沙海中浑然一片青色的暴风。

暮夜十分,道士归来,地上没有他预料的镜缘盘膝而坐的身影,只看见一地散落的黄沙和几个被暴风堆起的沙丘。

“咦?他又练剑了?不可能!按照我的计算,他的灵气应该才恢复不久!可这”道士看着那些沙丘发呆。

“我已经练了好久了!”镜缘猛然从一个沙丘后跳了出来,此时的他没有任何的疲态,像是根本没有练过剑一样。

“那还敢闲着?继续练!”道士脸上立时恢复了那种阴狠的态度,身后的金剑又被他拔出,用剑柄直指着镜缘,准备随时下手。

镜缘忙取出竹剑又练了起来,片刻舞出一片青光漫天,一旁的道士心中暗暗赞叹,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不依靠大周天行气术,尚能将剑舞动这么好,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但他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你的剑只练到如此吗?还差得远!腰挺直!手放平!腕上用力”

一天复一天,镜缘也不知练了这‘青冥剑法’多少天,但却从来没换来那道士的一句赞美,不是骂就是打,甚至让他晚上也继续苦练,他只有在用《青莲经》调息之时才能有半刻休息;不过那《青莲经》恢复起灵气来实在惊人,原本灵气呼吸吐纳之法需要恢复一天的时间,即便是那大周天行气术也需要半天的时间,而这《青莲经》恢复起来却只需小半天!

二百二十章 唤焰诀

道士计算着时间,知道镜缘‘青冥剑法’已经练得十有八九,也不再督促,取出那方娟秀来,指给他‘赤焰剑诀’的修炼方法。

同前面一样,道士先给他示范,他取出金色的剑来,手指只在剑上轻轻拈过,一股红光铺天盖地,红光之中有着难以言喻的炽热,似太阳的灼烧让人不敢靠近。

金剑挥舞,卷起一片红芒席卷大地,没有‘青冥剑法’那样复杂的剑势,‘赤焰剑诀’简单却威力不凡。

“赤焰剑诀和青冥剑法招式上比起来略逊一筹,但它胜在灵气的运用上!”演示完一遍,道士又认真的讲解了起来。

“青冥剑法只是将灵气平分成五百四十份加入到剑势之中,你灵气的多寡只能决定剑式的延续,并不能很好的在剑法中体现出来;但是赤焰剑诀却完全不同,赤焰剑诀中的唤焰诀能将灵气烧灼炽热,然后附着在剑上,增加剑的威力,灵气越是充裕,那剑法的威力也就越强!”道士解释道。

镜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道士手再在金剑上一点,一团赤热的火焰在金剑上燃烧了起来。

“我来教你这唤焰诀!”道士说道,说完手指头隔空在镜缘的穴位上点了起来。

镜缘穴位被点处有种酸痛的感觉,他闭目指引着自己的灵气在道士提点的穴位上流过,然后缓缓的汇入手中的劳宫穴上,一股炽热敢在手掌中诞生。

“莫要分神!凝神静气,处变不惊!任那热流在你手掌中汇聚!”道士看出镜缘脸上的惊讶,忙大声提醒。

镜缘忙止住想要停止热流的冲动,缓缓的凝神静气,他只感觉手中越来越热,像是燃烧起了一般

“好!就是如此!”道士称赞,镜缘的念力惊人,他早已看出来了,配合上他那充裕的灵气,第一次使用唤焰诀居然就有火焰生成!

“控制手中的火焰,使它变大,再变小,知道这火焰完全操纵由心!”道士在一旁再次指导。

镜缘忙用心控制起了手中那只有一小截,稍稍有些红色的火焰,灵气顺着那道士指引的路径慢慢的添加上去,片刻手中灼热更甚,一股灼痛感油然而生,他强忍着疼痛继续将灵气附着上去,片刻火苗长高了一大截,那原本只有微微红色的火焰变成了通红色!

“收焰!你难道不怕你的手被烤熟了吗?”道士一旁怪笑。

镜缘这才敢慢慢的将手中的灵气慢慢撤掉,火焰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失,只是手中那一块鲜血直流,显然被那火焰烧的不轻!

“我说你的灵气怎么这么旺盛?第一次使唤焰诀就差点把自己的手烧废掉!”道士一旁大笑,笑声中满是取笑之意。

镜缘一旁羞涩的低下了头,摸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竟不知该说什么。

“给!赶紧给手敷上,若是它伤了,这一个月怕是费了!”道士抛给镜缘一个瓷瓶。

镜缘感激的看了道士一眼,打开瓷瓶只取出一点点倒在手中,然后又盖上瓶子恭恭敬敬的递到道士手中。

“全用了吧!看不出你还挺知道珍惜!”道士似笑非笑的看着镜缘。

“我我用一点就好了!”镜缘木讷的说道,张开手,果然手掌中的伤竟好了几分。

道士诧异的目光一动,随即又变为凶狠的颜色:“继续练!莫以为受了伤我就会同情你!唤焰诀练不好,你什么都练不了!”

镜缘默然,那受伤的手又在抬起,继续向掌心聚攒灵气,片刻一股热流又再升起,他强忍住疼痛继续召唤出火焰来

整整几天,二人都是这样度过,不厌其烦的召唤火焰,不厌其烦的控制掌中的火焰,直到镜缘完全能够控制焰火的大小,变得收放自如;但这并未换来道士的满意,在此之上他又要求镜缘练去其中的杂质,使自己的火焰更加精纯

又是数日,直到镜缘手中的火焰完全通红了,道士才欣然点头;出乎镜缘的预料,那道士并没有再教他赤焰剑诀,而是教起了他符术!

“这符术和唤焰诀息息相关,我便趁热打铁一起教了你!至于那剑诀,你既然会了那唤焰诀便已经会了大半,最后几日只需稍加练习便可!”道士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几张纸来,手随意的一撕,竟撕得整整齐齐,如刀割就!

“火符!诸般符纸中最为常见,因为取材方便,威力又大,乃是玄天宗最重要的符纸之一!”道士说道。

“它的原理便是取火焰之精元附着在这符纸上,便成!火到处可见,或是会了唤焰诀更是能随时召唤,所以我先教你火符!”道士微微一笑,手中火焰已经升起,他轻轻的从中取出枚焰心抛于空中,然后在符纸上大书特书,一个巨大的符文写成,那焰心无风自动,片刻附着在符纸上化为一道赤红的火符。

“可看清楚了?”道士笑问。

镜缘点点头,这几日道士的任何动作他都不敢怠慢,心中的神经早已蹦的如弦,此刻道士虽只做了一遍,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好!你写!”道士向他抛出张符纸。

镜缘接过符纸,忙闭目想着道士方才的动作,待他睁眼之时,心中已经大定,以手代笔片刻在符纸上写出了和道士同样的符文。

“好!唤出火焰来,附着在上面!”道士轻赞,又大声的提醒。

唤焰之法镜缘已经谙熟,他轻张开手,那通红的火焰已经在他手中浮现,他忙将火焰调高,然后双指如钳只取其中的焰心,焰心灼热,顷刻让他的双指吃痛。

“莫作停留,抛在空中!”道士见他略有迟疑,忙大喊。

镜缘忙按照道士所言,焰心才抛于空中,立时被那已经写好符文的符纸收去,一张通红的火符即刻造成。

“你可试试你这火符的威力!”道士一旁笑道。

镜缘抓住火符,在黄沙中寻找,见一沙丘屹立,不多想手中火符用尽全力抛出,一团通红的火焰驶过,在沙丘之上爆出一阵轰鸣,一个巨大的红团将沙丘击散,然后在其中又爆裂开来,将一个完好的沙丘顷刻毁灭!

“如何?”道士笑问。

镜缘心中暗思,自己的这枚火符虽然与李磊和张广灵的火符相同,但是威力显然比他们强出不少,他不由疑惑的看向道士,似在寻找个答案。

“你们玄天宗急于求成,造火符之时只取那燃火的焰心,并不懂从唤焰诀中取灵气之火的焰心,威力怎会相同?”道士轻蔑的一笑,片刻又转为长叹。

道士说的也不完全对!唤焰诀就是燃烧的灵气之火,那是燃烧自身灵气而取得的,在宗门中珍惜灵气如宝,宗门中动趋造符百张,那需要消耗多少的灵气?谁又舍得取这灵气之火来造符呢?镜缘心中寻思。

“除了这火符之外,还有冰符、雷符、毒符等很多的符,但你现在却练不了!他们的道理也与这火符相同,冰符需取寒冰之中的冰魄做心,雷符需取其中的电光为引,毒符需取其中的蛊虫做饵!这些在这里你都取不到!好在这方娟秀中都有详尽的记载,你只需按照其中修炼便不会有错!”道士抖了抖镜缘的娟秀道。

镜缘猛点了点头,终于知道青玄送于他此物的用心,心中也对那个冰冷如铁的人有了几分好感。

“唤焰诀中唤出的火焰除了制造那火符之外,还可直接伤人!”道士又道。

见镜缘申请迷惑,道士笑道:“唤焰诀中火焰由灵气而生,直接击之威力不小于火符!”

镜缘心中大惑,嘴中喃喃的问:“那造火符不是多此一举?”

道士木然看着镜缘,如同看白痴一样:“火符乃唤焰诀唤之,若是不会唤焰诀之人难道就不能用火了吗?火符只是承载火焰的一种手段,尚且方便携带,使用起来并无修为限制,是玄天宗低等弟子的主要道术手段!唤焰诀召唤的火焰是灵气燃烧而成,势必要消耗一定的灵气!储存在火符中,而灵气可随时通过调息或丹药来恢复,这样在临敌对阵时便相当于多了不少的灵气。或是真在临敌时再消耗那些灵气,你对面的敌人会给你这调息或是服食丹药恢复的机会吗?”

镜缘终于懂了,猛地点头,惹得道士一旁发笑,心中知道这弟子虽然天赋惊人,只是这头脑还差一些。

“若是用这火焰直接击之,便不比那火符了,不但要使这灵气催生的火焰脱离你的身体,且要听你指挥!更要看你灵气的充裕和由灵气产生的火焰精度!”道士又说道。

说完比划了一下镜缘的手掌笑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使你练那操纵火焰了吧!火焰的精度每纯上一分,它的威力就会大上一分!火焰越大,它的威力自然也就越大,需要的灵气也就越多!好在你现在已经可以控制它的大小了。”

二百二十一章 结合

那道士说完,手中一抓,一团火焰在他手中升起,那团火焰并不是红色而是纯粹的紫色,冉冉之间如盛开的一团火花,他手指轻弹,那团火焰直飞过一个沙丘,将那一片的范围夷为了一片焦土。

镜缘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被烧焦的沙子,这些黄沙历经数百年的风霜雕琢甚至早已硬如钢铁,可也还是经不过方才那一团火焰的灼烧!足足有十几丈范围的黑色在黄沙之中是那么显眼,微风吹过一股焦糊味传入鼻息,镜缘盯着那道士的眼中聚满了恐怖。

道士得意的看着他这种神情,悠然自得很是满意,他轻摆摆手道:“我并非专修道术,这火也只修到紫炎顶级的境界。或是专修道术之门,他们可练到炽炎,甚至是碧炎的境界,那一团火下去,这一片沙漠或许就都没了!”

镜缘莫名的想起了小雪,她的火足足烧了一半的雪山!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在心中诞生,但同时又有着几分渴望,渴望自己也能用出这厉害的火焰来。

“想学吗?”道士脸上又露出几分得意。

“想!”镜缘狂点头,早已按耐不住了。

“其实你已经学了一半了!只需再学那驱焰咒就可以了!”道士在一旁笑道。

还未等镜缘有任何的反应,道士已经附于他的耳畔说了起来,那话低如蚊蚁之声,却被镜缘听得真真切切。

道士讲得轻,镜缘听得更是仔细,待那道士讲完,镜缘立刻闭目凝神仔细记住那些口诀,同时他心中也生出无数疑问,为何这驱焰咒不光明正大的讲出来,而偏偏要附在他耳旁讲呢?

“莫问!你身上有鬼!”道士诡异的看着镜缘一笑,再不说话。

镜缘闭目默记这咒语,虽然他不知道道士说的‘鬼’是什么意思,但自己已经管不了这些了,这一个月是道士为他争取的,他必须用足够的本领来回报他。

才将这咒语记住,他立刻开始运用,身上灵气运转之间,手中一团红色的火焰已经升起,火焰慢慢的在他手中长大,片刻达到了手掌大小,难掩的灼痛感升起,他忙念动咒语使这火焰脱离。

红色的火焰慢慢的脱离开他的手掌,化为一团独立的火焰漂浮于空中,镜缘心中大喜过望,稍一分神,那火焰立时脱离开他的控制掉落到他的身上,将他身上烧出一片伤口。

镜缘木然的看着那道士,那道士只是在一旁冷笑再不说话,镜缘无奈只有再练!红色的火焰被他不断的用唤焰诀招出,或许是他的念力不够,又或许是那驱焰咒他运用的不熟练,那些才被他控制飞到半空的火焰转眼就掉了下来,他不但没有能够控制一个火焰,反而伤痕累累。

镜缘知道自己不得要领,眼神再次看向道士,但是道士依旧冷笑,对他不闻不问。

镜缘知道自己太过依赖那道士了,而修行,外人只是辅助,自己才是修炼的根本!而自己现在本末倒置,一切都去求别人,那这样的修行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此,他闭目宁心开始寻找自己这些失败的原因,片刻他张开双目再次控制火焰,虽然依旧是失败但升空的高度总算是比以前高了些,如此循环往复,也不知多长时间,依旧是失败,可他依旧没有放弃

道士依旧在一旁冷笑,他知道自己已经指导的他够多了,而修行恰恰需要自己的领悟,现在这简单的驱焰咒若是他都不得要领,那以后那些更深奥的修行方法他要如何来修炼?何况他的身上还藏着一双别人的眼睛!

日复一日,足足有三天时间,镜缘总算能将这火焰脱离出自己的掌心使它停在空中了,可也只是低空停留,并不能飞的很高,更不能让这火焰自由飞行,这一切道士只在一旁冷眼观瞧,没有了前几日的那般催促,此刻的道士不知怎么有的如此好的耐心。

道士尚不心急,但镜缘早已心急如焚了,这些日不断的练习这驱焰咒,既费时日又费灵气,可偏偏自己又太笨,根本不能掌握要领,他不由得心烦意乱,连那个仅能控制到低空的火焰,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莫要心急!这趋势火焰的方法全靠自己的领悟,我并不能帮你什么!这驱使火焰需要灵气、念力、咒语的完美结合,我当初也是练了足足有一个月才能成功,你有如此进境已经非常不错了!”道士看出了他心中的焦急,一旁宽慰道。

镜缘只是闭目,默念《青莲经》使自己心神合一,片刻再练

又是数日,镜缘手中的火焰总算能运用自如了,那通红的火焰在空中上下飞腾,并能在镜缘的心意控制之下击中远于数里的沙丘,虽然没有道士那紫炎那般的威力,但击散那团沙丘也是不再话下。

镜缘欣喜的看着道士,想从他眼神之中得到几分肯定,但却见到的道士满眼的焦急,是了,这些修炼的时日已经在天地经纬轮之中足足度过了半月有余,他不由又歉疚的低下了头,毕竟自己太笨了!

“我来将那‘赤焰剑诀’中的剑势教给你!你这些时日已经足够掌握那火焰了!”道士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取出金剑便舞。

镜缘默默的在一旁看着,手中竹剑也跟着他起舞,他对道术十分的生疏,可这剑术他早已有习练,何况这‘赤焰剑诀’并没有那‘青冥剑法’的复杂,他只看了一遍,自己竟能舞动如风。

道士欣然点头,显然对他的剑术十分的满意,他笑道:“这‘赤焰剑诀’并无复杂之处,只是精妙在这召唤火焰在剑上,达到剑道合一!你现在也只能驱使火焰,若是能驱动那雷电,寒冰附着在剑上更能增加你剑术的威力!”

镜缘有些明白了道士说的话,这‘赤焰剑诀’灵魂却在这赤焰之上,若是不能那赤焰,而用其他的雷电或是寒冰一样可以使用这剑术,只是那时候恐怕就不会叫这‘赤焰剑诀’了。

他脑中灵机一动,莫名的想到了自己在玉璧峰学得那一卷古简,那也是一种火焰名为‘虚妄之焰’,虽是佛家的火焰,若是用在剑上是否会有效果?

他停下剑法,按照那竹简上的方法凝神静气,没有了紫冰的阻拦一切都进行的异常顺利,片刻他张开手一道透明的火焰在他手中冉冉升起,那火焰没有任何的温度,似一片没有生机的死火。

镜缘在道士异样的眼神中,将那火操纵的如同玩物,片刻竟大过了他的手掌!他将自己体内的灵气撤换,又用《青莲经》中的青气来操纵着火,片刻火又变为了青色,只是依旧没有一丝温度。

已经可以精熟操纵火的他,慢慢使这火焰脱离开他的掌心,任其在空中漂浮,猛然他心念一动,那火焰直飞向一片沙丘!

没有预料中的爆裂之声,但那片火焰顷刻在沙丘上燃烧了起来,竟没有任何的熄灭之势!片刻其中传出‘噼啪’响动,那些砂质竟已融化为灰土!只是那火焰还是在上面燃烧,没有半分熄灭的迹象!

镜缘忙暗运心神,使这火焰熄灭,火焰无声之中消于无形;道士紧走两步,奔到那已经烧毁的沙丘旁,捻起一片灰土来,手中没有丝毫的热度,只是这坚硬如刚的沙粒却被这硬生生烧毁了!

“这?”道士皱眉,眼神盯着镜缘看。

“好像不是我教你的道术!”道士斩钉截铁的说。

镜缘并不避讳,忙说道:“这是我从一本竹简上看到的!”

道士点头,也不再问,只是心中却在盘算:“这火触之若冰,显然定是超脱五行之外,只是若不是道家之火,又是由哪里来的?佛家?可魏国的佛家显然没有人精通此种火!”

镜缘并未想到道士想的如此复杂,他只是一心一意都用在修行上,能操纵这虚妄之焰后,他又分别用灵气和青气燃起这虚妄之焰,发现他们的威力并无诧异,心中大喜,那虚妄之焰虽然看似平淡无奇,但消耗起灵气来却十分的巨大,幸亏自己灵气和青气双修,不然若是用的久了不知道如何维持!

既然那‘赤焰剑诀’不止能附着火焰,那是不是自己这虚妄之焰也能够附着其中呢?镜缘不知不觉中竟有了这种想法!

当下他唤出虚妄之焰,缓缓的附着在他的竹剑之上,一股透明的火焰顷刻燃遍了竹剑,似一团燃烧的绿竹!方才道士教的‘赤焰剑诀’他已谙熟,那透明的火焰才一附着上,他就舞了起来!

剑出如风,带着那股透明的火焰,剑意带出的绿雾又在这透明的火焰灼烧之下变得阴冷,片刻周围冷若冰霜,连周围凛凛升起的风中都满是这让人捉摸不透的寒意;一股黄沙被掀起,在接触到这透明的火焰之后立刻燃烧了起来,待他们落地之时已化为一片黑灰,这火焰仿似可烧尽一切之物,且更让人冰冷的难以捉摸!

二百二十二章 最后的传授

若是能同时将火焰和这虚妄之焰附着在上面,那是不是会有更大的威力?镜缘竟有了这种大胆的想法!

一套‘赤焰剑诀’练毕,他将那透明的火焰熄灭了,呆呆的看着道士。

“你看我做什么?你刚才用的这些,早就不是我教你的了!”道士似笑非笑,但眼神之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喜。

“能不能,能不能将这两种火焰同时用在一种剑法上!”镜缘试探性的问。

道士大笑,心中更是窃喜万分,这小子看似笨拙却能举一反三,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

“怎么不能?我都说了,雷电、寒冰都能附着在上面,你刚才没有听明白吗?”道士故意没好气的说。

“那要怎么附着在一起?”镜缘再问。

“你真笨!你有两只手,两只手,懂吗?”道士在一旁强调。

镜缘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立刻跑去一旁试去了,再也不理会道士。

“哎!就是脑子有些笨!”道士看着镜缘认真的样子又是一阵苦笑。

远处不是传来痛苦的哼叫声,镜缘在一旁不知道被这两种火烧了多少次,直看到道士摇头不止!

但他的精神还是得到了道士的肯定,毕竟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这种精神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又是数天,镜缘的融合之路走得异常艰难,虚妄之火如冰,而那通红的火焰炙热,两种根本不相容的东西要同时附着在一起又谈何容易?这不但要分神,同时去操纵两只手中的灵气凝结;且要恰到好处的将两种火融入进去,不多不少,哪怕是多了一分,或是少了一点都会让另一种火熄灭!

道士似乎存心看戏,根本不去帮镜缘一分,他知道镜缘这条路早晚要他自己来走,就像是当初自己想将佛道融为一体一样,这是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且越到后面也会越难!没有人帮你,甚至还会有人反对你,但你若是退缩了,那你之前的所有都是前功尽弃!困难总是要自己去克服的,就看你是否有足够的毅力,别人是不能帮你的!

镜缘依旧在练习着,虽然被这两种火烧的遍体鳞伤,但他依旧没有放弃之意,更没有向道士求助的念头,他就是这样倔强,倔强到让人无法理喻!这或许也是道士当初选择他的原因之一。

道士再次信步向着沙漠深处而去,看着镜缘现在努力的样子,他莫名的想起了自己,当初他也和镜缘一样的努力,别人只看到了他身上挂着的‘天才’二字,却并没有看到自己那昼夜不停的修炼,或许天才只有一小部分是天分,一大部分是自己那近乎苛刻的练习。

一股风沙轻吹过他的脸颊,他用手轻轻的逝去,脚下不停,直走到沙漠深处,盘膝而坐,继续开始那这十几年来一直枯燥无比的修炼,他相信镜缘没有那么容易将两种火附着在一起,而自己也不能耽误任何修行的时机。

‘砰!’一声巨响,在他才入定没多久,他顾不得再引导灵气,忙飞身而起直奔镜缘,那一声太过巨大,使他相信镜缘,这个他一直当做弟子的人,定是出事了!

方圆十里之内的黄沙被灼成飞灰,一片灰色在一旁黄沙之中是那么的显眼,而其中还站着一个不算是完好的人,镜缘此刻已经被烧的焦头烂额,头发和眉毛被不知名的火烧去了一半,全身那威风凛凛的白袍金冠早已被烧成了灰,只剩下那几缕焦枯的发丝,残缺的头发和那永远都烧不烂的红色衣服附着在他的身上!

“你!你?你没事吧!”道士焦急的奔到他的身旁,用手在他身上轻轻的试探着,寻找着他的伤口。

“我,没事!只是方才两种火融合的一刹那,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变成这样了!”镜缘呆呆的说。

道士不放心的绕着他转了一圈,待确定他只是皮肉伤时总算是松了口气。

“我这里可没药!你自己想办法!”道士忙说道,说完也不管镜缘什么反应,又向着沙漠深处去了。

“我并没有和你要药的意思!”镜缘喃喃的说,只是那道士却听不见了。

“不过,我总算是知道这火怎样融合了!”片刻镜缘又大喜。

他再也不顾身上的伤,又开始操纵起了双手,两团火焰分别在他手中生成,然后他慢慢将双掌合拢到一起,任两团火焰在一起互相排斥,然后用灵气小心的将他们往一起融合,片刻一团橙色的火焰生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来之不易的火焰,然后又小心的取出竹剑来,慢慢将它附着在竹剑上,一团橙火轰然在竹剑上燃烧了起来,一股细小的鸣叫从那竹剑上传入到他的身体,那鸣叫只有当初使用‘七宝玲珑匣’的时候才有,当时‘七宝玲珑匣’的确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威力,此刻这刚刚融合成的橙火也像那‘七宝玲珑匣’一样,让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力量。

他兴奋的挥舞起来,这些日的融合总算没有白费,虽然也消耗了不少的灵气,也受了不少的伤,但这一刻总算是值了。

带满橙火的竹剑有了一丝暖意,既不像那火红之焰那样的剧烈暴躁,也不像虚妄之火那样的寒冰莫测,带满暖意的竹剑在空中飞舞,划过一阵阵暖风,暖风阵阵似没有一点威力,尚且不能刮起一粒地上的沉沙!难道两种火融合一起反而弱了?

镜缘心中有些失望,但片刻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千辛万苦融合到一起的东西,怎么能就这样放弃掉?他用力挽出一朵剑花,向着一旁的沙丘刺了过去!

剑入沙无声,在这个由风沙筑起的沙丘中没有引起任何的反应!难道真是自己错了?即便普通的剑势击在沙丘之上,也能将这个并不怎么坚固的沙丘击散的!

“不可能的!”镜缘喃喃自语,他的倔强再次占了上风,一股杀意由心而生,注入剑中若为那股火添加了燃材。

“轰!”橙色的火焰猛然爆裂,若一方巨石落入水中,定是会引起轩然大波,以那个沙丘为圆心,方圆十丈以内的沙丘全部被火焰爆鸣所形成的威力击成了粉碎,那些碎沙飘在空中尚自燃烧,落在地面化为一片片黑色的飞灰,一个方圆十丈的黑色出现在镜缘的面前!

“又怎么了?”远处再次发出了道士不耐烦的声响,他知道经历过方才一次,镜缘定是会十分小心了,但心中还有些不放心,又过来看。

“怎么又?你没受伤吧!”道士再次绕着镜缘看了一圈,把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这次不是我不小心”镜缘慌忙解释,可才说道一半,便被道士粗暴的打断了。

“什么?不是不小心?那是你故意的?你跟自己的身体有仇吗?整天打算弄伤自己!算了,我看这融合的方法你是练不了,还是别练了!”道士在一旁愤怒的摆摆手道。

“哦!”镜缘惭愧的点了几下头。

没有预想之中的倔强,道士竟对镜缘产生了几分失望,他轻摆摆手示意镜缘不要再练了。

“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打不过那些鬼门死士!更莫要提帮四大护法之事!”道士说道。

“那要如何?”镜缘急问。

“还是先学个逃脱之术吧!遇到了危险,也好随机应变!”道士苦笑一声,显然是对镜缘的失望。

“哦!”镜缘默然点了几下头,他并未看出道士对他这几日融合火焰的失望。

“御风之术,这本来就是你炼神期该学的!可这方娟秀中却只字未提!我现在将它教你!”道士郑重的说,说完手在天空写起了字。

道士写这些字时平淡无奇,但写成之时那些字顷刻便发出一片金光!

“用心记下来!这法诀要烂在肚子里!若是有人问时,莫要说是我教的!我已不在玄天宗,也不想替他们传授弟子!”道士在一旁叮嘱。

镜缘知道那道士对玄天宗还有恨意,或许这次破例教自己玄天宗的道术和剑术也是迫于无奈,但他还是十分感激道士,对着道士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大躬。

“莫要弄这些客套,我可是不吃!”道士脸色阴沉。

镜缘不管这些,又再向道士鞠躬,然后自去琢磨那御风之术了。

这御风之术只需用灵气召唤出风来即可,只需将身体用这召唤来的风包裹,便带着自己飞行,只是依旧不能飞的很远,且行的很慢,很低,不能飞的太高。

这可比那些复杂的剑术和道术简单多了,他运起灵气只用意念按照方法运行了一遍,便有一阵微风应运而生。

他又暗暗的召唤那股微风将他环绕,然后慢慢的托起自己,没有几遍他就能升起不小的高度了!

“这个御风之术最为简单,只需多加练习便可!和其他的道术、剑术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我才将这个最后一个教给你!”道士无奈的苦笑。

“最后?”镜缘心中惶恐,难道道士已经不打算再教他了!

“你猜的不错!是最后!”道士一笑。

“学完这一个,这天地经纬轮中的天干地支也就消耗尽了!你就可以走了!”道士继续说道。

二百二十三章 已经动手了

“那你?”镜缘心中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还是要问。

“我不会走的!我说过!”道士再次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

镜缘沉默,虽然有些不舍,但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那四大护法此去凶多吉少,自己身为玄天宗弟子定是不能袖手旁观的,可他也知道道士和玄天宗有些过节,也定是不会相助的。

镜缘再恭恭敬敬的鞠躬。

“走!走!”道士不耐烦的甩了甩胳膊,看都不看镜缘一眼。

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起来,黄沙不见,时间流转,一片漆黑代替了所有,周围的一切都在随着道士的挥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片极细的光亮透过树影折射到镜缘的脸上,他轻轻睁开眼,周围的古树参天,奇花飘香,哪里还是在那寂寥的大漠之中?

黑漆漆的洞口就在他的眼前,几抱枯草已经将那洞子遮掩的完好,他知道这是道士下的逐客令,可这些时日的相处又让他对这个有些古怪之人有些恋恋不舍。

他恭恭敬敬的对着洞口的方向鞠了三躬,然后在早晨朝阳的映射之下,坚定的向林中走去,他定是要帮那四大护法的,之前没有任何道术时便是如此,经过这一晚上的修炼更增加了他的底气!

才走几步他便御起了风,虽然速度并不快,但在这满是荆棘的森林里比步行还是要快一些的。

周围的一切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在这个应该发生些争斗的地方,此刻却安静的可怕。

没有了那诡异的巨树,也没有了怪人和恶兽,他一路行的异常顺利,可这样的顺利只能增添他的担忧,或是这些东西已经被清除了,那四大护法显然已经在他前面了,没有了打斗之声,一种解释是四大护法已经将黑雾中的鬼门清除干净了,另一种可能他不敢想

为了让自己的行迹更加的隐蔽,也为了探查这地面上的一切,他还是规规矩矩的降到了地上。

一种悸动猛然在他心中生了出来,他知道这是竹剑和他的默契,竹剑似一种天生的灵媒,可预测到一些未知的凶险,与竹剑接触久了他也早已习惯了如此,或许这就是彼此之间的信赖。

他脚在点地的一刻又跳了起来,在空中忙运起御风之术,也就在片刻那些安然躺在地面上的叶子骤然而起,似无数柄钢刀一般的飞舞如风,地面上所有的东西顷刻被绞的粉碎!看着地面上那瘫软如泥的一切,镜缘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手中有这把竹剑,也多亏了这一晚上的历练。

几张符纸随着一切的毁灭悄然落下,黄色的纸面上龙飞凤舞的刻着朱砂的符文,镜缘又落下来将这些符文放在手中,只是简单的纸符,显然不是鬼门的符文;镜缘心中一动,或许这是四大护法或是子墨留下的,来做方才那些飞叶的阵眼,目的定是要隔绝这里的一切,或是切断有可能要来增援的人,看来他们确实已经行动了!

镜缘轻轻的将那几张符纸散掉,任那些符纸凭空的燃烧起来,既然要隔绝或是切断鬼门的增援,那林中这样的阵应该不在少数!

他拳头猛然攥紧,心意已决,哪会管前面的困难有多少?待他将手掌张开只是一团通红的火焰已经显露在了掌中。

未走几步悸动又起,他不等那阵法发动,手中火焰已经飞出,几声清脆的爆响,他的火符与另外飞过来的几张火符撞到了一起,火焰相撞发出通天的光明,照亮了他面前阵中的一切,他不等那阵再次发动,身子轻巧巧的跳到树上,抓起一根藤蔓向另一棵树上飞了过去,这种似猿猴的攀行之术还是他和凝花语采蜂蜜时学得,此刻被他现学现用,竟躲过了这阵。

他干脆再也不走地面,不断的在树上跳来跳去,这种方法虽然丑陋,却也躲过了不少的阵法。

渐渐的那股悸动又起,镜缘知道已经离那片黑雾不远了,他用起‘一叶障目’来,使自己完全隐身在这长草和树木之中,虽然之前的所有让他对这隐身术有了不小的怀疑,但聊胜于无,有这可用的道术又为何不用呢?

渐渐的,他的身影变得模糊,和周围的长草混在一起变为灰蒙蒙的颜色,他小心的从树上下来,在长草中小心的前行着,他知道无论是鬼门或是本门的护法都是高手,自己稍有疏漏便会被发现,若是自己被发现,护法们或许都会分心来保护自己,那时候不但不能给他们帮助,甚至会变为他们的累赘,这是他最不愿意的。

小心的踏出几步,心中的悸动再生,他将竹剑横在胸前,准备随时面对各种复杂的阵法,可随着他的一步步走近,他确定那不是阵法!

一股股寒风吹得刺骨,方才还是暖意的森林此刻仿佛突然变为了地狱!无数寒风如刀一般向着四处延伸,将那些可掩护他的长草切削的不成形状!他再向前凑出两步,心中一股寒意陡然而生,那根本不是寒风,而是扑天的灵气!

灵气四泄,周围的长草被根根斩断,他的皮肤之间片刻也溅出了不少的血色,他咬着牙继续前行着,想看看能发出如此灵气之人是什么样子!

灵气越往前越暴虐,似一柄柄刮骨尖刀一般割着他的肉,周围但凡有生灵的地方都已经被移平,他不敢用灵气来抵抗,生怕露出端倪,可前面也再没有长草可给他提供掩护,没办法他只能硬顶着这刺骨的灵气匍匐前行。

前面显出了一大片开阔的空地,确切的说是被灵气硬生生切削出来的;那诡异的黑雾就在空地的最边缘处,它的面前有个人站在那里,若山一样,挡住了所有人通往里面的欲望,他的额头上仿似写着‘禁止通行’四个字,让人根本无法靠近。

镜缘只看了他一眼,便知道那通天而又暴虐的灵气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一顶高大的白色帽子,一张苍白而又渗人的脸,他的脸上好像死人一般永远都没有任何表情,一头的白发,一身的白衣似刚从阴曹地府出来一样,更像是勾魂使者白鬼!

白色的长袖之下似幽魂一般托着一只不明形状的手,那手中带着一团团死气根本看不清它的样子,那只手中攥着一只绿色的骷髅,骷髅不知何物所做尚自发着隐隐荧光,镜缘只看了那骷髅一样,神魂几乎被摄去,忙定心凝神默念《青莲经》。

空地的中心也是有人的,一个巨大的禁制笼罩在那里尚自不停的发着金光,与那凌厉暴虐的灵气不断的对抗着,金光鼎盛将里面照的光耀四射,镜缘竟看不出里面有何人。

金光在那阴寒如刀一般的灵气中尚自能站住脚跟,在那些闪耀着的符文下,又化为无数夺目的流星,从天而降向着四周挥洒,待接近地面之时化为一柄柄穿心剑将地面刺出一道道削的整齐的深坑。

不时有惨叫之声发出,地面上不断的翻腾起了黑雾,那些隐藏在空气中的鬼门死士不断的被这穿心剑刺中,片刻化为一坨浓烟飞入了黑雾之中。

那个似白鬼之人却毫不在乎,不断尖利的笑着,若从地狱发出的声音,他的手中依旧把玩着那充满荧光的骷髅,好像和金光之中的人搏斗是在嬉戏一般,他并不在乎那些鬼门死士的生死,这些人只是鬼门的傀儡,就是死一千个,一万个都没有心疼的!

他的另一只手缓缓的从白色的袖子里伸了出来,一只透明的球在他手中不断的转动,一团黑色被囚禁在其中,纵使左冲右突都无济于事,他只是盯着那透明的球不停的狞笑,片刻身上泛出一片片的鬼影,在鬼影的纠缠之下,他的身影都似乎模糊了。

“我倒是想知道你们还能坚持多久!聂成英的一魂一魄已经被我收了来,难道你们不顾他的死活吗?”他尖利的大笑,眼神却始终在把玩着的手中东西之上,那话却显然是对着金光之中说的。

没有得到回应,金光之中的人没有任何的回答,若是真有回答,也是那数不尽的金芒和似流星一般的透心剑。

“不识抬举!”那人又笑,手轻轻的一弹,纠缠在他身上的鬼影瞬间扑出去一只,那一只疾如流星竟穿过那些锋利的透心剑,狠狠的撞在了金色的阵上,引起了金阵的一阵动摇。

“你们要知道,我取你们性命易如反掌!”那人自负的一笑,眼神又放在那透明的球上不动了。

一阵沉默,金光之内终于发出了声响,是一个极其好听的女声:“你到底想怎样?”

镜缘大惊,悬着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那声音显然是娥眉的,娥眉曾救过他一命,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受伤的,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定远远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

二百二十四章 后援

他将竹剑攥的很紧,但终于停止了冲上去的冲动,自己在他们面前或许连个蝼蚁都不如,若是如此的冲上去也只有白白送死。

“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冒失鬼是被谁所杀!你们这群废物定是杀不掉他的,即便是杀了也根本阻止不了他的尸解!”那人又说道,眼神再次戏谑的看向那片金光之中。

金光之中不语,只是那金光依旧繁盛,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变化。

一个白影慢慢的从黑雾之中走了出来,一身的白衣翩翩似书生,任是谁不能相信他会与这像鬼一般的人为伍。

“无情护法!事已办妥!”那个人才出来,又轻轻地向那鬼一样的男子鞠了一躬,眼神之中满是卑微之色。

“好!将那炼狱鼎和遮天塔放置到这里才最稳妥!”那鬼一样的男子得意的笑。

那白衣男子忙又躬身,从怀中托出一只古朴的小鼎来,那鼎阴气汇聚,尚自不断的冒着黑雾。

镜缘心中一惊,那原本在黑雾之中将人炼制成不人不鬼的‘炼狱鼎’怎么会变得如此小了?他又偷眼观瞧那白衣男子,一副俊朗的面容,一把不知何材料的白色折扇,投足之间一副好风度,若不是一双桃花眼始终在那金光中转个不停,任谁都不相信他会和鬼门有关。

“好色鬼,你就比那冒失鬼稳健多了!”那被叫做无情的人,看了几眼那‘炼狱鼎’,对前面之人发出一阵轻笑。

那被叫做‘好色鬼’向着那无情猛点头,脸上满是讨好之意,见到那无情心情不错,他忙在一旁陪笑道:“无情护法神机妙算,料定冒失鬼死后他们一定会来这里!又使我提前将那‘炼狱鼎’和‘遮天塔’炼化,现在那些鬼奴已经在日夜赶工,若是不出意外,三日之内‘遮天塔’定能大功告成!”

“好!你做的不错!你想要什么奖励?我无情可从来都是赏罚分明的!”无情看着面前的好色鬼笑道。

“不求什么,只求,将那其中的女子交给我处置!”好色鬼再赔笑,眼睛一只盯着那团不断闪烁的金光。

“你还是本性不改!也罢,这次就依了你!不过要我先问出那杀死冒失鬼的凶手是谁!”无情冷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好色鬼不舍得看了一眼金光,又对着无情恭敬的一笑,金光中的美人对他来说太过诱人了,他恨不得立刻就扑过去;可他的确有耐性,起码比那冒失鬼有耐性的多!

“我再问一遍!冒失鬼是谁所杀!我的耐性已经到了限度,你们若是还不说,一会让你们万劫不复!”无情抬高几个嗓门吼道。

“哼!”金光之中发出了冷哼之声,显然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无情苍白的脸上更加的阴沉,一只手依旧把玩着那透明的球,另一只手却攥紧了那只碧玉般的骷髅,阴风阵阵,周围的灵气又稠密了几分,用他那凌厉无双的灵气继续冲击着这金光组成的阵法,以此来发泄他的怒意,他的确不想再等了!

“他是该死!枉顾我的忠告,将我的话置之不顾!我只是迟来了一天,他便出了黑雾;更将那鬼门大计放于脑后,即便我来了也不会放过他!可偏偏他不应该死在你们手中!让你们以为我们鬼门之人个个是好欺辱之辈!”无情眼神锋利,手在那充满荧光的骷髅上狠狠一抓,周围一切陡然变色,无尽的黑气从他身上挣脱出来,肆意的狂击这那道金阵,只片刻那些金光便已经褪去不少。

“护法息怒,您知道冒失鬼的为人,他从来都是如此鲁莽!但他的鲁莽也不是擅自为之的,想来他并不敢将您的话当做耳旁风,也不敢擅自搁置那遮天塔的修建,定是有人进入黑雾之中向他挑衅,他才不得不出手!那伤他的定也不是这些人!”好色鬼在一旁忙说道。

无情在一旁点头,手中碧玉般的骷髅再次发出一片荧光,那些荧光在空中慢慢成形,片刻化为一道透明的墙;墙上好像在显示着什么,是冒失鬼临死的场景!只是却依旧显示不出那伤他的人!

“好厉害的人!竟能逃脱您的‘鬼踪术’,看来这个人定是个棘手的人物!”好色鬼一片说道。

无情赞同的点了一下头,显然他在赶到那片黑雾之时便已经用了这‘鬼踪术’,只是却找不到任何关于凶手的端倪,因此对阵四护法时才没有下得杀手,好从中问出只言片语;可现在来看杀死冒失鬼的人,定是当初自己告诫冒失鬼不要得罪的人,可为什么这冒失鬼又偏偏不听呢!

他心中懊恼,嘴里喃喃自语:“冒失鬼,我告诫你不要去得罪那几个人,可你却偏偏不听,真是死有余辜!若是等那遮天塔修成,鬼门大举压进,这苍云山的门派又有谁能够抵挡呢?”

手指轻弹,他已经对这些人再也没有了任何耐性,顷刻之间周围的灵气狂如飓风,那一片空地之上片刻哀鸿遍地,那些隐藏在空气中的鬼门死士根本受不了他的这一击,痛苦的现了形,又化为一片黑烟融入那黑雾之中,远处的金阵在这巨大的灵气侵袭下也开始慢慢不支,金光剥离之间,已经显出了四个人的影子!

远处的镜缘也被这无双的灵气震慑的浑身生疼,他离开那无情足足有十丈,但无情发出的灵气依旧让他难以承受!痛苦无比的他胡乱的在身上翻着,想找一些东西缓解这难熬的剧痛,虽然再退出十丈或许会好一些,但他不愿如此,更不愿眼睁睁的看着娥眉和众人受苦!

金蚕丝袋子中有刘仙芝送他的几枚丹药,他慌忙取出一颗来吞了,在那天地经纬轮中的历练他尚舍不得吞食,可现在他知道他若不吃,恐怕一会连吃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股热流入喉,总算是让他的身体好些,神情稍定,他急忙又将目光放在了金阵之上;他尚且如此,那金阵中的人恐怕会备受煎熬,他不能再犹豫了!

金阵之外,金光已经褪尽,苍白的颜色之下是四张苍白的脸,一直挡在娥眉身前的罗不闻身上遍体鳞伤,嘴角之间尚有血色露出,他不时的向阵中输送着元灵,来维持阵法的运行;他的身后便是娥眉,在罗不闻的庇护下她像是没受什么伤,但一张绝美的脸色也是苍白无比,她将元灵不断的向着天上一物输送,而空中正悬浮着这个金阵的阵眼,她的‘卷云’;另一旁是子慕,他只是衣服稍稍破损,并未受伤,此刻也在不断的将元灵输送到阵中,来对抗那滔天的灵气;地上躺着已经毫无人色的聂成英,他在四护法中修为最低,方才已经被无情重创,只是其中却独独缺了一个镜缘认为应该出现的人,子墨!

难道子墨已经出事了?镜缘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看着在金阵中苦苦挣扎的几人,他不愿在等,一团火焰已在掌中燃烧的通红,他猛地向那个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击了过去!他知道这火团或许不能伤他,但他要证明,证明玄天宗还是有后援的,容不得他们再放肆!

“谁?”好色鬼早已警觉,未等那火球近身,手中折扇一扇,一团黑气顷刻将那火球击个粉碎。

无情在一旁露出轻蔑的一笑,他即便站在那里让这火球来打,这火球又怎么能伤到他?那个人太自不量力了,可偏偏又打算在他的前面逞英勇!

一团黑影从金阵外分离了出去,直接击向那发出火球的地方,可这样一来也让金阵缓下来不少,金光再次将外面铺满,那些接近白色的结界之上又变得金光闪耀。

黑影向着镜缘扑了过来,他方才的举动虽然帮了阵中之人,但自己却难于幸免;那团黑影如一只带满了仇怨的鬼魅,尚自不断的发出凄惨的叫声,镜缘换了几个身形都无法躲过,逼不得已他又用起火球反击,却未料那黑影根本不怕火球!

火球击在黑影的身上,甚至不能驱散哪怕是一丁点的黑色,那团黑影依旧如雾般的紧追他不放,他慌乱的用竹剑格挡,但那本就柔韧的竹剑又怎能低抵挡的住那来势汹汹的黑影?

他被黑影狠狠的击倒在地上,黑影慢慢的附着在他身上,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如被撕裂般的疼痛,渐渐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他再顾不上许多,忙用起竹简上的虚妄之焰狠狠的焚烧上去。

一道透明的火焰被他狠狠的击在了那黑影之上,阵阵尖厉的叫声撕心裂肺,那原本不惧火焰也不怕剑术的黑影此刻被这虚妄之焰完全克制,透明的火焰在那团黑影身上猛烈的灼烧,毫无温度的火焰此刻却成了这黑影的噩梦,任它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那冰冷的火焰,那虚妄之焰仿似就是为它毁灭而生一般,经过片刻,那黑影不再有任何的反抗,甚至都没有化为黑烟便消失了!

二百二十五章 剑阵

无情的脸色阴晴变化,手在那个碧玉的骷髅头上攥了又攥,身上依旧缠绕着千百个像这样的黑影。

“护法的‘百鬼噬心术’就这样,被他破了?”一旁的好色鬼大惊,面露怀疑之色的看向无情,见到无情那冰冷的眼神忙又缩了回来;在他看来方才发火球之人最多也就是炼神期的修为。

“哼!”无情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手中力道加紧,金阵再次被逼的黯淡无光。这‘百鬼噬心术’那是无情的成名绝艺,杀死修行之人取他们的灵魂,然后在鬼门的鬼火之中独练百日,练成不坏之躯,待出来之时即可化为可吞噬人的恶鬼,由于这些恶鬼在死前便有修为,在他们每吞噬完一个人后修为会更加的精进,无情又会定期抓取一些修行者喂食给他们,因此这些恶鬼的修为有些已经达到结丹期,战斗力之强远非那些鬼门死士可以相提并论的!适才四护法便是被这‘百鬼噬心术’所伤,可却独独为难不了一个只有炼神期修为之人,这样他心中大为光火。

“哪里的鼠辈,偷袭暗算!还不出来,难道要我们鬼门亲自去请吗?”好色鬼冷笑一声道,他早已看出无情心中的愤怒,只是碍于修为相差太大也不好亲自出手,这个差使只有自己来替他办了!

镜缘知道再无可避,缓缓的站起身子,在这如刀般的灵气中徐徐前行,他的步履是如此的坚毅,哪怕明知道不是对方的对手,却依然敢去尝试。

“一个傻瓜!”好色鬼发出一声蔑笑,片刻又狠狠的骂了一声。

“你?”显然金阵之中也发现了他,里面的娥眉满是疑惑,但那个身影却毫无迟疑,继续向前走着,似乎从来不会退缩。

“回去!别来送死!”娥眉大喊。

镜缘依旧向前走着,没有因为对面的质疑和娥眉的怒斥而停住半分,他的目标是那个金阵,他想走过去,和他们站在一起,哪怕一起去死,自己是断断不会独活的!

金阵中一阵沉默,她默然了,因为他太像当年自己熟悉的那个影子了,一样的义无反顾,一样的坚韧倔强,哪怕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依旧会去应战

金阵中缓缓开出一道口子,是为了他而开的,镜缘走了进去,金阵再复归原位,继续发出无数的金芒。

“你不该来!”娥眉不愿向镜缘偏过去一眼,只是用冷冷的语调说。

“我也是玄天宗的弟子!”镜缘回答的异常坚毅。

“呵呵!玄天宗的弟子有许多,为什么却偏偏是你!”娥眉冷笑。

镜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娥眉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能做的就是沉默。

“缘镜师弟,你!”子慕在一旁带着疑惑的眼神。

“我只是偶然路过这里”镜缘编造着自己都不信的谎言。

“哼!你的偶然也太过‘偶然’了!”娥眉再次用她那冰冷的语调发难。

“娥眉师妹,不可如此说,肯来助我们就是好的!咳咳咳”罗不闻善意的对着镜缘一笑,想替镜缘解开这尴尬,可是才说一句,便呕出一大口血。

镜缘慌忙的将他扶住,又从怀里取出一枚刘仙芝送于他的丹药给他吞了。

罗不闻露出感激的目光,他们现在也的确是丹药耗尽了,不然也不会如此狼狈,吃完丹药他忙自顾自的去调息了,阵中一时之间少了一道灵气的注入,变得羸弱了不少。

镜缘正不知该如何帮他们,娥眉已经在那里命令道:“快将灵气注入阵中!不然我们坚持不了片刻。”

镜缘忙按照她所说,灵气从丹田和神庭而出向着那金色的阵壁上注入了过去,他的灵气自然比罗不闻差出不少,但此刻却聊胜于无,让那个金阵的的颜色再次丰满了几分。

未片刻罗不闻调息完毕,脸上的颜色明显好了不少,刘仙芝的丹药不止有疗伤之效且尚能恢复灵气,此刻他觉得神清气爽,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见到镜缘顶替了他的位置,他忙又站住另一个位置向内输送起了元灵。

四尊金光落星剑阵,乃是由四名玄天宗弟子同时御剑而发动,它可集四人身上灵气形成一只强大的金风,对十丈之内的任何敌人都有斩杀之效,同时又可聚气成形化为一道剑网对他们自己进行防御,乃是玄天宗攻守兼备的阵法!

此剑阵原本需要四个持剑之人维持,聂成英收了重伤,也只有三人强撑起了这剑阵,但是威力定是不可同日而语,适才也只是斩杀掉那些鬼门死士,便再也没有了作为,对于那无情的百鬼噬心术也只能无可奈何。

此时已经凑够四人,娥眉知道用出阵法的时机已到,她忙对镜缘说道:“将你的剑取出,汇入阵中!”

镜缘忙按照如此,他的竹剑才取出来便飞腾在空中,和其他的剑相同形成了掎角之势,四道金色的剑影瞬间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脚下。

“阵成!我们要同心协力共同来维系此阵!脚下的剑便是我们自己,需要不间断的输送灵气来维持,这样才能发挥此阵的最大威力!”娥眉眼光扫过所有人说道。

子慕点点头算是回应,罗不闻自然也不敢说什么,他对娥眉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只是此刻他总感觉娥眉看镜缘的眼神异样,似乎与别人不同,他对娥眉从来都是观察最为细微的;但想到四人已经同舟共济,再也不能有任何的异心了,他忙将这心理抹掉。

“子慕和我主攻!罗不闻你受了伤,还是主防吧!”娥眉又说道,说完她再次看向镜缘,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是叫‘缘镜’还是之前的名字‘镜缘’,他的身份自己已经猜的十有八九了,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像之人她坚信。

“你,就和罗不闻一起维持阵法吧!”娥眉看了一眼镜缘说道,她没办法对这个只有炼神期之人提出什么要求。

四人才摆出阵型,周围瞬间金光大振,无数的金光迸发若天外流星,砸在地面又化为无数金剑,瞬间将周围隐藏的鬼门死士斩了个干净!

一旁的无情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之态,他不相信一个只有炼神期之人能带来这般的反响,五根若幽冥的手指狠狠的抓在那绿玉般的骷髅之上,无数的黑影再次从他身体上分离了出来,向着那金光猛扑。

无数的金剑已经斩到了好色鬼的面前,他将手中折扇一撑,一只透明的光罩挡在了他的身前,金剑厉害,此刻他也不能有任何的小看。

那些黑影穿过那凛冽的金剑雨,竟没有留下一点伤痕,他们直冲到金色的光罩之上,疯狂的冲撞着,撕咬着,想将这金色的光罩撕开一条口子,好突进去将他们碎尸万段!

巨大压力瞬间落在了罗不闻和镜缘的身上,那黑影每撞一下便会使这金罩暗淡几分,罗不闻和镜缘忙又向其中输送灵气,金色的光罩维系在他们两个脚下的剑上,他们不敢有一丝怠慢。

黑影越来越多,撞的力度也越来越大,镜缘只感觉那黑影像是真真切切的撞在自己身上一般,浑身都如骨断筋折般的疼痛,那比在外面感受那灵气的冲击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他只有拼命的忍着,别无他法,丹药他已不敢再吃了,只有这几颗,他早已看出来他们已经没有丹药了,自己的丹药要留作救命用!可这样下来便是无穷无尽难熬的痛楚,他看了看在一直变得苍白的罗不闻的脸,心中的坚定更甚,自己已经选择了帮助他们,哪里还会有半分的退缩?

外面金光已经斩尽一切,片刻金光蓄势成两柄数丈高的金剑,以势不可挡之势向着无情和好色鬼斩下,剑阵一旦结成便聚合了所有的灵气,这一剑下来若想挡住当真不易!

无情面色铁青,他已达入神期,境界上的差距本来让他对战这四人十分的轻松,可偏偏不知从哪里蹦出了个只有炼神期的镜缘,可又偏偏让他们结成的这阵法变得如此厉害,看来自己若是不动些元灵怕是不行了!

他的手又抓了一把那碧玉的骷髅,瞬间之上荧光大作,那骷髅发出一声惨叫,从嘴里吐出一团碧绿的烟雾,那烟雾袅袅而上,直取那已经长大到无数倍的金剑!

碧绿的烟雾在空中化为千丝万缕,若一团绿色大网顷刻之间将那金剑兜住,然后慢慢缠紧,使它进退不能,片刻那金剑慢慢缩小再也没有了任何威力!

好色鬼见金剑而来,面上大骇,那个透明的光罩根本经不起那金剑的一斩,好色鬼也利用这时机,运起遁术顷刻遁入那黑雾之中消失不见!

“废物!”无情破空大骂,显然他对好死鬼失望至极。

片刻好死鬼重又现身于他的眼前,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小旗,他陪笑着向无情道:“护法莫怪,我只是取我的道器!道器未在身上,我不敢硬抗,此刻有此物在手,保叫他们身形俱灭!”

二百二十六章 饮血幡

好色鬼的手中抓着一面红色的旗子,旗子非金非银,也不知何种材料所制,隐隐之间有红色的血云透出,一股阴森之气让周围变得森然无比。

“饮血幡!”无情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似乎也是对好色鬼的一丝赞许,不过片刻脸色偏转,一股轻蔑之意又浮现了他的脸上;毕竟这‘饮血幡’虽然厉害但却根本不能和他的‘百鬼噬心术’相提并论,更不要说他的道器了,他现在连一件道器都还未用!

好色鬼识趣,才将‘饮血幡’拿出来又放了回去,毕竟他不能压过无情的威风,他只想要想金阵中的那个女子,只要能得到,他也就别无所求了。

那些黑影依旧在不断的撞击着金阵,罗不闻和镜缘脚下的金剑也已经越来越暗淡了;罗不闻方才受了伤虽然得到镜缘给的丹药,但也不是能立刻恢复过来的,而镜缘,他的灵气虽然充足,但也只是对于炼神期来说,那些‘百鬼噬心术’所化的每一个鬼影都在炼神期之上,连环撞击之下他怎么能抵抗呢?

“缘镜师弟,你还好吧!”子慕看出了二人的窘态,不再控制金剑迎击,而是转过来回防。

子慕的元灵却比那罗不闻强出不少,才加入其中立刻使金阵固若金汤,一些金光从阵中透出顷刻将那些黑影扫于阵外,但却无法伤了那些黑影。

“‘百鬼噬心术’中的百鬼经过鬼门的炼造,身上已经附满了符文,不但不畏刀剑,且不惧道术!即便是我们的阵也不能伤了他们!”子慕叹道。

镜缘心中猛然一动,方才他却真真切切的将那黑影击的消散于无形,显然自己的火焰或是竹剑并不能伤它,但那来自竹简之中的虚妄之焰却恰恰是它的克星!在阵中如此被动防御结果定是会输,自己何不再次尝试呢?

“子慕师兄!罗不闻师兄!烦劳你们维持住阵法!”镜缘眼神坚毅,身子从自己位置上的金剑上跳了下来。

二人莫名的看着镜缘,片刻又彼此对视,二人都料定镜缘的灵气已经用尽,也没有强迫他的意思,毕竟一个炼神期之人和他们一起维持这阵法需要耗费巨大的灵气!他们也并没有奢望他能坚持多久!

镜缘闭目,身体之内的灵气慢慢的向他手中劳宫穴上聚拢,召唤虚妄之焰他早已纯熟无比,虽然适才维持阵法又让他有了不少的消耗,但偏偏他的体内有青气和灵气两种物质,且通过《青莲经》第四页的内容可以让彼此转换,那就相当于拥有了双份的灵气!只是使用青气之法他尚自不知道,除了这虚妄之焰,他也想不出用什么道术会消耗这青气了。

一团青色的火焰缓缓在他手中升起,他用青气召唤的这火焰此刻纯净无比,他猛然用起驱焰咒将这团在另外三人看来极不可思议的火焰沿着金阵打了出去,目标就是那再次撞向金阵的黑影!

一阵凄惨的叫声传来,那个方才还无比凶猛的黑影顷刻被这团青色的火焰包围,只片刻竟燃烧的残渣不剩!

所有的黑影全部都停住了进攻的步伐,像是被什么挫败了一样,痴痴站在原地竟不再进攻了!

“哼!”无情的脸上再也掩饰不住愤怒,抓住那碧玉骷髅的手几乎深深的镶了进去,自己‘百鬼噬心术’的恶鬼要练出一只是何等的辛苦,可却被这小子毁灭起来如此的容易!他不知道这小子的来历,更不知道他手中发出的奇异火焰是什么,他只是想抓到他,将他碎尸万段!

“缘镜师弟,你这是什么火?”金阵之外总算是缓解了下来,子慕抽出空来急忙问出自己的疑问,即便是他的见识也不知道镜缘方才用的是什么道术!

“我只是从玉璧峰奸商孙二财手中无故的换到的!”镜缘如此回答,在他看来若是要深解释,定是要解释那梵文的事情,那些都是他不想提及的

“奸商手中?你说的轻巧!试问哪个奸商会傻到将这种绝世的道术和你交换?你又拿什么去和他换的?你是在撒谎!”一旁的娥眉可不领情,直直的反问。

“娥眉师妹,莫要为难他!或许那奸商也不懂什么道术、符纸之类东西,只是随意和他换的!倒是使缘镜师弟捡了个宝,真是可喜可贺!”一旁的罗不闻怕镜缘为难,忙帮他开脱。

“玉璧峰的奸商会不懂道术?我不信!”娥眉冷冷的说,眼神直盯着镜缘看,似刀一样逼得镜缘无处闪躲。

“娥眉师妹,莫要对一个来帮我们的人如此苛刻”罗不闻对着镜缘赔了一笑,然后向娥眉说道。

“哼!”娥眉再不言语,将头一转闪到一旁。

镜缘张开嘴想说什么,竟然发现已无话可说,也只能楞在一旁。

罗不闻生怕他们尴尬,忙对着镜缘笑道:“缘镜师弟,你会错娥眉师妹的意思了!娥眉师妹也会经常询问我,她便是这样一个人,面冷心热,越是在意也越会要求的严格!”他这句话一语双关,既向镜缘解释了娥眉的性格,又向镜缘和子慕展示了自己和娥眉关系的与众不同。

一旁的娥眉立时将头转了过来,用冰冷的眼神盯着罗不闻不放。

罗不闻不敢再说什么,忙将头转移到一旁看向别处。

这一看他的心中一阵悸动,原来那些黑影已经完全退却了回去,好色鬼正取着一面红色的小旗缓步走来。

“不好!”罗不闻忙喊一句,手中元灵再入金阵之中。

另外三人早已随着罗不闻的目光转向好色鬼,他手中的‘饮血幡’子慕和娥眉只看一眼脸色便难看了几分,他们同样向开始向阵中注入自己的元灵,力求使自己的阵法更为坚固,来应对一会可能要迎接的攻击。

镜缘不知所以,疑惑的眼神看向三人,那个血红色的小旗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罗不闻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在一旁笑笑道:“‘饮血幡’乃是取九种最恶毒之物的血,然后再由天下的奇香紫藤木浸泡而成,本身并无多大威力,也不能作为攻击的直接手段!但是它奇巧就在于那诱人的奇香,那奇香邪门无比,可吸引周围所有的剧毒之物供它驱使,而本身只需要发动之人将灵气微微灌输到其中便可!那些毒物或许远不如方才的那些恶鬼厉害,但胜在数量,无穷无尽,又只是耗费使用者的点滴灵气,可以说是攻击一个阵法的最好之物了!”

镜缘大惊,方听罗不闻说完,便见好色鬼远远的向金阵之中走来,离金阵大约三丈之处他将那‘饮血幡’插了下来,然后开始念动咒语,向其中灌输灵气。

一股异香扑鼻,那香味不似任何胭脂水粉,无论任何人闻到都是一种怪异的感觉,可是只片刻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有了异动。

一种细小的声音传来,如同蚊语,虽然细小却真真切切,十丈之外的空地慢慢的有了响动,那些掩盖着的长草一直晃个不停,似有什么东西在急急赶来;一阵阵闷响也在空地之上发出,片刻那闷响越来越真切,竟是来自地底!

猛然草丛之中游出几条绿的的长蛇,他们三角状的头,通红的眼睛,露出锋利的毒牙,向着那‘饮血幡’的方向不断的赶着;几声脆响,几只足足有半条胳膊大小的老鼠窜了出来,他们同样的向着那‘饮血幡’的方向而去,无数血红的蜈蚣,各色不一的毒虫,天上飞的恶蚊,还有从空地下面穿出来的穿山甲和巨大的蝼蚁各色毒雾片刻便充斥满了空地,还有东西不断的再向这里赶来,空地上一片五颜六色却让人看得心悸。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罗不闻已经按耐不住,手中一团紫火已经焚烧了好久,待那些恶物向着阵法而来,忙击了出去。

“砰!”一声爆响,无数的毒物瞬间化为一片污血,紫火焚烧之处留出一大片燃烧之地,使那些恶物根本不能近前。

子慕和娥眉学他的样子,同样唤出紫火来迎击,片刻这片空地上遍是紫火的海洋,但那些恶物无穷无尽,依旧在向着他们的金阵前行

镜缘双手分开,两团通红的火焰分别在他手中生成,他的火焰远远不及紫火,但依旧可将那些毒物击伤!

火势凛冽,但那些毒物更加的凶猛,在‘饮血幡’的指挥下那些毒物竟用身体做桥,硬是在紫火中劈出一条路来,直通他们的金阵!

“结阵!”娥眉喊道。

四个人忙又站好了各自的方位,阵中金光立时大盛,无数的金色从天空落下,若无数金色的流星,将那些敢接近阵法的毒物击为粉碎!

一柄金色的巨剑片刻结成,这集合着四人灵力的金剑只一挥舞,便将才接近阵法一丈的所有毒物全部斩碎!

他们的阵法威力巨大,但所消耗的灵气也极为巨大,只片刻他们脸上纷纷显出苍白之状,彼此眼神交换之间,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二百二十七章 冲出阵外

那些毒物无穷无尽,并没有因为阵法的厉害而退缩半分,片刻金阵周围又密密麻麻,一旁的好色鬼露出得意之色。

罗不闻再次率先发难,他手中两团紫火顷刻之间抛了出去,地面上一大片毒物被焚烧而死,对付这些东西,火,显然是最有效的,若是用阵来击之太过浪费灵气,有些大材小用之意。

子慕、娥眉同样放弃了使用阵法,他们手中也是火团连发,只片刻周围再被染成一片火海。

“没用的!这毒物无穷无尽,你们杀不完的!”好色鬼一旁得意的叫嚣。

“可有办法破那‘饮血幡’?”镜缘在一旁问。

三人不语,若是要破那‘饮血幡’必须有一人直冲过去,将那‘饮血幡’从地上拔出,那些异香自然而止,当然那些毒物也就不会再来袭了!只是在千万毒物之间取那‘饮血幡’谈何容易?且尚自有那好色鬼和那无情的保护!

“不能!”娥眉冰冷的说。

“除非”一旁的罗不闻说道,但随即招来了娥眉那冰冷的眼神,他知道已经多嘴,忙在一旁一笑了之。

“除非什么?”镜缘忙问。

“没什么!”罗不闻轻笑。

镜缘沉默,片刻他好像也猜到了些,看着阵法外面不断涌来的毒物和那一直屹立的‘饮血幡’,面上露出难以更改的坚毅:“是不是将那‘饮血幡’拔掉就可?”

娥眉知道他要干什么,他以前便是如此,在别人最难得时候,偏偏喜欢只身涉险!

“不是!”娥眉冰冷的拒绝。

镜缘坚毅的眼神扫过娥眉,娥眉的眼神在一刹那和镜缘的眼神撞在了一起,莫名的娥眉竟开始闪躲。

镜缘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他起身向着三人回望了一眼,开始慢慢的向阵外走去,就像他方才从外面而来一样。

“你干什么?”娥眉竟有些惊慌。

“我去!”镜缘坚毅的说。

“我去拔掉那个‘饮血幡’!”镜缘说道。

“可你会死!”娥眉再次追问。

镜缘木讷的一笑,向着娥眉摇了摇头,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娥眉鞠了一躬,他的命是娥眉救得,就算现在还回来都是理所应当;从过来帮四护法开始,他已做好了死的准备。

罗不闻张开嘴要说什么却被娥眉粗暴的阻止了。

“让他去!”娥眉冰冷的回答。

“可”罗不闻满是怀疑的眼神盯着娥眉,但也没有半点反抗之意。

“他做的决定,没有人能更改!”娥眉说道,说完发出一声苦笑。

阵法缓缓地张开一个口子,镜缘的身影出现在了阵外,一阵狞笑由远及近,那是来自无情和好色鬼的嘲笑,嘲笑他的自不量力!一个炼神期的人,却想来助修为本就高过他无数的四大护法;现在又想以一己之力来破他的‘饮血幡’,简直是天方夜谭!

无数毒物发出一阵狞叫,片刻他便被毒物包围个水泄不通,那些毒物直扑到他的身上准备将他当做他们的吃食,可立时有一柄金剑而至,那金剑带着无穷的力度将这些毒物一扫而尽,背后是娥眉关切的目光。

镜缘并不回头,他知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自己,自己是身后三人唯一的希望,他生怕自己向后看了会心生胆怯,而此刻最不能有的便是胆怯!

“杀了他!”无情脸色铁青,嘴里发出了一声轻吼,他对镜缘早已厌恶至极,若不是顾忌自己堂堂鬼门护法的身份,他早就出手了;现在既然好色鬼愿意替他出手,他希望他绝不留情。

“是!”好色鬼恭敬的向无情行礼,无情的话他是不敢忤逆的,何况镜缘他也讨厌至极!若不是他或许那金阵早就跑了,自己早应该抱着自己心仪的那个女子了,可他的出现却偏偏坏了好事!

好色鬼转头给了镜缘一个轻蔑的眼神,那白色的折扇轻轻展开,一团碧绿的火焰在扇面上栩栩如生,若刻在上面一般!他轻轻的一抖,那团火焰立刻从扇子中跳了出来,化为一团若碧玉一样冉冉的实体!

“缘镜师弟,小心!那是鬼火!是三大妖火之一,若是被他击中则身形俱灭,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不能使你复生!”金阵中的子慕忙提醒道。

镜缘心中一抖,耳畔传来了好色鬼那轻蔑的笑声,他将竹剑攥的更紧,继续向前走着,没有一刻迟疑

鬼火发出碧玉般的颜色猛然向着镜缘飞了过来,一柄金剑适时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镜缘知道身后的几个人虽然依旧退缩在阵中,但却是真真实实的在帮他,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暖意来。

“哼!”一阵冷笑,一道碧绿的烟团陡然将那柄金剑裹住,然后轻轻一抖便将金剑击的化为了无形,无情默默的抓着手中的绿色骷髅,那骷髅上尚自冒着一团碧雾。

“没有了剑阵的保护,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能抵挡我的鬼火!”好色鬼更加得意,那鬼火已经如风而至,快的让人根本措手不及!

镜缘无处可避,那鬼火的速度快到根本让人躲闪不及!他忙一只手用出通红的火焰,另一只手唤出虚妄之焰,然后将两种火焰汇聚到一起,一股橙色的火焰一下子漂浮在了空中,直向着那碧绿鬼火迎了上去。

“砰!”气浪翻天,橙色的火焰顷刻之间被鬼火击为了粉碎,无情的力量推着镜缘退出了三丈开外,狠狠的撞在了金阵之上,镜缘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一般的疼痛,他的眼前一黑几乎要昏过去,他忙拼命的咬住舌尖,使自己在极疼痛之下保持清醒,颤抖的手从怀中取出一只刘仙芝给的丹药,忙吞了下去。

两团火焰相撞之处裂出了两丈来深的巨坑,虽然镜缘受了不小的伤,可他那橙色的火焰却没有再让鬼火前进一步!

鬼火在空中被阻,又乖乖的回到了好色鬼的扇子之中,一旁的好色鬼脸色难看无比。

“你,怎么样?”娥眉露出难得的一丝关切,但片刻面上又恢复了冰冷。

镜缘硬撑着站起了身子,也不看身后关切自己的三人,继续调整了步子,蹒跚的向着那‘饮血幡’靠近。

周围的毒物如风而至,见到了镜缘身上的鲜血更点燃了他们的癫狂,无数怪叫声让人听着头皮发麻,有些已经开始扑向了镜缘!

“让你死在这些毒物中也好!让你尝尝被这些毒物蚕食的感觉,那时候保准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时候就是你求我杀了你,我都不会动手了!哈哈哈”好色鬼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在他看来受了重伤的镜缘,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脱这些毒物的!

金阵之中又再升起金光,可片刻便被无情击的粉碎,可他却再不动手,似乎就要看着镜缘被这些毒物吞掉的惨状,好解了他的心头之恨。

镜缘片刻便被毒物包围,无数的毒物已经爬到了他的脚上,想顺势攀爬上去,他忙抖了抖脚将他们甩掉,可这样他却再也不能行进半分!

一片青光在他的身上缓缓升起,片刻自内而外的一阵爆发,将才接近他几尺的毒物全部都斩尽,‘青冥剑法’被他用了出来,剑法虽耗费灵气,但胜在攻击范围大,威力强,可片刻清除掉他周围几丈开外的毒物!

青光在他周围形成一片光圈,不断的向外蔓延,那些毒物被光圈或是斩断,或是击退,片刻他的周围三丈以内再无毒物!

他一边用着剑法,一边慢慢向‘饮血幡’靠近,那些毒物依旧紧追不舍,可无奈却不能突破他的‘青冥剑法’,进入到他的光圈之内

“好剑法!”罗不闻不由轻叹,适才镜缘和他们一起维持金阵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灵气,他又在方才之时被那鬼火击为了重伤,此刻能用出这最消耗灵气的剑术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且用的还如此精准,不但能将自己护的密不透风,且还能不断斩杀那些毒物,想想自己在炼神期或许并不如他!

渐渐的镜缘的脸色开始发白,消耗灵气过大的弊端开始浮现,青色的光圈开始慢慢变小,稍微疏漏之间更是被毒物不断的钻了空子,他长吐一口鲜血,方才的伤的确对他影响很大,渐渐的他的剑法开始放缓,终于完全没有了‘青冥剑法’的影子。

好色鬼在一旁得意的大笑,这结果是他早就预料的,他默默的在一旁欣赏,想看看镜缘被折磨的模样。

无数的毒物又开始纷纷向他袭击,他嘴里吐出的鲜血再次引燃了那些怪物的嗜血本性,他们隔着老远便开始向他身上跳来,打算争先恐后的吸食他的鲜血,蚕食他的骨肉。

镜缘挣扎着站起,手中一团火焰立刻附着在剑上,用起了‘赤焰剑诀’,这种剑法消耗灵气稍微少一些,此刻也只能是他的最后之搏了!

无数的毒物早已癫狂,他们疯了一般的扑到他的身上,片刻镜缘身上黑漆漆一片,竟被附着满了毒物,那些毒物疯狂在他身上撕咬,定是要将他吞噬,可也只才咬下一口,却又纷纷退却,似见了极其可怕之物一般,片刻他周围五丈之内再无任何毒物,其他的也在纷纷退却

二百二十八章 胜利的代价

镜缘浑身疼痛难忍,那全身都被撕咬的伤口此刻再次让他痛苦不堪,他正自不明白那些毒物为何退却,一股药香却扑鼻而至。

“百草蝉衣!我差点忘了这个!原来这些毒物也怕这个!”镜缘心中一喜,顾不上疼痛继续疯狂的向那‘饮血幡’冲去。

好色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正在以为镜缘即将被吞噬之时,那些毒物却忽然退却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镜缘,眼睁睁的看着他冲到了‘饮血幡’之前。

“废物!”无情再次大怒,十六鬼之一的好色鬼居然难不住一个炼神期修为之人,这若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他的手中一团黑雾在慢慢的凝结,逼不得已他只好出手了!

好死鬼猛然惊醒,他折扇轻轻一点,天空中几道白色的闪电瞬间劈下,他又在地面上一指,镜缘脚下立刻塌陷了下去,无数的鬼爪从地下伸了出来,将他向着地底拉去。

镜缘用尽力气跳到空中,立时用起御风之术,那些鬼爪瞬间抓了个空;可御风之术的速度对于那些玄雷来说却太过缓慢,白色的闪电带着轰鸣的响动以万钧之势而至,镜缘忙用起他那可怜的火焰来抵抗,可这又如何抵抗的住?

几道玄雷瞬间将火焰击为了齑粉,那些玄雷又狠狠的击在镜缘的身上,将他的身上击出一片片青烟,镜缘再也支撑不住,向地面那个塌陷下去的深坑跌去

一道鹅黄色的闪电如风,将镜缘那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抱了起来,穿过那塌陷下去的深坑,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她手中白光一闪,那‘饮血幡’已经被她击的倒飞出好几丈,直落入黑雾之中不见了

“美人,你终于出来了!”好色鬼见到娥眉的影子,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欲望,急急的凑了过去,也再没有保护住那‘饮血幡’之心了。

娥眉不语,也根本没有理会那好色鬼的意思,没有了她的四尊金光落星剑阵已经毫无作用,片刻金光散去,阵法再不复存在!

她将镜缘推给一旁赶来的子慕,也根本不去看已经满身是血的镜缘,只是将卷云举起,对准了好色鬼。

“你生气的样子都这般漂亮,真没枉费我对你的一片痴心啊!”好色鬼得意的大笑,恨不得现在就赶紧擒下娥眉,任自己妄为。

“不值!真是不值!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居然肯放弃你们一直龟缩的阵法,当真不值!”一旁的无情幸灾乐祸的大笑。

“同门情同手足,有什么不值的?我们可不像鬼门如此冷血!”罗不闻讥笑道。

“好!既然你们同门情同手足,那你们聂成英的一魂一魄还在我的手中!我只要将这‘定魂珠’轻轻打碎,他就没有往生的希望了!我只想知道你又怎样奈何于我呢?”无情轻蔑的一笑。

罗不闻大怒,手中‘逆鳞’化为一条十丈的金龙,由空及地,对准无情俯冲了下去。

子慕知道无情的厉害,生怕罗不闻出事,将镜缘放于一旁,手中‘逐墨’化为一片黑云向着无情当头罩下。

“两个废物!”无情轻笑,手中握着的碧玉骷髅发出一片荧光,荧光显现中一只巨大的骷髅浮现在天空,它张开血盆大口将那金龙和乌云一并吞下,片刻两柄剑出现在了无情的手中!两边的实力相差太过明显,即便是二人合力都经不起无情的一招!

一旁的娥眉在和好色鬼过上了招,好色鬼修为并不在她之下,却不忍心伤了她,鬼火一直迟迟不发,只是不断地在她的剑影下躲闪,偶尔躲闪不及才拼起折扇抵抗,只是嘴上却一直说着下流的话让娥眉好生愤怒。

无情有意相助,他手指轻点之间,缠在身上的几个黑影立时飞了过去,直向娥眉身上扑来,而在此时好色鬼也好像得到了这种默契,手中扇子由守为攻,化为漫天的扇影,将娥眉全身罩住,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几个透明的火焰猛地飞出,狠狠的击在那些飞过来的黑影身上,黑影惶恐的大叫,片刻化为了飞灰!

娥眉看着远处才苏醒的镜缘,只是轻轻的点了几下头,便回过身继续和好色鬼缠斗。

“你必须死!”无情的脸色已经发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几个恶鬼再次被镜缘的虚妄之焰焚烧,他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

一团早已酝酿了半晌的黑雾终于发了出来,这黑雾弑杀一切,直直的向镜缘而去。

死气!罗不闻和子慕面色如土,知道这同样是无情的绝艺!死气之下,任何人都没有生还的可能,哪怕是大罗神仙!罗不闻和子慕同时用起元灵挡在镜缘的面前,可却只是徒劳,无情已经动了杀心,任有谁能抵抗的了他的杀意?

镜缘全身被这黑雾染成了黑色,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来自五脏六腑的断裂之声,无神的眼睛再看一眼三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救了,被一个入神期之人所伤,此种情况下任掌门镜玄在身旁都难以挽救,他只有无助的闭上眼,可他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悔意,已经决定的事情他是不会后悔的!

“当啷!”娥眉的剑掉落在了地上,在镜缘被击伤的那一刻她竟罕见的失了神,被好色鬼偷袭得手,卷云被远远的扔在了一旁。

看着镜缘的身体慢慢变得漆黑,然后再慢慢萎缩,无情终于解了心头之恨,他从未对一个人如此讨厌过,即便是这个人只有远低于他的炼神期

好色鬼更是得意至极,没有了剑的娥眉早已成了他手中的一盘菜,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

“你们乖乖受死吧!我的耐心已经被这小子消耗尽了,你们要怪只能怪他吧!”无情冲着三人得意的一笑,又看了看已经再无生还希望的镜缘,心中感觉十分的踏实,有那个人在,他居然隐隐有了种不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想想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手中的黑雾再起,这取人性命的的死气,此刻他要用在三人身上!猛然一股躁动从身后传了出来,莫名的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你去黑雾之中看看!”无情看着依旧垂涎着美色的好色鬼。

好色鬼虽然对娥眉有些不舍,但无情的命令他是断然不敢违抗的,他连忙起了身子,准备走入身后的黑雾之中

躁动更加强烈,黑雾之中仿似发生着翻天覆地的事情,片刻一声巨响传来,震天动地,让这黑雾都淡了几分!

“不好!”无情脸色阴沉,早已舍了三人,如飞般的向着黑雾中而去。

好色鬼看了看娥眉,虽然也有不舍,但也是随后就跟了进去。

外面的三人面面相窥,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在他们自己已狼狈的很,来时的四大护法是何等的威风,可也只是一个照面聂成英便被那无情打伤,四人逼不得已才使用阵法防御,若不是镜缘的及时赶到,他们知道自己的阵法也撑不了多久了可现在相助的镜缘却已经如此!

娥眉走到镜缘的身边,看着他那已经泛黑的脸,手不用去探鼻息也知道他很难救活!被无情用死气灼伤,能活着的人十之一二,何况他和那无情境界的差距如此之大

“他?”一旁的罗不闻忙问。

“带他去听海峰!用万年冰魄镇住他的身体!”娥眉冰冷的说,可谁都听得出她是带着一丝伤心的。

“缘镜师弟,恐怕已经”子慕默然,虽然不愿承认,但他还是不得不说出这句话。

“用万年冰魄镇住他的身体!”娥眉打断子慕的话,她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

“或许还有救”娥眉又用那有些脆弱的声音说道,她相信这个人,他是有九条命的,当年在乾元殿中对抗忘忧谷的四名人,替曼陀罗挡那一剑,历练房中最难过的那一关,甚至被自己的一剑他都安然无事,他相信这次他也定不会死!

所有人都默然了,虽然知道结果会是如何,但谁都不愿去信!

一个人猛然从黑雾之中跳了出来,一身的白衣,一头的白发,手中还抓着一堆事物

“还是我聪明,没有冒然出手!此刻终于有了大收获!”他尚自沾沾自喜,正是一直隐藏在长草之中隐忍不发的子墨。

他跳到三人面前,本以为自己会是所有人的焦点,但出乎他的意料,所有人的目光竟都没有在他的身上!

“这是你们的剑,我都替你们取回来了!”子墨将三柄剑安然放于三人之前,想炫耀一番,可他依旧没有听到那本应得的夸赞之声。

“我在你们和无情对阵之时,偷偷的绕到了他们的背后!缘镜师弟替我吸引了所有的注意,我就偷偷的潜入雾中,破了他们的遮天塔!这遮天塔一破,看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再进犯我们苍云山!”子墨得意的说着自己的战绩,可三位护法目光却依旧不在他的身上。

“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破了这遮天塔,还不该庆祝一番吗?”看到三人的脸色沉重,子墨忙问。

像是想起了什么,子墨又问:“对了,缘镜师弟呢!这次多亏了他”

三人脸色再次阴沉,将身体缓缓让开,露出身子已经发黑的镜缘。

“缘镜师弟!缘镜师弟!”子墨脸色大变,慌忙扑上去呼唤,可镜缘身上的冰凉却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子墨拔剑,起身便向黑雾中而去,身后子慕猛拉他一把,将他拉住。

“遮天塔已破,我们还是回去从长计议吧!”子慕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镜缘说道。

二百二十九章 硬闯听海峰

子墨看着身体越来越冰冷的镜缘,默默的收回了剑,他的脸色越来越变得难看,他们的确是赢得了一场惨胜,这是用镜缘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自己的这个师弟太善良,但也够倔强,倔强到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镜缘那木讷的样子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竟莫名的生出不少的留恋来,蹲下身子,他轻轻的用手抚摸着镜缘那已经发黑的脸。

一只玉手狠狠的打在了他的手中,子墨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一双手已经将镜缘牢牢的抱住,没错,正是娥眉,她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抱起了他,然后也不顾所有人,飞身而起,向着听海峰的方向而去

“娥眉师妹,你要去哪?”罗不闻一下子僵住了,追上去忙问。

“听海峰!万年冰魄!”娥眉冷冷的回答,手中紧紧的抱着镜缘,就像是自己的宝贝一样。

“可他娥眉师妹,他已经没办法救了!他中了无情的死气,你知道的,鬼门的死气不是谁都能破解的了的!”罗不闻知道娥眉的心情,但他也知道镜缘的伤势,即便是在万年冰魄中,他也很难再醒过来。

娥眉不语,转身再不理罗不闻,只是直向听海峰的方向而去。

“可是听海峰的冰棺需要掌门的首肯”罗不闻话只说了一半,因为他再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娥眉已经飞远,也根本不会听他的话。

他无奈的发出一声长叹,心中竟对这个新入门的弟子有些羡慕,若是娥眉能如此对待自己,哪怕自己再受些伤又何妨?

子慕、子墨拖着已经昏迷的聂成英姗姗来迟,他们并没有听到娥眉和罗不闻的谈话,看到娥眉的远去他们竟有些不明所以,见到罗不闻的长叹以为是为了镜缘,忙上去安慰。

罗不闻欣慰的一笑,也不再等二人,御剑疾行目标是乾元殿,娥眉已经去了听海峰,显然没有掌门的口谕是不能进去的,他现在必须去求,且一定要快!

子慕、子墨看着不断远去的二人愣了一愣,片刻尴尬的一笑,片刻他们也驾起云彩直奔苍云峰,却不是去见镜玄,而是直奔太清殿!

鹅黄色的身影在空中疾行,她已经用出了最快的速度,卷云所化的一片七色剑光在空中行运如风,片刻便到达听海峰顶。

一阵狂风骤然而至,几名白衣弟子升空,人还未到声音已至:“是何方的朋友,来听海峰为何不打招呼?”

娥眉不语,七色剑光闯过狂风直向峰顶而落,她跟本不想理会这些人,也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人!

那些白衣弟子知道来了厉害角色,忙隐退回峰中,万道剑光同时从峰顶升起直向娥眉而来。

娥眉召唤出云彩,将卷云收了回来,将镜缘放在白云之中,另一只手持剑将那些剑光全部击飞,同时下落的势头根本不减,片刻峰上的情景已经近在眼前。

数十朵白云升空,其中白衣弟子发出各种符箓,天空中各种元素横飞,五颜六色几乎将天都染去半边!娥眉一直都在苍云峰上,这数十年来甚少走动,若非有极大的事情她都很少露面,使很多新入门弟子都不相信玄天宗还有个女子,更极少有人见过她的样子,此刻只当她为入侵之人,谁又会对她手下留情?

娥眉将卷云拉长数十倍,化为百丈的一条白练,横空一扫将那些符箓全部击飞,随即便收了卷云,她并没有伤他们的意思!

那些白云不知好歹,顷刻之间将她团团围住,甚至不给她任何落入听海峰的机会,他们摆好了方位,然后将各自的剑祭到空中,一个混元的剑阵瞬间生成,一股混元气缓缓从听海峰上升起,化为一把利剑向着娥眉刺来!

“让开!我要去冰棺之中!”娥眉终于发话,看到这些人的‘混元一气阵’她有些皱眉。

“擅闯玄天宗者,死!”其中一名弟子高声说道。

“我就是玄天宗弟子,怎么会有擅闯一说?”娥眉冷笑,眼神不断的盯着镜缘,他脸上的黑色越来越甚,让她心中竟生出不少的狂躁。

“撒谎!你是哪个峰的弟子?我怎么没见过你!我们玄天宗也没有女弟子!只有一个娥眉护法,且身居在护法堂根本不会出来!”那名弟子大笑道。

娥眉脸上越来越冷,再不答话,手中卷云一动,化为一条白色的长鞭将那混元剑气缠住,然后再向旁一甩,混元剑气立刻失了方向,击在听海峰的结界上引起了听海峰山崩地裂般的晃动。

“好个妖女,不知好歹还冒充我玄天宗的弟子!真真该死!大家一起上,取了她的性命!”那名弟子吆喝起来。

瞬间万道剑光升起,此刻不止是空中的白衣弟子,就是在峰上的弟子也同时出了手,刚才的地动山摇早已将他们惊动,听海峰离主峰苍云峰最远,平时便极少来往,他们又怎么会认识这不爱走动的娥眉?

娥眉看了看镜缘,眉头轻皱之下再不留情,手中卷云化为了实体,一柄长十几丈的七色光剑陡然生了出来,她挥舞之间寒芒大胜,一股股清流伴随着剑影让所有人感受到了如秋的寒意,锁清秋,只在用出的一刹那便让万道剑光凋敝,这些只有炼神期之人又如何能和她相提并论呢?

“砰!”七色光剑击在结界上,将结界整个击碎,她的势头不减,带着镜缘一下子冲了进去,直奔后山山洞的冰棺。

“锁清秋!她,她真是玄天宗弟子!如此厉害的剑法,难道她是娥眉护法?”人们之中传出一阵惊呼,可却再没有人阻拦她的行踪。

娥眉解开镜缘的衣服,在空中便在镜缘身上连点,帮他封住身上所有的穴道,一会那万年冰魄定是要侵入身体的,她先帮他封锁了穴道,阻止那冰魄中的寒意对他造成半分伤害!

一道黑影快若闪电,就在娥眉以为再无阻拦的时候,将她挡在了山洞之外。

鱼儿般灵活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和她怀里的镜缘,一身黑色的宽大袍子将他完全罩住,若是没有了那袍子定是能见到那瘦骨嶙峋的身体,头上只有零星几根头发,不是不亏道人又是何人?

不亏道人露出那如猴子一般奸诈的笑容,只看着二人不说话,也不放行,死死的将门口挡住。

“不亏道人,请让开!”娥眉继续用她那冷峻的语气说道,不过在言语之中已经多了几分尊重。

不亏道人狡猾的一笑,伸出五根只有筷子粗细的手指问道:“掌门的手谕?”

“救人要紧!”娥眉的脸色变得冰冷。

“救人?笑话!你抬了一个死人过来,让我们怎么救?实话说了,那万年冰魄不是万能的!只怕万年冰魄在他身上产生不了效果!若是他在冰棺中死了,恐怕又要赖在我们头上了!这个人,我可不敢接!”不亏道人干笑两声说道。

娥眉眉头紧皱,看了看镜缘那依旧变黑的脸色道:“他是我们玄天宗的弟子!且对我玄天宗有恩!他帮了我们玄天宗一次,难道我们就不能帮他一次吗?”

“怎么帮?他的恩,我可不知!没有掌门的手谕,我恕难从命!这个责任我可不负!”不亏道人摇头道。

娥眉将镜缘放于一个舒服些的位置,手在剑柄上紧握道:“你当真不让?”

“不是我不让,是门规不让!”不亏道人再笑两声。

“见死不救!你也配为玄天宗执掌!”娥眉卷云已出,如一条白练在空中发出耀眼的寒芒。

“我看你对他有私心吧!一个中了死气之人,又有谁能救回来?他已死!你死了这份痴心吧!”不亏道人并不出剑,只是一旁冷嘲热讽。

娥眉冷笑不止,再不说话,手中卷云已经势如破竹,还未等那不亏道人反应过来,已经紧紧的缠在了不亏道人的脖子上!

“我知道我的修为不如你!你也可以杀了我!只是这门规却不能破!”不亏道人被卷云勒的双眼发白,他知道自己不是娥眉的对手,更不敢出手,只能将‘门规’二字说的特别重。

“你以为我不敢?”娥眉冷笑,手中卷云用力,不亏道人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了。

“娥眉师妹,快!手下留情!镜玄掌门到了!”天空中罗不闻的声音急急赶到,阻止了娥眉那已经勒入不亏道人脖颈的剑。

一朵五色云彩降落,罗不闻身后是镜玄、道玄、青玄及各峰的执掌和护法,他们在这一刻同时聚齐,只是为了救这个曾经帮过玄天宗的弟子。

镜玄面色铁青,根本不理会不亏道人,径直走到镜缘的身旁,查看起了他的身体,片刻脸色难看至极。

“快!使他进入冰棺内,用万年冰魄封住他的身体!”镜玄这才看了一眼不亏道人,命令道。

不亏道人想说什么,可镜玄此刻的眼神如刀,他又怎敢抵抗?默默的从怀中取出一道符文,打开了冰棺的入口。

“我”不亏道人见镜玄的脸色缓和,忙说道。

镜玄眼神扫过不亏道人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只是将所有人止住说道:“众位!我今日召唤大家前来,一来为救我宗弟子缘镜!二来是想宣布一件事情!宗门之规本为约束宗门之人所定,但若过之则未免有伤宗门弟子之嫌!我今特赦弟子缘镜,可今后触及宗门之规,免于处罚!行走于各峰之间,不需通报!望各位执掌遵守!”

所有人面面相窥,虽然这一条有针对方才不亏道人阻拦之嫌,但的确给的权力太大了!

二百三十章 结束?或许只是开始

不亏道人面色难看,但他毕竟久经变故,随机应变能力又岂能是这些小辈可以比的?他当下伸出双掌来猛鼓,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他,他倒是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掌门讲得有理!”

论起辈分,除了镜玄、道玄和青玄,没有人比得了不亏道人,何况他方才又是依规而行,道玄根本没有责备他的意思,只是轻摆了摆手,示意此事过去莫要再提了!

道玄轻散开集中的众人,想亲自去将镜缘抱进洞中,毕竟镜缘为了宗门受了莫大的伤,自己理应表示一番;但他却未想到娥眉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

“娥眉护法!事不宜迟,让我将他抱进去吧!”道玄见娥眉并没有让开的意思,忙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娥眉不语,依然看守在镜缘的身旁,就像是在看守自己心爱之物一样,不允许任何人来动!

片刻她神色稍缓,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将镜缘抱住,就像当年她同样抱那个人一样;然后甩开众人,独自一人向着洞中而去。

罗不闻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清楚娥眉的想法,虽然她会以各种宗门之恩为借口,但他知道她的心中,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甚至心中多了几分嫉妒,自己跟随她这么多年,却从来没受过她如此的待遇,若是她能为自己哪怕是分这么一点点,他宁愿今天死的是自己!

片刻众人像是如梦初醒,在娥眉进入洞中半晌也纷纷鱼贯而入,罗不闻略有些迟疑,但最终也跟着进去了

洞中豁然开朗,万千冰棺静静的躺在那里如万千座丰碑一般见证着玄天宗的兴盛,一股寒意及体,所有人都运起了灵气来抵抗。

娥眉安静的坐在一座冰棺之前独自发呆,冰棺之下是镜缘那紧闭的双目,透过那冰冷透明的颜色所有人都能观察到他发黑的身体在缓缓的恢复原状,似经历过一场大病,才安歇,又缓缓睡着了一样!

镜玄心中安定,知道镜缘暂时没有了生命之忧,他不想在此多做停留,起身向外而行,其他人都随着他的脚步也出了山洞,毕竟这里的严寒即便是运起了灵气都依旧会觉得寒冷!

“娥眉师妹!”罗不闻又是最后一个出洞,他回头不舍的看了一眼依旧守候在那里的娥眉,不由得轻轻的提醒。

“走!”娥眉猛然起身,再不看镜缘一眼!

这一次反而有些让罗不闻措手不及,不过娥眉肯听自己的话,还是让他心中欣喜万分。

“我们去哪?”罗不闻忙问。

“回乾元殿!鬼门的事还需要我们!”娥眉冰冷的说,说完也不等罗不闻,自己已经出了山洞。

听到‘我们’二字让罗不闻心中狂喜,以前的娥眉从来都不允许罗不闻在自己的面前说‘我们’,而此刻她不但默许了罗不闻的话,而且还亲自提到了‘我们’!这让从来没有受过娥眉如此‘恩泽’的罗不闻,心中兴奋到了极点,他生怕娥眉走远,又忙紧追几步,安心的跟在她的身后,做她的一名跟从

明媚的阳光让一切都显得如此美好,苍云山在玄天宗阵法的维持之下四季如春,给人一种暖和安详的感觉,此时的四护法归来也同样带来的是好消息!他们摧毁了鬼门处心积虑的阴谋,遮天塔!

虽然有镜缘和聂成英的受伤,但总算是在鬼门面前证明了自己宗门的实力;想要占据苍云山,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容易!

派到玄天宗峰下禁区的弟子已经带来了最新的消息,玄天宗密林禁地中的黑雾已褪,再无见到鬼门的影子!这对镜玄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此刻更是将所有弟子召集在乾元殿,面上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可是有许多人却根本高兴不起来,娥眉,还有青玄的几位弟子,他们都在为镜缘的生死而提心吊胆;而聂成英唯一的知己罗不闻也在担心着他的生命这场争斗是残酷的,即便是胜了也是两败俱伤!

“忘忧谷已经知会弟子,数日之内将会有人来拜访苍云峰!”一旁的静虚子见镜玄面上高兴,忙说道。

“他们为何事而来?”镜玄忙问。

一旁的少阳子却已耐不住寂寞,刚笑道:“想来是我宗击退了那鬼门,他们震惊于我宗的实力,特来讨好献礼的吧!”

静虚子冷眼看了一眼少阳子,冷笑几声道:“他们言有要事相商!”

镜玄正欲说话,静虚子又笑道:“我猜应该和鬼门有关!”

镜玄点头,摧毁鬼门遮天塔,禁地密林中的黑雾消失的消息不胫而走,想来忘忧谷定是来请教如何破除自己森林中的黑雾之法,同在苍云山中,两宗本就应该同气连枝!若是他们果然为此,玄天宗倒是应该助他们一臂之力!

“忘忧谷弟子莫子涵已在苍云峰下,望镜玄掌门敞开大门,寻求一见!”一个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如翠竹碧玉般声声入耳,既不低沉也不高亢,听起来是那么的悦耳!

镜玄心中一惊,苍云峰山高百丈,那忘忧谷弟子尚在山下且能将声音用灵气送人每个人的耳朵,且如此清晰精准,那人的修为恐怕最少在炼婴期!

镜玄忙用同样的用声音传道:“请!”声音宛若洪钟,百丈之内回响无数,绝不逊于那女子的声音。

镜玄的话才讲完,一束金光已达殿上,一青衣女子安然参拜,手中托着一只木匣。

那女子没有曼陀罗那般的妩媚,一副端庄的样子也是十分的耐看,她将手中的木匣轻轻递了过去说道:“遵师父明月心之命,特来玄天宗献礼!”

少阳子从一旁接过那木匣,顿时喜笑颜开,忘忧谷的目的被他猜中了,他现在在众人面前好不威风,他大摇大摆的将木匣提到镜玄身旁,然后安然打开。

一红一白两只丹丸从匣子中显露出来,发出一阵奇香!

“这是?”少阳子问。

那莫子涵有心为难这位趾高气扬之人,笑道:“少阳子大师博学多才,可认识这两枚药丸?”

少阳子一下子犯了难,再没有了方才的那种气势,脸色涨的发紫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两枚药丸,为归魂续魄丹!乃是我宗特为贵宗聂成英护法而制!听闻他被鬼门无情护法的‘夺魄珠’所伤,特献于此!”莫子涵一笑说道。

镜玄大喜,他本还为聂成英所受的伤发愁,毕竟玄天宗并没有人擅长勾魂夺魄之术,现在忘忧谷却不请自来,真是让他喜出望外。

那莫子涵见镜玄收了丹药,起身便走。

“忘忧谷可需我玄天宗相助?”镜玄忙问。

“不需要!”莫子涵回身鞠躬一笑。

“忘忧谷森林中的黑雾已褪!”莫子涵再笑。

镜玄心中安定,看来经此一役,苍云山的两大宗门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鬼门已经彻底断了来苍云山的打算!

片刻他的脸上又浮现出愁容,不知他们是真的放弃了苍云山,还是以退为进蓄势待发?结束?这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

就在镜玄走神之际,那莫子涵又化作一道金光而去了,没有人阻止;她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仿佛根本没来过一样!

一道剑影直飞听海峰,是娥眉,她才从乾元殿出来,又不放心的向冰棺中而去,她总盼望他会出现什么奇迹,就像以前她见过的样子,总能绝处逢生

这次镜缘的冰棺旁却例外的多了一个人,是子瞻!他仔细的看着若沉睡般的镜缘,片刻眉头皱到了一起。

“他,还有救吗?”虽然明知道子瞻救不活镜缘,但娥眉还是要问。

“没有!”子瞻冰冷的回答。

“我只是来求证一件事!”子瞻再答。

“何事?”娥眉问。

“就在你们破掉遮天塔的那天,历练房中李奎的本命灯也灭掉了!”子瞻又说道。

“李奎?就是那个上次去清水庄历练之人?”娥眉皱眉问。

“不错!他的本命灯本来忽明忽暗,可这次却完全灭掉了!这代表着他,已经死了!我亲自去清水庄探查过,那里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子瞻苦笑。

“所以?”娥眉问。

“所以我来看缘镜师弟是不是也会出事!但是却没有!只是我在他的经络和血脉之中发现了一些东西!”子瞻认真的说道。

“天兆眼!你的天兆眼!”娥眉强调。

“他的血脉之中有青色物质在流淌,一个红色的丹丸将他身上所有的要害全都包裹了起来,使那些死气根本不能侵入!”子瞻回避了娥眉的话,又说道。

“且这些青色物质中流淌着一些奇怪的文字,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梵文!”子瞻再次说道。

娥眉笑了,露出了她难得的笑容,她相信他总会有些奇迹,这次也是一样

青灯古刹,仙云梵音,远在北国的青莲寺岿然不动!

住持,了凡,花白的胡须,高坐大雄宝殿,和众僧人一起做着早课。

青烟袅袅,经文朗朗,和厚重的木鱼声让周围一切都庄严肃穆;一身白衣,披金袈裟的他正自入定。

猛然他手中的‘往生金钵’中泛出一片青光,几个梵文从中出现化为一朵金莲在空中浮现。

“慈明,取‘生辰舍利’来,为师要上路了!”了凡发出一声,惊醒所有做早课的弟子。

一个面目俊朗的僧人,面露难色,似乎不愿意听方才了凡的吩咐。

“师父,那‘生辰舍利’可是我青莲寺的至宝,你要拿去何用?”那僧人不解的问。

“去救人!去救一个和青莲寺有关的人!”了凡答道。

“您常教诲我,超脱尘世之外,既然六根清净,怎么还会有‘有关的人’?”那僧人问。

“但佛家也最信缘,我这次去,便是要了断一些尘缘!”了凡已经起身,向着青莲寺外走去

二百三十一章 诡异的来信

辛庚年七月,魏大破宋于苍云山尾;魏靖南王长驱直入一举占全境苍云山,宋军无力抵抗,弃苍云山半境,退守狭关险隘。

镜缘沉睡冰棺之中一月有余,娥眉每日而至,依旧不见有任何起色。

乾元殿中镜玄尚自为魏国兵马而担忧,但所幸魏军秋毫不犯,并未对山上的任何宗门有异动。

玄天宗和忘忧谷十载之约将近,十年之前的那次比试冰灵素可是出尽了风头,玄天宗弟子竟无一是她敌手!想到此,镜玄心中总有些无奈,自那些精英失踪之后,玄天宗已经青黄不接,再难找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之人了。

人选他倒是有了三个,道玄弟子玉虚子乃众玄天宗弟子天赋最高者,现已达到炼婴期,他的剑法尤其卓绝,此去最为合适;才破掉遮天塔立下奇功的子墨,虽然他未及炼婴期,但这些时日自己会对他灌顶相授,定是使他在数日之间突破结丹期的瓶颈到达炼婴期;而另一人他则看好子瞻,稳重沉着,明进懂退,只是他也未至炼婴期,这个就交给他的师父青玄!这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时机,能亲眼见到同门或是对手使用剑术,对他们的修行都大有裨益,故双方都会选一得意弟子从旁观摩,也可入场比试,但他们的输赢不在胜负的范围之内;这得意弟子,他心中有两个人选,刘仙芝和张广灵,二人都是炼神期中的佼佼者,剑法和道术更是不分伯仲,而非要在其中比一下的话,刘仙芝更精通丹药之理,而张广灵更擅长对剑术和道术的精研!可偏偏张广灵又几番让他失望,他现在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在他踌躇之间,一名灰衣弟子飞也似的跑了进来,将一封书信递给仙童,然后又恭敬的出去了。

“掌门”仙童忙将书信呈上。

镜玄急忙接过书信,上面几号字写的异常漂亮:玄天宗掌门镜玄大师亲启,落款写着魏靖南王手书!

镜玄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他不知道此时靖南王来信是何意,魏军大胜,难道想借这破竹之势拿下苍云山的这些宗门?还是忌惮修行之人的道术,只是出于敬意?

他将书信撕开,逐字逐句的看,生怕其中遗漏了什么,片刻他脸色稍缓,独自在大殿之中走来走去。

“传四大护法,各峰执掌,今有大事相商!”镜玄对着仙童传下了话,面上依旧有几分忧虑之色。

娥眉是最后一个赶到的,她才从听海峰冰棺而来,神色略显得疲惫,一旁罗不闻关切的眼神投了过来,她也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镜玄高举着靖南王的书信道:“今日我收到了一份来自靖南王府的书信!”

瞬间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那份书信,更是有些小小的议论在其中产生。

镜玄知道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效果,将那封书信拆开来念了一遍,殿中瞬间安静如水。

“靖南王要来拜访玄天宗?”

“我看他是别有用心!”

“他来便来了,却要参加我宗的诸峰论剑,这不是明摆着偷窥我宗的实力吗?”

“魏军旗开得胜,或许他就是想逞一时的威风罢了!”

“不过他这一来倒是能长了我宗的面子!试想,若是我宗的诸峰论剑能有他主持,那不得扬名南疆吗?”

镜玄看着殿中人们讨论的一切,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片刻他举手示意,停住了所有人的讨论。

“殿上之人都是我玄天宗见多识广之人,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有谁见过靖南王!”镜玄问。

所有声音一片哑然,顷刻还热闹非凡的大殿此刻竟有了几分宁静!没有人见过靖南王,即便是魏军的临阵杀敌都难觅他的身影,甚至在他府中之人能见到他的也少之又少!传言他在很小之时便得了一种怪病,不能见人,否则便狂咳不止!可这次他为何要偏偏见人?且选中的正是玄天宗?

静虚子见众人不语,从旁说道:“掌门是担心另有阴谋?”

镜玄不语,低着头将那封信看了又看,想从中看出个端倪,可片刻他的眼神之中透出一丝失望。

“鬼门才去不足一月,而这靖南王又至!这难道不是巧合?”青玄在一旁说道。

“师叔的意思,这鬼门定和靖南王有些干系了!”静虚子笑问。

“不敢!只是这时间算的刚刚好!”青玄露出一丝铁一般的笑容。

道玄一旁笑道:“师弟恐怕太过谨慎了!若是那靖南王真和鬼门有半分联系,那在造遮天塔时,那靖南王为何不发兵相助?须知他手下也有修行之人,即便是不发兵,他手下的那些修行门派也够我们应对一阵子的了!魏军与宋军长年在我苍云山下交战,而我玄天宗一直保持中立,不偏不倚,此刻他魏军大胜,或许就是来向我宗致谢的!”

众人点头,道玄说的的确是有几分道理,也感叹青玄的确是有些太过谨慎了。

“不过鬼门确实不能不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那鬼门万一真的和靖南王联合,以魏军新胜之势来犯我玄天宗,那就难办了!”静虚子说道。

镜玄笑着看了静虚子一眼,这个人的确太过聪明,其中的利害关系一眼便知,自己心中的想法既然已被他说出,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顿了顿,他徐徐说来:“我方才一问,并非考大家的学识!方才静虚子已经言明两者联合的厉害关系,我只言,既然大家都没见过那靖南王,若是鬼门假冒靖南王而来,趁机对我宗进行偷袭,我宗该如何防御!”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鬼门之人修为高强者不在少数,若真是在诸峰论剑之上发动突然袭击,玄天宗定是措手不及!失败,乃是唯一的结果。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镜玄的身上,既然他能抛出这个问题,那他应该也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镜玄目光环视完所有人,最后落在静虚子的身上,似在等待着他来说出答案,在他心中能猜到答案者,只有此人了!

“莫非掌门要请外人相助?”静虚子惊问。

镜玄再次环顾一眼所有人,片刻说出三个字:“忘忧谷!”

瞬间殿上闹起了轩然大波,议论之声再起,镜玄健步走回自己的掌门之位坐定,他心意已决,再也不会更改了!

“忘忧谷,我和他们接触最多!虽然他们瑕疵必报,但毕竟同气连枝,他们不会不识大体的!”静虚子说道。

镜玄点了点头,他的说法正和自己的心意,他轻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只独独留下静虚子。

“你最解我意!我们数次和忘忧谷结怨,你看该怎样请他们前来?”镜玄问。

静虚子面露难色:“这”

“恕我直言,忘忧谷一宗皆为女子,本身心性狭小,瑕疵必报,根本和我大男子不可等同!过去的种种,只怕他们还记挂在心上,想要请他们前来还真是一件难事!”静虚子苦笑道。

镜玄同样发出了一丝苦笑,他何尝不知如此呢?他虽然想出了请忘忧谷相助的主意,同样也知道此事办起来是相当的困难!莫说以前和忘忧谷因为玉璧峰和山下森林结怨一事,就是最近他们也把那曼陀罗得罪苦了,想要他们冰释前嫌,‘识大体’,那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备些礼物的!你看吧,这五峰之上的奇花异草,珍果妙药,哪些东西可行?为了我玄天宗,这些都不算什么!”镜玄说道。

静虚子摇头苦笑,片刻说道:“这些恐怕都不行!忘忧谷虽然没有我宗地大物博,但这些东西他们是不缺的!”

“奇珍异宝,或是神兵道器,你可但说无妨!”镜玄又说道。

静虚子再次苦笑着摇头,忘忧谷创派久远,其中能人辈出,这些东西或许要比玄天宗还要多!

“那要如何?”镜玄眉头紧皱。

“在我看来,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一个能使之前所有冰释前嫌之人就行!”静虚子一笑。

镜玄眉头再皱道:“难道要我前去?”

静虚子尴尬的一笑,慌忙摆手道:“不!不!掌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一个可以和他们说上话,又不会被拒之门外之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听他解释,才不会被他们轻易的赶回来!否则上次子瞻就是例子!”

想起子瞻的狼狈,镜玄竟默然的点了点头,只是思前想后这样的人,他也只能想到一人!可那个人早已死在玄天宗的禁地之中了!

“莫非是镜缘?可镜缘已经死了!”镜玄皱眉道,一段往事不由得油然升上心头。

静虚子再笑道:“掌门,自然不是他!我说的是一个人不好使忘忧谷拒绝之人!”

“什么人?”镜玄急问。

静虚子似在故意卖着关子:“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镜玄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女人才会了解女人!也同样最能通融女人!女人最好颜面!试想忘忧谷若是像上次驱逐子瞻一样驱逐一个女人,那那个女人还会有什么颜面?所以他们不会这样做的!同样女人与女人之间也最容易沟通!”静虚子说道。

镜玄点了点头,静虚子所说的确有几分道理。

“难道是护法娥眉?”镜玄恍然大悟。

“不错!”静虚子笑道。

二百三十二章 远道来客

几声细碎的脚步从殿外传来,急迫而又紧凑,镜玄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这些时日正是多事之秋,自己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他轻摆手示意静虚子退下,自己则独坐大殿之中准备迎接这即将来到的事情。

“掌门!”来的是少阳子,他的面上显出焦急,想来已经有事发生了。

“莫慌!从实说来!”镜玄道。

“峰下有一衣衫褴褛之人点名要见掌门!”少阳子说道。

“这种事还来问我?你一个峰的执掌,这种事都做不了主吗?”镜玄目露严厉,的确最近太多的事情让他揪心了,他可不想再为此等事伤神。

“峰下弟子所言,此衣衫褴褛之人气度非凡,虽身着破衣斗篷,依旧难掩如海般的灵气,想来不是凡人!”少阳子又道。

“衣衫褴褛,破衣斗篷?”镜玄一直反复念着这几个字,头脑中飞快的回忆着,可却想不出究竟是何人有如此模样。

“请他进来吧!不可失礼!”镜玄说道,说完将仙童招进来,唤之去泡茶,然后在大殿中整顿了衣服,准备迎接。

一团白云裹着少阳子和那人款款而来,镜玄远处打量那人,只见得一身落满补丁的灰色长袍,一只破烂不堪的斗篷,后背还背着一个包裹,仅此而已。

才下白云,未等少阳子指引,那人已经向着镜玄走了过来,瘦弱的身体安然矗立,却似山一样的安稳,步履缓缓之间有种说不出的气质,虽然未见到那人的面容,但镜玄却十分庆幸,幸亏没有怠慢了此人,不然定会让自己追悔莫及。

破烂的草鞋在镜玄面前停下,那人依旧带着破旧的斗篷,还未等镜玄反应,那人已经行起了大礼,然后用满带亲和的声音道:“能见到镜玄大师真乃我之荣幸!”

镜玄大惊,周围玄天宗弟子不少,更有少阳子,为何那人未曾答话却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他不敢怠慢,忙还礼道:“不敢!不敢!能见到隐士之容,也同样使镜玄三生有幸!”

一名仙童引着二人进入大殿,那人才缓缓的将斗篷脱了下来,一副带满戒斑的头,他居然是和尚!

白髯白眉,一副满是慈祥的面容,不输于镜玄的年纪却没有一点老态龙钟,反而身坚提拔似亭亭玉树,一双眼睛更是精芒爆射,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才端过香茗的仙童一下子愣住了,他不能判断镜玄的意思,在魏国佛家是被禁止的,和尚更不允许在外走动!他不知是敌是友,更不知该不该将这香茗端到那僧人手中。

场面变得尴尬了起来,镜玄、少阳子和随后进来的弟子都默然的看着僧人,而僧人也同样看着他们,只是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这一切仿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魏国新胜,其势如破竹,镜玄实在不愿意去得罪;可偏偏那靖南王却要主动来找自己!他才有了策略,可偏偏这时候又来了一个在魏国不受欢迎的人!在这敏感时期,他不想给魏国那靖南王一个任何出兵的借口!想到此,他轻拂衣袖,示意那仙童端着香茗退下。

“世间传闻玄天宗通晓大义,仁慈待物!贫僧远道而来,难道连茶水都不肯赏一杯吗?”那僧人大笑。

“非也!高僧信佛,而我宗修道!你若是远道而来只为修行,那我看还是免了!我与高僧并不相识,更谈不上任何交情!若是有事相求,我宗恐怕也恕难相助!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本陌路,高僧还是自去吧!数日之后魏靖南王便至,高僧若是留此,恐怕于我玄天宗不利!”镜玄发出一丝冷笑。

“镜玄大师这是下了逐客令了!”那僧人大笑。

“迫不得已!”镜玄一笑。

“贫僧理解!贫僧并不打算在此逗留,贫僧远行千里只为一人!而那人就在苍云山!”那僧人一笑。

“何人?”镜玄问。

“了一师弟!”那僧人道。

镜玄摆摆手笑道:“我宗之中并没有了一大师!还请高僧再寻他处!”

那僧人笑而不语,从背后破烂的包裹中取出一只钵盂来,他只轻轻念动经文,那钵盂发出通天的金光,乾元殿内瞬间化为了金光的海洋,一些修为低的弟子竟不能直视此钵盂!

镜玄心中一惊,但见钵盂已经知道了那僧人的身份,他轻笑道:“原来是北国青莲寺的高僧!遥遥数千里,此来真是不易!”

“无他,一衣,一帽,一钵而已!行遍天涯也是如此!对佛家而言,一切皆是苦修!”僧人点头道。

他的钵盂中金光流转,片刻化为阵阵梵文,再片刻又化为一团漆黑的云雾!

“了一师弟是师祖亲传弟子!此刻有大难降临,师祖冥冥之中托付于我,必使他度过此劫!他的劫数师祖本早已知晓,故在收他为徒时送他一枚药丸,不但压制了他的妖性,更抑制了他的秉性,自然也能保住他性命,使他在劫数来临之时不至于死!”那僧人说道。

“我并没有见过了一师弟的样子,只是能用‘往生金钵’遥感到他体内那枚丹药所发出的气息,这气息来源于苍云山,故我便先至玄天宗!”那僧人又道。

“你是说你的了一师弟受伤了?”镜玄心中一动忙问。

“不错!不止受伤,且性命攸关!伤他的就是这团黑雾!”那僧人将金钵递给镜玄看。

镜玄陷入了沉思,似在衡量着什么,一旁的少阳子终于忍不住道:“掌门,难道他说的是缘”

“我想高僧来错了地方!我们宗中并没有人受伤!还请大师去吧!”镜玄将少阳子的话打断,再次对那僧人下起了逐客令。

“若是如此便搅扰了!”那僧人双手合十,深深的鞠躬。

少阳子不解的看向镜玄,镜玄对他发出了一丝苦笑,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和佛家有任何瓜葛,何况那僧人所说的‘了一师弟’也不是本门弟子缘镜,因为他不是妖,这一点自己是可以肯定的!

僧人缓缓的向殿外而行,少阳子随后,快行至殿口,那僧人又再回头道:“贫僧青莲寺住持了凡,但凡宗中有被黑雾伤者,只需在苍云山中觅我,我自有方法相救!”

少阳子看见镜玄眉头紧皱,心中也生出耐烦之心,他手中随意一摆却是‘锁清秋’的剑势,以手为剑竟是要将那僧人推出殿外!

“我佛慈悲,度天下可度之人!”僧人浑然不觉,高喊一声佛号。

声若洪钟,在殿中回响不接,少阳子只感觉如巨磬击耳,直震得他双眼发黑,手中‘锁清秋’的剑势在瞬间被化为了无形,自己只感觉若一滩泥般的酸软,竟用不出半分力道!

少阳子脸色发白,再也不敢对那僧人无礼,僧人并不用他相送,一朵金莲踏于脚上,无视苍云峰周围的任何法阵,直冲云霄而去。

“掌门?这?”少阳子待那僧人走远,才问。

“他要找的人不是缘镜!缘镜不是妖!虽然他确和佛家有些关系,但我的眼力是不会看错的!”镜玄说道。

少阳子认同的点了点头,片刻说道:“或许找他的‘了一师弟’是个幌子,他还另有目的!比如我们的诸峰论剑!”

“不错!试想被死气所伤之人,又有几人可以救得回?缘镜此刻在冰棺中尚可生!我们若是真的搬出缘镜来让他医治,他一旦医治不好,那缘镜是无法再回冰棺中的,也只有死路一条!或者他以医治缘镜为借口,长在玄天宗逗留,行着不可告人之密!”镜玄点头道。

“或是拖延到诸峰论剑之日,然后在靖南王面前现身那我玄天宗就百口莫辩了!”少阳子说道。

镜玄点头,片刻闭上了眼睛说道:“今日之事,莫要向其他人提起!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少阳子猛点头,见到镜玄闭目,自己悄悄的下去了;身为一个掌门,诸事缠身,他的确是累了!

可少阳子才出殿门却看到了一道七色的剑光直冲云霄,绕过天空中不断升腾的旋涡,直向僧人方才消失的地方而去了!

“不好!还是被人知道了!”少阳子暗道,忙也驾云向着那七色剑光的方向而去。他自然知道那是谁,可片刻他又犹豫了,因为他知道她的性格,他是阻止不了的!无奈,他又远路返回,向着乾元殿而去,他必须将这件事告诉镜玄!

那道七色剑光在云中穿行如电,只片刻她便看到了那朵熠熠生辉的金莲,那金莲方才穿过苍云峰所有阵法时是那么的不可一世,可现在却缓行下来许多,似在故意等她一样。

渐渐的那金莲开始降落,在一个平坦的地方终于着地,那个僧人冲着空中微笑,然后对着那道七色剑光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那七色剑光正是娥眉的卷云,她知道那僧人早已发现了自己,也不再隐瞒,在僧人降落的地方也安然降落。

“贫僧恭候你多时了!”那僧人笑道。

二百三十三章 去救人

娥眉不语,只是这样冰冷的看着他。

“姑娘是否有事相求?”那僧人问。

娥眉依旧不语。

“是了,这件事一定是一件不能说的!莫不如这样,姑娘一句话都不要说,贫僧来猜个一二,若是猜到了姑娘便点点头;若是猜不到,姑娘只需一言不发!”那僧人笑道。

娥眉依旧不语。

那僧人已经会意,忙说道:“我猜玄天宗之内有人受伤,可是?”

娥眉默然,片刻点了点头。

“那个人是个妖!”僧人再次说道,师祖说的那个弟子他从未见过,他也只能凭借这个来确定。

娥眉不语,面上脸色变得难看,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否是当年的‘镜缘’,虽然在她看来他俩真的太像了,但这个‘妖’字不是任何人都承受的起的,虽然自己也是妖,但在‘人’的门派却代表着无尽的孤单和冷落,甚至是无声的嘲笑!

僧人一旁默默注视着娥眉神色的变化,却不敢再言语,他不知道哪句话冲撞了娥眉,心中正自寻找着对策。

“你可否能救一个被‘死气’所伤之人!”娥眉猛然言语。

那僧人神色一变,‘死气’作为鬼门护法无情的独门绝艺,当年曾独步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修行之士曾被他所杀,那‘死气’取极阴之地的极寒之气,又辅以死人之怨气,再配以各种毒药数百种,以鬼门无情的秘法炼制百余天而成,触之即死,无药可救!

娥眉神色变得暗淡,片刻她竟生出去意,‘死气’无法可解她自是知道,只是僧人的到来给了她一线希望,此番看来依旧是徒劳而已。

“姑娘且慢!可否带贫僧去见那人!贫僧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若他就是‘了一’师弟,当初师祖曾喂他过丹药保住他的心脉,贫僧想救起来应该不难!”僧人沉吟片刻道。

娥眉猛然止住,面上表情虽然依旧阴冷,但明显已于刚才大不相同。

“出家人不打诳语!姑娘但可放心!”僧人见她神色已起变化,忙又说道。

娥眉轻点点头算是答应,但她随即又面露难色,自己进入听海峰尚且困难,何况还要带上一个外人!且这个外人的身份连自己都不确定!

娥眉上下打量着那僧人,片刻又问:“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僧人从怀中取出‘往生金钵’放于娥眉面前道“贫僧这次来早有准备!这‘往生金钵’凝聚天地灵根,可将灵气注入钵中聚而不散;然后再使伤者进入钵中,贫僧自当灌入灵气,为他驱赶‘死气’!”

娥眉知道这金钵不是凡物,但也不敢对僧人过于确信,她冷笑一声道:“驱逐那‘死气’需要消耗不少的灵气吧!”

“那是自然!‘死气’非比寻常,若想祛除恐怕会耗费贫僧数年修行的灵气!”那僧人笑道,却没有一点后悔之意。

“平白无故,献上如此恩典,恐怕另有所图吧!”娥眉再次冷笑,她将这次救治的机会看得极重,毕竟出冰棺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没有万分把握,她宁可不救!

那僧人哑然一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佛门仁爱有恩泽之本”

僧人还没说完便被娥眉打断了:“莫要说这些空话!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白白耗费数年的修为?”

那僧人感叹娥眉的聪明,片刻他回归正色道:“贫僧只是找到贫僧的‘了一’师弟,在贫僧来之前曾冥冥之中得到师祖的嘱托,‘了一’师弟有难,要贫僧相助!”

“那若他不是你的‘了一’师弟呢?”娥眉问道。

那僧人依旧露出一丝笑意:“那就随缘吧!若是有缘,终究会见到;若是没缘,就是他的命,又有谁能违抗呢?”

娥眉默然,但她竟有了一些相信那僧人的理由,她郑重的说道:“若是你救了他,而他不是你的‘了一’师弟,那就算我欠你一条命!记住我叫娥眉,就在这苍云山上!”

那僧人笑着摇头,他并不想要谁的性命,只是想找一个他应该要找的人;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镶刻满梵文的匣子,端端正正的放在娥眉面前。

娥眉只感觉无限的平静祥和在这一刻全部涌到了自己身上,像是遨游在九霄云外一样的舒畅,又像是在梦境一样的迷幻,那匣子带给她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如万般迷幻加身,让人欲罢不能!

“这是什么东西?”娥眉本能的用起元灵抵抗,可越是抵抗却发现那匣子中的东西对她牵引的越加厉害。

“这是青莲寺的‘生辰舍利’!历代高僧坐化都会留下舍利,青莲寺将历代高僧的舍利子用大梵天咒融为一体,便是这‘生辰舍利’;它百毒不侵,可驱万物,灵妙万千,乃青莲寺第一法宝!”那僧人笑道。

“那它有何用?”娥眉再问。

“可用它来吸取那‘死气’!这‘生辰舍利’里面含了数百位高僧的意志和修行,莫说镇压‘死气’了,就是那纣的‘不死妖焰’也不再话下!”僧人骄傲的说。

娥眉脸上轻松了很多,竟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她向着僧人轻轻的鞠了一躬,她知道有这僧人的两件宝物,想来他定不会再有大碍。

片刻她脸又再次紧绷,这僧人定是不能这样跟着她去听海峰的,她自己去都受重重阻隔,何况还要带上一个掌门明令驱逐的僧人?那如何将他带到冰棺,又成了一大难题。

猛然她想起了一物,可以装人之物!但凡道器皆是不能装活物的,除非有天地灵根的法宝可以做到;但也有些异人投机取巧,用制造道器之法制成箓,这种箓在制成之时便有了道器的威力,却又不受道器的束缚,虽然只能用三次,但却已经物尽其妙!这种箓的珍贵程度甚至已经超过道器!

她想到的正是一只有道器威力的箓,这只箓名叫‘影镜’,乃是道玄送于罗不闻的一件器物,这种镜中有万道空间,只要施用者照到那人的影子,即可将那人封存于‘影镜’的万道空间之内,除非施用者念动其中的符咒,否则那人极难逃出!

这‘影镜’除了遍体符文,与普通镜子无疑,可将那僧人装入其中,轻松携带到听海峰上,而不被人察觉!娥眉这样想着。

可片刻她的脸再次阴沉,毕竟要去向罗不闻借,她心中总是有些芥蒂的,虽然现在她和罗不闻已经好了很多,但她始终不愿意欠他的

僧人看她脸上阴晴不定,只是笑着不语,猛然他问:“姑娘为何要救一个被‘死气’所伤之人?”

娥眉一下子回过神来,忙答道:“因为帮过玄天宗”

“那为何玄天宗的掌门都不曾救,而你却救?”僧人笑问。

娥眉无话,僧人的话她也根本无法回答。

僧人又笑:“人之语皆发自本心,虽有万般遮掩却难掩其本!姑娘本心想救这个人,为何还要找其他借口呢?”

娥眉神色一冷,忙岔开话题道:“他现在在听海峰的冰棺中,那冰棺有万年冰魄,他现在在其中可保他性命,我若是去自然无问题,但是若是带上高僧前往,那恐怕有些招人怀疑了!故我刚才想到一物,可载高僧而去,却不会引起任何怀疑!只是不知道高僧可否委身镜中?”

“自然!佛家之人岂会怕苦?须知苦难便是佛家弟子修行的一部分!”那僧人点头道。

“那就有劳高僧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娥眉恭敬的向那僧人行礼,然后起身而去。

她要去的方向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苍云峰;略过峰顶,离得老远就看到了远远在护法堂外守候的罗不闻,自打上次罗不闻对镜缘无礼后,她就再也不允许罗不闻进来,现在的罗不闻也只能在外面这样等

一道七色剑光驶来,罗不闻露出难掩的兴奋,他忙整理了整理衣冠,使自己尽量显得意气风发,好接待这个让他心仪已久的人!

“罗不闻师兄!”娥眉说道。

罗不闻一下子愣住了,平时都是自己主动和娥眉说话,且有时娥眉面色冷峻根本都不理,现在怎么会?

他一时失神,在娥眉喊他的第二次才急忙答应。

“我可否借你的‘影镜’一用?”娥眉继续用她那冰冷的语气说道,她没求过人,也不知怎样求人。

罗不闻心中激动的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娥眉从来没有向他借过东西,既然如此,那是不是代表着她在慢慢接受自己?他慌乱的掏出自己的袋子,在里面快速的寻找,片刻将一枚通红的镜子递在娥眉手中。

“谢,罗不闻师兄!”娥眉看了一眼那‘影镜’,忙致谢。

“不别!娥眉师妹,我们哪跟哪,不要如此客气!”罗不闻慌乱的回答,直觉告送他今天娥眉有些不太正常,对他的态度竟让他有了几分担忧。

“娥眉师妹,你打算拿着‘影镜’何用?”罗不闻小心的问,生怕娥眉生气。

“去救一个人!”娥眉回答。

罗不闻如被什么东西阻到一样,心中升起莫名的不快,又是为了他!这些日她天天在他身旁还不够吗?

“一个死人,娥眉师妹,还要去救吗?”罗不闻发出一丝苦笑。

二百三十四章 影镜

“他现在还未死!何况他数次帮玄天宗度过难关!难道这样的人不该救吗?”娥眉冷笑。

“他是玄天宗弟子!帮玄天宗排忧解难应该是他的分内之事!我们若是因为这个就感觉是欠他什么,我想大可不必!”罗不闻笑道。

“那敢问罗不闻师兄!他既然是玄天宗弟子,他的分内之事应该是留在苍云峰修行!而他却不畏艰险的来帮我们,这难道不值得我们感激吗?”娥眉脸色有些发白,她握了握剑柄,终于没有拔出来。

罗不闻看出了娥眉脸上的怒意,神色有些发慌,忙又说道:“感激,自然要感激!可是这被‘死气’灼伤之人,我想没必要去救了!”

“罗不闻师兄说的好!没必要去救了”娥眉冷笑,身子已经转了过去,再不看他一眼。

“他只有炼神期的修为,也没必要来帮我们!这一点我想要罗不闻师兄记住!”娥眉转身便走,不愿在这里停留一刻。

一道七色剑光划过天际,渐渐在天上远去了,罗不闻痴痴的看着这道影子长吁短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比不上这只有炼神期的弟子;论修为,他高出这新来的弟子不少;论样貌,他也绝对不会输给他!而那小子除了笨嘴拙舌便是一副木讷的样子,他怎么可能胜了自己?若说是有什么比自己强的话,那就是‘傻’!那小子‘傻’的恰到好处,傻傻的伤在她的面前,让她不得不救!

他心中虽有不忿,但却不能舍弃娥眉,他驾起‘逆鳞’也直飞天际,向着娥眉的方向而去。

僧人笑看着有些沮丧的娥眉归来,他才要说什么,身后一道金光疾驰而至,正是追赶过来的罗不闻!

他狂奔到娥眉的身旁正想解释什么,猛然看到了僧人,‘逆鳞’重又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僧人和镜玄在乾元殿的谈话,他是不知的!但凭着自身的敏锐,他感觉到了僧人来此定是有些用意

“高僧突至苍云山,不知有何用意?”罗不闻问。

僧人浅笑一声道:“不为何事,只为救人!”

“救人!”罗不闻的脸色更变,手中的‘逆鳞’积攒如龙,发出一阵阵龙吟。

“你是如何得知我宗有人受伤的?你和那鬼门到底有什么关系?”罗不闻追问。

“没有任何关系!青莲寺独居北国一偶也是被鬼门所逼!”僧人无奈的一笑。

“青莲寺?”罗不闻面露缓和,毕竟他明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个道理。

“贫僧青莲寺住持了凡!”僧人双手合十,安静的鞠躬。

罗不闻面露惊叹之色,眼神扫过娥眉,见娥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忙收了‘逆鳞’,恭敬的说:“是青莲寺了凡高僧,失敬失敬!方才娥眉师妹未曾引荐,我倒是无礼了!”

僧人看了一眼娥眉,又看看罗不闻,见娥眉并没有理会罗不闻之意,只得在一旁笑道:“无碍!贫僧跋涉数日来苍云山,只想救人,并无他想,也没有打算表明身份!”

罗不闻忙又向着娥眉说道:“适才我言语有失,还望娥眉师妹见谅!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也没说过不帮!”

说完他将那‘影镜’取了出来,恭恭敬敬的递到娥眉的手中,说道:“我并没有放弃缘镜师弟之意!方才我是想说这‘影镜’虽然玄妙,但只单单靠这个救那缘镜师弟却是不能!但今见到了凡高僧,想来这‘影镜’却是另有所用,我想缘镜师弟定是有救了!”

娥眉接过‘影镜’,脸色好转,向着罗不闻冰冷的说了一个‘谢’字。

罗不闻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忙解释起了这‘影镜’的用法:“‘影镜’中有千万个空间,可藏下万物,可因为太过霸道,也只能使用三次!即将物收进去算一次,将物放出来也算一次!总之只要是催动‘影镜’一次,便算是用了一次!我之前曾用它收过一只恶怪,算是用了一次!还有两次!使用之时,只将镜面对照人的影子,然后念动咒语,那人自然无法逃脱!”

“我们并未打算用‘影镜’抓人!而是用‘影镜’救人!”娥眉在一旁说道。

罗不闻脸色一变道:“你们不会打算将缘镜师弟用‘影镜’带出来吧!他在冰棺之中,可是没有影子的!”

僧人笑道:“不是使他出来,而是使贫僧进去!贫僧通过‘影镜’到达冰棺之中,然后用‘生辰舍利’将他体内的‘死气’吸出!”

罗不闻一惊,这‘生辰舍利’可是青莲寺的镇寺之宝,这缘镜和僧人有什么渊源,为何僧人会如此舍得救他?

像是看出了罗不闻心中的疑惑,了凡一笑道:“贫僧来找贫僧的‘了一’师弟,师祖托言‘了一’师弟受伤,使贫僧相助,贫僧因此便来此苍云山!若是所救之人便是‘了一’师弟,贫僧将带他回去,以青莲佛法相授,再不涉足中原!”

罗不闻心中大喜,若是果真如此,那‘了一’便是僧人,娥眉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一个僧人的,何况那个僧人还会回到青莲寺!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们,让那个僧人走的越快越好!

想到此他笑道:“娥眉师妹,你总嫌弃我有小人之心!其实我亦有君子之腹,只是师妹没见到罢了!”说完他又从娥眉手中将‘影镜’拿了过来,取在手中。

“这个,娥眉师妹恐怕用不熟练!且咒语艰涩难记,到时候我用便可,不麻烦师妹了!”罗不闻又说道。

娥眉未想到罗不闻会主动帮忙,一时间也没有适应,只是默然的点了两下头。

罗不闻再转向了凡,问道:“高僧还有何吩咐,只管一并说来,我既然来了,自然要相助到底!”

了凡看了一眼娥眉,笑道:“一切具备,只缺一个护法!我们在冰棺内疗伤之时,有一个人要严格把持洞口,不许一个人进入,否则将前功尽弃!”

“好!我来把持洞口!决不让一个人进来!”罗不闻笑道。

了凡满意的点了点头,娥眉感激的看了罗不闻一样,算是对他无声的致谢。

罗不闻对娥眉的眼神非常受用,双手抓住‘影镜’念动起了咒语,一片红光从‘影镜’之中冒了出来,照射在周围让一切都显得有些朦胧。

红光照在了凡的影子上,顷刻如一双手般将影子拉长,慢慢的向镜中拖去,而一旁的了凡浑然不觉。

咒语念完,红光散尽,那如手一般的红光突然收缩将影子带人一起拉了进去,了凡甚至都没说出半个字!

一旁的娥眉感叹这‘影镜’的玄妙,见到罗不闻沾沾自喜的样子竟生出几分厌恶,,忙靠远些。

“这个,你收着!待到洞中,你只需大喊‘放’!人就会出来!但因这是最有一次,所以用完,‘影镜’也会随着消失!”罗不闻将‘影镜’递到娥眉的手中说道。

娥眉心中顿生惭愧,本想只用一次,却要无端的消耗掉这‘影镜’的寿命,自己真是有些过意不去;须知造一件道器并非易事,何况是这种极特殊的箓!

见娥眉不去接,罗不闻以为娥眉还在生气,忙赔笑道:“若是娥眉师妹还在生气,等救下缘镜师弟之后,我认打认罚随娥眉师妹便是!”

娥眉更是过意不去,忙说道:“不是!我只是为罗不闻师兄的箓惋惜,如此珍贵的一个箓,却要被我用完!”

罗不闻大笑:“为娥眉师妹,我甘心情愿!莫说是这一件箓了,就是使我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娥眉不语,罗不闻以为自己又说错话,再也不敢说话。

娥眉收了‘影镜’,驾起七色剑光却没有直飞如云,罗不闻在一旁还在为方才的话语愣神,娥眉的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上了七色剑光,然后冲天飞起。

罗不闻从未坐过娥眉的飞剑,心中之喜已经溢于言表,这恐怕是他认为最幸福的事了。

七色剑光穿过听海峰的守护阵法,直穿到结界中去,听海峰的弟子早已在那日的一战中认识了娥眉的七色剑光,此刻哪里还敢造次?这些日她来的太过频繁了,甚至那些炼神期的弟子都懒得升空再对她进行盘问了

七色剑光穿过结界,一阵狂风而至,是听海峰不亏道人的大弟子春雷,那些炼神期的弟子尚可不予理会,但他这个大弟子若是不出来接引,总显得听海峰太没礼数了!

这个春雷便是那日对着娥眉高声呼喊之人,那日他见到了娥眉的飒爽英姿,更见识到了她的绝世美貌,心中难免挥之不去,这些日她天天至此,每每都是他接引,一来听海峰的礼节所在,二来他也是想趁此套个近乎

这次来的不只有娥眉,还有和她同乘飞剑的罗不闻!娥眉他尚且见得次数少,但罗不闻他可没少见过!见得二人亲密的样子,他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但还是将二人接引至储存冰棺的洞口,然后自去请不亏道人来解开封印。

春雷一边走尚露出不舍的表情,三步一回头的偷看几眼娥眉,毕竟这样的绝世美人,放在那里都能引起所有人的倾慕的!

罗不闻有心为难,手中轻点,一股元灵击在春雷的膝盖上,立时让他摔出老远!

“春雷师弟走路要多留些神!看好路,莫要看其他的地方!”罗不闻一旁笑道。

二百三十五章 救他?

春雷羞愧难当,爬起身子再也不敢看娥眉一眼,急匆匆的跑了。

罗不闻得意之极,不由得大笑,却未看娥眉在一旁早已皱起了眉头。

未片刻不亏道人而至,或许是受了方才罗不闻的戏弄,春雷再不敢胡看,只躲在不亏道人身后。

不亏道人脸色发白,显然方才定是春雷向他说了什么,因为掌门有言在先,不亏道人还并不敢为难二人,只是慢悠悠的从怀中取出符文,然后极不情愿的打开了被封印的洞。

娥眉恭敬的向不亏道人致谢,然后独自拿着‘影镜’进到了洞内,外面只留下罗不闻看守,而不亏道人和那春雷却不愿离开。

“怎么?不亏师叔难道还有事?”见二人迟迟不走,罗不闻露出一丝耐烦的表情。

不亏道人眼珠一翻,用他那鱼儿般得眼睛向内瞅着,片刻笑道:“罗不闻!你平时与那娥眉形影不离,而今娥眉都进去了,而你却独独不进去,我看这其中另有蹊跷!不如让我们进去看看如何?”

罗不闻脸色一变,他知不亏道人向来狡诈,手在洞口一拦道:“洞中有万年冰魄,阴寒无比,我可不想进入洞中受那阴寒之苦!娥眉师妹怕缘镜师弟不能忍受冰魄之中奇寒,每日必入洞中为缘镜师弟灌输灵气,你若是进去难免打扰了她!她若是发起怒来,我们可是谁都受不起的!”

“果真如此?”不亏道人的眼神在罗不闻身上转来转去,片刻决绝的说:“你这是撒谎!”

“身中死气之人,有千年冰魄保护才最稳妥!他最需要的便是这千年冰魄中的奇寒之气,娥眉贵为护法,又是炼婴期之人,她怎么会不知道?还要向他体内灌输灵气,那不若石沉大海,有去无回吗?”

“娥眉师妹做事向来独断专行,她爱怎样就怎样,还用不亏师叔来管吗?”罗不闻冷笑道。

“我要提醒师叔一点,那就是娥眉师妹向来喜欢独处,若是有人打扰了她,她手中的‘卷云’我想你的弟子应该领教过了!”罗不闻又说道。

不亏道人脸色阴沉,娥眉的性格他自然知道,同样,她的剑,听海峰的人也都领教过!虽然他知道两人前来其中定是有鬼,但也不敢贸然去打扰。

“师父!”一旁的春雷说道。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亏道人露出奸诈的一笑:“你方才伤了我的弟子!若是能拿出些赔偿来,我就不进去了!”

“哼!”罗不闻面露怒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方才春雷摔倒就是你在使诈!你若是不给,我定要闹出个天翻地覆!”不亏道人不依不饶。

罗不闻还欲争辩,娥眉那冰冷又美妙的声音响起:“罗不闻师兄,我只想换个清净!至于东西就随便送他们一些吧!回来我还你就是了!”

罗不闻无奈,看着不亏道人那一副邪恶的嘴脸,只感叹自己当时为何心血来潮要捉弄那春雷,弄得自己得不偿失!

“拿!采天补气丹!够了吧!”罗不闻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没好气的说。

看到丹药,不亏道人喜笑颜开,忙抓在手里,也不再提进洞的事了,拉住春雷便走。

未走几步,春雷一下将那丹药抢在手中说道:“是我受的伤,按理丹药也要归我啊!”说完,也不等不亏道人反应,径直跑了。

不亏道人只狠狠的骂了一句,却也是无奈,有其师必有其徒,不是每个弟子都像子瞻一样的出淤泥而不染!

罗不闻笑看着二人离去,心中正在暗恨不亏道人的贪婪,猛一回头却看到了娥眉那冰冷的眼神,娥眉不知何时已经从洞里出来,正在盯着自己。

“我……”罗不闻有些慌乱,忙欲解释。

“望罗不闻师兄好好看住洞口,莫使了凡大师和我分神!”娥眉说道,说完又向洞中走去。

了凡看着面色凝重的娥眉忙问:“可是有事?”

“我有些不放心!”娥眉答道。

“无妨!贫僧在周围布置一道阵法便可!”了凡笑道,手指一拈,六个巨大的梵文凭空出现,梵文落地化为一个个身高数丈的魁梧大汉,他们个个手持降魔杵,威武势头不可言喻!

“贫僧用六个梵文创出六个金刚力士,成金刚驱魔阵,在罗不闻不能守住洞口之时,仍能在外形成一道屏障,保护‘了一’师弟的安全!”了凡笑道。

娥眉总算是松了口气,神色缓和了很多,片刻她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贫僧一会用‘生辰舍利’要将他体内的死气吸出来!需要将他先从万年冰魄中抬出,然后再需要你吸去他身上的寒气,最后你要和他共入我的‘往生金钵’之内,用你的灵气灌入他的体内,将死气向外逼迫!而在你们没有入往生金钵之前,贫僧是不能损耗丝毫的灵气的,这样即便有个突发之情,贫僧也能从容应对!”了凡说道。

娥眉点头,她完全同意了凡的说法,世事瞬息万变,谁也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情况,留个后手总是好的,何况那罗不闻总让她感觉不太踏实……

了凡脸上猛然显出一丝犹豫,片刻对娥眉神秘的说道:“贫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师请讲!”娥眉忙说道。

“一会在帮‘了一’师弟驱赶他身上的寒气时,恐怕需要姑娘除去衣物,与‘了一’师弟有肌肤之亲!”

“什么?”娥眉大惊,片刻脸色煞白。

“万年冰魄之中奇寒之气太盛,因此可保持住人之体魄,使他的身体长期处于冰封之中延缓死亡的时间,可是这样一来却对救他颇有影响!欲救他之时,必先清除那奇寒之气,可这奇寒之气必须用灵气一点点的逼出,他在这冰棺之中时间不短,寒气早已深入骨髓,若要强行逼迫之,那些寒气定是会从他的毛孔发肤中发散出来,那时没有寒气保护的他会立时会受到死气的侵袭,阴邪的死气可能会立刻置他于死地!所以在逼迫之时必须使二人肌体相亲,在传输灵气之余也将体温送入他的体内,用你体内的温度来抵抗死气的阴邪,这样才能保证他在寒气消散之时尚能生存!”了凡无奈的说道。

娥眉不语,只是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她从未想过和谁会有肌肤之亲,哪怕是为了救人!

“娥眉姑娘,再想想吧!”了凡尴尬的一笑,他知道这肌肤之亲对于每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可是自己偏偏此时不能消耗任何的灵气,否则帮镜缘逼出寒气的应该是他!

娥眉脸色越来越白,像是刚受过重伤初愈一般,她不断地在洞中走动着,很久都没有发一言,了凡一直在一旁静静的等,不去对她有任何的打扰,他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她的眼神慢慢在冰棺上移动,由镜缘的脚踝游遍全身,最后停留在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原本浓重的黑色已经褪去,清秀的脸上再没有了那种木讷的神情,只是安静的若沉睡一般的样子

她手指在冰棺上轻轻滑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像是要触摸却又不想要惊醒他一般。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一个自己愿意去救的人!”了凡在一旁说道。

娥眉默不作声,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片刻脸上红霞泛出,直到双颊通红。“这样真的可以救他吗?”娥眉问。

了凡笑道:“贫僧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若不尝试,那便一点把握都没有!”

娥眉猛然出剑,卷云像一条银蛇将了凡整个卷住,卷云挤压之间,了凡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莫将此事说出去,否则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娥眉说道。

了凡郑重的发誓道:“佛家之人最信守誓言!贫僧现在便宣誓!”

娥眉面色缓和,默默的收了卷云,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干什么,毕竟要一个女人有肌肤之亲,需要一个极大的勇气。

了凡退出数尺开外,手中连点,一个青色的莲花在冰棺下生根发芽,缓缓将那个冰棺和娥眉全都包裹严实,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至于她能否救他,那就不是他的意愿能够左右的了。

周围黑暗的一切总算让娥眉生出了半分安全感,原来一直冷漠的她也有怕的时候,她再次用手轻抚冰棺,那冰冷的寒气似乎在提醒着她,下面有一个需要自己去救的人!

她心意已决,哪怕此举不能救他,可命运已经若纽带将两个人牢牢的绑在一起了!她缓缓的伸出手将冰棺的盖子移开,然后将已经冰冷无比的镜缘抱了出来,她已经抱过他无数次?她不是动物,怎么会没有感觉?只是她一直在压抑自己!她和这个命运悲惨的人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若不是她对他的一次次相救,或许他们两个依旧说不上半句话!可偏偏他又喜欢逞强,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又不得不救他!她的心很乱,不知是怜悯,或是爱惜,又或是什么

二百三十六章 赤诚相见

娥眉将镜缘抱了起来,手在镜缘身上产生了半分犹豫,片刻脸上红霞大作,但也只是片刻便轻轻的解开了镜缘的衣带。

一副冰冷而完美的躯体,她不知易颜株已经将他修整的近乎完美,只是用纤细的指甲轻抚过他的胸口,片刻指尖僵硬,在他胸口上连点,将之前封闭的所有穴道全部打开,然后扶他坐正……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思,她终于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鹅黄色衣服掩盖之下的她同样完美无缺,她的脸上已经满面红霞,她真不知道若是镜缘此刻醒来,他们要如何面对,但自己是救人,她一直在心里强调着,渐渐的终于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除去两个人的衣服,她不敢看镜缘的身体,只是低着头将镜缘的手抬起来与自己的手相连,闭目之间排除所有的杂念,使自己体内的灵气和热量缓缓向他身上流去……

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了凡在外面静静的等着,不敢有片刻打扰!他的心中有了几分犹豫,这个女人为他如此奋不顾身,若是他真的醒来,自己还能将他带走吗?若是真的将他带走了,这个女人又该怎么办?虽然没有进行夫妻之事,但肌肤相近,那女人的名节已经尽毁了!

一股股寒意从闭合的青莲中冒出,了凡知道镜缘身上的寒意正在慢慢的褪去,他将掌中的‘往生金钵’注入灵气温养,片刻金钵中金光四射,周围的一切变得温暖如春。

娥眉的脸上现出点点的汗珠,她尽力在避开镜缘的身体,可赤身相对,她又如何能避的过?渐渐的思维有些凌乱,她忙不堪的收回灵气,一股股寒意随着灵气的回归也带了过来,她立时感觉奇寒无比。

她不由得睁开双面,眼之所及便是镜缘的赤体,她慌忙又低下头,可是又忍不住再抬头看镜缘身上的情景,只见他的皮肤已经变得不再那么苍白,一些些血色慢慢在他的肤理之间出现,他的毛孔还在不断地开合,那些寒气才从他的毛孔中发出,遍在周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

她知道自己的灵气在他的体内起了效果,忙又运起灵气再向他的体内输送……过不了许久,她又睁目来看,但见镜缘身上的苍白已经全部转化为了生气,心中总算万分欣喜,不过每当她看到镜缘的身体,心中总是不免狂跳,可她又不得不看,毕竟她要随时查看镜缘的状况……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镜缘的身上寒气总算发泄完毕,一片片的血红代替了那惨白的颜色,他的身上渐渐有了汗珠,那是娥眉带给他的体温,娥眉知道他身上的寒气已经除完了,忙转过身穿上了衣服,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红着脸将镜缘的衣服也给他穿了上。

“大师,他身上的寒意已经除尽!”娥眉提醒道。

青色的莲花瞬间消失,了凡站在娥眉面前笑道:“姑娘舍身救人的义举真让贫僧佩服之至!”

娥眉看了一眼镜缘,冷冷的问:“接下来,我还要怎样?”

了凡将‘往生金钵’取了出来说道:“接下来我要取出师祖留在他体内的那个丹,这样一来他身上的死气便会澎湃起来,那时候也正是消除它的时候!取完那枚丹药之后便会需要你的帮助!需要你将他带进这‘往生金钵’中为他灌输灵气,驱赶体内的死气!”

娥眉点头。

“但有一事需要说明,那还需要姑娘再舍身一次……”了凡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什么意思?”娥眉皱眉。

“在入那‘往生金钵’后,还需要姑娘和‘了一’师弟赤诚相见……”了凡说道,可也只是说了一半,一把剑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在戏弄我吗?”娥眉冷若冰霜。

“贫僧不敢!”了凡为难道。

“哼!”娥眉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也根本没有收剑的意思。

“那死气比万年冰魄厉害千倍,若是在逼出之时有半点差池,‘了一’师弟定是性命不保!姑娘应该知道死气的厉害,在逼迫这死气时难免会出现各种状况,而他刚刚去了万年冰魄中的寒意,身体脆弱的很,所以需要姑娘保持住他的体温,切莫让他有一丝闪失!”了凡说道。

娥眉眉头紧皱,她怎么会不知道死气的厉害?可是若如那僧人之言,她就必须第二次……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姑娘舍身为人令人无限敬仰,俗话有云,救人救到底……”了凡在一旁说道。

“我答应你!”娥眉冰冷的说道,话才出口,了凡只感觉项上一松,卷云已经从他的身上脱离了下来。

他再也不敢怠慢,将镜缘摆成端坐之态,然后将‘往生金钵’祭向空中,口中大声的念起了梵文。

随着他的声音,那‘往生金钵’中金光大作,直照的洞中若金色的海洋,只是那金光所及之处并没有丝丝的温度,并不能融化那些冰棺。

娥眉正要躲闪,那些发散的金光开始聚拢,‘往生金钵’飞到了镜缘的头上,将那些金光汇集成光柱,整个罩住了镜缘。

一片金色代替了他那才有些血色的肌肤,他猛然大咳不止,片刻一个红色的弹丸从他口中飞了出来,直接钻入‘往生金钵’之中,随着那弹丸的破体而出,他的身体再次被黑气笼罩,片刻竟如同在墨中染过一般,奇黑无比,他再也不能端坐,仰面倒在了地上。

娥眉大惊,忙跑过去将他扶住,眼神盯着了凡,像是在质问什么。

了凡不语,手指轻弹,一朵莲花瞬间将二人裹住直飞天际,‘往生金钵’将这朵莲花收入其中,片片梵文升起,‘往生金钵’化为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金色的世界出现在了娥眉的眼前,四面八方是永远都在流动的梵文,梵文之间金光如火,使她感觉如置身熔炉!她更加不明白了凡所说的话,在这种环境之下,还用得着赤诚相见?可她去抓镜缘的手却立马缩了回来,因为即便是周围如此的火热,可镜缘的身上却寒冷似冰!

他的身上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一层黑雾笼罩在他的周围,让他的轮廓都有些不太清晰了,她知道这是黑雾发散出来的效果,她必须立刻输送灵气,迟则生变!

她立刻抓紧镜缘的双手,身体内的灵气若滔滔江河一样的输送了过去,她只感觉镜缘的体内若一只黑洞,在不断地吞噬着她的灵气,却又似永远都填不满,哪怕是输送多少都无济于事……

一阵梵文若金刚之语,传入耳中振聋发聩,娥眉知道了凡定是在用不知名的佛法,只片刻之间周围的符文便运转如风,娥眉再难以看请周围符文的样子,只感觉一切如火烧一般的灼热!

她慢慢的脱去了镜缘身上的衣服,稍稍犹豫,她也将自己的衣服脱去了,或许了凡所说的是对的,他的确需要一些温度了,在输送灵气的同时,她又将自己的体温也一起连带送了过去……

一片青光铺天盖地的照了下来,照在身上暖洋洋如沐日般温暖,似有千万只手在她的身上抚摸,脱去她一天的疾苦;娥眉睁开眼看镜缘,她已经习惯了看他的状况,再没有了脱去他衣服的那种羞涩,青光照耀之下,那些黑气在慢慢的减少,或者说是在向周围发散…

“生辰舍利已经发动,请姑娘竭尽全力!”外面传来了了凡的声音。

娥眉忙又闭目,向镜缘身上输送着更多的灵气……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阴冷,方才那如火般得感觉似乎一去再难复返,娥眉再睁开眼看镜缘,但见围绕在镜缘周围的那片黑雾已经散去,只是身体之上依旧如墨一般的漆黑!而那些散出去的黑雾却已经围拢在周围,与那些梵文进行起了殊死的搏斗!

他的身上依旧冰凉无比,无论娥眉如何向他体内输送体温,他仿佛是个冰人,永远都不会有温度一般!娥眉心中大急,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想让他更温暖一些,可片刻才发现自己的急躁,羞愧难当的她将头几乎垂到了胸口。

一些些黑气开始从镜缘的发肤之中透了出来,只片刻便被那些青光吸走,周围的黑雾也淡下去不少,那些梵文重新发挥作用,一股炽热感再次产生。

镜缘的身上依旧寒冷如冰,万般无奈的娥眉再也顾不上许多,将他整个抱住,用整个身体的温度来温暖他的身体,同时手在他背后不断的抚摸着他的穴位,让他的经脉运行更顺畅;片刻又手指如刀,不断的刺在他的穴位上,好让那些黑气能更快的流出……

也不知多久,镜缘的脸色慢慢的变得好转起来,他的身体渐渐的有了体温,鼻孔开合之间有微弱的呼吸渗出,娥眉心中欢喜,但抱住他的身体依旧不敢放!

“咳咳咳……”几长声咳嗽从镜缘的嘴里传出,似乎预示着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镜缘终于被拉了回来!

二百三十七章 ‘了一’已死!

镜缘渐渐的有了些许好转,自从被黑气缠身之后他便没有了直觉,此刻周围依旧冰冷异常,自己像是已经到了阎罗殿,等待着命运的审判;一丝丝温暖透过他的肌肤传了过来,浑身冰冷的他慌忙的凑过去,紧紧的挨上,像是终于有什么将自己从死亡之中拉了出来,给了他希望,他不愿,也舍不得放弃,毕竟谁都不想死!

之前的周遭像是一场奇怪的梦,他不知道在这梦中沉睡了多久,一个月?十年?还是上百年?他只感觉自己在这场梦中停留了好久,好久!他已经厌恶了这样的感觉,他拼命的搅动他的眼皮,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可眼皮此刻却重若泰山,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迫不得已,他在周围拼命的摸索着,片刻手中一暖,他摸到了一些细若凝脂的东西,柔软如肌肤,却又透着丝丝的馨香……

“啪!”一股疼痛在脸上真真切切的产生,一股寒意再次袭来,他又开始向那股温暖贴去,又是一阵疼痛在他脸上产生,这次比上次还要痛!想睁开眼睛的欲望更加的强烈,他拼命将手抬起,去抠他的眼皮,想将他的眼皮掰开;内心急躁,一股热流急涌向嘴中,“咳咳咳……”他再次狂咳不止,那股热流终于从嘴里喷涌而出,化为一道黑色的血箭,喷了娥眉一身。

娥眉本已愤怒至极,那镜缘才缓过神来就对她有了轻薄之意,死死的贴在她的身上,还用手在她身上乱抓……她狠狠的扇了镜缘几耳光,可片刻才晃过神来,镜缘连眼睛都没睁开,如何能看到是她?又怎生出轻薄之意?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懊悔;当看到镜缘用手狂抓自己的眼睛时,心中竟生出几分心疼,她忙用手去阻住,可现在镜缘的力道奇大,竟数次将她的手打开……

他总算是安静了,在咳出污血之后,娥眉从衣服中取出一条鹅黄色的丝帕轻轻的为他擦去身上的血,然后将自己身上也擦拭干净,她慢慢的推开镜缘,准备起身穿好衣服;他,已经安好,自己再不能保持这个样子了!

一双手抓住了她,是镜缘的手,他依旧未能张开自己的眼睛,只是用那微弱到极致的声音问道:“你是谁?我是在哪?我是否已经死了?”

听到他的声音,娥眉心中总算舒缓了下来,她轻笑一声,用她那特有的甜美声音说道:“你没死!这里是玄天宗!”

“玄天宗!”镜缘一愣,又再急于睁开眼睛,可片刻依旧是徒劳。

他自然能听出她的声音,这声音他必须一辈子铭记,因为她救过他!紧抓在她双臂上的手若被什么击到一样,立刻放下,双目再次企图睁开……

一道青光自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身上仅有的那股黑气也随着青光的消失而被带走,他身上的黑气已经尽数被祛除,现在只剩下慢慢的调理了。

他再次试图睁开双眼,这次终于如常所愿,一片光明代替了他脑中黑暗的世界,金光中一个身影在那里静静的坐着,如凝脂般的肌肤带着阵阵幽香,长瀑般乌黑的头发,绝世的面容,她俨然像女神一般的高贵,只是却带着丝丝的冰冷,而且没有穿衣服……他一下子呆在了那里,完全忘记了自己该干什么,甚至眼睛都不知该往那里去!

“啪!”这一耳光比前两次还要狠,甚至扇的他眼冒金星,他知道他看了他不该看的东西,在瀑布中一次,而这是第二次了……

“登徒浪子!”娥眉那冰冷的声音怒道。

镜缘羞愧的低下头,真想有个地缝赶紧钻进去,可一低头他又看到了没有穿衣服的自己……他一下子又蒙了,他将头慢慢抬起,像是寻找答案一样,用目光看着已经草草裹住衣服的娥眉。

“我和你……”娥眉眼神慌乱。

“什么都没有!你千万不要多想!”娥眉慌忙避开镜缘的眼神说道。

“哦!”镜缘答道,他知道娥眉的性格,万万不会和自己有什么的。

“还不把衣服穿上!”娥眉再喊,将镜缘的衣服一股脑抛了过去,自己也慌乱的穿着衣服。

镜缘穿好衣服之时,娥眉尚没有穿完,周围的一切顷刻消失,了凡已经站在了二人之前,娥眉忙整了整衣服,勉强算是穿好了。

“你就是了一师弟?”了凡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静,可显然他已经急不可耐了。

“你说的是我吗?”镜缘看着了凡,片刻又看看娥眉,然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对!贫僧特意从青莲寺而来,就是为了寻你!”了凡双手合十道。

“哦!”镜缘心中一紧,僧人的一切都浮现上了心头,他对自己的确很好,自己也的确将他当做自己的师父!可事过近千,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镜缘了,他现在的身份是‘缘镜’!哪怕有千般情,万般恩,他也只能埋藏在心里!在没有兑现巫族长老的诺言之前,他是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的,也不会离开玄天宗!

了凡大喜道:“那可愿随贫僧回青莲寺修行?你是师祖的亲传弟子,贫僧自然会传衣钵与你,教你不世真法,保你不坠轮回!”

镜缘恭恭敬敬的向了凡鞠躬道:“感谢大师的恩德!但我并不是您所说的‘了一’!我想您是认错了!”

“认错了?”了凡盯着镜缘看了又看,师祖曾描述过‘了一’师弟的样子,也只是用了身着黑衣,长相平凡等词语;心中和师祖笼统的描述对比,片刻竟生出不小的失望,他和师祖描述的确实差别很大!面前之人虽没有倾世的颜容,但也绝对算是清秀;气质出众,和那‘长相普通’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至于‘身着黑衣’,那自己就更难确定了!是自己太过心切了?可为什么他身上会有师祖送于的丹丸呢?

“那你为何有师祖当年送与他的丹丸?那可是独一无二的!”了凡问。

“丹丸?”镜缘发出一丝苦笑,片刻又说道:“那丹丸是我捡来的!”

“我本魏国人,家里贫瘠特逃赋至此,路经苍云山饥饿难耐昏死于路旁,待我醒来天色已晚,我见四下林密心生恐慌,慌不择路竟在密林中走失,见一红色丹丸在草中若隐若现发出奇香,我再难抑制,便将它吞了下去!”镜缘忙撒谎道。

“果真如此?”了凡心生怀疑。

“果真如此!我不但发现了那红色丹丸,还发现它旁边有了一具尸体!但我本已饥饿难耐,也没多想。”镜缘答道。

了凡脸色突变,忙问道:“那具尸体长相如何?”

“长相平凡,粗布黑衣,与普通人无异!”镜缘答道。

若如晴天霹雳,了凡身子慌乱的退后一步,在没有了方才的那种神采,蜷缩在一起若瞬间老了不少!那些特征与师祖所言极其相似,难当师祖亲选之人就这样死了?

了凡尚不甘心,又将那镜缘的体貌衣物逐个问了一遍,奈何他要找的就是镜缘,镜缘怎么会对以前的自己不熟悉?对答如流,没有丝毫的慌张,更没有丝毫的偏差!

了凡神色木然,猛然双目爆射金光,金光映照之下镜缘无处躲藏,被他看个通透!可他被易颜株彻底改变了形体,连身上的妖气都藏匿的无法察觉,任了凡独具慧眼又怎么能看得出?

了凡眼神黯淡,片刻狂笑道:“缘分由天不由人啊!缘分由天不由人啊!”连喊两声,竟向洞外走去,再不理会二人。

镜缘再次狂咳,虚弱的站起身子,只片刻又摔倒,娥眉冰冷的站于一旁并不去扶他,只是用眼神紧盯着他不放,她知道他对了凡撒了谎,因为在她眼中他就是镜缘!虽然改变了样子,但是心是不会变的!

“是你们救了我?”镜缘艰难的问。

“确切的说,是他救了你!”娥眉眼神移开,移向洞口的方向。

“哦!”镜缘答道,片刻又狂咳。

“我们走吧!”娥眉更加冰冷,根本不理会镜缘,直直向洞外走去。

镜缘挣扎着站起身子,可虚弱的身体现在根本支撑不住,立刻又摔倒在地。

一柄冰冷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镜缘顺着剑看向那剑的主人,是娥眉。

“今天在洞中发生的一切,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去!不然我就杀了你!”娥眉狠狠的说。

镜缘狂点头,今天的事他本来就没打算对任何人说。

娥眉收了剑,伸出一只手将镜缘拉了起来,也只是仅此而已,她再也不愿意靠近镜缘一分!

娥眉再不回头,向着洞口的方向而去,只要走出这个洞,这里的一切都会是一片云烟,逝去了,也不会再发生!

“谢谢你!”娥眉身后的镜缘总算走出两步,然后用尽力气艰难的说。

娥眉停住步子,冷冷的回了一句:“不用谢我,你去谢了凡大师吧!”

“他,我自然会去谢!但是你……”镜缘才说出半句,便被娥眉打断了。

“但是我不需要你的谢!”娥眉冷笑。

“哦!”镜缘懵懂。

“我……我要如何报答你?”镜缘知道方才救自己,定是有娥眉不小的功劳;他知道她不会在乎这些表面的言辞,只有用自己的行动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故此才问。

“报答?”娥眉冷笑。

“你拿什么报答?”娥眉再次冷笑,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洞,只留下一直愣神的镜缘。

二百三十八章 侮辱

镜缘默默的看着娥眉远去的背影,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咳咳咳”几口鲜血又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他艰难的站起身子,拖着疲惫的步伐向洞口走着,他不知道自己心里面在想什么,只知道此刻自己的心仿佛也和身体一样,一瞬之间掉入了这里最冷的地方

他的脚步缓慢,拖着他那尚未恢复的身体艰难在洞里前行着,冰冷的寒气此刻是如此的刺骨,让他每走一步都难上加难

一个身影矫健无比,轻晃之间已经到了他的身前,他还未及反应便被那如火的身体整个撞飞,只摔到一个冰棺上,将冰棺整个撞碎

“咳咳咳”镜缘大口的吐着血,他的旧伤未愈,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得几乎不能呼吸,他只感觉浑身都像是散了架了。

“你小子!”他还未及反应便被拎了起来,抓住他的罗不闻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说!你怎样对娥眉了?”罗不闻紧抓着他的衣服,晃的他天昏地暗。

“咳咳咳”镜缘再次大声的咳嗽,罗不闻抓的他根本不能动弹,哪还有半分说话的力气?

“娥眉的衣衫不整,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快说!”罗不闻心急,将镜缘又扔向一旁。

镜缘此时已如木偶一般,只能任人摆布,他本来就不是罗不闻的对手,此刻受了伤,哪里还有还手之机!

“我们只是”镜缘再次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站了起来,他未想到自己才逃过‘死气’之劫,又遭此种对待,只能用微弱的力气说出这几个字,才说完又大口的呕血。

“你们只是什么?”罗不闻怒问。

“她和一个僧人只是为我疗伤,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镜缘一笑道,可他的笑容却如此的苍白。

“疗伤?疗伤怎么会衣衫不整!我看你分明对她无礼!”罗不闻怒道。

“罗师兄,请问!我和娥眉护法的修为谁高!”镜缘再次笑道。

“哼!娥眉修为高你十万八千里!你和她怎么能相比?”罗不闻嗤之以鼻。

镜缘冷笑一声:“那你认为凭借我的修为,我能够对她无礼吗?她一剑就能要了我的命!”

罗不闻瞬间无语,他知道镜缘说的有理,可依然心有不甘道:“那她为何会衣衫不整?”

“我当时被‘死气’所染,处于昏死之态,我又怎知?你可以去问娥眉护法!”镜缘答道。

“哼!”罗不闻再次发出不甘的声音,让他去问娥眉,他自然不会!可若是如此收了,他又心有不甘。

同门之间既已闹僵,他索性也不再留情面,他将‘逆鳞’猛的召唤出来,任那带着无尽剑意的金龙盘旋在镜缘的周围。

镜缘身体羸弱,但目光之中却有说不出的坚定和冷峻,任凭那无可匹敌的金风带着无尽的威严倾压下来,他都依然不为所动!

“你和娥眉之间到底有什么?她为什么三番四次的关心你?这次你受伤,她更是如此照顾你!”罗不闻问,金龙威严之下,他像是审问犯人一般。

“我们什么都没有!”镜缘面露轻松的说道,他在用《青莲经》硬顶住他的强压,用自己的谈笑自若,来表明自己对他的反抗。

罗不闻猛然收剑,金风扫过将镜缘的浑身划出一道道伤痕,他面露得意:“这就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知道你有功于玄天宗,我之前照顾你也是因为此!但你不可接近娥眉,这是底线!”

镜缘发出一丝冷笑。

“你若是远离她,我依旧将你当做玄天宗的功臣,对你照顾有加,或许也会教你些道术和剑法,毕竟你的资质不错!”罗不闻笑道。

猛然他的脸色一变道:“若是你再接近娥眉,或是对她有非分之想,那莫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镜缘再发出一丝冷笑,似在嘲笑罗不闻,又像是在嘲笑自己。

“你笑什么?”罗不闻怒问。

“我在笑我自己!我自己是如此的不争气!但凡我能争气一分,也不会使娥眉护法相救;但凡我能争气一分,也不会让某些人拔剑相向!”镜缘自嘲道。

“你”罗不闻脸色铁青。

镜缘闭目大口的咳嗽,鲜血从他的嘴角渗出,将他那本就鲜红的衣服染的更红,他知道罗不闻生性并非如此,这次或许是他的确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心中急火一发,才至如此对自己;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任何人都会如此,他可以理解!

“你是个懦夫!也就能乘口舌之快,却不敢和我动哪怕一招半式!若不是看你受伤的份上,我方才一剑之下便能使你再无修行之基!不管方才发生了什么,你以后乖乖的离她远点!你对玄天宗有功,我以后见了你会礼让三分!但并不代表我看惯了你方才的小人行径!门规虽规定不能同门相残,但你要知道诸峰论剑上,各峰之人是可以向论剑选出的最终胜者挑战的!哦,忘了,你还不够参加诸峰论剑的资格,那也就更不可能是胜者了!哈哈哈”罗不闻轻蔑的一笑,转身,向着洞外走去。

镜缘头垂的很低,拳头被他用力攥的发白,一阵阵咳嗽带出几口鲜血,他是个倔强的人,倔强到有些偏执!和罗不闻动手他是不怕的,连死他都不怕,他又怎么会怕一个罗不闻?可偏偏救自己的是娥眉,而罗不闻又是对她最好的人!罗不闻不愿意看她受半分伤害,这又有何错呢?错的只是自己!只怪自己不争气,偏偏需要每个女人来保护自己,过去是茹雪,现在是娥眉!

缓缓的,他的手缓缓的放下了,他无力的垂下头,闭上眼,任鲜血从嘴角流出,最没用的就是自己

“拿着!”一片黄光洒落在他眼前,是一只鹅黄色的手帕,手帕鼓鼓囊囊的裹着一些东西,看不清楚,却只能听到罗不闻愤怒的声音。

“我真想不明白,娥眉她为什么要对你这般好!”罗不闻再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出了洞外,再不见踪影。

镜缘默默的蹲下身子,将那个鹅黄色的手帕捡起,一阵熟悉的香气入鼻,他不知道这香气陪伴在他有了多久,以至于他只要闻到这股香气就能想起她!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同样鹅黄色的手帕,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发出一长声苦笑,原来这几年它一直都陪伴他左右,或是应该是‘她’而不是它!

轻轻的打开那团包的鼓鼓囊囊的东西,里面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是好几瓶凝神丹和体归丹,这些丹药足够他恢复身体了,甚至绰绰有余,怪不得那罗不闻方才发出如此言语,这好几瓶的凝神丹和体归丹若是炼起来,恐怕足足要炼上好几年!

他将丹药包好,放在离自己心脏最近的位置,然后拖着颤抖的步子向外而去,洞中奇寒,但她却让他感觉出了无尽的暖意。

“站住!”一个声音在洞口呵斥,打断了他散乱的思绪,他将身体艰难的立直,开始打量起那个不怀好意的声音。

一个身着白衣,微微有些发胖的男子,粗犷的眉毛之下一双灵活的眼睛竟与不亏道人有几分相似,此刻正站在洞口大声对他呵斥。

见到镜缘看向自己,那人又呵斥道:“怎么?就这样想出去了?你欠我们的,什么时候还?”

镜缘不明所以,仔细想了很久也没想到哪里欠这个胖子的任何东西,正欲说话又被那个胖子打断。

“你在我们听海峰呆了这么些时日,无偿的占用峰上的冰棺,就算是占了人家的屋子也是要付房租的,何况是我们峰上珍贵的万年冰魄!”那个胖子说道。

镜缘一下子愣住了,自己是因为受伤才被抬到这听海峰上的,而自己中了死气之后早已人事不知,又如何能够选择呢?何况自己曾帮过四大护法,难道用了几天这听海峰上的冰棺也不可以吗?

“怎么?还不拿出来?我都看到了!娥眉护法在临走之时嘱托罗不闻护法送来了好大一包丹药!你难道不想留下了送给听海峰吗?”那胖子说得理直气壮,像是自己占尽了道理,正是那个和师父一样爱贪便宜的春雷。

镜缘伸手入怀,将几瓶丹药摸了又摸;他欠娥眉的,他要还!甚至在自己受伤的时候也不愿吃娥眉送给他的丹药,他要完完整整的将这些丹药送还到娥眉的手中,然后再恭恭敬敬的致谢!哪怕她不会接受,自己都要固执的如此!

“还不拿出来?我都看到了!好大一包!我修炼这些年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丹药!”春雷在一旁羡慕道。

镜缘咳嗽几声,几口鲜血从他的嘴角又溢了出来,他倔强的将他们擦掉,然后手探出胸口,没有任何拿出丹药的意思。

“不愿拿出丹药也可以!把娥眉护法给你包丹药的手帕送我也行!这个你总会答应吧!”春雷发出几声尴尬的笑声,片刻脸上充满了垂涎之色。

二百三十九章 可疑

镜缘看他的样子竟露出几分厌恶,娥眉在他心中神圣无比,又怎是随便一个人亵渎的?

他将怀中的手帕抓紧,根本不去理会那垂涎之人,只拖着虚弱的身子继续向洞外走去。

“喂!莫以为掌门给了你些许权利,你便眼高于顶了!你我同为炼神期弟子,为何你这般受到所有人的垂青,而我却不能!”春雷心中不平,看到镜缘无视自己,竟有些恼羞成怒。

他待镜缘走过身旁的时候狠狠的抓住了他的肩膀,然后猛然向后一扯,像是罗不闻羞辱他一般,定要给镜缘一个下马威。

镜缘措不及防,本就虚弱的他被拉了一个跟头,重重的跌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了任何的血色,只是在地上狂咳不止。

“用了人家的东西,却想就这样走了,哪有这样的道理!何况,何况你还深得那娥眉护法的垂青凭什么!”春雷怒火中烧,竟将藏在心中的话也说了出来。

镜缘只是不语,试着几次都未曾站起身子,他的确太虚弱了!

“若是不将娥眉送你的手帕交出来,你就别想离开听海峰!”春雷又怒道。

镜缘冷笑,眼神轻蔑的看着春雷,他根本就没有将眼前之人放在眼里!

春雷读出了他眼神之中表达的意思,对娥眉照顾镜缘的嫉妒,对罗不闻的愤怒一并都发泄在了镜缘的身上,他猛然拔剑,剑指镜缘的眉心。

“怎么不说话?别以为有掌门护着你,我春雷就怕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论到掌门那里,我春雷也不怕!”春雷怒道。

见镜缘依旧面不改色,春雷心中盛怒,手中铁剑指到镜缘的脖颈,切齿说道:“怎么不说话?怕了?就是论到掌门那里,我们各执一词,掌门恐怕也会让我们在剑上分个高下!莫不如现在就比了!缘镜,是男儿的话,就拔剑!”

镜缘手中颤抖,竹剑感应到了他的怒意,已化为一片绿色围绕在他的手臂上,他狠狠的看着春雷,眼神之中仿佛藏着无数把利刃,似在心中已经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可片刻,也只是片刻,他的眼神再次回归安静,闭目,让心神再次回归平静,手中竹剑慢慢消于无形,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怕了!你终归是怕了!”春雷大笑,可方才镜缘的眼神让他的身心惧怕,几乎连握剑的勇气都没有了,好在对方没有坚持,或是对方真的没有那种勇气!

镜缘艰难的站了起来,一柄红色的杖子出现在他的手中,此刻以为搀扶他的工具,他慢慢的向着远处前行,背对着春雷,虽然羸弱却步履异常的坚毅。

“好危险!”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突然出现在春雷的身旁,几乎吓了春雷一跳。

“师父!我这都是按照你的意思!”春雷忙责怪道。

不亏道人显现在春雷身旁,用他那鱼儿一样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春雷几眼,然后诡异的一笑。

“都出汗了!”不亏道人笑着轻拍了拍春雷的后背,片刻神情严肃道:“真是个废物!”

“他可是玄天宗修行最快的弟子!方才我激怒了他,他若真出剑,我恐怕抵挡不了几回合!”春雷在一旁唯唯诺诺的说道。

不亏道人看着春雷这个不成器的样子,大怒道:“你怕什么!你们都是炼神期的修为!何况他还受了很重的伤!”

春雷在一旁争辩道:“那是你没看到他方才的眼神!他若是再多看一刻,我恐怕连剑都握不住了!”

“废物!”不亏道人再骂一声。

不过方才的情景他也历历在目,那种充满杀气又能震慑住旁人的眼神只有修炼到一个极高境界;或是心境已到达浑然无一,只在一瞬间就能将内心的所有爆发出来,利用他强大无比的意志,震慑住你,甚至令心意闪烁之人立时丧失再斗下去的勇气!他见到的镜缘显然只有炼神期,或许他的心境已经到达了佛家所说的‘无为’之境了吧!可显然也不可能,他是玄天宗弟子,不是佛门弟子!

“师父?师父!”一旁的春雷轻摇,打断了不亏道人的思绪。

“自己丢人还来烦我!”不亏道人没好气的说。

“你被罗不闻羞辱一次已经够丢尽为师的脸了!这次居然让一个只有炼神期,且有伤在身的人击败!你说,若是传扬出去,为师还有什么脸?”不亏道人又说道。

“击败?没有啊!我并没有被缘镜击败啊!”春雷一下子如丈二和尚,摸不着了自己的头脑。

“他在看你的瞬间,你,已经被他击败了!”不亏道人苦笑道。

“可我们并没有交手啊?怎么就算败了?”春雷问道。

“幸亏你们没有交手!不然,你要死!”不亏道人想起刚才的情景,现在还心有余悸。

“为什么?”春雷更加糊涂。

“你看到他手中的杖子了吗?”不亏道人一边说,一边比划道。

春雷忙点头,那个红色的杖子被镜缘当做了搀扶自己的拐杖,春雷并没有看出任何的不妥。

“那是火晶石!他会让使用它之人的修为更上一个境界,但同时也会让使用它的人变得越来越狂躁、暴虐!”不亏道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仿佛想到了什么。

春雷依旧看着自己的师父发愣,不明白师父说这些话的意思。

不亏道人冷笑:“你对战一个结丹期之人有几分胜算?”

“无任何胜算!境界上的差距已经决定了胜败!”春雷回答道。

“他若真是运用起了那个杖子,他就是结丹期之人!他可以一招就要了你的命!若是他剑术纯熟的话!”不亏道人又发出一声苦笑。

春雷顷刻低下头,站在师父的身旁默不作声。

“知道师父为何使你激怒他吗?”不亏道人又问。

“不知!”春雷摇头道。

“因为我之前对这个叫‘缘镜’的弟子没有任何的印象!而却在这短短的几个月突然崛起,不但修为进步神速,且立下大功!”不亏道人说道。

“那又怎样?”春雷再问。

“怎样?你不觉得他可疑吗?”不亏道人白了他一眼笑道,似在笑他的白痴。

“可疑?”春雷似乎有永远问不完的问题。

“我在玄天宗几十年,几十年!却从未听说过这个人!他若是天赋异禀,如将白玉抛于泥土之中,终究会见到的!而身为发现这白玉的执事,或是执掌,怎么一个都没有发现?偏偏要等他自己冒出来?须知我玄天宗向来求贤若渴,不会遗漏一个人才的!”不亏道人说道。

春雷好像也突然发觉了异样,连忙跟着师父的话语点头。

“就算是他们遗漏了!那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人的修炼进度太过惊人了!春雷,你从毫无修为到炼神期用了多久?”不亏道人转过头来问。

春雷连忙回答道:“从毫无所知到窥得道机,再到修行至炼神期大概用了十年有余!”

“十年!而他却只用了四个月!你尚且愚鲁,同比张广灵,刘仙芝,他们也分别用了数年!而这四个月无论如何都难以解释,除非他另有修行,或是在修炼之前所有的穴道都已经打通了,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不亏道人说道。

春雷连连点头,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镜缘的修为了。

“再说说他的大功!你有没有发觉,那象征着鬼门的黑雾恰恰是他先发现的!”不亏道人说道。

“对!对!我好像听说过,那黑雾是他在禁地林中历练的时候发现的!”春雷再次附和。

“而发现遮天塔到摧毁遮天塔,他恰恰都在!”不亏道人又说道。

“鬼门护法无情的死气谁都知道是无药可救,可偏偏他却能活着!且在他立下大功之后,那鬼门仿佛从苍云山消失了,再没有发起哪怕是零星一点的进攻,你认为正常吗?”不亏道人冷笑。

春雷脸色瞬间阴沉,片刻嘴里吐出几个字:“莫非”

“不敢说!在没有得到查证之前,什么事都不要妄言!”不亏道人狡黠的一笑。

“那师父方才”春雷说道。

“我方才想让你试试他的身手,可偏偏他的定力太过惊人!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你受伤!”不亏道人说道。

“若是真能查出他的身份,我受伤倒是不足惜!”春雷道。

“或许这一切都是我多虑了!我也希望我是多虑了!可玄天宗的确有‘内鬼’,让人不得不防!”不亏道人自言自语,片刻向着镜缘走的方向追去。

“缘镜师弟,缘镜师弟!”一个声音在镜缘的背后叫着,急促而充满焦虑。

他不得不停下那缓慢的步伐,去等那个声音,事实上他也的确没走出多远。

一个宽大的袍子裹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一双鱼儿般灵活的眼睛,除了不亏道人不会再有他人!

镜缘想不明白,听海峰的弟子才侮辱了自己,而不亏道人恰在此时出现,是继续向自己侮辱吗?还是问自己要些钱财当做用那万年冰魄的补偿,毕竟不亏道人是出了名的贪婪。

二百四十章 一番盘问

“缘镜师弟就如此走了吗?”不亏道人那鱼儿般的眼睛轻扫过镜缘的全身,片刻狡黠的一笑。

镜缘强自用巫族杖子将自己撑在地上,艰难的说出几个字:“不亏大师还有何吩咐?若是寻那万年冰魄的补偿,我现在身无他物!待我回了苍云峰”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不亏道人抢了开去,不亏道人笑着挥手,脸上显出恭维之色,冲着他连连摇头道:“怎敢!怎敢!上次娥眉带你前来曾受我听海峰无知弟子阻拦,掌门虽碍于颜面对我没有厉声指责,但我的老脸早已在众人面前丢尽了!掌门在众人面前赋予了你可随意出入诸峰和免受门规处罚的权利,放眼整个玄天宗能有这种权利的有几个?只你一人而已!我虽然老眼昏花,但还不糊涂!明明知道你是掌门前面的宠儿还要去得罪,那不是自讨苦吃?至于听海峰阻拦娥眉救你,方才春雷和你讨要东西,那都是我听海峰弟子的无知之举!我定会对他们严加惩处,毫不姑息!只希望缘镜师弟莫要放在心上!”

镜缘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可毕竟自己不善言辞,终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他从来都是善于忘却的,只要对他哪怕是一点点的好,他总能忘却掉之前任何的不快。

“不亏大师”镜缘说道。

不亏道人连连摆手道:“缘镜师弟这是折煞我啊!你是青玄的弟子,乃是我玄天宗三宫之一的得意门生,且受掌门如此垂青,称我个师兄,我都感觉消受不起,何况是这个‘大师’!你若再如此,便是不肯原谅我不亏道人,不,是不肯原谅听海峰所有弟子!”

镜缘一下子慌了神,连连摆手道:“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和师父同辈”

不亏道人脸上难看:“那明日我率众听海峰弟子亲自去太清殿道歉,你看如何?”

镜缘忙道:“不!不亏师兄”

“这就对了!”不亏道人脸露喜色,拉住镜缘的手说道:“缘镜师弟前途无量,我们听海峰或许以后还要仰仗你!缘镜师弟在众炼神期弟子中锋芒尽露,自可与刘仙芝、张广灵比肩!或许是师兄我老了,又或是我在听海峰呆的久了,在这数年来怎么从未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中听说过师弟的名号?莫要误会,像师弟一样的奇才放在人中恰似鹤立鸡群,一眼便能分辨!”

镜缘忙答道:“我本是魏国人,家里贫瘠,父母双亡,只靠一点点薄田并不能维持生存;碰上天灾颗粒无收,赋税不但无减反而加重,我不得不逃赋至此,后饥饿难耐昏死于路旁,幸亏被杂役馆弟子相救,才能入得杂役;后慕仙途,过大考被收在门下。”

“师弟身世悲惨,可悲可怜!不过入我玄天宗便如再获新生,保你不会再有此种惨剧发生!我玄天宗弟子仁爱,同宗和睦,视彼此为兄弟,也绝不会做背叛师门的事情!”不亏道人笑道。

镜缘笑道:“那是自然!”

不亏道人哑然一笑:“入我宗门之时都曾发过重誓,不伤本门弟子;永不背叛师门!只可惜”

镜缘忙问:“可惜什么?”

不亏道人发出一声长叹:“可惜贯日峰最得力的两名弟子却背叛了师门!”

“常浩,长风月!”镜缘答道。

“对!他们都是玄天宗非常有前途的弟子,修行天赋极佳,又碰到玉虚子这种百年难遇的奇才为师,若是假以时日定不会在刘仙芝、张广灵之下!”不亏道人诡异一笑。

镜缘默然,他隐隐感觉不亏道人有什么话想说,只是这个人太过狡猾,想要猜透他的意思也定非易事。

“师弟不会有一天也会和他们两个一样吧!”不亏道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镜缘,鱼儿般的眼睛转了又转。

“我绝不会!”镜缘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他的眼神碰到了不亏道人的眼神,一股寒意让不亏道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世事变化,谁都说不准,当初又有谁会想到那两个弟子会投靠鬼门?”不亏道人又笑。

镜缘转身,通红色的杖子被他拄在手中,一点点的向着听海峰下山的路而去,不亏道人话里有话,即便是镜缘再笨都能听得出,话不投机,二人已经无话可言,他只能选择自己的路来走。

“缘镜师弟且慢!”身后又响起了不亏道人的话,只是这次镜缘却没有停。

“咳咳咳”几长声咳嗽从镜缘的嘴里吐出,他的脸色愈发苍白,身体尚未痊愈便受到罗不闻和春雷的伤害,那不亏道人更是话中有话,让他身心俱疲;从洞中曲曲折折的路一直走下来,对于现在的他已经是十分的艰难了,可通往苍云峰的路还很远,这里是离苍云峰最远的地方!

“缘镜师弟的身体尚未痊愈,若是如此走下去,恐怕才下了听海峰身体便吃不消了!听海峰和苍云峰相隔遥远,中间又有贯日峰和苍龙峰阻隔,若是如此行走,恐怕要行到何年何月?”不亏道人似笑非笑。

镜缘并不理会,事实上他的脚步也一直没有停歇,有娥眉的药,可他却是不会去吃的;更让他感到寒心的是听海峰上所有人的态度,他现在甚至怀疑自己当初帮四大护法是否是对的!除了娥眉,没有一个人对他关心过,甚至也没有对他的受伤产生一丝怜悯!仿佛他就是个外人,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哪怕死了都是应该的!死了,都不会引起哪怕人们的一丝波澜,甚至平添更多的侮辱和嘲笑!

一道身影飘过,一晃之间已经挡在了他的眼前,是方才与他谈话的不亏道人,他依旧是一副狡黠的笑容,只是现在的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他的。

“不亏大师还有何事?”镜缘冷笑。

“无事!只是想看看你还能忍到几时!”不亏道人话中满有深意。

镜缘的手轻抓了抓杖子,只片刻换了个方向继续向山下走去,可偏偏不亏道人就是和他过不去,一直拦在他的身前。

“想我让开吗?那就拿出你的招数来!我这身子老筋老骨了,今日不知为何却想松动松动!”不亏道人一笑,身上不相称的长袍猛然翻涌,似身体内藏着一个巨大的的东西一样,将他瞬间撑的圆圆鼓鼓。

镜缘根本不理会,只是再换了个方向走,他对不亏道人视若不见,根本不理会不亏道人的任何行为。

“好强的定力!好强的意志!”不亏道人长叹,片刻他竟生出几分后怕,这个人若是真的是那个‘内鬼’,那玄天宗一定大祸临头了!

“你知道你手中的杖子吗?缘镜师弟?”不亏道人哑然一笑,再不拦在镜缘的身前。

“我比谁都清楚!”镜缘又抓紧了杖子。

“你可知杖子的材质吗?名字叫‘火晶石’!或许你并不清楚!”不亏道人又笑。

没有预料的惊讶,镜缘依旧波澜不惊,继续向下走着,不亏道人甚至感觉面前之人像个石头,顽固又很坚硬!

“你可知火晶石的功效?它可使你体内的灵气迅速凝结,同时会从它本身之内溢出一部分力道来加入到你的灵气之中,让你的修为大进,甚至在瞬间提升一个境界!”不亏道人说道。

“那又怎样?”镜缘再次冷笑。

“那又怎样?我说缘镜师弟啊!你是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那代表着它可以轻松的提升你的境界!简直是不二的神兵利器!宝物在身旁你尚且不知,我真替你惋惜!”不亏道人面上露出惋惜之状。

镜缘不语,这根杖子的来历他怎么会不知?他继续向前走着,不再言语。

“拿!再造丸!吞一颗吧!”不亏道人笑着递过来一枚红色的丹药,才一近身一股清香扑鼻而至,显然不亏道人在讨好他。

“谢不亏大师!我是炼神期的弟子,恐怕这种丹药还服不了,药性太过猛烈,我无福消受!”镜缘笑道。

“哪能?炼神期之人的身体已经强健,灵气充裕,体归丹相对于炼神期之人的身体,药效已经减弱了不少!且你受了如此重的伤,若是服用那体归丹不知要服用到何时。而这再造丸却不然,不但药效更好,且能更快的修复你身上的伤口,至于猛烈的药性,我可以用灵气来压制,我敢保证,你服用几颗再造丸绝对能让你身体恢复如初!”不亏道人笑道。

镜缘感激的点了点头,只是依旧不愿意去接。

“吞了吧!有我的辅助,你还惧怕什么?何况看缘镜师弟也不像是个惧怕之人!”不亏道人又说道。

镜缘神色坚定,手根本就没有伸出来,他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

“接了吧!难道还怕你不亏师兄害你不成?待你吞了,我有个故事想讲给缘镜师弟听!是关于‘火晶石’的!我想缘镜师弟一定很愿意听这个故事!”不亏道人笑道。

二百四十一章 一个故事

镜缘看着不亏道人手中红色的丹药,又看看他那满是狡诈的面容,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计策,但关于‘火晶石’的,他总愿意去听一下,毕竟这‘火晶石’总会和巫族扯上关系,若能找到关于巫族族长的任何蛛丝马迹,那也算是个不小的收获。

看到镜缘的眼神柔弱了些,不亏道人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兴奋,他快走几步凑近镜缘说道:“我以苍云峰执掌之职发誓,若是有半分谋害缘镜师弟之心,定当万劫不复!”

一只手缓缓的伸到了不亏道人的面前,是镜缘,他选择相信不亏道人,毕竟他总是这样容易轻信别人。

不亏道人手指一弹,再造丸落入了镜缘的手中,没有片刻犹豫,镜缘一口将它吞下!

“孺子可教!”不亏道人脸上露出了几分欣喜,也带着几分期待;他要讲得这个故事十分沉重,沉重的如一座山一般可以将人压垮!可镜缘却让他感觉十分的踏实,甚至他此刻都愿意相信那四个月的修行速度!

可片刻他又被狐疑蒙上了心头,那个内鬼是所有玄天宗弟子心中的一个梗,只是凭眼前之人的一个小小举动便能洗脱嫌疑,还是有些说不过去!但眼前之人确实招人喜欢!虽然他足够木讷和固执!

“你不怀疑我在丹药中做了手脚?毕竟我们听海峰之人确实没有对你好过!”不亏道人似笑非笑。

“不怀疑!方才不亏大师都已经发了重誓!”镜缘木讷的答道。

不亏道人大笑,心中喜欢镜缘更甚,他甚至感觉镜缘单纯的像个孩子!

“那缘镜师弟以后要注意了!能将誓言挂在嘴边上的人还很多!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信!”不亏道人摇摇头笑道。

“那不亏师兄呢?”镜缘又问。

“我自然可信!”不亏道人拍拍胸脯,挺起那本就瘦小的身子说道。

镜缘还待言语,不亏道人已经出了手,双指如剑,连点镜缘身上数处穴道,一股灵气顷刻注入镜缘的身体,将他那体内才升起的燥热驱逐干净;一股暖意油然而生,那是来自丹药的,此刻正随着他灵气在身体的游走将身上逐渐变得舒服异常,他知道药效已经散开了

一股暖洋洋的舒服游遍全身,居然让他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身体内那被死气破坏的经络正在明显的恢复,他感激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不亏道人,想说声‘谢’字,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心中大惊,但已知不好!

“缘镜师弟真是单纯!不过我却并没有害你之意!这种浑然无力的感觉乃是再造丸在你身上产生的毒性!再造丸和体归丹的材质不同,自然药效也不同,而往往越是猛烈的药却越带着一定的毒性;而这毒性却是在结丹期之后才能承受的,虽然我已经用灵气压制这毒性的十之八九,但哪怕只有一分也会让你浑身无力的!”不亏道人轻笑道。

镜缘闭目,他不知道不亏道人想干什么,但任意受人摆布他也是不愿的;心中暗念梵文,无数青色的物质运行周身,那些梵文化为无形的力量将那无力的感觉瞬间祛除干净,《青莲经》能祛除邪祟,也能让他神清目明,他自然不会在乎这区区的一点毒性。

他再睁眼,目中青光怒射,眼神直逼不亏道人心底,让不亏道人惊讶的连退数步!

“你?你怎么能化解”不亏道人嘴中竟有些笨拙了。

“不亏师兄还有何招数,尽管使出来吧!”镜缘轻笑,神清气爽,不知是受那再造丸的滋养,还是《青莲经》的恢复,他竟身形自然,显然好了不少。

“奇哉!这恢复能力真是惊人!”不亏道人喃喃自语,他再不敢对镜缘哪怕有一分的小看,手指轻点,一股疾风生成,将镜缘手中通红的杖子卷了过来,被他牢牢抓在手中。

“火晶石!”不亏道人抚摸着这根杖子,像是对待自己心爱之物,片刻又心生恨意,将它抛出,抛到了镜缘的手中。

“它毁了一个宗门!”不亏道人愤愤的说。

镜缘牢牢接过杖子,不去对不亏道人有任何的打扰,他知道不亏道人接来下的故事一定非常重要!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条龙!它本已修行入化境,可翻江倒海,与天地同寿!它所卧之地渐渐有灵气生成,久之化为红色的石头,人称‘火晶石’!这些石头吸取了龙身上的灵气,变得灵犀而富有力量,同时也继承了这条龙的性格,残忍,暴虐!”不亏道人说道。

顿了顿,他又说道:“山周围原本富饶之地,可这龙偏偏喜食生人,不数年周围民不聊生,一片荒芜!唯有一门派贪得仙龙灵气,在其旁修行!可周围早已化为穷山恶水,又有仙龙作孽,虽有灵气汇聚,但怎能修行得安生?故那门派便集结所有门中弟子,更联合当时的社稷,一起欲除掉那仙龙!”

“社稷之人怎会任这修行门派驱使?”镜缘问。

不亏道人长声笑道:“因为他们信一条预言!得仙龙龙骨者得天下,得仙龙气数可兴盛社稷,保江山万世长存!故他们召集所有异士一同对抗仙龙!”

“后来呢?”镜缘再问。

不亏道人神色暗淡:“结果自然非常惨烈!他们全部化为了仙龙腹中之食!”

“恰逢一大能携弟子云游而至,见众人之悲惨毅然出手!岂料他三剑斩杀那仙龙!剑法之卓绝,令所有人叹为观止!”不亏道人眼神一亮,陡然之间神色好了很多。

“或是被这些人所感,或是他云游而至终感疲倦,他决定留在山中,与那个门派一起振兴此山!”不亏道人又道。

镜缘猛然打断他:“可这与‘火晶石’有什么关系!”

“或许当初只是那大能玩性正浓,在此山传宗立派,靠着那仙龙残存的灵气和气数,渐渐的使此山兴盛不衰!但他终于还是收了玩性,复又归入茫茫人海,终于再难觅其踪!”不亏道人苦笑。

“他并未传人们任何修行的高深妙法,只是传了些最基础的修行长生之道,或许他不希望争强好胜,就像他当初云游的初衷一样,淡泊名利,远于视听!可他走时,又怕弟子受人欺辱,故传出三卷画卷,言其乃毕生所学!”不亏道人又说道。

镜缘心中一紧,好像想到了什么,只是却不敢肯定。

“三卷画卷弟子争相破解,可能解读其意者却又寥寥!他走之后,他所开创之门再不复前,衰败之像已成!可他的那些弟子又怎忍看宗门的衰败?他们用尽各种方法,却终不能使其再复兴,恰像金龙的预言一样,仙龙死,气数尽!而这宗门的气数也将尽了!”不亏道人再次苦笑。

“而恰在此时,门中一些人的失踪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派出弟子寻找这些弟子失踪的缘由,却发现了吃食这些弟子的罪魁祸首,宗门大怒,派出弟子大败这些妖物;而那些妖物手中的武器却在与宗门弟子交手中威力尽显,引起了宗门的注意!那些妖物用的恰恰就是‘火晶石’!”不亏道人面色沉重。

镜缘攥住杖子的手捏的更紧,他已经知道前面之人在讲些什么,可是他还在极力的克制着。

“宗门召集当时最核心的弟子,取来‘火晶石’精研,终于发现其中的秘密,也不免大喜过望,以为这本是振兴宗门的唯一机会!他们找到了那些妖物开采‘火晶石’之处,将‘火晶石’采出一部分,做出最锋利的兵刃分封给最精英的弟子!终在比试中力压群雄,从而使宗门扬名立万,风光无数!”不亏道人讲到此,不由得露出几分笑意。

片刻神色暗淡,声音之中又充满了悲愤之情:“可随后‘火晶石’的毒性渐渐浮现;那些精英变得狂躁、暴虐而弑杀!可宗门却不明白,为何在那些妖物手中辅助他们的宝物,在他们手中却成了妨害他们的凶物!渐渐的受那些毒性侵蚀,那些精英开始神志不清,甚至走火入魔,自相残杀!宗门不得不秘密将他们关押起来!宗门始终没有想到,那些带给他们无限风光的东西,现在却成为了伤害他们的利刃!他们找遍所有的方法都不能使这些精英再回到以前的样子,因此只好放弃!经过最核心的弟子秘密协商,最后将他们处置!”

“处置?”镜缘心中一惊。

“怎样处置!”镜缘追问。

不亏道人低头不语,片刻向着冰棺的方向行进,镜缘连忙跟上。

寒意入骨,盛放冰棺的洞中一座座冰棺安静的躺在那里,似千万双眼睛,千万张嘴,诉说这玄天宗的过往。

不亏道人在最后一座冰棺前停下,神色肃穆,恭恭敬敬的对着冰棺行了三礼,镜缘忙依照不亏道人的样子行礼,一阵轰鸣巨响传来,那冰棺慢慢的移开,显出下面通往深处的一条路来。

缓缓的向下行进,不亏道人露出一丝深藏的笑意,镜缘表现在他面前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了踏实、可靠,刚才的行礼更让他感觉到了难得的尊重,面前之人或许应该被他信赖,值得将他的这个故事听完!

无数盏烛光凭空燃起,无数的灵牌展现在了镜缘的面前,这里同样埋葬着许多玄天宗的弟子,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他们连个尸首都没有,只有这么一副孤零零的名字!或许他们没有资格入得冰棺,被玄天宗永久供奉!

二百四十二章 故事的结局

镜缘目光扫过灵牌,逐字逐句在上面寻找着蛛丝马迹,不亏道人一直站于一旁并不作声。

未许久,不亏道人轻轻向近前行进,一只古朴的香炉凭空生成,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手中无端的多出了三只香,他恭敬的向灵牌鞠躬,那香竟陡然燃起,将一缕缕烟雾向空中缓缓飘撒。

香烟袅袅,让一切都变得模糊,灵牌上的文字仿似在这一刻呼之欲出,化为玄天宗曾经的勇士,为了玄天宗开疆破土,不惜牺牲自己一世的修为

镜缘敬仰之情顿生,他也学不亏道人的样子,恭恭敬敬的向着灵牌鞠躬,只是他手中并没有香火。

“故事讲完了!”不亏道人看着镜缘似笑非笑。

“就这样完了?”镜缘不甘的问。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不亏道人手指扫过那些灵牌说道。

镜缘心中一震,虽已经猜到几分,但也未想到会如初的壮烈,或者更应该用‘残酷’来形容比较合适!

他在心中默念这些灵牌中的名字,暗暗的将他们记在心里,虽然不愿相信这个结局,却又不得不接受。

“看!这就是你将来的结局!这一切都是‘火晶石’带来的!我劝你离这杖子越远越好!”不亏道人又瞅了瞅镜缘手中的杖子,面上露出一丝后怕。

镜缘低头不语,握着杖子的手更紧了几分,这根杖子不但代表了力量,且代表了他对一个人的承诺!力量他可以不要,但是承诺他必须履行!

“你为何要对我讲这些?”镜缘突然问。

“没有为什么!只是一个故事而已!一个根本不能改变结局的故事,一个不得不做出的决定!莫要怪别人,这是当初那个宗门集体的决定!他们也必须承受这个结果!”不亏道人苦笑。

镜缘默然,再次将那些名字在心中默念一遍,他看得仔仔细细,他预感面前的不亏道人想要让他知道些什么!

他仔仔细细的搜寻,终于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凌若风!

他在脑中飞快的搜寻李磊的话,凌若风并没有随着那些精英一起失踪,可他的名字为何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这个故事里好像少了一个角色!”镜缘试探性的问。

不亏道人也发现了他眼神所在的方向,他轻轻的走近那个那个灵牌,说道:“他死于十年之劫!”

镜缘神色凝重,往事历历在目,他犹记得龙血剑,和那个被抽去灵魂的王大胆!

“在那精英失踪的每二年,那个宗门便有一名弟子暴毙而死,然后每过十年便有一名宗门弟子身死!有人说是龙魂索命,也有人说是那些精英回来复仇!所言不一,但死的无不凄惨万状!”不亏道人再次摇头,手在凌若风的灵牌前又抓起一个灵牌来递在镜缘的手中。

镜缘满是疑惑的看着不亏道人,又看看那个叫做‘冷魂’的名字,不知道不亏道人想要表达什么。

“他就是在精英失踪的第二年死的那名弟子!是当年太玄子的得意弟子,他因为当时没有在峰上,所以并未受到‘火晶石’的分封,在那些精英失踪后,他开始追查这些精英失踪的真相,和‘火晶石’为何能在敌我的手中发挥迥异威力的原因!后在失踪后的一年中,他也无故暴毙了!”不亏道人说道。

顿了顿他又说道:“太玄子你或许没有听说过,冷魂你也许没有听说过,但娥眉你总该知道吧!”

镜缘心中一抖,抓着杖子的手几乎深深的镶进杖子之中。

不亏道人怎会看不到如此?他轻笑笑道:“这冷魂是太玄子的得意弟子,也是娥眉的师兄!他,同样是一只妖!”

“后十年之间凌若风惨死,宗门之中便有了这龙魂索命一说!后再过十年,杂役馆牛大力、王大胆,新入弟子镜缘分别身死,让人们更加对预言深信不疑!”不亏道人又说道。

镜缘闭目聆听,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龙魂索命一说他是不信的!可恰逢十年之期这些人又死的如此巧合,其中定是隐藏着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镜缘问。

“不想说什么,我早已言明,这是一个故事!你听听便作罢了!”不亏道人笑道。

“那这个故事你为何要告诉我?”镜缘问。

“因为看到了你手中的‘火晶石’,便想到了这个故事!”不亏道人又笑。

“我想没这么简单!”镜缘再道,被死气所染,又冰棺中重生的他,仿佛突然之间看清了一些东西,哪怕他的本性依旧是那么纯真。

“好!我又小看你了!”不亏道人满是深意的眼睛,上下扫了镜缘一圈笑道。

“我怀疑你是内鬼!”不亏道人说道。

镜缘木讷的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你若是内鬼,我便让你知道玄天宗的来历,让你知道玄天宗这些年的疾苦,让你明白玄天宗有今天的结果是如此的来之不易!”不亏道人说道。

镜缘依旧不语,只是就这样看着他。

“让你知道玄天宗虽历尽诸般劫难,依旧会团结一心,一致对外,让外门无任何可乘之机!”不亏道人笑道。

“你若不是内鬼,这个故事我希望你继续下去!因为从你身上我感觉到了,踏实和信任!”不亏道人一笑。

“你相信龙魂索命一说吗?我反正不相信!”不亏道人又笑。

“我也不信!”镜缘回答。

“好!”不亏道人再笑,瞬间露出了鱼儿般眼睛,眼神轻扫过镜缘又说道:“你若真有救四大护法的勇气,我相信你能查出个结果!不过我要提醒你,这很容易闯入那些最核心弟子的禁区,你一定要小心!”

“那你为何要我查这些!”镜缘再问。

不亏道人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指着那些灵牌道:“你可知玄天宗没有了这些精英,再也不能称之为南疆第一大宗了!这些精英的失踪导致玄天宗后继无人,青黄不接,‘火晶石’如一把利刃,将玄天宗整个拦腰斩断,现在的玄天宗已经支离破碎,随时都在倾覆的边缘!”

“你若是玄天宗的弟子,我希望你查出背后的原因!也算是给那些死去的人有个交代!”不亏道人惨笑道。

“那为何你不去查!”镜缘复问。

“我一直都在查!可这个秘密被三宫保守的滴水不漏,想要查下去又谈何容易?”不亏道人摇摇头道。

镜缘默然,他转回头,默默向着来时的路而去。

“你这算是答应了吗?”不亏道人在身后急问。

镜缘不语,继续向外走着,外面冰凉刺骨,让他有了一点点的清醒。

“一个玄天宗的执掌尚且不能查出,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又如何来查?”镜缘冷笑,之前奋不顾身的勇气只会带给他一身的伤痕,他现在感觉自己变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那样的奋不顾身的帮别人,自己不一定得到好的回报,甚至会伤了那些默默关心他的人,毕竟娥眉不会再救他第二次,他也不愿意再有任何的女人来保护他,永远躲在他们的庇护之下!为了关心他的人,他不再愿意以身试险了!

不亏道人沉默了,镜缘同样沉默!二人无声的走在通往洞外的路上,任冰棺中的万年冰魄发出无尽的寒冷

“这根杖子不要再用了!”不亏道人一笑,手在怀中摸索,片刻取出些再造丸塞到他的手中。

“我们听海峰都欠你的!这些算是补偿了!”不亏道人说道。

镜缘原原本本的将那些丹药送还到不亏道人的手中,听海峰没有欠他的,一个只求自保但求无过之人是不会有错的,何况自己已经无偿占用了他们的万年冰魄这么长时间!

他在怀中摸索,金蚕丝袋子中被他摸出一些东西来,是刘仙芝留给他的一些丹药,上次和无情对战,他也只舍得吃下几颗,这次他全部掏了出去,全部送到了不亏道人的手中。

“好药!好药!”不亏道人只看一眼,心中欣喜万分,刘仙芝的丹药他怎会不识?这比那再造丸足足好出了数倍!

“搅扰了!”镜缘艰难的行礼,礼毕,继续拖着他那尚未恢复的身子向峰下而去。

“师父?”一直隐藏在一旁的春雷终于现了身。

“他可是内鬼?”如雷再问。

不亏道人苦笑着摇头,将那些丹药递给了春雷。

“聚灵附体丸!这可是灵药中的灵药!除了苍龙峰之人能炼制出来,恐怕其他峰炼丹之人都望尘莫及!如此的品质,恐怕也只有玉阳子师叔和刘仙芝师兄能够炼制出来!”春雷见后大喜。

“你认为拥有如此丹药之人会是内鬼吗?”不亏道人再问。

春雷看看丹药,又看看自己的师父,头摇得像拨浪鼓:“聚灵附体丸苍龙峰从来不肯轻易送人!聚灵附体丸炼制一颗就需要数年,何况是如此高的品质!能得到如此丹药之人,必定是能得到苍龙峰极大信任之人!”

不亏道人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只是莫名的又发出一声长叹。

二百四十三章 朋友?

孤独的步子,镜缘默然撑着杖子向着听海峰下前行,耳畔风声阵阵恰若潮汐一般,翻腾汹涌如巨浪拍岸,或许这听海峰便是由此得名;他的心中虽然还是能强自保持平静,但不亏道人的话又怎么会让他的心没有一丝波动?

他的确变了,自从娥眉奋不顾身的救他那一刻,他以前太过于执着在自己身上,却忘了有很多人曾经为他奋不顾身,罗不闻的话就是对他最好的点醒,他还欠别人东西未还,茹雪,娥眉,他都要去还!他要照顾好自己,当年茹雪对他这样说的,只是他不听,依旧为了别人奋不顾身,直到娥眉对他的相救,才让他终于领悟到了什么,自己或许不能永远为别人活着,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一些东西。

心中有了顾虑,便再难走的那样坚定;下山的路根本不算崎岖,且有了不亏道人的吩咐,路上没有一人敢盘查他,只是他的确走的很慢,只有短短的一段路,他却走了几个时辰。

才到山下,他便一下子坐在了一块青石上,他的体力尚未恢复,走上这一段路或许比和人打斗还要艰辛;远处一个影子盎然屹立,白衣金冠,是玄天宗的弟子,他是在等自己,还是……细细的看了几眼,他又有些惊喜,那个人分明就是他的朋友,张广灵!

“广灵!”镜缘大声呼喊,像是自己得到了新生一样,也的确,在听海峰太过压抑了!

张广灵惊喜之色溢于言表,身体一动,如箭一般已经到了他的身旁,他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镜缘这样想着。

“缘镜,缘镜!你还好吧!”张广灵欢喜的冲到他面前,抓住他左看右看,看个不停。

“我很好!是娥眉护法救了我!”镜缘笑着答道,所有在听海峰的阴郁一扫而光。

“那个冰人?”张广灵疑惑的看着镜缘,片刻又笑道:“也对!你帮了他们,他们也理应帮你!你对抗鬼门护法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以咱们炼神期对抗入神期的鬼门护法,你还是第一个!”

“哦!我当时哪里能想到这些,只是想到能帮助四护法就行!”镜缘答道。

“哈哈哈……这下你不但帮了他们,且使他们胜了,真是大功一件!师父是个功过严明之人,你就等着回去领赏吧!”张广灵再笑。

“我只是……我没想过要什么……”镜缘为自己辩解,可是张广灵已经不听了。他搀扶住镜缘钻进早就准备的五色云彩中,然后向着苍云峰的方向飞去。

“我知道你身体无恙了,特意来接你的!”在云彩中,张广灵对着镜缘笑道。

镜缘感激的点点头,他正愁不知道怎么回去,张广灵恰在此时雪中送炭,他对这个朋友的好感更盛。

“你是怎么知道我伤愈了?”镜缘有些奇怪的问,毕竟他才被娥眉救起,也并未回苍云峰,这个消息是如何出来的?

张广灵神秘一笑,却不谈论这个话题,只是将话题转向一旁:“那个冰人如何救得你?”

“她只是,用灵气将我身体内的死气逼了出来!”镜缘忙说道,说着说着竟有些脸色发热,毕竟那时的场景让他好生尴尬。

“看你,脸都红了!那个冰人一定对你怎么样了吧!哈哈哈……”张广灵打趣的说。

镜缘的脸色更红,只是不善言辞,也不知该给自己如何辩解。

索性张广灵也不再聊这些,只是讲离别之后自己的修行,离别之后张广灵的修行大进,这些镜缘都是看的出来的;离别之后张广灵继续在苍云峰广场上为苍云弟子传道授业,使很多才入门弟子都对《道德经》和《黄庭经》有了独到的见解……

看镜缘听得兴起,张广灵忙问道:“你看我现在的修行如何?”

“很好!”镜缘不明其意,忙说道。

“我是说我现在的修行够不够资格去和师父忏悔!当初是他罚我面壁思过,我便用这面壁的时间教授入门弟子对这些修行的理解!同时也是在用书上的道理约束自己,反悔自己之前所作所为!你看我现在还是否有之前的样子?”张广灵问。

想起之前张广灵跋扈的样子,再到现在张广灵的谦逊,镜缘的确感觉他改变了很多,他猛地点头道:“你与之前判若两人,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张广灵大喜道:“真的?那我之前的所作所为,缘镜,你,可否原谅我?我已知之前诸般错误,现在已经尽力的改过!”

镜缘忙说道:“广灵,你不可如此!我们是朋友,我怎么还会不原谅你?”

“那便好!”张广灵笑道。

“师父他老人家一直因我而起怒意,怪只怪我太不争气了!我想待我完全改过之后,去乾元殿负荆请罪,当着玄天宗所有弟子的面,承认我的错误,希望师父原谅我!”张广灵又说道。

“我可以陪你一起!我们是朋友!”镜缘坚定的说。

“也好!有了你的原谅,师父更容易相信我的改过自新!”张广灵笑道。

“不过在你离开苍云峰之后,我以为自己修行圆满,曾向师父请罪,奈何他依旧余气未消,继续让我面壁!”张广灵发出一声长叹。

“那要如何?”镜缘问。

“你助四护法破遮天塔有功!师父又特许你出入诸峰,免于门规处罚,可想而知他对你的喜爱!只可惜我却不能如此!”张广灵又发出一声长叹。

“我只是……不如,我替你去掌门那里说情,你看如何!”镜缘想了想说道。

“这样最好!”张广灵大喜。

可之前的种种莫名的又浮现在了他的心头,将他推下巫族祭坛,禁止他参加大考,烧掉他的大考试卷,甚至飞扬跋扈的样子都在脑中历历在目!若是帮了他,他是否会回到之前的样子?

“你现在的样子难道不好吗?为何非要去求掌门的原谅!或许是时机未到,若是他认为时机到了,总会使你再入乾元殿的!”犹豫片刻,镜缘说道。

“你是否还在生我的气?是了,我之前对你伤害的太深了!我确实已经改过了!你若是不信,我就在你面前发下重誓!我张广灵……”张广灵忙说道,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镜缘拉住了。

“我信你!”镜缘说道,然后默然,再也没有了初见张广灵时的那份喜悦。

张广灵欢喜着从怀中取出几只瓷瓶来,递给镜缘道:“这是我高价从洛阳买的丹药,你身上的死气虽然已经祛除,但身体尚未痊愈;吃下这个吧,保准数天之内身体康复。”

镜缘心中升起一阵暖意,忙伸手接下那瓷瓶,朋友便是如此,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你帮助。

见镜缘收下了那丹药,张广灵忙又说道:“还有一事要麻烦你!我若是被师父原谅了,理应也要恢复我原来的职位!我想继续当纳贤房主事!我想你应该也能帮我……”

镜缘脸色一沉,将那才收下的瓷瓶又送还到了张广灵的手中;朋友之间若是有难,他可以赴汤蹈火,甚至为朋友去死!只是若是违心之事,他是帮不了的!

“怎么?这些丹药还不够吗?我那里还有……”张广灵忙说道,也才只说了一半,镜缘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是朋友!”镜缘重申道。

“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更应该互相帮助!”张广灵笑道。

“可这种事我却帮不了你!你改过自新,求的掌门原谅,我可以帮你,哪怕掌门不肯原谅你,我便跪在他面前,长跪不起!可若是你依旧贪恋你的位置,我恐怕真的不能帮你!”镜缘认真的说道,他想让张广灵明白,朋友之间也要有有所为和有所不为!他更想让张广灵回到他在广场上教授《道德经》的日子,他隐隐有种预感,张广灵依旧未变,只是一直在他前面‘粉饰’他自己而已!

张广灵脸上现出耐烦的神情,但很快又被他压制了下去,他继续用耐心的口气说道:“我在面壁之前就是纳贤房的主事!若是师父真的原谅我,也应该恢复我的位置!你没有拿我当朋友,若是真的拿我当做你的朋友,你应该竭尽全力来帮我!想想之前我是怎么帮你的?你没有居所,是我为你提供的!你需要剑偶,我就给你去弄!你需要丹药,我就给你去找!你被贬入外门,只有我看得起你,为你打通一切!”

镜缘不语,张广灵对他的好,他每样都记在心上!若是张广灵和他换了位置,他也会如此!可他从来不要求朋友为他做什么,他所认为的朋友,只是心意上的相合,并不是只有互相利用的关系!他和张广灵依旧是两个世界的人,虽然勉强画出些轨迹,但终究不能闭合在一起!

他运起御风之术,缓缓的下沉,向着五色云彩之外飘去,他和张广灵已经冷若冰霜,他不愿再用他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他的云彩!

“等等!你忘了你我之间说过的话?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现在想好了,要你立刻办到!”身后想起了张广灵的声音。

二百四十四章 匣中的礼物

镜缘不语,继续用起御风之术前行,他自然没有忘记自己曾想报答张广灵的想法,而他也的确曾将答应过张广灵这样的要求,只是他没有想到张广灵会用在这上面;张广灵的确未变,这一点他完全可以确信!或许张广灵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讨好自己,已达到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许他只是在利用自己,在张广灵的内心中,也或许并没有将他当做朋友,或者张广灵也根本就没有朋友!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一些过往又重新浮上心头,过去他曾将张广灵当做朋友,可张广灵却为了得到掌门的亲传弟子,将他推下了巫族祭坛;而自己再次将他做朋友,他又是有意接近自己,只是为了能够恢复那纳贤房主事的职位!

怪只怪自己,一次次的轻信于人,又一次次的将一些过往全抛脑后,有些人是值得信赖的,可有些人即便‘改过’了,却依旧不能轻信!自己真的太单纯了

苍云峰已经踏在脚下,几个才升起来巡查的炼神期弟子见到是镜缘,隔着老远便行礼,然后纷纷的退却了,镜缘被掌门赋予了可随意出入诸峰的权利,玄天宗的弟子自然是不敢拦阻的,他现在在玄天宗的名望正盛,又得到掌门的垂青,又有几个人敢得罪?

他恭恭敬敬的向他们还礼,然后不做停留,直飞向乾元殿;未及乾元殿的范围,他便恭敬的降落在地面,踏着青石路缓步向乾元殿行进。

“缘镜师兄!掌门特有吩咐,不见任何人!”一个仙童已守在门口,见到镜缘到来忙说道。

镜缘行礼,忙问:“敢问仙童,掌门为何不见任何人?”

那仙童见他礼貌,心中好感顿生,一笑道:“掌门正在闭关,对子墨师兄灌顶相授,助他突破结丹期玄关;掌门已闭关多日,现由道玄师叔和青玄师叔共同打理宗门之事,你若是有事情,只管找二位师叔便可!”

镜缘再次行礼,然后准备恭敬的退出乾元殿,道玄和青玄自然是不能帮自己什么的,这件事只有掌门才能够解决!他在心中遣词造句,想着若是见到掌门该说些什么,毕竟他是不善于言辞的。

“鹤童,使他进来吧!”一个声音从殿中传出,正是掌门镜玄,只是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沧桑,显是劳累过度所至。

仙童面露惊讶,毕竟这是掌门闭关后见的第一人!他让出一条路,然后恭敬的将镜缘领进了大殿中,自去。

镜缘慌忙行礼,在他心中掌门镜玄永远是他最尊敬的人,是他将自己带至玄天宗,又是他使自己能在玄天宗立足,他就像是自己至亲之人一样,给了自己第二条生命,让自己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渴望。

“免了!”镜玄轻摆手,哑然一笑,他的神情疲惫,满头银发已经脱落了不少,额上的皱纹再起,修行长生之术虽然能让人长生,但真正长生者又有几人?终究会容颜逝去,难抵挡光阴的侵蚀。他,又老了!

“你能恢复过来,真是玄天宗莫大的荣幸!”镜玄露出慈祥的一笑,然后对镜缘招招手,示意他走近自己的身旁。

“让我好好看看你!你为玄天宗付出这么多,而我却没能对你做什么!”镜玄惭愧的一笑。

镜缘诚惶诚恐的向着台阶之上的高大位置前行,他可以细细的打量这位自己最尊敬之人;他的确老了,眼睛已经充满了血丝,呼吸之间尚不均匀,或许这是因为这几日帮助子墨,耗损灵气太过严重的原因,但他的确已经风光大减了。

镜玄用手轻抚镜缘的肩膀,片刻用力的拍了一下,笑道:“好,恢复的很好!”娥眉为他医治的事情他早已知道,而娥眉去追那个僧人也定是和医治镜缘有关,只是他不想说,也不想提,既然人已治好,他也不会再去管是何人所救!

“哦!”镜缘木讷的答了一声,然后恭敬的再拜。

陡然,搭在镜缘肩膀上的手快若闪电,连点镜缘身上数处大穴,这一刻电光火石,待镜缘反应过来,一切已经结束。

一股暖意在镜缘身上生成,随着他的灵气游遍全身,一种莫名的舒畅感在周身回荡,他瞬间感觉自己又恢复了力量,身体已经恢复的十之八九!

“我只能助你如此了!”镜玄笑道,说完猛咳嗽几声,一口血箭从嘴里喷了出来。

“掌门!掌门!你怎么了?”镜缘大慌,一时竟手忙脚乱。

镜玄看着一阵慌乱的镜缘,笑着摆了摆手,取出手帕将鲜血擦的干劲,然后手中轻摇,那手帕化为了灰烬!

“无碍!或许是这几日助子墨突破结丹期,损耗了不少灵气!方才又为你灌输灵气,助你痊愈,才没有抑制住这些时日的疲惫罢了!看来我真的是老了!”镜玄惨笑道。

看到镜缘总算镇静了下来,镜玄又笑道:“这件事只许你知我知,莫要再让第三人知晓;不然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镜缘头狂点,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他实在不知道怎样开口这件事情,也不知现在开口是否时机妥当。

“你对玄天宗的贡献,我是知道的!来,缘镜!拿着这个!”镜玄从身后取出一个匣子来,再次招呼他过来。

镜缘再次走到他的身旁,在接触到那个匣子的瞬间,他的心中莫名的狂跳不止,手中的竹剑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应,竟化为一片绿色缠绕在他的手中。

“拿着!”镜玄将匣子递到镜缘手中,然后笑笑道:“快,打开看看!”

镜缘竟产生了几分犹豫,竹剑向来灵犀,能感知一些隐藏的危险,此刻竹剑能产生如此的反应,想来里面定是有难以预测的凶险!只是,这是掌门送于之物,他信任掌门,他相信掌门不会害他的!

只是片刻犹豫,他轻轻起开了那个匣子,一片金光迷人眼睛,大殿之上瞬间化为了金色的世界,待他适应这片金光之时,一片金色的不知名鳞片安静的躺在里面。

心中的悸动再升,竹剑发出的绿光更浓,可镜缘无论如何都没有从这片不知名的鳞片中看到任何的危险!难道竹剑错了?可竹剑向来是最灵犀的!

“这是金龙的鳞片!”仿佛看到了镜缘眼中的彷徨,镜玄解释道。

“当年师祖静虚真人与忘忧谷一同斩杀金龙后,静虚真人将龙骨一分为二,各留玄天宗和忘忧谷,将龙须、龙血、逆鳞和十片金龙之鳞留在玄天宗,龙睛各分一只,将剩余所有的其他东西全部归了忘忧谷!这,便是十片金龙之鳞其中的一片!”镜玄笑道。

镜缘大惊,不亏道人对他讲得那个故事又重新在心头翻涌,他手伸入匣子轻轻的抚摸着这片金龙之鳞,所触之处光滑异常,一股莫名的力量渗人到他的身体,让他感觉体内灵气翻涌无比!一股熟悉的感觉又油然而生,他不知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但确是那样的真实!

“金龙之睛天生迷幻,被放在了历练房之中,作为了万象法珠!金龙逆鳞触之生威,被做成了‘逆鳞’剑,现在在护法罗不闻的手中!而龙血和龙须却在师祖走后不知所踪!而这金龙鳞片富含了金龙上万年的修行,其中蕴含的力量非世上任何一种材质可以比拟!是制作兵刃或是道器的无上之材!”镜玄说道。

镜玄猛然拔剑,一片金光之下竟将镜缘震退了数步,‘北冥’傲然耸立在镜玄的手中,若不可一世的强者!

“‘北冥’便是用金龙之鳞再辅以北冥七种天地之气所为!历代掌门皆用这些金鳞所造之剑,即便是他们的弟子的剑也是被金鳞所制!故用到此,金鳞已经所剩无几了!这是最后一片,我就送于你了!”镜玄笑道,没有一丝可惜之意。

莫名的他又想到了张广灵手中金色的佩剑,原来那便是金鳞的材质,可莫名的他又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同样配的是金剑!道士!

“你还有什么事吗?我要闭关了!”讲了许久,镜玄见镜缘再无他事,准备继续闭关,帮子墨打通玄关。

“张广灵!”镜缘急道。

“他怎么了?”镜玄的脸色变得难看。

“他想请求你的原谅!”镜缘说道,说完跪地叩首,长跪不起。

“你的事与你何干?”镜玄的话语突然变得冷漠。

镜缘坚毅的说道:“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可他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你难道对他没有丝毫的芥蒂吗?”镜玄道。

镜缘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我选择原谅了他,就不会在对他有任何的芥蒂!”

镜玄看着镜缘,就这样一直盯着他,片刻心中之喜竟溢于言表:“宽容为怀,你很好!”

镜缘不明白镜玄说的话,木讷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起来吧!看在你的份上,我原谅他了!”镜玄一笑。

就这样简单?那原本被张广灵求了无数次的镜玄,就这样答应了?镜缘有些难以置信,他依旧跪在那里不敢起身,生怕再出现任何的变故。

“我原谅他了!你既然原谅了他,我又为何不能原谅呢?”镜玄再笑,看着这个木讷又有些天真之人。

二百四十五章 一把新的剑

镜缘忙站起身,瞬间感觉到了周身的轻松,他终于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只是片刻他又皱起了眉头

“那他历练房主事的职位?”镜缘试探性的问。

镜玄一笑道:“你说了算!”

镜缘一下子蒙了,他料定镜玄定是不会同意的,可不知为何却如此的简单!

“你去向他宣布吧!记住,要说是你千辛万苦求得我,让他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对你有好处!”镜玄再笑。

镜缘欢喜的去了,镜玄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起了头,他的资质和他的性格都与当年的那个人有几分相信,只是若是能再聪明上几分就更好了!

镜缘欢喜的出了乾元殿,恰碰到迎面而至的张广灵,二人已经无话,镜缘只是将掌门的意思讲给他听。

张广灵轻笑着答应了,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算准了镜缘可以说动镜玄,才会在乾元殿外等候!

镜缘竟对他的笑有了几分厌恶,只说完掌门的意思便匆匆抱着匣子离开了,身后是张广灵一副得意的面容,世人都是他利用的工具,朋友也是如此。

身上的悸动再起,镜缘不知道为何竹剑会对匣子中的东西如此的敏感,哪怕自己明明知道没有了危险,而竹剑依旧在提醒自己!难道这竹剑觉察到了金鳞中存在的危险?还是稳妥些好!

镜缘掏出令牌,瞬间回到了自己的阁楼;定神香香味立刻弥漫了开来,他定了定神将匣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取出竹剑试探性的向着靠近。

一股难掩的悸动在他的心中产生,竹剑在靠近匣子的瞬间发出一片深绿的颜色,像是遇到了极大的危险,又像是在做着一种无声的抵抗,他慌忙将竹剑撤了回来。

他小心的在金鳞和竹剑上寻找可能带来的一点线索,可是出他所料,除了自己心里的悸动,二者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又是为何?若是竹剑真感觉到了危险,岂会就此安生?必定与那金鳞拼个死活!可偏偏两者之上却没有任何的伤痕!

他静静的闭目,竹剑灵犀无比,这些时日的使用早已让他们心意合一,可这次却出现了不应该有的分歧,究竟是哪里错了?他试着用心来召唤竹剑,他相信这竹剑并非是一件死物,能感知危险者又怎会是死物?

他的心中悸动再升,似在感应着他的召唤,一片深绿的颜色再次在竹剑上升起,他慢慢的用心体会着竹剑发出的颜色,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终于一见更倍感亲切;慢慢的他体会到那深绿色的颜色不是警告,而是一种莫名的兴奋;那存在于心中的悸动也不只是预示着危险,而更像是一种渴望,一种对面前金鳞深切的渴望!

他再次将竹剑靠近金鳞,然后将自己的灵气也运用到金鳞之上,虽然他还不懂炼化之术,但他相信既然竹剑对这金鳞有莫名的悸动,想来它定是有办法可以炼化它,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向其中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

绿色更浓,化为一道道似触手般的细丝慢慢的将金鳞整个缠住,镜缘的灵气运到金鳞之上若泥牛入海瞬间不见了影踪,他知这金鳞乃是金龙身上之物,金龙蛮横,修为又大成,想要炼化它身上的鳞片定非易事,忙将所有的灵气全部注入到其中……

渐渐的他的脸上有冷汗冒出,虚弱的身体虽然经过镜玄的恢复,但依旧经不起这么折腾;抬头看那些细丝也是无功而返,带着深绿色缠住金鳞,片刻又化为透明状缩了回来!

心中的倔强升起,他再次将所有的灵气注入其中,同时暗运《青莲经》第四页的修炼方法,召唤出青色的物质也一并注入其中。

青色的物质在第四页的引导之下化为了源源不断的灵气,持续的向着金鳞深处推进,又与那竹剑配合一同攻破金鳞坚硬的外表;金鳞是金龙抵抗外物的鳞甲,自然是坚硬异常,可它却碰到了一个倔强如石头的人,二者谁都不肯轻易的屈服,就这样僵持着。

片刻镜缘浑身是汗,脸色已经被汗浸的发白,在他的坚持之下金鳞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异动,一些些金色的物质开始发散出来,顺着那些绿色的丝状流回到竹剑之中,片刻竹剑被这股金色所染,慢慢的也变成了金色……

他的心中悸动再起,像是得到了渴望已久的事物,陡然一阵龙鸣响彻天际,那顽不可摧的金鳞发出一片耀眼的金光,然后整个化为一片璀璨的金色流入到了竹剑之中,改变了整个竹剑的形状。

竹剑完全变成了金色,那原本奇形怪状的样子也随着这金鳞的融入开始发生了变化,那原本前端两个探出去的叶子开始回缩,融入整个剑身,随着金色的蠕动,整个竹剑的锋芒开始显现,一道道金色的龙纹盘踞在竹子的身上,将竹子根根绞断又重新铸造成另一副样子,待一切结束,一柄锋利无比的金剑重新出现在镜缘的手中,它已经和原来的竹剑完全不同!

镜缘看着这把陌生的剑,闭目,用心去召唤它,一股龙吟震得他内心动荡,他猛然张开双目,新剑金光爆射,那盘踞在剑身上的龙纹活动如飞,若一片片有了生命的鳞甲准备随时战斗!

有了金鳞的融入,这柄剑似乎将原来的柔软之气消散的无形,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双的霸气,他举剑便斩,‘青冥剑法’被他用了出来,只是那原本的青光却完全被金光覆盖,挥舞之间金光遍洒,几乎使所有都失去了颜色!

‘青冥剑法’剑击范围极广,几乎整个阁楼都在它的覆盖之下,金光闪耀之间镜缘已经看不清自己究竟在对着什么挥舞,只是一口气将剑法舞尽,然后痛快的收了剑;这炼化的剑更多出无数的刚猛,使用起剑术来更是得心应手,他练完这繁琐的剑术居然没有一丝劳累的感觉。

“轰!”镜缘的阁楼轰然倒塌,他的剑法在新剑的辅佐之下已经将阁楼斩尽,他尚且不觉!

他心中的兴奋溢于言表,再端详这剑一遍,依依不舍的准备将剑放起来,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连个放剑的地方都没有!以前的竹剑柔软,他甚至可盘在身上,系在腰间,因为没有锋利的剑刃,他甚至可藏在袖中;可这把剑再没有原来竹剑的一丝柔软,又如何放于腰间?新剑龙纹之间便是锋芒,只要稍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划伤,他怎敢放于袖中?

他正在发愁,远处一个声音却在呼喊他,只是声音稚嫩却听不出是何人。

镜缘犹豫片刻,倒提着剑向那声音之处而去,这稚嫩的声音显然不是玄天宗弟子的,或许只是在各个宫殿负责礼仪的仙童;但若是仙童而至便一定是大事情,他不敢有一丝怠慢。

远处一名仙童见到镜缘忙行礼,礼毕,仙童说道:“道玄师父听闻缘镜师兄身体安好了,便遣我至此,邀缘镜师兄重阳殿一叙。”

镜缘忙点头答应,他知道玄最为谦和,那日大考还是他收纳了自己,且为他找了少阳子作为师父,算起来他还应该是自己的师祖!

道童前面领路,镜缘随后跟随,他知若是提着这剑去见道玄定是不好的,可他又不知将这剑放在哪里,无奈只能找了几块布条将剑完全的裹住当做剑鞘,又在其上绑了个绳子背在身后,只是这样却显得他不伦不类。

未到重阳殿便看到了青石路两旁站的整整齐齐的仙童,他们在这里迎接的对象便是镜缘,然后若众星捧月般将他簇拥至殿中,这一切都让未受过如此礼遇的镜缘有些受宠若惊。

重阳殿不似太清殿那般的冷清,道玄本就喜热闹,他的殿中更是白衣弟子络绎不绝,让镜缘这个才入炼神期的弟子有些诚惶诚恐;远处少阳子、玉阳子恭敬站立,一旁持剑的玉虚子神色肃穆;罗不闻靠道玄最近,见到镜缘更是脸上一层冰霜。

镜缘面上尴尬,倒是道玄招待热情;他才入殿,道玄便亲自相迎,为其奉上香茗,并拉他一起就坐,寒暄客套之间镜缘非常的不适应,他本就不是个擅长如此之人,才和道玄坐到一起又立刻起身。

道玄面上露出慈祥,并不为难镜缘,只是依旧嘘寒问暖,询问他的伤势,谦逊之态毫无尊长之风。

这让镜缘又感觉十分的过意不去,毕竟道玄是他的师祖,他在心中对道玄充满了尊敬;未问几句他便连连起身行礼,让所有人都看出了他对道玄的尊重。

道玄看出了他心中的紧张,手轻挥便散掉了所有的白衣弟子和仙童,只留下自己最得意的几个弟子,然后才笑道:“缘镜,你莫要怕!这里便是你的家!你还记得当初入大考时的样子吗?”

镜缘再起身,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向着道玄叩头,连叩三个才说道:“是道玄师祖收留的我,又遣我入少阳子门下,大恩大德缘镜没齿不忘!”

被玄天宗最得意的弟子承认为师,少阳子脸上也多了几分光彩,他看了看道玄,说道:“我当时就觉得他天赋惊人,只是被那子墨抢去,不然他的修行之途会更加光明!”

二百四十六章 再拜师

“少阳子,你错了!”道玄看看镜缘又看看少阳子,笑道。

少阳子不解其意,忙问:“师父,我错在哪里?”

“他都承认你是他的师父了,你若再说出这话是否有些不妥?既然他的天赋惊人,若是他的修行有些差池也应该是你之过!是你的教导无方!莫说什么被抢去之类的话,更不可说什么修行之事!”

看着少阳子依旧不解,道玄又笑道:“他方才的三拜你难道不明白意思吗?他既然称我为师祖,便是还当你是他师父!随着你修行,你难道还会让他的修行再遇到什么歧途吗?”

少阳子大喜,他瞬间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忙点头答应道:“是!是!师父责备的有理,这的确是我之责。”

镜缘一下子楞在了那里,他本是出于礼貌,可未想到却被道玄钻了言语上的空子,慌忙中他连连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已经拜了青玄师父为师”

“我明白你的意思!”镜缘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道玄抢了过去,他又说道:“你一定以为拜了青玄师弟为师,再入少阳子门下是委屈了你!”

镜缘忙又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道玄做幡然领悟之状道:“是了!你是怕学那子瞻,先入不亏道人门下又再弃之,再入道玄师弟门下,引起玄天宗弟子的诸般唾弃吧。”

镜缘再次摇头道:“不是!”

“其实也不然,我玄天宗并没有规定一徒不可拜二师之说,子瞻抛弃不亏道人再入道玄门下,不也未受到门规的惩戒吗?”道玄笑道。

少阳子在一旁说道:“若是论起来,我收缘镜在先,而青玄师叔收徒在后”

“那能怪谁?若不是你轻视缘镜,使他入外门历练,能有子墨抢人,青玄师弟收徒这种事吗?怪只怪你!”道玄未等少阳子说完,在一旁斥责道。

“是,是!师父之言极是!”少阳子一旁唯唯诺诺的说。

一旁一直冷若冰霜的罗不闻猛然发话:“那日在乾元殿子墨已经向掌门言过此事,掌门师伯已经同意他入得青玄师叔门下!”他心中对镜缘厌恶,眼看着师父对镜缘的拉拢,心中生出无名火来,他可不愿意使镜缘再入自己的师门,那时候经常见面,他更不知要生出多少气来!

“不闻,你身为大师兄怎可如此说话?”道玄再次斥责,严厉的眼神扫过罗不闻,片刻又盯在镜缘身上,只是眼神早已变得温和了不少。

“掌门师兄虽然已许你入得青玄师弟门下,但也并未解除少阳子和你的师徒关系啊!也就是说你依旧可以选择在少阳子门下做弟子!那要看你的选择了!这并不违反门规!”道玄对着镜缘发出谦和的一笑。

“少阳子,你可听好了!你若是再使缘镜入那外门受苦,再发生令他离开的念头,莫说掌门,就是为师也不会饶你!”道玄眼神若刀,狠狠的对着少阳子说道。

少阳子连连点头,肯求的眼神盯在镜缘的身上,原本自以为是的他,在师父面前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看到少阳子那唯唯诺诺满是乞求的眼神,镜缘心中竟软了下来,少阳子的确未对他做过什么,若说是自己不能打通玄关而抛弃自己,那或许每个执掌都会如此选择,何况他曾尽力的帮助自己打通玄关,虽然集合三人之力依旧未使自己的玄关突破;他默默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是怕青玄师弟责罚你吗?这个你倒可放心,青玄师弟此刻正在闭关,帮助他的爱徒子瞻突破结丹期,一时半会他是出不来的;待他出来之时,我就亲自去找他,言明此事,他也是明理之人,我想他断然不会拒绝的!”道玄又笑道。

见镜缘依旧犹豫,一旁的玉阳子再次显出了他的耿直,他急匆匆的跑到镜缘的身旁说道:“这你还等什么?天塌下来有道玄师父为你顶着,保准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就是少阳子师兄,道玄师父也责罚了!玄天宗弟子都想拜个名师,不但能对他修为上有极大的指点,还能为他在宗中打开一条大道,不至于受其他弟子的欺负,也能利用师父给你的宝物和修行经验,先窥得修行之机!而你可以有两位师父!代表着有两人可以同时指导你,凭着道玄师父的威望,玄天宗也没人再敢惹你!青玄师叔我不敢说,但重阳殿从来不乏灵物,若是道玄师父随便给你一样,也够你欢喜好几年的!这种好事,每个玄天宗弟子都唯恐求之不得,而你还在犹豫什么?”

道玄摆手,示意玉阳子说话太过耿直,他眼神扫过镜缘,轻笑道:“玉阳子说话耿直,你莫要见怪!他本就是如此之人,虽然行事粗陋,但并无恶意!但他说的话,我认为还是有些道理的;我虽不才,但在玄天宗还是有些名声的!我听说你在杂役馆之时,日日被他们欺负,替他们抄写经文,又数次被那不知好歹的张广灵欺辱;你若是入了我重阳殿的弟子门下,我敢保证没有人再敢欺负你!至于你的修行,若是少阳子不能教你,我可以亲自来教!毕竟你天赋异禀,将来定是要超过他的!至于宝物,我还是有些的!”

镜缘默然,低着头将嘴唇咬了又咬,他的确有所顾虑,入少阳子门下他并无异议,只是若是入了少阳子门下,那师父青玄又会如何?定会雷霆大怒!而子墨、子瞻、子慕也定是满是失望,他不想看到如此!他不能为了一个人的利益,而使所有人伤心。

“考虑周全了吗?”片刻,道玄又问。

镜缘不语,只是就这样站在那里。

“罢了,我也不强求!毕竟人与人的想法不同!”道玄尴尬的一笑,片刻面上露出怒色道:“可是少阳子,我一定要惩罚他!”

“少阳子师兄,并无错!”镜缘大急道。

“哼!他怎么会没错?错失一个极有天赋的弟子会无错?使一个明明在自己门下的弟子归入他人门下会无错?我重阳殿的脸都让他丢尽了!我一定要重罚他!”道玄显出雷霆之怒。

“少阳子,你做苍云峰执掌多久了?”道玄问。

少阳子停顿片刻,答道:“十年!”

“可你这十年做过什么令掌门,令我满意之事?”道玄再问。

“这没有!”少阳子低下头答道。

“掌门使你教授杂役馆弟子《道德经》,你却迟迟不听!你将掌门的命令当做耳旁风吗?苍云峰防御漏洞百出,先后出现数名弟子被夺去魂魄,然后凶手又逍遥法外,你又做了什么?杂役馆出现镜缘这种妖物,杀死杂役馆牛大力,王大胆;你又采取了什么措施?这十年来,你苟且度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之态,已使苍云峰千疮百孔!若是鬼门趁此突袭,我们又将如何?我看你不应该在这执掌之位上了,你应该入外门重新历练,重头再来!”道玄严肃的说。

少阳子神情惶恐,低着头一直不语,他的头发已经霜染,若要使他入外门重新开始,那未免太不禁情面了!又会受到他门下的多少弟子耻笑?

“莫要罚少阳子师父了,我已决定入少阳子师父门下!”镜缘挺身而出,跪倒在道玄面前,然后恭敬的三叩首。

道玄面上露出得胜的一丝笑容,自己已经将他看得通透!自己知道面前之人倔强的很,他不喜宝物,也不追求修行,甚至哪怕是皮肉之苦都不能让他有任何的屈服!他唯一的弱点就是太在乎别人了,容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受半分的苦!因此他才使出这苦肉计来

镜缘叩首完毕,又对着一旁的少阳子恭恭敬敬的三叩首,他是自己的师父,理应如此,何况方才他差点为了自己受了不该受的苦。

少阳子忙将他扶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好了,一切皆大欢喜!”道玄笑道。

道玄手指轻摇,一名仙童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一个托盘恭敬的递到了道玄的手中,显然这一切早有准备,就像是算定了镜缘会答应一般。

道玄轻轻的拉开了蒙在上面的幕布,一些金灿灿的丹药装满了整个托盘,他将这一托盘的丹药递到镜缘手中笑道:“听闻你受伤,玉阳子日夜赶制,做出这十五枚的养气归心丹,这种丹药有上品丹药的药效,却没有服用境界的限制,效果甚至赶超忘忧谷的大还丹!这些你都收下吧!”

镜缘感激的点了点头,可看着这么好的药草实在是不舍,只取了其中一枚放入金蚕丝袋子之中。

“好!你倒是不贪!那这些就寄存在我这里,待你需要只之时过来拿就是了!”道玄笑容更盛,显然镜缘的表现让他很是满意。

少阳子忙站了出来,从背后取出一只硕大的木匣,双手递到镜缘的手中,笑道:“我苍云峰盛产竹子,但又与其他竹子不同,灵犀无比可感知灵气,乃是一种灵物!我特意采百年墨竹,又以文武火锤炼之,炼制出这一个剑匣来,送于你!虽然我的礼物略轻了些,但也聊表诚意,希望你莫要见怪!”

二百四十七章 好剑!

镜缘恭敬的接过那木匣放在手中细看,乌黑而无光泽,上面没有任何的纹理,普通的像块黑色的石头,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其貌不扬的东西怎么会和‘灵犀’扯上一点关系!

少阳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是有意要看他如何使用这个匣子一般,这个木匣非常硕大,若是用来当作剑匣,可足足装下好几把剑!如此笨重,即便是背在身上都不方便,临阵对敌恐怕连里面的剑都拔不出来!

苍云峰的竹子灵犀,镜缘自然知道!可看着这个硕大的东西,他也有些犯愁,而众人偏偏皆不言语,似要等他的好看!

无奈,他只好学和竹剑心意合一的办法,闭目用意念来控制这木匣,一阵浅浅的召唤瞬间得到了木匣的回应,这木匣果然灵犀!他按照自己新剑的尺寸来遐想着木匣的样子,一阵惊讶之声传来,待他睁开眼睛,木匣已经变为了他想象的样子!

少阳子有心试探,却不想镜缘顷刻之间便掌握了这木匣的用法,真让他惊讶无比!他看看其他人,他们也无不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就连道玄都在轻点头,似在表明对镜缘的肯定。

“不错!不错!你第一次接触此匣子,便能驾驭它,真是难得!”道玄笑道,也在为能纳入镜缘这个奇才而心生欢喜。

镜缘脸上没有任何骄傲的神情,他继续闭目操纵起了这个匣子,片刻匣子变大、变小,增长、减短,竟变化万千,甚至其中附着的黑色也在变化!化为万千种颜色,未一刻那木匣竟脱离镜缘之手,漂浮在空中,绕着镜缘不断的旋转!

所有人都吸了口凉气,镜缘的念力太过于惊人,虽然那木匣同样灵犀,但即便是结丹期的自己想要驾驭这种墨竹木匣,也需要好几个时辰!

“有了剑匣自然也应该有剑!缘镜,我知你之前用的是木剑!所以特意从贯日峰取向阳之石做成一柄石剑,贯日峰之岩常年受日光浸沐,不但坚硬如钢且能驱邪除恶,更是灵性无比,绝不输于镔铁、玄铁!”玉虚子见众人沉默,忙站出来说道。

他手指轻点,一柄通红的剑带着破军之势飞了进来,其行如风,其势滔滔,颇有万军难阻之势。

那柄通红的剑却不是飞向玉虚子,而是直取镜缘!

镜缘心神若定,身上的灵气翻腾如海,他本身体内灵气便十分的充裕,此刻见众人有心试他,他也不能再隐藏什么,当下用出了‘赤焰剑诀’中的入剑式,硬取这一剑!

他的手中通红如火,恰是燃起的赤焰,熊熊的火焰升腾和那通红的剑十分的相衬,滔滔剑势而至,他双手猛抓,那不可一世的剑势此刻像是碰到了一堵同样难以翻越的高山,再难以前进半分,终于屈服,落在了他的手中。

“好剑!”镜缘赞道,手腕一扭,那通红的剑上立时挽出了一朵剑花,剑花化为一团通红的火焰,猛然在殿中爆破,将重阳殿照的通明!

“好!”这次是玉虚子忍不住赞叹,他本就是用剑行家,见到镜缘剑法如此精妙纯熟,心中大大折服。

镜缘将墨竹剑匣抓在手中,准备将红剑放入其中,猛然他心中悸动大生,那是种熟悉的感觉,那是来自竹剑和他心意合一才会产生的感觉,可现在竹剑早已不再是竹剑了,为何这感觉还会有?

见到镜缘犹豫,玉虚子以为镜缘对送于他的红剑并不满意,忙问:“莫非缘镜师侄对我的石剑并不满意?”

“不!我只是突然受到了一种感觉!”镜缘尴尬的一笑。

“什么感觉?”玉虚子忙问。

“剑给我带来的感觉!”镜缘木讷的答道。

“剑?我送你的石剑?这石剑虽然灵性,但毕竟是死物,不至于可以和你心意相通吧!除非天生地养出的奇宝才会有无限的灵犀,甚至和你心意相通!但又谁能见过这等神物?”玉虚子尴尬的一笑。

镜缘不语,心中的悸动已经强烈的若翻江倒海,他不得不召唤那才炼制不久的剑,一阵龙吟响彻整个重阳宫,那剑化为一片金光破除缠在它身上的阻碍,绕着镜缘身子转了一圈,又出现在镜缘的另一只手中。

“好剑!”玉虚子大赞。

殿上所有人的焦点瞬间又转移到这把金色的剑上,只有道玄的眼神轻皱,片刻又消失无踪。

“好剑!”玉阳子绕着镜缘手中的剑看了一圈,最后说道。

少阳子同样也凑了过去,端详片刻他竟有伸手去抓的想法,毕竟他也是爱剑之人;孰知他的手才接近那剑几寸,那剑陡然发出一声剑鸣,顷刻金光大作,剑上的龙纹张开如片片鳞甲飞舞,鳞甲之间锋利无比,差点将他的手指切下!

少阳子大慌,忙将手缩了回来,退后数步仍心有余悸道:“好剑!”

镜缘忙道歉道:“师父莫怪,我才用此剑,未想到此剑如此凶猛!这都是徒儿之错,我向您赔罪!”说完,不停的向少阳子行礼。

少阳子只能尴尬的一笑:“无碍!无碍!”

镜缘心情才平复,孰料那股悸动又起,他正自不明所以,那剑居然向右一偏,连带着他的手臂整个拉了过去,方向竟是斩向那石剑的方向!

镜缘待回过神已是不及,金剑发出通天的金光将那石剑整个罩住,在接触到石剑的一刻剑身上的龙纹已经发动,化为千万片利刃整个将石剑裹住,没有任何悬念,如砍瓜切菜,只一刻那石剑便化为了一堆枯石!

“好霸道!”这次出言的却是道玄!他身子一动已经到了镜缘的身前,手中泛出一片白光,待抓住那金剑之时竟没有被金剑所伤,他仔细的看了又看,又将金剑换回到了镜缘的手中。

“不过却的确是把好剑!”道玄一改方才的严肃,笑道。

镜缘茫然,他也不知道为何金剑会伤那同在他手中的石剑,不过这剑也太过霸道了!没办法,石剑已毁,只能将金剑放入那墨竹剑匣之中了!

那墨竹剑匣之上尚有根金色的绳子,他将那绳子斜绕在肩上,竟也威风凛凛!

“缘镜,你自去吧!你的伤尚未痊愈,也不好使少阳子教授你什么!你且在峰上静养,待你伤完全痊愈之后,再从长计议!”道玄笑道。

镜缘知道玄已经有了送客之意,忙对着所有人行礼,礼毕才退出重阳殿。

痊愈之后,这只是一个托词,毕竟要想完全痊愈还是需要些时日的,何况还要等到痊愈之后‘从长计议’;镜缘漫无目的走在青石路上,他不知道来重阳殿是对的还是错的,而在重阳殿的拜师无疑也是他的无奈之举,若不是出于保护少阳子,他定是不会如此的!这样一来,他感觉甚是愧对自己的青玄师父,更无脸再去太清殿了;他怕面对青玄那张铁青的脸,和师兄们那满是失望又愤怒的表情!

该向哪里去?自己的阁楼已经尽毁,而自己又愧对师门,哪里该是自己的容身之处?

道士!他莫名的想起了他,和道士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只有枯燥的修炼,但却是很开心的;因为没有算计,没有背叛,更没有尔虞我诈!他讨厌这些,他只是单纯的想做一件事情,可偏偏每件事情都被别人搞得如此复杂!

他未走出几步便用起了御风之术,任那狂风从耳畔呼啸而过,不亏道人的话和掌门镜玄的话都让道士的身份有些可疑,虽然他不愿扯进不亏道人的故事之中,但为了兑现他对巫族族长的承诺,他总要查明一些东西的。

禁地早已不再是禁地,没有了对巫族的封印,也不再允许宗门弟子来其中历练,这里变成了普通的一片森林;密密麻麻的树依旧遮天蔽日,凭着对森林的熟悉,他朝着道士的居所而去,一个隐蔽的极好的洞穴。

依旧是无数的杂草隐蔽,他轻轻的将这些杂草拨开,一个隐秘的洞穴出现在眼前,他小声的叫了几声,里面没有任何的回想,他犹豫片刻,还是向里面走了进去

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了道士的哪怕一点痕迹,像是道士从来就没在里面住过一般,就这样凭空的消失了!

镜缘楞在了那里,回忆起了和道士在一起练剑的过往,自己让他走,他都不会走!可也只是一月有余,为何他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猛然他的心中悸动生成,一阵龙吟激荡着他的内心,似在提醒他有什么事情即将来临!未及取下墨竹剑匣,那金剑已经破匣而出,缠绕在他的手臂上若一条极细的鳞龙。他心中大喜,竹剑的感觉又回到了他的心中,为他提醒即将发生的危险,却只是不再以柔弱的方式出现!

抓住金剑他健步如飞,几跳之下他便出了洞穴,洞外一个影子白衣长衫,背对着他站立,只是她身上浮现着一层模模糊糊的迷雾,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的样子。

二百四十八章 遇到故人

镜缘站于那人之前,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敢问是何方高人,来我玄天宗密林却又不知会一声!”

那影子一动不动,身上模糊的迷雾渐渐变成了粉色,白衣素裹之下露出玲珑的身材,她定是个女子无疑,只是就这样背对着镜缘站着,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镜缘再行礼,然后垂手背剑站于一旁,就这样盯着那女子,他有足够的耐心,只要对方不出手,自己也决不出手!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镜缘心中不慌不燥,修炼《青莲经》使他的心神镇定异常,他背后的金剑也随着他的性子,隐匿着,不将一丝金光外泄。

那个女子终抵不上他的耐性,在和他僵持片刻之后终于动了,她微微活动了几下那已经有些发僵的身体,将一柄油纸伞拿在了手中。

金剑已经光芒大盛,在她动的瞬间已经给镜缘留下了足够的信息,剑身上的龙纹已经活动如风,展开千百只若刀一般的鳞片在镜缘手中颤动个不停,这柄剑与之前的竹剑也相同,可以同样的预知凶险,又与竹剑不同的地方便是更富有攻击性,并不似竹剑那般软弱!

粉色的雾岚渐渐褪去,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还未待镜缘反应,那女子已经笑个不停:“公子难道忘了媚儿了吗?居然拔剑相向!”

镜缘心中大喜,原来是那只媚狐,他忙收了剑道:“原来是你!我方才在洞中预感到了危险,而你又不肯露出颜容,因此才引起的误会。”

胡媚儿打趣道:“公子可真是小心!若是我方才露出面容,恐怕此刻早已被你手中的剑斩了吧!”

“哦!”镜缘羞愧,竟说不出话来。

胡媚儿知他木讷,也不再为难,只是一笑道:“想不到数日不见,你的修为精进神速啊!”

镜缘瞬间不语,自离别后他的经历迥异,又怎是三言两语便能言尽的?他只能沉默。

见到镜缘脸上阴晴变化,胡媚儿自然不再多问,她轻轻走近镜缘安慰道:“莫要悲伤,一切都会随风而逝的!哪怕你经历了什么,见过了什么,终还是你的一场经历罢了!莫要活在过去,好好珍惜现在!”

镜缘感激的点了点头,心中生出一丝暖意,片刻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这就是了!大男儿应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莫被外物决定了你的内心!应该像一堵墙一般的能够遮风挡雨!挡住来自任意方向的困难!”胡媚儿笑笑道。

镜缘猛点头。

“公子来此所为何事啊?”见镜缘面上好了很多,胡媚儿忙撇开话题。

“我只是来找一个人!”镜缘道,胡媚儿曾帮过他,他早已将她当做最信任之人,不会再对她有任何隐瞒。

“是不是在找一个衣着褴褛的道士?”胡媚儿笑道。

“正是!难道你见过他?”镜缘惊问。

“他早已走了!”胡媚儿又笑。

“走了?”镜缘大惊。

胡媚儿答道:“他在一月之前便走了!至于去的方向,好像是忘忧谷密林的方向!”

“他为何去那里!”镜缘再问。

胡媚儿掩嘴一笑道:“我又不是他身上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

镜缘知道他问的唐突了,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忙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离开你又怎么知道?”

“我在这里当然是等公子了!自分离之后有数日不见,我可对公子想念的紧!内丹之恩没齿不忘,我又担心你在入得玉璧峰之后会出现什么事情,毕竟玄天宗也没几个好东西!”胡媚儿冷笑道。

镜缘慌忙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了,玄天宗的事情他最清楚,他所见之人个个都对他帮助有加,怎么会是‘没几个好东西’呢!

镜缘知道胡媚儿向来知晓灵通,这林中发生的任何事情基本上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也就不再问了;他默默的将金剑收入剑匣,准备向苍云峰的方向而去;道士既然不在这里了,他也就没有追寻下去的必要,最近发生的一切都让他太累了,他想好好休息休息

“公子要去哪里?”胡媚儿忙问。

“回苍云峰!”镜缘答道。

“难道公子不打算去追寻那道士的下落了?”胡媚儿再问。

镜缘苦笑两声,道士离去一月有余,且又在茫茫的忘忧谷密林,要找上他谈何容易?或许在这一月之中已经发生了太多变故,那道士说不定早已离开了忘忧谷密林;自己尚是玄天宗弟子,突入忘忧谷密林本就有擅闯之嫌,若是找到那道士尚可,若是找不到

“茫茫密林,又去哪里寻他的踪迹?”镜缘苦笑一声。

胡媚儿掩嘴一笑道:“你难道忘记一个人了吗?那个人可是通晓这里的森林!即便是地上的蝼蚁去了哪里,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镜缘惊问:“何人有如此本事?”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胡媚儿大笑。

镜缘恍然大悟,惹得胡媚儿又一阵发笑。

“公子难道还不知我的神通吗?你在忘忧谷的密林又何时逃过我的眼睛?”胡媚儿笑道。

镜缘点头,猛然说道:“我这次是不是也同样没逃过你的眼睛?”

胡媚儿止住笑,认真的说道:“这次只是巧合!”

“那这个巧合也太‘巧’了!巧到我出现在哪里你就出现在哪里!”镜缘又道。

胡媚儿忙说道:“我只是”

话还未说完,镜缘已经恭恭敬敬的向着她行了一礼。

“你之前的恩典,我一辈子都不忘!可我现在好乱,我想去相信任何人,可又不能去相信任何人!莫怪我多疑!”镜缘说道。

胡媚儿不再言语,轻轻的点了点头,同时也深深的为他可怜,他这段时间一定经历了什么,让他几乎失去原本的样子,变得像一个陌生人!

镜缘慢慢的向着林外走去,胡媚儿紧追了几步终还是放弃了,她知道即便是追上他,两个人也再没有了任何的言语,索性离他远点。

镜缘驾起御风之术开始在林中穿行,他的心乱如麻,不知此刻该干什么,又该去找谁,即便是苍云峰上他也再没有了居所,阁楼被毁,他也无脸去太清殿,而重阳殿的一切又让他那么的厌恶片刻他身体偏转,竟是朝向了忘忧谷密林的方向,他还是要去那里的。

一声尖厉的破空之声传来,打断了依旧停在苍云峰下密林徘徊的胡媚儿,她像是知道了什么,身形一变,一朵粉色烟岚升起,她的方向同样是忘忧谷的密林,如镜缘猜测的一样,他的确永远都逃不开她的视线。

镜缘的御风之术在空中前行的很慢,自然是没办法和驾云与御剑相提并论,即便是和胡媚儿的粉色烟岚都差出不少,只片刻胡媚儿已经追上了他,只是不敢太靠近,悄悄的跟在他的身旁。

镜缘已经接近了忘忧谷密林的上方,正待安然降落到林中,陡然尖厉之声从空中传来,一朵阴云遮天蔽日般向他俯冲下来,阴云之中有阵阵呼啸之声,势头狂猛不可一世!

镜缘大惊,剑匣中的金剑早已破匣而出,直飞云际,镜缘顺势抓住金剑,用起了‘赤焰剑诀’,顷刻金剑燃烧如火,似一只威怒的火龙,向着那片阴云狠狠的击去!

“砰!”镜缘的剑势不可一世,又有了金剑的辅助,顷刻间将那阴云一扫而尽!

阴云中的东西没有了遮掩,一下子露出了形状,一只金雕高耸天空,羽翼舒展之间竟有十丈!它的眼中爆射金芒,利爪锋利无比,一看就是个修炼多年之妖!

几声尖厉的叫声再起,那妖物盯着镜缘似在盯着一顿美餐,只是它依旧忌惮镜缘手中那柄金剑,毕竟一招就能将它的乌云击散的利器,还真是少之又少!

镜缘知道迟则生变,手中金剑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幻化为一团红彤彤的焰剑,带着金剑不可一世的龙威,准备再入空中与那妖物决战!

“大胆金眼雕,竟要伤害公子!还不速速离开,否则莫要怪我出手狠毒!”胡媚儿的声音出现的恰到好处,在镜缘和那金眼雕交战之时,胡媚儿已经到了近前,她轻将手中的油纸伞撑了起来,慢慢的向那金眼雕靠近!

镜缘心中大急,飞身而起挡在胡媚儿的身前道:“它甚是厉害,还是我来吧!你莫要因此受伤!”

胡媚儿似笑非笑道:“看来公子还是挺关心我的!不再是方才那一副充满怀疑的态度了?”

镜缘面上羞愧,低着头不知如何说话,可就在这一瞬间胡媚儿已经冲了上去!

“小心!”镜缘大喊,知自己已经反应慢了,只能无奈的看她与那金眼雕搏斗。

胡媚儿才一升空,那金眼雕便冲了过来,它在空中的速度快过任何人,双爪如利刀一般向着胡媚儿抓了过来!

胡媚儿不慌不忙,手中三味火迎着双爪击了过去,三色火焰在在空中发出一阵爆响,那扑到近前的金眼雕又急忙闪避,它知道三味火的厉害,定是不能硬扛的!

可它究竟是比胡媚儿快的,在退却之间,双翼连扇,数道劲风如千万柄利剑向着胡媚儿无差别切割!

二百四十九章 受伤

镜缘看的惊险,数次准备提剑冲上去,但见胡媚儿并不慌张,像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中的这个念头只能作罢。

但见胡媚儿举手投足之间对那金眼雕的招式应对自如,那些如利刃般的狂风才到她的身前,便被一些粉色的烟岚全部挡住,粉色的烟岚在一瞬间化为了胡媚儿的鳞甲,将那些金眼雕的招式悉数化解;那金眼雕虽然仗着在空中灵活无比,但怎奈却根本不能攻击到胡媚儿的身前,未片刻竟出现了慌乱!

镜缘将金剑收入剑匣之中,料定不出一刻胡媚儿定能占得上风,索性在一旁负手观看,再没有了出手的意思。

金眼雕双翅再展,背上金色的羽毛卷起一阵黄沙,弥漫开来数丈之内不辨方向,劈头盖脸向着胡媚儿砸来。

胡媚儿三味火冲入黄沙之中猛然炸开,三种颜色顷刻分成三种烈焰,将那些黄沙片刻驱散的干净;孰料那金眼雕双翅再卷,一股遮天蔽日的飓风生成,飓风之中隐隐有刀斧之声,从下面密林而起直冲云霄,向着胡媚儿的粉色烟岚疯狂的卷来!

胡媚儿脸色有些难看,但也只是瞬间,她驱散了烟岚,然后身形一动轻巧巧的躲开了那道飓风!

“还有什么招数,快些使来!”胡媚儿冷笑一声,两只手微微抬起,两个透明的光圈渐渐在她手中生成,透心珠可隔绝一切,她要将这只不知好歹的雕用透心珠抓住,好盘问它阻拦镜缘之因!

金眼雕骤然俯冲,身影疾如闪电,它在空中的速度本就快的惊人,此刻用出了它最快的速度,它尖利的喙无坚不摧,此刻胡媚儿没有了粉色烟岚的保护,它算定她扛不住这一击!

胡媚儿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她本就欲用透心珠将它囚住,未想到她还未出手,那金眼雕已经不请自到了!她手中两个光圈迎着金眼雕飞了过去,未待金眼雕反应,那两个光圈已化为一只实实在在的光球将金眼雕牢牢罩住!

金眼雕露出满眼不甘,尖利的爪子和锋利的喙横冲直撞,可无奈这透心珠却比它的爪子和喙还要坚硬,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胡媚儿开心的一笑,忙飞到镜缘的身旁,准备向他报捷;镜缘也将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方才争斗激烈,他一直紧张的注视着战场,仿佛自己也早已加入了战斗!他可为别人做什么,可却看不得别人为他做什么,哪怕是一点点的小事他都会感激万分,更何况为他去迎战这难缠的金眼雕!

“你没事吧!”镜缘忙绕着胡媚儿转了一圈,紧张的问,惹得胡媚儿好一阵发笑。

“公子多虑了,我怎么会有事?”胡媚儿轻笑,眼神向着那金眼雕一眺道:“有事的应该是它!”

镜缘这才露出些许的安心,他偷眼看那金眼雕依旧在里面挣扎,只是那透心珠的确太过坚韧,许久,那金眼雕像是认命了一般,终于放弃了挣扎。

“它该怎么办?”镜缘指着金眼雕问。

“它,交给我了!”胡媚儿轻笑,手隔空向着那透心珠一抓,瞬间透心珠连带里面的金眼雕被移到近前。

镜缘正想将那捣乱的金眼雕看个仔细,猛然那金眼雕眼中寒芒爆射,嘴中一颗火红色的内丹飞了出来,直击向透心珠!

“不好!”胡媚儿脸色大变,虽然她的透心珠坚韧,但那金眼雕的内丹同样修炼了数百年,更加的坚韧!

“砰!”气浪翻滚之间,那透心珠被整个击碎,像是终于挣脱了束缚,那金眼雕展开它那十丈开来的翅膀急飞到高空,然后猛然俯冲而下,它要攻击的目标现在已经换了一个,那就是镜缘!

二人皆措不及防,那金眼雕本就极快,从高而下势头更是无与伦比,镜缘根本没有防备的机会!

金眼雕伸开它那比铁还要坚硬的爪子,直接向着镜缘的喉咙抓去,它知再对那胡媚儿动手定同样是无功而返,而方才她又对它大发侮辱,它又怎甘心就此逃遁?所以它只能选择这个比她弱些的目标了!

镜缘急抽剑,金剑甚至连剑芒都未发出,那金眼雕的爪子已经到了!

一个身子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身上,力道猛烈无比,将他一下子撞飞了出去!不过因为这一撞,他也恰好躲过了那比刀剑都要锋利的爪子。

他心中正自庆幸,猛然他又想到了什么,急忙看向胡媚儿的方向,却发现方才撞开他的正是胡媚儿!

利爪已到,胡媚儿撞开了他,自己却再也不能躲闪!她只能强运起灵气,硬接这致命的利爪!

金眼雕长飞九霄,又从天而降,其势又怎么只有那只修炼过区区小周天行气术的胡媚儿可以抵抗的?

一口血箭被她喷出老远,她甚至再没有力气睁开眼,身子若石头一般的沉重,向着地面的方向狂坠……

“媚儿姑娘!媚儿姑娘!”镜缘心中已经激荡到了极点,御风之术被他运用到了最快,狂追着她那飞快下落的身体,总算在落地的一刹那将她拉住!

同时他内心的愤怒也升到了极点,她是为他伤的,就像是茹雪、娥眉一样,本该躲在他的身后受到他的保护的,可偏偏又都冲在他的身前,替他受那一次次的伤!他太没用了!

颤抖的手抓着那柄金剑,他的眼神之中没有了任何的平静,虽然修炼《青莲经》已经让他的定力非凡,可此刻他还是不能控制自己,一股橙色的火焰在金剑之中燃烧,那由虚妄之焰和通红色火焰融合在一起的烈焰,他本不愿意轻易使用的!

橙色的火焰没有任何的温度,燃烧在金色的剑上,配合那金色的龙纹让剑看起来像是个不断盘旋的火龙!但冰冷的表面绝对会让每个承受此剑之人都会感到来自地狱的阴寒!

他将胡媚儿安好的放在地上,脚下生风顷刻之间已经站到了和那金眼雕同样的高度,然后猛然出剑!

一阵尖利的叫声响起,金眼雕双翅之间吹出一股刺骨的寒风,带着它那像是钢铁一般的利爪迎了上来!

金剑上的龙纹大作,化为漫天飞舞的金光,又化为一道道金色的利刃向着飞过来的利爪猛刺!

一阵凄惨的叫声传出,带着橙焰的金剑与利爪接触的瞬间便在爪子上斩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那金眼雕最引以为傲的利器,在金剑的面前还是太脆弱了!

一合之内便将它击成重伤,金眼雕在空中盘旋一周,没有了任何的不舍,飞快的逃开了……

镜缘再不管它,只是飞身下来查看这胡媚儿的伤势,他已经失去了茹雪,他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从他面前离开!他的手指灵气凝聚,准备向她的身上注入自己的灵气,哪怕自己的灵气枯竭都无所谓!

一只手却抓住了他,是胡媚儿,她艰难的睁开双目,嘴角淌出的血尚未干涸,她轻笑几声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可嘴巴已经说不出话来!

“莫说话!将这颗丹药吞了!”镜缘从金蚕丝袋子之中取出了道玄送他的养气归心丹,硬塞到了胡媚儿的嘴中。

胡媚儿点点头,将那颗丹吞了下去,片刻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开始大声的咳嗽,不断有鲜血从嘴里咳出,吞了这枚丹药,她的伤势更重了!

镜缘绕着胡媚儿团团转,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这养气归心丹,胡媚儿服用之后不能治疗她的伤势!而现在这种情况定是不能乱动胡媚儿的,而偏偏自己又想不出其他的救治方法!

“公……公子,这丹药药性太过猛烈,我这身体消受不起!”胡媚儿看到镜缘的表情,艰难的说道,未说几句嘴里又开始淌血。

“我身上也没有其他的丹药了!”镜缘焦急的说道,手在金蚕丝袋子里寻找着,片刻他摸到了几只瓷瓶,像是被什么东西击到一般,他慌乱的缩了回来;那些瓷瓶是娥眉送于他的,可他打算完璧归赵的将这些瓷瓶送还过去;可看到她的伤势,他又有些犹豫了……

“公子!调息,扶我起来,让我调息一会就好了!”看到镜缘神色彷徨,胡媚儿反过来安慰他道。

镜缘猛然想起了调息之术,这种运用灵气的运转恢复身体的方法基本在任何时候都管用;他忙将胡媚儿搀扶起来,然后也向她的身体之内注入自己的灵气帮她调息,可几个时辰过去,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好转,反而脸色更加的苍白!

“公子!我修炼的是你们的小周天行气术,调息起来是十分的缓慢的,你莫要着急!”胡媚儿再次笑着宽慰道,像是所有错误都出自自己一般。

镜缘心中更是过意不去,他曾在道士用天地经纬轮创造出的幻境中使用过小周天行气术调息,自然知道这小周天行气术调息的速度,像是他当初损耗了无数的灵气也需要整整一天才能调息过来,而像是胡媚儿这样受了重伤,那不知道要调息到多久……

二百五十章 授功

他心中确实有些急躁了,输入胡媚儿身上的灵气越来越多,片刻胡媚儿脸色更加苍白,一口血再次被她喷了出来……

“公子,莫要再往我身上输送灵气了!”胡媚儿惨淡一笑,显然方才的结果都是镜缘急躁所致,只是胡媚儿却并不想责备他。

镜缘愧疚难当,忙停了手,他虽然担心的很,却也知道帮不上什么忙,在周围来回的走来走去,片刻他又怕胡媚儿心烦,起身跳入丛林……

未多久,镜缘捧着一捧各色野果而归,他又将一张大大的蒲叶放下,上面满是晶莹的水珠;当初茹雪便是如此照顾他的,现在他也要如此照顾这个为自己受伤之人。

胡媚儿依旧在体内运行着灵气,她的小周天行气术来自静虚子的偷传,妖本身便不为修行宗门接纳,她能修得玄天宗的小周天行气术已经非常之万幸了!可这小周天行气术又是最基础的修行法诀,想要依靠它来恢复受伤的身体,那要恢复到何时何日?

镜缘心中焦急,手又伸入怀中去摸了摸那几个瓷瓶,娥眉的形象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那千辛万苦救他的样子,那假意杀他又将他放走的情景在他脑中挥之不去;片刻,他的手又缩了回来,他实在不想欠她的任何东西了,哪怕是她的一颗丹药,他都不愿意再使用!

“咳咳咳…”几声沉重的咳嗽再起,胡媚儿从小周天行气术的运行中醒了过来,她忍不住身体的伤痛,又大声的咳嗽。

“公子自去林中寻找那道士吧!将我抛下!我已经足够连累公子的了!”胡媚儿惨笑一声。

镜缘大急:“不可!你是为我受的伤,我怎能抛下你?”

“可你在我身旁也并不能对我帮助!我的小周天行气术恢复起伤势来的确是缓慢!哎,若是我能懂你们玄天宗的大周天行气术或许就会好些!咳咳咳……”胡媚儿苦笑,片刻又化为咳嗽,撕心裂肺,似乎都要将内脏咳出来一般。

镜缘已经慌乱,想去搀扶胡媚儿却被她粗暴的打开了,或许她并不想让自己见到她的这个样子!可自己又有什么可以帮她的呢?

他的手在金蚕丝袋子里摸索,片刻将一方娟秀拿了出来,这是师父青玄赠与他的东西,他现在要将它给胡媚儿看!因为此刻她最需要其中的修炼方法——大周天行气术!

他缓缓的展开娟秀,将它完全呈现在胡媚儿的眼前,然后手指到大周天行气术的位置,不再言语。

胡媚儿奇怪的看着他的动作,眼神随着他的手指在娟秀上跳动,片刻大喜过望,又长咳几声。

“莫要说话,好好来练!”镜缘生怕胡媚儿再引起什么变故,忙说道。

胡媚儿忙聚精会神,可片刻眉头又皱到了一起,脸上满是疑问的问:“这果真是大周天行气术?”

镜缘点点头答应,不明白胡媚儿的意思。

“可其中只记载着人修行的方法,却没有教授妖修行的方法!人与妖的经络穴道不同,我方才已查证了,这修行的穴道确在我身上行不通!是不是公子弄错了?”胡媚儿问。

镜缘瞬间明白了,胡媚儿与自己的身份相同!方才手忙脚乱之间却忘了她是妖的身份,自己在静虚子的手中也曾练过部分的大周天行气术,可完整的大周天行气术却是运行不了的!自己尚且运行不了,她又如何能运行?是自己太过糊涂了!

见镜缘发愣,胡媚儿知道他定是遇到了难处,自己也不好去问,只能闭上眼继续用她那小周天行气术来疗伤。

镜缘默默的站在一旁,手伸入怀中做着定夺,要想恢复她的伤自然有更快的方法,他的手伸进怀中,将那本《青莲经》攥了又攥。

闭目沉思,僧人的音容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是慈悲的,若是他身在这里也一定会救眼前之人!何况这个人是为自己受的伤!可他见过太多的世事,他生怕因为如此而暴露了他千辛万苦想改掉的身份,更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他又怎么能不救眼前之人?她为他受了伤!若是连帮助自己的人,自己都不能搭救,那自己还有什么脸呆在这里?

“灵气缓缓运行,过天府,神庭,气若游丝又举而不散,似莲花在身体内长盛不衰!”镜缘终于还是念出了第四页带来的行气之法。

胡媚儿一愣,缓缓从行气之中醒了过来,听着镜缘的喃喃自语,片刻闭目,按照他所说的只运行一遍,周身仿佛若置身大海,其中生出无数瓣莲花,钻入她的百壳之中修补着她身体内的所有伤势,她喜不自胜,忙按照此法运行起来。

一阵青气覆盖在她的周围,片刻有阵阵梵文产生,因为有了镜缘的理解的加入,胡媚儿修炼《青莲经》少走了不少的歧途,她的脸色由苍白慢慢的恢复红润,只有几刻的时间,这《青莲经》在她身上有了明显的效果!

镜缘一直在她身旁连个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她因为修炼了《青莲经》而出现反噬自己的状况,但好在她的一切良好。

约莫半晌时日,胡媚儿总算睁开眼,她的眼神之中光彩已经增添了不少,苍白的脸色也已不在,她虽然并未痊愈,想来也已恢复的十之七八了。

镜缘大喜,忙将早已采好的野果和蒲叶中的露水递了过去。

胡媚儿来者不拒,抓起一只野果便吃,片刻眉头微皱,将那个野果放下又再抓起另一只,也只是吃了一口又换了一个到最后她竟已经所有的野果全尝一遍,却都只是吃了一口再不肯吃,只是将那蒲叶上的露水喝个干净。

“怎么?这些都不合你的胃口?”镜缘忙问。

胡媚儿尴尬的一笑:“公子生在玄天宗养尊处优,怎知道山野孤林之中的疾苦!便是这采野果也是要分辨一些的”

镜缘顿时感觉羞愧,虽然胡媚儿确没有深说,但他的确未有在山野之中生存经历;即便是寻找巫族的几个月中,也都是茹雪在为他采野果,送甘露,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他莫名的又想起了茹雪,一声长叹之后,仰面看向天际。

胡媚儿看是如此,知道自己方才之言定是伤到了镜缘,忙嫣然一笑,将那些只吃了一口的果子重新拿起来,放在嘴里吃个干净。

“味道还是不错的!”胡媚儿笑笑道。

镜缘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忙也回了一个笑容,只是却是那般的生硬!

“公子莫非是在睹物思人?媚儿虽不够灵巧,愿听听公子心中的忧愁,或许能帮公子解开一二!”胡媚儿笑道。

镜缘摇头,茹雪是被自己所害,如心口中插的一柄匕首,只要每次提起,他的心都在痛,他又怎能将这些痛楚示给别人?

“你定是没吃饱!我再去采些回来!”镜缘收起了那片蒲叶,不愿意再呆在这里。

“公子自去!无论什么胡乱采些回来便是!只要是公子采的,媚儿都感觉好吃!”胡媚儿一笑,知道镜缘不愿意提那些过往,只能任他去了。

一阵疾风吹起,镜缘驾起御风之术自去了,只留下胡媚儿在原地安坐,笑着摇头。

她猛然起身,像是根本没有受伤一般,然后低头长咳,一枚金灿灿的丹药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正是镜缘喂给她的养气归心丹!

她抓着这枚丹药仔细的端详,片刻发出一丝得意:“好药,的确是好药!可是我却舍不得吃!一个无伤之人吃这个,是不是有些浪费了?”说完,她取出一段白色的锦缎将这枚丹药包好,然后放入了怀中。

一阵疾风再起,胡媚儿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忙使自己看上去憔悴些,她并未受伤,一个小小的金眼雕又怎么能伤到她?

镜缘又抱了满满一大捧野果回来,其中有各色的果子,他不善于分辨哪些好吃,只能一股脑的摘了下来,回来让胡媚儿分辨;之前子墨送于他的几个袋子,他发现都可以用来装水,干脆装了几袋子水回来。

胡媚儿看他狼狈的样子顿觉好笑,只是强忍着没有笑出声,她换了个姿势坐着,让自己看着就像是个主子,而镜缘更像是为她服务的仆人!

镜缘将那些果子摊在地上,胡媚儿从中选出区区几只来吃,剩下的再不理会;镜缘忙又将那几袋子水一股脑送到了胡媚儿的近前。

“这么好的东西被你装这个!真是可惜”胡媚儿看着那些袋子摇头道。

镜缘不知子墨送他的这些袋子虽然不及道器,却也比箓强出几分,类似‘乾坤袋’,可盛下不少的东西!

“公子,这些袋子可以给我吗?”胡媚儿将袋子中的水饮尽,然后拿着干瘪瘪的袋子,试探性的问。

“哦!你喜欢那就都给你了!”镜缘一笑,在他看来这根本没什么。

“谢公子!”胡媚儿脸上露出极大的欢喜。

没有入门派的散修都是一穷二白的,没有修行的丹药,没有修行的功法,甚至连一个像样的道器都没有!散修如此,何况是那些被人唾弃,又或许比散修还要下贱的妖呢!胡媚儿也只是依靠着静虚子送于她的小周天行气术,才勉强修到筑基期!至于宝物,她除了那‘斩相思’之外,再无他物!甚至连一个‘乾坤袋’都没有!

镜缘见她如此高兴,心中总算欣慰,她为自己受了如此之伤能让她如此开心也是好的!她既然缺宝物,那是否也缺修行之法?妖是最难修行的,被所有门派拒之门外,自己便深有体会!

他又取出娟秀,将里面的一些剑术和道术统统都给她看了一遍,算是对她的酬谢。

胡媚儿笑着摇头,虽然她只有筑基期,但是妖的战斗力从来不是看境界的,因为妖秉性的存在,他们甚至能越过好几个境界取胜对方,虽然她现在只有筑基期,但凭借着自身的三个秉性,就是结丹之境的静虚子都难以取胜!她的三个秉性胜出那娟秀之中道术百倍,她又怎会看上那些?

二百五十一章 孤家寡人

至于剑术,她只有筑基期,自然那‘赤焰剑诀’和‘青冥剑法’她是不能修行的;镜缘只好将万象诀和秋水剑来给她使用一遍,毕竟她救过自己,给她什么都是应该的!万象诀剑法粗陋,她又根本不放在眼中,只是在其中随意挑选了秋水剑来看,也只是看了几遍便运用的极其纯熟了。

胡媚儿十分的开心,她今天从镜缘身上得到了如此多的东西,更得到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须知一个妖在哪里都是被人看不起的!穷山恶水中的修行有多凄苦,这又有谁知道?何况当年陪伴她的那个伴侣也不在人世了!她形单影只的修行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她早就想结束这种生活了,可是偏偏却没有一个门派肯接纳妖,更不会给妖传授半点修行之法,至于宝物更是想都别想!可今天这一切偏偏就在一个木讷之人身上都实现了!

“这些果子不好吃!公子再去帮我弄些回来吧!”胡媚儿将那些果子推到一旁。

镜缘立刻飞起又飞入林中,只留下停在原地的胡媚儿窃笑。

“公子还是任劳任怨之人,难得!”胡媚儿笑道。

片刻镜缘又抱了满满一捧果子回来了,他将这些果子在胡媚儿面前放好,然后乖乖站在一旁任她挑选。

“这些都不好吃,公子,你能不能再帮我”胡媚儿看了一眼果子,然后摇头歉意的一笑,她的话还未说完,镜缘已经动身了

待镜缘走后,胡媚儿笑的前仰后合,这个人不但任劳任怨,还有些傻!

待镜缘回来,胡媚儿又从其中挑出各种理由,镜缘只能再在森林中不停的往复,片刻胡媚儿面前的果子堆积如山,而镜缘却毫无任何怨言。

胡媚儿笑看着镜缘不语,眼神之中似大有深意。

镜缘并不明白她的意思,忙问:“可是这些都不合胃口?我这个人太笨,即便选些果子都不能合了你的口味!”

胡媚儿摇头道:“这些果子我都喜欢!”

镜缘以为她又是在讨好自己,忙不停的自责,片刻又准备起身准备去重新挑选果子。

“劳累了一天,公子饿了吧!”胡媚儿笑问。

镜缘摇头,能让胡媚儿伤势好起来,自己再累都无所谓。

“若是我对公子撒了谎,公子还会如此对我吗?”胡媚儿轻笑道。

镜缘认真的说:“你如此救我,哪怕是撒了谎,我自然应该原谅!”

“那就好!”胡媚儿点头道。

镜缘起身,准备再入森林之中为胡媚儿重新选择野果。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胡媚儿突然问。

“野果子啊!”镜缘想都没想回答道。

胡媚儿摇头:“那是你自以为的!我可从来没说过!”

镜缘心头一震,自己的确是太疏忽了,没有问人家喜欢吃什么,便自作主张的为人家去寻找吃食。

镜缘脑子转个不停,想着胡媚儿喜欢的吃食,片刻心中茫然,他的确不知道胡媚儿喜欢吃什么!

“有些事不要总是自以为是,其实结果远没有你想象的简单!”胡媚儿苦笑一声,似在向镜缘提醒着什么。

可镜缘偏偏又听不出来,他始终想着胡媚儿应该喜欢的吃食,片刻恍然大悟:“肉!狐类都应该喜食肉!”

可片刻他又皱起了眉头:“可我从不杀生!我也只吃野果!”

胡媚儿无奈的长叹一声,这个人太过天真了,或许被人利用都不知道。

“我不喜吃肉!”胡媚儿皱眉道。

镜缘再次将头低下,努力的想着。

“若是我没受伤,公子还会对我如此的好吗?”胡媚儿再问。

镜缘一下子愣住了,但很快就缓了回来,他确信胡媚儿受伤了,忙说道:“莫要说了!我欠你的!”

“公子不欠任何人!但却要提防任何人!”胡媚儿急道。

镜缘沉默,他也有种感觉胡媚儿出现的太巧了,每次都是如此,可心中有种感觉又让他相信胡媚儿,相信眼前之人是无害的。

“若是有人遣我跟踪你,公子还会像之前对我这么好吗?”胡媚儿再问。

镜缘复沉默,他心中的怀疑更盛,他用眼神盯着胡媚儿,像是从来都没见过胡媚儿一样,陌生而充满敌意,惹得胡媚儿打了个冷战。

“我自去复命了,就说公子被我弄丢了!”胡媚儿说道,然后站起身,款款而行根本不是个受伤的样子。

镜缘继续沉默,不发一言。

“听媚儿一句,莫要再找那个道士了,有人不希望你找到他!”胡媚儿说道。

镜缘像是个石人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一分,对于胡媚儿的话视若寡闻。

胡媚儿慢慢向着森林深处而去,但终究有些不舍,她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呆若木鸡的镜缘,还是说起了话:“我当年的李郎便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才致惨死!我本有意报仇,却无奈身弱卑微,只能依靠他人……”

镜缘嘴唇动了动,将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不相信自己信任的人却骗了自己!更不相信这一切的背后还会有个更大的故事!还有些隐藏在迷雾更深处之人!胡媚儿是有苦衷的,为了为自己的情人报仇,他可以理解!但她又是善良的,不忍他继续被人蒙在鼓里,肯告诉他一些东西!她不可恨,可恨的是在她的背后利用她之人!

镜缘的拳头握的很近,自己只是想找到道士解开对巫族族长的承诺,可偏偏有些人却怕他会接触到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定是十分重要,可能关乎到一些人的名誉或是前程,更可能关乎一些人的生死!不亏道人的那个故事又在他的心头涌动,他心中的倔强占据了上风,既然那些人不想让他知道,那说明这些东西定是关系重大!当初那些精英无辜的被分配到火晶石,再无辜的疯掉,到无辜的被处置,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别人的一个阴谋,他们只是些无辜的牺牲者!可真的可以只为了这个‘南疆第一大宗’的虚名,就可以将他们无故的牺牲掉吗?还是身后还有人在作祟!

胡媚儿看出了他的愤怒,想说上几句对他进行劝阻,可终于没有说出来,她不确定自己的话在他心中还是否还可信,她轻轻的移开步子,向着森林深处去了,身后一直奇大无比的金眼雕紧随她左右。

镜缘的手攥紧再松开,再攥紧,如此反复,片刻他闭上了眼睛,在玄天宗呆了如此长的时间,他依旧感觉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

“你现在相信了吧!我早就说过她不是个好东西!”手臂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带着小雪那许久不曾言语的腔调,让镜缘平添了无尽的亲切。

“你?还好吧!莫要再生我的气了!我给你赔礼道歉!赔礼道歉!”镜缘心中激动万分,他生怕小雪还在生他的气,忙说道。

“谁生你的气了!我小雪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小雪发出愤怒的腔调。

“我倒是想说话,可说的出来吗?”小雪又怒道。

镜缘心中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我被那坏东西封印了!你还好意思提!在她接触你的时候,不知道用了一个什么符文居然将我的铃铛封印了!我一直对你大喊大叫,可你就是听不见!”小雪说道。

“哦!”镜缘心中欣喜,小雪原来没有生他的气,只是被胡媚儿用了什么方法封印了铃铛。

小雪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现在总算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可想到那胡媚儿的手段,他还真有些心悸,她尚且如此,那她背后之人又会如何呢?

“她一直在骗你,她和那个金眼雕合伙演了个苦肉计就把你骗了,看来你还真好骗!”小雪看镜缘的样子居然还没忘冷嘲热讽。

“哦!”镜缘羞愧的低着头,他的确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还有你的那些修行之术!你难道都看不出来,她是存心想骗取你的修行之术吗?她本一个散修,没有师门根本接触不到高级的修行之法!可你倒好,这么慷慨的就将你的修行之术都传于她了!”小雪又在一旁开始‘教育’起了镜缘。

镜缘像个孩子一样的低着头,任凭小雪的批评,他和小雪之间没有那么复杂,小雪越是说他说的厉害,他反而心中越是欣喜。

“还有!你凭什么对她那么好!她想吃什么,你就给她弄什么?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最可气得是,你弄来了她居然还不吃!还让你弄了好几次!”小雪一谈起胡媚儿便满是愤怒,对于胡媚儿的一些行为更是嗤之以鼻。

“还有你!不分孰好孰坏,对她一直忍气吞声,最可气得是还对她百般关心!”小雪说着胡媚儿还不嫌痛快,片刻又转移到镜缘的身上。

不过她嘴里话越多,镜缘越是开心,不用听那些堂皇之词,不用细心的分辨话语之中的诡计,更不用考虑如何防范别人,只听她那毫无芥蒂的谩骂之词他都是开心的。

“喂?你怎么不说话!总不能光我说吧!”片刻小雪问道。

“听你说话,我很开心!”镜缘笑道。

二百五十二章 傻人傻福

“那还差不多!”小雪有些得意,片刻又问:“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我想去森林中看看!”镜缘答道。

“如此就对了!她越是不让你去的地方,你越要去!说不定其中藏着什么猫腻!”小雪说道。

镜缘点了点头,一切如此的扑朔迷离反而使他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既然这些东西不希望他来管,他就偏要管!既然这些事情牵扯甚大,他更要查清楚,不然怎会对的起冰棺中那无数的灵牌?他便是如此倔强!

他轻轻移开步子向密林之中行进,一片不知名的飞鸟陡然升空,这里不比玄天宗的密林,长草密树遮掩之下是无数的危险,他将金剑取了出来,握在手中。

一股金光带着一阵龙吟,金剑才出现就发挥出了它无尽的威势,长草之中响起无数的响动,显然是被他的金剑吓住了。

“你的剑不错!”小雪夸赞道。

“它原本是一柄竹剑,后掌门赐我一只龙鳞,我不懂炼化之术,却不经意之间使他们融合在了一起,就成了现在的剑!”镜缘说道。

“龙鳞?”小雪产生疑问,须知这龙可是极稀罕之物,它身上的鳞片更是难取!

“苍云山原本有金龙,后被我宗祖师斩杀,留下数片龙鳞在我宗之中,我有幸得此一个!”镜缘羞涩的一笑。

“金龙?”小雪再次发出质疑,龙本就极其稀罕,何况是那早已修成不死之身的金龙,更不会在人间随意走动!那杀死金龙之人的本事又是何等的厉害?一连串的疑问在她心中生成。

“苍云山原本就有一条金龙!这条金龙威势之大,当年还曾惊动过朝廷!朝廷曾派出无数的能人异士欲剿灭,可无奈都不敌金龙,成了它的嘴中之食!”镜缘又将不亏道人的话复述给她。

“朝廷动用无数能人异士?”小雪一遍念着文字一边尽力的回想着,如此兴师动众定是闹得天下皆知,她已经修行千年,对世事还是知晓些的。

猛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天朝晋国,在天下尚未割裂之时,曾组织朝中无数的能人异士北伐,名为驱逐异族!其后却未见再有任何动作,此事便不了了之!原来他们是来击杀这金龙而来的!”

“他们定是要借金龙的气数来延续国家的命脉!可朝廷庸腐,即便能延续下来又有何用呢?”小雪苦笑。

镜缘不语,朝廷的兴替和他没有半分关系,若是真有关系那也是赋税的加增和减免,还有四处抓壮丁的恶奴,他很庆幸他没有经历过这一切,因为黑风村与世隔绝,当初还是一片乐土;战事连发,土地荒芜,哀鸿遍野,这便是朝廷的更替带给他们的,不能反抗,也不能拒绝!

“怎么,你的善心又发了?”看到镜缘脸上阴晴不定,小雪打趣的问。

镜缘低头不语,片刻问道:“可有办法止住世间所有的纷争?”

“没有!”小雪苦笑。

“世间之事皆因人心贪念!朝廷的兴替每次都打着朝廷腐朽,替天下人谋福祉一说;可一旦纷争四起,死的依旧是百姓!真正为百姓者有几人?而坐稳江山的恰恰就是他们!他们高高在上,你敢说那尸横遍野中有他们的尸体?而真正百姓的福祉又有几个人给谋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自他们的贪念而已!”小雪说道。

世人平等,那是《青莲经》中教过他的东西,他此刻再次将《青莲经》攥的很紧

“不说这些了!我们聊一些轻松的话题吧!”看到镜缘脸色发白,小雪忙岔开话题。

“你的竹剑是如何得到的?”小雪笑问。

“我从玄天宗的淬炼房中选出的!当时我需要一柄木剑,剑奴便带我去寻剑,我进入其中眼花缭乱,他便提醒我用心去选,于是我就选了那把竹剑!”镜缘尴尬的一笑。

“能和龙鳞融合在一起的剑,定是天生灵犀;如此厉害之物,为何没有其他人去选,而偏偏轮到你呢?”小雪笑问。

“我也不知!我只知道当我闭目去选那把剑的时候,那把剑发出的气息最弱,而我又不喜争斗,就选了那把竹剑!”镜缘道。

“那你是如何将这柄竹剑和龙鳞融合在一起的?看它的样子,显然融合之后威力增加了百倍!”小雪笑道。

“我不懂炼化之术,我只是将二者放于一起,然后向其中注入灵气而已!”镜缘答道。

“仅仅如此?”小雪难以置信。

“仅仅如此!”镜缘回答。

小雪一下子沉默了,须知炼化之术也并不那么简单,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还要考虑相生相克,极其复杂,若是炼化掌握不到要领,有可能被炼化的这两样东西全都会被作废!即便是自己都不能真正掌握好那炼化之术,何况是他一个根本就不懂得炼化之术之人!可偏偏这两个东西融合在一起又是如此的天衣无缝,显然这个炼化太成功了,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一片绿光从铃铛之中飞出,罩在镜缘的金剑上,小雪终究还是对这个好奇,未料镜缘心中悸动再升,一股龙吟从金剑之中发了出来,带着金光顷刻间将那绿光逼退。

“这竹剑绝非凡品!我敢肯定!”小雪道。

“还是你拿给我看吧!这剑极有灵性,且根本不许别人来碰!若是要动它,需要耗费好些灵气!”小雪又道。

镜缘无奈,只好将金剑放于铃铛旁,小雪只能从铃铛中发出一阵光芒环绕着金剑,再也不敢直接触及金剑的剑身,那片绿色的光芒绕着金剑不停地旋转,而小雪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我想你应该是得到宝了!”小雪沉默片刻,猛然变得兴奋。

“哦!”镜缘不明所以。

“金龙如何?”小雪猛然发问。

镜缘再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想连忙说道:“金龙厉害无比,当年曾杀死无数修行之人!”

“我是问你它的性格!”小雪不耐烦的说。

“金龙性狂躁暴虐,龙威之下无人可生还!”镜缘又答道。

“金龙如此!那它的鳞片会差到哪里去?自然也随着它的性格,暴虐狂躁而又桀骜不驯!你认为有什么东西可以炼化它?”小雪一笑。

“这!”镜缘语塞,金龙威势无比,它的鳞片桀骜不驯,它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可以炼化它。

“若想炼化只有两种可能!一、以无上巨压强行使它折服,使它屈从在那把剑中!你认为你能做到吗?”小雪笑问。

镜缘摇头,他连炼化之术都不会又怎么能让这龙鳞屈从?

“二、便是心甘情愿的屈从!”小雪又笑。

“能让龙鳞心甘情愿的屈从的会是什么?”小雪故意为难镜缘。

“会是什么?”镜缘忙问。

“自然是那个金龙身上的东西了!二者本为一体,相融相合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小雪说道。

片刻又笑道:“不然你认为凭借方才它排斥我的性格,它能接受你的炼化?”

镜缘点头,片刻又若有所思的问:“它会是金龙身上的什么?”

小雪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问镜缘道:“你说你的竹剑灵犀。你倒是说说金龙身上什么最为灵犀?”

镜缘想了一圈也没想到,在他看来金龙身上所有的东西都非常灵犀,哪怕是一片鳞片都能让他的剑变得这么厉害。

“你真笨!还会有什么?当然是金龙的触须了,它凭借这个感知冷暖和危险,没有什么比它更灵犀的了!”小雪见镜缘如此的笨,忍不住大声斥责。

镜缘头脑中一激灵,猛然想起了掌门镜玄给他讲的话,龙血和龙须已经遗失,怨不得找不到,原来它一直躺在淬炼房,不知道被谁做成了兵器!

“你一直宝物在手都不自知,真是笨!”小雪又斥责几句。

镜缘顿觉羞涩,他的确看不出那龙须和他的竹剑有半分关系,他甚至找不到一点相像之处,不知当初将龙须造成竹剑之人是用的什么手段,还是存心想历练一些弟子,可惜却无人知晓,只能躺在淬炼房几十年。

“但凡强行被炼化之灵物,往往只是屈从它的形体,而得不到那灵物的真正意志,最多也只能发挥一半的威力!而你的剑却不同,你和它早已心意相通,它心甘情愿的助你,其威力不知大出多少倍!你真是傻人有傻福啊!”小雪无奈的笑道。

镜缘看着手中的金剑不免愣神,他只是无意之间的选择,却没想到却是一柄灵物!又是无意之间的炼化,居然让他们重新聚合到了一起!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天意,还是自己的选择,居然让他无所适从。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我说晋国虽然有无上的威严却怎么可能驱使那些其人异士,原来他们是冲着金龙去的!金龙身上的东西如此灵犀,若是制成道器那也绝非凡品!他们的目的是得到金龙身上的东西,而并非为帮助晋国!”小雪喃喃自语起来,片刻冷笑一声。

二百五十三章 第一个敌人

镜缘不语,只是将金剑收入到背后的剑匣之中,这柄剑太过显眼了,他不想进入这森林之中便引起注目,毕竟他是玄天宗的人,而这里却是忘忧谷的森林……

小雪见他面色严峻,也不再说话打扰他,一下子所有都静到了极点。

镜缘拨开长草慢慢向森林之中前行,这里同样是忘忧谷用来历练之所,其中恶兽出没甚多,他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他有百草蝉衣,一般的毒虫是不敢近身的;夜近子时,林中寂静异常,不时的有夜虫唱晚,他试着让自己心情目明,恍然之间他头上的那个佛瞳张了开来,他可以清晰的看清周围的任何事物!

草丛之中动了一下,他立时停下了脚步,心中悸动升起,他没有将金剑召唤出来,而是小心的向着那个方向而去。

猛然他的脚踩到了什么,他被整个绊倒,然后仰面朝天的被一个草绿色的绳子拉向树梢。

他双手火焰爆燃,顷刻将那绳子燃断,然后在空中翻了个身,安全的落在了地上。

几声细响细若蚊蝇,几只飞针被夜色隐蔽的极好,从那异动相反的方向袭了过来,可这一切都被镜缘的佛瞳看到清清楚楚!

破妄重生,看一切便如拨云见日!佛瞳便是一个佛家弟子的心之眼,当你万念俱灰之时在心中滋生,当你重生之时又在你的身上生长,帮你将一切看得更加清楚!

他将几朵通红的火焰迎面甩了过去,同时他又不忘掉那个方才发生异动的地方,他的战斗经验已经十分的丰富了,使他更明白在战场之中‘小心’的重要性!

飞针飞快,竟穿过了火焰直取镜缘的双目!还还未近身又化为一片毒雾!灰茫茫,似一片尘土,只是尘土之中一股清香传来,让镜缘只嗅一下便感觉神魂颠倒。

他忙念起《青莲经》抵抗,身子连跳,跳出老远,待他确定安全之时方才落在一棵高大的树上;树上视野极佳,可以看清林中的很多机关,总算是个有利的地势!

猛然巨树晃动,摆开巨大的枝叶向着镜缘环抱了过来,镜缘心中一惊,这一手出人意料,根本没反应过来!慌乱之中他以手为剑,‘青冥剑法’被他使用出来,直击向那巨树!

“轰!”巨树轰然倒地,镜缘细看之下不由大惊,那巨树根本未动,这一切居然都是幻觉!

万道绿光从长草中升起,直接击向他所在的方向,他忙飞身而起,在空中用出御风之术,让自己停留在半空,好躲过这险恶的一击。

他才定神,那异动之处已经有了反应,镜缘再不迟疑,手中火焰被他接连抛向那里,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火焰在长草之中炸裂开来,烧出好大一片焦土,将周围一切都照的那么明亮,只是当镜缘赶到那里,却发现那里只是空空如也!

镜缘有些心慌,对面一直未曾露面,却已经让他如此狼狈,若是对方出了手恐怕自己没有一分取胜的机会!

脖颈一阵冰凉,两柄铁环不知何时已经卡在了他的脖子之上,待他发现时已经不及!

“外人来闯我忘忧谷!难道你不怕死吗?”一个声音略带羞涩,却也含着冰冷!

镜缘不语,头偏向一方使自己的脖颈离双环其中一只略远一些,同时心中召唤金剑,双手之间灵气翻滚,在被别人逼住的时候,他是冷静的。

一道金光带着龙吟以不可忤逆之势从他的背后冲了出来,离他脖颈最近的一柄铁环顷刻被突如其来的金剑打偏了方向,他双手同时出动,待那个人惊慌未定之时又抓住另一只铁环,然后双手用力一抛,将那个铁环连带着人一并抛了出去。

他并没有放弃,金剑在空中绕行一周来到了他的手上,他疾步向前,向着那人被抛出的方向举剑便刺,‘青冥剑法’中的青光完全被金光替代,带着无尽的龙威直向着那人咆哮开来!

那人被抛出去并未摔落在地,身子一飘竟在空中站立起来,他手中双环发出一片绿色,似将周围的所有融入其中,那样绿的耀眼,又那样的锋芒毕露!

绿光迎着金光,在空中不断地缠斗,渐渐的将金光盖住一半,那不可一世的龙威在绿光的压制之下也变得越来越弱,前面之人的确厉害!

镜缘心中战意大生,若是连进入森林的第一个敌人都击不倒,又怎么去找那藏在森林深处的道士?

金剑感觉到了他的决绝,金光弥漫之间渐渐有龙形出现,片刻金光完全聚拢,成一条金龙向着绿光猛扑!

那双环根本不惧,抖擞之间化为两条通天的巨蛇,直将金龙完全缠住,让它进退不得!

片刻金龙威势大减,慢慢的又化为金光,镜缘脸色苍白,知道败局已定!

“想不到你的剑法这么厉害!”那个声音响起,声音才到,绿光便止,那个人影轻飘飘的落在了镜缘的面前。

镜缘心中忙搜寻这声音的来源,半晌依旧毫无所获。

“缘镜?你来我们忘忧谷的森林做什么?”那声音发出羞涩的一笑,待近前露出她满是绿色的衣裙。

萧怜若,这个忘忧谷的弟子,凝花语的师妹,镜缘也只见过几次;对她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直到她完全站在自己的眼前,自己才算是勉强将她认出。

“我,好久不见!我只是来忘忧谷的森林转转!”镜缘开始语无伦次,毕竟自己不记得人家,而偏偏人家又记得自己!自己已经有些过意不去了,又偏偏闯了人家的地方。

“转转?如此晚了,还要来这里转转?”萧怜若满是疑问,或许她也知道他定是有些目的的,只是不好说破。

镜缘尴尬的一笑,向着萧怜若礼貌的鞠了一躬道:“心结缠身,不喜在玄天宗之地走动,便来此了!倒是搅扰了萧姑娘!”

萧怜若轻笑:“你是有幸遇到我,若是遇到他人,恐怕可不给你这种解开心结的机会!师姐特意吩咐的,若是你来此,使我莫要阻拦你,也不要告诉其他人!”

镜缘心中感激,却也想到了自己依旧在心中记挂的一个人,凝花语;自从离开这片森林之后,他和凝花语许久未见,自己曾和她一同对敌冒失鬼,又被困冒失鬼的骷髅幻境之中,若不是被她的师傅幽兰若相救,自己和她恐怕会死在那里!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向她致谢,更担心她受伤与否,只是却没机会再见!

“她,还好吗?”镜缘问。

萧怜若轻笑:“她?指的是谁?是师姐吗?”

镜缘猛点点头,脸上显出认真的表情。

“她,不好!师姐上次被师父强行带回忘忧谷之后,数次都想偷跑出来,后被师父一怒之下罚面壁思过,现在还在对着那空洞洞的墙壁愣神呢!”萧怜若摇着头笑道。

镜缘点点头,总算松了口气,她既然能‘偷跑’,也定是没事,不过她的性格实在是闲不住,若是让她面壁,不知道会不会闷死。

“你方才说你有心结缠身,为何不去找你的朋友说说?非要来这地方!”萧怜若问道。

“我的朋友?”镜缘发出一阵苍凉的笑声,朋友这个词,他现在有些不信了,无论是张广灵,还是那媚狐

“刘仙芝!他不就是你的朋友吗?”萧怜若说道,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镜缘看出她是有意这样的。

“哦!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这一阵子并没有见到他。不过他聪明世故,想来没有人能为难他。”镜缘说道。

“那就好!”萧怜若如释重负,片刻脸上笑意更浓。

“我也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他上次因为救我导致受伤昏迷,我实在过意不去!”萧怜若笑笑道。

镜缘点头算是回应,萧怜若再回以一笑,各思之人不同,二人再无言语。

“我想找个人,不知萧怜若姑娘能不能帮忙?”不愿再僵持,镜缘只好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他也相信萧怜若可以帮到他。

“何人?”萧怜若忙问。

“一个衣着褴褛的道士!”镜缘忙说道。

“他在哪里?”萧怜若又问。

“他现在在这片森林之中!”镜缘忙答。

“不可能!这片森林之中不可能有道士的!”萧怜若坚决的回答。

顿了顿,萧怜若又说道:“这片森林是我忘忧谷之地,不可能一个闲杂人等进来,忘忧谷却不知道!”

镜缘身子一僵,恭恭敬敬的向着萧怜若行了一个大礼道:“搅扰了!”礼毕,他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身后萧怜若问。

“去找那个人!”镜缘回答。

“你去哪里找?这苍云山除了玄天宗之地便是忘忧谷的之地,我可以给你保证,忘忧谷绝对没见到一个这样之人!”萧怜若说道。

二百五十四章 要保护好他

镜缘默默的向出林的方向走去,既然胡媚儿的言语多有欺诈,为什么自己还会相信她的话?他真的笨!

“你去哪?”身后萧怜若忙问。

镜缘回头答道:“去找那个人!”

“那你要小心!”萧怜若说道,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问道:“几日之后,你们宗门会来拜访我忘忧谷!‘他’会来吗?”

“他,是谁?”镜缘问道。

萧怜若一下子满面羞红,怯怯的说:“刘仙芝!他会来吗?”

镜缘摇头,玄天宗拜访忘忧谷之事他并不知,至于派往忘忧谷的人选他更是无从知晓!

“若是他来,请提醒他一定小心!忘忧谷对此事十分重视,特派了主事的莫子涵师叔,她是明月堂的堂主,是掌门明月心师祖最得意的一位堂主,行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聪明善谋,少有人能出其右;修为更是登峰造极,绝不在师父之下!”萧怜若说道。

镜缘点点头,向她恭敬的行礼,算是多谢她的提醒。

犹豫片刻,萧怜若又道:“大敌当前,玄天宗态度尚不明朗,使忘忧谷失望之极!此次相见,莫子涵师叔定是要有心为难,你们千万要小心!”

镜缘猛点头,感激的看向萧怜若。

“若是真的和她闹出不快,你记住她最厉害的是道术,无论风火雷电,无不精通,也各有独到之处!你们玄天宗剑术虽好,但却不擅长道术,切莫和她硬碰!若是她用道术击之,你们只可躲闪,然后伺机用剑术近身还击!”萧怜若道。

镜缘感激之情无法言表,深深的鞠躬到地。

萧怜若连忙将他扶起道:“我自会去求师父,恳请她从中斡旋,她若答应那就好些!只是我们若是有心帮你们,也不能显出半分偏颇来!你们需硬接住莫子涵师叔数招,我们才有给你们讲情的余地,否则显得我们太过偏向于你们,也是不妥!”

沉默良久,萧怜若又不放心道:“以他的修为,若是和莫子涵师叔交上手恐怕不能撑住一合!你既然是他的朋友可否与他同来?”

镜缘猛点头,刘仙芝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曾那样的帮过自己,若是他真的去忘忧谷,自己一定同往,哪怕为他,刀山火海都要闯上一番!

“那便好!你们同来,我心中还算踏实些!记住我说的要领,莫要和莫子涵师叔硬碰硬,你们远远不是她的对手!”萧怜若又嘱咐道。

萧怜若从怀中取出一只白色的瓷瓶塞到镜缘的手中道:“拿着!这是几枚大还丹,放在你们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镜缘忙推了回去道:“不可!我已经受了姑娘如此的指教,又怎能再受这些东西?”

“拿着!你们真的不知道莫子涵师叔的厉害!还有这两枚玄火符,你们一并拿着,可在要命之时救你们一命,只可用一次,切记!”萧怜若又往他手中塞了几个东西。

镜缘细看手中的东西,那根本不是纸做的符,而是两个像是玲珑宝塔一样的建筑,上面写满了怪异的符文,这就是玄火符,让镜缘有些诧异。

“你们两个才炼神期,而莫子涵师叔却是入神期,境界上的差距太大,她只要轻轻摆手,恐怕你们两个都要尸骨不存!”萧怜若有些自言自语。

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定,萧怜若猛顿一下脚,走到镜缘的身旁道:“缘镜,你还记得凝花语师姐给你的一样东西吗?”

镜缘忙将一张绸子掏了出来,恭敬的递到萧怜若的面前,他以为定是凝花语使萧怜若向自己要的,自己只好原原本本的还回去,至于其中记载的‘顾念作息法’,他也只是被困在骷髅之中时粗略的看了几眼,之后便一直搁置了。

“你给我做什么?这可是师姐给你的!你要知道她给了你这个,可是犯了忘忧谷的门规的!”萧怜若轻笑一声。

“那她不会有事吧?”镜缘大惊,忙担心的问。

萧怜若摇摇头道:“只要不被师父知道,便不会有事!这‘顾念作息法’极其独到,是一种催动体内灵气巧走捷径的方法,可临时聚攒灵气大大的提高你的战斗力!但因为其只是一种心法,无任何招式,且只被我顾念堂所有,因此只要我顾念堂不说,忘忧谷是没人知道的!她既然将这个给了你,我就成人之美,将这‘顾念作息法’教你就是了!切记,要慎用!慎用!”

“多谢萧怜若姑娘!”镜缘再拜。

萧怜若又再将他扶起道:“我们都是朋友,理应如此,你莫要见外!何况你也曾帮过我!”

“哦!”镜缘心中怀疑,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怎样帮过她。

萧怜若羞涩一笑道:“你难道忘了金毛吊睛兽?虽然师姐言是她捕获,但我却对师姐十分的了解,以她的性格不可能捕获到的!只有你才能做到!你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镜缘尴尬的一笑,若不是担心这次刘仙芝涉险,自己只是捕到一只金毛吊睛兽的功劳,估计她也不会如此相告的;但她终究是好心,虽然是为了刘仙芝,但自己万万要感她之恩!只是她和刘仙芝的关系看来也定非寻常!若是真的只论朋友,她已经告知如何应对莫子涵便是了,不用再给他丹药和符纸,更要传授他一些忘忧谷的东西。

见镜缘不再说话,萧怜若也不再废话,手指轻点,那绸子无风自动竟飞到了天上,她再发出一道绿光,那绸子上的字瞬间明亮万分,然后猛然脱离出了绸子镌刻在了天上!

“忘忧之法,当心意大定!排除诸般杂念,使心态平和!后可作息自然,进入忘我之境……”萧怜若开始念起了忘忧谷修炼的总纲;忘忧谷的总纲乃是忘忧谷一切修行的先导,与忘忧谷的任何修行之术都息息相关,不似玄天宗修行之术的五花八门,需各练各的;忘忧谷的修行之法便是如此,若是掌握了忘忧谷的总纲,忘忧谷的修行之术也就掌握了十之五六!此总纲与‘顾念作息法’息息相关,若是没有这总纲,即便看到了‘顾念作息法’也不解其意,待总纲中的灵气导入之法运用到其中之后又豁然开朗,如拨云见日,瞬间大彻大悟!

镜缘细细的记着,他现在心中极静,自然记一切的速度都快上几分,片刻他竟已经背过了总纲!

萧怜若讲的极细,她生怕镜缘对忘忧谷的总纲有半分的不明白,须知这总纲和忘忧谷其他的修行之术如枝叶之分,若是没有树枝,那那些旁生的叶子也就无从谈起!她也怕镜缘误入歧途,毕竟忘忧谷的修行之法和玄天宗的修行之法差别迥异!

镜缘闭目细听,将那些东西全部融入自己的理解之中,他本就悟性惊人,在他的根骨还非常差的时候,僧人已经看出了这点;佛家修行最讲悟性,这也是僧人为何收他为徒的一个原因!

萧怜若只讲一遍,他基本已经将总纲参透,待萧怜若将‘顾念作息法’讲给他听之后,他原本存在其中的疑问已经迎刃而解!

他闭目凝神,使身体进入极静,然后按照忘忧谷总纲的导气之法运气,只片刻神庭之中便气海翻涌,他将这些灵气按照‘顾念作息法’中的运行之术运行起来,未运行几周,他便感觉毛孔发肤缓缓开合,似无数只漏斗一般由外向内疯狂的吸纳周围的灵气!

一阵阵寒风在镜缘的周围吹动,寒风之中带着无尽的吸力,将十丈之内这片森林才产生的灵气全部吸纳进他的体内,他的身体感觉十分的膨胀,灵气在他体内聚集,片刻竟无以复加!这‘顾念作息法’在顷刻之间便将周围所有的灵气归入到他的身体之内,让他的修为一下子涨了不止数倍!

他轻用念力催动金剑,一阵剑鸣如巨龙咆哮,长鸣在森林之内将无数怪物喝退出老远,没有了漫天飞舞的金光,一道凝而不散的剑芒冲天而起,灵气凝聚在其中竟让那金剑再没了实体之状!

他的心念再动,那股剑芒顷刻胀大十倍,化为一条十丈巨龙游走于天际,巨龙之中金光浮现,宛若天龙降世,势不可挡!

镜缘心神一收,那巨大的金龙顷刻化为一束剑芒疾飞而归,缠绕在他的手臂上若凝而不散的金环,他手臂轻甩,只是随便用了个剑势,那金环已经扑出,在空中又化为无数散开的利刃,将十丈之内的树木全部拦腰斩断!

一旁的萧怜若看的呆了,良久未发出一丝声响,她本以为她的天分已经非常惊人,却未想到面前之人还要远超于她!

“怨不得凝花语师姐对你大加夸赞!能在片刻之间便能领悟总纲中的导气之法和‘顾念作息法’中的凝气之术,就算是我都做不到!”萧怜若轻叹一声,苦笑道。

镜缘闭目收敛,使金剑再归入剑匣,他的周围寒气顿失,那才积攒在他体内滔滔的灵气瞬间又顺着发肤发散了出去,‘顾念作息法’只是将周围的灵气临时借来使用,而并不能将他们长久留于体内。

镜缘对她的夸赞回以木讷的一笑,然后起身再次对她行礼。

萧怜若心中欣慰,若是有他在身旁,刘仙芝定是不会有事!

片刻异动响起,天空之中乌云聚集,似有暴雨即将来临一般,让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不好!你方才太过招摇,显然已经惊动了我忘忧谷巡查之人。快些走!莫要有一刻停留!”萧怜若急道。

镜缘再鞠躬,然后再无留恋连跳几下钻入玄天宗的森林。

“要保护好他!”萧怜若看着远去的影子,轻语喃喃。

二百五十五章 护法堂的相遇

镜缘奔行的疾,他不知道玄天宗究竟去忘忧谷的是何人,也不知道去忘忧谷的时日,若果是刘仙芝他必须要告送他,使他小心提防!若不是刘仙芝,他也要提醒那人

苍云峰高耸,万丈垂瀑奔涌而下,声势滔滔不绝,形成一道七色彩虹将苍云峰裹住,遥望若仙境一般。

镜缘驾起风来顺着瀑布逆流而上,他要去掌门之处将此事问清楚,若是果真是刘仙芝前去,他一定会求掌门,让自己随行

瀑布之旁便是护法堂,繁花依旧,只是却还是如此的冷清,没有了站在花中采撷花朵的那个影子,仿佛一下之间空荡了不少!

香气扑鼻之间,镜缘竟茫然若失,他慌忙将自己的心神镇定,再也不敢多想,也再不敢多停留一分!护法堂他终究会来的,只是还不是现在!

他轻轻走过铺向花丛深处的青石路,让自己走的尽量悄无声息,生怕惊扰了其中之人

“站住!”一个声音高声呵斥。

镜缘停住步子,却没有回头,他知道是什么,那是个火红衣服之人,此刻他一定又守候在护法堂外

“不许你再接近她!”那个声音警告道。

镜缘不语,他甚至都不屑于回头,脚下行动,开始向乾元殿的方向而去。

猛然他的眼前一花,火红色的影子还是挡住了他,罗不闻满面怒意,对镜缘方才的无视大为光火。

“罗师伯有何指教!”镜缘冷冷的说。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还要来这里!”罗不闻狠狠的说。

“这里是玄天宗的地方,而我是玄天宗的弟子!难道我不应该来这里吗?”镜缘冷笑。

“你自然不应该!你上次和娥眉师妹”罗不闻怒道。

镜缘将他的话打断道:“空口白牙可有凭证?”

“你!”罗不闻无话。

“若是没有,我便走了,我还有急事去乾元殿!”镜缘默默从罗不闻身旁擦肩。

“哼!”罗不闻冷哼一声,也再无言语,毕竟现在他们同在重阳殿下,他还不敢对他再多造次。

青石路笔直铺就,穿过杂役馆时镜缘不由得停留注目,这个他曾经呆过的地方怎能不让他留恋呢?这里像是他的家一样,给了他无限的温暖,同时他也在怀念他的那个家人,刘仙芝,曾经与他同睡青石路上,以天为被地为枕,那是多么的开心快活

小屋中几双眼睛偷偷的注视着他,看到了他扫来的目光忙全部闪开了,他们现在身份相差悬殊,哪里还能再在一起?他苦笑数声,知道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脚下再不停,沿着笔直的路向乾元殿行进。

他尽量的调整思绪,让自己更精神些,毕竟掌门不愿看到每个人的颓废,离乾元殿还有数里,前面一个人恰好走的和他是一个方向。

“师父!”镜缘忙近身行礼,面前之人是少阳子,他向来公务繁忙,此刻定是去殿中又要商议什么。

“好!身体恢复的不错了!”少阳子一笑,将他打量的通透,毕竟这个多礼而又有些憨厚的弟子,他还是有些喜欢的,何况上次他还替自己挡了那道玄师父的一次处罚!

他的手中端着一只黑木盒子,虽然并没有打开,但其中已经异香扑鼻,想来里面定是一些奇珍异宝。

少阳子看他愣神,笑着将盒子打开,几只金色的丹药正是养气归心丹,此刻他正要将这些丹药送到掌门镜玄的手中。

“喜欢就拿走一颗吧!反正此去忘忧谷也用不了如此多的丹药!”少阳子一笑,显然对自己的弟子,他还是非常溺爱的。

“去忘忧谷?”镜缘的心一下子被牵动。

“对!三日之后,娥眉护法便会代表玄天宗去忘忧谷!共商诸峰论剑之事!”少阳子笑道,显然他并未打算对镜缘有任何隐瞒。

“是谁?”镜缘悬着的心差点跳出来。

“娥眉护法!”少阳子笑着答道。

镜缘再不言语,起身向着护法堂的方向猛跑。

“娥眉护法是最合适的人选!也只有女子最了解女子!”少阳子在身后解释道,却见他已跑远,无奈的摇着头。那些时日娥眉对镜缘照顾的无微不至,这是人尽皆知的,二人定是最好的朋友,少阳子自然没有怀疑什么。

转个身,他偷偷将养气归心丹扣下一颗,上次他便感觉自己送的礼物太轻了,自己是镜缘的师父,想来送的礼应该是最重的,可偏偏只是个剑匣!他不由得寻思,若是在镜缘伤愈归附他门下之后,他定要让他入住力政堂,给他送一些风光的礼物,好显示自己并非是个小气之人!

前面一个火红的影子依旧守候在护法堂外,他已经被娥眉斥责出护法堂,现在只能在外痴痴的等,可即便是这样娥眉依旧对他不冷不热,只是因为上次相助镜缘有功,娥眉现在才对自己好些,可依旧未使自己入住那护法堂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镜缘而起!是因为镜缘的加入抢走了本就属于他的娥眉;而又是因为镜缘,她不再信任自己,一次次误会自己;而又是因为镜缘,她将自己逐出了护法堂,且永远的将她自己禁闭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的那个小子!可好在那个小子已死!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那个小子已死,而娥眉依旧不会对自己好呢?是那个叫缘镜的弟子!因为他的名字太像当年那个人,使她无端的对当年那个人仍心存思念!使她在他危难之时仍挺身相救,甚至百般照顾!

他心中的恨意再生,‘逆鳞’陡然发出一阵龙吟,直震得百草折服,万物悸动。

一个影子恰在这时向着这里而来,他奔跑的极快,片刻便在了罗不闻的眼前,是缘镜,他最讨厌之人,可偏偏他又这样喜欢来这里——一个本是他不该来的地方!

一道金光颤动,金芒飞舞斩在镜缘的脚下,将青石路面斩出一道齐齐的伤口。

镜缘愣住了,他只是想提醒娥眉,同时向娥眉返还她的一切;他欠她的,他知道还不完,所以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和她一同赴险!

“站住!”罗不闻厉声说道,眼中寒芒爆射,右臂上的金光已经凝成龙形,似在面对大敌。

镜缘默默的停住脚,默默的看向他,不说一句。

“你不是去乾元殿吗?为何又回来了?其实你的真正目的便是见娥眉是吧!被我看穿了?”罗不闻发出轻蔑的冷笑。

“我要去找娥眉护法商量一件大事!”镜缘答道。

“什么大事?你一个区区炼神期的弟子会有什么大事?”罗不闻再次冷笑。

“莫不如说给我听听,让我来分辨一二!”罗不闻轻蔑的看着他。

镜缘沉默了,萧怜若告诉他这些定是冒着违反门规的危险的,他是不可能将她说出去的,更不会将她所说的言语告诉同去之外的任何人!她既然选择相信了自己,那自己也绝对不会出卖她!

看到镜缘沉默,罗不闻心中更是得意,他手中的‘逆鳞’轻轻一扫,地面一股飓风顷刻席卷一切,将那些残花落叶一直卷到空中,然后又统统的绞为粉末!

“答不出来了吧!我看你是存心撒谎!打着商议大事的名义,却是为自己的私心!”罗不闻冷笑道。

“我有什么私心?”镜缘双目猛张,眼神之中像有万千柄刀一般,直刺到罗不闻的心中。

“这谁知道?谁知道某些人心怀的是什么鬼胎!”罗不闻打了个冷战,急忙将眼神避开。

镜缘再不语,他知道自己定是无法和罗不闻解释清楚的,索性拔开腿,向着护法堂的方向前行。

“站住!”一身呵斥,附带着一股难掩的金芒,金芒横扫将镜缘前进的路线扫出一道深坑。

“我不是说过要你离开娥眉师妹远一点吗?”罗不闻冷笑。

镜缘继续前行,再不对罗不闻有任何的理睬。

罗不闻恼羞成怒,一道金龙已经从他的右臂之中汹涌而出,化为一道金风将镜缘整个罩住,金风之中凌厉若万千刀割;取他性命罗不闻是不敢的,但对他教训一二,杀杀他的傲气,罗不闻还是能做到的!

镜缘闭目,一道金光同样从他的背后涌出,周围顷刻寒意如霜,他未想到才练习的‘顾念作息法’就要用在这里!否则罗不闻用元灵催动的逆鳞,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抵抗的!他定会被割的千疮百孔,狼狈不堪!

瞬间他便感觉到了体内灵气如海,那股金光在被背后化为一道金芒直接向金风之中猛撞!

罗不闻有些吃惊,前面之人和他相差两个境界,境界上的差距已经决定了胜负,可他的剑却还是能将自己的金风撞的摇摇欲坠!

他心中怒意更盛,金风飞舞之间竟已化为龙形,他再顾不得镜缘的身份,此招之下竟已动了杀心!

金风之中龙吟不止,那原本只是飘渺之间的金芒化为了实体,向着镜缘的周身猛刺,镜缘知道他已用出了更厉害的招数,心中竟也泛起了怒意!

金剑感受到了他的怒意,在他滔滔灵气的附着之下化为一条实质的金龙,继续向周围的金风猛击,同时它的身上两团火焰融为一体,一只橙色的火焰顷刻之间为它披上了一层橙色的铠甲!

二百五十六章 等

带着无尽的怒意,橙色的金龙在金风之中横冲直撞,金风之内龙吟大作,有来自逆鳞的,也有来自镜缘金剑的,其中撞击声经久不绝,二柄剑此刻势同水火,定是要分出个胜负!

罗不闻有些难以置信,镜缘的剑发出的龙威竟也不在他的逆鳞之下,孰知逆鳞乃金龙最厉害的鳞甲,威势无比远远胜于其他的鳞片,可镜缘这个只覆盖着普通金鳞的剑却有超越他逆鳞的势头!

他还在愣神,可镜缘的金剑已经完全变成了橙色的龙形,几击之下那金风竟有些涣散,猛然一声巨响惊天动地,镜缘的金剑已经带着镜缘从金风之中冲了出来!

“你!”罗不闻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他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面前之人了,他方才一击已经用出了足足有炼婴期之人的威势,虽然他还是迫于师父的颜面并未用出全力,但又怎么是一个区区炼神期之人可以抵抗的?

可偏偏面前这个小子不但抵抗了下来,且毫发无损,娥眉是在里面的,若是这一切被她看到,自己连一个炼神期之人都打不过,那以后在她面前还有什么脸面?

他的眼神之中寒芒刺骨,逆鳞回到他的手臂之中盘旋往复,片刻竟足足长大到十丈!逆鳞触之即怒,此刻更是发挥出不可一世的威力,它长吟一声,长空变色,日月无光,便是护法堂前草丛内的草都纷纷倾斜避让,唯恐避之不及!

镜缘身体内渐渐衰弱,‘顾念作息法’带给他的灵气已经用尽,此刻又从他的身体之内离去,他知自己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现在的罗不闻的,他不愿意认输,更不愿意放弃!他的金剑也随他,虽然远不如那逆鳞,但它依旧将所有的龙纹升起,汇聚成一片金芒,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

“够了!”一声斥责从护法堂内响起,满是愤怒也带着不少的失望。

鹅黄色的影子一闪,竟已经占到了二人的中央!她失望的看着二人,片刻脸色恢复冷峻。

“你们同为玄天宗弟子,却为何在此同门相残!你们难道还嫌玄天宗最近不够乱吗?”娥眉怒道。

镜缘默默的低下了头,娥眉的话他无法反驳,他也不能反驳!

“娥眉,我只是……事情都是由他挑起的,若不是他来找你,我也不会和他发生争斗!”罗不闻忙解释道。

娥眉冷眼看着罗不闻,片刻发出一声苦笑,忽又看看镜缘,不说一句话。

“娥眉师妹……”罗不闻想替自己再辩解几句,却被娥眉冰冷的眼神打断了。

“我不想听你们的解释!”娥眉说道,说完又看了一眼在一旁一直沉默的镜缘,独自向护法堂内走去,再不打算理会二人。

“我来有事相求!”镜缘忙快走几步,拦在娥眉的身前。

罗不闻同样快走几步,走到镜缘的身前,将镜缘身子拉向一旁道:“你能有什么事?”

镜缘急忙从怀中将那些瓷瓶取出,然后双膝跪地将那些瓷瓶呈的很高!

“这是我欠你的,我现在来还!”镜缘说道,在地上长跪不起。

“你没有欠我任何东西,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娥眉将那些瓷瓶猛力推开,嘴上发出一丝苦笑。

“不!我必须还给娥眉护法!我想让她知道一件事!有个人曾经帮助过他,曾经数次救他于生死之间!莫以为他忘了,他不会忘!一辈子都不会忘!哪怕世事变幻,沧海桑田,他都不会忘!那过去的一切已经在他心中刻下了烙印,永远都挥之不去!只是他身份低贱,性格木讷,又笨又傻,却不知道如何来回报这似海的恩情!他知道她什么都不缺!他只有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归还回来,哪怕能祈求到她的一个点头,他也感觉心满意足了!”镜缘又将那被打开的手举了起来,恭敬的举过头顶,举到娥眉的面前。

娥眉不语,从镜缘身旁一闪而过,继续向她护法堂的方向而去,只剩下一直长跪在那里,举着双手的镜缘。

罗不闻露出得意的神情,这个在他身上发生过的情况,现在也在面前之人身上发生着!他笑看着镜缘的样子,方才的不快竟一扫而空!原来娥眉对面前之人也不过如此!或许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喂!人都进去了!起来吧!”罗不闻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笑着。

镜缘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手依旧伸在头顶,举着那几个瓷瓶。

“我本以为我很笨,却未想到你比我还笨!拿着别人给你的东西再还给别人,那不是打人家的脸吗?”罗不闻在一旁大笑。

“莫说是她,就是我也早就气冲牛斗了!你还是回去吧,你再也没有机会了!”罗不闻在一旁讽刺道。

镜缘依旧跪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一样,对罗不闻的话置之不理,只是坚持着这一个姿势。

罗不闻轻叹,他自然知道娥眉的性格,哪怕是你跪到天荒地老,她决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他已经在这里足足等了两年了,他比谁都清楚!

他默然站于一旁,就像是他在这里等的两年一样,默默的等候着她,哪怕是说上一句话都是好的!

二人结伴,一个跪着,一个站着,一身洁白的衣服如冰,一身通红的颜色如火,他们都在等同一个人,却又知道等待的结果,可偏偏却又没有一个放弃!

夜深,满天星斗升起,带着那微亮的颜色,似天空中的无数双眼睛;夜风袭来,微凉,直吹的百花乱颤,夜虫轻唱……

一条孤寂的青石路延绵进护法堂中,二人依旧孤寂的在等,却又不知疲倦!

片刻,罗不闻发出一声长叹,夜色孤寂让他有些难忍,他裹了裹自己单薄的衣服,不舍的看了一眼护法堂的位置,向着自己的住所而去,这几年来他便是如此,从早到晚,未有一天放弃!

镜缘并未起身,他依旧跪在那里,她对他的恩情如海,他不知自己用什么来报答,区区的皮肉之乏又算得了什么呢?

夜尽天亮,清晨的露水将镜缘的浑身打得湿透,他依旧跪在那里,整整一个晚上!晨辉映射之下,他的身体通透,似个水做成的人!

罗不闻来了,带着轻盈而矫健的步子,见到镜缘的样子,他先是惊叹,后又发出一声蔑笑;他未想到他居然有如此的毅力,又嘲笑他的傻,他以为如此娥眉便会心动?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自己已经等了娥眉足足两年都换不来她的心动,她是个铁石心肠,而面前这个如何看都不如自己的小子,又怎能让她心动呢?

他依旧和镜缘并排站在一起,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他容光焕发,负手而立之间便是无穷的气质和说不出来的意气风发!而面前之人呢?一晚上的时间,让他憔悴的不成样子,无神的眼睛,干裂的嘴唇和那已经不成样子的衣服;自己和他站在一起高下立判,无论任何人选择,都只会选择自己,而不会选择面前之人!

罗不闻心中得意,竟笑出了声,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收住了笑,恭敬的等在护法堂外。

夜色再至,罗不闻依旧守到夜深便离开,只有镜缘还在长跪不起!他的身体已经僵硬,可他一直在坚持着,他要她相信,自己并不是个忘恩之人,可他偏偏又无力报答她的相救之恩,他只有如此!

第三日,罗不闻依旧准时而到,经过一夜休整的他,特意整理了自己的衣冠,让自己更像个翘楚,而面前之人他也不再嘲笑,毕竟能坚持三日之人还是有些毅力的!

他对镜缘有了几分麻木,不想再理他,只是恭敬的等着娥眉。

未过多久,护法堂的门总算是打开了,一名仙童提着一只精致的食盒放到了镜缘的身前,然后看了一眼罗不闻又回去了。

镜缘依旧这样跪着,对仙童和那精美的吃食无动于衷,这反而引起了罗不闻更大的怒意,他以手化剑,将那个食盒击个粉碎!

“你不是喜欢装可怜吗?那就干脆装到底吧!”罗不闻对着镜缘怒吼。

镜缘不语,他早已饥饿交困,此刻唯一能支撑他的便是他心中的那份倔强,他不打算理会罗不闻,因为他要找的目标是娥眉,他也不打算去理会旁人!

罗不闻见他不语,心中怒意盛到了极点,一片金光之下逆鳞再现!他才抬手,一道白光已经飞了过来,缠在他的手上,让他动弹不得!

是卷云!她出手了!她从护法堂缓步走出,面上不带一丝表情!

“罗不闻师兄真是厉害!对着一个炼神期的弟子连连发难!”娥眉冷笑。

罗不闻知是娥眉的讽刺,忙解释道:“他搅扰你多时,我想你定是烦透了他!所以准备将他赶走!”

“好手段!同门之间居然还要用‘赶’这个词,你如此威风,为何在对阵无情的时候却不曾见?”娥眉再次冷笑。

二百五十七章 同去

罗不闻面上羞涩,忙解释道:“娥眉师妹误会了,我只是和他开个玩笑而已!并未有伤他之心!”

娥眉眼神冰冷的扫过罗不闻道:“我误会什么了?”

“你方才不是因为他……”罗不闻轻指向镜缘,话还未说完又被娥眉打断。

“罗不闻师兄真是好生厉害!无故之间,将我送出的食盒击的粉碎!娥眉不才,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罗不闻师兄!还请示下!”娥眉冷笑。

罗不闻暗叫不好,方才只顾和镜缘起了争端,却忘掉了娥眉送出的食盒,不小心将她的食盒打碎,她怎么会不生气?

罗不闻忙赔笑道:“是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我一会陪你一个一模一样的便是了!”

娥眉冷笑之间收回了她的卷云,她轻向着护法堂的方向继续前行着,猛然回头问道:“打碎的东西还能还原吗?即便是一模一样,却也不是之前的那个了!”

罗不闻不懂娥眉的意思,还想上前追问,娥眉早已入那护法堂,闭紧了门!

“罗不闻师兄莫要再等了!娥眉师姐使我告诉你,锦盒她不要了!你的苦心她心领了,只是人妖殊途,她希望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一个仙童从侧门而出,恭恭敬敬的向罗不闻行了一礼。

罗不闻心中大急,本欲闯入护法堂问个究竟,但片刻还是作罢!他不甘的向着护法堂看了两眼,挥手而去。他明天还会再来的,他相信自己的意志可以感到面前的这个冰人,虽然他已经等了足足两年,足足听了两年这样的话,但他还是会再等,再听!

临行,罗不闻狠狠的看了几眼在地上跪着已经面无人色的镜缘,现在的镜缘显然已经衰弱无比,重伤初愈而又连着数日未进过食,现在的他已似个行将就木之人,只是眼神之中依旧坚定如铁,誓要等到她出来一般!

罗不闻再不愿看他的样子,起身而去;那仙童见罗不闻离去,也自回去复命了,只是经过镜缘身旁之时不住的摇头,他也从未见过如此坚毅之人……

罗不闻的身影才在护法堂外消失,护法堂的大门便打开了,娥眉换了一身火红色的衣服,鲜艳的颜色让她那倾城的容貌更若花儿一般,只是袖子和领子之间依旧映着鹅黄的颜色。

她的这一身衣服镜缘是见过的,那是在送他去历练房的时候,可现在她又穿上了这身衣服,不知她又要送谁去历练……

镜缘依旧跪在那里,见娥眉向自己走过来,忙将已经僵硬的手臂重新又举起来,手中是他保护完好的那几个瓷瓶,这几日无论沐雨淋风,他都将这几个瓷瓶保护的完好。

娥眉走过他的身前并未做任何的停留,那个方才的仙童从身后紧追而来,将一个精致的匣子递在了娥眉的手中。

娥眉将那个硕大的匣子抱住,然后缓步向护法堂外走去。

“喂!娥眉师姐都走了,你还要跪在这里吗?”那个仙童待娥眉走后,蹦跳着来到镜缘的身旁,心疼的问道。

镜缘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保持原来的动作,他已经铁了心如此,恐怕再没有什么能让他更改!

“师姐已经走了!她要去忘忧谷了!你可以起来歇息会了!”那仙童说道,看到镜缘那消瘦无比的样子,他都生出几分的可怜来,只是他依旧不懂娥眉为什么不许他起来!

镜缘一下子蹦了起来,可因为身体僵硬的太久,才一起身身体便麻木无比,他又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仙童连忙伸出手来,欲将他扶起,却未想镜缘却拒绝了他的帮助,自己艰难的起身,然后一瘸一拐的再向着娥眉离开的方向追去……

“哎这两个人真像!”仙童无奈的叹道。

娥眉抱着那个精致的匣子向前走着,那个精致的匣子对她来说有些硕大,和她一点都不衬,这是玄天宗送于忘忧谷的礼物,除了那特制的养气归心丹之外,还有苍龙峰采集的千年仙草,这些东西足够贵重,但为了表示玄天宗的诚意,镜玄还是将他们送了出来。

她走的很慢,似乎在等一个人,甚至好几次都停下来等,可那个人却迟迟未曾追上……

那个人可以给她足够的踏实感,哪怕他的境界很低,很傻很笨,但有他在身边,她就能踏实!这是任何除了他之外的人都给不了的!

一个影子一瘸一拐的赶了过来,未走几步又摔在地上,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摔了几跤,但是见不到她的他心急如焚,生怕她就这样只身赴险,萧怜若曾告诉了他此行的凶险,虽然她的境界远高于刘仙芝,但她毕竟还不是一个入神期之人的对手!

他见到了娥眉的影子,疾跑之下又摔了几个跟头之后总算是赶上了!

娥眉背对着他站着,不曾对他说一句,对他方才受的各种伤也不打算留下片语。

“拿着!”娥眉将那个精致的匣子向后抛了出去,镜缘赶紧去接。

娥眉不等他将匣子接住,已经自顾自的向前走了。

“此去凶险!”镜缘急说道。

“我知道!”娥眉冷冷的答。

“我,我可否与你同去!”镜缘急的嘴上说话都有些结巴。

娥眉不语,只是依旧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镜缘紧追两步,再不问这个问题了,因为娥眉已经给了他答案!

“把丹药吃了吧!不然撑不到忘忧谷你就死了!”娥眉冷冷的说。

镜缘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在他心中这些丹药是娥眉的,他不可以随便吃!

“我不想再救你一次!”娥眉又说道。

镜缘沉默,片刻停住了脚步。

“那些丹药是我的,我现在许你吃!”娥眉冷眼看了一下镜缘说道。

镜缘只能拔开一只瓷瓶,将里面的丹药吐了一颗。

娥眉手臂轻扬,胳膊上的卷云飞入空中化为七色剑光,然后又安然落于二人面前,娥眉第一个跳了上去,镜缘却站在一旁迟疑。

娥眉皱眉,手一伸硬是将镜缘拉了上来,七色剑光冲天而起,直飞忘忧谷的森林而去!

镜缘被娥眉拉的仰面朝天,在剑光中转了几次才使自己保持原样,不知为何,和娥眉如此近的距离接触竟让他心中紧张万分,心砰砰跳个不停,哪怕他念了无数遍《青莲经》都无济于事。

娥眉同样无话,两个人在剑光之中若两个木头人,各自耸立却又互不相近。

陡然剑光下旋,带着极快的速度向地面坠去,镜缘身形不稳一下子冲到了娥眉的身上……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镜缘的脸上,虽然镜缘感到委屈万分,却也不敢说什么。

“哼!站稳了,莫要再过来!”娥眉冷眼看着镜缘,直看得镜缘心中生出一股寒意。

片刻七色剑光安然坠地,娥眉立刻跳下了剑光,然后一抖,七色剑光又化为了卷云重新缠在她的手臂上。

倒是苦了镜缘,他还未下来,娥眉已经开始收剑!他再次从剑上摔了下来,摔出去老远!

经过丹药的调料,他已经好了不少,现在这些皮肉之苦对他根本不算什么,他忙站起身子,却未看自己,只是先看那精致的匣子是否有损伤。

轻开匣子,一股香气扑面而至,若是久饿之人寻到了食物,干咳之人遇到了甘露,他口中涎水大动,除了那几只养气归心丹发出的清香之外,还有一株不明的仙草!

那仙草并不似普通植物一般的绿色,而是通体火红,似燃烧的一团火焰;待镜缘见到它之时,它的根须又尚在蠕动,如一只尚在挣扎的动物!

镜缘好奇,用手指轻触那仙草的根须,瞬间仙草的根须聚拢,将他的手指整个裹住,然后那些火红的叶子竖起如利刃般的棱角,在他手中割出片片伤口!

镜缘大惊,用手猛甩,终于又把它甩进了盒子,但见手指已经伤痕累累,尚在淌血!

那些鲜血滴在那株仙草之上顷刻化为乌有,片刻叶子中结出一枚通红的果子,奇香便是由此!

“这?”镜缘惊讶的看着娥眉,终闹不懂这究竟是一株什么东西。

“这是抱主仙草!它天生地养乃天地灵根,巍巍苍云山数千里也只有苍龙峰有此一株!它生养千年,汇聚了天地灵气!若是服上一株,可破掉那些难以逾越的境界!就是普通的修行者吃食了,也会灵气大进,几乎达到本境界的顶峰!”娥眉冷冷的说道,对这株仙草根本不以为然。

“那我玄天宗之人为何不吃?为何要将它送到这里?这不是莫大的浪费吗?”镜缘不解。

娥眉冷笑道:“我玄天宗向来以稳步提升为根本,鄙视这种投机取巧之法!即便是用这种方法提升了境界,但你的剑术、道术并未达到,更形成不了新境界应有的能力,依旧如同未提升一般,反而招致宗门弟子的耻笑!”

镜缘点头,娥眉所言也极有道理,若是只提升了境界而其他的并未提升,那也只是多了几分灵气而已!

二百五十八章 口舌之争

镜缘还在寻思,娥眉已经向着忘忧谷的森林中走去,才过定界碑,她手中一道白光隐现,白光直冲云霄,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镜缘知道这是礼貌的叩门方式,这里和忘忧谷隔着一片森林,而这片森林恰恰又是忘忧谷的,若是擅自进入便是擅闯!也只能用这种拜会方式才最为妥当。

一道七色彩霞曲曲折折由天而降,彩霞之间云遮雾罩,似在发生着某种变化,只片刻,云雾褪去,一只七色的彩虹桥呈现在二人的眼前!

镜缘有些目瞪口呆,而娥眉已经向着桥的一端走了过去,看着依旧愣神的镜缘,眉头一皱道:“走!”

镜缘忙跟上,正准备踏上这桥,但见远处几人已经由另一端款款而至……

其首一人,青衣青裙,头发之上只梳一条碧玉钗,虽没有倾城之貌却也十分的耐看,她遥遥走在众人之前,身后两名白衣女子跟在她的身后;她的身后不远处几人镜缘却都认识,右手幽兰若,左手曼陀罗;幽兰若又带着曾向他传授‘顾念作息法’的萧怜若,还有他许久不见的凝花语;而曼陀罗同样带着两名紫衣姑娘,虽没有她那般绝世的妩媚,却让人看上一眼也能要去半条命!

娥眉将精致的匣子接在手中,再不走动,只等着几个缓缓的过来。

“南疆第一宗门遣二位前来我穷乡僻壤,真让忘忧谷蓬荜生辉呀!”那青衣女子说话清丽干净,却又特意将‘南疆第一宗门’说的很重,显然是有心让二人难堪。

娥眉脸色不变,冷笑一声道:“南疆第一宗门却是不敢当,若果真是南疆第一宗门,也不会在十年之前被贵门的冰灵素击的不成样子!忘忧谷虽居住僻壤之地,却能人辈出,在我宗门称得南疆第一宗门之前,难道这南疆第一宗门不就是你们忘忧谷吗?”

那青衣女子正是莫子涵,虽然只去过苍云峰一次,但依旧被娥眉记得清清楚楚!娥眉上前两步正准备将准备好的匣子送到莫子涵的手中,但见莫子涵并不伸手,而她身后的两名白衣女子也没有动的意思,瞬间脸色阴沉下来。

“岂敢!岂敢!”莫子涵一笑,虽然明月心使她试探来玄天宗的这几个人,但方才娥眉的话显然让她十分受用!

“无功不受禄,玄天宗突然拜访让忘忧谷一时无所适从,这厚重的礼物我们更不敢收!”莫子涵一笑。

“我想静虚子师弟已经知会了忘忧谷,若说这‘突然’二字,未免有些牵强了吧!何况这礼物也并不重,只是一株千年仙草而已!”娥眉轻笑,眼神扫过众人,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了匣子。

一个浓郁的芳香扑面而至,那株红色却似活物的东西一下子映入了人们的眼睛,众人还要多看几眼,娥眉恰到好处的又将匣子关上了。

“此株名为‘抱主仙草’在苍龙峰的百花谷中生长千年!千年之间,它吸收尽天地灵气,若是服上一株,可破掉那些难以逾越的境界!就是普通的修行者吃食了,也会灵气大进,几乎达到本境界的顶峰!”娥眉说道,说完又笑看着忘忧谷众人的反应。

虽然忘忧谷的众人都在极力的克制,但镜缘依旧从他们眼中看出一丝兴奋,莫子涵和曼陀罗尚能保持本态,但是其他人已经有些难掩骚动了,而那幽兰若却始终都没看过这东西一眼,她根本就没将这东西放入眼中!

“玄天宗物博地大,总比我忘忧谷只有区区之地强些!只是敢问如此宗门却为何要来拜会我忘忧谷?”莫子涵笑问。

“玄天宗但有一事,需要忘忧谷的帮助!”娥眉忙说明来意。

“帮助?是不是娥眉护法记错了!玄天宗乃南疆第一宗门,而我忘忧谷却籍籍无名,好比云泥,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又怎能谈‘帮助’?”莫子涵摇摇头说道。

娥眉忙说道:“忘忧谷籍籍无名?我看莫子涵师姐是说笑了!若是果真籍籍无名,那掌门怎会三番五次的叮嘱我,必须请得忘忧谷的帮助!若是忘忧谷果真一无是处,又怎能得到我宗掌门的如此青睐,又怎能真正的帮我玄天宗解难呢?”

“娥眉护法可了解‘忘忧’二字之意?我宗之所以取名忘忧谷,本意为远离纷争,望断忧愁,图个欢乐!我宗只求自保,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又则能管的了别人?”莫子涵再道。

“在我看来,‘忘忧’二字虽有忘掉烦恼之意,但亦有助修行之意;修行最高之境便是修身,若使身体强健而至长生,终还要戒掉杂念,望断一切!因此我认为忘忧谷取‘忘忧’之意,实在是为历励自己的修行,使自己的身若钢铁,心境若水,终会忘掉一切,包括忧愁!”娥眉说道。

片刻娥眉又再道:“若要使自己修行更为精进,只靠将自己关入彀中闭门造车是不行的!需借鉴其他宗门的修行之处,取长补短,终能使自己修得大成!”

她的一番言语中肯,又是她修行的真知灼见,立刻引起了忘忧谷众人的赞同,就是幽兰若也多看了她几眼。

见时机成熟,娥眉复道:“玄天宗今日正有一诸峰论剑,展示玄天宗剑术和道术的时机,若是忘忧谷不嫌弃玄天宗修行之术的卑劣,可去观摩一二!”

莫子涵见自己和她绕来绕去依旧被她绕进了正题,心中对她有了几分赏识,只是她若是如此答应了,之前玄天宗数次为难曼陀罗,又抢夺他们玉璧峰的种种便是过去了!可这些又怎能过去?这些是他们忘忧谷一直的耻辱!虽然这次,明月心已经交代了只是试探,并不希望和玄天宗结下仇怨,更将与玄天宗结盟之事讲的十分重要!但试探并未说到什么程度!其深浅也只有自己可以掌握!她定要像玄天宗当年对曼陀罗一样,让他们丢些颜面!

“那敢问诸峰论剑可否使忘忧谷参与其中?”莫子涵笑问。

娥眉摇头道:“诸峰论剑只在玄天宗诸峰之中进行,外人不可参与!忘忧谷可在一旁观战!”

“那不知诸峰论剑弟子技艺如何?莫都像娥眉护法一样?”莫子涵笑看着娥眉道。

“诸峰论剑乃玄天宗选拔最优秀的弟子!我不曾在其中比过!”娥眉答道。

莫子涵再笑道:“难道娥眉护法还不算玄天宗最优秀的弟子?这真是个笑话!依我之见,恐怕这诸峰论剑也不过如此而已吧!如此看来我忘忧谷也没有观摩的必要了!莫不如这样,你我比试一番,你若是和我打成旗鼓相当,我便相信你们的诸峰论剑真的对我忘忧谷修行有益;你若是不能胜我,我忘忧谷便不用前去,你说怎样?”

“恭敬不如从命!”娥眉立刻答应了她的要求,不带一丝犹豫。

“你要小心,这莫子涵可是入神期之人,就算是在忘忧谷也是高手中的高手!”镜缘心中大急,忙在一旁提醒。

娥眉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取出了卷云,站到了莫子涵的对面,她何尝不知莫子涵厉害?但现在她代表的是整个玄天宗,哪怕任何一分的退缩都会让玄天宗在这些人前丢尽了脸!

莫子涵看着娥眉轻点了几下头,她的勇气很佳,但毕竟两人境界不同,自己可以轻松的取胜这个人!她的脸上露出了得胜者的笑容,笑看着娥眉问:“娥眉护法,还有要考虑的吗?毕竟刀剑无眼,一会比试起来谁受伤都有可能!”

娥眉明白她的意思,她显然在告诉自己她不会留情,也一定会下重手!可自己又怎么有退缩的余地?她轻点点头,准备迎接即将面对的挑战。

一个影子猛然飞跑几步,挡在娥眉的身前,是镜缘!他用身体将娥眉挡住,然后对莫子涵恭敬的鞠躬道:“莫子涵大师,可否使我代替娥眉护法领教你几招?”

“走开!”娥眉的眉头紧皱,手抓住镜缘的肩膀想把他移开,却发现他像磐石一般的坚硬!

“你帮过我这么多次,难道不许我帮你一次吗?”镜缘猛转身,对着娥眉决绝的说。

“你会死!”娥眉冰冷的看着他说道。

“死?若是没有那个人救我,我恐怕早就死了多少次!可为何我却不能帮那个人一次?”镜缘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倔强。

“缘镜,你别犯傻!你不知道莫子涵师叔的厉害吗?她可是入神期最顶尖的高手!她若出手,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你疯了吗?”一旁的凝花语终于忍不住大喊。

见到镜缘她早就想冲过去了,一个人整天面对墙壁那可是极无聊的事情,她正想找这个有些笨的人取笑一番;可见到镜缘身旁的那个女人,她又一下子僵住了,碍于师父和师叔莫子涵,她并不敢造次;可现在又看到他傻傻的要为那个女人去对抗自己的师叔,她终于忍不住大喊……

二百五十九章 接你三招

镜缘对着她笑了笑,见到凝花语方才的样子他总算心安了,她没事便好,总不用他再记挂了;可眼前他却不能听她的,他继续向莫子涵走了两步,再行一礼。

“师姐要找的对手是娥眉护法,不是你!你又来瞎凑什么热闹!”曼陀罗上前几步,悄悄的向镜缘说道。

镜缘看着她真诚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绕过她向前走了几步,她是好意,但是自己的心意已决!

“你就看着他如此送死吗?”曼陀罗盯着娥眉,妩媚的一笑。

娥眉神情冰冷,手在卷云之上轻抓了抓,片刻冷冷的回道:“他既然想去死,就由他!”

“你真是个无情之人!”曼陀罗冷笑,然后回身看了看那个人的背影,又紧走几步走回到了自己的阵营之中。

曼陀罗走到莫子涵的身旁,轻声的耳语,片刻莫子涵看着镜缘若有所思,竟不住的点头,未过多久她的眼神之中已经少了不少的敌意,她笑着打量了几眼镜缘,终于说道:“想不到你还对我的曼陀罗师妹有恩!我不和你交手,只叫娥眉护法来!”

镜缘再行礼道:“娥眉护法来此便是代表我玄天宗,自然代表的是镜玄掌门!”

莫子涵脸上一冷,心中道:若不是看在你救过曼陀罗的份上,才故意给的你台阶下,却未想到你如此不知好歹!

她冷笑一声:“那便是我没有资格了?若是和她交手只可师父明月心掌门才可了?”

镜缘只能点头,他本是无奈,娥眉对这莫子涵一无所知,而自己修炼了那‘顾念作息法’,又深明莫子涵的弱点,若是她和那莫子涵交手不知要吃多少亏,自己皮糙肉厚或许能顶住那莫子涵的几下攻击!

“好!那就如此!不过我念你为炼神期的弟子,又救过曼陀罗师妹,我就许你三招!若是三招不能将你击败,我忘忧谷自当派人去你们的诸峰论剑之典!否则,此事便免谈!”莫子涵冷笑一声,使他对阵一个炼神期的弟子,简直有些太过容易;可若是数招胜了,她又恐胜之不武,故限定三招!其实她胜镜缘只需一招!

镜缘回身看着身后的娥眉,娥眉依旧冷若冰霜,并未表示什么,也未产生任何的拒绝。

镜缘正过身来忙点了点头,莫子涵青衣无风自动,一股让人窒息的压力顷刻间让周围变得再难以喘息一分!

镜缘只感觉无形的巨压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哪怕是每呼吸一口气都是个极大的奢求,他的脸瞬间苍白如纸,斗大的汗珠在他身上倾泻如雨。

莫子涵轻笑:“这只是给你个提醒!我还未曾出招!”

镜缘闭目凝神,按照《青莲经》中的方法唤出青气来抵御,片刻他的周身一股清风围绕,清风温婉而祥和,让这暴躁无比的巨压顷刻小了不少!

莫子涵停住笑,右手猛抓,镜缘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再也不属于自己的了,纷纷要从他的身体之内向外猛扯,他的胸口仿佛被撕裂一般的剧痛,他还来不及止住这股疼痛,他的身上异样再起!

他的毛发之间像是被灌入了什么东西一样,猛然间燃烧了起来,片刻便烧遍了他的身体,他宛若如一个火人!

同时他的身体再也不能行动,被莫子涵的一抓一下子滞留在了空中,身体撕扯的剧痛和火焰烧遍全身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浑身发抖,最关键的是他不能反抗!他的身体不能动弹半分!身体之内所有的灵气像是被封印了一般,不能用出哪怕一滴!他在莫子涵的面前太脆弱了!甚至连莫子涵的一招都接不了!

看着镜缘在空中痛苦的样子,曼陀罗终于不忍,她轻走到莫子涵的身旁道:“莫师姐,你这样太过残忍了吧!”

“哼!都是他咎由自取!我本不想伤他,而他却偏偏喜欢做个挡箭牌!这就是代价!”莫子涵冷笑。

“咳咳!”幽兰若轻发出几声咳嗽。

莫子涵忙笑问:“师姐可有指教?”

幽兰若一笑:“惩罚倒是不为过!可莫要弄出人命来,这样我们也不好和玄天宗交代!”

莫子涵再笑:“这师姐大可放心!师妹我自有分寸!”

“那就好!”幽兰若轻点了点头笑道。

幽兰若身旁的凝花语已经脸色发白,嘴唇已经被她咬的没有了血色,她紧紧的盯着在空中的镜缘,竟数次想要冲出去,却都被萧怜若拦了下来。

萧怜若同样脸色发青,她曾告诉过镜缘,莫子涵的弱点,可当真要实现起来又岂是那么简单?毕竟二人之间的境界相差的太大了!

娥眉的脸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攥着卷云的手都有些发抖,她想冲过去,可知道冲过去便是失败了,她只能这么忍着,眼睁睁看着镜缘遭受这种折磨。

她认定镜缘输了,所有人都认定镜缘输了!毕竟二人的境界差距太大了!

莫子涵轻笑一声,准备收了她的手段,毕竟她还是要给他留条活命的!

猛然一片金光冲破一切,将镜缘身上的火焰顷刻驱逐干净,龙吟之声惊天动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仍长鸣不止!

一柄金剑出现在镜缘的手中,他此刻眼中寒芒爆射,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解开的这一招,但是他确实解开了!他大吼一声,带着无尽的金光直向莫子涵刺去,道术对莫子涵没有效果的,他只能用剑术!

金光在空中化为龙形,一条橙色的火龙向着莫子涵猛扑,火龙触及天空将天上的颜色都染去半边,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橙色以万军之势向着莫子涵猛刺!

“好剑法!好个剑道合一!”莫子涵笑着点了点头,这一切像是在对镜缘的讽刺,因为这一切是根本伤不到她的!

她手指轻弹,地面骤然升起一道巨大的龙卷,还未待火龙近身,便带着滔天之势,将火龙连带镜缘整个卷了进去,其中万千风沙如刀,向着镜缘全身猛刺!

镜缘身上陡然升起青光,万千青光弥散全身,若千万个金刚挡于身前,金龙也随着灵气的灌输整个化为了青色,若地狱中的修罗将他全身托住,让他受不到那万千风沙袭身之苦;‘大须弥剑’,此刻他再也顾不上许多了,只要能挡下莫子涵的手段,无论他用出什么招式!

砰!砰!脆响之声不绝于耳,那些风沙化为利刃全部刺在青光之上又瞬间被青光击个粉碎,‘大须弥剑’防守中的强势显露无疑,可还未待他喘息片刻,那些风沙又重新凝聚,化为一只只无坚不摧的拳头向着他的身体猛击……

周围的一切静到了极点,只有龙卷呜咽之声伴着镜缘金剑的龙吟,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场比试,几乎所有人都对镜缘投来了赞许的目光,自从在忘忧谷的森林离别后,很多人都和他许久不见,可这许久之间他的进境太过神速,竟只凭炼神期的剑术硬是来对抗入神期的道术!虽然只是两招,但若是让他假以时日,他的修为会到什么程度,谁都不敢想!

莫子涵的手指再弹,那股龙卷猛然闭合,似有万钧重量强自压下,直挤压的镜缘天昏地暗,眼前一黑几乎晕了过去,他忙强咬自己的舌头,让自己在疼痛之间清醒!

龙卷散去,他被重重的抛出了三丈多远……

“你输了!”莫子涵说道。

镜缘艰难的站起身子,用剑撑地才勉强的站立了起来,他长咳几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全身的骨头疼痛难忍,他不知在这一击之下,骨头断裂了多少根!

“我还能站起来!我还能应战!”镜缘艰难的答道,可脸上却是不服输的倔强!

莫子涵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片刻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再接我一招!”

镜缘提剑,让自己站的笔直,他不能再等莫子涵进攻,若是自己只是一味的防守,那输的一定是自己!他用出了全力,疾跑,向着莫子涵的方向飞奔!

莫子涵轻蔑的一笑,手指再弹,地面之上瞬间出现一道十丈的裂纹,将镜缘和她完全阻隔住!

镜缘毫不犹豫,猛地跳向裂纹,在空中他用起御风之术,向莫子涵飘了过来!

猛然一双绿色的的巨手将镜缘从空中抓住,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镜缘拉近了深坑!一声凄惨的叫声发出,是来自镜缘的……

娥眉脸色大变,卷云已经被她拔了出来,她飞快的向裂纹前行,一个身影却挡住了她,是幽兰若!

“你既然如此对他放心,他又怎么会让你失望呢?”幽兰若神秘的一笑。

娥眉看着幽兰若满是狐疑,可她终于还是收住了剑,她相信镜缘,也对镜缘放心,这出自她对一个人的信赖!

裂纹之下静的骇人,莫子涵缓步前行向着裂纹而去,她也担心镜缘的生死,毕竟若真是死了她很难向玄天宗交代!

一声长吼震彻森林,一条十丈的金龙从裂纹之下匍匐而出,直击向才赶过来的莫子涵!

镜缘没事!他知道寻常手段是不可能取胜莫子涵的,只有使自己假意受伤,骗得莫子涵的松懈,自己才有机会得手!

‘顾念作息法’被他用了出来,积攒的灵气让金剑完全幻化为了金龙,这一击是他拼尽全力发出的一击!其威力势不可挡,足可摧毁一切!

十二百六十章 惩罚

随距十丈,众人依旧感觉如飓风割面,这一击显然不像是个炼神期之人发出来的!可这一击却又真真实实,容不得半分怀疑!

莫子涵脸色凝重,她的确轻视了镜缘,可任是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只有炼神期之人会发出如此大的威力!

她的手指一弹,一道白光击出,白光在空中旋转如飞片刻化为一只白色的坚盾。

“轰!”震天动地,金龙势头无可阻挡,即便碰到那坚硬之盾,依旧推着盾牌进行了数丈方才停歇;而那坚盾反弹的势头同样惊人!镜缘被整个弹飞了足足有数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的眼前发黑,鲜血再也忍不住,从他的嘴中喷涌而出……

地面被金剑推动白色坚盾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深数丈的裂痕,而那莫子涵制造的裂纹也被二人的力度强行拉成了又数十丈!

“好!”凝花语在一旁再也忍不住,不由得大声喝彩,但看到宗门中人那冷峻的目光,急忙又安静了下来,只是眼神之中难掩兴奋。

娥眉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赶紧喂给镜缘,然后面向忘忧谷众人问道:“我们可是赢了?”

一切变得都悄无声息,因为所有人都看到,在金龙撞击那白色的坚盾的瞬间,莫子涵是轻晃了一下的!被一个炼神期的人打到身子晃动,对一个入神期之人已经非常难堪了!何况她现在还在师父闭关之后主事忘忧谷!

没有众人意料的尴尬,莫子涵反而微微一笑道:“自然!怪不得娥眉护法肯带他来,原来他果真不凡!由他可见诸峰论剑之一斑,看来此诸峰论剑之典我们是必须要去了!”她应变之快,没有对方才之事再过纠缠,更没有将输赢放在心上,这种洒脱之态,确是让所有人佩服。

娥眉取过匣子,然后恭恭敬敬的送到莫子涵的手中,既然对方已经答应,礼物自然也不能少的。

莫子涵看了看远处脸色稍好些的镜缘道:“这些东西我们并不需要!你还是留给他吧!或许他现在更需要这个!”

娥眉不去看镜缘,只是将匣子收好包起,重新放于一旁,既然对面不肯要,那这些东西自然要送还给掌门镜玄。

“请娥眉护法放心,我们定不会爽约!”一旁曼陀罗看了一眼镜缘说道。

正事商议完毕,再没有了严肃的姿态,凝花语已经不顾众人的眼光,第一个向镜缘冲了过去。

她奔跑到近前便是一顿斥责:“你怎么这么笨!师叔的对手明明不是你,你非要上去凑热闹!好了吧,受伤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如此逞能!”

骂过一顿后,她的心里总算爽快了些,忙又帮镜缘检查伤口,毕竟莫子涵还是留情的,虽然看上去伤的很重,但也就是断了几根骨头而已!

她忙取出一颗大还丹递了过去,镜缘用微弱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笑着摇起了头。

凝花语莫名的生出些火来,他到现在还如此倔强,难道真的这么不珍惜身体吗?她将大还丹硬往镜缘的嘴里送,非要强迫他吃下去。

一只手猛然出手,将她的手拉向一旁,正是一旁面色冰冷的娥眉!

“玄天宗弟子不会吃其他宗门的药!”娥眉冷冷的说道。

凝花语眼角一翻,冷笑道:“那你倒是救他啊!他受了如此重的伤,你连问都不问!要知道,他可是替你受的伤!”

“这关你什么事?”娥眉冷笑。

凝花语大怒:“他是我的朋友,怎么能说不关我的事?”

娥眉不语,也不理会镜缘,竟向回去的路而去,镜缘慌忙起身,从怀中取出通红的杖子当做拐杖,一瘸一拐的忙追娥眉!

看到那通红色的杖子,莫子涵脸色大变,她目光扫过幽兰若,像是在征求什么……

“站住!”一声断喊响起,娥眉和镜缘同时回过了头,只看到幽兰若那有些难看的脸!

“你的火晶石从哪里来!”幽兰若问。

镜缘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火晶石的事情太过复杂,他不知道从何讲起!

“怎么?忘忧谷好像对火晶石很感兴趣!”娥眉冷笑。

幽兰若根本不去理会娥眉的话,或者根本不屑于理会她!她现在只在乎一个人,镜缘。

“请娥眉护法先走!我还有事要叮嘱缘镜两句!”幽兰若似笑非笑的说。

“有何话不能说在明面?难道还怕我偷听了去?”娥眉看了一眼镜缘冷笑道。

“请他私聊,便是有些不想让其他人听到的事!”幽兰若傲然的看着娥眉,片刻又说道:“至于他的安全,你大可放心!我要想杀了他,上次在忘忧谷的森林中就能做到!”

曼陀罗见娥眉依旧满是怀疑,忙一笑道:“请娥眉护法放心,我们一定还你个完完整整的缘镜!”

娥眉再看一眼镜缘,镜缘向她轻点了点头,她再不去阻拦,起身向着苍云峰而去…

“你们都走吧!”幽兰若眼光扫过众人,虽然在忘忧谷是莫子涵主事,但她的话却是没有人敢不听的!

莫子涵和曼陀罗对视一眼,虽然心中狐疑,但却不敢去挑战这位一向傲然的师姐!他们恭恭敬敬的向着彩虹桥上而去,曼陀罗虽然有心想上去宽慰镜缘一番,但师姐的话她还是不敢违抗的,她也只能遥遥向镜缘点了一下头,算是对他的慰藉,然后随着众人而去

一切都复归安静,只剩下幽兰若和她的两名弟子,凝花语和萧怜若更是不敢在师父面前造次,一时间只有风吹草动和幽兰若那如刀子一般的眼睛

“回答我的问题!”幽兰若瞬间失去笑意,面容如冰,让周围一切都显得冰冷。

“你的‘顾念作息法’是跟谁学的?”幽兰若将镜缘上下扫了个遍,问道。

镜缘嘴唇紧闭,他知道这‘顾念作息法’或许可以瞒过所有人,但绝对不会瞒过这样一个创造这种功法之人!

“我是在,我是在玉璧峰的山洞之中学到的!”镜缘猛然想起了玉璧峰山洞之中,如雷曾带他见到的忘忧谷之术。

“撒谎!那里是傲剑堂的剑术!根本没有我顾念堂的任何东西!”幽兰若怒斥。

镜缘再不语,他定是不能将面前的两人说出来的,自己可以承担下所有的罪责,他不会让别人受到任何伤害!

剧痛猛然从镜缘的身体之内传来,他只感觉左臂再也不属于自己的了,里面筋骨断裂之声让在场的几人听到清清楚楚!

他的左臂无力的耷拉在身上,显然他的左臂整个被折断了,他的脸色发白,剧痛让他几乎叫出了声来,可他还是忍住了,豆大的汗珠瞬间染满了他的身子。

“这是你该付出的代价!”幽兰若冷笑。

镜缘坚毅的闭着嘴,他知道她此刻一定想要自己说什么,但他不会说!

“你还真是个倔强之人!”幽兰若脸色有些难看。

“咔!”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镜缘的右臂也在顷刻之间被折断!他再也忍受不住,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师父!”凝花语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将镜缘艰难的扶住。

“他偷学忘忧谷的秘术,这就是代价!”幽兰若怒道。

凝花语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她知道若是幽兰若再如此下去,定是会废掉镜缘的,可偏偏前面之人又是那么倔强,不懂求饶,也不懂去出卖别人!

“师父,莫要动手了!‘顾念作息法’是我给缘镜的!莫要再怪他了!”凝花语带着哭泣,眼神之中充满着可怜。

“是你?”幽兰若冷笑一声,片刻又看向镜缘道:“我不信!”

“除非他亲自说出来!”幽兰若说道。

凝花语一下子沉默了,他不会说的,她知道,可这样下去他就要受更多的苦!

“缘镜,你个傻子!快说是我将‘顾念作息法’给的你!快说!”凝花语瞅了一眼镜缘说道。

镜缘不语,只是这样双目无神的看着天空,他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不能说!

“傻瓜!”凝花语责难道。

“师父!‘顾念作息法’是我教他的!你还是罚我吧!”一旁的萧怜若也一下跪了下来。

“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幽兰若脸色大变,手猛地抬起又放了下来,片刻怒道:“你们两个给我滚!”

凝花语看看萧怜若,知道幽兰若已经怒极,但她又不放心镜缘,眼神直盯着镜缘看。

“你们两个惹怒了你们的师父,还敢留在这里,莫不是怕缘镜死的不够快?”曼陀罗那妩媚的声音来的恰到好处。

两人但见淡紫色身影一闪,一人已经闪到了镜缘的身旁,将镜缘搀扶了起来。

“放心,有我在这里,他不会有事!走吧!”曼陀罗向着跪在地上的二人一笑。

凝花语复又看了镜缘一眼,终是不舍,毕竟他曾与自己一起患难,又陪自己一起开心过!但师父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她只能轻拉了拉萧怜若,向着远处走去

见二人走的远了,曼陀罗手指在镜缘的胳膊上连点,片刻发出一声叹息道:“师姐,你将他伤成这样,这又是何苦呢!”

“不就为了那个火晶石的秘密吗?你直接遣开她二人不就行了!非要重伤缘镜!”曼陀罗将镜缘搀扶在一块石头上坐好,苦笑道。

“火晶石关系重大,我不得不如此!”幽兰若神色凝重。

“你个鬼丫头,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原本只想一个人知道,未想到这次还要多加上你一个!”幽兰若嗔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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