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武争锋 - xp1024.com
《乱武争锋》


第一百零三章 基础

“基础剑法:刺、劈、撩、挂、点、崩、截、抹、穿、压。基础刀法:有砍、撩、挑、截、推、刺、剁、点、崩、挂、格、削、戳柄、舞花。基础枪法:拦、拿、扎、劈、崩、点、缠、绞、拨、挑、缩。”

“教我功夫的哥哥曾经告诉过我,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枪是所有武器里最博大精深的,同样也是最难学的。”

“枪与刀剑棍棒不同,他是兵器同样也是军器。是个人拿根棒子就知道到处乱敲,可给他根枪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枪有百兵之王的美称,尤其是两军对阵时最管用就是枪,刀棍还算不上。”

“十三郎,你记得,枪若使得好的,枪自己就有生命。”

“从今天开始一直到明年的今天,除了基础剑法、基础拳法、基础刀法和基础枪法外不允许你使用、练习任何功夫,有也要忘掉。”

天刚蒙蒙,封钦就将十三郎叫起,当十三郎兴冲冲的以为师傅要传授他最强大的绝技枪法的时候,封钦却一板一眼的教给他还不懂事就学得会的基础功夫。

“为什么??”

十三郎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怯怯的问了句。

“很好,你知道问。”听到十三郎的质问封钦眉头一挑脸上竟然有些欣然:“这就对了,不懂就要问。”

十三郎有些涩然,如果他不是很早就从世家里出来他还真的不敢问,要知道在世家长大的弟子学习任何东西几乎都是填鸭式的学习,因为授业的师傅几乎就是叔叔伯伯们,所以长辈怎么教晚辈就怎么学。但有任何疑问都不敢质疑,因为任何质疑都是对长辈的不尊。

“你记住,任何功夫都是由基础招式组成的,即使是天尊级的功夫也不例外,区别不过是组合不同。”

封钦肯定的道。

“哦!!!”

听到封钦的话十三郎眼中露出严重的疑问。

扫了眼十三郎充满疑问的面孔,封钦笑了:“当然,我说的是招式不包括心法,如果都是这样天尊级和凡级功夫也就没有天壤之别的差距了。但心法是依托招式来运转的,没有合适的招式配合心法同样显示不出威力来。”

说着封钦双眼一瞪摆出万鸣天奔斩之跨海式,双手一分摆在身前身后,一腿落地一腿轻抬。瞬间十三郎眼前就出现一匹烈马,怒目圆睁嘶声长鸣,仿佛是积攒出全身力量欲要踏海伏波一般。

“无论是拳是掌还是刀枪.....”封钦晃了晃竖在身后的右手:“他都是劈、斩。”

“但有变化.....”封钦又摆了摆探在身前的左手:“他随时可以变化为刺、拨、挑、撩。”

“而这....”伸了伸抬起的左脚:“是点、是崩、是截、是踢是扫、是格是拦。”

说着收起架势后封钦道:“任他千般变化其实都不过是基础的转化,至于威力的大小其实就是心法劲力的运转。当今天下人人都以为将心法劲力提升到最大那么功夫的威力就是最大,可实际谬矣。”

“谬,谬矣...”

十三郎讶然无语,天下所有修士都将一切的时间拿来修炼功法。这是因为功法越强功力越强,这难道不对吗?这明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怎么到了师傅这里就成了谬矣了呢?

封钦淡然一笑道:“基础决定一切,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所以努力修炼功法没有,可功夫不完全是功法一样啊。”

“啊,是啊,可是.....”

十三郎先是恍然,是啊,一种功夫是由心法和招式组合而成的,单练心法的确是瘸腿,可是.....十三郎使劲的挠了挠头。

“可是,大家也没有将招式抛弃啊。”

的确,任何一种功夫到手谁都不会单练心法而不练招式,尤其是威力奇大的功夫更是死命的搓摩练习。

封钦微微晃首道:“不够,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任何招式都是由基础功夫组成,基础招式都练不好,学再高深的功夫又能有多大威力。”

说着封钦嘴角流露出一丝微讽:“你们不过是草草的练习三五年基础功夫,然后就早早的开始进阶初级高级功法,基础打不好以后又能有多大成就呢?”

“这.....”

十三郎一呆,随后将目光移到苏苏伸拳踢腿的小身影上。

封钦低低叹息一声道:“想当年苦练基础功法十五年,任何功夫学来最多不过三五日,十三郎,你能理解吗?基础打好任何功夫到手威力最少加三层,你能理解吗?什么同阶之内无敌手,越级挑战只等闲,十三郎,你理解吗?”

说完封钦双手一背悠然而去,只留下呆滞的十三郎傻傻的站在那里。

同阶无敌手,越级挑战只等闲,任何功法入手加三层威力,任何功夫上手不过三五日.....这是梦幻吗?

梦幻吗?

封钦嘴角流出一丝苦涩,他又想起高宠哥哥来,如果不是高宠带领着他苦修基础十五年封钦那里能知道基础功夫的威力,苦修基础的好处。

在当年曾有多少武者说高宠基础功夫大圆满,他,基础功夫大成。可封钦却听高宠说过,任何功夫都可以大圆满,可唯有基础功夫永无止境,从来没有大成大圆满的说法。

快,没有最快,只有更快;准,没有最准,只有更准;稳,没有最稳,只有更稳。

力量有止境吗?速度有止境吗?

没有。

武者没有最厉害,只有更厉害。也许有过最厉害,那也不过是暂时的第一,未来永远会有超越他的人出现。

晃着手中的《武经玉指·阵法初探》封钦走进幽谷入口,最近一段时间封钦的重心不是功夫,而是阵法。

阵法封钦知道不少,不过那都是战阵,是军队里的排兵布阵,岳武穆就是当世屈指可数的战法大家。当年朱仙镇岳飞布下撒星阵打破拐子马可是封钦亲身经历过的,阵法的威力如何是有亲身体会的。

跟随高宠进入岳家军的时候封钦年纪不大,一是因为高宠的关系,二是因为封钦的身手非凡性格使然使得他身受岳飞喜爱,亲自给其讲解武侯八阵。

武侯八阵据传说是汉丞相诸葛亮亲手推演,当世可只有岳飞留有兵法残篇,其鱼鳞、锋矢、鹤翼、偃月、方圆、雁行、长蛇、衡轭八阵威力无边、奥妙无穷。

不过......

封钦手指滑过阵法初探这四个字,脸上露出的是无穷叹息。这仅仅是阵法初探,但其威力已然让他神魂颠倒无法自制。

两方世界,天地间的区别。

表现不仅仅是功夫上的不同,还有方方面面。

“十三郎.....”

叹息过后封钦扯着嗓子大叫一声。

“啊,师父什么事?”

一晃,十三郎穿过阵法来到封钦身后。

自从听过封钦的解说,十三郎再度练起基础功夫心境已然不同,短短一个上午几千次的刺、削、撩虽然枯燥单已然让他感觉出一点点的不同来。

任何事,用心与不用心是绝对不一样的。

基础功夫最所以叫基础就是因为,即使经过千万次重复,其变化之细微如果不用心体会是绝对感觉不出来的。

听过封钦的话十三郎用心了,既然用心了,他自然就感觉到期间的好处。

“单练基础功夫枯燥了些,我给你找点乐趣来。”

封钦很随意的列出一张单子来。

燕尾蝶、雷公头、凝露****、山阴妖藤魂玉、碧纹幽篁石....

“呃,师傅这么多,你什么时候要。”

十三郎低头一扫,心头就是一跳,这么多的东西有随处可见的普通物品,可也有大海捞针般的珍稀物品,如果要找全了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

“随便,前面列的尽快,后面列的能找几种算几种。”

封钦看都没看十三郎随口回道。

“哦,这还差不多。”

看到封钦的样子十三郎的心缓了下来,显然的确是师傅说的那样是给自己找点趣味性活动,因为前面写的那十几样几乎在幽谷外面都能找到,不费什么功夫,不过中间有些珍稀的东西几乎都是有异兽看守的,想要弄到就必须要和异兽斗智斗勇。

也好,反正一个人枯燥的干练没有点毅力是坚持不下去的,有个异兽陪着倒也可以放松放松心情,同时也可以好好锻炼锻炼战斗力。

“记住,只准用基础功夫。”

在十三郎转身离去的同时封钦还不忘叮嘱一句。

“啊,知道了。”

十三郎脚步顿了下,大声应着走出幽谷。

应承是应承了,十三郎却知道自己恐怕有罪受了。只准用基础功夫的确是有些为难,毕竟基础功夫对技艺的增长有好处,但杀伤力实在太低,尤其是对防御力超强那种异兽更是蚂蚁啃大象无处下口。

“该死,不管了,能杀就杀杀不了练习后在杀,反正师傅对这些材料也不着急。”

站在幽谷前十三郎咬了咬牙,跺了跺脚运用着基础轻功向一处张着燕尾蝶的地方跑去。

第一百零四章 图谋

一月过去,两月过去.....

时间如梭,岁月悠悠,这对时间一快一慢的比喻很微妙。

没事情做的人能无聊的感觉到时间迈进的每一分每一秒,有事做的人感觉不到时间前进的步伐,当回首时才发现,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

十三郎这段时间过的非常充实,每天早早的出谷,傍晚才归,孩童般的向封钦献宝似的拿出一株植物、一块矿石或一杯秘水。

献宝似的贡献着这些东西是因为寻觅到它们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艰辛得十三郎能写出厚厚的一部血泪史来。

这些奇物没有异兽守护的十三郎还能轻松一点,但凡遇到有异兽守护的他都只能叹息自己倒霉,然后无奈的运用着笨拙的基础功夫,一拳一脚一棍一棒一点一点的将它磨死。

对,就是磨死。

其实现阶段十三郎采集的奇物等级不高,守护异兽也不强大,但让十三郎感到无奈的是基础功法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弱了,即使通过一次次的搏杀,十三郎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基础功法的增长却也改变不了基础功法杀伤力不足的弊端。

磨死,只能是一点一点的磨死。

杀掉守护异兽虽然慢一点,但有基础功法暴增的感觉十三郎还是比较欣慰的,可如何消化异兽尸首着实是个问题。

异兽,只要有异兽这个前缀,无论它等级如何都不是一个普通玩意。

杀掉异兽、采集可用部位、其余扔掉,无疑是暴殄天物的做法,任何人看到都会感觉是极大的浪费。

可不扔掉又要如何处理,十三郎挠头了,无奈了,只好去求救师傅。

封钦笑笑的扔给他一块铭牌:“背嵬:刺。”

看到铜牌上镌刻猎人行会的殿堂,十三郎眼眸精光一闪,嘴角忍不住露出了欣喜的笑颜:“猎人行会,师傅是让我加入猎人行会吗?”

封钦微微一笑:“不错,你虽然修为未完全恢复,但真元尽入筋骨,经过基础功法的打磨外功几乎晋入大成,寻常真元境也不是你的对手,加入猎人行会是绰绰有余。有了猎人身份这些杂物交交任务,赚俩小钱改善改善生活也不算浪费了。”

“嗯,嗯....”

十三郎连连点头,脸上尽是兴奋。

猎人行会规模巨大,影响力从下至上无所不有,渗透力更是可怕之极。

所以,像崔家、顾家这些大家族的子弟都是只能听闻不许加入的,至于十三郎被废掉修为逐出家门后更是只剩羡慕的想法了。现在听师傅的命令加入猎人行会,那能不让他喜极至极呢。

“师傅,我可都是三星呦!三星潜力呀!!!”

十三郎摆弄着手中的猎人铭记,几乎与封钦的猎人铭记一模一样,同样的猎人行会标记,同样的刀枪争锋图案,区别是刀枪争锋下多了一匹傲然奔行的战马,以及‘背嵬:鸣’与‘背嵬:刺’名号间细小的差别。

这让封钦的双眸闪了又闪,甚至脸色都变了又变。

封钦的动容让十三郎心颤了又颤抖了又抖,他没想到‘背嵬’两个字让封钦如此在意,不禁小心翼翼的看着封钦的脸色战战兢兢地道:“师傅,我是看你那个名号学的,咱们是师徒俩,名号得统一点,不能区别太大吧?”

深深的倒吸一口冷气,封钦的目光从‘背嵬:鸣’三个字上移开,很是仔细的看了看十三郎,缓缓的合上双眼沉思了许久又慢慢睁开。

“师傅....”

十三郎怯怯的叫了一声,在他身旁的苏苏小脑瓜看了看十三郎又看了看封钦,十分懂事的靠在封钦的肩头,粉嫩的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封钦的肩膀一句话都不说。

封钦伸手拍了拍苏苏的小脑瓜:“没事的,苏苏。”

苏苏懂事的仰起头,看到封钦恢复正常的脸色不由嘟起小脸笑了起来。

转过头,封钦伸手指了下铭牌上‘背嵬’两个字异常郑重的看着十三郎道:“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原本我不准备告诉你,不过你既然也用了这个名号我就要告诉你两件事。”

“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几个字一入耳,十三郎顿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不由他不强忍心中震撼,直起双耳仔细聆听。

十三郎知道,自己这番举动应该是不经意间触及到师傅禁忌之处。

“一是守护,嵬是形容高大的山,背嵬就是能将高大的山背起来,所以说,有力可背嵬之人守护,再无危险再无忧。”

封钦双眼萌动乃至隐隐湿润起来,他似乎又想起身为岳大帅身边背嵬统领时的自己,还有自己那帮兄弟们。

宁可失去性命也无怨无悔。

“二是尊严,身为背嵬者可以弱小可以平凡,但其尊严永远不容亵渎。”

十三郎狠狠的点了点头,虽然封钦并没有给他讲背嵬的故事,但他从封钦威严的目光中看到封钦对背嵬二字的守护,那是一种敢犯背嵬二字者,虽远必诛的意念。

“知道了,师傅。”

十三郎没有任何话语,仅是用一种近乎誓言的肯定回答。虽然师傅没有为他讲解关于背嵬的故事,但他在内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他,十三郎,要用实际行动取得师傅的承认,他配得上背嵬二字,是一个配得上听取这个故事的人。

背嵬刺、背嵬鸣这不过是封钦三人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在封钦默默点头承认之后就过去了,当然至于后续还有什么样的发展,不是看封钦如何如何,而是要看十三郎如何如何。

这,封钦知道,十三郎知道,甚至就连懵懂中的苏苏都知道。

不过,知道不知道暂时来说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十三郎加入猎人行会,甚至将自己的猎人铭记与封钦的猎人铭记组合在一起申请了一个猎人小队。

单个猎人是独行猎人,十个以下、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猎人组合在一起是可以申请猎人小队的,他们可以越级接受任务。

一旦接受了任务,队伍中任何一人完成任务都算完成任务。完成任务后会获得小队积分和完成任务人积分,猎人铭记会记录完成任务人员。

小队积分可以用于升级小队等级,而几人完成任务几人获取积分,不参与任务人不获取积分,很人性化的管理。

当然,这对于根本不在乎任务等级和小队等级的封钦三人来说都是小事,他们真正在意的还是十三郎猎杀的异兽不用浪费了。

虽然十三郎加入猎人行会获取猎人资格仅是一件小事,但他对简陋无比的小山谷的改变作用却是巨大的。

至少封钦他们多了许多生活用品、至少多了许多换洗用具、至少改变了他们爷三个的口口腹之欲。

成为猎人,封钦不曾在意,十三郎也不过欣喜一阵而矣。

也是,很多东西很多事情在很多时候让你感觉它很神奇、很崇高甚至是长久的向往。

其实那都不过是因为未曾接触而产生的神秘。

当你接触或是进入后,就会发现,那都不过是种种感觉而矣。

其实,不过如此。

猎人行会或是猎人资质对十三郎而言就是如此,当他成为了猎人接受并完成几次任务后,猎人行会对他而言就已经褪去神秘成为平常,进而成为一个商会。

寻觅奇物,猎杀异兽,分割物品然后带到猎人行会,寻找任务接受并完成。

这一系列行动形成一套模式成为十三郎一年来生活中不变的主旋律,而改变的就是他猎人等级的激增和财富的积累。

炎城、射虎山出现一位高手,一年的时间从零级零星的新手激增为三级三星的强者。

零级零星到三级三星区别有多大,等级无人注意,任务多少以及任务奖励却让很多人怦然心动。

猎人等级是无法作假的,几乎除了第一个任务可以跨等级接受外其余都是要一个任务一个任务去接去做的,做多少任务得多少奖励都是可以计算出来的。

如果这个等级是长年累月积攒而成的还没有什么,但一年之间爆发势完成,那期间产生的财富足让人觊觎。

猎人积分是累计在猎人名号下的,任谁也没有办法窥觑,但任务奖励却是当场交付当场获取。

那么一来,这个背嵬·鸣一年获取的东西一定就在他的手上,因为这么庞大的东西谁都不可能在一年内消化掉,除非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

是一个团队在操作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个团队真有这个能力的话完全可以运作出一个响亮的小队,而不是一个人。

绝对是一个独行侠。

这是有心人旁敲侧击细心揣摩出的结果,这个结果也得到大多数有心人的赞同。

于是,十三郎的身边多出了很多诡秘的目光。

而因为这些诡秘的目光,不知不觉中,十三郎的行踪已经被人掌握。

要是换做封钦,在他敏锐的感知下什么异常都无处隐藏。

可惜,十三郎的阅历和经验还是不足,仍然无知无觉的按部就班的坐着自己的事情。

第一百零五章 意外

“师傅,师傅.....”

初一入谷,十三郎就惊慌的发出一连串吼叫。

“什么事情,这样慌张?”

老树下捧着玉简沉思的封钦被十三郎惨烈的声音惊醒,抬头看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师傅大事情,大事情呀!!!”

循着封钦的声音,十三郎凌空而起,两个筋斗落在老树下,人还未站稳手中一兽皮卷已经递了过去。

封钦接过兽皮卷的同时扫了一眼十三郎,看到十三郎脸上那忍不住的惊慌封钦张嘴想要训斥两句,但嘴唇动了动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谁无少年时,谁都不是天生通神的,沉稳和心机都是在阅历中一点点磨练出来的。

‘十三郎也不是什么基础都没有的懵懂少年,在山谷里这般闭关修炼似乎并不适合他?’

封钦没有看兽皮卷而是看着十三郎若有所思起来。

“师傅,真的是大事件,您到是看看呀!”

十三郎不知道封钦想些什么,仍然焦急的指着兽皮卷叫唤着。十三郎不是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知道,最少他还是知道炎城最近很不平静,似乎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一次交付完任务,他心血来潮的使用权限向行会咨询了下炎城的情况。

结果,从冷艳的沙日娜手中得到的这个消息让他的脸瞬间改变了颜色,来不及再接取什么任务就慌张的逃回射虎山。

消息的确很严重,严重到封钦看完时脸也沉了下来,无意识的托着下颌思索起来。

‘暴露了,也是,猎人行会不可能没有识别猎人的秘法。那么说,猎人行会有内奸,张姒他们的内奸。’

兽皮卷上清晰的写着近期有大批不明身份的人聚集在炎城周围,据炎城各大势力探查和猜测,种种迹象表面这些人应该是张姒他们那十六方势力的人,重点显然还是炎城。

一年过后,十六方势力卷土重来,一场大战无法避免。

兽皮卷上同时还做了提醒,十六方势力的目标显然不仅仅是炎城,还有他这个曾经破坏他们好事的蒙面少年。

大势力之所以为大势力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势力雄厚,还因为他们的颜面不容亵渎,任何曾经挑衅过他们的人或势力都要付出代价。

封钦的身份不是一块蒙面布就可以遮掩的,一直佩戴身上的猎人铭牌是暴露出他身份的关键,十三郎那个与他极其相似的背嵬·鸣,则是暴漏出他藏身在射虎山的另一个关键。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知道这些后封钦会如何做,要如何做。

战吗?

封钦拧着眉头沉思后摇了摇头。

炎城,封钦一过客尔,不熟悉也没有丝毫感情,不值得他去为之赴死。

赴死,的确,封钦要是为之一战除了赴死外几乎没有别的选择。

一个张姒再加上十六方势力,没有强大外援的话,光凭崔、顾两家和炎城本土势力是根本无法抵挡的。

也许有人会说,不是还有什么武道行会、猎人行会这些势力吗?

如果这样想那就错了,上一次这些行会之所以出手是将张姒和十六方势力当做盗贼来抵挡的。

有盗来袭,任何势力都责无旁贷。

可这次,封钦手指按在兽皮卷上最后一行字,忍不住的叹息一声。

兽皮卷上清晰标记着,八月五日韵州、定州、雄州合计十六城共同举事。

张姒和十六方势力这是要大举反旗揭竿而起的,这是对大陆气运的争夺,改朝换代的。

这样一来,除了世家豪门和东陵王朝外任何势力都不会轻易插手的。

战?

不可能。

封钦叹息一声。

不能战,那就只有躲了。

想到这里,封钦的目光投向山谷外,投向射虎山的那一头,一个能够脱离战乱却十分陌生的地方。

循着封钦的目光十三郎回首望去,只是瞬间他就猜到了师傅的选择。

这是个无奈的选择,十三郎同样知道。

骤然间知晓这个惊人的消息,十三郎张皇失措,这只是他阅历不深,但不代表他智力不足。

毕竟出身世家,虽是庶出却比嫡子更强的他底蕴十足。当看到封钦的那一刻,十三郎已然恢复了平静。尤其是在苏苏听到十三郎的惊呼奔行而来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已经不能惊扰到他了。

天塌了,有师傅在!!

一切烦恼都在刹那间抛在脑后,十三郎自顾自的搂着苏苏玩耍起来。

片刻,欢声笑语打破了山谷的寂静。

封钦在思索,十三郎和苏苏在玩耍,他们却是不知道,十三郎仓惶的遁逃在炎城引起多大的风波。

谁都不知道炎城到底有多少人贪婪的观察着十三郎,更不知道几人是炎城本土,几人又是外面来客。

也许猎人行会知道一些,却又不可能告诉十三郎。

毕竟,有些事情还是要按规矩办事的。

如果十三郎不是心血来潮的使用了权限,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背后有封钦这个力战天苍涯的强人,猎人行会是不可能将张姒揭竿而起这么大的事情告诉给他。

十三郎知道沙日娜交给他那块玉简写的是什么,外面人却不知道。

于是,十三郎的仓皇逃走就被人误会成他知道了有人在谋划他。

于是,十三郎不经意的遁走背后拉起一条长长的线。

一个、二个、三个......

奔行的人,一个不知道另一个,另一个又不知道另一个。

悄然间,一条滚动的人流在不知不觉间汇集成河。

终点,就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僻静的山谷。

这是一个三面环山一面靠水、风景秀丽的优雅山谷,谁能想到一向以险恶闻名的射虎山里还会有如此清静美丽的地方。

赞叹中一队一堆的人们四下散开,各自寻找合适的落脚之地,隐讳的将山谷围了起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觊觎十三郎一年财富的人茫然的看着山谷前汇集的人越来越多,忍不住腹诽起来。

“那是重阳大剑郭世苍!”

“那是皓月天擎齐东泰!”

“那是飞花剑魔郎重!”

“这么多大高手齐齐聚集在此,为什么,那个背嵬鸣的财富不可能入得他们的眼?”

“事有蹊跷,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危险,搞不好会有大战爆发,我们走吧,这不是我们能够参与进来的。”

“走吧走吧,搞不好会丢掉性命的!”

“看看,我们离远点,这么大的事件碰到不容易,咱们也见识见识!”

“见识个鬼,真要动起手来不是我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这话对,你们不走我可走了。”

就在这乱哄哄的猜测中部分人远离了,部分人遁走了,同样也有部分人开始向谷内探去。

在没有交流的情况下很多事情遮头盖尾的,等到大家都站在一起的时候,很多秘密就已经不在是秘密了。

图谋十三郎财富的或是小势力或是个人,基本上势力和实力都不大,但张姒手下十六势力这些人就不同了,在知道封钦已经突破到天罡镜的情况下来的人就没有弱的。

当这些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顿时就将心谋不轨的人惊骇住了,一时间纷纷停下脚步猜测起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么多大人物到来不可能去图谋一个三级三星的猎人。

论身份论身价,这些人哪个不比一个三星三级的猎人强大。

那他们图谋的会是什么?

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图谋不轨的人就没有走正道的人,刚刚还被惊骇,转眼就为了这个猜测而蠢蠢欲动。

“咱拿不了大头还不能浑水摸鱼吗?”

筹谋许久,也劳动许久,就这么走了他们绝不甘心。

浑水摸鱼是他们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冷酷的。

这些人恐怕没有想到,他们缩头缩脑的行动已然暴露出他们的想法,但在重阳大剑郭世苍眼中不过是疥癣而已,不值一屑,他们的注意力还在山谷入口。

蒙面少年很强大,连孤傲的天苍涯都认同他的强大,如果在平时郭世苍也好,齐东泰也好,或是郎重也好都会忍不住出手较量一下。

毕竟,强者认同的依然还是强者。

往常遇到这样的强者郭世苍他们绝对不会这样做,好手难寻,好的敌手更加难寻,见猎心喜之下他们绝对会一同痛饮之后在大大出手。

但现在不同,事关八月五日揭竿而起的大事件,个人的颜面已然成为小事,真正的大事谁都马虎不得。

因为天罡镜强者不重要,重要的是蒙面少年是一个与天苍涯一样的战将强者。

天罡镜修者毕竟强大的是自己,战将强者却不同,他们是能将一群绵羊组合起来抵抗猛虎的人。

如果让他进入炎城,炎城的攻打势必难度倍赠,自己一方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多流多少血。

这个随时会爆发,会对他们产生不利的变数必须在事件发动之前剔除出去。

“哎呀,郭大人,谷口有玄奥的阵法,我们破不开已经损失五个兄弟了?”

可是,一声惊呼打破了优雅谷口的平静,打破了郭世苍他们的叹息,事情并不如他们预料那样发展,并不是闯过谷口让他们一拥而入,然后寻到蒙面少年,大大出手。

第一百零六章 碰撞

“走,看看去。”

随着叫声郭世苍等人迅速飞跃到山谷前,目光炯炯的望着瞬息改变的山谷幽径。

这座寂静的山谷只有一条通道,一条狭窄僻静的山间小道,道路不甚宽阔却很悠长。显然这条小路很少有人行走,两旁是高大的灌木,中间遍布着膝盖高的杂草。

刚一发现山谷的时候郭世苍他们就打量过,狭窄的山路同时能让五六个人通过,站在山谷口一眼就能看穿整个幽谷。按照他们的想法是由几个人突进山谷,试探一下山谷内是否有人,是否有什么危险或埋伏。可那知道,当派去的五六个人刚一迈进山谷时,山谷通道立刻发生了变化。

瞬间,人不见了,瞬间,清晰可见的山谷通道不见了。

此时望去,淡淡的白雾在林间弥漫,棵棵高大的树木突兀的在杂草丛生的通道中出现。

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色白而淡薄的白雾渐渐将杂草遮掩。更在呼叫郭世苍他们的时间内将这些树木掩盖,如沙如绸般叫人捉摸不透,也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此景象告诉他们,这是座迷阵。

看到山谷通道瞬息间的变化,无论是郭世苍还是齐东泰、郎重同时色变。

郎重一声冷哼,抬手一道金灿灿的剑芒劈了过去。

初时,剑芒仅是尺许微茫,其后,随着剑芒疾速飞出,逐渐变成一条数尺宽数丈长巨型金剑。

灿烂而辉煌的金色剑芒陡然劈开虚空,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悍然冲进充满迷雾的密林之中。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带着无限的赞叹,想象着茂盛的密林被郎重辉煌的一剑劈开,露出一条巨大的通道让他们通行。

可是,灿烂而辉煌的巨大的金色剑芒劈开迷雾悍然进入之后,迷雾仅是如同湖水般微微荡漾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没有丝毫变化,哦,也不能所是没有丝毫变化,最起码在所有人惊愕的时候,迷雾丝毫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它比刚才更加稠密了一些。

郎重微微一愕随即点了点头,这番变化似乎并未让他太过惊讶:“这是水木双生的五行幻守阵,进去的几个人应该没有危险。”

郭世苍也点头认同道:“你的金剑被水行同化,金生水,故而不但没有丝毫破坏力,相反还助长了水雾的变化。”

齐东泰耸了耸肩头道:“幸好是双生幻守之阵,如果是双克幻攻阵法,你这一剑,恐怕陷落进去那几个人得丢掉半条命进去。”

“我还没那么鲁莽。”郎重脸色一沉,眼色有些不好的回头扫了齐东泰一眼道:“水木之阵的攻伐手段并不凶残,他们没有那么危险。”

对于郎重凌厉的眼神齐东泰毫不在意,脚步向前一探有些凝重的打量着眼前的密林还有迷雾道:“危险不危险先不说,这阵谁能破?”

郭世苍也向前一步,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道:“这蒙面少年果然不愧是被浩然军师看重的人,战将本领先不说,单单这手阵法就让人不敢小觑。”

齐东泰、郎重同时默然的点点头,苦恼的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迷茫的阵法。

似乎谁都没有想到,好好的一场厮杀竟然被突兀其来的幻阵给阻挠住。

“师傅!!!!”

山谷内,被幻阵惊扰的十三郎搂着苏苏站在封钦身旁,有些惊慌有些恚愤的望着谷口。

十三郎能够猜到是他将这些人引来,同样也能猜到这些人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初到山谷后的第三个月,听从封钦的命令十三郎曾经将苏雷领到山谷过,在医治后封钦和苏雷的笑谈中十三郎知道封钦在炎城外做出了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事情,从而也知道他们未来会面临什么样的磨难。

平静的一年里虽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并不代表他们的以后也会风平浪静,现在山谷外的一切就证明着他的猜测。

“早早晚晚的事,怪不得你。”

封钦淡然一笑。

“那我们怎么办?”

十三郎一手抱着苏苏,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雷击木,紧紧攥着,力量大的关节间摩擦得咯咯直响。

封钦默默沉吟着,随后抬起头扬起手,手指直指射虎山的另一侧:“我们去哪里。”

“额。”十三郎呆了一下,扭头向封钦手指的方向望去:“哪里?那是哪里?”

“常州、九江、大方山。”

封钦看着十三郎和苏苏一句一顿的说着。

“额,不知道!”

十三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个从未走出过炎城的毛孩子哪里知道常州在哪里,更不可能知道九江和大方山在哪里。

“你收拾好落羽,我收拾东西,然后咱们就走。”

封钦飞身形落在房前,看着他亲手搭建的木舍,还有木舍内的一桌一椅,一床一柜,不知不觉间心底泛起一股酸涩。

虽然来到这个大陆十几年,可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是中州帝都那个奢华的府邸吗?

是高大山区充满温馨的村落吗?

是炎城内肃静的苏老人家园吗?

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是的话,他这个人的命也太颠簸点了,不是的话,更加悲哀。

想了又想,封钦有些苦涩的将一切能拿走的都装了起来,然后表情淡然的搂着苏苏跳在落羽的背上。

站在山谷最里侧,封钦口中一声大喝,落羽四蹄飞扬,急速冲刺起来。

聿希希,一声嘶鸣在山谷内响起,顿时惊得围在山谷外的众人仰头张望。

“这是什么声音,山谷内发生什么事情了?”

郭世苍内心一丝悸动,反手将重阳大剑擎在手中。

“怎么了??”

齐东泰看到郭世苍的样子张嘴刚问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云已然从包围着重重迷雾的密林上空飞过,挟着泰山压顶之势向他们而来。

“好胆....”

来不及说什么,郭世苍手中大剑自下而上迎空撩去。

厚重的土黄色元力喷薄而出,仿佛一座欲要捅破苍天的山峰傲然而起。

“剑势成山,这是重阳五山剑里的憾山破天剑!”

看到山峰陡然在天空出现,四周一片哗然。

首击被躲过,齐东泰脸色顿时一板,傲立山峰刚刚浮现他手臂一展,一杆大戟凭空出现在齐东泰手臂扭转中飞向天空。

随即一片洁白明亮的月色随着长戟在密林上空柔和的挥洒,无形的月光一路飞起一路荡漾水波纹般的涟漪。

道道波纹在空中迂回荡漾形成一股强大的扭曲之力,虚空仿佛都被撕裂。

“好!”

黑云中传来一声大喝,随即一点黑芒毫不避让的点向巍峨山峰。

冉冉升空的山峰丝毫未作躲闪被黑芒一点而定,这一刻它仿佛顶到了天的尽头,再也无力攀升,停顿在那里。

黑云也并未强硬的撞过去,而似借到风力般,飘飘然围着山峰在空中划出一个美妙的弧线,绕了过去。

这一侧,低空下一只青铜长戟带着无尽月光带着无数虚空裂纹滑行过来。

长戟所指,正是黑云底部正中。

闪着金黄暗光的青铜长戟,带着无尽月光的皓月凌空,还有那玄奥妙极的道道虚空裂纹将黑云团团包裹,强大的扭曲力量好似要将黑云绞碎。

仰头望去,这景色竟有说不出的美丽。

看似避无可避时,黑云丛中再度伸出一点黑芒,跳动着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不偏不倚的点在长戟锐利的戟尖之上。

刹那间密林上空就传来清脆的‘咔咔’声,宛如碎裂了一地的水晶声。

强大的力量撞击在一起,时空仿佛都为之一顿。

这一刻,黑云终于露出真容。

“那是什么,踏雪麒麟马吗?”

“头顶三角、披鳞备甲、足下生羽,这是六级巅峰踏雪麒麟马的象征。”

在一连串惊呼中,踏雪麒麟马借着青铜长戟巨大的撞击力一弹而起,跳过众人头顶飞出数十丈落在地上,还不待人反应过来已然泼剌剌的蹿入密林中。

“该死的家伙!!”

郭世苍大剑尚未收回,齐东泰的也正扬手召回青铜长戟,只有郎重孤傲的站在后面没有出手,见到此情此景两只眼眸瞬间一凝,丝丝凌厉的精光在眼中爆射而出,口中一声低骂脑后黑发无风自动,张狂的在空中飞舞。

抬起手比着踏雪麒麟马的背后,郎重屈指弹出一点金芒,一点灿烂而辉煌的金色剑芒。

无匹的威压随着金色剑芒如潮水般猛的迸射而出,一路阻挡无论是林木还是土坡岩石都当场被震的粉碎,化为烟尘让开。

剑芒疾行若电,闪烁间跨过百丈空间出现在踏雪麒麟马背后,仿佛下一刻就要贯入马背。

显然郎重是要伤马拿人。

“喝!!!”

马背上突然传来一声断喝,随即跨坐麒麟马臀上的人上身猛得向后一仰,一点黑芒从他鼻翼上一闪而过,精准的点在灿烂而辉煌的金色剑芒之上。

轰隆隆,剑芒与黑芒相撞间一股可怕的威压于瞬间爆发,浩浩荡荡的滔天威压好似撼动整个天地,让所有人的头脑都是一晕。

待他们清醒之后才骇然发现,以剑芒与黑芒相撞为中心的几十丈方圆,所有的一切都在轰然间化为殛尘。

一阵风过后,哪里已成为一片空旷的空地,平整如镜。

第一百零七章 出山

“竟然跑了,追.....”

抬眼望去,烟尘迷茫处踏雪麒麟马已然不见,顿时郭世苍三人脸上一片惨白,羞恼中再也不顾其他,纷纷大喝一声疾奔追去。

不为其他,这么多人竟然留不下一匹踏雪麒麟马还有马上那蒙面少年,这般丢人是个修者都忍耐不得。

踏雪麒麟马自然就是落羽,马背上自然就是封钦、十三郎和苏苏了。

莽莽山林中戊土、甲木之气无穷无尽,于呼吸吐纳间飞扑封钦体内,随心所指、周身游走。

转瞬间戊土之气转化为精元补充进精海之内,甲木之气则随厥阴肝经转太阴肺经注入雷击木中。

这个时候,封钦只是知道将土系精元渡入到十三郎的金属体内,土生金;再由十三郎将金系精元渡入到苏苏的水属体内,金生水;苏苏是坐在封钦和十三郎之间,正好借此之机苏苏再将水系精元渡入到雷击木内,水生木。

却不知,在三人一马合一之际,土、金、水精元相生间雷击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股淡淡的尊贵的紫金光芒从木系圣物雷击木的深处浮起。

踏雪麒麟马本身就是善于奔行的战马,初始不过是三级异兽,但它却具有进阶到顶级巅峰的异兽,顶级巅峰那可是九级异兽,再往上就只有灵兽了。

足下生羽,这是进阶四级异兽的异象;披鳞备甲,这是进阶五级异兽的异象;头顶三角,这是进阶六级异兽的异象。

显然,随着封钦一次又一次的为落羽淬体伐脉,不住的激发血脉潜力,落羽已然进阶为六级异兽。

人马合一是无级别功法,真元境是真元境的威力,天罡境是天罡境的威力,自然太玄境是太玄境的威力。

如果说一、二、三级异兽是修身境,那么四、五、六级异兽就是真元境,落羽身为六级异兽显然已经是真元境巅峰,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能突破,成为天罡镜的七级异兽了。

普通三级踏雪麒麟马是平原的王者,进入山区恐怕还不如普通野兽灵活迅疾,但六级的落羽在起伏不平的崇山峻岭中却如履平地,过山涧、蹬山峰、穿越丛林,疾行起来势若闪电,转眼间就消失在莽莽林海中。

直到这个时候,十三郎才松开有些僵硬的抓着胸襟的手,才平复下汹涌澎湃仿佛要从胸口跳出的心。

“好厉害,又是山又是月的,师傅,这就是天罡境的威力吗?”

“那是天罡化形,只有他们这些天罡巅峰才能施展。”

“啊,师傅不能吗?”

“师傅才到天罡中阶。”封钦想了想道:“其实整个天罡境就四个字,化气为罡。从真元境晋入天罡境就是形成天罡种子,由这枚天罡种子为引化气为罡。天罡初期就是化罡三分,能够炼罡护体;中期是化罡六分,能像我刚才那样罡气离体,可以加持兵器却无力化形;后期化罡九分堪堪能达到罡气成形,出手间如龙如虎非鸟即兽,哦,当然也可以像他们依功法不同而或山或月或为兵器。”

“哦...”

十三郎明白了,天罡其实与真元境并无不同。修身境为武者因为他们修炼的是真气,突破修身境成为真元境是因为凝气成元,自然真元境突破到天罡境是因为化气为罡。

真元境、天罡境说法不同,区别也是一个真元,一个罡元,但修炼的道理都是精元凝练,是一样一样的。

“修身境因为身为凡体故此被称之为武者,真元境和天罡境已然打破凡体凝聚真身,故此被称为修士,或是真人,只有进入太玄境才能超脱凡尘,居于人之上,故此才被尊崇为上人。唉,我们还是蝼蚁呀!!!”

封钦突然想到炎城外他与狐唐、宿竹心三个天罡境被两个太玄老者欺辱的事忍不住慨叹一声。

十三郎手仍然抚在胸口,他的心表面上恢复了平静,但今日所见的一切激励着他热血澎湃,如江河之水汩汩流淌。

早年曾经的种种在这一刻仿佛昨日云烟被风吹散,一条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光明大道出现在他眼前,吸引着他奋力向前。

用力的攥着拳头,十三郎精神振奋的叫道:“师傅我们不会永远都是蝼蚁,我们会有强大的那一天。”

其实那天的事封钦根本不曾在意,也根本打破不了他的心境。封钦不过是一声感叹,却不想出于他口落在十三郎耳中会得到十三郎这样的回答。

随手将雷击木递给十三郎,一反手又将苏苏拉到身前搂在怀里,封钦一面伸出胳膊将迎面而来的狂风挡在外面,一面回头笑道:“没有谁天生就是强者,一切强者都是从蝼蚁走向强大的。”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十三郎的心:“永不放弃永不言败,只要你这里强大,未来你就一定会强大。”

随之封钦的手指顺着十三郎的胸口落在他丹田精海之处道:“你曾经跌倒,你又再度站了起来,这不是磨难更是觊觎,你还小,你有比其他人更强大的基础。”

“是啊,我连精海重铸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磨难。”

想到这里十三郎一仰头,精气神同时大振,一股锐气锋芒从内心深处冉冉升起,整个人宛如重生了一般。

“不错!!!”

封钦将十三郎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点了点头,从去年开始他就让十三郎修心养性,直到今天十三郎才于感悟中小有成就。

修心养性道家有,儒家也有。

有人说,大其心能容天下之物,虚其心能受天下之善,平其心能论天下之事,潜其心能观天下之理,定其心能应天下之变。

也有很多人常常会将一些不温不火、不急不躁、老成有涵养的人说成修心养性而成,可实际上不是。

修心养性,其意就是修养心性。

什么是心性,急也好,暴也好,善也好,恶也好,都是心性。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修养心性不是与人为善,而是表里如一。

这才是封钦让十三郎修身养性的本意。

回过头,封钦的目光跳过十三郎的头顶向后张望,漠漠深山根本看不到一丝追兵踪迹。

到了这个时候,封钦的心才稍稍放下。

十三郎也回头扫了一眼:“落羽的脚力在这射虎山应该没有谁能追的上。”

“聿希希....”

听到十三郎的话,胯下落羽也扬起头,孤傲的叫了一声。

“你们这俩家伙。”

封钦无奈的摇了摇头,苏苏也在他怀里扭了又扭,张着小嘴‘咯咯’笑了起来。

其实无怪乎十三郎和落羽这样得瑟,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为了完成封钦的要求,跑遍半个射虎山。

可以说,除了几处时刻散发着强大气息的险恶之地没有敢闯外,没有他们没去过的地方。

很多地方几经来回,如履平地;很多地方几经生死,记忆犹新;很多地方几经揣摩,欲避还休。

不管怎么说,好也罢坏也罢,至少十三郎和落羽要走,除了山内异兽还真没有谁能快过他们的,就算常年在射虎山讨生活的猎人也不行。

更何况此次又多了一个封钦。

在封钦人马合一的运作下,落羽的速度急速倍增不知道多少,只见一道黑色闪电穿山越岭,眨眼间掠过多少它从来不敢经过的山谷幽壑,可算是让它大大的出了一口气。

落羽是大大出了一口恶气,却是不知道它这一跑给身后络绎不绝的追兵找了多大的麻烦。

几乎每一个让落羽和十三郎不敢招惹的地方都驻有一只强大的灵兽,每一个让他们几经生死的地方都有一只强大的异兽。

落羽撒欢的掠过,肆无忌惮的气势立刻惊起一片惊鸿,反应过来时正好将无处宣泄的怒气撒在追兵身上。

于是,这一天,在一片哀鸿中人血与兽血成为射虎山的主色调。

十六联盟是由天罡境高手组成的,而能想更能敢在他们身后捡便宜的也都是天罡境高手,但如果没有速度,天罡境并不能在射虎山里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真要这样做了,后果是可怕的。

这些在落羽急如闪电的飞过后,封钦和十三郎是能够想象得到的。

“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十三郎幸灾乐祸的摇着头,同时嘴里还喋喋不休的念叨着。

封钦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全身调转罡元支持着落羽飞跃一座又一座山峰一座又一座山谷。他能感觉到落羽的兴奋,同样也能感觉到山峰上、山谷内强大的气息。

与十三郎和落羽不同,封钦虽然在射虎山生活一年多,但他游走的几乎都是山外侧,很多地方他从未走过,还是第一次知道射虎山是这样危险。

“这还是射虎山外围就这样危险,那只有天罡境才能进入的内府会是个什么样子?”

带着几分期待封钦侧头向射虎山深处望去。

第一百零八章 大方山

射虎山大不知有几许,光凭他位于炎城与虎跃城之间的部位就有几千里方圆,而这据狐唐说还仅仅是一只卧虎探在头颅前双爪的位置,从此可知射虎山有多么的宏伟巨大。

可以确切的说,炎城西南这块射虎山只是外围,向内深入的才是真正的射虎山内府,而那里封钦都不知道强如苏雷这般的凝神境大能是否可以来去自如。至少现在,落羽奔行的这块还仅仅是贴近内府,天罡境的他就已经感觉到强大的压力了。

疾行半日,落羽的脚步渐渐有些放缓,一路行来崎岖蜿蜒,调皮的它最少骚扰了十几处潜伏着晦涩而又强大气息生灵的领地。

落羽一个起落最少十几丈,又是山峰又是沟壑的,想要追逐它的踪迹凭借经验和眼力显然是不行,至少也要具有一项扑捉气息的秘法。而落羽惊扰那十几处强大生灵不是无用功,每一个强大生灵爆发出来的威压都可以切断落羽他们的气息。

先不说十几个被惊怒了的强大生灵是否好打发,即使是应付过去,封钦他们的气息一连串被切断十几处,再想要追上他们也无异于难上登天。

“师傅,我们这要是去哪啊?”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十三郎终于有心情向封钦打听去路了。

“常州,大方山。”

封钦淡淡的回了句。

“啊,哪里,那么远!”

十三郎一声惊叹,从小到大的世家公子说着好听,实际上他还没有走出过炎城,更不用说走出雄州了。此时听到师傅竟然要领他去常州,他不能不忍不住惊叹一声。

“不远,不远,跨过射虎山,再走就到了。”

封钦还是那么淡然。

“啊,叔叔,我们不在山里生活啦,太好了。”

躺在封钦怀里的苏苏听到这话跳了跳,然后又忍不住欢呼起来,同时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完成了一对月芽儿。

“这孩子。”

封钦看到苏苏兴奋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酸,这孩子从小受苦所以十分懂事,对于吃穿住行从来是大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不待有任何要求的。不管是在炎城苏老人院子里,还是孤独一人在山谷里,自娱自乐一个人玩耍。

要知道,山谷里这一年,封钦专研着阵法秘要,十三郎骑着落羽漫山遍野的搜寻奇才奇物,只余下苏苏一个人,哦,还有两只蛇陪伴着她。

能不孤独吗?

想到这里封钦的双眼竟然忍不住有些湿润:“嗯,也许是山里也许不是山里,不过会有很多很多小伙伴们跟你玩耍的,还会有很多姑姑阿姨给你做花衣服做好吃的。”

“啊,真的吗?”

初时苏苏听到也许是山里时,圆润的大眼睛就是一扁,但随即就听到会有很多很多小伙伴们时,大眼睛顿时就是一亮,恍如珍珠一般炫丽。

“当然了,当然了.....”

苏苏双眼一晦一亮间的转换让封钦心痛不已,满口应允的叫着。

“啊,师傅,那是哪里??”

听封钦这样一说,十三郎也有些好奇的问道。

封钦嘴角一翘笑道:“是一个长辈的家乡,哪里也许会有很好玩的人在!!”

浅浅的一说之后封钦再也不提常州大方山的事情,埋着头不管白天黑夜的猛进的赶。

可以说,除了吃喝补给、打理身体和偶尔休息外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向山外赶去。

落羽驮着封钦三人虽然一直都是在射虎山内行走,其实走的还是射虎山外围,而后的日子里又不像开始时那样不管不顾的走着直线。

此时的它也是讲策略的,气息不算强大的直接冲过去,感觉到气息强大的绕过去。

如此这般,走了半个多月才走出了射虎山。

“我的老天,终于出来了。”

半个多月的生活,十三郎整个人显得异常疲惫,精神不振,在看到一座城市的时候终于叫起苦来。

封钦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伸手点了点十三郎的猎人印记:“去,找个猎人行会将他兑换了,然后再换一个去大方山的地图。”

“哦,知道了。”

十三郎张了张嘴,看了看封钦又看了看苏苏,三人行似乎只有他受苦。

猎人行会猎人无数,自然趟地图兑换积分,再由积分兑换地图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封钦他们这半月射虎山之行所走的路线显然是从未有人经过的,一路危险是危险,但由标记自动表明的异兽等级却能有相当大的价值兑换。

“我先领苏苏在这家客栈洗漱,你速去速回。”

封钦正好看到街道旁一家客栈,随手指了指就不管十三郎自顾自的领着苏苏走了进去。

猎人行会是个泛大陆组织,几乎任何一个稍微大点的城市都有他的分会所在,这个无名城市也不例外。

故此,当十三郎将他背嵬鸣铭牌递过去之后,很简单就将地图兑换过去,不单轻松的那到从此到达大方山的地图,还换取了相当数量的金币。

积分很高,金币同样很多,按照十三郎的说法,他们师徒三人生活十数年是不用忧愁吃穿住行的了。

地图兑换是很有讲究的,寻常堪舆地图不值什么,但封钦他们这条射虎山通行路线却是不同,价值是想当的大。

因为这是条横贯射虎山的通行之路,除了少数几处清晰表明赤红色的危险标记是绕行外,其他几乎是笔直笔直的路线,而起路线两旁哪里危险哪里安全标记清晰,有了这张地图此处城市将会与炎城畅通无阻,通行无忧。

更别说这张地图还是紧贴着射虎山内府一路走来,它几乎是将射虎山内府外围清晰的做了说明,为以后猎人进行任务做了很好的说明,也大大的增强了猎人的安全性,减少了猎人误入内府的概率。

如此一张地图,价值哪能不高。

收取了大量金币,收回再度升级的猎人铭牌,十三郎乐呵呵的跑回客栈,带着几分得意推开房门准备向师傅报喜。

哪知道,房门刚刚推开十三郎就听到封钦带着无奈的恳求声。

“苏苏啊,该出来了吧?”

“不嘛,让我在玩一会儿。”

“洗好了,你都洗好了,出来吧?”

“嘻嘻,臭幻幻你又扬我一脸水,看我的。”

“唉,唉,苏苏,小心点,你弄我一身水,唉。”

“嘻嘻,嘻嘻....”

“苏苏,苏苏.....”

刚刚推开房门的十三郎就看到蹲在地上手捧着浴巾的封钦满脸无奈的看着浴桶内嬉笑玩耍的苏苏,头上、脸上、身上半湿不干那个可怜的样子忍不住惊愕起来:“什么情况?”

“啊,十三郎回来了,正好你管管苏苏,都这么长时间还没洗完。”

看到进屋的十三郎,封钦连忙将浴巾塞进他的手里,掩着脸跑了出去。那灵巧的步伐,让十三郎再一次感叹师傅身手的强大。

待到十三郎回过神来向浴桶内望去时,正好看到早就洗漱干净的苏苏张开一双小手兴致勃勃的与两条奇蛇戏耍,撒起欢的一人二蛇扑棱扑棱的将半桶水都扬了出来,渐得满地都是,这么狭窄的房间也无怪乎站在桶边的封钦被殃及到。

抖了抖手里的浴巾,十三郎无奈的步入封钦的后尘:“苏苏,洗好了,该出来,咱们好去吃饭。”

说也奇怪,苏苏从来就不怕封钦,嬉笑打闹还有奶声奶气的撒娇,从来都是想什么就做什么。

相比起来在同样痛爱她的十三郎面前却老实听话许多,似乎十三郎对她更有威严,往常这让封钦十分吃味,但要让封钦在苏苏面前板起脸来却又不能。

苏苏虽小却是个吃货,这也许跟小的时候常常挨饿有关,但凡提起吃的,她总是肉肉、肉肉的叫个不停。

半个月在深山老林的生活,肉几乎顿顿都是,口味上却让人感觉乏味许多,毕竟只是肉与盐,其他调味品是没有,口感差上许多。

大大的吃上一顿,然后休息等待再次出发。

这座无名城市不是封钦他们停留之地,他们的目的地是大方山。

大方山位于雄州与常州交界,山之主体在常州境内,只有余脉绵延进入雄州。

大方山和射虎山一样同是东岳大陆闻名遐迩的奇山,射虎山之奇在与广袤,而大方山却在于峰密奇秀。

据《地理山河志》描述,大方山“泉石欹危,映带左右,晨起伏而凭之,烟霞弥漫,万顷茫然,峰峦尽露其巅,烟移峰动,如众鸟浮水而戏......天下奇观也!”

至于大方山这名作何解释,从古自今却有很多说法。

第一种说法,古时认为天圆地方,故以“大方”指大地。

另一种说法却是不然,他们认为大方无隅之大方才是正宗的说法。

大方无隅是为广域无边,他们是认为大方山是纳须弥为芥子,大到了没有边际。

大方山虽然大,却不是没有边际。可是大方山峰密奇秀,从来没有人能知道它有多少,反正是走进其中,左看是山,右看是山,行行复行行,看到的都是山,宛如奇阵迷宫一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

第一百零九章 九华

初入大方山域,根本不用地图指引,封钦就好似认识得路,骑着新购的踏雪麒麟马苏苏一路跑下去,任由落羽驮着十三郎在后面追赶。

一路西行直到大方山脚下封钦才收住马蹄,静静的仰望山峰似乎是在感叹着什么。

其实远远地十三郎就看到此山,也一直在观察此山,他知道他们也许会在此山生活很久。

大方山属山域,占地不知多少里,一般人说自己居住在大方山,其实不过是居住在大方山域的一座山峰而已。

所以,封钦说来大方山应该也是值得是某一座山峰。现在封钦在这座山前停下,想来说的就是这座山。

此山奇秀,高出云表,峰峦异状,灵秀幽静,给人的感觉就不是射虎山那凶山恶水可比,而是相当不错的地方。

十三郎仰望山峰,正见半山处云海随风翻腾变幻,或禽或兽,或人或物,时不时的又如烟霭般于山石间于古木松柏间穿梭缭绕,在金黄色阳光照映下美轮美奂、气象万千,仿若仙境展现于天际。

顺着山势向上攀行,随时可见涧水垂于渊潭,流泉跌成飞瀑,水花溅射氤氲而起,宛如一幅清新自然的山水画卷。

恍惚间,三人两马已经蹬上山腰,眼前豁然开阔,百十座乡村小院骤然出现在眼前。

“呵...”

“哈...”

“呀...”

还不待十三郎看清眼前一切时,一连串吐起发生震震大喝传到耳中。

顺着声音扭头望去,正好看到院落最外间一个汉子背着双手正在督导十几个孩子一丝不苟的练习跨步冲拳。

看着孩子们拳拳刚劲有力,断喝声也中气十足,显然都是修身境,十三郎当年也是一样,如此这般过来的,骤然看到突然间感到亲切十足。

“谁?”

“哈,九叔。”

马蹄声响起,封钦一行刚刚登入山腰,背着双手的汉子就机警的回头断喝一声。

还不待汉子反应过来,封钦就惊喜的大叫一声合身扑了过去。

“是你小子,哈哈....”

封钦一个虎扑还未到汉子近前,汉子就已经认出他来,顿时也大笑着张开双手如同一只大熊般将封钦紧紧拥在怀里。

“九叔你咋在这里,我还以为是佟诠祁奎他们在这呢?哦,还成孩子头了,哈哈.....”

惊喜过后封钦看着汉子喜不自禁的叫道。

汉子扭了扭脸回过头看了看身后带着好奇明显已经分心的十几个孩子:“这帮小家伙,看到你们心就乱了,滚吧滚吧,就这状态连也白练,该干啥干啥去。”

随着汉子一挥手,明显不在状态的一群小家伙呼喇一声散了,虽然他们对封钦一行十分好奇,但有汉子在他们还没有胆子在旁围观。

老实的自然撒丫子跑了,掏的也三五一群的玩去了,唯有那么三两个好奇的躲在一旁,偷偷摸摸的想偷听些什么?

“这几个家伙。”汉子瞪大了眼睛装作恶狠狠的样子吓唬了两下后又转过头看着封钦问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哦,这里,这里不是佟家村,二叔的老家吗?”

封钦一愣,随即回道。

汉子一点头,然后回手指了指自己道:“你也知道,你虽然不是山里的孩子,但也是在山里长大的,可是这么多年你没有发现吗?山里的人一直都是有定数的。”

“额,好像是。”封钦想了一想后点了点头。

“山里的历史有多久你不知道,但你不奇怪,有这么久历史的山里人能就那么多吗?”

汉子笑道。

“啊,明白了,这村子就是山里人迁徙来的。”

封钦恍然。

汉子点头道:“山里人是有定数的,你在山里生活那么长时间,一个是因为你的伤,二一个也是你幸运,牙子从山里跑了出来,你顶了他的位。唉,其他没有缘分的人就只能出来,就像大家族的分支一样。这个就是二叔和我出生的地方,佟家村。”

“哦,这个就是二叔九叔出生的地方。哦,佟诠也是吗?”

封钦刚好奇的四下张望一眼,随即就抬手敲了敲脑门。

“怎么了?”汉子纳闷的问了句。

“这脑袋。”封钦骂了自己一句后拉过十三郎和苏苏到汉子身前:“九叔,这个是我徒弟崔钧,这个是我认得侄女苏苏。”

看封钦郑重的样子,十三郎连忙跪倒在地,刚要说话突然不知道如何称呼,顿时有些傻傻的看着封钦。

“这位我叫九叔,姓佟,名讳灵峰,嗯,你们叫师叔祖...”

封钦奇怪的看了十三郎一眼,随即就反应过来,低声断喝一句。

“孙儿崔钧叩见师叔祖。”

师叔祖,只是听到这三个字十三郎顿时兴奋不已,师傅的师叔,如何亲近都错不了。

嘭嘭嘭就是三个响亮的头叩在地上。

“孙女苏苏叩见师叔祖。”

一旁苏苏也乖巧的跪在地上,伏地叩首。

“别别,多乖巧的丫头,你可别学那个臭小子,头磕破了可就不漂亮了。”

佟灵峰看到苏苏似乎也要学十三郎那样死命的磕头,看着苏苏那惹人疼爱的小样顿时心痛不已的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额.....”

叩完三个头,十三郎的额头顿时殷红一片,结果却听到了这句话,顿时让他苦恼不已。

为啥同事不同命呢?

难道就因为人不一样命也不一样吗?

“师叔祖....”

不由得十三郎哀怨的拉了一个长调。

“停,别叫....”佟灵峰机警的叫了一声,扭头看着十三郎撇了撇嘴道:“和我溜须没用,我会的你师傅都会,我不会的你师傅也会。我能教你的你师傅都能教你,你师傅不能教给你的我同样不能教给你,所以啊,和我整这些受苦的只有你自己。”

“额.....”

十三郎闻听就是一愣,不知所以的看着汉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师傅。

封钦苦笑的端了端肩膀:“九叔是山上守护武者,他这一门的规矩就是守护武者的武学不得外传,他被像你这样的人骚扰够了,额,感知有些过激,你习惯就好。”

“守护武者,守护武学???”

十三郎听到心里顿时纠结、纠结、在纠结。

听着就很强大,毕竟无论是世家还是豪门,甚至是皇族还是哪里,几乎凡是跟守护沾上边的就没有简单的东西。不过但凡与守护沾上边的似乎都是同一个规矩,那就是不得外传,而一旦外传后果是相当严重。

“哦,对了,九叔,你这个守护武者不是应该在山里吗?怎么来这里了,小诠呢?跑哪里去了,听到我来也不出来迎接?”

提到守护武者封钦顿时多了很多疑问。

佟灵峰呵呵笑道:“我外放了。”

“外放???”

封钦顿时一愣。

“这个村子原本二哥是族长,不过上半年二哥晋为守护长老了,非大事不得出村,于是就换成我了。”

佟灵峰耸了耸肩头,然后将苏苏放下后一把将十三郎拉了起来。

“至于佟诠,这不是祁奎吗,他也十七八岁了,在山里也算学有小成,祁二哥见佟诠都出来了,就和你二叔一合计把他也赶出来,让他也走一走见识见识磨练磨练。”

封钦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见识见识,磨练磨练,走一走,结果想到佟诠了,就也走您这来了。”

佟灵峰似乎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谁说不是,这俩臭小子,都说是让他们走一走,结果到佟家村看到这帮臭小子们不走了,说是一个两个人行走江湖太吃亏,要建立一个门派再走江湖。这不是因为这山有九峰,记起山里佟二叔那有一部九华剑典吗,要以及为基建立一个什么九华剑派就回去索要九华剑典去了。”

“什么???建立门派!!!!!”

封钦闻听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门派,是势力,甚至是不小的势力,如果在宋朝时期,甚至宋朝以前时期,如果不是真正有底蕴的大世家大豪门,是根本比拟不了的。

但让封钦奇怪的是,在东岳大陆东陵王朝,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帮派宗门的。他听到的都是世家豪门皇族什么的。

门派,还是小时候封钦在山里无聊的时候与佟诠、祁奎讲过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记住了,甚至在初出山门的时候就想到要建立门派。

建立门派绝对不是佟诠他们所说的,怕行走江湖爱欺负,甚至也不是头脑一热做下的决定,恐怕还是从小听封钦所讲他们就留下这个念想,现在走出山门就起了这个豪情,建立门派了。

想到这里封钦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幸好山里人还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他还不知道会落下什么埋怨。

为什么封钦会这样想。

因为门派的事情封钦想过很久,他发现,事情绝不简单。

也许两个世界有差距,但建立一个群体组织这件事,也许名讳会有差距,但道理应该是一样的,可为什么这个世界只有依靠血脉为枢纽联系起来的世家豪门,而没有依靠理念、传承为基础团结在一起的宗、教、帮、会、门、派呢?

第一百一十章 根基

宗教、帮会、门派这些都是以组织形势成立的群体团伙。

都是以组织形式成立的群体团伙,但为什么名讳后缀会不同呢?

这是因为门、派、宗、教这些后缀意义间有很大不同,才会有区别划分的。

其实如果不论字义讲的话,单论规模,他们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任何一个门、派、宗、教都有可能是几千几万几十万几百万的规模,但也有可能是只有小猫小狗三两只的规模。

不过要想细究字义的话,这期间的区别可就大去了。

教最大,而起应该是无可争议的第一。

因为他是以信仰为主,有典籍有教义,相对来说面对的是所有智慧生灵,如三清的人教阐教截教,还有儒教佛教等等。

可以这么说,如果一个教的理念宗旨不被大众所承认的话,这个教是不成立的,即使是硬要立教的话也是邪教。

宗,仅次于教,从理论上讲其实他们应该是一样的,只不过立教的话阐述教义的典籍应有海量,而宗只需要一部典籍就可,相对来说难度要小得多的多。

毕竟一部典籍要想被承认就必须要有能够让人信服的理念,否则那只是一本书,或是一部法。

帮是仅次于教宗的高等级团伙,他与教宗不同在于教宗是有信仰有理念的群体团伙,而帮是依靠规矩束缚的世俗人组成,他们没有什么信念,有的只是利益。

会与帮相同,区别仅在于帮有让人能够信服并愿意服从的规矩,而会则松散很多,基本上就是几个人或几个利益团体因为某些利益或某些事情聚集起来,相对帮来说凝聚力差了许多,传承上也有很多缺陷。

门派相较教宗和帮会区别就很大了,甚至规模也几乎无法相比,宗教、帮会基本都是全天下,哦,在这里应该是全大陆的。而门派从根本上来说,他只能是地域性质的。

这个差距产生的根本是因为门派的传承与众不同,宗教只要教义不变他是开宗明义、海纳百川的,帮会也是一样,虽然他们没有信仰没有理念但对于收纳进来的人也几乎没有思想上的要求。

同时在宗教、帮会内虽然等级森严,但他们有的只是职位不同,不论暗地里的手段也是能者上庸者下。

可门、派不同,门派的传承几乎都是一师相传的同门或同派。小的区别可以有,但大的方面,也就是思想、理念必须统一。

在相同的思想理念上可以创新,但创新的根基必须要一脉相承。

派要比门大一些,如果打个比喻的话,派好比是一间房,这个房很大里面有很多屋子,不同屋子里住着不同的人。虽然屋子里有不同的人,出来要开不同的门,但要走出房,却还是要打开同一扇门。

这就是派,所谓俗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便是这个意思。

因为人不同,所以每一个人在同一理念或者同一功法等其他方面都会有不同见解,既然各抒己见,所以才会形成各自流派。可即使形成各自流派,追根到底却还是一家人。

而门就不一样了,还是那个房,但换个房里却只能有几个屋,不论大小人等思想如何想要出去就只能打开这一扇门。如果谁有不同思想,那不好意思,这个房就不让你住了,你也打不开这扇门了。

宗教、帮会、门派不单单有这些区别,从称呼上也同样能看出不同来。

宗教、帮会首领的称呼为主,例如教主、帮主。

而门派却为掌,掌门。

从这就可以看到他们的区别,而且门派弟子也是自称为门徒、门生、门下弟子,并且弟子们视掌门犹如亲父子,无条件的服从掌门。

而且门、派还有一个与其他宗教帮会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信仰,不拜鬼神、拜先祖。

九华剑典封钦知道,那是囊括释、道、儒三个教派合一的宝典,在山里也算得是数得上数的无上珍藏,只不过因为与山上传承有些小小差别才没有被供奉在传承阁里,这也是佟诠和祁奎敢于动心思的原因。

但不管怎么说九华剑典也是三教合一的无上宝典,博大而精深,支撑一个门派完全没有问题。

九华剑典共分九部,每三部为一教,其核心是莲花,故而九华实为九莲。

儒教三部中认为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是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的高尚品德的象征,故而把莲花喻为高贵圣洁的君子,给以圣洁的形象。

道教三部则寓莲花为一颗玲珑剔透、洁净如露、不惹凡尘的真心和道心,修道者就应该如莲花一般,处于红尘但不被红尘所染,行于世俗但内心纯洁。

佛教三部则将莲花视为轮回至宝,是纯净和断灭的象征,是孕育灵魂之处。

佛、菩萨显现在轮回之中,但他们就如同莲花一般,绝没有受到不洁之物、意障和心障的污染,手持莲花就完全避免堕入轮回之错误。

三教九部宝典完整的一套传承,放置一门也许会惹出不少祸端,但放置一派却正好符合流派间求同存异的理念。

“来,让你看个好地方。”

看到封钦略有沉思的样子,佟灵峰笑着向他招了招手,然后向村边一条小路走去。

这是条曲折蜿蜒看不到尽头的山路,就像无尽长蛇一样将山峰紧紧缠绕,佟灵峰领着封钦他们沿着迂回曲折的山道向上攀行,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入云层。

封钦沿着山道向上看去,他不难想到这条山路恐怕是能直通山巅的。不过佟灵峰并没有领他们走入山巅,而是攀过云层之后斜斜的迈进一个岔道。

仅是转过一个弯道,封钦就感觉眼前一亮,视线豁然开朗。

山之阳,云之上。

一片平整宽阔如同小镇般巨大的石坪静静的躺在哪里,宛如孩童般被高大笔直的石壁紧紧搂抱在怀里。

石壁上一条玉练般的瀑布笔直垂下,如帘,如雨,忽而一阵风来又如丝如沙,无声无息的坠入碧墨般的寒潭之中。

寒潭流水,玉珠飞溅,流淌百十丈后在石坪中央汇集出一泓碧绿清澈的湖水,时不时引来山中鸟兽再次栖息。

湖水娴静飘逸,清澈间一眼就能看到湖底,在碧波荡漾间形成一条小溪垂落山崖之下。

封钦站在石坪入口处,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看到了瀑布,看到了寒铁,看到了湖水,也看到湖水旁宽阔平整长满青草的土地,还有大片大片空旷的闲地,忍不住连连点头:“好地方,建十几座殿堂,养几千弟子不成问题。”

“是不错?”

佟灵峰显然对这里也十分满意,不过他又拉了拉封钦的手,向身旁示意了下。

封钦顺着佟灵峰的手指望去,随即笑了起来。

还是石坪入口处,封钦的目光显然是被这宽广石坪给吸引,竟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竖立着一块数丈高的巨石。

巨石高大,如果没有“九华”这两个足有丈许的大字镌刻谁都会误以为它与石壁一体。

“为这个那俩小子累苦了吧!!”

封钦围着巨石转了两圈,忍不住笑了起来。

“嗯,是累够呛。”佟灵峰似乎想到什么也笑了起来:“呵呵,也不知道他们俩从那找来的,还不用人帮,愣是自己扛上来,竖在这。”

笑是笑,但从佟灵峰的脸上,目光里海是透着十分的满意。

封钦也点了点头,他从佟灵峰的话里话外感觉到佟诠两人的真诚,显然这兄弟俩不是在说笑,对九华立派是认真的。

“你看那里。”

笑声过后,佟灵峰一把拉住封钦的手大步的向山崖边走去,一边走着他一边用手指向外指点着。

“那,那......”

封钦人在向山崖边走去,目光随着佟灵峰的手指而动。

入眼处,让封钦愕然呆立。

登高望远,古人这话诚不欺我。

站在山峰云之上极目远眺,莽莽云海间千里之内整齐的八个山头出现眼帘。

“怪不得他们非得要回山里求九华剑典,怪不得他俩要立派九华,八个山峰,算这个不正是九山吗?这是一个天然大莲花啊!!!”

远望八个山峰,低头看着脚下,透过云层封钦突然发现,这不是九山之间一盆地,而是一个宛如莲蓬般的千里大山之上拱起九个峰头。

于是,一个巨大的九瓣巨莲赫然出现在封钦的脑海,又聚拢在封钦眼前。

天空影肩萼,云面石共飞。

“天赐之,不取反受其咎,这派立定了。”

封钦双眼冒着火光一般看着佟灵峰。

佟灵峰郑重的一点头,随后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伸出大手重重的拍在封钦的肩头。

肩头一受力,封钦心底就是一抖,同时感觉身外阴风袭来,立时暗道:不好,有人算计我。

想到这里封钦猛的抬头看向佟灵峰,顿时看到佟灵峰尚未收回的得意的笑意。

“九叔.....”

封钦刚一开口就看到佟灵峰大手一挥。

“所以啊,你不能看着自己兄弟受苦不是,这帮孩子就交给你了。”

“不是,孩子们不是有九叔您呢吗?”

随着佟灵峰开口,封钦感觉到,心底那种不妙的感觉更重了。

“你叔肩上不是还背负着整个村子呢吗?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管这些臭小子啊。”

“那个,叔....”

不待封钦再说什么,佟灵峰十分豪气的一挥大手道:“就这么定了,九华立派你叔虽然没有职位,不过也跟太上长老差不多,给你一个传功长老还是没有问题的。”

“啊,叔...”

“就这么定了,臭小子,九华弟子的未来就看你的了。”

佟灵峰根本没有给封钦还口推卸的机会,一句话了翩然而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念头

封钦走到山崖前,望着沉浮在云雾之间的八座山峰,缓缓的盘腿坐了下来。

佟灵峰的意图很明显,他希望封钦出手帮帮佟诠和祁奎,但同时也是想将自己摘出的意思。

山里很神秘,毕竟与别处不同。

立派,即便是什么忌讳,但要完全由佟诠、祁奎和封钦他们创建,还可以推卸为孩子们玩笑之意。可要是佟灵峰出手,概念就完全不同了。

“出手吗?不出手吗?”

封钦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云海时卷时舒,不禁呆了。

好半响,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佟灵峰再一次出现在封钦背后时,封钦猛然清醒过来。

“臭小子....”

佟灵峰大大的嗓门刚一出口,封钦突然倏地站了起来。

许是因为刚才失神的原因,许是被佟灵峰的嗓门惊醒的原因,封钦抬起头时眼前八座山峰突然以一种让他异常熟悉的方位映入眼帘。

“这是八卦方位????”

封钦十分震惊的望着远处八座山峰,怔怔的回过头看了眼脚下的山峰。

远处八座山峰与脚下这座山峰组成一个巨大莲花,可这是天造地设自然形成的山峰,不是那位大能出手人为而成,所以它们不可能是方方正正的一朵莲花。

九座山峰一朵莲,亿万年以来应该不仅佟灵峰知道,许许多多的人应该都知道,可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它们所占方位有什么不同。

可在封钦站立的角度望去,脚下山峰明显与眼前八座山峰有丝丝距离,而正是因为这丝丝角度差距使得眼前八座山峰组合成一座天然八卦图。

“这要是点出八座山峰的窍穴不正是一座天然八卦阵吗?不仅仅是天然八卦阵,更是一座先天八卦阵。”

想到这里封钦嘴角一翘倏地转过身来。

“九叔,佟诠他们立下门派是不是要将这整座九山完全占据呀?”

封钦的目光炯炯,等待着佟灵峰的回答。

“当然,要不占据这九山怎么能立派九华呢?”

佟灵峰完整的回答道。

原本他看到封钦呆坐许久还以为封钦对自己任意指派他有什么不满,不过看来似乎不是。

“那好....”封钦一声朗笑,右脚点了点脚下山峰:“这座山明显会是佟诠那小子的,立派九华之后的主峰,我就不和他争了,我在找一个去。”

说完封钦身形一掠,仿佛云一样飞下山头,轻飘飘的落在落羽身上,随即人马合一不见踪影。

“额,这小子。”

佟灵峰望着封钦远去的背影眼神不由凝重起来。

封钦没说什么,开玩笑的去选山头去了,他话里是明说不与佟诠去争主峰,但实际什么意思佟灵峰很明白。

佟灵峰毕竟是山里有名的智者,不说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也差不多,瞬间就明白封钦呆坐山崖是为了什么。

‘这小子想的够远啊,他这是在避讳,是怕为来与佟诠、祁奎起争端啊。’

仅是瞬间佟灵峰就有无数心思在心头转动,叹息过后看着十三郎和苏苏茫然的眼神,佟灵峰的心忍不住升起一丝关爱。

封钦是什么想法佟灵峰不知道,但佟灵峰却有自己的想法。

门派为什么叫门派,是因为他们只有一个传承,只认一个祖师。

也许门派里杂七杂八的功法有很多,但能称得上传承的永远都会只认一个,那就是祖师传下来的功法,其他都只能是辅助。

本身九华立派是佟诠的想法,祁奎是辅助。

这样一来祖师就只能是佟诠,祁奎多说算是二祖师。

自然,传承就是佟诠从山里求来的九华剑典,弟子就是佟家村刚刚被佟灵峰教诲的十几个毛孩子。

可谁知道,就在佟诠、祁奎回山求取九华剑典的时候,佟灵峰为了拉拢封钦出手相助,任用那个莫须有的太上长老身份,大意的将封钦指派为传功长老。

无形中就为九华日后留下了也许有,也许没有的祸端。

因为如果立派了,佟诠、祁奎和封钦定然会是一代,佟家村这十几个毛孩子必然是第二代弟子。

而后,不管封钦传授不传授他们技艺,最少这十几个毛孩子会成为封钦门下弟子。

如此一来事情就复杂了。

不管九华立派后发展如何,单凭佟灵峰的身份来说,他点了封钦为传功长老,佟诠也好祁奎也罢,谁都不能否认。

九华立派之后的第一代弟子不由掌门传功,却由封钦传功,即使这些毛孩子是佟诠一派的,即使这些毛孩子是祁家村人不可能亲近封钦,但封钦弟子的痕迹必然会书写在门派志呢?

封钦如果没有私心杂念,佟诠要是心性阔达还好,万一要是有了,嫌隙隔阂立马就会出现。

但凡叫做门派的,无论是大是小,必然会有派系出现,这是规律更近乎法则一般,任谁都避免不了。

封钦成为传功长老,第二代就这些弟子,又被划归他的门下,即使是佟诠也不能说收就收回来。

这样了,还要占据在九华主峰,那把佟诠和祁奎放哪里。总不能整天让他们看着封钦哼哼哈嘿的教弟子功法,而自己无所事事吧。

门派建设什么最重要,除了传承外,不是山头有多好多大,不是殿堂如何奢华精美,而是弟子有多少,弟子有多强大。

“嗨,失策了,弄早了。”

想到这里佟灵峰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自己大意了,幸好封钦想到了,率先做出了弥补。

封钦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弥补呢?

自然就是刚才的举动,早早的将自己和佟诠祁奎他俩分开。

如此想来,这十几个二代弟子封钦也不会都要的,甚至最后能留几个都不知道。

是的,想来封钦有这样的举动一定是有这方面思考。

传功是一定的了,但也仅仅是传功而已。

弟子们居住一定是门派主峰,去他那个峰头只能是传功。

传功长老的职责就是传功,无论是不是自己门下弟子,但凡要学功法都要传授,仅此而已。

“这孩子活生生让我给逼走了。”

佟灵峰是这样自责的,自责过后不禁泛起如何弥补封钦的念头。

任何门派初一立派都是精诚团结,共聚一心的。嫌隙与隔阂都会是门派壮大之后,因为杂念和利益产生的,却不想让佟灵峰一个大意就给弄出了苗头。而后封钦避嫌的做法又将他放置在一个对他十分不利的位置,这种做法在未来会让他吃很多亏的。

只要是群体就会产生一个名词,那就是话语权。

谁人在群体里主事,谁说话好使,这就是话语权。

影响话语权的因素有很多,一个是个体实力让人无法忽视,一个是个体势力让人无法忽视。

个体实力暂且不说,个体势力就很复杂了,但无论复杂不复杂有两点原因是不能忽视的。

一点原因是背景,也就是靠山。

这方面封钦本身就弱势,是无法和佟诠、祁奎相比的。

虽说都是山里长大的孩子,佟诠祁奎这土生土长的山里嫡系,相对于七岁才进山的他,怎么比封钦都是外人。

如果他们三个一旦发生矛盾,没有父母相助,更没有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的封钦,虽然不会受到打压,但吃亏是一定的了。

另一个方面就是人力,现在来说就是弟子。

人力不可小瞧,没看刑法上都有法不责众的说法吗!

个人的力量再大,面对达到一定数量的群体时,也是渺小。

少数服从多数,不是说笑。

不过,再怎么说这都是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只是可能,是佟灵峰猜测或是预想会发生的事。而且,怎么说封钦三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牢不可破,一个门派里的事情,闹得再大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

‘不过,怎么样也不能让他那里只有小猫小狗三两只。’

佟灵峰眼睛的余光看到脸色有些茫然的十三郎和小手紧紧抓住十三郎、表情有些慌张的苏苏,心底骤然产生一个想法。

‘对,给他找几个有潜力的孩子填充下,毕竟是他的外孙,是.....的传人!’

想到这里佟灵峰一把将苏苏提起搂在怀里:“小家伙你在害怕什么,你叔叔一会儿就回回来的。”

“嗯....”

苏苏狠狠的点着头,看似赞叹佟灵峰的话,可从她紧张的小脸上仍然能看出怎么都消失不去的胆怯。

“叔叔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十三郎表情是茫然带不代表他不知道佟灵峰与封钦的亲密关系,感觉到苏苏的紧张与胆怯不由伸手拍拍她的后背给她打气。

“知道的哥哥,我,我就是有点想他....”

苏苏兀自嘴硬的回了句,话一出口似乎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忍不住小脸一红扭过头将脸埋在佟灵峰的肩头。

看到苏苏可爱的小摸样佟灵峰再也无法忍耐的哈哈大笑起来。

“哦呜......”

感觉到出糗的苏苏不干了,气恼的在佟灵峰怀里扭动着她那肉呼呼的小身子,嘴里发出一连串的谁也听不明白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二章 觉醒

“天地定位:乾南坤北,天居上,地居下,南北对峙,上下相对。天乾地坤,位在北方,那个山峰就是了!”

骑跨落羽,封钦目光一转,循着最北方的山峰疾行而去,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登临山巅。

站在北峰登高而望,撇下独行特立的主峰后先天八卦图清晰的落入封钦眼帘,不由他不喜极而啸。

一个清洌的长啸转眼间从北峰一直传荡到千里之外,如有实质般的激打在山峰岩石之上。

空谷回音,一时激起千层浪,使得云海如大海潮汐般在天空跌宕起伏,生成种种奇妙形状,变幻万千。

“咦,这小子这么快就找到了,走我们也去看看。”

听到封钦一时间抑制不住的长啸声,佟灵峰回手卷起十三郎一步跨下山峰。

“啊,这么厉害?”

刚刚回过神来的十三郎就感觉到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般已然落在山下,随即身子一悬,又轻飘飘的飞上山巅。

两座山峰足有百十里的路程,在佟灵峰的脚下却不过几个起落,眨眼间拂手长啸的师傅已经站在眼前。

瞬间十三郎就服了,师傅的长辈不是人啊,这水准绝对不是简单的太玄境可比。

太玄境是能出入太玄,但百十里路程带着两个人,哦,小苏苏可以忽略不计。但带着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也要一炷香半柱香的时间吧,可到佟灵峰这,不过几个起落间就完成了。算时间,大概也就几息,几个呼吸之间吧。

“这,这是什么功夫???”

十三郎懦懦的问道。

“缩地成寸,千里庭户一步间,算是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法吧,我这还未到大成之境,否则一步能跨千里之遥。”

佟灵峰很给面子的解释了一句。

“这么厉害!!!”

十三郎十分惊叹的赞了一句。

的确厉害,想一想就知道,千里庭户一步间,一步跨千里能不厉害吗?

想到这里十三郎的双眼带着火热望着师傅,他知道,佟灵峰再厉害也不可能将这秘法传给自己,但师傅就不一样。

只要师傅会,什么秘法不都是自己的吗?想到以后自己学会这等功法潇洒飞行天地间的英姿,不由十三郎不飘飘然不知所以然。

“唉,九叔,我现在就这么一个徒弟,你还坏他心境。”

十三郎正在那大流口水神游天地时,耳中突然听得一声谮喝,顿时瞬间清醒然后就听到封钦略有些失望的叹息声,登时神魂归体然后冷汗疾出。

“该死,点点诱惑就心境失守了。”

十三郎忍不住哀怨的看了佟灵峰一眼,跌跏趺坐于地,掐着指诀收摄心神,进入定中。

“咦,这个小家伙不错呀,这么快就悟了。”

一开始佟灵峰嘴角还带有些许不屑,但在十三郎瞬间入定后,眼神就变得惊奇起来,看着封钦低声啧啧赞道。

“那是,要不然我会破例收他为徒。”

封钦有些不满的瞥了佟灵峰一眼。

确是,十三郎这炎城出来的土包见过什么奇功妙法,被佟灵峰这大能展现被摄住神魂而使得心境失守确实是怪不得他,不由封钦不满。

“嘿嘿,我这不是看看能不能将他收进九华,好给你添加些助力吗?”

佟灵峰怯怯的笑了一声。

他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封钦是入了九华,进而执掌传功大权,但并不意味着十三郎和苏苏可以进入九华并被重用。

立派初期弟子人手是一大弱势,但能够迅速成长并能被门派重用的天才更加重要。

原本封钦就因为他而退让,孤身一人都开一峰,要是没有几个能被重用的弟子辅助就更加弱势了。

佟灵峰身为智者任何手段都不是无因而为的,这点封钦也知道。

一点小小手段虽然让十三郎猝不及防,结果却是可喜可贺的。

“这就是你选的山头,哪里好到让你喜不自禁呢?”

看到封钦十分不满的眼神,佟灵峰连忙转移话题,装模作样的四下望了望。

“适合我,并且我喜欢,就这样。”

封钦看着十三郎,感觉十三郎自悟到自身心境的缺陷,心有所感灵犀而动的淬炼起心神,神魂因此一点点的壮大着,此次他不单安然度过心魔劫甚至因祸得福的心境稳固,甚至有了点点金刚琉璃心的兆头,才淡淡的回了佟灵峰一句。

这是真话,在封钦站在山巅时,精海内的戊土至宝小戊突然雀跃的跳动起来,一股又一股的大地灵气汹涌而来,潮水般的涌进他的身体,涌进他的精海之内。

浩浩荡荡宛若江河奔腾入海般,已经不是吸收能形容的了,说是天河倒泻还差不多。

不管你要不要,反正我就使劲的往里灌。

如果不是封钦身体淬炼到了极致,如果不是有小戊在他精海里使劲的吸收使劲的转化,封钦真的是要被这股子灵气给撑爆,给同化。

大到极致的灵气涌入精海,又大到极致的精元被转化为真元,又大到极致的真元化为罡气。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

真元在经脉内穿梭如箭,根本不由封钦控制的完成一个又一个周天搬运,当封钦醒过身来的时候,元海内的罡元种子已经大了无数倍。

这速度让封钦骇然而不敢相信,这才多长时间,已经抵过封钦在射虎山一年苦修了。

大量灵气若海浪般一浪叠过一浪,从精元化为真元,从真元复又化为罡元,直到罡元种子膨胀到整个元海之后才停息下来。

“这就天罡中境了。”

神念在元海内一转封钦就愕然发现他已经从天罡初境突破到了天罡中期。

罡元填满元海是为初境圆满,下一步就是用罡元淬炼真身,淬炼圆满就可突破到下一境界,罡元真身合二为一。

想到这里封钦不自己的运起罡元向小臂淬去。

元海真元全部化为罡元,没有了罡元真元共处一室的缺陷,调动起来真的可谓之为心动气动如臂使指。

心动气动,不是罡元吗怎么还用气来称呼呢?

不错,即便是罡元体外化形坚若磐石,利如神器,但在人体内它还是以气的形式存在。

如果罡元在体内还是那么坚还是那么利,如同实物一般什么样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了。

罡元化形,主要就在于那个‘化’字。

化,才是罡元真正超越真元的本质。

就在封钦还未体会出罡元淬体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时,陡然一丝悸动从他心底升起。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是一丝激动,一丝无法忍耐的激动从他的心底、从他的身体最深处喷薄而出。

激动,然后是兴奋,狂热的兴奋。

仿佛饥饿亿万年的老饕突然遇到美食一般,兴奋的不能自己。

这种冲动让封钦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细细感知起来。

神念从他头顶开始,一丝一毫一寸一寸的盘查下来,最后还是因为这股从内心泛起的兴奋实在是对他没有任何遮掩,才让封钦感觉到是从他血脉上发起的。

“血脉,难道是我的血脉觉醒了。”

正是这股血脉觉醒的冲动实在无法抑制,才让封钦仰天一声长啸震荡云海。

第一百一十四章 原来是在逃难之中

车马停了下来,位置是在大道旁的一片茂密森林旁。

三驾马车成品字围成一个半圆,几个壮仆靠近树林的地方小小的拢起一团篝火,小心的温着药的同时热起了粥饭。

一路奔行车上的人都已经十分疲乏,正好借这个空当大家都稍加休息休息。

尤其是车上的几位女性,下车的时候,疲乏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欢欣的笑容。也是,大热的夏日在马车上奔行,不用说身体下闷出的热汗,就连吹进车里的风都是极其闷热,憋闷得几乎透不过起来。

漱玉看着怀抱中的儿子,通红的小脸上满是汗珠,一边手持汗巾小心翼翼的擦拭,一边忍不住心痛的看着老妇人:“母亲,能不能让小昭儿也出去透透气,这天,也太热了。”

老妇人满眼担忧的回头瞅了一眼,心中十分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他们是在逃亡的路上,原本是不应该有丝毫停留,更不应该取火,这会给追袭的人留下十分重要的时间和线索。可是,没有办法,家族里最最重要的宝贝染上如此怪异的重疾,不能不医治。

“嗨,让伍颌和清儿侍候着,小心别吹到风。”

看着封钦的样子老妇人真是心痛得不得了,即使是如此危难的时候她也舍不得让孩子受到一点委屈。

“是,母亲。”听到老妇人发话漱玉顿时满脸笑开了花一般,撩起车帘召唤起清儿:“清儿,唤来伍颌,侍候少爷下车清凉一会儿,小心不要吹到风。”

“伍颌,伍侍卫.....”

听到少夫人呼唤清儿应声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抱过封钦,用一件极薄、极透明的淡黄白色薄纱罩在封钦上身。

树荫下的确要比车厢内凉爽得多,最起码上有茂密枝叶遮挡,风清凉了许多。

伍颌听到清儿的吩咐,十分迅速的用同样凉薄的白色纱网在几株大树间巧妙的围出一个小小的空间,这才将清儿唤了过去。

看到白色纱网围出的小小空间,清儿一边在地上铺着锦席一边笑道:“伍侍卫就是细心,这样少爷就不怕凉风了。”

的确,有薄纱遮挡,林间袭来的凉风不由的减弱了不少,吹到身上不会感觉到十分的阴凉。

伍颌接过封钦,一边配合着清儿为封钦擦拭身体,一边有些心痛的看着封钦低声道:“少爷的身体太弱了,经不起这样折磨了。”

听到伍颌的话清儿的手不由顿了顿,脸色露出一丝凄苦:“哪有什么办法,阖府上下数千人就跑出我们十几个,也....也不知道老爷他们如何....”

说着说着清儿清澈的双目噙满了泪水。

伍颌同样低下了头,揽着封钦的双手忍不住用力的搂了搂。

“啊,我去取药,药应该温好了吧?”

清儿随手抹了把泪水,低着头跑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清儿就捧着一碗汤药走了回来,汤药是刚刚温好的,十分的热,烫的她忍不住轮回的换手,又热又怕弄洒了药汁使得她的样子十分尴尬。

“我来吧。”

伍颌看到清儿可怜的小样儿忍不住咧嘴笑了笑,一只手揽过封钦探过另一只手叼起滚热的药碗。

“热...”

清儿猝不及防被伍颌从她手中夺去药碗失口叫了一声。

“没事,我皮厚。”

伍颌憨憨的笑了声,粗犷的大脸满不在乎的笑着。

清儿白了一眼伍颌道:“你先拿着,刚刚我看干粮热好了,起去取去。”

“嗯。”

看着清儿雀跃的样子,伍颌怜惜的应了一声。

三驾马车是在逃难之中,所有一切自然从简,吃喝都是大部队行军中的干粮。

军队作战时的干粮就是一些牛马的肉阴干,然后磨成的肉糜,再和在面粉之中。这种干粮十分耐饥、携带方便又能够储存很长时间,适合长途行军作战用。

干粮是军人的常备口粮,可对于伍家这种豪门富贵出身的人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下咽的东西,因为它又干又硬,难以咀嚼,清儿她们这些女孩如果不是身处逃亡之中,恐怕一生都没有机会吃它一口。

可是正是因为现在身处逃亡之中,能将干硬的干粮温上一温都能让她如此雀跃欢喜,显然这一路的折磨是如何的难以度过。

叹息的摇了摇头,伍颌小心翼翼的将药碗放下,揽着封钦坐了下来。

又过了一小会儿清儿拎着一个小巧的雕花饭盒跑了过来,笑笑的向伍颌示意了下。

伍颌憨憨的点了点头。

放下雕花饭盒,清儿蹲下身躯,伸手试了试汤药的水温,感觉汤药温和得差不多了,才取过汤匙小口小口的喂给封钦。

廖神医的药似乎有奇效,清儿喂完汤药不久,她和伍颌的饭才吃上几口的时候封钦身上的温度就明显降了下来,红扑扑的小脸也恢复到正常颜色。

“廖神医不愧是东陵第一神医!!!”

低头看了眼封钦,伍颌大口咀嚼着干粮含糊不清的赞了句。

“还用你说。”清儿清澈的大眼白了下:“少爷的身体弱了些,不过等病好了再服下廖神医开的药,强筋壮骨,伐毛洗髓,少爷的身体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到时候不但能恢复到正常水平,还能习练老爷的功法呢。”

“真的??”

伍颌眉头一挑,咀嚼中的大口也停顿下来,满眼狐疑的看着清儿。

“当然,廖神医说得还能有假。”

看到伍颌不相信的眼神,清儿重重的哼了一声。

“不是。”伍颌大口用力的咀嚼下,使劲的将干粮咽了下去后急急的道:“不是我不相信,主要,主要是老爷的功法起点需求实在太高了,依少爷的筋骨....”

后面的话伍颌噎了一下没有说出来,但话里话外的意图谁都能听得出。

清儿慢慢的也将手中干粮放了下来,樱桃般的小嘴慢慢的咀嚼着,她其实也很怀疑廖神医的话。她到不是不相信廖神医能将少爷的筋骨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而是老爷的功法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够练得了的,需求实在是太高了。

话题聊到这里,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聊下去的兴趣了,低着头慢慢的咀嚼着,可越是咀嚼越是觉得口中的干粮如同嚼蜡,食而无味。

“这是什么情况?”

耳中清晰的听着清儿和伍颌两人的谈话,封钦心中一阵糊涂。

其实,貌似昏迷的封钦已经苏醒半天了,不过他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说是苏醒其实也不对,最少不全对,因为他的大脑正处于一片混乱当中,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就在这如同半梦半醒之间,一片又一片童子的生活经历渐渐的融入到他的记忆当中。

幸好这种经历在车上,在封钦刚刚苏醒过来时经历过,让他勉强可以承受,感觉不再那么难受。

一个人静静的躺着,思索着;两个人静静的坐着,思索着。

静寂的森林中凉风习习,透过薄纱柔柔的拂在脸上,煞是舒爽。如此宁静又如此悠闲,在这个举家逃亡的时间里,在这个炎炎的夏日中,简直就是最无上的享受。

这个祥和宁静的时刻,没有人喜欢打破这片安静的空间,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艰辛甚至都不知道生命还能存在多久,对这个难得的享受都无比的珍惜。甚至连马车内的老妇人几番欲要张口催促,又几番叹息着闭上了嘴。

老妇人也知道,这样是十分的不理智,可对未来的迷茫早已经让她失去了往时的理智也失去了做事的分寸。

密林内封钦闭合着双眼没有任何举动,自顾自的梳理着脑内多出来的记忆。清儿和伍颌兀自静静的坐着,偶尔抬起头对视一下,谁都没有说话,细细的享受着宁静的温馨。

大家都知道,这种安静不会时间太长,都很放松的享受着,只有偶尔传来几句低声细语招来大家会意的微笑。

可惜,幸福的光阴总是那么短暂,就在大家贪婪的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突然感觉大地一阵波动,随即耳边就传来一阵爆裂的马蹄疾奔声。

“怎么了,追兵吗?”

听到马蹄声正安静享受的所有人同时跳了起来,呼喇一下就冲到各自马车旁,同时抻出各自兵刃警惕的向后张望。

伍颌第一时间将封钦揽在怀里,一个箭步窜到林边一棵大树旁,侧着身子将两人身躯全部隐在大树后,然后才小心谨慎的露出半只眼睛向外张望。

清儿素手急伸摘下围在树上的白色纱网,又飞快的抱起地上锦席迅速的跑回马车,而这个时候大家远远的已然可以看见飞驰而来的奔马。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是谁带来的灾难

一匹马,疾驰而来的只是一匹奔马,踏云麒麟马。

俊马狂驰,速度飞快,仿佛转眼间就到眼前。

当两者之间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时,大家都看清楚踏云麒麟马上只有一个人。

这人低伏在马背上,手中拎着一杆单耳青龙长戟,骏马狂奔中他手中长戟还在不是的拍打在马臀上,眼力好的人尚可以看到随着麒麟马跨越之间溅射在空中的血迹。

见此情景几乎所有人都面带不虞的皱起了眉头。

伍照身为东陵****太尉,东陵军伍第一人,那不是靠家世靠偏门上去的,是实实在在从军伍中一刀一枪硬生生杀出来的,伍照的前半生几乎都是在战争和厮杀中度过的。虽然后几年进入朝野中枢远离战场,但他身边的这些人,无论是高级谋士还是低级护卫,都是跟随他在战场上厮杀过的。

但凡在战场上经历过的人和战马都是极有感情的,因为在战场上能够帮助你的,在危难时机能够救你的,除了战友只有战马。所以,此时看到有人如此虐待胯下战马,伍家所有人都不禁皱起眉头,心有不愿。

眉头刚皱,奔行中的麒麟马一个踉跄失蹄扑到在地。

“呀!!!”

虽是猝不及防,马背上的人仍然灵巧的一伸长戟,戟尖点地一个筋斗凌空翻起,刷的一下稳稳的落在地上。

此时这个人距离三驾马车已然不远,当他落在地上的时候,从马车后面飞速的闪出两个汉子来,当先一个双手一横冷然的道:“阁下止步。”

胯下战马失蹄跌倒,无力的在地上抽搐着,显然已经离死不远了。

这些,都被伍家护卫们都看在眼里,他们肉眼扫过战马的臀部,看着血迹斑斑的伤口簌簌淌下不多的鲜血,经验丰富的他们都知道战马为什么会失蹄而毙。

这是故意用伤痛刺激战马疾奔,踏雪麒麟马失血过多才暴毙而亡的。这种手法多数都是逃命用的,显然这个人也是位亡命之徒,想到这里所有人无形中多了一份敌意和防备。

伍颌眉头一皱,双臂无意识的紧了紧,侧过的身躯再度偏让了些。而就是偏让的这半份身躯无意中让他怀中的封钦露出了一只眼睛,很巧的是封钦正好从两驾马车的中间看到了从马上飞落这个人的模样。

那是个身材修长健壮伟岸的人,不过要是仔细的看去,这人身材虽然高挑但从唇角边那抹淡淡的黑上能看出,他的年纪并不大。应该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样貌十分英俊,唇红齿白,星眉朗目,头发漆黑而亮,很是随意的散披在肩上,仅仅齐眉勒着一条明黄色的牛筋抹额,上身一件金黄色的百蝶穿花大红箭袖,腰间束着三指宽的明黄色鹿纹束腰,下坠着一条五彩丝攒花结的长穗宫绦。手持单耳青龙长戟,叉腿而立,一双黝黑又亮的双眼望着马车前的踏雪麒麟马若有所思。

伍家护卫们对少年如何的俊美并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少年刚刚露出的那手飞跃,以及在阳光斜照下腰间反射点点寒光,仔细看去会发现少年腰间三指束腰上一排排钢针插在明处。

封钦注意的却与伍家护卫们不同,他关注的是持戟少年那双眼睛,明亮、锐利,几乎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通过少年的双眼可以看出,少年的侵略性极强,无形中带给伍家护卫极大的压力。尤其是迎面而立的两个汉子,不知不觉间横起了双掌,随时准备出手。

少年目光扫过三驾马车,低低一声叹息,似乎在可惜什么,似乎又感觉到几分欣慰,扭头扫过来时的路,嘴角流出一丝笑意。

封钦用着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少年,这个少年带给他极大的好奇心,他从少年的身上看到一分孤寂。

少年虽是站在人前,可他的气息,他的气质却给封钦一种极大的困扰,少年仿佛孤立在茫茫草原上,空旷,没有人烟,只有他自己孤身一人的感觉。

“你们要小心那。”

少年突兀的蹦出一句话,还未待这些人反应过来,少年纵身而起,斜斜的绕过人群,两个起落就钻进茂密的丛林之中。

“你们要小心那?你们要小心那?”老妇人在车上喃喃的低语两声,猛然抬起头低声喝道:“伍玖,吩咐下去,走。”

“是,夫人。”

刚刚与持戟少年对峙而立的伍家大管家伍玖闻声警醒,扭头喝叫着,吩咐大家整理马车准备开拔。

可惜,太晚了。

就在伍颌抱着封钦准备走出密林蹬上马车的时候,大地突然震动起来,随即就有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夫人,是李绝的飞熊军.....”

伍玖在第一时间飞上马车,举目张望,只见远处一条黑龙搅动满天烟尘向这里驶来,惊骇之余忍不住叫了一声。

“李绝的飞熊军....”

一阵骚乱之后,所有伍家侍卫都抻出兵器一脸毅然的望向三驾马车中间那辆。

“我知道了。”

未等伍玖说完,老夫人冷然打断他的叫声,目光向密林中望去。

“母亲.....”

漱玉低低的叫了一声,一脸忧郁,目光也透过车窗望向密林。

哪里空空,只能看到伍颌半颗头颅,伍颌早在感觉到大地震动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拧着眉头满眼担忧的望着远方浓烟滚滚。

在空旷的大道上,在这么远的距离扬起如此浓重的烟尘,行伍出身的他知道,绝对不下二三千匹马才能形成如此效果。

“漱玉,你与伍颌、清儿护着小昭儿直入山林,我与你断后。”

老夫人一拂袍袖缓缓向外走去。

“母亲,我来断后。”

漱玉抢先一步跃出车厢。

“糊涂,李绝的飞熊军岂是你能应付得了的。”

老夫人脸一沉,袍袖一甩正扫在漱玉腰间,漱玉就感觉到一股大力横推过来,力量之大根本不容她来反抗,直接将她卷入密林之中。

漱玉一入密林,腰间之力也瞬间消失,她一伸手搭住一棵大树停了下来,人正好落在伍颌与清儿身边。

“母亲....”

漱玉刚低低的叫了一声,不远处就露出一队黑色铁骑。

“漱玉,快走吧,再不走让飞熊军注意到密林谁都走不了了。”

还未待漱玉说话,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

正是老夫人的声音,也就是这句话让漱玉再也说不出话来。

漱玉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知道此事情况危急,根本没有她煽情磨蹭的时候,无奈之下她深深的望了一眼孤傲而立的老夫人,与越来越近的黑衣铁骑,一狠心抱起封钦叫道:“伍颌、清儿,我们走。”

“是夫人。”

伍颌、清儿异口同声应道。

三个人同时弯下腰身向密林深处遁去。

身体半伏,脚尖点着地面,三个人如三支离弦之箭,悄然没入密林之中。

速度奇快又渺无声息,转瞬之间漱玉抱着儿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三个人没有一点回头的意思,可在闪身飞过途中封钦却看到点点水滴随风而散。

不是不伤心,可在数千铁骑的面前,伤心又有什么用呢?

漱玉三个大人不是不想回头,可他们不敢啊,深怕一回头就会忍不住冲过去,与自己的亲人并肩作战然后一同战死在哪里。

战死,很轻松,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怕死的,可死亡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不能,绝对不能。

既然不能那就痛痛快快的逃吧,早一步逃离铁骑的追杀就能早一日脱离险境。

就在漱玉四人没入密林之中时,大批铁骑已经将三驾马车包围起来。

“将军,又一匹泣血奔亡的踏雪麒麟马。”

一名黑盔黑甲的骑兵低头扫视一下后撤回马队之中,大声禀报。

老夫人站在车辕之上,目光回转,落在距离越来越近的“李”字军旗下。

哪里是一头全身有着黑亮黑亮毛发的烈马,烈马身长将近两米,马头距离地面也有两米多的样子,粗壮的四肢上肌肉纠结,奔跑起来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

听到声音,马背的将军手中缰绳一抖,烈马戛然而止,几乎一点停顿都没有就停了下来。

烈马刚一停下,身后斗大的李字军旗迎风摇曳,瞬息也停了下来。

令行禁止。

望着军旗,长长的黑色游龙齐刷刷的停下狂奔的脚步。

“嘶...李绝不愧是天下有数的铁将军...飞熊军果然不凡.....”

望着齐刷刷停在面前的黑色游龙,老夫人双眼内瞳孔紧缩,忍不住低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夫人的目光定在斗大的李字军旗上,那军旗迎风抖动,正好让老夫人看到军旗的两面。那军旗一面是个斗大的李字,另一面绣有肋生双翅的飞熊图案,飞熊在狂风中呼呼抖动,显得格外狰狞。

军旗前彪悍的烈马上稳稳端坐一名黑甲将军,黑盔黑甲将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一丝皮肉都露不出来。全包裹的铁盔明明让人看不到里面丝毫,可随着将军慢慢转过头来,老夫人却清晰的感觉到一对凌厉的目光向她射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细小的针刺向海浪

“李绝。”

一个凌厉的声音从伍家侍卫中传来,随即两道人影一闪而至,挡在老夫人身前,正是刚才与持戟少年对峙的那两位护卫首领。

黑甲将军一带马缰,烈马缓步来到飞熊军阵前,远远的停了下来。

“竟然是伍老夫人,哦,还有伍玖、伍庭两位将军。”

李绝飞身从马上跳了下来,远远的十分恭敬的向老夫人一抱拳。

看到李绝的样子,伍玖的脸上稍稍好转一些。可还未等他们说些什么,李绝低头扫过地面上挣扎着早已死去的踏雪麒麟马,猛然暴喝一声:“徐子将。”

刷,一位黑甲将军一闪身从马上跃了下来,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李绝面前,俯首报道:“在,将军。”

“你带领一千血熊暗卫,给我杀通密林。”

李绝挥手直向身侧茂密的森林。

“是,将军。”徐子将头微微一颔首,随即跳将起来,一边脱下身披的重甲一边大声呼喝起来:“血熊暗卫,轻装出列。”

“是,将军。”

一千血熊暗卫齐声应和,齐刷刷的褪下身上重甲。

重甲骑兵是平原上的无敌杀手,可若是进入深山密林,那身厚重的甲胄让他们根本无法行动,更不要说是打斗了。

不褪去这身重甲,走进森林那不是追杀,那是寻死。

闻听李绝的号令,伍家上下尽皆变色。

“李绝....”

伍玖忍不住暴喝一声。

李绝慢慢的转过身,重盔下发出一阵无奈的叹息:“老夫人,要知道我李绝一向对伍老将军甚为敬重,纵使是韩将军亲自下令李某人也未曾领命追袭。可是天意弄人啊,李某人竟然在追杀叛逆之时还能遇到你伍府阖府上下,唉,我李绝要是在放过尔等,让我如何有脸去见韩将军那。”

一声叹息过后,李绝挥手喝令道:“飞熊军,向两位伍将军请教一下,要知道,飞熊军可是两位伍将军在二十年前创下的,今天就让我们向两位伍将军汇报一下飞熊军的成果。”

伍玖、伍庭闻听脸色大变,恶狠狠的望着李绝,又望着李绝身后缓缓编队的飞熊军,厉喝道:“李绝,你飞熊军竟然是从熊罴军分出来的。”

“不错,横行天下的雄州铁骑熊罴军从十三年前已经化为我李绝的飞熊军和郭淮的铁罴军。”

李绝一边缓缓后退,一边不紧不慢的为伍玖、伍庭解说着。

眼看着李绝就要退到飞熊军中,老夫人忍不住低声喝道:“还不动手,在等李绝退入大军之中吗?”

老夫人话音刚落,十几个人腾空而起,前出后进的身法在空中整齐的组成一道尖锥扑向李绝。

“好快的速度,整齐的阵容,伍家兵果然名不虚传。”

望着以老夫人为首的尖锥迎面而来,李绝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回手提起一柄长矛站住了身形。

确是名不虚传,少少的十几个人,凌空而起时还有前有后十分凌乱,可等人飞在空中的时候已然形成一道锋利的尖锥。

锥形阵,就是前锋如锥形的战斗队形,必须前锋尖锐迅速,两翼坚强有力,可以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两翼扩大战果,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型,锥形阵又叫牡阵。

所以说摆下锥形阵,那它的进攻就必须猛烈,必须要有勇往直前的气魄加持。所以说锥形阵的效果如何,就要看担当尖锥部分的将军战力气魄如何,所以说锥形阵操作简单,但力量绝对不容忽视。

今天竟然由伍老夫人担当锥形阵最最重要的尖锥体,李绝岂能不骇然到变色呢。

“喝.....飞熊军,给我冲.....”

李绝眼看着以老夫人为首组成的锥形阵疾扑过来,他也一声暴喝,挺起长矛率先冲了过去。

“喝......”

随着李绝一声断喝,两千骑兵齐声而动,顿时数千马蹄踏动地面在极短的距离内形成一次冲锋。

距离即使再短,两千匹战马形成的冲锋也好似洪流一般向前涌动。

如果在高空向下俯瞰你会看到,十几个人与两千骑兵的冲锋就好像一根细针刺向一条河流一般,眨眼间就被吞没,连影都看不到一点。

可是,当双方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事实却非如此。

“喝.....”

就在李绝率先与老夫人相遇之时,就在锥形阵尖端扑到李绝面前的时候,李绝口中一声大喝,长矛勃然而其,正面硬扛老夫人为首的尖锥。

“喝.....”

李绝声音未落,身后同时传来两声大喝,两只小臂粗的长矛紧跟其后形成两个梯队威胁着老夫人的两肋。

伍家老夫人声名不显,可实际上东陵王朝满朝上下满军上下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着......”

老夫人冰冷着脸,一双细目透着一股冰冷的寒光,望着疾刺而来的三只长矛不躲不闪,一道艳丽的血色红光从双手上呈现,红光中一根食指一闪而逝。

“嘭嘭嘭....”

三个沉闷的声音从长矛上传来,长矛仿佛重力击打在坚硬的岩石之上,岩石屹然不动可巨大的反弹之力却毫不留情的将长矛弹起,随后震颤的从长矛上传到主人的手中。

长矛几乎是用尽全身力道疾刺而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欲求一击得中,可反馈回来的力量却将他们全身力道击溃。

用尽全力击出的力量被巨大的力量从长矛之上直接击退到了胸口,李绝身后的两名勇将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力量,长矛如同利箭一般激射而出,两名勇将如同身受重锤一样喷着鲜血倒射跌出。

“好,果然不愧太玄境的无上高手。”

三矛齐出,两矛败走,唯有李绝面不改色的一声叫喝,回矛再击。

一根长矛抖动开来,眨眼间幻出数十道虚影,道道虚影不离老夫人胸口之间,千人大军之间只听得梆梆的沉闷声,好似老僧叩钟,又似老农铲地。

“喝.....”

两名勇将刚刚吐血败退,紧跟着又有两杆长矛递进而来,而在其后梁强安长矛齐刷刷的举了起来。

“哼.....”

老夫人一声闷哼,一片红云之中食指轻飘飘的点在迎面而来的十几道矛影之上。

“嗯.....”

转眼就有数声闷哼传来,一根长矛接着一根长矛飞出,一个又一个将军跌飞马下。

矛影洒落,只余李绝悍然挺立。

手中长矛一道又一道的疾刺而出,李绝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老夫人的敌手,可在这个时候他根本不敢让老夫人冲进阵中。一个太玄境高手组成的锥形阵一旦冲进大军之中还不好似猛虎如羊群,杀伐一片。

所以他绝对不能后退一步,再苦再难他也要扛住,一步都不能退。

铁骑如同洪流一般涌来,打个旋就将伍家铁卫圈在中央。

伍家侍卫没有一个是弱手,仅仅十几人就敢随着老夫人向数千铁骑冲锋,胆子不可谓不大。

虽然仅是一瞬,冲锋就被李绝悍然而阻,但作为两翼的伍玖、伍庭两位将军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反应相当迅速。

面色不改,十分随意的向后一挥手,身后的十几个人刹那间三三相合,配成四五组三才阵冲进铁流之中。

步兵面对骑兵必须要近距离攻击才行,如果一旦让骑兵拉开距离围住的话,步兵对骑兵根本产生不了一丝威胁。这个道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于是一场关于距离的战争出现在敌我双方。

战争是冷血的,尤其是常年都奔波在战场上的人。任何被步兵纠缠的骑兵都会在瞬间被舍弃,骑兵要的就是保持阵型,他们知道只要阵型形成,这十几个人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只要是战争就没有不死人的,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却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而能够做到的无疑都是能够横扫天下的无敌铁军。能够被称之为无敌铁军的天下能有几只,十分可惜的是伍家人不走运的就遇到一只。

飞熊军每个人都挂着冷漠的脸,面无表情的自顾自的奔行,对与步兵纠缠在一起的同僚毫不在意,瞬间就形成长蛇阵,首尾相顾的将伍家人围在了一起。

“可惜!!”

伍玖与伍庭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暗自叹息一声。他们十分可惜,刚刚这一功夫时间虽短,仍有十几个骑兵被他们掀下坐骑,滚在踏雪麒麟马蹄之下,几乎变成肉酱。

可他们也就这十几个骑兵的战果,之后就成功的被铁骑圈在中央,这个时候他们再想扩大战果实在是不可能了。

飞熊军虽然在一瞬间损失了十几个弟兄,可他们的脸上仍然是冷漠而无一点表情,倒下的人仿佛不是被他们踏在马下,跟他们似乎也没有一点关系。

手中长矛稳稳的持在手中,任由踏雪麒麟马打着旋的奔行,绕着伍家十几个人旋转,长矛好似刮过不知道是谁的体表,鲜血同时也顺着矛尖四下溅射。

组成了阵型,余下的就十分简单了。

不用管长矛的伸伸缩缩,也不用管长矛的虚虚实实。马儿在奔行,于是数不清的长矛在空中滑动着,如雨如林般的刺向包围圈中。马上的骑兵只消知道,刺出手中的长矛是他们的任务,没有人在意是刺中还是落空。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吾宁战死也绝不后退

锥形阵,铁骑阵队原本都应是冲锋无敌。可惜此时却应为两阵之主在同一时间憾在了一起,就变成了硬碰硬的纠缠状态。

如果是平等的对阵,锥形阵与铁骑冲锋不知道是谁能输谁能赢。

那是说如果,此时却根本没有这个如果。

一面是两千枪明甲亮的重骑,一面是布衣徒步的十几个人,这根本没有对比性。

伍老夫人是太玄境的强者不错,可李绝也不是毫无抵抗的弱者,更不要说他身旁随时随地还有无数人辅助。

一转眼的时间里,老夫人红光之中屈指弹飞十几个人却仍然奈何不得李绝。

“老夫人果然是无双强者,可惜如果您再不遁走的话,今日就要陨落于此了。”

李绝一声暴喝,手中长矛飞速的一抖。

只是一瞬间,谁也不知道李绝的长矛瞬间伸缩了多少次,双眼只是看到空中突然骤现出万般矛影,道道矛影闪烁着金属般的光芒,乍一望去密密麻麻宛如夜空中的星斗。

星斗不停的伸缩,仿佛一瞬间就来到眼前,看到这个气势老夫人根本不敢分心去担忧身后的伍家人,就在幻矛在空中带起道道劲风之时,冰寒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红光。

刹那间,仅仅是刹那间,老夫人的双手就被一片红云笼罩。

迅即,嗡的一声,一个彷如能穿透人的双耳抵达大脑的梵音在老夫人的双手上响起。

“这是什么??”

梵音响起,全场所有人的脚步都不约而同的顿了一下。

幸好,幸好李绝一身功力都在体内激流湍行,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脚步和双手,漫天矛影仅是微微一乱,仍然指向老夫人的上身,但心中的惊讶仍然无法掩饰的暴漏在脸上,眼中。

“嘭嘭嘭!!!!”

在短短的一霎那间,老夫人双手满空挥舞,无数个红色手掌拍在无数点星光矛影之上,无数个声响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

声响过后,满天星斗消散,而满天红掌化为一只直直的拍向李绝。

“喝.....”

所有人仿佛在这一刻都惊呆了,可李绝没有,惊讶之色在眼中尚未消散手中长矛本能的横在胸前。

“嘭.....”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长矛与手掌之间响起,随即李绝一口鲜血喷出,人也同时向后飞起。

“呀,快救将军。”

飞熊军被一声闷哼惊醒,一声疾呼之后数道人影扑在李绝身前,悍不畏死的挺矛拦住尾随而来的老夫人。

“哼.....”

老夫人低低的一声冷笑,眼见着李绝倒飞出去接连撞到数匹烈马,显然受创不轻,如此良机她岂能放过。长袖挟风而舞,一对血红色的手掌扫过身前探来的数只长矛,几乎毫无遮挡的追向李绝。

“配匣军,三段疾刺。”

一个清亮的疾呼在飞熊军中部响起,随着声音的疾呼,飞熊军中间十道人影各自挺着一道闪亮的长虹疾扑老夫人。

当老夫人一个回扫拍飞十道人影的时候,又是十道人影挺着冰冷的长剑扑了过来,目光穿过这十道人影老夫人发现,在他们的身后竟然还有百余人蠢蠢欲动等待攻击。

这攻击就如同海浪一般一浪跌过一浪,根本不给老夫人丝毫换气的机会。

从老夫人一道梵音响过直到现在,都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事情的变化却如此之大,眼看着老夫人陷入一浪又一浪的攻击之中无法脱身,伍玖一声暴喝,身上骤现一抹红光,随即红光流转汇集在他的双臂之上。

“伍家侍卫,杀。”

暴喝过后,伍玖双臂上的红光好似随着暴喝被他逼入到手中长刀,长刀根本承受不红光的侵袭,砰然而碎,化作点点繁星扫向飞熊军,显然是舍出一切欲要援救老夫人。

“血引化罡。”清凉的声音失声惊喝,随即极速叫道:“飞熊军,三段,无差别轮射。”

语速虽然迅疾可落入耳中还是拿淡淡的语气,音律间没有任何情感但让整个队伍不由自主的遵从。

“倏倏倏....”

无差别轮射五个十分血腥的字刚刚落下,飞熊军中已然有数百支飞羽冰冷的、毫不留情的罩向伍家十几位侍卫。与此同时,在飞羽笼罩下还有十余位飞熊军,而这十几位飞熊军显然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结果,本来毫无情感的双眸陡然显露出一丝狠毒,丢弃一切防御合身扑向伍家侍卫。

眼角余光看到伍玖双臂上的血色,耳中听到飞熊军铁血的军令,伍庭牙关一咬,双眸露出一丝狼一样的暴戾。

身形晃动的同时伍庭手上黑色罡风骤显,凛凛间好似将空间绞动。

“啪.....”

一声轻响在伍庭手上传来,手中长刀不负重荷的随声爆裂。大手一挥,长刀碎片化作流星扫向飞熊军。

“哗啦,哗啦。”

伍玖伍庭长刀碎片化作一片流星扫过飞熊军两侧,就好似锄草的农民挥舞的镰刀一般,轻轻的在农田间清理出大片空间来。

这样的攻击,这样的成果换做普通军队早就骇得怯步而退,心中再也生不起一丝战意。

可惜,伍家侍卫此时面对的是东陵****有数的铁军之一,任何艰难险阻都难以动摇他们的征战步伐。

当伍庭配合着伍玖将面前十数位飞熊军大汉插成刺猬一般的时候,飞熊军的攻击没有丝毫停顿,仍然是那么的无情与冷酷。

飞箭如雨,狂暴而至,此时的飞熊军为了遏止他们的步伐,让他们无法援救老夫人,根本丝毫顾及不得同伴的死活。

而伍庭伍玖的援救也就在这一刻被飞羽生生遏止。

任何人也架不住如此连绵不绝的攻击,更何况每一只疾来飞羽上都蕴含着重重的力量,甚至还有浑厚的真力附着。

一个不注意,数只飞羽撞碎了伍家侍卫手中的长剑,重重的洞入伍家侍卫的胸膛。

“兄弟们,今日大难难逃,拼了。”

一只重箭轻易的洞穿伍庭的肩头,鲜血簌簌而下,一抹惨烈的微笑在他嘴角滑过,迅疾脸露狰狞的暴喝一声,浑然不顾满空飞羽疾扑出去。

“拼了.....”

伍玖挥手间夹住数只羽箭,眼中露出一丝狠辣,双手一挥,罡风间一丝血红在飞羽上一闪而逝,随即根本不顾及漫天而来的羽箭,紧随着伍庭冲入飞熊军中。

显然伍家两位统领抛弃一切顾忌,要舍出性命来援救老主母。

伍庭伍玖两人一散,堪堪保持完好的阵型顿时溃散,再也无法阻挡满天飞羽以及神出鬼没的长矛。

“精血流注,血引化罡,兄弟们拼死残躯已报主上知遇之恩。”

“兄弟们,来生再见了。”

有伍家两位统领做表率,原本就性情彪悍的伍家侍卫顿时都如同鲜血泵上大脑一般,随着声声怒吼,一个又一个血色之光从他们身上展现,整个包围圈中顿时罡风四溅。

飞熊军显然没有想到伍家侍卫竟然会如此不要命的展开自杀行为,猝不及防下被这十几个人将阵型冲乱。仅仅十几个人就将数千骑兵阵型冲乱,这一刻无疑显示出伍家侍卫的彪悍来。

可是,气血化罡也好,精血化罡也好,再强也不过是用生命突破真元境,换来的天罡境界而已,再猛他们也不过是十几个人,十几个人能对数千骑兵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不是让骑兵阵型骚动一下,仅仅是一下而已。

虽然仅仅骚动一下就让数十位骑兵或死或伤,跌落马下。

一冲就让飞熊军折损数十人,这显示出伍家侍卫强悍的破坏力。不过,也就仅仅是这一下,随即骚动就被飞熊军抚平。

当骚动被平息下来的时候,强悍的伍家侍卫已然只剩下伍玖一人,仅仅只有伍玖一人堪堪接近老夫人,不过此时他也被一只长矛重击倒地,失神无力的望向老夫人,眼中满是遗憾。

老夫人在李绝亲卫配匣军一波又一波拼死攻击中,根本没有机会回头。不过毕竟是太玄境高手,她还是能清晰的知晓身后发生的一切,她也能清楚的知道,自家十几名侍卫已然全部倒下。老夫人知道自家十几位侍卫是为什么动用血引化罡的,也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牺牲的。

这些人的牺牲都是为了给她创造一个遁走的机会,可是,她能够就此遁走吗?或者说此时的她能在数千飞熊军的重重包围下轻易遁走吗?

“可能吗?”

老夫人黯然苦笑,口中低低的一声叹息,她知道自己根本无力遁走,经脉内一丝骚动在告诉她,在帝都遗留下的隐患在这一刻就要发作了。

不过,想要让我轻易陨落是不可能的,李绝,飞熊军,你们要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的。

“李绝.....”

一声厉吼之后,老夫人双眼瞬间化为殷红色,殷红好似血障般横担在他的眼前,让她看到的一切都成为无法改变的红。

看到有些妖艳的老夫人,李绝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撑起长矛笔直的站在那里,仿佛刚刚撞飞数匹烈马、撞死数位骑兵、跌倒在的人不是他一样。

“飞熊铁卫,以我为锋,组阵。”

低沉的声音带着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无法阻挠的力量。

“喏....”

李绝身后千人同时回应,仅是一声却整齐如一,仅是一声却将全军的气势扭在一起,仅是一声却在瞬间形成一股莫大的威能。

气势,通天贯地。

纵使身负重创但李绝望向老夫人的眼中仍有抹不掉的钦佩,那是对老夫人的钦佩,那是对伍家已经逝去的老大人的钦佩,仅是钦佩,无关其它。

李绝横了横手中的长矛,彪悍的看着老夫人。

既为铁军,自有铁血军魂。

伍家侍卫如此,飞熊军同样如此。

吾宁战死,也绝不退缩一步。

就在这一瞬间,李绝战意冲天,就在这一瞬间,飞熊军全军千人的意志轻易的融到李绝的气势之中。

一声大吼,李绝率先发起了攻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何去何从

伍颌双手紧紧的抱着封钦疾步狂奔,任由漱玉和清儿跟在他的身后。

脚尖轻点地面,一步数丈,掠过地面的小草,闪过粗大的树木,顾不上树杈刮破衣服,也顾不得虬枝刮破脸皮。

往前,往前,只是往前,只是往前,连回头张望都不敢。

李绝的飞熊军是天下闻名的无敌铁军,偌大个东陵王朝都可以排在前几名。人人都知道飞熊军厉害,可飞熊军到底有多厉害却很少有人清楚,而即使有人清楚也不会随意的与人去说,因为这绝对是东陵王朝军事机密中的军事机密。

很少有人清楚吗?

是的,清楚飞熊军厉害的人与东陵王朝数十亿人口相比可谓是想当想当的少。

可是,这个想当想当少的人里却偏偏就有伍家逃难的这十几个人,自然这些人里也包括抱着封钦狂奔的伍颌以及在他身后悲凉凄苦的漱玉。

也是,东陵王朝堂堂三公之一的太尉大人伍照怎么可能不清楚东陵王朝的铁血大军是如何的厉害呢,更何况飞熊军出身于当年横行天下的雄州铁骑熊罴军,而雄州铁骑熊罴军在十三年前是归属于伍老大人的,伍庭伍玖甚至伍颌当年都是从雄州铁骑熊罴军中出来的。

自己当年待过的军队如何的厉害,伍颌自然一清二楚,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不亡命狂奔。

山道一起奔行几十里,绕过一个山壑,登上一座山坡之后伍颌才渐渐的停下了步伐,面带担忧的扭过头向来路望去。

随着伍颌停下脚步停了下来,漱玉一双美目带着无法掩饰的忧色回头张望。

“也不知道老夫人她们能不能安全脱离危险。”

漱玉没有说话,伍颌没有说话,封钦软软的躺在伍颌的怀里陷入一半昏迷一半清醒的状况根本没有办法说话。

说话的是侍女清儿,一张清纯的小脸带着无比的焦虑,不安的问着。

问话是无意识的,脱口而出的,年幼而少经历的她内心根本藏不住任何事情,焦虑不安的情况下一句问话脱口而出根本也未曾想让谁去回答她。

伍颌张了张口不知道如何回答,漱玉唇角未动也没有办法回答。

“唉....”

深深的一声叹息,漱玉茫然的四下张望去,此时的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是接着狂奔遁走还是扭身回去?

“啊,夫人!!”

正抬眼张望的伍颌指着远方猛然大叫了一声,声音十分响亮惊得正昏昏噩噩的封钦都无意识的抬了下头。

漱玉闻声抬头,循着伍颌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遥远的地方正是她们刚才遁来的地方,哪里应该是老夫人她们与李绝的飞熊军对持的地方,此时掠过浓密的森林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冲天的红光。

红光滚滚直冲云霄,距离数十里都能如此清晰的看到,那么在红光充斥的现场它的威力如何可想而知。

可就算这样,滚滚红光中仍然充斥着无法掩盖的一抹绿意。

“那是老夫人的梵影红掌!”

漱玉脸色一变失声惊叫。

“可是,老夫人的梵影红掌怎么有如此大的威力,那抹绿意又是从何而来?”

清儿服侍老夫人多年十分清楚老夫人的功法,同样惊骇之后失声疑问道。

“唉,老夫人显然是将一身功力都化作梵影红掌,才造就梵影红掌如此大的威力,绿意应该是....”

伍颌的目光显然要比清儿高明得多,可他虽然能够解释出梵影红掌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却无法解释红光中绿意的来历。

漱玉境界尤在伍颌之上,当她看到从天红光之时已然知道老夫人的一切,想到释放出如此大威力的梵影红掌吼老夫人的结果漱玉忍不住娇躯颤抖,险些无法站立。

“老夫人化去一身功力成就如此大威力的梵影红掌,必然会散去一身太玄境的修为,没有了一身修为自然就无法压制帝都宵小所下如影随形的绿荫,那抹绿意自然就是绿荫所化。”漱玉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伤心欲绝的垂泪而道:“老夫人...陨落无疑...她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显然也是在为我们示警,飞熊军一定进入森林追杀我们来了。”

漱玉一边哭泣垂泪一边述说着,随着她的述说思维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里。

“啊,一定是血熊暗卫,夫人,我们速速离开。”

闻听漱玉此话伍颌顿时变了颜色,目光扫过身外密林,低低叫道。

“啊,是啊。”

漱玉也回过神来,急忙迎道。

三人刚刚起步奔行,迅疾又慢了下来,伍颌紧紧的搂着封钦侧头问道:“可是,夫人,我们往哪里走。”

几个起落越过山坡之后,漱玉的步伐也有些迟缓,秀眉微蹙四下张望:“我,我也不知道,我们去哪里呀。”

无怪乎漱玉为难,她们一行三驾马车都是听从老夫人的吩咐,如何行走也由老夫人来决断,在此期间没有任何人会多问一句,所以最终欲要抵达的目的地根本只有老夫人自己知道。

此时骤然看到老夫人陨落,那他们何去何从谁都不知道,三个人同时都乱了方寸。

看到伍颌和清儿两人迷惘的眼神,漱玉不由的放缓了脚步。虽然漱玉的修为比两人要强上许多,可身为伍家大小姐、封家少奶奶的她很少出门行走,一切事情都有长辈处理,所以她无论是见识还是经验都太过稀少。

伍府剧变,大家无奈仓惶出逃,偏偏途中有遇李绝的飞熊军,老夫人陨落,四个人的未来在一瞬间落在她娇嫩的肩上。旁的事情也许经验阅历丰富的伍颌可以替她做出决定,可何去何从这样大的事情伍颌根本不敢替她做出决定,一切都只能由她做主。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随着这口气的吸入吐出,漱玉突然成熟了。

凤目微微一眯,漱玉伸手指了指远处一座山峰:“伍颌,此时不是探讨何去何从的问题,而是如何躲避血熊暗卫的追杀。我们先越过那个山峰,寻个隐秘的地方再做决断吧。”

伍颌点了点头,十分惊讶的扫了漱玉一眼后又急忙扭过头来。他十分惊讶,没有想到骤逢大乱漱玉少奶奶竟然没有乱了手脚,仅在一个呼吸后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的确,此时不是思考未来如何,而是应该思考如何躲过血熊暗卫的追杀。

血熊暗卫是经验丰富纪律严明的军队,可就算是军队,就算是人手众多,但是要想在这莽莽大山中找到四个人还是十分困难的。

脚尖掠过地面,迅疾的穿梭在丛林之中,目标直奔远处的高峰。

柏山,韵州内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山,山峰既不高大也不险峻,唯一的特点恐怕就是他够长,连绵不绝几百里,占地比较广阔。

山不怕高,峰不怕险,只要人手够,又很有经验的话,什么样的人找不到。所以说,这个不高大却又够长的柏山为漱玉主仆四人提供了很好的躲藏之地。

占地宽广,丛林密集,一气奔跑之后还是可以为他们节省出足够休息的时间,所以漱玉四人从午时开始奔逃一直到申时初刻才越过山峰在山隅脚下停住。

如此远的距离,还是在丛林中穿梭而过,想来再有经验的人想要找到他们还是要消耗很长的时间。

伍颌选择的这个山隅十分隐秘,它的一侧靠着一道山梁,里面又岩石丛生,即使有人从旁路过也很难发现里面有人驻留。

山隅不是山谷,即便有些深度也可以轻易看到很远的地方,四下张望后三个人终于放缓了紧绷的精神疲惫的靠着山石坐了下来。

长时间奔行劳累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折磨人的还是精神,舒缓过后漱玉一双美目渐渐的又湿润起来。

伍颌感觉到漱玉低靡的心情,连忙走了过去双手一伸将封钦递了过去。

“我的小昭儿.....”

漱玉看到半梦半醒之间的封钦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情感,双手急伸一把将封钦揽在怀里,臻首低伏在封钦的胸口,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涌流而出。

伍颌不忍看到漱玉这个样子,低低的叹息一声后扭过身守在山隅一角。

“伍颌大哥....”

听到少夫人悲戚的哭泣,清儿秀目中也满是泪水,骤逢慌乱之中又深处如此陌生的山林,外表即使装作如何刚强,内心里仍然希望能够有一强大的臂助来为她挡风遮雨。不敢望向哭泣的少夫人,独自一人又感觉山风嗖嗖,心中竟然感觉一阵慌乱,忍不住向伍颌靠去。

“唉!”

伍颌低低的回应了一声,他能感觉到清儿慌乱的心砰砰跳动,他也能感觉到那颗心因为贴近自己而慢慢平缓下来。

于是,他,忍不住悄然回手。手,慢慢的向回伸去。他知道,清儿就站在那里。

最终,手在贴近清儿的时候停了下来,伍颌不敢,不敢公然拉住清儿。

心,怦然而动。

过了许久,伍颌的小指慢慢翘起,一点一点的触碰过去,最后停留在清儿柔嫩白皙的小手边,再也不敢动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弱者与平平安安

风,轻轻的吹着,吹动了花,吹动了草,吹动了树木枝叶飒飒而动。

岩石伟岸的屹立在哪里,用它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烈日的阳光也挡住袭来的风,岩石下方寸大小的地方成了整座山峰唯一宁静的地方。

伍颌、清儿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感受着异样的温馨,双眼无意识的望着远方。默默的,谁都不愿意打破这种默契。

漱玉慢慢的停止了哭泣,似乎满心的苦闷都随着泪水与哭泣流淌出来,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封钦早被漱玉痛痛快快的哭泣惊动,他发现原本昏昏噩噩的大脑,昏昏沉沉的精神竟然在哭泣声中猛然惊醒,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为什么??难道是.....”

封钦没有睁开双眼,偷偷的感知着身体的一切。

不完全是中午服下药汤的原因。

经过两个时辰的吸收,药力已经正式发挥它的作用,封钦敏锐的感知到药力缓慢的向血肉、经脉、筋骨内渗透过去,壅塞的经脉慢慢在松动,脆弱的筋骨慢慢的增强,浑身上下软弱无力的感觉也在一点一点消散,渐渐的一股劲力从体内产生。

的确,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这药力主要针对的还是身体,对精神所产生的作用是有,但是很小。

难道是....

猛然,封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是情感!!!

封钦向内心感悟过去,他突然发现,随着漱玉的哭泣声,随着漱玉点点泪水滴落在他的胸前,那种难受的湿润感觉让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要伸出双手抹去母亲脸颊上的泪水。

“娘亲,别哭...”

封钦没有控制内心的冲动,任由着这种情感操控着自己的声音和自己的双手。

“啊,我的小昭儿...”

低弱的声音猛然传入漱玉的耳边,原本就停止哭泣的漱玉猛地抬起头,双眸中露出不敢相信的惊喜,低呼着望向怀中的稚子。

“娘亲,别哭....”

封钦的双眼也泛起一抹红晕,久违的湿润让他心情如同大海般潮起潮落。嘴角微微翘起,似哭似笑般,细嫩的小手艰难的伸起,小心翼翼的从母亲白皙的脸庞滑落。

柔柔的抹去母亲脸颊流淌的泪水,他的动作是那么的温柔,好似在拂拭绝世珍宝一般,深怕手指的粗糙触痛了母亲娇嫩的脸颊。

儿子的温柔母亲深有体会,儿子的感觉母亲感同身受,漱玉再也忍不住双臂用力的将儿子搂进怀里,泪水又一次从双眼中流淌下来:“不哭,不哭,娘亲不哭。”

“少爷苏醒过来了。”

远远的听到漱玉娘俩的动静清儿激动的就想要跑过来。

“清儿....”

清儿的动作虽快,但伍颌的动作更快,他闪电般的一伸手拉住了清儿。

伍颌突然伸手拉住清儿使得清儿根本反应不过来。事发突然,清儿在两个人反方向力量的作用下倒跌回来正好撞进伍颌的怀里。

“啊!!!”

没有反应过来的清儿失声惊叫。

“别叫...”伍颌在清儿失声叫起的第一时间伸手捂住了她的小嘴,随即在清儿的耳边低低的道:“少爷刚刚苏醒过来,让他和少夫人两人安静的呆一会,说说话。唉,这个机会难得呀.....”

说着说着伍颌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语气渐渐低落下来,最终化作长长的一声无奈的叹息。

清儿初时还有些惊慌,不知道伍颌的举动是要干什么,可随着伍颌低落的话语传到耳中,她终于不再挣扎,相反还将娇嫩的身躯整个的融进伍颌强大的怀抱之中,双眼不为人知的红润起来。

的确,原本就十分艰难的逃难之旅最终就剩下相依为命的四个人,未来还不知道何去何从,触景生情怎么能不让这个根本没有见到过什么世面的少女担忧害怕甚至惊慌失措。

漱玉母子相拥着低声哭泣,伍颌清儿同样也相拥着无声伤感,一时间山隅里一片静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四人头顶传了过来。

“哼哼,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竟然还有心情伤感徘徊,真真的不要命了。”

听到声音,岩石下的三个人几乎同时闪身向后让去,就在一跃数丈的同时,就在抬头上望的同时,漱玉垂在地上的袍袖微微一卷,十数颗石子向头顶激射而出。

“现在想躲有什么用,我要偷袭你们三个还有命在吗?”

漱玉三人尚未落地的同时,岩石上讥讽的人挥手间一抹闪亮的寒光扫落飞向他的十数颗石子,本人一动未动。

“是你.....”

漱玉三个人闪身落地之后岩石上的人形正入眼帘,仅是一觑三个人顿时眉头乍立,怒火急升。

封钦此时也从母亲的怀中睁开一双小眼,看到岩石上那个伟岸的人影竟然是为他们惹来祸端的那个持戟少年。伍家的人就是被这个少年所牵连才和李绝的飞熊军遭遇,看到少年怎么能不让漱玉四人怒火丛生,几乎无法自制。

幸好,幸好漱玉四人知道,少年当时也是在逃命之中,自己的遭遇也不能完全怪持戟少年,可不论如何他们都无法将望向少年的目光变得温柔一些,哪怕是温柔一点。

持戟少年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事情,口里虽然满是讥讽,但看向漱玉四人的目光中多少都带上一些歉意。

“你竟然还敢在我们面前出现?”

漱玉没有说话,她无论怎么落魄毕竟是世家少奶奶,一些矜持是必须的。

说话的是伍颌,此时他的怒火连躲在漱玉怀里的封钦都能清晰的感觉出来。余光中封钦看到伍颌强忍着怒火,脸皮在颤抖,眉头在搐动,手指攥得嘎嘣嘎嘣直响,骨节间露出一种异样的白。

“你们今天的遭遇我很同情,但仅仅是同情而已。”看到几个人愤怒的表情,少年眉目间闪过一抹不渝,随即冷笑道:“其实我并不欠你们什么。”

说着少年转身手指岩石下的草丛道:“弱者就如同这花花草草一样,人可以随意践踏,被踩死了是他们倒霉,踩过又顽强的活了过来是他们幸运。可弱者就是弱者,即使是顽强的活过来了也不过是等待第二个人再次踩过而已。”

听到持戟少年淡无表情冷漠的话岩石下的四个人同时心头一抖,异常惊讶的望着岩石上的少年。

少年淡淡的道:“所以说,你们今天的遭遇只能是你们倒霉,只能说你们和我一样都是弱者,否则就不是李绝的飞熊军截杀你们,而是你们灭杀了李绝的飞熊军。”

“我....”

伍颌哑然,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持戟少年手中长戟在岩石上一顿:“好了,不说了,我过来只是要告诉你们,弱者没有时间去悲哀和感慨什么,哪里...”少年说着向身后一指,淡然的道:“李绝的一千血熊暗卫即将追来,为首的是徐子将,嗜血如命的徐子将,他的追魂术天下无双,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说完持戟少年长身而起,几个起落就再也不见踪影。

“徐子将,竟然是徐子将带队,血熊暗卫....”

怔怔的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伍颌脸上露出一丝惊慌来,扭过头望着漱玉口中喃喃的叫了两声后。

“必须得走了。”

漱玉脸色也是一变,随即搂着封钦跃出山隅。

“夫人,我们去哪里?”

清儿紧跟着也跃出山隅,口里一边问着一边慌张的四下张望,深怕不知道从哪里蹿出一条大汉来。

“去哪里??”

漱玉脚下略略一顿,眉头再度紧锁起来。

伍颌与清儿一左一右紧紧跟在漱玉身后防护着,一句话都不说,关于何去何从的话题他们可以提但绝对不能为漱玉做主,更何况他们也根本不知道到底能到哪里。

“伍家是被东陵大帝颁下指令灭杀的,老爷为了我们能够安全逃走丝毫没有抵挡,甚至老夫人明知道御赐的是毒酒,都全然不顾一口吞下,如此情况,天下何人敢收留我们?天下何处是吾家呀?”

漱玉一脸悲戚的苦笑道。

望着漱玉悲戚的样子,听着漱玉绝望的话语,伍颌眉头挑了又挑,嘴唇张了又张,半响后无力的叹道:“天下敢与东陵大帝对抗的只有宗门,可是神秘的宗门我们又到哪里去寻找啊。”

“宗门??”

“夫人,我们快走吧。”

伍颌用力咬着牙齿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淌了下来,他更是自责浑不知唇角已被咬破。一行逃难四人,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少爷,一个刚刚长大的小丫头,一个从不出门的少夫人,唯有他是久经沙场的男人,可偏逢大乱他却没有做出一点正确的决定,结果被徐子将追了上来。

万一有个好歹,死都没有面目去见老爷和老夫人。

伍颌双拳再度攥紧,咯嘣咯嘣的声音让人怀疑他是否将拳骨攥裂。

“应该是那个持戟少年故意暗算血熊暗卫,为我们做出警示。”

漱玉低头用她柔嫩的脸颊蹭了蹭封钦的额头,玉齿咬了咬粉嫩的下唇,眼中露出一丝不舍来。

“快走吧,夫人。”

清儿有些慌张的回头望去。

“我不能走。”漱玉淡淡的一笑,脸颊恋恋不舍的蹭着封钦的额头。

“夫人!!”伍颌闻听惊慌的抬起头望向漱玉。

“那个少年不可能为我们绊住太多的飞熊军,我们必须要有人来断后。”漱玉一脸宁静。

“我来。”伍颌叫道。

“我来。”清儿也斩钉截铁的叫道。

“不行,你们缠不住几个血熊暗卫。”漱玉摇了摇头,随即将封钦递到伍颌身前。

“夫人....”

伍颌脚步一退,就要扭身回转。

“别动。”漱玉冷然喝道。

“我....”闻听漱玉充满威严的两个字,伍颌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漱玉款款走到伍颌身前,双手一递将封钦推到伍颌的怀里:“就如同老夫人的话,你的身手和我差很远,断后的只能是我。”

“这,夫人....”

伍颌双手揽过封钦稚嫩的身躯,双眼刹那间变得赤红,低低的叫了一声后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断后,在这种情况下断后,无疑就是送死。

“夫人放心,伍颌即使豁出性命也要保证少爷的安危。”

夫人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保护少爷的安危,同时也保护了他的安危,身为伍家侍卫他哪能不清楚其中蕴含的意义。

漱玉点了点头,目光一直停留在封钦的小脸上:“从这冲出大山,寻找紫元阁,少爷胸口那块玉佩就是进入的屏障,在哪里少爷会知道伍家和封家遭遇的灭门惨祸的由来。”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后漱玉抬起双眼向山峰望去,口中幽幽的道:“少爷长大之后你告诉他,能报仇就报仇,不能报仇,这仇恨就随他去吧,其实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当个弱者也没什么不好。”

“是,夫人。”

伍颌知晓一点伍家的事情,明白夫人话里的寓意。

“为什么?”

有些迷迷糊糊的封钦一直不清楚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在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母亲幽幽的声音,他记住了紫元阁,记住了胸口的玉佩,也记住了母亲最后的那句话,能报仇就报仇,不能报仇,这仇恨就随他去吧,其实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当个弱者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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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暴虐铁骑的屠村

刚入深秋的季节,刚过晌午的太阳就急不可待的有了下落的趋势。

秋天似乎一下就将天拉短了不少,黄昏也总是来得很快,还没等山野氤氲的水气消散,刚刚把云彩渲染得绯红的太阳就落进了西山。于是,不知躲在的何处的山风突然一下就出现了,毫不客气的把山谷里的岚风吹了出来,岚风夹带着浓重的凉意一鼓一鼓得将那白色的雾气向山角下吹去,而山峰的阴影随着太阳的动作更快地向村庄倒压过去。

寨子村是柏山脚下一个宁静的小村庄,村子并不大因为傍山而居的原因,一半建在山脚上一半建在山脚下,合二为一的村子虽然狭小,虽然贫瘠但仍然参差不齐的连成了一片。

村外就连接着依山而成的树林,茂密的树木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顺山而下,清澈而崎岖的小河环绕村子潺潺而过。

山峰的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在昏黄的傍晚,暮色调和着日光中,皎洁的月光悄然升起,逐渐发暗的夜色里,一道余辉横溢在水天之间。

天已经黑了,村民陆陆续续的返回了村庄,劳累一天的老人们终于有时间坐在树荫下面摇着蒲扇休息一会儿了,一个个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看着小孩子们跑来跑去的玩耍。

田地里,几个农夫还在舍不得回去,趁着能够越过还辛勤的劳作着,时不时的抹把汗水看着庄稼绿油油的惹人喜爱,不由欣喜的指指点点的交谈着,似乎是在谈论着这一年辛劳的成果。

就在这个时候。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随后一股股震动的感觉从大地上传来!震动声惊骇了这些朴实的村民,都茫然的扭头循声望去。随着村民的目光,踏着轰鸣的声音踏着大地的震动而来的是黑茫茫一片迷雾。

黑雾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首现接近村庄映入村民眼睑的是一头全身有着黑亮黑亮毛发的烈马,烈马身长将近两米,马头距离地面也有两米多的样子,粗壮的四肢上肌肉纠结,奔跑起来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

疾若奔雷般的烈马呼啸着狂奔而来,马上伏着一个黑盔黑甲的威猛将军,紧随其后的是黑盔黑甲的一队黑骑军。

黑骑军迅疾绵延,狂奔中顺延伸长的队伍整齐如一,紧紧的跟随着为首这匹烈马狂奔而来。那迅疾如雷般的阵列有着如雄山峻岭欺压而来的威势,远远望去如同一条黑龙蜿蜒飞舞,仿佛瞬息就能到奔到眼前。

骑队奔行如同黑雾一般,唯一让人能够看到的就是醒目的一杆军旗,那就是紧随着为首烈马狂奔而来的那张招摇的“李”字军旗,旗帜上斗大的一个李字,随风舞动中能够看到李字的另一面绣有肋生双翅的飞熊图案,飞熊在狂风中呼呼抖动,显得格外狰狞。

“好一队黑骑军,怕不是有几千人。啧啧,这股排山倒海一般的磅礴气息,是真正的军人才有的气息。”一个赞赏的声音在山脚下传来。

“看那军旗‘李’好似雄州铁骑李绝的飞熊军。”

一个声音接了过来,随之从山脚下走出十几个人。

“不错,天下传闻雄州铁骑由伍明德一手创立,多年皆在边防驻守,无论是对天成国的战争还是对蛮人侵袭的战争都从无败绩,是那种放眼天下,无我之敌的霸气。”一个人赞赏的叫道。

“你们都错了,这不是什么霸气。”一个中年人摇头否决道:“伍明德在担任护疆校尉时,曾带领雄州铁骑灭掉蛮人十几个部落,手下无一活口。所以说雄州铁骑身上展现的不是霸气,是杀气,是煞气,是有我无敌的杀伐之气。”

“啊,原来如此啊。”

在中年人身后的这几人听后不由连连咂舌。

“而现在雄州铁骑为西原郡太守韩珪所掌握,这队部曲应该就是韩珪麾下大将李绝所统领的雄州铁骑精锐部队‘飞熊军’”

中年人眺目张望后肯定的赞同第一个人的判断。

“原来这就是被韩珪借给伍明德马踏太学寺,擒捕千余太学游生的那队雄州铁骑?”

听到中年人肯定的话,身后几人更是细心的观察着道上疾奔的飞熊军。这些人明明都身着褐色的麻衣,看装扮与普通农夫没有什么不同,可偏偏他们随意的谈论着东陵太尉伍照伍明德,也随意指点着天下闻名的无敌铁骑飞熊军。没有任何人感觉到不妥,也没有任何人感觉到不对。

这不很奇怪吗?

就在这些人还在谈论这队黑骑军时,雄州铁骑最精锐的飞熊军在寨子村这个小村庄前停了下来。

令行禁止,铁军的证明。

为首烈马刚一停下,没有任何预兆,整队飞熊军竟然也齐齐停住。

“好,好默契,令行禁止,果然不愧为天下威名的铁骑军。”几人不由得又赞叹起来。

停顿仅是一会儿,贫瘠的小村庄前就听到炸雷般的一个声音响起。

紧接着小村里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随后又是几声急速的剧烈的轰鸣声传来。

变化很快,也很急,在远处旁观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几队飞熊军迅速闯入到村内。

瞬间,村内飞熊军高昂的吼声更加强横。

呼啦啦,骑兵的马蹄声伴随着惊涛拍岸、巨浪崩裂般的气势向小村庄席卷过去。

冷酷,无情!

除了铁与血,就只有杀戮!

铁骑突兀的闯入小村庄,随即就带起一片凄戚残惨的呼叫声。

老人干涸的声音,妇人悲戚的叫喊,童子的慌乱以及汉子们的憋闷的痛吼。

疾风一般剽捷,暴雨一般猛烈!

这就是真正的骑兵,战场的主宰者。

“怎么了,怎么了,飞熊军怎么进村了?”一个紧张的叫了起来。

“是啊,怎么了,好像打起来了。”另一个人也喊了起来。

“是屠村,绝对是屠村。”又一个人飞身跃到树上眺目观看,结果失声叫了起来。

“不行,怎么能这样?”树下的几个人叫了起来。

“去看看,一定要阻止他们。”几个人起身就要进村阻止。

“都别动。”那个中年人低声喝到。

“怎么,佟叔,为什么?”树上的人跳下树来急声问道。

佟叔脸上带着不忍和些许悲凉的望着那突然间就陷入到杀戮中的小村庄。

“嗨!这事我们管不了,不用问什么原因。”

“不用问原因,佟叔,为什么呀?”虽然佟叔不让问,可这些年青人仍然忍不住的问了起来。

佟叔强制忍着心中的不忍,用手指了指飞熊军留下那几百个守卫在村外的骑兵。

“别说是进村屠杀的那些人,就,就这留在外面的斥候我们就拿他们没有办法。”

“佟叔......”几个人不甘心的叫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些年轻人一个个怒不可遏的眼神,佟叔最终狠狠的咬牙一挥手:“都给我小心,别惊动了那些斥候。”

远远的望着声音渐息,明显已然没落的村庄,望着停在村外担任斥候的那些冷酷寂静如同铜人一般的飞熊军,佟叔无奈暗下叹息了声:“这些人不是普通的郡国兵,而是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场杀伐的雄州铁骑,莫说是这上千铁骑军,就连这几百个斥候我们都奈何不了他们。”

这十几个人无奈的望向渐渐沉寂下来的小村庄,几个有些冲动的人更是怒瞪双目恨恨不休。

冷峻的飞熊军突然一阵骚动,然后就听到一声厉吼在村庄内传来。

“怎么了??”众人纷纷向远望去。

只见一道冷光在小村庄里闪烁,随后就看到几个飞熊骑兵从马上中伤跌落,再然后就见村庄内一阵骚动。

“又是你小子。”一个低沉的怒吼。

“哼.....”只有一个冷哼回应,并没有人说话。

“轰、轰”

几声暴击传来,过后一道人影飞起落到一匹无人的马上飞奔出庄。

“哪里走?”

一声暴喝过后一匹黑马闪电般的追了出去,随后一阵急切的马蹄声传来,飞熊军如同狂风扫地般从刚刚杀戮的村庄奔出。

“怎么回事.....”

突然间的变故看得佟叔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眼看着村口没有飞熊军的踪影,远眺望去,村子里也没有一丝动静。

佟叔一咬牙:“进去看看,都机警点。”

“好嘞!”

这帮小子早就按捺不住了,听到佟叔开口紧忙应了一声就冲了下去。

“这帮小子。”

佟叔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了下去。

村子已经毁了,不独遍地尸体,更有越来越多的房屋燃起了熊熊大火,转瞬间大火就映红了半个夜空。

佟叔的功夫不错,起步虽然在后却在眨眼间就超越了别人许多。一地死尸没有让他停留,几个起落间佟叔就到了村子的另一边。借着微微的火光,佟叔尚能看到飞熊军的背影。牙一咬,佟叔抬步就到了村外,看样子是要向飞熊军追去。

“灵峰,你看着这几个小子别出了什么事情,我跟过去在看看。”

佟叔人虽然已经在瞬间闪出了村子,可话却清晰的传到刚刚进村的几人耳边。

“好的,二哥差不了事。”

名唤灵峰的是个年纪不比佟叔小多少的中年人,样子沉着稳重,听到佟叔的话,应了一声,话远远的也追到佟叔的耳边,然后身形微动赶到了众人之前。

数里距离,二人说话沟通毫无障碍。

“你们几个小子都给我注意点,稳重点别被飞熊军发现,另外都仔细点看着有没有没被飞熊军发现的村民,能救就救个。唉!”

一连串的低沉的声音从灵峰的嘴里传来,随后又传来深深的一声叹息勾起所有人心底的酸楚。

“嗯,灵峰叔。”

十几个小子应了一声后满村庄寻找起来,看看能否有伤者能救,有人幸存。

飞熊军冲的甚急,转眼间已经冲出了寨子村,轰雷般的马蹄声响彻一片。

村庄的惊变早惊动了还留在地里未归的村民,看着骤然燃起熊熊烈火的家园,看着那火光都映红了天空的村子,村民一个个都忍不住的不由惊叫起来,拔腿就往回跑。

可是,带着惊骇和迷茫、不知所措的村民他们哪里能知道,刚刚跑出田头,尚未跑到村道上面的他们,正好遇到凶神恶煞般黑衣黑骑的飞熊军。

从未见过什么世面的村野农夫哪里见过如此样子的威武铁骑,不由自主的被这煞气威慑,无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迎面而来的骑兵,不知所以茫然而立。

呼啸而来的飞熊军并没有因为遇到茫然呆立的村民而稍做停留,在狂奔的骏马上从容不迫的拿起弓箭,也不做瞄准,飞驰中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百十只箭出乎任何人预料的飞向呆立中的村民。

虽然强壮却老实木讷的村民还在被乌云般压迫的震慑中,一个个头脑呆滞的望着狂奔而来又不做停留飞驰而去的飞熊军。谁都没有预料,也根本没有任何动作的村民们就被飞来的羽箭射中。

“啊.......”

羽箭凶猛,一闪而逝,待看到时他们已经狠狠的插进村民的胸口、头颅。伴随着仅有的几个人的失声惨叫,十几条汉子就已经失去了性命,重重的摔到在地上。

佟叔刚刚追上来,正好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这些该杀的恶徒。”

佟叔一口气憋闷,险些喘不过来,一个踉跄停下了脚步。牙关咬着下唇才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丝丝血纹沿着齿痕慢慢渗出。

“啊....”

十几个壮汉刚刚倒下,又一个汉子从土道下的庄稼地里走出,骤然看到躺在血泊中的人们忍不住的失声惊叫了起来。

叫声尚未落下,汉子敏锐的就反应过来,掉头转身就跑。

奔跑中佟叔清晰的看到汉子双手翻转,将背上的一个幼小的孩子挽到了怀中。

“嗖!嗖!嗖....”

汉子仅仅跑出十几步,一连串的弓弦声过后,身后已经有十几只羽箭飞来,汉子听到身后声响仅仅做出了一个侧身的动作就已经无力的倒下。

飞熊军如同打死只蚊子一般,看都没看,眨眼间飞奔而去,转眼不见。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只有一个活口

飞熊军风驰电掣般转眼就不见踪影,佟叔却还呆呆的站立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屠村这样的恶行在自己面前上演,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佟叔只有苦笑连连。

“唉!这些事情你不是都已经看习惯了吗?怎么再看到却还是能震撼你的心境呢,你那安如磐石的修行哪里去了?”

嘴上自嘲着自己,佟叔无奈的摇着头,目光向倒在血泊中的十几个汉子望去。

“希望这些汉子还能有救活的希望吧。”

佟叔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说法,地上躺着的这些汉子,每个人身上都插着十几只箭。

黑骑军,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精兵,即使是飞驰中也可以无视几十丈的距离。

经过他们的手,活着,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不对。”

佟叔猛然一怔,他突然想起刚才田地里的那一幕,突然想起刚刚跑向农田时,那个汉子将背上的孩子转到怀中的动作,目光不由焦急的向田中望去。

“那个汉子刚才似乎是做了个侧身的动作,那个孩子,如果侧身是为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来不及多想,佟叔飞身向那个汉子倒地处跑去。

那个汉子倒在血泊中,躬曲着身子伏在地上,人已经没有了气息,汉子的后背整整被插了十几只羽箭。箭矢力道强劲,大多都穿透了汉子的身躯,箭矢从汉子的后背贯入,又从汉子的身前探出。可就这样汉子仍然强制的躬着身子,在身下躬出个空间来。

佟叔目光不由紧缩,因为他从汉子的身下果然看到一个孩子:“老天,汉子这个样子,他护卫的孩子还有命么。”佟叔心中疑问手却没有停下来,缓慢而轻巧的将汉子翻转过来。

汉子身材十分魁梧,强自拱起的身体僵硬着死死的护住身下的孩子,让佟叔翻起他的身体都十分困难。

在汉子护卫的身下躺着的是个男孩,男孩身体瘦小面目清秀,看样子年龄不大。昏迷中双目紧紧的闭着,应该是因为汉子在奔跑中中箭,失去生命时剧烈的跌倒冲撞所以昏厥。

汉子虽然强自拱起腰身,可仍然避免不了羽箭因为力量巨大将他魁梧硕壮的身体给穿透。伤口大量的出血已经染红了男童的身体,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有两只箭在穿透汉子身体的同时贯进了男孩的身体。

由于佟叔将汉子身体搬开的原因,箭尖脱离了孩子的身体两道血箭喷射而出。

箭矢脱离身体,突然的疼痛让男童即使是在昏厥中仍然痛的闷哼起来。

“这,这孩子还有命么。”

佟叔不由色变,叫了起来。

不过,他人虽然有些惊慌可手并没有一丝停留,手指闪电般的弹出,迅疾的在孩子的前胸几处按了按,切了切。

手法看似简单,可男童身上的创口竟然奇迹般的收敛,流淌的鲜血逐渐放缓并渐渐停止。

‘截脉手’世所罕见的绝学竟然在佟叔手上不经意间施展出来。

截脉手是根据人体的重要血液脉络走向,适时截断其血液的供应,本应是造成身体某部位暂时失血从而出现人体昏厥或某一肢体不灵,可现在却被佟叔施展出来,用于给男孩止血。更奇怪的是,这一另类用法竟然罕见的见效,而且效果不凡。

“佟叔.....佟叔.....”

一声声呼叫从小村庄里传来,同时几道速度极快的人影在村庄燃起的火焰映射中跑了过来。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佟叔叹息了一声轻轻的将男孩抱了起来,迎着几个人走了过去。

“是阿牙!是阿牙!”速度最快,赶在最前面的是灵峰,此时他的神色紧张,没有了刚才的稳重:“刚才将李绝飞熊军引走的是阿牙!竟然是阿牙!”

一连串的惊叹从灵峰嘴里传来,其惊讶、惊骇之情泫然于脸上。

“什么?是阿牙!!”佟叔同样是惊骇的停住了脚步:“你怎么知道那是阿牙?”

“你看.....”

随着灵峰的声音,一杆铁戟,一杆已经弯曲扭转不成样子的单耳青龙长戟亮在佟叔眼前。

灵峰没有别的话语,双目有些激动的看着佟叔。

佟叔目光从这杆弯曲扭转伤痕累累的单耳青龙长戟上一扫而过,目光最终停留在弯曲掉耳的青龙戟头上,只见戟头末尾处烙着的一个已经严重变形的元阳图标。

“果然....”佟叔点了点头。

“是佟叔您给阿牙专门铸造的单耳青龙戟,您看,您的元阳鉴还在呢。”一个青壮汉子仔细看着元阳图标叫道。

“哪,我们快追上去啊,阿牙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的。”另外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叫了起来。

佟叔无奈的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男孩:“灵峰,你带他们去追吧,记住千万要谨慎小心,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毕竟,如果阿牙要跑的话,那些飞熊军是奈何不了他的。”

灵峰看了看佟叔怀中受伤的小男孩:“这,这孩子有问题么?”

佟叔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题很大,暂时我用截脉手止住了血,可还不知道内脏伤的如何。唉,如果我没有碰到也就罢了,既然碰到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尽力吧,怎么说也是条人命啊!”

看了看佟叔怀中凄惨的少年,灵峰无奈的叹息一声:“没有办法,依二哥你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无动于衷的。阿牙那里交给我吧。”说完目光扫了下身边的几个青年:“好了,你们几个跟我去吧。记住,无论什么情况,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出手。”

“是,知道了峰叔。”几个小子七嘴八舌的应着。

佟叔没有管他们几个如何,心中急着怀中男童的伤,飞身向着村里火光最旺的地方跑去。

小男孩的伤很是棘手。

一处伤还好办,只是在肩上划了个口子,即使伤痕深是很深,看着是很吓人,实际却并不严重,止血包扎之后稍加疗养就可以。但另外一个伤口却是很麻烦,很棘手。箭是透过汉子的身体之后插入到了孩子的胸口,伤口并不深,可佟叔小心又小心的诊断后却发现。

这伤,麻烦,棘手,很是麻烦,因为箭伤到了孩子的肺,锐利的箭羽穿过汉子的身体直接插进孩子的肺部,又被佟叔无意间给把了出来。

麻烦,棘手之后,就是伤神了,让佟叔现在很是伤神。

佟叔的医术其实着实是不错了的,可现在他对这孩子的伤却挠头的很。

如果是外伤,佟叔很懂,非常的懂。可孩子的伤虽然也是刀伤,却已经不单单是外伤了。强劲的箭伤已经伤到孩子的内脏,而且伤的人所呼吸所必须的肺。内脏的伤,已经不是简单的外伤了,这是真的麻烦,不由他不伤神。

孩子肩头的伤被很好的包扎起来,胸口上的伤看过之后也很好的包扎起来,用的还是佟叔从山里带来的最好的刀伤药,血很快就止住了,佟叔相信伤很快就能愈合。

可肺真的不是别的地方,不是简单的包裹一下,上点好的刀伤药就能好的。

佟叔十分的纠结。

就在佟叔皱眉思考的时候,孩子有些要清醒的样子,佟叔看的出,还是是被憋醒的。听他的喘息有些憋闷的感觉,渐渐的,呼吸中有些压抑的感觉,咳嗽声渐渐而起,甚至咳嗽中还有些血丝出现。

怎么办,如果在这么下去,恐怕孩子命要保不住了。

佟叔呆呆的望着这个清瘦的孩子,看着孩子在昏迷中不时的轻咳一声,看到孩子在昏迷中仍然能够感觉到疼痛,清秀的眉毛随着咳嗽一皱一皱。

佟叔的手一直切在孩子的脉门上,一丝真气顺着脉门游走,感觉着孩子身体的一点点变化。

“唉!”

佟叔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个孩子的肺不止是箭伤那么简单。飞熊军是简单的军人,他们是雄州铁骑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射出的那一箭也不是普通军兵能比拟的,是有一丝暴虐的真气附注于中的。

“唉!麻烦,这谁射的箭呀,能有这份功力的都不是普通人,而有这份功力竟然还喜欢滥杀无辜。真是搞不懂这些丘八们。”

佟叔暗骂一声,再度皱起了眉头。

“这阴毒的功力,透过了汉子的身体还能震伤这孩子的肺。麻烦,唉,怎么办呢....要不,不管这孩子了,不是我不救,而是我的医术达不到,再说,也没有药。”

佟叔似乎也有点想要退却的想法,毕竟热心肠也是要看条件的。

“可是.....”

佟叔无奈的低头看了看紧握的左手,他的左手缓缓摊开,露出被他紧握得有些湿润的玉佩。

玉佩浑圆,小巧玲珑,十分怪异的青紫相间的玉质。大小约有五铢钱一般,中心部位是一个小巧的圆形空透,躺在佟叔的手心朝上的一面是镂空透雕,以一回首蟠螭驭车和卷云纹相交勾连为骨架,蟠螭身躯扭转只露出首位半隐半现在玉佩一侧,驾驭着一辆双辕华盖密闭的马车,玉佩本体是青翠,蟠螭就是清澈的翠绿可是到了马车部位竟然渐变到了紫色,暗紫色。

整个玉佩雕工精美、韵律流畅,线纹粗重、简练、刀锋犀利,蟠螭与马车之间线纹若断若续,但线条流畅遒劲若即若离,蟠螭的扭转与马车的静止,静中寓动,动中寓静,妙在似与不似之间。

“好手法,好刀功。”佟叔看完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顺手又将玉佩翻转,玉佩另一面显露是篆刻着‘封钦’的两个大篆。

“封钦!”佟叔若有所思的看着怀中瘦弱的男孩:“这孩子就是叫封钦吧。”

佟叔无奈的叹息声,将玉佩轻轻的挂在瘦小幼童封钦的颈上。这块玉佩是佟叔刚才给男孩敷药时发现的,也正是因为这块玉佩让佟叔无法将他抛弃不管。

“没有办法,看来不豁出老命是不行了。”

佟叔苦笑的将伍昭揽在怀中,望了望已经烟火已经黯淡小村庄,佟叔再一次摇了摇头,身子一弹而起,如同闪电一般飞出了这个被焚毁了的小村庄。

第一百二十二章 醒来在问吧

推开窗户将闷了一夜的热气放出,让清晨的岚风徐徐吹进。

一阵变换,就带给人从上到下爽透了的感觉,绝对的舒服,无上的享受,尤其是对只能躺在床上的封钦来说,这就是天底下最最爽快的事情。

秋末的天无怪乎被称之为秋老虎,早晚的天气虽然已经变冷,但中午的炎热仍然堪比夏日的酷暑。正是这种让人无奈的忽冷忽热的感觉最叫人难受不过的。

不过,相对午后的燥热,秋天的清晨给人感觉却是种享受。清晨,徐徐的凉风从窗外吹来,穿过弄堂,吹拂在人的身上。从里到外透出的凉爽,一下子就将沉睡一夜的混重吹去,那种舒坦和惬意是最美不过的了。

“啊...享受啊!”

封钦慵懒的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朦胧着睡眼大声吼了一嗓子,似乎是要将憋闷在肺里一宿的废气全部都喷洒出去。

佟叔的脚步刚刚迈进屋里,就看到这个还没长开的小不点一副极其享受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风吹的不错吧,今天可是难得的好天气呀。”

封钦痞赖的皱着脸苦笑道:“是好天气,可惜也只能在窗户这儿看着,就我这破身子还能享受什么?”

“怎么,有点丧气了,还是对诚伯伯没有信心了。”

听到封钦的话,从佟叔的身后转来一人,这位是个中年汉子,方方正正的脸庞,严肃而专注的目光,看样子是个古板的人。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向封钦的时候,却略微的有了些柔和。

和佟叔一起走来的一共是三个人,除了这个严肃的中年汉子外,还有两个少年。看到这个自称诚伯伯的人说话,余下的两个少年没有一个敢上前说话的,两个人都歪着脑袋,挤眉弄眼的,从古板中年人身边看向沈襄,看样子他们对这个严肃的汉子很是敬畏。

“哪有啊,诚伯伯,您可是个大神医,我这只剩下一口气的人都被您一把从阎王爷那里拉回来了,昏迷了十多天都叫您给救回来了,我还能对您没有信心吗。”封钦连忙急口否认。

诚伯伯嘴角咧动一下,贴着床边坐了下去,一边搭手探脉一边问道:“这两天怎么样?身体感觉有点力气了么?还气虚么?呼吸的时候还费力么?”

封钦试做个深呼吸,吐纳两口后到:“一般般吧,身体略微有了点力气,不过还是感觉软软的,底气不足,呼吸还不大敢用力。”

诚伯伯一边换手探脉一边笑骂:“混小子,那我刚才看你打着哈欠大叫的样子还以为你完全好了呢?”

封钦吐了吐舌头:“您刚才看到了,不是偶尔,偶尔么。”

诚伯伯目光中透出一丝慈祥,表情也做和蔼的样子看着封钦,可任谁都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一丝不忍:“来,我给你换药,你的外伤几乎要好了。可惜,你的肺伤实在太重了,已经严重的伤到肺腧几大经脉了。一时半会恐怕是难以痊愈的。”

他的嘴上絮絮叨叨的说着,手却利落的掀起被子,然后为封钦宽衣解带、清理伤口、换上新药。

封钦看着诚伯伯的目光心中已经了然,目光跟着他的手在自己胸前忙碌的扫动。

“奎哥,你把那个木桶拿来。”

“啊!好的。”站在佟叔身后的一个硕壮少年应声而去,转身的功夫就从房外取来一口不大的木桶。

诚伯伯看着眼前的木桶轻轻叹息一声道:“没办法!小家伙,你的伤不仅是羽箭伤肺那么简单,羽箭上附带的暗劲更是震伤了你肺属手太阴肺经。那个家伙看来功力不浅,暗劲伤肺的同时还震伤了你左右一共十一处穴道。虽然你佟叔用截脉手紧急止住了你肺部的损伤,可也使你肺无所养。如果肺无所养,必定萎缩干涸。可如果解开了截脉手,使血液能够滋养了你的肺,你肺部的创伤却又经不住血脉流动时的压力。唉,三天一次,一次半个时辰的解禁已经是你稚弱身体所能承受的最长时间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啦。”

诚伯伯的叹息封钦十分理解,稚嫩的小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仿佛不是诚伯伯安慰他,相反是他在安慰诚伯伯:“没问题的,诚伯伯,封钦受得了的。”

“唉!”随着诚伯伯一声叹息,他的头扭了过去,左手在封钦胸前一滑而过。灵巧得如同蝴蝶在翩翩起舞,蝴蝶轻巧灵动的在封钦胸前跳过,截脉手随着蝴蝶的飞舞而解开。

截脉手解开,封钦先是感觉胸口一松一舒,随即就是一痛。那感觉就如同胸前先生一松,随后压力骤然加重,似乎空空的胸口输出一空废气,随后空荡荡没有着落的胸口迅速的被血管中汩汩流淌的血液涌入。

随即,沈襄清晰的感觉到血液流淌时带着的力道在胸前交汇。对,是交汇,因为交汇所以他能够感觉到胸前因为交汇而不通,因为不通而堵塞,因为堵塞而拥挤。

随着血液不断的流淌,随着血液流淌而带来的力道的逐渐加大,封钦清晰的感觉到他胸前肺部越来越痛,越来越痛。

“唔,嗯。”

封钦实在是忍耐不住了,忍不住发出一个闷哼。闷哼过后,封钦头上的汗在瞬间就淌了下来,他的脸也在瞬间一下子变红,变得淤红,并渐渐的发紫,发青,最后发白。

“唔,嗯。”

随着一声闷哼过后,封钦的牙关渐渐紧闭,几个人可以清晰的看到,顺着封钦的唇间又丝丝血痕流出。

屋里的四个人不由得将叹息憋在心中,都无力的摇了摇头。

“嗯。”

封钦实在是痛得忍受不住了,再度发出压抑的哼叫。胸口流淌过血液的压力越来越大,肺部的堵塞似乎抵抗不住血液带来的压力,似乎硬生生的被挤压出道道裂痕,那些逐渐有些愈合的伤口也似乎要被血脉里的压力泵破。

“嗯。”

随着再度的一声哼叫,终于随着一道裂痕的颓败,血脉被贯通了。血,终于冲破了隔阂冲进肺部。封钦似乎都能感觉到那浩浩荡荡的血液欢畅的在失去滋润、干涸了的肺部间畅游,无拘无束。

仿佛被撕裂般的痛,仿佛是从心口里将心揪出来一般的痛,让封钦再在也忍受不住。

一个哼叫过后,封钦强制的扭过头来一口鲜血喷进木桶中。

“咳,咳,咳...”

一顿一顿的咳声夹杂着鲜血喷出,瞬间,满屋就弥漫着呛鼻的血腥味。

诚伯伯强忍着伤痛一掌按在封钦胸前,柔和的暗劲平复了封钦肺脉奔腾的血液。

轻柔的力道将血液舒缓推动,缓慢的滋润着整个肺部,使之缓进缓出,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使得封钦浑身经脉通体流畅没有一丝障碍。

封钦终于止住了那令人揪心的喷血和咳声,时间也缓慢的过了半个时辰。诚伯伯一挥手,截脉手轻柔的再度将肺部保护住。

身体大受损伤的封钦,苍白的小脸几乎不见一丝血色,疲惫的双眼也没有一丝精神,整个的萎靡在床上无神的看着佟叔诚伯伯和两位小哥哥。

诚伯伯古板的脸上带着忧伤,忍不住再度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拍着封钦的肩背道:“睡吧,孩子,好好的睡一觉吧,我和你佟叔在这陪你。”手指轻抚黑甜穴,封钦低低的哼了一声,身子一松,无声无息的睡了过去。

佟叔也是满脸的不忍,一双老眼红红的湿润着:“唉,这孩子真够坚强的了,小小年纪就得受这么大的苦罪。”

转过头,诚伯伯的脸上又恢复了严肃而不带一丝表情的样子:“还好你的手快,截脉手及时的截住血脉,保住了他的肺,又不辞辛苦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赶了回来。要不然,他早就没了。”

佟叔摇了摇头道:“可惜,我的医术不如你。否则要是当场就能为他医治的话,效果要比现在好的多。”

“那谁能知道呢,谁能知道他能碰到屠村这种烂事。唉!也不知道是那个瘟神,都有这份功力了竟然还要滥杀平民。”说着说着诚伯伯的脸上就露出一副怒气难平的样子。

气愤难平的还有站在佟叔、诚伯伯身后的两个小子。本来两个小子站在那儿就站在那儿,偏偏还义愤填膺的哼着,叫着。

结果,佟歆目光向他们两个一扫,嘴角一翘笑道:“没你们什么事了,还不出去把桶好好洗洗拿回来。”

“啊,是,佟叔。”奎哥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拉着另外一个壮小伙子端着木桶跑了出去。

望着两个小子跑到房外,佟叔的手轻轻抬起。待他缓缓摊开左手手心时,曾经佩戴在封钦颈上的那块玉佩又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上:“谁知道紫轩令主会在哪里出现,而且还是个孩子。幸好让我碰上了,否则,这块紫轩令怕是再也无法出现在世上了。唉,纵使是能够再度出现,也还不知道会是几百年,几千年呢。”

玉佩轻巧的在他手上一翻,露出篆刻着封钦二字的那一面。

“这孩子说了他叫封钦,这块紫轩令是这孩子的周岁礼。”诚伯伯看了看玉佩又扭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封钦:“我给他看伤的时候给他摸过骨,的确是绝世的好根骨、好资质、万里挑一的好苗子。给他紫轩令的人也是好眼力,确是没看错人。可惜,可惜被伤了肺。唉,怕是这孩子再也难以习武了,传承不了这紫轩武学了。”

佟叔也无奈的叹息了声,小心又小心的将玉佩挂在封钦项上道:“这孩子可惜了这份机缘。不过,就算他传承不了紫轩武学,可这块紫轩令也是他的保护伞,保他一生平安应该能的吧?”

诚伯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我知道,我知道,佟歆,这孩子是你救得,你对他有份割舍不开的情谊。不过呢,我也守护他十多天了,这孩子也蛮讨人喜欢的。抛却这份根骨资质不说,单就这份毅力我就蛮欣赏的。别的我不能说,但,这孩子的命我祁诚留下了。哼,阎王都拿不走他。”

佟叔佟歆闻听满意的笑了笑道:“这孩子我应该能猜出他的跟脚来。”

“哦,真的?”诚伯伯祁诚大感兴趣的看向佟歆:“说说,他是谁家的孩子。”

佟歆笑道:“难得你也好奇,那就听我的话,看我猜猜的准不准。”

“恩,好的。我洗耳恭听。”祁诚点了点头。

佟歆笑道:“紫轩令一共十二块,从上古流传至今,我们一共收回了八块,如此算来世外流传的还有四块。二十三年前出任中郎将,大破东郭窦、公孙举动乱,封为列侯的那位传闻就有一块。当年我正好路经泰山,听到消息就赶到琅邪想要确认一下,结果正好碰到那位大破东郭窦。东郭窦好歹也曾号称东岳十大高手,可遇到那位竟然只堪堪撑了五个回合,就被他轻巧的劈在马下。”

祁诚点了点头道:“偶,我知道,你说的竟然是伍明德,当年那一战是马战?”

“对,是马战。不过那一战我是亲眼看的,所以知道。即使不是马战,是步战,恐怕东郭窦也挡不住伍明德十招。知道为什么吗?”

佟歆得意的看着祁诚笑问。

佟诚微微摇了摇头。

佟歆笑道:“因为伍明德干净利落的刀斩东郭窦,让我心痒难挠。于是,那晚我见猎心喜去曾和他交过手,知道吗,伍明德学的竟然是《自然山河诀》中的山灵诀。”

“什么??”祁诚闻听不由大声惊叫起来。“《自然山河诀》,竟然会是《自然山河诀》。”

佟歆点了点头:“是的,绝对不会错。探得这个消息之后,我迅即转回山后禀报给大长老。因为这件事情太过重大,所以就没有声张,今天要不是看到紫轩令我还不敢说呢。”

说完,佟歆低头仔细的看着挂在封钦胸前的玉佩。

祁诚认真的点了点头:“不错,如果是我我也不敢随便的和谁去说。不过,光是这些就能证明这块紫轩令出自伍明德之手么?”

佟歆肯定的笑了笑道:“你知道伍明德的妹妹嫁入谁家吗?桐城封家,封钦这孩子应该就是桐城那个封家的封吧?”

“桐城封家。”祁诚微微颔首,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道:“还是等他醒来问问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里是熊耳山

封钦轻轻的将玉佩拿起,脑海中似乎带出了一连串的记忆,他对这个身体的记忆是从家里突变的逃难开始的。

那个从来就没离开过家,从来就没吃过一点点苦的七岁小少爷根本就经不起这份折磨。从惊恐的离家开始,发烧、呕吐、腹泻这些伤寒症初期到不食、不语、昏迷,再到所有的亲人都在逃亡途中一一去世,直到母亲将自己交给家人伍颌,然后逃命,被杀。

突兀的,那个封钦就换成了这个封钦,从哪个从未曾经历过任何磨难的七岁小少爷封钦变成了这个历经过苦难折磨的大宋封钦。

原来我还是叫封钦。

封钦略略裂开一丝嘴角笑了笑。

佟歆探过头向封钦手上的玉佩看了看:“这块玉佩很不错呀?先前给你医治的时候我给收了起来,刚才拿回给你戴上了。”

“这是外公给我的周岁礼。”封钦略打起精神,将手上玉佩翻了翻。看着手中圆润的玉佩他忍不住再度叹息了一声,精神似乎有些萎靡:“这是家里留给我唯一能够当做纪念的东西吧?”

闻听此言祁诚不由接口问道:“你外公?你外公是何人?”

“噢!”封钦并没有在意祁诚的样子,似乎从拿起玉佩的那一刻起他脑海中关于玉佩、关于七岁小少爷的所有记忆都翻动起来,在他脑海里不停的晃动,让他的头再度难受起来,皱着眉不在意的回了一句道:“外公尊姓伍,讳名照。”

“果真是伍照伍明德,镇疆侯,堂堂的东陵****当朝三公之一的太尉大人。”佟歆叹息了一声。

佟歆的话似乎挑逗起封钦脑海里关于舅公的记忆,脑海里精神一震波动,封钦忍不住将眉毛一挑,强忍着不适嘴微微一撇:“名号虽然显耀,但外公仅仅是一名军人而已。”

脑海里波动的毕竟只是七岁孩子的经历,转瞬间就被原来的大宋封钦那几十年锻炼出的精神挺了过来,也知道了许多封钦的事情。

祁诚明显的感觉到封钦转瞬间的不适,忙伸手揉了揉封钦的头。祁诚的手法非常的不错,轻微几下触按就让封钦的头明显感觉到好多了,可就是这转瞬间的波动却也不是封钦七岁稚弱身体能轻易忽视的。

看到封钦明显不适的样子,祁诚道:“没关系的,还是气血不通的关系,虽然你伤了肺,练不了武不过我这有几门调息气血、疏通经络的医学法门你倒是可以练习一下,虽然练成不成什么功夫,但对你的身体倒是不无裨益。”

对于医学里调息气血、疏通经络的法门封钦并不是毫无了解,在跟岳飞学习的心意六合拳时他就已经对医学和武学之间的关系有了些了解,遂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封钦有了些精神头,祁诚和佟歆的心里都好过了些。

祁诚和佟歆走了,可封钦还是休息不下了,他不是担忧自己的身体,前世的伤痛比这严重,时间也比这长,他早已经习惯伤痛在身了,他这一整天想的都是岳飞和伍照。

对岳飞封钦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对伍照的看法却是来自于七岁小少爷封钦的记忆。

将这两人一对比,封钦还真不好说有什么区别,也许茫然中的那句:“名号虽然显耀,可惜仅仅是一名军人而已。”

这句话不是空话,也不是出自于脑海混乱的茫然,感观也许都是因为两人,仅仅是一个兵,真正的兵。

封钦对于一个人评价为‘真正的军人’,这个评价是极其高的,因为他对比的对象是岳飞,经过十几年养伤中认真的思考,他对岳飞的评价就是:岳飞是个真正的军人,满腔热血想要迎回二帝。迎回二帝不是为了官,也不是为了名,而是想要找回一个国家,找回一个国家被摧毁的信心。

似乎这个做法和伍照极其相似,伍照铁血镇疆无情杀戮不是为了名,不是为了利,为的仅仅是家国平安。

这样说似乎与原来那个世界里一句十分著名的话十分相像,那就是: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这句话似乎更适合伍照的本心,可惜,岳飞和封钦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那就是:战场上的英雄,政治上的白痴。

乞增兵,不许后以请辞相协。

宋金和议将达成,立即上书表示反对,并直接抨击了相国秦桧出谋划策、用心不良的投降活动,使“秦桧衔之(抱恨)”。

和议达成后,高宗赵构下令大赦,对文武大臣大加爵赏。可是,诏书下了三次,岳飞都加以拒绝,不受开府仪同三司(一品官衔)的爵赏和三千五百户食邑的封赐。

他在辞谢中,痛切地表示反对议和:“今日之事,可危而不可安,可忧而不可贺。”后高宗对他好言相劝,岳飞方受。

此后岳飞上表:“愿定谋于全胜,期收地于两河,唾手燕云,终欲复仇而报国。”高宗没有采纳。

岳飞政治的白痴和不知退却,为自己的死埋下了祸根,一是要增兵,二是抗命不尊,三是数道金牌才收兵。南宋,或者说整个宋朝是严防军官的,就是怕被篡位。岳飞对于金国的执着终于引起了赵构的隔阂引来了千古风波亭遗恨。

而伍照同样不比岳飞好在哪里。

战场上的伍照是无敌的,无论是征战还是练兵都让人钦佩不已。可朝廷上很多时候讲的不是谁更勇武一些,政治是讲究连横合纵,讲究利益分配与妥协想让的。

到底为了什么让如此一个盖世无敌的大帅倒在东陵大帝的铁血洗伐之下封钦不知道,不过,封钦知道在伍照阖府被洗伐前伍照曾经有过借来雄州铁骑马踏太学寺的行为。

不过,无论伍照做出过什么样无礼的举动,即使满世骂名却仍被世人称赞。

拖着伤残的身躯,仅仅是想到这么一点,封钦就不禁感觉有些头痛。

撑着一根木棒封钦走出了房屋,施施然来到了山崖边。

站在山巅之上,吹着冷冷的晨风,封钦无奈的低头看着自己稚弱的身体,叹息了一声:“即使被世人称赞可仍有恶果让后人吃呀。我这外公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苦心练就的雄兵最后毁灭了自己的一家,甚至连累到整整一家人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封钦真的想大声的喊叫一声发泄下自己胸中郁闷:“虽然一身血债,可老天,你叫我找谁去报呀?灭李绝,灭韩珪,还是去灭掉整整一队飞熊军,或是灭掉东陵大帝,灭掉自己的国家啊。”

到了这个时候,封钦都不敢去想自己在桐城的本家。外公阖府被洗伐一清,恐怕联姻的封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吧。这样一说他还真的披着一身血海深仇,整整两系家族的仇恨要由他来报。

可是,能报得了吗?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李绝和那队飞熊军是外公练出来的,是外公你的心血。毕竟李绝是韩珪的麾下猛将,而韩珪却又是外公一力提拔起来的爱将。

而李绝也并不是冲着伍府人来的,他是追杀那个持戟少年的,可半路偶遇李绝又能怎么地,东陵大帝满世界通缉的人他李绝遇到了镇的就不去管吗?更何况李绝是韩珪麾下爱将不错,却与伍照没有半点关系。

这样一说,找谁去啊,自家人灭了自己家人。

封钦没有心思在去想些什么,用力的甩了甩头,似乎这样就能把满心的恨事甩了出去一般,能把那满心的辛酸甩出去吗?

想来也是不可能的。

万般无奈的封钦只能带着苦笑带着满心的郁闷,拖着稚弱的身躯窝在这个无名的山上。

说是无名山,其实它是熊耳山。熊耳山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无名山,相反是大有名气。

早在上古时代曾有神王大帝治天下、定九州,导九山、疏九河、扩九泽,排除水患,发展生产,使人民安居乐业;定贡赋,定五服,定交通,威加海内,四海归心,所建功德千古流传。

这其中所导九山就是:岍山、壶口山、底柱山、太阳山、西倾山、嶓冢山、内方山、岷山和熊耳山。

熊耳山,大湫岭余脉崤山山头之一,整座大山像一只大白熊,头东尾西地横卧着;主峰名熊耳岭,该岭双峰齐秀,相向倾斜,一眼望去如同熊耳,故名熊耳山。

祁诚和佟歆他们所在是熊耳山的主峰,在半山环壁中一块隐蔽的平谷之处,也不知道是那代的那位祖先寻到了这里建立了这个规模不大的小山村,封钦被安排到了靠在平谷外侧,出了屋门不远的地方是片立陡立崖的峡谷。

双龙一线天。熊耳山的山顶传说是上古神王大帝禹皇为了导山疏水一斧断山劈出的裂隙,裂隙很长很险,两旁陡壁曲折多变宛如两条蛟龙匍匐,当地居民称之为“双龙大裂谷”。

立于熊耳山下向上看,在群山中,一峰突起,群山拱卫,柏苍松郁,石崮云绕,雄伟壮丽,气势磅礴。从山顶俯视山下,众水交络,泉水叮咚,绿野山花,摇枝轻语,一展秀色。

熊耳山的山水集大气、秀气、灵气于一体,居山顶而望四周,远处层峦叠嶂,群山都朝向熊耳主峰,呈万山朝拜之势,可谓“一览众山小”,看近处大小青龙壁环抱四周展翅欲飞,呈五龙捧圣之壮,熊山魏魏,灌洛荡荡。

遥望熊耳山两峰双峙,插汉凌霄,羲驭西沉,霞光高映,万壑皆明,千岩竞丽,临风远眺,令人有天际真人之想。

封钦心中一动似有所得。

第一百二十四章 唯一能做的事情

时光渐渐进入了冬季,熊耳山顶更比山下寒冷了许多,时常飘落着点点雪花妆然着满山树木。

今天又是一个漫天飘雪的日子,天刚到似亮非亮的黎明雪地也刚被天边微微流露出一丝光亮映照的时候,一个小小人的身影就出现在山顶空旷的场地。

小小人正是封钦,背着个布包蹒跚着趟着松软的雪地来到场地边一块半人高的石台前。

封钦来到石台前将布包轻轻放下,全身自然放松,自然站立,轻轻做了一个深呼吸,徐徐吐出,韵律悠长,然后沉肩坠肘,谷道上提,舌顶上腭,自然呼吸。左脚前伸,脚跟着地,脚尖上跷。两腿下蹲,重心在右腿。左手五指自然分开,屈肘上抬于面部前方,掌心向内,指尖与鼻尖同高。右手下按于右腿外侧,掌心向下五指自然分开。

动作无比流畅,自然而然的做到了岳飞岳大帅心意心经中的外三合,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

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封钦的身体就已经微微有些发热,似乎要出汗的感觉,封钦自然的将左脚收回如同刚才做的一般,不过这回伸出的却右脚,左右变换,轻松自然,心境在刚刚开始时略略有些轻浮,随着时间的延长渐渐的沉浸下来。

这是内三合,身与力合,心与气合,神与意合。

心意六合十分重视身心与神意修炼,而内功就是从桩功中求得的。通过站桩,可使身体各部位协调一致,内外合一,丹田有气,底盘稳固,前足腿坚实,从外三合过渡到内三合,身成六势,整齐划一。

顺势收功,封钦身子在石台前略略一转,正面迎着初曦的太阳缓缓沉下了身躯。

盖息从心起,心静息调。呼则形松似落雁,吸则意紧随气行,先吸后呼,一出一入;先提后下,一升一伏,内收丹田,气气归根。吸入呼出,勿使有声。呼吸出入,气交错也。调息匀细,真气也。提者,吸气之时,存想真气上升至顶也;下者,真气归纳于丹田也。升者,气随意上升也;伏者,觉周身之气渐坠于丹田,龙蛰虎卧潜伏之。下收谷道,上提玉楼,或立或坐,吸气于喉,以意送下,渐至底收。收者,谷道轻提,防气之泄也。提者,耳后高骨玉楼穴也。正头起项,使气往来无阻碍也。不拘坐立,气至喉者,以肺摄心透前胸也。

每一日在天将明未明,似亮非亮之时,在太阳微微于地平面放射出第一缕光芒之时,都有一丝醇厚的紫气东来,这是日月交换所产生的第一丝天地元气。紫气东来,初则点点飘移不定,其光微弱,几不可见,恍惚中经阳光折射仿佛千百万亿光点迎面而来,仿佛是要从天外向大地辐射扑来。

几乎就在月亮降落未落,太阳将出未出,天地似亮非亮之时封钦都会如约而来,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静默而立,静心调息,恍惚间东来紫气飘出,封钦似开似闭恍如不觉,转眼间紫气东来似乎似要从封钦身体渗透穿越而过。

两手由身体两侧向前慢慢抬起,手指向前,手心向下,与肩同高。略停片刻,然后向外翻手,手心向上,由手大拇指向外引动,慢慢地向有左右横开二臂,与身体成一线,略高于肩,手心向上,如托明月,略静片刻。

岳飞所留的心经有言:手托明月引金风,肺宫安宁天地明。

手托明月,明月是太阴的别称,封钦所伤最重的就是手太阴肺经;金风者:呼吸唏嘘往来之气也。祁诚最为棘手的就是封钦人气与天地之气连接被断,而此诀说明是练手太阴经的。

手托是指动作的内涵,明月则是太阴的涵义,此诀的含义是通过手势的动作引导天地之气。通过金风引动沟入体内,一旦沟通再用秘法吐纳,用入体之天地元气来引动蕴藏肺内的先天太阴真气在手太阴肺经中运行;外引金风内蕴太阴,内外引动以润肺腑精华;用先天太阴真气的运行流畅、充盈来达到锻炼肺脏的目的,但有肺金能动当能由金生水。水则是肾精之药,肾药充盈自然身体就好了一半了。

此时,封钦突地嗫唇一吸,飘散天地间的紫气仿佛有灵一般随着封钦一吸之力被召唤了,骤地聚集成团,精灵般的扑入封钦口间,紫气汇集成河流一般快速流动,封钦似有所感大口下咽如同咀嚼实物,这一气吸入绵绵不断却又若有若无。

这一气咽下后,封钦整个人好似成了座木雕泥偶,除了若有若无几乎消失的呼吸之外,几乎看不到一丝生气,可实则是身体各处的机能都迅速的运转开来,东来紫气随着封钦呼吸的一出一入迅速的从胸肺之间扩散开来,渐渐的随着血液的流转弥漫全身,气随血动无有所碍,慢慢的滋润着伤重的穴脉。

略静片刻,封钦再度缓缓行动,两腿慢慢向下弯曲,成为半蹲姿势,体重移于右腿,左脚靠在右腿踩关节处,脚跟稍离地抬起,同时两手握拳提至腰部两侧,两拳向上,眼看左方。

虎势栗然而成,虎行风生,威在蹲山,威势可慑百兽,故虎为山中王。

两腿向下弯曲,左脚向前轻灵迈出,同时左手沿胸前至口平时,向前如取物样探出,将达到终点时掌变抓手,手腕随之自然下屈。轻轻的将虎形转成猿形。

虎形壮肺、猿形壮肾、鹿形壮脾、熊型壮肝、鹤形壮心,此乃医家五行炼体之术。

采东来紫气以润全身,站五行桩功以养脏腑,颂千古诗文以蕴浩然正气。

“山高而不崩,则祈羊至矣;渊深而不涸,则沈玉极矣,天不变其常,地不易其则,春秋冬夏,不更其节,古今一也。蛟龙得水,而神可立也;虎豹得幽,而威可载也。”

一篇《管子·形势二》不紧不慢的从封钦口中吐出,字字清晰,不紧不慢,口胸腹随着一字一句的吐出时而急速、时而柔缓、时而紧张、时而收缩的起伏起来。

声源于丹田,震动于肺,出于口鼻,回荡于内。如此一呼一吸下封钦清晰的感觉到血液流动已经随着气息的循环下渐渐加强起来,而气息也随着血液的流动渐渐的充足起来。

封钦仔细品味不由心中大喜,果真不错,与早先设想相同,气催血动,血养气,气行血,如此一来这番动作果然有了效果。

读书的想法在封钦来说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经过了一年多的深思熟虑得到的结果。

那是封钦在养伤三月后,那次眺望熊耳山时的心有所得,熊耳山那副青龙壁环抱四周展翅欲飞,呈五龙捧圣之壮,熊山魏魏,灌洛荡荡的场景一年来一直都在封钦脑海里回荡,每一次眺望就有每一次所得,现在远眺熊耳山已经成封钦的一种习惯了。

他是从熊耳山那浩浩荡荡五龙捧圣的气势想到了‘浩然正气’。

灵魂来自宋朝的封钦虽然上半世是武将出身,可负伤后的后半生却绝对可以用儒者来形容,学识渊博的程度甚至可以用半个大儒来称呼。

半个大儒是因为封钦转眼的都是儒家经典,对于什么史记、资治通鉴什么历史传记的,什么帝王之道的毫不涉及。

不涉及是不涉及,却不代表他丝毫不懂,一些常规的历史连乡野村民都知道,更何况深通儒学的他了。

不过这些与封钦关系不是很大,他现在连能生存多长时间都不知道还能去管那些,他现在只想好好研究研究浩然正气。

浩然正气出自于孟子。

据《孟子·公孙丑上》记载,有一次,孟子的弟子公孙丑问孟子,说:“请问老师,您的长处是什么?”孟子说:“我善于培养我的浩然之气。”公孙丑又问:“什么叫浩然之气?”孟子说:“这很难描述清楚。如果大致去说的话,首先它是充满在天地之间,一种十分浩大、十分刚强的气。其次,这种气是用正义和道德日积月累形成的,反之,如果没有正义和道德存储其中,它也就消退无力了。这种气,是凝聚了正义和道德从人的自身中产生出来的,是不能靠伪善或是挂上正义和道德的招牌而获取的。由此我们不难理解,所谓浩然之气,就是刚正之气,就是人间正气,是大义大德造就一身正气。”

浩然正气,在汉末知者尚不多,可是经过魏晋曹丕、陆机的重视,唐代王勃、陈子昂、韩愈、柳宗元的推动,再由欧阳修、苏辙、苏轼父子的演变,几乎所有学文者无不培养的浩然正气。

孟子认为,一个人有了浩气长存的精神力量,面对外界一切巨大的诱惑也好,威胁也好,都能处变不惊,镇定自若,达到“不动心”的境界。也就是孟子曾经说过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高尚情操。

原本文人培养文气风骨的浩然正气哪知经过千年演变,后人竟真的培养出一种气,浩浩荡荡,充沛无比的浩然正气。

真正的大儒们经过几十年的蕴养,竟然都有了不低于当世最强武者的功力。这个现象令当世武者无不惊骇异然,不由的纷纷投入到儒士门中探寻究竟。经过不知多少年的研究,武者们终于在收集了不知多少本的儒家经典中,投入了不知道多少绝世强者的情况下,终于探究出其中奥妙。

据北宋大儒苏辙《上枢密韩太尉书》中言:“‘文者,气之所形。然文不可以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又言:‘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今观其文章,宽厚宏博,充乎天地之间,称其气之小大。太史公行天下,周览四海名山大川,与燕、赵间豪俊交游,故其文疏荡,颇有奇气。”

苏辙是个普通文人,可他这番话却不知道如何落入到一位绝世强者耳中,经武者们对于此话的深研,最终结合到武学理论中那就是:孟子说的浩然正气,实为天地之元气,武者吐纳得来后融入体内经脉的元气,此元气也是武者内力形成的基础。

不过此元气到了儒学大家们手中却成为了自身正气来源的理论,儒者们认为:浩然正气寄寓于天地各种不断变化的形体之中。在天,是日、月、星辰,在地,是高山大河的元气;在人,是为祥和之气,而在国家、民族处于危难关头时,便是为仁人志士刚正不阿、宁死不屈的气节。

所以儒家讲究浩然之气,他们对气的看法从孔子到孟子,孔子认为有血气,你这个血气会带来问题,像君子有三界。因为血气未定,血气方刚,血气既衰都不好。孟子就进一步,他说我的生命有两个层次,第一个是气跟身体有关,代表各种可能出现的欲望。第二个是什么呢?是我的理想的思考,我的心智,我的志向。他说我的志向作为主导,我的气代表我的身体、我的行动来配合。

《周易·系辞上》中的“精气为物”,《文子·十守》中的“精气为人,粗气为虫”,都出自同一造物哲学观念。万物有了“气”,获得生命活力。人的体魄有了“精气”,不但获得生命,而且具有“神”,便是精神。所以《文子·十守》又说:“夫形者,生之舍也;气者,生之元也;神者,生之制也。”

所以在与孟子同代的《管子·内业》说:“凡物之精,此则为生。下生五谷,上为列星。流于天地之间,谓之鬼神;藏于胸中,谓之圣人。”认为万物均包含精气。就人而言,《内业》篇说:“凡人之生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此以为人。”

因此管子所说也给了武者们解读儒家浩然正气提供了依据。同时为习武提供基础理论的庄子也为武者们提供了另一个理论基础。

《庄子·人间世》说:"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庄子认为,道就是集虚,虚就是气,因此以心听不如以道听,以道听就应以气听。

另外苏轼的《潮州韩文公庙碑》也曾言: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者矣。故在天为星辰,在地为河岳,幽则为鬼神,而明则复为人。

种种儒门大家和绝世武者共同研讨的浩然正气理论在后世已经在小范围悄然传播,封钦也在岳飞的手经中知晓了关于浩然正气的种种理论的研讨,又经过十多年养伤深悟已然心有所悟,当年他曾经想到过完全恢复功力的方法也是从这里找到的。

“上一世关于浩然正气的种种已经了然一心,那这一世就让我验证一下他到底成与不成。”

这就是封钦现在内心唯一想做也能做到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的心不静了(上)

“徒鼓瑟谓之步,徒吹谓之和,徒歌谓之谣,徒击鼓谓之咢,徒鼓钟谓之修,徒鼓磬谓之寋。”

丛莽山野间,书声琅琅,清晰而明亮,自山巅传下于旷野间涤荡,反复回响久久不绝。

适时清晨,微风卷着晨起水汽,穿过花叶穿过草丛,随着山势萦绕在熊耳山巅。水汽浓郁形成道道氤氲白雾,不经意间抖动起封钦的麻衣袍袖。

“所以鼓柷谓之止,所以鼓敔谓之籈。大鼗谓之麻,小者谓之料。和乐谓之节。”

封钦一字一句的咏诵着,一笔一划的书写着,袖上长袍随着手臂的挥舞,随着风声的抖动,如梦如幻,如画如影,仿若仙人般儒雅飘逸。

最后一个节字吟罢,封钦低头看了许久,字还是那个字,与往常并无起色可笔却不是那个笔了,豪端磨损已成半秃状,想要写出一手好字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唉.....”

封钦低低叹息一声,随手将笔从山巅抛了下去。

狼毫竹笔慢悠悠的山巅跌了下来,山下十几丈处才是一方平地,地面岩石为底不用想也会知道,竹笔一定会跌个粉身碎骨。

就在竹笔堪堪接近地面时,两根手指突兀的伸了过来,正好夹在竹笔中央,竹笔险险的保留住全身。

“这小子,这是第几只笔了?”

手指缓缓的收了回来,佟叔扭过头问了一句。

“第五十六只了,这几年他很努力。”

祁诚缓缓的收笔,低头看着刚刚记录下封钦吟唱的内容,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这小子还真够努力的,想当年我们学字的时候半年都用不坏一支笔,他可好,都快一月一只了。”

佟叔嘴角含着笑意回头看着山巅下面这块平台。

祁诚抬起头,古板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目光扫向身后,口中淡淡的道:“伍照怎么也是凝神境的无双强者,他选中的人会错吗?”

这块平台是个缓坡,占地十分宽阔,是祁家村主要的居住区,每天清晨这里都是祁家村村民聚集最全的时候。聚集最全不是为了旁的,主要就是来听封钦那清朗优美的咏诵。

“太美了,让我陶醉其中几乎无法自拔。”

封钦的吟诵早已停止,山下的村民还留恋不舍的站在那里,一脸的失神和憧憬。

“真是太优美了,我听了七八年了还是这么喜欢听。”一位老者摇晃着脑袋也吟诵起来:“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嗯,佟褶你这两句还真有点那个味道,比佟歆强多了。”

一个相貌长相与祁诚差不多的老者撵着几根胡子赞许了一句。

“祁敕大哥,你要是夸我家哥哥就夸呗,带上我干什么?”

听到祁敕赞许夸奖的话佟叔在一旁不愿意了,一脸不高兴的走了过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祁敕头都不回的甩了一句,根本不管佟叔佟褶是否高兴不高兴,愿意不愿意。

佟褶哑然,看着祁敕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到佟褶吃瘪的样子,古板如祁诚者也免不了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无奈的咋了眨眼,佟褶扭过头叫了一嗓子:“佟诠,你小子给我滚过来,小昭儿的笔又坏了。”

“啊,知道了,我马上去给他做一只过来。”

远远的一个壮小子刚扭身要走,闻听停下步伐胡乱的应了一句。

“要南山紫竹和飞翼紫貂尾。”

望着又要离去的佟诠,佟褶淡淡的送了一句出去。

“什么?”

壮小子刚要迈步闻听此话一脚没踩稳,顿时跌倒在地。

“哈哈....”

看到佟诠狼狈的样子周围人顿时都大笑起来。

一骨碌,佟诠从地上爬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看着周围大笑的人吼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那是飞翼紫貂啊,五阶妖兽,你们有几个人能抓到。”

笑声戛然而止。

“瞧你那点出息。”佟褶撇了撇嘴:“要是阿牙在,别说五阶的飞翼紫貂,就是六阶的啸月银狼也不在话下。”

“阿牙,老爹,你拿阿牙和我比。”佟诠伸手捂着额头哀号道:“连灵峰叔都不敢和阿牙比,你拿我和阿牙比,太看得起我了吧。”

“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就在佟褶还未说话的时候,从山道转过来一人,时间也赶得巧,这人正好听到佟诠的叫声,脸一下子变了色,站在佟诠身后虎着脸吼了一声。

佟诠还在与老爹争论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吼声,都不用回头佟诠就知道身后站着的是谁,顿时蔫了,不敢回头去看灵峰铁青的脸色,口里胡乱的应了一声:“啊,灵峰叔也在这啊。”

转身溜走。

“这小子,说话也不看看身边都有谁。”

佟诠的样子顿时又引得周围人大声笑了起来。

“啊,灵峰回来了。”

佟褶、祁诚、祁敕几人看到灵峰都笑着转换。

灵峰是负责祁家村外界一切事宜,每一次他回来都必定是有事情要做,平台上说笑的人看到村里四位大佬有事要谈,于是都说说笑笑的散来了。

“灵峰有事?”

祁诚性子古板,说话从来不待任何客气,看到灵峰开口就问。

灵峰熟悉祁诚的性子,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其实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我思量冷宣阁后几个月恐怕要发生些什么事情,提前在山上先做个备案。”

“冷宣阁??”

听到灵峰的话,几位大佬的眉头同时一皱,眼中带着几许疑惑看着灵峰。

“恩。”灵峰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几位哥哥恐怕不知道,冷宣阁现在有些树大招风了,而且恐怕还是妖风。”

说完灵峰唇角一翘,一丝冷笑从中流了出来。

“这,才几年的事情啊,冷宣阁就树大招风了?”

祁诚眉头一蹙,有些不解的问道。

灵峰耸了耸肩头道:“没办法,谁让咱们的玉版宣和冷香笺坚洁如玉,细薄光润,雄冠天下呢?”

“哦,明白了,那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灵峰一说,佟褶就明白了,一定是冷宣阁的纸比市面上的纸好上不知道多少,抢了旁人的生意自然就招人嫉妒了。

“什么情况?”佟褶一问,灵峰就忍不住微笑起来:“我们好啊,好的不得了呀。”

说着灵峰的目光从面前三人扫过,略一思考后笑道:“太仔细的说你们也不耐听,我只是告诉你们一件事,那就是。”

灵峰的话一停,随后竖起三根手指在佟褶、祁诚、祁敕眼前一晃:“三年的时间,冷宣阁从无到有,直到这个月,他的收入已经超过山上所有收入的总和。”

“什么???”

即使是从来不关心山上收支情况的祁诚闻听此话也忍不住惊讶起来。

佟褶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怪不得要招来妖风。”

山上收益如何,佟褶十分明白的,能够超过其他收入的总和期间的利益如何还用想吗?这样的一个行当不招来妖风,还能招来什么?

想到这里佟褶的头微微抬起,仰望着山巅之上,虽然他看不到山上那个小人,但内心却一阵波澜掀起。

祁诚也有些感叹的抬起了头:“这个小家伙,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说完祁诚拿起慢慢干涸的笔记递给了灵峰。

灵峰接过书写着,《尔雅·释乐第七》的纸,苦笑着点了点纸上的字迹道:“其实那些妖风根本不算什么,挥挥手就风消云散了,可真正让我犯愁的还是这个。”

“这个.....”

佟褶不明白的抬眼望了下灵峰。

灵峰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自从冷宣阁里流传出小家伙的这些东西,可是掀起好大波澜啊,二哥,你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学子多少先生多少大儒找上冷宣阁。他们非得要问个清楚这个‘风中散人’到底是谁。我说不知道吧,他们死活都不相信,说实话,这话我听了都不相信,可不这么说有能咋整,我还能把那个小家伙给暴漏出来啊。”

看着灵峰为难的样子,佟褶他们也又点发愁,的确,妖风不重要,对于山里的力量来说,世俗里商人的力量再大又能有多大,就像灵峰手的那样,挥挥手就烟飞灰灭了。

可这些文人学者却是不同,人家对你冷宣阁不是有什么不轨行为,仅仅是出自对能写出如此旷世巨作经典的尊敬和敬仰,想要结交一些或是学习一番。

这样的话,你能怎么地,杀了人家还是打跑人家。

“这个小家伙啊!!!”

佟褶感觉脑袋一阵头痛,又一次仰头望着山之巅。

祁敕叹息了一声,无奈的道:“这事都怨我呀,去冷宣阁的人还好办点,我这里可是接到很多老朋友的追问,都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呢。”

佟褶恨恨的瞪了祁敕一眼道:“还不是你,小家伙不在意这些书籍是他自己的事情,可你倒好,非说什么如此圣贤之书当流传于世,让万人能知让世人能学。学吧,看你怎么办。”

山下的吵闹都在尽可能的压抑着,谁都不希望惊动了山巅学习的封钦。

可是,此时的封钦皱着眉头举目四望着:“我的心不静了。”

封钦根本不知道为了什么心很突兀的动了一下,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似乎就是哪里,哪里放生了什么竟然会挑动了我平静的心。”

施施然封钦举步来到峭壁旁,抬眼望着东方,迷惑不解的锁紧了眉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的心不静了(下)

在山上养伤,就只能在山上生活,年纪幼小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封钦唯一想做而又能做的事情就是蕴养浩然正气。

蕴养浩然正气是离不开诗书经文的,到了这个时候,到了这个地步,封钦根本不可能在意他所熟知的经史讲义是不是适合这个时代,是不是会造成惊骇世俗,是不是会惹来有些人的觊觎。

为了能够恢复一身修为封钦已经无所顾忌。

于是,某一日,熊耳山顶传来了一个弱弱的声音。

初时这个声音稚嫩细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随着封钦的身体日益好转,这个阴阳顿挫,错落有致的声音渐渐清朗而洪亮,甚至到了后来他竟然成为熊耳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这,又有谁能够想到呢?

时间就在熊耳峰巅的咏诵中流逝,转眼封钦渐渐长大。

数年如一日的咏诵,数年如一日的吐纳东来紫气,数年如一日的淬炼筋骨脏器。

努力最终有了成效,努力也终于让当年那个羸弱的童子成长为健硕少年。

说是一个健硕少年也不对,封钦的个头不比同龄人差,甚至还要高过很多人一块,可他的体型却是一大弱点,那就是要比常人瘦上许多。关于这一点,祁诚的儿子祁奎就经常戏称他是弱不禁风。

的确,封钦的身体根本无法和这些自小习武,长大后更成天在山里山外奔跑的人相比。更别说,当年的箭伤着实是伤了他的元气,即使经过祁诚妙手回春也不过是将他从鬼门关上拉回来而已,能够恢复到现在这个样子还是靠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坚持才能够达到。而就这样还被祁诚称之为奇迹,无法想象。

封钦不能习武,整天像个小文人似得不是读书就是写字这让他显得很是另类,和村里同龄人相比显得十分不合群。所以说,能和封钦交好的不过就是三两个人,祁诚的儿子祁奎,佟叔的儿子佟诠就是最喜欢他的人。

读书人给人的感觉多是羸弱不堪,而武者与之相比却是坚强不屈,村里人几乎人人都会一手两手武功,孩子更是如此,所以喜好读书的封钦很难让村里孩子喜欢。

祁奎和佟诠和这些孩子不同,因为他们见识过封钦不为人知的一面。

封钦的伤痛有多严重旁人不知道,但见过祁诚为封钦医治的祁奎和佟诠却是知道,他们可是知道封钦这一身的伤痛在医治的时候到底有多痛苦,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小封钦,在那一霎间显露出的坚强硬朗与让人望之心痛的样子深深的印在两个孩子的脑海里,直至很久很久都无法改变。

祁奎和佟诠是山里的孩子王,这不仅仅是以为他们的父亲是山里很受人敬重的人,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自小身手就比旁的孩子强,更是因为他们够淘,尤其在玩的方面是花样迭出,永不过时。

孩子王靠什么来赢得孩子们的尊敬,一个是强大,另一个就是玩耍。够强大还能带领着孩子们玩得永不厌倦,这就能赢得孩子们的尊敬,让孩子们愿意听从。

祁奎和佟诠两人就因为这两个不可或缺的因素,长久的占据整个大山孩子王的头两位,封钦因此也借着这两个孩子王的身份随同孩子们玩耍一番也从来没有人敢有一点异议。

玩耍在孩子们来说是天大的事情,孩子嘛,在习武之余不玩干什么,不但要玩,还要玩出花样才是正理。

封钦却是不同,虽然从他的外表来看,他要比大部分孩子都小,可从他的灵魂来说,实际他要比佟叔和祁诚都要大,还大上不少。

经历过一次精彩的人生轮回,封钦怎么可能在意如何玩耍,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些事情。

研习儒家经典,蕴养浩然正气,咏诵是一方面,书写是另外一方面。如果是在原来的伍府或是封家,如何研习如何蕴养都不是什么问题,可伍府被清洗,封家还不知道如何,隐匿在这大山之内的封钦如何研习就成了很大的问题。

幸好,幸好上一世的封钦虽然一身修为被废,但强大的精神力还是完好无损,正是因为拥有这强大的精神力才让他牢牢的记住儒家百部经典。至于书写,贫瘠的山里是根本无法保证封钦的所需,万般无奈之下封钦只好借助这些孩子们了。

造纸术在封钦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要知道岳大帅幼小时期沙土练字在岳家军从上到下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正是岳飞因为小时候的贫苦让他对诗词书法甚至造纸制笔都十分精通。

南宋时期造纸术的技术已经十分精良了,无论是麻纸、竹纸还是草纸,另外一些文人还有自制的布头笺、泥金笺、金粟牋、玉板宣、冷香笺等等等等。

这些东西在当年一无用处,却不成想到了现在却成了封钦的救命稻草,自然,完成他们的就是这些淘小子们。没有办法,封钦不可能去求大人们,而祁奎他们又熟知山里的一草一木,天性又爱玩耍,封钦思前想后发现,他们是无可挑剔的最佳人选。

纸有了,笔又了,自然而然书也有了。

而轰动天下的冷宣阁的出现其实不过是封钦被逼无奈的一个想法的附属品,这个又有谁能想到呢?

朗朗上口的咏诵,泼豪挥墨的洒脱,伍昭的习练似乎成了小村庄的一道风景线。

蕴养浩然正气是没有捷径的,毕竟他不是能够修炼的功法。

封钦行走江湖交结大儒,通过感悟和了解,他总结出,诵读书写似乎是唯一的方法。

高声咏诵,用心解读,知行如意。

渐渐的,封钦通过书本上的一字一句恍惚间好似在和这些哲人先贤交谈。似乎是触摸到先哲们丰富的内心,感受他们跳动的思想。似乎是可以想象到先贤们眼中景,心中情,胸中意,笔中境。

神魂交流,感悟诤言,于润物无声处蕴育出胸口一点浩然正气。

分析欣赏是细细的品味中丰富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在“意”、“言”的转换中实现了“蕴养浩然正气”。

山巅那晴朗的声音好似绝美的风景线,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间融合到祁家村,成为祁家村人生活中的一部分。

也许封钦咏诵的是什么,村民们并不清楚,也不理解。但经文之韵律,经文之优雅,以及随着时间的流逝封钦在咏诵中渐渐带上的一丝丝浩然正气,都让人无法不沉迷其中而无法自拔。

有一种美是无须修饰的,因为那是从心里流出来的歌。有一种美是永不凋谢的,因为那是能盛开千古的鲜花。经典就是经典,不分时间地点,不分宇宙种族,只要你听到你就会感知到他所蕴含的力量。

读读书,写写字,练练功,没事的时候制制笔,造造纸,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转眼间封钦已经十五岁了,十五岁的封钦在熊耳山上已经生活了八年。

八年时间在旁的小孩子眼里是个很短的时间,玩一玩似乎就过去了,可在一个成人眼中,这八年的生活很长,长得都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事情。

在这个让灵峰、佟褶他们愁困的晴朗的日子里,封钦的心懵然而动。

“我的心不静了。”

封钦叹息了一声举目四望。

“小哥儿,小哥儿。”

封钦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许久都不得其解,而正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位于他东南方向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喊叫声。

循着声音,封钦抬眼望去,却发现哪里空空什么都没有。

“望上看,望上看,这儿哪,这儿哪。”

又是一阵大呼小号在封钦的头顶传来。

封钦头向上抬,半天才在他头顶东南方向,一个极高的地方看到祁奎像一只大猿一般吊在悬壁之上,正微笑着向他挥舞着手臂。

“小心点,别掉下来。”

封钦提了提气,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没问题。”祁奎大叫了一声,手臂向他舞了舞:“我发现一个好东西,一会儿给你。”

“好。”

封钦没有在意的应了一声。

祁奎攀登的是熊耳山的左耳,哪里很高,同龄孩子很少能够攀得这么高,所以山上不经意的就会发现一些好东西,而这些好东西他都会与封钦共同分享,从无例外。

“这小子,胆子就是大,也不怕遇到他应付不了的妖兽。”

封钦知道祁奎对他的叮嘱根本不会在意,遂无奈的摇了摇头。

妖兽,不错,就是妖兽,这片大地灵气充裕,根本不是封钦原来生活那方世界能比。经过修炼人类能够拥有神奇的功夫,野兽也会进化成妖孽,这样的妖孽就是妖兽。

熊耳山是座大山,但凡有大山的存在皆有妖兽出没,这是大陆众人皆知的铁律。

寻常山峰出没的皆是一阶二阶的妖兽,略略高大的山峰会有三阶四阶的妖兽出现,而向熊耳山这样雄伟挺拔的灵山不乏五阶六阶甚至七八九阶的妖兽存在。

五阶妖兽是可比拟真元镜中期的修者,七八阶妖兽是可比拟天罡境的修者,九阶妖兽甚至能比拟即将突破至太玄境的强者了,而熊耳山经常可见五六七阶妖兽出出进进。

如此说来,无怪乎封钦对祁奎的胆大包天而叹息。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双武融合,必然的结果

封钦所处虽然是山巅,可实际上这山并不如何高大。山顶北侧是一片高大突兀的岩石,南侧是片面积宽阔的平台,平台之下东一片西一片南一片北一片的建筑了几十间房屋,这些房屋就组成了所为的祁家村。

小山无名,可他却是熊耳山主峰的组成部分。在小山对面几十里的位置是熊耳山的左耳,自然距离小山二三十丈地方立陡立崖的就是熊耳山的右耳了。

双龙一线天,传说中上古禹皇为了导山疏水一斧断山劈出的双龙大裂谷指的就是他。

此时呼喊封钦的声音就是从这个熊耳山右耳峰上传来。

“小哥儿,你看,你看。”

随着封钦的目光望去,右耳峰上祁奎双腿牢牢的绊在岩石上,手持这一根带叶竹子的用力挥舞着。

“还有这里,这里。”

封钦的目光尚未看清祁奎手中挥舞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佟诠又从祁奎的另一旁冒了出来,他的双手也高高举起,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软软的老实的躺在哪里。

“那是!!!”

封钦的双眼根本不是他表现的那样,纵使两山相隔二三十丈他仍然清晰的看清佟诠祁奎两个小子手中挥舞的是什么。

“那是南山紫竹和飞翼紫貂?”

封钦双眼一眯就看清了两个小子手中的东西,南山紫竹和五阶妖兽飞翼紫貂,不用想封钦都知道,一定是自己刚刚抛下山头的废笔让佟叔知道了,为了不耽误自己写字佟叔让这两个小子为自己寻找器材。

“这俩小子竟然找来这么珍贵的宝材。”

低低的笑骂了一句,封钦的双眼不知不觉间湿润起来。八年的时间里虽然祁家村一直都在制笔出售,可给自己用的却从来都不是村里随意出售的毛笔,都是佟诠祁奎小哥俩亲自出手寻找的珍贵器材。

不过封钦练字与常人练字不同,他的每一笔每一划都会气灌笔尖,神识所领意在笔前,所以不是真正灵材所制的笔是根本耐不住他消耗的。今天佟诠祁奎小哥俩竟然为他采制五阶妖兽这样的灵材,显然佟叔他们已经预料到封钦尴尬的情况。

飞翼紫貂封钦知道,他从村里提供的书籍《奇珍之异兽篇》里看到过,那是飞行无影行动如电的五阶妖兽,而南山紫竹同样是《奇珍之灵药篇》上所载,那是丝毫不差于五阶妖兽的灵药。由此二物所制的笔已经不在是凡品了,绝对是上品上阶的灵宝了。

双龙一线天,间距在二三十丈之远,如果是普通人从这山攀上那山,就算是好体格的人恐怕也要奔波一整天,不过在佟诠祁奎或是在祁家村人来说就没有这么费劲了。

一条有童子手臂粗的铁锁,浩浩荡荡的横担在百丈天空之上,轻易的将两山连接。如此高的天空之上,铁锁飘摇罡风呼啸,普通人别说从上行走,恐怕看一眼都会感觉到头晕目眩,惊得心神震撼神魂脱体。不过在祁家村来说,从这条铁锁上奔走是小事情,就连十几岁的淘小子都不在话下,轻飘飘的打个来回就跟喝凉水一般,没有任何问题。

封钦还在慨叹的时候,佟诠就已经抱着飞翼紫貂,祁奎拎着南山紫竹呼啦啦的跑到他的眼前。

“极品啊,小哥儿,你看,九节紫竹,从小到大可以制成九种笔杆。”

佟诠挥舞着手中紫竹,紫竹连枝带叶在空中传来倏倏的破空声。

“你看着飞翼紫貂,活的,一点都没伤到皮毛的,从头到颈,从肩到背,从臀到腹到尾,能取制更多的毫毛。”

祁奎抱着不知道如何被他弄晕的五阶妖兽,挥舞着妖兽两只前爪得瑟起来。

“什么啊,先看我的九节紫竹,你看着这竹节光滑如玉,长短适中.....”

“一个竹子有什么好看的,你看我怀里这紫貂,这皮毛一点都没没破损,挺拔尖锐而锋利,弹性十足。”

“去去去,你看.....”

两个人围着封钦互相争抢互相碰撞,又各自挥舞着手中宝贝竞相争好,争叫得封钦晕晕乎乎不知道看谁的是好。

“哎呦,还真弄回来了,速度挺快的吗?”

佟诠祁奎正在争吵时,在他们的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封钦还未反应过来时两个小子倏地一下闪到了一边。

晃了晃脑袋封钦才抬起头,一看就笑了:“是佟叔和祁伯呀。”

“呵呵,不是我这俩臭小子能这么老实。”

佟褶笑呵呵的看着闪到一旁的佟诠祁奎两人调笑道。

“什么呀。”佟诠微微撇了撇嘴,一边舞动着紫貂小爪遮掩道:“头一回抓到五阶妖兽这不是让小哥儿看看五阶妖兽长的什么样吗。”

祁奎也连忙叫道:“是呀,小哥儿看完了我去叫哲明他们一起收拾紫竹和紫貂。”

两个小子一边说着一边向石台下跑去。

看到两个小子的样子封钦祁诚他们都忍不住想笑,也是,佟诠他们是整个村子里的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自己的老爹佟二叔,不光是他们俩个,整个村子的淘小子几乎没有不怕的,因为佟叔是整个村子的功夫教头,所有人包括已经成为村子第二领袖的佟灵峰都是佟叔教出来的。

嘴角含着微笑,佟叔三个人看着即将离去的佟诠祁奎两人。

“哲明。”佟诠站在石台上大吼一声,率先身体一跃纵下石头。

祁奎扬着手中紫竹人高高的跃起,好似卖弄的也要大吼一声跃将下去。

就在祁奎欲落未落之上,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半空中腰身猛地一扭,借着风势打个旋轻飘飘的又转了回来。

“小子,又怎么了?”

佟叔眉头一挑,笑呵呵的问道。

“啊,二叔,我刚刚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在右耳山。”祁奎扬了扬手中紫竹:“我发现紫竹的地方有一棵十分古怪的树。”

“哦,什么古怪的树。”佟叔好奇的笑道:“就你小子要是发现什么古怪的树还不早折回来了。”

“嘿嘿....”听到佟叔的调侃祁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折了,没折动。”

“哦。”佟叔一愣,随即脸色有些郑重。

折了,没折动。

依祁奎的功力竟然没有折动,显然这古怪的树十分古怪。

“走,带我去看看。”

佟叔一伸手抓住祁奎的腰,身子一拔腾空而起,两人好似没有重量般轻巧的落在石台边。

仅是脚尖一点地,佟叔借力而起,没有任何花俏两个人的身子破空而出,一闪就越过二三十丈的距离落在右耳山壁之上。

佟叔带着祁奎飞而不见,佟诠和随后而来的佟哲明两人也二话不说跟了上去,唯有封钦呆呆的站在山下不甘心的向上看着。

“身体恢复差不多了,下一步一定要恢复武功,否则太痛苦了。”

受伤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是家常便饭,折个胳膊断个腿同样是件小事。可要是失去了武功,对武者来说无疑与失去性命没有什么差别,现在的情况对封钦来说就是这样。

幸好,八年的光景浩然正气将他体内伤患修补的差不多了,壅阻的经脉也在漫长的岁月中被他用滴水穿石的功夫硬生生一点一点的磨穿。

恢复武功对封钦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但那个世界的功夫毕竟与这个世界的功法不同,如果他急于求成的开始修炼,一旦被人发现必然会酿成大祸,这是封钦不敢也不能做的。

修炼这方世界的功法,封钦却又不甘心。

熊耳山很神秘,或者说这个佟家村很神秘,功法高强的武者比比皆是,甚至具有那方世界神仙式的人物也不乏其人。

最少,年少的佟诠和祁奎就不比那方世界里最强者弱,至于佟叔佟歆、佟褶、祁诚、祁赦更与那方世界的神仙没有两样,就连差一点的佟灵峰和佟哲明都开山破石摧枯拉朽般的人物。

在这样地方生活,进而几乎融入其中的封钦收获不可能小了。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熊耳山除了有限的几个禁地外,对封钦是不设防的,在他咏诵经典书写明文的时候,整座藏书阁完全对他敞开,任他随意出入,随意索取,期间既有旷世经典同样也有旷世绝学。

恢复前世武学封钦不敢,学习今生经典封钦不甘。

融合,就成为必然的结果。

“小子,你看这是什么?”

就在封钦陷入沉默的思索中时,一声朗笑在他头顶响起。

“什么?”

封钦刚一抬头就看到一道黑影落在他眼前,紧接着一根黑漆漆的糟木伸在他眼前。

“这是什么?”

虽是糟木但却是佟褶让他看的,所以这糟木即使是朽木也绝对不平常,这点封钦自然明白,不由他不认真观看。

九尺长一根不明朽木,残破不堪的表皮带着腐朽的味道,褶皱间延伸出几道不规则裂隙上挂着惨绿色的苔藓。

这样的朽木不管封钦怎么看都看不明白它还有什么名堂出来,忍不住封钦抬起头用他那充满了迷惑的眼神望着佟褶。

“这是雷击木,是大泽紫墟木之心,上古土系神物,怕不是有万年之久,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天雷击中,哦,据我看被雷击怕不也有万年之久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分堂之始,另立一峰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清晨,当十几个傻小子用了一个多时辰从一个山峰跑到另一个山峰的时候,气喘吁吁的他们正看到山谷口矗立了一块巨大石碑,石碑上正书写了这几个大字。

望着十几丈高的石碑,还有石碑上斗大的字迹,突兀的傻小子们脑海里全部被这写字填满。

稳重、凝重、沉重、还有厚重。

字体上强大的气息让他们脑海里全部都是沉、稳、凝、厚、重,除此再无他物。

“咳.....”

一个轻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入耳中,瞬息将他们惊醒。

回过身来的孩子们慢慢的转过头,这个时候才看到一系青衣布衫的封钦正站在石碑下看着他们。

所有人的脸霎那间红润起来,几乎是充满了羞涩的低下了头。

这十几个孩子基本上都是佟家村和祁家村子弟,虽然最高境界不过是修身境中期,但自小在村子里长大,武学功夫不高但见识绝对不低。被封钦一声轻咳惊醒后他们就警醒的知道,自己心神竟然被几个大字收摄,如果不是被人惊醒下场不知道会是如何凄惨。

这些孩子不愧是被佟灵峰称之为淘小子的,原本他们听佟灵峰说被指派到这座山听从传功长老的命令,跟从传功长老学习功夫。

什么时候出现一个传功长老,淘小子们是十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又七个大早跑了这么远,累个要死,心中更是早早想好要给这个传功长老一个好好的见面礼。

哪里知道,还未等他们给传功长老一个见面礼,传功长老就给了他们一个好见面礼。

如此一来他们哪能不羞得满脸通红,哑然无语。

封钦目光淡然从十几个孩子身上、脸上扫过。

目光澄明淡然,无声间十几个毛孩子在他身前排成一排,根本顾不得头脑身上汗水直流,并立站好。

“收腹、提肛、敛臀、缩肾,吸气。”

说着封钦伸手按在鼻翼上然后徐徐下滑。

“吸气时引天空之清气进入肺中,胸部外张直至精海。然后徐徐吐气。”

手指落在精海外时封钦停了下来看着几个毛孩子道:“吐气时默念嘘字,切记,吐字时勿令耳闻,”

随后轻声长吟道:“长嘘补气顺经行,污浊喷出清气容,呼气要从井穴起,须知顺序是相生。”

接着封钦的手指顺精海引向任督二脉。

“吐气时,如任其自然,足踵不着意只用吐浊纳清调整气机,通任督二脉。吸地阴之气,饮天阳之精,吐字时以意领气,循经络之通道渗透濡润,则精气现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

不知不觉间所有毛孩子都按照封钦所引呼纳、吐气,感觉着呼入的天空之灵气,还有足踵无力却接引着一股阴重之气,二气一前一后的随着意念而推动着全身气血,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将浑身疲惫法力舒缓,乃至全身。

“以意领气,嘘吐之气引肝经之脉贯于双目。”

一遍做完,随着封钦的话所有人都同时默吐一个嘘字,引领肝风扇动的同时双眼一瞪,顿时所有人都感觉脑袋一清,紧接着双眸精芒一闪,点点晦暗之光从双眼内爆射吐出。

这一时刻,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神轻目明,浑身舒坦无比,早就没有了奔腾百里攀登山峰的疲惫。

“好神奇呀!!”

此时不等封钦说什么,这些毛孩子就已经大声赞叹起来。

仅是一番吐纳就尽去一身疲惫,功法的不俗已经征服了这些毛孩子,此时再不用封钦显露什么证明什么了。

“都没事了,就给我收拾收拾等着吃饭。”

封钦大手一挥将他们撵到不远处从山顶垂落而下的溪水旁。

在那里,十三郎早已经备好他们的伙食。

经过刚才简短的接触,这帮毛小子对封钦已经不在排斥了,同时对自由上下穿梭于山涧中的十三郎也充满了好奇。

“哈,你们都吃上了。”

溪水旁一群毛小子乱糟糟的还未吃完早餐,山崖旁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紧接着佟灵峰和几个大汉担着重担跳上山崖。

“九叔,咋还您亲自来了。”

封钦闻声音急忙忙的跳到崖口,从佟灵峰肩头接过挑着两个沉甸甸重荷的扁担。

“也不是啥重东西,不是怕这些繁杂事耽搁正事吗?”

佟灵峰笑笑的也不与封钦争执,顺手将扁担交给封钦然后背起双手看着溪水旁嬉笑洗漱碗筷的毛小子们。

“唉,侍候他们可有你罪受的了。”

一边看着溪水旁乱哄哄的样子,佟灵峰一边嘴角带着笑意点了点封钦。

“怎地?”

和汉子们将沉甸甸的杂物堆在一起后,封钦正好听到佟灵峰的话,不由纳闷的回头问道。

“想当年你九叔我也是个沉稳儒雅的人,换上华服也是个翩翩美公子,那知道接手这佟家村之后,没两年就变成这副蛮汉模样,一天不喊两句都不舒服。”

佟灵峰仰天一声长叹,满脸寂寥,看他这副模样手中就差一杯酒了,否则正是一副“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好画卷。

封钦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去管他,看着毛小子们洗簌完毕,就张罗着所有人去他一早选址的地方搭起三间简易草棚房。

门派是应该有门派的规矩,小门小派还好,一个主峰一个主殿就包罗万象了。

可一旦上了规模的门派,什么峰具有什么功能,应该归属什么堂口,又应该建筑什么样的殿堂,是不容有差错的。

比如上一世少林寺殿堂院落,不下数十间,其中主要的院落群,为世人所知的就有十余种:罗汉堂、般若堂、菩提院、戒律院、证道院、忏悔堂、药王院、舍利院、藏经阁、达摩院,这些殿堂院落就各有各的说法。

罗汉堂是演武堂,是少林和尚练习功法的地方;菩提院是传功堂,是传功授法之地;达摩院是达摩祖师修禅练武的地方,后世成为长老院;哦,还有藏经阁,那个据说收藏少林七十二绝技武功秘籍的地方。

林林总总的这些都说明一个大型门派的规矩,九华剑派立派就点下九座山峰,想来也会如此。

“不过,我为传功长老应该属于传法堂,有些东西是门派定的,有些应该是属于我传法堂自有的。”

想到这里封钦的心中陡然浮现出藏经阁这个建筑。

藏经阁,这是几乎每个宗教、帮会、门派都必有的殿堂级建筑,它几乎代表着一个门派的传承所在。

“我也许建筑不了藏经阁,但我传法堂应该有传法堂的演武藏经之所在。”

想到这里封钦目光向四下环视,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想法。

建一门、立一派不是简单的事情,而于门派内分峰立堂同样也不是件普通的事情,不是想做能做的。

这些事封钦想了想就抛却脑后,毕竟暂时还不需要忙这些,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将简易棚房建好,好坏先给他和十三郎、苏苏三个人弄个能休息的地方再说。

佟灵峰带来五六个汉子都是手脚麻利、会干活的人,而封钦还是个准木匠搭建几间棚房还是很简单的事。

在炎城,封钦曾经为了给九娃建个推椅特意去木宇轩跟从马师傅学过木工活,而后在射虎山更是亲手建过简易棚房,所以,建棚房他是老手了。

蹬上一个山口,选跟大小合适的树杈,封钦指派十三郎带着毛小子们按照这般粗细大小砍伐,然后他与汉子们寻个合适的地方定址,埋桩。

都说人多力量大,确实是这码事。

六七个大人,十几个孩子,一个上午就建起宽敞明亮的五间棚房。

看着崭新的棚房,骤然间封钦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虽然这里还不算是家,但封钦相信,他会是自己的家,自己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家。

看着封钦略略有些抖动的手臂,佟灵峰含笑拍了拍他的肩头低声道:“这十四个毛孩子八个是佟诠弟子,六个是祁奎弟子,先交给你调理,过几天我在给你送来两个好胚子当你徒弟。”

不待封钦说些什么,佟灵峰挥着手领着汉子们飘然下山。

“好好跟长老学,不听话回去揍死你!”

“老实的,别给我惹祸懂不。”

封钦刚刚收起心情,耳中就听到汉子狂野的骂声,还有毛孩子们唯唯诺诺的支吾声。

这几个汉子竟然就是这些毛孩子们的家长,怪不得上午干活时一个比一个的老实,看到这些封钦忍不住笑了。

看着天色,已是午时,一个早上再加上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忙了半天所有人的心想来都是乱的,学是学不到什么东西了,封钦索性支派十三郎领着毛孩子们去弄点野物,收拾收拾填饱肚子再说。

东陵王朝与宋朝时代十分相似的地方就是,寻常人家一天只用两餐,日到午时还不是开饭的点,这山上也是如此。

不过封钦想的却是不同。

一来,半大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二来,还要练武,修身境正是以肉食、精谷之物反哺气血,滋养身体的时候。

饿着了可是不行,这点必须要改。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望山、定脉

佟瑛、佟璘、佟瑄、祁琮、祁琅、祁瑾等等一共十四个毛孩子,大的不过十一二,小的还只有六七岁。

看名字都不用想封钦就知道,他们都是新改的名字,否则不能这么整齐的都是王字旁。

不改也不行,别看这十四个毛孩子年纪仿佛,相差不大,可要从家族里细论的话却非乱套不可。

毕竟佟家村的佟、祁两家是万年流传的古老家族,这样的古老家族有一大特点。

不看年纪只看辈份,年岁小的有可能是年岁老的前多少辈的祖宗。

在村里这是对的,可要是到了门派里还这样叫,外人看到非疯了不可。

再说,也没法管理不是。

改名是必须的做法,而让佟灵峰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改名叫这帮家伙突然变得异常融洽,也亲近了许多。

“你们自己安排,自己做,自己吃,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吃饭。”

封钦很是简单的吩咐一句后就拉着十三郎坐在一旁小声说着什么,真的不在管他们了。

经过短暂的惊讶后,十几个傻小子不单没有异议,相反低头一阵嘀咕过后就撒着欢的跑开。

显然,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默契仿佛天生一般的自然,谁做什么谁又应该做什么根本没有争执。

几个拾柴,几个捕猎,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聚集在河边,一边玩笑一边生火、屠宰。

佟瑄、祁瑾是两姓里唯一的女孩子,带着少有的矜持洗涮着锅盆、碗筷,偶尔还回着头看着封钦十三郎低声笑着什么。

“呵呵,九叔不愧是二叔多年磨练出来的,粗狂的外表里面其实藏着一颗缜密细腻的心。”

看着一摞锅碗瓢盆,封钦忍不住想起早上先毛孩子们到一步的佟灵峰、十三郎,还有他俩背上那厚厚的工具,嘴角不由又泛起一丝微笑。

封钦仔细观察着十四个毛孩子,偶尔回头和十三郎说些什么。

而就在他一回头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旁默然不语的苏苏眼神中那丝羡慕。

“额.....”

封钦呆了一呆,随即恍然。

“好了,就说到这里吧。十三郎,你带苏苏也过去,不要生分,都是要在一起生活的。”

说着封钦的手按在苏苏的小脑袋瓜上。

“喜欢不,苏苏,好多大哥哥大姐姐的。”

“嗯....”

听到封钦的话苏苏顿时喜笑颜开,用力的点着头。

“那好,你们去吧。”

封钦笑着揉了揉苏苏头顶站了起来,望着山顶背着双手沉吟起来。

此时正处山峰半腰,白云之上,眺望云海蒸绕,形似玉带。忽然一阵狂风拂动,无边的云浪便排空卷来,顷刻间汇集万顷云海穿梭于山涧峡谷之间,一座座峰头山岭就此被浪头吞没。

风去云歇,不消片刻,几处高耸的峰尖就探出云面,在云雾缭绕间若隐若现。刹那间就使人顿生“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的感觉。

短短的感叹过后,封钦收回眺望的目光,不观远处但看眼前,竟然欣喜的发现,就在云起云落间,脚下三处峰头宛如小荷才露尖尖角般时隐时现着,让他看不清真面目。

“这里竟然还有三座副峰,看来我真的应该好好看看我的山峰。或许,真的能够探中...龙..脉...呢?”

想到这里,封钦竟然略略有些迟疑般的不肯定起来。

龙脉,是风水中的一个重要概念,乃天地灵气汇聚之地,能集天地之灵气而孕育大地!

不是有句话谓之为人杰地灵吗?

这句话足以说明,人选地、地养人的关系。

为什么要叫龙脉呢?

龙,善变化,能大能小,能屈能伸,能隐能现,能飞能潜。

龙脉就是说山势象龙一样,变化多端。

故以龙称呼、表示山脉或者河流的走向、起伏、转折、变化,并从而推断出某地点地理位置的好坏。

风水、相术之学封钦懂,甚至可以谓之为精。

他知道,凡山必有脉,能结方为龙。

天地灵气,倚傍在山,凝结成穴,汇聚为龙。

石为山之骨,土为山之肉,水为山之血脉,草木为山之皮毛。

大山大水称干龙,小山小水称支龙;山水之头称来龙,山水之尾称去龙。

紫气如盖,苍烟若浮,云蒸霭霭,四时弥留;皮无崩蚀,色泽油油,草木繁茂,流泉甘冽,土香而腻,石润而明者,称生龙。

其他的还有什么沉龙、潜龙、飞龙、腾龙、翔龙、群龙、回龙、归龙、卧龙、死龙、隐龙、高冈龙、平洋龙等等。

甚至平坦之地也有龙,“高一寸为山,低一寸为水”。

不过,龙善变化,能隐能显,能飞能潜。

山是否有龙脉,不是什么人都能堪舆得出的,即使堪舆得出能否点到龙穴,使得潜龙在渊变飞龙在天又不得而知。

如果不能点的龙穴的话,即使居住龙脉之上也不过得龙脉滋养,无病无灾颐养天年罢了。

龙脉,在上一世宋朝风水相术之中是相当了不得的要地,传说中点得龙脉不仅能升官发财,富甲一方,甚至还能广开天地,裂土封侯,再进一步的话还能称王称霸,成就百代王朝。

“不过,上一世和这一世天地并不相同,龙脉也应该有什么差距吧?”

想到这里封钦沉吟一番,飞身形就往山巅跳去。

“呀,长老想干什么?”

封钦突然跳起飞上山巅,引起一直偷偷注意他的毛孩子们一阵低呼。

虽然封钦一直没有跟他们说话,但这些毛孩子们却聪颖的知道,这个不太愿意说话的年轻人是他们未来的头上老大,过得好过得孬都是他说了算。所以干活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耳目都偷偷的觑着他,想要分析一番然后讨得他的欢心,这时候看到封钦骤然飞上山巅都忍不住低声惊呼起来。

佟瑛、佟璘收拾完野鸡野兔,看到此情此景先是一呆,随即手中剔骨刀飞快舞动,三下两下就将鸡、兔剁成小块扔进锅里。

用后肘轻轻碰触下佟璘,佟瑛用眼神示意着十三郎。

佟璘颔首,表示懂了。

“师,师兄....”

就在佟璘佟瑛刚要走向十三郎的时候,十三郎身旁突然响起祁琮压低嗓门,谄媚讨好的声音。

“这小子....”

听到祁琮的声音,佟璘佟瑛的脸色就是一变,来不及说话连忙加快脚步‘噌噌’两声来到十三郎身旁。

十三郎和苏苏正蹲在河边捕鱼,在他们旁边的是两个女生佟瑄、祁瑾。

此时四个人都没有说话,苏苏是有些小胆怯,五岁的她除成家大嫂外还没接触过几位女性,此时骤然看到虽然还未长开但仍然是明眸皓齿、清灵秀气的小美人了,不由想要与之接触却又不知道如何去做。

佟瑄、祁瑾对十三郎十分好奇,对苏苏同样也十分亲近。

十三郎她们观察过,身手十分了得,除了大人外还未看过谁比他强。而年纪虽幼却又长得如同粉妆素裹的袖珍仙女一般的苏苏,从里到外透出让人想要亲近的气息,恨不得一把搂在怀里,然后再揉进身里。

于是,一个小美女偷偷的觑着两大美女,两个大美女也偷偷的觑着小美女和十三郎。

这个情况落在十三郎的眼里,他却什么都不说,自顾自的伸手从溪水里捞鱼出来,然后笑呵呵的递给苏苏,任由苏苏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

封钦说过,让十三郎和苏苏去与这十四个孩子交流,进而培养出感情来。但交流是交流,培养感情是培养感情,却是不能太过主动,因为人都要脸,都要矜持。

师兄弟们交流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感情培养。

毕竟是两个团体,十三郎和苏苏是一伙,十四个毛孩子是一伙。

两伙人都有交流的想法,但谁主动却是个问题。

一直到封钦飞上山巅的时候,出于好奇毛孩子们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面子,一旦面子开了,谁开口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能抢到欢心了。

“师兄,师兄,长老那是想干什么呀?”

祁琮还在矜持时,佟璘一个跨步抢到他面前开口问道。

“你...”

刚一开口却被佟璘抢先,祁琮的脸更加红了。

“师父啊!”

十三郎笑笑,伸手将一尾鱼递给了祁琮。

“立峰开脉不是简单的事,师父刚才说要在这几天内将整座地峰探测一番。”

说到这十三郎脸色有些凝重,甚至站起身来仰头张望。

“恐怕还要将山峰凝炼。”

“凝,凝炼山峰???”佟璘几人一呆。

“不错,难道你们以为简简单单的在山上叫两声,然后建几间房就是立峰开脉吗?”

“难道不是吗?”说话间十几个人都聚集过来,不敢相信的问着。

“当然不是,按你们说的也太简单了。”十三郎正色道:“如果那样说岂不是什么人都能霸个山头就立派吗?”

“师兄,那,那还要怎样?”佟璘佟瑛几乎是有些怯怯的问道。

“望山、定脉、点穴、凝炼,最后还要至宝镇压才能真正的立派、立峰、开脉。”

十三郎面色凝重的转述着封钦的话。

第一百三十章 重中之重修身境

封钦仅是简单的在峰巅转了一转就回到溪水旁,他知道,如果他不回来的话,即使是午餐做好也不会有一个人吃。

很多时候很多礼节还是深入人心的,那是深入骨子里的礼仪根本无须谁人去说,谁人去讲。

“开餐。”

封钦淡淡的一句话后率先伸箸夹了一块肉放在碗里,随后毛孩子们纷纷出手夹着肉食塞入嘴中,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在这方世界同是如此。

封钦默默的吃着,毛孩子们也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静静的吃着。

毛孩子们淘气是淘气,但并不意味他们是不知礼节的野孩子,毕竟都是佟家村精挑细选出来的英才,虽然还选不进山里却也不能小觑。

简单的用完午餐,封钦挥手将所有人都聚集到自己身旁。

此时毛孩子们都拘谨的站在封钦身前,略有些胆怯的用着余光扫视着他,不知道封钦到底会让他们干什么,或是能教给自己些什么。

不过,胆怯是胆怯,他们对封钦还是充满着希望。

早上两个时辰的奔跑让他们从内心对封钦充满了敬畏,但简单的六字吐纳真言也让他们将敬畏转化为信心。

“刚刚吃过午饭,不适合练功,我可以让你们休息半个时辰。”

封钦一开口就让孩子们感觉到他的温和,紧张的精神瞬间松弛下来。

“十三郎,下午你仔细给他们讲解一下无极桩和基础拳法。”

随意的吩咐一句后封钦的脸色逐渐变得威严起来,毛孩子们的心同时也随着封钦的脸色变化而变化着。

“地峰初开,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传授你们什么,所以这段时间你们就跟随十三郎学习。记住,寅中出村跑到地峰,先站无极桩,后练基础拳法,期间生活用具还有一日三餐,都由你们自行打理。”

说完封钦回头在溪水旁扫视一圈。

“那里,先开二十亩农田,自产自用。记住,除了穿戴之外不需从村里带任何东西。”

此话一出口,毛孩子们就是一阵骚乱,甚至佟瑛、佟璘、祁琮几人都想开口质问,可惜想了又想他们还是没敢。

封钦咧了咧嘴道:“我知道你们进九华是为了学武来的,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只是知道学武修行的痴人是没有未来的。别的地方如何去学去做我不管,我只是知道我的弟子应该如何去做。吃穿住行都得懂,琴棋书画都得精,其后,锻造、符箓、阵法看其资质学不会的也得知道,懂吗?”

这话出口,几乎是瞬间全场就安静下来,甚至不少人按捺不住心情激动起来。

传功长老这是要培养一个全才呀,入得九华果然是个好决定。

琴棋书画、锻造、符箓和阵法这些词汇谁都知道,却都是想望而不可及的,除了完全垄断他们的皇族、世家豪门外不是谁都能学得的,寡国小民只能流着口水听听而已。

“但是,你们给我记住一点,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突破真元境。”

毛孩子们刚刚兴奋一点,封钦就冰冷的吐出一句让他们浑身发冷的话来。

“为什么?”

这一次毛孩子们再也忍不住失声问了一句。

封钦用着冷若冰霜的目光扫视了他们一圈,淡淡的道:“没有解释,但你们练过无极桩后自然就明白了。”

“啊!!”

刚刚还兴奋的毛孩子们看到封钦冰冷的目光,即使内心再如何激动也不得不按捺冲动的欲望,目光不自觉的转化为深深的失望。

目光扫过毛孩子们充满失望的脸庞,封钦顿了一顿道:“或者回去问你们的家长。”

说到这里封钦转身就要走,心中突然一动,抬眼四下张望一圈。

“给我来.....”

封钦目光扫过四周随即选定一个方向,叫了一声飞身跃了过去。

那是新建棚房东侧,靠着陡峭崖壁下一块异常宽阔的石坪。

石坪宽阔,面积足有数亩大小。地面是坚硬的岩石,间或有几株不屈的小草顽强的生长着。

封钦靠在紧里侧面南而立,挥一挥手,让所有人都站在身后,平息一下呼吸,身形陡然而动。

一步踏出,无声无息的陷入地面。

随后身形展开,翩若蛟龙般在虚空幻出无数身影向前迈进。

一个又一个身影一步又一步的突进着,伸、展、跳、跃,清晰可见。

当无数个身影汇集成最后一个时,所有人愕然发现地面竟然留下长长一溜的脚印。

而此时,封钦正缓缓蹲下,伸出手指在地面轻轻的书写着什么。

潦潦两字过后,封钦身形一闪再度站在里面。

伸手大致的比了一比,脚步西跨在这行脚步旁让开丈余距离。

随即身形再度展开,又一排脚印留了下来。

一排,两排,三排,四排,直至到封钦完全停止的时候,宽阔的石坪上已然留下整整十排清晰脚印。

“来,都过来看看。”

当封钦书写完毕后,挥手将所有人召集过去,示意着他们低头细看。

“这是什么?”

十三郎低头扫过地面十行字迹后有些呆愕的看着师傅。

两仪步、鸳鸯步、三才步、四象步、五行步、六合步、七星步、八卦步、九宫步。

“基础步伐,踩着我留下的脚印就能学会。”

封钦淡淡一笑。

“这些步伐你们都要学会,然后选择一门最适合自己的步伐练熟、练通,最后练到能够融入骨子里才算连成。”

“基础步伐!!!!”

“不错,给你们两天的时间记住他们,然后每天早晚穿行两峰时就用他们赶路,我想有两三个月应该就能连成。”

“哇,那应该能省却不少时间吧?”

“嗯,如果能练成的话,按你们现在的功力应该能将时间缩短到半个时辰以内。”

“真的,那太好了。”

看到毛孩子们瞬间就将刚才的不开心忘却,封钦笑笑的晃动身形隐没到山林之中。

既然决定在九华开脉,封钦就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自己消停不了,很多事情有他忙的了。

不过有十三郎在,给这些已然补元培基过的毛孩子们打基础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望着兴奋的毛孩子们,看着已然消失的师父的背影,十三郎低低的叹息一声。

师父是省事了,他可是有忙的了。

无极桩,基础拳法,基础步伐。

哦,基础步伐他还没学过。

十三郎苦恼的拍了拍脑袋,转过头低喝一声:“这些东西都在地上呢,跑也跑不了,坏也坏不了,着什么急啊,先都给我学无极桩来。”

桩功很实用,效果更是明显,看看十三郎从破功到恢复就知道。

效果如此之好,学起来却不复杂,甚至来说还很简单,不过是一个标准的姿势和吐纳而矣。

但就这么简单看几眼就能学会的桩功,不知晓吐纳的原理任谁来了也偷学不了。

可一旦通晓吐纳的奥妙之后,就连这几岁大的毛孩子都能轻易学会,并于站桩之中感悟到他的好处。

半个时辰的桩功站完,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来。

“效果这么明显,比早上的六字吐纳真言强多了。”

“是啊,我感觉我的气血运行比往常流畅了许多。”

“你那算什么。我感觉我的骨骼紧凑了许多,顶上平时三日之功。”

“啊,师兄,师兄,能给我们讲讲为什么吗?”

几个小家伙七嘴八舌的炫耀起自己站桩后的结果的时候,佟璘祁琮几个大孩子已经凑到十三郎身旁,腆着笑脸追问起来。

十三郎笑笑拍了拍祁琮的脑袋。

祁琮和佟瑛都是十三岁,是所有孩子里最大的,现在能露出与他亲近的意思,显然十三郎已经被孩子们所接纳,这是好事。

想到这里十三郎绝对好好给他们讲一讲。

“你们都进入修身境了,甚至佟瑛祁琮佟璘几个更是达到修身境中期巅峰。你们也应该知道,修身境是武者境界,却也是修者之基石。因为成为修者第一步就是要蕴养精元,而蕴养精元就必须要将自身修成不漏身。然后才能精元成真,化为真元,成真元境;真元化罡离体,是为天罡镜;天罡化虹,出入太玄,是为太玄境。”

说到这,十三郎的目光环视四周,看到表情认真的佟瑛、佟璘,还有细细思索的祁琮、祁琅,还有怀里搂着苏苏的祁瑾。

“可是,你是否发现。这些,甚至比之更高境界的基础其实都来源于第一步,那就是还是武者的修身境的不漏之身。无论你多高的境界,无论你是从饮食之中吸收精华,还是从天地之间吸收精华,都是要不漏之身把所有精元气血,乃至天地灵气封锁在体内。”

听到这里所有人同时恍然大悟,惊喜的失声叫了起来。

十三郎站起身来,大手一挥,指向天地与自身。

“无极桩你们练了,是否发现,他其实是将自身气血、筋骨与皮毛这内外相结合的。而当日后你们将其练至至高境会发现,他不单能将自身内外相结合,甚至还能将自身与天地相结合。”

“所以,不管你们是修身境,还是真元境、天罡境,还是太玄境、凝神境,无极桩都是不能忘却的无用功法,他都能起到无可替代的巨大作用,可以说,他是一部无等级的神级功法。”

“而想要无极桩伴随你们到太玄境、凝神境之关键就是你们现在所处的,修者的第一步,修身境。所以,不要轻易突破,如果精元真的充盈到无可压制的地步,那么就将它们融入气血筋骨之中,直到师傅发话再说。”

想到这里,十三郎突然感觉到自己十分幸运,幸运的是遇到师傅,幸运的是自己被顾家强者破功,进而将自己的境界打回到修身境的不漏之身。否则等他学会无极桩的时候,甚至将无极桩修炼到至高境界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最关键的基础有一个巨大的破绽时,那种懊恼和悔恨不知道会不会变成一种心魔死死的折磨他。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或有或无的关联

从第一日开始封钦就变得十分神秘起来,整整六天时间他都早出晚归不见人影,即使佟瑛、祁琮偶尔想到问起时,十三郎也茫然的摇着头连说不清楚。

这种现象直到第七天早上,地峰响起佟灵峰宏亮的大吼的时,封钦才流星般的从山峰背面闪出。

“九叔....”

“哈,你小子,我听说你丢了。”

“丢了,是丢了好几天了。”

一问一答很简单也很清亮,随后两人就是一连串的大笑。

笑声过后,佟灵峰很是仔细的打量着封钦。

很简朴的青衣上布满了灰尘,封钦这样的身手都落得这个模样,显然出入地峰并不是清闲的事。

不过要仔细看封钦的眼眸脸庞,佟灵峰却发现他的精气神十分足,气质十分的好。

佟灵峰看着封钦,封钦的心思却被佟灵峰身旁的两个小男孩给吸引。

那是两个样貌清秀的小男孩,一样的身高,一样的纤细瘦弱,同样也有着一对充满灵秀的眼睛。

许是因为来到一个陌生地方的原因,两个孩子抿着小嘴绷着小脸故作大人装的模样看着封钦,以至于他们的模样显得有些冷峻。

但不管他们再怎么装成大人般的冷峻模样,他们清秀的眉目,以及微尖的鹅蛋脸来说,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似乎稍嫌秀气了些,更让他们比村里那几个毛孩子多了一丝温柔。

哦,应该说是比村里孩子多了一丝淡雅而高贵气质。

“九叔,他们是兄弟俩?”

封钦脸上堆起笑意问道。

“呵呵,你也是这样认为,哈哈哈,很多人都认为他们是孪生兄弟,可实际上....不是。”

佟灵峰捧腹大笑,好像听到十分可笑的事情。

他这肆无忌惮的笑声让两个孩子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成熟苹果般的红。

好半天,佟灵峰的笑声终于停了下来,蒲扇般的大手按在两个孩子的头顶,一手一个孩子的使劲的摩挲着。

封钦呆了一呆,随即也笑笑道:“不是兄弟俩,长得到是很像。”

“嗯,一点都不错,如果给他们换成一样的衣服,很多侍候我都分不清谁是谁!”

佟灵峰认同的点头承认,然后左手一拨。

“这个是霍清铓。”

右手一拨。

“这个叫张瑄。”

随后佟灵峰双手一推,两个孩子站立不住,身子一个踉跄就被推倒封钦身前。

“我给你找的两个徒弟,六天时间我跑了二十多万里,十几万里一个来回,终于让我给你带回这两个宝贝。”

说完,佟灵峰略显骄傲的抬起了下巴,摆出一副快来夸奖我吧的姿态。

“哦!”

封钦随口应了一句,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佟灵峰的下巴一般蹲了下来,一手抓着一个孩子,在孩子根本没有注意的时候顺着孩子的头顶摸向后颈,然后又顺着后颈摸向肩头、手臂,直到手指。

封钦的手很温柔,就像抚摸一只温柔娴顺的猫一样,根本引不起孩子的反感,相反还以为封钦是在与他们玩耍。

“啊,摸骨探资术,小子你还会这个。”

说着佟灵峰走到封钦身后蹲了下来,双只眼睛瞪成牛眼般大,一丝不苟的盯着封钦的手看。

封钦的手很快,从孩子头顶一路摸到孩子的手才停了下来,听到佟灵峰的话毫不在意的笑笑站了起来:“稍通。”

“稍通,我说小子,你知不知道摸骨探资术对天下修者有多重要。”

佟灵峰对封钦毫不在意的态度十分恼怒。

封钦撇了撇嘴,用眼角余光瞟了佟灵峰下:“有多重要,对我有多重要。”

“你.....”

佟灵峰哑然,是啊,摸骨探资术对天下修者重要,因为他可以在修者修炼之前决定一个人到底有没有修炼资质,探测一个修者到底能够有多高资质可以修炼到什么地步。

这很重要,却是对皇族、世家和豪门很重要。

因为,一是可以尽早对门下弟子进行筛选;二是可以对门下有极高资质的弟子进行尽早的培养,无有遗漏,并可使弟子达到他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

可,这对封钦有什么用,有多重要。

“额,也是。不过,对我们九华却是很重要,不是吗?”

想了想,佟灵峰道。

“也是。”封钦点了点头:“那以后收弟子都由我过一遍好了。”

摸骨术是封钦在上一世学过的东西,他到不曾想竟然在这一世还有用。

探资对修者来说很实用,因为经脉骨骼资质如何决定了一名修者的未来成就。可一个人的经脉和骨骼是不可看不可观的,除了传说中的几种不可知的手法外,不修练谁都不知道自己的经脉和骨骼到底如何,不修练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未来成就到底如何。

如果那个世家那个豪门得到这种传说中不可知的手法,能够对自己家族弟子进行详细的筛选,这个家族未来如何是可想而知的。

今天,佟灵峰知晓封钦竟然会这种传说中不可知的手法之一摸骨探资术,初始时真的是非常激动,但被封钦冷静的一句警醒后才发现。

很尴尬,真的很尴尬,因为对他们九华的作用并不大。

九华初立山门,筛选的弟子忠诚与进取心要比资质跟重要。

“不过,这手法留着吧,过个千八百年以后,也许应该能有点用吧。”

封钦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回了佟灵峰一句。

“额,也是。”

封钦的话意味很遥远,但佟灵峰却无可奈何的点头认同。

“不过,这俩孩子真的很不错,我留下了。”

封钦最后一句话打破佟灵峰心头迷瘴,他也随即甩甩头将这些距离他们还很遥远的臆想抛却,仰着笑脸得瑟起来。

“霍清铓,桐城大儒霍家嫡传弟子,天资聪颖,幼读百术,有天才神童之名。嘿嘿,霍家当代家主和你九婶有些亲戚关系,早些年他父亲就曾经想要拜在山里。可惜,却是不能,这也成为霍家的遗憾。”

佟灵峰的话说到这里,小人儿霍清铓的脸上也浮现出一层哀怨,看得出未能拜入山里这个事情对霍家已经成为魔障,无形中使得霍府上上下下都承受了十分大的压力。

“张瑄,齐连山下齐家嫡子,也是自少闻名的神童。不过齐家与我倒是没什么关系,但他祖父与老爷子祁敕相交多年。嗯,他与霍清铓的情况相同,都是想入山门而不得。”

还不待佟灵峰说什么,封钦就笑笑的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头:“所以,他们就到我这里来了。”

“不错,九华虽然不是山里,但也是山里一脉,算是完结两家老人的一个念想吧。”

佟灵峰也不否认的颔首承认。

“其实,他们两家和你外祖父家的情况差不多,都是与山里或多或少有些关联,旦有一丝机缘就能融进山里。”

佟灵峰缓缓的转过头,认真的注视着封钦的双眼。

“我外祖父....”

封钦呆了一下,不知所以的抬头望着佟灵峰,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双眼、他的双眸。

外祖父,封钦的外祖父是东陵王朝三公之一的伍照伍太尉,东陵军伍第一人。

这个封钦知道,可他与山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尊贵的堂堂正正的东陵王朝三公之一的太尉大人,一个则是隐匿万世而不出的山里人。

差距如此之大,又如此遥远的两方会有什么关联?

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秘密吗?

想到这里,封钦不能不感觉到怀疑。

在这个时候,封钦从内心深处怀疑起自己从不愿意想起的过去。

说完这句,佟灵峰拍拍霍清铓、张瑄的头顶:“好好和你师傅学习,不要让家里人和我失望。”

随后什么都不在说,转身飘然离去。

“什么时候弄清楚他是什么,他到底有什么用?”

封钦回过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不用想封钦都知道,佟灵峰说的是一直挂在他胸口,从未离身的外公给他的周岁礼,那是块回首蟠螭驾驭着双辕华盖密闭马车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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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龙脉蟠龙

“望山、定脉、点穴、凝炼,最后还要至宝镇压才能真正的立派、立峰、开脉。”

这些都是广开一派所需要做的,也是必有得的关键。

否则跟一条莽汉站在一个低矮山坡上扯脖子吼‘这是我的地盘,我做主’没有什么区别。

是笑话,是闹剧,没有人会承认的。

清晨,皎洁之月影在西方淡淡消失,晨曦之日缓缓升起。

一线紫气在晨曦浮起的那一刻吐向大地,一切生物都忍不住欢呼着、吐纳着。

封钦屏着呼吸,整个人好似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唯有双眼圆睁,双眸洞开,瞳孔二窍瞬间打开,仿佛两个黑洞般将东方紫气吸纳进来。

居山之巅可观千里,封钦于地峰巅顶最高处,面东而坐,眺望眼前一望无限的千里白云,或幻或现。

目窍间螺旋般的旋转形成两个漩涡,强大的引力将千里方圆内的紫气全部吸引过来,飞蛾般的扑涌进去最终形成一点不可见的紫斑定在瞳孔之上。

乌朦朦的金乌挣着翅膀终于跳过地平线,骄阳四射,光芒大放,开始用他纯净的光明照射世间。

封钦双眸间旋转的漩涡终于平息下来,等他微微合上双眼,平静的几个呼吸后再度睁开双眼看向地峰时,地峰的景象在他眼中浑然变了一个模样。

阳光普照,大地升腾,一股热烈的活泼的充满了温馨阳光的活力充盈在封钦眼前。

这正是缠绵于绿水青山、山巅峰腹之间的地气冉冉升腾。

一阵晨风袭来,地气恍如薄轻飘渺的岚雾瞬息间将整座山峰笼罩。

紫气之斑在双眸内一闪,封钦双眸间一团氤氲紫气洞开,骤然间使得封钦的目光竟然透过岚雾般的地气直视山底。

瞬息间封钦竟然看到峰底深处一团近乎黑色的土黄巨龙慵懒的盘踞在那里。

蛇一样的盘踞,一团团一层层,不用细数恍惚间封钦就知道那是九层。

那是一条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巨龙,沉睡中好似被封钦目光惊醒,茫然的扭过头翻了翻眼皮觑了一眼。

“轰....”

封钦就感觉到双眸一痛,深邃的目光顿时消散,同时脑袋如同受到重锤猛击一般,无思无觉惶然不知天地。

仅是一眼,茫然无知的一眼几乎将封钦的神魂打散。

一个修者,不,不仅仅是一个修者,应该说是每一个人的神魂被打散,那真就是魂飞魄散、无疾而终了。

而最可怕的是,遇到这种情况了封钦还无知无觉,处于茫然不可知的状态。

“咚咚....”

似乎是感觉到封钦遭遇的危险,精海内的小戊着急的原地蹦了两下。

瞬间,一股厚重精纯之气从封钦的精海蹿出,过元海、破玄关、直入魂宫,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就将封钦的神魂包裹起来。

温暖的、柔柔的、厚重的戊土元气在封钦的魂海内一个盘旋,轻松随意的就将封钦所有被打散的神魂聚拢、镇压。

此时的它,如同母亲的怀抱般让封钦的神魂感觉到无比的安全、无比的亲切、无比的依恋,毫不排斥的轻易的就聚拢在一起,不分你我的重新融合在一起。

“啊呀.....”

几个呼吸之后,封钦好似根本感觉不到一点异样,也从未曾经历过神魂撕裂般的疼痛,相反还似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刚刚睡过般,慵懒的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服的不行。

双手还未抻到头封钦就感觉到不对,顿时双手呆滞的停在了头顶。

这么放松的抻个懒腰,上回是在什么时候,好陌生啊。

还有,我不是刚刚练成大须弥如意破障神光吗?怎么睡上觉了,还睡的这么惬意。

只是瞬间,神魂撕裂的后痛就从他脑海一直疼到脑外。

鼻翼不由控制的扇了扇,一丝冷汗从封钦的鬓角留了下来,而后又随着封钦想起一切而引起的后怕,冷汗如雨般顺着他胸背流了下来。

“好险啊,幸亏有小戊在....”

感觉着前胸后背的冰冷,封钦沟动精海,这时他才发现原本一直活泼好动的小戊此时晦暗无光的沉在精海之底,一动不动。

“小戊,小戊...”

神识在精海内低低的呼唤了两声,小戊小猪一般懒懒的拱了拱就不再回应。

“是耗损太重,应该没有太大事吧?”

封钦带着无限的疑问试探的问了句。

小戊在精海又拱了拱,随后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小戊身上传来,顺着封钦的双脚直达地峰,紧接着随着强大的吸力接引,一股异常精纯地气从封钦双脚直接向精海灌来,汹涌澎湃简直势不可挡。

封钦知道这是小戊调动地峰地气在做恢复。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也应该是小戊的本能驱使。

要知道,在这个状况下小戊还能调动如此强大的地气恢复,原来的他更是能够如此,但小戊却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封钦想了想,最终无奈的苦笑起来。

想来是小戊考虑到封钦身体的原因,这样强大的地气灌注到封钦体内,也就是封钦的身体达到天罡末期强度才能承受得了,如果以前就这样吸纳地气,封钦早就被地气强大的力量催爆了。

“如此强大的地气比射虎山强大了不知道多少。”

封钦任由着地气灌注进精海,然后被小戊大口大口的鲸吞着。他做不了别的就无聊的观察起地峰地气来,这一观察他愕然发现,地峰不愧是八卦山型中属坤的山峰。

用地峰和射虎山做比较,先不说地气强度差距。毕竟此时地峰地气涌来比射虎山强大不知道多少倍,但并不意味着射虎山真的就比地峰差距这么大,只能说当时封钦身体强度不成,小戊不敢用这般强度来吸纳。但如果排出了地气强度的问题,看地气精纯的程度,封钦却发现,地峰真的比射虎山强了不知道多少。

“差距,应该就是因为那条蟠龙吧?”

封钦恍惚想起被打散又重组神魂里的记忆,那条盘踞九层的巨龙。

清醒后的封钦仔细回忆起,他愕然发现,那条龙体呈青黑色,赤带如锦文,盘踞九层,明显就是条蟠龙。

蟠龙,封钦据上一世在《太平御览》中看到的,是指蛰伏在地而未升天之龙,龙的形状作盘曲环绕。

“这应该就是地峰龙脉所化,龙穴未开龙脉还处于懵懵懂懂之间,如果被点醒之后,那一眼恐怕威力还要大上数十倍甚至数百倍。”

想到这里封钦不由再度冷汗涔涔而不止。

“不过,我初练大须弥如意破障神光不就是为了观地气,察龙脉吗?虽然有些许差错但本意却是完成了。”

又一恍然封钦苦笑着自己开解自己。

“不过,这开派立教真不是人干的事!!!!”

开派立教在东岳大陆或是东陵王朝不是没有,但那都是万年以前的事,只是因为当年天下大乱,整个东岳大陆被各大势力割据从而引得战火纷飞血流浮杵,不可停止。而引起这些事端的原因就是,各大势力均是由各个世家、门派、宗教在后把持。

当年东陵王朝高祖刘良单车两人巡行天下,硬生生的凭借天下无匹的身手压服了所有势力,各大世家赝服于他的神威之下,转而支持他将几乎大半个东岳大陆统一,建立了这个前所未有的帝国。

一国分九州,一个原因是东陵王朝实在是太大了,中央王庭根本无法实时掌控麾下八州,另一个原因其实也是分权世家的无奈举措。

毕竟蛋糕做好了不吃总不能将他放坏了吧,而要是吃,一个人又吃不下,不得不分几个有实力吃的人。

世家还好,毕竟是家族势力,齐心协力是他的长处,但实力不够的情况下还知道妥协,而为了家族能够永久传承下去,往往他们的野心也会随着势力的起伏高低增强或减弱,只要能做到很好的制衡是很好处理的势力。

但门派和宗教却是不同,人多心杂权利分散,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埋下爆发的因素。

于是,在东陵王朝建国前夕,身怀绝世身手的东陵大帝刘良一封密笺将全天下最强宗门势力,约会于中原第一大河古井河畔。

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即使是与会者其后也是守口如瓶不吐丝毫。

但从此以后,东陵王朝在也见不到任何一个宗门教派的势力出现,仿佛全部在一夜之中解散了。

这一消失就是万年之久,宗、教、门、派、帮、会这些名词仿佛都只是传说。

万年之后更成为只有上层势力才能知晓的传说。

这一年,两个孩子竟然要建立一个万年不曾出现的门派,封钦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是山里有什么想法了,还是真如佟灵峰所言,这只是两个孩子游戏之作。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或是有什么阴谋,封钦都会一往无前的加入进去。

无论是因为做这事情的人是佟诠和祁奎,讲与他听的是佟灵峰,还是因为这是山里人支持而做的。

感情也好,报恩之心也好,封钦都不会后悔。

不过,即使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也是以后,现在他所面临棘手的事情是不知道下一步如何去做。

至宝镇压,离他还太遥远,再说,那应该是佟诠做的事。

封钦应该做的事是望山,哦,望山已经做过,甚至因为做的太过连定脉都做过了。

下一步就是点穴、凝炼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寻得龙穴太极晕

上一世据封钦所知:三年寻龙,十年点穴。

详细解释就是说,学会寻龙,也就是堪舆龙脉须要很长的时间,但要懂得点穴,并且点得准则难上加难,甚至须要用“十年”时间。若没正确方法,就是用百年时间,也不能够点中风水穴心聚气的真点。

点穴,点明龙穴,又或叫寻龙点睛。

这是将龙穴比成龙眼,地龙无眼则眠,如潜龙在渊,点整龙穴好比画龙点睛,点明则若飞龙在天。

但是龙穴不好点,曾有古人云:寻龙点睛,点整则明,点偏则飞。

这是因为龙穴如龙,可隐可现,远看则有,近看则无,侧看则露,正看模糊,皆善状太极之微妙也。

正确的点中龙穴,能将龙脉锁住,任取任用,万一点偏了,将地龙惊醒,随之飞遁,那这龙脉千百万年都不会再现,这样一来,寻龙的功夫也白费了。

原本封钦对寻龙点睛也没有太大把握,不过经历刚才那方惊险,却因祸得福的不用他去寻去点了,因为龙穴就在他刚刚一眼所望下全部知晓了,这又出乎他之所料。

飞身而起,两个起落间封钦来到一处乱世所居之处。

说是乱世所居其实这里丝毫不乱。

封钦所站之处,东侧是一泓碧绿清湖,西侧平地尽头是一处十几丈高的两步缓坡。南望是三个忽隐忽现的峰头,北望下去,是壁立陡峭直通山地的悬崖。

一个跨步蹬上西侧缓坡,斜眼望去封钦忽然发现,东侧清湖上承地峰之巅万年积雪,下分三道岔口九曲十三弯,竟是整座地峰所有溪流的源头。

低声轻叹天地自然造化之玄妙,封钦站在缓坡边缘向内望去。

好个半山坡,一半为山一半为坡。

一半为山的北侧山峰就是地峰之巅,一半为坡的之所以不为人知,实是因为山坡边缘犬牙交错、参差不齐的壁立着十几个乱石。

说是乱石,其实也不算对,因为谁也不能如封钦般将十几人都不能合围的,还有二三十丈高的巨大岩石称之为乱石吧。

巨大的岩石,左一块右一块,里一块外一块的几乎布满了整个半山坡。

看上去十分凌乱不堪,但封钦知道,正是因为这份凌乱才将那么巨大的蟠龙镇压。

巨石十二块,看似凌乱实则天然所布、自然形成,于无形中将龙脉牢牢所在那里,无法遁形。

“天然十二巨石,依势所立,方位竟然与十二元辰丝毫不差。”

封钦一路行走一路惊叹,在巨石方圆之间一番辗转腾挪后,在巨石之心处停了下来。

这处位置很是奇特,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皆为畅通无阻的通道,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个方位却矗立着高大巨石。

巨石也好,通道也好,这都不是封钦关心的地方,封钦关心的是四块巨石之间,四个通道交合之处。

那里十分奇特,巨大的空旷的石坪上,五个颜色很淡却又能用肉眼分辨的圆圈如画师所绘的铺在地表之上。

五个圆圈,浓浅颜色各不同,隐微之间,圆晕分明,就如太阳周围裹着那一层层淡淡的光晕般,一层一色,浓淡浅深。

就那么的均匀的平铺在地面之上,一层套一层,一圈复一圈。

封钦不顾五圈,目光直视圈心正中,那里初看无形,细看之下竟然是微茫隐湿的圆环,在阳光照射下隐隐约约有白雾蒸腾。

“朦胧仿如日月之晕环,这一定就是太极晕了。”

封钦扶手叹息,他终于确定刚刚迷糊恍惚间看到的一定就是这里。

找到了想找的地峰,而且能肯定这里就是,封钦就不在犹豫,伸手从储物袋里掏出《三洞神符记·太上敷落五篇》和《武经玉指·阵法初探》两根玉简翻阅起来。

龙穴找到还不行,还要能够将他镇压然后加以利用。

不能为人所用的龙脉跟没有龙脉是没有差别的,甚至一个不小心被人惊动或触破,龙脉遁走那就坏大事了。

冥冥之中有种让人摸不着看不到的神秘诡谲之气,你说他有吧,从来没有人能够证明,你说他没有吧,偏偏发生过很多似像非像的事情可以佐证。

这方世界叫气运,原来那方世界叫气数。

气运、气数,封钦也不知道这两种叫法是不是在说一种东西。

不过无论是与不是封钦都会认为他们是一种东西,在说明一种事物。

据封钦在上一世看过的典籍藏箓中,气数是释道儒三家教派传统思想上最为重视的气运中的一部分。

因为三家教派都是将所谓气运指为气数和命运。

天空的变化叫天气、地穴中的能量叫地气,将人际关系叫人气。

所以说得地灵龙穴,即是得享龙脉生气就是开启大地气运的一种。

大富贵、大功名须要大龙穴大地,中等富贵、中等功名亦要中等龙穴大地,小富贵、小功名亦要小等龙穴地,方才得地灵之办,从而根深蒂固,福力绵绵不休。

有地力方有地气,才是发福根本。

所有发族旺族,名门公卿,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将军王候等等大贵人,以及天子无不是阴宅龙穴所催荫发。

足见龙穴之重要。

龙脉分等,龙穴分级,由此一来才会分出大功名大富贵、中功名中富贵、小功名小福贵这些层次来。

这些寻常相士风水先生都可以寻都可以点,而等到能发一族能望一族甚至名门公卿、王侯天子这等层次的龙脉就不简单了。

非引天运接连地运之人不可得,更不可镇压,否则气运不足相反酿成大祸。

九华山地峰龙脉就是这样。

封钦点天目窥地气时已经看到那巨大无匹的蟠龙,自然知晓。

这般强大的地龙如果镇压不得的话,点飞遁走还是小灾小祸,如果引来人祸还有是普通灾难,毕竟还有一线生机,如果点穴不当引得地龙猛醒,天崩地裂绵延数代,那才真是天灾人祸,永世不得翻身。

镇压,必须将他完全镇压方能化为灵物滋补山峰福运山门。

说是镇压,可要如何镇压呢?

毕竟封钦没有至宝可用。

引导着玉简,三洞神符记和阵法初探带着无量信息在封钦的脑海里徘徊。

一道神符,又一道神符。

一座阵法,又一道阵法。

神符和阵法批量的从封钦脑海流过,又一个一个的被封钦筛选、淘汰。

金乌初晓、夕阳斜落。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封钦宛如化作石像一半盘坐在那里,整个人一动不动,唯有双眸时而迷离沉默,时而精芒爆射。

整整三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封钦的双眼从长时间的迷离空洞转为长时间精光四射。

终于在第四天头上,封钦嘴角含着微笑站了起来。

十二道神符,一座大型阵法,两座中型阵法,一座小型阵法被他选中。

数天不眠不休的结果自然是得偿心愿,封钦心念一转,神识轻易的在浑身上线里里外外扫视一番。

封钦突然一愣:“咦,怎么会这样。”

神识随心而动,瞬间在身体内外走了一个来回。

完全是心念所动意念所至,这是随心所欲之境界,是封钦神识淬炼欲求而未得的境界。

怎么今天突兀的就得到了呢?

难道,这就是破而后立吗?

封钦笑了。

渺小的个人神识被整座山峰的灵脉重击,结果是神魂被打散、重聚,这可是重创。

结果神识重聚后,封钦不单没有全心的去滋补、洗练,相反还急切的寻找龙穴。

自然,封钦是怕看错或遗忘。

他到是没有遗忘也没有看错,但结果却是接连数天的不眠不休,推理、筛选神符阵法。

如此极度透支按理说应该是神识衰退,进而造成精神萎靡的状况出现,可没有想到,封钦不单没有任何不良现象出现,相反还感觉到神识凝炼随心所欲,精神力度急增。

与之对应出现的就是封钦没有感觉到身体疲惫、精神匮乏,而是有种神清气爽、身体通畅的感觉。

“就算不是破而后立也应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吧?”

封钦没有在意这些,笑笑的飞下山巅。

“十三郎,十三郎....”

心情好,精神就好,封钦第一次声音里充满了愉悦的呼叫着宝贝大弟子。

“啊,师傅。”

正带着一帮师弟师妹练功的十三郎冷不丁听到封钦愉快的呼叫,愣了一愣,连忙飞身迎了上前。

“哈,几日不见基础练得都不错哈。”

封钦目光在这帮孩子身上一扫,大致的就感觉到他们的进展。

佟家、祁家的孩子有什么样的进展大致都在封钦意料之中,唯有霍清铓和张瑄的进展着实出乎他之所料。

仅仅几天的功夫,这两个孩子竟然从一无所学的凡夫进入到修身初境。

能有这样的结果显然他们都被家里用极品秘法补元培基过。

“这样才好,一张上好的秘制宣纸未着一墨正好任由我来书写。”

封钦最喜欢这样的绝世好坯子,欢喜的走到两人身旁,虽然没说话手却带着温暖拍了拍他们的头顶。

“十三郎,你带所有人下山,寻猎人行会加进去,嗯,你、苏苏、霍清铓、张瑄再加上十四个孩子,这样,你们组一个猎人中队吧,你为团长,然后闲着的时候接点任务,所有任务奖励都给我换玉石。”

低头想了想,封钦指着所有孩子吩咐起来。

“然后用你的权限用我的名头给剑鸣山苏雷传个口信,让他来一趟。”

第一百三十四章 剑鸣山与剑铭山庄

“剑铭山!!!剑铭山庄!!!”

十三郎身子一颤,头猛的一下抬起,刚刚还是笑容可掬的脸瞬息变得一片苍白。此时他的脑海里满是剑铭山三个字,满是掩藏在心底不愿回想他被废精海前崔家家主说过的话:“我家四郎的舅公是剑铭山执事长老高临江,年初定下引四郎入剑铭山,连师父都找好了,有理你们去和他讲去。”

还有那时刻在脑海里萦绕、徘徊,任他想忘都忘却不了的极其阴戾又显得慢悠悠的声音。

“我知道,你现在内心充满了不甘,可惜你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你伤谁不好,偏偏要伤我家四郎。其实不单是你,就连你父亲都是这个样子。崔家命苦啊,先是惹到归谁居,现在又惹到剑铭山。唉,让我想放你都放不了。”

也许顾铭言说的是真的,也许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但十三郎总是认为他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个乖。

无论是哪一样,十三郎都咽不下这口气,许是为了自己,许是为了他口中提到的自己的父亲。

手掌不经意的握成了拳,眼角淡淡的泛起了红血丝,目光中带着无比的茫然看着封钦,十三郎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哦,是剑鸣山庄吗?不对呀,苏雷和我说的是剑鸣山苏家庄呀?”

封钦从十三郎的神态举动上看出有些不对,眼眸一瞟又放了过去,神色自如的解释了一句。

十三郎一愣,目光中带有一丝疑问的道:“剑鸣山,苏家庄。”

封钦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伸出食指在地上比划着写下这六个大字。

十三郎目光一瞟,随即脸上泛起一抹红光来,是剑鸣山,而不是剑铭山,一字之差险些让他陷入到悲愤之中。

心境还是不够,还似不够哇!

“啊,知道了师傅。”

知道自己想差了的十三郎羞愧得满脸通红,立马转过身,扭过头,大手一挥断喝道:“集体下山。”

“是!!”

呆立在一旁看着热闹的毛孩子们听到十三郎的怒喝,都同时浑身一颤,本能的应和着。

封钦笑了,冲着毛孩子们随意的挥了挥手。

呼啦的一声,十几个人也不收拾什么,纷纷攘攘的向山口处涌去。

封钦缓步走到十三郎的背后,轻轻的拍拍十三郎的肩头:“有什么事回来可以和我说说,毕竟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嗯...”

十三郎呆立的站在那里,略显僵硬的身子随着封钦充满温暖的手掌落下,逐渐变得柔软起来。

“崔均,别忘了,你也是有师傅的人。”

封钦的声音很轻很淡,落入十三郎的耳中却异常的重。

崔均,仅是改了一个称呼十三郎就明白,师父虽然没问他心底到底埋着什么样的事,可实际却表达了师傅猜到了一些。

顾家和崔家,或是在这两个世家之上的那个剑铭山庄。

他十三郎也无外乎这些。

封钦没有问因由,仅是淡淡的一句就告诉他,什么都不要怕,我全揽过来。

无他,你也是有师傅的人,那轻轻的、淡淡的声音,十三郎却轻易的感觉出一股睥睨天下的自傲、自信。

“嗯....”

十三郎没有说话,仅是用鼻子轻轻的应了一声,随即也不回头,身子一挺,轻盈的从地峰飞跃而起,纵身而下。

张开双臂,穿越云层,在白云缭绕下,十三郎宛如一只雄鹰在天空展翅翱翔。

轻轻的,越过瀑布、撩过山崖、掠过山涧!!

看着白云在身边飘荡,感觉到山风在身边呼啸。

长久以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抑郁突然涌动起来,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住。

嗷......

孤狼一般的啸声穿过胸肺,穿过喉舌,气吞天下般喷涌而出。

有长久的忧郁,但更多的还是无法抑制的喜悦。

虽然十三郎早以对封钦信服到五体投地,甚至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可当封钦淡淡的一句‘别忘了,你也是有师傅的人’时,十三郎顿时从内心底产生一种被关爱的莫名感觉。

长长的厉啸从心底泛起,利箭般的在山峦间跌宕起伏,久久不灭。

“啊,是大师哥吗?”

祁瑾看着十三郎长发飘飘的雄姿早已闪不开双眸,呆呆的一动不动。

“啊啊啊,好帅啊,以后我也要。”

佟璘顺着长啸声传来的地方望去,忍不住惊讶的叫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境界??”

佟瑛呆立起来,几乎不敢相信的大叫着,修身后期的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师兄弟中最强的一位,即使这个陌生的大师兄的境界很强,强到深不可测,但比自己强的也应该有限。可是,眼前这一幕完全打破了他深藏着的傲气。

“真的好强!!!”

祁琅贴着佟瑛的后背低低叹息一声。

好半天,直到十三郎乘风翱翔到脱离他们的目光视线之内,佟瑛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走,大师兄应该在山脚下等我们呢?”

“走走,别让大师兄等我们太久。”

祁琅认真的扫了苏苏一眼,回头招呼起来。

“是啊,是啊,赶快下山,我要问问大师兄刚才那是什么功夫,能御风而行。”

佟瑄兴奋的叫了一声。

“是羽灵十三禽的雁翔。”

几个人刚迈一抬脚,苏苏稚嫩的声音轻轻的传入耳边。

“什么?”祁琅抬起的脚瞬间又落了下来,扭过头望着苏苏,口中带着十分的不解的疑问道:“羽灵十三禽?”

“嗯,叔叔教的。”

苏苏跷着小脚满脸羡慕的向山下眺望着。

祁琅抬头看了佟瑛一眼,随后有几分迟疑道:“小师妹,你也会吗?”

苏苏摇了摇头道:“我学的是羽灵十三禽之鹏羽,叔叔说我功力不够,学不了雁翔。”

随即苏苏小眼睛一眯,肥嘟嘟的小脸满是喜意接着道:“不过,苏苏七岁了,叔叔说苏苏明年就能学燕舞了,嗯,十岁的时候一定能学雁翔,也能像哥哥一样飞了。”

“羽灵十三禽,鹏羽、雁翔、燕舞....”

一会儿是苏苏一会儿是叔叔,听得佟、祁十四个毛孩子加上霍清铓、张瑄两个小天才一阵糊涂,可这几个字却深刻的烙印在他们心头。

这是封钦教给十三郎他们俩的,以后一定也会教给他们,不用想,一定会的。

几乎是所有人的眼眸在这一刻都闪亮起来,绿莹莹的狼崽子一般。

“下山,速度下山,不要让师兄等....”

瞬间,佟瑛大力的一挥手,所有人风驰电掣般带起一阵烟尘,宛如呼啸的风冲向山下。

剑鸣山!剑铭山庄!!

耳中传来十三郎充满喜悦的啸声,封钦抬起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随后低下头,伸出手指在地面淡淡的写下两行字。

一南一北两座山脉,都是闻名东岳大陆的著名山脉,山脉规模差不多,出名的原因却相差好多。

一座南山剑鸣山,山本无名,却因深藏无数剑道高手,千百年来日夜切磋剑鸣不停而得名。这使得剑鸣山成为大陆剑道高手心中的圣地,以至于连雷帝苏雷出身的苏家庄都引不起人注意。

一座北山蒙阴山却完全相反,它是名山,人人皆知的名山。

名山是名山,出名的是剑铭山庄,而不是蒙阴山。

剑铭山庄,封钦知道,那是全大陆势力,而不是炎城几大世家,或是天擎、万羽、金刚门这种地域势力。

因为它是遍传大陆的东陵六大门派之一。

东陵六大门派,不是说东陵王朝自东陵高祖刘良一封密笺将全天下最强宗门势力约会于中原第一大河古井河畔之后,全大陆无门派吗?

怎么又出来一个六大门派呢?

还有,金刚门不是门派吗?

不是,这都不算的。

剑铭山庄是山庄,金刚门大猫小狗永远不超十人。

这些绝对不是门派势力,绝对不是。

剑铭山庄、归谁居、紫元阁、苦行道都是传说中的六大门派之一,虽然明面上他们与世家没有任何区别,称呼上不是山庄就是居啊,阁呀的,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们就是门派。

“是门派又如何,门派就强吗?”

封钦挥手拂过地面,剑铭山庄四个字瞬间消失,仅剩剑鸣山三个字留在那里。

“崔均是我徒弟,崔家怕你,我却还没拿你们当成什么人物。”

一丝讥讽从嘴角滑过,在没有人在身旁的时候,上一世敢于当街刺杀一国丞相的桀骜不逊气势不经意出现在他上。

那是一个人本质上的气势。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更何况曾经身为无上宗师的封钦,千回百转万世轮回也消磨不去。

不过,任封钦再如何护犊子,十三郎没主动说什么,他是不可能肆意出手的。

身子一歪靠在一块岩石,一手持着玉简,一手在地面上随意书写着。

神符、阵法虽然封钦有了决断,但如何用却是难题。

毕竟狐唐虽贵为盗贼行会的黑暗行走,修为却仅是天罡境。

一个处在天罡境修为的家伙,任他再厉害接触的东西高档又能高在那里。

平时玩玩还可以,镇压一条成型成气候的蟠龙灵脉还是差太多。

第一百三十五章 藏经阁

“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坤八、艮七、坎六、巽五,云龙、旋翼化蛇、冥海炎凤、嘶天夔牛、镇地麒麟熊、开明天兽、裂海玄龙鲸、风犼。”

宽敞空阔的四柱巨石中间已然被一层温润坚密、莹透纯净、洁白无瑕、如同凝脂的白玉铺盖,大小皆为三尺宽三尺长的凝脂白玉约有数万条,一眼望去满目皆是白灿灿光芒,在阳光的反射下几乎能晃瞎人眼。

站在白玉地面边缘望去,平整的地面上东南西北八个方位正好缺失八块白玉,被白玉镇压的地气正好从这缺口处泄漏出来,平日里见不到的地气此时丝丝缕缕从缺口处升起,远远望去就好似八只烟火正在燃放。

这块白玉造就的殿堂广场就是封钦一声令下,由十三郎带领着十七个弟子三年所得,今天就是由封钦和滞留此处三年之久的苏雷完成最后一步:奠基。

封钦和苏雷就站在兑二的方位旁,一只切好的三尺宽三尺长的凝脂白玉正立在二人中间,面向封钦的一侧乾三连差了一笔,面向苏雷的一侧一条矫捷半隐半现在云雾中的云龙也只差一双眼睛。

“着...”

封钦一声轻咤,手指自左往右一扫,乾三连的最后一笔顺势完成。

“喝...”

苏雷跟着也是一声断喝,右手食指闪电疾刺,一抹紫光过后,两点雷芒正中云龙双眸处。

云龙点睛顿时宛如活了一般,栩栩如生。

而就在云龙复活的一刹那,封钦双手一探,凝脂白玉随手飞起。一道白烟过后,云龙白玉严丝合缝的吻合在乾一方位缺口处。

“走,兑二!”

封钦低沉的声音刚起未落时,就在白色氤氲的地气翻滚着盘旋在云龙白玉上凝聚不散时,两道身影飞落在兑二旋翼化蛇方位。

同样一条切好的三尺宽三尺长的凝脂白玉,同样竖立在封钦苏雷两人中间,同样坎中满差上一笔,旋翼化蛇尚未点睛。

顺着八卦方位一一扫过就会发现,一模一样的八块凝脂白玉,一模一样缺失一笔的八卦符箓,一模一样没有点睛的八种神兽。

都是只差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即使是放在封钦苏雷这样的两人身上也不轻松。

随着八声轻咤,八声断喝,两道人影全场倏倏闪烁,八块凝脂白石将缺口填实。

顿时,八团地气萦绕在八块玉石之上,随着风吹云绕八团地气竟然隐约幻化成隐藏在玉石之下与地面接触的八只神兽模样。

龙翔、蛇绕、凤舞、奔牛,八块玉石方寸之间竟有惊天撼地的神兽之威出现。

“夺天地之造化哇!!!”

虽然对这番造化早有所料,但苏雷仍然忍不住充满惊讶的赞叹起来。

“别叫了,快去坤八那开始吧,如果再不管,任由他们成型,他们会引劫雷,渡劫飞升的。”

封钦可没有苏雷这么好心情去欣赏,着急的叫了一声,大力的在苏雷背后推攘一下。

苏雷借着踉跄步伐,一闪身飘然落在坤八位置,这时才抬起头瞟了一眼天空。

不知何时,晴朗的天空已然阴云密布,层层黑色乌云不知到叠加了多少层,遮住了天也蔽住了日,黑纱一半将的整个地峰的天空遮盖,愣是将白昼化为黑夜。

只有时不时穿梭在云层于云层之间、亮色的闪电提醒着人们,这不是黑夜。

“老天,八大神兽渡劫不会招来末日劫雷吧?”

一声惊呼从苏雷的喉舌之间挤了出来,随后被黑压压的劫云骇住了的他一个虎跳来到白玉地面边缘,一条九丈九尺九寸长的白玉石柱旁站住。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

一样的惊呼,在同一时刻从不同的地方响起。

深山里皓首白发的老者,山路上风尘仆仆的壮汉,闹市间摊着烙饼的小贩,城府内官威浩荡的大人都不约而同的呆愕在那里。

“是劫云吗?是有人渡劫吗?”

一个相同的念头从这些人心底萌发,随即又不敢相信的抛出脑外。

不知道多长时间了,是千年还是万年了,渡劫仿佛连传说都没有的就消失在所有记载之上。

此时此刻此景,即使真的犹如传说般,他们也不敢相信。

不是没有人激动的跳跃而起,疯狂的向乌云处追赶,但谁都知道,追也白追,赶也白赶。

天空中感觉距离很近的劫云真的追赶过去,真实的距离不知道会有多么遥远。

但,传说中都未曾有过记载的现象出现在眼前,连追赶都不追赶一下,真是死都不甘心。

“先定乾一坤八!”

封钦一声令下,两个人几乎同时叼起九丈九尺九寸长的白玉石柱。

“嗨!!”

大力的吐出一口浊气,两人脚下一挺,飞身而起,巨沉巨重的白玉石柱横飞到乾一坤八之位,然后猛然立起,严丝合缝的落了下去。

直径三尺浑圆如一的石柱径直压在两只还白玉上盘旋的神兽云团上,不知道有多么沉多么重的无量力量毫不讲理的硬生生的将还出于懵懵懂懂间的神兽云团碾压进白玉之间。

然后,两个沉闷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白玉石柱再将神兽云团碾压进白玉之上又将三尺长三尺宽的凝脂白玉硬生生的压沉九尺九寸深。

“完美!!!”

苏雷低头扫了一眼露在石柱旁的两个半圆空隙,惊叹了一声。

说是九尺九寸,真的就是九尺九寸,分毫都不差,却是完美无比。

乾一坤八两团神兽云团刚被镇压,天空中还在翻滚的劫云突兀的一定,随之就如一缸墨水被大力搅动般,波涛滚滚,翻天覆地的震荡起来。

“怎么了,劫雷要落了吗?”

山道间正在奔行的人们均是一顿,随即飞行的速度迅猛的加快了速度。

可谁都没有注意到,波动过后的劫云于悄然间变得淡薄许多。

“真的是这样!!!”

别人没有发现劫云发生的变化,被劫云笼罩正中心的封钦、苏雷却真心感觉到。

因为,天亮了许多,天上的闪电少了许多。

“我离三,你坎六。”

封钦一声吼,苏雷身形骤然退向坎位方向同样白玉石柱旁。

“走...”

封钦一声断喝,又是两根同样大小粗细的白玉石柱飞落起来,将离三坎六上空神兽云团镇压下来。

天色再度明亮许多,但二人却已不再停留。

人影瞬移般的在地面上穿梭,一声声断喝下,白玉石柱在天空飞舞飞落。天色一点点变白变亮,劫云也一点点变淡变薄。

兑二艮七、震四巽五。

当最后两根白玉石柱将最后两团神兽云团镇压之后,正在酝酿劫雷的劫云已全然消散不见,黑得吓人的乌云也变成了接天连叶无穷碧了。

暖暖的阳光透过无穷碧色的蓝天透过无穷洁白的云落在封钦、苏雷的身上,封钦、苏雷二人团坐在白玉地面的正中央,正望着八根九丈白玉石柱傻笑呢?

“最重要的奠基完成了,地峰灵脉再也不可能遁逃了,灵穴点睛几乎算是完成了,就剩凝炼了。”

说着说着苏雷有些兴奋起来。

“钦哥儿,万年未曾有过的开宗立派你是真正的头一份呀!!我有点激动了。”

封钦含笑不语的看着一根根白玉石柱,连连点头。

的确,虽然开宗立派的人是佟诠,可实际上完成开宗立派之本的人是他。

他岂能不开心开怀。

八根白玉石柱将八只神兽镇压,八只神兽又将地底灵脉完全镇压,现在他只剩下将灵穴点开,地底蟠龙就会从懵懂之间苏醒然后将一身灵气吞吐出来接通八根白玉石柱,供给全山、滋养全山。

当然,封钦也不会对灵脉蟠龙只是无限索取,他同样会设下大阵反馈灵脉。

有供给有反馈,无限循环才是真正的立山开脉之本。

“开始下一步。”

想到这里,封钦用手一撑地面腾身而起。

“好嘞。”

干性正浓的苏雷应声而起,十分爽快的跳到山坡下。

从石坪的缓坡跃下,一泓湖水旁数十块巨大石板正静静的矗立在那里,等待使用。

七块大小宽窄如一相同的巨大石板被消磨得光滑如镜,如同七扇巨大屏风般静静的竖立在那里。

都是一尺宽、九丈高、十五丈长的规模,插进两根白玉石柱间是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缺陷和误差的。

活是由十三郎领着师兄弟们做出来的,耗时一年有余。

石板简单,与凝脂白玉不同,即使有些许误差也没有关系,毕竟他起到的作用仅仅是连接两根白玉石柱,封钦是拿来当墙面用的。

七块石板完成白玉石柱与白玉石柱的衔接,封钦又取出几个古怪奇型的石器塞进白玉石柱与凝脂玉石间出现的那九尺九寸长的空隙间,完美的将屏风石板卡住。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

凝脂白玉地面、白玉石柱、屏风石板,这三样竖立成型,顿时整个空间变了一个模样,如果再加上一个穹顶,真就恍如一个巨大殿堂伫立在目。

封钦欢喜的拍了拍手:“明天地面再立三十二根柱角顶起一个平顶,我的藏经阁一层就完成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八卦玲珑塔

白玉地面为基,青石屏风为墙,白玉石柱支撑着青石板为顶。

一层九丈,二层八丈,三层七丈,四层六丈,五层五丈,六层四丈,七层三丈,八层两丈。

八级浮屠宝塔,四十四丈多高,塔顶一个丈许混元白玉球屹立在那里,在阳光照耀下褶褶生辉。

还有每一个高高的挑檐上都悬吊着一枚封钦特制青铜挂铃,半尺高双拳合并般大小,里面的铜铃吊坠上更是被封钦镌刻卦爻符箓。

一层八角,一角一个挑檐,八层八八六十四个挑檐正合八八六十四卦。

八八六十四个铜铃在外人看去只是当作宝塔的一种装饰,每当风吹风起时,铜铃都会随风而舞,漫山遍野地传来铜铃清脆的,悦耳动听的声音。

可谁能知道,最后一步启动之后,山底神龙惊醒,山地灵气挥发时,灵气贯通宝塔,宝塔催动铜铃,这八八六十四卦才会真正与铜铃合二为一。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灵气推动卦爻将铜铃变成法器的那一刻,宝塔会成为镇压蟠龙灵脉的真正至宝。

到那个时候,也许地峰龙脉甚至会与浮屠宝塔成为一体,那时他甚至会蜕变成为一座镇教级的顶级至宝。

此时还没有丝毫装饰的宝塔,粗看上去所有人都会被他高大雄伟的外形所震撼,却不会发现,其实根本就是一座会被地底蟠龙灵脉进化的镇教级的八卦玲珑塔。

“钦哥儿,我是服了,你这奇思妙想绝对是宗师级的。”

站在缓坡看着眼前自己参与甚至动手操作一半的浮屠宝塔,苏雷双眸闪着无法抑制的精光。

那眼神,那表情就跟看自己儿女没有丝毫区别。

封钦压抑着心中激动,伸手指了指山坡上十二只高大巨石道:“等我们布下十二生肖元辰大阵就启动太极球。”

“好,现在就做,我快等不及了。”

苏雷抬起头看着其实巨大无比却被四十四丈高的距离显得无比渺小的塔顶白玉混元太极球。

“好,子、丑、寅、卯、辰、巳我来,午、未、申、酉、戌、亥你来。”

封钦手掌一翻,一柄寸许小刀出现在手中。

“没问题,两天就好。”

苏雷同样手掌一翻,寸许小刀在手中灵巧的翻动一圈,向封钦挥了挥转身飞上西北角最后一块巨石之上。

巨石高大足有二三十丈高,两个身材虽不魁梧却也修长的人站在上面竟然变成蚂蚁般大小,不注意看绝对会被忽略掉。

十二座巨石将八卦玲珑塔拱卫在中央,看方位算数位,这种天赐自然阵法基石封钦要是不将他们合理利用,那是死都不甘心的。

在看到十二巨石的那一刻,十二元辰生肖大阵就出现在封钦脑海里,转来转去挥之不去。

只不过因为主阵基尚未完成,没有机会动手操作,但阵法的一切细节都被封钦、苏雷反过来到过去碾碎了的推算。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等宝塔竣工那一刻。

今天,终于等到主阵基完成,封钦、苏雷根本没有休息的想法,都想尽快完成大阵,然后激活八卦玲珑塔去。

十二生肖是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

十二元辰是功曹元辰、太冲元辰、天罡元辰、太乙元辰、胜光元辰、小吉元辰、传送元辰、从魁元辰、河魁元辰、登明元辰、神后元辰、大吉元辰。

封钦两人的计划是在巨石腰身处分东西南北镌刻十二元辰神符,在巨石顶镌刻一只巨大十二生肖像,从而将十二元辰与十二生肖结合在一起,由元辰神符接引元辰之力推动生肖实化,进而连接成十二生肖元辰大阵护佑八卦玲珑塔。

想法是无敌的,镌刻同样是完美的。

神符的一切细节都在两人心里装着,生肖画像同样也被两人推算无误。

如此一来,当二人动起手来的时无不随心随意,没有一点纰漏发生,仅是两天的时间,繁复浩瀚琐碎枯燥的工作就完成了。

“休息一夜,明日紫气东来时我引动白玉混元太极球。”

苏雷意气风发的站在地面仰望八卦玲珑塔顶的白玉球,脸上看不出丝毫疲惫,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个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未眠未休的人。

“好,就这么定了。”

封钦揉了揉眉心,随口应和着走进整个宝塔唯一入口。

他不比苏雷,还未突破到太玄境的他是无法与绝对在凝神境之上的变态比。

同样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不眠不休的他终于感觉到疲惫了。

苏雷决定休息一晚是有原因的,因为宝塔第一层地面封钦还有一步没有完成,他不得不停一停。

深深一个呼吸,站在铺满白玉的地面上,封钦只感觉一股浓重精纯的灵气顺着脚底直入精海,几乎不用转化就进入元海。

元海得到活力填补,一个波动后,一股精纯之力不同指引直接传入魂海之内。

封钦只感觉天目穴不由控制的鼓动起来,一跳一跳的,一鼓一鼓的,剧烈无比又连绵不绝。

“要突破了吗?”

这样的事情这一年来反复发生着,这是要突破到太玄境的预兆。不过封钦从来没有在意过,不刻意不主动,任由元气自主的冲击天目,任由罡元填满夯实进而水到渠成的进入太玄初境。

不是封钦不想破入太玄境,实际上他要是想破入太玄境,两三年前就可以轻易晋入了。毕竟他用大须弥如意破障神光看破地峰那一日神魂几乎被蟠龙灵脉打散时,小戊为了梏锁镇压他的神魂曾经硬生生冲破魂海壁垒。

魂海壁垒被打破,其实那一日封钦就可以轻易破开天罡瓶颈晋入太玄。

不过,这般破境毕竟是借用了外力,有拔苗助长之嫌,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在未来修行道路埋下什么隐障。所以,封钦不但没有借此晋入太玄,相反还将罡气紧紧锁在元海之内,任由着魂海壁垒缓慢恢复。

那一次遇险,封钦破而后立神魂得到极大精进。而魂海壁垒也是同样,被打破后再想冲击,难度将会成倍增长。

不是封钦小心过度,而是在修行的道路上一丝一毫取巧的心都不允许。

封钦虽然没有讨巧去突破,但毕竟突破过一次魂海壁垒,好处还是会有的。

此时他仅是一个吐纳,罡元就化作魂元填补进魂海,这般变化就是突破一次的好处,因为这是天罡境修者根本不应该具备的能力。

魂力补充精神,顿时封钦就感觉精神大振,满身疲惫仿佛在瞬间就脱离身外。

“干活吧,胜利就在眼前。”

封钦抬起头看着四根立柱组成一间厢房,三十二根立柱一共组成八间巨大厢房,然后再由八个门组合成一个中央大厅。

大厅内早就被封钦化成一个巨大无匹的太极图,此时还没做的工作就是剩下的太极阴阳眼。

八卦玲珑塔,塔呈八卦,塔内玲珑。

以八卦镇角为基,内藏四象立柱擎天辟地;四八三十二根立柱僻在两旁,又是两两正反八卦,此间暗合阴阳两仪;然后在中央大厅内再摆下一座混元太极。

一元初始于中央,阴阳两仪在两旁,四象立天地,八卦演世界。

细细想来《易经》:“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封钦设下这座八卦玲珑塔不正是如此吗?

如果进入塔内蹬上塔顶往下看去,就会发现,塔顶一枚白玉混元太极球,然后,一层四根立柱分左右,二层六根立柱、三层八根、四层十根、五层十二根、六层十四、七层十六、八层三十二根。

老子《道德经》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三才、三才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六合、六合生七星、七星生八卦、八卦生九宫、一切归十方。

粗看似乱,实际若将白玉混元太极球看作一的话,是为太极,其下八层阵眼立柱分阴阳正反的算,一层的四根是为二,也就是太极生两仪。

那么,二层的六就是三才,三层的八就为四象,四层的十就为五行,五层的十二就为六合,六层的十四就为七星,七层的十六就为八卦,唯一生了变化的就是第八层,也就是最下面的这层三十二根。

三十二根立柱组合出八个四象大阵,四个八卦大阵,似乎与九星没有任何关系。

可实际上,如果将中央大厅这个太极大阵连接在一起,不就正是四个九宫大阵,两个正反九宫大阵吗?

八卦分八方,上一太极下一太极,正合十方。

最初的就是最后的,从无极到十方,一切不在眼里,一切又在眼里。

九为数之极,八卦玲珑塔没有丝毫逾越,封钦也没有丝毫逾越,可事实却又真真切切的在那里。

这才是苏雷对封钦的奇思妙想拜服得五体投地的真正原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龙勾地龙

清晨,东日未升之时,地峰之巅还在夜幕笼罩着。

丝丝晦暗的微光透过层层枝叶投射到被树枝树叶切割后的空地上,静默站立宛如石像般的封钦、苏雷点点身上显出随风摆动的点点疏影。

两个人面视着东方,静默的并肩而立。

此时正处于黎明前黑暗的一刻,东方随时破晓,金乌也随时腾空,封钦和苏雷等的就是太阳刚刚升起时洒落大地的东来紫气。

紫气东来没有定时,他是随阳光升起而出现,时间极短仅是刹那间,稍有疏忽转瞬即逝,能否得到全凭机运不可强求。

眼看着三年时间,一千多个日夜的辛苦今日就能受到结果,成败皆在自己手上,即使强如苏雷者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强大的心境控制着心神,任由鼻翼舒缓的呼吸着。

东方渐渐泛起一抹白,此时的山峰、此时的天空正处于似明又暗时。天空上,几颗星星闪动着眼眸还恋恋不舍离去,而那一弯斜月模糊着身影凝动在西天,充满无奈的冷冷的打量着凡间。

时间一点点消逝,遥远的东方,天地一线间终于被红日映照,被唤醒了四隅的明霞将满天慵懒的睡意散去。

金乌即将破晓。

随着清晨的微风吹拂,苏雷被这清新凛冽的山林之气重重包围着,精神忽然大振,心神也前所未有的凝重。

没有丝毫恍动,此时他心间也隐约冲动着一种激情。

霞光向上挥洒着自然柔和的光晕在这一刻染着了浅兰色的天空,灰黑色的云层也在这一刻由浓至浅的变化着。

云层很厚,但金乌展翅之际,仍然把它锐不可挡的热情向大地倾泻。

暗红,朱红直到一抹紫红飞向广袤无边的大地之时,苏雷猛然掐住中指。

“叱.....”

一声轻咤,苏雷的中指骤然向上弹出。

就在紫气东来之际,一点光线跳跃着破如天空,随后被几乎不可见的紫气侵染成高贵的紫色,一点光线也在破空飞舞中化成一条紫线,一条矫捷尊贵的紫色雷龙。

虎须鬣尾,身长若蛇,有鳞若鱼,有角仿鹿,有爪似鹰,凭空来风,吞云吐雾。

雷龙一直飞到白玉混元太极球旁时骤然就是一顿,仿佛是垂髫童子看到什么稀罕的玩物般,整个身子绕着太极球戏耍转动起来。

“出手时机掌握的太好了,成功了。”

封钦一把拉住苏雷还做弹指的手,激动的叫了起来。

“就看最后一步了。”

苏雷仰着脖子看着天空,认同的狠狠的点了点头。

激动之下两人没有控制声音,说话声很大,以至于在天空中玩耍的雷龙仿佛听到二人说话的声音,突兀的停顿了一下。

“咝!”

雷龙身形一顿,封钦苏雷两人顿时伸手捂住了嘴,怯怯的眼神顺着指边向上望去。

扯着耳朵,雷龙似乎还在听着地下的声音,身子同时灵巧的蛇一样围着太极球盘了起来。

严严实实的盘踞,一层又一层,阳光照耀下褶褶生辉的白玉球竟然不见丝毫光芒。

好半响,封钦和苏雷都没有露出丝毫声音,侧耳倾听的雷龙才十分拟人的一笑,身子一缩,唰的一下消失不见。

“进去了,我们成功了。”

直到这个时候,封钦和苏雷才猛地跳了起来,顽童般的欢呼起来。

唰唰,两个破空声起,两道人影急不可耐的飞身而起,一左一右的落在四十四丈高的宝塔顶端,白玉球旁。

咔嚓.....

就在封钦、苏雷蹲在太极球旁,欣喜的看着太极球内突然出现的一条纤细雷龙时,天空突然一个惊天旱雷声响起,紧接着,仿佛是在响应惊雷一般,太极球上一道紫色灵光顺着八卦玲珑塔一层层立柱穿越而下。

“最后一步启动,八卦玲珑塔终于成了。”

一声欢呼,封钦、苏雷两人同时一个后翻,从塔顶直接翻阅下来,身形随着闪电穿越而下的紫色灵光而动,飘飘乎直落地面。

轰的一声闷响。

当三十二道紫色雷光穿入地底之时,整个地峰轰然而动,一股一股数都数不清的无数道灵气从地底之下透了出来,不消片刻就将整座地峰笼罩,如云如幻。

“哈哈哈,蟠龙灵脉被点醒了。”

苏雷欢呼雀跃的跳了起来,欢喜得他就差鼓手而舞了。

“天龙够通地龙,地龙又未逃遁,我们成功了。”

封钦双手握拳用力的向外挥舞,紧张了三年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小子,你又做啥了。”

封钦苏雷尚未从欢喜中清醒过来时,一股大力破开浓浓迷雾钻了进来,人尚未看清楚时,粗大的嗓门已经叫了起来。

“九叔啊,哈哈,布阵成功了,我的藏经阁终于成了,后天开课。”

封钦头都没回就知道,急匆匆来的人是佟灵峰。

“成了,啊,你弄的那个玩意成了。”

佟灵峰的身形刚刚落下,封钦的话一入耳,他立时又跳了起来,凭空与四十四丈高的八卦玲珑塔一般高的看着白玉混元太极球。

“呀,玉珠锁雷龙啊,小子,你俩厉害啊!!!”

佟灵峰显然不是普通人,仅是一眼就看出封钦苏雷一早上弄出来的是个什么玩意。

不过他似乎根本没有想到封钦苏雷两个人竟然能够成功,所以话语中的不敢相信是十分明显的。

“那是....|”

封钦和苏雷对佟灵峰显露出来的惊讶表情十分受用,忍不住带着几分得瑟的翘起了下巴。

佟灵峰也配合的用着充满惊讶的目光看着封钦苏雷两人,显然能够搞出这么一个东西的人值得他配合一下,也应该让他们得瑟一下。

“小子,了不起啊,这般手段宗门不出的时候,整个东岳大陆没有几个人能,你俩算是这个了!!!”

佟灵峰用着夸张的表情对着二人竖起了两根大拇指。

封钦笑笑的回了一根大拇指,然后道:“九叔,我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空白玉简我准备了一屋子,就等咱俩填补了。”

佟灵峰先是一呆,随即笑笑的拍了怕封钦的肩头:“你小子,在这等我呢。”

“不能不等啊,九叔。”封钦做出一副苦脸伸手指了指藏经阁:“这个宝塔我和苏二哥忙了三年终于成功了。可是,他叫藏经阁呀,一个藏经阁外表做的再好,没有一点经书收藏,还是无用功。”

佟灵峰笑着伸手虚点着封钦:“放心,你小子,山里的东西你九叔帮不了你,但九叔在山下收的东西都给你,一点干活不留如何。”

封钦毫不脸红的点着头:“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你小子,还真仗义,不过咱们关起门都是一家人没得说。但你这朋友,人情欠得有点大呀!”

佟灵峰笑着向苏雷拱了拱手,苏雷虽然是封钦的朋友,但他毕竟是身处凝神境的大能,毕竟是拥有雷帝之尊号的强者,即使是佟灵峰也只能平视之。

“没关系,钦哥儿我俩没有这些说道。”

苏雷也笑着回礼。

地峰三年苏雷虽没有与佟灵峰太过接触,凭借气息交感却也能探得出佟灵峰境界高低,两人相差不多,不动手是分辨出高低的。这也让苏雷惊叹这个神秘的山里水太深了,随便出来一人都不可小觑。

一个封钦一个天苍涯两个尚未见过却敢开宗立派的小子可见小一辈的潜力,一个中年佟灵峰可见中层基础。

这样的几个人不知道有多少,而更高层次的人又不知道有多高,粗略一想怎么能不让苏雷感觉骇然。

骇然是骇然,却不能动摇苏雷坚韧的意念与刚韧的心神,人未而立就已经晋入凝神境之巅的他,拥有艺压东岳大陆的帝之称号的他站在任何人面前都无须低头。

拥有帝号的人皆有王者之风,都有天然的豪气和天然的傲气。

“哦,钦哥儿,我也有些小玩意帮你填充一下吧。”

简单的将人情交待一下,苏雷毫不在意的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哦,好啊,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对于自己和苏雷之间的交情,封钦也不在意这些,欣然收下这应该是份十足之重的大礼。

毕竟一个凝神境的大能拿出来的东西绝对不是他口中说的小玩意。

“这小子...”

佟灵峰看着封钦和苏雷表情淡然的,极其简单两句事情掀了过去,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

用三年光阴帮忙建了一尊可以镇压一山一派的至宝,又送给不知道有多重要的大礼,竟然只是一句帮了我大忙了。

有这么简单吗?

换一个人,这明明应该是用一辈子之力来偿还的人情呀,就这么不重要吗?

虽然封钦要是张嘴,佟灵峰也会很简单的帮忙。

可,人与人是不同毫不,佟灵峰和封钦关起门可是要算作一家人的。

苏雷不是....

封钦和苏雷都是嘴十分严密的人,他二人之间的事从来没有提起过。

苏雷的伤是封钦白出手医治的,甚至将能做一宗一门镇派至宝的秘笈当作添头无偿的传给苏雷。同时,制作宗门镇山镇派至宝的机会也不是谁想伸手就能伸手的。

所以说,封钦和苏雷谁欠谁,还真不好搞清楚。

如果想要说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

说是至交好友呢,似乎不够,差了点。说是性命相交呢,除了暧昧了点,应该算是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九华,封钦的创新

走进八卦玲珑塔内,看着满目晶莹剔透的白玉地面,无论是封钦还是苏雷,甚至是佟灵峰都忍不住慨叹一声。

“小子哇,这几年你可是将这帮小家伙累坏了。”

佟灵峰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啧啧盛赞。

“嗯!”

封钦认同的点头。

“累点是累点,但他们的收获可是不小。”

苏雷满心认可的叹了声。

“这到是真的,如果不是这般锻炼,想要让这帮小家伙好好修炼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

佟灵峰还是知道自己家这帮家伙是个什么样子,所以极是认同苏雷的话。

封钦三人有此慨叹是有原由的。

话还要从第一年封钦准备修建八卦玲珑塔时的一个想法开始的,那时封钦随口让十三郎领着这帮小家伙去猎人行会去注册并领任务,同时让他们将所有任务奖励统统换成白玉。

白玉是好玩意,既有价值的一个东西,不过却仅是在世俗界有宝物之称,到了修行界就成了很普通的东西,没有人会在意他,修行界在意的是玉晶或玉髓。

可玉晶和玉髓是什么档次的,玉晶还稍好,几乎每一个玉矿内都会有玉晶产生,而且还不可能只是一块。玉髓却不同,数个或数十个玉矿都未见得有一块玉髓出现,是修行界都可望而不可及的至宝。

往时在世家豪门或隐秘宗派内但凡有什么灵山福地修建,用的最低都是玉晶灵石,那里会想到有人竟然用谁都看不上的白玉为基呢?

白玉是不算什么好东西,但那也要看量,看用多少个量。

封钦这座八卦玲珑塔异常宏伟,不仅占地广阔,还高大无比,仔细算来白玉的需求可以用海量来形容。

也就是有猎人行会这个巨无霸耸立在那里,换其他势力还真未必能供给得了。

于是,以十三郎为首的这些毛孩子苦日子到了。

几乎每日修炼时间结束都会领着任务满山遍野的跑来跑去,从一个个小任务开始,逐渐逐步的累计着,直到有人突破到修身境后期,经封钦获准突破到真元境,又开始领取团队任务。

三年的时间,十几个人的小猎人团队疯狂领取任务,并疯狂领取白玉为奖励。

如果要问为什么用疯狂来形容,看看建筑八卦玲珑塔所用白玉就能知道。

而要问他们到底疯狂到了什么样子,看看十三郎和这帮毛孩子的猎人等级就能知道。

十三郎原本在炎城一年升了三星,是为三星猎人。

这看似很了不得,当年让炎城所有猎人都感觉到瞠目结舌,可实际不过是从一星升级到三星,还只是猎人的初级基础,没什么冷不丁的。现在可是不同,这三年可是从三星升级到了六星。这是实实在在的猎人中级三星,没有完成海量任务是想都不要想的。

跟随十三郎其后这帮家伙同样了不得,甚至连苏苏这个小丫头都挂上了五星猎人徽章,整个背嵬小队也因此成为大方山九华山周围声名赫赫的高等级猎人小队。

不仅是猎人小队等级高,就连小队猎人等级也十分平均。

哦,除了封钦这个四星,苏雷这个一星外。

封钦是猎人,还是小队里第一个成为猎人的人,等级是比十三郎还要张扬的半年内晋升三星,随后横穿射虎山直接升了一星,其后他根本就连一个任务都没去做。

而苏雷则是看到十三郎他们疯狂的领取任务,完成任务后换取白玉,感觉到十分好玩,所以兴匆匆的跑到猎人行会注册了一个猎人。不过他也仅仅是注册了一个猎人,其后就被封钦布阵所吸引,连一个任务都没做。

至于苏雷这样的大能为什么会兴匆匆的去注册成为猎人,封钦不感觉难以理解。

一个二十多岁,三十不到的年青人就有这么大的能耐,让人想来感觉十分的不可思议。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本领,除了所有的时间都涌来勤修苦练外还有其他途径吗?一个将所有时间都涌来勤修苦练的话,还有时间去做别的吗?

苏雷是天才,是一个没有人能否认的天才,甚至是一个让人不想相信又无法否认的事实。

这样的天才说好是好,说坏也坏,因为他们是为天才的同时往往伴随着一个必须要承认的缺陷。

那就是缺少夯实本领的时间以及必不可少的阅历,如何填补这个缺陷旁人帮不上,唯有看他们心性境界如何。

一个身具大能的同时没有能相同心境相伴,天才往往就成为一颗流星。

苏雷很幸运,亲人朋友认为他很幸运,他自己也认为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年少成名的苏雷曾经遇到过危机,差一点就变成一颗流星消逝,那就是年岁轻狂的他缺少必要的心境,没有把持住而与雷神在浮黎山相约而斗,争夺雷系第一高手的名头。

幸运的是他的修为比雷神稍胜一筹,以一线之差残胜留下半条性命,而雷神毙命于他手下。

更幸运的是,原本会以残躯了却残生的他遇到了封钦,不仅恢复了一身神功,还几乎治愈了无法治愈的伤患。

这番变故是磨难,更是机遇,磨去了他的轻狂,磨去了他的轻浮,更使得他的心境得到圆满,未来他的道路只有更宽更广。

至于机遇,大难得脱自由后福相伴,圆满了心境不说,得以亲手炼制镇压门派至宝的机遇,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在苏雷这个级别存在来说,炼制镇压门派至宝的秘法不是什么秘密,不说是可以熟视无睹也可以说能张口就来,随口就能背上几篇几种。

但,事实不是这么算的。

熟记心中是一回事,能够理解是又一回事,至于能亲手制作更是另一回事。

就好比《论语》能倒背如流的有多少,能够理解并教授于人的能有多少,至于能够将论语理解于心并用之于行的又有多少,或能有几人。

两相一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完全不是一回事。

此时,对苏雷来说就是这样,秘法他知道不少,但书上看来终归浅,没有在事实上做一做都算不上懂。

而封钦的这套秘法与苏雷所知道的秘法又不一样,无论是理论上的,还是推算出来的都让苏雷耳目一新,大有一种豁然开朗、顿悟的感觉。不仅是对阵法上的理解,更是对他功法理解,功法原理上又一个巨大推进。

三年之间虽然苏雷几乎没有时间修炼,但他的功力还是在无形之间攀升到另一个高度,说是日新月异的改变也不为过。

现在,八卦玲珑塔整体是竣工了,却不意味着没有活干了。

身为镇压一门一派的镇派至宝,不是简单的工程,就好比一栋大楼,整体完工只能说是完成一半,内部装修才是真正劳心劳力的细致活。

八卦玲珑塔整体完工了,剩下封钦还要将里面的每一层,每层的每一间房进行细致规划,这个规划完毕后也是要有阵法守护的。

“塔分八门,功法、阵法、医药、铸兵、植田、驭兽、奇门、才艺。”

封钦站在太极大厅中央,伸手指点着四周八道门户上预留出的八块牌匾,随着他手指道道幻影拂动,八个分类十六个字逐一出现在牌匾之上。

“分的这么细!!!”

佟灵峰先是愕然,随后目光从功法、阵法、医药等字上掠过,他的眼眸一点点变得明亮起来,欣喜起来。

从这些牌匾上的字迹佟灵峰明显看出封钦内心深藏的野心,显然封钦对九华开宗立派抱着一种信心,是当作家来做的,绝对不是玩票的心态。

也许,封钦对九华立派上甚至比佟诠祁奎还要上心。

“这是一层,上面呢?”

佟灵峰再也忍不住接口问道。

“我是这么计划的,九华剑典,艺分九门,一峰单取一门为基,唯有掌门才有权利决定那名弟子到底得传几门剑典。九门剑典为九峰之基,为各峰典藏,传与不传如何去传由各峰自由掌握。地峰有传功之责,却无传法之权。法为九华之基,功为辅助之能。”

封钦认真的想了一下,随后,抬起头双眼极为认真的看着佟灵峰缓缓道。

“九门剑典,各峰主自传,同时也是门下弟子主修必修之法门。但是,在修行各峰剑典的同时,每一境必须来地峰选取三门技艺为辅,同时还要在阵法、医药、铸兵、植田、驭兽和奇门之间选一门辅修,也必须选一门以上才艺精修。”

佟灵峰和苏雷一愣,几乎同时极为不理解的看着封钦,佟灵峰更是张口就问:“为什么?”

封钦淡淡一笑:“功法才艺是为文武双修,功法杂艺是为主副兼修。才艺修持心境,杂艺开阔眼界,有主有辅、有张有弛如此才能久远。”

随后封钦伸手指向上面道:“一层是基础,修身境,二层真元、三层天罡、四层太玄,五层凝神,我就计划到这里。”

佟灵峰呆了一下,随后低头不语,默默思索起来。

苏雷仰起头仔细看着八门牌匾上的字,好半响点了点头道:“这是个创新,我支持你。我这就去猎人行会,给苏云传信,让他收集所有能收集到的修身境功法典籍,给我亲自带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秘藏、阵法

猎人行会、盗贼行会还有封钦未曾接触过的杀手行会等等都很神秘,都有很多高深莫测的手段。

不提其他的,但就千里万里传送这等手段就是封钦无法理解的。

只要有注册又愿意花钱的话,任何东西都可以在指定的时间内送达,没有任何风险也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是什么手段呢?

封钦想过却如何都想不出,就和猎人徽章上的地图一般,保密手法奇绝,根本不容破解。

苏雷此次用的就是猎人传信这个手段,区别就是一星猎人花费有点多。

背嵬:雷,是苏雷的猎人名号,原本就是见新猎奇而为之,再加上封钦那个背嵬:刺,十三郎那个背嵬:鸣,所以不论是九华这些小家伙还是苏雷都弄了背嵬这个系列名号,也都加入了背嵬小队。

“也就半个月云就会来。”

苏雷信心十足的告诉封钦。

封钦不在意的颔着首,玉石、木芯、金精在他手上飞速舞动着排列成一个个奇妙形状。

“着!!”

当一个阵法定型的同时,苏雷一声轻咤,手指一点紫光没入,阵法戛然而止的定在空中。

白光闪过,玉石、木芯、金精组成的阵形凭空消失只剩下一个雾蒙蒙的方寸空间,或聚或散的变幻着。

“又成了一个。”

佟灵峰手一扬,一只玉简‘噗’的一声破开迷雾般的屏障跌了进去。

很奇妙,玉简笔直的躺在那里,没有任何支撑,虚立在空中一动不动,只有淡不可见的薄雾缓缓的围绕。

“玉简秘藏阵法由玉石为主,纸竹书籍秘藏阵法由木芯为主、铜笺秘藏阵法由金精为主。”

封钦伸手指点着一个个阵法以及阵法内一个个玉简铜笺和纸竹书籍。

“额,为什么要这么繁琐,都用玉简不可以吗?”

苏雷皱眉思索下后问。

“功法须得牢记,一字都不可疏忽,所以由玉简为载,以秘法灌注;经义典藏锻心炼意,须时时取出观之,记其字而不解其意不如不记,所以由笔记之,以纸载之;其他阵法、铸兵、医术、炼丹、驭兽等等,不光需要熟记于心还要在修习时辅助计算,查询筛检,载体必须水火不侵,刀枪不破,自然要金刚铜铸。”

封钦一笑,耐心的解释道。

“玉简传承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什么样的传承需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学习才是最好最适合的,就如同阵法的灵活多变是要根据需求而改变的,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一个阵法能包打天下的。”

苏雷一呆,随即拱手笑道:“受教了,受教了。”

佟灵峰在一旁喜笑颜开,微微翘起下巴道:“我选的人当然不会错。钦小子天生就是个当师傅的料,在山上我就早有预料。”

封钦瞬间愕然,随后他的目光似乎有些迷离失神。

在这个时候,他不禁想到当年他跟随哥哥高宠学艺时的情景,以及进入岳家军时跟从那些哥哥学习的经过。

岳家军当年可是整个大宋高手能人最多,甚至可以誉为巅峰之巅,奇门百艺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才没有,什么样的绝学没有。这样多的人才聚集在一起,思想的碰撞迸射出奇异的火花,否则身为岳家枪传人的岳云也不可能练出一手好锤来。

自然,传授的手法也多聚奇思妙想的,而这种妙想到了这个思想匮乏,被世家豪门所束缚的地界就成了高处云端不可触摸的巅峰。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封钦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他不禁想到在宋朝以前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春秋战国时期又是何等壮观景象。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封钦的一声慨叹让佟灵峰和苏雷精神震撼。

要知道,这是文圣人孔子的名言,话虽简单但意境超凡。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自省,而是具有一种人人皆可为师的大义,大心念。

在一个天罡境就沾沾自喜,太玄境就敢自称上人,凝神境的内心就充满天下无敌信念的东岳大陆上是不敢想象,也无法想像,更无法做到的。

而正是这种自持身份没有道法自然道法苍生心境的他们,凝神境也就成了几乎无法逾越的巅峰。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听说谁人突破凝神进阶更高境界了。

有了这种心境转变,原本就将封钦视为同等平阶的佟灵峰和苏雷更加放低了身份,静心细心耐心的学习起来,不懂就问,不轻易的放过任何不理解不清楚的地方。

有这等机会封钦哪能放过,在耐心详细解说的同时发现佟九叔和苏雷但有丝毫错误就毫不客气的训斥起来,颇有拿他们两人与那群毛孩子相提并论的感觉。

平日里佟九叔还能在封钦跟前端起长辈模样,这个时候面对封钦的训斥却毫不在意,完全就是一副好师傅好徒弟的谐和景象。这等好学的状态让封钦忍不住的又叹息一句孔圣人的名言:“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敏而好学我承认,不耻下问却是错了,应该说是不耻上问毫不。”

这一句听得佟九叔和苏雷连翻眼皮。

“对,还下问,您都快成老爷子了,还下问呢?”

佟九叔更是伸出手指连敲封钦的脑袋瓜,嘣嘣嘣的爆响不已。

“别,别,别,很痛的,九叔。”

封钦拨楞着脑袋,左右躲着。

“让我敲两下,发泄发泄,这两天都让你训得没脸了。”

佟九叔挥手间只敲着两下感觉颇不过瘾。

“别,别,山下来人了。”

封钦刚一外头去躲,身子突然定住,有些奇怪的扭头向外望去。

这时候太极大厅也正好传来一个清脆的铜铃声响,佟灵峰一愣也好奇的扭过头道:“真的来人了。”

“是云来了。”

苏雷神识外放顿时就感觉到一股亲切而熟悉的气息从山脚下传来。

“苏云来了,这么快。”封钦先是愕然,随即恍然:“八个月过去了,八个房间的阵法都布置完了,时间过的好快呀!”

听到封钦的话,佟九叔和苏雷也转过头神识顺着八个房间扫过,同时也笑了起来:“干活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才知道,时间过的好快呀!”

“云,往上来。”

苏雷声音淡淡,看是在与对面人说话,实则声音已经从山顶传到山脚。

“哈,你们在山上呢!”

苏云一声轻笑紧接着苏雷的话传了上来,又在封钦、苏雷、佟灵峰三人刚走到塔门外时站在了塔前。

“好高的石塔....”

封钦三人尚未说话时,一声惊叹同时从两个人口中传来。

“苏云、邬美人.....”

当佟灵峰看到眼前两个俊美的不似男人时,封钦一声轻笑传了出来。

“邬美人....哇哈哈!”

邬中涵还没说什么的时候,同样俊美飘逸的帅哥苏云已然猖狂的笑了起来,毫无顾忌的笑了起来。

瞬间,邬中涵一双桃花眼幽怨的飘向封钦,妖艳得让封钦几乎受不了。

“我的老天,这还是男人吗?”

脑海里还在反应封钦为什么叫一个大男人为邬美人的佟灵峰,瞬间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也瞬间就同意了封钦的这种叫法。

“这还是男人吗??”

苏云的笑声刚落,就在他嘴还未合上的时候,喉结一动再度笑了起来。

开阖之间突然转换让他忍不住咳了起来。

就在苏云这一边咳一边笑的伴奏中,邬中涵的桃花眼更加幽怨了,俊美的脸带着抽搐向中间聚集起来:“二哥....”

怨妇般的幽幽呼唤传入苏雷耳边,刹那间苏雷的脸就白了,脚步忍不住向后一错躲在封钦的身后:“别,别,你是我哥。”

紧摆着手,苏雷身影一闪推进塔内:“我可受不了了。云,你咋把他带来了。”

“哈哈哈哈,邬美人,你无敌了。”

苏云捂着肚子开怀大笑一气,随即一转身也进了塔内。

“云,你小子光看我的笑话。”

邬中涵桃花眼一挑,双肩晃动,飞身而起,好似大怒的样子闪身追了上去。

人是进了塔内,塔外竟然留下一连串晃肩、起步、跨行、飞奔的人影。

佟灵峰眉头一挑,眼内满是惊异的低声问道:“好快的身形,鬼魅一般。”

封钦笑笑道:“邬美人本名邬中涵,天下名传就是鬼魅邬中涵。”

“鬼魅,邬中涵,不错,很是切合。”

佟灵峰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封钦忍着笑意道:“一个是他身法奇妙,施展起来恍如鬼魅,另一个吗?自然是他那妖艳的俊美桃花眼了。”

随着封钦的话,佟灵峰猛然想起邬中涵刚才明明好似大怒,但看上去却又好像娇嗔,娇媚的嗔怪。

不想没什么,这一想起佟灵峰忍不住浑身一冷,打了个寒颤。

“我咋感觉有点冷呢?进去,赶快进去。”

一边说着,佟灵峰抽了抽袖子钻进塔内。封钦点了点头,嘴角带着微笑跟了进去。

进入塔内时,太极大厅内已然布满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玉简书籍,苏雷、苏云、邬中涵三人蹲在一旁伴着口角挑挑选选呢?

“这么着急吗?不让邬大少和三少休息休息啊!”

封钦口里说着,脚步一让靠在苏云身旁。

“封先生这样讨厌人家,人家来的时候可是知道一个您急切想要知道的消息,可不告诉你了。”

邬中涵满目幽怨的盯着封钦,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哀怨欲滴。

第一百四十章 邬中涵的算计

“九州大乱,东陵王朝崩解,八百乱王争天下。”

这是邬中涵的话。

“真的吗?我们怎么没有感觉到乱象?”

封钦和苏雷两人就是一呆,满眼满脸皆是疑问的看着佟灵峰。

“额,你俩满脑子都是塔塔塔的,我就没告诉你们,省的分心。”

佟灵峰的脸上都是无辜。

“哦,不过,乱不乱和我有什么关系?”

封钦似乎对这个能震惊天下的消息毫不关心,看着邬中涵反问道,似乎是在问,这个是我极为关切的事情吗?

邬中涵先是呆了一下,随即反问道:“八百乱王之首的就是苦行道的耿南辅,三年前他们率先与炎城掀起叛乱序幕,被你和雷哥、神捕梁修水、鬼捕麦庸破坏。随后就领着天擎、万羽******势力组合成白翎军进入定州揭竿而起,一路杀伐,几乎占领大半个定州。”

“这么厉害!!!”

封钦眉头一挑,不由惊叹一声。

“是很厉害。”邬中涵也忍不住颔首赞同:“定州是定陶王刘祉的封国,共有四州十二府三十六郡,三年时间已经被苦行道占据三州大半的七府二十二郡,只要再占两府就有封国之本。所以他们周边相邻的十几个州郡联盟一起,欲要将白翎军封死在这七府二十二郡之内。”

“所以....”

封钦眼皮撩了撩,斜着眼眸看着邬中涵,他到想知道这天地大事与自己会有何干系。

“所以....”邬中涵也挑了挑眼皮,斜着眼珠撇着封钦道:“这将是一场宇内罕见的大战,也将是一群强者与强者之间的混战。”

“嗯,这个我承认,这场大战会是如何的波澜壮阔啊,恨不能亲眼相看呀!”

封钦是发自内心的赞叹、慨叹,然后又将目光落在邬中涵身上,似乎在问,就算这样有和我有何干系。

邬中涵认同的点头道:“大战是从两月前开始的,是在潼元府外定平山夹河谷内开启的,从那一战起,白翎军就由....”

邬中涵的话顿了顿,双眼带着一抹异样扫了眼封钦。

封钦似乎想到了什么,头微微转向佟灵峰,双眼微眯,若有所思的停在了那里。

佟灵峰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未用邬中涵说话,接口道:“夹河谷一战是由天苍涯挑起的,一战灭杀灵郡王三千战兵。灵郡王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场小型接触战,并未防备。那里知道苍涯仔竟然率领战后残余两千战兵死追不休,奔行三千里方圆,日夺三县,硬生生拿下一郡之地。”

“日下一郡,好气魄。”封钦忍不住赞了一声。

“这还不止呢!”邬中涵钦叹一声道:“日夺三县后,天苍涯聚齐一千败军,组合成三千战骑再度杀进灵郡王领地,一路夺城掠地势不可挡,不消一个月就将占领两府六郡的灵郡王扼杀致死。”

“这么猛,二十二郡再加上六郡,那么说苦笑道岂不是凑足封国的二十七郡了吗?”

封钦一愣。

邬中涵摇头道:“占据,是占据啊哥哥。三州九府二十七郡可不是占领就算,是要占据,是要牢牢保持在手上。天苍涯占领两府六郡用了一个月,完全占据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够。现在耿南辅正率领白翎军与十二郡王拉锯扯锯的打着攻防战呢?”

“那战况如何?”

封钦也许对别的事情毫不关心,但是,战将出身的他但凡与战场有关的事情都会引起他浓厚的兴趣来。

“几日前双方还在纠缠之中,不过在我们来的时候,据说被纠缠得不耐烦的天苍涯带领五千战兵绕行万里,强行突破杀进天麓王腹地,一日败十将,无人能敌。硬逼得十二郡王于子午河前列开阵形,不得不于此展开决战。”

说到这里,邬中涵的桃花眼泛起层层涟漪,里面似乎充满了对天苍涯的钦慕与赞叹。

邬中涵的身手绝对是顶级的,可再是顶级也不过是匹夫之勇,再如何也不过是一人敌十人敌或百人敌,是上不得战场的。

像他这样的人包括苏云、包括狐唐和宿竹心,往上甚至包括苏雷这样的凝神境。

他们一个人是雄,领上兵就是熊,而且领的兵越多就越熊。换做天苍涯、封钦就不一样了,封钦他们是战将,是万人敌。

而且单打独斗封钦天苍涯不见得比他们差多少,领上兵就更不一样了。

邬中涵他们领兵是熊,封钦他们领兵却是雄,甚至兵越多就越雄。

封钦就记得,上一世的一位盖世军神韩信曾经豪迈的说过:吾领兵,多多益善。

“子午河前决战,九叔,你知道?”

封钦扭过头看着佟灵峰,幽幽的问了一句。

“额,我知道。”

佟灵峰点点头,没有否认。

“二叔知道吗?”

封钦又问。

佟灵峰叹了一声:“应该知道吧!不过现在二哥训练佟诠祁奎正是关键时刻,三年多的心血不容出错。”

“哦!”

封钦明白了,佟歆佟二叔不是不知道天苍涯再度出世,可牵涉到九华山之基的问题又实在脱不开身。

“我去吧。”

封钦刷的站起身来,不容置疑的下了断语。

佟灵峰张了张嘴,想要阻拦却又不知道如何去说。

“九叔,你从山上下来,这事你已经插不上手了,我却不同,他和我有过,你是知道的。”

封钦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肺部。

“我,唉,你小心点。”佟灵峰言语间有些嵌钝,最终叹息着指了指八卦玲珑塔:“这里我帮你照看好,那些毛孩子我也帮你照看好。”

“那就没问题了。”封钦扭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邬中涵道:“子午河在哪里?怎么走,你领我去。”

邬中涵眉头一挑、再挑,他非常想要反问一句,为什么。可当他看到封钦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却发现自己的一切心思似乎都已经被封钦看个通透,想要反问又不知道反问些什么。

“唾....”

邬中涵狠狠的向地上空唾一口唾沫,站了起来。

“走。”

一声断喝,邬中涵闪身冲出八卦玲珑塔,飞身跳下了地峰。

“喂....”

苏云、苏雷连同封钦紧忙跟了出来时,却发现邬中涵不是飞身跳下地峰,而是倒转着身子,陨石般跌落。

“这个家伙,谁也没怪你。”

苏雷看着邬中涵转眼消失在云雾之下的身影,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却是个可人。”

封钦和佟灵峰对视了一眼,苦笑不已的摇着头。

从苏云、邬中涵走进八卦玲珑塔还未到顿饭时间,只是讲了一番天苍涯就自杀般的跌落地峰,很是速度,很是痛快。

“走吧,走吧,再不走,邬美人又该脸红了。”

封钦笑笑的跳下山峰。

苏云望着封钦的背影哑然无语,扫了一眼二哥,像佟灵峰抱了抱拳也跳下山峰。

“怎么都是用跳的。”

苏雷摇了摇头,像佟灵峰拱了拱手,身型微动人已经站在山脚下。

紧随着苏雷落下的人正是邬中涵,他还未站稳时就看到苏雷修长的身影。

“二哥,我...”

俊美的脸上一抹嫣红的他,羞愧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你啊,羞什么羞,封钦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苏雷淡淡的扫了眼邬中涵。

“二哥,我不是要算计他的,就是想试一试看他有没有那个心思。”

邬中涵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等程度的算计封钦不见得会在意,毕竟他们俩关系不算亲密,有些算计是正常。可旁观的苏雷却不一样,从小就在苏雷身边长大的他可是知道苏雷的心性是个什么样,身手更是如何的可怕。

如果苏雷在意的话,不单他挠不到好,身后的人更会遭到可怕的打击。

苏雷冷冷的一笑:“你最好与封钦说个清楚明白,否则.....”

后面的话苏雷没有说,但话语间蕴含的寓意却着实清楚得很。

头抬起,邬中涵双眼透过云层隐隐约约的看到从天而落的苏云和封钦。

“二哥,我知道,我和自若虽然有些小心思,但真的没有怀心思。”

“没有最好。”

仅是两句话的功夫,封钦苏云就已经站在地面。

“我们怎么走?”

封钦的目光从苏雷和邬中涵的身上扫过,淡淡的笑意中充满了不在意。

苏雷苏云都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邬中涵,苏雷的目光是淡淡的扫过,苏云的目光中却是充满了挑逗的坏笑,显然他是知道邬中涵的目的和用意。

邬中涵已然和苏雷交流过了,心头不再害怕些什么,但苏云的目光着实是让邬中涵心头不爽。不爽是不爽,有些话他还是要跟封钦问个清楚:“你的马、兵器。”

“兵器你给准备。”

封钦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后扬头一声长啸,啸声低沉而悠扬,没有霸气没有凛冽,飘逸间传出久远久远。

聿希希......

山谷间一声嘶鸣回应着,不一会儿间一匹踏雪麒麟马兴奋的扬蹄奔行而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晋阶

“落羽,走。”

封钦飞身跃上马背,拍着落羽肥厚的屁股高声叫喝,丝毫没有在意苏雷三人还傻呵呵的站在地上。

已经好就没有背负封钦飞驰,今朝听得封钦的召唤落羽早已经按耐不住,兴奋的回着脖子叼着封钦的衣袖原地转了数圈,才一声嘶鸣后扬蹄狂奔起来。

三年间一直忙碌着炼制八卦玲珑塔,封钦感觉好久没有与落羽如此亲密接触了,当落羽如电飞逝时,狂风呼啸着吹打在脸皮之上,风驰电擎畅快淋漓的感觉随风而入直浸心府。

人马合一驭兽诀根本不用施展,自动的从人马之间运转起来。

落羽四蹄飞扬,瞬间跨越百丈距离,耳边刚刚传来苏雷气恼的一声叫喝:“你这家伙,不管我们就跑了。”

封钦还未来得及回话时,只觉脑中轰然一声嗡鸣,罡元已经从他的体内渡进落羽体内之后又渡了回来。恰好是一个大周天完成,罡元回归元海,一股醇厚的元气过重楼,破玄关,悍马一般闯进魂海,然后在一个盘旋后融进天目穴。

嗡鸣过后,封钦有些怔怔的傻笑起来:“太玄,就这么突然的进入了。”

傻笑间,封钦清晰的感觉到魂海从天目****牵引出一股细微的魂力顶入百会穴,然后又从百会穴牵引着罡元顺着督脉而下渡入落羽体内。

大量的罡元仅仅夹杂一丝微弱的魂力,进入到落羽体内落羽就明显的兴奋起来。

奔跑中,落羽高昂着头颅,兴奋的裂开大口发出一声粗壮悠长的嘶鸣。

神识一直附着魂力之上,封钦明显感觉到落羽整体发生了莫名而不可言喻的变化。

修者进入真元境就已经可以内视,进入罡元境后更可以借力附体内视,但那种内视与此时的内视完全不同,或是说根本无法相比。

此时,封钦神识附着魂力之上,不仅可以看到落羽经脉内的情况,更可以渗透到经脉壁内以及血肉筋骨之中。

封钦清晰的看到落羽经脉壁大力的向外扩张着,看到落羽的骨骼微微向外膨胀起来,看到随着骨骼的膨胀骨隙间渗出一种金红色液体,看到血肉筋膜随着金红色液体的融入沸腾起来,随之而来的变化就是落羽滴滴鲜红色的血液间泛起了一抹微红。

“我晋入太玄境了,落羽难道也跟着进阶了?”

封钦被落羽体内突然间发生的变化惊呆了,不禁愕然失神。

仅是瞬间失神,封钦神识就从内视间脱离出来。

一低头,落羽的身形落入封钦眼帘,不禁让他再度愕然。

“真的进阶了。”

当封钦看到落羽头顶肉眼可见正在伸展的双角,看到身上愈渐增厚的鳞甲,看到随着每一步落下都在变得粗壮的四肢,封钦满怀欣喜几乎要吼叫起来。

“咦,钦哥儿你晋级了!咦,落羽也在晋阶,不是吧!!!”

封钦正在兴奋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苏雷惊讶并惊叹的声音。

“是啊,早点进阶省的去丢丑。”

感觉到苏雷轻巧的落在落羽屁股上,封钦似乎毫不在意的回了句。

“我去,你说的这么轻巧。”

苏雷双脚刚一落在落羽屁股上,就感觉到封钦正用人马合一驭兽术操纵着落羽体内罡元,苏雷瞬间又腾空而起。

平时人马合一根本不用在意是否多一个两个人,进阶时却是不行,任何疏忽都会对落羽的进阶产生莫名影响,也许影响的是进阶成功与否,也许影响的是进阶方向的改变。

异兽进阶与修者不同,基本都是血脉进阶。

像落羽,七阶一下都是叫踏雪麒麟马,七八九相当于天罡境时就已经叫踏雪麒麟兽了,等超越九阶之后已经进化成灵兽了。不过无论名称怎么改都是带上麒麟两字,都是土系属性。

落羽是土属灵兽,封钦觉醒的也是以土属的大地之熊,两相结合相得益彰。

可要是在落羽进阶时加上一个雷属性的苏雷,没改变还好,万一有什么意外,天知道落羽会变异出什么个样子。

好坏各一半,这个时候谁敢去冒险。

落羽与其他异兽不同,可是封钦、十三郎和苏苏的命根子,苏雷可是知道。

“老天,这才几年....”

苏雷刚刚飞上半空,苏云一个闪身来到封钦头顶,傻傻的看着闪电般奔行的落羽,一张嘴灌着凌厉的狂风,硬是合不上口。

“这个,这个还是跟天苍涯大战时马失前蹄那匹吧,四年前战时突破才入天罡的吧?”

邬中涵同样骇然大叫着,他怎么都无法相信,四年的时间就能让一只天生三阶的踏雪麒麟马,从七阶迅猛的破入十阶,成为灵兽。

其实,不光是邬中涵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苏云和苏雷同样不敢相信。

天生三阶的异兽在理论上能晋入相当与真元境的四五六阶就顶天了,想要晋入七阶都只能是带有灵兽血脉的才有可能,至于要想突破九阶晋升灵兽那唯有神兽血脉才能逆天而行。

落羽本体是踏雪麒麟马,显然是带有神兽麒麟的血脉,历史上不是没有破开九阶晋升灵兽的,可记载上是需要多少年,需要多少精力和机遇啊。

任苏雷三人苦思冥想,穷搜脑海也不曾听闻有四年就从七阶晋入十阶成为灵兽的。

封钦听到苏雷三人脱口而出的疑问,原本他也不知道落羽的进化为什么如此不同寻常。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路程的渐进,在不知道魂力带着蓬勃的罡元在他与落羽之间运转多少个周天后,封钦渐渐的明白了落羽不走寻常路的原因。

其实,在落羽开始晋阶不长时间,也就是几个周天轮转之后,封钦就隐约感到落羽血脉内储备的潜力有些后劲不足。

因为落羽无论是正在萌发生长的双角,还是逐渐增厚的鳞甲或是变粗变壮的四肢都有些生长乏力,晋阶竟然像似要失败。

这个现象骇得封钦手足失措而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还不等封钦相出办法的时候,他体内沉寂许久的小戊突然跳跃起来,又一次出乎封钦所料的出手了。

伴随着小戊的跳跃,一股又一股精纯的土精元从封钦体内渡入到落羽体内,而每一股精纯的土精元流入落羽体内,落羽就好似久旱大地与甘露一般,喝得嗞嗞带响。

小戊的大地精元可与封钦罡元截然不同,带给落羽的变化是天翻地覆的改变。

经脉在扩张的同时增强了弹性,骨骼在变粗的同时增强了韧性,渗出的金红色液体更是成倍的增长,血液间的颜色甚至将肉体都渲染得带上一抹金红。

“难道是小戊????”

封钦脸上多了一丝恍然,落羽发生如此大之变化有他长时间的人马合一促进的,但更多恐怕还是因为小戊。

小戊到底是什么?

土灵珠,还是什么神兽体内的兽丹。

封钦思索了许久,他只感觉到小戊在他体内欢快的跳跃着,许是在调理落羽体内精元,也许是是回应封钦的提问。

无论是什么,他都不能说话,封钦也是没有办法。

道路随着时间的前进而一点点移动着。

封钦晋阶了,落羽晋阶了,苏雷的脸色开颜了,邬中涵的心情也畅快了许多,时不时的能与苏云低声说笑两句。

从九华山到子午河可是不近,是从雄州与常州交界的大方山赶到定州与韵州交界的华阳山脚下,两则之间隔着半个雄州和半个定州,相距二三十万里。

这也就是他们四个一马都超越太玄境修为,否则怕是不知道要走上多久。

过雄州的时候,邬中涵消失过一段时间,后在跨越雄州边境的时候追了上来,手中多了一杆錾金虎头枪,枪身精钢黄金混铸而成,端的是金光闪闪,霸气十足。枪长一丈一尺三,重九九八十一斤,枪头为镏金虎头形,虎口吞刃,乃白金铸就,锋锐无比,点到必死,枪身巨重,扫到必亡。

苏雷扫了一眼鎏金虎头枪,冷笑一声:“秦自若到是舍得,玄兵都拿出来了。”

邬中涵涩涩的一笑道:“我要的,他自然会将最好的拿出来。”

听到这话,苏雷的脸色稍稍的好了一些。

“行了,雷二哥,都是为了朋友。”

一路行来,封钦早就知道邬中涵是为了什么算计于他。实是因为邬中涵有一秦姓表亲正是被天苍涯威逼的十二郡王之一平阳郡王,天苍涯无敌战将的威风着实难挡,半个月杀得平阳郡王死伤无数。虽然家族中也有几位太玄强者,但先头就说过,战阵杀伐与其他功法不同,即使上去也是送死的货,而平阳郡王家族又在华阳山下,实在是退无可退,战又不可战。

刚好平阳郡王嫡子秦自若游历在外遇到邬中涵,提起家中惨状秦自若也感到满心无奈,恰好此时,苏云接到苏雷的信笺才让邬中涵想到封钦这个能够与天苍涯争锋的战将高手。

苏雷对邬中涵算计封钦的事还有些念念不忘,不过封钦早已经不在意了,伸手接过鎏金虎头枪随意的挥舞两下。

“却是好枪!”

魂力沟通长枪,罡元瞬间在枪身间流畅的穿梭,手中丝毫感觉不到枪身的重量,整杆长枪宛如手臂的延伸一般,耳中听着长枪破空的声音,封钦忍不住赞叹一声。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临阵

雄州毗邻定州,定州此时正陷入连番大战时,雄州这边虽有波动但还算风平浪静,封钦还以为是钟武王刘旺能望全掌控雄州呢。

可这想法在即将跨越雄州边境时破灭了,因为入目处竟是绵延不知何处的铺天盖地的连营。

兵营上空,阵阵血煞萦绕盘桓,胆气不足者尚未靠近就已骇破肝胆,这样铁血之地根本不是一两位修者能敌,如是往常苏雷他们宁可绕行也不愿靠近。但今日不行,为了加快时间感到子午河,是不得不借道穿行。

“这是.....”

封钦咧着嘴角几乎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这是雄州六府十八郡王合兵一处,一是防备苦行道入侵,二是看,如果白翎军与定州两败俱伤的话,乘隙而入。”

邬中涵冷冷一笑,随手自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向前方大营远远抛去。

似乎远远的,兵营瞭望手就看到了他们,在令牌飞空的同时就传来‘嗖嗖’的破空声,两只羽箭插落四人身前地面,接着一队百人骑兵轰隆隆的赶了过来。

邬中涵看都没看向他们奔行而来的铁骑,两眼盯着飞临兵营上空的令牌。

令牌堪堪飞临兵营上空似乎就触动什么禁制,所有人几乎都看到兵营上空一道微澜荡起,紧接着插在营盘中央的虎纛大旗闪过一抹黑光正打在令牌之上。

嗡的一声鸣响,令牌就被死死的定在半空之上。

“是管伯侯的军令,放行。”

一个淡淡的声音带着强劲威压传了过来,瞬间百匹战骑左右一分,就将中央大道让了出来。

“走吧。”

邬中涵脚步一跨率先走了进去。

如果是空旷的兵营,不管他又多么巨大,太玄境修者走去也不过两三步距离。可里面要是驻满了兵将人马却不一样,那冲天的铁血煞气任再强的修者也无法蹬空而过,心境弱一些的修者被煞气一冲甚至能骇破心神,落得个心胆俱裂而忘。

这就是军威。

一行四人一马穿过十里军营之后,即使是强大如苏雷者也不禁眼色有些拘谨,苏云甚至一双剑眉挑了一挑,蹦动的心神压抑又压抑。

心境强大的修者当面临被压制的时候,不单不会丧失心神,相反会被激起高昂的斗志。

当然,真正的修者当有‘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的修持和心境。

或是,就如封钦一般,淡淡的目光从军营间扫过,不单无悲无喜甚至嘴角上还挂着一抹嘲讽和讥笑。

“钦哥儿,不屑。”

苏雷一晃身又落在落羽后臀之上,轻声问了句。

“兵多不意味着力量就强,蚂蚁再多也咬不死大象。”

封钦也不回头,脚尖点着马肚,落羽马蹄一扬飞一般的跑了起来。

“不是吧,我们刚才过的可是殷城侯的戎锋军,名踞雄州四大铁军之一。”

邬中涵在身后也接了一句。

封钦嘴撇了一下道:“你们不懂兵,看的不过是表面。”

说着封钦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兵营不整,杂乱无度,这是知兵的人?第二、上下散漫,军风无度,可是知兵的人?第三、也是最主要的,军营上盘桓的杀气凌乱不堪,极不成型,如果不是中间有股强大的威煞根本形不成这么强大的规模,显然那才是所谓的戎锋军。”

“哦,原来如此!”

苏雷几人一边听着封钦的分析,一边按照刚才看到的景象一回忆,事实果然如此。

“从中可以看出,戎锋军却是强悍,但人数显然不足,其余的兵马不过是殷城侯强行拉起来或从属下拉过来的。这样一来,粗略看上去人是够多的了,可实际上却将整体势力拉了下来,小型战役也许还能充充威风,真正的大战役打起来不单帮不上什么,相反碍手碍脚促使速败。就好比,一只老虎领着十只羊看上去很状威势,可要是一只老虎带领一千只羊,羊群漫山遍野将老虎埋没,即显现不出老虎的威势,更束缚了老虎行动如风的速度和扑咬厮打的威力。”

说着封钦一伸手指冷然道:“不夸张的说,给我五千能战士卒或五百精兵,一个时辰内冲他几个来回根本不是问题。”

“五千....五百.....”

苏雷、苏云、邬中涵尽皆讶然,看着封钦伸出的手指,半响无语。

其实他们几个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一点不知兵,不过是在上面从未尽心琢磨而已。可在此时,天下大乱的帷幕已然拉开,战将的重要和珍贵体现无遗的时候,什么样的战将或是什么状态的战将才是真正的战将。

如果,如果封钦真是像他所说那样的战将又会是战将中什么等级的。

似乎这个想法一直徘徊在三人的脑海里,一直到三日后,距离子午河已然不足百里停下脚步时。

“前方就是子午河,距此不足百里,距离大战双方不足三十里。”

邬中涵领着三人蹬上一个高坡,指向黑压压连成一片的战场。

“一州三府、一府三郡、一郡三县,定州封国的定陶王占四州十二府三十六郡,万年的时间里这四州合围已成天障,白翎军已经占据七府二十二郡,天苍涯又占领两府六郡,一共完成九府二十八郡之地,唯有定州封国王都还被定陶王刘祉把持。”

邬中涵神色复杂的叹息着,与此同时苏雷苏云兄弟同样带着异样表情呆呆的看着前方。

“那个,中州和其他诸国不管吗?”

封钦人是此界人,心非此界心,对于偌大个东陵王朝分崩离析的痛楚是理解不了的。

“管,到是有这心,却没这个力啊。”

邬中涵连连叹息,手向来时的发现指了指。

“那将雄州定州完全切割的六府十八郡王你以为是雄州封国钟武王的人马?”

封钦一呆:“难道不是?”

邬中涵摇头道:“八百乱王啊,一郡一乱王,一府一侯爷,九州封王现在除了中州还算好之外,其他八王几乎都与定陶王一般,只能掌握自己王都。其他的都是这六府十八郡王一样,恨不得能学得白翎军耿南辅,占领整个封国。可惜,他们没有苦行道在后支撑。”

苏云也叹息一声,挥手指着子午河南岸道:“封先生,你以为他们抵御白翎军是为了什么,都是忠君忠国之人吗?”

封钦扭过头,双眼充满迷惑的看着苏云。

苏云摇了摇头道:“这些人,一半是如战死的灵郡王般,挡住了耿南辅前进之路,只不过他们幸运的逃得性命,另一半则是无奈疆土与白翎军接壤,不战就有可能变成下一个灵郡王。”

邬中涵点头道:“确实,白翎军的胃口任谁都看得出,一个定州是满足不了的。他们是不得不战,不战不行啊!”

苏云冷笑道:“可是,这又怨得了谁呢?现在一个个叫嚣着护王救驾,可两年前定陶王颁下勤王令时这么就不见他们救驾踪影呢,此时吃到自己酿成的苦果了吧。”

邬中涵耸了耸肩头道:“这也不全怨他们,哪一个郡王背后不背着几个家族。东陵王朝万年无战事,各方势力千年万年盘踞在一起,谁人眼里还有王族,皇族。政事军事混乱成一团,皇族还好,勉强还能掌握一个中州,其余八王能将王都抓在手中已经不错了。否则一个白翎军起事哪里能将偌大个东陵王朝分离崩析。”

封钦了解的点了点头,东陵王朝实在是太大了,仅是一个封国就已经比他上一世的宋、金、辽合起来大,这么大的一个王朝,一个政令传得下来,恐怕还未到地方就已经改了许多。

政行不通,要从何处体现王族威严。

王室没了威严自然得不到应得的尊敬,结果封国国王就成了上面摆着的一个明面牌位,实际上下面早已经分裂成无数个小国。差的,仅仅是一个借口而已。

于是,当有苦行道支持的白翎军率先撕破脸面的时候才有八百乱王在一夜间出现。

八百乱王啊,几乎整个东岳大陆一州一府一郡一县都有一乱王报号。

这么混乱的天下,何时才能恢复祥和平静。

封钦长长吁了一口气,十分平静的道:“我先去休息,休息好自然去挑战天苍涯。”

邬中涵呆了一下,扭头看了看苏云苏雷。

苏雷一笑,飘身落在一株大树下,盘膝而坐,静养起来。

苏云耸了耸肩头,低声道:“你最好去与平阳郡王协商一下,要给封先生一个养精蓄锐的时间。”

邬中涵点了点头。

苏云略一思索道:“最好在准备百十个精兵,能全心服从封先生号令的精兵。”

邬中涵心头一惊,瞬间恍然,是要准备百十精兵。

要知道,此时封钦他们只有四人一马。

苏雷几乎不可能出手,再加上苏云,他们哥俩只会在旁观敌掠阵,真正动手的只有封钦一人。

而他们要面对的天苍涯,不说那百十万人马的白翎军,自己手下就有数千精兵。

封钦败了还好说,万一要是胜了,真不知道封钦等人要面临何等险境。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战场

一条子午河不过区区二三十张宽却将百万兵马分割成两块。

平沙无垠,敻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

百万人马带着冲天萧杀,不知道经过多少次厮杀,不单子午河畔的土地被血染红,就连河水都是充满了腥浓的红。

封钦走进战场的时候,入目处满地狼藉,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

满地的鲜血汇成条条小溪,汩汩地流过残缺的尸体和跌落的兵器,两旁各有几千战士默默无语的打扫着战场。

似乎这是从古自今流传下来的规矩,厮杀过后无论那方胜败,打扫战场时都是这样的和谐,冷酷、冷漠的和谐。

毕竟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上过战场后能完整的活下来,谁都会有一个念想,死后能有战友将自己囫囵的埋葬,而不是被丢弃在地上,填饱了鹰鸠和野狗的肚子。

封钦深深的吸了一口充满惨烈的血腥味道:“好熟悉的味道,数十年未曾嗅过,却时时出现在梦中。”

百万军士聚集在一起的萧杀之气,再加上长达半月的厮杀征战,浓烈的战场气息笼罩在数十里方圆的土地上,使得这里蓬断草枯,鸟兽亡魂。

偌大个战场,除了马车拉着尸体压得车轱辘‘吱扭扭’叫外,剩下就只有静悄悄的死寂气息。

斜阳西去,落日的余晖努力的泼洒着余光,将天地都染成金色的红,就连不远处的华阳山都带上一股神圣的金芒。

可惜,这里是战场,这里布满了残破的刀枪和鲜红的血迹,再残阳如血的余光照耀下,更多出一股惨烈的气息和一抹妖艳的味道。

落羽轻快的步伐随着战场的深入逐渐沉重起来,咔咔的马蹄声瞬间打破了整个空间死寂的平静。

“谁???”

子午河两岸的斥候瞬间就注意到突兀间出现的一人一枪一马,同时露出诧异的眼神。

半个月的时间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场大战小战的纠缠和厮杀,所有人都感觉到无奈和焦躁。

仅仅是一条二三十丈宽的小河,此时却成了一条天崭一般将两方人马分割开。

铁板桥、铁链桥、铁索桥,白翎军几乎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一一施展过,却从未能得逞。

每一次渡河之战十二郡王都会拿无数士兵的命去填,每一次都会让白翎军无功而返。

上游截江填河之战更是天天都有发生,双方每天都有大量的高手因此而殒落。

如此频繁的战斗,双方稍有名气的高手几乎都被斥候熟知,可今天突兀出现的这人却从来没有见过,而看他来时的方向也不像是任何一方的人。

“这人,是想干什么?”

看着落羽迈着稳重的步伐距离白翎军大营越来越近,白翎军斥候忍不住纳闷起来。

“什么人?”

一个将军模样的人一拨战马冲出阵营,扬声喝问一句。

封钦微微一带缰绳,在距离白翎军大营百丈距离时站了下来。

鎏金虎头枪横担在马背上,封钦断喝一声:“天苍涯,老朋友来了,还不给我出来。”

“天苍涯....”

斥候将军闻听封钦断喝,心头一抖,顿时手上一用力勒住胯下战马。

“天苍涯....”

河对岸的斥候闻听封钦断喝,也是心头一抖,嗖地站了起来,扭头旁向中军大营。

有神秘高手站在白翎军大营喝叫天苍涯,这不是小事,必须要以最快速度通知营中大帅。

斥候禀报的速度非常快,军中大营里各位郡王将帅冲出来的速度也异常快捷,甚至在天苍涯的乱风卷桃云还未冲出大营的时候就已经列队站在河畔前观看起来。

“你来了....”

天苍涯淡淡的声音从阵营中传来,随后乱风卷桃云飞身一跃,跳过高高拒马落在封钦马前。鹰隼一般明亮的双眸闪过一抹精光,仿佛是要想将封钦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四年的时光终于知道你的消息,我不能不来。”

封钦的手攥了攥枪杆,目光中透出一股坚毅。

“唉,你不应该来。”

天苍涯缓缓收回锋利的目光,带着一股满意又带着一股叹息摇了摇头。

“你说我不应该来....”封钦淡然一笑:“原本来的应该是二叔,但被我抢先了。”

天苍涯眉头一挑,神色间似乎有一丝惊慌:“幸好来的不是二叔,不过....”

气息一顿,天苍涯的脸上随即化为一股决然,毅然的道:“即使来的是二叔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何苦呢?”封钦摇了摇头,微一用力,枪锋抬起:“既然说服不了你,那就用武力吧。”

天苍涯微一摇头道:“虽然你也晋入太玄境,但还不是我的对手。”

封钦不屑的一撇嘴道:“你自傲的不就是武力吗?不就是山里叔伯们不能出山来抓你吗?”

天苍涯俊白的脸忍不住泛起一抹微红,随即有些羞恼的挑起方天画戟喝道:“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看你也是从山里出来的,你以为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凭什么,比划一下你就知道了。”

看着天苍涯手中方天画戟,封钦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他不知道天苍涯什么时候将青龙戟换成了方天画戟。

虽然都是戟,青龙戟和方天画戟却完全不同。

青龙戟是战将手中常用兵器,天南地北到处可见用青龙戟之人。可方天画戟却是不同,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的两方世界,方天画戟基本都是仪设之物,较少用于实战。

不是方天画戟不能用于实战,而是因为它戟带双耳的原因既能劈砍、削剁,可以和重兵器对抗,如骨朵,锤,镗等比拼力气。又能直刺、扎挑、勾啄,可以和轻兵器,矛、枪、刀比拼招式技巧。再加上头重脚轻的原因,故而需要极大的力量和技巧,对使用者的要求极高。

可也正因为同样原因,但凡能将方天画戟用好的人都是名垂青史的名将、猛将。

例如秦末楚汉相争的项羽、东汉初云台二十八将的冠军侯贾复、东汉末年的温侯吕布、唐初薛仁贵、唐末郭子仪等等。

“我在成长,别人同样也在成长。”

封钦暗暗心惊的同时从心底也泛起一股强大的斗志,身为一名真正的武者是不会怕对手强大的,对手越是强大越会极其他们的求胜心,才会激励他们前进,才会成为他们攀登武者高峰的动力。

相反,一个高手寂寞,高处不胜寒的世界才是武者的悲哀。

“好,让我看看你的方天画戟如何。”

百丈外封钦枪锋一挑,一道青芒矫龙般飞起,半个身子绕过方天画戟,一对龙爪斜抹着抓向天苍涯面门。

“不错,点的锋利。”

天苍涯戟头微摆,左右一晃,轻巧的将眼前龙爪拨开。

“这个呢?”

封钦枪锋一收,枪纂一道清风扫向天苍涯右腿。

天苍涯戟杆一竖,正戳在右腿旁,嘡的一声轻响过后,天苍涯右腿轻磕马腹,乱风卷桃云立马一声嘶鸣,腾身暴起闪电般的向封钦冲去。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子午河岸两旁大营不知道有多少人观望着,更不知道有多少高手侧耳倾听天苍涯两人的对话。

封钦淡淡几句就让这些人明白,他不是任何一方面的人,此次前来只是个人原因。

可这样,封钦依然让白翎军不少人不满,因为无论如何他的举动都会对白翎军带来不利因素,甚至产生不好的后果。

更有不少人回忆起,此人正是四年前致使白翎军炎城无功而返的人,没曾想子午河大战又来了,而同样还是与他们做对。

“此子,该杀。”

青袍高冠的儒者浩然,东阳两人几乎同时忿恨的骂了一句。

随即两人扭头对视了一眼。

浩然微一颔首,东阳了然的点了点头。

动作很小,几乎引不起人注意。

可几乎,也只是几乎。

因为再小的动作落在有心人眼里,还是能够看得明白。

身位稍稍落后两人,面色古朴头戴高冠的耿南辅还是从头到尾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虽然没说话,却已经将浩然东阳两人的用意了然在心。

白翎军首领的位置,也就是如果白翎军立国后的国王位置原本应该是浩然的。

可惜,炎城一战原本同为谋士的耿南辅比浩然更加出彩,结果与三年后无奈的将这宝座让与耿南辅了。

这一因果,封钦自然不可能知道,而耿南辅也不可能承封钦的人情,但吃得苦果的浩然却不能不将封钦恨之若死。

一步之差天壤之别啊!

如果封钦从此不在浩然面前出现的话,浩然也许不会记起此事,可当封钦再一次以同一身份出现时,浩然再不可能将之放过了。

“是他吗?真的出现了。”

子午河南岸,定陶王阵营,千万人观看中最尊贵的十二郡王之一的平阳郡王目光深邃的落在封钦身上,仔仔细细的将封钦记下,然后从封钦身上扫过,落向封钦背后遥远的山坡。

第一章 柏山上那场梅雨寒

山色春寒淡,溪流宿雨通。

溪流原本是山涧自然的水流形式,从山而下顺势而走,每遇河床碎石都会引得水速发生玄妙的变化。尤其适逢梅雨时节,溪流得到山水的补充是水速湍急。

望月河畔两岸砌石嶙峋,透过清澈的河水能看到河床下处处鹅卵石,还有疏密有致的大小石块。往时两岸过客就是借着这些错落有致的石块通行的,不过那都的往时。

踏石而过说的是往时,不错就是往时。往时河中少水自然可以踏石而过,但此时却不是往时。

此时的望月河恰是大雨过后,山流溪水并流而入,湍急的溪水不停的激打在河床石块之上,使得水流纵横交织,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湍急而过的激水将你从石块上冲落。

这个时候要是滑落在石水之间,后果会如何,想一想都叫人后怕。

就在河畔两岸人都被困在哪里,烦躁得不知道做什么好的时候,封钦拎着一根黑乎乎的木棍走了过来。

低头看着脚下小流激石,湍流而过的望月河,封钦不禁皱了皱眉。

抬眼望了下天,天上飘荡的乌云一眼望不到边际,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还有越来越黑的迹象,显然这一两天都不见得会有晴天出现,此时不走明后两天恐怕走不了了。

“我是现在过河呢?还是寻个人的角落过河呢?”

封钦有些犯愁的皱起了眉,现在他要是飞身过河疑是很惹人瞩目的,而此时河两岸的人几乎都是在柏山左右讨生活的人,惹得他们瞩目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要是不过河,同样也会耽搁他的事情,封钦一时犯了难。

着急渡河的绝对不只是河边屯留的这些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寂静的河边除了湍急的流水声还多了许多焦虑的噪杂声。

“前面的人闪开些。”

就在封钦考虑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人群后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焦虑的人群也茫然的随着声音望去。

人群的大后方是五个年轻人,三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以及两个魁梧高大的壮汉。高声断喝的是一位丰神隽朗的公子,公子哥手里挥舞着一只翠玉折扇,而在他身旁的两位壮汉各自怀抱着一块巨大岩石。

“闪开。”

机敏的人立刻猜到这位壮汉想要干什么,顿时招呼着身边的人向两边闪去。

此时等靠在河边的人都不是笨人,闻声纷纷让开,眨眼就闪出一条道路。

壮汉咧着大嘴相视一笑,双手一扬,两人合抱都抱不住的巨大条石被他呼的一下举过头顶,随之迈开粗大的双腿吭吭的走向河岸。刚刚淋过雨的河边砾石路在两位壮汉的大力压榨下趟出两排深深的辙印来。

巨石在壮汉头顶巅了巅,随后挟着呼啸声破空而去,轰的一声扎进河里,就连湍急的河流都为之一断。

“好了,走。”

待到巨石激起的千层浪花消落后,三位隽秀公子哥一声轻笑腾身而起,三道人影电闪而出,数丈宽的河流他们丝毫不借力的横空而过。

巨石,显然还是方便那两名壮汉的。

“老二,我们也走吧,那两个老残废可别让他们三个小子给抢了去。”

壮汉哼叫了一声,一闪身落在一块巨石之上,借着力飞身起,刷刷的踩着二块巨石横渡过去。

随着两名壮汉渡河而去,封钦望着河里留下的两块巨石摆了摆手中木棍笑了。

木棍约有八尺来长,黑乎乎的表皮甚是粗糙,褶皱的纹理上还带有几道不规则的裂隙。

有那两块巨石,再加上手中木棍,渡河已经成为很简单的事情。轻轻的一跳、再跳,封钦就站在第一块巨石之上,然后双手持棍随意的在溪水里一扫就探明哪块石头大哪块石头小了。

轻轻的咳嗽两声,选定一块石头伸出了脚。封钦很谨慎,也很安全的从一块石头移动到另一块石头上。

“还好。”

封钦吁了一口气,随后伸出木棍再度探了过去。

溪流仅有数丈的河面,距离并不是很长,之所以困住两岸路人凭借的就是湍流的河水以及河床下嶙峋的碎石。有了落脚点之后的封钦小心翼翼的探明一块跳过一块,不大会儿的功夫就踏石而过。

看到封钦安全的渡过溪流,也看明白了封钦的举动,顿时提醒了焦虑的路人。于是,早已等待不及的人们纷纷跑到河岸两旁的树林里,折根木棍学着封钦准备涉水渡河。

涉水渡河,表面看上去封钦的似乎轻易的就渡过溪流,而且动作十分迅速。可实际上,当封钦的身影没入山道绿荫中的时候,望月河里却不停的传来噗通噗通的落水声。

“呵呵,什么事都要学.....”

封钦听着身后频繁落水的声响,不禁摇了摇头,他是什么情况他自己当然明白,同时他明白大雨过后踏石而过是何等的危险。不过,知道归知道,他却不会去提醒这些焦虑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路人。当然,他知道,就算他提醒这些人,这些人也不会相信。

望月河,望月河之所以叫望月河是因为在河的另一边有座明月岭。而站在河畔边一抬头,恰好能看到明月岭的山头。

晨起晨落时,那明月岭刚刚露出尖尖一角的山头如同一轮明月,故此山名明月岭,河名望月河。

封钦紧赶慢赶,终于在暴雨来临之际蹬上明月岭,胡乱寻到一处小山洞躲藏起来。

明月岭、望月河相距不远都是柏山的余脉。

柏山峰峦叠嶂,松柏长青,一眼望去万木丛中皆为柏树,故此号为柏山。

“柏山.....”

不在柏山,不想柏山事,一旦来到柏山,封钦的脑海里忍不住又想起当年的金戈铁马来。

娘亲、伍颌、清儿,还有凶神恶煞一般杀上来的追兵。

“嗵...”

封钦手中木棍重重的在地上一顿,山洞脚下岩石地面一声闷响,蜘蛛般的细小裂隙以木棍为中心向四下开裂,咯咯的一阵轻微声响过后,裂隙已然传到山洞口处。

“呃.....”

脚下岩石裂隙的声响惊醒了封钦,望着条条裂隙延伸的方向封钦连忙将木棍横起放在双膝之上,语的翻了翻眼皮。

“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脚下咯咯声响刚过,山洞坚硬的石壁上竟然又传来簌簌的声音。抬头望去封钦奈的发现,数条裂隙竟然从他脚下延伸到石壁然后又顽强的延伸到山洞顶端,惊动他的簌簌的声音就是洞顶岩石破裂后跌落的碎石粉末。

拎着棍子封钦狼狈的跑到山洞门口,看了看外面瓢泼一般的大雨,回头又看了看窸窸窣窣而落的碎石,心中暗自祷告,山洞可不要被他这一棍子搞塌,千万不要。

上苍似乎是听到封钦真诚的祷告,山洞顶因为裂隙而掉落的碎石扬尘窸窸窣窣洒落半天后终于停了下来。

“呼....”

封钦提着的心终于安稳下来,忍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气,用脚扫了扫地面上的碎石,双膝一盘胡乱坐下来。

雨,似乎是休止的下着,打湿了树木,打湿了山草,打湿了地面,顺着山势汇聚在一起形成条条溪流滚滚而下,遇到断崖形成瀑布,遇到山路形成河流,最终汇集在山脚扑进条条江河之中。

连绵不绝雨水从天空一路连接到大地,气韵氤氲,远远望去水汽将整个山包裹起来,一团团,一片片,宛如仙境一般。

伸展下腰身,封钦拄着木棍站了起来,又一次长时间的吐纳封钦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真气又厚重一层。

“这是第几次吐纳了?”

封钦皱了皱眉,望着洞外淋漓的天。

体内真气精进封钦很喜欢,但被困在这个狭小的山洞里除了修炼吐纳之外根本就事可做,一个下午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吐纳了,过犹不及的道理封钦还是懂得的。

望着洞外这场大雨,封钦奈的叹息一声,他有些饿了。

这场大雨从午时开始一直下到傍晚,却还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雨珠从天而降,击打在山林之上,哗哗啦啦响声连成一片,击打在积雨成河的地面之上,形成一个又一个水泡,水泡幻起幻灭不时激起道道涟漪在水面上碰来撞去。

“这就是力的体现吗?”

封钦双目炯炯,入神的望着眼前浮现的一切,这一刻他的精神好似一下融入到整个世界之中,清晰的入微的看着柔弱的水在他面前表现着力的变化,忍不住惊叹的叫了一声。

雨珠滴落水面,柔弱的水滴十分大力的在水面上砸出小小的凹陷,雨珠起又跌落。当水滴最终没入水面与之融为一体时一个小小的水泡浮出水面。

水形成的气泡晶莹剔透又脆弱不堪,通透的薄衣甚至禁不住雨水跌落引起的抵挡,转眼即灭。

雨下的很大,持续的时间又长,所以这个水泡尚未湮灭另一个水泡又再度形成,封钦一眼望去大片的水面上不知道有多少个水泡倏有倏,幻起幻灭。

水泡幻起复又幻灭,此起彼落间激起的道道涟漪在水面上撞来撞去,就这么一点点力道就搅得水面阵阵汹涌跌宕。

旁人见了也许不会在意,毕竟雨珠激起的水面在跌宕能够跌宕到哪里,可他落入封钦的眼中却是不同。

神与意合的情况下任何细小细微的变化都会显化到极致,所以小小水泡幻起幻灭引起的变化在封钦的感官中产生了不亚于海上狂风掀起的滔天海浪,蔚为奇观。

乌云渐淡,雨水也随之变小,当大地被黑暗笼罩的时候,山林里再也不见一丝光亮。

夏日的暑气被白天的雨水渲染得不见一丝,相反随着湿气的侵袭大山内还多了一丝阴寒。雨水虽然小了,但随着阵阵山风吹过有幸停留在枝叶上的水珠点点落下,漫山遍野仍然是一片雨打芭蕉的声音。

耳中听着风声、雨声、树叶声,封钦缓缓的坐了下来,收回所有神识与杂念,嘴角带着一丝微笑静了下来。

唯心净土,自性弥陀;坐中守一,自生光明。

这是释家和道家的两种说法,说的都是求静、求净之道,不过说法是两种说法道理却差不多。其侧重点都不在炼形而是炼神,通过它排除心中杂念,保持心神清静,其主旨为守持人之精、气、神,使之不内耗,不外逸,长期充盈体内,与形体相抱而为一。

在这雨夜封钦也修不得外功只好修筑内功,此时又是风又是雨又是风吹树叶动,还没有雷电正是抱元守一的好地方,也正是锻炼他不假外物而有守于内者的好时机。

很简单,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当风停雨住东方第一道紫气洒向大地的时候,封钦拎着木棍走出了山洞。

这是封钦数年来必不可少的功课,采集东来紫气。

每一日在天将明未明,似亮非亮之时,在太阳跃出地平面放射出第一缕阳光的时候,都会有一丝醇厚的紫气东来。

这是日月交换时所产生的第一丝天地元气,内蕴阴阳可化为本命之源。

紫气东来,初则点点飘移不定,其光微弱,几不可见,恍惚中经阳光折射仿佛千百万亿光点迎面而来,仿佛是要从天外向大地辐射扑来。

这时封钦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静默而立,全身自然放松,自然站立,轻轻做了一个深呼吸,徐徐吐出,韵律悠长,然后沉肩坠肘,谷道上提,舌顶上腭,自然呼吸。

静默少许,封钦左脚前伸,脚跟着地,脚尖上跷,两腿下蹲,重心在右腿,随着右脚尖往外一撇之时右手猛然抬起,木棍打着旋滑出手心,宛如蛟龙出海。

蛟龙刚刚跳过鼻尖,封钦左手一伸啪的一下紧紧握住木棍中央,双手一翻阴阳把一合,整个人缓缓半蹲下来,就这一瞬间他的整个人好似一下就静了下来。

封钦做得比自然,好似这些东西早就深入他的骨子里,身体自然而然的做到了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这是心意心经中的外三合。而他的本心也同时做到了神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的内三合。

就在**归一的这一刻,封钦的整个人都好似融入到了整座大山之中,再也不分你我和彼此。而就在封钦做到**归一这一刻时,恍惚间东来紫气飘到了他的身边。封钦的双眼似开似闭的恍如不觉,转眼间紫气东来似乎就要从封钦身体渗透一穿而过。

突地封钦嗫唇一吸,飘荡在天地间的紫气仿佛有灵一般随着封钦一吸之力被召唤了,骤地聚集成团,精灵般的扑入封钦口间。东来紫气宛如溪流一般汇聚过来,流动如河。

这时封钦似有所感,如同咀嚼实物般大口下咽。

这一气吸入绵绵不断却又若有若,封钦整个人除了大口一开一合外整个人都好似成了木雕泥偶,几乎看不到一丝生气。可实际上封钦身体各处的机能都迅速的运转开来,东来紫气随着他呼吸的一出一入迅速的从胸肺之间扩散开来,渐渐的随着血液的流转弥漫全身,气随血动有所碍。

略静片刻,封钦再度缓缓行动,两腿慢慢向下弯曲,成为半蹲姿势,体重移于右腿,左脚靠在右腿踩关节处,脚跟稍离地抬起,同时两手握拳提至腰部两侧,两拳向上,眼看左方。

虎势栗然而成,虎行风生,威在蹲山,威势可慑百兽,故虎为山中王。

两腿向下弯曲,左脚向前轻灵迈出,同时左手沿胸前至口平时,向前如取物样探出,将达到终点时掌变抓手,手腕随之自然下屈。轻轻的将虎形转成猿形。

虎形壮肺、猿形壮肾、鹿形壮脾、熊型壮肝、鹤形壮心,此乃医家五行炼体之术。

采东来紫气以润全身,站五行桩功以养脏腑之气,如此一呼一吸下封钦清晰的感觉到血液流动已经随着气息的循环下渐渐加强起来,气息也随着血液的流动渐渐的充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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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行三人老弱残

“很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一口元阳紫气吸入腹中,真气迅疾的在身上大小周天的一转,那痛的感觉几乎让封钦呻吟起来。

强自收摄心中的感觉封钦收左脚迈右脚,握在木棍中央的左手一松,借着跨步之际紧握木棍尾端的右手猛然一伸,木棍如同毒龙出海一般闪电而出。

“啪!”

仅是一刺木棍顶端竟然发出透空之声,那迅疾的速度,那刚猛的力道简直就要经虚空穿透一般。

封钦单手发力,八尺来长的木棍杆头就是一震,扑棱棱的竟然在空中抖出一团花来。

棍身直过,封钦双膝微微一错,屈膝护裆,脚尖内敛,挺腰收臀,含胸拔背,一个大枪桩就此站成。

外表看上去封钦是静立不懂宛若磐石,可实际上封钦的双脚脚趾在鞋内一扣死死的抓住岩石,一呼一吸之间整个人都好似随着呼吸起伏着。

一吸,人若奔马腾空,飘飘然如若飞仙;一呼,人若磐石沉海,浑然间与大山融为一体,风吹雨打屹然不动。

呼吸吸呼,渐渐得一种韵律从封钦的身体传到木棍,在传到木棍杆头。再然后,木棍杆头那颤巍巍的抖动也好似带着封钦呼吸的节奏。

木棍杆头的抖动原本是混乱序的,可当封钦呼吸的节奏传导到木棍上的时候,这种序却似乎有了秩序。

一呼,杆头在空中划出半个圆,一吸,杆头又完成了另为半个圆。呼吸间,混乱序的杆头抖动竟然完美的形成了一个圆。

身体一起一伏是谓阴阳,是谓太极,木棍一圈一划是谓阴阳是谓太极,身体的动大山的静又是谓阴阳是谓太极,两者相合又可谓一个大阴阳,大太极。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在封钦知觉间从木棍到肉.身又到整座大山声息的相合在了一起。

木棍杆头的抖动振幅明明不大,原本应该在几个呼吸间就静止停顿下来,可随着阳光高高升起的时候,它仍然还在持久的抖动中,仿佛可以永远永远的抖动下去。

呼,吸,呼,吸,随着呼吸一股力量从杆头穿过木棍传到封钦的双手,一阵抖动从手到腕,从臂到肩,从上身到腰椎,从髋部到腿部又一直传到岩石大地。

呼,力量从上传到下,吸,力量又从大地借着封钦的双脚传到杆头。

一呼一吸一个轮回,一吸一呼又是一个轮回。

不知不觉间整座大山仿佛巨人心脏般开始呼吸开始跳动,跳动起伏间仿佛蕴含着亘古难言的玄奥。

大山是在呼吸,是在跳动,可它的起伏跳动是极其细微的,细微到就连灵敏的野兽都觉察不到,仿佛大山的起伏是正常的,仿佛大山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不对。”

日上三竿的时候,大山内终于有人感知到事情的不对了,一声惊呼在山林中响起。

“咔嚓。”

一个轻微的响声传来,那是年幼的孩子听到身后老者惊呼时失脚踏在一颗碎石上传出的动静。

“大师傅,怎么不对了。”

年幼的孩子咧着嘴歪了歪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肩头上,哪里一张枯老的手紧紧的抓在他瘦小的肩头。手是枯老干瘦的,可其间蕴含的力道是他这么弱小年龄法承受的痛,就是这突然的疼痛让他失脚踩在碎石上发出骤然响声。

干枯的手臂许是感觉到少年因为疼痛而发出的颤抖,手劲松缓下来,略一踌躇随即看似温柔的拍了拍,这让少年提起的心松缓下来,大着胆子回头看去。

少年的岁数不大,个头不高身体也十分单薄,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而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两位老者,年迈老朽还身患残疾的老者。

一位眇目一缺耳,一位断臂一少足,缺足着持着一根四尺木棒做腿,断臂者单手扣在少年的肩头维持平衡,两个人就这样一路相携的步履蹒跚的跟在少年身后。

人都说残疾人灵敏甚至超过野兽,野兽都没有察觉到大山起起伏伏,偏偏这两位残疾老者却察觉到大山的微动来。

“老二,这大山在动?”

眇目老者断了一只手臂又察觉不到身边的情况,只能一只手死死的扣在少年的肩头,正是因为双目失明才让他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他的双脚之上,干瘦的脚掌没有穿鞋,大山轻微抖动间那种莫名韵律通过他赤.裸的双脚清晰的传递到他的心海,震撼着他的心灵,正是这种惊骇让他苦寂的心海骤然失措,失手捏痛了少年。

“这是有大神通者在演武。”

缺耳者听到的声音自然与正常人不同,听取任何动静都必须凝神静心,正是这样的原因他对什么事情的感觉都要真,不真不静心。此时听到眇目老者的问话缺耳老者静心感知着脚下的不同,半响脸上露出一丝惊骇来。

“大神通者!!!”

听到缺耳老者的话,眇目老者的脸上顿时变了色。

“从这里走,速速离开。”

缺耳老者尚缺一足,心里惊慌之下单足死死抓住地面,充当残腿的木棒伸了出去一棒扫在少年的腰间。

少年只觉一股大力横推过去,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嘭’的一声落在山间另一个岔道之上。

“妈呀!!”

少年刚落地面就惨叫一声跳了起来。

“叫什么。”

少年的人刚一跳起,一只大手就按在他的肩头,嘭的一下,死死将他按在地面。

“疼,疼。”

少年低声惨叫着抱起一只脚,在他脚离地的地方一只尖锐的岩石傲然挺立在哪里,缺耳老者目光扫过下清晰的看到岩石直立向上处带着一丝鲜红的血迹。显然老者扔的位置十分正,少年是毫不客气的落在了上面,岩石也毫不客气的刺穿了少年可怜的脚掌。

“这倒霉的孩子。”看到少年痛苦的样子缺耳老者奈的笑骂一句,抬手将手中木棒扔了过去:“拿着它,走吧。”

“啊....”

少年傻傻的接过飞来木棒,嘴张了张又没敢说话,拄着木棒痛苦的落下了脚。

“咝。”

就算是试探性的落脚,重力压迫着伤口,脚与鞋的摩擦仍然让少年疼痛难耐,忍不住咧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仅是一落脚又迅速抬了起来,就这样仍然有一个猩红的血印留在了地面。

“哎呦。”

伤脚落地这一下几乎让少年另一个大腿根都抽搐起来,身子一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痞赖玩意,这点疼算什么。”

就在少年堪堪要摔倒的时候,一只枯瘦的大手把在他的肩上,眇目老者拧着眉头满脸不耐的看着他。

“没,没疼。”少年的心刷的一下提在嗓子眼险些没吐了出来,手上木棒胡乱的驻在地上,单腿蹦了一下:“能走呢大师傅。”

“那就走。”眇目老者冷飕飕的嗔了一句,随即翻着一对灰白的眼珠回头道:“老二,你能跟上。”

“走吧。”

缺耳老者回头扫了眼山边密林冷冷的回了句,单足牢牢的抓着地面,干瘦的大手挥手一刁,只听见密林间咔嚓一声细响,一棵大树上一只小手臂粗的枝杈凭空断裂。老者虚手一招,枝杈呼啸着飞了过来正落在老者手上。

夏季,草木正是生长的季节,茂密而不缺乏营养的大树枝叶茂盛,枝杈性十足,就算是一个棒小伙子抡起大斧几下也未必能看下这么粗的枝杈,老者却仅仅凌空一挥手。

“就它了。”

老者手臂抖了抖,显然对枝杈的性十分满意,随即另一只大手顺着枝杈末梢向上一捋,刷的一下,树杈上的皮、枝、叶全部脱落下去,只上下白净净光秃秃的一根,比老艺人精心细斫剥下来的还要光滑。

“走吧,避开那个大神通者,也小心被后面的狗贼追上。”

一声呼啸,三个身体都不利索的人转眼间没入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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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盗与飞人

一呼一吸,一起一伏,封钦的整个人与山与天与地相合,成为一个整体。

呼出一口气,人缓缓下伏,随着身势好似整个天都伏在大地之上,一股莫名精气从头灌顶,穿过骨髓越过经脉,通过双脚进入大地。

吸入一口气,人缓缓而升,随着身势好似将整个大地整座山拔起,一股精纯的大地之气顺势而起,势不可挡一般从他身体一洗而过。

一呼一吸一起一伏之间天地精气就在封钦的体内做个轮转,一遍又一遍,一回又一回。

天为阳而地为阴,阴阳黑白二气几番冲洗之后封钦体内多出了一股淡淡的黄色。

“叱!”

日上三竿之时,封钦一声轻叱过后,一口长长的淡黄色气体从他口鼻之中喷出,如刺如剑。

随着叱声封钦手腕一抖,木棍打着螺旋劲收回,封钦左手闪电的一伸正好抓住木棍中间,迈左步踏右步,身如龙蟒猛然翻身,手中木棍闪电般的回马一枪刺出。

砰的一声爆响,木棍如同毒龙出海一般刺破虚空,巨大的力量迅疾的速度挤压在空中产生巨大的一个爆响,煞是惊人。

“功力又长了。”

身子一定之后封钦缓缓的收棍而立,满意的笑了笑。

人刚立定,封钦的鼻前就飘过一股腥臭的味道来:“哪里来得这么大的味道。”

封钦不禁一皱眉,左右回头四下张望。

山里刚刚经过一夜暴雨清洗,清晨又没有凶禽猛兽再次猎食,哪里能有这么大的味道传来,如果真的有,封钦不可能不提前发现。

“古怪?”

封钦皱着眉再度耸了耸鼻头,认真的嗅了嗅。

“在我身上!”

转了一圈封钦终于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当他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时,不禁讶然。只见手臂上,胸口处全都覆盖了一层油汪汪的乌黑的血色污垢,污垢乐的散发着浓郁的气息彰显着自己的风采。

“老天,这是什么,易经洗髓,洗髓伐脉吗?”

封钦皱了皱眉,心神一转他清晰的感觉到真气随着心念在体内飞速流转着,那速度明显是往时的数倍有余,几乎达到心随意转的程度。有提高是好事,可如果要超出计划外的,不在计划内的却不一定。

为什么会有提高,这么突然,而且是自己所不知道的情况下提高的。

封钦回了回神,想了一下。

今天练功的时候似乎是进入到一种境界,浑然忘我的境界,什么都没有感觉的时候自然清醒,难道是顿悟吗?

想了好久封钦都没有想出什么,不过他的确是进入到一种境界,这是有感觉的,不过这次进步和提高却明显超出他的预想,什么样的境界能有这么大的提高。

“不想了。”

感觉着身上飘来的清味道越来越浓,浓到封钦几乎享受不了的地步,他不由得甩甩头不去考虑这些,毕竟有提高就是好事不是吗?

抬头四下瞟了眼,正看到山下远远的望月河,初时溪水了了,哪里还仅仅是一条深不过两尺,宽不过五丈的望月溪,而后随着山水越流越多,绕过两道山梁之后终于变成一条跨度十几丈,深度五六尺的望月河了。

“就是他了。”

封钦一声轻笑,脚下点地而起,一个跨步跃到山边。山高数十丈,从上往下望去一片飘渺,此时封钦脚步根本没做停留,微一用力整个人借力而起,刷的一下冲传出山外十几丈远。

“喝喝。”

口中两声轻喝,封钦双脚虚空跨步,又是十几丈。

“喝....”

一跃一踏就是三十丈开外,此时封钦力道已竭,人如流星般就要跌落。此时人要跌落就算伤不到也是只能跌落山里,离望月河实在是太过遥远。这样的话封钦哪里肯干,只听半空中封钦又是一声大喝,双臂猛然向两侧一展,竟然硬生生的止住下滑的趋势。就见半空中封钦腰身一挺,随即双手横握木棍,含胸屈膝就是一滚,顿时封钦整个人做成一个球状,借着下滑之势迅疾的向前滚动起来。

人在数十丈的高空跌落本身速度就极,这时再借助滚动之势加疾起来,眨眼的功夫就是五十几丈,而这个时候封钦已经离地面不过十数丈的高度。

“喝。”

堪堪滚动之势已然衰竭,任凭封钦再如何滚动也到不了望月河的时候,封钦人在空中略一换气之后猛然一挺腰身,凭空起,竟然硬生生的再度止住跌落之势。

一个鲤鱼翻身,封钦斜斜的向望月河滑去。

从数十丈高空跌落,封钦两度跌下跃起已然将下落的力道削减几,也堪堪来到望月河上空,而这个时候封钦一口丹田气也已经消耗殆尽,于是接着跌落之势一个猛子扎进望月河中,顺着河水湍流之势一泄千里。

“那是谁????”

眼瞅着高空一人一番翻滚跌落在河水里,山上山下十几个人看得是瞠目结舌,脑海里都同时升起这么一个疑问。

“啧啧,这姿势好帅啊,宿公子你看清那家伙是谁了吗?”

望月河畔茂密的树林旁一道人影刷的一下落在高大树木的横枝上,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年轻人张着大嘴叫了起来。

“速度太,没看清楚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他怀里抱着的是枪吧?”

身影一闪,一个文质彬彬的富家公子样的年轻人落在他的身后,皱着眉头向望月河里仔细看着,半响摇了摇头。

“是枪吗?用枪的没听说有这样的高手?不过那天有时间我也试一试这个玩法,真的好帅。”

魁梧高大的年轻人用力的磨了磨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宿公子一皱眉道:“狐唐这样不好玩,太招摇了。”

狐唐咧着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道:“招摇,我说宿公子你好好一个豪门公子不做,跑过来跟我做大盗,不招摇。”

“这不是一码事。”宿公子手捻着翠玉折扇笑着摇了摇头:“我做大盗是为了历练,因为大盗的生涯每一天都充满了冒险、充满了激情,而不是为了招摇。嗯,这种招摇给我感觉就像是猴,那种被人围观的被人戏耍的猴子,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喜欢。”

狐唐撇了撇嘴,身子一展在空中一连翻起十几个筋斗才轻巧的落在地面。

“你看,这姿势多帅,横空百丈灵巧入河,哇,多么霸气的行为。”

说着说着狐唐脚尖在地上一掠,横空而起一阵翻腾一阵滚动,如猫如狸,如鹞如猿,轻巧灵活不沾一点火性。

“好了好了,别玩了,看看缺双老到底拐到哪里去了,又有多少人赶在我们前面了。”

看着狐唐痞赖的样子宿公子一阵奈,一边喊着一边脚尖点着地面飞速的跟了上去。

“呵呵....”

身子在空中耍着花样的好一阵翻腾,狐唐才停了下来,目光炯炯的四下扫过。

“一个,两个,三个....”

目光所至,身形即到,狐唐的身影倏隐倏现,一会儿出现在路旁,一会儿出现在树上,一会儿跑到山上,一会儿跑到山下,几个呼吸的功夫内狐唐就搜遍了百丈范围。

“哦,看到没,缺双老他们从这里一路行来,半路拐到哪里去了。”狐唐站在一个三岔路口向左一指笑道:“啧啧,真是两个老鬼,大家都以为他们会从此上山,谁会想到他们竟然在山脚下改道贴山而行。”

宿公子文雅的皱了皱眉,目光循着地面看了半响,最后奈的摇了摇头放弃了:“真的假的,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明白。”

狐唐撇了撇嘴道:“如果说读书识字我是不如你,可寻踪觅迹我老唐可谓天下第一大家,你就学着吧。”说完狐唐手指又连连点着地面道:“在缺双老身后一共跟过去八个人,一个独行客,一个双行客,最后一队是五个人。不过我不看好这五个人是一起的,但为什么他们会走在一起我就不知道了。”

“哦....”宿公子应了一声后再度低下头仔细观察起来,半响才犹豫着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狐唐傲然抬首笑道:“这里是有很多技巧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心思缜密。”

听到狐唐这一句心思缜密,宿公子忍不住咧了咧嘴,想要反驳却又忍了回去。

似乎是也感觉到自己说的有些过,狐唐略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那个,为什么你就不要太细问了,还是让我这个追捕术天下第一的大家给你讲解讲解吧。”

说着狐唐前行两步指着地面一个浅浅的印记道:“你看这个印痕,明显就是一个轻功高手飞掠而过留下来的,印记如此的轻,不待一丝犹豫,当是一人独行。而这一个印记和这一个印记距离不远,而且前一个印记明显比后一个印记深上一分,印记深上一分却还在前行,显然是两人并行,且是稍作等待。”

最后狐唐又前行数丈指着地面丈里方圆的地表道:“这是五个人留下的印记,虽然都是一掠而过,但却明显看得出左边是三人,右边是两人,三人和两人之间有一分距离。初时我还以为这是两队人巧合而遇,但我前后探寻百丈最终发现三处相同印记,显然这五人并行绝对不是巧合,而不是巧合却又都带有这一分距离,明显就是两队人相互提放。”

“哦.....”宿公子点了点头,显然赞同狐唐心中的疑问:“都八个人追了过去,我们也点走吧。”

“没问题,就这几个人的功夫,我们两大轻功高手追上去害不跟玩似得。”狐唐傲娇的扬起了头:“再说他们想甩都甩不掉咱这个追捕术天下第一大家。”

“是吗?我记得天下公认追捕术第一大家的是梁修水啊,就是那个将你追得上天路入地门的那个梁修水。”

狐唐高傲的头颅刚刚抬起的时候,宿公子淡淡的飘了一句后闪身飞逝没入山路之中。

“什么,小子你揭我老底。”

狐唐闻听立地跳起三丈多高,暴喝一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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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山梁上有一场乱斗(上)

“大盗狐唐、宿竹心!!”

狐唐和宿公子刚刚离去,在他们站立的密林里缓缓走出一位中年人,黑衣皂袍,腰间别着一对腕子粗的枷锁,皱着浓黑的眉头四下眺望,旋即又低头寻觅起来。

“这两人行是夏石客、朱九炎,这五人行是三个少年和两个壮汉,不过这第一个过去的是谁呢?好俊的功夫不在我之下。”

蹲在地面查看许久,中年人才叹息一声站了起来,未见他做何动作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一夜暴雨过后,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风过树林的哗哗声和河水滚滚的流淌声。

站在山下望去,只见大山处不在的雨水顺着山势咆哮而下,流入小溪并入大河。望月河借的山水之势不单是河面骤然变宽,河床骤然变高,就连流淌的河水都变得异常凶猛异常湍急,不消说过河,就连站在岸边观看都让人感觉到心惊肉跳。

封钦从天而降,一个猛子扎进河底后就没做任何动作,任由河底暗流拍打在身体上,任由浪潮涌动大力向前推着,紧紧的贴着河床顺流直过十几里。

直到封钦的头顶在一块河底礁石时,封钦才哗啦的一声钻出了水面。

河流湍急,河水打着旋的拍打在腿上,一股又一股的暗流推涌着封钦,让他在水中不停的摇晃摆动。

封钦一边胡乱的抹了把脸,一边在仰头四下张望的同时手中木棍微微用力,刷的一声插进河床。

这里是柏山的一条余脉,山麓悄悄的探出了头,如同斜斜的一笔抹下去直直的将望月河顶弯。面对强硬的山峦,柔弱的河水退让了,奈的绕着山麓打了一个弯,形成一副“青山倚碧水,碧水绕山峦”的景象。

“就是这里。”

封钦双眼直直的盯着河边那道山梁,欣喜的微笑忍不住的流露出来。

“噗啊!”

随手抹了把脸,封钦一个虎跳跃出水面,拉着木棍撒欢的向山梁跑去。

“就是这里。”

封钦几个起落跃上山梁,站在了山梁的顶端,目光炯炯的望着山梁另一边的山隅大笑起来。

这道山梁就是柏山探出山麓那斜斜一笔的中锋,山梁一边是被顶弯了的望月河,山梁另一边是个不大的山隅,山隅里满是高大的岩石碎砺。

几个起落,封钦跳进山隅。

山隅里面不见树木杂草,唯有岩石丛生,高大的几乎有两个人那么高,仿佛一片石林矗立在哪里,即使有人从旁路过也很难看清里面的一切。

是山隅而不是山谷,山隅是做山曲,也就是山脚弯曲的地方,所以它即便里面有些深度也不会很大。自然,站在里面可以轻易看到很远的地方。

此时封钦站在一块高大的岩石下面呆呆的望着右侧,哪里是柏山深处,如果越过两三处山峰的话就是柏山的另一侧。

“当年奶奶就是在哪里爆裂神元的,而母亲和清儿也是在这里挡住数百铁骑的追杀,而伍颌也是在这里抱着我遁走他乡的。”

说着说着封钦的双眸淡淡的泛起一抹微红来,他的眼前仿佛红光滚滚直冲云霄,那红光是那么的耀眼,纵使是在白昼也法掩盖他的光芒,一抹绿意妖艳的在红光中摇曳,仿佛是在嘲笑着什么。

“毒宗的绿荫即使是号称天下第一毒,但它仍然法漠视佛宗梵影红掌的威势。”

点点泪水从封钦的脸上滴落,他清楚,即使绿荫法漠视梵影红掌的威势,但奶奶完全爆发了梵影红掌的威力也就意味着再也法压制天下第一毒的发作,毫疑问,奶奶陨落了。

那个威严中带着慈祥,那个时常用着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笑呵呵叫着自己小昭儿的奶奶陨落了。

陨落了,就意味着再也看不见了,甚至爆裂神元之后连尸骨就找不到的。

尸骨存,说明爆裂神元的威力如何的大,可同样,尸骨存在亲人心中代表着什么,那代表的是一种法叙说的痛。

“母亲呢?清儿呢?她们又如何呢?伍颌是为了保护我,用他坚实的胸膛护卫着我死去的。你们呢?”

想着想着封钦一股郁气直上心头,手意识的紧握着木棍,那么的大力,以至于关节泛起了苍色的白,以至于手指节之间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以至于一股大力透过木棍直入地面,木棍的尾部摩擦着坚硬的岩石发出一股雷霆般刺耳的响声。

雷霆入耳,封钦的心一跳,猛然回神。这是封钦才发现一股血黑色之气郁积在他的双眸之上,一股狂乱烦躁之意从心底升起,使得他心神忍不住暴戾起来,直欲嗜血杀人。

“好险,好险,如若不是它我险些入魔。”

封钦一阵后怕过后,低头看着手中木棍,看到木棍已然在坚硬的岩石上磨出一个深深的洞,随着他手的转动,石洞的四周已然呈现出一种石殛化粉的样子。

木棍还是那根木棍,小儿手臂粗细,外表斑驳不平,十分普通的样子。当然,从他体表泛紫黑色看来这是一根雷击木。

雷击木也就是被雷电击中的木头,普通的雷击木有很多,不过除了有数的几种树木之外但凡被雷击中的木头都会化为灰烬或是变成朽木,成为一种连烧火都用不了的废物。而那有数的几种雷击木也未曾听闻有这么坚实的,它们除了成为药材之外就只能成为符木。

成为药材,雷击木是一种强大的扶正祛邪的灵药。成为符木,雷击木是一种强大的轻易通灵的木符。

虽然说论是成为灵药还是成为木符,雷击木都是一种让人欢喜的好东西,可它们都不会很大,也不会成为可以与岩石相抗衡的坚硬的东西。

封钦紧了紧手,一股力道通过他的手掌传递到木棍之上,没有坚硬的感觉可同样也没有能够折断的感觉。

“它也是一个古怪的东西。”

自从佟叔把这根紫黑色的雷击木交给他之后,封钦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这样形容这个雷击木了。不过论是他第几回形容这个神秘的雷击木他都不会得到结果,不会知道这根雷击木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除了坚硬而不可摧毁之外。

“砰砰.......”

一连数声巨响从山梁那端上传了过来,巨大的响声在寂静的山野里传出,带着高山间的回音在山野里回荡,嗡嗡的传出很远很远。

“咦,大山里还有撕斗。”

听到巨响,封钦拎起木棍腾的一声窜进石林内,小心的将身子贴在岩石壁后才循着声音向山梁望去。

嗡鸣声是从山梁那边传来的,山梁那边也就是封钦走来的方向,封钦支起耳朵细细的听了半天,忍不住有些咂舌。

那战斗显然异常激烈,断木飞石声、拳打踢打声、吼叫咒骂声不绝于耳。初时还仅仅是几个年青人暴叫怒吼声,随后又夹杂着苍老急怒的声音。

人生嘈杂,显然激斗的不是一个、两个人。

“我身后竟然有这么多人?”

听到山梁那边传来的各种声音封钦诧然,随后小心的探出了头向山梁上观望。

封钦是从天而落的,又顺着河道潜行十几里,显然他不知道他的速度超过了神秘的几路人马。

随着一路厮打,人渐渐的登上了山梁顶峰,这时封钦顺着石林的缝隙看到了山梁上透过的各种光芒来。

金色、红色、青色、黄色还有灰色和黑色。

各色光晕随着奔行角斗,凌空曼舞的晃动交织在一起,璀璨、绚丽而夺目。

“真元笼罩全身,竟然都是真元境大成的高手。”封钦望着山梁上那晦暗的灰色眼眸不禁微微一缩,同时眉头一皱:“竟然,还有修炼魂力的。”

那五彩斑斓的耀眼光芒不是什么宝贝,那是修为晋入真元境的人凝炼的真元,而真元离体进而笼罩全身的只有达到真元大成的人才能做到,至于颜色各异是因为修行的功法不同而导致的。

修行气血之人,真元是红色。修炼五行之人,真元是金、黄、黑、绿等。而灰色真元,则只有修行魂力的人才会有。

修炼五行或是修炼气血,是由人之根骨资质而决定,法强求,能够强求的只能是功法。

不过,论是修炼五行还是修炼气血,都不足以让封钦惊讶,因为整个大陆九层九的人都是气血或五行资质,唯有魂力才真正让封钦感觉到异常惊诧。

魂力不比其他,因为他主修的人之真魂,拥有这种体制的人可谓是万中一。

要知道在真元境之上的是天罡镜,真元境是真元炼脉,大成是需要真元离体,而天罡镜是真元成罡,大成是化罡如虹,到了这里需要的就不仅仅是炼气了,而是需要炼神,这个神就是真魂大成才能拥有。

初期修炼魂力的人还不是如何出色,可到了天罡镜之上的太玄境的时候,魂力修行的人才会真正显出威力,要是再到了太玄境上面的凝神境的时候,魂力修行的人就加了不得了。

你说这时让封钦看到一位修行魂力的人如何不惊诧万分。

而惊诧的还不仅仅是封钦,因为在封钦万分惊讶的时候,山梁上同样传来一声惊呼。

“魂力,怪不得缺双老一身残疾还敢叫缺。”

随着一声惊呼,两个中年人迈着疾风一般的步伐,拎着大剑挥手间劈出道道剑芒,直愣愣向光影中的两位老者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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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山梁上有一场乱斗(下)

“什么人,敢随意插手我们金刚门的事。”

光幕中率先受到攻击的是一位壮汉,听到身后风声,连忙躲闪,险险的一道剑芒擦着他的肩头掠过。

骤然受到攻击,壮汉顿时火冒三丈怒眼圆睁,一个跨步转过身去,身上土黄色光晕暴涨开来,横身行不管不顾的就往一位中年人的怀里撞去。

“好胆....”

中年人一声暴喝,身形微退的同时手中大剑泛着耀眼的金光,闪电般就是十几剑劈出。

剑光如雨而至,眨眼就到眼前。

“劈吧,看看是爷爷的身子骨硬实,还是你的剑硬实。”

壮汉咧着血盆大口冷笑一声,一双大手架在胸前,带着浑身耀眼的土黄色光晕,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硬生生的向中年剑士压去。

剑光一闪而至,眨眼就是数十剑劈土黄色光晕之上。

嘡嘡嘡....

一连气十数声巨响,一连溜的火星迸射,却丝毫不见壮汉有任何伤患和痛楚表现。

刷的一闪身,中年剑士急退数丈开外,瞪着大眼望着壮汉忍不住变色叫道:“啊,金刚量身,你是铁金刚史魁。”

“知小儿,正是你家史二爷。”

壮汉史魁大踏步逼迫上去,嘴上桀桀两声冷笑,双手成拳搂头盖脑向中年人脸上劈去,气势威猛宛如天神一般彪悍。

金刚量身就是土系神功,练至大成刀枪不入,任你千般打发我只一路去,堂堂正正直走中宫,是个以力压人的把式。遇到高手是要吃大亏的,可遇到不如他的或是平级的对手却如狂风暴雨一般,根本人可挡。

而且这种功法还有一个人来疯的体性,那就是宛如狂战士一般,气势越足威力越大。中年剑士显然熟知金刚量身的这一体性,看到铁金刚史魁狂野的冲过来,忍不住脸色一变,双眸一阵赤红,冷笑一声道:“你铁金刚也不过是真元巅峰的修为,金刚量身也不过才修持到铁身,是最低的四等身法,竟然就敢如此视你朱大爷。”

冷笑过后,中年剑士身形不在躲避,眼眸间的怒火也在瞬间燃起,从瞳仁间逼出三寸烈焰精芒来。

“啊,瞳火精芒,小弟小心,他是朱九炎。”

横身形挡住另一位中年剑士的壮汉看到烈焰丛生的火瞳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现在才知道小心,晚了。”

朱九炎冷笑一声,随着目光流转,瞳火精芒一闪化作一条焰龙没入到手中大剑之上。

焰龙加持到大剑之上,大剑顿时呼的一下窜起三尺烈焰,双手横持直直的刺向铁金刚史魁,威猛俦。

望着迎面而来火红的大剑,由来的史魁的心缩了一缩又跳了一跳,这是危险的信号。如果是他人感觉到危险也许会倍加提防,小心再小心,可是刚刚被如虹气势感染了的史魁不单没有感觉到害怕,相反眼眸红胀,兴奋起来,大吼一声:“来得好。”

粗壮的大腿在力量的加持下瞬息暴涨起来,宛如两个木桩牢牢的插在地上,一双大脚带着撼山的力量狠狠的踏在山地之上,撼动得山梁轰然而动。

“金刚力士,铁血量。”

史魁一声怒吼,挺着胸膛向三尺烈焰撞去,与此同时蒲扇般的大手向朱九炎抓去。

“啊,小弟。”

这边是针尖对麦芒,宁死不退的两人,另一边同样也是一道土黄色的光芒暴映全场。同样高大的壮汉,用着同样怒目的金刚身撞向对面的中年剑士。

“该死的金刚门,除了同归于尽你们就不会点别的。”

金刚门的哥俩有着宁死不退的战心,朱九炎同样也有着不甘受辱的勇气,可不见得别人也有。中年剑士身如柳絮一般飘开,轻飘飘的就将朱九炎整个的暴露在两个威猛金刚的攻击中。

也是,看到怒目金刚一样的壮汉向自己不要命的撞来,不害怕的绝对是少数,尤其是有着灵活多变鬼魅一般身法的人。

“夏石客.....”

感觉到身后狂野气息冲击而来,原本坚若磐石的进攻立刻偏离,朱九炎余光中看到飘在空中的中年剑士,看到大踏步向他走来的威猛壮汉,威猛俦的气势顿时一泄,朱九炎再也忍不住悲恸的狂呼一声。

“来吧。”

就在朱九炎悲恸万分,准备与史魁搏命的时候,半空中冷不丁传来一声晴朗的暴喝,随即一道火红人影横空而至,红光中一只大手劈头盖脑的抓向夏石客。

“啊,谁??”

夏石客刚刚遁空飘起让开金刚门壮汉的搏命一击,就听到头顶传来疾风呼啸,这个时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一声厉吼之后,夏石客猛提丹田气,青色光晕在体外猛的一旋硬生生的横空移出数丈之远。

可惜,尚未等夏石客缓过一口气,一声轻笑又在他耳边响起,这不禁吓的他浑身汗毛炸立。

“去吧,你....”

随着一声轻笑传来,夏石客就感觉到一根手指在他肩头一顶,随即他整个人身不由己的向后飘飞而去。

“你们俩个混球。”

接着一声轻笑,然后又是一股大力在夏石客后背一推,夏石客如同球一般横飞出去,直直的向史魁撞去。

“这都是什么呀。”

眼看着整个人要撞进史魁怀里的时候,夏石客才强提一口丹田罡气,身外青光再度旋了起来。

横飞而出的力量旋了起来,这样的力道撞击在什么东西上,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于是,当夏石客横飞而出撞在史魁身外黄色光晕上时,一个巨大的球产生了。

嗖的一下,夏石客如同投一般横贯全场。

这个结果也让山梁之下的封钦看得目瞪口呆。旁人不知道到底反生了什么事,封钦在远远的地方看个明白。

天空上一个年青人陡然出现,一把抓向夏石客,没有抓到,一闪身飞走了。

随后半空中又出现一个年青人,这个年青人仅仅是拨了夏石客一把,将他拨向随之而来的第三人身前。

第三人似乎很不耐烦的推了夏石客一把,结果夏石客就撞向了铁金刚史魁,然后夏石客就投了。

投是横贯全场,途中恰好经过三个年青人与两位老者的战场。

悲剧,很悲剧,一位老者很悲剧的被夏石客撞吐了血。

当然,随之而来悲剧的不仅仅是吐血的这位老者,还有即将面临三人攻击的另一位老者。

这突然间的骤变谁都预料不到,但出现的结果却让三位年青人喜出望外。

“缺双老,现在看你们缺还是不缺。”

一位丰神俊朗的年青人,停下进攻的步伐,轻轻摆动着手上羽扇在金色光晕的映照下尽显绝世风采。

“呵呵,不要负隅顽抗了,交出乌灵魔剑你们缺双老也许还能安度晚年。”

一人住手,另两人也同时停下攻击,成三才位站在缺双老对面,口中调笑的同时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缺双老,以及他们手上那个弱小少年。

吐血的老者光秃秃的没有耳朵,仅有一只脚在地上挣了挣,半天都没有办法站起身来。

“老大....”

缺耳老者躺在地上低低的叫了一声。

“老二....”

听到缺耳老者的呼唤,另一位眇目老者一脸悲戚的走了过去,眇目老者仅有一只手臂,手臂上还夹着一个瘦小不堪的男孩,男孩的脸紧紧的贴在老者的胸前,一只手抓着老者的衣襟一只手拎着一直笨重的木棒。

看到眇目老者靠近身前,缺耳老者颤抖的伸出手紧紧的拉住眇目老者腿,挣扎着一点一点的爬了起来。

血,一点一滴的从老者的口鼻内流淌下来,流过苍老褶皱的脸,流过衰老下垂的颈,浸入破旧的麻衣中,落在残缺的裤腿上。

最终,缺耳老者顽强的站了起来,紧紧的依靠在眇目老者和瘦小男孩的身上。

“哈哈,缺双老眇目缺耳,残臂少足,有不缺,可唯独这颗心是强大而没有残缺的。”喘息了好久,缺耳老者似乎有些舒缓过来,扭过头睁着一对灰白眼眸,咧着兀自淌着血水的嘴笑骂起来:“顾家小儿,有这强大而坚强的心,没有人敢随意欺辱我们两个老残废。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乌灵魔剑就敢追杀千里,这回叫你们来得回不得。”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三位年青人的心随着缺耳老者的话就是一抖,互相对视一眼后忍不住向前迈了两步。

“没有人能随意欺辱缺双老,因为有不缺的人有着大畏的心,宁折不弯。”

缺耳老者苍凉的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嘶哑苍老的声音中溅射着血与泪。

“老二,该走了。”

眇目老者缓缓的垂下头,额头碰着额头,沉沉的说了一句。

这一句让对面的三位年青人的心猛地一抖,而不远处的史家兄弟和朱九炎这时也同时停下了手,展身形向这里冲了过来。

身子一转,眇目老者就将腋下男孩抽了出来,展臂一抖,如同抛洒石头一般将男孩抛下山梁。

随即黑色灰色两道光晕猛然光芒大放,那光芒眨眼间映得天都昏暗下来。

“哎呀,两个老残废要拼命。”

刚刚靠近过来的夏石客眼看事情不妙,身子一转,青色光芒眨眼不见。

夏石客是躲开了,可靠的最近的顾家三兄弟,和直冲过来的史家兄弟朱九炎却躲可躲。

万般奈下,就见一道绿光一道红光一道金光向灰色光晕迎了上去,其余两道土黄色光晕和一道金色光晕向黑色光晕顶了上去。

“爆裂神元,这是要同归于尽啊。”

封钦傻傻的看着山梁上八道光晕散发出耀眼的璀璨光芒不禁惊呼一声,这光芒纠缠在一起,爆裂的威力几乎要赶上记忆中奶奶散发出的最后那道红色光芒。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又退去。

瞬间失神,直到风声呼啸的时候封钦才回过神,这时正看到头顶上空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迎头砸了过来。

“什么东西??”

未等看清迎头飞来的是什么时,封钦身形一闪就躲到岩石一侧。

“啊,不对。”

猛然心念一闪,封钦想到飞来的到底是什么了,待他的回头望向半空中张牙舞爪飞来的人影时,心忍不住提了起来。

果然是眇目老人腋下那个瘦小的男孩。

这是男孩一只手紧紧的拎着笨重的木棒,满脸惊骇却又张着大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手脚乱舞的向封钦头顶砸来。

男孩那惊骇,那胆怯,那助的样子让封钦忍不住一阵心痛,可让封钦心惊的还是男孩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随着身形距离封钦越来越近而一点点变成灰败苍白之色。

与此同时,封钦清楚的看到一种怪异的现象在他眼前发生,随着空中男孩眼中最后一抹惊骇之色的闪过,男孩空闲的那只左手以及在空中乱舞的右腿竟然力的垂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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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遭受打击的孩子

瘦弱的男孩从山梁上越过百丈距离一头撞向封钦,封钦心念一闪就缩到岩石一侧。

遇难闪避是人之本念,关其它。可当封钦站定的时候,余光下他看到半空中男孩那乌黑乌亮的大眼睛随着距离他越来越近而变得晦暗光,如同死鱼一般完全失去了神色。

惊骇、助一闪而过,封钦的心底不知道为什么好似被重锤敲击了一下,揪心的一痛。

就在男孩的头临近岩石的时候,封钦神使鬼差的凌空探手,在千钧一发之际刷的一把揪在男孩的腰带之上。

猛的一收手,封钦的身子闪电般的就地两个盘旋,消去男孩跨越百丈距离带来的惯力,一反手封钦将男孩夹在腋下,身子一伏两人隐在岩石之下,蛇形鼠窜一般溜着柏山脚下向大山里面窜去。

单臂紧紧夹着男孩,封钦微伏着上身,微曲着双膝,全凭两个脚尖的力量在地面上窜行。如此一来两个人的身形超不过两尺高度,几乎就是掩在密林丛草之中。

这样行走的难度是极高的,完全是凭借一口丹田气运转全身。

封钦是憋足了全身上下的气头,论如何也要将男孩庇护起来,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两个人蒙着头不管不顾的在丛林中穿行起来,此时封钦仿佛是又看到了八年前的那一幕,只不过那时是伍颌如此这般的抱着他从柏山的那面向这面奔行,而此时则是他夹着可怜的男孩从柏山的这面向那面奔行。

绕过柏山脚,穿过密树林,一气翻过两座山峰之后封钦才停下脚步。

“呼,好了,应该安全了。”

随手将腋下的小男孩放在地上,封钦扭过头才想起要仔细打量下自己拼死拼活又辛辛苦苦救下的小男孩。

“啊啊啊...”

听到封钦的问话,脸色茫然的男孩随口就想回了句,可哪知道,在他张开嘴的时候嗓子里发出的却是啊啊的哑声。

似乎是听到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男孩脸色一呆,随即挺直了身子大声的又叫了起来。

“啊啊啊....”

没有意外,从男孩嘴里发出来的仍然是一连串啊啊的哑声。

“哑了?”

封钦脸色一变,几乎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何其苦也,这个小男孩竟然瞎了后又哑了。

“啊啊啊...”

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瞎了又哑了,小男孩瞬间狂躁起来。

原本男孩在封钦的腋下困顿了许久,穿过密林又翻越两座山峰,因为困顿,使得他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可此时因为狂躁,血一下子涌到了他的头上,让他苍白的小脸瞬间变得一片殷红。

伴随着啊啊啊的叫着,狂躁的他双手似乎想要用力的挥舞,宣泄他内心的恐惧。

哪知道,当小男孩迈出脚步挥洒双手的时候,他的右腿仅仅腿根微微的动了动,腿却丝毫没有反应。自然造成的结果就是,小男孩的身子一趔趄,直愣愣的向右侧摔去。而此时,小男孩挥起的双手也只有紧握着木棒的右手抬了起来。

想要迈出双脚,右腿没有反应。想要挥舞双手,左手同样也没有反应。

如此一来,小男孩唯有带着一张惊慌失措的脸摔向地面。

“呃。”

看着小男孩带着一张惊慌失措的脸直直的摔向地面,封钦心中又惊又痛。不过有他在,自然不能让小男孩就这样狠摔在地。

闪电的一伸手,封钦将小男孩捞起揽在怀里。

小男孩身子不高,头顶堪堪抵在封钦的鼻口间,但样貌却是异常清秀。温和的脸,挺直的鼻,还有一对带着漂亮弧度的细细的眉。初时因为突然的变故使得他惊白了脸,可等他靠在封钦的胸前大力的呼吸两声后,惊慌失措的心已经缓缓的平静下来。

仅是几个呼吸,小男孩就接受了如此大的惊变,不禁让封钦的心又是一紧。因为他不知道小男孩是正确的接受了如此大的惊变,还是因为就此对现实失去了信心。

有此担忧,封钦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男孩的脸,男孩的眼,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异样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封钦的心异常的痛,虽然痛,他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啊啊...”

男孩张着嘴啊啊的叫了两声,然后靠在封钦胸口的肩头一挺,随后就见男孩的身体向后一悠,紧握木棒的右手向后一支。借着这股力,男孩挺直了腰身。

看着男孩坚强的腰身,封钦的心是一抖,即使是因为惊惶失措而变得苍白色的脸,即使是乌黑乌亮的双眸不知道为什么而变为灰败晦暗的死鱼眼睛,可这样仍然法掩盖他骨子里的坚强。

“唉!!”

封钦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一手揽着男孩失去知觉的左臂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男孩木然的望着前方,持着木棒的右手将木棒死死的抵在腋下向前挪了挪,随后略略荡起同样失去知觉的右腿,借着这股力道完好的左脚使劲向前一迈。

“啊,小心。”

封钦知道男孩想要干什么,想要阻止,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能守在男孩的身边小心他失重跌倒在地。

费了好的的劲,男孩的左腿不过挪开半步之遥,随即身子一侧又要跌倒。幸好封钦的手一直揽着男孩的左臂,一点点的力道借给他才让男孩左摇右摆的勉强站直了身子。

第一步虽然仅仅挪出半步距离,这却给男孩很大的鼓舞,他啊啊的哑叫了两声后顽强的开始行走第二步。

封钦的手随意的拉着男孩的左臂,庇护他以防他失重跌倒,而自己的目光却跳过眼前的山道,木然的看着前方。

此时他们站在柏山脚下,距离官道不过几里的路程,甚至越过眼前那片树林隐隐约约的都能看到那条直通颜城的大道。

“就是那里,就是那里我们遇到了李绝的飞熊军,就是那里,奶奶带着家将们断后,同样也是在那里,奶奶爆裂真元魂归天界。”

目光直视那里,封钦的脑海里顿现黑盔黑甲黑矛黑马的铁骑兵,还有引起这一切事由的英俊的持戟少年,还有那几乎映红了半个天日的血色红焰。

“呜呜.....”

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的封钦突然被一阵掩在喉中的呜咽声惊醒,惊醒的同时封钦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满脸淌的都是泪水。

抬手胡乱擦了把脸,定睛观看时发现呜咽的正是身前这个小男孩,此时的他半个身子都倚在封钦的怀里,满头满脸满身皆是汗水。

“怎么了?”

封钦目光掠过男孩向地下看去,猛然发现,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前行了十步远的距离,从地上他清晰的看到三条印迹,一挑是木棒滑过地面的痕迹,一条是左脚跨过的痕迹,还有一条是右脚拖过地面的痕迹,而就是这条痕迹在封钦的目光下竟然隐隐看到有血的痕迹。

男孩一头扎进封钦的怀里,死死的不肯抬起头来,汗水顺着他的发髻顺着他的头颈流淌下来,尽的悲痛从他干涸嘶哑的嗓子里冲了出来,怎么憋也憋不回去。

那悲伤,那痛苦沟动起封钦刚刚从心里泛起的悲伤,泪水竟然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如此年弱的小男孩骤逢大难,眇了眼睛、哑了嘴巴、残了手足,还身近人没有依靠,骤然间的惊恐慌乱不知道去向谁说,唯有绷着脸用向前行走来装扮自己的坚强。

行走成功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出几步远,毕竟是走出来了,当他筋疲力竭再也没有一点力气的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别哭,别哭....弟弟别哭。”

同样泪流满面的封钦拍着小男孩哽咽的劝慰着,可从来都没有劝慰过人的他干巴巴的叫了两声后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是好,最后脱口而出呼出了弟弟二字。

弟弟,两个字封钦一出口,小男孩的身子猛然一僵。

封钦感觉到男孩身子的变化,摸在男孩头上的手一顿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个危险的感觉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个厚重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小兄弟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啊!”的一声惊呼,封钦单手搂住怀里的小男孩就势一转,同时借着扭力将左手中的木棍向身后抽了过去。

“我没恶意的。”

一只大手轻轻的搭在木棍上,一推一捋后将身子让了出去。

来人的声音厚重感而温和,不待一丝烟火气息,让人感觉到一种温暖。

封钦出手是一种本能,完全是突然间被人近身而产生的本能,在转身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杀气,于是他的木棍上全是身子扭转而带来的力量,没用一点真力。

许是感觉到外面的危险,男孩抬起头,一双灰蒙蒙的眼眸恶狠狠的看着对面,清秀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狰狞,仿佛一只温顺的小狗看到主人遇到危险不管不顾的裂开嘴露出那对弱小而又稚嫩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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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何人无处不怜心

封钦抬眼望去,看到的是个中年人,威严的脸上带着的满是笑意。

黑色的长袍外罩皂色大氅,腰间丝绦束裹,挂着一对碗口粗的枷锁,这幅穿着看得封钦心头一顿,因为这是官府公差的标准装扮,而让封钦心头狂跳的是,缀在丝绦上又被胡乱掖在束腰间的半根珠链。

珠链上的珠子圆润光滑,大小仅有半个小指甲那么大,细细密密的穿在一起不知道到底有多长,到底有多少个。说是半根珠链是因为它一半坠在外面一半被胡乱的掖在腰间,粗看上去十分的不起眼,都以为那不过是普通的装饰挂件,可实际上他的代表着一个权势威重的势力。

不过他到底代表着什么天下间没有几个人知道。

封钦的眼光随意的在上面一扫而过,瞬间就转到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面容方正,浓浓的剑眉挑在上面,漆黑的大眼宛如夜空中的星辰,笔直的鼻梁一张阔口被三缕短须掩在后面,一头稍微有些长了的碎发被一根兽筋拢在脑后,样貌堂堂煞是威武。

“小弟,是公差大叔,不要怕。”

封钦紧张的脸色舒缓下来,垂下手中长棍后慢慢安慰着怀中的男孩。

“啊啊...”

男孩乖巧的哑声应和着。

“走不动了吗?”

中年人的目光第一时间被男孩灰蒙蒙的眼眸吸引,随即在男孩啊啊的哑声中他的目光猛的一缩。

“瞎了,还哑了。”

心有所想却为出口,紧接着中年人的目光又从小男孩下垂的手臂滑落到僵直的右腿上,这一回他的心再也承受不住软了下来。

“还有残手残足,老天,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遭受这么大的苦难。”

一股郁气直冲心头,让一脸威严的他再也威严不下去了。

“累了吗?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中年人的目光抬起,从小男孩的身上落在封钦的脸上,看着封钦被汗水和泪水侵染的脸忍不住将自己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

“啊,公差大叔,我们是要去炎城。”

封钦抬起衣袖在小男孩的脸上细细抹拭着,抹去他脸上的汗水让他能够感觉到一丝干爽一丝清凉。

“我带你们去吧。”

看着身体瘦小不过十四五样子封钦细心的照顾着看上去十二三的弟弟,中年人根本法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大步跨过去,一把抱起小男孩,随手抓起封钦将他仍在背上。

“啊,大叔。”

封钦一把搂住中年人的脖子,一手连忙将木棍别在背后。

“放心,抓紧了,很的。”

中年人小心的捋过男孩手中的木棒,虽然这个木棒有些碍事,不过中年人知道这根木棒虽然普通,但对于一个残疾人来说尤其是腿有残疾人来说,这根就是他的腿,不亚于生命之重。

一个跨步,中年人带着两个少年腾空而起,一闪身就已经是数十几丈之外,落地复又起时已是百丈开外。

这里是柏山脚下,下去一个缓坡,穿过密林就是通往炎城的官道。如果是封钦去走,定然是会穿林而过。中年人却不是如此,显然他对这里十分熟悉,左转右转间就觅得一条小路,几个起落就来到官道旁边。

“好了,我们在这里稍作休息下。”中年人的身形再官道旁停了下来,回头向着封钦解释道:“这条道直通炎城的,很就会有车马通过,我们搭乘车好了。”

“行。”

封钦应了一声后飞的从中年人后背跳了下去,跑到身前小心翼翼的将小男孩接到怀里。

“额。”

封钦的手刚一搭男孩的后背,眉头就是一拧。由于刚才的劳累,他的整个身子都被汗水浸透,湿漉漉的贴在他瘦小的身子上,让封钦的心理十分的不舒服。

“不行,这样会着凉的,他的身子已经禁不起病痛了。”

封钦一把抱起小男孩转身就跑到一株大树下坐了下来,伸手脱下身上的衣衫就要擦拭男孩身上的汗渍。

“用这个吧。”

中年人看着封钦的举动心中再度软了下来,轻轻的走到封钦的近前叫了一声。

封钦愕然回头,正看到中年人掀起皂色大氅露出腰间斜跨的一个小小丝绢布袋,只见中年人手在布袋上一拍,手上一闪就多出一个白绢汗巾和一套成人衣服。

“储物袋!!”

封钦目光一闪心底惊呼一声,不过在身后一股凉风袭来时心一下子急了起来,顾不得惊奇连忙伸手接过中年人手中的东西。

挪了挪身子,封钦靠着大树挡住了风的同时,掀起男孩的衣服双手飞的擦拭着。

男人侍候人总是没有女人心细,三下五除二大略的抹去男孩身上的汗水后就给他换上中年人的衣服。

男孩除了在封钦拿去他手中木棒时略作挣扎外就不管不顾的任由封钦摆弄,封钦似乎也知道这个男孩对手中木棒的依恋,换完上衣后随手拾起木棒又塞入他的手中。

“咦,这个木棒有些沉重,是什么木质的。”

木棒一入手,封钦的心就是一动。

“啊,他的脚。”

就在封钦随手将木棒塞入男孩手中时,也在一旁帮忙的中年人猛然叫了一声。

他的脚。

封钦的心又是一动,他突然想起男孩固执的欲要独立行走是在地面上拖起三道痕迹,中间右腿那到痕迹似乎带有血迹,不过那是被中年人打搅给忘记了。

想到这里封钦扭头向男孩的脚底望去。

中年人捧起男孩的右脚,只见男孩的鞋面上仅是点点血迹渗出,鞋底却开了一个血洞,不时有黑色的血淌出。

“他的脚受过伤。”

封钦哑然张嘴,声的叹息道。

随着中年人小心又小心的将男孩鞋子褪下,封钦这时才看到,男孩脚上的伤很重,应该是锐物从他的鞋底灌进,穿透了鞋子又穿透了脚掌。

“有多大的仇恨,让他在那两个老人的手里受了这么大的苦啊。”

封钦的脑海里回想起山梁上的那一幕。

五颜六色的光晕在山梁上互相辉映,灰色光晕的老者一声厉吼之后将瘦小的男孩大力抛下山梁,跨越百丈远的距离撞向乱石。

那个时候,在惊骇之下男孩冲天的吼叫着;那个时候,男孩的双手双脚灵活的满天挣扎着;那个时候,男孩的双眸是乌黑乌亮的。

“莫非?????”

想到这里封钦猛然双眼闪过一道寒光,他突然想到灰色光晕代表着魂力,难道这个男孩的伤残是灰色魂力的作用下造成的。

可是,为什么呢?

老者将男孩抛下山梁直冲岩石,明显是想将男孩摔死,可是,想要至他于死地何必这样麻烦,只消手指一捏根本不必碾死一只蚂蚁多费多少力气。

中年人看着男孩伤残的脚,脸上一分不喜的抬起来向封钦望去,原本他是想要训斥封钦两句,嗔他没有好好的照顾弟弟,连弟弟脚上有如此重的伤都不知道。可在他抬头的时候却又正好看到封钦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就是这道寒光让中年人又止住了已经到嘴边的训斥。

这里面有事,恐怕不是这位哥哥不知道弟弟的伤。

咽下嘴里的话,中年人再度掀起大氅,一拍储物袋,铜盆、水壶、白布、药瓶纷纷被他放在地面。

“公差大叔。”

封钦诧然的叫了一声。

“好了,既然让我遇到了我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不管。”

中年人淡淡的撇了眼封钦,随手将铜壶里的水注入到铜盆里,也不在意男孩脚上的污浊,仔细的擦洗,正骨,然后在擦洗、上药、包扎。

眼睁睁的瞅着中年人将一切都弄好,又轻巧的将男孩换上裤子,安放在大树下面。

“这药你拿着,他这外伤明天再换一回应该就没问题了。不过,他骨头被伤到一些,虽然很轻,但也要休养个月余天。”

中年人伸手将药瓶塞入封钦的手中,并细细的嘱咐着。

“嗯。”

封钦接过细小的药瓶,身子刷的一下站了起来,郑重的向中年人鞠了一躬。虽然男孩封钦不认识,虽然中年人的恩情其实针对的是小男孩,不过封钦感同身受。

一个陌生人能够如此对待他们这看似穷困助的人,论他是什么样的人都应该值得封钦郑重。

“大叔,能将您的名讳告诉我们吗?”

封钦十分郑重的看着中年人。

“呵呵,用不到吧。”中年人看着封钦郑重的样子笑了笑。

“不,用得到的,虽然这些对于您来说是件小事,根本不会记挂,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天大的事情。也许你不图我们回报,也许我们也根本法报答您的恩情。但是我的一位哥哥告诉过我说,男子汉大丈夫,身在人世间,知恩而不图报非为人也。”

封钦正面直视着中年人,声音异常坚定。封钦的话小男孩同样听在耳中,焦急的他口里啊啊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唯有伸着右手不停的拉扯着封钦的裤腿。

中年人的脸色逐渐沉着起来,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异常坚定的封钦只感觉一股浩然正气扑面而来,那气势让他异常心动。

“你看。”

缓缓的一点头,中年人手中一闪出现一面铜牌,镶着金色字迹的铭牌。

封钦双目注视着中年人手上的铜牌,嘴上一字一字的念着,声音清晰明亮的传入男孩的耳中:“东陵天朝、六扇门、梁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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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炎城、世家

朝阳路就是封钦他们所在的这条官道,是从炎城通往虎跃城途经柏山唯一的大路,时不时的就有车队从此经过。

梁修水出面,公差大人的身份很简单就让他说通了商队,将封钦和小男孩接到马车上。

论在哪里男孩的手都紧紧的抓着那根粗糙的木棒。

初时马车上的人还有些不愿,你这个孩子,上车就上车还带根木棒干什么?

可是随即,当这些人看到孩子灰蒙蒙的眼神以及根本不听使唤的手脚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是个身患残疾的孩子,那样说,木棒几乎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了。

封钦很乖巧的没有坐进车厢里面,而是一脸甜甜的微笑陪着车老板坐在车辕之上。他那根长的木棍斜斜的插在车厢边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陪着车老板说笑着。

朝阳路傍着柏山修建而成,所以他的一侧是柏山的缓坡,坡上皆是浓密的树林,另一侧则是逐渐平缓的平原,如果这里不是距离炎城太远恐怕都会变成富饶的农田。

车辆迅速的向前奔驶着,封钦突然看到前面的路变得十分奇怪起来,大片大片的树林消失不见,甚至连舒缓的斜坡都变成巨大凹陷的坑道,坑道里裸.露着赤红的岩石。

“咦,大叔这里怎么这么奇怪。”

封钦的心猛然就是一抖,好似有只大手在他的心脏上狠狠的一抓,揪心的痛。

应该就是这里,不会差的。

这里是奶奶爆裂神元使出焚影红掌留下的痕迹。

“哈哈,小哥你不知道,这里原来和别的地方毫不同之处,不过在八年前长平侯李侯爷带领他的飞熊军再次剿灭盗匪,那是一场好杀呀,山崩地裂天地变色呀,最终就留下这个样子了。”

车老板似乎就在等着封钦来问似得,眉飞色舞的指着官道两旁赤红岩石讲了起来。

“盗匪,我的老天,什么样的盗匪竟然会这么厉害,能将这里变成如此可怕。”

封钦的心略略舒缓下来,扭过脸看着官道两旁,嘴里和车老板胡乱搭着话。

盗匪,还好,李绝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大事宣扬伍府的事情,将变故推脱到盗匪身上。

“哦,据说是赤血魔头,魔头出入处尽是血海,你没看连岩石都变成赤红了吗?”

车老板仿佛是看到赤血魔头再次出没一般,脸上满是惊吓。

“呃。”

封钦回头瞟了眼车老板,很是语。

“哈哈哈哈......”

车老板看着封钦的眼神搞怪的笑了起来,随手扬鞭甩了个响向炎城驶去。

炎城是个大城,是东岳大陆第一强国东陵王朝雄州下的第一大城,柏山西去五十里就能隐隐约约望见黑压压一片高大威武的城郭。

“其实真正的炎城在这里还看不到,他是现在炎城的内城,而我们能看到的是炎城的外城。”车老板略略有些骄傲的指着前面雄伟高大的城郭道:“古老的炎城方圆不过几十里,虽然也算雄州少数的大城,但是和现在的炎城却根本没法比。那个时候,这里、哪里都是瓮城,甚至我们现在能看到的不过是屯兵的鹿砦。”

车老板在高大城郭的四角指了指。

屯兵的鹿砦经过千万年的发展渐渐的和主城相连,最终形成方圆百里大,容乃人口千万的的巨城,想一想就让人心底生畏。这不是人力可为的,这是时间岁月和历史造就而成的奇迹。

“可惜,内城不是我们能去的,哪里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世家大豪。”

说着说着车老板突然颓然起来,不过封钦却在他颓然的表情中看到一丝憧憬和歆慕。

“当年的炎城,内城是随人出入的,这些鹿砦因为屯兵的原因才是闲人免进的。可惜现在,闲人免进的鹿砦可以随便出入了,随便出入的内城却成了闲人免进。呵呵,可笑不。”

车老板淡淡一笑。

“达官贵人住的地方自然不会让我们这样的人轻易玷污了。”

许是到了炎城,几位商人耐不住闷热,忍不住掀起车帘出来透透气,一位白面中年人听到车老板的话冷笑着接了一句。

“呵呵,是啊,达官贵人啊,现在的内城没有几分功名那个肯让你进。”

另一个面色冷峭的商人也淡淡的插了一嘴。

“瞎说什么。”

似乎听到身边几人发出怨言,一个胖乎乎满面富态的商人瞪了他们一眼,嘴略略的向后撇了撇。

白面中年,冷峭商人似乎这才想起车厢内还有为差官,连忙转过头不在言语。

场面似乎因为这两句话而有些冷淡,不过冷淡后几位商人偷觑了梁修水一眼,发现梁修水正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沉睡过去。

看到公差没有在意他们,几个商人略略的吁了口气。许是不愿冷场,富态的商人身子向前蹭了蹭,临近封钦后笑着问道:“小兄弟和那位官差老爷是到炎城办公。”

“啊,不是的,我们是在路上遇到公差大叔的。”封钦一愣,随即回道:“是公差大叔看到弟弟不方便怜惜我们。”

“哦,知道了。”富态商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小兄弟带着弟弟是来炎城寻医的吧。廖神医就要来炎城来了,你弟弟这么重的病恐怕也只有廖神医才能医,不过吗......”

说到这里富态商人的话迟疑了下。

“廖神医????”

听到这三个字封钦的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说出什么。

“不过什么,张老哥。”

白面中年人缓了口气,插嘴问道。

富态商人苦笑道:“你说不过什么,廖神医是被内城顾家托人请来的,出入都是在内城,你说小兄弟可能遇到廖神医吗?即使是遇到廖神医,廖神医又可能给小兄弟医治吗?”

“呃,也是啊。”

几位商人的目光从封钦的身上扫到小男孩的身上,又从小男孩的身上扫过重落在封钦的身上,都忍不住的点了点头。

的确,差距太大了,两个穷苦少年岂能奢望天下名医廖神医来给他们医治。要知道就连炎城内城的豪门顾家也是要人托人才能将他请来,在这个时候花费重金已经说不出口了,那是要人情的,是不知道多么重的人情的。

似乎是知道封钦的尴尬,几个商人的话题转到了一边。

“张老哥,你说廖神医是顾家请谁出手的呢,谁人能让廖神医给他这么大的面子呢?”

冷峭商人忍不住的问道。

“听说似乎是崔家的一位上人出的面。”

富态商人左右看了看低声回道。

“啊,崔家人出面了,还是位上人,顾家好大的面子呀。”

几位低声惊呼起来。

“崔家不出面能行吗?”富态商人小偷似得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你们知道请廖神医出手医治的是谁吗?”

“呃,这个还真不知道?”

白面中年身子贴了贴,脸色略有些兴奋的问道。

要知道,他们现在这些话题说的可是炎城大家的事情。在炎城,论是内城还是外城顾家、崔家都是毫疑虑的一流,甚至拿到雄州都是可争议的一流大家。这些家世里出来的事情在他们来说就是传说,能有那么一两件事当做谈资都是件有脸的事情。

寻常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顾家和崔家的事情的,也就这位富态商人和顾家外门有些生意上的合作才能偶尔漏出一二。

“呵呵,我告诉你们啊,去年内城出现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事情虽然大,不过到现在还未曾流传出来。”富态商人得意的环顾四周。

“啊,张大哥,什么样的大事?说来让我们哥几个也听听。”

几位商人焦急的问道。

“我告诉你们啊,你们可不许出外胡说。”富态商人低声细语道:“去年崔府小郎君,也就是哪位神武通神的十三郎和顾府的四郎在通天阁闹起了口角,结果登上通天台签下生死状。”

“什么,登上通天台还签下生死状了,我的老天,这不要出人命吗?”

几位商人忍不住惊呼起来。

“就是啊,要不然顾家怎么能去求廖神医呢,那一天崔府十三郎一顿巴掌将顾府四郎打了个半死,如果不是崔府十九爷匆忙赶到恐怕真就分出生死了。”富态商人顿了顿手道:“否则崔家能请出上人去求廖神医吗?”

“老天,这可真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是十九爷及时赶到,顾家和崔家还不要闹翻天了。”

几位商人听着听着都惊呼起来,那个样子仿佛是身临其境一般,仿佛自身就是顾家人或是崔家人一般。

车门口又静了静后,白面中年人顺着怀里取出一支扁平铜壶双手奉到富态商人身前,一脸敬仰的道:“张大哥真是通灵人物啊,这样隐秘的事情都能让您知道,小弟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富态商人看到白面中年伸到他身前的扁平铜壶眼眸顿时一亮,口中随意的应和着双手却迅速的接了过来,然后不管不顾的扭开壶嘴,小心翼翼的将壶口凑到鼻下深深的嗅了嗅,脸上顿时露出陶醉的样子:“好,好酒,果然不愧是富春仙酿,老哥我厚脸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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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腹诽

“廖神医,不知道他能不能医治了弟弟的伤痛。”

封钦听到几位商人的谈话,心中忍不住浮现出廖神医永远不变的样子。

头发永远梳洗得平平整整,没有一丝凌乱,手掌也永远洗的白白净净,就连指甲都休整的圆润光滑。那张平静的脸,还有微微翘起的唇,看似在笑又让你感觉很是亲近,再配上那双宁静的双眸,一见就让你心安,仿佛任何惊涛骇浪都不能让他稍有惊诧。论多么慌张的心在他面前都会变得一片安详,宁静。

想着想着封钦的眼不由自觉的看着似睡非睡昏昏噩噩的小男孩,封钦明明知道这个小男孩身上很有蹊跷,可他不知怎地,看到他心中就升起一股怜惜,就想要保护他的样子。

“唉,小兄弟,你不会是真的想要廖神医给你弟弟医治吧。”

白面中年人目光打了个转,正看到封钦祈盼的眼神望着车厢里躺着的小男孩,忍不住问了句。

“嗯,是有这个想法。”封钦毫不避讳的回了句。

“可是,这可能吗?你连内城都进不去的。”白面中年人叹息的摇了摇头,扭头在身边看了看,目光中带着一丝羡慕望着富态的商人道:“恐怕我们这一车人里就张大哥能够经常出入内城吧。”

富态商人连忙摆手,自矜道:“哪里,哪里,我张廷元也不过是借着顾府外事总管的面子才能出入一两次,哪里能说是经常出入呢”

张廷元口头上自矜着,可他的脸上却怎么都掩饰不了能够出入内城而带来的得意。而满车人也同样用着一分羡慕的眼神看着他,自然,这加加重了他得意的神色。

“论能不能进入内城,论能不能见到廖神医,我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封钦咬了咬牙低声道。

用魂力下的禁制谁能医治,封钦所能想到的似乎也只有这位廖神医。廖神医能来炎城,也许是这位小男孩的机遇,同时当年的事情也许廖神医能够知道。封钦想了又想,突然发现廖神医竟然变成自己非见不可的人了。

“好志气啊,好浓厚的兄弟之情啊。”张廷元拂手叹息了一声:“你这位弟弟能有你这样的哥哥何其幸也。”

说着张廷元扭头看了看倚着车厢深睡的梁修水,手微微一指的同时头略略低了低道:“不过,小兄弟,如果你想要进入内城恐怕必须要求他才行。”

“公差大叔。”

封钦抬头看了眼梁修水,微微颌首随后又摇了摇头。

梁修水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公差封钦不知道,不过他清晰的记得梁修水腰间掖有半条珠链,而凭借这条珠链出入一个小小的炎城根本不是问题。可是,封钦能够为这是去求梁修水吗?

扶老携幼,或是危难之际伸出援救之手是人之本善,也是人之道义。

而在危难之际被人相救这是人生际遇,如果借此机遇在提出分外要求,那就是人心不足了。

进入炎城内城梁修水也许能够同意,可要为一个穷困的陌生人去求廖神医,请求廖神医出手医治,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要知道,连顾家、崔家这样的豪门世家都需要上人出面,想一想都知道这会是多么大的人情。

看到封钦连连摇首的样子,张廷元连忙岔开话题,笑笑的与封钦闲聊起来。

话题说开,马车门前立刻显出一团和气来。

你一言我一语的几位商人互相聊了起来,问问你的事,说说我的事,时不时偶尔也问上封钦几句,封钦也面带笑脸的随口回应着。

问的人是随口而问,回的人也是随口而回,说说笑笑都不过是家长里短或是行走见闻,没有什么是让你提防的,也没有什么是让你可回避的。

封钦笑呵呵感觉大家是一团和睦,可他的心思那比得过这些行走商人的心思。这些问话看似简简单单随口而出,可就是这些简简单单的话里面封钦与梁修水之间的关系就让他们摸个一清二楚。

官差是个很奇怪的团体,粗看他们是官府里十分低下的一群人,没有太大的权利,也没有太大的油水可沾。上面官老爷一句话,他们就得累死累活的干。

不过,你要注意,官差是要累死累活的干的,而这里这个干字可是很有讲究的。

为什么呢?

因为官老爷的任何事情和任何决定都不能是自己出面的,而能出面的只有这些官差,论事情大小都是要他们来做的。

于是,这个简简单单的一个干字就让他们给玩出了不知道多少的花样。

也许内城里那些世家大豪门不会在意这些小官差、小官僚们在里面能够玩出多少花样。毕竟,任凭这些小官差在其间占多大便宜他们都不会在意,九牛一毛而已。

可外城这些商人们却是不同,外城的商人们没有世家那层皮保护,也没有那么大的家业去让人剥削。因为任何一枚铜板里都带着他们的血他们的汗,被这些小官差黑着脸阴去都如同割去他们的肉一样。

所以,大老爷们占取他们的便宜是要利益交换的,而为大老爷们办事的小官差是能让他们少沾一点是一点。当然,为了办事方便利落,也不是没有能让他们心甘情愿付出的小官差,不过,这位陌生的梁修水却不包括在内。

虽说多条朋友多条路,但官差这一行的人却不包括在内。吃人不吐骨头的秉性这些出外行走的商人是深有体会,所以遇到他们这些商人是能多小心就小心,于是,提防就出现在封钦的身上。

封钦和他那个残废的弟弟,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贫苦来,这样的人竟然会遇到一位官差大人。而奇怪的是,这位官差大人为了他们还出面拦截了一个商队让他们搭乘车。

这不是怪事,那什么是怪事呢?

人出外行走,小心大错,这点是一定的。商人们的小心、谨慎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不过封钦隐隐约约还是感觉出来了,在随口相问随口而答中封钦也不是没有藏了一份心眼,真实的事情他一句没露,而是将自己的身世都放在了让自己藏身八载的祁家村里。

可惜,任凭封钦再如何的小心,他的经验阅历还是难以与这些常年行走商路的商人相比,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间他其实就已经暴露出很多东西。

旁人也许不大理会,可张廷元却察觉出很多不同来。

普通山村里走出来的穷苦相依的兄弟俩是什么样子,谁都能知道,谁都想得出。可谁见过遇到这么多富贵老爷丝毫不见怯的吗?不光是不见怯,相反还能侃侃而谈丝毫不落下风。

虽然封钦的话少,可是论什么样的话题他都搭上两句,不光是能够搭上两句,还不见乱,这就很奇怪了。

什么时候穷困山村里的小子变得这么有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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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借一落脚之地(上)

几十里的路程在说说笑笑间走到,张廷元仅是露出一张脸商队马车很简单就从城门口通过。

“还是张老哥面子大呀,如果是我们带领商队怎么也要纠缠一会儿。”

“那是,外城十六道城门那个城门卫不认得张老哥。”

商人们的吹捧淡淡的被微风送走,封钦毫未在意,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面十数丈高,如同小山一般仿佛的城墙,以及数尺厚重的城门。

“这还仅仅是外城!!!”车队已经驶出好远,封钦仍然不时回头眺望着:“那内城不知道是如何的辉煌。”

即过城门,在车厢内的人们都耐不住寂寞,呼呼啦啦的站了起来,或是收拾自己的行李,或是掀起车帘向外眺望,眺望着许久都没有见到的亲切。

“好了,到这里就要各自回家了,张老哥,忙上几天后由小弟坐席咱们哥几个好好聚聚。”

冷峭商人跳下马车回头向张廷元拱手笑道。

“是啊,是啊,这一路可是把我累坏了,是要好好休息几天。”

白面中年人也笑着跳下了车。

车队是由炎城商人组成,路上同行出入,回来自然就各奔东西。也是,任谁拉了几车货回来都要忙上几天。

张廷元刚刚跳下马车,梁修水一闪身已经站在他身边,身形很,竟然没有人感觉到他,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一样。

“哟,官差大人也要走呀,去哪里我让伙计赶车送你。”

梁修水陡然出现顿时骇了张廷元一跳,叫了一声后连忙捧着笑脸招呼起来。

“不用了。”梁修水淡然一笑后侧过脸看着正在车里去抱小男孩的封钦,眼角闪过一抹怜惜:“那两个孩子挺可怜的,能帮衬就帮衬他们一把好了。”

说完,也不待张廷元回应,梁修水已然没入忙碌的人群之中。

“这位爷就这么就走了。”

白面中年人怔怔的望着没入人群不见踪影的梁修水,愕然道。

“要不还想他怎么的。”张廷元闻听不由翻了翻眼皮,扭过头看了看刚刚下了马车的封钦忍不住道:“官差也有好心人啊。”

“恩,看来他们兄弟俩真的和这位官爷没有关系。不过,张老哥,您是想怎么帮衬他们。”

冷峭商人皱了皱眉问道。

“怎么帮衬,给口吃喝,给个住地再说了。”

说完张廷元向封钦走了过去。

封钦刚刚将小男孩和他那根木棒抱下马车,一转身就看到张廷元走了过来,笑着想要举手躬谢却又发现双手都被东西占据着,不由尴尬的咧嘴笑了笑:“啊,张老爷。”

“好了好了,你都忙成这样就不用这些虚礼了。”看到封钦尴尬的样子,张廷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小兄弟,你们哥俩这个样子,在炎城是如何打算的呀,这里可不比山里,居之不易啊。”

“我。”封钦皱了皱眉,也是,如果他独自一人,如何都过得了,可带着这个小男孩却是麻烦:“我,我也不知道。”

看着街道两旁一排排高大的、繁华忙碌的商铺酒楼,看着街道上如同过水马龙的行人车辆,一时间封钦似乎感觉到张廷元所说的居之不易。炎城原本是不在封钦的计划之内的,就算来也不过是一过而走。可是,在车里听到廖神医要来炎城,封钦的心猛然惊醒,那些事如果从廖神医这里入手其实也不是不行。

如此一来,恐怕还真的要在炎城等上一年半载的,何况此时还多了怀里这个小男孩这个麻烦。

封钦哑然犯难起来,张廷元顿时笑了,果然,这两个小男孩不过是哪位官差大人一时心软而已。就连一项心硬如铁的官差都能做做好事,何况一向自诩为善人的我了。

于是,张廷元上前一步拍了拍封钦的肩头道:“小兄弟既然一时没有办法,没有着落不如暂时先安置在我家里好了。”

“这,这如何使得。”

闻听此言,封钦就是一愣,随即茫然的连连摇头。

“好了,好了,老哥我也不让你吃闲饭,有什么活计我让管家给你安排安排。”张廷元说着手在小男孩的脸上拍了拍:“就这么定了,不要让你弟弟累着了,他还要寻医问药呢。”

抱着男孩,封钦站在那里心中有些茫然,还要寻医问药呢。是啊,封钦现在不仅仅要找到住的地方,找到能够吃饭的地方,还要寻思如何为小男孩医治的问题。而他,怀里仅仅只有几十文钱,吃,恐怕连自己的吃饭都是问题,何况别的。

银子的问题,封钦多少年了从来没有考虑过,甚至自己行走天下一年多也从未考虑过。住,山里树上什么地方都行,吃,是伸伸手猎上什么野兽都饿不到他,就连这几十文还是准备购买食盐调料品用的。

那是原来的他,原来的他如何都能对付,可带着这个伤残的孩子却是不能了,封钦必须要借一个落脚之地。

“唉....”

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封钦厚着脸皮重爬上了马车。

这时封钦去的车已经是商队里最后一辆马车,马车异常宽大装的却满是货物。

看着封钦自觉自动走到后羿辆马车内,站在张廷元身旁的一位年轻人眉头微微一蹙,贴着张廷元耳边低声问道:“父亲,这么就收下这个不明不白的人呢?”

张廷元目光随意的扫了眼这个年轻人,眉头也是一蹙,面带不虞的道:“业儿,出外行走怎么就这么不长眼睛,没看到你仲叔、刘叔都没说什么?”

“我....还请父亲指点。”

年轻人脸色一红,皱着眉头思索半响却毫结果,奈的摇了摇头苦着脸向父亲请教。

“你看到刚才离去那位大人了吗?不要以为他是什么普通的衙役官差。”

张廷元指点道。

年轻人拧着眉头重思索着刚刚离去的梁修水,半响也没有发现他那里与众不同,论是长相样貌还是衣着打扮与他在官府里看到的缉捕佐使没有什么区别,不由得脸又是一红,低着头怯懦的说不出话拉。

“哼,张静业给我抬起头来。阅历少,不知道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为什么要耷拉着脑袋不敢看人。记住,业儿,男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低头。”

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张廷元不禁直斥儿子的名号训斥起来。

“是,父亲。”张静业脸色一整,用力的昂起头道:“请父亲教诲。”

“嗯,不错,这才有点样子吗。”看到儿子正容正色打起精神的样子,张廷元微微颌首道:“你不知道那位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其实你仲叔、刘叔其实同样也不知道,不过他们凭借行商多年的经验本能的知道那位大人不是个小人物。”

说完张廷元有些自得的道:“不过你父亲我偏偏从内城里偶尔知晓一二。”

“内城!!!”

看到父亲的样子张静业也不禁有些感同身受,同样自得起来。内城,是外城人最为祈盼钦慕的所在,内城人力的生活在外城人眼里那就是个传说。

“嗯,我有幸见过顾家二十四爷一面,那是二十四爷身边就陪同一位这样的官差大人,后来听顾府左执事大人说过,官差大人穿着什么样的官服不重要,重要的是腰间佩戴什么样的珠锁。”说着张廷元在腰间比划下:“而能佩戴这样珠锁的人,内城不知道有多少人。但在外城,整个外城有这资格的不过三五人。”

张府占地面积不小,显然愧于商人们的吹捧,的确是个大户。占地十几亩的大院,前后数个院子沿中轴线层层递进,组成一个又一个有纵深感的空间,所谓“庭院深深深几许”,张府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几进几重呀。

出行数月的老爷回府了,顿时张府所有庭院都如同开了花的锅灶一般,翻腾起来,前院的管家,中院的家主子,有些脸面的婆姨老妈子们都纷纷出行前来迎接。

看着一个个脸色肃然的管家们,一脸欣喜的家主子少爷们,还有衣着花红柳绿的婆姨太太们,窝在车厢里一直没敢出来的封钦是看得眼花缭乱。

众多人等前来迎接的是张府家主张廷元,能够跟在张廷元身后站立的只能是商队执事和高级亲卫,封钦显然绝对不能是其中之一。

呼呼啦啦的,张府上层簇拥着张廷元走进张府大院,余下的人赶着车队绕道后门进了张府后院。出外行商张廷元纵使是炎城外城有数的大佬也讲究不了许多,他可以和别人一起搭伙共乘一辆马车,他也可以将貌似穷苦的封钦拉到自己马车里。可要是回到炎城,一切就完全不同了,城里有城里的规矩,尤其是在自己的府门之内,中门只有他自己或是高贵等同的客人可以出入,其他人就只能从侧门或是后门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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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借一落脚之地(下)

“老张,老张,你将小兄弟带到后院,让老林安排下住宿。”车队的二管家一边招呼着人手卸货,一边指派车老板安排封钦兄弟,这可是三少爷张静业亲自吩咐他的,绝对怠慢不得:“记得他弟弟身体不太方便,要单独安排。我去将四少爷请来,把货物交接下。”

“知道了,二爷。”

二管家在老爷少爷眼里是小人物,可在旁人眼里也是绝对慢待不了的大人物,听到二管家的吩咐车老板爽的应了一声,就急急忙忙的领着封钦向旁边一个跨院走去。

“小老弟,这里是张府后院专门装卸货物的,你千万不可随意出入。至于这个院子是专属后厨的,那个老林就是后厨执事,大小一应事情都鬼他和他的婆娘管,不过你不要怕,他和他婆娘人都很好。”

车老板一边说笑着一边将脚步放缓,深怕封钦抱着弟弟跟不上路。

“嗯,嗯。”

封钦左右打量着张府院落,随口回应着。

张府是大宅,别的院落不说,仅是厨院就有两间,一间是主管后宅,也就是级家主们用的,那个院子不大却极其精细。另一个自然就是这个厨院,这个厨院很大,因为他们负担着整个张府八成人的吃喝。

十几间房大小的后厨二三十人在里做活自然要有许多杂物间来用,分出一两间来不算什么问题,而这一切都是由老林说了算的。

老林是个中等身材胖胖的中年人,说话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看了让人很是舒心。原来厨院进来两个小厮是用不着他出面的,不过听闻车老板说封钦是家主出行带回来的人,这,他可不敢怠慢,用衣襟胡乱擦了擦油腻腻的手就跑了出来。

平时原本是不用老林做活的,不过今天却是不同,家主行商归来,合府上下都兴奋得如同过年一般,免不了要欢庆一番,在这个时候多少人忙活都不够用。

“这两间房就归你兄弟俩居住了。”

老林领着封钦走到院子西北角两间青砖瓦房前,指给封钦他们的是房子西侧的两间,那原本是装杂物用的,不过收拾一下住两个人是足够用的。

“好了,今天家主归来大家都很忙,小兄弟你又是来的,做活暂时也用不到你,这里你自己辛苦一番拾缀拾缀吧,缺什么就去大厨找我,我给你要去。”

看样子老林的确是很忙,介绍完杂房功用就匆匆忙忙的跑回厨房。车老板同样也很忙,那边还有货物卸载,随便说两句就跑走了。

人都离去,最终又只剩封钦两人。看到怀里男孩一脸疲惫的样子,封钦随手拾起一个木墩将男孩放了上去。

“这里就是我们未来一年生活的地方了。”

封钦笑了一下,相似再告诉男孩,又相似再告诉自己,从来未曾想要在什么地方停留的封钦,看着双眼空洞的男孩终于定下心来,要在这里暂作停留。

心一安定,封钦的整个人焕然变了一个摸样。静静的四处打量着这个厨院,不管怎样说,毕竟这里是他们未来一年生活的地方。

脚下是院子的北侧,两处房舍,一处是他们所占的两间,另一处则是贴近东厢房的四间,那四间从出出进进的人拿取的东西能看出,是储菜室。

至于东侧,一排十几间宽敞明亮的大厨房才是整个厨院的中心,透过户封钦能看到五六个通红通红的灶火燃烧着,前面还有五六个大师傅正热火朝天的垫着马勺。

五六个婆娘端着笸箩一边说笑一边折洗着鲜的蔬菜,洗过的剩水顺手倒进院子里两三亩大小的菜地旁,然后欢腾的顺着垄沟流进菜丛中,那里鲜嫩绿的小菜得到水的滋润显娇绿。

这个小院就是整个厨房里所有人活动的中心,既然是厨院自然是法与正院相比,这里没有一点奢华典雅的装饰,相反到显得极其朴素、自然。

“好了,小弟,你在这里休息休息,我把这里拾缀拾缀。”

封钦拍了拍男孩,长吁了一口气,既然准备在这里落脚自然就要有符合这里的样子。

“啊啊....”

男孩突然一把拉住封钦的手。

“啊,这么了。”

封钦随之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男孩没有动。

男孩将封钦的手拉到自己的膝上,翻转过来,伸出手在封钦的手心一竖一横的写了起来。

“你认得字!!”

封钦双眼紧紧盯着男孩在他掌心刻画的痕迹,异常欣喜的笑了起来。

在封钦生活的地方他记得有人称之为大陆,东岳大陆。东岳大陆人口很多,多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口多自然国家就多,光封钦知道的就有东陵王朝、天成国、大荒国和邪蛮国等等十数个,而其他小的国家还不算在内。

封钦所在的国家就是东陵王朝,所在的州是雄州,所在的郡是炎城,炎城是一座能居住几百万人的大城,而这个大城还不是雄州第一大城,自然雄州也不是东陵王朝的第一大州,东陵王朝同样也不是东岳大陆第一大国,如此一来东岳大陆到底能有多少人口可想而知。

说了这么多想说明什么呢?想说明的是这么多人口存在的东岳大陆,识字而且能够完成书写的人绝对不多,绝对绝对不多。不说别的,单说这个院子里现有的二三十人,能识字的不过一巴掌,而能完整书写恐怕除了男孩和封钦外就只有老林一人。

如此来说,当封钦知道男孩能写字如何不喜出望外,不说别的,最少来说封钦两人能够交流了不是。

一竖一横折,男孩极其慎重的在封钦手上书写着。

“这是个田字,对吗?”

封钦小心的问道。

“嗯。”

男孩也面带欣喜的狠狠一点头。封钦知道男孩识字很高兴,男孩对于封钦能够识字也很开心。男孩知道封钦的功夫很高,可功夫很高却不代表一定会认识字。很多人修行都是通过父子师徒之间口口相传,所以如果你见到修为跨过真元境、跨过天罡境却不认识字的人绝对不要奇怪,因为这样的人很多很多。

“田..九..娃,可对。”封钦仔细看着自己的手掌,一字一字的念完才抬起头看着男孩:“这是你的名字。”

“恩恩。”

男孩,田九娃认真的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九娃,你在这先休息,哥哥去做活。”

封钦大声的叫了一句,随后他看到田九娃木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这还是封钦第一次看到男孩的微笑。

房子是杂物间自然不可能有多好,不过坚固还是有的,如果在拾缀拾缀怎么也比山里那些土房子要好的多。两间房,看似满满的杂物,其实那是因为没人归整,等封钦从里到外细致的归整之后竟然仅仅占用不到半间房的地方,剩余大半的空间都闲了下来。

既然是杂物间自然少不了许多杂物,而这些杂物在封钦认真仔细清理后,竟然发现许多东西他们都能够用上。洗漱的盆盆桶桶,能装穿用的箱箱柜柜,在用一些木板简单一旦竟然是很平整的一张大床。

手上有桶,院里有井,脱下衣物一番擦洗,不消片刻一个明几亮的家就呈现在他眼前。

“来,小弟。”

封钦将九娃抱进屋里放在床上。

“啊啊....”

九娃仰着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封钦。

“呵呵。”封钦一笑,拉着九娃的手按在床上道:“你感觉一下这里,这是我们睡觉的床。”

“啊....”

九娃点了点头。

“小弟,你记着。”封钦顿了一下,将九娃身子摆正:“从这前行五步然后左转,再前行四步是门。”

“啊....”九娃认真的记着。

“跨过门前行三步就是外屋,然后右转站定,再前行四步,哪里还是门,穿过门就是外面了。”

说完封钦伸手比划着,大略的数了数。

“啊啊....”

封钦刚讲话停住,九娃挣扎着就想按照封钦的话执行一遍。

“你先别动。”封钦一把拉住九娃笑着道:“小弟,你的脚还有伤,明日给你换过药,后日哥哥领着你告诉你怎么走。”

“啊,啊啊。”

九娃十分听话的不在挣扎,不过他的手用力的在腿上锤了一下。

“呵呵,没事的,小弟,等我们真正安顿下来,哥哥给你请先生去。”

封钦深怕九娃想不开,笑着用力搂了搂他。

“我去找林大叔要些铺盖,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说着封钦站起身来,随手又将那个死沉死沉的木棒塞进他的怀里。

啊的一声,九娃紧紧的搂住木棒,乖巧的坐在哪里,空洞的双眼循着声音看着封钦。

封钦笑了笑,抬起头望着屋顶,脚尖一跳,雷击木棍刷的一下飞了起来,稳稳的落在屋顶不高处两个铁钩上。那是封钦刚刚弯曲而成的,将雷击木棍挂在哪里不但不碍眼,相反没事的时候还可以挂些漱洗衣物什么,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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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封钦的活计

封钦刚要出门去寻老林的时候,二管家领着车老板,车老板抱着铺盖将他堵在了屋里。

略有些茫然的,封钦和车老板将屋子里铺整一番。

看着焕然一的房屋,二管家一顿好夸后,带着车老板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封钦挥手目送二管家离去时他有些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在张府上下算是权威势重的二管家会如此看重他呢?

其实这是封钦搞不懂这些小人物的心理,二管家看重的不是封钦,他看重的是三少爷吩咐他时的那些话。

安排封钦和他那个残废弟弟在张府,不要太重的活。为了封钦能好好照顾他那个残废弟弟,也为了他那个残废弟弟生活方便要单独居住。

三少爷虽然是简简单单的吩咐,可话里话外二管家还是听出三少爷对封钦的看重。既然少爷这样看重他岂能不看重。就为了看重这两个字二管家就不能不卖给面子给封钦。万一,如果说是万一封钦真的被老爷和少爷大用了的话,对他有一点好,这个回报就够了。

小人物就是这点小心眼,哪里是封钦能够理解的。

挥挥头,封钦将这些搞不懂甩到脑后,走进了厨房。

厨房很大有十几间房大小,在最南面的是灶台,从南往北数七个灶都生着火,七个大师傅列着架势噼里啪啦的炒着菜,在大师傅身后有十几个人配合着忙碌着。

切堆的切堆,折菜的折菜,没有一个清闲的夜没有一个有功夫多嘴的,唯一能够听到说话的就是大师傅偶尔要和一声:“菜好了。”

于是又有几个清纯秀丽的丫头一溜小跑古来,将盛好的拼摆出模样的菜肴小心翼翼的端走。

而这个时候大师傅会拎起毛巾抹拭一把汗水,略略的休息一下。

人歇灶不歇,这是会有伶俐的小厮跑过来填火的填火,刷锅的刷锅,侍候着师傅好炒下一个菜。

“呃,林叔,我能干些什么?”

封钦正巧看到老林炒好一个菜肴,乘这功夫大口大口的喝着水,连忙跑了过来请教道。

“哦,是封兄弟啊,你嘛??”

老林看了看封钦扭头又看了看厨房,迟疑了一下。今天是厨房最忙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被固定了位置,他又不熟悉封钦不知道封钦到底会干什么,自然也就不知道封钦能干什么。不过,二管家对封钦的态度他在刚刚偷闲的时候也看到了,不安排什么活计也是不行。

“啊,封兄弟,厨房里你会干什么?”

迟疑了一下后老林看了看封钦问道。

“这个??”

封钦也皱了一下眉,厨房里,他会吃,别的还真没干过。要说做,他也就在山里林间烧烤过野鸡野兔什么,至于味道嘛,也仅仅比生吃强点不多。

“我,我就会吃。”犹豫了一下,看着老林希冀的眼神,封钦调侃着自己,苦笑着实话实说了“林叔,我就有把子力气,你说我能干什么。”

“哈哈哈,我就会吃。”

封钦的话一出口,顿时让听到的人都哄堂大小起来。而没有听到的人也连声追问,再听到结果之后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这笑声从一头传到了另一头,竟然许久都没有停下来。

原本厨房里忙是忙,但对于突然间加进来一个人谁都不太愿意。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虽然他们是整个张府里地位几乎最低的人,但就算最低的人力活计也是有好有坏,与马廊养马的,后院扫地的这些同样地位最低的人相比,厨房算是十分上档次的地方,当然也是油水最多的地方。别的好处不用说,最少嘴是亏不到。

来一个人也许级会顶走一个人,所以对于封钦几乎没有人会喜欢。不过,错有错着,封钦一个自我调侃的这句实话实说,在最忙碌也最累的时候引起一片笑声却在形中让大家对这个比较实在的孩子有了一丝善意的看法,这又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你就会吃啊,这个我也会。”

老林看着封钦奈的样子也很是奈,随口调侃一句竟然又引起大家一片轰然。

“这个我也会.....哈哈哈。”

随即这句话在厨房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连带着这个笑声从厨房经过传菜一直传到了中院,经过二管家口中又传到了三少爷张静业耳中。

“我就会吃,这个我也会,呵呵,这小子,挺有意思。”

张静业也忍不住呵呵的笑了两声,突然间对封钦有了一丝兴趣。

二管家和三少爷如何老林是不知道,他扭着头在厨房内张望着,最终目光落在了灶台旁和水缸内。

厨房里一共有七口灶台和七口巨大的水缸,灶台烧火烧的都是木头,整根树木被劈成一尺多长手指粗细,平时都是头一天由小厮劈好堆放整齐,几乎每一次储备都够一天使用。

不过今天与往日不同,老爷行商归来合府欢庆,用的几乎都是大餐,往时开的都是三口灶,最多也不过是四口灶,今天可是七口同开,劈材下的异常凶猛,看样子中午够用就不错了。

“不会干别的,有把子力气,那就这样。”老林站起身来指了指灶台旁的柴禾和剩余不到半下的水缸:“你就干这个活吧。”

封钦目光扫过灶台旁码放整齐的柴禾,和半人高两人合围粗的水缸:“行,这个我干没问题。”

“那好,你仔细看看这柴禾的样子,当然你没干过这个,差不多就行。”

看封钦毫不犹豫就同意下来,老林的心顿时舒服下来,他可真怕封钦借着二管家的势力挑三拣四,那样整个厨房可就乱了套了。

封钦走过去摆弄摆弄灶台旁边的柴禾,还别说,这些柴禾长短粗细还都相差不多,怪不得老林会说上这一嘴:“放心吧林叔,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扯着毛巾擦了擦汗,老林走到门外房侧一指道:“恩,看到没,顺着往北走,柴禾都堆在哪里。”

“恩,知道了。”封钦爽的应声向那走去。

北走不是很远,穿过厨房与储菜室间的通道,封钦就看见一人多高的柴堆,堆放的整整齐齐,都是六七尺长碗口粗细的树木。

这里是北侧储菜室与院墙的夹空间,上面腾着篷布,下面一溜十数丈皆是如此的树木,不用说别的,但是这么庞大的仅供烧火用的木堆就可以看出张家的气魄来。

树木堆在南侧,北侧是堵高大的院墙,院墙正中是个不大的小门,显然这道门是厨院购菜拉送货物的便门。透过门栏张望,封钦仅仅看到一条不宽的甬道,道的一旁同样也是高大的院墙,不知道哪里又是哪家大户。

斜斜的走进篷布封钦看到地上一块满是刀痕的木墩,木墩上还嵌着一把缺刃柴刀。

木墩显然是垫脚。

封钦走了过去,一伸手将嵌入大木一点点的柴刀提了起来。

柴刀有两尺长,虽然是缺牙断齿伤痕累累,不过柴刀两侧到是磨得溜光崭亮,模糊的险些能够照进人影,显然它用的极其频繁。

伸手提起一截柴禾放在木墩上,左手按定柴禾,封钦微微屈膝,右手柴刀提过头顶。

刷的一声,柴刀划过空中,划破树皮,切断木头,最终停在木墩之上,声息。

“唉,许久没摸过刀,手生了。”

一声低叹,封钦皱着眉头缓缓的抽起柴刀。

随着柴刀的离去,木墩上微微响起‘啪’的一声,一截一尺左右长的截头从柴禾上分离,从木墩上掉了下去。封钦掘起手上木头,随手而起随风而动,木头的顶端飘起几条树皮破碎后扯起的丝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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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张府第一夜

“多一分谓之长,缺一分谓之短,果然三天不练手生,三天不说口生,熟才能生巧哇。”

封钦的动作很,只见刀光剑影连成一片,不消片刻脚下已然多出一堆堆手指粗细的标准柴禾。

功夫到了封钦这种地步,劈材不算难事,难的是准确。柴禾的长短、粗细,以及一瞟之下对手上木头观察的眼力和手上下的功夫。刚才之所以封钦说自己手生就是因为刚才那一刀少落了一分,没有完整的将木头上的树皮完全切断,竟然还连有那么一丝。

劈完一抱送一抱,封钦劈材的速度以及随和的态度,仅是小半天就让整个厨院的人喜欢上了他。就在他送回最后一抱柴禾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累了半天的大厨、厨娘、小厮们都懒懒的倚在哪里休息着。

柴禾堆完,封钦拎起两个大桶就想打水。

“好了,好了,封兄弟,你也歇息一会儿,劈了那么多的柴禾也累坏了吧。”

老林扫了一眼堆得慢慢的柴禾,十分满意的点点头,他到不是对封钦这一会儿就劈了这么多柴禾满意,而是满意封钦的态度。看封钦又拎起水桶,连忙叫了起来。

“林叔,不累。”

封钦笑笑拎着水桶就要出门。

“好好,你不累,你不累,可是你弟弟还没吃饭呢吧,他不饿啊。”

老林笑了笑,伸手在案板上比划了一下。哪里鱼鱼肉肉的装了两大碗。

“啊,是啊,九娃还没吃东西呢?”

封钦憨憨的一笑,放下木桶拍了下额头。

别看封钦上午抱着九娃翻过几座山头,晌午又坐了一晌午的车,然后收拾屋子劈柴禾,其实他真不累。他是不累,可九娃和他一样,从早上逃亡开始到现在,滴水没沾牙,估计就算没饿坏,恐怕也渴坏了吧。

“好了,水你明天早上打也赶趟,还是先给你弟弟送吃的去吧。”老林从桌下提起一个饭盒一边帮着封钦装着饭一边道:“本来厨院里的人都在一起吃的,不过你弟弟的身体不同,你们哥俩就在房里吃吧。”

“行,林叔,我明儿早早就把水缸打满。”

封钦顺从的将木桶送回去,拎起食盒向厨房里的人一一致意后跑了出去。

望着封钦速离去的身影,大厨里别的人没说什么,一个胖胖的婆姨颦着眉头走了过来:“老林,这个孩子是不错,不过你是不是太照顾他了,再说,他还有一个弟弟一直没露面,连活都不要做呀。”

婆姨是老林的婆姨,虽然明面没有什么身份,可就凭他是老林的婆姨在形中就成了厨院的二把手了。有些事旁人说不得,她却必须要说的。

“照顾什么?”老林眉头皱了皱,不愿的道:“你知道他弟弟是什么样的人吗?”

“什么样的人不用干活,缺胳膊少腿的也能帮把手吧。”

老林婆姨看老林有些不愿意,但仍不服的嘟囔道。

“比缺胳膊少腿还严重呢?”老林瞥了自家婆姨一眼。

“什么?”惊叫的不仅仅是老林婆姨一人,身旁围着的婆姨们都低声叫起来:“什么样的残废比缺胳膊少腿还严重。”

老林叹息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照顾他们哥俩,这个封小子不容易啊。他那个弟弟啊。”说到这里老林嗓子压了压,低低的道:“眼睛看不到,嘴巴说不出,还一手一足动不了,哼,连自己都管不到的人你还想让他做什么活计。”

“什么????”

几乎满屋的人都失声叫了起来,随后望向封钦刚刚进屋的眼神柔和了许多,许多。

大厨里的动静封钦离得远远的也能听见,不过他的心不在厨房里,心急火燎的走进自己的小屋,先不忙取出饭菜,而是拿着杯子给九娃倒了杯水送过去。

看着九娃大口大口喝水饥渴的样子,封钦心里是难受。这么多年封钦也未曾侍候过谁,哪里有侍候人的经验,他只是知道自己不渴自己不饿:“九娃,你放心,哥哥以后不会让你渴着饿着的。”

九娃咽下最后一口水,脸上挂着微笑咧了咧嘴,表示自己知道了。

吃过晚饭,有烧了点水帮九娃洗了洗手脚之后,天已经黑了,皎洁的月光清冷的泄进房内,似鸿、似水、如绸、如纱。

大陆上夜晚点燃都都是烛火,那是一种异兽的油炼制,十分耐用,小小一只几乎能燃一个月之久。不过封钦没有用他,一是九娃用不上,二来现在他功力恢复的十分不错,已经达到虚室生光的境界,有没有烛光都是一样。

“哥哥不用烛光吗?”

一旦放开,九娃在封钦手掌上书写得越来越了。

看到九娃仅是半天时间就适应了自身的不适,人变得十分平静,封钦内心里感到十分的欣慰。

“不用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担水呢。”封钦放下褥子笑道:“用哥哥帮忙不。”

“不用的,九娃能行。”

九娃固执的摇了摇头,手上飞写了几个字后就用单手单脚撑着床,费劲的向里挪移着。

“好,慢慢的,再往里一点就是你睡的地方了。”

封钦虽然看到九娃累的额头上汗水直流,却仍然没有出手相助。他知道,九娃必须要学会自理,如果事事都要他来帮助,一旦依赖成习惯一个又瞎又哑缺手缺足的人岂不变成一个植物人,那样九娃可就真的废了。

在九娃老老实实的躺在床里后,封钦才抻抻褥子,重调整下九娃的手脚,让他躺着舒服些。

“喏,你的宝贝。”

笑着将木棒塞在九娃和墙壁之间,看到九娃悄悄的将右手搭在木棒后,偷偷的嘘了一口气,封钦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封钦能够感觉到九娃对木棒诡异的重视,想来那里一定有什么秘密。不过,有秘密就有秘密吧,封钦是不会在意。天下秘密何其多,人总不能看到一个惦记一个吧。

铺好自己的被褥,然后把着九娃没有知觉的左手封钦也躺了下去。

封钦对九娃的来历不关心,对那个木棒不关心,但对能够造成九娃如此疾患的手法却惦记一整天了。

“什么样的魂力竟然能够将一个正常人变成如此重大残疾,难道这里的功夫如此神奇。”

从逃命遁走,到蹬上马车,到走进张府,这整整一天封钦终于有时间了,不好好琢磨琢磨这件事情他一晚上也别想睡着。

真气化成一丝从脉门钻进九娃体内,循着手腕走过肘部,在经脉上盘旋着来到九娃的肩头。

封钦知道九娃这只左手完全没有知觉,在不清楚九娃身体内部情况下他不敢轻易的将真气探过太深,万一不小心伤到九娃别的脏器器官,那九娃就不要活了。

真气在九娃肩头迂回徘徊后向上至腋窝下,没有发现什么,封钦略一犹豫后果断又将真气拉回,沿上肢内侧中线入肘,过腕部,入掌中,沿中指桡侧至末端中冲穴。

这次巡行的是手厥阴心包经,因为据封钦所知,手厥阴心包经但有损伤后可以导致肘臂曲伸困难,他虽然不知道魂力所为的道理,但他却可以用自己医家法门来探取其中奥秘。

医家法门一个是经脉,一个是穴位,先前他探取的是手厥阴心包经,这回探取的是肩井穴和曲泽穴、灵道穴。

肩井穴是足少阳胆经,系手少阳、足少阳、足阳明与阳维脉之会,是人身上的要穴,另外肩井穴有被称之为膊井穴。

膊,膀子,大肉块之意。井,地部孔隙也。膊井名意指胆经下行至此的经水一部分渗入脾土肌肉之中。

本穴位于肩上肌肉丰满之处,为人体局部重力场的最高点,脾土中的水湿容易渗流外出,穴内水湿因而稀少,由胆经上部经脉下行至此的地部经水也就不断地渗入其中,如果被医家或是武者制住的话就会引起肩背痹痛,手臂不举。

至于曲泽穴在肘,灵道穴在腕,他们的作用都是可以致使手臂麻痹而没有知觉。

真气如丝般在九娃手臂上下游动,与此同时封钦的眼、耳灵觉一直都在观察着九娃,他在看九娃到底有没有察觉。

许久许久之后,直到封钦将真气收回九娃都如同陷入熟睡之中一般,声息。

“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这个魂力竟然如此玄妙。”

封钦对九娃到底如何受制竟然探测不出丝毫来,不禁在不服、好奇之中添加了几许惆怅。

自己虽然还有些手段,可他毕竟对大陆上的手法十分陌生,在九娃身上是一点都不敢施展,即使他心中在如何不服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唉,看来明天还是先请位先生过来。”

低低的嘟囔了一句,封钦慢慢的也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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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曾经的战场

厮杀声、呐喊声、刀枪碰撞声、马蹄暴踏声,响声如雷,恍惚中封钦似乎身在战场上。

“轰隆隆”连番如雷的马踏声传入耳中。

封钦闻声望去:“拐子马,那是金国金兀术的拐子马!”

不知是为什么,随着马蹄声传来封钦竟然认得迎面而来的是什么队伍。

金兀术,既是完颜宗弼,金朝名将,本名斡啜,又作兀术、斡出、晃斡出,是太祖完颜阿骨打的第四子,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追随父亲完颜阿骨打起兵征战。别看那时他的年纪小,却是金国名副其实开国功臣。

使得金兀术在金国崭露头角的还是攻打辽国上京战役,在那次战争中,金兀术身穿白色盔甲,身先士卒,杀入辽军阵营如入人之境。而后又从都统完颜杲追袭辽天祚帝于鸳鸯泺,当时金兀术随着大军风驰电掣般追赶,交战中金兀术手中矢尽,遂夺辽兵士枪,独杀八人,生擒五人。

此次战役中金兀术显示出超人的勇猛,令女真将士刮目相看,因此在当时的金国上下,人人都称赞宗弼为“少年勇锐、冠绝古今”。

拐子马就是完颜宗弼麾下号称最强的敌铁骑。

在金兴兵伐宋,金兀术取汤阴、渡黄河、逼开封,最终攻破大宋都城汴京城,俘获徽宗、钦宗二帝的时候,都没有人逼让他使用这把杀手锏,可在此时拐子马竟然出现了。

这会是什么战役呀?

拐子马,人马皆披重铠,马头上佩有利刃,马上骑兵都端有丈二锋利长枪。

拐子马,每三人三骑为一联,每联队伍动作整齐,行动如一。每联马前还配有一个特制的拒马刺,上起阵来宛如一层接一层的铁墙,戈甲鲜明,惧眼生光,奔跑起来如同飓风狂雷扫地一般。

铁骑所过之处,人遇人死,马遇马伤。尤其是遇到平原旷野处,冲起锋来,万蹄踏尘,惊天动地。而在拐子马队伍后面,还有千百车队擂鼓助威,声势越发惊人。

如此威猛敌的铁骑随人能敌??

想到这里,封钦忍不住向拐子马的对面望去,他真的想要看看,能与拐子马抗衡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队伍。

目光眺望处,封钦清晰的看到与拐子马对敌的是队步兵。步兵们彪悍的站在那里,弱小的身躯与迎面而来的拐子马相比愈发显得弱不禁风,可他们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惧怕来。双手稳稳的擎着钩镰枪,在一员大将的带领下宛如磐石一般死死的顶在哪里,左冲右突,毫不畏惧。

“是杨再兴将军和岳元帅的背嵬军!”

封钦看到这员猛将忍不住失声惊叫起来。因为封钦认得这提着血淋淋的铁枪,如同一尊战神般勇猛的将军。那是岳飞元帅四枪四锤中的猛将杨再兴,而巍然屹立在他身后,手持钩镰枪的步兵赫然就是岳元帅的亲兵:背嵬军。

背嵬军是岳飞的亲兵。他们既是亲兵,又是精兵,整队战斗力是岳家军的最强。

所有岳家军人不以进背嵬军为荣,所以每一次背嵬军在全军补充人手的时候,争斗都是最盛的。

背嵬军作为岳飞的亲兵卫队,步兵是由四锤之首岳云将军统制,骑兵是由四枪之一的张宪将军统制,而两支部队再由四枪四锤之首的杨再兴将军统一节制。

骑兵背嵬主要装备有长、短刀,约十支短弩,二十支硬弓弓箭围盔,铁叶片革甲。后来为了对抗号称敌的拐子马,步兵背嵬军统一配备了北宋禁军金枪班的专属武器:钩镰枪。

杨再兴手中铁枪幻起一片寒光,犹如旋风卷起漫天冰雹劈头盖脑的砸向敌人,身后的步兵背嵬军也和他们的主将一样,面对强敌毫惧色,主动向敌人冲去。

很的,杨再兴带领着背嵬军便逼进了金军,面对着洪水一样涌来的敌人,杨再兴和背嵬军就好似漂浮在海面上的一艘小船,当狂风袭来时,被大力的抛进了惊涛骇浪之中。

拐子马的战法单一,唯有一样,就是勇往直前,所以当他们上起阵时只是一味前冲,纵使是遇到抵抗,即使马上的人被杀死,马仍是不停,一力前冲。

拐子马的战法虽然单一,却着实可怕。因为马上骑兵身背重甲,再加上马匹也披有重甲,并有一个形如铁环的拒马刺挡在前面。如此的重量再加上战马奔跑中夹带着巨大的惯性力压而来,迎面对敌者纵使是人能抵抗,可坐下马却是禁不住。

冲锋如此凶猛,杨再兴如若不是闪避得,坐下马已不死必伤了。

让过风头,杨再兴气升头盖,再不肯退。回手猛力一枪,将左边冲来的一联破甲透颈而过,瞬间就连伤两马。马上敌兵也有一人滚落,被旁边的马踏死。右边又有数十联拐子马夹带如山一般的气势涌来,靠他最近的一联战马上,骑兵手中长枪已朝杨再兴猛刺过来。

眼看形势危急,忽听大喝,一道人影带着一团寒光,突由斜刺里横飞过来。

听得玱琅琅一片急响,目光到处,正是岳云马疾驰,赶来接应。

岳云纵身一锤先将敌兵的三支长枪全数打飞,再猛力将锤一挥,内中两马的头立被打碎,下剩一马也受了伤。

原来岳云看到“拐子马”前有一个拒马刺,而他手中的锤太短,法近前,唯恐爱马受伤,现见杨再兴危急,已经法顾及太多忙即飞马纵身赶来,斜刺里将杨再兴接应下来。

“拐子马”身披重甲,三马连环,看去声势猛恶,可到底行动较慢,再加上三马连环,并驱而进。一马倒地,另两马便不能行,一旦行动受阻后面的马再往前一冲,便成了自相践踏之势。

杨再兴双手铁枪舞动如风,岳云双锤迅猛如雷,金兵挨着一点,便是筋断骨折,头破血流。两将异常勇猛,气势如虹,宛如虎入羊群,锐不可当。

借着两员大将的勇猛,背嵬军乘机而动,不向上看而是自顾自的低头将后来拐子马的马蹄斩断,拐子马一经受伤越发惊蹿挤压,一时间人翻马倒,不死必伤了。

拐子马相继翻倒,后面背嵬军又各换上长枪大锤等各种长兵器,勇猛的纵将出来向金兵扑杀过去。倒地的金兵本来就多半受伤,再吃这些凶狠的健儿们一路乱扎乱打,转眼尸横遍地,欲逃路。

金兀术见此情势,心胆皆寒,忙即传令后退,虽然如此,可在这种情形下,本来就动作缓慢的拐子马哪里能迅速撤退,一时间后面的“拐子马”也同样翻倒伤亡。

一片喧哗惊扰声中,奔腾得整个战场黄尘弥漫,高涌如云,法远视,连号令也法传达。

正在金兀术在马上暴跳急呼时,杨再兴和岳云带领着背嵬军骤出不意已经冲到身前。杨再兴双目圆睁,也不言语就是一枪疾来,金兀术一惊,慌忙以刀磕挡,枪刀刚交,枪头忽地一翻,宛若蟒蛇吐信,径冲咽喉扎去,金兀术大骇,百忙中仰身使出铁板桥向后躲去,哪知杨再兴枪尖却又一颤,迅如闪电般向下划去,金兀术马上滚身急躲,手中刀也顺势一拖将身防住,两马一绕间,刀枪抖成两团光影,犹如出水蛟龙遇到下山猛虎,翻滚来去,难分难解。

忽地一条枪光华一凝,破开对面光影,直入中宫,枪势迅疾已经法躲闪,金兀术只来得急长笑一声:“来得……”好字尚未出口,枪尖已近前胸,一点寒意直沁心腑。

“跑.....”

猛然一声暴喝,一员大将纵马合身扑来,恰好挡在金兀术身前。可惜,这员大将也仅仅吼出这一声然后就毫遮挡的随着杨再兴的枪势飞出,鲜血尚未喷出人便攘落下来,待得他想要挣扎纵起时,吃后面一联“拐子马”猛冲过来,这员大将已经来不及躲闪时,被当时压死。

吃这一挡,金兀术已然拨马逃走,在他的身后千百匹拐子马乱成一片挡住了杨再兴的去路,待得杨再兴想要追赶时,数员大将一惊将他围在中央,甚至在岳云赶到时也是追之不及。

没有了主将的指挥,不消片刻,一万五千“拐子马”全数翻倒,没有一骑生还。封钦呆呆的看着,不由自主的向前行走,蹒跚彳亍,不知何时,泪水流了满面。

受伤的人和马痛苦的呻吟着,死掉的人和马,残缺的尸体,破损的兵器和盔甲,妆点着整个战场一片狼藉。可奔逃着的人,救援来的人似乎都是看不到封钦的样子,任由他在战场上游荡,徘徊,而他也似乎如同幽灵一般,论是人是物对他都不成阻碍,有意意的一穿而过。

看着熟悉的杨再兴、岳云疲惫的往回走去,看到熟悉的张宪、陆文龙兴奋的奔了过来,看到远处高举着“岳”字大旗,大旗下威严伟岸的岳飞,他又看到了如同枪杆一般笔直站立在岳飞身后的一个年青人。

岳飞身后站立的年青人,年龄大约与岳云差不多。身躯修长健壮,目光幽冷深邃,眸子里隐隐透出微微紫芒,一杆鸭蛋粗的錾金虎头枪被他紧紧的揽在怀里。此时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岳飞身后,平静的观看着惨烈的战场,心智坚定若磐石,不可撼动。

不动如山般护卫着岳飞。

岳飞似乎回头和这个年青人低低的说了句什么,这个年青人诺了一声点头应允,然后翻身跳上战马,手轻轻一带,纵马向杨再兴飞驰而去。

明了了,一切都明了了,看到这个年青人封钦似乎一下子全都明了了。

那个人是我,那个人也是我。

封钦眼神跟随着年青人飞驰的背影而去,他知道这个年青人此去就是归期,他看到年青人飞驰骏马奔到杨再兴身前低声和年青人说了些什么,随后两人招呼着一队三百背嵬军向金兵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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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曾经的曾经与曾经的现在

封钦似乎知道,此时就是这个年轻人和杨再兴与岳飞的最后一面。因为他知道,刚刚那场大战就是岳家军最后的辉煌,郾城大捷尾端的朱仙镇之战,而这个年轻人和杨再兴将军此去是会在小商河演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战。

五日后,杨再兴率三百骑兵的小分队巡逻到临颍小商桥时遭遇兀术十二万大军(就是里杨再兴误走小商桥,描写夸张。杨再兴所畏惧,率这三百人冲入敌阵,杀死敌人2000多,刺死万户长撒八孛堇,千户长与百户长等大头目100余人,最终杨再兴带领这年轻人和王兰、高林等裨将及三百骑兵全部阵亡。其时金兵箭如飞蝗,杨再兴身上小每中一枚敌箭,就随手折断箭杆,继续杀敌,尤如天人降世,神威凛然,最后马陷泥中,这才壮烈殉国。金兵焚烧他的尸身,竟烧出铁箭头二升有余。

杨再兴战死疆场,马革裹尸,其悍,其勇震撼人心,此一战令数后人扼腕、叹息。而这年轻人也是重伤重重,历经九死一生险险的才活的一条性命。

初时,年轻人跟随着杨再兴东突西闯的在金兵十二万大军里横冲直撞。可惜,金军实在是太多了,杀不胜杀,最后他与杨再兴奈的被金军冲散。当一眼望去皆是金兵时,年轻人奈的决定率领最后几十个骑兵突围出去。

突围是困难重重,纵使年轻人再勇猛,背嵬军再敌,可人数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他们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

最终当年轻人率领着这几十骑冲出重围的时候,早已不知道身在何方了,带着一身的伤痛年轻人强撑着跑到河岸小道边时,他已经神疲力尽再也支持不下去了,浑意识的在马背上昏迷过去。

待得他醒来时已经被亲兵带回到郾城。

仅仅几十人的骑兵竟然能够在十二万大军里突围出来,年轻人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这,谁都否认不了的。但是,摆出箭矢阵型,年轻人单人尖峰冲向金兵,几乎承担了所有金兵的攻击,最终冲出了重重围困。

想一想,这个人的结果,这个人的样子。

仅是想一想,仅是想一想谁都会想到这个年轻人会是什么样子的结果。

突出重围,毫疑问是用一身重伤换来的,年轻人这一身在岳家军里几近敌的功力也消耗殆尽,最终脱力之下昏厥过去。

这一昏迷就不知何时能醒来,至少在郾城大捷结束时他还没有一点清醒过来的样子。

伤,好重,普通人能要命的他身上有几十处,武术宗师都承受不了的伤也有数处,当然,最严重的还是在他肺部的那一箭。就是这一箭抑制了他的呼吸,伤及了他的心肺让他法苏醒过来。

岳飞是在郾城决战前期走的,是带着没有看到年轻人苏醒过来的遗憾离去的,而这个遗憾岳飞一直带到风波亭,一直到他带着千古奇冤离去都没有完成。

几乎所有岳家军的高级将领都是看过年青人之后才走的,而岳飞是最后一个走的,走的时候留给他一部心意心经,心经主要就是岳飞对自己多年所学的一个汇集总结,留给年轻人也是为想给年轻人有个恢复的希望。

岳飞的《心意心经》做法果然是正确的,年轻人苏醒之后经过一番苦修琢磨真的将此书融会贯通,在与自己武功参照下用了十几年的功夫真的找到了一条有望恢复一身通天奇绝功力。

可惜的是,年轻人终其一生也没有将功夫恢复过来。

为什么没有恢复过来?

不是年轻人没有办法将一身武功恢复回来,也不是他没有努力的想要恢复武功。

原因只有一个,一个他不想也没有办法拒绝的原因。

因为,施全来了。

朱仙镇结束了,大宋,再一次因为全军血战收获了一次对金的大胜仗:朱仙镇大捷。

可惜,大捷之后的结果是谁也没有办法预料到的。

岳飞‘直捣黄龙,与君共饮尔’的豪情未落便接到了十二支金牌,留下了千古一叹。

不是谁都能接受这个结果,最少岳家军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果。

间隔了十几年终于施全忍耐不住了,他没有对谁说,直接找到了刚刚恢复过来身体的年轻人,一身通天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年轻人什么话都没说就与施全演绎了一把‘刺秦于桥’的故事。

一国宰相的护卫如何的强,想当然尔。

施全和年轻人的陨落是想当然的,陨落在年轻人与施全的心里也是没有任何遗憾的,唯一的遗憾就是已经不在年轻的年轻人的心底那淡淡的遗憾:“可惜,我的武功堪堪才恢复一半。如果我完全恢复了武功.......”

这个也是我,似乎是应该在‘刺秦于桥’中陨落的我竟然到了这里。

脑海里似乎是闪电一般七岁小少爷孩童的记忆和自己前生的往事如同河流一般在浮现,在浮现,在浮现。

我原来叫封钦,现在似乎还是叫封钦。

睡梦中封钦感慨着梦里杨再兴和那个封钦的命运,又似乎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从梦中的南宋来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封钦人未清醒犹在梦中般扭动下身体,感觉着,叹息着,似乎梦中自己从小就和高宠大哥一起练武,一起长大。

高宠就是那个枪挑滑车的高宠,就是被后人感叹“滑车末破身先丧,可惜将军马不良”的高宠,就是那个被人赞之为南宋第一枪的高宠,甚至是面对杨家枪后人杨再兴此等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名将也能将其完全压制的高宠。

他在牛头山一战闪电般的崛起又闪电般的陨落,只余下一个千古美名传的枪挑滑车。

在高宠殒落之后,别他去的封钦自此进入了岳家军,也因此而被整个岳家军上上下下看重。它,因为封钦有着几乎不低于高宠的绝强身手,他的枪法除了岳飞、杨再兴、陆文龙之外再敌手,连闻名天下的张宪都不行。

高宠是高思继的后代。

高思继是五代十国第一名枪,他的孙子高怀德也是北宋开国第一枪,只是自高怀德之后高家枪后继人。传到后来,高家枪不如杨家枪,而又因为高怀亮用高家枪和呼延赞交换,高怀亮改练双鞭,倒是呼延瓒继承了高家枪,并把高家枪改成了呼家枪传了下去。

到了高宠这一代,谁都不值得高宠是从哪里学到了失传已久的家传绝学,高家枪到了他手里又重现辉煌。而封钦似乎也莫名其妙的跟着高宠学会了高家枪。

高家枪从高怀德之后只闻高家枪之名而不知高家枪之实,虽然高宠的惊天一现让人震惊,惜乎太过短暂。

封钦就不一样了,自从他进入岳家军就颇得所有枪法大家的青睐,岳家军的枪法大家之多冠盖天下,有杨再兴、有张宪、有罗延庆、还有陆文龙,这些枪法大家一例外的喜欢上封钦,也喜欢上封钦的高家枪,没日没夜的轮流与之交流过。

欲与高家枪一较上下的不仅仅是枪法大家,还有其他绝学,这里就有岳云的锤、汤怀的弓、关铃的刀、余化龙的镖、牛皋的锏、张保王横的棍,反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上来了。

再到后来,随着封钦年龄的增大最终入得岳飞的法眼,他跟随着岳飞修习了岳家**枪和岳家散手,还有心意**拳,这也是为什么岳飞会将自己潜修一生的后世称之为《武穆心经》的《心意心经》交予他的原因。

想到自己上一世所习本应睥睨天下却未能完成的功夫,封钦又不禁想起这个世界里的功夫。

武者吗,到什么时候最关心的还是武功。

这个世界有很多的地方都与封钦原来所在的世界相同,但却又多的不同,例如天地的灵气差距很大,大到了几乎能与传说中的仙界仿佛,不仅仅是人类武者个个神通广大,甚至连野兽都能进化成异兽、灵兽、圣兽。

兽都不一样了,何况人乎。

不错,就是人之不同让封钦尝够了苦头。

人是由父母交合传承的,这种传承不仅仅是生命智慧的传承,还有必然的血脉传承。普通人也许感觉不到什么,生儿育女嘛,不就是在痛之余完成了生命的责任吗。

可在皇朝世家和豪门教派里却是不同,因为生活的层次不一样,见识和知识不一样,看重的自然也就不一样。豪门大世家里,从吃穿住行到知识的学习和传承积累让他们掌握了血脉的真谛。

那就是觉醒,通过秘术觉醒血脉中人类真正的宝藏。

只有觉醒之后的人才能成为人类中最最上层的人,只有觉醒之后的人才能够学习和掌握人类最为核心的传承和力量,因为觉醒之后的人类是开启人体真正宝藏后的人类,才是真正具有与一切抗衡的能力的人类,这样的人一旦达到修行的顶峰是连真神见了都会感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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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无意泄漏

封钦的眼睛尚未完全睁开,一抹光亮已经进入眼帘。

眼珠呆呆的,一动不动的看和外。

点点晨曦挑破夜色将光明洒向大地,天已经有些亮了。

“又是这个梦,我又想那些兄弟了。”

轻轻的掀起盖在身上的单衣,似乎感觉到眼角有些湿润,封钦不由伸手抹了抹。

真的抹了一手湿。

“嘿嘿,竟然哭了,丢脸。”

悄然的起床,又悄然的将被褥叠起,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九娃,封钦声息的走出了房间。

“天又亮了。”

隔着纸看外面,天还有些灰蒙蒙,可走到外面时却会发现,天其实已经很亮了。

晨曦划破漆黑的夜色将光明照在地面上、草丛中、大树上,点点晨露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的升腾起袅袅水汽,将整个院落妆点得雾气氤氲。

封钦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整个厨院甚至包括整个张府大院除了打人之外还都沉睡在梦乡。正院是不行了,虽然现在很多人还都在熟睡,但离起来做活也不远了。

下人嘛,在哪里都是赚得最少的,干得最多的,起得最早的,睡得最晚的。

站在院里子,略一沉吟,封钦就想到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

封钦是个练武之人,每日早起晨练是不可一日或缺,没到一个陌生之地封钦不是去关注哪里去吃哪里去住,他关心的是在哪里能让他安稳的修炼。

脚步悄然绕到后院,封钦看着昨日工作一下午的堆满柴禾的地方,笑了。

这里十分隐秘,占地面积不小,南面是房却没有,东、西、北三面是墙又只有一个小门,除了送取、劈堆柴禾外就没有人会来这里,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动静的确是个很好的修炼场所。

身子一转,四下看了看,果真没有一个人影,仔细听了挺,耳中除了偶尔的蛙鸣和蝉叫外也没有丝毫杂音。

“不错。”

封钦满意的一点头,回身望了望天边,一轮红日刚刚跳过远处屋脊,一丝紫气正自东方而来。

全身一缓,自然放松,自然站立。

封钦轻轻的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分成三段徐徐吐出,韵律悠长。

沉肩坠肘,谷道上提的同时舌顶上腭。

左脚前伸,脚尖上跷脚跟着地,双膝微曲,重心落在了右腿之上。

左手上提至眼前后下落,五指自然分开,掌心向内,指尖与鼻尖同高。

右手下按于右腿外侧,掌心向下五指自然分开。

站大枪桩已经不方便了,不过封钦聪明的改站心意心经中的三体桩功,大枪桩主修劲,他是需要将全身上下任何一丝肌肉任何一处骨骼里的力量凝结成一股劲,劲力合一。

而三体桩功外修气息内修脏腑,这一式有个名头叫做手托明月,寓意则是手托明月引金风,肺宫安宁天地明。

手托明月引金风,明月是太阴的别称,金风者,呼吸唏嘘往来之气也。

手托是指动作的内涵,明月则是太阴的涵义,此诀的含义是通过手势的动作引导天地之气,通过金风引动沟入体内,一旦沟通再用秘法吐纳,用入体之天地元气来引动蕴藏肺内的先天太阴真气在手太阴肺经中运行;外引金风内蕴太阴,内外引动以润肺腑精华;用先天太阴真气的运行流畅、充盈来达到锻炼肺脏的目的,但有肺金能动当能由金生水。水则是肾精之药,肾药充盈自然身体就好了一半了。

肺宫安宁天地明,肺脏是在人身体中位于胸膈内,膈膜之上,在五脏中之位置高,故有华盖之称。肺系上连喉咙,开窍于鼻,主司呼吸而外合皮毛,与自然界息息相通,五行属金,色白,在液为涕,在志为忧,藏魄,为相辅之官,有手太阴经属肺脏而络大肠腑,与手阳明大肠经相表里。

息从心起,心静息调。呼则形松似落雁,吸则意紧随气行,先吸后呼,一出一入;先提后下,一升一伏,内收丹田,气气归根。吸入呼出,勿使有声。

两柱香过后,封钦双眼圆睁,眉尖微挑,双脚一戳人已飞身而起,空中细腰一翻双臂双腿整个的打开,状若猛虎一般扑了下去。

当封钦悄声息的落地时,双脚稳稳的扎在地面上,立地生根。

虎势栗然而成,威成,怒意自然而生。

虎行风生,威在蹲山,威势一成可慑百兽,故虎为山中王。

两腿徐徐向下弯曲,成为半蹲姿势。

身子微顿然后身形后挫,重力移于右腿,左脚缓缓抬起。

骤然一变,左脚轻灵迈出,同时左手沿胸前至口平时,向前如取物样探出,将达到终点时掌变抓手,手腕随之自然下屈,轻轻的将虎形转成猿形。

威猛变轻灵,毫丝毫揉做之意,兔起鹘落,随型随意。

虎形壮肺、猿形壮肾、鹿形壮脾、熊型壮肝、鹤形壮心,此乃医家五行炼体之术。

采东来紫气以润全身,站五行桩功以养脏腑之气,这是封钦在修行道路上的一次探行,一个前人从未走过的道路。

不知道为什么,封钦法修行大陆上的任何功夫。

许是因为他的穿越让这具身体提前多年觉醒,才造成这个结果。

觉醒,首要条件就是血脉。凡是能够觉醒的人祖辈必须是具有高贵的血统,而这个高贵的血统不在于他的家世是否是皇族,是否是豪门或是世家,但祖辈上必须是曾经出现过大修行者。

只有修行过的人才能够让自己的精血区别于普通人,因为修行者首要锻炼的就是身体精血,故此修行的第一阶段就是修身境。当然,任何人,论是觉醒还是没有觉醒的人都是能够修行的,可要想通过血脉传承给后人的却只能是大修行者,而只有大修行者的子弟才能够觉醒。只不过亿万年过去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到底要修行到什么境界才能够改变血脉。

觉醒者,大多都是在十岁左右开始的,因为只有十岁左右的人神魂和身体才能够承受得住觉醒的力量。

当时这具身体随同母亲来到东陵天朝的帝都外公家探亲,原本小封钦是乐乐的玩耍,许是因为封钦的穿越,让七岁的小封钦陷入到突然间的昏迷之中,然后觉醒开始了。

外公是东陵王朝太尉,是东陵王朝有数的大修行者之一,地位卓绝,故此请来廖神医出手相救。这,也是封钦能够在帝都之乱之后能够逃得过去的原因之一。

人是活得下来了,可却让他再也法修行大陆上的任何功夫。

一啄一得皆有因,万物万事皆有法。

封钦从来没有抱怨过任何人或任何事,就如同当年他一身通天神功完全被废去一样,没有抱天怨地,有的是敢解决任何事情的决心。

只见封钦在高不过丈五的棚房内上蹿下跳,闪展腾挪,却只见人影落不见点尘扬。

气之所去,如臂使指,心到意到。气之所收,龙蛰虎卧,意到神到。只觉得心静神宁,使气往来阻碍也。

当最后一式收起时也是封钦整个人心神最宁静的时候,这个时候天地人、心意神仿佛在一霎那**归一,万物皆于一心一念之间。

这一刻,封钦的神念附着天地脱体而出,这一刻,天之高远、地之脉动、风行树动、蛙叫蝉鸣,甚至连小草偷偷的钻出地面,蚂蚁奔跑划过地面的声音都一一入耳。

在封钦心神附着万物之间,心神寂灭我他仿佛消失在天地之时,一个异样的情况出现在他的心头。

封钦猛然睁开双眼,目光落在棚房的西侧。哪里距离封钦所站之地在十丈开外,是柴垛的最西侧,当他扭头观看的时候,正好在柴堆他目光所落之处正好看到一张撑得大大的嘴和一双充满了不敢相信的眼。

“这,这怎么可能。”

随着一截木桩被推落地面,一只手从柴堆中伸出,紧接着一个小巧的身影从柴堆中窜了出来。

“你一点真元律动都没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到这样呢?”

带着几声充满了不相信的叫声,刷刷几个起落,小个子少年落到了封钦身前。

眉头一皱,封钦目光冰冷的望着身前这是个身材不高,样貌清秀的少年。

封钦心里十分后悔,后悔自己有些大意。

在刚进棚房内的时候,封钦也大略的查看一圈,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是,一大早,除了他整个厨院没有一个人在,这还有什么可小心的。

可是,谁能想到棚房柴堆里竟然会有人在。看到被推开一个豁口的柴堆空隙间堆放的稻草,这个少年竟然是睡在哪里的。

“你不是张府的人。”

心中一股火气升腾,封钦几乎就想要伸手灭了这个少年。

封钦会武一直还没有人知晓,到不是封钦怕什么,主要因为封钦的武功源自穿越前的的南宋,这与东岳大陆的功法相差十分悬殊,万一被人知晓立即会惊起一片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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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三十个跟头

“呃,嘻嘻,咱不说这个,说说你练的是啥功夫,为什么一点真元都感觉不到呀。”

少年一脸鬼笑的往封钦身上贴,看似一脸不在意可封钦却清晰的看到他眼底一抹隐藏不住的激动。

“你是谁???”

封钦冷冷的也往少年身上靠去。

“你很鬼嘛?”

就在两人堪堪贴到一起时,少年脚下一转,突兀的向外一让的同时手猛然伸出向封钦脖子扣去。

“哼!”

封钦鼻子冷哼一声,脚下斜斜的一滑也是向外的一让,巧至巅峰的正好将少年的手让开。

“真的很鬼。”

少年一把抓空人却毫不惊讶,口中一声轻笑,身子灵巧的一翻,宛如蝴蝶一般又扑了过去。

封钦眉头一挑,一丝冷笑在他嘴边翘起,右腿轻轻一跨,斜斜的闪在了一旁,在闪开时左脚偷偷的在少年脚下一跳。

少年根本没有想到封钦的动作会这样的,一个不注意左脚被封钦勾住,“噗通....”一声实实在在的来了一个狗啃屎,胸脯狠狠的摔在地上。

“哎呦!!!”

少年躺在地上痛苦的蜷缩起来,一边痛苦的咳着一边用双手死劲的抓揉着胸口处。幸亏他在摔倒前扬起了脸,否则这一摔真不知道会将他清秀的脸摔成什么样子。

“说,你到底是谁?”

对少年的痛苦封钦好似没看见一般,浑不在意。

“我,我是你祖宗。”

这一摔似乎将少年摔出火来,一声暴叫过后双膝在地上猛的一窜,双手就向封钦的双脚搂去。

“哼。”

封钦鼻子又是一哼,肩头一晃未见什么动作整个人却已腾空而起,半空中他的脚尖还轻轻的在少年的肩头一点。

少年人在空中就感觉肩头一股大力推来,身不由己的向前一窜,噗通一声,又一次的扑到在地上。

“哇呀呀....”

少年真真的怒气了火,一骨碌翻起身来,清秀的脸上青筋直蹦,虎着一张脸斜着身子抓向封钦。

‘这两下还有点意思。’封钦立定身形仔细的看着少年的样子心中暗自点头。

少年这一下却是有些功夫,斜着身形,脚下步伐闪烁不定,双手一前一后,似抓似打虚幻不定,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架势。

不过嘛,在封钦这里还是不够看。

封钦在少年近身之时小小的一退步,在少年欲要变招之前突然又一进步,就是这不起眼的两步,却使他又一次的绕到少年身侧。

上手在少年肩头一推,啪,脚下一个腿绊,干净利落的又将少年狠狠的摔倒在地。

“少爷我怒了。”

人刚刚摔倒在地,少年怒吼着,鱼跃而起,双手双脚搂头盖顶的夹向封钦。

倒挂金钩。

封钦一声轻喝,后身一仰,脚背轻轻的在少年屁股上一顶,什么力道都没用就将少年横推出丈外,啪叽一下扑到在地。

“我,少爷真怒了。”

这少年也是个滚刀肉,虽然封钦这几下摔得他不轻,却让少年的怒火焰,身子一滚翻身爬起,怒瞪着双眼虚晃双手窜到封钦身前。

看着少年幻出虚影的双手,封钦心微微一动。

普通人的手速再也不可能幻出虚影的,幻出虚影那是要多的手速,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做的出的呢?

这个少年,有点来头。

少年双手虚幻,数道手影蒙着封钦的双眼,实际上却是扣向封钦的肩胸。

招式是不错,可他却又怎么能够骗得过封钦的双眼呢。就在少年双手落在封钦肩头的一刻,封钦双肩一晃,一个霸王卸甲,利落的将少年双手扭成十字,然后一个过肩摔。

啪叽一下,少年后背实实成成的落在地面上,那实惠的声音让封钦听了都感觉到疼得不行。

“我,咳咳,少爷这回真怒了。”

少年躺在地上死命的咳了一气后,索性也不起来,地面就势翻滚到了封钦身前,双脚一戳成剪刀式直取封钦下三路。

封钦一笑,在少年双脚来临之时一跃而起,手按在少年后颈一翻而过。

少年一骨碌反转过来,朝天一腿踹向封钦腰间。封钦身子一飘,手在少年膝前一搭,再度飘了回来。

刷刷刷,少年人在地面翻飞滚动,封钦在空中两尺高度也不落地,左一搭右一搭,接连摔了少年三十多个跟头,与此同时他的一双手也几乎摸遍了少年的身体。

“哇呀呀!!!”

翻飞滚动十八翻,少年的身体让封钦摸了个遍,他去丝毫奈何不了封钦,直气的少年连连怒吼。

少年又一脚踢空之时,借着力道一骨碌跳了起来。

封钦空中借势,一个筋斗落在地上,身子一转正要看少年如何攻击时,却看见少年脚下急窜,两个起落扑到北墙边。

看少年急火的架势,封钦愕然:“这是要跑。”

少年双脚踏在墙上稍一借力,噌噌两个跨步就搭住棚顶,手一用力,咯吱一声在棚顶就掀起一个天,回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封钦叫道:“少爷我会回来的。”

放了句狠话,少年也不待封钦回话就翻墙而过。

“这是什么呀。”

封钦皱着眉头感到一阵气闷,一大早上本来很好的心情就让这个少年给搅和了。

“莫名其妙。”

哼了一声之后,封钦抬手拾起柴刀,顺手扔起一截木段,只见刀光闪过,霹雳啪擦,数十段拇指粗大小如一的烧柴落在地面。

“是你小子弄出的动静啊。”

封钦刚要再拾起一截木段时,棚房拐角处传来老林的叫声。

“哦,是林叔啊。”

封钦顺着叫声望去,就见拐角处老林正探着头笑呵呵的看着他。

“我说呢,一大早的后院就霹雳啪擦的,当是闹鬼呢,我提着胆子来看结果是你小子在这劈柴呢。”老林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过来,目光扫过封钦脚下那堆烧柴不由的点点头:“看样子你劈半天了吧,昨天你都准备差不多了,再加上这些今天的够用了。”

“哦,那我打水去。”

封钦随着老林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劈柴,心忍不住的一提,老林听到的动静疑是他和少年两人厮打的声音。

呼,多亏刚才气恼之下顺手拿劈木头泻火,要不然还真没办法解释了。

“行,行。”

老林满脸带着笑,连连点头。他对封钦的姿态十分满意,勤能干不说还十分听话,手下有这样的人做活还能有什么不满意。

封钦走到厨院的时候发现,随着太阳升高张府院里很多人都已经起来开始一天的工作,人来人往显得异常忙碌。

厨房里,随着林婶将蔬菜和肉类端进来,婆娘们呼啦一下围了过来,取菜的取菜,端肉的端肉,有条不紊的开始忙碌早餐。

很是自觉的提起木桶,封钦也开始早晨的工作。

水缸很大,齐腰的高度,两人合围都抱不拢的宽度,这样大的水缸没有六七桶是别想装满。而井则在院子菜地的中央,此时蔬菜长得正是茂盛的时候,想要打水就只能按着甬道通行。

缸大,井远,想要将七个水缸打满一般人没有两个时辰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些在封钦来说却不算什么问题,拎着两只木桶嗖嗖的跑来跑去,不单速度过常人,就连水都不洒一滴。

“封小子体力很棒啊。”

在封钦拎满第五缸的时候,忙里偷闲的老林拍着封钦的肩头毫不掩饰的夸了起来,的确,从他担任出院执事这么多年以来还未看到担水能这么的人。

“呵呵,山里人就有把子力气。”

封钦歪着额头在肩头衣服上蹭了一下,没有动用任何功力,全凭体力去做,二十多趟跑下来就他这体力也累得满头是汗。

“歇歇,有力气也悠着点,一会儿在担。”老林好心的拍了拍封钦的肩头,扭头叫道:“老王,一会儿饭菜好了先给封小子弟弟盛一份,别把孩子饿着了。”

“知道,刚刚嫂子说过了。”

厨艺第一的胖师傅老王颠着马勺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呵呵,不用不用的。”

封钦看着整个厨院一片忙碌一片和善,心底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觉。

论前生还是今世,与封钦来往的不是站在人类巅峰的武者,就是满腹经纶的大家,他是很少如此近距离的贴近普通人。

与巅峰的武者、满腹经纶的大家接触,会让你的人生、思想得到升华,可情感上得到的却是冷漠。

因为,凡是能达到人类巅峰的人必然充满理智,他们的感情只能交给他们所注重的事业。可这份理智,普通人是不具备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什么愤怒、悲伤、憎恶完全都在脸上。

而这些,封钦十分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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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大变故

“轰隆隆...轰隆隆...”

就在老林、老王几个人说笑的时候,骤然响起一个巨大的声音,声音很响很突然,骤然间就传进耳中。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感到大脑一阵眩晕。

“怎么回事。”

老林及时的一把扶住水缸,刚回头喝问一句,一股大力迎面推了过来几乎让他法站立。

“都抓紧了。”

封钦一把扔开木桶,借着推力抢过老王手中滚热的马勺,另一只脚轻轻的推在林婶腿上,将她推到一口大缸前。慌乱中的林婶根本管不了那么许多,死命的抓住缸口失声叫了起来。

莫名而来的推力由远及近传来,影形,似气流似海浪,一**过一波让整个厨房里的人东倒西歪都法站立。

“啊,好痛。”

好半天,莫名的震荡消退了,几声狼嚎在厨房内响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油着了。”

老林听到叫声连忙扭头望去,正看到两个大师傅扔掉手上的锅勺,抱着油得通红的手痛苦的嚎叫着。

正在烧菜的锅里,油是最热的,这样的油洒在手上还能好。

距离师傅们不远的封钦,清晰的看到他们手上肉眼可见的鼓起几个水灵灵的大泡来。

“莫怕莫怕,我这有药。”

老林看着飞速而起的水泡顿时骇了一跳,慌乱的伸手入怀掏出一只鼓口瓶,一边跑去一边叫着。

“小丁,小正你俩还不帮我拉着刘师傅,千万别碰到伤口。”

老林人尚未到,手已经扭开瓶口,待得两个小厮抱住一个师傅的手的时候,掏出一把油乎乎的药膏。站定,细细的吁了一口气后慢慢的将药膏涂抹在伤口之上。

药膏效果显然很好,刚刚抹在油得通红通红的手上,刘师傅痛苦的叫声就停了下来。

“还有脚。”

低低呻吟一声后,刘师傅又指了指刚才痛得抬起一直未落的脚。

“小丁,你扶着刘师傅坐下,小正你帮刘师傅将鞋脱下,我在帮李师傅上药。”

老林低头看了眼刘师傅的脚,脚上有些,即使是被油淋到伤的应该也比手上轻了许多,这时屋里痛苦嘶叫的只剩下另一位师傅,是有缓急老林也只能一会儿再管刘师傅了。

就在老林的话刚刚出口的时候,封钦已经拎着两把凳子跑了过来,乖巧的扔给小丁一把凳子后封钦又跑到李师傅身前。

好一阵忙乎,老林几人才将刘师傅和李师傅伤口处理好,慌乱的厨房也猜静了下来。

“幸好厨房里最怕的就是被热油淋到,我让特意求府上的药师配了烫伤药。”

看着手脚腿明显变好的两位师傅,老林后怕的抹了把汗。

“那是,要不然厨院怎么能让你来执事。”李师傅扬着双手低头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好药,这伤口刚刚还让他痛得恨不得死去,此时却一股一股的凉气从手脚直透心房,舒服比:“咦,这是什么药,这么神,不单不痛了还十分舒服。”

“那是。”老林得意的扬起肥大的脑袋笑道:“这可是用冰雪紫貂狐的油制成,是天下一等的烫伤药,我可是求钟药师好久才给我制的。”

“钟药师制的冰雪紫貂狐油,还是老林的面子大呀,要不然今天我和老刘非痛死不可。”

李师傅一边夸着老林一边还有些后怕。

“嗯。”老林听到李师傅的话似乎才想到什么,猛的站了起来回头大声叫道:“小丁,你去看看,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是啊,刚才到底怎么了,这么可怕。”

林婶和几个婆娘也叽叽喳喳的叫着,刚才那番动静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后怕、惊心。

“应该是有大高手交战吗?”

老林若有所思的望着外,肯定的道。

“高手交战吗?”

封钦知道刚才那股巨响和气浪是怎么回事,的确是高手对拼产生的。

“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嘴角一丝淡淡的微笑,随后封钦拾起木桶,悠哉悠哉的打起他的水来。

刚拎过两桶水时封钦还未在意,可随后他就从张府内听到隐隐约约的喧哗声,随着时间的推移喧哗越来越闹,凭借封钦过人的耳力他听到了‘闯城门’‘杀人’‘抬尸’什么的。

“有人抬尸闯城门,还杀了人,什么人这样凶残。”

封钦愕然,这可是炎城,不说城内高手如云,单说城门守卫几乎个个都是修身境巅峰的人,这谁啊,不要命了。

答案没有让封钦等上太久,在他拎满最后一缸水的时候,小丁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

“大事件,大事件啊,林叔。”

身材瘦小的小丁一脸惊慌的跑进厨房,一头的汗水,如同淋了雨般哗哗的往下淌。

“喘口气,喘口气,别着急,喝口水,慢慢说。”

老林还是十分稳重的,看着小丁急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样子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

咕咚咕咚的一气将杯里的水吞下,小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大事件啊,知道我刚才出去看到什么了吗?”

“看到什么了,这孩子说就说呗,还卖什么关子。”

林婶捶了小丁一下着急的道。

“嘿嘿...”小丁笑了声道:“刚才我刚走到前门就看到老爷领着一大帮人冲出了府门,我想,一定是大事件,就偷偷的跟子啊了后面,结果在中街看到守备老爷领着一大群的城门卫将一个马车围了起来,正对持着呢,没有人敢动手。我又悄悄的往前靠了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小丁脸色一白,似乎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看到什么了?”

厨房里的人全部都围了过来,听到小丁的问话都忍不住的问了句。

“我看到马车前有五六个城门卫倒在血泊之中,不用想,绝对都没命了。”

小丁脸色白了又白。

“什么,五六个城门卫没命了。”

老林的脸唰的一下也白了。

“绝对的。”

说到这里小丁忍不住又端起了水杯。

“来来,小丁你接着说,林叔给你倒上。”

老林看到随手拎起水瓢从大锅里给他舀了一瓢倒上。

“谢了林叔。”小丁一躬身后接着道:“我害怕啊,城门卫都死了五六个你们说,我能不害怕吗?于是我偷偷的躲到了一边,结果知道我又看到什么了吗?”

这回未等别人去问,小丁就接着讲道:“结果我看到那个马车了。马车是裸车,没有车篷,车前站着一个脸色冰冷的中年人,车里躺着三个一身血迹斑斑的年轻少爷。虽然一身血迹可我看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和挂着的佩饰我就知道,绝对是大户家里的少爷,你们说这死了三个大户家里的少爷能不是大事件吗?”

小丁瞪着双眼四下巡视了一圈。

“死了三个大户少爷,又死了五六个城门卫,能是小事吗?”老林沉闷的点了点头:“然后呢,你就回来了。”

“哪能呢?这是我亲眼看到的,还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我能回来吗?”小丁摇了摇头接着道:“我虽然害怕,可顶不住我好奇啊,于是我偷偷的靠近别人身边,听听这些人都说些啥,结果知道我听到什么了吗?”

“听到什么了?”

看着小丁的样子,这些人心是越来越着急,宛如一只小猫伸出小爪在哪抓啊抓的。

“大事件啊,绝对是大事件。”小丁的脸色瞬间似乎变得白了,高亢的声音忍不住的压抑下来:“我听身边的人说,今早,在城门还没开启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就赶着马车来叩门。时间未到你说城门卫那些老爷能给他开城门吗?不开城门,结果那个中年人一怒之下飞上城墙,翻过来将城门给凿开了,赶着马车就进来了,我们刚才听到的巨响就是守备大人闻讯赶来欲要擒拿这个中年人。”

“这么凶残,闯门啊。”

闻听此言,厨房里的人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擅自闯关开启城门,这是要谋逆不成,这个中年人的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这还不说,那五六个城门卫就是阻击不成反被杀的。”

小丁又加了把火。

“这是找死吧,这人不想活了啊,那家大户人敢这样干。”

老林一呆,随即叫道。

“那家大户。”小丁的脸越来越白,声音压得低了:“一开始谁都不知道是那家大户,不过随后我看到咱们老爷带着万寿斋号称镇斋之宝的三口水晶棺赶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到底是那家大户老爷了。”

“咱们老爷??万寿斋那三口水晶棺??”这回满屋人都惊叫起来,随后双眼齐聚的盯盯看着小丁:“那家大户老爷???”

“是内城,内城顾家,我听老爷叫那个冷面中年人为五爷,而车里躺着的也是内城顾家的三位少爷。”

小丁双眼带着一丝惊悚,声音也在瞬间被他压低,低到不能再低。

“内城,内城顾府,还死了三位少爷!!!!”老林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眼瞬间一直:“完了,内城顾府死了三位少爷,要大乱了啊。”

厨房里一片慌乱。

“不对,小丁,那老爷呢??”

老林揉搓着双手原地转了两圈,猛然想起一事,连忙扭头喝问。

“老爷,老爷和府上几位爷将那三位少爷的尸首换到水晶棺里,然后被顾府五爷带着进内城了。”

小丁愣愣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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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照顾

张府的早晨,也就是封钦进入张府的第二天很热闹。

封钦对这些不是很在意,论内城顾家死了几个人,是少爷还是老爷他都不会在意。即使是知道张府老爷张廷元带着府里几位少爷赶进内城,他同样也是不太在意,想来在内城顾府遭到厄难消息的这个时候,张廷元主动送去心意,事情对他只有好没有坏。

七口大缸打满水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惦记着九娃肚子饿,封钦拎起装了满满一食盒的饭菜低头就走。

封钦说不了什么,对谁他都说不出什么,不过他心里似乎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什么。

望月河畔渡河的公子和壮汉,柏山那道山梁上恶战中的三个顾姓年青人。

“的确是要出大事件....”

封钦暗自点了点头,他清楚的记得这些人逼迫两个残缺老人是为了什么乌灵魔剑,如果是这个样子,炎城恐怕真的要出事。

论出事与否,其实都是上层人或是上层势力间的事情,这些都是与下层百姓没有一点关系的。虽然张府老爷带着管事少爷们走进了外城人人祈盼能够入内的内城,在内城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但下人们该如何做活还要如何做活,该如何生活还是该如何生活,一丝变化都没有。

半喂半锻炼的,侍候着九娃吃过早餐,封钦跟林叔要过锤子、凿子,又断开几段木头开始忙活着做起了活计。

虽是上午,但封钦干的却是私活,这是林叔特批的,没办法,谁让一个早晨封钦就把劈柴、担水的活都做完了。封钦干活这么痛,让林叔极为欣慰,再加上九娃这个样子,不由得他主动叫来封钦,让他休息去。

封钦做私活,是他在劈柴之时产生的一个想法。

如山一样的木头,从中借用几块,给九娃做个推椅岂不是很完美,也省的九娃一人孤零零的待在屋里。

这个说法让林叔十分惊奇,惊奇的同时也十分赞同。

九娃是个什么样子,林叔看到过,甚至林婶她们还为之流过眼泪。如此年幼的人整天孤零零的一个人待在屋里,太过可怜了,虽然谁都帮不了他什么,可如果在清凉凉爽的时候出外晒晒太阳,也是件美事不是。

厨院的后院棚房里,木堆堆放整齐如同小山一样。下人要是私用是绝对不允许的,那是大罪过。但是,要是林叔批准了却又是另一回事,再说,林叔也知道,即使是让封钦使劲用,一个推椅又能用了几块。

推椅,这是封钦的说法,他跟林叔形容为什么叫推椅,那是因为他做造出一个可以推着走的椅子。

林叔听了很稀奇,还有能让人推着走的椅子。

不错,是有,不过它其实不是叫推椅的,认真的说,它本名应该叫木牛流马的。

木牛流马,不错,在上古时期它是叫木牛流马,一件被传说了被神化了的奇.淫技巧。

其实真正的木牛流马在军队里并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东西,不过就是做成牛马样子的运粮车。中间一个轱辘,上面呈开口的木箱,之所以外形做成牛马样是因为牛马的四条腿。

独轮好推却易倒,木箱下面加上四条腿作为支撑,随时可停又随时可走,而且论山道还是官道都可通行,是任何部队行军都不可或缺的必备工具。

封钦从军多年,在岳家军战斗最为辛苦时担任过多次押粮军,对它可谓十分熟悉。虽然没有做过,不过知道原理之后还原他还是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木牛流马的名讳是不可能让谁知道的,只好编出一个推椅告诉给林叔。

木活封钦从来没有做过,甚至看到过的时候都很少,之所以封钦敢于出手制造木牛流马,他依仗的就是对木牛流马的熟悉程度和对刀斧的灵活运用。

搬来张椅子将九娃放在身旁,封钦一边劈弄着木头一边和九娃说说笑笑。九娃是说不出话的,但他能听到,所以整个厨院里就出现这样一个画面。

一个少年手上一把柴刀上下翻飞着,偶尔停下来扭头说上几句,似在说笑,似在解说。

另一个少年抱着一根木棒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时不时用木棒在椅子上敲一下,似乎是在迎合着什么。

温馨的场景看得林婶这些婆姨们泪眼汪汪,林叔这也爷们小厮们也是暗暗哽噎。

柴刀在手,天下我有,这是封钦敢于出手制作推椅的底气。

极其普通的一把柴刀在封钦手中即可当刀,又可当锯,既能顺切又能横断,甚至偶尔的还来回剖面用,可谓之所不用其极呀。

一边思考一边做,从上午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封钦终于将座椅和推手这上半部做了出来,剩下的就是最最难做的轱辘部分。

“这个车轮还真难做。”

皱着眉头,封钦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梆梆.....”

封钦的话音刚落,九娃手中木棒就响了起来。

“我给你修椅子,你这家伙还笑话我,小没良心的。”

含笑着,封钦伸手在九娃头上轻轻了下。

忙活这大半天,活其实不累,累的是心。从来没做过木匠的他是想一点做一点,做一点再改一点。

“封小子,推椅做好了。”看到封钦站起身来,林叔就拎着食盒走了过来:“哎呀,做的不错呀。”

还未等封钦说话,林叔已经走到推椅前,回手将食盒塞在封钦手里,一提衣襟蹲在地面看了起来:“咦,这是什么。”

“这个是座椅。”封钦一手抱着食盒一手指着地面东倒西歪的造型介绍道:“这里是靠背,这里是放腿脚的地方。”

“哦,不错呀,看着很是那回事吗。”

提了提落脚,拎了拎靠背,林叔连连点头,他确实是没有想到封钦还能有这功夫。

“可惜,最重要的车轮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入手。”

封钦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有些苦涩。

林叔左右拨弄下,点点头笑道:“能看得出你没做过木活,不过心很细。”

说着林叔站了起身来热切的拍拍封钦的肩头:“明天我领你去见个人,会对你有帮助的。”

“真的。”

封钦闻声立刻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笑了,带你弟弟回屋吧,一下午了,别饿坏了。”

林叔笑笑的推了推封钦。

“好了,好了,回去吧,明天来找我。”

林叔晃着脑袋背着手走了回去。他是对封钦越来越满意,这孩子不但干活痛不用人催,小小年纪还知道照顾弟弟,虽然说没有做到微不至,但男孩嘛,能照顾到他这样子就不错了。

封钦对林叔对厨院也十分满意,虽然说这些都是普通人,也都是没有什么能力的下人,但他却从这些人不经意的举动中感觉到很多大人物所不具备的情感。

背着九娃走进屋里,轻轻的打开食盒看到里面热气腾腾的饭菜中藏着得几大块肉,封钦笑了。他就知道,李师傅和林婶一定不会忘记在饭菜中偷偷给他一份惊喜。

当肉塞进九娃口中时,九娃手中的木棒轻轻的磕在封钦的腿上。

“吃吧,啊你。”

封钦知道九娃的意思,笑笑的伸手敲在九娃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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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求助

第二天清晨,封钦又一次来到柴棚里,先是左右搜寻一番,这回他没有看到那个古怪的少年。

柴堆显然是被少年整理成一个简陋的家,下面是薄薄的稻草,还有一些破旧的铺盖,东西都还在,少年的人却不见了,显然因为他的存在而将那个少年挤走了。

“不过,他似乎也不是个普通人。”

想到昨日,封钦借着三十个跟斗将少年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少年的筋脉通畅与常人相差很多,那是一个修炼过的人才能够具有的。

“可是,那个少年身上显然没有一点真元。”

封钦微微皱了皱没,他突然又想到昨日那番打斗,就那几下,显然那个少年绝对是练过的,三五个大汉都不是他的对手。

“应该还是会遇到的。”

一转身封钦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既然见不到那个少年,他也不能因为这个四处去寻找那个少年,再说了,即便是找到又能怎么地,难道要灭口不成。

完成晨练,又忙完早上的活计,为九娃喂过早餐,封钦就静静的站在林叔身后,等着瞧着林叔做活。

林叔的手艺在张府内厨外厨间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师傅,除了内厨负责内院饮食外,整个外厨大管家和实权执事都只吃林叔烹制的饭菜,这也是为什么林叔明明是厨院管事还要常驻厨房的原因。

厨房七口灶台有一口是林叔专用的,在这口灶台侧两个勤的小厮是专为他一人帮厨,每天早点是不需要林叔负责,但林叔却要吩咐好两位小厮将午餐需要的食材准备好。

什么样肉切什么样的丁,什么样的肉片什么样的片,那个要腌那个要煨,那个要煮那个要炖。

封钦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林叔将两个小厮和两个婆姨支使得溜溜转。

来到此地八年多的时间,封钦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此地人如何烹饪使用食材,不由他大开眼界呀。

单说肉材就分得很细。

许是因为此地灵气充裕而让兽类发生了渐变,大致来说可以分成野兽、异兽和灵兽。

野兽很好理解,就是与封钦生活过的南宋普通野兽一样的动物,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区别,也许就是肉质鲜嫩些吧。

这种兽类很普通,就连普通人普通猎户都可以捕捉,自然它也是普通人家饭桌上的家常菜。

而异兽就不一样了,带一个异字就说明,这种兽类发生了变异。它已经具有了属性,例如昨天林叔拿来医治刘师傅李师傅烫伤的那个冰雪紫貂狐,它就是水属性的兽类。

凡是带有属性的异兽,想要捕捉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出手的必须都要是修身境以上的高手。由修身境高手来捕捉,代价自然不能小了,代价不小那能够吃的,还是能经常吃得起的人就不可能是常人了。

所以说,吃异兽,还得是经常吃异兽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灵兽,这个就不用说了,那得是皇家豪门大世家才能吃的东西,连张府这样的人家都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单说异兽,正是多了水、火、冰、炎等等这个属性,如何炮制食材如何烹饪食材就成了门学问,也使得厨师多了个等级问题,也使得具有等级的厨师在文豪武者面前有了份身价。

“水兔的肉拌上冰丝草,这样会使细嫩的水兔肉多一份爽口的感觉。”

“喷火猪的肉用烈焰酒泡上,酒要没过肉,泡上两个时辰之后拎出来,淋去酒水在用面包好,回来我做。哦,问为什么用烈焰酒泡啊,这不是用烈焰酒的烈性将喷火猪肉的火气勾起吗,这样吃起来火性肉在口中才会有种爆炸的感觉。”

听着林叔的讲解封钦恍然大悟,要熟悉肉材的属性,要熟悉蔬菜属性的不同,还要熟悉各种材料制作出物品属性的不同,这样才能成为一名有等级的厨师。

唉,厨师这个职业很普通,可要想干好,干出一番名堂不下苦功是不行的。

一番吵嚷,林叔准备了十道菜的材料后才领着封钦走出张府。

封钦和林叔要出府,按方便讲自然不能从正门出,厨院是有后门的。张府后门不是随便开的,只有送柴推物时由执事打开。林叔掌管后厨院,也是执事之一,是有权利开后门的。

进入炎城,进入张府三日以来,这还是封钦第一次走出张府。

推开厨院后门,就是一条细长的青石甬道,甬道的一边是完全是张府院墙,另一边却是由数家墙垣组成,从这里封钦又一次感觉到张府的强大来。

炎城是个百万人居住的大城,论是内城还是外城都十分繁华。内城如何封钦还不知道,但外城落入他的眼中着实是让他大开眼界,在封钦很小的时候曾经从东陵王朝的帝都走出来,不过那个时候他正被觉醒折磨着,根本没有心情去观察帝都如何如何,此时他比的清醒观察着炎城,不禁大为感叹小小一个炎城竟然比南北宋的都城汴梁和临安都要富贵繁华。

两人一路行来,穿过青石甬道,路过各家高大府门,经过商家豪华楼宇,来到距离张府不算是很远的集市中。

林叔是三等厨师,正在奔四等使劲,在内城也许不算什么,可在外城却还是有些身份的人。

封钦跟在林叔身后一路走来,看到各家府门各大楼宇前出入的主管、家卫,看到集市门店各位老板都主动上前和林叔打招呼,说说笑笑异常热情。

“封小子,你记住这家。”林叔来到一个青石房前停了下来,伸手指了指房前牌楼上书写的三个大字‘木宇轩’笑道:“这是整个集市手艺最好的马师傅开的家具铺。”

“马师傅,嗯,知道了林叔。”

封钦透过房门清楚的看到这是个木匠铺,店铺门脸不很起眼,可店铺里面摆放的桌椅、板凳、大床和梳妆台却精致比,美仑美央。

“老马,老马,我老林来了,你还不出门迎接。”人还未进门,林叔就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啊,林叔来了,师父在后院呢?”

听到喊声,铺内的小厮慌忙迎了出来。

“走,去后院。”

林叔笑呵呵的领着封钦走进木宇轩。

马师傅是个壮汉,在后院正领着两个徒弟做活,听到林叔的喊声连忙扯过毛巾抹着汗水,满脸欢喜的迎了过来。

“林老哥,咋地有功夫上我这里来。”马师傅一边寒暄着一边回头喝道:“老三还不去给你林叔沏茶去。”

“这就去。”一个棒小伙应了一声就跑进屋内。

“不忙不忙,我是来求你来的。”林叔笑呵呵的将封钦拉了过来,介绍道:“这是家主行商带回来的伙计。”

“张府主行商带回来的!!”

马师傅眉头一挑,十分奇的打量着封钦。

“呵呵,封小子人很好,现在在我厨院做活,这不,他弟弟身体又恙,他呢给他弟弟做了把推椅,有困难了,我这不求助来了吗。”

林叔异常推崇的向马师傅介绍着封钦的事情。

“推椅??”

木匠师傅对什么最关心,自然是木活,身为炎城有名的木工师傅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是推椅,再听林叔如此赏识封钦,立刻将林叔扔到了一边拉着封钦追问起什么是推椅来。

既然要求助求学,封钦自然不会藏私,拾起一截木段就在地上连说带比划的讲解起来。

木牛流马是中华墨学精粹,看似普通期间实则有许多奇思妙想在里面。封钦虽然不知道有什么道理在里面,可在他说出来的时候却让马师傅连连叫绝,连连称好。

“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个推椅我帮你做出来。”

当封钦最后一句结束后,马师傅两只大手用力的一扣,兴奋的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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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马队威武

什么叫术有专攻,封钦这回是深有体会了。

有了马师傅的帮助,推椅制作的进展异常的,这可不是封钦那种勉强为之,照猫画虎的做法。马师傅这一回是将封钦制作出来的半成品完全丢弃,重制作。

封钦那个被林叔称之为还不错的东西,马师傅看了半天没有一句评价,看到马师傅拉得老长的脸封钦没敢追问。他的手艺如何他自己知道,尤其是在看到马师傅那座推椅渐趋成型的时候是身有体会。

论是从雕画刻斫来说,还是从坚固程度来说,马师傅这个和他那个都是天壤之别。

如果说马师傅亲手造的推椅是件艺术品,封钦忙活半天做出来的那个,充其量是个小孩玩具。马师傅这个使劲的用能用三年五载的话,封钦那个小心加小心也不过是三五个月的命。

区别在哪?

雕画刻斫,那是木匠师傅的手艺,这个封钦是没法比的,可坚固程度为什么还比不了呢?

这个问题原来封钦还很挠头,论如何都想不通,都是木头制造,为什么我这个一推直晃好似要散架,他那个不用力都推不动摇呢。而后来,在他跟马师傅学习的过程中他发现,原来木工活里有这么多的说道呢。

什么连铆,什么嵌顿,什么开榫,什么凿眼,方法是多种多样,让封钦是大开眼界的同时恍然大悟啊。

又是一个早晨,这是离封钦第一次看到马师傅的时候又过去了三天。

三天的时间,三天的全心投入,对于一位名师傅来说足矣。

飞的忙完手中的活,又很细心的将九娃浑身上下收拾干干净净、利利整整。

九娃木然的随着封钦摆弄,擦擦身子,换件衣服。九娃肢体残缺,但他智力不残缺,虽然看不到封钦为他做什么,不过他将封钦摆弄过他身体的什么地方在脑子里一组装就知道了。

于是,九娃的小脸仰了起来,很久没有出现的笑容露了出来:“啊啊....”

“九娃真聪明,哥哥领你逛街。”

封钦笑笑的拍了拍的脑袋。

“啊啊啊....”

九娃张着嘴啊啊了半天,很是兴奋,不过封钦却在九娃的笑容中看到了一丝怀念。

是啊,能看到的人是感觉不到不能看的痛苦,能说的人也感觉不到不能说的艰辛,体验过能看能说能走的人哪能不留恋当日的生活呢。别说九娃这才十三四岁的孩子骤逢大难,能这么就适应过来已经极其不错了。

“来,坐上。”

封钦将自己造的推椅推到门前,然后轻巧的将九娃抱起放在上面。

九娃坐在推椅上十分奇,兴奋得半个身子直晃。

两人刚走到厨房门口,林叔就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九娃和那个怪异的推椅:“怎么,封小子,带九娃逛街啊。”

“啊,是的,今天是马师傅造的推椅完工的日子,昨天就让我将九娃带去试椅。再说,九娃好几天了还没出过门,我领他逛一逛。”

“嗯,是该逛一逛。”林叔爱惜的看着九娃,极其同意:“那个...”

说着说着林叔扭过头扯脖子喊了起来:“小丁,小丁。”

“来了,来了,林叔啥事啊。”

小丁正在切墩,听到林叔喊声,扯着毛巾擦着油腻腻的手跑了出来。

“小丁,你的活交给小正干,你领封小子和他弟弟跑一趟。”说着林叔想了下,顺手入怀掏出一把铜币塞给封钦:“拿点钱去,陪弟弟逛别空手了。”

“这....”

封钦拿着这把铜币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说要吧,毕竟和林叔才认识几天,缘故就拿人家的钱财,说不要吧,他手里还真没几个钱,第一回领九娃出去总不能空着俩手,什么都不吃,什么都不买。

“拿去吧,也没几个钱。”

林叔笑笑的推了推封钦,然后不再管他们三个,掏着钥匙去后院开门。

“让你拿着就拿着吧,林叔一月赚的多。”

小丁没有在意,今天他能奉命逛街可把他乐坏了,扯着毛巾一边擦着手一边伸头伸脑的探向厨房。

“小正,小正,俺要逛街去了,奉林叔钦命,哈哈啊哈。”

说完,不待小正虎着脸吼他,小丁已经咧着嘴扮个鬼脸追了过去。

“这条街咱们张府占了一半,另一半是韩、刘、贺、郭、梁五家分居,所以他就叫分居路。”小正很是兴奋的一边走着一边为封钦两兄弟讲解着:“六家,都是外城大户,不过还是咱张府最牛。”

这条路封钦走了三四天,已经是很熟悉了。前后张望张府高墙几乎是占据了整个南面,北方一侧只有五个小门,所以整个这条甬道几乎都是高墙,开的一共不过六个门。虽然隔着高墙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何等模样,可透过小门他还是遮遮掩掩的看到很多青砖红瓦,高大房舍。

这样的门户竟然五家才能比得上张府一家,张府是何等富贵可想而知。

分居路不是太远,小正蹦蹦哒哒的就跑到路的尽头,拐个角就到了直通城门的哪条官道。

“这里往北直行,通的就是北城门。咱们老爷将府邸建在这里为的就是出入方便。”

小正笑笑的向北一指。

封钦扭头瞅了瞅北方,他知道,他就是坐着张府的车从北门进的炎城。

就在封钦刚要回头的时候,耳中突然听到一阵暴雷般的马蹄声。

“怎么了。”

封钦迅疾的扭过头向南面望去。

只见长街最南处一溜黑影奔行过来,不用细看只凭厚重踏地如雷的声音封钦就知道,那是一彪马队横冲直撞而来。

北门官道是北区主道,人水马龙的异常忙碌,而在这样的官道上,一彪马队如同凶神恶煞一般狂奔而来,这样的事情是过往行人根本想不到的,不禁慌乱起来,惊慌失措的四下躲闪。

年青的汉子一个跨步闪到道旁,强壮的妇人也蹦到一旁,可年幼的稚子、体弱的老人却在慌乱中跌倒的跌倒,吓呆的吓呆。

一时间整条北门官道上有被吓坏了失声痛哭的妇人,有刚刚跳到道旁却想起孩子还在道中,想要回身抢救却又不敢抢救的汉子,有跌倒在地高声惨叫的老人,再加上被吓呆了只知道傻傻痛哭的孩子。

“这.......”

封钦身子一长就想出手相救,可当他目光落在长街之上时却又有些茫然,整条长街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人,这让他真的不知道救谁是好。不过当马队逐渐临近的时候,封钦突然放心的舒缓了凝聚起来的真力。

原来封钦看到逐渐临近的马队技艺竟然如此的超人,一队二三十匹踏雪麒麟兽放马狂奔,在马踏如雷般的行动中竟然灵巧的跳过一个又一个跌倒的人。

马踏如雷竟然行动如风,跳过跌倒的人群,飞越人的车辆,一路行来竟然没有伤到一个人。

“这.......”

封钦哑然望着从身前一掠而过。

“一定是内城出来的人。”

小丁也张着大嘴,半响才低低叫了一声。

“内城出来的人!!”

封钦声的咽着口水,目光随着马队的背影一直望向城门。

马队威武,就连站在城门口的城门守卫都哗啦一声闪到两旁,眼睁睁的瞅着这队人马雄赳赳气昂昂,风一样的冲出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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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小道消息

“是内城的人,内城顾家。”小丁斩钉截铁的道:“我看过。”

封钦愕然,怔怔的回过头看着北门官道,此时原本繁华祥和的街道上已是一地狼藉,遗弃的鞋子东一只西一只,扯落的衣物左一片右一片,瓜果梨桃滚落满地,车马担子东倒西歪,还有庆幸劫后余生的汉子,拥抱在一起哭泣的妇人孩子。

直宛如狂风吹落,一地菊花残。

看到这里封钦在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低声喝问:“呵呵,内城人就这么霸道吗?”

小丁撇撇嘴,也是满心怒火,可脱口而出的话却充满了奈:“霸道又如何,不霸道又如何,你去告他们啊。”

“告他们!!!!”

此话入耳,封钦顿时泄劲了。告他们,上哪告,又怎么告,外城人连内城进都进步去,如何去告。

“难道就任由他们如此嚣张跋扈不成。”

最后封钦奈的随口问了句。

“内城人也不是总这样。”小丁叹了口气,随即又有些兴奋的低声耳语道:“尤其是顾家,即使是在内城也仅仅有崔家能压他们半头,平时还是很矜持的。知道他们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吗?”

“哦,难道还有什么缘由。”

封钦挑了挑眉头,也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是,即使是嚣张也要有个原因,在纨绔的人也不能缘故的欺辱外城人不是。”

小丁有几分拿捏的得瑟起来。

喜好八卦,喜好传舌的人是不分种族、国度的,任何种族,任何国度,任何时间地点这样的人都有。而且他们还有一个最最一致的喜好,那任何什么隐秘消息别想瞒过他们的耳朵。

任何事件只要发生,不消片刻就能传入他们的耳中,然后在借助他们的那张破嘴传遍天下。而且消息流传之广、之是让任何人想破脑袋都想象不到的。

小丁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否则那天振聋发聩的事件发生林叔也不能让小丁出去打探消息。

据小正考察得知这一一个定律。

那就是普通事件发生后,不消一刻钟小丁就会知道其中来龙去脉;小型事件发生后,不消一个时辰小丁就会知道个水落石出;大型事件发生后,不消半天小丁就会知道个一清二楚;隐秘事件发生后,不消一天小丁就会知道其中底细;极其隐秘事件发生后,一段时间后小丁就会知道个一二。

信息来源极其多,也极其准确,所以论是林叔还是封钦都极为叹服,小丁的确是个人才。

所以封钦看到小丁这个样子就知道,这期间一定有故事,不由他不心生好奇,也忍不住八卦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看到勾起封钦的好奇心,小丁不由得瑟的笑道:“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封哥你还记得吧。”

“那件事情,哦,我记起了,就是那件事。”

封钦一边推着推椅,一边恍然,用嘴发出一个轰隆的声音。

小丁小跑两步追上封钦,一把搂住封钦的肩头低低的声音道:“对,就是那件事情,封哥还记得,那天老爷急急忙忙的将万寿斋那镇斋之宝三口水晶棺卖去是为了什么吗?”

“哦,我记起了。”说着封钦一抚额头,也压低了声音道:“那天哪位是顾家五爷,死的那三个年青人是.....”

“是顾家嫡系大少爷,九郎、十郎、十五郎,那天多亏老爷有决断,被顾家五爷邀进内城,据大管家和二管家谈话我听说,老爷的举动深得顾家嫡系欢心,顾府五爷上报十三爷,十三爷发话往后要给咱们府上的生意多加二层。”说着小丁伸出两根手指一个劲的比划,带着几分激动的神情叫道:“知道吗?多加两层呀,就这两层咱们府不消五年实力就能翻一番啊。”

“什么,不消五年就能翻一番,就两层???”

闻听此言,封钦忍不住脚下一软,不敢相信的停下了脚步。张府如何强大封钦还不知道,不过从横霸一条街的气度来说,在外城应该不是小门小户,而这样的势力只加上两层就能让他的实力翻上一番,那内城如何的强大是他根本法想象的。

“切....”小丁得瑟的瞥了一眼封钦:“封哥,内城顾家是什么样的人,是你法想象的。”

说着小丁眉头一聚道:“那是内城啊,而且还是内城势力绝对进入前三的大豪,除了炎城城主和崔府外,那是可争议的霸主,人家从手指缝里漏一小点就能砸死不知道多少个张家。不说别的,单说刚才跑过去的二三十匹兽骑兵我们府上一年的收入都养不起。”

“哦。”

封钦点了点头,这个他清楚。

刚才一阵风般跑过去的那队骑兵胯下骑的是踏雪麒麟马。踏雪麒麟马是顶级巅峰的异兽,顶级巅峰再往上就是灵兽了,所以它又被称之为踏雪麒麟兽。

而封钦还知道,要想驾驭得了顶级巅峰异兽的骑手,最低也要修身境巅峰的身手否则是得不到踏雪麒麟兽认同的。所以说想要驾驭踏雪麒麟兽最低要求是修身境巅峰,而要做出闹市奔行而不伤一人修身境巅峰也做不到。

这样一想,这二三十人是何水准就不言而喻了,真元境是跑不了的。二三十匹顶级巅峰的异兽,再加上二三十位能够驾驭顶级巅峰异兽的真元境骑手,怎么可能是张府这样商人能养得起的。

“看吧,顾家缘故死了三位嫡系少爷,那个不满心怒火,在咱这里闹这一出没死一个人还好点,在外面不闹出点事情是不可能的。”

小丁低声笑道。

“哦。”

封钦有些古怪的回头觑了眼小丁,他似乎从小丁乐呵呵的话里听到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来。

“你不知道吗?”小丁似乎是感觉到封钦的异样,随口道:“内城嫡系少爷出点事都要闹个翻天覆地,别说在城外了。”

说完不待封钦回话,小丁八卦之火又熊熊燃烧起来,身子往封钦身上一靠,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道:“去年,内城就发生一件天大的事情,其实和你还有些关系呢。”

“啊,内城发生天大的事和我还有关系。”

小丁话一出口封钦顿时泛起懵来。

“是,你来炎城不就是为了给九娃医病得吗?”小丁似乎什么事情都知道,指了指九娃后道:“就是关于廖神医来咱们炎城的故事。”

“哦,你接着说。”

封钦一愣,古怪的看了眼小丁,他还真没想到小丁什么事都知道。

“在内城,城主府是可争议的第一大家,剩下的两大世家就是顾家和崔家,至于顾家和崔家到底谁强大没有真正的比拼谁也不知道,他们两家上层大佬没比过,也没想真正闹个明白,不过下面的少爷们却一直争论不休。于是,经常性的闹着,比着。”

“恩,这很正常,毕竟两大势力真要比拼一下,非两败俱伤结下真仇不可。”

封钦认同的点了点头。

“其实少爷们偶尔的比一比谁都没拿当回事,可大佬们不当一回事,少爷们可不同,人人似乎都拿他当做天大的事情来做。这不,去年顾家四郎和崔家十三郎在摘月楼相遇,拌起了口角。其实他们两位爷原本就有仇,似乎是因为顾家四郎因为年岁略大曾经狠狠的欺负过崔家十三郎,这回不过是仇人相遇分外眼红罢了。崔家十三郎年纪小一些,架不住顾家四郎冷嘲热讽结果闹到了通天阁。通天阁据说是内城的一个角斗场,是一个公开的让人了解恩怨的地方,而通天台是生死台,签下生死状,生死凭天命。”

说到这里,小丁喘息了一声,双眼中似乎还在回味通天台上签下生死状那一刻。

“崔家十三郎的年龄与顾家四郎的年龄小上许多,修为似乎也差上许多,可通天台上的结果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十三郎似乎是用了一种十分邪恶的法门,爆裂真元而降顾家四郎的修为给废弃掉,甚至如果不是顾家十九爷赶到真的就要分出个生死了。”小丁的话语又顿了下,似乎对崔家十三郎未尽之功有些不甘的样子:“两位郎君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我们自然是不得而知,不过据说似乎是和崔家十三郎的母亲有关。”

似乎是因为下面的话是了不得的话题,小丁还顿了一下扭头向四下望了望,看到四周没有人注意他,这才是神神秘秘的接着道:“据说崔家十三郎不是嫡系,是庶出,母亲早亡,而早亡的原因就是因为顾家四郎,所以崔家十三郎才如此仇恨顾家四郎。当然,传说真假我们不得而知,但事情发生后崔府家主大发雷霆,据说将十三郎废掉修为赶出了家门,甚至因为顾家嫡系四郎的重伤而请出一位上人将廖神医都给请来了。”

“上人知道吗?那可是太玄境,神仙般的人物。”

说完小丁得瑟的扬了扬下巴。

上人是太玄境高人的一种称谓,因为只有修炼到太玄境的人才能够脱离地面升入空中,居于人之上,故此才被尊崇为上人。

小丁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封钦不由不钦佩小丁消息渠道之广泛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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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魂力

北门管道不远处拐过就是北城集市,马师傅的木宇轩就在集市中央。

马师傅是个很方正严谨的一个人,严谨是说他的手艺,方正是说他的为人处事。

严谨,似乎每一个手艺超群的人都有这个共性,不过马师傅的严谨出乎于他方正的性格,吹毛求疵近乎到了苛刻的地步。马师傅的严谨不仅仅针对他自己和他的学徒,就连上他这购买物品的客户他都异常严谨。

需要购买什么样的物品,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的,差上一点都是马师傅所不允许的。

不过也正是马师傅怎么苛求的要求自己,才让他这个木宇轩在整个北区,近乎整个外城名气大振,很多富商还就认准了马师傅这独一家。

封钦虽然和马师傅接触的少,但也熟知马师傅的这个性格,推着自己造的推椅来到马师傅店里封钦就准备好挨批了,果不其然,封钦简陋的推椅被推倒马师傅面前的时候,马师傅的脸立刻沉了下去,然后不管不顾的训斥起来。

什么刨面粗糙,接口不正,什么嵌口不严,楔子明显,什么雕口太丑,嵌花丑陋。

手舞足蹈,水口喷飞,木宇轩内一时间全都是马师傅高大嗓门的训斥声,直骇得小丁心跳不已,身形连连后退。

封钦也是奈,他清楚的知道马师傅为什么会这样。

一来是马师傅对木工的热爱,看不得木活里有一丝一毫的瑕疵,二来马师傅对封钦聪颖机巧十分喜爱,认为封钦是个好苗子。

别看马师傅口里大声训斥着封钦,实际上他特别欣赏封钦,一点手艺都不会人竟然硬是能扒下来如此难做的推椅。如果换成其他人,首次制作就能造成型,夸还来不及呢,哪能如此训斥。

马师傅这样十足的手艺人,对越是喜爱的人就越是严格要求,换做其他人他才懒得去管。

封钦奈的抹了抹鼻子,耳中听着马师傅的训斥一双眼睛却仅仅的盯着身前那张推椅。

推椅背靠封钦,看背板高有三尺,使用攒框装板,框内由数段花色小块的纹木片组成,木片上雕刻着婴儿拳头大的荷花。椅背立柱和搭脑相接处作出两个软圆角,由立柱作榫头,横梁作榫窝,恰好能让封钦在后面把着,推着。扶手是两个弧度很大的半圆,上面有藤蔓缠绕,雕刻得精彩异常。不是太高,低低的,这是怕九娃两肘架得过高以致感到不舒适。

再下面,一个脚踏两个车轮。

脚踏设计得很巧妙,可以上下移动,显然马师傅注意到九娃是十三四岁的孩子,正是身材发育的黄金时期。而车轮,就是封钦最挠头,闯不过去的难关,可是此时看到马师傅的作品封钦才知道,大师为什么是大师。

“手工竟然能够做到如此地步,一扦一卯,一镶一嵌浑然天成,看不出一丝痕迹,简直是神迹啊。”

马师傅的话刚刚停下,后院里就听到封钦一声赞叹。

“那是。”

听到封钦发自内心的赞叹,马师傅不禁傲然。

“来弟弟,试一试,看看比哥哥做的舒服不。”

说着封钦双手一拢就将九娃换到推椅上。

“轻点,轻点,九娃身子骨弱。”马师傅骂完了,心舒坦了,人也乐呵起来,看着封钦试着推椅,不由上前也跟着忙活起来,一边忙活还一边偷覷道:“封小子,怎么样,跟我学木活如何。”

“呵呵,这个现在不行,我得抽时间给九娃医病的。”

抬了抬九娃的胳膊,理了理九娃的腿,笑笑的摇了摇头。封钦到不是瞧不起木匠这个行业,只是木匠离他太过遥远了。

“那可不行,我说封小子,你可是好苗子啊,可不能就这么耽搁了,你是没时间,还是怕老林那个家伙不放你。他要是不放你,我找他去。”

原本以为自己豁出脸主动要求手封钦做徒弟,封钦一定欢喜不行,那知道封钦竟然找出借口不干,马师傅顿时急了。

“好了好了,马叔,封哥我们还等着去惠存堂呢。”

看着封钦有些为难,想要推却还不知道如何推,小丁不由得走过来插了一句。

刚一进屋就被马师傅好一顿吼,吼过之后马师傅竟然还要墨迹下去,小丁在一旁不干了,好不容易林叔给一天公假他可不希望把时间都扔在木宇轩。

“啊,去惠存堂,找老葛啊。”马师傅低头看着九娃,看着九娃木然的眼神,看着九娃呆滞的手和腿,看着他唯一能动的手紧紧的攥着封钦手指,看着扬起那张笑脸似喜非喜的样子,心不由一紧:“啊,去看吧,娃子的病耽搁不得。”

封钦的确着急九娃的病患,几天以来封钦一直没有放弃探究九娃经脉,可是一直不得结果。没办法,封钦不敢轻易的将真气探过九娃肩头,此地功夫与他不同,尤其魂力让封钦始终搞不明白。

练功的人都由一个探究的心,任何搞不明白的东西他都想要研究一下,而且还必须要研究透,如果研究不透都能疯魔了。

不过呢?

研究是研究,也要分研究什么,研究九娃这样一个都活不了的人,封钦再如何有探究之心也法下手呀。万一要是伤到九娃,伤到九娃的性命,封钦一辈子都法原谅自己。

所以,本地的伤还要本地的人来医,尤其在这期间,封钦还可以好好的学习一下。

“走走走,封哥,我领你去惠存堂,葛老爷的医术在咱北区那是第一号,如果不是林叔亲自出面邀请咱还没资格去看病呢。”

小丁似乎是被马师傅刚才那副样子给吓坏了,封钦的话刚一出口,他就张罗着走走的。

“你小子,竟和我捣乱。”

马师傅看到小丁的样子,气的抬手就要敲小丁的头。

小丁笑呵呵的一缩头躲了过去,随手拉着封钦,两人一起推着九娃跑了出去。

惠存堂离木宇轩不远,惠存堂里的葛老爷子与木宇轩里的马师傅一样,都是行业中的第一号人。不过葛老爷子要比马师傅的影响力大得多,而且层次也要高得多,平日里能让他老人家出手的不是高官姨太,就是富商大佬,普通人根本就捞不到他老人家出手。

九娃这样的人能让葛老爷子出手,那是昨日林叔亲自来求葛老爷子的。

封钦知道这些,他的心里也很感动。不论如何,林叔这个情他是越欠越厚了。

葛老爷子是个白发白须,满面童颜,精神健硕的老人,他对九娃的病十分感兴趣,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也不能同意给一个下人看病。

只见葛老爷子剥开九娃衣襟,挥手一点就见三道绿光落在九娃眉头、胸口和丹田之上。

封钦就见绿光如水落地,以肉眼可见速度渗入体内,随后蔓延到九娃整个身体。

“咦.....”

如此神奇的现象顿时让封钦和小丁同时惊叫起来。

声音刚一出口,封钦和小丁同时伸手将嘴捂上,他们深怕杂音影响到葛老爷子。

果然,听到两人的惊呼声葛老爷子皱着眉头横了他们一眼,待看到两人双手捂着嘴小心翼翼的样子,脸色才舒缓过来。可在葛老爷子再回头观察九娃的时候,那双长长的寿眉突然横了起来。

“这....”

封钦随着老人的目光向九娃身上望去时,眉头也是一挑。

就见随着绿光遍布全身时,一道黑光从九娃的头顶闪起,黑光成线从额头到眉心练到双眼部,又从双眼连到口部,然后顺着脖子一路而下,带到咽部时分出一个岔道,一条连到左肩,一条从胸口穿过腰部最终拐入右腿。

“这,这是....”

望着绿光、黑光封钦心底一丝苦笑,两界功法不容,这就应该是他始终摸不透的原因吧。

“这,这是什么???”

看着绿光看着黑光,小丁傻傻的松开捂嘴的双手。

“原来是魂力,这可麻烦了。”

葛老爷子紧蹙着眉头,一对寿眉随着抖动的额头一飘一飘。

封钦的心同时也随着葛老爷子飘动的长眉一抖一抖的,膝盖一展,蹭了过去站在九娃身前,颤抖的唇角道:“老、老爷子,很麻烦吗?”

“唉,很麻烦。”

葛老爷子双眼眨都不眨的盯着九娃的身体,一张红脸也渐渐的泛起了一抹白。半响,老人才低嘘了一声,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没有了精气,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将九娃的衣服围了回来。

“很麻烦.....”

封钦一把拉住老人的手,紧张的抬起头。

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将手挣了回来:“很麻烦,魂力与其他真元不同,它是有生命的东西,一旦进入人体就如同生了跟一般。它不单是驱除困难,而且它如果不能完全驱除,即使是剩余一点点它也能够吸收宿主的魂力恢复。”

“什么?”

封钦闻听双眼立刻一直,魂力如此神奇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走吧,孩子。”老人叹息了一声,在这一刻他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精神:“说句实话,魂力是我根本不敢触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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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再见少年

封钦从惠存堂走出的时候,大脑还一阵不清醒,耳中似乎还在环绕着老人奈的叹息。

“魂力是个很奇特、很玄奥的领域,没有真正修行过魂力的人根本就法理解它的神秘。不过我们医师却知道它一个重要的特性,那就是魂力的黏性。”

“医师不到太玄境就法真正根除魂力,而法根除,魂力就会借助宿主神魂的滋补而重生。这样一来,轻者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重者会加重伤者的疾患,甚至会威胁到生命。”

“而只要不能根除魂力,出手驱除它的人就会被魂力所染,终身都驱除不去,就如指向灯一般指引着魂力的主人。所以,论是谁,论是什么时间,只要遇到魂力的主人,都会感知,进而实行报复。”

“我不敢呀.....”

封钦一阵苦笑,耳中一直都徘徊着我不敢呀这四个字。

葛老爷子不敢动手驱除魂力,同样也他没有能力驱除九娃体内的魂力,这让封钦很奈。

想来葛老爷子不过是真元境的医者,还法根除九娃体内的魂力。既然没有能力驱除九娃体内的魂力,封钦自然也就不用告诉葛老爷子,其实魂力的主人大概、可能、应该是爆裂真元魂归西天了。

真元境距离太玄境太过遥远了,即使是主人已死的魂力恐怕他也没有那个能力根除,能力不足再万一失手,遭罪的可是九娃。

“这可怎么办呢???”

茫然的推着九娃,封钦一阵迷糊,难道我就这样一直的领着九娃生活,等廖神医的到来。可廖神医是太玄境的医者吗?

医者和武者修行的境界是相同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医者只修道行不修功法,也就是说他们虽然有与武者形同的境界修为,却没有修行过任何攻击法门,论身手差他们两个大境界的武者都比他们强。

万一廖神医还未到太玄境那可怎么办?

也是,廖神医是天下闻名的大神医、大医者,可大医者是大医者,大医者并不意味着他必须得能医治魂力伤患,也并不意味着他非得是太玄境的医者,被魂力所伤毕竟与其他伤病不同。

想了又想,封钦还是摸不着头绪。正在他困惑的时候,手突然感觉到一凉。封钦一愣,随即低头望去。

就见一只瘦瘦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摸着他,同时一张瘦瘦的笑脸仰了起来,用着真诚的笑意,用着空洞的眼神望着他。

“呵呵,九娃,饿了吗?”

封钦飘忽不知踪影的思维瞬间被冰冷的手给拉了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封钦抱起九娃的那一刻起封钦就发现,论什么时候九娃的手脚都是冰冷冰冷的,仿佛千年寒冰一般暖不透。所以,即使是**月的酷暑封钦也要给九娃盖上厚厚的被子,省的九娃冷。

甩了甩头,封钦将不知不觉的胡思乱想抛到脑后,他眼里只剩下九娃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从南宋到此地,虽然有恩怨大仇,可封钦全不会记在心里。

没办法,个人与国家的仇恨也是仇恨吗?封钦不知道。

这就如同前世的岳飞一般,虽然是宋高宗赵构下旨于风波亭赐死岳飞父子三人,可论是岳家还是岳家军都不可能去寻赵构报仇。因为,那是君,那是父。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所以,施全和封钦想要报仇,一腔怒火也只能奔秦桧去,谁让你蛊惑君主呢。

那个世界是这个样子,这个世界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吗?

封钦心中所想的也唯有是去寻韩圭,去寻李绝。

执掌百十万大军的军侯是那么好寻仇的,这些也不过如前生一般,是个念想。

现在,还是好好想想现在吧。

想到这里,封钦怜惜的握住九娃的冰冷的手笑了笑:“放心,九娃,哥哥会照顾你的,论如何哥哥都会将你的并医好,让你跟小丁一样乐乐开开心心的活着,玩耍。”

小丁一直跟在封钦兄弟身后,不言不语。

别看小丁不说话,其实小丁是个很聪明的一个人,不聪明也不能是整个张府消息最灵通的下人。

自从在葛老爷子的惠存堂看到那么神奇的一幕开始,小丁就决定,将今天看到的一切烂在肚子里。那黑光,那魂力,那连葛老爷子都不敢医的伤病,岂能是他这个下人能触碰的地方。

看到那一幕,小丁敏锐的感觉到封钦兄弟的不凡来,所以从惠存堂走出小丁一直都在衡量这事应该如何处理,如何去做。衡量利害关系,什么消息能传,什么消息不能传,烂死肚里也不能说,这是一个消息灵通人士必须掌握的东西。

此时听到封钦拿他调侃九娃,小丁就知道封哥并不忌讳一些事情让自己知道,于是也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九娃的手道:“是啊是啊,你看小丁哥天天活的多开心,多乐,往后啊,封哥要是忙得没时间,小丁哥陪你玩。”

还不待九娃反应什么,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封钦抬头望去,就见前面一个少年低着个头,双手紧紧的将一个小童揽在怀里,不管不顾的没命的往前跑去。在他的身后一个壮汉挥舞着一根木棍,劈头盖脸的向少年的后背砸去,一边砸着一边破口大骂:“你个痞懒子,敢抢老子的馒头,我打死你。”

少年将小童的脸护在他胸口前,自顾自的低着头,也不看方向死命的跑去,任凭身后汉子挥舞着木棍砸在他的后背之上。

木棍带着破空的呼啸声砸在少年的后背发出嘭嘭的响声,如同鼓点一般,听得街道两旁的人心脏跟着一起砰砰直跳。

“曲老三,不就是两个馒头吗?你是要打死人啊。”

棍子如同敲鼓一般砸下去,后面有人看不下去,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敢抢老子的馒头,我打死他。”

汉子立着横眉,手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扯着脖子叫着。

“我的老天,这是想打死人呀。”

小丁一缩脖,连连咂舌叫道。

眼看着两人一路奔行来到封钦身旁,封钦眉头一挑:“就两个馒头吗?”

说完一带手中推椅,一个跨步,人斜插着来到少年与汉子之间,脚尖一绊,肩头轻轻的撞在汉子肩头。

噗通一声,汉子一个抬脚没有抬起来被封钦绊飞,摔倒在地。

“谁他吗的管老子的事。”汉子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抬眼就看到带着推椅的封钦:“是你。”

还未待封钦说话,汉子就虎着脸抡起木棍劈头盖脑砸了过来。

封钦手中推椅轻轻一推,咕噜噜的推倒小丁身前,另一只手贴着木棍迎来的方向斜斜一抹,黏着得同时顺势一带。汉子只觉一股大力带动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抢,汉子就感觉事情不好,待要控制身子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这时封钦的脚又轻轻一勾,噗通一声汉子又是一个跟斗摔倒在地。

“哈哈哈.....”

汉子刚一个骨碌翻起身来时,耳中就听到不远处那个少年开怀的大笑声。

“你.....”

汉子怦然大怒,拎起棍子刚要冲过去时,就觉得脚踝处被什么一勾,噗通一声,狗抢地一般趴在地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少年放肆的笑声刺耳的传入汉子的耳中。

“曲老三,不就两个馒头吗。”

汉子刚站起来,冷不丁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两个馒头怎么了。”

汉子恨恨的一抬头,手中木棍攥了又攥却再也不敢乱动了,一双恶眼盯盯的看着封钦。他知道,虽然这个少年头顶才到他鼻口之间,打他却跟玩一样。

封钦的目光没有落在曲老三身上,他蹙着眉头双眼望的是慢慢走回的那个少年。

“竟然是他。”

看清少年的模样时,封钦有些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竟然是他等了数天都没有等到的那个偷窥少年。如果是他,对付一个曲老三还不跟玩似得,可为什么他没有还手呢。

少年一边往回走着一边讪讪的笑道:“我抢了人家的馒头,还不让人家打两下出口气啊。”

“哦。”封钦恍然,也是,就少年这份身手,普通人十个八个应该不是对手,可再好的身手也不能凭之为恶啊,打两下,做个交换也行,想到这里封钦一声苦笑道:“小丁,两个馒头几个钱,替我给他就是。”

小丁一愣,随之一笑:“两个馒头,能值几个钱。”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五枚铜币扔给曲老三。

“啊,是张府的小丁哥啊,够了够了。”

曲老三也是街面上混的人,自然认识张府的小丁哥,看了看小丁,又看了看能够吩咐小丁的封钦,知道这两位都惹不起,接过五枚铜币后恶狠狠的瞪了眼少年,自认倒霉的走开了。

“你摔人有瘾么?”

少年一边整理下怀中童子,一边看着封钦笑了笑,他可是被封钦一口气摔了三十个跟头,吃够了苦头。

“孩子怎么了。”

封钦目光同少年身上落下正看到在少年怀里刚调整过身位的童子,脸色一变惊叫起来。

“啊,苏苏你怎么了。”

少年也随着封钦的叫声将目光落下,正看到一脸铁青的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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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平常的日子

童子身体软软的,满脸铁青色,翻着白眼,张着大嘴用力的倒着呼吸,口水流满衣襟却怎么也呼不出气了。

“苏苏,苏苏你怎么了。”

少年惊慌失措的摇着童子的头,大力的呼喊着。

封钦目光从童子的脸上一路落下来,最后停留在他那双干瘦黝黑的小手上,童子虽然昏厥过去,但那双小手仍然死死的抓着两个馒头。

可就这个被童子和少年两人用身体挤压变型的馒头却让封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别摇了,把他给我。”

伸手按在少年肩膀低喝一声。

“啊!!”

少年正在用力的身躯被封钦轻轻一按顿时动也动不了,少年正欲勃然大怒时却发现按住他的人是封钦,顿时如同落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一般,大喜过望,一把将怀中童子塞给封钦。

“你能行的,你一定能救苏苏的。”

封钦将童子接了过来,伸手将他翻转,左手食指抵住颈下胸口位的天突穴,右手轻拍后背。

“噗噗....”

当封钦右手拍在童子后背时,围观的所有人耳中都从童子背上听到轻微的噗噗声响。

“咯喽...”

仅是两声过后,童子咽喉处一个异样的声响过后,噗的喷出一口白色物体,随即一个长长的导气声,童子铁青的脸瞬息泛起潮红,软软的身体也逐渐挺直起来。

啪哒一声,白色物体掉落地上,几人忍不住低头望去,结果发现竟然是块馒头。

这时少年才发现,童子手上紧紧抓着的变型馒头上面赫然缺了一块口。

“苏苏是饿的。”

少年的眼眸瞬间红了,一行热泪声的流淌下来。

“唉,这么小的孩子,这么大口的馒头,奔行之中不噎着哪跑。”

封钦叹息着揉揉孩子的胸口,在将孩子递给少年的时候眼中带了一丝迟疑,他在疑惑这个孩子与少年间的关系。

伸手接过孩子,少年看到封钦眼中的迟疑,脸上带着苦涩的微笑:“奇怪我和苏苏的关系。”

“嗯。”封钦点了点头。

少年瞅了眼小丁道:“集市旁那个落了架那个院子里的老苏头知道吧。”

“哦,知道,啊,她就是老苏头捡的那个小丫头。”

小丁点了点头,随即惊叫的望着少年怀里的苏苏。

“嗯。”少年紧了紧怀里的苏苏,苏苏懵懵懂懂的抬起双手啃着馒头,孩子饿坏了,时刻不忘手里的馒头。

“苏老人前两天终于去世了,是我送走的。”说完少年眼中带着一丝迷离:“他死前唯一舍不下的就是苏苏,我答应苏老人,一定会把苏苏拉扯大,然后再给他找个好人家。”

说到这里,少年眼眶忍不住又红润起来。

“唉.....”封钦叹息了一声,让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拉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转过身拍了下小丁:“小丁,你手里还有多少钱,暂时先借给我。”

“啊,我这就十几枚铜币,出来的时候林叔给了能有四五十个铜币。”

小丁慌忙伸手入怀抓出一把铜币来。

“都给他,回去我还你。”

封钦说完推着九娃就走。

“不用,不用。”

小丁一伸手将一把铜币全部塞入少年怀里,转身追了过去。

“这.....”

少年傻傻的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哑然的张了张嘴。

回到厨院,封钦的心十分难受,一个是因为九娃,一个是因为那个少年。

少年身上有功夫,封钦知道,有功夫的人拼着挨揍去抢两个馒头,这一幕让封钦看了十分难受。他知道,少年也知道,如果去偷,凭少年的身手根本没人会发现,可武者的骄傲让少年不可能去偷,所以他宁可抢,然后让曲老三胖揍他一顿。

这叫交换。

封钦明白这些,所以他让小丁倾其所有都给那个少年。可如何去还,封钦真的不知道。

在张府干了不到十天的活,封钦不知道自己能赚多少钱,想来是不多,毕竟他是两个人在张府去吃去住。

用去了林叔几十枚铜币,用去了小丁十几枚铜币。铜币是不多,可怎么还。

封钦第一次发现,欠钱不还是个很令人头痛的问题。

黑夜,揉了揉有些发紧的脸,封钦慢慢的睡去,令人头疼的问题既然解决不了,那就搁着,待整月发薪的时候在说吧。

铜币的问题,林叔没有说什么,小丁也没有说什么,仿佛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小丁向那个小屋跑去的次数多了起来,时不时的推着九娃在外乘凉,时不时的扶着九娃下地行走两圈,明显的九娃脸上的笑容多了许多。

九娃是个让人怜爱的人,九娃的哥哥同样也是个让人怜爱的人。毕竟哥俩的岁数都不大,不大的哥哥养着一个不能动的弟弟,如何不让人怜爱。于是,同情心大发的厨院里的好心人开始帮助起封钦。

厨院里能够如何帮助封钦,婆姨们不过是给个这个,送个那个的,穿的用的吃的方面照顾一些,但大师傅可就不同了。

今天李师傅喊来封钦切肉,明天刘师傅就喊封钦来杀鱼,后天林叔就会喊来封钦雕花。初时封钦还不知道这些师父为什么这样,明明切墩的小丁小正闲着却非得要喊他来帮忙,他还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懂,但林叔的一顿训斥却让封钦的心一下子暖了起来。

“封小子,你懂什么,劈个柴担个水的有什么粗细,专心点学点手艺,到哪里你哥俩都饿不死。”

一句话道破玄机,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想法,小人物有小人物的人情,虽然他们别的能力没有,但是在世态炎凉贫富不均的世道下也许唯有这些小人物之间才能看到温情在。

“九娃,你说这世道是不是还是好人多呀。”

夜色正浓的夜晚,封钦半倚在床上缓缓的和九娃说这话。

整个白天封钦都在厨房里忙碌个不停,很少有时间陪陪九娃,当然九娃也不寂寞,小丁他们偷空都会跟九娃玩耍下。不过九娃最恋得还是封钦,所以每天夜晚临睡前封钦都会陪着九娃聊一聊、扯一扯。

“啊啊....”

九娃仰着小脸回应着,他能动的那只右手拉着封钦摊开的左手,一笔一笔的写着什么。

每天晚上封钦九娃都是这个样子,封钦是一只手被九娃拽着,当作书本任由九娃写着画着。另一只手按在九娃的百会穴上,缓缓的按摩着,疏通着九娃的经络。

九娃识字,可以与封钦交流,这是谁都不知道的。识字可不是件小事,那是贵族老爷家才有的权利,普通人想学都不可能学得到的。所以封钦极是认真的告诫九娃,绝对不允许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他识字这件事。

所以,每天小丁他们陪着九娃玩耍也都是单方面交流,一直都是小丁小正他们不停的说,九娃啊啊的不停的叫。唯有夜晚和封钦在床上时,九娃才能够拉着封钦的手不停的写啊写啊的。

九娃知道的事情很多,甚至比能够与任何人交流的封钦知道的都多。什么小丁哥说小正想与小云红,可小云红看不上小正。什么小丁哥说林叔惹林婶生气了,怎么给林婶赔不是林婶都不原谅他。什么小正哥从厨房里偷肉给他吃,肉太多了差点把他给噎着。什么林婶偷偷的在他嘴里塞进一块水果,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可好吃了。

看着九娃脸上挂着开心的微笑,纤细的手指不停的在他掌心里书写着,封钦脸上也露出淡淡的微笑。

九娃不知道,其实现在封钦很累,很累。不是白日里干活的累,而是他按在九娃头上那根手指累。

按摩头顶百会穴,这是封钦所能想到唯一能对九娃的伤患有点作用的办法。

魂力所伤,医者的办法就是驱除魂力。

这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封钦是能为力,魂力如此神奇封钦听是听到过,却还初次见过。如何驱除他一点头绪都没有,如何驱除他根本就不敢去动,深怕对九娃造成二次伤害,或是伤害加深。

经过封钦对上一世所学苦思冥想之后,封钦突发奇想,想到一种办法,那就是加强九娃本身神魂力量,进而达到可以与入侵对抗的程度。这样一来,即使不能恢复所受伤害,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头顶百会穴、神庭穴、印堂等穴,皆是宁神醒脑让人神明聪慧的穴位,虽然封钦不知道到底能够起到多大作用,但是经常以真气刺激想来还是能够起到点作用。

真气凝聚于指尖引而不发,含而不露。不能过于宣泄,怕引起九娃头内魂力反。又不能过于隐秘,过于隐秘还怕起不到作用。毕竟没有真气刺激的话,他的按摩又与常人按摩有什么区别呢。

一点一点的控制,控制中还得有一句每一句的与九娃说笑着,这对封钦是何等磨砺。反正一天天的过去了,封钦感觉到自己对真气的控制精准到一等地步,而九娃别的反应封钦不知道,他只是知道九娃的气色和在夜间的睡眠都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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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不平常的日子

晨曦初现,骄阳刚刚跳出地平线,橘色的阳光穿过白色的晨雾,暖暖的照在人的脸上,仿佛小猫掌中软肉柔柔的按在眉角之间。

封钦徐徐的吐出一口浊气,手势一变化掌为拳,闪电般的一拳击出,刚劲有力的拳击破虚空发出嘭嘭的爆响。

“嗬嗬嗬....”

口中一声轻呵,身前一个跨步随即一拳跟出。封钦脚步不停接连向前跨出三步,腰间发力也闪电般的接连捣出三拳,拳打破空,空中一连串的响起三声暴雷。

轻抬腿疾落步,身形一转手法瞬间起了变化。

上抓、下打,左扑、右捉。

嗖嗖嗖.....

空中只见人影晃动却不闻其声,转眼间封钦又化作狸猫扑蝶一般袅声息,从至刚至阳化至阴至柔,只在顷刻间。

“识刚柔,晓阴阳,又进步一分。”封钦手指搭在棚顶,滴溜溜的一转后轻巧的落在地上,眉目间透出一股喜意:“精气合一,形意合一,心神合一,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我这算是到了那一步?”

“精气合一,有了。形意合一,也算是有了,莫非我现在触摸到心神合一了。”封钦默默的体会着真气在体内的流转,随心如意,半响点了点头:“炼精化气早到了,炼气化神,应该算是吧。”

真气随着心念而动,飞速的在任脉督脉中流转,默默的体悟着真气跃紫府过鹊桥,自承浆而下十二楼,于黄庭宫内龙虎相交。

半响,封钦摇头而叹:“下丹田炼精,中丹田炼气,上丹田才炼神,我离炼神还差一步,只曾炼气还未化神。”

想到这里封钦突然心神懵动,双眉微微蹙在了一起:“此地修行第一步是修身境,修成漏之身而后生真元,真元成型才能化气成罡。修身是谓壮骨,真元是谓炼脉,然后才能化气成罡,出入太玄。而我炼精就是修身,炼脉是为化气之首,而成罡必有神,神极才太玄。这里,这里是否有什么相通之处呢?”

慢慢的封钦感觉自己进入到一种玄奥之境,他仿佛是触摸到两地共有而相通之处,他觉得一旦自己将这相通之处点开,一切也就顿时豁然开朗,再也有能为难自己的了,也就真正的融入到此地,能修行此地之此法。

可是,封钦明明感觉到两者相通之处就在眼前,但脑袋都想疼了也抓不到那最关键之处。

一股苦郁之气从胸口升腾起来,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

“咔....”

就在封钦双眼变得赤红的时候,棚顶一个轻微的响声清晰的传入耳中。

声音极其轻微,可在此时却仿佛洪钟大吕一般敲响封钦浑噩的心神。封钦浑身一震,瞬间冷汗浸透他浑身体表。

封钦缓缓抬起头,双眼紧紧的盯在棚顶,封钦知道那里开了一个朝天,是那个诡谲少年干的好事。虽然封钦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也未曾在意,将他封死。

那么,现在又搞出这个动静是干什么??

朝天被开启,随即就见一只腿探了下来,试探着朝墙上被撬起的砖头踩过去。

一踩,再踩。

似乎这只脚有些软,没有了力道,一脚没踩稳整个人从棚顶滑了下来,这人只是失口‘呀’了一声,勉强调转身形‘噗通’一声闷响,整个人来一个实实惠惠的背部着地。

很结实,一点缓冲都没有的背部着地,让封钦看得心都揪了一下。

是那个少年,封钦清楚的看到他在空中勉强控制着自己翻转,才让脚先下来却是背部着地。

“搞什么鬼。”

封钦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紧锁着眉头看着少年,少年显然摔得不轻,躺在地双手揽在胸前,半天都没爬起来。

“怀里,怀里的是苏苏...”

封钦双眼望少年怀里一瞅,顿时发现一个小东西被少年揣在衣襟内。

被衣襟罩在头顶的滋味显然十分不好受,这个小东西挣扎着将一双小手从衣襟下伸出,正满是不耐的挣着扯着,想要将身子拿出来。少年宁可让自己摔得都没气了也要背部着地,显然是为了保护这个小家伙。

“搞什么鬼....”

封钦走了过去,低声喝问一句。

“你果然在....”

少年听到问话声,咧了咧嘴将头扭了过来,封钦清晰的看到一丝血迹从少年的嘴角流了出来。

“嘶....苏苏,别闹。有人追杀我。”

苏苏的挣扎似乎触碰到少年身上某个痛处,少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边扯开衣襟将苏苏从怀里拉了出来,一边向墙外比划了一下。

“有人追杀你.....”

封钦刚问了一句话就停了下来,双眼死死的盯在苏苏的背上。

那里有一抹殷红,一抹被鲜血浸透的殷红,一抹从割破衣服割破肩头的伤口处浸出的鲜血染成的殷红。

是谁这么残忍,竟然对一个仅有三四岁的孩童下手。

一抹殷红瞬间染红了封钦的双眸,封钦的脸瞬间阴冷起来。

“后面,就来了。”

阴冷间带着一股杀气,冰寒刺骨,似乎瞬间就从封钦身上传递给少年,少年一个寒颤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伸手指了指墙外。

“你欠我一个解释。”

封钦回手一招,丈外木墩上柴刀一颤凌空而起,刷的一下落入封钦的手中。

“啊,这是.....”

柴刀入手,少年的眼眸瞬间就直了,他根本没有感觉到封钦有任何真元波动,可丈外的柴刀风自动飞落手中。

意外,绝对出乎少年之预料。

未待少年将话说完,封钦一纵身,狡兔一般起,轻巧的穿过朝天。

“很神奇的一个人,呵呵,顾家,我给你们招了一个煞星。”

少年清楚的感觉到封钦是带着杀意而去的,虽然他不知道封钦到底有多强,但他知道,结局一定会让他满意。

“哥哥,那个叔叔干什么去了。”

苏苏瘪着一张小脸,仰头看着少年。

少年有些戚然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揉了揉苏苏的小脸蛋,挤出一丝微笑道:“那个叔叔知道苏苏有些饿了,给我们弄肉肉去了。”

“弄肉肉啊,有肉肉吃啊,那苏苏不疼了。”

说完,苏苏还怯怯的伸手摸了摸肩头,肩头真的好痛。

“没关系,没关系,哥哥给你肩头上点药就不疼了。”

血一点一点的还在流着,渐渐的苏苏那张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又多了一丝失血的白。少年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痛,几步跑到棚房的最西侧,一把拉开一根木头,抱着苏苏钻了进去。

在封钦进入张府之前,这里一直都是少年的寝宫,他的一切装备都藏在这里,伤药自然也不拉。

倒提着柴刀,封钦面表情的站在分居路中央。

少年刚才的话没有说错,封钦的确是带着杀意冲出来的。原本他就因为点不破两地功法间那张纸,淤积了满腔怒火,如果不是少年开启朝天将他惊醒封钦真有可能苦郁得走火入魔。再加上突然看到那么小的苏苏身上的伤,那抹殷红直接挑起了封钦胸口尚未散去的怒焰,不杀不足以宣泄心头郁气。

“这里....”

封钦刚行两步,迎头突然传来一声轻呵,紧接着刷刷两道人影落在他身前。

“这是.....”

封钦撩起眼皮定睛一看,顿时又一股怒火从眼中燃起。

金色披肩在阳光下映着辉煌的光芒,犇牛皮裙护着下身,虎贲皮铠护着胸膛,铁肩甲上兽头张着狰狞的獠牙,冰冷的双眼冷漠中不待一丝情感,表面上他们是在看着封钦,可实际上封钦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是人,蝼蚁还是走兽。

“是顾家的人,穿着打扮跟内城顾家那队骑兵一模一样。”

封钦原本就带着杀意出来的,待看到他们就是那日飞扬跋扈的顾家骑兵时,怒火焰。

“十三郎躲到那里去了。”

两个魁梧的汉子刚落在封钦眼前,又是两道人影从高墙上一跃而起落在两人身后。

“十三郎??”

封钦面表情的挑了挑眉,他到现在还真的不知道那个少年姓甚名谁。

一个汉子目光透过封钦的肩头看到一截刀尖露出,忍不住笑了:“还带刀出来的,看来是有准备哦。”

封钦点了点头,看了看身前的两名汉子,眉头一挑又看了看汉子身后的两名汉子,冷冷的笑道:“还有人了吗?如果有人就都叫出来吧。”

“赫赫,口气还不小呢,就我们四个人从这路过碰上十三郎的。”

汉子随口应和着向封钦靠去。

“没有就好。”

封钦微一点头,脚下一跺身子猛地蹿出,右手倒握的柴刀顺势一翻刀背向上刀口向下,呼啸着向左撩去。

速度很,仅是一蹿封钦就来到两名汉子身前,刀式很,在汉子还没有一点反应时刀背已经撩在汉子咽喉处,随即从汉子的咽喉处清晰的传来‘咔’的一个声音。

声音清晰、清脆,也清楚的告诉所有人,汉子的咽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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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忙碌的早晨

“呃呃....”

汉子张着嘴,艰难的发出两个模糊的声音后,软软的倒了下去。

而在汉子伴奏的同时,封钦腕子一回,刀式平行的削向右侧。

“咔!”

又是一个清脆、清晰、极其清楚的声音从右侧站立汉子的咽喉处传来。

这个汉子的咽喉也碎了。

“大胆....”

后方两个汉子惊骇的一声怒吼,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凶猛的向封钦扑来。

汉子真元转动,顿时点点红光从身上泛起,将两个人辉映得如同火人一般。

“真元境!”

封钦眼中寒光一闪,一个跨步插入两人中间,顺势又是一刀劈出。

这两个汉子根本就没想到封钦的动作能这么,他们刚刚一跃而起,脚尚未落地时封钦就已经插入两人之间。

这一刀声息。

这一刀迅若闪电。

这一刀让人想防都防不住。

真元流转,红光尚未大盛之时,寒光一闪,瞬息既至。

汉子一声好胆尚未合嘴,一刀瞬斩已经重重的落在汉子咽喉之上,咔的一声,有一个咽喉破碎,软软的摔在地面之上。

“你....”

最后一个汉子刚一落地就怒吼着反身扑回,气爆之中指尖的那抹红已然变成暗黑色。

而让人料想不到的是,封钦右手刀刚刚斩落一人时他已经身子半转而回。在汉子双手张开扑过来时,左手已经攥成凤眼拳顶在身旁汉子章门穴上。

暗劲如波涛一般从章门穴一潜而入,重重的撞击在他的脏腑,撞击在他的心脏之上。

心脏骤然受到重击,汉子僵直的伸着双手,一抹鲜血从喉中涌出,慢慢的顺着唇角流了下来,半响才响起‘噗通’的一个沉闷声后,软软的倒在地上。

一拳捣出,直到汉子摔倒在地的时候,封钦的手臂还僵直的伸着,好半天都没收回来。

汗水一滴一滴从体内渗出,渐趋成河。

战斗,不难,但封钦要求的是速战速决,如果不是速战速决的话,几个人一旦放开了打岂不是要惊动半个城区。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这太难了。

这两人是真元境,想来措不及防被他杀掉的两个人也是真元境,封钦真不知道在四个真元境面前,那小家伙是怎么逃得出来的。

心有所想人却未停,柴刀反手插回腰间。走到四具尸体前,眉头微皱略一沉吟。随后俯身探手,一手叩住两人腰带,一使劲提起四个壮汉就往外走。

天已经大亮了,各府下人都要起来了,时间很急封钦必须要处理好这四具尸体,否则一定会被人怀疑分居路这几家的。

走到拐角处,停下了脚步,封钦轻轻的将四具尸体放在地上。然后悄然探头向外张望,果然如他想的那样,拐角后站立着四匹战马,踏雪麒麟兽。

又一沉吟后,封钦俯身提起一具尸首,手腕一抖,壮汉的身体如投石般从墙角飞跃而出落在战马之上。

一具两具三具四具,四具尸体依次而出落在四匹踏雪麒麟兽之上。

聿聿.....战马一惊仰头嘶叫,随即扬蹄而奔。

顿时,寂静清晨的北城区,沉重的马蹄踏在青石路上,响起一路清脆的奔雷声,一溜传到城门口。

封钦嘴角一翘,脚尖点地,两个起落,如同大雁一般从朝天飘落而回。

哐的一声,朝天随着一阵风怦然而合。

一扬手,斩碎三位真元境高手咽喉的柴刀声的钉在木墩上,柴刀还是残缺的,一半锈迹斑斑一般磨得明亮如镜,普通,普通到了极致的柴刀,谁都法相信它曾经斩碎三位天大一般人物的咽喉。

封钦的脚步悄然走到柴堆前,就听柴堆里传来轻微的呼痛声:“啊,痛啊,哥哥。”

“不痛,不痛,一会儿就好了,苏苏是最坚强的。”

“可是,可是他真疼。”

“没事,没事,已经好了,你看是不是很,苏苏最坚强的了。”

“嗯,苏苏最坚强的,苏苏还等那个叔叔拿肉肉回来呢。”

“啊,是,那,那个叔叔一会儿就拿肉肉回来吧。哦,苏苏能吃肉了。”

“肉....”

封钦的脚步不知不觉的就停了下来,眼前瞬间浮现出那块被压扁变型、缺了一口的馒头,同时又浮现出苏苏脸色铁青、泛着白眼的小模样。

“唉,苏苏好饿呀,肚肚又叫了。”

“了,了,那个叔叔一会儿就回来了。要不,苏苏先睡一会儿,睡会儿就不饿了。”

身子一转,封钦抬步就跑,他还记得屋里那只食盒。

在厨房里干活最大的好处就是嘴不亏,多吃少吃不说,肉是绝对不缺,几乎是厨房里做什么他就能吃到什么。

封钦带着九娃生活十分不方便,一日三餐都是带回去吃。给他们盛饭的是那些婆姨们,婆姨们很喜欢封钦,又很心疼九娃,所以给他们装饭装菜的时候都是死劲的装,深怕他们哥俩吃不饱。以至于饭菜多得第二天早餐他们都吃不了。

耳中隐约传着苏苏稚嫩的声音,少年的胡说。封钦脚步越来越,最后都跑了起来,他脑海里什么都没有,装的都是那个饭盒,还有饭盒里埋着的几大块肉。

这时候厨院里人还没起来,但已经有起床的动静和说话声。

封钦的速度很,进屋、提食盒、出屋、转入后院,直到封钦站在棚房最西侧柴堆时都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苏苏,叔叔来了,肉肉来了。”

嘴上发出极度诱惑声音,封钦的手指轻轻的敲木头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这么。”

少年在封钦出去不久就听到几声暴喝,可随即就没有了声音,顿时他的心就提了起来。对手可是四个人,四个十分强大的人,可有一条墙隔着,他真的不知道封钦如何,是好是坏。

心是担忧着,少年的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苏苏还在他怀里,他要给苏苏包扎伤口,要哄苏苏开心,这让他的心情十分纠结。可声音刚刚消失不久,一个敲门声一句调侃传了过来。

少年惊喜的一推木头,正好看到封钦含笑的脸,以及双手捧着的一只饭碗,饭碗热气腾腾还冒着热气:“啊,封哥回来了。”

“嗯。”封钦点点头,随即一脸微笑的看着苏苏:“苏苏,来呀。”

苏苏嗖的一下从少年怀里钻了出来,一脸惊喜的望着封钦手里的饭碗,还有饭碗上油汪汪的肉肉:“真的有肉。”

“来,苏苏。”

封钦手捧着饭碗,饭碗里盛的是昨日剩下的饭菜和大肉。因为饭菜是昨日剩下的,有些凉。为了怕苏苏吃完不消化封钦直接捧在手里,真力一转,饭菜慢慢的热了起来。

苏苏爬到柴垛门口旁,有些怯怯的看着封钦。

“呵呵,肉肉,吃吧,很香的。”

看苏苏有些胆怯,封钦不由笑着一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然后右手一挥将饭碗在她眼前绕了绕,任由着香气往苏苏的鼻里飘去。

“哇,好香呀!!”

嗅着喷香喷香的肉味,苏苏笑了,抬头看了看少年,少年点了点头。又扭头看了看封钦,封钦笑着示意,将筷子递了过去。

“嗯。”

苏苏狠狠的一点头,伸出小手抓住筷子,用力的插住一块大肉,不管热不管烫的塞进嘴里,任由油水顺着嘴唇顺着脖子淌了下去。

“呵呵,慢慢吃,烫。”

看到苏苏被惹得摇头咧嘴的样子,封钦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不由爱怜的抚着她的头。

“唔,不,不烫。”

苏苏晃着脑袋,呜呜咽咽的嚼着说着。

“还有呢,还有呢。”

封钦笑笑的伸手将大肉叉开,分成数个小块。

“挺大个人,怎么将孩子饿成这样。”

手动着,封钦的嘴一点都不闲,冷冷的训着少年。

“呃,咕噜,我赚不到钱的。”

少年干干的咽了下口水,极其奈的叹息一声。

封钦乜着眼神扫了他一眼,看得出少年也饿的挺狠了,却是又不好意思向他要。嘴扁扁的一撇,脚尖一挑食盒,一股力道通过食盒传到盛着饭菜的另一只碗上,碗‘刷’的一下起向少年飞去。

少年眼眸一闪,怎么都掩饰不住脸上的惊奇,直到碗都砸到脸上的时候,才狼狈的接过飞来的碗。还多亏他手,要不非撒他一脸一身不可。

叉起一块肉,少年的目光落在苏苏的身上。苏苏很开心,因为她吃到肉肉了,苏苏很开心,因为她感觉到身后胸膛的温暖。大口嚼着肉肉,满脸开心的微笑,发自内腹开心的微笑。

苏苏认得封钦,她听少年说过,那日就是这个叔叔救过自己。早上她也见过凶神恶煞追杀她和哥哥的坏人,同样也是这个叔叔救了自己和哥哥。

“你养不了苏苏,苏苏给我。”

封钦揉着苏苏的脑袋,很是肯定的淡淡的说了句,让少年一呆。等少年停住咀嚼的嘴抬眼看他的时候,却发现封钦瞅都不瞅他,那话语,那表情代表的是一种决绝。

“为什么?”

“孩子不能让你给饿死。”封钦淡然的站了起来,眼皮撩都不撩他:“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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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封钦的难题

“咳咳....”

少年由于着急咽下口中的肉,不小心噎了一下,连忙捂着嘴偷偷咳了半响。

“等,等下...”

可惜,任凭少年如何封钦都没有在意他,待看到封钦转身就走时,少年不由着急的从柴堆里跳出,半咳半叫起来。

“怎么,不舍。”封钦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冷笑道:“你要能养活得了苏苏,我就把她还你。”

“咳咳....”仅是一句话,少年就颓然的停了下来:“可是,可是我赚不到钱。”

“为什么。”封钦脸色一冷,刷的一下转了过来,目光冷然的望着少年:“为什么你赚不到钱,你也不缺胳膊不缺腿的。”

“哥哥,哥哥会晕倒的。”

正在封钦怀里吃得满脸油花花的苏苏突然嫩嫩的叫了一声。

“会晕倒。”

封钦一愣,满眼疑惑的望着少年。

“是啊,我会晕倒的。”

少年苦笑一声,双眼在封钦的注视下一点点的红润起来,脸也一点一点的化为惨白。

“没找人治过吗?”

封钦的脸色缓了一缓。

少年惨然一笑摇了摇头,亮着洁白的牙齿一字一字的道:“治过的,谁都治不了。”

“我也出去做过活的。做过小二,可直接晕倒在大堂上,差点把老板吓死。出城砍过柴,可直接晕倒在山上,差点被狼吃了。”少年颓然苦笑:“什么时间晕倒我自己都不知道。”

说完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摔坐在地。

封钦哑然,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半响,封钦叹息了一声道:“你先在这呆着,有时间我给你看看。”

“真的。”

闻听此时,少年惊喜的抬起了头,可抬眼望去却是封钦的背影。

“我叫十三郎。”

低低的吼了一句,少年惨白的脸瞬间就露出了笑容。虽然不知道封钦会不会医病,不知道封钦医病的手段如何。可从见过封钦第一眼开始,封钦带给他的就是神秘。

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什么,少年从心底就相信封钦,相信封钦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知道了。”

封钦随口应了一句,抱着苏苏一转弯走出了棚房。

厨院是整个张府起的最早,最忙碌的地方,他们要在合府下人打理完早上的卫生后准时的盛上早餐。在这个时间段里,整个厨院十几个人都忙得团团转,晕头转脑不知所以。

满院子听去皆是汉子婆姨们的大呼小叫。

“水、水。”

“火、火。”

“肉、肉。”

“刷锅、点刷锅。”

“菜呢、菜呢?”

封钦将九娃从屋内推出,随后一把将苏苏仍在九娃的怀里,一路小跑钻进厨房。

现在厨房里所有人都喜欢用封钦,因为他手脚飞会的还多。一开始封钦还仅仅是洗菜、择菜、添柴、担水这些粗活,后来李师傅、刘师傅开始教他切菜改刀。这一下就显出封钦的不凡来,随意一指点封钦马上就掌握,稍加锻炼就是把成手。

弄得到现在,封钦一个人几乎就能拿下所有活计,再加上他手脚麻利,眼里有活。都不用说,谁那里缺什么一张嘴封钦就给递过去了,搞的小丁小正这几个小厮说,封钦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个人能攻击八个师父的活。

这样一来,旁人嫉妒是嫉妒,可也剩下许多体力,除了大师傅之外,整个厨院里的人都感觉轻巧许多。再加上封钦从来都没脾气,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多一些少一些二话都不说,搞的原来还有些嫉妒他的小正都没有瞎话讲。

就因为这个,仅仅十几天过去封钦就成了整个厨院人缘最好的人,连带着九娃也沾了不少便宜,傍晚聊天的时候,九娃就会告诉封钦,那个婆姨又在我嘴里塞什么水果,塞什么肉了。

晨起好一阵忙活,终于几个丫头将所有饭菜都端给各个院子里的时候,厨房里的人都累得瘫倒在那里,懒懒得谁都不想说话。

而每天到了这个时候还精力旺盛的唯有封钦,每天这时他都会取来几个大碗,用早就烧好的开水一一倒上,给师傅们沏上茶水,给婆姨和小厮们岛上白水,一人一碗谁都不少。

“不错呀,每天就早上喝的这口滚烫的茶水是最香的。”

抻了抻胳膊,李师傅咕嘟吞下一口滚烫滚烫的茶水,即使烫的直咧嘴仍然大声叫好。

“哧溜”一声,刘师傅小小吸了一口茶水,烫的他直吐舌头:“嗯,就这口茶水最香。”

“我说,老刘,你这么喝没感觉,要大口大口的吞,虽然烫点,可就这股热气劲从嘴里直吞到肚里,你会感觉一股热气从肚子里直接传遍全身,晚上的昏睡劲和早上的疲累全都飞了出去,那个舒服呀。”

李师傅笑呵呵的敲着掌中饭碗发出铛铛的沉闷声。

“不不不,我可不行,这股热劲我可受不了。”

刘师傅连连摇头,脑袋晃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林叔也笑呵呵的道:“老李说得到是没错,不过一口热茶吞下肚,那功夫没几年是练不出来的。”

“那是....”老李得意的晃着脑袋,咕嘟又是一口**辣的茶水吞下肚,然后美滋滋的抬着头向外看去,一眼看到封钦拎着食盒再和九娃苏苏说着什么,老李不由奇怪的叫了一声:“咦,九娃身边怎么多出一个娃子来。”

听到老李的话林叔也扭头望去,正好看到还没有推椅扶手高的苏苏仰着脸在跟封钦说着什么,不禁一皱眉:“那个娃子是谁?什么时候进厨院的。”

小丁好热闹,听到林叔和李师傅的话连忙趴着口望去,看到苏苏也是一愣:“咦,那不是苏苏吗?”

“苏苏???”林叔闻听一皱眉,扭头叫道:“小丁,你认识那个娃子。”

“啊,认得。”小丁听到林叔的叫声慌忙跑了过来,解释起那天他和封钦遇到的事情:“那个,就是这样,这个苏苏就是集市旁苏老人前两年捡的那个丫头,前几天苏老人走了,就把苏苏交给那个小子养。啊,那个小子也是去年被苏老人捡到的,就是经常不明不白突然晕倒的那个小子,我看那小子连自己都养活不了,那能养活得了苏苏啊。”

说到这里小丁扭头看了眼正往着厨房走来的封钦,忍不住叹息道:“我看封哥是可怜苏苏。”

“哦,就你说的那天把所有铜币都给人的那个小子。”

林叔奈的暗自叹息一声,那天小丁回来就将事情告诉给林叔,对于封钦的仗义林叔也很看重。但是....林叔还是微微皱了皱眉。

小丁微微一低头,极其小声的道:“封哥心善,林叔你怕是不知道,九娃其实跟封哥不是亲个俩,封哥姓封,九娃姓田的。”

“什么???”

林叔一愣,忍不住抬头看着小丁。

小丁又偷偷的回了回头,看封钦还未走来急口道:“你没看封哥和九娃长得一点都不像吗?”

“啊,是不太像。”

林叔抬头看了看要走到门口的封钦,又远眺着九娃,忍不住摇了摇头。现在人活着多不容易呀,这个封钦自己都这么累还侍候着一个残疾人又要了一个三四岁的娃子,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小丁的话音虽然压得低低的,可身边几个人还是听到了他说什么,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从户向外望去,看着远远的只能坐在推椅上的瘦弱瘦小的九娃和努力仰着头叽叽喳喳不知道说着什么的稚嫩的苏苏,看着跨进厨房的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目光忍不住多了几分怜惜:“这个少年,太不容易了。”

“啊,林叔....”

拎着食盒刚刚走进厨房的封钦敏锐的感觉到厨房内人的目光有些不对劲,似乎多了些什么,不禁古怪的叫了声。

“封哥啊,来,你过来。”

林叔招了招手将封钦叫了过来。

“啊。”

封钦将食盒放在地上,步走了过去。

林叔叹了口气,伸手向外指了指:“那个娃子是怎么回事。”

封钦顺着林叔的手指望去,看到林叔指的正是苏苏,连忙道:“那个,林叔。”封钦苦笑了一下,他知道,惘然将一个娃子带进厨院还没告诉林叔,有些逾越,任那个管事的心胸在大度也不能不生怨言。这也是他没有将苏苏偷偷藏起来的原因,光明正大的让苏苏在厨院里出现。

既然没有想到隐瞒,封钦就大致的解释一番,他的解释自然要隐瞒早上发生的事情,其余的到是和小丁的解释不不同,“集市旁那个苏老人捡到的,可那个少年连自己都养活不得,如何养活苏苏,我看苏苏饿的太可怜了。”

“唉。”林叔点了点头,两人说的几乎一样,甚至封钦的说法与小丁臆测的都是相同,他也只能是苦笑一声:“可是,封哥你要知道,这里是张府,不是我们自己的家。你我都是张府的下人,没有擅自往张府里带人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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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外城的祸事

林叔摩挲着茶碗,面色有些为难,看着封钦,看着九娃,看着苏苏,好半响才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封哥,你进张府两个人吃住却是一个人做活,那是大少爷吩咐给二管家的。而你带一个人进来,即使是吃不了多少,住不了多大的娃子,可她算什么,主子还是下人。”

“我...”封钦一愣,随即就是一脸的苦涩,是啊,这不是自己的家,想带谁回来就带谁回来。

“还有啊,封哥,府上有府上的规矩,没有规矩是要乱套的。”林叔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封钦的肩膀,脸上也带了丝苦涩:“你的想法是好的,你的心意也是好的,可却坏了府上的规矩。而且知道你进张府十多天把二管家难为成什么样了吗。”

“呃。”封钦茫然的抬头看着林叔。

林叔苦笑道:“这十多天活你没少干,可是,你却连一纸契约都没有,你算什么,张府的下人,花名册上却没有你的名字。你算供奉,可不知道你都什么能耐。不管你,你却吃在张府,住在张府,干活干在张府。管你,你算什么?不单是你,还有你弟弟,哦,现在又多出来一个苏苏。唉.....”

“那,我....”

封钦一阵苦笑,大门大户有大门大户的难处,规矩是最大的。也是,规矩不大也不行呀,张府一个院子里有多少人,别的不说,单看厨院就两个,一个内厨一个外厨,内厨多少人不知道,可外厨十几号人做饭,你说院子里要有多少人。这么多的人,乱乱哄哄一天要闹出多少幺蛾子,不用规矩约束谁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他有梁修水的面子在,可以带着弟弟留在院子里,苏苏凭什么。林叔是厨院执事,但管的也不过是吃吃喝喝,干个活什么的。至于,进进出出个人的权力是不可能有的。

厨房里似乎突然冷清下来,谁都没有说话的**了,胡乱的喝着茶水,可水一入口的时候他们却又发现,刚刚还品得有滋有味的茶水突然失去了味道,没有一点感觉,全都呆呆的望着外面。

外面正对着厨房的是九娃的推椅,还有围着九娃转悠的苏苏。

九娃膝盖上是封钦特制的托盘,托盘上放着很大的碗,饭菜都堆在一起,方便九娃用餐。看似方便,其实对于九娃来说也方便不到那里,毕竟他只有一只手能用。

苏苏在九娃身边转了一圈,看九娃慢吞吞的样子有些急了,仰脖叫了几声后,低头在院子里转悠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吭哧吭哧的的抱着一块木墩走了回来。

十分费力的将木墩放在推椅旁,用力爬了上去后,苏苏将九娃手中的汤匙夺了下来,哄小孩样的架势给九娃喂起饭来。

“太逗了,这孩子。”

林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孩子,太招人喜欢了。”

其他几个婆姨们也笑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说到着,笑声瞬间扯破了厨房内的沉闷“不过,封哥儿,那孩子两只胳膊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看着看着林婶突然一皱眉,扭过头叫起封钦来。

“苏苏肩旁上有伤,估计是用力疼了。”

封钦迟疑了下。

“这孩子,肩上还有伤啊。”

林婶一听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推门就跑了出去。

“我也看看去。”

呼啦一下,厨房内的婆姨丫头们都跑了出去。

当屋里又只剩下这几个爷们时,空气似乎再度沉闷下来,压抑得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婆姨丫头们集体跑出去,想来应该是预料到这种压抑的情况发生。

半响,林叔率先打破了沉寂:“封哥儿,除非你替那丫头与府上签上契约,否则她在这待不下。”

“契约。”

封钦摇了摇头,签下契约苏苏就成了张府真正的下人了,那就是把她给卖了,未来就身不由己了。苏苏不像是成人,可以出工出力。一个孩子,什么活都做不了,根本养活不了自己,那也就只能是将自己卖给张府。

看苏苏现在的小模样,长大了再差也差不到哪去,未来她会如何,不用想都知道,内院主子少爷的通房丫头的命。这,封钦是绝对不允许的。

“林叔,不用说了,给我一天时间,明天我给你回话。”

说着封钦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回身拎起水桶去做活。

“唉,封哥儿,不是林叔逼你,实在是林叔没有那么大权力在厨院留个白人啊。”

林叔叹息了一声窘然的道,显然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身为厨院执事却又不能不管。

封钦刚要说话,突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骚乱。

“小丁。”

林叔一声暴喝。

“唉。”

响亮的一声回答,就见小丁噌的一下跳将起来,两步夹着三步窜出院子。

“这小子。”

看着小丁飞消失的身影,厨房内响起一片干干的笑声。

小丁喜好八卦的性格谁见了都想笑,所以但凡外面有点事情发生大家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其实如果真不让他去看去打听的话,急都能把他急死。

厨院上午一般就忙两阵,一阵是准备早餐,还一阵就是早餐吃完的善后工作。大约这个时候大家能休息一个时辰左右,再忙的时候就是准备午餐的伙食了。

这不,刚休息过来,各个院子里的下人就将早上用过的餐具送回。往时林婶她们会立刻将餐具洗涮干净,但今天她们没有着急,两个婆姨嘻嘻哈哈的喂九娃,另外两个婆姨担来开水,带着丫头,拉过苏苏给她洗起澡来。

刚将苏苏衣服脱下,林婶一眼就看到苏苏肩头包扎的药布,扭头就开始训斥起封钦:“封哥儿,一看娃娃肩头这伤就是你的手艺,这包的什么呀,也太丑了。”

苏苏肩头有伤封钦知道,但包扎什么样子他却没有看到,听到林婶的训斥他不禁扭头看去。一看苏苏肩头包扎的手法封钦忍不住一咧嘴,不怪林婶训斥他,十三郎包得严实是挺严实,可也太难看了点。就连苏苏扭过头看到肩头厚厚的一层都不禁揪起可爱的小鼻子,不过苏苏很聪明,没有说什么,仅是扭过头看着封钦吐了吐粉嘟嘟的小舌头。她也知道,林婶冤枉了封钦。

“呵呵..”封钦干笑了一声,拎起两桶水飞的跑掉了。

哈哈哈....看到封钦狼狈的样子,婆姨丫头们笑得是前仰后合。

早起一阵忙碌,刷锅做饭烧菜之后还要清洗盘子碟子碗什么的,几缸水可是不够用多久的,这个时候就显示出封钦的用处来,飞的提水,几乎是一溜小跑样的拎水,一个人能顶两三个人用,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水缸提满。

当最后一桶水倒入水缸内时,厨房外就传来噔噔噔一阵脚步声,随后就是小丁极其夸张的叫声:“大,大事件啊,林叔,又是大事件。”

“哗啦.....”

大事件三个字一出口,厨房内所有人一下子围了过来。

“大事件,又发生什么了。”

林叔眉头一紧,能被小丁如此大呼小叫的大事件一定不是小事。

号称小灵通的小丁,什么样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平常一些大事小情从他口中说出,都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如此慌张的还是上一次顾家死了三位大少爷那回。

小丁冲进厨房,一头汗水刷刷的流了下来,伸着舌头好一顿喘息。

“别急,来喝口水。”

刘师傅端起茶碗舀了碗水递了过去。

“咕嘟咕嘟....”小丁一气将水吞下,胡乱的抹了抹下巴道:“林叔。祸事啊,祸事。”

“什么事,你到是说呀。”林叔一皱眉不耐的道。

小丁压低了嗓门叫道:“真的是祸事,知道我出去看到什么了吗?”

“什么?”林叔似乎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眉头皱了皱。

小丁左右看了眼低声道:“内城顾家,内城顾家四个一等麒麟卫死了,死在城门前。”

“什么!!!”林叔闻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等麒麟卫,还四个,死在城门里还是城门外。”

“城门里。”小丁一脸苦涩的道:“林叔前几日我不是跟你说过,内城顾府一队二三十个麒麟卫出城了吗,据说昨天有人回内城报信,然后今天绝早有四个一等麒麟卫从内城赶出,可在却突然倒在北城城门前。三个断喉而亡,一个不知道是何死因,祸事啊,祸事。”

“这,这,真的是祸事。”

林叔噗通一声跌坐下来,面色有些呆滞。

封钦一皱眉,他知道,这四个一等麒麟卫应该就是他早起绝杀的那四位,死的是内府顾家麒麟卫,为什么林叔和小丁都叫着祸事呢?这和张府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啊。

“这,这是什么祸事?”

看着林叔呆滞的样子,看着小丁也有些苦涩的脸,封钦忍不住问了句。

“怎么不是祸事。”小丁苦笑着扭头道:“那是内城顾府一等麒麟卫,不是死在内城,不是死在城外,是死在外城啊,这回外城还不被顾家闹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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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搜寻

“闹个天翻地覆。”林叔猛地一扭头,脸色有些变色道:“小丁,你还听到什么消息了。”

小丁苦笑道:“刚才我看到咱们老爷在跟城门守备商谈,据说已经惊动六扇门的人了。”

“都惊动六扇门的人了。”林叔脸色变得很难看,紧蹙着眉头思索了下后,有些苦笑道:“是啊,外城是得给顾家个交待啊,不给不行。”

“六扇门!!!”

几位师傅惊呼了一声,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六扇门!!!”

封钦脑袋里飘起梁修水的样子,若有所思点点头。

六扇门名字的出现似乎破坏了所有人的心情,整个厨房好久都显得异常压抑,大家自己做着自己的活,谁都不说话。

厨房里的人干活都是好手,东倒西歪的锅碗瓢盆,乱七八糟的菜根菜叶,眨眼间的功夫就被清理一干二净。小正也在各个院子跑了一圈,将各个院子要求的午餐菜单收集回来交给林叔。

原本林叔他们今天心情就不太好,先是封钦和苏苏的事,后来听到顾家人又出事了,出事还不说还惹来六扇门的人。林叔那还有心情去管那个院子吃什么,午餐菜单看都没看就丢给几位师傅。

外厨院主要是负责管家执事和下人们的一日三餐,下人们饭量很大,也很固定,不过想吃什么却不由他们做主。能做主自己吃什么的还是下人中的高层,那几位管家和执事。

能做主自己吃什么,其实对厨房来说没什么,也麻烦不了什么,不过就是为了显示管家执事的身份和地位与众不同而已。真正麻烦的是这些人吃饭的不稳定,今天人多明天人少的,所以每天午餐晚餐厨院里都会去各个院子里去收集一下。

平时这些都是由林叔掌握,接到单子备好菜然后才交给几位师傅去做。可今天不同,林叔心中尤其,就没管这个,他以为几位师傅取了菜自己做呗。那知道林叔有气,这几位师傅看了院子递上菜单有气。

“雪狼肉,口水鱼。老林,你有呀。”

刘师傅垫了垫手上菜单,伸着脚尖敲了敲腿边的铁盆。

“什么。”林叔眉头一挑,眼中多了一丝怒气:“那个院子递得单子,还要脸不。”

“行武院,不用想肯定又是郑执事。”

刘师傅翻了一下单子,冷笑一声。

林叔冷冷笑了一声:“雪狼肉,猎人行会一个月就给咱们五斤,我看都没看到,想吃让他去内院跟五少爷要去,他要来咱就给他做。口水鱼一共就三条,想吃找三太太要去了。”

噗哧一声,李师傅忍不住笑了,扭头向小正笑道:“去,告诉郑执事去,肉和鱼让五少爷和三太太拿去了。”

“嗯,我去告诉他。”小正笑呵呵的跑了出去。

“封哥你帮我把肉切了,我再出去打听打听。”小丁心里有事,手上整理着肉脚却老感觉痒痒,叫了一声封钦后也跟着跑了出去。

“嗯。”

封钦应了一声,看着小丁跑出去的背影心中忍不住一动。

雪狼肉猎人行会一个月给五斤,口水鱼一次给三条,这可是张府,几乎是外城第一大商贾。

心中计较着,封钦手上的活可是不慢,削片、切丁、剁馅,一把菜刀上下翻飞,一会儿的功夫几个师傅的活全都备齐,一盘一碗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身边。

“封哥儿的活就是利索。”

刘师傅随口赞了一句,试了试灶火,舀了勺油温上,等着开工烧菜。

“蹦蹦蹦”一连串跑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等他们回头的时候正看到一脸汗水的小丁跑了进来。

“又咋了。”

林叔撩了撩眼皮道。

“街上满是差役,典吏大人亲自监察,一家一户的搜查呢,好多的人。”

小丁一脸惊恐道。

“这些败家玩意,街上百姓又要倒霉了。”刘师傅抓把葱蒜扔进锅内,随口骂了句:“呦,扔早了。”

“还不是为了给内城人看。”林叔唾了一口。

“干活,干活,那些都和咱们没关系。”李师傅也站了起来,拎过一口锅噼里啪啦的往里下着肉块:“他们还能查到咱们府上啊。”

“怎么不能,我看到大少爷,有六扇门的人跟着,他们可是不管是那家府邸。”

小丁辩驳了句。

“六扇门的人跟着,这是要往大了闹啊。”

李师傅迟疑了下。

“干活吧,怕什么,咱们府和内城顾家是有关联的,祸害不到咱们。”

林叔抬手给了小丁一巴掌。

“好好,干活,干活。”

小丁口里胡乱叫着,哧溜一下跑到菜墩前。

“唉,典吏大人、六扇门的大人都出面了,看来内城大动名之火了。”

林叔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外面,嘴上有一句每一句的嘀咕着。

小丁小正、刘师傅李师傅和林婶他们看到林叔这个样子都不敢搞怪了,正正经经的开始搭理今天的午餐。

厨院里这些人干活都是好手,一旦开动立马午餐的准备工作全部做完。

准备工作既然做完,那就开动吧。

于是,刚刚进入巳时初刻,午餐就开始动手操作了,在临近午时一顿好忙之后,饭菜就被丫头小厮们端送给各个院子。

下人们吃的大锅饭菜,管事们吃的精细小锅,还以一些特意预订的小灶,零零碎碎的厨院里一直忙活到午时日中时才得轻闲。

夏日午时最是难熬,不仅因为天热,还是因为厨房热气腾腾的炉火灶台。

红彤彤的炉火催着开水升腾起的水汽,菜肴升腾起的潮气,如同热浪一般冲到身上,不一会儿的功夫汗水就在脸上淌出一道道沟壑,湿漉漉粘乎乎的衣服贴在身上,让你从心往外透出一股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当最后一道菜被端走,顾不得收拾厨房几位婆姨和大师傅就叫着要回房洗澡,小丁小正和两个小厮是直接跑到水井旁,一把扯下衣衫,赤着身子拎起水桶迎头盖脑的倒了下来。

冰凉的冷水刺激着大脑,刺激着皮肤,在这酷热的天气里从外到里,一直凉爽到心里。

极度的刺激,舒爽得小丁扯着脖子怪叫起来。

封钦在一旁早早就拎着食盒跑了回去,食盒里带了三套碗筷,是林婶为了苏苏准备的,同时林婶还特意给苏苏准备了一只小餐盒。

中午天热,封钦抱着苏苏推着九娃转回屋里,借这机会他单盛了一份饭菜在苏苏开心的微笑中拎着小餐盒溜到后院。

听到典吏大人率领大批差役铺头,还有六扇门大人跟着搜遍北门官道,封钦不禁有些担忧院后藏着的十三郎。

顺着墙根走到那个小栏门前,贴着后门栏栅偷窥一眼。

分居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又顺着墙根走到柴垛前,手指轻轻叩了叩,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封钦屏息侧耳一听,柴垛里面一点声息都没有。封钦不由一愣,连忙伸手拉开活木低头一看,木堆里面竟然没有人。

“这小子一点都不老实,又跑那去了,不知道现在满街都是差役和六扇门的人吗。”

封钦不禁有些担忧,随手将饭盒放在稻草上,又仔细的将木堆合好,转身就要望回走。可在封钦刚刚走到棚房边的时候,厨院前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怎么了?”

封钦心念一转就停下脚步,转身提起一截木柴按在木墩之上,又随手提起柴刀劈了起来。

一边劈着,一边听着前院传来的喧闹声。

“都出来,都出来,老林啊,按着花名册点名了。”

静静的,一个平静波的声音在厨院响起。

而后,就是一阵哗啦哗啦的开门声、跑步声,以及林叔略有些慌乱的问候声:“啊,大少爷、大管家。”

平静的声音中带了些许不耐烦的喝道:“点,老林,典吏大人亲自搜查杀人要犯,速速将你厨院的人叫出来。”

“典吏大人....”

封钦一刀劈下,木柴咔咔的分成十数段落在地上。随后将柴刀仍在木墩上,也不收拾散落地上的柴禾向外走去。

“丁子列。”

“在。”

“刘忠正.....”

“在。”

林叔轻咳了一声,扯着哑嗓子按照花名册一个一个点起名来。

刚绕过拐角,封钦脚步就迟疑了下。典吏大人率众闯进张府搜寻杀人疑犯,清点张府所有人员,此时在厨院就由林叔手拿花名册一一点名。点名是点名,可花名册里面没有封钦九娃和苏苏三个人。

这可怎么办?封钦不禁有些迟疑。

封钦到不怕什么,毕竟一个没有任何修为只能算是健壮的少年,一个极度残疾不能自理的人,一个三四岁孱弱的小女童,这三个人与能够杀害四名真元境高手差十万八千里。

可是,这些话与官方能讲出理吗?

官府人看商贾富豪,那就是饕餮食客看肥羊啊,没事都希望能闹出点事,何况今天封钦给了他们这最好的借口。按照这些人的贪婪,不重重的咬上一口是绝对不能放开的。

而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张府有什么损失封钦是绝对不喜欢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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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事关去留的难题

“怎么没有点你的名字。”

封钦正在踌躇着如何面对下面的事情时,一个平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因为花名册里没有我的名字。”

苦笑着,封钦停下了脚步,抬头向前望去。

说话的是位面露温和笑容的年青人,头戴圆顶薄纱黑幞头,一块黑玉衬在额前,透过黑色薄质透罗纱,能看到里面的头发被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

再往下看,封钦一怔,因为年青人身上穿的这一身太熟悉了。黑色的长袍外罩皂色大氅,腰间丝绦挂着碗口粗的枷锁,枷锁旁缀着一根细长的珠链。

封钦目光扫过年青人的腰间,不经意间又看到一块铭牌:“六扇门人,挂着五珠珠链,还有一样的铭牌。”

“你见过这个。”

许是因为是六扇门中人的关系,观察极其敏锐,封钦目光不经意的一顿都被他感觉到。随手抄起腰间丝绦,任由铜牌在手下来回摆动。这时封钦才看清这块铭牌的模样,食指一般的长短,三指左右的宽度,铜牌上烙着清晰的铜字,是块真真正正的铜牌。

封钦目光扫过自家房门,看到推椅上的九娃看到有些胆怯的苏苏,心头一动,自然的笑了下道:“看到过,带我们来到炎城的那位叔叔腰里就有这么一块,不过他那个是金字。”

“金字牌!!”

年青人一愣,顺着封钦的目光望去,看到茫然不动僵直的九娃还有一脸怯怯模样的苏苏,耳边听到典吏大人不待一丝情感波动的声音。

“他们三个不在花名册上吗?”

声音很冷,即使是这么炎热的温度仍然让大少爷和林叔感觉到一身冰寒。

“那个...那个...”

林叔有些着急,嘴里囫囵着不知道怎么说是好。

“啊哈,典吏大人,他们是家父行商带回来的,这不,这几天事情太多,家父一直内城外城的跑,暂时还没来得及去府衙申报。”

张府大少爷,也就是将封钦兄弟交给二管家的那位大少爷张静业。张静业毕竟跟随张廷元行商多年见多识广,不是缺少阅历的富家公子哥,他并未被典吏大人的气势压住,嘴角含着笑意气度平和的解释道。

典吏大人原本就是想拿捏一下张府,看到张静业平和的气度脸色微微有些不豫,眉稍一挑就要发火远处与封钦说话的那位年青人突然叫了一声:“俞和,他们三个的事情我知道了,不用问了,去下一家吧。”

年青人突然插了这一句话,顿时让典吏大人有些愕然,张静业和林叔他们也才发现柴堆拐弯处竟然有一位大人在于封钦说话。

“啊,好的。”典吏大人一口气被憋在腹中,顿时脸上变了色,哑然的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年青人根本毫不在意典吏大人是何表情,自顾的扭过头上下打量着封钦:“你记得那位大人长得什么模样?”

“哦,记得。”封钦点了点头,伸手比划了下道:“那是十几天前的事情,是位十分威武的中年人,穿的跟大人您一模一样,腰里也挂着这样一串珠链,珠链很长,一半掖在腰间一半挂在外面,上面满是珠子。”

“满是珠子的珠链。”年青人脸色微微一变:“那你看到金字铭牌上写了什么吗?”

“嗯,记得,那位大人念过,是东陵天朝、六扇门、梁修水。”

封钦的眼眸精芒闪过,眼角间皱出一丝微笑。

“是梁大人.....”

年青人眉头挑了挑,恍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一翘也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封钦的肩头,话也未说一句转身而去。

“啊.....”

封钦啊了一声,随即又默不作语的笑了笑,看来这个年青人跟梁修水认识,也知道十几天前梁修水走过炎城。既然他是梁修水带进炎城的,本能的就将他与杀人凶手区别开来。再说,年青人离去的时候拍拍他肩头,那可不是没有目的的,再一拍之间年青人就感觉出封钦是一个浑身上下感觉不到任何真元的人,自然也将他排除杀人凶手的嫌疑。而极度残疾的九娃,三四岁孱弱的苏苏就与嫌疑关了。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封钦心中对梁修水又多了一份愧疚,这位老好人一般的梁修水大人,不小心的被他拉来做了挡箭牌。如果一直不出事还好,可万一要是出了点什么差错,他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了。

望着渐渐远去的年青人,张静业将目光投向走过来的封钦身上:“封钦,是吧,我没记错你叫这个名字。”

“是的,一点都没错。”

封钦有些诧然的望着张静业,那天他就报过一回名字,没想到隔了十余天大少爷竟然还能记得,如此好的记性也怪乎张府能够做这么大。

张静业似乎习惯了他那绝好的记性给人带来的震撼,面带好奇的问道:“你和那位大人说什么了,让他们相信而离去。”

“实话实说。”封钦淡淡的道。

“实话实说??”张静业一愣,随即恍然:“你告诉他那位大人的事情了。”

“嗯。”封钦点了点头:“他们认识,我也没说假话,很好判断的。”

“嗯。”张静业也点点头

当不速之客一前一后离开张府的时候,林叔才啊的一声,吁出长长的一口废气。

厨院很静,林叔发出的声音又很大,骇得所有人都是一惊。

“哇,老林你诈尸呢,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林婶骤然也是一惊,跟着啊的一声大叫,待反应过来后嗔怒的叫骂着,一边做惊吓样拍着丰满硕大的胸脯。

“什么诈尸,我不是被这些瘟神给吓的吗?”

林叔听到后十分不满的瞪了林婶一眼。

“有什么可害怕的,他们也不过是在外城威风威风,咱们老爷可是跟顾家的,怕他们做什么?”

看到林叔胆小怕事的样子,林婶感觉到十分丢脸,不由逞强回了他一嘴。

“什么屁话,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咱们府绝对不能出事的,不知道吗?”

林叔梗梗着脖子瞪起了眼。

“哦,老林,你怎么会这样想的。”

听到林叔的话,张静业眼睛一亮,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

“啊,大少爷。”听到张静业的话,林叔才恍然大少爷还在身旁,连忙半躬着身子心下忐忑的道:“大少爷,老林我是这样想的。老爷事情做的巧妙,得到顾家青睐,受到顾府五爷、十三爷的重用,如果出点什么事想来顾府不会不管。可话又说回来,越是这样咱们府上就越不能出事,不能给顾家找麻烦。要不然,老爷费尽心力求得的那点香火情两下三下就会弄没了。”

林叔的话说完了,大少爷张静业和大管家同时一呆,互相对视一眼后哈哈的笑了起来。

“说的好啊,老林,真没想到你还有这脑子,厉害呀。”

大管家眼中精光连闪,非常认真的望着林叔,似乎想好好的仔细的看看林叔。

大少爷张静业也连连点头:“嗯,我也没有想到,咱们府上还有这样一个明白人,程叔,这样的人放在厨院里好像有些埋没了。”

“是,少爷,我会安排的。”

大管家程功清认真的点了点头,立刻应了下来。

林叔一呆,随即双眼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大少爷和大管家。林婶先是一呆,随即慢慢的张大了嘴,惊呼声刚要脱口而出猛然又想到大少爷和大管家还在身前。迅即的伸手那双胖胖的手一把将张开的大嘴塞住,呜咽着将叫声又咽了下来。

张静业看到林婶搞怪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刚一出口立刻又感觉到似乎有些不雅,连忙轻咳一声转过离去。

大管家程功清很少看到大少爷张静业有如此尴尬的时候,忍不住微笑起来,伸手拍了拍林叔的肩头:“明天早上记得来前院找我。”

“是,是,大管家。”

林叔闻听顿时有些兴奋起来,连连点头满口应道。

在大管家身影消失在厨院门口时,整个厨院内的大师傅、婆姨小厮丫头们同时欢呼一声。对于林叔有此机遇,欣喜感同身受,就好像幸运降临在自家身上一般。

“林叔要离开厨院了,不知道会换谁来掌管。唉,厨院安静的日子怕是呆不下去了。”

封钦也是欣喜的笑了笑,可随即一抹苦笑噙在嘴边,俯下身子,一伸手将苏苏揽在怀里,推着九娃慢慢的向厨院西侧的树荫下走去。

“论换谁来,都不可能让九娃苏苏我们三这样老老实实的呆着。可签下契约又是不可能的,不签契约又法在张府驻留,不在张府驻留我们又能去那里?”

倚着老树根下,封钦懒懒的靠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叔叔,叔叔。”

封钦正蹙着眉头苦思冥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双嫩嫩的凉凉的小手柔柔的敷在他额头之上,一左一右抚摸着,仿佛是要将他额头上的纹理抚平。

终于将合约寄出了,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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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天意不留我

“叔叔不开心吗?”

苏苏跪在封钦腿上,仰着小脸,伸出柔软的小手想要抚平封钦脸上的愁容,待封钦低头看她的时候发现苏苏自己到是心痛的揪起眉头。

“叔叔没不开心。”

封钦笑笑的用力揽下苏苏的小蛮腰。

“叔叔的脸都皱了。”苏苏伸出小脑袋将自己娇嫩的小脸贴在封钦的脸上,悠悠的叹息了一声道:“可惜,苏苏的妞妞在家里,要不然让妞妞陪着叔叔,叔叔就开心了。”

“妞妞??”

封钦一愣,低头看着苏苏,看着苏苏一脸惆怅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是啊,妞妞是苏苏最好的朋友,妞妞最可爱了,苏苏好喜欢它的。”

苏苏一脸思念的神情,幽幽望着地面。

“那,妞妞是谁呢?明天叔叔领你去看她。”

封钦很好奇的问道。

苏苏眉头一展,顿时精神起来:“妞妞是哥哥给苏苏做的,有这么大,这么高。那个小嘴,那个小脸好可爱的,苏苏最喜欢了。爷爷骂苏苏的时候苏苏一看到她,就不生气了。叔叔,嗯,你不开心,那,明天苏苏把她给你,叔叔看到妞妞一定会开心的。”

说到妞妞,苏苏叉开一对小手上上下下的比划起来。

“妞妞是十三郎给你做、做的。”

“嗯,哥哥做的很好的,楠木做的,软软的很温柔。爷爷还求隔壁莲奶奶给做了一件粉衣服,好漂亮的。”

“做的很好,还粉衣服.....”

问着,听着,越听似乎越不对劲,最后封钦的脸色越来越不对,想着那个楠木做的,还穿着一身粉衣服的妞妞被他抱在怀里,顿时连说出的话都结巴起来。

“是啊,苏苏不光是有妞妞,还有娇娇,坐在上面一摇一晃的。还有,还有一个小手环,上面有四个铃铛,一晃花琅琅直响,很好听的。还有,还有一个兽头鼓,有这么大,好沉的,苏苏得用两只手才能拿得动。”

苏苏伸出小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扳着的数,数得一对小眼睛都显得分外的亮。

“好,好,我们明天就去看你的妞妞和娇娇去。”

看着苏苏可爱的小模样,封钦忍不住心中的喜爱,双手用力的揉搓着苏苏的小腰。

封钦的手刚一插在苏苏的腰间,苏苏顿时就感觉痒得不得了,唧唧嘎嘎的扭成一团,怎么都停不下来。

“呵呵,封哥你们爷俩也这么开心。”

好半天,苏苏笑得都滚在封钦的怀里,哆哆嗦嗦的笑着喘着的时候,刚换过衣服的小丁笑呵呵的凑了过来。

看苏苏笑成这个样子,封钦顿时有些心痛,急忙伸手抚在她的胸口上,真气布在手掌之上,一点一点抚平她激烈跳动的胸口。

“小丁啊,你怎么过来了。”

封钦抬头望了眼厨房,此时厨院人影稀少,有些人是回到房间午睡去了,有些人讨好的簇拥着老林夫妻俩跑到外面欢乐去了。

“呵呵,今天休息得早,这不闲下来了吗。”

小丁抬头看了看树冠,阳光有些偏移,点点烈日穿过树荫照在九娃身上,于是他伸手一拉推椅,将九娃避到树荫下。

“闲着不睡会儿。”

封钦笑笑的看着小丁。

“这不,林叔那点事将所有人都给弄精神了,刘叔李叔他们都拉着林叔吃酒去了。”说着小丁一屁股贴着封钦坐下,扭头在封钦耳边低声笑道:“小正那小子没人管了,嘻嘻,凑到丫头堆里去了。”

厨房里现在剩下的就是几个丫头,洗洗涮涮的打扫着。听小丁这么一说,封钦仔细一看,果然看到一片花红柳绿中小正那根嫩草撒欢的围着丫头们转悠呢。

“呵呵,你怎么不去,好多丫头呢。”

封钦乜着眼睛笑道。

“切,我小丁大好青春怎么能浪费在她们身上。”

小丁撇着嘴昂起了头。

“得瑟。”

封钦笑着唾骂了一声,伸手将苏苏拎了起来。

苏苏经过刚才好一顿大笑,整个人都累得不行,懒懒的不愿意起来,任凭封钦怎么往上提,都只是团着腿在那撒赖。

封钦双手卡在苏苏腋下来回荡了两回都没将苏苏放直,相反还好像陪着苏苏玩荡秋千,喜得苏苏又一阵开怀轻笑。

“这丫头,老实待着明天叔叔领你回家看妞妞去。”

封钦笑骂一声,奈的将她搂进怀里。

“回家,对呀,封哥,苏老爷子那套院子归苏苏了,苏苏是有家的人哪。”

封钦说这话的时候,没经脑子想,可落在小丁耳中时小丁却着实有些羡慕。

“啊,是呀。”

小丁是有些羡慕的说,封钦就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苏老人去世了,房子不就归苏苏了吗?

不错,苏苏跟十三郎不同,十三郎虽然也是被苏老人拾到的,但他并未跟苏老人住,是属于被苏老人帮助的人。

可苏苏不同,苏苏是苏老人捡的弃婴,跟苏老人姓自然接受苏老人的遗产,苏老人那套院子现在应该就是属于苏苏的了。

住的地方,貌似有了。

可吃什么,怎么过活?

封钦心头一动,猛然想起上午发生的一件事。想到这里封钦扭头看着小丁问道:“啊对,上午我听林叔说什么猎人行会?还有那个雪狼肉一个月就给五斤?口水鱼一次就给三条?咱们这可是张府,外城第一大商贾的张府。”

“是啊,封哥你不知道?”小丁一愣,先是有些诧异,随即恍然笑道:“啊,我忘了,封钦还不熟悉炎城。”

“嗯,怎么回事,给我讲讲。”

封钦揽着苏苏,转过身正经八百的看着小丁。

小丁感觉到封钦对这个话题的郑重,也笑着端坐起来道:“雪狼肉和口水鱼是三等异兽。三等异兽哇很强大的,只有真元境以上的大人才能搏杀得过。而且这两种三等异兽还只有咱们炎城与虎跃城之间的射虎山有,射虎山上皆是各种强大的异兽,强大到连真元境的大人都不敢轻易上山猎杀。所以想要在这些异兽间猎到雪狼肉和口水鱼是非常困难的,一个月能给五斤雪狼肉和三条口水鱼就不错了。”

“哦,还有这回事。”封钦眉头一抬,感觉这事有点意思:“那,射虎山就只这两种异兽能做食材吗?”

小丁解释道:“当然不是,雪狼肉和口水鱼这三等异兽外城能食用,三等以上的异兽只有内城人才能吃。”

“哦,原来如此。”封钦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道:“那猎人行会又是怎么回事。”

“猎人行会啊,是个非常牛的职业行会,任何人都可以在那里接受任务,然后完成任务换取金钱财帛。”小丁提到这个名头的时候脸不禁扬了起来,一眼的希冀和景仰:“猎人、猎物,所不接,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猎人、猎物,所不接。接受任务的职业行会。”

封钦一愣,感觉有几分稀奇。接受任务的职业行会在南宋时他也听说过,但那些都是杀手行会一类的,这里的职业行会他还真第一次听到过。

“嗯。”小丁点头解释道:“猎人行会与其他公会行会不同,像杀手行会都是杀手、战士,甚至是修士,佣兵协会是如此,弓手、剑士所不有,修身境、真元境,甚至连天罡境都经常得见,而那些佣兵巨头据说都有传说中的太玄境。可猎人行会却是不同,他们不看猎人职业,也不看猎人职业等级,甚至是连强壮的平民百姓都可以担任猎人。他们看的只有猎人完成任务的成功率,不管他是谁,完成任务越多的人越能受的行会尊敬。”

“哦。”

封钦默默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猎人行会啊,猎人行会。”

小丁越说眼眸越是晶亮,嗓门也越是响亮,整个人都变了,精神仿佛也挺拔起来。

“哦。”

沉思中的封钦被小丁激情澎湃的嗓门惊醒,不由抬起头目光扫过小丁红润起来的脸皮。这样的小丁是封钦十几天从未看到过的,顿时就明白为什么身为一名小厮的小丁会对猎人行会、杀手行会、佣兵协会这么了解。

修者的世界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极具吸引的地方,不过论是杀手行会还是佣兵协会,或是冒险者协会不是修者都法进入,所以,这个别具一格的可以任由平民百姓进入的猎人行会就成了能吸引百姓的地方。

当然,猎人行会也不可能来一人招一人,没有点身手的人随便进入那不是完成任务,那是送死。所以小丁虽然热衷关心猎人行会,却还是没有资格进入猎人行会。

“有意思,看来让我走出张府这是天意啊。”

封钦想着想着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忍不住双手用力的挤了挤怀里的苏苏。

“啊,臭叔叔,用这么大的力。”

被封钦挤了一下,苏苏顿时不干了,嗔怒的捶打起来。

“啊,臭苏苏,苏苏是臭苏苏。”

心怀释解,封钦顿时放声大笑的与苏苏撕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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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移居苏苏的家中

刚过午时,不经意间一朵乌云压在炎城的上空。

晴朗的天空一下子阴了下来,人们才欣喜的抬起头,就闻到了雨的味道。

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如针、如毛、如丝。

乌云缓缓飘过,带来阵阵微风。雨借着风势而起奋涌奔腾,在空中、在地上涌成了连片的水雾,洋洋洒洒的飘在人们的头上,身上。

细雨湿润了人们的脸庞,打湿了人们的衣襟,但这份湿润没有让人感觉到难受,相反还激起了心中的喜悦。

雨下的时间不长,但轻盈的雨水带来清和凉爽,仿佛是洗去了一身的烦躁,也仿佛是洗去了夏日的炎阳酷暑。

今天炎城北区,很乱,也很热闹。

百余位衙役几乎是用疯狂的状态扫荡了北门官道的两侧,虽然还算不上闹得生灵不安,但也称得上是鸡犬不宁了。而数一数,整个北城区能得安宁的唯有张府一家。

雨前还没有人在意这些,但在微雨过后,也就是晚餐来临之时,餐桌上的低声细语转眼间就将整个北城区的状况做了交流。在这个时候,张府所有人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老爷在外城是如此的不同,鹤立鸡群般的傲啸同仁。

自然,在异常丰盛的晚餐开启前,林叔随同着大管家出现在外院高层的餐桌前。

当二管家张文惊讶的张大了嘴的时候,大管家程功清低声笑着讲了午间发生的事情,然后双眸炯炯的扫视桌上所有人一眼:“老林虽然出自外厨院,但是他头脑清醒,才智过人,诸位可不要小觑了他。”

“哦,自是不能,自是不能。”

张文这个时候才知道张府为什么会如此安静,独立于北城区。而后听出大管家带着锋芒一样的话语,立刻知道,这是大管家给老林撑腰来了。原本张文就和老林关系不错,见此情景连忙没口应道。

有张文率先迎合,外院各位管事执事都笑着脸和老林交谈起来,一时间整个餐桌高声笑语、其乐融融。

林叔很开心,很高兴。四十多岁的人,进张府也超过三十多年了,从一个小厮开始苦熬苦熬的,到现在终于熬出头了。

一桌五六个人,上首坐的是大管家程功清,程功清左手边坐的是二管家张文,右手边坐的就是林叔。显然,林叔也算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了。

林叔一高兴就陪着程功清和张文敞怀畅饮起来,根本就将厨院内的事情忘个一干二净。而当第二日清晨林叔起来的时候,才听到小丁说起封钦,封钦走了。

“什么,封哥儿走了,去哪里去了。”

林叔正准备去见大管家程功清,今日是大少爷吩咐让程功清安排林叔的日子,闻听此事犹豫了一下。

小丁也犹豫了一下,有些支吾的道:“昨日大管家不是有意思让封哥契约吗,可封哥说他可以为人做工,但不能契约为奴,也不能让苏苏卖身为奴。所以推着九娃抱着苏苏去苏老人家里了。”

“我知道了。”

林叔点点头没有说话,挥挥手让小丁下去了。

此时林叔忙着自己的事情,哪有心思去管封钦的事。不过封钦能够从后院小门离开张府是林叔给的权利,原本张府下人是不允许随意出入府门的,厨院后门唯有林叔有权利使人出入。之所以封钦能够随意出入还是林叔为了方便他与马师傅学习木艺,这也是林叔看到封钦抱回苏苏没有惊讶的原因。否则任谁看到院子里多出来一个陌生人,哪有不惊讶的。

封钦离开张府是昨天晚上做出的决定,他不能永远的待在张府,虽然张廷元看在梁修水的情面上能够收留他,也能收留九娃,可苏苏不行。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林叔说的话,封钦在张府是给张府找难题啊。

大门大户讲的是规矩,没有规矩是要乱套的,但封钦在张府偏偏是个没有身份的人,不伦不类的让二管家十分为难。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别人为难,这是封钦最不愿意的。

于是,在晚上找到十三郎的时候,封钦做出了这个决定。

第二日一早起来,封钦将苏苏仍在九娃怀里,提着雷击木扶着推椅,跟小丁说了一句后从后门偷偷的走了。

苏老人的院子位于集市南方最边侧,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临街是三间老旧破落的青石瓦房,后面是五间有些落了顶的透天棚屋,中间的院落不小,东一棵西一棵的栽了几株果树,这个时节原本应该是果树结果的最好时节,可惜院子没人去管果实结的十分不理想。

棚房前面栽有十株葡萄树,架子落了半边,青色的果实沉沉的垂到地上,有些已经开裂腐烂。

昨日一阵好雨全城都在欢喜,唯有封钦是满脸不渝,勉强给九娃和苏苏收拾一块能睡的地方,他自己修修补补的忙活了半宿才将能在屋里数星星的棚顶弄好。

修补好棚顶其实不过是整个院子活计的一点点,还有雨淋之后积水的屋地,还有外面大风屋内小风的户,还有挂满蛛尘埃密布的墙体,还有神出鬼没的一地爬虫,还有院子里的果树、葡萄和杂物,还有前院同样破落的青石瓦房。

封钦扳着手指数一数,顿时感觉到头都大了,这要是想将整个院落修缮一遍要出好大的力,同样也要出好多的钱。怪不得好好的一个院子就这样一天天的破落下去,苏老人真是没有这个气力也没有这个实力去管。

不过,封钦却是不同,心中想到一个破旧院落一天一个样的在自己手里变得焕然一,不由得到激起一股激.情来。

想着念着的,他慢慢进入梦想。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封钦就提着雷击木站在院子里,好久没有站过大枪桩了,在这个院子里他突然想重体会一下。

左脚跨步,右脚虚蹲,左手虚按在左胯旁,右手掐在雷击木正中猛然抖手甩出。

啪的一声轻响,雷击木在封钦手心中打着转的滑过,就在木稍堪堪穿出右手之时,左手悠然一探正好抓在木棍尾端,而在木棍末梢抵达掌跟处时,左手用力一合,正在极速转动的雷击木倏的一下停了下来,静静的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迎着天边刚刚吐出的朝阳,封钦身体缓缓的进入一种静止状态,松、静、空、灵。

初升的朝阳紫气刚刚被封钦吞吐下去,进入极静之中的封钦耳中恍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凝神静气时,封钦确定那个声音是从前院传来的。

眉头一皱,封钦重心向前一移,右脚跨出,左腿微微用力一蹬,封钦整个人贴着地表窜了出去,手中木棍同时向空中挑去。

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封钦尚未落地之时,一条人影正从院子前房上空飞跃而过,还未待他悄然落地,封钦手中木棍陡然出现在他的腰间。

木棍带着一股粘力抽在他的腰间,于半空之中改变了此人落地的方向,噗通一声轻响,来人衰落在青石瓦房跟下。

“谁....”此人在地上一滚,双掌刚刚列开架势就看到封钦似笑非笑的脸,顿时泄气的叫了一声:“是你,摔得我好痛啊。”

“偷偷摸摸的,我也不知道是你。”

封钦收回手中雷击木,看着在地上滚成泥人般的十三郎,心中感到一阵好笑,似乎这个十三郎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没有好过,不是被他打一顿就是被别人打一顿。

“昨儿我找了你一天也不见你的人影,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看着十三郎呲牙咧嘴的样子,封钦笑笑的将他拉起,可还未待十三郎回话,封钦的嘴角又翘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呵呵笑了起来:“你又是被人追杀。”

“我怎么不能跑到这里来。”

十三郎随口回了句,却对第二个问题避而不答。

‘自己的确是被人追杀,可是,他怎么能知道呢?’

十三郎狐疑的抬起头四下张望去:“什么也没有哇,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的。”

封钦笑笑的指了指耳朵,随后提着雷击木走到青石瓦房门前。

残破近乎狼狈的柴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条大汉拎着一截短棍冲了进来。

“就是这个破......”

大汉扯着破锣嗓子刚刚叫了半句,一道黑影嗵的一声顶在他的肚子之上,力量很大,顶的汉子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

木棍微微挑起,正扫在汉子咽喉处,硬生生的将汉子后半截话拦在嗓子眼内。这道力量大,掠过汉子的咽喉扫在汉子下巴之上,啪的一声轻响,汉子笨重的身体横飞天上,掠过柴门上段掠过紧随其后汉子的头顶,飞出院外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汉子飞出时,另一条汉子正往院子里闯进,看到飞在空中汉子的背影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还叫。”

封钦冷叱一声,木棍一缩又是一顶。

啪的一声,木棍再度顶在汉子咽喉处,嘭的一声闷响,这个汉子叫声硬生生的被憋在口中,人也同样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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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徒弟,封钦改变的第一步

“啊啊啊....”

两个汉子双手捂着咽喉,惊恐的望着持棍而立的封钦,啊啊低声叫着再也没有了凶神恶煞般的模样。

“是你!!”

封钦认得其中一个汉子,正是前几日追打十三郎的曲老三。

眉头不禁一皱,封钦回头扫了眼十三郎冷声道:“你又怎么惹他了。”

十三郎有些冷笑的撅了撅嘴指着曲老三道:“还不是苏老人的这个院子,被他看上了。”

“什么。”封钦眉头一蹙,冷然的瞪着曲老三:“你到是好胆。”

“不不,我才没有。”

望着封钦冷峭的眼神,曲老三惊慌的叫了一声,转身就跑,连带着另一个汉子也呀的一声窜的影踪。

不容曲老三他俩不害怕,刚才封钦那一棍扫在他们咽喉之上,虽然没有给他们造成身体的伤害,但大脑的憋闷,身体的失重,却让他们体验了一回死亡的感觉。

“这,这,他们俩一点事都没有。”

看到曲老三俩人奔跑如同兔子一般的灵活,十三郎不由讶然失态的叫了一声。

“能有什么事。”

封钦撇了他一眼转身走回院子,拉开架势接着站起自己的大枪桩。

“那么重的一棍,怎么可能没事。”

十三郎疯了一样的抓着自己的头皮,他可是亲眼看到封钦一棍扫在他们喉部,力量之大是将两个身体魁梧的壮汉挑飞。将身高体阔的大汉挑飞,想一想就知道那力量有多大。如果是他做到这个样子,顶在胸口上都能将他们肋骨折断,不要说脆弱的咽喉了。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十三郎抓狂的跑到封钦的身边,看着封钦又站起那个木偶一样的姿势。封钦这个姿势十三郎看过好多回,他也研究过好多次,却怎么都研究不明白这个姿势到底有什么用。

其实封钦身上有很多谜团让十三郎琢磨不透,一口气摔自己三十多个跟头不用说,那是技巧,现在十三郎想的是封钦的力量,一个论如何都感觉不出一丝真元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摔自己三十多个跟头气都不喘一下,汗都不流一滴,怎么可能一个木棍跳飞两名壮汉还让人毫发损。

想到这里,十三郎眼眸中滑过一丝精光,早已经绝望的心中渐渐又升起一股希望来。

“噗通”一个大力的声音,十三郎跪倒在地,头重重的叩在封钦脚下。

拉开架势,一个大枪桩让封钦知觉的站在那里,一吸一呼,轻细、悠长、均匀、缓慢,直到后来叩伏在封钦脚下的十三郎都听见一个极其地位的呼啸声,那声音不是出自于口,而是出自于胸,是肋腹起伏间发出的声音,声音出自于肋腹,吞吐到咽喉而出发于口鼻,如猿啼如鸡鸣。

大约一顿饭的时间之后,封钦腾空而起,翻身而落,与寸步寸身之间发出寸劲破空。

棍劲破空声顿时引得十三郎抬眼望去,只见封钦手中一条雷击木上下翻飞,寻影觅踪一眼望去,忽而刚烈勇猛、清晰可见,忽而轻灵漂浮、不见踪影。

棍影飞起如龙如蛟,棍影落下又如鼠如蛇。

兔起鹘落、鹰飞燕转,看得人是眼花缭乱却又不能自己。

当最后一个架势缓缓收起的时候,十三郎一个前扑跪在封钦脚前,也不说话一颗头颅带着大力砰砰砰的叩在地上,不消两下殷殷血迹就印在地面碎石之上。

“起来吧。”

封钦原本还不想说什么,可赤红血迹出现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明白十三郎的意图,心头一软叹息了一声。

“啊。”

淡淡的三个字一出口,十三郎一头叩在地上顿了一下,讶然的抬起头,用着不敢相信的目光望着封钦。

“怎么,还想赖在地上不起来啊。”

封钦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拎起雷击木就向后房走去。

“您,您同意收我做徒弟了。”

十三郎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跟在封钦身后。

封钦脚下刚刚一顿,跟在他身后的十三郎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地。

“你...”

封钦一回头没看到十三郎,耳中听到噗通一声时才发现十三郎又矮了半截,顿时一阵气苦。

“起来,起来,好好一个大男人膝盖怎么这么软。”

抬腿一脚踢在十三郎屁股上,封钦气骂一声。

“不是我膝盖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都绝望了呀。”

十三郎借着封钦脚下力量噌的一下跳了起来,跑到封钦身后凄苦的嘟囔着。

“哦,怎么回事?”

封钦有些诧然的看着十三郎。

十三郎略一犹豫道:“您也知道,我有些功夫在身,可实际上我、我功夫是被人废过的。”

应该是封钦让十三郎看到了希望,略一迟疑就将实际情况讲给封钦听。

“你功夫被人废过。为什么....”

闻听此话封钦就是一皱眉,要知道被废过功夫的人都是有故事的,如果是听故事,封钦没有那个心情,不想知道,也不会去打听。

但这人要是传授功夫就不同了,因为这里是有些忌讳的。

被废功夫,如果是因为恩怨的话,封钦到不在意,毕竟他身上发生的事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至于其他任何事都已经是小事了。但如果被废功夫涉及到人品的话,那可就是大事了。

“是,是家世恩怨,师父想知道容我慢慢细说。”

十三郎再度迟疑了一下,不过一瞬间就做出判断,脸色一整就要徐徐道来。

封钦目光扫过十三郎脸色,看出十三郎是想道出实情,说的恐怕不会是假话。既然十三郎肯于讲出实情,发生的事情自然就与品行关,如此封钦也就不会在意什么了。

于是封钦笑笑的一挥手道:“不用了,什么恩怨与我关,你要是想跟我学功夫,晚上好了。”

“真的。”十三郎喜出望外。

封钦认真的点点头:“自然是真的,不过你可要知道,我的功夫暂时是不会修出真元的。”

十三郎欣喜的抚着额头,这时他才感觉到额头破损处的疼痛:“我知道,我知道,唉,家里长辈也给我看过,我以后恐怕都不会修出真元的了。如果不是看到师父您,我都绝望了。”

封钦看着十三郎狼狈的样子,不禁感到一丝心痛。毕竟十三郎是他在此界的第一个徒弟,也算是他在此界最亲近的人:“好,你知道就好,等晚上,我给你检查一下再说。”

今日,是苏苏最高兴的一天,从清晨开始一直到晚上睡在床铺之上,苏苏的小脸都满是笑容,苏苏的小嘴都一直合不拢。

因为苏苏又回到自己的家里住了,还看到了哥哥,还有那个能给他肉肉吃的叔叔陪伴着。

这一天苏苏开心的笑着,像一个小狗似得围着十三郎和封钦转悠着。

从早上吃过简单的早饭开始,封钦领着十三郎修补着后院的棚房。棚房虽然简陋但他是四个人主要居住的场所,将破漏的地方修补好,将满屋灰尘清洗干净,将一切用的垃圾清理出去,将几个人所用的东西整理妥当。

还有院落,还有前房,封钦准备用一天的时间将住所处理好,然后开始重要的活动,赚钱。

封钦偷偷的计算下,他怀里只有十几枚铜币,四个人省吃俭用能够生活三五天。

九娃和苏苏就是两个吃货,不单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相反还需要人来照顾。十三郎,能比吃货强点,毕竟他生活能够自理,还简单的能照顾照顾别人,可要让他出去做点什么恐怕比九娃和苏苏强不到那里去。没办法,谁让他动不动的就晕倒,还干活,不吓死谁就不错了。

算来算去,能指望的似乎就是自己。

当临近傍晚,即将天黑的时候,封钦坐在打理得平平整整的院落中间,独自一人思索着。

为什么我的生活变成这个样子了,封钦耳中听着苏苏天真邪开心的笑声时,听到十三郎做着戏耍忽而低声忽而高亢的声音时,间歇听到九娃手中木棒敲打床面的声音的时候,苦闷的心情豁然开朗。

苏老人的院子里这四个人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封钦、九娃、十三郎还有苏苏,天南海北各不相连的四个人,谁能想到竟然在一个和他们毫关系的过世老人的院子里相依为命能。

“晕死,我还要养活他们,为什么呢?”

想着想着封钦又有些糊涂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变成一个孤苦依还得逃命为生的少年,原本是想要探求骤逢大难的因由,却又被一个九娃羁绊住了手脚,然后又多了一个苏苏,多了一个徒弟。

“作茧自缚吗?”

封钦透过户看到提着木棒敲着床边的九娃,却又感到不那么自怨了。

“那是条生命。”

目光落在笑得前仰后合,身体扭成麻花样的苏苏身上。

“那也是条生命。”

封钦苦笑一声,用力的揉搓着脸颊,笑着站起身来。

“反正我在这个世界也孤苦一人,没有遇到就不说什么,既然遇到就不能不管。再说,还收了一个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徒弟呢?呵呵,也许这算是让我融入到这个世界的一个因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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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十三郎

“好软,好舒服啊。”

暮色已深,苏苏偎在九娃身旁,小胳膊小腿夹着被子来回床上滚动,嘴里发着咯咯的笑声,脸颊被压得皱皱的,眉角被压得弯弯的,煞是可爱。

“好了,好了,苏苏睡觉吧。”

封钦笑着捋顺好九娃的手脚,又费劲的从苏苏腿脚里抽出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嗯。”

苏苏乖巧的点了点头,带着满脸笑意安静下来。

床是封钦和十三郎重铺就,被褥也被十三郎洗得干干净净,晒得暖暖乎乎。

当九娃和苏苏都睡熟的时候,十三郎才惴惴不安的看着封钦,内心紧张到了极致,慌张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封钦笑笑的拍了拍十三郎的肩头:“来,和我到那个床上去。”

“是,师父。”

十三郎紧张的应了一声,眼中带着限希冀跟在封钦身后。

“不要紧张,十三郎,我就是给你的身体做个检查。”

听到十三郎激烈跳动的心声,感知到他体内血液澎湃的流转,知道十三郎担忧的是什么,封钦解释道。

“嗯。”

十三郎郑重的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也别他想了。因为修为被废还能重修的都是天下大能,根本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他寻过长辈找过家长,却没有人能够治疗得了他的。

身真元而有惊人武力,在东岳大陆尚未听闻,封钦是第一个。这是十三郎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十三郎体内什么情况封钦大略知道一些,此次检查的重点是真元被废以及丹田之处。十三郎笔直的躺在床上,封钦三指一扣寸关尺,一丝真力在他体内慢慢流动起来,手三阴手三阳到足三阴足三阳,最后进入奇经八脉。

这是封钦第一次真正的查看东岳大陆人体,细细的将十三郎体内情况与自己做了番比较。封钦不由感叹声,十三郎经脉粗犷而坚韧,确是修行的好资质。

在封钦细细体会十三郎体内变化的时候,让封钦倍感惊讶的是十三郎的肌肉和骨骼。

肌肉细密骨质坚实,真力渡去又具有极强的性,再细加品味时封钦明显的感觉到,十三郎体内有一股元力潜匿其中,虽然没有主动反抗封钦真力的侵入,但的的确确给真力的入侵造成不小的阻挠,使得封钦每进一步都感觉到困难比。

手从十三郎脉门上拿起,封钦蹙了蹙眉头,思索起来。

“啊,师父。”

十三郎感觉到封钦将手拿起,抬眼望去,看到封钦紧缩的眉头,他不由紧张的叫了一声。

封钦没有说话,手指在十三郎胸腹手臂大腿上来回按捺,四处感觉着元力反的不同,最后当封钦的手按在十三郎丹田小腹处时终于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我说嘛,原来如此。”

笑声中封钦的手以丹田为中心在十三郎小腹处一点一点的感知着,从肚脐开始,丝丝真力一只探到丹田中心。刚才封钦真力几乎在十三郎经脉里打了个周天轮回,几乎是到达了十三郎经脉的每一个角落。

为什么说是几乎呢,因为封钦小心的避让开十三郎的三处丹田,丹田在所有修者体内都是最最重要的根本之处,但有任何意外都是修者所承受不起的。在原世界说是废人武功几乎就两种方法,一种轻的是断人经脉使之法做到大小周天,另一种重的就是废人丹田。轻的方法但有打通经脉就可恢复武功,重的就只能修复丹田了。打通经脉好做一些,修复丹田却只能是传说。

真力小心翼翼的探进下丹田,在精海之中一个盘旋后顺势而上来到中丹田,于气海中又一个盘旋后过十二宫,跃鹊桥直抵上丹田,最终消失在神海泥丸内。

当封钦长吁一声收回手的时候,十三郎清晰的看到丝丝汗渍从他脸颊上淌了下来。

“师、师傅。”

十三郎心中几分感动又有几分羞怯,忐忑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起来吧。”

封钦笑笑的拍了十三郎一下,顺手提起汗巾抹拭把脸。

听到封钦话语间的笑意,十三郎的心似乎瞬间就安定下来,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舔着笑脸道:“师傅劳累了。”

“也不累什么,就是多了几分小心,气力耗费的多点。”封钦解开衣襟用力忽闪两下,随后翻身跃进床里:“来,你也过来。”

“恩。”

十三郎应声往里爬了爬,靠着封钦坐了下来,黑夜中,忽闪着眼眸希冀的望着封钦。

封钦也不拿捏什么,让十三郎着急,直接点了点他的丹田道:“你真元被废主要是这里。”

“嗯。”十三郎点了点头道:“我就是这里被人拍了一掌,然后就再也感知不到真元的存在了,是不是我这里被废了。”

“也是,也不是。”

封钦点了点头,忽又摇了摇头。

“呃,师傅,怎么回事,我找过一个修为惊人的长辈看过,他说我丹田被废,存不得一丝真元,再也没有丝毫修行的可能了,所以我才被家里人撵出的。”

十三郎一愣,有些不明白的望着封钦。

封钦想了一下道:“我仔细的给你解释一下。修为被废大致有两种形式和三种方法。”

“啊。”十三郎惊讶的叫了一声,因为这些是他从未曾听闻的,尤其还是关系到自身情况,不由他不仔细倾听起来。

“两种形式,一是断脉,也就是切断周天运转的经脉,主要是已断丹田之脉为主。另一种是破功,也就是破丹田之功。经脉被断,只要有大修为者,耗费真元为之打通即可恢复修为,但破功却是不同,而你的情况就是破功。”

封钦叹息了一声。

“我知道。”

十三郎也理解的点了点头,封钦解释的很清楚明白了。断脉,一听就知道,是暂时性的断开丹田与全身经脉的连通,只要打通被断经脉自可恢复修为,是谓可逆。破功就不同了,看字面就知道,这是破除功力,是不可逆的。

“破功一般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打破丹田,造成丹田不可修复,这种方法不单单是废除修为,是废去半条性命,恐怕仅比杀人轻一点点。当然,如果是普通人留有性命还是比死了要强,可对修者而言却是比死亡还要难受,因为这种情况要向恢复丹田几乎只能是求的天灵地宝。世间从来不缺少天灵地宝,只不过能寻到的人就是凤毛麟角了。至于剩下的那一种就是你遇到的这种情况。”

封钦叹息声中又带了点欣慰,似乎欣慰的是十三郎的情况还不是最为严重的。

十三郎直起腰来,因为封钦要讲到的是自身情况,他异常紧张,而紧张中也同样带有一分欣慰。其实十三郎也是豪门出身,现在落魄不过是因为真元被废,可即使是豪门中对他十分亲爱的修为通天的长者对他现在的情况讲解的也没有封钦这么详细明了。这让十三郎感到异常的幸运,师傅知道这么清楚,脸上没有奈,那就一定是能治了。

“你知道什么是修者,而又如何成为修者吗?”

封钦突然问了一句。

“呃。”十三郎有些懵懂的看着封钦,因为封钦问的是一种常识,不过常识是常识他却不敢小觑,因为师父既然问了,那这个问题跟破功有关系且一定很重要,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回道:“修者是一批探索力量的极致和这方世界奥妙的人。而成为修者,第一步要修炼自身,使自己身体通达强壮到可把全身毛孔,所有窍穴,都全数牢牢封闭。当到达修身境巅峰,成为不漏身时,当所有精元气血都凝练成真元时,就进入真元境。”

十三郎还要在讲下去时封钦摆了摆手道:“好了,就是这里。我知道,修者第一步就是修成不漏身的修身境,精元成真,化为真元,是为真元境,真元化罡离体,是为天罡镜,天罡化虹出入太玄,是为太玄境。可是,你是否发现,这些甚至高深境界的基础其实都来源于第一步,修身境的不漏之身。论你多高的境界,论你是从饮食之中吸收精华,还是从天地之间吸收精华,都是要不漏之身把所有精元气血,乃至天地灵气封锁在体内。”

“额。”十三郎叫了一声,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破功的另一种方法就是,破坏你不漏之体,而破坏不漏之体最佳位置就是丹田。”

封钦伸出手指点了点十三郎的精元之海下丹田。

“这,这.....”十三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恐怕就是被破去不漏之身之人,顿时有些惊慌的一把拉住封钦的手叫了起来:“师傅,师傅。”

“你慌什么。”封钦笑笑的拍了拍他道:“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他。”

“真的。”封钦的镇定让十三郎惊慌失措的心一点点的安静下来,等心安静下来是他顿时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羞愧。

“不用说,不用问,明日一早按照我教给你的方法去做,自有恢复你修为那一天。”

封钦笑笑的躺了下来。

“啊,师傅你不告诉我。”

十三郎一愣,随即不愿意起来。

“不是不告诉你,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方法我有几种,但不知道你适合那种,先练练,然后我给你选出最适合你的。睡吧,睡吧。”

封钦随口应了一声。

十三郎哑然语,谁都解决不了的破功,师傅竟然会好几种,看着合上双眼的封钦,奈的躺了下来。

而这时,谁都不知道,九娃的耳朵声的动了动,又悄然静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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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猎人

第二日清晨,十三郎首次学会了桩功,在他眼中神秘莫测的桩功。

桩功是封钦每日必站的,十三郎看过数次,也偷偷学着站过,但一所获。等今天封钦详细的讲过之后,十三郎才知道桩功间的奥秘在那里。

奥秘在那里,一个是标准的姿势,二一个是呼吸。桩功就是通过呼吸来调动气血运行,通过肢体受力来凝炼气力筋骨。

十三郎还不清楚桩功好在那里,可封钦清楚。另外封钦没和十三郎说过,十三郎的丹田到底是如何被破掉的。

实际上十三郎丹田内很糟糕,那里有一个紫色真元不停的旋转徘徊。平常修者真元也是在丹田内旋转徘徊,不过那是顺时针旋转,时刻不停的吸收人体所有精元气血。可这片紫色真元却是逆时针旋转,一切进入丹田的精元气血都被他排斥出去。

修身境其实就是修成不漏之身,也就是闭合全身漏体让体内精气达到不漏之静。可十三郎丹田内这片紫色真元却不停的驱散吸纳如体的精元气血,有归处的精元气血只能散入他肌肉骨骸之中,可是人体能承受的精元气血毕竟有限,如果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吸收下去,当有一日十三郎身体再也承受不了的时候,漏体是最轻的结果,崩体才是正常的。

这,才是封钦要考虑的,要郑重考虑的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很不好解决,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将崩体的日期提前。思前想后,封钦想到了桩功的一大功能,那就是凝炼气血、筋骨。如此一来,桩功是他能想到的对十三郎绝对害的办法。

桩功不是一日就能见到成效的,这个封钦知道,十三郎同样也知道,今天只能是知道一下,了解一下,慢慢体会一下。至于效果如何,他只能明后天才能体会出来。

吃过早饭,封钦独自一人走出了家门,现在他必须要去赚钱,为以后几个人的生活来源否则。

站在集市上来回一走,封钦不仅郁闷起来。

集市很忙也很闹,高档酒楼、低档酒店,香囊、香烛、香粉、服装、首饰,当然还有药铺、卖卦、搏彩、剃剪的。

整个市面一眼望去高空中悬挂各色旗帜,招揽生意,街市上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有街面游荡的魁梧修者。

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所不备。

可是,转了又转,瞅了又瞅,封钦奈的发现,这里没有一个活是他能做的。

手艺活,封钦一个都不会,唯一能做的就是到马师傅的木宇轩,可到哪里也是做小工、做学徒,给不了几个大钱,也养活不了他们四个。

做佣工,封钦能做什么,还是张府那些活,苦力,小厮,这些活受苦受累不说,同样也赚不了几个大钱。

转了又转之后,封钦叹息一声顺着集市向南走去。

猎人行会,封钦早几日就想到的地方,也是他最奈的一个选择,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封钦是绝对不愿意去猎人行会的。

封钦不得不忌讳,因为他虽然神功在身却没有人能探查得到。一旦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那就是大事。

可事到如今,出什么大事他都顾不得了,四张嘴里,他和十三郎还好点,九娃和苏苏可是一点都饿不得,只要他不想当窃贼和强盗就不得不出手。

从集市往南走,再往东拐不远就是猎人行会。

猎人行会在哪里,十三郎告诉过封钦,当时封钦还想详细去问,但十三郎告诉他,不用问,等你到了那里一看就知道。

果然,封钦从集市向东拐过去,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猎人行会。

那里是一排青石垒就、粗犷高大而又简单的殿堂式建筑,从外看十分普通,透过户看里面也不是如何辉煌。

“有点意思。”

封钦注视着眼前这座简单却不简陋,粗犷高大带有一股异样气派的殿堂。

殿堂前蹲着两只高大的猎犬雕像,殿堂顶端雕着两只振翅欲飞的猎鹰,猎鹰中间是四个绿色大字:猎人行会。猎人行会的上面是一个徽章图案,一把拉开的十字弩,弩箭上闪着寒光,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射向猎物。

踏上白石台阶,封钦穿过大门,在殿堂门口站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封钦没有太急,而是仔细的观察着。

殿堂内部的面积很大,人来人往热闹异常。南侧墙上挂着巨大的木板,木板上写满了任务,时不时的有人上前领取任务,也时不时的有人上前书写任务。

木板下是一排排的小圆桌,贴近木板的是小桌,能做四五人左右,远一些的是大圆桌,七八人十几人都能坐下。一眼望去百十张圆桌几乎坐满了人,这些人或吃或喝,或低声说笑着,整个大厅里别看有几百人却丝毫不显得喧哗,杂乱。

殿堂东侧是一条长长的柜台,柜台内几名年轻美貌的侍女笑颜可掬的出售着酒水饮料,时不时的也为这些猎人讲解些任务的窍门。

殿堂西侧是一排小门,每个门前都有一名小厮负责,也有一排排的猎人站列等待着,听他们低声细语封钦知道,原来这些人是在等待验证等级的。

猎人行会虽然不限猎人职业等级,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前来接受任务。不过,猎人资格获取虽然不限等级,但任务领取却有等级限制,什么样的人能领取什么样的任务,一丝一毫都逾越不得。于是,提升等级是成了一个十分关键的事情。

封钦最后关注的就是殿堂北侧,也就是进门直对着的方向。

这里是任务领取处,一块长长的泛着荧光的任务面板不时闪着各色光芒,有刚刚发布的任务,也有提交完成的任务,面板前坐着面色冷艳忙碌的年轻少女。

在这里的任务与南侧木板上的任务是有所不同的,南墙上的任务都是城内任务,是简单而没有危险且容易完成的任务,任何人都可以领取,根本须行会费心管理。

封钦在忙碌的少女手里领取了一份猎人铜牌,是块白色不记名铭牌,他仅仅是个猎人资格,证明可以领取任务,最低级的任务。

提着铜牌封钦走到西侧,选了一个人最少的队列排了起来。验证铭牌提升猎人等级似乎很容易,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的,不一会儿就轮到封钦了。看着一个个或开心,或兴奋,或是一副都在意料之中的猎人,封钦转动着脑袋感到奇怪。

领着封钦走进小屋内的小厮看着封钦的样子就笑了:“朋友是第一次来猎人行会吧。”

封钦点了点头问道:“嗯,第一次来。听说行会提升资格很难,不过我看他们似乎都很容易的?”

小厮笑笑的摇了摇头道:“别看他们都成功了,其实行会审查是很严格的。容易是因为凡是前来提升资格的过与不过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差上一点都是不会来的。”

“哦,明白了。”

封钦理解的点了点头。也是,猎人行会是历经千年万年的老行会,很多流程猎人都熟记在心的,做到什么程度能够提升什么程度不能提升,猎人们恐怕比审查资格的行会长老都清楚,不明白的恐怕也就是和他一样的人。

推开门走进去,封钦发现这里很大,并不是外面看得那么小。

门前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位中年人正在和一位老者低声说着什么。

再往里面摆放着一排刀剑武器,屋子中间是几个伤痕斑斑的木人、石人和铁人,然后是两条甬道,一个小厮正弯腰收取着插在甬道上的利箭。

打眼一扫封钦就明白这些东西的用处,木人、石人和铁人是试验武力和攻击力,甬道显然是防御和敏捷。

封钦刚一站定,中年人和老者就很奇怪的看着他手中提着的木棍。

“这是你的武器。”老者问道。

“嗯。”封钦点了点头。

“换一件吧,看看什么合适。”老者没有说什么,随意的向武器架上指了一指。

猎人里很多一部分都是平民,没有金钱购买合适的武器就随身拾取什么柴刀木棍一类的开始冒险。

“不用,这个就很顺手。”封钦一摇头,提着木棍走到屋子中间问道:“怎么做。”

中年人似乎很好奇的抬头看着封钦道:“为什么不换上刀剑呢,木棒毕竟不是武器,会耽搁你提升的等级的。”

封钦再度摇了摇头道:“就算提升了又如何,我做任务的时候用的还是木棍,再说,不合手的武器不见得会比木棍强上多少。”

“好、好。”中年人赞了一句,眼中流出一丝欣赏之色。

“啪啪啪。”老者抬手鼓起掌来:“猎人不比佣兵也不比冒险者,武力是次要的,最主要还是一个冷静的心。你会是一位好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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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猎人资格

“开始吧,让我看看你的攻击里。”中年人拿过封钦手中的铜牌,走到屋子中间,指着伤痕累累的魔偶道:“在木人、石人、铁人中间任选一个,拿出你最强的攻击。”

老者也跟了过来讲解道:“记住,论选择那一个都不需击碎魔偶,猎人不比战士,他的攻击主要不在于攻击力的大小,而是对力量掌握的能力。木人看力量之柔,石人看力量之刚,铁人看力量之持久。”

封钦点点头,表示明白。

的确,论是木人石人还是铁人,击破容易,但要留下印记还不能伤害到魔偶,这就困难了。尤其封钦拿的是木棍,木棍锋,这比刀剑加困难,是很看功力的。这也是中年人和老者特意走过来,仔细观看的原因。

走到木人身前,目光落在木人身前,在看到木人头、胸、腹部那淡淡的符箓魔纹时,封钦大致明白为什么它们叫魔偶了。

“能让我出手几次。”

封钦攥着木棍回头问了句。

“三次,最后一次计算成绩。”

听到封钦的问话,中年人点了点头,对封钦的细心感到十分满意。

“哦,知道了。”

封钦一点头,单臂一抬,木棍猛然出手,刷的一个透空声传出,待声音停止时木棍已然顶在木偶的心口。

嗵的一声闷响,封钦慢慢的收回手臂,目光落在木棍收回之处,又在魔偶身上层层叠叠的伤痕处扫了一眼,互相一比较,封钦大致的知道自己应该做到什么地步。

“不错,很用脑子的一个人。”

封钦这一棍并没有什么成果,仅是留下一点浅浅的白迹,可封钦的举动却让中年人和老者十分欣赏。

知道试探,知道比较,自己做出的每一步都有算计,都有一定目的,这才是一名合格的猎人。

猎人行会为什么叫猎人行会,因为他们是由猎人组成。

是猎人而不是杀手,不是佣兵,也不是冒险者,区别在哪里,区别就在于行为的不同。

佣兵是出售武力来完成雇主的任务,他们出售的就是武力,用至高上的武力去厮杀,去拼搏,去完成一个又一个佣兵任务。

杀手虽然与佣兵略有区别,但其实不过是黑与白的区别而已。因为佣兵接的多数是大型任务,或守护,或护送,或剿灭,都是堂堂正正的杀人,还是大批量的杀人。而杀手则是单一的,黑暗的杀人任务。但从本质上来说,凭借的几乎都是武力。

冒险者稍微有些区别,他们多数是寻幽探径,搜寻古老秘境,在这里,对武力要求的高,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普通修者能够做到的。

这里唯有猎人不同,而猎人完成的任务性质也是不同。

有低级任务猎人,也就是猎人行会里最多的那种契约猎人,也就是受人雇用,寻找或是搜寻雇主指定物品的,封钦所想的扑食异兽的就是这种猎人。

有高级的赏金猎人,专门猎杀或逮捕悬赏目标的,这种猎人其实就已经有点杀手性质,只不过杀手的什么任务都接,什么人都杀。而猎人就不同了,他们选择目标几乎都是出自于官府方面,可以谓之为猎杀有道。

当然还有高级的猎人,遗迹猎人,也就是与冒险者相仿的专门接受发掘、保护神秘遗迹、古境的猎人,这种猎人几乎已经是大陆最为顶级的存在了。

猎人种种,但疑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标记,那就是完成任务手段不完全依靠武力,依靠的是冷静的心态、睿智的大脑和丰富的经验。所以在猎人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凭借武力成为顶级猎人的存在。而猎人们也信奉这么一条真理,那就是:没有一颗冷静的心和聪明的智慧,就永远不是一名合格的猎人。

封钦简单的一个行为很好的诠释了冷静与聪明这两个词汇。

一击过后,在封钦收回木棍的同时,木棍在他手中飞速的旋转起来,一边旋转一边绕过封钦的后背来到封钦的左手中。

“着。”

封钦一声轻咤,脚步一转一式回马枪闪电出手。

咚,一声轻响从木人身上传来。

木棍稳稳的刺进木人的肩头,在一声轻响过后,复又回封钦的手中,一旋一绕重落在封钦的右手之中。

木人不动,木棍不动,封钦同样纹丝不动,除了一声轻响还在屋内传着回音外,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

“好。”

中年人抚手赞了一声,步走到木人之前,双目认真的观察着木人的肩头。

木人静静的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可在它肩头之上,一个指肚般深浅的印迹清晰的留在那里,告诉着人们,刚才它曾经受到过重创。

这十分不容易,因为木人是受到符箓加持,性十足的,一棍下去,如果力量过猛,不会摧毁木人,却能将木人重力出。如果力量过轻,同样也留不下印迹,相反会将力量完全反回去,伤到攻击者。

只有力量适中且速度够才能够达到封钦这种程度。

中年人双眸闪烁,许久才赞叹一声:“不错,非常不错。给你三星。”

说完,中年人手指在铜牌上一滑而过,指尖流过之后铜牌底部赫然出现三颗星痕印迹。

“哦,这就给三星了,还有石人和铁人呢?”

封钦没有说什么,老者却是一愣后问道。

“不用了,他有这般水准,剩下的石人铁人也就不必测试了,直接去甬道。”

中年人挥手就做出决定。

“嗯。”封钦平静的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走到甬道前站定。

“怎么做。”

站在甬道前,封钦随口问了一句,他的眼睛从甬道上掠过,十分认真的观察着甬道两侧墙壁和上方屋顶。看到甬道上青、白不同颜色的石板,还有墙壁高矮不同、错落有致的洞孔,封钦恍然明白。

这是机关暗器。应该是踩踏青、白石板,射出不同方位的利箭,这在南宋或南宋以前的历史上属于墨家所学的机关术。

中年人伸手一指前方甬道:“看到没有,这条甬道是由青、白两色石板组成。青色石板共有十块,你必须一块不拉的踩过十块青色石板通过甬道才算过关。”

这时老者提着一套衣裤走了过来:“来,小子,将它换上。”

“嗯。”

应了一声,封钦没有问什么,伸手接过衣裤,略有些不懂的望了望老者,不过不懂是不懂,可他换的速度却是不慢。在换衣的过程中封钦的手上略略的用了两分力道,轻轻一扯封钦就明白了。

这衣裤看似普通实则异常结实,封钦手上的两分力道几乎不下与常人的全力。可就这样的力道下去,衣裤却是完好损,未动分毫。想到这里封钦回想起甬道上插入石板中的利箭,还有虽然呲牙咧嘴但身上还损伤的过关者,封钦明白了,这是对过关者的保护。

老者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很聪明。这衣服是由千山冰寒蚕丝织就,刀枪不入可受千斤之力。猎人行会是测试猎人等级,而不是杀人,测试的方法也许很危险,但任何危险的测试都有完善的保护措施。”

中年人也笑道:“要知道,凡是前来测试的都是猎人,都是猎人行会的宝贝,伤了任何一个我们都会心痛的。”

封钦手脚麻利的换上衣裤,又伸了伸手蹬了蹬脚,感觉没有任何不便之后站在甬道前。

“好了没有。”

“好了。”

“那就开始。”

中年人一声令下,封钦脚下一蹬飞身落进甬道,右脚踏在第一块青石之上。

“嘣!”

一个强力的弓弦动的声音传来,一点寒光从右侧直射向他的大腿。

此时正是封钦落下后又借力而起之时,脚尚未离地,身子也似起非起,而利箭飞来迅疾异常,瞄的又是他的脚踝之处,躲可躲,避可避。

“唉,太急了。”

老者叹息了一声,这一箭射的十分阴险,前来测试的人十个有八个都坏在这一箭之下。只要这一箭没有躲过去,后面九箭就会源源不断的攻击过来,让你手忙脚乱失了章法。

中年人脸色似乎也有些不好,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因为通过刚才的观察,封钦似乎不应该是这样毛躁的人。

就在老者的叹息声中,就在中年人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之时,封钦的动作变得异常缓慢,左脚抬起缓缓迈出,同样右脚好似贪恋着石板的平坦安稳一般,迟迟不愿抬起。

直到‘刷’的一声,飞箭擦着封钦裤脚一闪而过时,封钦的右脚才脱离地面,让他整个身子飘然飞起落向第二块石板之上。

青色的,还是青色石板。

刷,又一道寒光带着锐利的锋芒恶狠狠的插向封钦的胸膛,速度奇比,好似因为刚才被他调笑而感到愤慨。

“这小子,很是奸诈呀,竟然用假动作来蒙骗人。”

老者双眼紧紧的盯着封钦刚刚尚未抬起的右脚,愤愤的轻骂了一声。

中年人也恍然的抬起了眼角,脸上挂着微笑道:“我就说嘛,这小子不可能这么轻易的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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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猎人印记

封钦的身势展开如同闪电般捷,一步一进又如水中游窜的鱼儿一般。

闪转腾挪身随步进,前伸后仰左右闪动,只听得嘣嘣嘣的弓弦声,又听得嗖嗖嗖的落箭声,就是不见封钦受伤的样子。

直到封钦最后一步如同大树生根一样,牢牢的扎在地面时,才看到一只利箭紧紧的贴在封钦脚侧钉入青石板上。

“呃,我受伤了。”

封钦脸色有些颓然,低头望着擦破鞋帮的利箭。躲避这么多的利箭着实费些体力,最后一步落下时又正是他丹田一口气将尽未尽之时,身体扭的厉害,实在是避让不开了。

“没关系,没关系。”

中年人面带欣喜的大笑着,手指又在铜牌上滑过,铜牌上再度多出了三颗星迹。

“老钟,你到是舍得,又是三颗星。”

老者笑道。

中年人抖手将铜牌抛向封钦,回头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猎人行会测试的实际目的是什么。”

封钦抬手接过铜牌,一溜小跑跑到两人身前,正好听到中年人的话忍不住问道:“实际测试目的是什么?”

中年人一指封钦手中铜牌中央:“在这里滴血认主,我好给你开启权限。”

铜牌上镌刻的图纹就是猎人行会的殿堂,与外面封钦看到的一模一样,上有猎鹰下有猎犬,中间是支搭着利箭开满弦的弩,中年人指的地方就是猎人行会四个绿字。

封钦二话不说,咬破食指将血迹涂抹在猎人行会之上。

初时绿字被血染成了殷红,但随着血慢慢的渗入,血色渐渐消散,绿色又再度浮现。而诡异的是,随着血色的消散猎人行会下方六颗星痕竟然也随之消失不见。

中年人伸手将铜牌取回,一边向门前桌子走去一边笑道:“在猎人行会里,武力是不可或缺的,但武力并不是唯一,所以测试方面就与其他行会有所不同。比如刚才过甬道这部分其实测试的第一是观察力,第二是判断力,第三是应变能力,其次才是身法敏捷。”

封钦恍然的点了点头。

老者在一旁接口道:“所以我们才要求足踏青石而过,这样一来限制了猎人的速度和身法变化,也就要求猎人在测试之前必须要仔细观察通道两侧箭孔位置,然后才能判断自己应该如何去走。如果观察不清,判断不准,即使毫发损的通过也不会获得太好成绩的。而你的三颗星可是最高级别的了。”

封钦又是一愣。

中年人坐在桌前,提起一只刻刀,又晃了晃手中铜牌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哦,封钦。”封钦走上前去躬身为礼道:“尚未请教两位前辈.....。”

中年人微笑着一指身旁老者道:“客气了,我是行会执事钟有为,这位是副执事童大金。封钦,是那两个字知道吗?”

“啊,钟前辈,是这两个字。”

说着封钦伸手在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呦,不错呀,还认识字能。”

钟有为诧异的赞了句,随后刻刀上寒光一闪,在铜牌上留下封钦两个篆字,篆字刻完钟有为指尖闪过一道月白色光芒之后,封钦两字缓缓的隐入铜牌之上。

“铜牌上有你血液烙痕,还有你真实的名讳,不过不要告诉任何人,只有职业升级和核定身份的时候才会用到,其他时候还需要你在起一个代号。”钟有为解释道:“大多数时候,猎人之间都是用代号交流的,很多时候猎人的代号比本人名讳还要重要。”

封钦了解的点了点头,皱起眉头思索起来,这个封钦知道,代号就好比原来南宋那个世界的诨名外号一般,什么混江龙、过山虎一般。提起诨号大家都认真,提起真名相反到没有人理会。

“背嵬:刺。”

封钦低头想了许久,伸手在桌面上写下这三个字后才缓缓的抬起头,十分肯定的看着钟有为。

背嵬军,岳飞的近卫军,职责是守卫岳飞大元帅。可因为岳飞并不是一位坐镇后方的文将,常常跨马提枪上阵杀敌,这样一来守护元帅的近卫军就不可能是养尊处优的老爷兵,甚至必须得强兵配良将。

所以,实际上的背嵬军既是亲兵,又是精兵,战斗力是整个岳家军最强的。所以,整个岳家军,人不以进背嵬军为荣。所以,背嵬军在全军补充人手的时候,争斗都是最强最盛的。

背嵬军作为岳飞的亲兵卫队,步兵是由四锤之首岳云将军统制,骑兵是由四枪之一的张宪将军统制,而两支部队又由四枪四锤之首的杨再兴将军统一节制。

骑兵背嵬主要装备有长、短刀,约十支短弩,二十支硬弓弓箭围盔,铁叶片革甲。后来为了对抗号称敌的拐子马,步兵背嵬军统一配备了北宋禁军金枪班的专属武器:钩镰枪。

封钦就是背嵬军主将之一,是岳飞的贴身侍卫,他不被岳云张宪所节制只听杨再兴一人命令,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小商河一役的原因。

论在那里,论什么时候,岳家军都是封钦永远忘不掉的,即使是到了此地,背嵬军仍然是他心中最重要的根。

“背嵬:刺。”

钟有为低头看着背嵬刺三个字,也看到背嵬后面的顿号,有些不懂的抬头看着封钦。

“嵬,是什么意思。”

伸手点着嵬字,钟有为有些不懂的问道。

“形容高大的山,背嵬就是能将高大的山都背起来,有他守护再危险再忧。”

封钦淡淡的道,背嵬是这个意思,不过在他的心里其实喜欢另一种说法。嵬是酒壶,将军喜酒即使临阵亦要吃酒,故用亲兵负之,背嵬,就是为将军背负酒壶之人。

“哦,背嵬,守护的意思,那刺就明白了。”

钟有为理解的点了点头,伸手在铜牌上书下背嵬:刺的字样。

“那用什么样的图案呢?也就是你的图铭。”

钟有为又道。

封钦略一思索,抬起了雷击木:“就用它吧。”

“用它!!!”

论是钟有为还是童大金同时将目光落在封钦手中的雷击木上,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这个东西太寒酸了点吧。

猎人都是有图铭的,图铭与代号几乎是要伴随猎人一生的,在它上面有猎人的辛酸苦辣,也有猎人的荣辱和荣耀,所有猎人都会苦思冥想专心致志的构思这个可以跟随自己一生的东西。

刚才那个背嵬虽然有些偏颇,但封钦的解释很好。守护,一个很美好的寓意,偏颇一些也没什么。可图铭就不同了,怎么可能随意的就用了这根破木头,即使雷击木现在是他的武器,可他总不能一辈子都用这根破木头吧。

“再想想,能伴随猎人一生的东西,不能这样随意的。”

童大金有些不悦的看着封钦。

其实封钦并不清楚这个图铭的作用,所以说的很随意,不过听到这是要伴随猎人一生的东西时,就知道童大金为什么不悦了。能伴随猎人一生的东西都是标记性的东西,都是值得猎人用生命去保护的东西,荣辱相连。

封钦略一思考,伸手在桌上画了一副刀枪相交的模样:“就用这个吧,争锋的寓意如何。”

“哦,好,简洁明了又寓意非凡。”

钟有为低头看了看,思索下封钦代号和图铭的寓意,猛地一抬头,连连拍手叫好。

童大金也喜笑颜开的赞道:“好,好,争锋,守护。很好,很好。”

“你的铜牌就是你的猎人印记,有了它你就可以接取任务了。”

钟有为拿着铜牌在桌上一个凹槽里按了一下,凹槽之内铜牌四周立刻升起一道光线,光线迅速的将铜牌包裹起来逐渐的形成一团淡白色的光晕。

当第一点光晕闪烁到‘猎人行会’四个绿色字迹之上时,光晕仿佛是受到什么接引,如同游龙吞水一般迅速向内侵入。

“这是....”

封钦不明白的茫然问道。

“呵呵,看来你是个实实在在的菜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猎人行会的事情么?”

童大金笑着问道。

“嗯,没有人告诉过我。”

封钦老老实实的摇头道。

“这是猎人的一点福利。”

光晕眨眼间就被铜牌吞没,钟有为伸手一排桌子,铜牌啪的一下从凹槽内起,轻巧的落入他的手中。

“给,从今往后他就是你的了。”

钟有为随手将铜牌递给封钦,封钦懵懂的伸手接过铜牌,此时铜牌已经大变颜色,除了图案花纹还是青铜颜色之外,其他地方几乎都变成洁白玉色。

“这个是最低级别的白色猎人印记,它是猎人唯一信物,滴血认主他人法代用。”钟有为面色极为认真的讲道:“查询任务、接受任务、交付任务都必须用到它。”

说着钟有为一指铜牌下刚刚隐秘去的星痕位置道:“这里是提升猎人等级的星位,你原有六个星位,那是你的潜力值,也是可以接受任务的极限,不过被我隐去。而后等你完成的任务累计到一定程度时,达到行会平等限制后会提升你相应的猎人等级。至于其他功能你去前面任务大厅接受任务时,会有人详细的给你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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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第一个任务

攥着铜牌,封钦走出测试小屋,傻傻的站在大堂中央看着南北两侧。

南北两侧都是任务区,南侧多数都是城内任务,简单而危险,自然酬劳也低。北侧则是城外任务,有简单的也有危险的,自然危险越大酬劳也就越多,这个谁都明白。

封钦犹豫的就是这个,是选城内呢,还是选城外。金钱与风险相并存,想要极早筹够足多的金钱唯有选择风险,这是不用想的。

下定决心后,封钦迈步走到北侧那个长长一条柜台前。

“呵呵,看到没,又一个不怕死的傻帽选择出城了。”

封钦转过身子刚迈步过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没有丝毫掩饰的嘲笑声。

“这年头不知死活的人太多了。”

还未待封钦有什么反应,又一个不低不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封钦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淡然一笑,恍如没有听到一样走到柜台前轻轻坐下。

这是一个冷艳少女,洁白瑕温如暖玉般的脸庞上一丝笑容都没有,修长的身姿被一袭白纱笼罩显得是那么清冷娇艳。

坐在这里刚刚抬起头来,封钦就被眼前冷艳少女的容姿惊艳住,眼眸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停了一下。

仅是心神一转,封钦瞬间就回过神来,忍不住低低叹息了一声就将眼睑垂了下来。而垂下眼睑时封钦并没有注意到对面少女神色极为隐秘的一愣,显然面对她如此惊艳的容颜还没有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醒过神来,少女明眸间不由闪过一丝好奇,仔细的打量着封钦。

“竟是这样的美貌。”

封钦眉头微微一蹙,他坐下时并未注意对面侍女长的什么样,不过是因为这里有人离开,恰好空闲而矣。却没想到他那颗经历两世磨练,如同琉璃般的心境竟然也会升起一丝微澜,险些失态。

失态,不是说做出什么不雅的举动就是失态。

对封钦来说,心神失守进而极为礼的注视着一名陌生女子,这就是失态。

尤其是自视为一名武者的封钦,这种失态证明他的心境还未圆满,还有瑕疵。有瑕疵,这很严重,甚至会非常非常严重的影响到封钦的功法修为,进而会成为封钦的心障,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想到这里,封钦脸上挂起淡淡的微笑,抬起头,双眸清澈而澄明的直视着冷艳少女,轻轻的将手中铜牌递了过去:“请问我能接什么样的任务。”

封钦的双眸落在少女的脸上,静静的淡淡的,犹如一泓干净的池水,一目到底,清澈澄明得让你能够感觉到他心灵里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如此纯净心灵的人。”

少女看着封钦的双眸感到一阵震撼,对视着不由得被其吸引,几乎沦陷在封钦清澈邪的神海之中。直到封钦将铜牌递来,淡淡的问着她的时候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然瞬间失神了。

顿时一张洁白如玉的脸庞腾的一下红润起来,强忍着脸颊滚烫的感觉,少女伸手将铜牌接了过来,插在桌面凹槽之上。

“啊,你是刚刚拿到的猎人印记。”

扫了一眼凹槽上显示的铜牌信息,少女低低的惊呼一声。声音出口之时少女就感觉到自己又失礼了,连忙追问了一句加以掩饰。

“嗯,刚刚拿到的,就是不知道我能接什么样的任务。”

封钦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少女,看到少女红润起来的脸庞,口中随意回答着,心中却忍不住叹息一声,暖如红玉的脸庞似乎比刚才加的美艳,加的摄人心魄。

不过,这样似乎好,能磨砺他的心境。

在少女还不知道的时候,她竟然成为封钦心中破除心障,磨砺心境的鼎炉了。

不错,封钦的心境虽然经历两世磨砺,几乎如同琉璃一般,可惜还是未达圆满。没有办法,封钦前世曾经抵达武之顶峰,却也曾跌落凡尘,人之贪、喜、权、财种种魔障尽皆看破,人也归于平淡。

但是,论前生还是今世,封钦从来不曾经历过女色,故此淫、色二障始终未曾看破。看到此女之惊艳,也不由他不心生此念。

感觉到封钦喜悲平静的心境,少女悸动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目光扫过铜牌上的信息之后,冷艳的脸颊第一次浮起淡淡的微笑:“这是个心灵比强大的人。”

平静一下后,少女从桌面上掀起一块晶石面板,两尺见方的面板晶莹剔透,上面条条黑色萤光字体不停的滚动着,封钦定睛一看发现,面板上面全部都是关于外城的任务。

少女手指一挑,凹槽内的铜牌飞起,啪的一下印在面板背后,顿时在面板正面最上方显示出背嵬:刺的字样。

芊芊玉指在面板背后轻轻滑过,让封钦眼花缭乱的黑色荧光字体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这些都是你现在能够接到的任务。”

少女手指慢慢的在一条条任务上滑过,每当她手指在任务条目上停顿的时候,都有一条任务内容清晰的显示出来。

柏山深处半斤鱼线草,酬薪三百枚铜币。

“这个任务看似简单,酬劳也算可以,顺利的话两天就能完成。可实际上他并不划算,柏山不大异兽也少,即使是有也不过是一级、二级异兽,危险到是不是很危险。不过鱼线草很轻,生长的很不集中,如果任务不顺利的话几天都未见得能够采集到半斤鱼线草。”

少女淡淡的解释道。

射虎山脚下虎山草原十张完整的火焰鼠皮,酬薪两千枚铜币。

“这个任务同样不划算,两千铜币看似不菲,但是火焰鼠是穴居生物,寻找最耗时不说,猎杀的时候,十只火焰鼠未必能剥出十张完整的鼠皮。”

少女轻撩眼角扫了眼封钦。

封钦点了点头,在少女目光扫过的时候回应的笑了笑以示谢意。谢意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少女的解说。

从本质上来说,少女这样解说是不适合的,顾客出任务猎人行会应该本着尽量完成任务来做。而少女的解说应该是在拆台,如果所有的人都听到少女的话,估计一个接这任务的人都没有。所以少女是压低了声音说的,除了封钦估计旁人都听不到。

而这正好成全了封钦,猎杀任务是否艰难封钦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时间,耗时的任务绝对不做。

没办法,封钦的时间少啊,又要教徒弟,又要给九娃看病,还要研究自己武学与大陆功法的通性,不能将自己武学融合到大陆功法之内,封钦永远都不能真正的融入到大陆之上。这对一名武痴来说是极其痛苦的事情,是封钦绝对不能允许的。

目光在晶板上扫了扫,封钦伸手一指,少女的手指也随之一顿:“这条,关于雪狼肉的我能接不。”

听到封钦的话,少女一顿,抬起头扫了一眼任务,可爱的柳眉一扭随之向眉心一聚道:“雪狼可是三级异兽,而且还是三级巅峰几乎要达到四级的异兽,你认为你能。”

封钦身子向前一伏,仔细的看着那条任务:“猎杀雪狼,一枚银币一斤,数量不限。”

一枚银币一百枚铜币,这可是连肉带骨算的,一只雪狼要多少斤肉呀,百斤是最低的。那么一算,猎得一只雪狼最少也赚上百枚银币。百枚银币啊,出一次任务就够一年的花销了。

“就它了。”

封钦双眼紧紧盯着任务条目大声断喝。

“就它了。”少女也紧紧盯着封钦低声道:“原本你是没有资格接受这个任务的,不过因为你是六星潜力,有资格接取一次,如果任务完成才可以接取第二次,你认为你能完成这个任务。”

“就它了。”

封钦看到没看少女,果断的承认下来。

“唉,那可是三级巅峰异兽。猎人,第一次任务最好不要失败。”

少女又劝了一句,她感觉到封钦清澈的心灵里充满了激动。毫掩饰的激动不禁让少女感觉到一点失望,情绪起伏如此强烈的人,毫猎人的冷静和睿智是如何获得六星潜力。

激动仅是一瞬间,封钦的心境又恢复到了平静,微笑的点了点头:“没问题的。”

宛如大海潮汐,封钦的心境说起就起,说落就落,率直而毫做作的样子看得少女再度愣了起来。

这样的人,她从未见过,她所有的智慧和阅历判断后都告诉她,你的判断是错误的。

一瞬间,少女就对自己的眼光感到了迷惘,强烈的打击让她一下子对自己的信心产生了动摇。

一次两次的失误让少女根本法判断封钦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六星潜力,不是根由派发的。

少女一边为封钦接受着任务,一边慨叹起来,原本异常自信的她第一次感受到长者所具有的阅历不是智慧能够代替的。她真的法知道,仅是测试那短短时间内,两位执事是如何判断出封钦具有六星潜力的。此时的她根本没有交接任务的心思,只是想尽的将封钦任务派发完毕,然后跑到测试小屋里去寻钟有为童大金好好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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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射虎山上

射虎山位于炎城西南,在炎城与虎跃城之间,是一座高大挺拔却又比险恶的山脉。

既然是座山脉自然就不能是一座两座山那么简单。

炎城都能占据百里之地,射虎山是座山脉自然也不可能小了。站在炎城隐隐约约就能看到射虎山一个轮廓,不过老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看到是看到,可要走到射虎山脚下没有几百里是不用想的。

前面一段路程封钦走的还是那条朝阳官路,朝阳路是炎城通往虎跃城途经柏山唯一的大路,大道通畅,走他还是最为便捷的。

虽然没有脚力可借,不过徒步跋涉对于封钦来说也不算什么辛苦事,随随便便一个时辰他也能抛出一二百里。不紧不慢的一气狂奔,到中午时分封钦就跑出几百里路来到射虎山脚下。

望着前方,随着山路而上逐渐变得茂密的树木,隐约间封钦耳中传来一声高一声低野兽的嘶鸣。

这还未真正的走进射虎山,就已经有低级异兽存在,到了里面还不知道是何凶险。

“不过。”

封钦攥着雷击木的手紧了又紧,即将面临的危险似乎刺激到封钦血液中不甘寂寞的好战因素,他不单没有感觉到恐惧,相反还隐约有些期盼。

一直没真正的战斗过,都不知道现在恢复到何种程度了。

轻轻的咬着唇角,封钦一个跨步迈出二三十丈远,两个起落就钻进深山之中。

远观大山雄伟高大,可待封钦进入高山之时却发现,山内竟然异常宽阔,有些地方是岩石壁垒,可有些地方却是一马平川。仰望是天,近看是林,身处山中竟不知山大有几许,待到原地转了又转之后发现,从哪里看都是一模一样,早已不知身处何地。

看着山林间到处都弥漫着乳白色的淡淡白雾,封钦有些明白了,山高林深迷雾缭绕,有几人进来还能安然返回,怪不得射虎山任务繁多奖励又厚,却很少有人接取。

伸手取出猎人印记,封钦想起少女给自己讲解印记另外一种使用方法,心中暗自庆幸起来。

猎人印记其实并不仅仅是猎人身份的一种标识,其实它还有一种奇特的用处,那就是收集东岳大陆地理信息。

收集大陆地理信息也是一种任务,而且酬劳颇丰。当然这不是谁人的印记都有这种功能,是需要人特意开启的。毕竟千、万年过去即使是地域辽阔的东岳大陆也很少有地方没有被人收集过的,即使有也多是常人法,也不敢到达的险恶之地,射虎山就是其中之一。

开启猎人印记,一道乳白色的光晕浮现在封钦眼前,初始在东北角一块红色区域标记着那里是炎城,是封钦出使的地方,然后一条虚线从炎城一直连接到他的脚底,说明这是他行使过的道路。

在射虎山,封钦此时所处位置大致还很明了,绿色区域标记表示这里是安全区,暂时还没有危险。封钦从眼前地图上看出,东一块西一块的灰色印记表示那里是曾经有人走过的地方,伸手点去,灰色印记也清楚的告诉他,什么地方有一级异兽,什么地方那个有二级异兽。

封钦按照地图一路点下去,他奈的发现,能够有灰色印记的几乎就没有三级异兽的存在,这似乎也告诉了他,为什么三级异兽的猎杀会这样的难,这样的贵。

手指将地图退回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封钦揉了揉太阳穴,奈的做出一个决定:“不管地图上的事了,自己走出一挑属于自己的路来。”

其实地图上不是没有三级甚至三级以上异兽的信息,不过那些信息要不是不公开的,要不是要用铜币银币甚至金币来购买的,而对于封钦来说,为难就为难在他没有钱。吃喝都没有着落了,那里有钱去买这些地图啊。

闯吧,还寻思咱闯到一个连猎人行会里都没有的地图,大赚一笔呢。

恨恨的收起猎人印记,封钦扛着木棍找了个方向杀进深山。

封钦选的这个方向正是地图上显示为探测的地方,知才有味,封钦明显是被刺激到了,热血冲击着大脑,不管不顾的就是为了刺激。

穿过密林,跨过山峰封钦一路走来是胆战心惊。

地面游走的毒蛇巨蟒、卧居山石上的威严猛虎、身背倒刺的利箭野猪,还有凌空飞舞阳光下反射寒光的雄鹰鹫隼。

亏的是封钦身上没有真元引起灵气波动,提起一口丹田气,掠过地面,踏着石块,绝对是一沾即走绝不停留,才小心翼翼的躲过所有凶禽猛兽,一直到他站在一座山峰之巅时才有心情仔细打量山上山下。

将身子隐在两块岩石之间,封钦打开地图仔细观察起来。

通过地图显示,封钦已经探进射虎山内很深的地方了,不过当封钦撩起地图上下观看的时候才发现,说是深入山内,其实还是在外围晃荡着,当然与别人相比还是深入了很多。

收起地图,封钦摩挲着铜制印记,有了这个东西方便了许多,虽然帮助不了别的,最起码不至于茫然失了方向。

“这东西也不知道是如何制作的,很神奇。”

封钦看着印记上闪烁着的铭文符箓,口中连连叹息,这个东西在大陆上虽然不是十分珍贵,但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制得的,如果拿到原来的南宋,怕不是当作神仙宝贝来看。

从怀里掏出一张大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着封钦还一边向山下探去。

一路走来,封钦看到不少他能够猎杀的异兽,不过封钦一个也没有动手。他的目标不是这些,一不想浪费体力,二来不想节外生枝。只要是异兽就有它奇异之处,虽知道看似柔弱的家伙会引来什么异变,真要是扎到手就要坏大事的。

封钦所居的山峰不高也不陡峭,从上往下望去,一侧是幽深峡谷,一侧是浓密深林,斜去有水有河,静悄悄的看不出这三处地方到底有什么不同:“这个该死的雪狼到底在那里。”

三口两口将一张大饼吞了下去,抬手抹了抹嘴巴封钦站了起来。

“狼都生活在那里,雪狼,难道这里还有雪山不成。”

皱着眉头思索着狼与雪狼的要领,封钦有些为难起啦,他这时才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盲目有些乐观了。

抬起脚封钦刚要下山,突然他眉头一挑握着雷击木的手紧了一紧,身子向后转去。

“呀,你的感知力不错呀,竟然发现我了。”

封钦身子刚刚转过就听到一个惊讶的声音传来,声音初起时时离得还稍微远些,但最后一句落下时几乎就在封钦身后。速度如此之,惊得封钦迅速转过的同时木棍在胸前一横,做了一个防护的动作才抬眼向前看去。

来人是个年轻汉子,一副高大魁梧的身材,一张笑容可掬的娃娃脸,飞身落下时正咧着笑脸看着封钦,逆着眼光封钦正好看到他微笑时露出的洁白的牙齿。看到这口雪白雪白的牙齿封钦就想起刚才看到卧石而睡的猛虎,顿时浑身肌肉都紧缩起来,眼睛也不禁微微眯了起来。

似乎感觉到封钦的紧张,年轻汉子脚步一顿,也发现自己似乎离封钦近了一些,眯起来的眼缝中小眼上下打量下封钦猛然发现封钦浑身上下竟然感觉不到似乎真元的波动,连忙后退几步摆手笑道:“我没有恶意,就是好奇你刚才怎么能发现我的呢?”

年轻汉子后退的举动暂时让封钦对他有了点好感,横在胸前的木棍也微微垂了一下道:“感觉,猎人对危险来临前的感觉。”

“猎人!!”

年轻汉子惊奇的望了望封钦,低低的惊叹了一声。

“狐唐,走,夏石客在那里呢。”

突然一声急呼从山峰的另一边传来,紧接着一道绿色人影贴着山峰飞了下去,直奔密林而去。

“发现那个家伙了。”

年轻汉子惊叫一声,一个虎跳而起,身如闪电一般投向密林。

“夏石客!!”

封钦的目光怔怔的随着两道人影转动,这两人的身形好,刷的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怔怔的,封钦好似呆住了,可实际上他的脑海里一阵翻腾晃动,仿佛间好似又看到山梁上那场恶斗。恶斗为了什么引起的,封钦不知道,似乎跟一柄剑有关,叫什么乌灵魔剑。这些封钦不太知道,但他知道那场恶斗的结果,包括炎城顾家三位大少在内一共死了八个人。

夏石客?这个名字似乎很耳熟,在哪听过。

这两个人?

封钦脑海里一阵翻涌,一阵苦思冥想。

哦,想起来了。

夏石客,封钦记起了,在那场恶斗结束前和金刚门史家兄弟对持的人里就有一个叫夏石客,因为胆怯而躲避,结果却被横空飞来的三个人投来投去的提前结束了那场恶斗。

封钦的目光投向山峰脚下,远方那处密林,若有所思:“狐唐,还有那道绿影,似乎横空飞来的三个人里就有他俩,最后一人能将他们俩追得横空飞跑,一定很了不起,可惜被夏石客的身子挡住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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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内心不灭之火

封钦的目光异常凝重的眺望山林,夏石客、狐唐还有那个绿衣人的出现封钦不能不重视,因为他们关系到那把乌灵魔剑,同样也关系到九娃的安危。

这事件的缘起如何封钦从未关心过,不清楚乌灵魔剑到底是何东西。但是,能牵扯到炎城顾家,能牵扯到这几位大能,想来事情一定不能小了。

我是不是应该打听一下乌灵魔剑到底是何东西,毕竟要是让人将九娃和它联系到一起,势必会找到我们。

虽然那天封钦的动作很,虽然九娃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极度残疾的人。

世上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有那个心思,通过蛛丝马迹、条条线索还是能将其联系在一起。

何况封钦一点隐匿的举措都没做,找到他们不是什么太费劲的事。

想到这里封钦就有追上去打探一番的想法,不过在封钦身形微动之时,身后又传来微微轻响,瞬间他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你的感知的确敏锐,怪狐唐夸你。”

很熟悉的声音从封钦身后传来,同时两声略微沉重的脚步一点点向他靠近。

“梁叔!!”

身子尚未转过来封钦就惊喜的叫了一声,待转过头时一看,果然是那位神秘捕头梁修水。

听到封钦的喊声梁修水一愣,破颜而笑道:“我还少说了一点,你不光感知敏锐,记性还非常的好,我就说那两句话你竟然记忆如啊。”

封钦呵呵傻笑着道:“山里的猎人,一年前看到的猎物,隔了一年后再看到一样认得。”

梁修水赞同的颔首道:“嗯,这个我信。好猎人有这个本事。”

说笑着梁修水走到封钦身前上下打量着:“不错,闯进射虎山这么远竟然毫发未伤,看样子是个好猎人,不过你跑这里干什么来了。”

“猎狼,雪狼。”

封钦很简洁明了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梁修水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一张严肃的脸不怒而威,站在他面前任谁都不自觉的少了许多话语。

“雪狼?”梁修水扭头扫了封钦一眼,目光中带着几许惊异,迅即闪过一丝了悟:“你弟弟现在这么样了。”

“挺好的。”本能的封钦回了一句,不过当他想到九娃神海里让人头痛、让人懊恼的黑色魂力时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一丝力来,力之情一闪而过,封钦又笑道:“啊,还要谢谢梁叔呢,那位张家主收留我们几日。”

“哦,几日。”

梁修水应了一声,看向封钦时话语间多了一丝疑问。

张廷元的名讳梁修水没问过,不过他知道张廷元对他的猜测,不应该这样短视。果然,封钦看到他脸色的疑问连忙大致的讲解了这段时间的经历,以及搬出张府来到苏老人小院的事情。

这过程中,封钦没有详细的讲解如何认识十三郎的,以及现在他与十三郎之间的关系。

“哦,搬到苏老人小院去了。”

梁修水哦了一声后,伸手拍了拍封钦的肩头,看向他的目光中也忍不住带了一丝欣赏。

“你这孩子,又捡了两个废人。”

说完,梁修水转过身,极目远眺环视着射虎山四周。

梁修水很欣赏封钦,还是不带掩饰的,从他初见封钦时那张严肃的脸上就带着破颜微笑就能看出,从不喜言语的他在封钦身前多了许多话语里能看出。

这些封钦都知道,可封钦不知道的是,在梁修水背过身时,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目光中也多了一丝忧虑。

“雪狼在那个方向。”梁修水四周打量一下,随手向河岸的另一方指了一下:“西出直行,淌过这条河,翻过这座山,山后的峡谷就是。”

“啊,在那里呢,谢谢梁叔了。”

竟然如此容易的得到雪狼的消息,封钦喜出望外。忍不住紧了紧手中木棍,封钦大脑里幻想起猎到雪狼改善生活的日子,想到苏苏大声叫着肉肉,大口咀嚼的小模样,想到九娃提着木棒敲打着地面桌边的样子。

“唉。”梁修水看着封钦的脸,看到他竟然是一副憧憬的模样忍不住低低叹息了声。

他知道封钦的一部分底细,比封钦以为他知道的知道得多得多。

所以,梁修水对封钦三番两次击倒几个混混并救下十三郎和苏苏不感觉到奇怪,对封钦敢于闯进射虎山,自称要猎杀雪狼也不感觉到奇怪。

可是,想到封钦目前的处境,想到连封钦都不知道的未来处境,梁修水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要小心啊。”

低低的一声嘱咐,梁修水一闪身飞下山峰,如同一只大鹞一般俯冲下去,瞬间没入山林之中。

耳中听到一声嘱咐,封钦刚一抬头就看到梁修水平伸着双臂,如同鸟儿一般在空中滑翔,挥洒飘逸的背影。

“哇,这么帅。”

望着梁修水一闪之间就没入密林,封钦忍不住惊叹一声。这样的动作他做过不知道多少回,不过那都是有意意间做出来的,根本感觉不到什么,似乎自己也看不到什么,那知道以旁观者身份望去,竟是如此美丽。

当然,封钦不知道,自己在柏山明月岭上横跨百丈潇洒的身姿也曾经让狐唐如此惊叹过。

只不过那惊鸿一瞥的瞬间,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让双方知道,做出如此举动的人是他,做出如此惊叹的人是他。

也许,双方永远都不会知道。

“那方山林里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吸引如此多的人前赴后继。”

狐唐和绿衣人,还有梁修水赶赴的都是同一处山林,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惜,封钦不是一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仅是猜测的低问了一句就悄然下山了。

知道此时的射虎山里一定隐藏了许多人,封钦的动作有意意的变得缓慢了许多。

灵巧的翻下山峰,避开虫蚁蛇蝎,封钦一路小跑来到奔腾的小河旁,这条小河是山间小溪,比望月河还要小上许多。寻了处比较狭窄的河道趟了过去,然后又一路小跑奔进又一座山峰。

封钦记得,梁修水在刚才那座山峰上指点着说,趟过那条河,翻过这座山,有一条峡谷里就有雪狼出没。

“胜利就在前方。”

站在山巅,封钦伸手抹拭了一把汗水,笑着回头意识的向东北方那座山林望去。

“真的有事情发生。”

向东北方那座山林眺望,封钦不过是意识的举动,因为梁修水在那里。可这一回头却正好让他看到一片七彩霞光在密林中冉冉升起,有红、有绿、有青、有黄。

五颜六色的霞光犹如轻风、又如流水,你追我赶、此起彼伏,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交织在一起,组成一片蔚为壮观的七彩云霞几乎将整座山林妆点起来。

如果仅是时隐时现象轻云笼月,浮动飘忽似风吹落雪的霞光辉映,封钦站在山峰眺望会以为那是看到仙境。

可是那让人心旌摇曳的霞光美景之中,封钦还听到了山崩地裂的声响,还看到了山林倒塌,大地开裂的景象,还感受到一股煞气冲天而起隔着十几里之遥直向他心神魂海威逼过来。

那煞气如同怒潮海啸一般,带着让人不可抵挡抗拒的味道在里面,如若心神薄弱之人怕不一个冲击就魂飞魄散死于非命。

“这还是意破散而出的竟然就如此强烈。”

感觉着迫击而来的煞气封钦脸色一变,心中暗道怪不得蹬上这座山峰竟然没有遇到一只异兽,甚至连野兽小鸟都不见一只。想来也是,禽兽的触觉感知比人类要敏锐的多,提前预知危险是它们生存的本能。

想到这里封钦顾不得观看林间大战,悄然之间翻下山峰。

一场战斗能将整座山林化为灰烬,一次对决就能够造成地动山摇大地开裂的景象,绝对是强者大能之间的战斗。真要是战斗起来封钦虽然不见得敌不过,但是,再没有找到真正能够抵御真元的办法的情况下,凡是修者之间的战斗封钦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

一边向山下遁走封钦一边感觉脸颊的火热,那是耻辱在咬噬着他那颗强者之心。

在前世,遇到这种战斗何曾少得了他,在前世,强者之间的碰撞最能激起他内心的狂热。

唯有战斗最澎湃,唯有战场最激情。

我封钦是位斗士,我封钦是位战士,何时何地我封钦竟然胆怯起来,竟然开始躲避战斗,甚至惧怕见到战斗了。

手掌用力紧紧攥着雷击木,以至于指骨关节之间泛起刺眼的白色。

会有那么一天的,等我研悟透这方大陆的功法,将我一身所学彻底融入其中时,这方大陆的强者一一在我的枪下颤抖吧。

一声低吼,封钦脚下用力,腾的一下扬起一片沙尘。

封钦整个人从山巅翻下,化作一道闪电怒射而出,身势迅疾仿佛将他全身怒火都爆泄出来。

目标,是山麓之下的一处峡谷,目标是峡谷口一抹暇的白。

淌过这条河,翻过这座山,山后峡谷,峡谷里就有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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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猎杀

雪狼,三级巅峰异兽,雪白的皮毛,象牙玉色的头和四肢,细而柔美的躯体上顶着一颗巨大的犹如狮子一般的头颅。

威武、凶残、暴虐中带着一丝阴霾的柔美。

狼是一种群居动物,虽然它们仅是三级巅峰,可寻常的四级异兽根本不敢考前,稍不小心连四级巅峰的异兽都要亡命于它们凶残的狼牙之下,所以,它们可谓是射虎山一隅霸主。

一级异兽还仅仅是铜皮铁骨的强悍,二级异兽就已经具备真元离体攻击的能力了。等到了三级异兽的水准,真元离体攻击已经变成本命技能,攻击手法花样繁多,按照人类标准看,差一差就已经进入天罡境。如果不是因为智力上的原因,真元境的高手还真轻易的不敢动他们。

封钦从高山坠落,挟着满腔怒火带着万钧重力,雷击木狠狠的向一只雪狼捣去。

这只雪狼刚刚从峡谷内走出,粗壮而又细长的身体顶着一只巨大的头颅,恍如雄狮一般,悄然而出,落地声。

响午时分,雪狼也要出去觅食。

狼不同它物,群居之间做什么都要有策略,大部队还在后方,这只雪狼是动作最为敏捷的一只,平日里都是当作斥候来用。

抬头向四方望了望,敏锐的感知让它判断出,就在东方隔着这座高山不远的地方隐隐传来一股威压,浩瀚俦直迫心底,强大得仿佛神灵降临让它根本不敢向那个方向张望。

雪狼灵敏的扭过头,强挺着那颗忍不住颤抖的心,准备向西方探去。

可就是因为这股威压让这只雪狼没有了往日的机敏,就是因为这股威压让这只雪狼不敢向西方张望,就是因为这股威压让这只雪狼没有发现从天而降的封钦,也没有发现挟着万钧重力向它头顶捣来的雷击木。

雷击木陀螺一般的在封钦手中旋转着,木棍的顶峰如同钻头一般牵引着万钧重力,准确比的点中雪狼的狮头。雪狼连一丝闪避的意识都没有,一棍就钉死在地面。

“还是打破头好,一点肉都没有被糟践。”

封钦双手撑着雷击木轻巧的翻过雪狼身,顺着木棍溅射而出的血迹一丝一毫都没有沾染,干净利落的落在地上。

仿佛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这只雪狼刚刚毙命,峡谷内就传来几声哀嚎。

雪狼白日啸月,一股悲壮、悲伤的长啸震荡四野。随着啸声封钦敏锐的听到几个践踏枯木枝叶的奔跑声。

“雪狼要出动了,跑。”

封钦单手一旋一提将雷击木从狼首上提起,噗的一声,随着雷击木的离去一股血泉涌了出来。

血溅射在地面上,嘣在封钦的裤腿间。

可是,此时的封钦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伸手将雪狼尸首扛在肩头,撒腿如飞的顺着山路跑了起来。

“嗷嗷!!!!”

几声哀苦嘶鸣过后,十几条闪电般的身影从峡谷内飞出,仅是在地面雪狼毙命的血泊中稍作停留,然后迅速的向封钦背影追去。

封钦的动作不满,可在这山地里,还背着百多斤的雪狼尸首,他那里能跑得过素有‘山地之王’称号的雪狼。

还未过十几里,十几只雪狼就以及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封钦以及封钦背上的狼尸。

一见狼尸在封钦的背上声的晃动摇摆着,雪狼那没有丝毫情感的双眸顿时显得异常悲伤,同时在山影树荫笼罩下竖立的瞳孔间泛起淡淡的墨绿色的荧光来。

“嗷.....”

奔跑在最前方的首狼,尾巴突然如同钢鞭般挺直,上面的狼毛如同钢针般炸起,仰头一声长啸,啸声中带着尽的悲伤和哀怨直听得封钦浑身上的汗毛根根立起。

“不好。”

大脑不用思维封钦就知道,身后狼队一定是要发起进攻,想都不想封钦双脚用力一蹬,奔腾前进中的身子硬生生横移进山脚。

果然不出所料,封钦的身子刚刚没入山壁,十几只雪狼一起张开大口,十几团几乎婴儿般拳头大小的紫红色气团就落在封钦的背后。气团落地并非是想象中的爆炸,而是一个气团化作十道闪电满地盘旋。

停都未停继续向山上攀行的封钦听到爆地之声,百忙中回头扫了一眼顿时骇得他险些从山上跌了下去,之间他刚刚跑过的地面上百多到紫色闪电铺了慢慢一地。

闪电将地面鞭成扭曲的花团,同时也点燃了一地落叶。

落叶带着火星随风而起又随风而落,瞬间就将数十米内的一切能够燃烧的东西点燃。

仅是眨眼间,山林内呼啦啦的窜起千条万条火蛇。

“嗷......”

火蛇蹿腾的异常迅速,转眼间就将十几只雪狼圈了进去,首狼一动未动的站在那里,满是阴霾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在山壁上飞腾跳窜的封钦,奈的仰天一声长啸,随即从狼口里一口真元喷射而出。

看到首狼的动作这十几只雪狼同样也是狂喷真元,瞬间这十几口真元强劲而出,如狂风飙疾一般在火面上横扫,所过之处席卷狂收,一两个呼吸之后,腾腾大火瞬间熄灭,而此时封钦也攀上高山之巅。

狼群似乎是想要继续追击,可是高山后面如同海浪滔天一般的威压时时刻刻侵袭着它们的心灵,即使是再如何的不甘,它们也不敢在继续追击过去。

哽咽般的一声呜鸣,十几只雪狼颓然而退。

首狼一边呜鸣着,一边不时回头,它那只灵敏的鼻子已经将封钦的所有气息牢牢的记在心底,永远永远,直至死亡之时也不会忘却。

还不知道被雪狼首领记恨再心的封钦,感觉到身后危险不在,不由的乐颠颠的向山下翻去。

看到雪狼的攻击封钦在知道,为什么三级的雪狼肉会让那么多富贵之人喜欢,甚至不惜花上大价钱也要常吃不败。

雪狼毛发是雪白如玉一般,可它们的属性却是紫色的雷属性,雷电的力量蓄积在它们体内,时时刻刻都在淬炼着它们的血肉。经过雷电之力捶打的血肉是如何的松嫩而又富有性。

既有松松的软软的嫩嫩的鱼一样的感觉,又有极极韧极其奈嚼的牛羊肉的感觉,怎么能让人们不喜欢它呢。

“好沉,绝对有一百五十多斤,哇,这可是一百五十多个银币呀。”封钦垫了垫肩头雪狼的重量,忍不住的惊喜起来:“银币哇,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银币,咱这回也算是有钱人了,嗯,交付任务后直接就买他二斤肉,让苏苏天天都有肉吃。”

封钦计算着普通农家猪肉要十五文二十文一斤,一百五十枚银币天天吃猪肉能吃多长时间,算着算着就感觉到似乎是一个很长很长,长到法想象的时间时,他忍不住的乐了。

“哎哟....”

突然,一个巨大的惨叫声打破了封钦的幻想,接着一道人影电射而至,凶残的向封钦扑了过来。

“哎呦...”

封钦一呆之后,一个虎跳闪到一块岩石之后。紧接着他就一咧嘴,十分心痛的看到一团火影恶狠狠的摔在他刚才闪掉的地方。

这人摔的那叫一个实惠,恶狠狠的不带一丝虚假的摔在地上,坚硬厚重的山体应声扬起满天尘土,尘土散去之后地面赫然出现一人多长半人多深的大坑来,坑里面有一声没一声的传来阵阵呼痛。

“哎呦,你说你咋不接着我一下,哎呦,我的腰啊。”

随着阵阵呼痛,狐唐捂着腰从坑里面爬了出来。

“那个,您说我有这坑硬吗?”

封钦挠了挠头,狐唐刚才看到他了,他也不好意思就这么离开,只好奈的问了句。

极其狼狈的趴在坑边,狐唐将一身火气散去,抬头看向封钦,这一张望让他看到封钦肩头的雪狼,不由愕然:“这一会儿,你真的猎来一只雪狼?”

“呃,算是捡的吧。”

封钦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猎杀雪狼如此简单还是因为这边大战震慑住雪狼的思维,否则还真不知道会是如何辛苦,说是捡的也没错。

垫垫肩头,将雪狼重摆好位置,封钦低头向狐唐看去。

这时封钦突然发现,虽然狐唐又痛又叫的,似乎十分狼狈,可实际上他一身衣衫却是丝毫损的,仅是因为趴在坑口沾上尘土显得脏了些。

“这个家伙一番大战竟然安然恙,竟是一位大能不成。”

愕然间,封钦挠了挠脑袋。

在这里不同原来南宋,任何人封钦只能辨认出有真元,有真元的是修者,真元的普通人。可在南宋,任何一位武者站在封钦面前,是何深浅,是何高低,封钦看得是一清二楚。

“咳咳....”

随着两声轻咳,一位绿衣公子蹙着眉头捂着嘴巴落在狐唐身前。

“呵呵,宿公子似乎也吃到大亏了。”

狐唐一个虎跳站起身来,半开玩笑半担心的看着绿衣公子。

“小伤,咳咳。那个家伙是夏为峰,能跑出来就不错了。”

宿公子又轻咳两声后,狐疑的望着封钦和他肩头上的雪狼。

狐唐回头笑道:“刚认识的朋友,猎人。”

“走吧,没我们什么事了。不过,有梁修水在,夏为峰也不见得能轻易的将夏石客带走。”

很随意的向封钦点了下头,宿公子捂着嘴巴一边说着一边向山下遁去。

“这家伙,就是硬撑着。”

狐唐担忧地嘀咕了一声,向封钦笑了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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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明悟

扛着雪狼尸体封钦围着地面上的大坑转了转。

一尺多深的浮土被狐唐身体挟带的巨力掀起,露出里面坚硬的花岗岩。可是,原本是巨人大汉举槌凿下也不见得凿得动的花岗岩,此时竟然硬生生的被狐唐的肉.体给撞出一个半人深的大坑来。

坑道里面残破不堪,坑里坑外碎石沙砾随处可见。

这那里是人身体能撞击得出,根本就是被千斤万斤大锤捶过一般。

站起身来,封钦恍然想起,在狐唐从坑里站起时身体外似乎罩着一层红光,宛如铠甲一般鲜红的光芒。

“他是真元护体,不对。”

封钦挠了挠脑袋,顺便垫了垫肩头的狼尸,让雪狼在肩上舒服一些。

“狐唐应该是被人大力击打后飞过来的,真远护体是保护自身不受伤,而不是为了在地上砸出这么一个坑来。”

封钦心念一转,似乎猜到狐唐狼狈样子的原因。

“可是,他为什么这样狼狈的砸出这么一个坑来呢?”

封钦将狐唐所处环境望自身推演一下,随即恍然笑了起来。

“是借力,卸力,一定是了,击中他的力量过大,如果不将力量卸去他就要受伤,于是索性撞入山体然后将力量完全卸去。”

想到这里,封钦几乎要鼓手叫好起来。

“所以狐唐身体恙,甚至就连衣服都完好损,可地面却多出这么一个大坑来。”

心中有了决断,封钦愉悦的翻身下了山峰。要知道,对面山林中尚隐隐传来轰鸣声,显然宿公子空中的夏为峰与封钦认得的梁叔梁修水还在那里激斗。

看刚才的样子,宿公子的身手似乎不在狐唐之上,两人也是差不多。宿公子虽然没说什么,但封钦猜测他可能是在那个夏为峰手里吃了大亏。

同样吃亏的还有狐唐,不过狐唐这个爽朗的家伙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宁可如此狼狈也要自己不受重伤,而宿公子显然不算这样的人。

夏为峰本人封钦虽然没有见到,不过不用想就知道,绝对在他二人之上。

梁叔,似乎在宿公子的口中隐约的比夏为峰还要高上一块。

“梁叔到底是什么人呢?六扇门的捕,这得是什么级别的捕要有这样高的身手?”

封钦一边跑着一边揣摩着。

今天似乎是封钦的幸运日,不单是完成了身为猎人的第一个任务,巧妙的悟透真元的一丝应用。

真元如何应用其实封钦早就知道,不过那都是看到的书籍,和一些水平不是很高的初级修者。真正的顶峰高手如何应用都是猜测,而这些猜测是法与自身所学联系在一起的。

不是封钦接触不到高级修者,而是封钦不敢。他身上所学一丝一毫一点都不敢透露出去,但凡有一丝一毫一点信息透露出去。因为封钦法解释这套与大陆功法体系完全迥异的,而且还是由下而上详细完整的功法理论如何得来的。

解释不清,那封钦即将面临的将是灾难,灾难性的打击与灾难性的毁灭。

这是封钦所承受不起的。

“能将狐唐这样人击飞,甚至连真元护体都不能保证不受伤害的,一定也是真元,真元化虹甚至是化虹成罡。”

几位大能的一番激斗,荡气回肠的威压使得十几里甚至几十里都没有一只异兽存在,这让封钦的出山容易多了。出山一旦没有了危险,封钦的大脑又琢磨起来。

“这般力量都能被狐唐借力卸力,那也一定能够借力打力。如此说来真元其实也是力量,不过是与真气并不相同而已。”

想到这里封钦略略的有些兴奋起来。

“力量,只要是力量就一定有他相同之处,不管他是力量、真气还是真元,只要是从人体内形成的我就一定能够找到他们相通之所在。”

用力的一握拳,封钦任由狼尸挂在他的肩头,论是疾步奔跑还是奔腾跳跃,狼尸都好像是有一双手把着一样,稳稳的挂在他的肩头之上。

“哈哈,你很会玩的吗?”

突然一声轻笑在封钦身后响起,接着梁修水满脸含笑的出现在封钦身旁。

“哎呦。”

冷不丁一声轻笑,骇得封钦身形闪动,脚下一个不稳,雪狼尸首险些从他肩头滑落。

“是梁叔啊,吓我一跳。”

待看到出现在身旁的人是梁修水时,封钦才急忙抓住雪狼一只前爪停了下来。

梁修水眼中带着一丝异样看了眼头顶带着一个血洞的狼头,又扫了眼封钦手上带有一丝血迹的雷击木笑道:“你的动作挺的吗?力量也是不错,连雪狼头都能凿出这么个洞来。”

上下打量下雪狼然后微微颔首道:“雪狼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损伤,不光是狼肉能卖个好价钱,连狼皮珍贵了许多。”

封钦扯了扯狼爪,又推了推狼臀,毫不在意的笑道:“你们那里一场好斗把我吓坏了,把狼也吓坏了,趴在那里让我偷了个着,甚至连我跑的时候都没有狼来追。呵呵,捡了个大便宜。”

“哦,那你真的是便宜了。”

听封钦一说,梁修水顿时恍然,他们几个那场鏖战在射虎山外围还真没有那只异兽能有气力反抗,确是让封钦捡了个便宜。

不过吗?

梁修水似有意似意的扫了眼封钦。

在他们这个级别战斗气场笼罩下,封钦竟然还能如此沉稳的猎杀一只雪狼,显然封钦的神魂之凝重,精神力之强悍也不是寻常修者能比的。

不过?有些可惜了。

梁修水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论是他与封钦初次相见,还是刚才他偷偷的在后面跟随,封钦的表现都不过是一个身体强壮身手敏捷的山里娃。

按照梁修水的眼光来看,封钦的身体强壮、柔韧,还有一双飞毛腿,奔走如飞,显然根骨资质绝佳。可惜的是,从小未遇明师培养,让他错过了补元培基的最佳时期。即使现在开始修行,以后也没有什么发展潜力。

唉,十五六岁的年纪了,即使再努力,资质再好,真元境巅峰也就到头了。要知道,在大门派大世家来说,收弟子首重潜力,其次资质。一位没有潜力的弟子,即使再天才,根骨资质再好,在他们来说就也不值得去浪费时间和资源。

有着资源,还不如培养一位好的。

想到这里,梁修水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阵痛心。

“这就回炎城吗?”

内心任他千回百转,梁修水严肃古板的脸上仍是平静波。

“嗯,晚上,晚上应该能到吧。”

因为一路平静,封钦脑海里一直在想着真元与真气之间的关系,所以奔行全凭本能,速度并不是很,等发现梁修水的时候,速度是慢了下来,按照这个速度跑到炎城恐怕要到半夜了。

射虎山与柏山不同,一是偏离了虎跃城到炎城的官道,二十这里异兽众多,时不时的就有异兽出现在道上伤人,所以寻常车辆根本就不敢再此通行。向上回那样,在路上随便搭个车的事是想都不要想的。

“走吧,我稍你一道。”

梁修水看着封钦,又看了看封钦肩上的狼尸,嘴角忍不住的的一翘。

“稍我一道。”

封钦刚刚一愣的功夫,梁修水一把抓起雪狼的腰,另一只手顺势将封钦夹在他的腰间。

“啊,干、干什么吗?”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封钦就感觉自己整个人横了起来,于是他一边呼叫一边将雷击木夹在腋下。

刚刚叫了两声,迎面就有一股烈风呼啸着向口中灌来,强风袭喉,让封钦忍不住闭上了嘴,紧接着一阵失重的感觉油然而生。

“飞起来了。”

失重对于封钦来说是家常便饭,本来他自己就时不时的在山上玩跳跃,一口强风吞咽下去之后,本能的封钦就摒住了呼吸。静下心时封钦突然发现他整个人已经离地很高了,并且树木以一种超越他极限的速度从他脚下掠过。

这不用问,封钦就知道,并不是树木从他脚下掠过,而是他被梁修水夹在腋下,梁修水横空虚度闪电疾行,所以才造成树木飞驰而过的假象。

“太玄境,绝对是太玄境。”封钦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梁叔竟然是太玄境的大能,和外婆统一境界的敌大能,这,这怎么可能呢。外婆是何等人物,梁叔怎么可能是外婆一般的人物呢?”

惊骇中的封钦整个呆住了,几乎法呼吸。

能像鸟儿一样飞翔一直都是人类的梦想。

而能完成梦想,进而超越梦想,做到能像鸟儿一样飞翔的,只有修者。

所以,看到在空中自由翱翔的一定就是修者。

可普通人那里知道,不是所有修者都能随意的在空中飞翔,而能在空中随意挥洒自由翱翔的不单是修者,还是修者中的强者。

因为,能在空中像鸟儿一样飞翔,那是修者中强者的标记。

低级飞行,也就是能飞行,能进行短距离飞行的是天罡境巅峰的标记。

太玄境,原本就寓意出入太玄。

所以随意飞行是进入太玄境的标记,而能带人飞行那绝对是太玄境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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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乾坤悟像十全谱

仿佛只是片刻,炎城城墙高大的投影就已经历历在目。

这才多大的功夫,这就飞过几百里的路程,封钦可还记得,自己来时可是跑了一个多时辰那。

在炎城外十几里的一个土丘上,梁修水停了下来,他似乎知道封钦心中的惊讶,嘴角含着笑随手将封钦和雪狼抛在地上。

“哎呦。”

失神中的封钦一个没注意被梁修水扔在地上,在肩头触地的时候反射性的一个细腰反穿柳,头背臀一拧翻出丈外站了起来。

“呵呵,反应挺嘛?”

如果是旁人看到封钦这个样子绝对会骇然,不过梁修水是知道封钦一棍捅漏雪狼最为坚硬的头骨,对于封钦身上出现在神奇的现象也不会惊疑。

“梁叔,我可是活物,不能就这么随便抛在地上吧。”

封钦有些不高兴的嘟囔着。

“呵呵,我就是看看你的反应如何,很灵敏,不错。”

梁修水双目凝神脸色凝重的看着封钦,随着封钦向他走进眉头也渐渐的向中心蹙了起来。

感觉到梁修水表情上的凝重,也感觉到梁修水心中一丝丝纠结,似乎有些事情法做出决断来,封钦狐疑起来。

封钦低头看了看自己,很普通的衣着没有什么不对,也就是腿脚和棍头上有些干涸变黑的血迹,很正常啊。

“那个,梁叔,有什么事吗?”

找了半天封钦也没有找到自己哪里能惹得一位太玄境巅峰的大强者露出如此表情,不由他不面色纠结的低声低气的询问起来。

这也就是梁修水,多次帮助过封钦,换二一个人,也是曾经是心高气傲的封钦才不管那么许多呢。

“唉。”

梁修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走到封钦身前手不由自主的搭在他的头上,慢慢的摩挲着。

“这个....”

封钦很不习惯别人摸他的头,在他记忆中曾经做出过这个举动的,前世唯有高宠一人,今生也仅有外婆和母亲。

头刚要偏一偏,可想到这人是梁修水时,迟疑着又将头正了过来。

梁修水的手很慢很慢,刚好在封钦将头正过来时落了下去。当他的手落在封钦头顶时,封钦不知道正是他的这个举动让梁修水落定了一个想法。

摸人头,论是在南宋时期还在此方大陆都不是一个普通动作。

去摸人头,也许仅仅代表亲近,可被摸人头的人付出的却是一份信任。尤其是修者代表的意义是非凡,是信任、是信赖、是可以将命付之的举动。

封钦不是修者,却是一名武者,其间意义相同。

将头避开是身体的本能,又将头正回是对梁修水的信任,不是因为梁修水本身本领如何这个梁修水明白。

“你根骨资质奇佳却错过了补元培基的最佳时期,太过可惜了。”

梁修水充满遗憾的叹息一声。

封钦呆了一下,双眼带着几许疑惑和几许思索。

补元培基封钦懂的,这是修者修行不可或缺的一种秘法。

修者认为人体是天漏之体,七窍不说,单说一身毛孔时刻不在宣泄着从天地入体的灵气。

人常讥笑禽兽是披毛被羽之辈,其实源于嫉妒。因为兽类虽然体表被羽、毛覆盖被人讥笑,可这被人类讥笑之处恰恰将天漏之处堵住,从而造就了兽类强悍的体格和悠长的寿命。

如果人类不是天生智慧,也不是在与天地灵气沟通上强于兽类,人类真不知道该如何在世间生存。

修身境是成为修者修行的第一步,其主要目的就是将人体从天漏之体修成漏之体,而进入修身境的第一步就是凝炼精海收摄精气。

人之初生,从母体内就带出一丝先天精气,这个时期精海时刻不与天地灵气相连相通,通过修者妙法补元培基收摄精海就可以将这股先天精气留存在体内,从而大大增强未来发展的潜力。

这一时期是零到七岁之间为最佳,错过了,也就永远错过了。而凡是错过补元培基之人资质根骨在佳,那些大门派大世家也不会看重。因为体内有先天精气和先天精气区别实在是太大了。

“我.....”

补元培基手法众多,依据门派世家的实力而言自然也有好有差。其实封钦从封家来到伍家就是为了得到最佳的补元培基,其次才是为了觉醒血脉之秘。可这些他又不能讲给梁修水听,张了张嘴,封钦又奈的将后半截话化为一声力的叹息。

“虽然未曾补元培基,不过凭借你的奇佳的根骨资质修行也不是没有前途的,不过我没有时间教授于你。”

梁修水叹息了一声,随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本书递给封钦。

“梁叔...”

封钦看着眼前能有两指厚的书,有些茫然的看着梁修水。

“这是我身上带着的唯一修法秘籍,也许适合你。”梁修水笑着将秘籍塞入封钦手中:“你识字的,我知道。”

紧紧的抓着厚厚的秘籍,封钦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封钦没有看手上的书,他也不在意秘籍的好坏,他在意的是书后面隐藏着梁修水对他的厚厚真情。

不过,想来依梁修水这样的人物,拥有这么高境界的人,随身携带的唯一秘籍,这秘籍也不能差了。

“这本书很玄妙,于何时成于何人之手谁也不知道,不过在东陵王朝之前就已经在修界广为流传。”

梁修水目光很是复杂的看着封钦怀中抱着的秘籍,有些奈的叹息了一声。

“哦,梁叔随身携带的唯一秘籍果不寻常。”

封钦低低的夸了一声。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让你修炼它。”梁修水目光又很复杂的看了封钦一眼道:“这书名唤乾坤悟像十全谱,名头很大,天下所有修者几乎都知道它,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修炼过它。可惜,修炼最高境界的人也不过是真元境巅峰。千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风华绝代的天才的人物也悟不出其中绝妙,突破不到天罡镜。”

“啊,还有这样的功法,那还能流传下来,而且梁叔您还随身携带它呢。”

梁修水说的很玄妙,听得封钦就是一呆。

梁修水笑笑的道:“这功法现在低境界的人几乎都已经不看了,甚至连修炼的人都不知道有没有了。但是,凡是大境界的人几乎人手一本,没有一个不重视它。”

“啊...”

封钦听过之后再度呆住了,他还真没听说过有这样奇特的功法,低境界人弃之如履,高境界的人视之如宝。

“你看过就知道为什么。”梁修水拍了拍封钦的肩头道:“你先看看也行,如果不想修炼等我过段时间有功夫了让秦峨再给你送一部。”

“秦峨??”

封钦一愣,随即脑海里显示出前几日在张府看到的那位六扇门捕。

“就是前几日搜查炎城的,你见到过。”梁修水看到封钦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很不错的一位年轻人,年纪不大已经是五星捕了,到六星就可晋级为捕头了。”

“五星捕!六星捕头!”

想到这里封钦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梁修水腰间珠链之上。

“我,我的你不能看。”

猜到封钦的好奇,梁修水笑着伸手在封钦眼前晃了晃,他的珠链始终都有半截塞在腰带之中,任谁也看不清楚。

“好了,在这我们就分开吧。”

梁修水笑容一收起步就要走。

“嗯,梁叔走好。”

封钦也知道,梁修水不可能跟他一同进城的,提着木棍挥手告别。

“哦,对了。”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梁修水刚抬起脚步忽然又落了下来:“到猎人行会你可以实话实说。”

说完,还不待封钦明白的时候,梁修水脚步一抬,人已然不见。

“实话实说....”

封钦有些不明白的摇了摇头,伸手提起雪狼抗在肩上。

“哦,明白了。”

雪狼尸体一落肩头,封钦顿时明白了梁修水的话意何在。如此成色的雪狼被猎杀,又是被他这样的人猎杀,猎人行会不可能不怀疑的,不可能不问个清楚明白的。

猎人行会发布一个任务和完成一个任务都会积累一定积分的,而积分多少是根据完成任务的程度给予的。是有人帮助、是幸运捡漏还是独立完成,每一种情况给予的积分是不同的。

猎人积分对猎人的影响很大,首先影响的就是猎人等级,而猎人等级又影响到任务等级,任务等级又影响薪酬收益。

所以,这样算来猎人积分就等于金钱。

当然,从另外一方面讲,猎人行会是由猎人组成,猎人也就是猎人行会的命脉。虽然猎人行会不看重猎人的武力,却十分看重猎人完成任务的方法形式,所以猎人用什么方法完成任务就很关键。

猎人行会不希望猎人为了猎取积分而用一些投机取巧的方式完成高等级任务,因为强行接取力所不及的任务会危机猎人的生命,也会损害猎人行会的名声。

所以,猎人行会会很严格的控制猎人,尽可能的让猎人接取适合与他们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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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纨绔,不是傻子

此去炎城十几里,即使封钦悠悠晃晃的行走,不过顿饭的功夫也到了。

扛着雪狼尸首进入炎城对旁人来说不是容易的事,守城卫兵哪关就不好过。

进城在哪里都要验明身份和收取人头税的,若是原先封钦哪里有身份可言,进城是件让他很为难的事。但现在就不同了,从腰间取出猎人证明在城门卫眼前晃了晃,甚至连脸都半掩在雪狼毛发之间,城门卫就已经挥手让他进入了。

行会证明在东陵大陆上有时比身份证明还要好用,毕竟一块身份铭牌做做假谁都法验证。但行会证明却是不同,哪里不光有身份证明还有行会积分,每个行会对每个会员等级升迁看的都十分重,造假就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

再说了,背着这么凶恶的一头雪狼有几个人敢上前阻挠。

强者,到哪里都是要人高看一眼的。

享受了强者的待遇,封钦码着北门官道向猎人行会走去。

北门官道为什么要叫北门官道呢?因为它有两大特点。

第一是因为北门官道直通内外炎城,是一条从南到北正好将内外炎城切分开来的通道。第二个原因则是,北门官道抛开城门口这处集市外,聚集了外城官府所有衙门和所有职业行会分部的地方。

所以,北门官道成了外城北城区最为富贵繁华,也最为重要的主干道。

所以,在北门官道的每一个东西街道都被富商、豪门、世家所占据。

正是因为北门官道如此主要,占据它们的又多少外城大家,见识也就比寻常普通人高上许多,雪狼一过城门就已经被许多人认得出来。

谁曾见过如此完整的雪狼,谁又曾想过毛发未伤的雪狼有如此的美丽。

随着封钦一走一过,随着雪狼一步一垫晃头摆尾的样子,顿时引起街道两旁人们一片惊呼。

“这是什么异兽。”

“这是雪狼......”

“什么.....雪狼.....”

“雪狼啊,我的老天,三级巅峰异兽哇。”

惊骇声,惊呼声伴随着阵阵惊叫声,人群随着封钦一步一步向前跟了过去。

雪狼的声名在炎城很大,内城不算什么,可在外城却是所有顶级豪门桌上的顶级菜肴。任何一家豪门举办的任何一次盛宴都离不开雪狼肉,而如果没有见到雪狼肉的那就一定不是顶级盛宴。

想一想就能知道,在顶级豪门尚且如此的雪狼流传到普通百姓家又会是什么样子,怕不是只有天上的圣宴才能相比吧。

谁都未曾想今天竟然能够见到完整的一只雪狼,北门官道顿时喧嚷开了。

平日了不是没有人猎杀过雪狼,只不过那些雪狼都是些支离破碎,残败不堪的样子,都是被猎人老练的装裹起来,哪有像封钦这个样子明晃晃的背进城里的。

看到紧紧跟随他一路走来的行人,封钦也感觉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除了接着往前走外也做不了别的什么,唯有将脸面向雪狼长长的毛发里塞了塞。

可惜,事情让封钦搞的有点大,意外的事情就避免不了的发生了。

封钦刚刚费力的挤过集市,前面就传来一阵喧哗声。蹙着眉头封钦有些不耐的抬眼望去,就见迎面十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围了过来。

这群人显然在外城很有名头,原本围着追着观看的百姓看到他们呼喇一下齐齐散开,偷偷的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封钦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但看指指点点的样子显然都对他表示出极大的担忧。

目光在毛发中扫过,封钦看清楚挡在他前面的是三四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跟在公子哥身后的是十几个家丁蔑客。还未待封钦说什么时,一个三十多岁白面中年人已经站在了最前,昂着个头吊着眼睛一副趾高气昂的架势叫道:“小子,你身上的狼给个价吧,咱们少爷要了。”

没说白要,让封钦递个价过去,中年人的话语让身后的公子哥满意的点了点头。与此同时紧随在公子哥身旁的一位管家十分有眼力见的跑了过去,取出钱搭掏出一把银币笑嘻嘻的看着封钦道:“小子,你有运道哦,遇到的是咱家少爷,要是别人府上你可闹不到几个钱。”

封钦淡淡的扫了对面十几人一眼,也不说话,身子一转将两个人绕了过去,斜斜的准备贴着这十几个人过去。

白面中年人还倨傲的站在那里,结果封钦看都不看他,绕过去了。

顿时,管家脸上的笑容凝结起来,白面中年人的颈也僵直住,在他们身后浑不在意说说笑笑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白面中年人眉头一立,一把抓向封钦的肩头。

轻轻一跨步闪过中年人这一抓,封钦也不回头,淡淡的道:“我刚猎杀了雪狼,你确定要和我动手。”

中年人一把抓空,双眼闪过一丝恶毒之意,刚要再动手时耳中就听到封钦淡淡的声音,心一抖,手顿时僵在空中,伸不是,不伸又不是。

管家的眼淡淡的扫过中年人的脸,冷哼了一声走了过去:“我知道,你有两下子,可是你要知道,这可是李府大少爷,忤逆了李府少爷你是在找死。”

中年人伸手封钦回了一句,可管家放下狠话封钦却连回都没回,浑如没有听到一般,斜斜的继续前行。

“小子。”

被人如此视,管家的脸也挂不住了,不过他知道真要动手他一定不是能够猎杀雪狼的封钦的对手。他不敢确定他要是动手了,封钦会不会还手,不由得他不扭头看向三位公子哥。

“呵呵,李定,在炎城还有人不把你李大少爷放在眼里.....啊。”

左面靠向封钦那位面目清秀,长得白白净净的公子哥乜着眼睛扫向中间的公子哥,吐出话语中的最后一个明显的甩了一个高音。

‘啊’字飘飘忽忽,轻灵得直能飞上九霄。

“真是这样的吗,大公子。”

右侧那个身材高挑的公子哥笑呵呵的跟过一句,他的话显然就是让人动手。

中间的公子就是炎城三大豪门之一李府大公子李定,一身白色长衫,身上叮叮当当的挂着一堆华丽至极的饰品,手上攥着一柄金丝描边紫檀小扇,扬着下巴,站着八字步走斜斜的看着封钦。

外表看似气定神闲,可封钦却从他不是打开合上,合上又打开的折扇上看出,此人并不是他外表显露的那么纨绔。

“不把少爷我看在眼里,就是不把李府放在眼里,这雪狼我还非留不可了。”

微微眯着眼睛,李定走了过去。

这回封钦站了下来,斜斜的半转身躯轻笑了一声,右手从腰间一掏一伸,将猎人行会那块印记递了过去:“你确定,猎人行会的任务物品你也截。”

“猎人行会的任务物品!!!”

看着眼前那块猎人印记,李定的脚一下子停了下来。

打劫猎人,甚至顺手抹杀了封钦,在李定看来都不算是个事,可是打劫猎人任务物品,抹杀走进炎城要交任务的猎人却不是一回事。

劫杀猎人不过是猎人的私事,猎人行会不会去管。甚至在城外劫杀完成任务的猎人,猎人行会也不会去管,但是一旦完成任务的猎人走进城里,却是要受到猎人行会的保护。

这可不是私事了,这是劫杀猎人可是会触怒猎人行会这个庞然大物。

外城三大豪门毕竟不是内城三大豪门,触怒猎人行会这个庞然大物不亚于蚍蜉撼树,蚂蚁咬象。

“行会任务,你可以去行会购取。”

封钦淡淡一笑转身走过。

“你确定,你确定。”

李定望着封钦的背影低低的念着这三个字,一抹深意从他嘴边流露,刚刚扫过封钦的猎人印记一眼他已经将封钦的猎人编号记了下来。

“就这样放他走了。”

李定身后的两位公子哥目光对视了一眼后,话语中带有一丝不甘的问了句。

“很有意思的一个人。”李定下巴向上翘了翘,有些倨傲的道:“不过再有意思也不仅仅是个下等猎人,走,我们去猎人行会,只有在哪里才能显示出我李府大少爷的尊贵。”

说完也不待两人回答,一挥手带着十几个家仆呼呼啦啦的向猎人行会扑去。

看到李定这个样子,两位公子哥不由一呆。可他们却不曾看到李定撇去的嘴角:“黄俦、章欣,真以为我李定是纨绔子弟,就一定是傻子吗,呵呵....”

李定、黄俦、章欣正是炎城外城三大世家的三大公子哥,也是外城有名的三大纨绔子弟。

人有臭味相投这种说法,说的就是有一样习惯的人都喜欢待在一起。所以,三大纨绔子弟也天天黏在一起,溜猫逗狗走马章台,闹得北城区一时一刻不得安生。

但三大世家的称号不是说出来的,除了张廷元这种大富豪家世外真没有几个人敢得罪他们的,都是敢怒不敢言。

可,世家出身的纨绔子弟真的就只是纨绔吗?

就想李定想的那样,我是纨绔,但我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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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完美交付

猎人行会交任务并不像买卖东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么简单。

当封钦将完整的仅仅头顶有一个血洞的雪狼交付给那个冷艳少女时,冷艳少女几乎不敢相信的望着封钦。

“怎么可能这么,作假是得不到积分的。”

少女一边扭着可爱的小眉头,一边将封钦的猎人印记按在凹槽内。

“没有作假。”

封钦回了一句,在这种情况下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两个地图。”

少女刚想说什么,但在目光扫过显露出来的地图上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你竟然走进这么深,都到射虎山内部了,你不要命了。啊,这里怎么和原来不一样了,发生什么了。”

一边看着少女一边惊讶的叫着。

封钦身子向前一探,看到少女惊讶的地方就是梁修水他们大战的地方,这时他脑海里回想起梁修水说得四个字,实话实说。

原来如此,梁叔一切都想到了。

于是,封钦将哪里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少女来听。

“哦,原来如此,哪里有一个雪狼出没的峡谷。原来如此,这里发生过如此激烈的战斗。”

少女仔细的听着,当封钦讲完时少女也知道这任务跌却没有一丝一毫作假,紧绷的小脸渐渐舒缓下来。

“好,这个任务给你最高的十点积分。雪狼一百五十六斤,一百五十六枚金币,皮毛完整算你一百枚金币,筋骨完整,头骨也仅有一个血洞,也算你一百枚金币。内脏肝胆什么的就不算了,可以不。”

少女一边称量着雪狼,一边计算着价值,只听得封钦愕然点首,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只完整的雪狼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价值。

封钦不知道,雪狼身为三级巅峰异兽,其身岂止是只可食用这么简单,论是肉、是骨、还是皮都蕴含着丰富的灵气,对武者、修者来说伐毛洗髓、炼制丹药,可谓之所不用其极,单是食用还真没有几个人这么做的。

这也是富豪世家欲想食用而不得的主要原因。

少女似乎也知道封钦不太明白,解释道:“雪狼的肉可补气血,骨头可壮筋骨,皮毛也是皮甲的最好材料,甚至有丹士还可以炼制伐毛洗髓强筋壮骨的丹药。”

“哦,明白了。”

封钦点点头,这方大陆上的许多东西与原来南宋区别很大,不可同日而语。

“你这又了两个地图,行会会给予你六枚金币以作奖励。”

少女从柜台内取出一个口袋,一边说着一边数起金币来。

“六枚金币,一个三枚吗?”

封钦问题感到有些惊喜,没想到地图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利益。

“不是的。”少女微微摇头道:“平常发现地图不过是一枚银币的奖励,只有很大价值的地图才会有大的奖励,这回你发现一处雪狼巢穴方便后来猎人完成任务,二来凡是强者争战的地方都会留下强者气息,很多即将突破的人都喜欢去哪里感悟。这两个地图意义不同,所以奖励也就多些。”

“哦,明白了。”

封钦恍然,奖励大的地图疑是能让猎人行会赚取利润的地点,大头还是被行会赚取了,奖励不过是给他分润一些,不过随便分润都是以金币为基础,也算很厚道了。

三百多枚金币转眼就装进口袋里,沉甸甸的一袋递到封钦手中,少女的脸上露出微微笑意,眨着一双亮晶晶能将人晃晕的似水明眸:“那个峡谷是你发现的,你拥有命名权,想想哪里叫什么好呢?”

“还有这好事....”封钦一呆,随即高兴起来,一处自己能够命名被整个猎人行会传遍大陆,多么荣耀啊,即使沉稳如他这样的人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激动,心念一转笑道:“雪狼出没的山谷,就叫雪狼谷吧。”

激动仅是瞬间,封钦就感到自己有些好笑,这种荣耀竟然还能让自己心神荡漾,修心还是不够啊,随即就起了一个很是平平常常的名字,不过想到那个能够号令群狼的头狼,封钦知道那个峡谷内一定是个大狼群,叫雪狼谷定是十分贴切。

“雪狼谷.....”

少女先是一呆,随即开心的笑了起来,心中对封钦的感观、评价好了。

雪狼谷,很普通但是也很贴切。

在猎人行会的地图里,猎人是有权命名自己发现的地图,这是种荣耀。可正因为这是种荣耀,所以很多猎人都纷纷地图上冠上自己或是或是父亲、或是祖父、或是家族的名讳。甚至有些想法奇异的猎人是将一些乱七八糟、极其可笑的名称胡乱命名。

在那之后,猎人行会几乎就取缔了这种权利,还能获得这种权利的几乎都是有重大利润或是重大贡献的。封钦的发现就获得了这种荣耀,但像封钦这样平静沉稳的人已经不多了。

“哦,沙日娜小姐,你怎么会亲自看守任务通道,甚至还接待这么粗鄙的人。”

封钦刚接过沉甸甸一袋金币欢喜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嚣张的叫声。微微一侧脸封钦就认出叫嚣着的正是刚才讲他拦在路上的三位公子哥,不过叫的不是中间那位李定大少爷,而是身材高挑的章欣。

眼角处封钦清楚的看到,在章欣嚣张的叫嚣时李定脸上闪过的一抹阴云。

纨绔子弟内间争斗。

封钦摇了摇头,提起钱袋转身就走。

“刺,你不接任务了吗?”

沙日娜仿佛没有听到章欣的叫声,看封钦就要离开脸又恢复了冷艳,淡淡的追问了句。

“不了,这钱够我用几天了。”

封钦接任务为的就是赚钱,钱够花就得了,他不贪。

“哦。”

沙日娜点了点头,很多猎人都是如此,猎取任务为的就是赚钱,在钱没花完时除了大任务外都不在接取任何任务。

封钦提着木棍迅速的绕开呼呼啦啦走进猎人大厅,几个纨绔子弟封钦到不在意,但他不愿招惹麻烦,现在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安静。

乾坤悟像十全谱,终于有一本高级秘籍在手,不好好专研一下他永远都不会心安。

黄俦章欣怎么也没有想到封钦竟然会对他们的嘲讽不理不睬,望着封钦离去的身影有心阻挠,但是想到封钦能够独猎雪狼的身手,再加上这里又是猎人行会,哑然语,谁都没有说话。

就如同李定所想,他们是纨绔,但他们不是傻子,任谁都知道,在猎人行会缘故的挑衅狙击猎人,疑是脑残行为,任他多大的靠山也闹不到好。

“小子,等以后你落单的时候,看少爷我咋修理你。”

挑衅的举动没有得逞,又被封钦如此视,即使他们不是真正的纨绔心里也不能没有怨念,黄俦章欣对视了一眼顿时都笑了起来,他们都知道对方心中的不甘。

封钦没有在意他的举动会让纨绔子弟感到如何的羞辱,拎着钱袋捂着前胸兴冲冲的跑到集市。

一路走过,肉铺、菜摊比比皆是,封钦心念一转停下脚步。

前世十几年修心经历让封钦很能控制自己心中的**,即便他心中再如何如何的想去看书,仍然在一个肉铺前停下脚步。

“叔叔,苏苏吃肉肉了。”

看到一坨坨精肉、软骨、红白肉,顿时苏苏那垂涎欲滴的小模样,稚嫩的小声音心中封钦心头回转。

“客人莫不是要买些肉来。”

肉铺里的伙计看到封钦在门前站下,连忙跑了出来满脸笑容的问道。

“嗯。”

封钦点点头走了进去。

很大一间门面,两幅肉案,屋脊下垂挂着三五片鲜的猪肉,还有五六个伙计不停的忙碌着。

“就这块,给我割十斤,哪里在切十斤肉糜。软骨,嗯,软骨不要,来十根肋骨吧。”

封钦顺着猪肋、五花三层的部位一路指了下去。

“听到没有,十斤里脊,十斤腰条,十斤后丘做馅,要细细的切了别让客人恼了。”

原本招呼封钦不过是习惯而已,却不想是个大主顾,伙计不停的点着头,一边记着一边叫了起来。

“好嘞,差不了您的。“

立马有三个伙计停下手中的活跑了过来,大主顾,任谁都不能不客气点。

“客人,你坐,坐,里脊和腰条要些,咱们这的伙计都是好手,绝对是最好顶的肉。不过肉糜要慢一些,我给您沏壶茶水,您歇息一会儿就好。”

伙计转过身提了把椅子放在封钦身边,又转身提着茶杯、开水跑了过来。

封钦看着伙计跑来跑去的动作异常麻利,嘴上的话语也让人亲近,是个好伙计,不禁点了点头:“嗯,没问题。”

今儿一天封钦经历的事情很多,他也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有些浮动,借这机会也舒缓舒缓心情。

大门面做大生意,确是不糊弄人,一边吃着茶水封钦一边打量着伙计们的活计,肉的确都是挑好的地方切的,肉糜也剁得细细的。活不多但十斤肉也挺忙乎人,不一会儿的功夫伙计脸上汗水就淌了下来。

小半个时辰,十斤肉糜才被细细的切好,在几个伙计揽着荷叶打包的时候,封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十斤里脊一百五十枚铜币,十斤腰条一百五十枚铜币,十斤后丘二百枚铜币,一共是五百枚铜币。给您,客人您看看满意不。”

伙计将三包肉捆绑在一起,打了个结方便封钦提在手里。

“嗯,不错。”封钦伸手在钱袋里摸出一枚金币扔给伙计,同时道:“苏老人小院知道不,按这个要求十天给我送一次,可以不。”

“金币。”

金灿灿的金币落在伙计的手中,顿时让伙计的双眸一亮,他们这个层次的人一年两年也见不到一次金币,当金币落在手里的时候伙计的心忍不住就是一抖,同时封钦的话落入耳中又是让他心头一跳。

“可以,可以,绝对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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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教给十三的奇特法门

夏日的天很长,月光拖着银色的纱衣已经缓缓升上天空时,太阳星还挪移着脚步迟迟不肯离去。

封钦提着三十斤肉走进苏老人小院时,苏苏叽叽喳喳的叫声就已经传入耳边。

“哥哥、哥哥,这个姿势是不是这样做呀。”

封钦一手提着肉刚想叫的时候,就看到娇小的苏苏脚向这边移,手向那边弯,斜斜的拉着腰身,肢体做出一个极限曲伸的动作。

斜杨垂柳,封钦看着就是一愣。

苏苏做的动作十分不规范,但意思却是对的,稍加调整恐怕就十分完美了。

微微一皱眉,封钦走到十三郎身前。

“啊,师傅回来了。”

斜杨垂柳是封钦早晨教给十三郎那套动作中的一式,动作没有什么奥妙,但这样随便的就让苏苏学去还是有些不合规矩。封钦没看到还没什么,可是封钦看到了,十三郎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安。

“师傅,这是苏苏看到自己学会的。”

期期艾艾的,十三郎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叔叔,叔叔,我看两遍就学会了,你看苏苏聪明不聪明。”

小苏苏哪里知道师传功夫不得随意泄秘,还因为自己的聪明伶俐而向封钦得瑟,求夸呢。

一看到小苏苏,封钦绷着的脸顿时化为笑意:“咱家苏苏就是聪明,你看着是什么,肉肉啊。”

甩手之间封钦就将雷击木抛到矗立院子的晾衣架上,那是两根枯木顶端各有两根枝桠,雷击木的两端稳稳的搭在两根枝桠之上,不偏不倚如同特意安放一般。

就这一手看的十三郎心头一跳,苏苏感觉很平常,毫不在意,他却知道这不带一丝火气的手法之稳准是如何不简单。

“肉肉啊。”

对于挨过饿的苏苏来说,任何好玩意都不如肉肉亲切,看着方方正正沉甸甸的荷叶包裹,苏苏张开一双小手忽的一下抱住,用了用力,荷叶包裹纹丝不动。

“哇,这么沉,这得吃多少顿呀。”

说着说着苏苏就眼冒金星,垂涎欲滴起来。

“吃过晚饭吗?”

“吃过了,哥哥做的,没有肉肉。”

“啊,哥哥不好啊,明天一早叔叔就给你炖肉肉吃,让你一次吃个够。”

摸着苏苏的额头,封钦拎着荷叶包裹就往屋里走。

“师傅,我来。”

十三郎犯了错,哪里还敢让封钦劳累,舔着脸连忙夺过包裹垫垫的往屋里走。

“九娃,我回来了。”

走到门前,看到仰着脑袋乘凉的九娃,封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推着座椅进了屋。

屋外有日月辉映还有些明亮,屋里隔着户就显得有些阴暗许多。

“应该买几只香烛,晚上总不能这么黑。”

封钦想了想,夜晚大家都安睡的时候,他借着烛光还能看会书。

“香烛很贵的。”

苏苏贴着封钦躺了下来,十分乖巧可爱的嘟着嘴说道。

“叔叔能赚钱啊,过两日还要好好修修房屋的,宽敞明亮多舒服呀。”

封钦摸着苏苏的小肚肚,感觉到这两日能够吃饱也能够睡好的苏苏,略略的长了些肉。

“嗯,再给苏苏修间小闺房,是苏苏自己的房屋,苏苏要是不同意,谁都不能进去怎么样。”

低头用额头顶着苏苏的额头,封钦调笑了一句。

“真的,真的。”

苏苏一把推开封钦,忽的一下做了起来,异常欣喜的扑到封钦的怀里。

自从跟了封钦一起生活,苏苏感觉自己一日比一日幸福,有暖暖的软软的被睡,有两个小哥哥陪着一起玩耍,还能天天顿顿吃到香香肉肉,明天竟然还会拥有自己的小屋,哇,太幸福了。

“当然是真的了,我们苏苏都成大姑娘了,当然要有自己的闺房。”

封钦笑着将苏苏搂在怀里,嬉笑道。

说到这里,封钦揉了下苏苏的小胳膊,他突然发现苏苏的胳膊似乎有些脏了,顿时一愣,随即有些苦笑。

苏苏是个女孩,论是十三郎也好,他自己也好,都不曾有过侍候孩子的经验,不要说侍候女孩了。侍候孩子尤其是女孩,吃穿用都好办,可洗澡却是一个大问题。让两个小伙子给女孩,即使是三四岁的女孩洗澡,也是件十分尴尬的问题。

看来要雇一个老妈子来看管苏苏了,女孩毕竟要注意一些,女孩毕竟要学一些女孩应该知道应该学习的东西。

和封钦一阵玩笑,又独自一人费劲气力爬上床躺下的九娃撕缠一番,苏苏顿时感觉累了。不去管什么,一骨碌爬上床头,随意扯片被单拉在腰间,倒下甜甜的睡去。

没有灯光的日子里,都很习惯早早睡去。

伸手将苏苏身上的被单拉了拉,封钦又将九娃没有感觉的手脚摆正,亲切的拍了拍九娃的脸,九娃也含笑揉了揉封钦的手。

“睡吧。”

笑着嘱咐了一句,封钦走到屋外。

屋外,十三郎颓然的蹲在门口,很自觉的等着封钦的训斥。

私自传艺,即使学的是三四岁的孩子也不行,这在任何门派都是大忌。

白日里十三郎只是看着苏苏学着好玩,将这些忘记,待封钦回来时,他顿时想起。

犯错了就是犯错了,尤其还是所有门派都通用的禁忌,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十三郎乖乖的在门外等着挨训。

当封钦走出屋的时候,十三郎耷拉着脑袋走到封钦的面前道:“师傅,我错了,你训我吧。”

“你啊。”

封钦看着十三郎垂眉低首逆来顺受的可气又可笑的样子,没好气的敲了一下他的头。

“犯了大忌,看来你也知道,我倒不用说你什么,可是你险些坏了苏苏的根基你知道吗?”

狠狠的瞪了十三郎一眼,封钦心头也感到一丝后怕。

“啊,坏了苏苏的根基!!!!”

十三郎一惊之下抬起头,骇然而望着封钦。

封钦走到一张凳子前坐下,没好眼神的甩了十三郎一眼,十三郎连忙跟了过去。

“一看就知道你连自己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

封钦哼了一声后问道:“说说,极桩你今天站了几回。”

“啊!!!”十三郎有些尴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那个,那个,师傅,我站了六回。”

极桩,封钦让他早晨站一回,可他站那一回什么感觉都没有,心急之下隔段时间就站一回,而每站一回他就要练一回封钦教给极十八式,就这样在苏老人这个小院里避免不了的被苏苏看到,也才有了泄秘传艺之嫌。

“六回,你可真敢啊。”

封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十三郎的不听话封钦也没有办法,带艺拜师的人就这点不好,因为他有功夫在身,学到什么都会有个疑问,有疑问一把就会有举动,至于有举动的后果他们往往是不会在意的。这不向什么都不会的徒弟,师傅怎么教他们就怎么学,一丝一毫改动都不会有。

当然没有改动就代表没有创,所以这两样徒弟未来前途到底谁好谁坏不好说。

“嘿嘿,不过师傅,在第三回我身体真的有感觉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十三郎挠了挠头,随后精神一震,有些兴奋的叫道:“头两回站极桩,练极十八式我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可从第三回开始,我就感觉到精海里泄出的真元丝丝缕缕的向身体向骨骼里渗透。绝对的,绝对没有错的,这不像以前直接泻出体外,他们真真切切的融入到我的身体里。我感觉我的身体比往时强壮了许多,没有错的,绝对没有错的。”

“哦。”

封钦了然的点点头,十三郎这种感觉封钦早就预料到了,桩功本来就是沟通天地人三才,沟通天地灵气与自身本源融于自身,是强壮肌体淬炼骨骼的上法门。

十三郎精海被制,使得精元真元法凝练成罡丹,甚至倒悬的精海还经纳入体内的精元宣泄出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天长日久人自然衰老死去,这是软刀子切肉的阴毒法门。

不过,十三郎练习桩功之后情况就大为不同了,桩功会将他一身真元打散揉碎融于肌体骨髓之间,是修炼外功的上法门。当有朝一日十三郎肌体强大比之时,单单是旺盛的气血运行就可扭转精海之时,也就是十三郎完全恢复修为之日。

这是由外而内的法诀,是东岳大陆前所未有的法门。

到那个时候,修成此等法门的十三郎之强大是世所罕见的,是任何人都法想象的。

这些原本是封钦的暗自推测,原本不想讲给他听,但经十三郎一日功成的印证,又发生了苏苏偷练功法的事情,封钦不能不将其中之弊端将给他听。

“任何功法都不是练习越多越有好处,否则一个人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都在练功岂不是一日顶十日,一年顶十年了。”

封钦白了十三郎一眼,十三郎也不由怯怯的低头听着。

“尤其是你这功法,是由外及内的法门,是将沟通天地和自身饮食吸收的精元融于自身的法门。精元融于自身这是要取决于你沟通天地时吸纳了多少天地灵气,还有通过饮食吸收了多少气源血源精源,如果吸纳的还没有融于身体的多,你想一想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封钦冷哼了一声。

十三郎在脑海里想象一些入不敷出时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顿时脸瞬间变得煞白。他不是害怕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他是想到苏苏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苏还是个孩子,尤其是未曾经过补元培基的孩子,她练这个是会彻彻底底的毁去精海根基的,你知道不知道。”

说到这里封钦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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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补元培基

“补元培基???”

闻听此话十三郎猛的抬起头来,几乎不敢相信的望着封钦。

补元培基说的容易,甚至所有大门派大世家大豪门稍微主要的弟子都偿的受到此待遇,可并不意味着补元培基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说接受补元培基人本身资质,不说补元培基需要多大的财力支撑,单说补元培基的手法和施展手法要求的如何苛刻,那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完成的。听到封钦如此平淡的说要给苏苏补元培基,不容十三郎不震惊进而色变。

封钦淡淡的扫了十三郎一眼:“苏苏是何资质你不知道。”

“呃。”十三郎慢慢的低下了头,苦笑道:“我知道,可给他进行补元培基,我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唉....”幽幽的一声轻叹,仿佛随着这声轻叹,十三郎吐出了最后一丝精气神,整个人都萎靡下来:“我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废人,即使有几个强人可以去求,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面子在。”

封钦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十三郎的肩头:“过去的都过去了,一切事情都由我来做吧。”

“嗯。”

十三郎强打起精神,僵直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这丝笑意不是虚假的,是从他心底发出的,的确,认识封钦之后十三郎原本黯淡光没有一丝色彩的世界仿佛再度有了光明。那让他论如何都理解不了的桩功,那简简单单却奥妙穷的招法给他恢复修为的信念。

“放心吧,师傅,我会听你的话的,等我恢复修为了,以后一切都由我来做。”

随着几个呼吸过去,十三郎恢复了精神头,挺起腰板脸上绽放灿烂的微笑。

摸了摸怀里厚厚的乾坤悟像十全谱,封钦慢慢思索道:“苏苏是三岁还是四岁了,似乎我从现在就应该着手准备了。”

十三郎看着封钦思索的样子,心下踌躇着,迟疑了一下道:“其实,师傅,我这也有一套补元培基的秘法,十分不错。”

“哦。”

封钦带着一丝异样的目光看了眼十三郎,十分满意的点头笑了笑。因为从十三郎这一句话出口才表示十三郎真正的承认他这个师傅,真正的将自己融入到他的生活之中。

补元培基秘法多种多样,有极品的,有普通的,有勉强能用的,也有隔三差五偶尔能成的,反正是多种多样千奇百怪,让人看了眼花缭乱。但是不管那种几乎都是各家不传之秘,尤其是极品秘法是千金万金给座城池都不换的。因为极品补元培基秘法不是价值能够体现出来的,他关系到一个大门派大世家千秋万代的根基。

要知道,每一个知道补元培基秘法的人,绝对都是各自家门最最嫡传核心的弟子,而掌握十分不错的秘法代表这个家门势力不小。十三郎虽然从没说过他到底是什么人,甚至到现在封钦还不知道十三郎真正叫什么,但他一吐口就说自己知道十分不错的补元培基秘法,那么就代表着他曾经是一个大家族里的嫡传子弟。如果封钦是有心人,一定可以探查到十三郎到底是什么人。

不够,封钦是那样的人吗?

封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知道的一定是家族里的秘法,在掌握他的时候也一定会在家族里起过誓言。”

说着封钦站起身来,亲切的拍了拍十三郎的肩头:“师傅知道的是绝顶秘法,当今世上没有几个能比它好的了。所以,也就不用你忤逆家族,违背心中的誓言了。”

“啊!!!”

十三郎几乎不敢相信的望着封钦离去的背影,绝顶秘法,当今世上没有比它好的了,老天,我这个师傅到底是那个豪门里出来的人,似乎是越和他接触就会感到他越神秘了。

乾坤悟像十全谱被封钦仔细的收藏起来,虽然封钦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翻阅一番,但现在的确不是很好的时期。

封钦知道自己的性格,一旦他打开乾坤悟像十全谱去阅读,那么在一定时间段里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他的整个身心都会沉浸在书籍的世界里,达到一种浑然忘我的境界。

而现在,封钦还要将一些身外事处理一下,给自己腾出一定时间和空间来。

第二日清晨,早早起床的封钦打开门,将一夜郁积的浊气放出,换来早晨清凉的空气。

在一脚将十三郎踢醒的同时温柔的将懒在床上的苏苏叫起。

“师傅,很不公平呀,对我这么粗暴,对苏苏就那么温柔。”

一边穿着衣裳,十三郎一边不愿意的嘟囔着。

“你要也三四岁我一定对你也很温柔,臭小子还在床上磨蹭,去,侍候你师叔洗漱去。”

封钦嘴里训斥的同时手忙脚乱的给苏苏穿着衣裳,这时他又想起昨日泛起的念头。

是应该雇佣一个大娘大嫂侍候苏苏了,苏苏这个小丫头现在就已经十分不方便了,日后要是长大就不方便了。

一阵突击,十三郎将九娃推到外房宣泄完积蓄一夜的垃圾,又顺便打扫完个人卫生时,封钦已经站在院中摆起了大枪桩。

苏苏很懂事,小小的年纪级已经能够自己打理自己个人卫生,当然三四岁大小的孩子你能让她多有条理,一番洗洗涮涮弄得是满地狼藉,惊扰的是鸡飞狗跳。

顿饭的功夫,封钦长长的吸进一口东来紫气,感觉着一股热气温补着五脏六腑,一股酥软到顶的感觉从骨髓直透体外。

“喝...”

一声雷暴之音从肺腑间传来,雷击木棍身一颤,杆头花棱棱抖出碗大一团花朵来,阴阳把反手一番,又是十几点星光幻影出现,身形一飞冲天,在落地之际漫天星光合二为一,噗的一声,洞穿空间骤然停在矗立在哪里的枯木之前。

棍头停了下来,距离枯木尚有一尺之余,可十三郎前眼看到枯木纹丝不动棍头虚指之处陡然出现一个孔洞,孔洞大小竟然与雷击木棍头一般大小粗细。

“咝......”

十三郎呆呆的看着枯木腰身上的孔洞,心底不禁就是一凉,这般技艺,敌对之人如果认为闪过棍头就是躲过攻击,哪里还会有命在。

“叔叔、叔叔。”听到噗噗声音传来,看到封钦翻飞起舞的样子,苏苏仰着湿漉漉的小手跑了过来一把将封钦大腿抱住:“我也要学功夫,我也要学功夫。”

“好,好,叔叔教你,叔叔教你。”

封钦随手将雷击木扔回原位,俯身将苏苏搂在怀里。

“嗯,叔叔教你点什么呢?”

略一迟疑,封钦将眉头紧了紧。

为什么封钦不让苏苏练十三郎那套东西,其实有些话封钦没有跟十三郎讲。那就是封钦的功法修出来的是真气,而大陆上的功法修出来的是真元。这是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可惜刚刚魂穿此界的封钦不知道,又恰逢阖家遭难,逃难之际竟然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学习大陆功法机会的封钦为了活命只能修炼自己所会的功法。

于是,封钦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十三郎是一身修为完全被废,为了恢复功力修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有人在意,也是封钦展现出南宋功法体系最好人选,但苏苏就不同了。

幸好,封钦这些年经历让他对大陆功法又了详细的了解,如何选择适合苏苏的功法不在是什么难题。

“这样,苏苏,叔叔做你跟着学,看你能不能学会。”

走到院子中间,封钦拍着苏苏的小脑瓜问道。

“好的,没有问题。”

娇嫩的童音带着十分肯定的声音,苏苏保证着。

“来,苏苏,跟我学着做。双手下垂,自然站立。”

“吸气,跷起左腿,向左抬,身子右转下伏,对,站好,右腿微曲支撑住。”

“两臂向两侧平举,微往后伸,站好,右脚趾扣住地面。”

“头往上抬,扬起眉毛,鼓足气力,如鸟舒展羽翼,展翅欲飞状。”

“呼气,左腿回落地面,两臂回落腿侧。然后抬起右腿做刚才一样的动作。”

封钦一边摆出模样一边指点苏苏做出一个大鹏展翅。

“这.....这是......”

刚刚晨练完毕的十三郎在一旁观看,看着封钦教导苏苏如何呼吸,如何展势,臆想随着呼吸体内如何运转。看着看着十三郎猛然瞪大双眼,低低的惊呼起来。

“就这样,连坐三个轮回就可以休息了。”

听到十三郎的惊呼,封钦吩咐苏苏一句后走了过去。

看到封钦走到身旁十三郎忍不住低声问道:“师傅,你教给苏苏的这是......”

封钦淡然扫了他一眼:“羽族禽类炼皮的功法。”

“果然,莫不是鹏魔羽翼功。”

说完十三郎双眼炯炯的望着封钦。

“切。我能教苏苏练那玩意,练那玩意的有几个落得好的。”

封钦瞥了十三郎一眼。

那眼神顿时让十三郎讪讪的一缩脖:“那是什么功夫呀,师傅。”

“羽灵十三禽之鹏羽。”封钦笑了一下道:“补元培基首要添遗补漏,禽兽之型羽翼之功疑是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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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变化

一夜话,待第二日上午封钦就吩咐给十三郎一项任务,那就是好好修缮一下苏老人小院,当然最主要的就是给苏苏修缮出一间闺房,再找一位大嫂侍候苏苏日常起居。

雇佣一位大嫂专门侍候苏苏,这个十三郎理解,其实平时他也对如何侍候好苏苏感到挠头。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大小伙子了,侍候一个日益长大的女孩怎么说也不方便,平日里是没有那个条件,现在有条件了适当的奢侈点还是有必要的。

成家大嫂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气质沉稳,眉目疏朗,性情温柔,知书达理让封钦十分满意,再细细问来放置竟是位落魄士族家人。只因生活着实窘迫不堪,男人又是只知读书力持家的一个人,可奈何之下出来赚钱糊口。

十三郎是知道成家什么情况的,封钦吩咐他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而成家大嫂在知道是侍候一个三四岁小女孩的时候,欣然而往,等她走进苏老人小院后对这的环境是满意。

没办法不满意,三个最大不过十五六的少年,还有一个残疾人,再这里干活任何人都说不出什么闲话。而封钦也对成家大嫂十分满意,因为她不仅仅能侍候好苏苏,闲暇之余甚至能教育苏苏读书识字。

士族出身的人被过多的禁条所约束,他们即使再落魄再穷困再垂垂欲死,出来做什么也必须要符合他们的身份,不能真正的随心所动。

再这个时候,封钦才知道,原来东岳大陆不仅仅有皇族,有世家,有门派,还有一些比较隐讳但力量同样庞大的层次。

士族是一个,也就是说家里三代以上都是读书人的,曾经出过官吏或现在有人是官吏的家族。士族有强大的,例如现在或以前曾是高官的,拥有庞大人脉的;士族也有落魄的,例如成家这样,数代读书但一直果的,甚至连糊口都维持不了的。但论强大的还是落魄的,他们读书人的人脉还是在那,一旦功名在身,人脉的力量立刻会显露出来。

将族是一个,将族与士族其实是一样的,区别不过是一文一武。士族是由学以居位的读书人组成,那将族就是由健而成军的武者组成。将族不是单单的会武就行,必须数代皆为军旅,通晓杀伐之秘才行。

还有匠族是一个,这个匠族听名知意,就是工匠世家,不单手艺精湛还代代相传他人不知之秘,论哪一行哪一业都是被人尊崇尊敬的。

成家大嫂的到来让十三郎十分欢喜,因为方便的不仅仅是苏苏一个人,还有一些原本他做的洗洗涮涮的活几乎也都被成家大嫂给包了。这也是成家大嫂实在是不好意思看着,她的活是侍候苏苏,可苏苏那么乖巧可爱,根本不给她找麻烦,平日里除了洗澡换衣外几乎没有什么让她可做的。

人都说家里不能没有女人,有了女人一切都不一样了。

苏老人小院除了前几日有人修缮房屋稍显杂乱外,后几日整个的来个大变样。

前房被打理得干干净净,后院也种上果树蔬菜,屋里屋外重整理,重摆放,明几亮清异常,整个院子焕然一让所有人都满意得不得了。

一切规整完毕,剩下的几日功夫,大家看着封钦或是出出进进购进大批东西,或是半天半天不见人影,虽然不知道是要干什么但都知道他忙得是一个马不停蹄,不得休息。

苏老人小院的西厢房,原本装的都是苏苏的破烂,她那些珍爱着的玩具,此时被十三郎规整到一个角落里面。这些东西几乎大部分都是十三郎给她做的,简陋的木马木狗什么的,谁都没想将它丢掉,毕竟那里面珍藏着苏苏童年的回忆。剩余大部分空间已经被封钦购置的东西装满,一口极大的缸,一个铜制的鼎炉,剩余就是大包小裹的药材。

苏苏不懂这些,紧着鼻子翻看几下后就没有了兴趣,十三郎却是不同,这里面的药物他大部分都认得,知道这些几乎都是补精填髓,补气凝元,强筋壮骨的药物,当然,放在一起能起什么作用他就不知道了。

封钦很忙,一天到晚除了雷打不动的晨练之外根本就不见人影,终于在第七天早上晨练完毕十三郎忍不住拉住了封钦。

“师傅,苏苏除了羽灵十三禽之外你就没想让她再学些别的吗?”

“学些别的??现在她还应该学些什么吗?”

封钦一愣,随即反问道。

“啊,这个,这个您不知道?”

十三郎真正有些愣了,苏苏的补元培基之法他不知道封钦是如何想的,但是补元培基之前的准备各加门派几乎都差不多,他不知道封钦这里有什么玄妙。可是,听封钦这么问显然不是他有什么玄妙,而是他真的不知道。在他心中认为所不能的师傅,真的成了谜。

“那个,那个苏苏现在是不是应该修些内息法门,早日进入修身境呢?”

十三郎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满口迟疑的问道。

封钦奈的苦笑道:“我也知道这些,不过真元境以上的功法我知道不少,可偏偏修身境的功法想要也没有,这不我在采摘药材的同时接了不少猎人行会的任务,想用积分换一部适合的给苏苏。”

“哦,原来如此。”

听到封钦的话,十三郎貌似懂了,也是,修身境的功法级别太低,师傅这是没有适合苏苏练的,也许有,但不想随便糊弄一部给苏苏。

修身境是修行基础,很多人都不会在意,因为论功法好坏,只要资质不差几年苦修能突破。而真正见到效果的还是真元境功法的优劣。

可是,只有真正的大势力才知道,修身境是不容忽略的,因为他是修者修行的根基,根基的好坏是关系到修者发展潜力和未来前途的。很多修行到真元境巅峰和天罡境巅峰迟迟不能突破的,几乎都是因为修真境被忽略的原因。

师傅不是说了吗,想用积分换一部适合的功法给苏苏吗?

想到这里,十三郎嗖嗖跑到屋内,一阵翻箱倒柜捣腾半天,最后捧出四本功法秘籍跑到封钦身前。

“师傅,我这有四本功法您看看苏苏能不能用。”

“这个.....”

封钦没有接过这四本秘籍,迟疑的看着十三郎。

不用说,封钦也知道,这四本秘籍应该是十三郎从家族里带出来的,私自泄漏家族功法是大忌,不容封钦不谨慎对待。

“放心吧,师傅,这是我被赶出家门时一位长辈送给我的。”十三郎有些伤感的抚摸着手中秘籍:“他也是想让我看看能不能重筑基,这功法和家门关。”

“哦,这样我就看看。”

长辈所赠与家门关,那就好,封钦坦然接过几本秘籍回屋放起。

封钦今天还有事情要做,这些只能放在晚上再看,反正羽灵十三禽苏苏刚刚练出些效果,内息功法还不着急。

又是一天忙忙碌碌的过去,封钦拖着略略有些疲惫的身子背着满满一袋药材回到苏老人小院。

刚一进入院中,封钦就听到苏苏百灵鸟般开心的笑声,充满童真乐的笑声似乎瞬间就洗去封钦一身疲惫,疲倦一下子从脸上抹去,开心愉从心底油然而生。

“叔叔,叔叔,你看九叔叔也会站极桩了。”

刚刚转身将门关上,就听到苏苏开心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身子一转,一个肉滚滚的小家伙就挤进怀里。

封钦笑着将苏苏抱起的同时,一扭头就看到九娃腋下夹着木棒支撑着身体,右手抬起掌心向内环抱,不听话的左手下面竟然被枯木枝桠顶着。左腿半曲的站着,右腿被十三郎把着,整个人硬是站成极桩的架势。

一皱眉,封钦脸上有些不豫,九娃天天都会绕着圈子在地上行走几次,这是封钦要求的,他怕九娃长时间不活动,血脉瘀滞的话,九娃就真的废了。可是被十三郎和苏苏这般摆弄,这是好心还是愚弄。

封钦脸色一变,十三郎顿时有些害怕,蹲在地上把着九娃又不敢动,深怕摔倒这个小师叔,连忙叫道:“师傅,师傅,这是九娃师叔和苏苏要求的,我可不是在戏弄师叔的。”

“哦。”

封钦听十三郎这么一说,脸色顿时舒缓过来,低头看着苏苏也不说话。

“是我和九叔叔商量的,我看叔叔和哥哥天天都这么练的,而苏苏也练过,很舒服的,就想让九叔叔也练练,也许,也许九叔叔能站起来呢?”

封钦一发脾气,不光十三郎害怕,苏苏一样非常惧怕,连忙怯怯的解释着。

“是这个样子啊。”

十三郎和苏苏的解释封钦很满意,只要不是愚弄九娃,什么都好说。

“苏苏很乖啊,叔叔错怪你了,今天晚上咱们炖肉肉吃。”

封钦贴着苏苏小脸啪的亲了一口,笑笑着向九娃走去,一边走着一边看着九娃,从九娃的脸上封钦似乎看到一抹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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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秘法

修炼一气极桩,让九娃很是兴奋,晚上手不停的敲着封钦的胳膊,述说自己的心情。

直到九娃、苏苏都睡下后,封钦才拿起十三郎交给他的四本书看了起来。

“养元经。”

“调息法。”

“通窍诀。”

“塑脉诀。”

“养元、调息、通窍、塑脉,到是全了。”

封钦将手中秘籍一本一本的翻过,不由笑了,看来十三郎那位长辈对十三郎十分看重,即使修为被废,即使是被赶出家门仍然没有将他放弃。

修身境功法封钦第一回看到,而且还是顶级修身法门,不由他不仔细琢磨起来,这也是他仔细揣摩大陆功法的好机会。

第一步养元,养先天精元;第二步调息,调后天内息;第三步通窍,通内外关窍;第四步塑脉,塑通关经脉。

一步步,一条条,四本书将整个修身境讲得明明白白。

养自母体携带而来的先天精元,搬运后天凝炼之息,这个就是封钦现在让苏苏修炼的羽灵十三禽主要目的。而这后两步,通窍塑脉,就是十三郎着急的地方。

“通窍,很简单,竟然只有九个窍穴。”

养元调息,封钦大致看看就放下,这些东西与他心中所知相比,还有些简单乃至简陋。

封钦关键看的还是通窍塑脉,不过翻看一遍后通窍还是让封钦皱起了眉头。通窍好大一个关口竟然只有九个穴窍。

摩挲着下巴,封钦没有翻看塑脉诀,细细思索起来。

通窍竟然只通九窍,这九窍有何秘密,与其他地方有什么关联。

养元调息通窍塑脉被修者合称修玄四要,是上筑基功法,可惜讲的只是功法而不提理论,秘籍中不提为什么?

可偏偏封钦修炼什么功夫或是看到什么功法都喜欢想为什么。

他这样做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这样做想达到什么目的,有什么样的方法比他能做得好。

就像这四本书,它是修者修行的基础。

可是,修者修行为什么必经此四关,此四关的要点在哪里。

据封钦所知,大陆修者欲要修行必先补齐天漏之体,而要补齐天漏之体除了补元培基之外首要的就是通四关,这四关就是养元调息通窍塑脉。

通四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初一开始通四关秘籍就铺天盖地的传遍天下,但是,整个大陆的人都只知道寻求好强大的四关秘籍,却从有人想过,通这四关是为什么,也未曾想过从自身去找好的通四关方法。

如何将先天精元保全完整,如何蕴养出强大的后天内息。通窍为什么竟然只通九窍,塑脉是如何进行的。

这一刻,封钦慢慢的合上书籍,盘膝坐在那里,脑海里将人体经脉、穴位与通关九窍结合在一起。

极泉、中府、大包、期门、俞府、天池、膻中、神阙、命门。

通关九窍就是这九窍穴,封钦慢慢的研究着这九处穴位到底有何奥妙。

研究来研究去,封钦一拍脑袋站了起来,伸手在地上画出两幅人体正反穴位图,点明九处穴位后他突然发现这九窍似乎还真的有些玄妙在。

极泉穴,位属心经,心开窍于舌;中府穴,位属肺经,肺司呼吸,开窍于鼻;大包穴,位属脾经,脾统血,开窍于口;期门穴,位属肝经,肝藏血,开窍于目;俞府穴,位属肾经,肾藏精,肾开窍于耳和前后二阴。

此五穴关联五脏,开窍五官二阴。

天池穴,位属心包经,心包络是心的外卫,有保护心脏的功能,并有代心主宰的作用。它和三焦有表里的关系。膻中穴就是三焦起源是心包募穴,又经属任脉,是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于任脉之会。

神阙穴位于脐窝正中,为任脉上的阳穴,命门穴位于后背与神阙穴平行对应,为督脉上的阳穴,二穴前后相连,阴阳和合,是人体生命能源的所在地,所以,古代修炼者把二穴称为水火之官。

命门穴和神阙穴是先天真息的潜藏部位,一点真阴一点元阳,人们通过锻炼,可启动人体胎息,恢复先天真息最终化为精元归于精海。

“母体中的胎儿是靠神阙来呼吸的,属先天真阴状态,命门蕴含一点元阳。真阴元阳结合,通过搬运吸纳天地灵气和通过食物吸纳而来的精华,最终形成精元。也是很独特的修炼方法。”

封钦慢慢总结着,在形成精元之前这一块,大陆修炼功法与南宋修炼功法并不同,只是最后大陆形成的是精元,而南宋修炼的形成真气。

真气影,精元有形,两者之间最大区别恐怕还是在于,天地灵气强度的变化。

“那九窍与九大穴位之间的关联又有什么玄妙呢?”

封钦伸指划出九道连线,将九大穴位各自与九窍相连,然后拖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地面上的九大穴位。

天漏之体以九窍为主,周身毛孔毕竟过于细小,天地灵气的外泄毕竟没有九大窍门泄漏的多。所以通四关前两关都以炼皮毛为主,最后才是最重要的通窍,通窍之后再将通窍之脉凝塑,精元形成固塑精海之壁。

“这么一说,凝练精元精海的关键还是通窍以及穴窍之间的经络。”

封钦缓缓的站了起来,揉了揉眉头感觉到自己似乎触摸到大陆功法最神秘的地方。

“这九大穴位,或是在腋下,或是在锁骨下,或是在乳下,各自与脏腑相连。五脏之穴份属阴之穴,膻中神阙命门份属阳之穴,天池又是阴阳所汇之所。”

封钦扣着手指若有所思。

“九大穴位单独提出,天池为一,份属阴阳,然后是三阳,五阴。似乎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心中有了决断,封钦大略的翻翻塑脉诀,然后将乾坤悟像十全谱取了出来。

十几天过去,封钦才下定决心好好研读一番乾坤悟像十全谱,此时他的心异常平静,如同古井一般毫波澜起伏。

乾坤悟像十全谱很厚,当封钦打开他的时候,首先进入眼帘的不是什么高深玄奥的经文,而是清晰明了的目录。

日月、星辰、风云、雨雪.......这是天。

山川、峰峦、沟壑、峡谷.......这是地。

江河、湖泊、大海、泉潭.......这是水。

松柏、杨柳、梅竹、桃李.......这是木。

鹰、隼、雀、鹞、鸡、鹤.......这是禽。

虎、豹、狼、狗、蛇、牛.......这是兽。

看过目录,封钦脑袋有点晕,这些类别分的很细,天地五行禽兽这还是大致分类,在细一些还有什么日什么月,什么山什么峰,什么树什么虎豹江河的。

挠了挠头之后,封钦索性翻到第一目天谱之日系,定睛一看封钦又是一愣。

“日,实也,光明盛实也。”

“日,太阳之精,阳精之宗。”

“日,为离,火也。在地为火,在天为日”

“日,除一切暗,遍照宇宙万物,能利养世间一切生物,大日之光为不生不灭。”

“这是...”

翻过日,翻过月,翻过地水火风,翻过松杨柏柳,封钦渐渐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乾坤悟像十全谱在东岳大陆会落到这种地步,低阶修者弃之如履,高阶修者视之如宝。

乾坤悟像十全谱几乎囊括世间万物之像,能看到的,能听到的甚至是能想到的所不有。而每一项在书内都会明之以理,存在、生长、延续、毁灭之道理。

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这样的繁杂,不用乾坤几乎以名之。

九为万物之极,它比九还要高上一级,唯有十全以名之。

这三样放在一起就成了乾坤悟像十全谱这么大的名头。

在十全谱内,每一目下的每一谱的每一类的每一篇都会大略的书上几招几式,这是低阶修者能够修行的,可他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几招几式,身下的都需要修者自行体悟。

一名修者初一开始就要自行体悟功法,何其难也,怪乎低阶修者弃之如履。

弃之如履不是十全谱不好,相反是它太好了,太过高级了。高级到了书中所载的万物存在、生长、延续和毁灭之道理,让太玄境甚至太玄境以上的大能看到都会有所启发、领悟。

“悟像,观悟万物之理,体悟万物之像,化为自身所学。”

封钦心中一阵狂喜,十全谱在低阶修者间弃之如履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么高深的知识与理论,高阶修者视之如宝却也只能拾遗补缺,辅助之用。唯有他,既有深厚的学识,又没有丝毫精元在身,有了它,封钦就可以一点点的将自身功法完美的融入到大陆玄功之中。

速的将书翻到日月阴阳目中,有了此书的理论封钦正好将苏苏通窍这一关好好琢磨一番。

十三郎这四本书是大陆功法,适合于天下所有人修行。

功法不错是不错,但从单一的人来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缺陷,封钦一手翻着通窍诀,一手翻着乾坤悟像十全谱,他要用一夜的时间推演出一部完完全全适合与苏苏的功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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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通窍

兽蜡确是耐燃,封钦点了一夜,在东方变白时熄去,竟然只烧去指甲盖厚那么一层。

“十个铜币一只,贵是贵点,确实耐用。”

封钦笑笑的将五本秘籍收起,修身境通四关秘籍封钦所谓,但乾坤悟像十全谱他着实是当宝一样,这本书的重要程度堪比岳飞赠予他的心意心经。

揉了揉略显疲惫的脸,封钦一走一过中拍醒十三郎和苏苏。

苏苏的闺房是休整好了,但她现在还小,只能白日在哪里玩耍,睡觉还是要他们四个人一起的。不过饶是这样,在闺房宣布休整完毕的时候也把苏苏乐坏了。闺房如何她可是听成家嫂子说过许多,哪里将是一个女孩少女时期最重要的地方,可替代。

早起晨练现在是苏老人小院生活的几个人,最为持久,最可争议的活动。

十三郎现在对极桩越来越有感觉了,突然眩晕昏倒自从练过极桩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十几天的细细磨合,他能感觉到自己从骨子里、从肌肉间时时刻刻都爆发出一股力量。这股力量时时刻刻都在冲刷着自己的筋骨肌肉,让自己的筋骨加坚韧,加强壮。

这力量极其明显,完全不似精元、真元那么隐晦。

十三郎首先改变的就是外观,肌肉凸显,身形乍起,突然间人长高了许多。随意将身体绷紧,十三郎明显感觉到身体各处跳跃的脉动,伸手踢腿间仿佛可以随时呼啸破空,这感觉就如同修炼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外家功夫武者。

而这,不过是十天的效果。

“师傅,才十天,就这么强了。”

十三郎一套极十八式演练完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变化。

封钦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你这不过是将精海吸纳不了的精元融入骨骼里,未曾向外流失,等过一阵精元吸纳完毕变化就没有这么大了。”

“那也不错呀,最起码我现在不会随时晕倒。”十三郎并未被封钦的话打击住,揉着下巴道:“那样我也可以出去赚钱了,就不用师傅这么辛苦了。”

“这半年还轮不到你出去赚钱。”封钦白了他一眼,缓缓的将身法收起:“一会儿我教完苏苏再教你两式先练着。”

十三郎先是一愣,随即有些兴奋的叫道:“真的,真的师傅。”

封钦看都没看十三郎,招手将苏苏叫了过来。

对于封钦不搭理他,十三郎毫不在意,屁颠屁颠的跑到封钦身旁。

十三郎不是没有功法可练,不过那些都是从家族里学来的,一来修为被废,那些功夫几乎都练不了了,二来十三郎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不想再练家族里的功夫,要不然也不能到现在都不愿意告诉封钦他们他到底叫什么。不是故意想隐瞒什么,就是不想将自己与家族再有什么关联。

“还记得随着呼吸从体内产生出的那股精气吗?就是如同小老鼠一般在体内奔跑的那股气体。”

封钦敦敦教导着苏苏,手指在苏苏体表外指引着。

是前天,苏苏突然拉着十三郎说,体内突然出现一只小老鼠,跑来跑去的。

其实前几日苏苏就产生气感了,不过气感太过细微还体会不大清楚,前天这股气感突然增强,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十三郎明白那是什么,自然有些着急,养元调息这两本不到五天就见效果,显然苏苏的资质非凡,如果不加以引导弄不好就会毁了苏苏,这才让他着急的去找封钦商量。

“恩。”

苏苏站稳燕翔势,用鼻子应了一声,也不说话,全力调动起体内气感。

“用你的意念引导,观想周身上下一股精气从筋骨肌肉中流出汇集在这里,这里叫膻中穴。精气在膻中穴凝聚,在从这而出.....”

封钦一点苏苏膻中穴,然后手指从膻中穴缓缓向上滑过,一条清晰的线路直通俞府穴。

“哼,哼....”

苏苏聚精会神的调动着小老鼠吸纳着周身精气在膻中穴聚集。

这一步很容易,不消片刻小老鼠就明显壮大,然后顺从的按照封钦的话向上直行一路磕磕绊绊的来到俞府穴。

可是,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小老鼠遇到了强大的阻力。一座坚硬的山壁将小老鼠挡在了外面,使得他根本通行不过。

“过不去,不,一定能的。”

小老鼠步伐未作停留,嗵的一下撞在山壁之上,轰的一下,苏苏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

“退回去,让精气退回去,重凝集,再撞。”

苏苏脸上色变让封钦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不过他的声音平稳,异常平稳且毫表情,仿佛对苏苏的痛楚视而不见一般。

十三郎的嘴咧了一下,似乎疼的是他而不是苏苏,不过痛是痛却好未做声,修炼的痛苦他都经历过,知道这是苏苏修炼的第一个关口,过了往后就一马平川,未来的一切磨砺都可轻易迈过。

很痛,苏苏现在很痛,好似胸膛被重锤狠狠的捶了一下,险些没疼死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还未待苏苏好好体会一下疼的感觉的时候,封钦平稳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

平稳的,带着丝丝厚重的声音极大的稳定了苏苏慌乱的心,封钦的话很平稳好似一丝情感都没有,可苏苏偏偏在封钦平稳的声音中听到了鼓励的寓意。

“我不能让叔叔失望,我一定能从这个俞府穴冲过。”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苏苏平缓心情,剧烈的疼痛仿佛不是在自己的身上一般,周身精气随着呼吸加了步伐融进膻中穴那只小老鼠中间,然后挟着不想让封钦失望的决心在经脉中穿梭,如同箭一般飞速前进。

那是完全往我的信念,那是一往前的坚定,小老鼠这一刻没有一丝松软柔韧,有的完全是结实与坚硬,甚至在飞速前进中还带了一丝锋芒在内。

噗的一声。

不是坚硬与坚硬撞击发出的声响,而是坚硬中带有一丝锋芒的小老鼠穿透坚硬的山壁发出破气的声音。

虽然精气没有一下子,完全的撞开俞府穴的屏障,却也将屏障撞击开一个口子,半个气团从破口中透过,留在了俞府穴内。

“很好,苏苏真的很好,再来一次。”

封钦的手指顶在俞府穴上,清楚的知道俞府穴内发生的一切,他万万没有想到苏苏的信念会如此强大,仅仅第二次冲穴通窍竟然就打开了一半。

苏苏的资质真的了不得。

话,封钦虽然没有说出口,但苏苏却从中感觉到封钦未曾言语的寓意,顿时感到精神大振。

“恩。”

鼻腔中再度发出一个肯定的回答,苏苏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凝结全部心神,从骨髓从肌肉最深处吸纳着所有精气。

几乎压榨了身体内部所有力量,在膻中穴内汇集出最大最大的一团精气,挟着泰山压顶的气概擦着经脉管壁呼啸而过,苏苏都能听到精气摩擦着经脉管壁发出的呼啸声。

脆弱的筋脉管壁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与如此捷的速度,痛苦的崩裂着,但精气此时哪里会管他如何如何,带着猛的步伐呼啸着向俞府穴屏障冲去。

噗的一声,俞府穴屏障毫抵抗能力的被捅开,一丝筋断骨折的痛感刚刚传来,一涌而来的精气就悄然融入到穴位破损处,声息的融润进去,与悄然声间将伤口恢复。

让苏苏感觉到法忍受的疼痛还不仅仅是俞府穴的破裂,还有被撑裂的经脉管壁。

不过,就在苏苏刚刚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封钦双眼猛然一亮:“通窍塑脉原来如此啊。”

原来就在封钦刚想出手解除苏苏通脉通窍痛苦的时候,呼啸而过的精气在于经脉摩擦中不可避免的残留下一部分。许是破裂的经脉与刚刚被恢复的穴位关窍一样,符合破而后立的说法,残留下的精气声息的融入到破裂的经脉管壁之中,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经脉管壁就被完美的愈合了。

愈合后的经脉也许还很脆弱,但疑比原来粗大了许多。

感觉到粗大的经脉封钦忍不住的点了点头,他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通关时间越短越少的人成长会越大。因为一次性通关人所爆发出的力量会将经脉拓展的宽,那么恢复过来的经脉也就加粗大。反复冲关而不过的人,所拓展的经脉也就细小,自然以后传送的力量也就越少越慢。

一日通一窍,剩下的就人如何温养经脉,等经脉恢复差不多了,能够承受时才会二次通窍。

“啊,苏苏是最棒的,苏苏是好样的。”

还未待封钦说什么,还未待苏苏憋着小脸似哭未哭的时候,十三郎已经急不可耐的冲了过去,一把搂过苏苏,原地跳跃起来。

“呵呵....”

封钦退后两步,仰着笑脸看着被十三郎抛起在高空的苏苏。

“咄咄咄.....”

坐在一旁的九娃用力的敲着木棒,似乎也在分享着大家的喜悦。

“咯咯咯咯....”

苏苏此时哪里还记得刚才撕心裂肺的痛楚,看到封钦扬起的笑脸,看到九娃用力敲着的木棒,看到十三郎喜不自禁抛起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发出内心的微笑。

呵呵...咄咄...咯咯...

苏老人小院里一时间传来的满是喜悦的微笑,笑声在这个夏日清晨的早上传出很远很远,感染着左右邻居都忍不住忘却一切烦恼,脸上同样堆满了欢喜和微笑。

刚刚走到门口准备前来做饭的成家大嫂忍不住站在门前停顿下来,这几日生活让她们家里改变了许多,相公似乎也忘却了贫苦,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而这些就是院子里四个尚未成年人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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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需要修心的万鸣天奔斩

一日之计在于晨,成家大嫂的到来打搅了封钦传给十三郎的功法,这让十三郎十分不高兴。

“吃法,吃过饭再说。”

封钦淡淡的一句话顿时让十三郎喜笑颜开,跟在封钦后面看着封钦将鼎炉安置好,将大缸安置好,然后筛分着一袋袋药材。

有的阴干,有的暴晒,有的筛洗,有的切割,分出根、茎、叶、果实、种子。

一株株细致比,又堆放得清晰分明,搞得十三郎成了小打,只能傻乎乎的搬搬挪挪的还怕弄错了。

这项工作一直持续到成家大嫂做完早饭还没有完成,也让十三郎这顿饭吃不得消停。

一边吃着饭封钦一边感受着十三郎的哀怨,看着十三郎如同收气的猫一样的表情,封钦忍不住直笑。

十三郎的心情封钦十分理解,如果不是成家大嫂的到来,他已经又学会两式功夫。身为一名武者修者,谁能承受得了功夫的勾引。如同封钦那样,手里捧着乾坤悟像十全谱而不学的,只有修心到一定程度的人,十三郎显然不是。

在成家大嫂诧异的眼神中十三郎三口两口就将碗中饭菜打扫一清,早早的站在封钦身后,忍着焦急的心情等待着。

拍了一下额头,封钦奈的将饭倒入口中:“走吧,走吧,看你这猴急的样子,一点心性都不修呀。”

“嘿嘿...”

十三郎干干的笑了两声,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师傅的话。

走过庭院,推开前房后门,封钦带着十三郎走到空旷的前房。

苏老人小院全部翻修,前房自然也不例外,虽然空空落落没有一件东西,但也被打扫的十分干净。

有成家大嫂在,封钦他们洗炼功法也不得不小心,到不是怕什么,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这套功法叫万鸣天奔斩,本应是套刀法,不过在我加工一番之后空手的效果也是很好。”

封钦拉开一个马步,双手伸在胸前一高一低,拉开架势后,手猛地撑开随后一攥,怒眉立目,一股精神一股气势轰然而起,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万鸣天奔悟自马像。”

“马,首重精神,马儿奔跑起来,踢踏于地,响彻在天。”

“马实龙精,所以马的精神就是刚健,明亮,热烈,高昂,升腾,饱满。”

“欲要表现马的精神,就要精神灌顶首现于眼,就要强大自己的内心,要时时刻刻保证自己内心中拥有奋斗不止、自强不息的精神。”

封钦马步一转身形猛的向前一踏,踏步的过程中周身上下所有骨骼所有关节几乎一齐轰鸣。胸前一高一低的手势随之一变,左拳一收,右手由拳变掌奋力一劈。

简简单单一劈,再周身轰鸣中迎着十三郎面部而来。

只是瞬间,封钦怒瞪的双眼,劈面而来的掌,紧紧的锁定十三郎周身空间,处躲藏,处闪避,仿佛是陷入在两军阵前,迎面有千军万马奔袭而来。

那气势、那架势宛如欲要开天辟地一般勇猛俦,直骇得他肝胆欲裂。

手势在十三郎额头前戛然而止。

看着十三郎脸色都吓得惨白,封钦不由的摇了摇头:“修心哪,修心。”

十三郎面色羞愧的低着头,几乎不看封钦的眼睛。

“抬起头来,看着我。”

封钦冷然道。

刚一低头,十三郎就知道不对了,耳中听到封钦冷然的断喝声,反射一般讲头抬了起来。双眼紧紧的直视封钦,任由自己的心底发虚,身子发抖,眼皮直抖,脑袋就是不肯挪开,眼睛就是不肯闪动。

“还好。”

看到十三郎头上瞬间冒出的汗水,和他强挺着也要与自己对视的双眼,封钦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今天你先不用学什么,我和你好好讲解讲解着万鸣天奔斩。”

“是,师傅。”

今天,经历刚刚地狱般的一瞬间,十三郎是从心底钦佩起封钦来。方才那一瞬间,功力、招法都不主要,主要的是封钦的精神和气势。

十三郎见过许多大能,也与许多强者近距离接触过,可任何一位大能都不曾给他那么强烈的压迫感,任何一位强者也不曾单凭气势让自己连躲闪闪避的念头都没有。

这就如同封钦刚刚说过的那样,心,唯有心强才能气势强,唯有心盛才能气势盛。

没有一颗强者之心是培养不出如此强盛的气势和精神。

“我为什么要教你万鸣天奔斩,为的就是这股精神气势,还有万鸣天奔斩修炼时伴随而来的轰鸣。那声音没有什么奥妙,就是骨骼间力量的传送,还有肌肉间力量的震荡。你现在正是锻炼外功的时候,修炼万鸣天奔斩正是事半功倍、相得益彰,我向最少能缩短你十年苦功。”

封钦拍了拍十三郎的肩头,也没管地上如何,席地而坐。

“坐,坐下来说。”

封钦拍了拍身边。

“是师傅。”

十三郎嗖的一下坐了下来,一丝犹豫都没有。

“我思考许久,选了十几套功法,直到昨天才定下来让你练这个。”封钦揉了揉眉头,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为自己得到乾坤悟像十全谱而感到欣慰:“按照你站极桩和极十八式的效果来看,恐怕你要完全恢复修为要十几年,不过有了这套万鸣天奔斩我有信息让你在一年内彻底恢复。”

“让我师徒俩创造个奇迹给所有人看看。”

封钦的话讲得十三郎激动不已,热泪盈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力的点着头:“是,师傅。”

十三郎平日里看着封钦忙忙碌碌的,似乎对自己很不在意,却未曾想师傅一时一刻都没有忘记自己,十几套功法的筛选,不说功法的好坏,就算是最最普通的也是一件好是好了耗费精神的大工程。可师傅就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做着,直到做完才不声不响的教给自己,不由十三郎不感动的痛哭流涕。

笑笑的,封钦站起身来,拍拍十三郎的头,十分认真的道:“但是你要记住,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一切都是虚妄。”

“是,师傅。”

十三郎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不过是封钦授徒间一个小插曲,今天他真正的活还是要将药材炮制好,十三郎的功法早一日晚一日都不重要,苏苏已经打通一穴了,今日温养一下,明日必须要进行药浴,可是一刻都耽搁不得。

“心困焉而不能知,口辟焉而不能言。尝为汝议乎其将:至阴肃肃,至阳赫赫。肃肃出乎天,赫赫发乎地。两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或为之纪而莫见其形。消息满虚,一晦一明,日改月化,日有所为而莫见其功。生有所乎萌,死有所乎归,始终相反乎端,而莫知乎其所穷。非是也,且孰为之宗!”

将明日要用的药材筛选出来,切片的切片,揉碎的揉碎,沙烫、蜜炙、酒蒸、轻炒,封钦一边忙活着,一边口述《庄子·田子方》修心文,让十三郎抄写下来。

修身养性必须有法,否则单凭自悟很容易让人误入歧途,这是封钦所不允许的。

庄子是道家秘典,说他是功法典籍也行,说他是道德文章也可。不过,他不比寻常秘法,随便一个人听了都能修炼出一二来,可以说,不是当世大家看了他根本看不出一个子午卯酉来。所以封钦大声朗诵着,根本不怕旁人偷去,甚至真要是偷去了,就当在东岳大陆教化众生了。

封钦不背着人,大声朗诵着,一字一句清楚明亮,渐渐的传入屋中,让成家大嫂听得入迷了。渐渐的传入院外,让过往行人诧然止步。

夫水之于汋也,为而才自然矣;至人之于德也,不修而物不能离焉。若天之自高,地之自厚,日月之自明,夫何修焉!

朗朗之声不亚于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两个低声争论又匆匆行走的年青人刚刚从此门前路过,正好听到封钦轻音朗诵不由停下了脚步。

院内封钦的声音刚落,一阵微风徐来,袅袅药香随风而过让两位青年忍不住的鼻头耸动。

“这外城还有这等人物。”

一位白袍年青人诧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另外一位黑袍大氅的年轻人扭头透过户向院内望去,正看到揉搓嫩叶的封钦,不由笑道:“竟然是他。”

“秦兄认得他。”

白袍年青人问道。

“恩,认得,是梁前辈关照的一位后辈。”

黑袍皂氅的竟然是六扇门的那位大人,秦峨。

白袍年青人脚下一顿,眉头一挑声音有些低缓道:“梁前辈,梁修水大人。”

“不错。”

秦峨微微颔首。

白袍年青人转过身隔着户仔细的打量下封钦,微微摇头道:“不明白,似乎就是个普通人,莫不是,一位儒士。”

秦峨一耸肩道:“我也不晓得,不过刚刚那段文很精彩。”

白袍年青人点头赞同:“先去做事,回头再看看他如何。”

眼光中带着一丝请求。

秦峨颔首赞同:“好,我对那段文也很感兴趣。”

两三句间,两人达成协议,记下这间苏老人小院后,加步伐直向内城走去。

“一会儿你的手段不要太激烈,否则惹出麻烦就不好处理了”

“没问题,不过还要看内城那几家识相不识相了。”

随着风声吹过,两人再度激烈的争论起来,只不过听着不太明白,如果知道的恐怕都会知道,内城随着这两人的走进似乎会变得十分热闹。

忙过一个上午,一个中午,直到下午时分封钦才将明日所用药材炮制完毕。

刚刚脸上含着笑意,空中猛然传来一阵剧烈响声。

“打雷了,莫不是要下雨,赶收拾好药材。”

经苏苏哄睡,闲不着的成家大嫂帮忙收拾着药材,听到巨响着急的叫了一句。

“不是,天上有修者在拼斗。”

封钦抬头向天望去,差异的道。

“在天上拼斗,太玄境的高手。”

十三郎欣喜的站了起来,凝神眺望,可惜,除了白茫茫一片外什么都看不到。

“该死的,我还没有恢复修为。”

一所获的十三郎忍不住唾骂一声。

可骂归骂,修者的好奇心还是让他努力的仰天眺望,希望能够看到些什么东西出来。

可惜,任十三郎仰脖张望好久也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

“师傅,师傅,天上闹什么呢?”

最终,焦急奈的十三郎伸手拉着封钦追问起来。

封钦仰天长望,看着天空之上数个人混乱交战着,一名黑衣鹤氅的六扇门,一名白衣翩翩的年轻公子,两名道貌岸然的中年道士,一名白发皓首的红袍老者。

出手的是那名白衣公子,与之交战的是两名中年道士,黑衣六扇门和红袍老者似乎是在劝架,又似乎是暗暗对持。

“那个黑衣六扇门似乎十分熟悉。”

封钦没有搭理十三郎,扭着眉头打量着那名黑衣六扇门,略略思索了下,封钦恍然想起,这不是就那天带队搜查外城却又在张府手下留情的那人吗?

“飞天,这就是此方大陆的强者,唉,我的功法虽然也是不凡,可再如何厉害也做不到飞天。”

望着鹰击长空般风采的五个人,封钦不禁有些颓然。

此方大陆的强者封钦也曾暗做比较,越是比较封钦越是能看到差距来。

炼精化气初期,宋朝人修的是力气,大陆人修的是精元,后期宋朝人修的是真气,这里是真元,一虚一实还差的不太悬殊。可到了天罡境就大为不同了,宋朝人修的是罡风,世所罕见。大陆人修的是罡元,比比皆是。

炼气化神,在宋朝时那就是陆地神仙,千百年不遇一个,可在东岳大陆,封钦才多大,才走几里路就已经遇到好几个太玄境高手了。

炼神还虚,在宋朝时是只有听闻未见记载,可东岳大陆绝对是有,那叫凝神境,而后就别说凝神境还不是最高的。

“必须将真气转化为真元,然后在转化为罡元,那时才是我真正行走大陆的时候。”

想到这里,封钦立刻将自己未来规划做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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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天空有强者争斗

“师傅师傅...”

望着天空五彩缤纷的景象,十三郎急的紧拽封钦的胳膊。

“急什么!!”封钦甩了甩袖,手指天空道:“那个,是前几日搜查张府的六扇门大人,那里是一个白袍青年,哪里是红袍老者,还有两位道人。”

“红袍老者,白发皓首的红袍老人。”

十三郎怔怔的望着天空泛着红晕的光团,一时间呆住了。

“嗯!”

封钦点了点头,对于十三郎怪异的表现毫不在意,相反眉头微微蹙起。

天空一番打斗耀出万般辉映,自然避免不了惊动地面行人。

真元映照着白云,呈现一片霞光异彩,力量碰撞间响起一片雷鸣,偶尔的宣泄落在地面,掀起漫天砖瓦飞扬,外城顿显战乱中的风范,喊叫喧天。

“够了,够了,几位莫不是真要惊动护城卫捉拿你们吗?”

秦峨强忍着怒火冷然断喝,同时他落下半格身位,挥手间将外泄的力量击散。

与他对持的红袍老者讪讪的停下了手,皱着眉头看着混乱一片的外城,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

“来呀,我们去山里打去。”

白袍青年似乎有些吃亏,脸色十分不好的扫了对面两位道者,身子一扭箭一般的飞翔柏山。

“邬兄....”

秦峨扬声叫了一句。

白袍青年头也不回冷笑道:“秦兄这事和你关,我邬中涵一人担当。”

说完,白袍青年邬中涵身形再空中闪了一闪就消失不见。

“哪里走。”

两位道者凌空一纵,随后追去。

“小秦啊!!!”

红袍老者迟疑了一下,想要追去却又停下了脚步,看着秦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秦峨冷冷的看着红袍老者:“崔前辈这么不追去呢,哼,两个狂妄自大的败类,以为投到五莲山就天下敌了。”

“这个.....”

红袍老者惊奇的看着秦峨,他不知道秦峨和那个邬中涵有什么底气竟然不把五莲山放在眼里,心中是有些慌乱。

对于红袍老者望过来的炯炯目光秦峨彷如没看到一般,蹙着眉头看着地面发着愁。

“一间、两间、三间,一个、两个、三个,还好,还好,事情搞得还不算大。”

仔细数了数地面被推到的房舍,被误伤的人群,秦峨吁了一口气。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封钦自始至终都在看着,也清晰的将天上的几个人看个明白,心头也暗出一口长期:“还好,不过是天罡境巅峰,是短距离飞行。”

揉了揉眉头又恍然笑道:“我也是傻了,梁叔珠链那么长,都不知道是几珠的了,是太玄境巅峰。那秦峨不过是六扇门五珠捕,哪里能是太玄境。”

地面飞沙走石,闹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在一片混乱声中大批城卫军围了过来,瞬息间将场面维持住。

搬搬抬抬的,不消一会儿就将街面恢复正常。

噪杂声中,两个面色冰冷的将官冷冷的望着天空,秦峨和红袍老者叹息一声,奈的飞落下来。

看到是秦峨,看到是哪位红袍老者,两位将官再是满心怒火也不得不压抑下来,四个人聚在一起低低的解释着。

虽然不知道天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能够飞天的大能不顾一切的在城市上空大打出手,显然是发生了大事情,而且是比前时顾家陨落了两位少爷的事情还要大,一时间整个外城都在低声谈论着。

论是发生大事情还是小事情,一切都和封钦关,封钦真正关注的还是明日苏苏用的药是否弄好。

仔仔细细的,分门别类的将药物分成十天量包好,这时距离天空大战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

“好了,成嫂,剩下的药放在墙根底下就行了,阴干三日再收拾起来。”

封钦将鼎炉洗净点燃,持着一把芭蕉扇,守着一堆木柴安稳的坐下,看那模样是要炼制一批丹药出来。

“哈,师傅,炼丹你还会??”

回过神来的十三郎重恢复到跳跃的性格,抱着木柴堆在封钦身旁。

“炼丹不会,炼药会。”

封钦淡淡的回道。

“啊,这有区别吗?”

十三郎一愣,挨着封钦席地而坐。

“丹是药的一种,炼丹不意味就是炼药,炼药也包括炼丹。”

封钦点燃小火,慢慢的将炉鼎内的水汽烧去。

“这,不懂。”

十三郎听得有些迷糊。

“丹分数种,一种是医病疗伤的丹,这是属药类;还有一种是道士修炼用的丹,那是分内丹、外丹的。不过,从实际上讲,已经不属于药。当然说是药也行,因为性命双修的药也算是药。”

封钦站起来,手入炉中试探下火候,感觉差不多了,伸手提起两包药扔了进去,蹲下又添了两把劈材。

火,顿时燃起高高的火苗。

“似乎,越听越糊涂。”

这回十三郎真的懵懂了。

封钦回头瞅了他一眼,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你现在不用知道这么多,你只要知道你师傅我这回炼的是药散就行。”

“药散,又出来一个药散。”

十三郎用力的抓了抓头,彻底懵懂了。

伸手将炉盖扣上,封钦盘膝而坐,用力扇着扇子道:“药分的很细,除去最最常用的汤药外,常用的就是丸、散、膏、丹。普通人用得最多的是丸,外用的是膏,能内服能外用的就是散了。丹,几乎只有武者修者最为常用,当然他的制法也非寻常人所能接触到的。这回,懂了。”

“哦,懂点了。”

封钦这一解释,十三郎还真明白点,从封钦的话里他知道,武者修者和普通人用的药不是一回事,而师傅炼制的似乎是普通人用的散类药。想到这里十三郎看向封钦背影的目光透出一股莫名激动。

师傅的年岁不大,实际也就比自己大那么一两岁的样子。可是,师傅懂的东西可真多,即使在家族里自己最为服膺的叔父似乎也不如。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学,学成自然自己堂堂正正的走回家族,定要让他们大吃一惊,为把自己逐出家门而感到后悔。

想到这里,十三郎腆着脸凑了过去:“师傅,这炼药你能教给我吗?”

封钦头不抬眼不睁的道:“一年以后吧,贪多嚼不烂,什么东西都得一样一样学。”

“嗯,行。”

十三郎丝毫没有感觉到不愿意,师傅说的是真理,任何人听了都不会感觉不对。其实他也不是现在就想学,就是试探一下师傅的反应,看是不是把他当做真徒弟对待。

封钦和十三郎两人的关系很奇怪,说是师徒吧,对方与对方什么都不知道,从未交过心,似乎都在隐瞒些什么。师傅对徒弟隐瞒是正常,没有那个师傅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给徒弟,可徒弟对师傅隐瞒却是不正常,几乎很少有师傅不知道徒弟的一切的。最少表面上的东西师傅要知道一切吧,偏偏封钦对十三郎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不去管也不去问,甚至十三郎想告诉他,他都不想听。

这让十三郎对封钦十分的不托底,毕竟带艺拜师在各大势力来讲也是种忌讳,他身旁封钦只是给他一个名头。

不过从今天早晨到现在,十三郎对封钦十分服膺,也没看出封钦哪里有不教他功法的地方,甚至连炼丹制药都准备明年开始教给他。这让十三郎十分满足,师傅教给我能耐还是有机会的,有安排的,不是盲目的不管不顾的。

半个时辰过去,封钦掀起炉口又将十几种药材直接扔进炉中,盖上盖,填火,再度燃烧起来。

“再烧一个时辰,炉里的药材几乎都成粉末了,晾凉,研磨,筛过就成散剂了,明天给苏苏药浴的时候冲泡进去。”

封钦淡淡的讲解两句,十三郎明白师傅这是为苏苏明日补元培基药浴准备的。

十三郎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来,师傅,煽火的活我来做。”

“你知道应该用什么力道。”

封钦白了他一眼。

十三郎连忙凑过笑脸道:“这不是有师傅吗,师傅您教给我呀。”

“嗯,也行。”

封钦看了看火候,点了点头就将扇子递给十三郎。

“大火一刻,小火一刻,中火一刻,大火一刻。时间上不能多,不能少,差上一点药效都会不一样,你可记得。”

指点完十三郎封钦有叮嘱道。

“记住了,师傅。”

十三郎爽的应承,目光紧紧盯着炉火,双手用力的扇了起来。

“火候看火焰,小火暗红色,中火金橘色,大火白蓝色。”

看封钦下来,成家大嫂连忙将沏好的茶水端了过来,封钦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又指点十三郎。

“哇,封哥,你这小院真不错呀。”

刚刚噙了一口茶水,封钦耳中就传来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循着声音扭过头,封钦连忙咽下茶水欣喜的迎了过去。

“小丁,难得你能过来呀,成嫂帮忙搬把椅子过来。”

封钦万万没有想到,推门而进的竟然会是张府厨院的那个小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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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乌灵魔剑的传说

“啧啧,封哥,你们很幸福呀,这小院,还真别说光是看着就舒服。”

小丁谢过成嫂后并没有坐下,而是东瞅瞅西看看的,异常羡慕的打量着苏老人小院。

苏老人的小院位居北门官道东街,临街一面是三间青石瓦房,中间是一个很大的跨院,一条碎石甬道从院门一直连通到北侧土房门前,正好将整个跨院分成南北两块。

北侧一块是片小菜园,菜园东西两面是栽的果树,果树刚刚成活,勉强泛着点点绿意。中间的蔬菜经过十几天的浇灌,刚好吐出绿芽正愉悦的生长着。

南面一侧地方不大,除了三间仓房外空旷旷的什么都没有,但地面却铺整得异常平坦。封钦他们正是倚着仓房门口坐在那里,接着仓房的阴凉炼着药散。

西侧就是封钦他们住宿的五间低矮土房,四壁土坯,顶上木板,唯一看的入眼的就是几扇宽大的户,透过户屋里如何是看的清清楚楚。房屋简陋是简陋但打理得干干净净,让人看了十分舒服。

“不错,不错,真的很不错。”

小丁满脸羡慕的打量一圈才坐下。

其实苏老人的小院是不错,但房子真的很差,除了临街那三间青石瓦房外其他的都只能用简陋贫寒来形容。

但是,对于小丁这样,连自身都不属于自己的人来说,房子的拥有已经不能用好坏来形容了,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就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

“喝茶,喝茶。”看到小丁的神色,封钦能说什么,连忙端着粗鄙的茶水递给小丁:“小丁,你怎么有功夫出来呢?”

接过茶水,使劲的嗅了嗅,让温暖的水汽打湿了自己的脸,小丁忍着心酸笑了笑道:“封哥,你还不知道我吗?”

说着小丁伸手指了指天上。

“哦,我明白了,又出来打探消息来了。”

封钦恍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那是,包打听可是我小丁的最爱。”

小丁笑笑拍了拍胸脯。

刚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但凡有些办法的人都会四处打探,这不仅仅是为了好奇,同时也是为了趋福避祸保全自己。这么大的事情发生,谁知道会牵连到哪里,万一不小心被牵扯进去,凭借外城这些人连渣滓都的被吞没了,什么都剩不下。

“打听出什么来了。”

封钦是知道小丁的能耐的,在这方面绝对是强人,不由好奇的问道。

“吸溜...”

小丁吞了一口茶水后得以的一仰头:“这还真是大事件,不过能瞒得过我小丁吗?不是咱小丁吹牛,整个外城估计能比我知道清楚的绝对不超过五人。”

说着小丁一伸巴掌,得瑟的绷了起来。

“说,说。”

封钦还没说什么,十三郎在一旁早已急不可耐,如果不是因为还有看守炉鼎的活,他真要冲过去掐住小丁的脖子直接逼问。

可惜,小丁讲八卦最喜欢的就是看到十三郎这副模样。

“哈哈,你急什么。”

吸溜,小丁又噙了一口茶水,眯缝着一对小眼睛幸福的体会着滚烫的茶水从食道通过的感觉。

“呵呵....”

封钦不着急,自顾自的提起茶杯慢慢的嘬了一口,眯缝着眼睛瞟着十三郎。

“你...”

十三郎眉头一立,就想冲着小丁暴喝一声。

可这时,一股冰寒刺骨的感觉从封钦的方向传来,让他忍不住浑身一激。连忙咽下口中后半截话,抬头向封钦望去。

“呃....”

这一眼,十三郎正好看到封钦半开半合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刺眼的冰寒,那一对锋利的眼神如同刮骨钢刀一般直透他的心腑。

激灵一下,十三郎心中急火瞬间熄灭,冲动的心情也瞬间平复下来。

“心性,心性.....”

一缩脖,十三郎转过身去双眼紧紧盯着炉里的火焰,双手呼呼的扇动起来。

不消封钦去说,十三郎也知道这回封钦是真的动怒了,他自己心中也忍不住暗骂起来。

师傅都说有两天了,你这猪脑袋都记在哪里了,修身养性,全然被你忘记,小丁这么一个普通人稍微拿捏一些你就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完了,完了,师傅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小丁却没注意十三郎的表情变化,他原本就与十三郎不熟,走进苏老人小院也是为了找封钦。略略拿捏一下,转过身凑到封钦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今天这事是从内城引发出来的。”

“内城。”

看到小丁这幅模样,封钦也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

“嗯。”小丁连连颔首,随即有些得意的道:“我现在也不在厨院了,跟着林叔跟着大少爷跑内城呢。”

“哦,这可真不知道,还要恭喜你啊。”

封钦一挑眉,笑着拱了拱手。

这个封钦早有猜到,林叔被提拔为三管家是大少爷张静业欣赏,自然也就是大少爷的贴身管家。

上任初,林叔给大少爷的建议就是放弃家族生意,一心一意与内城顾家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这让大少爷很惊奇很信服,也让张府家主张廷元十分赏识。

身为大少爷的贴身管家自然不能没有几个得心应手的手下,小丁自然而然的成了第一首选。

“封哥,我和你说,今天这事件刚一发生我就借着大少爷的由头进了内城,稍微动动关系就知道个大秘密。”

小丁十分得意的道。

“大秘密。”

封钦脸上也露出惊奇的样子,看到小丁手中杯子半空了,连忙提壶给他斟满。

小丁是个家仆,是个努力锻炼马上要进阶为武者的普通人,可是封钦却感觉到与他相处十分随意,十分合心。所以,说说笑笑的十分不在意。

“呵呵,封哥我和你说。其实我也就能和你说,除了大少爷和林叔外这秘密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有大秘密在肚子藏着,不能告诉任何人,这让小丁感觉十分难受,憋不住了才跑到封钦这里偷偷的讲一讲。

“知道前阶段顾家两位少爷被杀是因为什么吗?就是老爷送出水晶棺那次。”

封钦摇了摇:“那是大事件,不过后来好像没消息了。”

小丁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极低:“那是因为顾家少爷发现了一件宝贝,和人争抢的时候没抢过,才被人灭口的。”

封钦一愣,事情如何其实他是目击者,却不知话到小丁耳中会变成这个样子:“灭口。”

“嗯。”小丁点点头道:“封哥,你在北城区只知道北城区的事,其实就像咱们府上北搜查那次为什么最后不了了之了。”

“呃,还真不知道。”

封钦挠了挠头,顾家被杀四个一等麒麟卫何等大事,哪能是草草搜查就不了了之了呢。

“顾家其实也憋着一口气,可不这样也不行啊。”小丁四下看了眼,发现院子里就这么几个人,而真正用心偷听的似乎就那个十三郎,于是他又压低了声音道:“不进内城不知道呀顾家现在很麻烦,不光是咱北城区,外城八区都有人闯进袭杀顾家人,顾家人这半个月时间已经损失百名一等麒麟卫,二等三等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北城区才死四个还是最少的呢。”

“咝.....为什么啊?”

封钦闻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事情真的搞大了。

“为什么...呵呵....”

小丁显然对封钦的吃惊感到很满意,索性也就不卖关子了。

“听说是因为一柄宝剑,叫什么乌灵魔剑。”

封钦眉头一挑,有些愣愣的看着小丁,他万万没有想到小丁竟然连乌灵魔剑的消息都探听得到,因为封钦知道,真就是这柄乌灵魔剑惹出来的祸端:“乌灵魔剑!!!”

“对,就是这柄乌灵魔剑。”小丁肯定的一点头道:“据说这柄剑原来不叫乌灵魔剑,叫乌金灵剑,一位五级锻造师打造的很普通的一件兵器,它的主人是位魔修原准备用鲜血侵染,将他变成乌金血剑。可乌金灵剑刚刚被祭炼一半的时候,让他遭逢一场大战,大战是由何引起的,过程又是如何咱们就不得而知了。但结果就是这位魔修死了,而且是用精血灌注到乌金灵剑内发出生命一击。许是因为乌金灵剑被他血祭一半的原因,爆发生命一击后魔修挂了,乌金灵剑却完好损,结果就是落入到另外一人手中。”

“呃,就这样乌金灵剑变成乌灵魔剑了吗?”

封钦问道。

“当然不是,要是这样简单它又能有多厉害,还能让内城顾家落到这等尴尬地步。”小丁摇了摇头道:“乌金灵剑落入的也是一位魔修手中,原本那场大战魔修一系被人杀得是溃不成军,结果就因为这柄宝剑的异变,让这位魔修大发神威,也打开杀戒。他几乎是一人独霸全场,所有敌系被他灭杀一净。因为屠戮过重,乌金灵剑真的变成乌金血剑了。”

“那后来呢?”封钦又问。

“后来自然就是大批人马追杀与他,最终好像是在涯峰之巅三十几人将其围困,魔修手持乌金血剑苦战不退,最终与所有人同归于尽,而乌金血剑也就变成了乌灵魔剑,当然,为什么会变成乌灵魔剑谁也不知道。”

小丁一脸神往之色,悠悠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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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修心、懂药

“火,火,你这么看着的。”

封钦低低一声怒吼,十三郎嗖的一下扭过头,看着渐渐发生变化的炉火,连忙双手疾动,呼呼扇了起来。

“刚刚教给你修心,你就全忘了,还想学功法,你等着吧。”

眼睛瞅都不瞅十三郎,封钦声音异常平淡。

小丁刚刚离开,炉火又没有看好,封钦的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不过他心中越是生气,表现就越是平淡平淡得十三郎扭过头张着嘴却什么都不敢说,就那么可怜巴巴的望着封钦。

十三郎的性子太急,心性实在是不稳,要不然也不能在刚刚认识封钦的时候,就被封钦一连摔飞三十个跟头,也不能凭借不怕挨打去强抢曲老三的馒头。

封钦其实对十三郎的急躁并不太在意,任他如何也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这个年岁的孩子性子都不太稳定,心里藏不住事藏不住情感,这样做就是想好好磨炼磨炼他而已。

可十三郎不知道哇,看到封钦自顾自的收拾地上的药材,论如何就是不看他,急的他都想扔下芭蕉扇扑到封钦身边去哀求。

万鸣天奔斩如何威力,经过封钦一式演练可是让他喜欢坏了,万鸣天奔斩最终威力如何十三郎不知道,但那威猛俦的气势却是他最最喜欢的。

气势绝对的猛,威力绝对的大,也绝对的男人。这是十三郎对万鸣天奔斩最终评价。

“哥哥,火。”

就在十三郎不停的回头,用着十分哀怜的目光看着封钦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袖中被人拉了拉,接着苏苏低低的童嫩的声音传来。

“火。”

仅仅一个字,十三郎整个人打了个机灵,刷的一下扭过头,看到火焰竟然又要发生改变。

我扇着呢?

十三郎低头向芭蕉扇望去,赫然发现,自己大力扇动的扇子竟然扇到了炉鼎外,仅有小半的风力能够吹到炉膛内,这也是炉火能够保持不弱的原因。

汗刷的一下从头上淌了下来。

“这药是给苏苏补元培基药浴用的,如果药效达不到那对苏苏的影响可是一生的。十三郎,你就这样的心性还想有什么样的成就,我教得你越多,对你的未来的危害就越大。”

封钦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就不在说话。

“我....”

十三郎哑然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心性,心性.....危害,危害......

似乎一切根由都是从这两个字发生的,十三郎双手木然的扇动着扇子,他脑子里不由的想起自己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那一件件,那一幕幕,那曾经对自己满怀希望的长辈和父母。

师傅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心性和危害四个字却完全概括了自己倒霉的十几年。

十三郎不是不聪明,悟性也不是不高,但说句实话,他对封钦一直要求自己磨炼心性,修心养性是有怨言的。

人家拜师,徒弟学的是功法。这个师傅到好,功法没学什么,先让炼心性。

心性是那么好磨炼的吗?

一个字一个字的抠,一个词一个词的悟,一句话一句话的琢磨。如果不真正的将心融进去,很长很长时间恐怕都会一所获,是一件耗时耗力却不见得会有什么显著成果的事情。

但是,师傅强烈要求修心,对自己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修心几乎就是他唯一的要求。

修心真的这么重要,修心真的就不重要。

甩了甩头,十三郎将这些抛出脑外,他脑海里只是记得封钦刚刚冷然的话,这药是明日苏苏补元培基药浴用的,耽搁一点就是耽搁苏苏的一生。

一句话就够了。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十三郎将一切事情抛出在外。

只是为了苏苏,只是为了苏苏,十三郎就可以将自己的心收摄住,将关于自己的事情抛出脑后。

“成嫂,给我烧些热水来,我弄点茶尝尝。”

封钦扒着药堆,挑挑拣拣了半天,身子一顿好似看到了什么,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扬声叫成嫂再烧些开水过来。

成嫂在一旁烧开水的时候,封钦也飞的搭起一个灶台,放上铁锅点燃炉火。待铁锅被烧热的时候,封钦抓了几把药叶扔进锅里,翻炒起来。

一个小小铁铲随着封钦的手法在锅中旋转炒拌,叶子也随着铁铲的旋转而跟着翻动。随着铁锅被柴火烧热,药叶上升起淡淡水汽,也渐渐的变干缩卷成条。

“很香嘛!!”

就在药叶散发出浓重的药香时,门栏外传来淡淡的赞声。

这时正好是药叶条索紧细,发出茶香,大约能有三四成干时,封钦一边回这头,一边铁铲飞扬,两手就能抓住的条叶瞬间飞出,散落在炉旁的簸箕之上。

淡绿的药叶变成微黄,枝叶完整,颜色鲜亮。

回头张望,站在苏老人小院的门前的竟然是刚刚在天空争斗的秦峨,封钦顿时笑了:“是秦大人啊,来来,尝尝我刚刚炒制的药茶。”

听到封钦邀请,秦峨毫不谦让,平和的看了看院子里的所有人,推开院门就走了进来:“药茶!!!封老弟竟然还会炒制药茶,那可要尝尝。”

看到又来客人来了,成嫂连忙洗出杯子端了过来。杯子是端过来,但在成嫂看到秦峨身上的六扇门黑袍时,看到秦峨淡然目光中一丝傲然时手不禁有些微微的抖动起来。

封钦伸手在簸箕里挑挑拣拣,将一些断梗、碎片、露筋捡起扔掉,剩下就是鲜出炉的药茶。

“来尝尝,看看如何。”

封钦很随意的示意秦峨坐下,嘬了一戳茶放在杯内,提起烧开的水冲泡起来。

第一沏洗茶水滤过后,第二沏茶水的味道一出秦峨双眉就是一挑,低头观看后又深深一嗅:“好味道,清爽持久,嫩绿明亮。嗯,还有淡淡的药香。”

随口嘬了一口后,任由茶汤在舌面上来回滚动,两三个来回之后才缓缓吞咽下去。

“好,好啊。”

秦峨眉头一挑,怔怔的不在说话。

封钦笑了笑也没有说话,扭过头扫了一眼炉鼎:“好了,时间到了,熄火,等炉鼎自然冷却。”

“是。”

十三郎应了一声开始抽取炉火。

很乖巧的,当着陌生人面十三郎没敢称呼师傅二字,师傅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叫的,那必须是在某一行业出类拔萃的人,收了徒弟能够进行传授知识技艺的人。

不说封钦是否具有出类拔萃的技能,单单是他的年龄和样貌就很仍人怀疑。

整个院子谁都没有说话,封钦慢慢的沏泡着茶水,秦峨合着双目细细体会着,十三郎将炉火清除后带着苏苏将九娃推了出来,擦了擦身子泡了壶水,然后小声嘀咕着偷偷看着秦峨。

秦峨身着六扇门服装,六扇门可不比官府衙内,官府衙内平常在城内出出进进的,几乎都是乡里乡亲的,人不熟脸熟。可六扇门的人是最神秘的,不光身高权重,其威严甚至让官府衙内的人都望之胆怯。谁都不知道,封钦怎么能与一位六扇门大人相熟。

“好茶,好茶啊。”

好半天,秦峨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后才缓慢的睁开眼睛,带着满脸惊诧,几乎是不敢相信的望着封钦。

“好茶还要有好心性才行。”

封钦淡然的一笑,一副风轻云淡表情的给秦峨将水斟满。

“心性.....”

秦峨郑重的点了点头,轻声念着心性两字。

此时秦峨的表情变化很大,刚进院子时他表情很平和,可平和的表情下多多少少的还有一些高高在上的味道。吃茶时,表情露出惊诧和不敢相信,可表情里还是惊异、奇怪和一点点好奇的多。

而当封钦淡然的吐出心性二字的时候,秦峨的面色才表露出郑重,目光中有几分震撼,可多的却是平等。

“受教了,怪乎梁大人如此看重。”

身子一整,秦峨双手抱了抱拳。

“梁大人,梁叔。”

封钦一愣,抬起头看着秦峨。

秦峨点头道:“不错,梁大人特意传信于我,让我给你寻几部基础功法出来。所以我来看看,想知道你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功法。”

“梁叔...”封钦呆了一下,随即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不用了,梁叔给我那部就很好,十分适合于我。”

秦峨一愣,随即脸色加郑重,哦,或是说古怪起来:“那部,就是那部,那部很适合于你。”

“嗯。”

封钦点了点头,轻轻嘬了一口茶水,慢慢的体悟着。

“哦。”

秦峨吸了一口气,面色古怪的不在说什么,端起茶水也饮了起来。

整个小院一下子似乎又宁静下来,风轻轻的吹着,吹动着袅袅茶香铺满整个小院。

“应该好了。”

宁静中十三郎走到炉鼎旁,掀起炉盖,瞬间药香顶走了茶香。茶香让人感觉到安心与宁静,药香让人感觉到血液流转加通畅。

“通经活血,好药。”秦峨嗅着扑鼻而来的药香,不由的瞪眼望着封钦道:“你真懂药。”

封钦淡然的扫了一眼九娃,没有说话。

不言而喻。

秦峨叹息了一声没在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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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天字神魔本

“啊哈,我说怎么找不着你,原来在这里呢!!”

一声轻笑,随即一个白袍青年站在了院中。

“又来客人了。”

封钦瞧了一眼白袍青年,笑着回头叫了一声成嫂。

“你这个家伙,这么就回来了。”

秦峨一瞧竟然是邬中涵,不由取笑了一声,目光一扫看到炉鼎旁一只土旧椅子,脚下一勾,椅子啪的一下飞起,安安稳稳的落在邬中涵面前。

那是一把有些发黑还有些掉漆的椅子,光秃秃的已经什么装饰都看不出来了,极其简陋。不过因为是秦峨踢过来的,邬中涵呆了一下随即就毫不在意的拉过来坐下。

封钦眼睁睁的看到,土旧的椅子将邬中涵洁白的长袍擦出两道明显的黑,顿时明白秦峨为什么礼的踢过椅子给邬中涵,邬中涵为什么会呆了一下,不由苦笑一声:“来,尝尝我刚刚炒制的茶如何。”

药香在掀起炉盖,一阵风过后已经变得很淡很淡,成嫂和十三郎深怕药散随风吹走,正手忙脚乱的打包收拾。在邬中涵坐下时,药香已经再度被茶香掩盖。

“好茶,药也不错。”

任成嫂和十三郎收拾的再,只要药香飘过,对于邬中涵和秦峨这等人物,一天过后都能嗅得到。

小小的一口热汤入口,噙在嘴里没有咽下,两个呼吸过后,邬中涵不由脸色动容。

“竟然能补气提元,这还是茶汤吗?”

邬中涵终于将秦峨刚才没有说出的话说了出来,同时他的眼色带着异常惊诧望着封钦。

秦峨和邬中涵不是没有吃过比着好的药茶,也不是没有比这好的药茶,可是他们都能看得到封钦沏泡的原茶是什么样的,这就很让人震惊了。

能够让秦峨和邬中涵常吃的茶绝对是普通修者吃不到的,而能让封钦做的出来的原茶绝对不能是什么太过贵重的,这才是让秦峨和邬中涵动容之处。

一口两口茶水能够起到补气提元的作用,作用一定很小,很轻微,可如果是日日月月年年的吃呢。想一下都知道,那一定是个很令人吃惊的结果。

“不是什么秘密,秦大人要是想要,一会儿我将药方写给你们。”

封钦淡然一笑,还是那么风轻云淡。

其实这还真不是什么秘方,不过是封钦按照补中益气丸改制的土方,原本是想给九娃和苏苏用的,既然能让秦峨和邬中涵如此惊讶,索性赠予他们得了。

“这...”

秦峨和邬中涵迟疑了一下,想要推卸却又舍不得,奈的叹息着点头同意。

那边封钦让十三郎取来笔纸,将补元茶的方子和制法写了下来。

这边邬中涵还小口小口的嘬着品味着。

“顾家那两位出没什么大事吧,你不会真下狠手吧。”

一杯茶下肚,秦峨随口问道。

“能出啥大事,一人让我拍了一巴掌就滚蛋了。”

显然邬中涵的心情十分愉悦,根本不在意身后椅子脏不脏,向后一靠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那个...”

成嫂洗过手,刚刚拎着一只毛巾走到邬中涵身旁,看到邬中涵雪白雪白的长袍满是黑迹,不由叫了一声。

“没关系,左右已经脏了。”

邬中涵善意的向着成嫂笑了一下,毫不在意。

“成嫂你忙你的去吧。”

刷刷刷,几笔就写好两张药方递给秦峨和邬中涵,封钦笑着向成嫂示意。

“好字,好方子。”

秦峨还没说什么,邬中涵已经大声赞了起来,待几人扭头望去时,邬中涵已经挥舞手指虚空临摹起来。

“这家伙,功夫不错吧,还是个附庸风雅,喜好装点门面的人,不用管他。”

秦峨取消一句后,拿起药方上下看了下,随手折起揣在怀来。

呵呵,封钦没有说话,随意笑了两声。

别看秦峨能随意取消邬中涵,那是因为他们身份地位同等,封钦可不行,很多东西都差得太多,有些时候表面上的平等并不意味着真正的平等,这些封钦都明白。

“参花、杞草竟然还能这么用。”

手指挥舞几下后,邬中涵才仔细打量手上的药方,随后就惊讶起来。

“参花杞草药性温和,一补元阳一补元阴,虽然药效同补气血,但一偏重补气一偏重补血,正好为君臣起到阴阳同补的作用。”

封钦笑着解着药方。

“这,药方是你所创。”

点头思索下封钦所说,邬中涵不由认同起来,当他将药方折起揣入怀中时突然猛的一抬头叫道。

“啊,不不,是我在前人方剂中略作修改。”

封钦连忙摇头否认道。

“那也差不多了,能在前人经方基础上加创,甚至加绝妙,恐怕老弟一入师级了吧。了不得了不得啊。”

邬中涵一呆,显然刚才他出口所问并没有想到封钦能够给予十分肯定的回答。

两个人都用着异样的目光看着封钦,要知道师级在任何职业上都代表登堂入室,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是职业等级的象征。

封钦这点年纪能吗?

如果不能那是不是代表封钦在说谎???

想到这里邬中涵的话锋一转:“归尾、胡头价格可不低呀,味道很纯,是射虎山出产的吧。”

封钦哪知道这两人心中想什么,懒懒的仰在哪里,听到邬中涵的问话,笑道:“嗯,我从射虎山里采的,这里要是用全归全胡效果会好一些,不过那些都让我交任务了。”

“交任务??交什么任务?”

邬中涵和秦峨同时一对眼。

封钦提起腰间别着的猎人印记晃了晃道:“不做任务我们一大家子吃什么,喝什么。”

“猎人??就你这身手去射虎山做任务,你不要命了。”

秦峨看清那一星半的猎人印记不由的叫了起来。

封钦目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我不是你啊,你们能够打到天上,那内城顾家人当平常人,想揍就揍,我可不行。这一家子小的小,废的废,残的残。”

秦峨和邬中涵俩皮忍不住抖了抖,听封钦说的轻松,可实际上在他们这水准的人,目光一扫之下,低于他们的人是处遁形的。九娃什么样,十三郎什么样,想知道是很简单的。

很轻易就感觉到九娃身体的残疾,同时也感觉到十三郎被废修为的人气血竟然如此活跃,封钦的奈,还有医师的水平似乎毋庸置疑了。

看到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封钦很不喜欢,好好的聊天变成这个样子,不由话锋一转道:“刚才是怎么回事,要弄得这么大,好好一个城叫你们给弄得乱七八糟的。”

秦峨用眼睛余光扫了邬中涵一眼道:“还不是他,他又两个晚辈不知道如何死在柏山了,听说是涉及到内城顾家,这小子就不管不顾的冲进去和人家理论,结果还未进入顾家就被顾家两个家伙和崔家一个长辈给赶出来了。”

邬中涵眉头一挑:“什么赶出来了,顾家那两个家伙被我打了好不好。”

秦峨嘴一撇道:“还不是崔家火老人没出手,被我拦下,你看是谁挨打。”

邬中涵眉头立了立,最终狠话没出口:“谁知道崔家火老人会在顾家。”

“崔家...”

谁都不知道,崔家火老人这几个字一出口十三郎的耳朵一下子立了起来,头也缓缓的抬了起来。

封钦没有注意这些,眉头一皱道:“还是因为乌灵魔剑的事情。”

“乌灵魔剑.....”邬中涵一愣随即扭过头看着封钦笑道:“你也知道乌灵魔剑!”

封钦一耸肩道:“事情发生一个月了,有些事在炎城已经不是秘密了毫不。”

秦峨扫了一眼封钦腰带笑道:“也是,怎么说你也是个猎人,猎人里人口众杂,很多是瞒不了太久。”

封钦笑了笑,这事件如何发生的其实他是亲眼目睹的,而详细的消息来源其实是在小丁。不过,既然秦峨替他找到符合他身份的借口,他也不必说什么。

邬中涵自顾自的斟了杯水道:“如果光是乌灵魔剑的话,我不会在意,可是金刚门史家兄弟是我关系不远的一个外甥,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得给他们找个交代。”

秦峨撇了撇嘴道:“你的交代就是冲进顾府大骂一通还是大杀一气。”

邬中涵同样撇撇嘴道:“那是代表一个姿态,姿态你懂不懂。哦,我忘记了,你们六扇门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表示姿态。”

“什么话,我们六扇门又不是霸王,什么不用代表姿态。”

邬中涵这话秦峨不喜欢听了,面色不好的甩了他一眼。

“去去去,别给我抛媚眼,我是男人好不好。”

看到秦峨的白眼,邬中涵身子抖了一下,扭过头和封钦说话。

“我的意图就是,只给我的两个外甥找个说法,至于乌灵魔剑不是我能沾手的。”

封钦眉头一皱,奇怪的看着邬中涵道:“为什么,凭你的伸手,乌灵魔剑没那么大的威胁吧。”

邬中涵笑了笑道:“你以为那只是一把剑。”

“不是吗?”封钦一挑眉。

“不,剑不重要,重要的是剑里面的天字神魔本。”

邬中涵嘴角一翘,目光投向遥远的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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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又见狐唐

“天字神魔本??”

封钦有些惊讶,有些不懂的望着秦峨和邬中涵。

天字神魔本不用想,光是听这个名头就知道是十分了不得的修者秘籍。

“不错,惹祸的就是天字神魔本,现在才来几个人,小猫小狗三两只,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会有多少大能到来。”

邬中涵叹息了一声。

“唉......”

封钦也叹息了一声,他越是想往偏僻些地方跑,麻烦越是往这找。都跑到炎城这么偏僻的地方了,竟然有出来一个字神魔本的事。偏偏他现在带着九娃苏苏这几个人,想走都没法走。

“你叹息什么,这玩意和你距离远着呢?”

邬中涵撇了封钦一眼。

封钦苦笑着像身后一指道:“我这一大家子可是就靠我做猎人活着呢,跑来这么多牛鬼蛇神让我咋活。”

“你怕什么!”秦峨笑着拍了下封钦,回手指着刚刚被十三郎成嫂清洗干净的炉鼎道:“就你这手艺还怕饿着。”

邬中涵一拍手叫道:“不错,不错,什么拳打脚踢、刀砍斧削的伤你没问题吧。”

封钦点头道:“没问题,都是修者常见的伤能有多难。”

“没问题就好,天字神魔本一出现,打架斗殴的事多了,让蛾子给你介绍几个伤患几年的生活费都出来了。”

邬中涵笑着用肩头撞了撞秦峨。

秦峨也用眼皮翻了翻他,回头对封钦笑道:“这还真没问题。”

又说笑了两句,看到封钦的兴致不高,秦峨和邬中涵就笑笑的离开了。

看到秦峨和邬中涵离开,十三郎就腆着笑脸凑了过来:“师傅,师傅,那个什么天字神魔本怎么没问问呢?”

封钦耷拉着眼皮扫了十三郎一眼道:“和我关的事我一向不喜欢多管多问。”

“哦。”

封钦一句话,十三郎顿时泄了气,俯身将几大包药散抱进厢房。

“这个性格,大喜大悲的。”

看着十三郎颓然的样子,封钦奈的叹息一声,转身走到九娃身前蹲下,双手细细的按摩起来。

“笃笃.....”

九娃提着木棒在地上墩了墩。

封钦手顿了下,抬头看着九娃,看着九娃那消瘦的小脸以及白渗渗的双眼,心中忍不住痛了一下。

其实九娃和封钦不过是萍水相逢,九娃骤逢大难封钦法放任不理,强制出手所救。

救下之后就是责任。

于是,封钦就奈的将九娃从柏山带到炎城,从张府又带到苏老人小院。

一点一点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平生素不相识的九娃在封钦的心中逐渐重要起来,真的好似他亲弟弟一般。

“放心,九娃,论以前你是谁,现在你就是我弟弟,谁都别想动你。”

声音低低,被压抑在封钦的嗓子内,如果不是九娃,换二一个人根本听不清封钦在说什么。

手臂微微颤动,九娃的手伏在封钦的肩头。

“看,九娃,你的腿比前时有力多了,恢复不是没有希望的。”

双手用力的按摩着九娃的废腿,封钦的口中还不时的和九娃说笑着,九娃也用按在封钦肩头的手轻一下重一下的聊着。

每天接触,一时不拉的按摩交流让封钦和九娃对对方十分熟知,不用嘴就能聊得很开心。

一日两次的桩功是十三郎和苏苏每日必做的事情,十三郎知道自己的心性让封钦十分不高兴,学习万鸣天奔斩的日期被自己限期的推延了,这让十三郎十分气馁。但师傅的绝定让他根本不敢争辩,唯有努力练习极十八式来发泄。

自从邬中涵和秦峨再院子里打个转之后,封钦就不再出去接任何任务,老老实实的在家里打理。

后院房子,十三郎请人加固过。中间菜地有成嫂侍候,也不用封钦来管。平时除了给九娃按摩外,九娃由苏苏来管。整个家里有了钱币之后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封钦来管的,这让封钦感到很奈。

难道我只能赚钱?

想来想去封钦将自己的注意打在了前房,临街的那三间青石铺子内。

苏老人小院距离集市不远,左邻右舍虽然也有开铺的,因为不在集市范围之内所以顾客稀少许多。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苏老人小院左右的店铺论是格调、品味或是货物都高档也高雅了许多。

封钦到是没想过开个什么店铺,不过三间房子空着也不是个事,购置几张桌椅,放置一两张床,摆上几个柜,简单一装饰,房子顿显不同。

九娃被成嫂退回屋去,成嫂走回家了。

十三郎和苏苏在院子各占一半,站起桩功。

前房,封钦一个人呆呆的望着桌子一张白纸,纸旁放着厚厚的乾坤悟像十全谱和修身四要。

十三郎,封钦要憋他几天,苏苏明日就开始补元培基,修行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可,自己呢?

封钦有些茫然。

乾坤悟像十全谱绝对是最适合封钦的修行秘籍,论是五禽戏、五行拳还是十二形都与动物有紧密相关的联系,心意心经是人与天地沟通的秘要。

前生今世,封钦对它们的参悟从未停止,如果转换成乾坤悟像十全谱,封钦是毫压力。

可问题却在于,如何将真气转化成精元,在转化成真元、罡元。

东岳大陆修行界线十分明显,也十分好分辨。

修身境修的是精元,真元境修的是真元,天罡镜修的是罡元,太玄境修的自然就是玄元,凝神境当然就是神元。

这个元的,那个元的都是元,偏偏没有一个是气。

“这下有点麻烦了,难道我还要像十三郎那样把功夫给废掉。”

封钦揉了揉脑袋,有些颓然的丧气道。

“唉,不对呀!”

手在脑后挠了两下突然停了下来。

“十三郎体内是被人打入一股罡元,将他真元排出精海,我要被废谁给我打入罡元,再说,我修的是丹田,练的是真气,哪里有精海啊。”

刚刚停下来的手再度使劲抓了起来。

“唉,当年如果在晚一天,只要再晚一天我就能修出精海,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

封钦恨恨的吐了一口气。

当年他觉醒血脉,补元培基时被突然大变给大乱,血脉觉醒了一半又被封印了一半,补元培基到是完成了却又没来得及修出精海。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大变卡住他一天。

就是因为这一天,他法去修精元,只能重修真气。

真气,封钦与修者比较过,暂时看来根本不弱于东岳大陆的真元,威力极其的大。

可是,封钦不敢啊,他不敢让任何人看到他所练的功夫,一丝一毫都不敢。

两个完全不同体系的功夫一旦显露出来,能惹出什么样的风浪封钦想都不敢想。虽然不知道会有几位大能来炎城争抢天字神魔本,但封钦敢肯定如果他的功法泄漏一丝,掀起的风波一定要比这大几倍几十倍。

天,渐渐的黑了,兽蜡被点燃,封钦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前房,眼中没有一丝焦距,木然的看着前方。

偶尔从街面传来行人路过的声音,偶尔从后院传来十三郎逗着苏苏的玩笑声。

此时已经是苏苏补元培基的第七日了,还有三日苏苏就真正的进入修身境。

苏苏的资质绝佳,就连封钦都没有想到仅仅七日她竟然就打通了五个关窍,重塑了四条经脉。再打通四个关窍,重塑五条经脉,苏苏就正式进入修身境,可以凝结精元了。

“唉,这个小家伙未来的前途限啊,可我这要怎么办呢?”

苏苏的样子让封钦十分高兴,可再一想到自己这毫寸进他就忍不住苦恼起来。

“要如何去做呢,将全身真气泻出去?”

封钦琢磨来琢磨去,似乎也只是琢磨出这一种方法。

不过将一身真气全部宣泄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知道达到炼气化神境界的武者真气都是生生不息的。一身真气即使全部耗尽,不用特意运功它也能自动恢复回来,只不过消耗的时间长一些。

“三天后,苏苏完工之日就去试一试。”

使劲的揉搓着拳头,封钦艰难的做下一个决定。

功力耗尽如何,耗不尽又如何。

耗尽后重修能不能成功,如果没有成功又如何。

这一件件难点封钦不是不知道,可知道又如何,难道知道有困难就不去做。

长吁了一口气,封钦眉头突然一挑又慢慢一舒。

收起五本秘籍,指间熄灭兽蜡,封钦转身走出前房。

封钦刚将后门关上,人还为转过来时,刷的一声,一个人影飞的从房上跳下,与此同时手直接按在他的后颈。

“咦,是你。”

就在此人手刚要用力的时候,突然惊呼一声。

果然有人。

颈部被制,封钦一点惊讶都没有,右手扣彻成凤眼拳刚要转身时就听到十分耳熟的叫声,不由手臂一缓循声扭头望去。

“是你。”

当看到身前高大汉子时,封钦先是一呆,随即忍不住嘴角一翘笑了起来。

真是有缘啊。

看到汉子封钦忍不住叹息一声,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从房上跳下来的竟然是狐唐。

那个在柏山横空而过的大盗狐唐,那个在射虎山飞身一摔的大盗狐唐。

“哈哈,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竟然在这能看到你,这是你家。”

狐唐毫不认生,认出封钦后就将手由按变成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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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狐唐的惊诧

封钦扭头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个一直与狐唐秤不离砣针不离线的宿公子。

“喂,你看什么呢?”

看到封钦的动作,狐唐也顺着他的目光左右张望。

“宿公子没一同来。”

找了一圈,封钦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你说是宿竹心那小子啊,他带着顾家人在外城遛弯呢!”

狐唐恍然咧嘴笑道。

封钦从他的笑声中听到一丝不怀好意的感觉,想到宿竹心飞身如电的身影就知道,恐怕顾家又要吃大亏。

“你家,就后院有三个孩子。”

狐唐神识一转就将整个小院看了个透。

“嗯。”

封钦随意的点点头,他知道,在狐唐这个级别人面前,很多东西都法隐瞒,还不如爽一些的好。

“那妥了,今天就在你家住下,不在意吧。”

狐唐爽,不待封钦答应推门就走了进去。

都这样了,封钦能不答应吗,再说狐唐的爽直很对他的心情,随着也跟了进去。

“真干净呀。”

看着两个空荡荡的书柜,一张只有笔纸的桌子,连个床单都没有的床,狐唐忍不住笑了起来。

封钦一摊手道:“平时就我一个人,晚上也不在这住。到是想买些书看,可惜还没那个闲钱,这好这么空了。”

一个虎跳,狐唐盘膝坐在床上:“没事,那天有点时间我给你弄点书,装点装点门面。”

“行。”

封钦明知道狐唐轻描淡写的那句那天我有时间,恐怕这书也不是好道来的,不过他是不会在意的。

“那个,你是猎人哈,有猎人印记吧。”

狐唐看封钦也是个爽人,看封钦的样子毫不客气。

“啊,有的。”

封钦听狐唐的问话先是一愣,随即点头应道。

“地图有吧,借我看看。”

狐唐挥手示意着要看封钦的猎人印记。

“哦,给。”

虽然不知道狐唐要干什么,不过封钦还是爽的将猎人印记掏出递了过去。

伸手摆弄了下封钦的猎人印记,铜制的猎人印记丝毫反应都没有,狐唐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还是你们猎人行会的印记好啊,我们盗贼行会研究数千年了还没琢磨透呢,来给我把地图打开一下。”

说着狐唐又将猎人印记递还给封钦。

“啊,盗贼行会!!”

封钦一愣,满脸惊讶的看了看狐唐,看到狐唐咧着嘴露出洁白的一排牙齿,似乎对封钦的反应感到十分满意。

“唔,唔。”

封钦惊叹的支吾了两声,头一次他的脸竟然红了起来。

未待狐唐说什么,封钦一伸手就将猎人印记上面的地图打开。

略显黑暗的房中一片白光闪过,脸盆大小的地图清晰显现在空中,两人眼前。

“唉,每一次看到猎人行会的地图我都忍不住惊叹,小时候我怎么就没进猎人行会呢!!!”

狐唐抚额惊叹。

惊叹的不仅仅是狐唐,封钦虽然看过地图数次,但至今还对猎人印记的神奇感到法相信。

“来,帮我把地图跳到射虎山,咱们相遇的地点。”

狐唐向封钦招了招手。

猎人印记很奇特,只有持有人,也就是血液烙痕的主人才能使用,除此之外他人任凭修为在如何逆天也难动它分毫。这样

正是因为它这种唯一的特性,盗贼行会或是其他行会耗尽数财力、想了数办法,可对它的研究也未曾有一丝进展。

封钦十分听话的将地图一点点挪移着,狐唐双眼仅仅的盯着地图,脸上第一次有了些郑重表情。

“这里,这里,哪里,哪里。”

一边思考着,狐唐一边指着地图向上、向下、向左、向右的调度着。

很多年来,很多行会都会偷偷派人进入猎人行会获取猎人资格,为的就是地图这一大功能。

有这一块地图,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太方便了。

可地图不是自己的,用起来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平时用起来也许还感觉不到什么,可是盗贼行会或是别的什么行会,做一些不方便告之于人的事情时,就显得极不方便。

或是有不想让人知晓的秘密,或是隐蔽期间不方便交流,或是突然的停顿打断思绪,或是想法不一样法好好沟通等等等等。

此时的狐唐显然是不在意他的一些想法和举动让封钦知晓,围着射虎山一顿转悠。

许久过后,狐唐脸上略显兴奋,伸出手指在射虎山贴近内腑边缘的一座山丘上敲了一下。

哪里是封钦走进射虎山最深的地方,仅仅去过一次就再未敢去,哪里浓重的威压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封钦几乎是想都未想就跑了回来,他想不到狐唐盯着的地方竟然是哪里。

“哈哈哈,你竟然深入到过这种地方,真是没有想到哇。”

狐唐兴奋的拍了拍封钦的肩头,嘴咧得大了,雪白的牙齿即使是黑暗的屋中也仿佛泛起一股光泽来。

“哪里.....”封钦摇了摇头:“好重的威压,一定有高级异兽在,去了一次我就再也不敢去了。”

封钦毫不掩饰脸上的后怕,清楚的提醒着狐唐。

“我知道,我知道。”

狐唐连连点头,射虎山内腑所在,没有几个高级异兽能让周边修者望而却步吗?

“好了,我去给你取套铺盖。”

看到狐唐事情都做完了,封钦收起猎人印记后就要出去。

“不用,你该休息休息去,我打打坐天就亮了。”

狐唐浑不在意的挥挥手。

说是那么说,封钦怎么也不能真的让狐唐打坐过一夜。跑到后院在十三郎苏苏诧异的眼神中抱起一床铺盖放在狐唐身边,封钦才悄然回到后院睡下。

第二日清晨,封钦早早的起床,拉着十三郎劈木头、洗大缸、放药材,然后将水烧开,再将苏苏扔了进去。

不管狐唐在不在,现在是苏苏补元培基最关键的时刻,天大的事也耽搁不了。

于是,在狐唐惊诧的目光中,烈火在缸底燃烧,药香在空中飘散,苏苏呼吸吐纳站桩功,一气呵成的将第六第七个关窍通开,将第五第六个经脉塑成。

通窍是如何的痛苦,每一个修者都知道。而一气连通两窍又是如何痛苦,补元培基过的人都知道。

苏苏这样小的孩子要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还要在如此巨大痛苦中重塑经脉,狐唐看了都有些心痛,一种于心不忍的感觉让他只想揍封钦一顿。

而就在苏苏泫然欲泣时,封钦满脸堆着笑容,又是哄又是劝又是偏的给苏苏灌入一包药散。

药散一进腹中,狐唐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苏苏体内缓缓散开,不仅消除了苏苏体内的痛苦,恢复了经脉穴窍的创伤,推动着苏苏体内的气血飞速运转起来,极大的巩固了刚刚重塑的经脉。

只此一包,可抵日三功。

三日功听着似乎不多,但是想一想就知道这三日功是如何的了不得。

要知道,这是补元培基时期的三日功,而不是寻常时期的三日功。

补元培基一共有几日,不过就通窍塑脉那么几天,过去了就过去了,一生到死都不会再有了。可见这几日对一个人有多么重要,所以,补元培基功法的好坏很大程度就是在于补元培基时间的长短。

论好功法还是差功法,据狐唐所知,最长的时间也不过九日。

九为数之极,据大陆千年、万年前辈研究,补元培基时间绝对超不过九日,九日已经到了极限。

可现在,封钦不过一包药散竟然就能增加三日之功,可想这药散会有如何惊人的疗效。

封钦知道这药散一旦拿出定然会被狐唐发现此中奥妙,但他不拿出来不行呀,这药散苏苏在补元培基期一共就能吃三次,补元培基第一日,重塑第六脉,和脉通精海日,也就是补元培基最后一日。

一共三次机会,一日都差不得。

知道也就知道了,实在不行将药方给他就是。封钦咬咬牙,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将药散给苏苏灌了下去。

十三郎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但他说不了什么,看着封钦将苏苏抱起擦洗干净后,重站起羽灵十三禽的雁翔。

雁翔没有鹏羽那么有气势,却加舒展而充满灵性,恰好适合与苏苏现在,药力催动着苏苏的血脉四处翻涌,雁翔式一舒展正好使得药力能够抵达身体各个细微之处。

十三郎站完极桩,极十八式一番施展就看到狐唐趴在口仔细的看着他,忍不住眉头一皱压低了声音喝道:“你这汉子好生礼,不知道偷窥是大忌吗?”

狐唐先是看到苏苏的补元培基,后看到苏苏的雁翔势,最后又看到十三郎的极桩,心中不由揣摩起来。没想到十三郎站完极桩又练起极十八式。他正看着十三郎极十八式入迷的时候,十三郎的断喝就传入耳中,不由得让他眉头一皱,抬起头仔细打量一下十三郎。

“咦...”

狐唐是何人物,仔细一打量就看出十三郎身体的不对来,忍不住惊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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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修行、境界与认同

惊呼一声后,狐唐再度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十三郎,越看他的眼神越显深邃越显惊诧。

“嘘....”

看到狐唐惊诧的眼神,十三郎不由得竖起手指低低的嘘了一声,一步跨出挡在狐唐身前。

“小声点,别让我师傅听到。”

一边低声疾呼,十三郎一边鬼头鬼脑的回头看向封钦。

封钦正揉碎了搓细了的给苏苏低声讲解着雁翔,哪里有功夫偷听十三郎和狐唐如何如何。

“你师傅,你说的是他。”

狐唐低笑了一声,十分不相信的一指封钦,手指伸出他就是一愣神,因为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封钦叫什么呢。

“不许胡说,他真是我师傅。”

听到狐唐有些不敬的指着封钦,十三郎顿时脸上不乐意的一绷。

“怎么可能。”

狐唐听得出十三郎是发自内心的敬重封钦,不由就是一呆。

“你的元海已开,绝对是真元境大成的修为,怎么可能是他的弟子。”

不敢相信的回头看着十三郎,狐唐自觉的将声音压得很低。

十三郎颓然的一耸肩:“你能看得出,我的....”

用手一指自己的精海,满脸尽是奈。

狐唐的头随着十三郎的手指而动,当他的目光落在十三郎的精海部位时,他同时感觉到精海内不停盘旋的罡元。

“好精纯的罡元,好手段。”

双膝不自觉的跪倒在床上,狐唐伸出手试探着抵了抵十三郎的精海。

修者精海之重要重于生命,除非是非常非常亲密的人是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可是随着狐唐手指逐渐向自己的精海接近,十三郎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惊骇,看出了郑重,看出了不敢相信也看出了一丝寻幽探秘之意,就是没有看到一丝一毫恶意。

不由得,十三郎放任了自己,任由狐唐的手指手掌按在自己的精海之上。

狐唐的手指毫抵触的按在十三郎的精海之上,慢慢的体悟到十三郎精海内比自己精纯得多得多的罡元,狐唐不由色变。

“好精纯的罡元,这里似乎还带有一丝玄气??”

又一声惊叹,狐唐抬起头望着十三郎的脸。

“不错,是半步太玄的天罡巅峰的手段。”

听到狐唐的话,十三郎也有些惊叹狐唐好手段,并未如何探究自己精海竟然还感觉到那丝玄气的存在,显然这不比自己大多少的汉子也是位大能。

想到这里十三郎哀叹一声道:“你倒是好手段,如果我不曾被废到你这个年纪也许能和你比一下,现在是没有这个希望了。”

狐唐上下打量下十三郎,不由的点了点头:“看你也不过十三四岁,这般年岁就有真元境大成的修为,到我这岁数追上我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有它在,你又如何恢复修为。”

十三郎脚步向后微错,双膝一弯双手怀抱在胸,脸上带上一丝微笑道:“靠它,有师傅传的功法恢复修为我很有信心。”

“靠它.....”

狐唐上下打量着十三郎,简简单单的摆出这么一个姿势就管用。

打量完十三郎,狐唐又往院中眺望,看着正在教苏苏雁翔势的封钦,他不由恍然道:“就是因为这个你拜他为师。”

听到狐唐语气中带着浓重的疑问十三郎最一撇,用鼻子闷闷的哼了一声:“嗯。”

“这个管用?”

狐唐毫不在意十三郎的礼,目光中带着丝丝元气上下打量着封钦。

原本狐唐对十三郎的现状还不在意,即使十三郎曾经是真元境大成的人,可现在他毕竟修为被废,明显就是个废人了,还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暴毙的废人。可随着他目光在十三郎身体上流转,越来越重的不相信的疑问出现在狐唐的眼中、脸上。

“怎么可能,你的身体会这样强壮。”

感觉到十三郎身体里奔腾的血脉,感觉到十三郎从骨子里蕴含的力量,狐唐忍不住惊讶起来,这是一具不亚于异兽般强壮的身体。

废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壮的体魄。

是因为他吗??

狐唐的目光隔着十三郎投向封钦。

似乎感觉到狐唐的目光,封钦回头扫了一眼,正看到十三郎的背影与狐唐的目光。随意的点头致意,封钦又毫不在意的摆弄起苏苏。

收回目光,狐唐又试探的低低的问道:“你师傅就教你这些吗?”

十三郎一呆,旋即颓然的叹息一声:“还有别的,可惜那天我的心性让师傅恼火了,就不教给我了。唉,也不知道我的心性什么时候能让师傅满意。”

听到狐唐的话,十三郎忍不住又想起那迎面而来的浩瀚气势,能让他血脉贲张的万鸣天奔斩。

“心性....”

狐唐目光在十三郎满是颓然的脸上一扫而过,瞬间就明白十三郎口中的心性是怎么一回事。心中暗道:朋友,我偷偷摸摸的探听你这么多秘密,就帮你徒弟一下已做回报吧。

想到这里,狐唐手臂一按,飞身而起盘坐在口上:“就你这个样子,我要是你师傅我也不教你。”

“啊,为什么??”

十三郎诧然抬头,有些不服气的瞪着双眼等着狐唐的解释。

伸手拍怕十三郎的肩头,狐唐笑道:“你小子虽然不说,但是凭你脸上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大家族出来的人。”

“你怎么知道??”

十三郎眉头一扭,奇怪的问道。

“心性,就是心性。”狐唐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晃出耀眼的白:“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大家族是怎么想的,不修心性只练修为,未来能有多大的成就。”

耳中听着狐唐的叹息,十三郎眉头挑了挑,这次他很是奇怪的没有说话,相反人到平静下来,目光炯炯的看着狐唐,等着他的解释。

“喝,这回没生气,不错,看来朋友的目光还是有独到之处。”

看十三郎出奇的没有出口争辩,狐唐满意的点了点头。

“知道修行是什么吗?”

狐唐率先问了一句,不过他没有等十三郎回答自己就解释起来。

“低级的人修行就是为了强健体魄,或是为有一技傍身可安身立命。可是高级的人呢?”

狐唐看了看十三郎,又不待十三郎回答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高级人修行是为了改天换命,超凡脱俗、摆脱生死桎梏,最终出入太玄,笑傲天下。可,还有高的要求吗?”

目光淡淡的扫过十三郎惊讶的表情,狐唐的双眼投向高高在上的天际,仿佛是想看看天空之上还有什么。

“这......”

看到狐唐那淡然、那深邃的表情,十三郎这一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什么话十三郎都说不出来。

从小就被人称之为天才的他,除了封钦的万鸣天奔斩外,心神从来没有被这么震撼过。

庄严肃穆外,十三郎的心神中只剩下敬畏。

“我说朋友,适可而止啊,别把我徒弟吓坏了。”

十三郎正在震撼中时,封钦的身影突然插了进来,淡淡的看着狐唐。

“朋友,你这么出来干什么,让我在装会。”

被封钦这么一打扰,狐唐瞬间就从一位庄严肃穆的圣人变成一个嬉皮笑脸的混混。如此大的反差,看的十三郎脸皮直跳,有些承受不了。

封钦扫了眼狐唐后扭头看着十三郎:“对我让你修炼心性有些不懂。”

“嗯。”

十三郎应了一声后,笔直的站在那里等着封钦为他解释。

封钦淡然一笑道:“修行方式不一,不过一般都是从两处入手,一种是身体修行一种则是精神修行。可实际上,这种都是低级修为,就是强健体魄或是一技傍身。而高级修行却不是这么分的,它是分修为修行和境界修行的。而你现今只有修为修行,却没有境界修为。心性就是境界,知道吗?”

十三郎身子一震,不由控制的摆动了一下,抬起头深深的望了下封钦。

修为修行和境界修行,这种说法十三郎从来没接触过,他在家族里修行,从来都是苦修苦练,一个劲的提高精海精元,突破到真元境后又一个劲的提高元海元气。真的就如同狐唐那么说的,不修心性只练修为,未来能有多大的成就。

未来能有多大成就,按照师傅和狐唐说的,一个低级修行者未来能有多大成就??

狐唐笑着道:“提升境界是为了看穿,看穿功法,看穿大陆,看穿这方天地是由何而组成。所以,看穿的根底是看到规则、看透规则。不能看穿的修者,修的不过是一身蛮力,蛮力再大又有何用。”

“规则.....”

十三郎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似乎有些懂了,似乎又有些不懂。

“规则.....”

封钦不是第一次听到规则,可从狐唐的话里他似乎感触到什么,一丝了然在眼中一闪而过。

狐唐笑着看了看十三郎,又笑着看了看封钦,似乎看到那丝了然,似乎又没有看到那丝了然。

“朋友,我,狐唐。”

身子一长,狐唐从台上跳了下来,相似第一次看到封钦那样报出了名头。

虽然不知道封钦伸手如何,但从他授徒和敢于收十三郎这个废人上,狐唐将封钦提到了自己一般的高度,丝毫不敢小觑。

“我,封钦。”

封钦看着狐唐,郑重的报上名头。

狐唐与梁修水不同,是此方大陆第一个认同他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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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进山前的准备

“致虚极,守静笃。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若一志,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夫坐忘者,奚所不忘哉?即忘其迹,又忘其所以迹者,内不觉其一身,外不识有天地,然后旷然与变化为体而不通也。”

青石瓦房内,桌面铺着洁白的纸张,封钦一边说着一边书写着。

十三郎垂眉肃穆端正而坐,双手抚按双膝之上,一双眼睛眨都不眨的随笔而动。

从来没有过的态度,十三郎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这一字一句当中。

“致虚极,守静笃。此为心性.....”

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封钦淡淡的撩了一眼,看着十三郎。

“我不是说让你必须收心,而是必须守心。心则性也,人是什么性格就有什么样的心性。或活泼跳跃、或沉稳宁静,不一而足,我们不能因为修行就让所有人都按照一条心路去走。”

十三郎闻之点头。

“老百姓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修者需如此,如果所有修者为了修心都来忤逆自己的心性求虚守静的话,那就不是修心了,而是修魔。可是,论你是热血、是狂放、是浪漫、是随和还是冷漠、平静,你的内心都必须要理智。”

说到这里封钦再度淡淡的扫了十三郎一样。

“你那性格不是狂放不羁也不是热血果敢,而是冲动、鲁莽和急躁。”

听到封钦的评价,十三郎眉头一立想要争辩,可嘴嚅动了下又泄气的什么也没说:“我.....”

正等着十三郎争辩的封钦看了看十三郎不服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还行,还有些长进。”

“我...”

被封钦一句长进说的哭笑不得的十三郎索性不去管他,伏在桌上仔细看起来。

“你要记住,修心不是让你束缚心灵,而是要将你性格中的率真显露出来,展现出你的真本性。就好似狐唐,率直得可爱,但内心中却时刻保守着那片宁静平稳,冰封不动的琉璃心。”

封钦拍了拍十三郎的肩头走了出去。

“率性而为吗??”

十三郎站了起来,目光呆呆的望着那扇台,脑海里回想起早晨狐唐的样子。

纯真的笑脸、率直的眼神、毫不做作的举动,可是在这一切之下隐藏的却是让自己感到敬畏的庄严。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双眼自然而然的落在纸上,当遣其欲、澄其心六个字进入眼帘时,十三郎的心轰的一下,彷如被洪钟大吕击打一番,整个人呆住了。

刚才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什么也没看出来,封钦提醒一句再看的时候,却如雷劈电打一番,从身体到心灵,从精气到神元,不感觉到震撼。

“心自静、神自清......”

十三郎嘴里喃喃的念着,念着。

人突然走到屋子中央,双腿一分,身子缓缓下沉,双手抬起,怀抱于胸,一个极桩自然而然形成。

一呼,一吸,二呼,一吸,三呼,一吸。

不知不觉中,十三郎周身上下精气流转,随着呼吸频率一点一点的融入到肌肉骨骼之中。

随着呼吸的频率越来越长,胸式呼吸变成腹式呼吸,外呼吸逐渐的变成内呼吸。长长的一吸最后分成一段呼出,二段呼出,三段呼出。

呼吸的改变不经意的调动精海内精元的运转。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十三郎的精海微微一滞,精海内一直与外来罡元纠缠的,十三郎最最精纯的精元于一滞之间嗖的蹿出精海,电一般的没入到骨髓之间。

仅是小小的一个改变,却在不经意间起到天翻地覆的作用。

第一道精元、第二道精元、第三道精元,所有精元仿佛是受到号召一般,嗖嗖嗖的蹿出精海,全部没入骨髓深处。

仅是小小一个停滞,却在霎那之间将十三郎精海腾之一空,留下的唯有外来的罡元。

这精海是十三郎体内最最精纯之本,是真元大成后奈转化而成,是十三郎为了抵御外来罡元入侵的保命手段。此时放弃抵御,明显的精海是不保了,但是,有了他们入体,炼骨炼肉炼皮毛却是得到极大的补充,不用旁人说,十三郎立刻感觉到距离大成不远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十三郎提起神元向精海探去。

神元在进入真元境的时候就会产生,只不过这个时候十分脆弱,除了内视外没有什么用处,等他能够真正大用的时候,还是要到太玄境。

不过,现在对十三郎来说,能够内视就可以了。

精海没有什么变化,只有一片紫色罡元在那不停的逆转。原本十三郎是感觉不到这片紫色罡元的,还是封钦告诉他如何体会精海罡元变化。十三郎不知道多少次观察这片逆转罡元,也不知道多次咬牙切齿的咒骂他。

不过今天这番观察,十三郎却感觉到一丝不同来。

罡元逆转,速度似乎慢了一丝。

不错,是慢了一丝。

不多,仅仅一丝,可这仅仅一丝也让十三郎欣喜若狂。

一丝,哪怕仅仅是一丝变化却在告诉十三郎,一切都在像好的一面逆转。

常人被废修为,几乎都是暴力摧毁精海,哪有他这么麻烦,还要小心翼翼在精海内埋下杀手。

麻烦,是因为他的身份。

可现在,麻烦似乎同样也是机遇。

福祸相依的另一面似乎是祸福相依。

虽然仅仅是一个字的颠倒,却也是十三郎人生命运的颠倒。

“修为被废了,似乎也拜了一个了不得的师傅。”

轻轻的睁开双眼,透过户十三郎看到提着一把柴刀劈着木头的封钦。

封钦的年岁不过比十三郎大一两岁,但他的威严、他的能耐以及他的见识、他的神秘让十三郎从内心往外的钦佩他,彻彻底底的承认他这个师傅。如果不是他,也许自己还是那个狐唐口中的低级修者,那里能够知道什么是高级修者,那里能够体会到境界的奥妙。

“不错呦,一个小小体悟竟然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省却我半年的功夫。”

封钦虽然劈着柴禾,心神却一直都在观察注视着十三郎,十三郎身体里的任何细微变化都瞒不过封钦的心神。十三郎一番变化让封钦脸上不禁泛起一抹微笑来,十三郎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有多大,封钦却知道,修炼万鸣天奔斩后,不消半年十三郎就能恢复修为,甚至上一筹。

“十三郎是看到恢复修为的曙光了,可我呢???”

啪的一下啊,劈开最后一块木头之后,封钦抹了把汗水,身子一靠,享受着阳光的温暖,脑海里不停的转动着,思考着自己欲要如何消耗掉体内的真气。

“原以为跑到射虎山寻一个隐秘的地方,将真气消耗掉。可是,狐唐似乎也要去射虎山,别两两相遇,即耽搁了他的事,又耽搁了我的事。”

射虎山,炎城人望而却步,封钦出入几回了,根本不将那里当作一个事。只要不进内府,在射虎山外围不用真气单凭肉.体一只异兽也伤不了他。

哦,当然,不算封钦点背遇到雪狼群。

思前想后的,连十三郎将封钦身前劈完的木头拾走,封钦都没有睁开眼睛。

“师傅...”

眼看着天一点点的暗了下来,十三郎强忍着心情,故作平淡的低声叫了一句。

封钦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一暗,随即鼻子里嗅到一股饭菜的飘香。

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前的十三郎,封钦忍不住咧嘴一笑:“不错,知道控制自己的心情了。”

撑地一跳,封钦站了起来:“吃饭去,吃完饭我叫你万鸣天奔斩。”

“嗯...”

十三郎强忍着激动的心情,没有说话,仅是用鼻子应了一声。

“不要做作,随意就好。”

封钦满意的一点头,跑到门口洗手去了。

十三郎乐颠颠的用手搓了搓面皮,鼓了鼓腮,瞪了瞪眼,他对自己能够控制了内心的情感而感到高兴:“嗯,是,不错。呵呵,喜怒不形于色的感觉很好,就这样,我喜欢。”

说完,十三郎一绷脸,踱着方步向前走去。

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封钦脑海里还在转悠着进山的事情。

他现在不能不思考这个问题,原本很简单的事情被狐唐一掺和似乎多了很多的变化。

要进山,也必须要进山。封钦那一身通天功力想要消耗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虽说不能闹得个天崩地裂,却也是个十分长久的事情。万一,如果万一在这个时候遇到狐唐,或是影响到狐唐就不好办了。

“唉,晚上教给十三郎万鸣天奔斩,明天,后天给苏苏补元培基后就该准备一下进山了。嗯,还是去猎人行会一趟,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怎么也得找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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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射虎深处的峭壁洞穴

两日的时间,说也,一黑一白一黑一白,一转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第三日早晨,苏苏最后一次将药散吞入腹中,气血如同海水涨潮一般飞速运行,呼吸之间被苏苏推动,八脉九窍汇集周身精元,从神阙一路向下摧枯拉朽般的将经脉通开直抵丹田停止。

哼的一声闷响,苏苏气息微土迅疾又是一吸。呼吸之间精元在丹田内打了一个回旋,形成一道漩涡飞速盘旋。

精元如流,盘旋中带起一圈峭壁,峭壁内盘旋的漩涡渐渐的将苏苏一身精元聚拢在一起,最后在嘭的一声撞击过后恢复了平静。

平静的丹田如同淡蓝色的大海平静波。

“呼.....”

封钦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精海终于形成了,苏苏也算进入修身境了。

剩下的就是如何凝练气血,将精海填平。填平精海,精元就会化作真元,当精元逆行而上打通膻中元海之时就是进入真元境之日。

“苏苏真棒。”

十三郎忍着心痛看着苏苏精元逆流而出,一点点的修复好被强行打通的第九根经脉后,扑上来一把将苏苏抱住然后高高抛起。

“咯咯咯....咯咯咯....”

看到十三郎一脸兴奋,看到封钦满眼欣慰,此时的苏苏哪里还记得身体上的疼痛,满院都是她开心的笑声。

苏苏很小,她知道自己帮不了叔叔和哥哥什么,唯有尽心尽力的侍候着同样做不了什么的九娃。

在九娃渴的时候倒杯水啦,在九娃累的时候捶捶腿啦,将九娃推到院子里乘乘凉啦,除此之外就是强忍着锥心般的疼痛去练习功法。

很小的苏苏不知道叔叔和哥哥为什么让自己练习这般疼痛的功法,但她知道,叔叔和哥哥是真的对自己好。

练功法做什么,苏苏不知道,她只是知道,叔叔和哥哥开心就好。

“苏苏,苏苏,以后的功法再也不会这样疼了。看着苏苏这般痛苦,哥哥都哭了。”

苏苏经历过的事情十三郎同样经历过,知道强行通窍塑脉是何等痛苦。但这没有办法,因为这是补元培基毕竟之路。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先要付出,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天上也不会掉下馅饼来。

人类想要强大,想要拥有超越一切种族的力量,就必须要承受一切种族都未曾承受的痛苦和折磨,这是必须的。

“好了,十三郎,这两天我要出去做个任务。苏苏呢,初进修身境先不要学什么,好好巩固根基就行。羽灵十三禽,嗯,她已经学会鹏羽和雁翔了,燕舞我也告诉她了。就这三式交替着联系吧,别的等我回来再说。”

封钦长身而起,待十三郎将苏苏接住时,上前亲了一下苏苏粉嫩粉嫩的脸蛋,到九娃身旁搂了一下,转身而去。

“师傅这是.....”

看到封钦的表情,十三郎心里猛然抖了一下,他似乎感觉到有些什么地方不对。

“笃笃....”

九娃手握木棒用力的在地上跺了两跺,残疾的他心灵比旁人加敏锐一些,在封钦搂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封钦手臂上的力道来。

木棒轻跺的声音传入封钦的耳中,封钦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加速度,三步两步就走出苏老人小院。

还是那座宏伟高大的殿堂,还是那排坐满人群的柜台,还是哪位冰颜冷艳的少女。

封钦两指夹着猎人印记轻轻叩击着柜台:“任务!!”

“任务。”

听到叩击声沙日娜刚有些不愿意的一抬头,看到是封钦不由嘴角显出一丝淡然的微笑。

“刺,是你。”说着美目向左右一扫,看到每个任务小姐面前都是那么繁忙,不由扭过头道:“偏偏每次就你来烦我。”

其实沙日娜是任务队长,主管任务接受和终结,唯独不管任务发放,长期的敢于找她发放任务的唯有封钦一人。

什么任务的接受、终结和发放封钦是不知道,也不会去管的,他只是知道那个任务小姐面前清闲。而每一次他来猎人行会,沙日娜这里都是最闲,所以他每一次都会找沙日娜。

“接那个任务。”

伸手接过封钦的猎人印记,沙日娜白了封钦一眼。其实老是独自一人总结整理任务,然后在分发到南面大木板上,或是北面任务领取处。工作很是繁重、繁琐时间长了很容易让人感觉到烦躁,可偏偏这对猎人行会来说又十分的重要。

幸好,在繁杂的任务整理中不时的又封钦来打断她,这种打断原本很让人怨恨的,但它又像一股清澈的泉水让你感觉到头脑一轻浑身舒爽。于是偶尔的与封钦拌拌嘴,说笑两声就成了沙日娜平日最大的调剂,让她感觉到异常舒畅。

“射虎山....”

封钦对面前这个冷艳少女很是欣赏,看似冷艳却并不冷漠,看似情其实不难以接近,甚至开心的时候还会对他露出罕见的笑容。

“又是射虎山。”沙日娜眉头一蹙,水灵灵的大眼睛向封钦翻了翻:“刺,你什么境界啊老往射虎山跑,万一那天不小心.....”

说完感觉到寓意不好,沙日娜连忙住口不言。

封钦微笑着摇头,也不争辩查找着完适合他的任务,点给沙日娜看。

“唉,你啊!!!”

看到封钦已经选完任务,沙日娜叹息一声将任务输入印记之中。

望着荧光闪闪的猎人印记,封钦猛然想起心头一个疑问,不由略作迟疑后问道:“前两天看到一位盗贼行会的朋友,看到他十分羡慕咱们行会印记,难道他们不曾惦记过这个印记功能。”

“切....”

沙日娜输完任务后,随手将印记递还给封钦。

“怎么没想过,万年以来大陆各大行会不知道耍过多少种手段,可惜,印记秘法每个分会只有一名核心长老掌握,根本不可能泄漏给他们。而其他手段又能如何。”

说完沙日娜指点着封钦手中的印记道:“咱们的宝贝,他们用任何手段都破解不了,甚至不是太玄境的大能连打破都做不到。”

“什么,这么厉害。”

封钦还第一次听说,猎人印记不是太玄境高手打都打不破。

意识的将印记在手上翻动,封钦心中不由泛起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他心情澎湃,再也法再猎人行会里面待下去,随意的向沙日娜拱了拱手,脱口一个句谢谢后就转身跑出猎人行会。

“这家伙迷迷糊糊的跑什么。”

沙日娜看到封钦急急火火的跑出行会,不由摇了摇头,接着做起手头上的活。

雷击木在背后一背,封钦风驰电掣般向射虎山跑去,因为心头太急,平时需要两个多时辰的路今天他一个时辰就跑到了。

虽然心急,不过封钦还是小心的防备,没有被人察觉他的踪影。

进入射虎山封钦早有预谋,此时他首先要做的不是消耗体内真气,而是是乘着真气在身先将任务完成。

这次封钦选择的任务几乎都是在雪狼之下最赚钱的。

封钦也怕万一心中想法不成,也得有些糊口钱。毕竟有功夫在身与功夫在身是不一样的,如果指望十三郎还不知道要多久,一大家子人总不能因为他而饿死。

轻轻松松的将接手任务完成,封钦才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既然早有预谋,隐秘的地点封钦自然已经找好,四下打量打量,选定方向飞身而起。

现在的状态是封钦最喜欢的,因为他可以像在柏山上那样,凌空十三纵草上飞,翻山越岭,横跨峡谷。

只见封钦整个人掠过地面飞身而起,脚尖点着树梢,一溜烟般的飞过丛林,跃过山峰,窜进一座山势雄奇险峻的高峰。

站在高峰之巅向外眺望,对面不过十里是一座同样高峭的山峰,两峰之间是一条宽广深邃的峡谷。

峡谷两侧奇峰嶙峋,争相崛起,连连绵绵有百里之遥。举目望去,峰峦叠嶂,劈地摩天。

封钦所站之侧是一个近于垂直的危岩陡峭,从上向下探望,只见云雾在山峰间随风缭绕,峭壁旁松柏摇曳。侧耳时能听到溪流奔腾湍急流淌的轰鸣,却怎么也看不到谷底在何处。

深吸一口气,封钦扯起一根藤蔓顺着峭壁纵身而下。

藤蔓从手中飞速滑过,雷击木时不时的击打在峭壁凸起的岩石上,控制着身体下滑的速度。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岩石,等待着一个洞穴出现。

任凭耳边罡风呼啸,任凭强劲的罡风吹打在脸上,扯动着脸皮啪啪直抖。

就是这里。

不知道坠落多久,封钦眼看下方一片黑影浮动,雷击木猛然向侧方一块凸起岩石点去,身子横荡过去又横荡回来。

一个摆动就将下坠之力卸去,同时手掌一攥封钦的整个挂在半空中。

“还好,正是时候。”

封钦滴溜溜在半空一转,手略略一缓身子再度下滑,不过丈外距离一个峭壁洞穴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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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印记之变

凌霄双峰、溪涧大峡谷是射虎山外围第一景观,远近闻名。

溪涧大峡谷源自射虎山内府,江流奔腾湍急,据传是虎涎垂流不止形成的,又经过千万年流淌才形成凌霄双峰的。

凌霄双峰位于射虎山内府外围交界之处,其实,能走进射虎山前来观景的人不多,而让它闻名天下却是因为凌霄双峰峭壁下的凌霄花、天针松、垂涎果这三样奇珍。

双峰壁立危岩陡峭,一眼望去让人心惊胆寒,在加上峡谷内溪流奔雷般的轰鸣,镇魂荡魄法自持。如此一来,如何从峭壁上采摘三珍就成了一份十分考验人的事情。

三珍十分珍贵,采得一份就够猎人吃上半年,但是凌霄双峰深入射虎山,一路异兽阻道,峭壁又是那么危险,所以敢来此行那虎口拔牙的人并不多。

就这样,三珍任务成了能与雪狼任务相提并论的奇难任务之一。而这,偏偏是封钦最喜欢的,偶尔跑来摘上一份,然后换取好大一堆药材给苏苏用,何乐而不为呢。

峭壁洞穴就是封钦偶然间发现的,因为他早有心计,早有预谋,所以在发现峭壁之后欣喜若狂。

想要耗尽封钦一身真气,其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第一,要有一个载体。毕竟封钦不能凭空乱放,要是将真气发泄在空中那还不跟晴天霹雳一样惊天动地啊。

第二,载体要够坚韧。封钦真气浩浩荡荡如同长江大河一般绵软悠长,还能生生不息自然恢复,就连封钦都不知道完全消耗掉要用多长时间,载体如果不够坚韧,法长久承受的话,还是一样惹人瞩目。

于是,峭壁腰腹间突然出现的洞穴的发现让封钦欣喜若狂。

凌霄双峰罕有人至,双峰峭壁壁立千仞。

在这么高的峭壁之上的腰腹间的这么一个洞穴内,做出点什么事情或是发出点什么动静恐怕很难让人察觉。

洞穴高有两丈,宽有丈五,笔直行进至洞底约有十丈左右。

这个洞穴封钦探查两回,奇怪的猜测它的形成,因为这里即不是鸟巢也不是兽穴,而看着洞穴崖壁模样,似乎又不是天然形成。

奇怪归奇怪,在没有好地方的情况下,还只能来到这里。

飞身一钻,封钦没入洞穴之中。

洞穴内很干净,虽然不能说是点尘不染却也看不到多少尘土。

许是因为外面罡风呼啸昼夜不停的原因,尘埃很难进入到洞穴之中,封钦挥袖随意在地上扫了扫就盘腿坐下。

昏暗的山洞内,拄着雷击木,封钦突然感到心绪紊乱起来。

这不是古书上说的那样,古仙人心绪不宁掐指一算原来是有谁谁谁大难临头。而是前世今生数十年相伴,苦修得来的真气竟然要亲手毁灭,何其舍不得呀。

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突破炼气化神而不得,他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竟然又由自己亲手毁灭。

一股揪心的痛楚油然而生。

心血来潮、气血沸腾,烦躁而莫名的戾气从心而起,直向头脑灌去,戚戚然从卤门升起一团黑云翻翻滚滚。

哼.....

突然一声冷哼,封钦手中雷击木重重的墩在地上。

咔.....

一个极其轻微的声音从雷击木末端传来,那是坚硬的岩石被雷击木一捣而入摩擦出来的声音。

亿万年形成的岩石何其坚硬,即使是雷击木在封钦怒火戾气加持下也只能艰难的没入半尺之深。重重阻碍层层抵挡使得雷击木与岩石接触的地方泛起丝丝雷电光芒。

那是雷电劈在树上残留的力量,平时郁积在木棍深处,只有遇到如此抵抗时才会被激发出来。

封钦心头升起的戾气疑是他这段时间对修行追求而引起的心魔,一直法解决,一直没有头绪,此时一经决定顿时从心头泛起。

大凡心魔之物皆是至阴至邪、影形,修士遇到心魔皆会称之为劫,只能凭借心力抗衡,借不得外物抵挡。

可偏偏雷电之力是天下最为至阳、至刚、至极、至纯之物,是万邪克星。平日里看不出它有何威力,可当此时心魔郁积在封钦头顶即将形成之时,点点雷电之力宣泄出来,封钦头顶那团黑云顿时一个翻滚消失不见。

来影去踪,倏然而逝。

呼......

长长吁出一口气,封钦低头看了看没入岩石中的雷击木,苦笑的摇了摇头。

“数十年修炼的心境险些失守,竟然会被你所救。”

轻轻一提,封钦将雷击木横担双膝之上,不再犹豫,毅然将猎人印记握在手中。

封钦的动作很是决绝,提起雷击木目光就未在地面看上一眼。他不知道,就在雷击木被提起时,留在地面被雷击木凿出的洞眼内柔柔的土黄色光芒悄然而起,就如同天上太阳一般放射着万道光芒。

可惜,这里是十几丈内的洞穴,昏暗幽然,柔柔的土黄色光芒融入黑暗之中并不引人注意。

盘膝而坐、微阖双目,双手上下虚扣在丹田之位,猎人印记正横担在两手之间。

两个吐纳之后,封钦双手相合,顿时一丝极其细微有精纯之极的真气缓缓的渡入猎人印记之中。

真气的力道不大,极其松软极其轻柔,就向是女主人的手轻柔的抚摸刚刚出生的小猫一样,根本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深怕伤害到也怕惊吓到稚嫩的小生灵。

封钦不能不试探着去做,他怕万一,万一猎人印记承担不了这么重的力道可怎么办。

毕竟真气与真元罡元不同,事关自己他不得不加以小心。

一丝丝的真气涌入猎人印记之中,半响没有反应。

封钦微喜,连忙加重力道。

丝丝真气随着封钦的心念转变,眨眼间就变成涓涓河流向猎人印记涌去。

不错,是用去而不是流淌。

封钦刚才是试探猎人印记能否承担真气的冲击,试探过后发现,猎人印记能够容纳真气的存在,那封钦就需担忧什么。

毕竟,沙日娜曾经说过,猎人印记非太玄境大能不能破碎它丝毫。

太玄境高人修的可是玄力,玄力之强大可不是封钦所能比较的。封钦自己与修者暗自比较过,他这个炼气化神的武者充其量是个天罡镜巅峰,在细致点来说他还不如能够短距离飞天的秦峨邬中涵。

所以,稍加试探发现猎人印记能够容纳真气,那封钦还怕什么,冲击吧。

真气如长江大河一般向猎人印记冲击过去,猎人印记也如同一只吞天怪物一般,毫不犹豫也毫不客气的将涌过来的所有真气吞得一干二净。

一个全心尽力的渡过真气,一个全心尽力的吞灭真气。

一个心甘情愿,一个毫不客气。

如此怪异的景象整整持续了一个白天,在这个时候封钦还不知道,他所做出来的举动是如何的怪异,如果整个大陆的人看到几乎不惊诧异常,因为这是整个大陆前所未有的异变。

猎人行会里,沙日娜说的是太玄境高手能够打破猎人印记,太玄境以下修者打破不了猎人印记,可她没说修者是如何做的,也没说猎人印记是容纳真元还是排斥真元。

在很早以前曾经有过行会获得过猎人印记,那个时候每个人都拿猎人印记当宝一样,小心谨慎的去破解它,可惜,一所获。后来恼怒之下的修者想用暴力破解它,一番操作下却发现猎人印记坚硬比不可摧毁。

如此一来,所有人在需担忧什么,任何手段都可以放马过来,可惜,又是千年过去,任凭大陆所有行会所有高人用尽一切办法都动摇不了它分毫。

最终有位太玄境高手一怒之下凝聚全力一掌将其拍毁。

不错,就是用尽全力将其拍毁,而不是将其拍开、拍裂什么的,也就是说猎人印记只能完全毁灭而一所获。

所以说,整个大陆用尽了办法也就是能够将其毁灭,可这个用尽了办法偏偏没有像封钦这样,能够将力量渡进印记当中的。封钦,这是第一个。

可能就连发明猎人印记的人也未曾想到,天底下竟然会有修炼气的人。

气是影踪的力量,与大陆上修的元是完全不一样的。

论是精元、还是真元、或是罡元都是能够看得到的,彷如水一般类似有形的力量。

形,似乎只有神元才能具备。

当然,最最神秘的魂元也能具有这种力量,也不是没有人猜测过,猎人印记就是魂元秘法炼制。可惜,魂元是独一的,天底下没有任何两个人的魂元能够沟通在一起,交流交织在一起,魂元相遇只能是相吞相灭。

这样一来,印记防御的就是一切有形力量,哪里曾想会有真气这种形力量的存在。

于是,就出现了封钦这种,将一身真气融进猎人印记之中的事情发生。

封钦只是一力渡入真气,完全不知其他,知觉的进入到定中。

天,白了又黑,黑了又白。

一天一夜的时间转眼就这样过去了。

当晨曦点点折射进幽暗洞穴中时,封钦几乎是有些奈的停下了手,眉头紧紧皱着,脸颊上尽显疲惫。

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封钦全心尽力的催动体内真气渡入猎人印记,没有丝毫停歇,也不敢稍有松懈,这让他的精神疲惫不堪。

这不是两力相抗,而是单方面付出。

两力相抗可以一力抵一力,一方可以随着另一方力量的增加而增加。而这不行,真气输出多少完全靠自己掌控,稍有松懈真气就会舒缓许多。

但,这不是最让封钦感到疲惫的地方,真正让封钦感到疲惫不堪的是他已经进入炼气化神的境界,五气朝元、三花聚顶,体内真气与周天呼应,自成循环,时刻不在吞吐天地之灵气,生生不息几乎不会枯竭。

这方封钦渡过三分真气,哪里它自主恢复一分,如此一来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将全身真气消耗殆尽。

略一思考封钦双眼中爆射一股冰寒精芒,事已至此别它路,封钦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退却的,一旦退却心魔滋生将会在一瞬间将他毁灭。

倏地一下站了起来,任凭雷击木从他双膝跌落在地,脚步微错而立。

憨憨的往下一蹲,左手微微高抬,空握成拳向前探出,右手握住猎人印记向下向内虚按,一式熊抱站立洞中。这时封钦仍然不知道,他的左脚后错正好将昨日雷击木捣出那个洞孔踩在脚底下,微微黄光彻底消失在洞穴之内。

真气生生不息其原因还在与它可自成循环,时刻不在吸纳天地灵气,而天地灵气从何而入他身体之内呢?

周身九窍与三万六千根毛孔。

一念至此,封钦索性抛去一切顾虑,一式熊抱动念于心,在渡真气入印记的同时,收摄心神将周身毛孔关闭。

“极泉穴、中府穴、俞府穴、大包穴、期门穴给我开、开、开。”

心念一提,一股精纯真气瞬间将五大穴位通开,同时也与五官相连,瞬息之间将六窍封闭。

“天池、膻中、神阙、命门给我开、开、开。”

心底又是一声暗喝,两阴脐中三处窍穴再度打开封闭。

仅是几个呼吸,封钦就将自己周身窍穴完全封闭起来,整个人刹那间化作岩石一般,声息仿佛消失在天地之间。

封闭窍穴,关闭六识,这一刻封钦思想、欲念,真气如同长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绝,需控制滚滚流入印记之中。

真气失去了补给,流出一分就少一分。

渐渐的,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封钦经脉内的真气全部流入丹田,丹田也如同久旱河床一般明显的干涸下去。

天,白了又黑,黑了又白,已经又是一日清晨。

最后一滴真气渡入猎人印记时,封钦体内突然发出春雷般乍响,他恍惚间醒来。

意识的扭了扭身子,茫然间猎人印记‘嘡啷’一声跌落地下。

茫然的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印记,封钦感觉到身体笨拙且异常沉重,略作内视就看到宛如沙漠一样荒芜的经脉,封钦笑了。

“成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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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戊土精元

“想来是成功了,身体内一丝真气都没有,丹田几乎已经干涸。”

内视过后,封钦微微一晃,只觉得周身骨骼嘎嘣嘎嘣直响,响声过后,三万六千根毛孔尽皆打开,天地灵气再次涌入体内。

就在丹田微微欲动之时,封钦猛然大口一吸,顿时一股天地灵气顺口而进,贴舌而入,瞬间就打开了极泉穴。

极泉穴位属心经,心,开窍于舌。

天地灵气从舌而入,瞬转心脉,经极泉穴转化而成精气。

封钦百穴俱开,百脉俱通,根本需向初学者那样通窍塑脉。他的经脉经过真气多年浸养,其坚韧、其性早已超过普通修者百倍以上。

精气从极泉穴而出,顺势而下进入大包穴、命门,在逆流而上进入俞府穴、中府穴、天池、期门,然后转入膻中下入神阙,最终扑入气海,一个旋转过后形成浩瀚精海。

封钦形成精海的心法与苏苏的截然不同,穴位还是那些穴位,不过苏苏开启于俞府穴,封钦开启与极泉穴。

而苏苏十日成海与封钦一日成海是根本没法比的。

毕竟封钦曾经达到的高度在那里呢,论是真气还是精气都如臂使指随心所欲,精气一路浩浩荡荡走来,有一丝阻碍,甚至最终形成精海也顺风顺水没有一点难度。

至此,精气替换真气在精海内一个旋转过后化为精元,精元重在封钦体内一个周天运转,彻底的将干涸后的经脉滋润。

“这个,晚了将近十年。”

经过精元的补充,封钦重恢复了精气神,呆呆的内视着体内滚滚流淌的黄色精元,脑海里不停的翻腾起来。

曾经七岁的他,在帝都伍府开启血脉的同时补元培基,那个时候的他就如同苏苏一般是要十日成海的。可惜他经过九日通了九窍八脉,就等最后一日贯通精海形成精元时,大变骤生,伍府化为一片火海、血海,奈中段了补元培基的他陷入昏迷之中,被外婆和母亲带离帝都。

失去成为修士的封钦,为了活命奈的捡起了上一世的功法,修成了真气。原以为就此失去了成为修者的机会,哪知道九年之后的他再一次舍去一切找回了原以为永远失去的精海。

有了精海的封钦再一次有了攀登此方世界巅峰的资本。

想到这里,封钦的双眸在幽暗的洞穴里泛起崭亮的精光,既然已经成就精海,那何不就此将精海稳固,好早日晋入修身境巅峰呢?

封钦的身体可不是普通小修士可以相比的,肉.体之强悍、之灵活天罡镜的强者也不见得比得过。

想到就做,封钦微阖双目,兽灵十二形之熊势顺势展开。

封钦第一次看到自己体内黄色精元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五行属土。

中央戊己土,黄色,具有承载、生化、受纳作用,在气代表平稳,拳法为横,步法为定。

熊主大地,脚踏大地稳重如山,在功法上,熊多笨拙故此多是裹劲、横劲和收劲。

封钦五行属土,没有什么架势比熊势适合于他的,所以他毫不犹豫架起了熊势,身体稳稳的钉在大地之上。

呼吸吐纳,气势下沉,黄色精元随心所指、周身游走,转瞬间将一切进入体内的灵气皆转化为精元补充进精海之内。

在这个时候,封钦根本不知道在他左脚下点点黄芒从涌泉穴进入到他的体内。

涌泉穴份属足少阴肾经,五行属水。

戊土生庚金而克癸水,大量的戊土光芒顺涌泉穴进入封钦体内,本不容肾水忤逆直接进入精海之内。

一股一股如同溪流一般,迅速的充实着封钦刚刚形成的精海。

封钦的感知何其敏锐,戊土之气刚一进入体内就被他察觉。

此时不比刚才,刚才封钦所有心神全部投进通窍通脉、精海形成之中,所以未有察觉,可现在他一心补充精海,任何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他的心神。

“这个是什么??”

戊土之气初一进入涌泉穴,封钦立刻就注意到了,心神调转并未轻举妄动。而就在这个时候戊土之气已然涌进精海,封钦哪里敢如此轻易放任莫名之物进入精海,一丝精元瞬息将戊土之气囊裹起来。

这一变化顿时惊动了戊土之气,戊土之气似有灵性,不知是察觉到封钦精元囊裹,还是感觉到精海是个好地方,就在封钦还要观察之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封钦脚下产生。

“这.....”

封钦刚刚一愣神,顿时就感觉到左脚涌泉穴牢牢的黏在地面,同时一股强大力量顺着他脚下钻入,逆流而上攻城拔寨一路冲进他的精海之中。

精海是刚刚形成之物,犹如海水一般潮起潮落、跌宕起伏,还需要封钦费尽心力小心温养、巩固。

可是,当这么一团莫名之物涌进精海时,仿佛是定海神针一般,瞬息就将四处翻涌的精海老老实实地平覆下来。

望着安安静静的缓慢旋转的精海,封钦愣住了。

普通修者如果想要做到这一步,最的恐怕也要三两天,资质不好的费尽数月时间也不过如是。

可他,却仅是在一念之间。

既然有物进入精海,封钦不得不小心谨慎的打开精海仔细观察起来,这一观察他发现,竟然是一个饱满圆润珍珠般的东西。

这东西是什么玩意。

封钦皱起眉头,轻易脚步向地面望去。

呃.....

当封钦看到地面那个圆孔的时候,他恍然想起,这似乎是自己心魔发作时用雷击木捣开的那个孔洞。

可是....

封钦奈的苦笑起来,他捣开一个孔洞怎么也没有想到里面会有什么东西,而这个孔洞内一个实物竟然会进入到自己体内。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蹲在地下,伸指向内探去。

哦,手指探不进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封钦手掌猛然四下击打过去。

嘭嘭嘭.....

几掌下去,封钦就将孔洞破开,然后再低头看去。

孔洞空空也,除了岩石就是岩石,什么东西也没有。

该死,该死.....

封钦愤愤的怒骂了两声,奈的调转心神向精海探去。

精海的环境似乎让那颗珠子十分喜欢,静静的沉在海底,悠悠哉悠悠哉的在哪里旋转着,旋转的速度似乎正好与封钦的呼吸相同。

封钦一个呼吸珠子就旋转一圈,珠子每转一圈精海内就有一丝精气被吸入珠子内,然后又有一丝精元被珠子吐了出来。

一转,一吸,一吐,根本需封钦炼化,如此速度几乎比封钦修炼还要捷。

而且,看样子还不分昼夜。这样一来,封钦修为增长的速度被极大的提高,眼看着精海内一点点被精元填充,甚至填满。

这算什么???

脸上带有一丝苦笑,封钦奈的叹息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封钦的奈,珠子突然在精海内跳动两下,随后一丝善意从精海传来。

温温的暖暖的意图让封钦感觉得清清楚楚呃.....

这个家伙还真有灵性。

封钦一呆,满脸错愕的看着精海内的珠子。

这一下,他不重视这个小东西也不行。毕竟有灵性的东西是惹不起的,万一真的惹恼了它,它在封钦的精海内折腾起来封钦可受不了。

“那个,你是什么?为什么要进入到我的体内,精海之中?”

封钦犹豫了一下,最终斟酌着向珠子发出善意的问话。他不问个清楚心里始终不脱底,毕竟任谁身体多出这么一个不名东西,谁心里也不会踏实。

“咚咚.....”

珠子在精海里跳跃两下,似乎它还法与封钦交流,最终只能奈的传来一阵阵的善意。

似乎珠子对自己法与封钦交流也很着急,跳了两下之后珠子散发出一片绚丽的黄色,黄色是那么的浓郁瞬间就充斥整片精海。

感觉到珠子的善意,也感觉到一股大地的厚重。

随后,封钦好像是化为虚,如同尘埃般飘出洞穴跌落谷底,随着峡谷内奔腾流水涌到不知何地何处。

土载四行,为万物之源。

土为万物之母,有生化、长养万物之特性。

土能克水,水多土流;木能克土,土多木折;金赖土生,土多金埋;土能生金,金多土变。

土之承载、土之生化、土之受纳,一点点一滴滴土之演变土之特性在封钦脑海里翻腾旋转,最后吸收领悟。

“这是你传授给我的吗?”

好半天,封钦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虽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是封钦知道,绝对不会太长。

许是一瞬许是一刻,可就这一瞬一刻之间,封钦对万物之母的土属性领悟到了极端。

虽然在前世,论是儒、道对万物五行专研到了极致,可那毕竟都只是书本上的一行行字体。

那是需要看的,需要背的,需要体悟的。

可什么样的体悟能与整个人完全融入到土之演变相比。

在刚刚那一刻,封钦好像是身化大地,变为大地间一颗土粒,然后化成土堆、土丘、土峰,再然后潜之为谷,崛起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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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真元境

封钦淡淡的,面表情的坐在峭壁洞穴口。

太阳逐渐升起,高高的悬挂在天际,挥洒着阳光照亮了天地,也温暖了天地。

明明是个美好的早晨,可封钦的心情却满是阴霾,论如何都亮不起来。

事情的变化超出他的计划之内,也超过他心理承受范围,这让他如何能够高兴得了,欣喜得起来。

如果不是封钦的心境坚若磐石的话,他非疯了不可。

精海内的小珠子似乎是知道封钦心情不好,时刻的不在向他传递着善意。

那种小心翼翼的触动,那种柔弱细致的感觉,就如同一只正在讨好主人的猫狗,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让封钦心情舒缓过来。

不舒缓也不行,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封钦来左右。

珠子进入他体内,看样子是准备彻底扎根在这里,赖着不走了。

如此一来,封钦不开解自己难道还要天天阴沉着脸不成。

“小珠子,唉,也总不能老叫你小珠子、小珠子的,你到底叫什么啊。”

封钦叹息了一声,张嘴问了一句。

蹦蹦蹦,小珠子在精海内跳跃了一下,一股柔柔的感觉再度泛起心头。

唉,封钦拍了下额头,他知道那种感觉是小珠子再和他说话,可惜他一点都不懂。

“算了,就当是只宠物吧。”封钦沉吟了一声,任命了:“黄色,大地土之属性,中央戊己土,我就叫你小戊吧。”

蹦蹦,小珠子在精海内雀跃的跳跃两声,虽然不知道它说什么,但封钦感觉到小珠子欣喜狂欢的意思。显然,小戊这个名字它十分喜欢。

双手怀抱着雷击木,封钦靠在峭壁洞穴口,随意的看着脚下飘来荡去的云,看着云雾被罡风吹摆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真气虽然完全消散,但是炼气化神与周天呼应,自成循环,时刻不在吞吐天地之灵气,生生不息几乎不会枯竭的特性还强烈的体现在封钦身上。

要记住,炼气化神一旦形成它吞吐天地之灵气,而不是完全的吸纳天地之灵气。

为什么修士要关闭周身窍穴,就是因为毛孔窍穴不单单能够吸纳天地灵气,它可以排出天地灵气。而且人力有尽头,根据资质不同吸纳和排出灵气并不相等。很多人,或是大多人吸纳转化的天地灵气还没有排出的多,所以他们必须要将天地灵气封闭在体内,待吸收转化成精元、真元之后在重吸纳灵气。

原本封钦也应如此,不过有了小戊驻扎的精海就没有这个弊病。

周身三万六千根毛孔上映星象,下合自身,时刻不在吸纳着天地灵气,天地灵气一经吸纳顿时被小戊转化为精元。

仅仅半日时光,封钦精海几乎完全元化,堪堪就要抵达修身境巅峰。

封钦呆坐在洞口就是等待突破,等待着突破到真元境之后在攀上凌霄峰。

“似乎有了小戊也不完全是坏事,最起码修身境就省却我一月时间。”

封钦自己计算过,从他进入修身境到突破真元境恐怕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差,差不了几天,也不了几日。不过有了小戊之后,这段时间被他大大缩短。

不过,,恐怕也就修身境这段时间,毕竟修身境在怎样也不过是修士最基础的时间。这个基础对旁人也许十分重要,对封钦却是个羁绊,他的根基打的太扎实了,根本不需要。

封钦心理变化是瞒不过小戊的,感觉到封钦的转变小戊顿时欢起来,如同得到主人欢心的小狗一样在精海里噌啊噌的。

“呵呵....”

封钦笑了两声就不在管它。

“修身境过去就是真元境,真元境过去是天罡镜,我的血脉似乎应该是在天罡镜时初现威力,然后在太玄境正式爆发。”

封钦揉了揉脑袋。

“太玄境似乎太远,天罡镜应该不难吧!!!!”

心里迟疑了下,封钦站了起来。

他原本就有天罡镜的境界,重恢复修为应该不算难。可是,太玄境毕竟他从未经历过,突破,好像有些难度。

看着脚下松摇柏动,望着眼前云卷云舒,渐渐的封钦任由心神大开,体悟着天地自然之精妙。

随着心神驿动,天地灵气滚滚而来,如同潮水般将封钦淹没并迅速转化成精气将精海填满。

常人原本是根本来不及将精气转化成精元,如此状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精气在一点点从毛孔穴窍中排出,浪费。

可此时封钦精海内多了一个小戊,在洞穴被岩石掩埋不知道多少年的精灵哪里享受过如此滋润,看到周身上下处不是精气,不由欢畅得如同鱼儿般畅游起来。

珠体随着呼吸一伸一缩,一口精气化作一股精元,仅是片刻封钦精海就被精元填满。

精元是精气之精华,是人之根本。

修身境之所以被冠以修身之名,就是因为精元可以滋养全身百骸,筋骨肌肉。所以晋身修身境的人即使突破不到真元境,成为真正的修者,但他们身体也会极其强壮,寿命被大大延长。

但也仅此而已,精元可滋补全身却不能放而却敌,唯有经过锤炼的修成真元的人才是真正的修士,才是真正具有大神通的修者。

水满则出、精满着溢。

当精元填满精海的时候,溢出精海的精元加以锤炼就成了真元。

如果说精元是精气之精华,那真元就是精元之精华,所以很多人都说,真元就是真正的精元的简称。

随着小戊一刻不停的转化精元,转眼间精元就将精海填满,填满它并未停止,直到最后一鼓作气的将精海突破。

咯的一声轻响,精元溢出精海后并未停止,在封钦还没有反应过来是顺势而上涌进督脉之中。

一声轻响将封钦惊醒,当他感觉到一股精元涌入督脉时顿时一喜,屏气回神,用心念引导着精元一个穴位一个穴位的突破转瞬之间冲过百汇穴从任脉间打个周天复归于精海之内。

封钦任督二脉是贯通的,根本需冲穴过脉。精元经过这一番周天轮回锤炼已然精纯之极,成为纯粹的真元。

真元,即使是小小一丝也不是精元可比,轻易的挤进精海牢牢的占据一方领土。

有了一丝真元,封钦就有了一分自保之力。

补元培基时封钦也通过穴,也塑过脉,但那不过是将九窍连通九穴而已,左一穴右一穴根本法连通而产生真元。

现在不一样了,贯通任督二脉,真元在体内形成一个小周天。

而后,任督二脉贯通,那距离奇经八脉贯通也就不远了。而八脉通,则百脉通,百脉通,周身就形成一个大周天。

这样一来,即使是没有天地灵气补给封钦也可自行产生真元。

回神内视精海,感觉着精海内边际的精元,感知到一丝一丝真元正在形成,封钦知道,至少很长时间内自己须担忧精元不足。

“好了,剩下的就是继续积攒真元了。”

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封钦站了起来,四下打量着准备要离开了。

真元的形成果真和封钦想象的差不多,小戊转化真元的速度确是比精元慢上百倍还多。毕竟精元在精海内就可以转化,真元还需经脉锤炼,一个周天再也要有个限度,哪里能与一个呼吸相比。

但是,怎么说也比他想象的好上许多,最起码封钦一个心念过后,小戊就可以控制着做一个周天轮回。

时时刻刻都有真元增长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已经占很大便宜了,人要知足的。”

封钦很知足,有功法练,就意味着可以有追求,可以与此方大陆的强者毕攀高低。

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胸膛大力的起伏着,一股激情一股热血在胸膛澎湃着。如果不是他多年修炼的心境还能控制得了心情,他真想一声长啸跃下山峰。从前生到今世,这一刻他足足等了将近三十年,失去武功的痛苦折磨得他几乎要陷入疯魔状态了。

身为一名武者,他怕什么,不怕死不怕伤不怕慢,就怕没有挑战、没有战斗、没有攀登武者高峰的能力。

封钦上一世就尝受过失去武功的痛苦,这一世他不允许自己明明身怀武功而不敢显露出来。

所以现在为了功夫,他什么显都敢冒,什么苦都肯吃,别说什么慢不慢的了。

“轰轰轰.......”

就在封钦琢磨是爬上山巅呢,还是跃下山涧的时候,突然几声闷响在山谷间跌宕而来。

“哦,是哪里。”

封钦身子微微缩了一下,从洞穴探出半只头颅四下望去。

“在西南方向....”

轰鸣巨响带来的回音在山谷间传递,一遍一遍,封钦皱了皱眉仔细分辨后脸上露出一丝了然。

“正是西南方向,哪里似乎就是哪里....”

掏出猎人印记,怕的一下将地图点开,看着自己所在位置的绿色标记,向西南方一点,封钦笑了。

“应该是狐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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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黑暗行走

“狐唐....”

想起狐唐封钦的脸上不由泛起一抹笑意。

虽然和狐唐没有过太深交往,不过狐唐却给封钦留下极好的印象。

人与人交往其实很玄妙,天天在一起接触的人不见得最好,很长时间不见么的人也不见得太坏。甚至缘分来了,即使见过一两次面的人也会将性命托付。

很没道理!!!

封钦大略的寻了寻方向,拎起雷击木悄然离洞。

凌霄峭壁上端仿佛一个切面般十分陡峭,一直到山腰才开始出现缓坡。

封钦现在可不比来时,每迈出一步都小心翼翼,寻到适合的落脚点才迈步前行。可即使这样他的速度也是不慢,不过顿饭功夫就已经转到山背侧,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发出轰鸣的那处山头。

那是一处比凌霄双峰稍矮的山峰,山势清秀树木茂盛,山涧瀑布错落其中。原本这是一个美不胜收的地方,可是一阵轰鸣过后漫天惊鸟飞起,遍地野兽奔行,封钦远远望去彷如是被山崩地裂惊动了一般。

“又打起来了。”

封钦在缓坡处寻了一块高石,隐在背后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

那个地方封钦知道,那就是在苏老人小院狐唐让他显示的地方。当时封钦就知道狐唐一定要过来,却没有想到狐唐选择的时间竟会与他如此巧合。

“这个家伙一时一刻也不消停。”

回想起认识狐唐以来似乎他都在于人战斗。

第一次是柏山横空而过,第二次是射虎山惊天一摔,第三次虽然没看到狐唐的对手,但显然,那也是刚刚战斗过后。

这次又是谁呢?

封钦将真元凝结在双眼之上,点点荧光将他双眼变成一对黄宝石。

精芒从瞳孔中爆射,隔着十几里封钦清楚的看到那座山峰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山峰之上果真是狐唐,与之对应的是一位黑袍中年人。

黑袍中年人身材并不是很高大,但他就是双手往背后一袖,简简单单的一站就让人感觉到如同面对高山一般,带着难以形容的气势扑面而来。

站在高山上如同高山一般,黑袍中年人随随便便的一站,就给人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

气势如山,压抑得狐唐根本法与之对持。

哈的一声暴喝,狐唐裹着一团火红罡气腾空而起,一股庞大的气势自上而下向黑袍中年人威逼过去。

哼.....

望着高高在上的狐唐,黑袍中年人鼻子面似不屑的冷冷一哼。

也不见黑袍中年人做如何举动,如山般的气势凝而不散,随着一声轻哼化为支支利箭喷射而去。

脸上虽然满是嬉笑,但狐唐的双眼中却满是凝重,黑袍中年人仅是随随便便发出来的气势就蕴含着如此穷的玄妙。狐唐怎能不郑重对待,如果他还敢小觑恐怕一个照面就能丢掉性命。

双手凌空架起,狐唐直如大鹏展翅般从天而降,在气箭飞临之际狐唐双脚如轮,挟着红罡一阵疾踢,瞬间就是百十脚。

“腿风如刀,小子几日不见又有进步了。”

一轮腿风将漫天气箭清扫而空,黑袍中年人也不禁诧异的赞了句。

“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

狐唐落地复又起,双脚交织成剪,带着一波又一波腿风呼啸着向黑袍中年人头部绞来。

可惜就算狐唐能让他诧异的赞了句,也就仅仅是诧异一下。狐唐攻击很猛但还难以让他迈动一步,仅是伸出一只手,一只手的一根手指。

望着迎面而来的呼啸腿风,黑袍中年人仅是一根白生生的手指虚空一按,顿时庞大的气势应手而起,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峰,直直朝着腿风压过去。

嘭的一声。

狐唐挟着火红罡风的双腿如同撞在一座巨大的山峰,一声轰响过后狐唐一个跟头折了回去。

“咝......”

隔着数十里观看的封钦看到黑袍中年人之强悍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狐唐何其强悍,可面对黑袍中年人竟似蚍蜉撼树一般,毫还手之力。

狐唐的确强悍,虽然被黑袍中年人一指按倒,但他一翻身手撑着地面,双腿呼啸着再度横扫过去。

“不知自重。”

黑袍中年人冷哼一声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体内的元气一转刹那间在他身前化成了一座形的石山坚实的挡在身前。

“轰轰轰轰......”

狐唐的腿风毫阻挡的与黑袍中年人身前的形石山相遇,罡元与罡元相遇顿时激起漫天烟尘,同时一连窜的爆炸声音在黑袍中年人和狐唐之间响起。

这一次的罡元与气势的交锋,黑袍中年人仍然安稳如山般站立在哪里,狐唐却再度借着后翻之势将罡力卸去。

“狐老二别的功夫你没学到,挨打的功夫到练的不错。”

看到狐唐一翻身安然恙的站起,黑袍中年人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听到黑袍中年人的话狐唐抹了把鼻子,咧着嘴露出那口雪白的牙齿笑道:“前辈您错了,我们狐家最强的不是功法,而是越挫越勇、越战越勇、永不气馁的性格。”

黑袍中年人一愣,随即撇嘴道:“我看不是吧,你们狐家最强的应该这张永不服输的嘴。”

狐唐又咧着嘴摇头笑道:“不完全是吧,我们还有智慧呢?”

说完狐唐大声笑道:“宿公子,抓到下流客没有。”

“没有。”

晴朗的声音过后,一闪,绿衣公子宿竹心声息的出现在黑袍中年人身后。

“又跑了。”

狐唐一愣,随即脸上有些不甘的瘪了下来。

宿竹心点了点头,一脸遗憾的道:“可惜又让他给跑了,不愧是夏家最狡猾的狐狸。”

黑袍中年人眉头一蹙,看了看狐唐道:“你们两个小家伙还会玩心眼了。”

说完又回头扫了眼宿竹心:“宿竹心,原来你就是宿竹心,和狐唐两人并称为盗贼行会最年轻的黑暗行走。”

宿竹心耸了耸肩道:“我要不是盗贼行会的黑暗行走也不能老是找夏石客的麻烦。”

狐唐也苦笑一声道:“夏前辈没有办法,你家下流客犯了盗贼行会的大忌,不抓住他我们回去没有办法交代啊。”

“没办法交代那是你们俩的事。”

黑袍中年人毫不理会他们,冷然的一句后转身就走。

望着黑袍中年人的背影,狐唐毫形象的噗通一下坐在地上。与这毫取胜机会的高手对抗,不说身体的创伤,单单是那庞大威压就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

“真没抓到夏石客。”

狐唐一边揉着双腿一边问道。

“没有.....”

宿竹心面色有些不好看的背过身去,目光四下环视。

封钦一缩脖,整个人都缩在巨石后面,在这个时候封钦也不希望狐唐和宿竹心发现他。

狐唐、宿竹心所在的山峰是在凌霄峰西南,距离不过十几里。从山体相连来说实际两峰应该同属一山,站在封钦的角度向西南望去,可以看到连绵不绝的十几个山峰恍如双手并立般矗立在那里。

凌霄峰双是最高的山峰,封钦傍在南峰山腰斜坡间,身子一蜷正好躲在巨石后面,想要看到他除非是站在南峰对面的凌霄北峰才行。

“夏石客,哦,就是在柏山被他们当球扔的那个,似乎是在射虎山梁叔争夺那人。”

封钦揉了揉脑袋,他想起前几日射虎山猎雪狼时遇到的那场大战。

眼睛忽然一亮,封钦又想起那日狐唐狼狈时说的话:“那个家伙是夏为峰,能跑出来就不错了。”宿竹心说过的话:“走吧,没我们什么事了。不过,有梁修水在,夏为峰也不见得能轻易的将夏石客带走。”

夏为锋,那是封钦所知道的唯一能与梁修水相提并论的人。

那一日夏为锋为了带走夏石客出手击伤狐唐宿竹心,可最后自己遇到梁修水的时候是两手空空的,显然夏石客真的被夏为锋带走了。

封钦一盘算就知道了。狐唐、宿竹心应该是天罡中阶或高阶水准,也就是说跟秦峨、邬中涵稍差或是差不多。

梁修水疑是太玄境甚至会是太玄中阶以上,因为那天梁修水可是拎着雪狼夹着他飞行数百里,这样的事绝对不是初入太玄的人能够做得出来。而在这样人面前还能抢走夏石客,疑夏为锋是与梁修水差不多境界。

如果是这样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狐唐在夏为锋面前如同蚍蜉撼树,毫抵挡之力。不是狐唐太弱而是夏为锋太强了。

不对.....

封钦转念一想,为什么这样强的人还会陪同狐唐玩耍,对,就是玩耍。

看夏为锋的样子,一巴掌拍死狐唐不就得了吗?

为什么还任由狐唐三番五次的攻击他,为什么还任由宿竹心耍个心眼去迂回抓拿夏石客呢?

“原来你就是宿竹心,和狐唐两人并称为盗贼行会最年轻的黑暗行走。”

封钦又想到夏为锋说过的这句话,似乎奥妙都在黑暗行走上。宿竹心和狐唐是盗贼行会最年轻的黑暗行走,就因为这个黑暗行走所以夏为锋才不想轻易得罪宿竹心和狐唐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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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崛起

黑暗行走,既然是黑暗行走自然是见不得光的。

见不得光的秘密夏为锋知道所谓,但如封钦这样实力渺小的人知道,即使是与狐唐关系亲密恐怕也不行,何况他们关系还不算亲近。

封钦不是没有阅历的孩童,很多事情他也知道,所以缩了缩身躯,让人法看到他。同时将呼吸放缓,刚才因为在战斗,没有人到了他,但现在只有两个人,空旷寂静,但有一点异样都法瞒得过他们。毕竟到了狐唐、宿竹心这等境界,距离有时候已经法羁绊住他们的六识。

“***下流客,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偏偏还好美色,祸害这么多豪门闺秀倒霉的还不是我们。”

狐唐似乎满腹怨气处发泄,对着宿竹心跳将起来破口大骂。

“骂人是一种能的表现。”

站在高山四目相望,宿竹心一所获,听到狐唐怒骂他的表情却是很平静,单手揉着折扇转过来转过去,可他出口的话却让狐唐加忿恨。

“我能,我能,夏为锋的修为整个大陆有几人能拿的下他。”

宿竹心不咸不淡的话加挑起狐唐的怒火。

“凌雪峰肯出手,梁修水肯出全力都行。”

呼的一下打开折扇,宿竹心淡淡的道。

“我,我说的是盗贼行会。”

狐唐张了张嘴,最后吐出的话尽显颓然。

宿竹心撩了撩眼皮,折扇一收向身侧一座积雪压顶的高峰指了一指道:“你有何我拌嘴的功夫还不如好好想一想白额峰到底是不是这座。”

狐唐歪头望了一眼积雪压顶的高峰摇了摇头道:“我到是认定凌霄双峰是虎牙,可它却不见得就是白额峰。”

“为什么??”

宿竹心诧然道。

狐唐一翻眼皮道:“你见过有何牙离得这么近的额头吗?”

宿竹心一呆,半响点头道:“的确,这是我的失误,射虎山这么大,额头距离虎牙近不了。”

说完宿竹心揉了揉眉心,在原地转了起来。

“不用想了,宿公子白额峰一定在射虎山内府。”

狐唐似乎因为自己的猜想胜过宿竹心,心情好了许多,脸上不禁堆起笑脸来。

“不能不想,还记得柏山上赶在我们前面的那个神秘人吗?原来我以为是梁修水,可现在想来绝对不是,他在我们之前有如此神秘,万一让他率先找到白额峰,事情就不妙了。”

宿竹心对狐唐的笑容毫不在意,眉头锁得仅仅的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该死,我把那个人给忘了。”

狐唐狠狠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低低的怒骂一声。

“忘了,你还能记得什么,该不会是以为那位神秘人是巧合吧。”

宿竹心白了狐唐一眼,抬步跨下山峰。

“唉,你干什么去,等我一下呀。”

看宿竹心话也不说飞身下山,狐唐连忙追了过去。

“我去那雪山上看看。”

宿竹心淡淡的回了一句,一道绿影飞一般向远处雪山急射而去。

直到狐唐和宿竹心的人影都看不到的时候封钦才站了起来,微蹙眉头眺望雪山。

“白额峰、虎牙,我,似乎听到一个十分隐秘的事情。”

眉头紧了紧,随后又舒展开,封钦笑了。

“管它隐秘不隐秘,和我有什么关系。”

失笑一声后,封钦加步伐匆匆翻过凌霄峰,顺着山路一路奔行而去。

攀上射虎山封钦不过是拎着一根木棍,可离开射虎山的时候,他背后却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

包裹内一些是封钦从凌霄峰上采摘的三珍,多的则是此次接下的任务。

从来到回大约有五日时间,这五日封钦很开心,不单是解决了不能修行元力的难题,还赚取了足够几月消费的佣金。前时,也就是苏苏补元培基前封钦疯狂接取任务,其实他赚取不少佣金,可惜苏苏一个补元培基就将那些几乎全部花去,这一回赚取的佣金封钦多是向如何改善苏老人小院的环境。

自己要尽恢复功夫,十三郎要加修行的步伐,苏苏也应该开始练习一些粗浅的功法,不能再将时间用在任务上了。

封钦暗自盘算着未来一年的生活安排,越是安排越是感觉生活似乎逐渐变得美好起来。

两年,最多两年时间我就应该去接触那些实力雄厚的门派世家,我倒要看看这个大陆顶级功夫到底如何。

望着遥远的天际,封钦一时间陷入呆滞。

其实封钦最近这一两个月遇到不少高手,像梁修水、像夏为锋,可惜这些人暂时都是他高不可攀的人物。而像狐唐、像宿竹心、像秦峨、像邬中涵都是他法出手相对的人物。

也许内城顾家、崔家的一些天才人物我应该去会一会。

想着想着封钦眼神突然一亮。

对呀,再有十个月廖神医就要来炎城了,九娃的病暂时还只能去求廖神医,借着廖神医到来的机会我应该有机会见识一下世家的力量。

想着想着,封钦突然眉头一蹙,他又想到一些为难的事情。

可是,可是我如何才能进入内城呢,进入内城我又如何才能见到廖神医呢?

怪乎封钦感觉到为难,廖神医在整个大陆都是了不得的人物,炎城顾家崔家牛不,可要想请来廖神医还要提前预约一年。如此人物按照封钦原本的身份见他不是件难事,可现在却是不成。

现在封钦是什么身份,相见廖神医的难度不比登天差多少。

“我差什么?”

封钦一皱眉,细细思索起来。

“我似乎什么都差,身份、地位、声望,还有金钱。”

想到这里封钦苦笑起来,他似乎除了一条性命之外一所有。这种情况相见廖神医,让廖神医给九娃医病,那还不如去登天。

“看来不论是在那个世界,没有实力都不行啊。”

封钦长长叹息一声,的确,身份、地位、声望和金钱统一起来不就是实力吗?

想到这里封钦将拳头紧紧攥了起来,想当年他在宋朝,虽然一身修为尽毁,但是因为他是岳家军的人,因为他修为毁在小商河一役,因为他身后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寻到那位神医面前神医不退掉一切事情为他医病,寻到那位大儒面前请教那位大儒不尽心尽力的教授与他。

可是在这方大陆,因为帝都发生过的种种事情,他不敢泄漏一点关于他的身份消息。

失去了大势力的庇护,失去了厚重的背景,封钦就变成现在如此落魄的模样。

死劲的一攥拳,封钦嘴角流出一丝冷然:“打铁还要本身硬,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

封钦不是一个势力的人,不是一个内心充满权利**、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可是当他落魄到如此程度,吃穿住行都保证不了,身边的人有了苦难都庇护不了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就算是想要安安稳稳的生活也必须要有充足的生存保证。

何况,内心充满战斗**和激情的他,想要见识一下大陆高人,想要挑战大陆强者,如果本身不是一位强者的话,去见识,去挑战,恐怕换回来的只能是一个笑话。

一个虎跳越过一片斜坡,脚踏坚石飞身而起,凌空环踏掠上高大树梢。

平淡的脸上充满坚毅刚强的表情,豪气万丈激情澎湃的一声暴喝,封钦风一般的向前冲去。

封钦将高高在上的树梢、随风而动的枝叶当做一马平川的战场,一走一过,高大的树木风而动,漫天枝叶随风而舞。

这一刻封钦如同战士冲锋一般的威武,如同脚踏大地一般的勇猛,在高高的半空中趟出一条宽敞大路。

风吹过,只余下漫天飞叶。

“封兄弟,好气魄啊。”

封钦凌空一跃刚刚落在宽敞官道之上,身后就传来狐唐一声轻笑。

“啊,狐唐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循着声音封钦转过头来,惊愕的问道。

惊愕不是装出来的,刚刚还看着狐唐和宿竹心跃上雪山,这个时候就跑到自己身后来了,封钦能不惊愕吗?

“唉,别说了,闹心。”

狐唐笑笑的抓了下头,表情不是很痛。

“哦。”

封钦看得出狐唐真的不想提这个话题,扭头之际目光一扫,封钦发现竟然只有狐唐一人,宿竹心不再。显然在雪山之上狐唐他们又遇到事情了,而且还不是很愉。

“你来射虎山做任务。”

看着封钦背后沉甸甸的包裹,狐唐将话题引到封钦身上。

“是啊,你也看到了,一大家子人就靠我一个人吃饭?不做任务活不下去啊。”

封钦耸了耸肩,将包裹拉了上来。

“唉,我看你的医术不错啊,做什么任务,那么危险,还不如看看病来的安稳。”

狐唐对封钦的身手不感觉到奇怪,他看到过封钦传授十三郎和苏苏功夫。知道封钦的医术同样也不感觉到奇怪,他看到过封钦给苏苏补元培基。但凡能给人补元培基的医术都差不了,所以他很奇怪封钦有这身医术不开个药铺,却要来做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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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复杂的射虎山路

“药铺、医堂.....”

封钦怔怔的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许是个办法,不过这是后话,先得回家再说。”

稍作迟疑后,封钦回过神来,笑着加了速度。

封钦知道自己几天不见踪影,家里那几个孩子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里他是越来越急,脚下也越来越。

有些时候,急是解决不了事情的,甚至越急越有事找上你。

封钦、狐唐刚跑出射虎山范围,前方影影绰绰的看到五六个人从下道蹿了出来,将两人挡在哪里。

“唉....”

远远的封钦将脚步慢了下来,有些奈的叹息一声,前面人还未说什么封钦就已经知道自己遇到什么了。

劫道,哦,准确的说他遇到劫匪了。

射虎山是整个东岳大陆都十分有名的山脉,它高耸入云,绵延万里,山高地广,四周连接数城镇。

射虎山有多大,至今尚人能知,只是知道他在炎城西南在虎跃城东北,但却没人知道它的开端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它的终端在哪里。

射虎山对于普通人来说,充满了神秘色彩,人敢于接近。而对于修者来说,内府除天罡镜外人敢进,但光是外围就已经是一个珍宝遍地的聚宝盘。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禽一兽几乎都是有价钱标记,每天都会有人在这里找到值钱的宝贝,狠赚一笔。但每天也有人在这里遇上强大的异兽,命丧兽口。

不过封钦知道,射虎山危险的还不仅仅是异兽,毕竟射虎山存在已经不知道多少万年,进射虎山冒险也不是近几年的事情,所有前来射虎山冒险的人几乎已经将射虎山分隔起来。

真元境以下的人不用来这里,来了也是给异兽填食加餐的。真元初境,只能进射虎山外围的外围,真元中境可以进入外围的中围,真元后境可以进入外围的内围。当然如果都是真元巅峰的人组队,或是队伍里有符阵法师、或是队伍里有子爵级的战将在都可以进射虎山内府尝试一二。

射虎山很危险,进的人多,死的人也多,但论如何只要是从射虎山里活着出来的,几乎身上都有值钱的宝贝。于是,一些不敢进入射虎山冒险又不甘心空手而归的人就将注意打在这些出山的人身上。

敢进射虎山,又能从射虎山里活着出来的,几乎没有几个是弱手,所以劫道也就成了一种技术活。

技术指的不是功夫如何,而是眼力如何。

第一个要认出活着出山的人是不是名人,有没有什么深厚背景;第二要观察出山人有何修为,是不是自己能够胁迫或是灭杀的人;第三个是要观察活着出山的人是安然恙还是身负重伤,灭杀的难度如何。

认出一二三判断之后,才会进行虏劫。

很不幸的,今天封钦他们就被人看做肥羊给劫下了。

因为第一封钦他们不是什么名人,也不像有什么深厚背景,第二封钦的修为任何人一眼都能看出,初进真元,对任何一个敢于进入射虎山的人来说都不具备威胁。

虽然封钦和狐唐都是活蹦乱跳的,显然身上伤,可说到底不过是两个人。看到封钦背后巨大的包裹任何看了能不眼红,为了利益说不好要豁出去一回。

“劫匪....”

狐唐低低的笑了一声。

“恩,应该是,你出手,一扫而过呗。”

封钦着急回家不想被他们耽搁了。

“我,这不是欺负人吗?不过是五个真元初境一个真元中境。”

狐唐貌似十分矜持,不想出手。

其实狐唐是想看看封钦的功力如何,从射虎山两人相遇到如今,一路行来狐唐很是惊讶。封钦的修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可实际却不是一回事。封钦奔行的速度确是真元境初期的水准,可谁见过那个真元初境的人奔行如飞数十里未曾稍缓一丝一毫的。这般程度的奔行,真元中境也不过如此。

封钦显然知道狐唐的意图,脸上不好的甩了他一眼,肩头一抖,巨大包裹飞起向狐唐脑袋砸了过去。

“给我拿着,休要坏了里面东西。”

既然狐唐想看封钦的功夫如何,封钦也不遮掩,索性就让他看吧。朋友之间,在双方实力不平等的情况下,有时候也需要表现下才能维持长久。

说笑和举动都是在奔走之间,待狐唐接过包裹时两人距离六个劫匪已经不远了。

“这两小子还要反抗。”

六个劫匪根本没有在意向他们冲撞过来的封钦,在封钦即将与六人接触时,仅有一位汉子长刀一竖淡淡的笑了一声。其他人的目光皆随着巨大包裹的飞起而起落下而落。

封钦哪管那么许多,手中雷击木颤巍巍的一头,轮了起来劈头盖脸向六个人砸了过去。

一棍挥出于半空中一抖,扑棱棱的幻出十几根棍影,范围极大将对面六个全部裹在其中。

“假招子,很花花呀。”

铺天盖地而来的重重棍影看似很有威势,可对面的六个人却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都认为封钦这一棍玩的是花活,随意的举起手中刀剑担了上去。

哪成想,劫匪们手中刀剑刚刚抬起,棍影就迎头盖脸的落了下来,放眼看去只见漫天的棍影挥舞,层层叠叠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使得劫匪们的眼前除了棍影外看不清其他任何的东西。

那棍影仿若天外飞鸿,又如空中之月,皎洁而明亮。

“坠月....”

劫匪们只听得封钦一声轻喝随后就感觉到手心一痛,再也拿不住手中刀剑。

这棍影竟然根根皆真。

“噼里啪啦....”

有力与心撞击在一起,顿时一片噼里啪啦声起,六把刀剑脱手而飞跌落地面。

棍子起随即一收,封钦落在地面时右手就势一回,左手顺势一推。

“咚.....”

一声闷响,迎面汉子肚子结结实实的被棍子顶了个正着,只觉得胃穿肠断痛彻心扉,张着嘴连喊叫都做不到就飞了出去。

左手一回,右手顺势横扫过去,颤巍巍棍头幻出两道棍影。

“啪啪....”

两声过后,狐唐眼看着两道棍影化分左右顶在两个汉子肚子上,刷的一声,两个汉子分左右飞出。

“扫月....”

封钦又是一声轻喝,右手再回,左手就势一扫,棍尾呼啸着横扫在另外两位汉子肚皮之上,啪的一声,这两个汉子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棍甩飞出去。

“定月....”

借着左手横扫之势封钦身子一转腿叠莲花般扭在一起,手中一式回马枪,棍子突碌碌的打着螺旋在手掌心滑过,当棍稍堪堪抵在手腕处时,左手猛地抓紧,棍头正好抵在最后一位尚还站立的真元中境汉子神阙穴。

嘣,一声轻响,真元中境汉子身子未动,双膝一软,整个人瞬间变得萎靡,软软的摔倒在地。

“好了,走吧。”

封钦双腿一用力,突碌碌飞身转起,腾空一跃十几丈,刷刷刷几下就剩个虚影。

“喂喂,你小子,包裹。”

狐唐一呆,拎着巨大的包裹飞身而起,大呼小号的追了上去。

“不是说好了吗?一路劫匪我来管,包裹你拿。”

封钦嘴角含着笑意淡淡的回了句。

“喂喂,什么时候说的。”

狐唐一愣,连忙叫道。

“刚刚我给你包裹时说好的,我包裹里可都是刚刚采摘的鲜草药,别给我弄坏了。”

封钦脚步不停的向前飞去,一路走来不管是不是劫匪,只要是回身拦路的全都被他三下五除二的拿下。

“这么强悍!!”

跟在封钦身后的狐唐,一路走来人似乎都有些发呆发滞。

他就有些想不明白,封钦明明是真元初境的修为,可他怎么就能那么轻松的将一群真元初境真元中境的人扫落棍下拿下。

在封钦的棍下有一合之敌,论是什么人,论是什么修为,几乎都是一棍过后不飞即倒,很多人甚至连句话都没说出口,人就倒下了,倒下时狐唐从他们的眼眸中看到深深的惊骇,也充满了深深的不相信。

“太不讲理了,你太不讲理了。”

一路走来几百里,封钦棍下倒了几乎百人,这里有多少劫匪封钦两人不知道,有多少辜者封钦两人同样不知道。

不过,不管是不是劫匪封钦狐唐都不会在意,毕竟在这条管道上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去射虎山的或是从射虎山回来的,几乎都是修者。而只要是修者转过身横着刀剑面向他们的,有狐唐背后巨大包裹吸引恐怕不是劫匪也要变成劫匪了。

射虎山劫匪成分十分复杂,虽然有很多是彻彻底底的劫匪,发家致富靠的就是拦路抢劫,可多的还是利欲熏心,看到落单的行人携带包裹的,一时心起化为劫匪的也不乏其人。

所以说,射虎山是个很奇特的地方,他时时刻刻都上演着生死不离、舍身取义的热血感人故事,也时时刻刻上演着唯利是图、见利忘义充满了肮脏与背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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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猎人行会内的波澜

路程行至过半,行人见稀,这时已经进入炎城到虎跃城的官路上。

此时行走的修士多数都是路人,一个个匆匆忙忙的赶路,没有人再敢行劫路之事的了。

封钦需担忧什么放胆飞奔,转眼的时间就已经来到炎城门口。

狐唐将包裹甩给封钦,双眼不时放射耀眼的精芒。

虽然两人只是简单告别,实际上狐唐内心充满了迷惑和疑问。

着实是封钦的表现根本就不是一个初进真元境的普通修士,不说路上放倒多少个真元初境真元中境甚至是真元后境的修士,单说这一路狂奔,虽然封钦体现的一直都是真元初境修士的速度,可几个时辰一直高速奔行这就不是一个普通真元初境人能够做到的。

招法绝妙,真元悠长不亚于真元后境水准。

这个封钦还很神秘的。

摩挲着下巴,狐唐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开口追问。狐唐凭直觉知道,如果他开口相问了,封钦应该会给予他准确的答案,但是两个人的关系恐怕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亲密。

人活在世谁还没有点小秘密,就如同封钦从未问过狐唐他什么,狐唐也不会冒然开口去问他不应该问的话。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给对方,不过不是现在。”

狐唐微笑着向封钦一点头,两个闪身消失在街面。

封钦一直担忧狐唐会忍不住开口相问,因为狐唐如果真的开口了,他还真不好撒谎去骗他,可要是真说了什么,两个人的关系恐怕会跌落至冰点以下。

还好,还好,狐唐虽然满脸满心都是疑问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笑笑的,封钦给狐唐回了一个亲密的笑脸,狐唐闪身离开了,封钦很满意,十分的满意。

乐呵呵的背起包裹,直到封钦走进猎人行会的时候,笑容还没有从他的脸上消失。

“哈,还真活着回来了,连点伤都没有,你挺幸运的啊。”

沙日娜闪动着双眸调侃着给了一句。

“嗯,是挺幸运的。”

封钦毫不在意的甩手将包裹扔在台上,一边将猎人印记递了过去一边乐呵呵的看着沙日娜。

“喂,小子,上这边交人物,不要随意打扰沙日娜大人。”

沙日娜的调侃、封钦的随意和放肆让很多人看不过眼,上下打量着他,没看出封钦优秀在哪里。于是有人走了过来,并冷峭的贴向他想要阻止。

封钦微微侧首看清贴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位高瘦的中年男子,手上捏着一个两星印记,双眼如同毒蛇一般盯着他,仿佛盯着一个死人。

目光扫过高瘦男子,封钦很轻易的在高瘦男子身后一群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个白面中年人,似乎在哪次交付任务的时候遇到过。

眉头微微一蹙,封钦恍然想起,似乎是与什么外城三大纨绔闹得不愉的时候遇到过。

哦,对,就是他第一个想要出手,后来被他一句恐吓又没敢出手的那个。

封钦在努力回想,不知不觉的将眉头蹙了起来,蹙起眉头其实为的是回想,可落入高瘦男子眼中却是封钦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小子,说你呢,还敢对爷不高兴。”

自己说出话,面前的小子竟然敢不高兴的皱起眉,眼神飘忽明显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高傲的高瘦男子哪里受得了。出口不逊的同时,手向封钦胸口伸了过去。

“有事说事,出口不逊还敢动手,掌嘴。”

封钦今日经历很多,改换修为后他已经不再是原来平和的性格,听到高瘦男子敢在自己面前称爷,脸顿时冷了下来。又看到伸向胸膛的手,忍不住心头火气。

左右今天开戒了,那索性就放手开干,看看这些猖狂的修士到底有何修为。

一念即起,封钦双眸一道冷芒闪过,右手后发先至,手指一撩‘啪’的一下在高瘦男子神门穴上。高瘦男子只觉得手腕一麻失去了感觉,还未待他有什么反应的时候,封钦手掌顺着他手臂向上一捋轻轻的按在他的肩膀。

力量微微一吐,高瘦汉子刷的一下飞起,直接撞向白面中年人。

“毒蛇,毒蛇....”

失声惊叫着,白面中年人伸手就将高瘦男子接着。

可当他双臂抱住毒蛇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通过毒蛇的身体向他涌来。力量巨大让白面中年人一时间根本承受不住,忍不住跌跌撞撞的向后接连退后数步才停了下来。

“啊,咳咳咳....”

毒蛇的胸膛撞在白面中年人的胸膛之上,磕磕绊绊的站下刚想说话,却忍不住的一捂肚子一连串的咳了起来。

“咝......”

“好厉害。”

早在毒蛇向封钦挑衅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在旁围观,看到毒蛇被封钦仅是轻轻一掌就拍成这个样子,都忍不住的惊叫起来。

不怪猎人行会里如此多人关注毒蛇和封钦的小小纠纷,实在是因为沙日娜再过冰艳。

封钦不知道,年轻美丽的沙日娜是闻名内、外城的猎人之花,同时她还是猎人行会外事主管,虽然坐在大堂上却很少与人交流,别说给猎人交接任务了。

沙日娜不是不交接任务,主要是能在她手里交接任务的都是猎人行会里的强人,几乎都是四星五星的猎人高手。就这样一月也做不了几份,可现在不过是一星半的小猎人竟然有任务就来找沙日娜,其他任务小姐他瞅都不愁。而过分的是,面对这样一个小猎人沙日娜竟然亲自给他办理任务,偶尔的还能说说笑笑两句。

这是满堂猎人谁都没有过的待遇,是可忍孰不可忍,就是因为猎人里流传封钦能够独猎雪狼,否则早就有人来找他的麻烦来了。今天既然有毒蛇悍然出头,怎么能不引人注目。

可惜,满堂猎人看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谁都没有想到,堂堂二星猎人毒蛇竟然被封钦挥挥手就给击败,擤鼻涕般的甩飞。

“小子,你竟然敢在猎人行会里动手伤人。”

搂着毒蛇,白面中年人怒气冲冲的瞪着封钦,暴喝起来。

“哎呦,伤人不成还狗一样的反咬起来,你眼睛长在脚底下了,谁先动手的你忘了。”

封钦瞧都不瞧他一眼,撇嘴笑道。

不用猜不用问,封钦就知道毒蛇为什么会缘故挑衅与他,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白面中年人在中间挑拨。既然你想咬我,那我也就需客气了,骂上两句痛痛嘴再说。

“你.....”

白面中年人怒喝一声,也想怒骂一气,可是张着嘴他却又不知能骂些什么。

挑拨朋友出头,原想是要压制封钦,能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封钦简简单单一巴掌毒蛇就彻底萎靡。

骂什么??

其实白面中年人不是没有骂的,主要是他不敢随便的骂,在封钦彻底撕去脸面的时候,他要是在出口不逊恐怕也会落不到好。

喘了又喘,白面中年人将头扭了过来看着沙日娜。

吐了两口气,舒缓心情之后,白面中年人走到柜台前:“沙日娜大人,在下二星猎人鬣狗,其实今天在行会大厅里如此礼为的也是大人。”

“哦,为了我。”

沙日娜淡淡的撩起眼角,眼里满是疑问的看着鬣狗。

鬣狗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大人是整个炎城是我们猎人行会的猎人之花,能让您出面时接待的都是四星五星的大人。平时整个行会谁敢任意打扰大人,可这小子不过是个一星半的小猎人却老是麻烦大人您。大人您心善,不想伤到他的颜面,可我们却不能再让他如此骚扰您了。”

“是骚扰吗?”

沙日娜脸上仅是冰冷,彷如挂着冰霜一般。其实在鬣狗初一开口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些人想的是什么,不过因为都是猎人间的事情,就算她心里在如何不耐,却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将这件事情打发过去,否则真的会惹得所有猎人心生隔膜。

没先回答鬣狗的话,沙日娜看着封钦淡然一笑:“刺,不介意将一些事情透露给猎人吧。”

封钦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他知道今天这事虽然是他和鬣狗之间的冲突,可却因为发生在猎人大厅里,如果一个处理不好,恐怕真的会惹起大的波澜,所以点头道:“所谓,你看着办吧。”

沙日娜看到封钦如此明理,不由的站起身向封钦微微致歉。

两人之间如此举动鬣狗顿时知道不好,恐怕这个小猎人还真有所持。但事已至此,他只有硬生生的挺着。

沙日娜没说什么,只是将封钦那个巨大的包裹在柜台上随意打开。

包裹一打开,顿时整个大厅都散发出一片清馨药香,与此同时传来一片喧哗。

“这,这是.....三珍。”

“什么,三珍,就是与雪狼并列的至难任务。”

“啊,竟然是凌霄花、天针松、垂涎果。”

“那个,那个是金鹤顶,二级异兽金鹤的顶颅。”

“那个是金灯花、那个是缤纷草、那个是贝叶金蝉、那个是菩提珠。”

越是看着满满柜台上的奇珍异宝,鬣狗脸色越是苍白。

根本不用沙日娜再说什么,如此众多的任务材料早已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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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新的朋友

如此众多的珍稀物品被上缴上去,瞬间封钦就完成十几个任务,猎人等级也变成了二星。

“二星了,这个刺成为本月任务之王了。”

“老天,一个月的功夫从初为猎人到二星猎人,这也太速度了吧。”

阵阵惊呼在猎人大厅里传来,看到这一幕已经没有人在质疑封钦为什么每一次都找沙日娜交接任务。

猎人生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都是要从一条条任务间获取积分的。接受的任务难度越大获得的积分越高,同等,接受的任务难度越小获得的积分越高。譬如完成一个三星任务雪狼的积分能换取二星任务数十个,一星任务上百个,从此可见任务难易之差距。

鬣狗升级到二星猎人可是用了六七年的时间,封钦却仅仅用了一个月,显然封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升级到二星,他接下的任务几乎都在二星半到三星之间。

至于封钦为什么在初为猎人就能获取如此高等级的任务,猎人们都知道,一定是封钦的潜力够大。

这些常年在猎人大厅混的人对猎人行会的一些隐秘都很熟知。

封钦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猎取雪狼,雪狼是三星最高难度,第一次接任务的人就能获取三星难度,显然封钦的潜力极高。这样的人自然是猎人行会最为关注的储备人才,有潜力的储备人才由沙日娜亲自负责就是极为自然的事情了。

鬣狗的脸色由白变青年,又由青变黑如同染坊一般变幻数次才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抱拳深施一礼道:“沙日娜大人,鬣狗莽撞了。”

沙日娜面部表情的将封钦的猎人印记操作完毕,伸手提起一袋金币连通猎人印记递还给封钦:“知道了就下去吧。”

平平淡淡的,没有一句客套话交代也没有一句训斥出口,就仿佛这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封钦接过印记和钱袋目光淡淡的扫过鬣狗:“怎么,不跟李大少混了。”

“呃.....”

鬣狗哑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封钦淡淡一句出口根本没用鬣狗解释转身就走。

“李大少.....”

毒蛇胸口气血刚刚平稳下来,正好听到封钦和鬣狗说的话,望着封钦走过的背影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毒蛇....”

看到毒蛇脸色变化鬣狗就知道不好,刚刚走过去想说些什么。

“他认识你....”

毒蛇双眸一冷,刷的一下扭过头死死的盯着鬣狗。

“我.....”

鬣狗哑然,他没有想到封钦淡淡的一句话就让毒蛇心生变化。

现在不用鬣狗说什么,毒蛇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他就是让李大少将你赶走的人。”

“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鬣狗,兄弟我为你出头,甚至为你送命都行,但是死你也要让我死个明白。”毒蛇双眸逐渐变得冰冷如霜,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悲哀:“但是,不要拿我当傻子用。”

说完毒蛇拂袖而走。

“毒蛇....”

毒蛇的勃然大怒显然让鬣狗措手不及,大叫着就要追上去。

“好了,鬣狗,我知道你了。不要再来找我,从此你是不,我是我。”

毒蛇脚步微微一停,冷冷的吐出毫表情的话,随即就走,一丝停留都没有。

“我,毒蛇.....还有刺.....”

鬣狗白皙的脸庞浮现出一丝红润,血气涌了又涌,好半天才缓缓压了下来,冰冷的锋芒如同刀子一般逼射出去让人不敢直视。

“不自量力....”

沙日娜在柜台内看着鬣狗毒蛇表演的一出出,忍不住心中暗叹。

对毒蛇沙日娜没有什么感觉,说他傻帽也好,说他强出头也好,不管怎么说还有些朋友义气在里面,可鬣狗.....唉,不说他了。

沙日娜知道,鬣狗如果就此罢了还能平平安安,可他真要不自量力的找封钦麻烦的话,能落得什么下场就不好说了。

封钦不知道猎人大厅又发生了什么,其实即使真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会在乎。提着沉甸甸的一袋金币,兴冲冲的往苏老人小院疾走,虽然短短的几日不见,封钦可真的是想家里这些孩子们。

想着见到苏苏时,苏苏会表现出什么可爱的小模样;想到九娃的身体如何了,是否还会在他面前捣着他那根木棒;想到十三郎是否会在他前面得瑟,得瑟自己的功夫又有什么样什么样的进展。

从猎人行会到苏老人小院正好穿过半个集市,此时临近傍晚,正是集市最最热闹的时候,人水马龙来回穿梭。

封钦心急回家,哪管他人来人往,车马拥挤,拧着身子就着空隙,如同鱼儿水中游,燕儿林中过一般,没有碰到任何人的衣襟,倏倏倏的穿行过去,眨眼不见。

“咦,那个人好身法。”

封钦在集市中闪电穿行,哪里知道正被趴在东侧酒楼口的一人看到,惊得此人失声叫了一句。

“什么好身法。”

这人失声出口,旁边就有人凑了过来。

“你看那人....”

这人着急的伸手一指。

“是挺的....”

好奇的人刚刚探头探脑的随指望去,可惜仅仅看到封钦一闪而过的末影。

“哦,是他呀。”

虽然仅仅是封钦一闪而过的末影,好奇的人还是认出了封钦,了然的笑了一声。

“哦,你认识他。”

在街上看到一个奇怪的人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一般不过是一笑而过,转眼抛在脑后再也不会记起。不过,竟然会有人认得,这就成了酒桌上很好的一个话题。

“认得,他制的一手很好的药茶,嗯,也许药散也不错。”

这人赞了一句,随后迟疑着又接了一句。

知道封钦药茶不错,药散也不错的除了秦峨就是邬中涵了。秦峨和梁修水一样永远都是一身六扇门的黑衣皂袍,此人却是翩翩贵公子般打扮,不用猜,一定是邬中涵了。

“药茶不错,难道是赠予你补元茶方的那位。”

趴而望的人显然听邬中涵说起过这件事情,不由就是一愣,迅疾就笑了起来。

“原本我就挺好奇这个人,现在好奇了。不行,我非得认识认识这个奇人不可。”

说着这个人端起酒杯大口吃了一口。

“你好奇什么。”

邬中涵不是好眼神的撇了他一眼。

“呵呵,咳咳咳,呵呵,咳咳咳.....”

还未待这人回答,同桌的一个瘦瘦年青人就笑了起来,不过笑声中带着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

“苏雷,苏雷,你别笑,别笑呀。”

瘦瘦青年一笑一咳顿时让邬中涵和吃酒看热闹的年青人吓了一跳,连忙跑到他身边又敲又捶的。

“没事,咳咳咳,没事,好了好了,你们吃你们的。”

瘦瘦青年苏雷咳了半天后缓过劲来,苍白的脸上仍然满是笑容。

“我又想起来中涵白衣上的黑迹,咳咳咳,没事,没事。”

苏雷这么一说,邬中涵脸色顿显尴尬:“苏云、苏雷,你们哥俩。”

仅是一句他就再也接不下去话来,提起酒杯就倒在嘴里。

“哈哈哈....”

苏云苏雷看到邬中涵的样子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

一杯酒下肚,邬中涵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难得今天高兴,走咱们去见见能让邬公子如此真诚相对的奇人。”

苏云笑着站了起来,抚着苏雷的肩头目光透过户望向街道车水马龙的行人,一抹希冀一抹期盼,还有一丝恐惧深怕什么让自己失望。

“走吧,去看看。”苏雷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似乎感觉到苏云复杂的心情不由笑了笑:“你怕什么,小云。其实此次出行能得到那补元药茶,就已经很幸运了。”

“也是,是我太贪心了。”

苏云自嘲的笑了一声,俊美的脸上顿时显出阳光般的笑容。

邬中涵、苏云都是样貌俊美的翩翩公子,衣着华美气度不凡,是属于走在街上让女子们心动陶醉的那种人。区别仅在于邬中涵是眼带桃花邪邪的妖异,苏云是温文儒雅内敛的优雅。

两人并肩一站一时瑜亮难分伯仲,可是,论两人如何耀眼如何光彩照人,都法让人忽视在他们身旁的苏雷。

苏雷其实他的样子也不散普通,人群中一站也是中上之姿,不过与邬中涵和苏云比起来还是差上不少。差上不少,仅是指样貌,如果从气度上看,真正让人感觉目光法移视,法做到忽视不见的还是苏雷。

简简单单在那一站,高大的个头瘦瘦的身材,巨大的骨架下几乎没有几两肉在,略略驼着背,时不时的还要咳上两声。如果夸张的说,一阵大风都有可能将他吹到。

可就算这样,精湛的眼神,不怒而威的气度仍然能强烈的震撼你的心神。

他的气势,他的威严,已经不再一说一笑,一喜一怒上,根本是完全融入在他的身体里,他的骨子里。

“归于自然,融于天地,这是天人合一之道呀。”

在封钦见到苏雷第一眼时,震惊得几乎法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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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苏雷

“邬兄,你这是.....”

封钦错愕着表情看着邬中涵,又扭头看了看苏云、苏雷兄弟。

“啊,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邬中涵很随意的走进苏老人小院,善意的成嫂致意,又饶有兴致拍了拍苏苏的小脑瓜。

补元培基后的苏苏长的明显有些,不过五天就高了几分,许是这几天没看到封钦的原因,自从封钦回来之后就紧紧的拉着封钦,不管如何都不离寸步。

看到客人来了,不用封钦说话十三郎就忙里忙外的摆上桌子,沏上茶水。

苏云苏雷第一次走进苏老人小院,看着院里除小就残不由的好奇起来。听邬中涵说过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是又一回事,等哥俩打量完毕不由的吃了一惊。

九娃残疾之重就不用说了,看他的样子几乎所有人没有不吃惊的,可在看到四五岁样子的苏苏竟然已经补元培基,被废修为的十三郎身体竟然会如此强壮。而原本身上看不出丝毫修为的封钦也摇身一变,成为真元初境的小高手。

“那个,我说老兄,你这变化太大点了吧。”

身子转了一圈,邬中涵也不由讶然。

“奇迹之地吗。”封钦白了他一眼:“你再不来变化会大。”

“吹,你就吹吧。”邬中涵也狠狠的白了封钦一眼,未待封钦回嘴邬中涵就招呼着苏云苏雷:“来来,尝尝原家正品与我们做的滋味如何。”

苏雷十分郑重的向封钦点了点头,伸手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邬中涵没有说话,苏云也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有些紧张的望着苏雷,看着,等待着苏雷的反应。

封钦眉头微微紧了紧,上上下下打量着苏雷。

其实从苏雷走进苏老人小院的那一刻起,任何人都能看得出苏雷身患重疾,不过寡人有疾未可对人言,大家都不好去问。此时看到邬中涵他们这个样子,封钦就知道了,这个苏雷是冲着补元茶来的,难道这个补元茶对他的病有用?

上一世封钦被身上重创痛苦的折磨了十几年,看过不知道多少个名医,求教过不知道多少个神医。

人都说,久病成良医,这话绝对不错。有这十几年经历,封钦不敢说是大神医,但稍差一点的名医、良医绝对是不如他。

一口暖茶入口,那种暖暖的感觉直透心肺,苏雷表情异常舒服的合上双眼,许久之后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点头道:“这茶的确是比你们制的好。”

干咳而少痰,伴有声音嘶哑,两颧微红,潮热汗出,形体消瘦,说话间可以看到舌质红,苔少。

这是肺虚气失宣肃、津亏不润及阴虚生热的症状,封钦心念一转就看出一半来,不过他什么也没说,端起茶杯自顾自的饮了起来。

“那个,和我制的有什么区别吗?”

邬中涵接着问道。

苏雷眉头一拧又吃了一口,细细品味着,许久后摇了摇头:“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就是药力强劲些。”

“药力强劲....”邬中涵眉头也是一拧:“没有区别就是方子没错,药力强劲那就是药材的原因了,这好整,下回用年份大些的看看。”

听着邬中涵的话,封钦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

几人正研究中突然听到封钦的笑声,邬中涵不由有些不高兴,扭头问道。

封钦摇了摇头道:“谁说药力强劲就是药材的原因,不懂不要瞎做决定。换些年份大些的,药力太过强劲会吃坏人的,懂不。”

邬中涵嘴撇了撇,满脸不屑一顾的样子道:“我知道,我的手法也许和你比差一些,不过药材能将一切找回来,再说,年份越大药效越强,苏雷大哥功力超强,药力越强越好不是吗?”

封钦一笑,目光从苏雷的脸上淡淡扫过:“肝阳上亢,肺气阴虚,这茶虽然阴阳双补,但珍贵就珍贵在药力不强,属于温补药剂。如果你换成年份大的药材。”

封钦手指敲着桌子,挟着眼角看着邬中涵道:“药茶主药之一的参花主补元阳,如果药力过强,参花的药力就会助长肝木之阳,阳长阴就衰,这会造成阴阳双抗,你的苏雷哥的身体....受得了。”

苏雷面表情但目光连连闪动,苏云双眼一瞪死死的盯着封钦,邬中涵眼光一闪双肘架在桌子上,将头探过桌面凑向封钦道:“这.....这个你也会看。”

说完邬中涵身子收回,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双目低垂的看着封钦:“除了拳打脚踢、刀砍斧削的伤患,苏大哥这样的病你也能看。”

封钦看了看苏雷,眼珠一转又看向邬中涵,身子一退,学着邬中涵的样子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双手环抱一脸坏笑道:“不会,我又不是大夫。”

“呃.....”

邬中涵想到封钦数个说法,却没有想到封钦竟然干净利落的回了一句不会。

“这个....”

邬中涵一双桃花眼忍不住翻动起来,华彩连连炫得封钦浑身上下起了一阵寒颤。这么妖艳的一位男性对他翻着媚眼,如何不让他心惊胆颤。

苏雷双眼一定身子一长,一股霸气顺势而生,转瞬充满整个小院。

“好强大的霸气...”

十三郎双眼泛着光芒,一股激情、激动充斥在整个胸膛。他发现,自从拜了这个师傅之后,生活越来越美好了。

封钦嘴角含着笑意,缓缓的转过头来,不温不火的看着苏雷,冲天霸气在他面前竟然毫威胁。

“看,我师傅与这些强者相比,丝毫不差。”

十三郎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毫不在意压迫得他连正常的呼吸都不能的强大气势。

“二哥....”

苏云的目光透过封钦看到死死抱着九娃的苏苏,不由身形一闪,刷的一下站在几乎被压倒的苏苏面前,不见任何气势涌现就将强大的威势挡在身后。这个时候,苏苏才缓过劲,紧张的看着九娃。

九娃满脸苍白,强大的威压根本就不是他虚弱的身体可以承受得了的,心脏激烈的跳动着,催动着血液在经脉里澎湃流动,太阳穴上青筋暴露,一股一股的跳动着。

“九叔,九叔....”

苏苏看着九娃苍白的脸,还有耳中听到“咚咚咚....”的心跳,不由着急起来。

“没事的,孩子。”

苏云也看出九娃的身体状况十分不好,连忙一股真元渡入体内,缓缓抚平九娃体内翻腾的气血。

封钦虽然没有回头去看,但身后发生的什么他都一清二楚,不知道苏雷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为了什么。不过不管为什么,封钦的脸色都变得十分不好。双目炯炯的看着苏雷,等待着苏雷给他解释。

“咳咳咳.....”

苏雷身体一长,气势刚刚一放,随即气血一涌,苍白的脸色一红之后就奈的俯身而下痛苦的咳嗽起来,而且咳起一发不可收拾。

“啊,二哥,二哥。”

苏云刚刚将九娃身体气血抚平,耳中就听到苏雷的巨咳,身子一闪出现在苏雷身侧,扭着眉头想要伸手又不敢,不敢又看不下苏雷痛苦的样子。

“咳咳咳.....”

苏雷的咳声一气强过一气,最后弄得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一口气下去半天都缓不过来。

耳中听着苏雷回气时发出“呃呃”的导气声,封钦和邬中涵眼中忍不住露出一丝震惊,震惊的同时也带着一丝怜惜。

看苏雷刚刚威猛的气势,封钦和邬中涵都知道苏雷的修为是何等凶悍。

可这样一位大能却奈的倒在伤痛之下,而起在伤痛下变得是如此可怜。

不能不说苏雷可怜,就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一个幼儿一把尖刀就可轻松取他性命,他还一丝还手之力。

好半响,阵咳才停止下来,缓过劲来的苏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苏云伸手搭了下苏雷,似乎似要出手相助,但他却只是搭了把手却并未用力。

封钦的张了张嘴。

“奇怪吗?不奇怪,苏二哥是个很要强的人,只要他能动就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可惜,他这病....唉。”

邬中涵在他身旁低低的叹息着解释道。

“嗯。”

封钦点点头,没有说话。

苏雷挣扎着送地上爬了起来,抬着惨白的脸看着封钦,四肢力的将自己摔在椅子内。刚刚痉挛过后的肌肉还在意识的一抖一抖,但是封钦却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悲哀和哀怨,眼光中满是平淡。

“你很强大。”

封钦突然开口道。

“哦,强大。”

苏雷淡然一笑。

封钦摇头道:“我不是说你的修为,而是你的心,你的心十分强大。”

这一句让苏雷平淡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容,惊容是震惊的喜悦笑容:“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说完苏雷笑道:“没有一颗强大之心的修者永远都是弱者,我只要有这颗强大的心,任何事情都打不到我。”

“好,你的病交给我吧。”

封钦眼眸闪烁,半响,猛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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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第一患者

封钦本来就有一展医术的想法。

不过,按照封钦原本计划,也就是简简单单治疗几个外伤而已,没想到第一个患者竟然会是苏雷这样的大伤。

可是,大伤是大伤,不医治也不行。

看到苏雷这样的强者竟然会有刚才那种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表现,封钦论如何也法眼睁睁的看着不管。

如果老将迟暮,那是一回事,但仅是伤痛让苏雷变成这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这一幕任何一个修士看到都法不深有同感而如感同身受。

“我不需要同情....”

苏雷看着封钦,一字一字、斩钉截铁。他的话是肯定的,没有丝毫怀疑自己的伤封钦到底能不能医。

“不是同情,不是可怜,不是怜悯。”封钦的脸色十分平静,也一字一字斩钉截铁的道:“强者,一位心境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强者应该得到我的敬重。”

人影一闪,苏云站在封钦的身前,目光热烈而急切的问道:“你能医治二哥的伤!!!”

封钦伸手拖着下巴,目光绕过苏云望向苏雷:“虽然我尚未检查过你的伤情,但我大致看出一点苗头。”

“什么??”

苏氏兄弟和邬中涵同时惊诧的叫了一声,对视一眼后邬中涵伸手将苏云拉到一边,让封钦直接对视着苏雷。

封钦眯着双眼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过苏雷后道:“声音低怯,倦怠懒言,面色少华。”

苏云和邬中涵略一思考后,扭过头看着苏雷面色不由同时点头。

封钦低头看着地面上,苏雷刚刚可过后吐出带着血丝的口水道:“干咳少痰,或痰中带血,声音嘶哑,午后颧红,潮热盗汗,形体消瘦。”

苏雷自家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何,闻言点头认同。

还未出手诊断,封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仅凭目测级已经将苏雷的伤患诊断差不多了,不由邬中涵和苏云不感觉到惊喜。

封钦摩挲着下巴,看着,思考着:“你这应该是肺阴虚,气失宣肃、津亏不润,不过你这是邪热阻肺,还是阴津亏虚呢??”

“二哥这是....”

苏云着急的就想插话。

“停.....”

封钦眉头一皱,看都不看他,挥手制止。

“我.....”

苏云愕然一愣,左右看了看哥哥和邬中涵。

“不要说,不要误了我的思路。”

封钦十分不客气的打断苏云的话。

看似封钦十分不客气,不过这个时候苏云哪里还能管那些,甚至封钦如此的话让他欣喜。毕竟连别人的诊断看都不需要看就能诊对症候,这不显医者手段的高明吗。

“肺为清虚之脏,热邪蕴肺则肺失宣肃。肺气亏虚则气化不足,气化不足以致肺气不足,肺气不足则肺失宣肃,肺不主皮毛,从而出现咳而短气,声音低怯,恶风自汗。”

说着说着封钦似乎分辨不好苏雷病患成因,思索之间搬着凳子凑到苏雷身前,也不说话伸手抄起苏雷脉门细细诊断起来。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同时住口,深怕影响到封钦。

“好旺盛的炙阳真气....原来如此啊。”

手指在苏雷的脉门上一搭,封钦顿时了然一笑。

左腕诊完诊右腕,双腕诊完封钦一把将苏雷上衣脱下,露出里面瘦弱的身材。

苏雷面表情,苏云双手紧张的揉搓着,邬中涵舌头不停的舔着唇嘴,可是嘴唇越舔越干。

脱下苏雷的衣服后,封钦手从苏雷右手脉门开始从手三阳经脉一路探到精海,又从精海上溯到元海、咽喉,一直到眉心才将手指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苏云和邬中涵四目相望,眼中尽是迷惑,这几年为苏雷医病的不知道有多少,可从来没有人用过这种方法。当然也人不用诊断光是看就看出几分症状。

“十三郎将鼎炉清洗干净,注水、点火。”

“是,师傅。”

吩咐完毕,封钦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手指意识的再苏雷身上划来划去的。

初时苏雷三人还不知道封钦是想干什么,可待几下过后三个人似乎看出些什么。

封钦的手指虽然是意识的滑动,但路线一直没有离开手三阴手三阳经脉。

在十三郎咔嚓咔嚓洗涮炉鼎的时候,封钦突然叫道:“邬大少给我买几味药回来。”

“什么药?”

邬中涵二话不说,刷的一下跳了过来。

“燕尾蝶、雷公头、月霜草、寒冰针......”

封钦一口气说了十几位药。

“啊,燕尾蝶、雷公头.....”

邬中涵先是一呆,随即用力的记了起来,不敢有一点舒缓深怕忘记。

“啊,封钦啊,那个什么什么藤...”

可惜,任凭邬中涵如何记如何背,还是有一味药给忘记了。

“啊!!”封钦听到邬中涵的叫声晃了晃神,回过头正好看到邬中涵尴尬的样子。

晃了晃头,封钦从迷糊中醒了过来,奇怪的看了邬中涵一眼。

“那个,那个什么藤,我没记住。”

邬中涵明白封钦失神是陷入到苏雷的病情之中,不过他求救般的看向苏雷苏云时,封钦张嘴就来的十几味苏雷苏云也没记住,不喊醒封钦不行啊,少了一味药他怕耽搁大事啊。

“那个什么藤....”

封钦抬头看了邬中涵一眼,回了回神似乎想到什么,不由笑了一声:“成嫂,给我拿纸笔来。”

成嫂应了一声,通通通跑到屋里取过纸笔放在桌上。

“我来,我来。”

成嫂刚拿起墨,苏云连忙跑了过来,伸手讨过亲自研了起来。

“是游丝藤,必须要十年份以上的。那个,成嫂,一会儿你烧几锅水。”

封钦一边将十几味写了下来,一边吩咐着成嫂。

“好,没问题。”

邬中涵取过药方就要走。

“给,那个,那个苏二爷取一套换洗衣服。”

封钦又吩咐了一句。

“叫我苏雷就行。”

苏雷一直面表情的任由封钦摆弄,只有这个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句。

“行....”

封钦也不客气,拉下椅子坐在苏雷身前,手又扣在苏雷脉门上,细细诊了起来。

接到任务的邬中涵和苏云都十分急躁,他们的动作只能用冲来形容,倏倏倏的,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邬中涵购置药材,稍微繁琐一些。去取衣物的苏云却用不了多长时间,在封钦还在诊脉的时候就已经跑了回来。

苏云还在喘息时耳中就听到封钦和苏雷两人的交谈。

交谈原本很正常,可是封钦话的内容却让他越听越是心惊。

“你这伤,很麻烦的。”

“嗯。”

“唉,这是炙阳真元,阳刚比,如果是简单的被人打在哪里得的还好医治一些。可惜,你这不是。”

“哦,你怎么知道不是??”

“从你右手看出来的。你是右手将敌人炙阳真元引入体内,已伤换伤吧?”

“咦,这你也能看的出来。”

“嗯,你也是至阳真元,至阳对炙阳,恐怕那人不死的话比你也好不了多少,你是打在他哪里了。”

“胸膛。”

“哦,看来他活不久了。”

“嗯,去年听说,似乎是死了。”

“咦,这人是炙阳真元,属性属火,不过,你这有些木属在内?你,哦,知道了,你是雷属性。”

“啊,这你也看出来了。”

“我说呢,肺属金,乙木生火,烈火燃金。”

收回手,封钦皱着眉细细思考起来。

封钦自顾自的思考着,却不想苏雷苏云兄弟俩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苏氏兄弟可以肯定,苏雷如何受伤的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讲过,封钦不可能知道。可偏偏封钦如同亲眼目睹一般将苏雷如何受伤讲得一清二楚,就如同苏雷大战的时候他在一旁观看一般。

“真是奇人!!!”

苏氏兄弟声的赞叹一句。

“来,能走不。”

半响,封钦扭头问了一句。

“能。”

苏雷毫不迟疑的应了一声,勉强站了起来。

“来,给我学。”

封钦走到院中双手一架,随即左右一分,左手抬右手按。

左脚前伸,脚尖上跷脚跟着地,双膝微曲,重心落在了右腿之上。左手上提至眼前后下落,五指自然分开,掌心向内,指尖与鼻尖同高。右手下按于右腿外侧,掌心向下五指自然分开。

手托明月引金风,肺宫安宁天地明。

分明就是《心意心经》心意五行中的虎架。

“把意念轻轻地凝于中元海。先吸气,后呼气,呼气时气息下行往左进入肺脏,回中到精海。吸气凝神于精海,呼气往上进入肾脏,然后上升回中至元海。”

苏雷双眼看着封钦的一举一动,耳中听着封钦的一字一句,架势一摆,呼吸一调,仅是几息之间他就明白这简简单单架势中蕴含的奥妙。

“这.....”

瞬间,苏雷就将手腿收了起来,迟疑的叫了一声。

“不要分神,跟着我做。”

苏雷手臂刚动,耳中就传来封钦冷冷的声音。

“这等功法......”

苏雷是修士大家,自然知道这等功法之珍贵哪里肯装作糊涂的学过。

“你是病人,我是大夫,这里我说了算。”

封钦毫不客气的训斥起来。

“是....”苏雷不是矫情的人,有情他自然心领,但他随即淡淡的叫道:“三弟,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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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事见端倪

邬中涵带着几大包药材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苏云笔直的站在苏老人小院门前,如同一名侍卫一样守护者。

“苏云,你这是....”

邬中涵满脸带着疑问和迷惑问道。

“没什么。二哥,封先生,小涵回来了。”

苏云摇了摇头,扯嗓子喊了句。

“封先生....”

邬中涵的迷惑深了,他从苏云的话中听到几分真诚的敬重来。

苏云与他二哥苏雷一样,同是修士大能,武学大家,眼力见识极高。虽然苏云没按照封钦教的那样修炼过,但这些东西他一过目就知道,绝对是修者不传之秘,任何人为了学会都舍得用一切东西去换。

结果,为了给苏雷医病,封钦就毫不犹豫的传授给他,论最终封钦的目的如何,都值得苏云为之感谢真诚敬重。

“进来吧,你也一起进来吧。”

封钦淡淡的喊了一句。

当邬中涵和苏云走进苏老人小院的时候,正好看到苏雷独自一人在那站着三体式,封钦则在和十三郎清洗药炉。

“药都在这里,你看看有没有差错。”

邬中涵一边好奇的看着苏雷摆出的架势,一边将药一包一包摆放在封钦面前。

封钦随意的扫了一眼,微微颔首:“不错。十三郎开火。”

“是师傅。”

十三郎应了一声后,将炉火点燃,随后走进厢房将劈柴搬出。

“三公子,你等两柱香烧完就可以让二公子休息了。”

封钦指了指身旁燃起的香炉,香已经燃烧过半了。同时苏云也看到,苏雷虚弱的身体渐渐冒出汗来。

香再渐渐燃烧,转眼就换过一根,转眼又换过一根。

两根燃尽,苏云飞的跑到苏雷身旁,搀扶着苏雷慢慢的走到椅子旁坐下。

其实两柱香的时间并不长,换任何一个修者都不会有任何感觉,只不过苏雷的情况特殊,久咳成痨使得他的身体虚弱至极,这一番桩功下来他整个人大汗淋漓,如同虚脱了一般。

苏云、邬中涵眼看着苏雷疲劳得四肢颤抖,几乎又要想咳嗽起来,可奇怪的是偏偏苏雷张嘴喘了半天就是咳不出来。

“这个....这个....”

不用别的,单就这一情况出现就让苏雷苏云邬中涵欣喜、狂喜不已。

平常苏雷几乎是动一动咳一咳,动一动咳一咳,哪里有过劳累到这种地步还未咳的,不用封钦做别的,仅是如此就然他们信心大增。

“邬大少,别待着,将浴缸搬到前房,然后在帮成嫂将开水投入浴缸中。”

封钦一边挑挑拣拣的将药材放置在炉内,投入冷水浸泡,一边又给邬中涵找点活干。

“是,没问题。”

邬中涵知道封钦不待见自己,不过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如果封钦真能将苏雷的伤病治好,别说这点活,就是打他一顿他都不待生气的。

“我来,我来。”

苏云哪里能让邬中涵一个人做,倏倏倏跑到成嫂身旁请教,乐呵呵的干了起来。

看到邬中涵站在一旁的样子,封钦似乎就有些来气,冷哼一声道:“别在一旁傻站着,过来煽火。”

邬中涵一呆,随即奉起笑脸屁颠屁颠跑了过来,接过十三郎手中扇子大力的扇了起来。

“没吃早饭啊,用点力。”

封钦冷哼一声,然后将手探入冷水之中,一道真元渡入水中慢慢震荡,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干透了的药材被水浸过,枝叶逐渐舒展开。

“呀,这个方法好,省却好多时间。”

邬中涵腆着笑脸,眯着一对桃花眼夸奖起来。

封钦甩了邬中涵一个白眼:“你少用你的桃花眼瞅我,看的我难受。”

邬中涵奈的扭过头道:“我也不想啊,可爹妈就给我这么一对桃花眼我有什么办法。”

看到邬中涵的样子封钦想笑又不愿意让他看到,于是绷着脸道:“先用大火将药煮沸,再用小火煮半个时辰,然后转为微火以沸为度,约一个半时辰左右。”

说完封钦看了看天叹息一声:“看来今夜是别想睡了。”

“没事,没事,我们几天几夜不睡都精神着呢?”

邬中涵连忙陪着笑脸道。

“哼。”封钦冷哼一声扭过头看着十三郎道:“一会儿你和成嫂弄点饭吃,然后侍候你九叔休息,苏苏你也是。”

“嗯。”苏苏一直没太说话,乖巧的点头道:“叔叔,九叔叔我照顾就行。”

封钦点点头,随后嘱咐邬中涵道:“待药汁渐浓,即可滤出头道药汁,再加清水浸润原来的药渣后即可上火煎煮,煎法同前,此为二煎,待至第三煎气味已淡薄时,滤净药汁后即将药渣倒弃。将前三煎所得药汁混合一处,静置后再沉淀过滤,以药渣愈少愈佳。”

“知道了。”

邬中涵玩笑是玩笑,却也知道这药剂的重要性,索性盘膝坐在地上,任由灰迹将衣裤弄脏。

“我发现了,封钦你一定和我有仇,我来你家一回衣裤就弄脏一回,这可是真丝阁上等衣料特制而成的,却与你家秽迹肮脏的地面做最亲密的接触。”

坐下是坐下了,邬中涵还是有些不舒服,屁股扭来扭去的,满脸不情愿。

“是我求您大驾光临的,第一回就是您主动找上门的,这第二回还是如此。”封钦撇了撇嘴,毫不客气的还了一句:“你要不来,我现在正应该陪孩子吃完晚饭,美美的睡上一觉呢。”

水烧开,倒入浴缸,封钦挑挑拣拣的选了十几味药扔进去,慢慢的任由沸水将枝叶浸泡。

苏云弄完开水,跑到邬中涵身旁笑着伸手要接过扇子。

邬中涵连连摇头,这活封钦明显是盯上他了,交给旁人恐怕封钦那张嘴不会放过他。再说了,就一个煽火能有多累,几天几夜恐怕都不待掉一滴汗的。

“坐下吧,那家伙不会放过我的,我说苏云,你要是看兄弟不过意就陪着我坐在这。”

说完邬中涵一脸坏笑的拍了拍身旁。

“坐这.....”

苏云愕然看到邬中涵拍着身旁的大地,那真的是大地,不是带着坐垫或是矮凳的大地。

“做吧。”邬中涵伸手一拉苏云,噗通一下将苏云拉倒在地:“秦峨那家伙怎么没来,他要是来了,咱们东岳大陆五大美公子尊贵的屁股都与这家伙肮脏的土地做最最亲密的接触了,这块地可就了不得了。”

封钦刚刚给苏雷斟上一杯补元茶,耳中就听到邬中涵的自吹自擂不由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

邬中涵手中不停的扇着扇子,听到封钦的笑声不愿意的扭头问道。

“就你,还五大美公子....”

封钦一撇嘴,将茶杯递给苏雷,苏雷微笑示意接过茶水。一番辛苦劳累的他还真的想喝上一口滚热的茶水,尤其是这能补元气的补元茶。

“怎么,你瞧不起我们,你看到过比我们还英俊潇洒的翩翩美少年吗?”

邬中涵眉头一立,显然他对五大美公子的头衔十分在意。

“嗯...”

封钦脑海里闪过认识的所有人,不由一愣,样貌风度能与邬中涵相比的似乎除了绿衣公子宿竹心外还真没有别人。

“看,没有吧,你见过风度翩翩的年青美貌的少家公子爷就秦峨苏云我们三个。苏雷二哥虽然修为惊人,但样貌上比我们还是稍微差了一些。”

邬中涵得瑟的笑道。

“那大盗宿竹心呢?”

封钦冷不丁的问了一句。盗贼行会的黑暗行走自然是大盗,不过他不知道邬中涵三人认识不认识宿竹心。

“大盗宿竹心....”

邬中涵一愣,回头看了看封钦,他到没有想到竟然会从封钦的口中听到这个人名。

“这个邪道中人你也认得???”

封钦心中一舒,点头道:“不算认识,不过见过两回,那神采、那风度似乎还在你之上。”

“什么话!!!”邬中涵不服的道:“我承认,宿竹心是貌美如花,但不过与我伯仲之间,却不可能在我之上。”

“哈哈哈,伯仲之间就伯仲之间,你承认不差你就行,不过他是五大美公子之一吗?”

封钦呵呵笑道。

“盗贼行会的人,是邪道中人,与我们不是一路人,不予比较。”邬中涵连连摇头,声音一顿突然问道:“宿竹心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今天....”

封钦很随意的回道。

“今天,上一回呢?”

邬中涵一愣,接着又问道。

“第一次是一月前,前几天也见到过。”

封钦看到随着邬中涵的问话,苏云也凝神倾听起来,知道恐怕他们之间还是有秘密在,不过他心神一转还是没有讲假话。

果然,随着封钦的话出口,苏云邬中涵脸色凝重起来。

好半天,邬中涵看着苏云道:“大盗宿竹心和大盗狐唐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宿竹心在狐唐一定也在。一月前梁叔在柏山见过他们,一个月后他们竟然还在,看来他们还是冲着天字神魔本来的。”

苏云笑着点点头道:“他们在,那证明夏石客也还在炎城。也许这事应该有些眉目了,我去找秦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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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疗伤

苏云的速度很,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带着秦峨回到苏老人小院。

刚一走进院子,秦峨就向苏雷拱手为礼,随即走到封钦满脸惊奇的道:“多谢封兄弟了,真没想到封兄弟竟然有如此高超的技艺,苏二哥就拜托你了。”

封钦看着秦峨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看着秦峨一脸激动双眼冒光的样子,奈的叹息一声,也不说话向后挥了挥手。

显然秦峨的心情十分激动,即使封钦连头都没回,但秦峨仍然恭恭敬敬的一叩到地。

封钦叹息了一声,推了推邬中涵。

“啊,怎么??”

邬中涵奇怪的扭头看着封钦。

“去吧,你们忙你们的事,这药给我吧。”

封钦有些不耐的一劲推着邬中涵。

“是是,我这就走。”

邬中涵借着封钦的推力一个跟头翻了过去,啪的一下站了起来。

封钦也不管这些,提起扇子扇了起来。

邬中涵看着封钦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悄悄的溜到苏云秦峨身旁。大家都知道封钦心里十分不高兴,毕竟苏雷的伤实在太重了,要不然封钦也不能将自己最重要的功法教给苏雷。

的确,封钦现在十分后悔,后悔得不行。

他不知道自己傍晚的时候为什么要答应他们给苏雷医伤,是因为苏雷的肺伤跟自己一样吗?是因为看到不了一个强者因为肺伤落到如此凄惨地步吗?

也许吧,封钦自己告诉自己。

肺伤,上一世折磨了封钦十几年。肺伤,这一世同样折磨了封钦七年。伤痛是何种折磨,连痛痛的呼吸都是种奢望,封钦知道。因为伤痛的原因,身怀通天本事却又如同废人一样,封钦也知道。

低低叹息一声,封钦又感觉到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既然做了就需后悔,最少苏雷值得他去救,不仅仅因为苏雷强大的心境,还有能让秦峨和邬中涵这种心高气傲的人如此对待的人,应该也差不了。

在秦峨、苏云、邬中涵三人低声商谈的时候,三遍药剂火候已到。

将药渣滤过,留下清澈的药液,取来炼蜜和冰雪紫貂狐的血混入药液中,重熬制起来。

这个时候药液成汁,逐渐粘稠起来,封钦取过一只小铲在药炉内不断搅拌,搅拌药汁粘在小铲上偶尔的都能扯拉成旗。

“十三郎,将烧开的水注入到浴桶中。”

看似差不多的时候,封钦回头吩咐一声,十三郎立刻将造就准备好的开水不停的注入在浴桶内。

听到封钦吩咐,苏云几人知道药应该熬制好了,封钦应该开始医治了,顿时都围了过来。

几人动手,开水马上将浴桶注满,这时封钦也开炉将药盛出。

药汁经过炼蜜和冰雪狐的血液混合,已经变成热气腾腾的异常粘稠的糊状药膏,在兽烛映照下能看出,淡红色,华润如玉。

“苏二少,来进屋,将上身衣物全部脱掉。”

吩咐一声后封钦端起药膏走进前房。

苏雷应了一声跟了过去,虽然仅仅两三个时辰过去,但他感觉十分好,这么长时间坐在这里咳声少了许多,气色呼吸也顺畅很多,这是两三年从来没有的,所以封钦说的任何话他都毫条件去做。

走进前房,屋里正中是雾气腾腾的浴桶,浴桶不远处放了一只凳子,封钦将药膏放在一旁站在那里正等着他。

苏雷二话不说,褪去上身所有衣物。

“坐这儿....”

封钦下巴一点身前凳子,调整着呼吸,调整着元气,双手用力的一张一合,灵活的坐着一些动作。

苏云、秦峨、邬中涵和十三郎都围在一旁,看着封钦、看着封钦灵活的双手。虽然不知道封钦到底在做什么,不过仅是手指灵活的样子就让几人自叹弗如。

“好了,忍着点,有点痛。”

好半天,封钦扭过头十分认真的告诉苏雷。

苏雷淡然一笑道:“我什么都怕,就不怕痛。”

封钦摇头不语,伸出手掌轻轻的在苏雷上身拍了起来,一下一下的从慢到,力道也由轻到重,不一会儿的功夫苏雷干瘦的身躯就变得红润起来。

几个人都认真的看着封钦的动作,心中也暗自奇怪着。

因为从封钦的手法上能看出来,是推拿、按摩、推血过宫。力道也许重一些,但应该不十分的痛,为什么封钦还要特意的提醒一下呢。

疑问,封钦并没让他们等待太长时间,待苏雷浑身变红之后,封钦猛然一回手伸进盛满刚刚出炉滚烫滚烫的药膏内。

“啊....”

刚刚出炉的药膏会有多热,谁都能想得到也能猜得到,瞬间封钦的手就变得通红通红,苏云几人都忍不住失声惊叫起来。

“别躲。”

一声断喝之后,封钦的手飞,迅即从盆内抬起,手掌沾染药膏啪的一下按在苏雷后背之上。

“嗯....”

封钦两次提醒苏雷早有防备,虽然疼得他一声闷哼但身子如同岩石一般,一动未动。

滚烫的药膏并不是实实在在的按在苏雷后背,在封钦手掌速挪动的情况下仅是一沾即走,封钦沾染着药膏的手速挪动着,另一只手则飞的在苏雷后背上啪啪啪的拍着、击打着。

封钦拍打的速度飞,药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到苏雷体内,到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原来药膏是要这样的用。

一掌拍完,封钦手掌再度按进药膏内,身子一转,手掌带着药膏按在了苏雷前胸,啪啪啪的声音十分有节奏的再度在屋内响起。

前胸、后背、双肩、双臂,苏雷上身的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寸肌肤都没落下。

整整一盆的药膏被封钦一气拍完,等封钦停下双手的时候,浑身上下如同水洗一般,苏雷脚下四周也被明显可见的水迹画了一个圆。

“苏雷,自己在浴桶内站桩去。记住谁都不许帮他,省的擦到膏药。”

虚脱了般的封钦手力的比划下。

“啊....”

苏云初一听到迈步就要帮忙,闻听后半句话连忙停下脚步。

“嗯.....”

尚未从痛楚中醒过神的苏雷胡乱应了一声,强提心神站了起来,身体的疼痛根本奈何不了他坚强的心境。他知道封钦既然让他在如此状态下还要迅速进入浴桶,那一定有他的理由,看封钦神奇独特的做法,也许真的可以将他肺伤治好,苏雷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将治疗给耽误了。

苏雷强自站了起来,身子一痛忍不住眩晕起来。

“啊,二哥....”

苏云失声叫了一句。

“没事....”

苏雷架起双臂脚步一错,勉强控制身体没有跌倒。

晃了晃脑袋,将眩晕中的精神清醒过来,苏雷尽可能不让双臂靠近双肋,迷糊中他死死的记住,封钦不让人帮他是怕揉在身体上的药膏被抹拭掉。

踩在凳子上,一步一步走到浴桶边,又踩着浴桶内的脚踏走进水中。

这个浴桶其实是为苏苏准备的,苏苏人小法自由出入,十三郎才特意在浴桶内坐了几步台阶,也正是因为这几步台阶才使得浴桶高了许多也大了许多,要不然还真装不下苏雷。

在苏雷走进浴桶的时候,封钦脱下湿漉漉的外衣跌坐在凳子上。

“咦,你这....”

封钦脱下外衣露出里面强壮的肌肉,可是他胸膛前一大两小三个伤疤看得所有人都惊呼起来。

皮肤沾上滚烫的水苏雷的大脑顿时一清,听到惊呼同时扭过头,正好一眼看到封钦胸膛上那块大伤疤。

“你这....”

苏雷的双目死死的盯在封钦的胸膛,那个伤疤内是那个脏器别人也许不熟悉,但他太清楚,因为那里面绝对是肺脏。

封钦低头扫了下自己的伤疤,淡淡道:“箭伤,穿肺而过。我说苏雷,苏二少爷你还有心情看热闹呢,先把三体式给我站好吧。”

“箭伤,还穿肺而过!!!!”

几人心下同时惊叹,在这样重的伤下还能生还,还能如此强壮,也就恍然理解为什么封钦敢接苏雷如此重的伤,因为他有经验。

“身体放松,全然忘我,意念中周身皆处于混沌之中,天地,你我。”

封钦话一出口,顿时所有人全部色变,显然这又是一篇功诀。

苏雷练过一篇功法,对第二篇就不再感觉到意外。可苏云、秦峨、邬中涵却脸色大变,尴尬的掩耳疾走。

十三郎想走却又不想走,苦着脸走到封钦身侧,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是好。

封钦眉头一挑,狠狠的等了十三郎一眼,以目示意了苏雷一下。

福至心灵般,十三郎身子一退,刷的一下摆出极桩来。

苏云三人掩耳退出房间,一回头正好看到十三郎的极桩,不由的同时奈苦笑。

“一元复始太虚生混沌中开分两仪,两仪分阴阳,五行合五脏。心肝脾肺肾、金木水火土、白青黑红黄。火生土,心火温脾土;土生金,脾土助肺金;金生水,肺金养肾水。水生木,肾水滋肝木;木生火,肝木济心火。五行相生,五脏流转,生生而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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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天字神魔本的威力

“这是五行五脏搬运法门,天地分两仪,灵气分阴阳。故而热邪蕴肺则肺失宣肃,是为丙阳之火克庚阳之金,邪阳蕴肺,辛阴不足,你当搬运戊土生金。”

封钦抹了一把汗水,接着道。

“心火克肺金,金弱土拥;火过旺,以水克之,需强金得水,方挫其锋;火能生土,土多火晦。”

苏雷原本对五行生克就十分熟悉,只是想不到搬运五行来减轻肺部的伤患,封钦一语顿时点醒梦中人。耳中听着封钦的话,真元随心而动,心头赤元徐徐而动,待到脾脏方位时赤元渐变成黄元一没而入。脾土被心火推动,一涌而出,黄元涌进肺脏顶在牢牢占据肺脏的赤元之上。

火能生土,土多火晦。

黄元涌入肺脏,肺脏内的赤元被黄元一欺顿时变得晦暗起来,直接就有一部分转化成黄元。

心火赤元一减,肺金白元就是一旺,部分脾土黄元开始转化成白元。

瞬间苏雷就感觉到呼吸一畅,从来没有过的顺畅。

原本脾土生肺金,金赖土生,但是土多金埋。黄元过多的在肺部盘旋,使得白元萎缩在肺部法舒展、强盛。

这怎么办??

苏雷眉头顿时蹙了起来。

“火过旺,以水克之,需强金得水,方挫其锋。”

突然苏雷的心头闪过封钦刚刚说过的那句,举一反三,苏雷心头顿时一亮。

火过旺,能以水克之,想强金须得水。

那,土过旺,同样也能以木克之。

想到就做。

肝木青元随心而动,青云直上般冲进肺脏。

金能克木,木坚金缺;木能克土,土重木折。三三相遇顿时黄元被青元所克,瞬间大批量的转化成白元。白元激增的同时也将青元逼退而回。

木本生火,原本被黄元压制的赤元得青元相助刚刚有些旺盛,但在青元暴退之际又与黄元相遇。

一时间,肝木、脾土、心火在肺金中碰撞起来,轰然一声过后,木土火尽皆消退,而肺金白元却高涨起来。

哼......

苏雷一声闷哼,一口黑色淤血脱口喷出,人也从定中苏醒。

着......

封钦一声轻喝,手指探入浴缸之中,啪啪啪几下闪现将苏雷五脏断开。

“好了,可以出来了。”

封钦话音刚落,一直焦急的等在房外的三个人闻声而入,看到苏雷沾着鲜血的嘴边都忽的一下围了过来。

“二哥,怎么样...”

苏云一伸手夹在苏雷肩头,刷的一下将苏雷提了上来。就是这样焦急的他,还记得封钦说的不得碰触苏雷身体。

“啊,这是....”

苏雷身体刚一出浴缸,苏云、秦峨、邬中涵三人就是一声惊呼。

看到弟弟三个人一脸惊诧的望着自己,苏雷在地面站定,低头看了看身体,顿时也是满面惊讶。

原来在他的身体的表面竟然有数条清晰的彩线,白、青、黑、赤、黄五种颜色,你入我这,我入你那,横竖左右交织在一起。

“这是.....”

苏雷诧然抬头看着封钦。

封钦揉了揉眼睛伸手在他胸前指了指:“这是你五脏联通线路,这几点是我刚才将你五元断开之处。你身体太弱了,五元争锋是你所承受不了的。”

说完封钦指了指苏云道:“这些还能停留一个时辰左右,速速将这些记下来,一丝一毫都不能差。记住不得触碰,碰一下少一点。”

“哦....”

这时大家才明白为什么封钦不让碰触苏雷身体,这些应该是封钦拍进苏雷体内药膏的成果。

“强提肝木,使得受到损伤,但心火也被逼回;脾土得到宣泄,肺金也得到增强;五元中唯有肾元丝毫未动,是为最强。以后如何只能靠你自己解决了,不行了,我要睡觉去了。”

封钦揉了揉眼睛,一脸疲惫。

虽然一口鲜血喷出,但苏雷的精神却很好。刚刚一番经历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的确是得到极大的缓解,按照刚刚那套理论完全康复不是问题。

听说要走,十三郎连忙跑到封钦身旁。

封钦手搭在十三郎的肩膀上,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叹息一声道:“你这伤不是短时间能好的,唯有五元平衡归于一元才能完全康复。盖身不动,则精固而水朝元;心不动,则气固而火朝元;真性寂,则魂藏而木朝元;妄情忘,则魄伏而金藏元;四大安和,则意定而土朝元。此谓五气朝元,皆聚于顶也。”

脚步迈出,封钦又叹息一声道:“记住,五脏之气随着阴阳的转换而有不同,聚于顶乃神元之法,不可强求。以为日月运行之间,当一阳始生的时候,五脏之气乃朝于‘中元’即元海;当一阴始生的时候,五脏之液朝于‘下元’,即精海。五元归一,你的伤也就不药而医了。”

望着封钦远去的身影,苏雷四个人同时瞠目结舌,谁都说不出话来。

留在屋里的任何一个人几乎都是修行天才,修士大能,凭借封钦最后一番话谁都知道这是如何了不得的心法。

虽然只有苏雷完全了解封钦所说的,但是现在根本不用封钦教,就凭他身上留下的图谱,任何人都能推演出五元归一来。

这可是能修三元的上秘法呀,就这样就传给他们了。

“这个.....”

邬中涵挠了挠头,看了看苏雷身上五彩斑斓的线路。

“不用说什么了,速速将他抄录下来再说,没听封钦说吗?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秦峨眉头一蹙,转身入屋取来笔纸。

走到院中,封钦提起水桶哗哗的搂头倒了下来。

一身的汗水,双臂还有些微烫伤,不洗洗涮涮根本休息不了。

“师傅.....”

十三郎一边打着水,一边迟疑的叫了一声。

封钦转过身,一边擦洗这头发一边笑道:“你想问我为什么将五气朝元秘法教给他们。”

十三郎点了点头。

封钦叹息一声,拍了拍十三郎的头:“第一,他们几个人不错。第二,既然苏雷已经学会了,我就不在意其他几人也学会。第三,九娃你们几个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交好他们,关键时刻也算给你们找一个帮手吧。”

说完封钦长长的叹息一声,其实,不省心的何止是九娃、十三郎啊,自己未来的难题一旦翻了,恐怕比谁都严重。

一夜静悄悄的过去,第二日天刚刚露亮封钦就爬了起来,叫起十三郎和苏苏跑到院中练起功来。

一口元阳紫气吞入腹中,昨日消耗的精气神全部恢复过来。

“天天晨起都要如此修炼吗?”

封钦刚刚收起桩功,前房就传来一个低声轻问。

转过头,封钦看到气色明显见好的苏雷。

“嗯,晨起时光正是一元复始之时,也是凝练元海最好的时机。”

封钦淡淡的回答着,没有丝毫隐瞒。

推开房门,苏雷走了进来,看着苏苏和十三郎点头道:“这就是你昨日说所的日月运行之间,一阳始生的时候。”

“不错,傍晚月初是为一阴始生。”

有问有答,封钦对于上一世的知识毫不隐瞒。毕竟这些才是深入他骨子里的东西,深入真气化为真元,但很多东西封钦根本不可能全然忘却,有意意之间还会流露出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讲自己的知识理论一点点的散播开,整个的融入到这里呢?

东岳大陆封钦也生活七八年了,他感觉这方世杰与那方世界似乎都是相通的,既然相通就完全可以相容。

苏雷了解的点点头,自然而然的站在十三郎身旁,摆出三体式来。

晨练结束,封钦和十三郎忙忙活活的给九娃打理,成嫂也过来开始准备早餐。

苏雷和刚刚起床的苏云背着手在苏老人小院转了转,又走出街上来来往往的巡视一圈,一直到早餐开始的时候哥俩才走了回来。

封钦歪头看了看前房:“就你们回来了,秦大哥和邬大少呢?”

苏云笑道:“他们昨晚就走了,秦大少忙活着天字神魔本,邬大少忙活着找内城顾家的麻烦。”

“哦...天字神魔本?什么天字神魔本?”

封钦眉头一皱,天字神魔本已经听这几个人说过数次,他虽然没有关注过,不过似乎有越演越烈的样子。

苏雷看了封钦一眼奇怪的道:“你不知道?”

封钦摇了摇头道:“和我关的事情我从来不打听。”

苏雷摇头道:“也许以前和你关,不过以后可不好说。”

“为什么???”封钦奇怪的问。

苏雷苦笑道:“有风声说天字神魔本出现在炎城。那么就会引起很大波澜,只要你在炎城恐怕就很难躲开。”

封钦一皱眉,面色有些不豫:“一本秘籍难道还能波及到整个城市。”

苏雷苦笑道:“难道很奇怪吗?强者争夺秘宝,波及损毁一两座城市很奇怪吗?”

“什么???”封钦一愣,面带震撼的问道:“损毁城市,几百万人难道还很正常吗?”

苏雷郑重的点头道:“这是天字神魔本,所以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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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秘史秘要

“天字神魔本,邪之谜要,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上秘真。”

苏雷完全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舒舒服服的摊在椅子上,嘬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摆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那应该是在将近万年前流传的故事,涯峰之巅那一战你知道吧?”

话锋一转,苏雷突然问了一句。

涯峰之巅?

封钦一愣,随即想起小丁曾经跟他说过乌灵魔剑的事情,连忙点头:“听说过。”

苏雷点头道:“其实他们是一回事。天字神魔本在大陆流传数万年之久了,却从来没听有人练成过,他就如同乾坤悟像十全谱一样,都被人当做元修要旨,辅助之用。可是在涯峰之巅乌金血剑消失之后的两千年后,一个被仇人打落山巅的人,竟然在十年后手持乌灵魔剑从涯峰下云海之中爬了上来,一出手就震惊整个大陆。”

“哦,因为乌灵魔剑。”

封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他不知道在他身后的九娃双耳立了起来,握着木棒的手用力的攥了起来,深怕少听一个字。

苏雷摇头一笑道:“不,因为天字神魔本,因为这位前辈虽然手持乌金血剑却身负天字神魔本之上神功。从那一年开始是整个大陆最为黑暗的年代,因为这位前辈为了复仇几乎血洗了整个大陆,剑下不知横尸多少,可谓之血流成河啊。”

一声长长的悠叹,苏雷似在感慨又似惊叹。

“那位前辈横扫大陆三千,乌金血剑也变成了乌灵魔剑,同样在那个时候,天字神魔本是当之愧的第一秘典。”说完苏雷一转首,看着封钦问道:“知道为什么乌灵魔剑要加一个灵字吗?”

“乌灵魔剑为什么要加一个灵字?”封钦双眉一蹙,似乎想起了什么:“难道那剑里面....”

苏雷截口道:“不错,因为乌金血剑有灵了,剑的里面诞生了一个强大比的灵。”

封钦猛的一抬头,失声叫道:“难道天字神魔本是因为.....”

苏雷又截口道:“不错,当年那位前辈纵.横天下三千年,大陆几乎没有强者,但先后来出现三位修炼了上秘真的强者与之抗衡。那是那位前辈横行天下最后一千年,也是精彩绝伦的一千年。”

“哦....”

三位修炼上秘真的强者与一位霸绝天下的霸者的争战。听到这里封钦顿时热血澎湃起来,这不就是一位武者最最期待最为梦想的年代吗?

苏雷也满脸憧憬的望向天边,似乎在幻想拿精彩绝伦的争锋岁月。

“你想不到吧,首先出现的就是一位修行乾坤悟像十全谱的大能,一手变化万千的功法率先将修炼天字神魔本的前辈纠缠住,使得他再也法荼毒世间,所以,乾坤悟像十全谱被后世尊称为仁者敌的秘真。”

“什么??”

这倒是封钦万万没有想到的,忍不住脸上露出震惊之意。

“可惜,这位前辈毕竟功力稍弱,九战九伤,根本法与之抗衡,幸好这个时候又出现一位修行三十三天三清秘典的强者,险险的保住二人性命。”

“三十三天三清秘典,道家秘要。”封钦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苏雷点点头道:“不错,第三位出现的是一位忽正忽邪的前辈,功法不详,但修为通天,的的确确的可以与其他三位相抗衡。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原因,这一番争锋早就结束,不可能延迟一千年之久。”

苏雷又是一笑道:“当然,如果不是因为他那段岁月也不能那么精彩。”

“那后来呢?”封钦问道。

“后来,那位忽正忽邪的前辈不知道什么原因狂性大发,于紫竹岛上展开一场绝世大战,四位强者同一时刻于此湮灭。”苏雷叹息了一声后道:“不知道多少年后,经后人推演,这位忽正忽邪的前辈修行的似乎是最最神秘的魂力,可能是因为功法错乱才一时狂性大发,可惜,直到现在也未曾有人知晓他到底修行的是什么秘要。”

“魂力....”

封钦微微颔首,能有这么大威力,逼迫身具如此神通的三位大能与之同归于尽,恐怕也只有魂力能有如此大的威力,这个时候他又想起柏山上缺二老以弱敌强与六人同归于尽的场景。

苏雷又嘬了一口茶水后道:“正如你刚才的猜测,在没有天字神魔本那位前辈压迫的情况下,大陆修者恢复的十分。有后人摄取灵器修炼天字神魔本,也的确成功了,威力也的确不俗,可惜,与那位前辈相比相差何止天地。”

封钦略一思索道:“难道是因为那剑。”

苏雷点头道:“不错,后世修成天字神魔本的人不少,也有人做过比较,似乎威力强弱与灵的强弱有很大的关系。有人推算过,五级锻造师打造的原本就是一件弱灵器,又经魔道高手血祭成乌金血剑。祭炼未成就灭杀数强者,后又被精血灌注,其灵性已经强大比,最后又在涯峰下云海中磨砺两千年。其灵强横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道。用如此威力强大的灵修炼天字神魔本怪乎他会有如此威力。”

封钦点头同意,有过这样经历的灵练成这样的功夫成就这样的强人,的确不足为奇:“可是,从那时到现在已过数千年,难道就没有威力其大的灵出现过吗?”

苏雷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许是那位前辈也知道天字神魔本修成要点,所以在他荼毒天下的时候,几乎所有强大的锻造师都被他杀害,甚至连锻造秘法都被毁之一空。可以说经过此劫,许多锻造秘法都断去了传承,直到现在也未曾恢复当年锻造师风光的景象。”

“该死...”

听到这里封钦心中一痛,忍不住低低怒骂一声。杀人,他不在乎,杀很多人很多强者他也不在乎,可断其传承却是他法容忍的。就像前世当年始皇帝焚书坑儒一般,毁灭的不是几个儒者几本书,而是再也法恢复的诸多典籍和传承,这是对修士最大的摧残和亵渎,也造成史上难以弥补的损失。

“所以啊,封小弟,你说今时再度传来乌灵魔剑出现,天字神魔本的威力会吸引多少大能强者出现呢,如果事情属实的话,别说毁灭一两座炎城,就算是摧毁整个雄州也不为过吧。”

苏雷笑笑的看着封钦。

今番晨起至今,讲了这么多的秘史秘要。苏雷对封钦的态度转变了许多,从封先生变成了封小弟。

封钦知道,这不是苏雷过河拆桥,对他的不尊重,其实恰恰相反,到了苏雷这种地步,恩情已经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封小弟,代表的是将封钦当做弟弟看待,弟弟自然就是自家人了。

也就是说,封钦已经不是外人了,是自家人。如果封钦有了什么事情,苏雷会将他当成自己的弟弟或是自己的事看待。

“很危险啊....”

封钦皱起了眉头,满脸都是奈,原本以为能够好好的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好好修行功法然后再做别的,可是有了乌灵魔剑和天字神魔本的事情发生,这里恐怕也不安全了。

“可是,事情发生已经一个多月了,为什么还没见多少人来炎城呢?”

突然封钦又想到一个疑问。

苏雷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没见多少人,而是人都在炎城外围,毕竟炎城有崔、顾两大世家在,在没有真正确定的情况下谁都不希望率先翻脸。或许有人早已进入炎城。当然,他们即使来了也是在内城,而不会在外城,不过,安定想来也没多久了,暴风雨前怎么也会有段安静的时间。”

封钦一皱眉:“可是,炎城这么大,一把乌灵魔剑是那么好找的吗?”

苏雷摇头道:“对我们来说也许不好找,可对于那些大能来说,有灵的秘宝就如同黑暗里点燃的烛灯,在那里放着,就等你去看呢?”

“啊!!!!为什么???”

封钦一惊忍不住抬头看着苏雷。

苏雷一耸肩道:“有灵,知道吗?有灵的东西会有灵动的,但凡太玄境以上的修士都修有神元,神元是对灵动最为敏感的,哪里逃得脱修者的感知。”

“灵动、神元。”封钦一愣,愕然道:“那太玄境以上的修士寻起宝贝岂不方便多了,那天下还有宝贝可留吗?”

苏雷顿时笑了:“哪有你说的那样简单,照你这么说天底下的宝贝岂不是都落入他们手中了。神元是最珍贵的东西,是需要时时刻刻在神海里蕴养的,用一些就少一些,是不可能长时间放在体外的。再说了,大多数的宝贝都隐匿在深山大川,深山大川不知道有多少方圆,因一寸一寸的寻找累也累死了。而且天地灵气之混杂、藏入体内或是神主相连的灵物都是法窥探的。唯有这刚刚出世的深藏闹市,又人祭炼的乌灵魔剑有此机会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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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要闹出大事件了

一阵喧哗声在街面响起,不经意的将陷入沉思中的几人惊醒。

封钦抬头看了看天,日上三竿,显然时间已经不早了,秋日阳光这个时候是最烈的。

顾不得在意街面上为什么会如此喧哗,赶忙起身将九娃推回房内。

九娃在推椅上坐了一上午,四肢明显力,根本法自己上床。

封钦轻轻的将九娃抱在床上,灵敏的双手双臂明显的感觉到九娃身体的僵硬,心头不禁一呆。叹息一声后,将九娃的手臂腿脚摆正,回手将九娃时刻不离身的木棒塞入他的怀中。

木棒刚刚放入怀中,九娃尚还完好的手臂立刻将他紧紧搂住,死死的用力,再也不肯撒手。

“放心,九娃,有哥哥在任谁也别想伤害到你。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封钦抚着九娃的额头鬓角,像似安慰又像似保证的喃喃一句。

九娃呆了一下,然后用着空洞的眼神呆呆的望着封钦,似乎是不敢相信封钦说的话,又似乎是傻傻的不明白封钦再说什么。

封钦拍了拍九娃的脸颊转身走了出去。

在院中,苏雷一杯补元茶已经吃完,笼着袖子聊的看着什么。苏苏正拉着十三郎跟在成嫂身后前后屋窜着,一会儿打理打理自己的小闺房,一会儿打理打理菜园里开辟的属于她的小花园。

忙乱的忙乱,聊的聊,一切看似那么温馨,那么和谐,可是封钦的心头总是笼罩一层阴霾始终散不去。

“九娃不是你亲弟弟吧?”

突然苏雷问了一句。

“嗯。”封钦捧起刚刚斟满的热茶意识的应了一声,随即抬头像苏苏望了一眼,仿佛是有感应一般苏苏也抬起头向他天真的笑了一下,随手将茶杯放下封钦笑道:“我们一个院子四个人,丝毫血脉关系都没有,但我们是一家人。”

苏雷一呆,随即摇头慨叹一声:“我看出来了,唉,你们比一家人还像一家人!!!难得啊!!!!”

封钦颔首道:“人都是有感情的,只要付出真心,即使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说完封钦呆呆的望着地面青石。

“真心,有真心就一定有回报吗?即使是一家人付出真心都未必能有回报,何况外人了。”苏雷先是慨叹一句,随即也满脸温馨的笑道:“不过,你是幸运的,我也是幸运的,我家里人就很好。”

封钦的脸呆了一下,随即有几分羡慕之意在脸上一扫而过:“真好,你真的很幸运。”

苏雷眼里带着几分迷惑望着封钦:“你不是也很好嘛?弟弟徒弟还有个可爱的小侄女?”

封钦微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苏雷似乎有些懂了,低低叹息了一声:“看来你又些不幸运。”

“不....”封钦猛的一抬头:“我很幸运,九娃是我亲弟弟,苏苏是我亲侄女,十三郎是我徒弟。”

苏雷看到封钦肯定的表情,默默的点了点头。

封钦看似坚毅的表情维持的时间并不长,转瞬就颓然的叹道:“九娃没有家了,是个可怜的孩子,十三郎没有家了,是个可怜的孩子,苏苏也没有家了,是可怜的孩子。我呢,有家和没家还有区别吗?没有区别,所以我就是他们的家长,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一切狂风暴雨都会由我来抵挡。”

“猜到了。”苏雷就些钦佩的望着封钦,赞叹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谁都没有看到屋内床头上九娃扇动着的双耳,还有紧紧攥着木棒的手掌,青筋暴露的额头。

“封哥,封哥,大事件,大事件啊。”

院内刚刚稍显沉闷,院外就传来小丁夸张的一连串叠叫声。

封钦一抬头,就看到满脸通红,一额头汗水,气喘吁吁跑进来的小丁。

“啊,有客人啊。”

刚在桌前站定,小丁就看到气度不凡的苏雷,脸一呆随即脸上露出几分憨笑向苏雷点着头。

“没事,朋友。”封钦笑着招呼,随手倒了杯茶水递给小丁:“来坐坐,看你跑得狼狈的样子,喝口水,喘喘气。”

耳中听到街面愈加喧哗,喧哗中隐隐约约还有刀剑交加惨叫呼痛的声音,封钦知道,外面恐怕真有大事件发生。

“外面很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看着小丁,封钦有些奇怪。小丁可是最爱热闹的人,外面有大事件发生他不去看热闹,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封哥,这个你就不懂了。”

小丁摇着头接过茶杯,显然他是真渴了,也不做作两口就干掉手中的茶水。

“外面是有大事件发生,不过什么样的大事件能比命还重要。”

说完小丁也不客气,抬手拎起茶壶先是给苏雷将水斟满。

苏雷没有因为小丁是个连修身境还未到的普通人,就故作高傲,淡然的一笑,向小丁点了点头后。

虽然苏雷没说什么,甚至都没做什么,但他身上自带的那股子贵气和霸气却不经意的表露出来。仅是含笑示意,就让小丁有种受宠若惊。

小丁是何许人也,从小就在张府街面上混,见多识广最会看人,苏雷不说衣着如何,单是不笑而威的气度就不是普通人。这样的人对他亲切的笑一笑就让小丁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什么事说说。”

封钦的眼光从苏雷身上扫到小丁身上,一眼就看出苏雷不经意的一笑就将小丁给震慑住。别看一个是大世家出身的苏雷,一个是张府小厮可在封钦的心中都是他的朋友,他可不愿意一个朋友在另一个朋友面前出乖出糗,连忙张口将尴尬岔了过去。

苏雷看出封钦的意图,毫不在意的一笑。小丁八面玲珑也知道封钦的意思,吐了吐舌头连忙笑道:“封哥你可不知道,今天整个炎城都是大事件啊。”

说完小丁压低了声音道:“我可是打听了,是真事,有天擎、万羽、毒狼、山王寨**势力将炎城外八门整个给封闭了,出出入入必须得经过他们查验。”

“啊,城卫军呢?”

封钦一愣,与苏雷对视一眼,心头生起不妙的感觉。难道是苏雷早上说的事发生了,大势力终于出头了。

“城卫军,被他们给缴械了,**势力啊,数万人还都是修士,城卫军吓唬吓唬我们还行,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现在整个外城处处都是战场,就我出来这一路就看到十几处厮杀。听说外城府君起早就进内城找城主求援去了,可惜到现在还没回来了。”

小丁一脸后怕的样子,甚至抬手还抹了一下不存在的汗水。

苏雷一呆显然有些震惊,随即脸慢慢舒缓过来,低声冷笑道:“都胆大包天了,这样的事情也敢做得出来,也不怕钟武王爷发飙,撅了他们十六家的根。”

封钦冷笑一声道:“好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被奇世珍宝迷红了眼睛,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

“有得命抢还有得命留吗?就天擎万羽这连个太玄境强人都没有三流势力也敢行这等事情?”

苏雷眉头挑了又挑,最后缓缓的合上双眼思考起来。

“连个太玄境强人都没有的十六个三流势力.....”

封钦双眼一闪,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三流势力,三流势力也敢冲炎城???”

小丁一呆,刚才他光顾的害怕逃命了,此时听封钦和苏雷一分析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势力,他们如何分配城门的??”

想了想封钦扭头问向小丁。

“我打听过,一个城门两派把守?”

“没有纠纷?没有争斗?”

“没有,好像是一个势力把守城门,一个势力满城搜索。”

听到小丁老老实实地回答,封钦先是一愣,随即眉头紧锁起来:“这么多势力竟然如此和谐,大大的不对劲啊。”

在一旁闭目思索的苏雷也睁开眼睛道:“的确不对劲,**势力,即使是三流也不可能如此配合,这里谁是主事人呢?他们的图谋不小哇???”

三人相视一望同时摇头,十六个势力聚集在一起,同时发作必然有一个主事人。而事情关键的关键就在这个主事人,如果能知晓谁是主事人也许就能判断出闹出如此大事件真正的原因,也就是苏雷口中的图谋。

可惜,如此机密的事情,封钦他们是不可能知晓的。

三人刚刚叹息一声的时候,院外突然一阵骚乱,还未待封钦回头去看的时候,院门口就传来一声断喝。

“谁家,出来,都出来。”

封钦倏地站了起来,紧走两步向门口奔去。

“嘭!!!”

一声巨响,院门被重重一脚踢开,声音极大,吓得苏苏一下子将成嫂的大腿抱住。

“别怕,别怕。”

成嫂也一脸惊骇的将苏苏抱了起来,一边哄着一边惊恐的望着门口。

门口是一群青衣汉子,拎着刀棍气势汹汹的就要往院里冲。

“都干什么的,出去。”

封钦双臂一横挡住当前两个汉子,横刀立马般拦在门口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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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冲出炎城

“呦嗨,又一个不怕死的。”

门前是十几名青衫大汉,挽着袖子打着赤臂,雄赳赳气昂昂的,身上还沾着几滴血迹,提着刀棍浑不在意的大笑起来。

还不待封钦再说什么,站在最前的一个汉子迎头就是一棍拍了过来。

棍头带着呼啸破空而来,这一棍要是打在谁头上,不碎头顶骨也要打个半死,显然这人根本没想留过手。

封钦脸色一变,双眼盯着木棍,只待木棍落下他就要动手。

说实话,封钦在这个时候相当不愿意动手的,因为一旦动手事情就要搞大,可如果不动手,这些汉子闯进院内还不知道要出什么的大事。

就待封钦纠结之时,一道人影闪过站在他的身前。

一伸手,棍头就停在当空。一抬脚,嘭的一声汉子腾空而起,飞过人群啪的一下,重重摔在地上,吭都没吭一声就晕倒在地。

“什么人?”

呼喇一声,十几个人向后一闪,纷纷擎起刀剑明晃晃的逼在身前。

“万羽的人。”

这人尚未说话,又一道人影站在了他身旁,冷冷的看着对面,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冰寒若水般的字。

封钦左右看了看,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文士,出手的却是秦峨。

秦峨很急,手一抬,一块黑影飞出‘啪’的一下印在院门之上:“谁要从走门走过,我灭了他老根。”

说完一把拉住封钦头都没回的飞身而起:“没功夫搭理他们,走。”

中年文士冷冷的扫了万羽的人一眼,飞身跟了上去。

十几个汉子还不知道咋回事的时候,挡在他们身前的人就被两个人劫走。

“这....”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这,这个院子还进不进了。

对视一眼后,十几个人同时看向木门,木门虽然开着,但上面却印了块铜牌在上面。虽然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但他们知道一定是某一个势力的印记,不清楚乱闯的话,很容易闯出大祸。

跟着木门望去,院子里不过是三男两女五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危险人物。

进,还是不进?

纠结中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啊,对了,这个问题不应该我们为难啊。”

有人一乐,想起身后还摔着一个人呢,于是乐呵呵的转身跑了过去。

“王大哥,王大哥咋样了。”

这人一叫其他人顿时醒悟过来,哗啦一下围了过去。

摔飞出去的汉子痛苦的呻吟两声,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被人搀扶着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拦在门前的少年不见了,将他摔飞的人也不见了,顿时怒气冲冲的叫了一声:“人呢?人都哪里去了?”

有人指了指门上铜牌道:“拍了块铜牌在门上,带着那个小子飞了。”

“铜牌?”

汉子揉了揉胸口,走到门前上下打量着这块铜牌。

一座擘重而威风的殿堂,殿堂前是三间六开带着挑檐屋顶的大门,每一开间是两扇黑漆门,整个大门则由六扇黑漆门一字排开,大门下面一排小字。

“东陵天朝、六扇门、秦峨。”

汉子识字,看到铜牌脸色一变,低低的念了一句,瞬间脸一白,不过随即化为铁青色,半响不语脸色又逐渐的泛起一阵红晕,最后俩双眼都变成火一样的红。

只听得汉子低低的道:“六扇门,六扇门又怎样,我王桂是人来人踩的主吗?十六势力联盟,你六扇门能奈我如何。”

说完汉子猛的一推门就要闯进去。

“唉,这个秦峨,一着急办事就如此马虎。”

仿佛是听到王桂的话,苏雷叹息一声后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入,轻轻的站了起来。

“胆子不小哇,恐怕就连万羽南千里也不敢如此视六扇门吧。”

一边说着苏雷一边走到门口,正好将王桂的去路挡住。

王桂脸色一变,随即双眼一抹阴戾闪过,阴阴的笑道:“南千里是不敢视六扇门,可惜,我却不是南千里的人。”

“哦,原来你是**势力意外的人。”

苏雷眼中精光一闪,第一次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青壮汉子。

王桂看了看眼前这个仿佛一股风过来就能吹倒的清瘦汉子,嘴角有些不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几个谁都跑不了。”

苏雷的目光从王桂头上一直望到脚下,终于目光在他鞋上停留下来,微微颔首笑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竟然是位行者,苦贤道君门下那位在此呢?”

“什么???”

王桂一愣,随即脸色大变,一双大眼恶狠狠的看着苏雷。

苏雷笑笑的向前走着,王桂有些慌张的向后退着,退着退着,两人已经走出苏老人小院。

“走吧,领我去看看,你们苦行道到底来了什么样的人物。”

说着苏雷一回手,啪的一声,又一块铜牌印在秦峨六扇门铭牌旁。

王桂眼光如电,转瞬就看清铜牌上雕刻的花纹,顿时双眼一鼓险些没叫出声来。

铜牌上的花纹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是一块漂泊的乌云,还有乌云内一道闪电酝酿成雷,仿佛随时都要劈下来的模样。可是就这个花纹就让王桂脸色变了又变,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好,好,您给我来,我领您去。”

一步都不敢停留,王桂几乎是小跑着走在前面,苏雷淡淡的含着笑意跟在后面。

其他十几条汉子虽然不知道苏雷是何等人物,但不耽误他们知道这个一股风就能吹走了的人是个大人物。于是,相互一对眼簇拥着跟了过去。

十三郎、成嫂、小丁和苏苏傻傻的望着门口,都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半响外面又一阵喧哗传进院中,成嫂忽然脸色一变:“我家,我家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个...”

十三郎哑然,城里这样乱,成嫂家还真的让人有些牵挂。

“不行,我得去看看。”

越想越是着急,成嫂双手忍不住攥着揉搓起来。

“这个....”

十三郎看了看外面,一阵喧哗,一阵吵闹,还有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他真的不放心成嫂一个女子闯到街上。

“没事,左右家里离着不远。”

成嫂知道十三郎的担忧,但一心想着家里的她外面再乱也顾不得了。

十三郎看着成嫂六神主的样子也有些急,连忙道:“我陪你去。”

“我也陪你去。”

苏苏双手搂着成嫂的大腿,异常肯定的叫道。

“外面太乱,你不能去。”

成嫂拍拍苏苏的小脑袋,摇了摇头。

“不行,我必须得去,哥哥你抱着我。”

苏苏一转身抱住十三郎的大腿,死劲的仰着小脑袋瓜。

这段时间苏苏可是和成嫂结下深厚的感情,感觉到成嫂内心的焦急小小的她论如何也看不下去。

十三郎一愣,随即点点头:“点吧,时间越长外面越乱。”

说着一哈腰将苏苏抱了起来。

“嗯。”

成嫂也知道现在耽搁不得,急忙领着十三郎跑了出去。

十三郎刚刚跑出两步就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小丁叫道:“小丁哥,九叔一个人在屋里呢,你帮我照看下,我马上就回来。”

小丁一愣,随即恍然,可不,一转眼的功夫整个院里就剩他和屋里的九娃了,九娃可是离不开人的。连忙点头道:“好,我这就进屋陪他。”

“嗯,马上我就回来。”

说着,十三郎抱着苏苏跑出院外,追上成嫂。

“九娃,九娃。”

小丁也一边叫着一边跑进屋内。

“笃笃笃...”

躺在床上的九娃一直支着耳朵仔细听着,院外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瞒过他,此时听到小丁的叫声连忙提起木棒敲起床沿。

“九娃,小丁哥哥陪你来了,你可不要害怕啊。”

听到声音,小丁笑嘻嘻的寻了过来。

小丁和九娃两人并不陌生,在张府小丁没少侍候九娃,为他洗漱、按摩、吃饭、说说笑笑的。

“咦,九娃,你怎么了,害怕了吗,小丁哥哥记得你可是十分勇敢的孩子啊。”

刚一进屋,小丁就看出九娃冰冷僵硬甚至有些呆滞的脸色,连忙扑了过来。

九娃的脸色十分不好,甚至他空洞的双眼上带上一层灰蒙蒙的晦气,死死的盯着小丁,十分吓人。

笃笃笃,木棒空洞的敲着床沿,待到小丁走到床前时九娃用着木棒指了指床边的推椅。

“啊,九娃躺累了啊,来,小丁哥哥推你。”

看着九娃空洞的颜色,小丁心里突然有些胆怯,不由自主的按照九娃的吩咐将他抬到推椅上。

安安稳稳的坐在推椅上,九娃将木棒斜放在怀里,健康的那右手突然伸出拉了拉小丁。

“还要什么啊,九娃。”

感觉到有人拉他,小丁顺势转过头,正好看到九娃那只苍白而毫血色的手。

这是九娃第一次主动拉他,小丁顿时一楞,连忙顺着力道将身子斜了过来。这一斜,正好看到九娃灰蒙蒙的双眼,同时也看到九娃那苍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的手指。

手指轻轻的一伸,迎着小丁转过来的方向准确的点在小丁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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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冲出炎城(中)

“九娃...”

小丁刚回过身来,就见一根白皙细嫩的手指点在自己眉心,随即就感觉到脑袋一股锥心的痛楚,失声叫了一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九...娃....”

小丁的失声的呼叫让九娃一怔,随即从他嗓子里发出干涩呆滞的两个字,那声音如同久涸多年的大地被水滋润了一般,咔咔作响。

似乎是呆了一下,九娃才缓缓的收回手指。

就在手指收回之际,白皙的指尖一抹黑晕闪入小丁眉心。

“走....到...街...上。”

九娃轻轻的一挥手,小丁的脸上呆滞了一下,随即恢复原来的表情,也不说话推起九娃就往外走。

“九...娃、小...丁。”

九娃双手拢着木棒,缓缓的抬起头,灰蒙蒙的眼神微眯起来,空洞的眼球上一抹为不可见的黑光一闪而过。在这一刻九娃早已残疾的双眼似乎是能看到什么。

头,微微的摆动着,从左面转到右面,从屋里看到院内,九娃似乎是想将这个僻陋的小院看个仔细,记在心中。

一直到院门前九娃才干巴巴的喊了一声:“停。”

闻声而止,推椅轻轻的停在了院门中央。

九娃缓缓的转过头,原本就苍白色的脸似乎加憔悴,随着宝宝的汗渍阴出,九娃的脸上现出一抹蜡黄。

双眼盯在木门的铜牌上,白皙的手指一拍,啪啪两声,两块铜牌随声而落,跌了下来。手一抄,轻巧的将两块铜牌抄在手上。

“走...到...街上...”

干干的叫了一声,九娃的头缓缓垂了下来,空洞的双眼紧紧盯在两块铜牌之上,没有一丝水色的嘴唇似乎显得分外干燥。

小丁声的推着九娃走到街上,迅速的没入人群。

就在一拐之际小丁没注意到什么,可九娃却声的歪了下头,人来人往噪杂的身后他仿佛看到一个从未见过却异常熟悉的身影,是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娃娃,似乎是十分着急的样子,疾走中身形异常迅速。

九娃似乎想到什么,黑芒从空洞的眼球上一闪而过,眼角泛起一抹湿润,进而从脸颊滑过。

“走,雇...一辆...车,出城...”

干涸的声音如同笨拙的脚从沙砾杀踩过一般,声的催赶着小丁加了速度。

小丁从小就在外城厮混,没有他不熟悉的人也没有他不熟悉的路。

推椅在慌乱的人群中穿梭没有丝毫停顿,就这样他的嘴还不停的与所有过往的人打着招呼。

“小丁又淘气了,这么乱的时候你还推娃子出来!”

“跑什么跑,碰到人!”

“让过,让过...”

一切话语小丁都不在意,口中只是麻利的喊出两个字,然后如同风一样一掠而过。

“这个家伙,别跌倒娃子。”

即使在匆忙的人听到小丁的叫声都不由自主的给小丁让开,有的婆娘汉子还嬉笑的在小丁的后背屁股上拍打两下。

似乎随着小丁的一扫而过,使得街上慌乱的人们松弛下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些空闲观察着外城骤然发生的事情。

街面上很是慌乱,有赶着回家的人,也有恶着一张嘴脸四下搜寻的人。

不过所有的人对小丁都不会在意,毕竟是自小看大的孩子。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小丁,但随手拉过一个路人去问,都会打听到小丁的一切,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在意到他了。

“陈叔,陈叔,来活了。”

小丁推着九娃一阵东拐西拐来到一个破烂院子里,不管不顾的使劲喊叫起来。

“你这个死孩子,破锣嗓子你喊什么。”

小丁如同死人一般的喊声过后,一个汉子提着衣服一边穿着一边喊着的跑了出来。

汉子刚刚跑到院门口,九娃什么都没说,提着六扇门的牌子在汉子面前一晃,汉子的脸顿时变了颜色。

“陈叔,出城。”

小丁脸色一板向院内的马车比划一下。

“我....好好,走,这就走。”

汉子想要说些什么,可当他的目光再三从九娃手中铜牌掠过的时候,还是什么都没说。

像他这样的人看似落魄,实际阅历异常丰富,很多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东西和事情都瞒不过他们。平常人也许看到九娃这个样子根本不能相信,但他却知道,六扇门的人和寻常衙役完全不同。

寻常衙役会穿着整齐的官服,昂着头满脸不屑的样子。可六扇门的人却分好几种,有梁修水、秦峨这种整天官服的人,也有行行业业的各种隐者,男女老少、老弱病残所不包所不有。但当他们拿出六扇门令牌的时候,论什么样的人都是见官大一级,一切事情都必须理由的听从吩咐。

今天这个样子,明明应该是最忙碌的时候为什么他会在家里休息,不就是因为世道突然大乱吗?而在这个时候一个六扇门的人用他的车出城这是很正常的,根本没有理由去怀疑什么。

汉子二话不说,套起马车,和小丁一同将推椅搬到车上。

坐进车内前,九娃将令牌交给小丁,小丁微微颔首什么都没说。

静静的靠在推椅上,九娃收回最后一道眼光,缓缓的地下头,似乎是用任何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告诉着自己:“田胜悲...你要记住,九娃...是你的名字。九娃...你要记住这几个人,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封钦...是哥哥,苏苏...十三郎...是亲人,论什么时候不许任何人伤到...他们。秦峨...苏雷...苏云...邬中涵是哥哥的...朋友。你要...记住,永远...不许忘记。”

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一抹黑色光芒送九娃的眼中消失,随即刚刚还抬起的左臂啪的一下跌落椅上,空洞的眼神还是空洞的眼神。

时间过的并不长,封钦就抹着汗水跑了回来,跑回到让他牵挂的苏老人小院。

院门一推,封钦还没进入院子的时候,突然一声嚎啕大哭从院中传来。

“怎么了,苏苏....”

是苏苏,封钦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脚下一用力,唰的一下蹿进院中。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十三郎抱着苏苏,苏苏扭着身子正在嚎啕大哭着。

“还好,没有受伤...”

看到苏苏和十三郎宛然恙的样子,封钦心稍稍缓了下来,伸手将苏苏揽在怀里,双眼直直的望着十三郎,满是疑问。

“师傅,九叔不见了,小丁也不见了。”

十三郎脸上满是焦急和忧虑。

“什么?”

封钦一愣,抱着苏苏噌的一下窜到口前向内望去。

床上有些皱褶,不见了九娃,也不见了从不离身的木棒。

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猛的回头大声喝道:“什么时候不见的,你不知道吗?”

十三郎满脸困苦的道:“我和苏苏送成嫂回家去了,很的,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可,回来九叔就不见了,小丁也不见了。”

封钦脸瞬间就阴了下来:“苏雷呢?”

十三郎连忙将封钦走后在大门前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讲了一下:“万羽的那帮人要闯进来,苏大叔跟他们走了,说是去见他们帮主。”

封钦转身望了一下大门,木门上唯有两个凹槽表示着曾经有东西镶嵌在这里,可东西却不在了。

眉头一挑,额头上青筋暴起连连跳动着。身子一闪,封钦瞬间挑起枯木上挂着的雷击木,又一闪来到门前。

“师傅...”

十三郎一呆,随即大叫一声。

封钦闻声而停。

“带上我师傅。”

十三郎刷的一下跳到封钦身旁。

封钦低头用下巴蹭了蹭苏苏的额头,一转身跑到前房,伸手拉起床单将苏苏捆在后背,同时又将四本书塞进自己胸前。做完这一切封钦的双眼一道寒光闪过,从未有的阴狠毒辣在他的脸上闪过。

“我从未曾想伤害过任何一个人,但今天我有种想要杀人的感觉。”

封钦用力的喘息一下,拎着木棍大步走出院子。

十三郎看着封钦做过的一切,也看到封钦脸上闪过的寒光,心底一颤但随后寸步不离的跟在封钦身后。

苏苏用力的将泪水抹掉,十分乖巧的将身子贴在封钦后背上,她似乎感觉到封钦心头火气,几乎不可遏制的杀意。

封钦刚刚大步流星的走到街头,就感觉到苏苏软软的小身子贴在后背上,两只小手也紧紧的搂着他。

瞬间,几乎是瞬间,封钦怒不可遏的杀意就慢慢退却。

“对啊,还有苏苏在,还有一个半残废徒弟在,如果我大开杀戒的话,他们怎么办。”

站在街头,封钦用力的扭着手中木棍,眉头一蹙双眼忍不住眯了下来。

“十三郎,你去问问有没有人看到小丁和九娃。”

压了又压心头怒火,封钦吩咐了一声。

目光扫过街面,看着人来人往的路人,也看着三三两两站在那里在街头扫荡的各大势力的人。封钦心下暗自想到:先给苏苏和十三郎找个安全的落脚之地,然后再去寻找九娃,如果找不到九娃,你们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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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冲出炎城(下)

“王叔,看到小丁没有?”

“刘婶,看到小丁往哪走了吗?”

“李大爷.....”

十三郎跑到街上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就问,跑一道问一道,一直跑到陈叔院门前。

“小丁推着九娃出城了吗?”

低头看着地面压过的车轮印,封钦有些愕然。

为什么?

为什么小丁要推着九娃出城?

为什么是小丁,难道有人暗算吗?

为什么是小丁,为什么?

右手死死攥着木棍,左手托着苏苏的屁股,封钦额头上血管一股一股的跳着。

虽然没有解释,但谁看到这些都会认为小丁将九娃推到外面,甚至雇佣马车出城是有人暗算。

可,暗算的人为什么偏偏要找小丁。

小丁是个小人物,是个连修身境都没到的普通人,是个封钦原本十分不在意的人,但随着接触封钦渐渐的将他当做朋友来看。

初时封钦对谁都很淡薄,一样说一样笑,但却从来不会加入情感。

小丁十分崇拜封钦,崇拜封钦担水速度,崇拜封钦劈材好。所以平时他老找封钦说说笑笑,帮着照顾九娃。晚上会找封钦九娃聊聊天,白天会帮着封钦为九娃看病。

关系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培养的,有些小丁还算不得是封钦的朋友,但是如果因为封钦而让小丁受到什么损伤的话,封钦也绝对不会让的。

一路行来封钦一句话都没说,但十三郎从封钦强自压抑中感觉到逐渐燃烧的愤怒。

“师傅.....”

封钦攥了攥木棍,脸皮都忍不住颤动起来,话都没说身子一转就来到北门官道上。

市面很乱,从城卫军被缴械开始百姓们就纷纷往家跑去,这个时候似乎只有家里最安全。

街面上来往的人少了,每一个经过的人也就容易让人注意,而拎着棍子背着孩子怒气冲冲的人自然容易让人注意。封钦他们没走几步就被人注意到,顿时有几个汉子围了过来。

“小子,干什么的。”

“滚开,不要惹我。”

汉子刚问了一句,封钦双眼一瞪怒喝一声。

“什么?”

封钦双眼一瞪,一股煞气迎面冲了过去,毫遮拦的从汉子们的眼中刺入心头。哗啦一下,骇得汉子们连连向后退了数步。

“这是,这是万鸣天奔斩气势的运用。”

十三郎眼中精芒闪过,因为他的精神一直注意着封钦,在封钦气势外放的一瞬间被他捕捉到,似乎只一瞬间就让他体会到是气外放的精髓,不由精神大振。

封钦面表情的从汉子们中间穿了过去,目光直直的望着不远处的城门。

这里距离城门已经不远了,哪里整齐的站着百十骑铁骑,铁骑下又是百十个气势不凡的修士。

封钦目光微微高抬,在高大的城墙之上四道隐隐涩滞的灵气波动,哪里显然还有四位实力强悍的强者守护。

出城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小丁和九娃是如何出城的呢?

封钦一边思索着一边向城门走去。

“呀!!!”

震慑仅是暂时的,几位汉子一瞬间醒过神来,虽然心还剧烈的跳动着,但出丑后的羞愧让他们顾不得这么许多,反正整个外城都是他们的人。

一声虎吼,几个粗壮的汉子向十三郎和封钦后影扑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声音,封钦脚步后错,一伸手十三郎,头都不转反手一棍扫去。

棍影如林,倏然而至,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速度扫中汉子们的大腿,强劲的扭力让汉子们腾空而起,狠狠的摔了出去。

异变引起城门骑队的注意,一个铁甲骑兵示意一下,随即就有十几个汉子冲了过来。

“师傅,我们要干什么?”

十三郎低低的惊呼一声。

封钦望着迎面而来的十几个人,冷冷的道:“冲出去。”

“冲...冲出去。”

十三郎叫了一声,随即脸上现出坚毅,声的点点头。

看到十三郎没有异议,脸上也没有惧怕封钦欣慰的点点头:“你不用出手,看师傅的。”

封钦的话音刚落,迎面本来的十几个人就已经来到面前。

“冲...”

封钦一声低呼,手中木棍呼啸着刺了出去,一棍双影分左右闪电而至。

“小子....”

汉子们刚刚冲了过来,迎面就是一棍刺来。

有人反抗,且率先出手,这不仅是挑战了他们的威严触怒了汉子们的怒火。一声怒喝过后,十几个人真元外放炫出大片光彩。

‘砰砰’两声,率先而至的两个汉子手中长剑斜斜的削向转眼即止的棍影。

“着....”

封钦冷冷的一声低喝,手中木棍速度骤然加,前刺的速度急增而出,在长剑削来前将两名汉子狠狠刺飞。

枪为百兵之王,是战场利器。

刺的速度为百兵第一,因为直线是所有距离中最短的。

一刺得手封钦脚下不停,数丈距离恍如没有一般,闪身形闯入人群之中,经脉内真元骤动,充盈的精海内精元滚滚而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真元转化着。滔滔如长江大河一般从封钦的手臂传入雷击木之中。

真元运转速度激增使得封钦的手不自觉的一抖,棍尖随着封钦手臂的抖动顿时幻出数百棍影。

封钦黄色真元经过雷击木的转化在棍尖处炫出紫青色的真元,彷如雷电般闪出白色光华。

白色华光瞬间让所有人都眼前一黑,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不好....”

眼前一黑,所有汉子都知道事情有些不妙,连忙脚步后退希望闪过对面棍影。

可惜,封钦的手上速度太,汉子脚下刚刚后退,棍子就带着千钧重力狠狠的盯在小腹胸膛之上。

仅是一冲,封钦仅是一冲就将十几个真元境汉子组成的阵型瞬间崩溃,几乎是带着呼啸向城门奔去。

“好威猛...”

十三郎身不由己的跟在封钦后面,虽然他的双眼也是黑茫茫的什么都看不到,但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与奔行毫阻挡的事实让他猜到眼前的情况,忍不住骇然惊叹起来。

“什么?一冲即溃。”铁甲骑兵在十几个汉子过去后就一直注意着哪里,待亲眼看到这出乎意料的场面后,忍不住惊叫一声。随即脸色一沉,冷声断喝:“第二队出击。”

“是,将军。”

一个铁甲骑兵恭声应道,随即一带缰绳,领着十名铁骑出队伍。

将军,怎么能叫将军呢?

如果封钦听到这名骑兵的称呼恐怕会大惊失色,他们不是帮派势力吗?怎么能有军队里的称谓呢?

可惜封钦现在不知道,他刚刚在前面站定的时候耳中就传来铁骑奔腾的声音。

“骑兵终于出来了,就怕你们不出来。”

抬头看着迎面而来杀气腾腾的铁骑封钦忍不住心中暗叹。

那是一整队的铁甲骑兵,一整队的踏雪麒麟马。

踏雪麒麟马和骑兵都披着铁甲,从北向南冲锋而来,在阳光的照耀下铁甲还有铁甲上描绘的符文都发出玄色光芒,炫耀的这队骑兵仿佛是钢铁铸就,分外辉煌。

铁骑挟着煞气而来,显然他们不是没有见过血的兵,而是经过战场经过屠杀的铁血战士,浩然气势随着一阵整齐而来的马蹄声带着一股股风力呼啸而来,仿佛是能将高山踏平,将大地崩塌,让人望之生寒。

“好马!!”

封钦双眼紧紧的盯着踏雪麒麟马头镌刻的符纹赞叹一声。

那符纹不是简单镌刻上的,是流传大陆很久的通用战斗符纹,为了方便操控战马的专属符纹。任何人只要能够控制得了符纹就能控制得了战马,需熟悉就可以与战马心意相通,没有半分生疏不谐之感。

看到这道符纹封钦顿时高兴起来,让他有了夺马之心。原本封钦还不敢轻易掠夺战马,毕竟从未接触过不熟悉的战马夺了过来也法控制由心,法冲过重围躲过骑兵的围追堵截,但有了这符纹就没有这些顾虑了。

“苏苏,乖,不要害怕啊。”

封钦轻轻的拍了拍苏苏的小屁屁。

“嗯,叔叔,苏苏很乖,不害怕的。”

苏苏在封钦的后背上轻轻的应了一声,随后将小脑袋深深的窝在封钦的背后,看都不看外面。

“跟上...”

封钦回头看着十三郎低低的叫了一声,脚下猛的一用力,人如同电射一般蹿了出去,棍子带着微微抖动颤出一团拳头大的花朵来。

突然一团花朵出现在眼前,马上骑兵明显一怔,手中刀只来得及挥动一下,下一瞬棍头就已印在胸膛。

嘭...

一声轻响骑兵直接连人带甲,夹杂着凌厉气劲飞了出去。

只是一击就有队友飞来,所有骑兵都是纷纷一惊,尤其是身后骑兵下意识的往旁一带战马就准备躲避。

可是这一躲避顿时让冲锋中的队形微微散乱,气势不由一遏。

仅是一遏却让封钦抓到机会,凌空一踏落在战马之上,手中木棍打着呼啸扫出丈许方圆的一团大花。

扑棱棱,棍头扫过人不倒,转瞬间战马奔行处出现一片空白。

“走,冲出炎城。”

封钦一带十三郎,两人骑在踏雪麒麟马上,手掌按在马首符纹阵上,一道黄光过后,马仰首一阵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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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破阵

手上缰绳一带,封钦脚下一磕马腹。

聿聿聿.....

踏雪麒麟马仰头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抬起,后踢一转,马打盘旋,整个身子调向北门。

“他要干什么??”

所有骑兵同时色变。

“好俊!!!”

十三郎搂着苏苏的小身子,探出双手紧紧抓住马鞍,强忍颠簸的不适赞了一声。

真元在封钦体内飞速转动,御马诀按照一种诡异的路线将真元调动出体外,传入踏雪麒麟马的体内。

一瞬间,踏雪麒麟马彷如得到神力加持一般。

踏雪麒麟马前蹄重重的落在青石地面之上,发出空空两声重响。随即大地反馈回一股莫名之力,两种力量在踏雪麒麟马体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瞬间马若箭矢一般蹿了出去。

不是直行,而是斜斜的向最左边的骑兵撞去。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因为骑兵突击与长枪一样,直线才是最的距离。

所以,在所有人都以为封钦必然会正面突击出去的时候,封钦却偏偏斜下而出,正好避让开正面三位骑兵的攻击,斜刺刺的撞向最左边的骑兵。

骑兵正凝结全力一枪刺向封钦,哪知道封钦策马一偏让过他这凶狠的一枪。

让过枪头,封钦棍头一甩崩在长枪腰身,两力相撞的同时封钦借力跳起,在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落在踏雪麒麟马的臀部,‘嘭’的一个闷响惊得踏雪麒麟马疯狂前行。

巨大的崩力、巨大的推力让两匹烈马相错而过。

举枪围攻而来的骑兵,还有策马回旋的骑兵完全被惊马狂奔的骑兵彻底扰乱步骤,使得他们根本法及时追击封钦。慌乱中唯有扭头看着封钦一骑绝尘直奔城门而去。

“一群废物。”

端坐马背上的黑甲骑兵看着一骑绝尘而来的封钦狠狠的怒骂一声。

“全军,锋矢阵,冲。”

手中铁枪一提,双脚磕在马腹,铁甲骑兵率先冲了出去。

一骑当先为锋矢,百骑跟随再后,实为骑兵冲阵中最具攻击力的阵型,显然封钦的举动彻底惹怒了他。

封钦瞳孔一缩,对面百骑冲锋虽然还没有完全成型,但整齐的动作还是让封钦看出,这不是普通散漫的骑兵,而是百战而出训练有素的队伍。

“抓住了。”

封钦一声低哼,双膝一夹马背,体内真元迅速的渡入战马体内,一个回旋之后传入十三郎体内,十三郎体内一股金色精元跌宕之后传入苏苏体内,苏苏体内同样一股蓝色精元裹着金色精元回到封钦体内。

金系精元、水系精元、土系真元,三元合一传到封钦手中雷击木内。

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五行相生,封钦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番变化。

人马合一之御马术原本是在封钦和踏雪麒麟马体内形成一个循环,可在封钦真元轮转后竟然将十三郎和苏苏也融合在一起,而三个人的真元竟然会是五行相生的水、金、土。

战马对面骑兵阵型未成,封钦胯下战马的速度却已经达到一定程度,这就给了封钦机会。

封钦手中长棍一横,根部紧靠自己腰间,双腿略屈紧紧夹在马背,棍尖笔直的对着铁甲骑兵胸腹之间扎去。

直出直入,不偏不倚,人马合力力达棍尖。

这不是棍法,这是枪法中最最平淡奇的中平枪法,需他想所有人都知道。

可就这最最简单的中平枪法,在封钦烈马直冲的威势下显得是那么的勇猛俦,势不可挡。

“混账,竟然敢直冲锋矢阵最强点。”

铁甲骑兵一眼就看出封钦这是要与他对决于最强点,顿时感觉到威严被挑衅而脸色大变。

虽然铁甲骑兵心中恼怒,但封钦却在转眼之间既至眼前。来不及让他有什么想法,脚下一磕马腹,踏雪麒麟马瞬间冲了过去。手中铁枪一合迎着封钦雷击木呼啸而去。

身势一动,大势即合,铁甲骑兵犹如一个锋利的箭头,引领着百骑铁骑前行。就宛如是钢铁森林,涌动而来。旁人也许感觉不到什么,可与之争对的封钦却明显能感觉到在铁甲骑兵一动之际,就有一股强横的‘势’凝聚在他身上。

这就是战将,一动之际就可以将全军上下的军心、士气、战力和数量都凝聚成一股类似于‘势’的气场,能结十人之势者为凡将,能结百人之势者为绝将。

绝者,爵也,也就是说能聚结百人之力为一者就可以有最低的爵位,男爵。

能结百人之力为一就是男爵,可在烈马稍动之际就能使百兵之力骤凝一体,这可不是普通战将能够办得到的,最少也要是子爵以上的战将能够办得到的。

子爵战将,何其强也,任何人看到都会忍不住色变。

可惜,即使如此强大的战将也不能让封钦坚毅决绝的颜色有些许变化,即使铁甲骑兵身上的势愈发强横难当,仿佛挟着千军万马可踏灭一切也不行。

封钦的双眸冰冷而屹然不动,在他眼中只有锋矢,只有迎面而来的铁甲骑兵。

锋矢阵,攻坚敌。

他的威力在哪里?

他的威力全都在为首的锋矢上,全军的锋锐都靠前处一人统带着,需要由他不断约束调节阵型,使身后所有人的一切都拧成一股。也引导着全军的整体气势,一步步往巅峰攀升。

可惜,封钦的攻击太,根本由不得铁甲骑兵一步一步将全军气势攀升到巅峰状态。

百丈距离倏忽既至,铁甲骑兵的冲锋尚未成型之时封钦已然来到眼前。

铁甲骑兵的长枪刚刚探出,尚未来得及挥动时,下一瞬封钦长棍已至眼前,如游龙出水,根本让人来不及抵挡。

一道紫色电芒犹如枪头一般在棍头闪出,骤然划破空间狠狠的与铁枪撞击在一起。

枪尖抵在枪尖,耀眼的光芒瞬息闪亮百丈空间,铁甲骑兵猝不及防反射的一眨眼。

“不好!”

双眼一合之际铁甲骑兵暗叫一声不好,随即就感觉到对面一股巨力强烈的挤压过来,膝盖忍不住一磕马背,烈马聿希希一声嘶鸣调转马头。

战马闪开,封钦乘势冲了进去。

铁甲骑兵听到身边呼啸而过的声音,手臂一翻,回手一枪扫向封钦后背。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却哪里能得过封钦冲锋之势。

锋矢阵一骑当先双锋紧跟其后,三将张开呈箭头形状,主要兵力两两跟随在中央集结,一旦锋芒被折后将立刻层层递进已做补充。

如此一来,为首三将就如同一把利箭向前方切割过去。

他的锋芒都在前方箭矢,可同样,他的破绽也在前方箭矢之上。一旦锋矢被折来不及递补的话,敌方就会势不可挡的一催到底。

封钦此时就是如此,硬撼锋芒破军而入,在双峰来不及递补之时杀入锋矢阵,然后迅速冲击转眼凿穿这尚未成型的锋矢阵,闯出城外。

“混账,混账东西。”

铁甲骑兵打马盘旋,两声喝骂过后,铁盔下的一张脸瞬间变为铁青色。

“前军调转,后军出击。”

一声断喝,随后不顾百骑尚未调转马头,他已经从中央穿过紧紧追了过去。

“好小子,冲阵双啊。”

望着封钦绝尘而去的马影城墙上传来一声赞叹。

“旸天这个亏吃大了。”

又一个低笑隐隐传来。

“该,这回看他还是不是成天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

那个声音未落,有一个轻笑传来。

“话不能这么说,那个少年不简单啊,正面夺马硬撼旸天,轻易夺阵而走,你们谁能做到。”

率先赞叹的那人冷笑一身反问一句。

“这个....”

偷笑的两人声音一遏,随即不在说话。

“不行,我得去看看。”

又一个声音传来,随即一条人影从城头飞扑而下,化作一道清风向封钦直追过去。

一气冲出北门,封钦就知道身后各大势力绝对不能善罢甘休,他不敢茫然遁走,目光四下一望,拨转马头斜斜的插入朝阳路直接奔向射虎山。

这段时间,除了炎城封钦最熟悉的就是射虎山,在哪里不仅仅是山高地险,是地缘辽阔,根本不惧任何人的围剿追杀。

“好精纯....”

烈马狂奔之际,十三郎突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暴喝一声。

“感觉到了?”

封钦头都没回轻笑了一声。

“感觉到了!!”

十三郎两手猛的抱住封钦两肋激动的叫了一声。

刚刚简单的一次碰撞在封钦来说,十分简单,可对十三郎来说却是让他有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从人马合一开始,从封钦厉马冲锋开始,十三郎的精神就紧紧的与封钦相连,他随同封钦一起亲身经历了阵势的压迫,彷如是与封钦一起发出了那强悍的一击。

在强悍的一枪刺出的时候,十三郎的身心气血精元几乎是一同融入枪中,在那一刻,论是天地还是他自身都仿佛停顿下来。

风不吹了,云不漂了,呼吸没有了,血液不动了,甚至连心都不跳了。

十三郎不知道,在这一刻,精海内旋转的紫元都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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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万鸣天奔

第八十一章万鸣天奔

怒马狂奔,三人一马的精气神在这一刻融为一体,踏月追风一般疾驰而去。

封钦聚精会神的调整着三人一马的真元、精元、体力和精神,尽可能的让所有力量融为一体,随着时间的推移效果逐渐明显。而这时候,最为弱小的苏苏渐渐的适应了这奇妙的情况,放开心怀忍不住放出百灵般的笑声。

踏雪麒麟马似乎从未这么尽情的奔跑,得到三人相助的它仰天一声嘶鸣,撒欢的放开四蹄,像风儿一样奔腾在大地之上,将马的激情、马的狂放、马的英姿、马的洒脱尽情释放着。

十三郎应该是三人中收益最大的,知道机会难得的他整个心神全部融入到三人一马身上,借着封钦的控制进入人马合一中。这一刻他仿佛真的变成了马,不单领悟到御马诀的真谛,同样体悟到马儿的欢喜、马儿的雀跃。

在骏马奔驰中逐渐将这些融入到万鸣天奔斩中,升华、升华、再升华。

“抓紧”

封钦突然提醒一声。

苏苏的笑声戛然而止,十三郎也抬眼向前望去。

一队骑兵正拉开架势准备冲锋而来。

“这是哪里来的?”

不用想,看架势就知道,那队百人骑兵就是冲他们而来的,十三郎忍不住问了句。

“西北门....”

封钦淡淡的回了句,这是不用想的,一定是北门被他们冲开,从后面追击不到提前通知了西北门,这些人是西北门两方势力的。

“北门百骑追击,西北门百骑堵截,大场面啊”

看到气势汹汹狂奔而来的百骑铁骑,十三郎忍不住叹息一声,在这个时候他不禁拿自己往昔与今日相比,以前世家公子们的争斗顿时变成了玩笑。

“看好了,万鸣天奔之跨海。”

封钦猛的提醒一声,随即胯下踏雪麒麟马速度激增起来。

它的后蹄用力蹬在地上,前蹄向前伸展着,腰身用力拉伸着,每一次踏地与腾空十三郎都能感觉到烈马肌肉的震颤,还有激情的释放。完全是力量和活力的释放,完全是力与美完美的结合。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十三郎能够听到对方怒喝声,能看到对方唇角开阖时,踏雪麒麟马突然聿希希的一声嘶鸣后,后蹄一蹬腾空而起,宛如一位高贵的王子一般至高临下的俯瞰着他的臣民。

“混账,给我死去。”

对阵冲锋的时候腾空而起,这是最最藐视的举动,顿时让百骑同时怒骂起来,手中长枪如林而起,向着烈马胸腹刺去。

封钦嘴角一抿,在烈马腾空之时全身真元瞬息流入雷击木中,紫色枪锋似虚似幻的再度出现在棍头一端。

身子向前一伏,雷击木高高举起,紫色枪锋当空闪耀。

在这一霎那烈日当空万千光芒尽皆汇集与枪锋之上,枪尖一点。

“万鸣天奔之跨海....”

封钦口中一声大喝,雷击木呼啸而落,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曲线,出现在马蹄之下。封钦所有的真元,所有的力量在这一瞬间提升到了极致,尽皆聚现于枪锋之上。

真元完美的输出时的雷击木不由自主的发出微微震颤,棍身一颤,棍头枪锋瞬息抖出百十条虚影。

虚影划破虚空,空间顿时出现百十条裂痕,条条裂痕内黑色风暴如同海浪一般翻涌起来,喀拉拉的拍打在枪林之上。

“这才是海”

这一幕看的十三郎目眩神迷,满脑子皆是惊骇。

海浪打翻枪林,踏雪麒麟马在落地的一刻翻蹄落掌,噼里啪啦的一连三匹战马被他踢开,转眼阵型中间就空出大片空间。

做旁人观的十三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激情涤荡,战意冲腾大脑,热血在体内燃烧。如若不是他处于人马合一的状态,如果主控的人不是封钦,他真的能重开桎梏暴吼一声厮杀起来。

可正是因为身不由己的原因,正是因为封钦强大的魂力死死的压抑住他,使得十三郎全身精元、潜能尽皆凝聚在魂力、意念之中,使得他的魂力瞬息提升数倍,不单是细微的观察着封钦真元运行,气势凝结和释放,能观察到封钦御马前行的奥妙。

在看到封钦悍然冲击对面百骑阵型的时候,十三郎心头忍不住升起一行了悟。

催敌锋于锋锐

不错,冲阵双的封钦在气势正酣的时候哪里肯弱了气势,乘隙而功,而是毫不避让的马踏直线前行。

“万鸣天奔之咆哮。”

口中低低一声怒吼,封钦手腕翻转,长棍抖出团团紫色花朵,哗啦啦的扫开一片。

一声咆哮过后,封钦挟着敌的气势近乎疯魔了一般,根本不去管身后如何,左右如何,在他的眼中似乎只有前方、前方、再前方。

长棍如枪到了极致,扫落攻击过来的武器,挑翻了马上的敌人,硬生生的劈开一条道路,跃马前行。

任何攻击都抵不过封钦前进的速度,他也切切实实给十三郎讲解了什么叫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

手中长棍如同长枪一般挑翻一切,让十三郎看得如醉如痴,他的师傅就是他的师傅。

炎城北门尾追而来的百骑铁骑在后方一路狂奔,直到这个时候才看到封钦的背影,可看到封钦的背影了,封钦也冲开百骑铁骑绝尘而去。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旸天怒骂一声,双脚一磕马腹顺着封钦一路走过的地方紧紧追去。

“废物,我们是废物,你是什么,这三个人是从你北门冲出来的。”

望着旸天的背影第一个被封钦挑落的铁甲骑兵从地上站了起来,狠狠的骂了一句。

“别骂了,一起追吧。”

另外两个骑兵叹息一声,拍马追了上去。

“不过别说,那个家伙真的好厉害”

一番冲阵封钦挥手间挑落十几人竟然没有一个伤亡,除了摔落得很痛外真的没有一个受伤的,跌落在地的人对视对方一眼都忍不住惊叹。

旸天一冲而过自然不知道这个情况,可却瞒不过从天上飞行追来的那个人。

“一炷香了我竟然没追上他?”

这人身形一闪停了下拉,魂力一扫发现地面上骑兵的状态,他的眉头忍不住扭了起来。

“这力量的控制微妙巅峰呀,我在他这个境界时刻是远远不如他啊。”

这个人身形刚要再度催动的时候,突然眉头一挑,又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双眼平视身后。

“怎么不追了,你倒是追呀?”

一个乐呵呵的笑声在这人对面响起,空间一阵微澜,随即狐唐出现在他的身前。

“你大盗狐唐”这人上下打量一下出现在他身前的魁梧汉子,眉头一皱后猛地一挑,身形连连后错,双眼忍不住左右搜寻起来:“宿竹心呢,大盗宿竹心呢,不要藏了,出来吧。”

看到这一幕狐唐忍不住大笑起来:“出来吧,宿公子,我就说只要我出现,你藏是没有用的。”

“唉,真是没用,这事明明我不想参与,可偏偏有人不让。”

一声轻叹,绿衣公子宿竹心满脸不愿的出现在狐唐身旁。

“哈哈,让你帮忙你还不愿意,没看到我那老弟冲阵的豪情,破阵的通畅吗?你不白来一回的。”

似乎是看到宿竹心不情不愿的表情,狐唐心头一块,一股莫名的舒畅充盈在胸口,使得他忍不住畅怀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欣喜与痛。

“嗯,这个你倒是没有说错。”

宿竹心同意的点了点头,刚刚封钦的冲阵看的他也激情澎湃,没有办法说假话。

再说了,虽然封钦的修为比他差上不少,但是单从冲阵方面来说,骄傲如宿竹心也不得不承认,即使是自己的伸手也法做到封钦那么豪情万丈激情万千。

“明明我们的事情很多,你偏偏拉我到这里来。可,张姒的事我真不想参合进去。”

宿竹心看了看对面站着的人,又看了看狐唐。

狐唐咧着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摇头笑道:“我也不是让你参与到苦行道的事情里,只是想让我那老弟有一个公平的空间。”

说着狐唐看着对面人笑道:“你们天罡镜的人不出手我们就不出手如何。”

“行。”

这人一个字都没多说,十分爽的点头同意。

封钦不知道身后有天罡镜高手被狐唐拦住,他只是知道要,要,要最的速度冲过炎城官道,冲进射虎山内。

只有到了那里,他才能将十三郎放下,放心放手的去找九娃。

现在对于封钦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残疾的九娃和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小丁没有任何防御能力,保护自己的能力,拖延的时间越长对他们就越不利。

人马合一的情况下,奔行的速度比封钦双腿疾飞上不知道多少。

踏雪麒麟马不是最的战马,不是什么高级战马,但他的耐力以及潜力却在所有战马中最最平衡,有封钦御马术的加持,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跑进射虎山外围。

第八十一章万鸣天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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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化心魔

第八十二章化心魔

封钦有一个习惯,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将自己陷入到绝境之中。

正因为有这个习惯,所以他到任何地方都会将那里摸个熟悉,射虎山也是一样。

射虎山很大,封钦不可走过一遍,但他常去的地方却能探个清楚。

什么地方是绝境,什么地方特别危险,什么地方能做休息甚至生活用,一切的一切封钦都毫保留的告诉给十三郎。

射虎山却是闻名大陆的险恶之地,但仍然有它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

三面环山一面靠水风景秀丽的优雅山谷,封钦低声讲解着,十三郎面色郑重的聆听着。

踏雪麒麟马踱着方步尽情的咀嚼着,在它的身后苏苏尽情的玩耍着。毕竟曾经三人一马合二为一过,即使如何不熟悉也变得亲密异常。

“这是半部万鸣天奔斩,可惜事出突然没有功夫将他全部写出,不过正好今**有机缘接触到他的精髓,半部已经够了,当然如果我回来的时间拖延过长你可以凭借自身悟性去续补他的后半部。”

封钦将怀中几部秘籍都交给十三郎的同时也将雷击木递给了他。

“这是,师傅....”

经过今天那几次冲锋十三郎可不敢将这不起眼的木棍看做普通。

“在射虎山生活不易,这是千年雷击木,拿着吧,我争取早日回来。”

封钦摩挲着手中雷击木,这是最适合于他的枪杆,原本是想找到好材料打造一杆好枪。

“那师傅您不是没有武器了吗?找九叔的路上危险重重啊。”

十三郎迟疑了一下,没敢去接。

封钦摇头叹息一声:“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九娃,不过...”

拍了拍十三郎的肩头封钦认真的道:“等我回来,我教你枪法,那才是你师傅最强的嫡传功夫。”

“枪法”

十三郎双眸一闪,他想到雷击木闪过的紫色枪锋,心中顿时一阵激动。原来师傅枪法才是最强?师傅要交给我他最强的功法了,嫡传功夫。

嫡传是什么,出身世家的十三郎不会不明白,传授他嫡传功夫那就意味着封钦将他认作嫡传弟子。

嫡传啊

封钦在十三郎心中是最神秘的,真元境的修为那是骗人的,从来就没让十三郎注意过。

噗通一声,十三郎双膝扑倒重重的跪在地上。

“师傅,弟子崔钧叩谢师傅。”

封钦怔了一下,脸上也浮起一丝激动。

崔钧,十三郎大名崔钧,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承认,互相承认啊。

“你这是干什么,你是我唯一弟子,以后也是我的亲传大弟子,何须如此。”

伸手拍了怕十三郎的肩头,顺手将他拉了起来。

“我去看看苏苏。”

侧过头看着苏苏略显憔悴又很兴奋的样子,封钦顺手将木棍扔给十三郎,飞身落在她的身后。

突然间感觉到头顶一暗,地面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啊,叔叔你看,好多美丽的花儿。”

苏苏一回头正好看到封钦,不由得她喜笑颜开的举起满手花朵。

从小就生活在苏老人小院的苏苏何曾看到过山峰、何曾看到过溪水,又何曾看到过山谷这美丽景象,顿时围着踏雪麒麟马转过来又转过去的,早就将白天受到的惊吓抛在脑后。

“是啊,好多漂亮的花笑,苏苏喜欢这里不。”

封钦一伸手将苏苏揽在怀里。

“喜欢。”

苏苏小脸蹭着封钦的脸颊点头道。

“那好,你先和哥哥在这里住两日,完了叔叔再来接你们,好不?”

想到苏苏这么小的人要和十三郎生活在这空人烟的地方,封钦心中就是一酸。

“叔叔要去找九叔吗?”。

苏苏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嗯,叔叔一定要将九叔找回来。”

封钦没有想瞒苏苏。

“嗯,叔叔去吧,苏苏很乖的,和哥哥在这里等叔叔和九叔。”

苏苏的大眼睛瞬间湿润了,但她忍着没让眼泪掉了下来。

封钦揉了揉苏苏的小脑袋瓜,转身看着十三郎道:“我很会过来,给你们带些生活用品。”

“嗯,不用惦记我们的。”十三郎攥了攥雷击木笑道:“我不是一点防御力没有的。”

点了点头,封钦抬腿飞起落在踏雪麒麟马背后,一带缰绳,踏雪麒麟马嘴里喷了口气,聿希希一声撒腿如飞跑出山谷。

马儿是风的精灵,只要能奔跑,就永远那么意气风发。而且只要让它吃饱,它就可以限期的奔跑下去,就如同鱼儿在水中一样,自由自在,永不疲倦。

太阳渐渐西落,封钦的心情也逐渐晦暗下去,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天了,他不知道九娃现在如何。

白天,不是封钦不想马上寻找九娃,因为有苏苏在,有十三郎在,他总不能为了一个而将两个搭进去。再说了,十六势力围剿炎城,谁知道会弄出什么样的风波,封钦不能不想给十三郎和苏苏找个安全地方。

去射虎山是奈,哪里很危险,但危险常常与机遇并存,如果再封钦回来的时候十三郎和苏苏能够在哪里站住脚,对他们未来的成长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我要用最的时间将九娃找到。”

封钦自己告诉自己。

可是,真的能将九娃找回来吗?

封钦告诉完自己又叹息了一声,恐怕是不可能吧,既然九娃莫名其妙的被小丁推走并且出城,恐怕封钦就不可能将他再找回来。

九娃是个谜,一个只有封钦知道的谜。

还有那根木棒,同样是个谜。

出去找九娃,不过是封钦做的一次努力,不去找封钦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尽力而为吧

这才是封钦最终目的。

尽力,尽力就意味全力去做,想到这里封钦的双眼泛起一道红光,如同火一样。

“从我七岁至今,一直都在为了如何活下去而奔波着逃亡着,未曾有一日安宁,今日终于有了一丝力量难道还要再继续逃亡下去吗?”。

积蓄在心中十年的火焰终于因为这个因由在封钦的心底燃起,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心魔,封钦知道,平时有心境道心修持可以驱魔除邪,坚固而不可动摇。但今天却被执念引爆,他根本不敢强自压制下去,否则下次再被引爆将会成倍激发而酿成大祸。

心魔,是个很奇妙的存在。

任何人的心底一直都有善恶两面,是属于执念存在,根本法永久祛除。

这个恶念就是心魔。

仇恨心、贪念、妄念、执念、怨念等都属于心魔。

心魔永远存在却不会一直存在,他可以突然产生、可以随时隐匿、会随着压抑而持续成长。

当然万事都有两面。

恶的一面,当心魔爆发可以将人吞噬,可以将人改变,威力大的时候可以将仙佛化为魔鬼。可善的一面同样可以历练人,让人飞速成长,魔鬼化为仙佛。

此时封钦就是心魔爆发,一股杀意煞气在他的身边环绕,甚至凝聚成型。

这是怨念,被封钦压抑了将近十年的怨念,十年压制今天封钦不想在压制下去。

不想压制,那就唯有爆发。不过爆发是爆发,封钦可不喜欢自己现在黑漆漆凶神恶煞的模样。

低头扫了眼身旁环绕的血红煞气,封钦双眼一瞪猛然叱咤一声:“玄关一窍,先天一炁;按行五岳,八海知闻。”

右手拇指叠在中指上面,其余三指并伸,一声叱喝过后,右手猛然向前一伸。

单手成岳

只见封钦手掌五指尖顿显白青红黄黑五色,五色之光在他掌心聚集宛如一座巍峨山岳一般。

“如月之光,如镜之影,给我出。”

又一声叱喝,封钦单手化掌在身前一压,轰然作响。

五色山岳陡然一转,如同一轮月色潸然流转。

月色流转的速度越来越,越来越,最终形成一道漩涡在空间吞吐着。

漩涡旋转着,带起一股极大的吸力,几乎是在瞬间就将封钦周身杀意煞气全部吸收过来,形成一块红色圆镜。

圆镜充满了妖异的血色,看似虚幻,如同水面一样随风而动。

可就这块圆镜在封钦的掌中仿佛有山岳一般的沉重,沉重到让封钦单手几乎法慑服一样,仅是在他出现的几个呼吸间封钦脸上的汗水就淌了出来,呼吸都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随着封钦单手费力的起伏,圆镜波动时的力量也随之宣泄而出,强大的力量震荡着空间发出暴风的呼啸,踏雪麒麟马趔趄着脚步几乎法站立。风沙骤起,席卷着官道两旁的树木摇曳而断。

“收山摄水,六根安定;操之存之,两不相离。给我收。”

两个呼吸过后,封钦一声呵斥,单掌猛然一提,浩然之力可睥睨的随手提起。

“咔嚓....”

一个震惊旷野的巨响过后,仿佛连同圆镜的空间都被提起一般,圆镜迅速收缩,挟着整块空间一闪就没入封钦的掌心之中。

抹了把汗水,封钦反手看去,只见一个指肚般大的圆润红点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

第八十二章化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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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混乱

第八十三章混乱

“累死我了,看来这镜化天魔的法门我用还是早了些。不过不用也不行,不将心魔我就如黑夜萤虫一般处躲藏。”

封钦抹了把汗水,赶着踏雪麒麟马迅速离开。

这是道家秘真法门,运气玄关一窍内一点先天真炁将心魔收摄于掌心匿藏,这不是完全将心魔压制,而是变幻一个模样而已。

心魔形可遁化万千,偏偏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道家真炁炼到极致就是魔之克星,任你天魔万千神通也得乖乖听话。

悄悄的将掌心攥起,封钦的心中有限欢喜,他将雷击木交给十三郎,自己手中没有应手兵器就如同断了翅膀一样,所以他才冒险将心魔引爆又慑服起来。如此一来,心魔在手他也算是有了一分底气,有了一份倚仗在身。

踏雪麒麟马原本被刚才那份恐怖景象吓得腿都软了,在圆镜和魔气消失的时候,不用封钦吩咐就狼狈的跳了起来,撒腿如飞的逃离现场。踏雪麒麟马力量一般,速度一般,攻击是一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强大的耐力和勉强可以的防御。这是因为它的身体里有一丝麒麟血脉,可惜这丝血脉太过稀薄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甚至不知道再过多少年就连这丝血脉都会消退殆尽,成为普通野兽。

攥了攥掌心,看到胯下战马狼狈的样子封钦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这马普通的很,是封钦从天擎铁甲骑兵手里抢来的,甚至在天擎骑兵中都不算是好。但它却与封钦三人经历过人马合一,着着实实的救了封钦三人的命。人都是有感情的,经历过人马合一的心心相通后,如果就因为它的资质血脉很低就让封钦将他舍弃,还真就不可能。

想到这里封钦的手按在马头符阵之上,御马术随心而动。

一丝土系真元带着一丝心魔煞气渡入踏雪麒麟马体内,通过符阵开启兽灵炼骨。

中央戊己麒麟土,麒麟坐镇中央大地,为戊土之神灵,体内继承麒麟一丝血脉的踏雪麒麟马疑也是土之属性。心魔煞气带着土系真元炼化土之属性的异兽,没有比这在绝配的了。

飞速奔跑,使得踏雪麒麟马血脉贲张,使得它体内血脉筋骨肌肉完全激发,土系真元心魔煞气也随之被带动到它身体的任何一细微之处。

踏雪麒麟马从来没这么狂野的疾驰过,肌肉剧烈的震颤着,丝丝灰色杂质在每一次伸展,每一次重踏中跌落空中,丝丝煞气在它眼中泛起。

随着它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它的皮毛竟然一点点卷起,皮毛下凹显出一层若有若的鳞角来。

剧变似乎就此产生。

封钦也没有想到,不过是向让踏雪麒麟马强壮一些的举动竟然激发出踏雪麒麟马一丝麒麟血脉。

踏雪麒麟马的速度还是那样,但多了这层并不明显的鳞角,形中它的防御力强了不知道多少,而多的好处现在还显现不出来。

“这里怎么了??”

空中波澜微起,黑影出现在一地狼藉的地面上,望着被风沙弥漫的官道,还有官道两旁东倒西歪的密林,忍不住讶然问道。

“看似有高手交锋,却交手过的痕迹?奇怪,奇怪。”

一声呼啸,又一个黑影落在地面,似问似答。

“好重的煞气,哦,还有魔气是魔道高手吗?”。

两人在道中走了一圈,一人忍不住色变。

“不过是道门试了一下水,难道魔门就参与过来了?”

另一人也忐忑不安的站了下来。

两人迟疑着停了下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呵呵,真的不知死活啊,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就在两人迟疑不决的时候,一声冷哼在二人身边响起。

“谁?”

两人身形一闪,迅速转身。

风姿摇曳中,唯一一棵完好的大树下一个黑袍人冷冷的看着他们。

“你,你是什么人...”

两个黑影的脸同时变色,他们竟然没有发现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个黑衣人来。

黑袍人没有说话,轻轻的迈步在煞气魔气最为浓重的地方转了一转,似乎是感觉到什么,阴森森的冷笑一声:“竟然是元始天魔气,看来魔门真的蠢蠢欲动了。”

“什么,这是元始天魔气”

两个黑影同时惊骇的前行两步,似乎要向黑袍人问个究竟。

黑袍人冷冷的瞅了两人一眼道:“先是苦行道,又是鬼魔崖,看来都不想活了。”

说完,黑袍人身子一扭诡异的消散在他们眼前。

“这,这是什么功夫???”

一个黑影惊异的叫了一声。

“天旋影,一定是五彩天旋影。”

另一个黑影脸色大变,惊呼出的声音都有些磕磕绊绊的。

“什么,五彩天旋影,那,那他是麦庸。”

“是啦,麦庸,鬼脸麦庸,六扇门连他都拍出来了,苦行道要遭殃了。”

麦庸,鬼脸麦庸,东陵王朝八大神捕之一,最最神秘莫测,让人闻之色变的鬼捕。

封钦自然不知道他偶然一个举动竟然将鬼脸麦庸吸引过来,进而将事情搞大,混淆到一个不可推测的方向。

他,主要是因为心魔爆发与鬼魔崖的元始天魔气是在是太像了,像到连鬼脸麦庸都辨别不出来。

心魔是与元始天魔气相似,但封印在手心的心魔却因为有一层煞气包裹,这就与元始天魔气没有一点关系了。

于是,任何人都在封钦身上都找不到一点与元始天魔气有关的地方,密林官道上发生的事情也再不会与封钦有关系了。

这些,与封钦是没有一点关系的,他驾驭着踏雪麒麟马风驰电掣般绕过炎城西侧,直扑向柏山方向。

为什么封钦回想到炎城北门方向呢,这主要是因为炎城是在是太大了。按照封钦的想法,小丁和九娃不可能跑到炎城南面,也不可能去东西两侧,那样他们能去的唯有北门和东北西北。

一阵狂奔,掠过炎城奔入北门方向的时候,天已经入深夜,向炎城高大城墙望去,墙上墙下根本看不到一丝光亮。不过,在月色辉映下,封钦在城墙间看到点点寒光。

“整个外城竟然都被**势力占据了,却不知道内城如何。”

封钦微微皱了皱眉,占据外城并不代表完全占据炎城,因为炎城真正的实力是在内城,就不说内城第一大势力官府方面了,单单内城第二大势力崔家,第三大势力顾家就不是他们轻易能撼动的。

不用说别的,单单今天封钦从城门一闯他就知道,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就连他都能跃马横刀闯出来,这些人的实力如何可想而知,如果说单凭这些人就能将一个炎城八个城门全部拿下,可能吗?

绝对不可能的。

可如果是不可能的,那炎城将八个城门全部让出这是为什么呢?

想一想封钦都感觉毛骨悚然。

这里有阴谋,一定有大阴谋,触之就能让他粉身碎骨。

想到这里封钦就再也不想与炎城做深接触,最起码短时间内他是不想了。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朝阳官路响起,漆黑的深夜声音传出很远很远,惊动了城门上放哨的卫兵,也惊动了埋伏在城外的暗哨。

“什么人??”

哗啦一声,从朝阳官路两旁站起两个伪装过的汉子。

封钦话都没说,匹马冲了过去。

他是故意引起暗哨注意的,既然要想找到九娃,他先就要从敌人内部问起,因为封钦不知道九娃是不是被这些人掳了去。

看到有人匹马冲过,顿时官道两旁闪过数道人影,或刀或枪的拦了过来。

封钦一个俯身拨开一个汉子的手臂,顺势抓住汉子的脖子劈手拎了起来。

单手将汉子按在马背,一手提起夺过的长刀,花楞楞的拨开迎头击来的刀枪。

马势很疾,刀势很重,埋伏下来的暗哨反应过来的没有几个,稀稀拉拉的几杆刀枪被封钦轻松磕飞,踏雪麒麟马呼啸着闯了过去。

“老八被他抓走了。”

望着呼啸而逝的马背,两个汉子惊恐的叫了起来。

“追...”

一声厉吼,一道魁梧的人影呼叫着追了过去。

“蠢材,那么的马你能追上。”

又一声喝叫,随后一个汉子飞身上马,呼啦啦的追了上去。

“说,看到没一个残疾的孩子。”

一阵狂奔过后,马势放缓,封钦掐着汉子的脖子冷冷问道。

“你tm的是什么人?”

汉子桀骜不驯的瞪大双眼,反问道。

封钦冷冷一笑,拇指一用力,咔的一声,按断了汉子的锁骨。

“哎呀痛死了我。”

汉子的脸色顿时变了,修者被按断锁骨就废了一半功夫,如果没有绝佳好药修复,恐怕一生就废了。

“回答我。”

封钦冷冷的盯着汉子的双眼,一股煞气从他眼眸中直入心房,冰冷的似乎能将他心头冻僵。

“这是个狠人”

汉子的心一缩,果断的坐下决定,他可以不说,甚至在大部队追上时可以将封钦剿杀,可在封钦被剿杀前,他恐怕要在封钦之前去见阎罗。

第八十三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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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悲恸

第八十四章悲恸

“没有,竟然谁都没有看到过九娃”

双眼紧紧盯着这名大汉的双眸,清楚的感觉到汉子没敢说谎,封钦顿时呆住了。

挥手将汉子抛下马背,任由踏雪麒麟马一路向前狂奔。

这条道路在夺下城门之后就封锁了,能够从此通行的人马不多,那都是他们法阻挠的势力,而这些人中并没有一个残疾少年存在。

至于通行的工具,官车、马车,单行双行,什么都有,从这里根本让你看不出路数来。

这....这怎么可能???

难道九娃是飞过去的吗?

还是有那个势力大发善心将九娃带过去了。

封钦将所有能够通行的道路思索个遍,没有一条道路能够躲过这些人的堵截。

踏雪麒麟马一路奔行到柏山脚下,没有封钦控制,速度从狂奔到疾行,由至慢,最后变成一路小跑缓步前行。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封钦的内心郁闷到不行,想找到九娃,单凭他一个人怎么能够?

郁闷的四下望去,黑洞洞的夜幕下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难道就这样毫目的的信马由缰的走下去吗?

封钦愁苦的一带缰绳,调转马头就要回去。

那是什么??

调转马头的时候,封钦在一条小道上看到黑乎乎的一团阴影,同时鼻子间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眉头一挑,脚下一磕马腹,纵马跃进狭窄的林间小路。

几个跳跃踏雪麒麟马就落在黑乎乎的阴影处。

嗷的一声鸣叫,两匹野狼咧着獠牙冲着封钦嘶鸣起来。

封钦毫不在意两匹野狼的凶狠嗥叫,双目紧蹙的望着地面。

那是一只死去后背两匹野狼撕烂的驽马,驽马后是一辆单蓬马车。

马车是完好的,驽马却静静的躺在地上,看到这里封钦脸色不由一变,身子一闪落在地面。

嗷的一声,两匹野狼身影一蹿,咧着獠牙恶狠狠的扑了过来。

“滚...”

封钦眉头一挑,抬腿两脚将野狼踢飞出去。

两匹野狼随脚而起‘啪’的一声跌落地面,一骨碌爬起后,呜咽一声夹着尾巴跑了。

低低的打量着地上已经被撕烂的马尸,不过是一匹普通的拉车驽马。

忍着激动的心,封钦抬起刀身将车厢挑起。

‘啪’的一声,车厢应手跌落地面。

‘啪嗒’一个软软的声音,一具尸首也随着车厢滑落在地。

封钦咬着下唇吸了一口气低头看去。

破旧的衣衫,满是褶皱的脸,脸颊上还浮现着一丝欲要讨好的笑容。可他,却已经死了。

这是个穷苦的中年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唯有额头上一个淡淡的指印清晰的告诉封钦,这是个致命伤。

封钦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目光从车上掠过,扭着头环视四周。

虽是夜晚,但封钦的双眸闪过一丝精光,神目如电、虚室生光,顿时地面上一切显露至微至极。

“那”

看着看着封钦突然看到地面一个凹坑,未过几步远又出现一个凹坑。

“那,那应该是九娃木棒留下的痕迹。”

身子忍不住一晃,封钦感觉到一股胀气从胸膛涌出。

地面出现木棒的痕迹证明什么?

九娃是被劫走的吗?劫走如何留下木棒痕迹,可如果不是被劫走,难道是九娃自己走的吗?

如果是他自行离开,那代表什么?

封钦几乎不敢往下想去,只感觉两个太阳穴一鼓一鼓一胀一胀,几乎都要爆炸。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步向凹坑处走去,同时封钦的目光在凹坑左右缓慢打量着。

果然,凹坑未离多远的地方,半只脚掌印留在那里,淡淡的却又清晰可见。

这个脚印封钦十分熟悉,正是九娃笨拙的脚步迈过后留下来的。

“九娃,难道你一直都在欺骗我吗?”。

看到脚印,封钦的心如同被巨锤敲过一般,剧烈的痛了一下,痛得他几乎法呼吸。

趔趔趄趄的向前走着,一个凹坑又一个凹坑,一个又一个,几个过后凹坑已经深入林间。到了这里,密密麻麻的草丛间封钦再也寻不到下一个脚印了。

“九娃,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封钦看着漆黑的密林深处,猛然提起大吼一声。

前一世三十多岁,这一世十多岁,两世相加封钦的实际年龄已经不小了,可惜他的经历却不能用大来说。

前一世十几岁一直都生活在山上,出世就进入军中,刚刚成长就重伤在身,其后的岁月一直都在颠沛流离的求医路上,直到刺秦于桥。

这一世几乎就重复这上一世的经历,从七岁开始同样的漫漫伤痛岁月,直到去年伤愈而出。

江湖经验封钦不缺,任何的大事小情他都经历过,可是,唯有各种情感折磨,亲情与背叛是封钦从未经历过的,也未承受过。

掌心骤然发热,煞气包裹的魔心一阵翻涌,逆着经脉直冲向封钦的大脑,在封钦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红云布满整个心房。

悲戚惆怅润红了封钦的双眼,原本的仇怨瞬间化为悲啼,大嘴一张悲恸之声响彻四野。

骤然响起的哭啼声让踏雪麒麟马不安起来,低低的嘶鸣着环绕封钦转动起来。

十里外,依靠在一株大树喘息着的九娃脸瞬间变得苍白,拄着木棒挣扎着站了起来,空洞的双眼眨了又眨,看着来时的方向呆呆的泪流满面。

“怎么了??”

小丁茫然的走到九娃身前,手足措的问道。

“走。”

九娃垂泪不语,好半天嘴里干干的吐出一个字,就这一个字却好像是在刹那间耗尽九娃浑身力量。

小丁双眼呆滞中泛起茫然,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九娃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他才喜笑颜开的将九娃背起,撒腿如飞的向前跑去。

一路走来,九娃论如何都不肯让小丁背他,可这坚强的心似乎随着刚才那个走字吐出体外,只是想着如何速离开这里。

“这哭声”

又一条小路上,速奔行的两个人突然停下脚步,一个脸色古朴的道者诧然的望着左侧,眉头扭成一团。

“这哭声很妖,能勾动我的心魄。”

在他身侧的是一个身材修长健壮伟岸的青年,动容的看着左侧。

青年十分英俊,唇红齿白,星眉朗目,头发漆黑而亮,很是随意的散披在肩上,仅仅齐眉勒着一条明黄色的牛筋抹额,上身一件金黄色的百蝶穿花大红箭袖,腰间束着三指宽的明黄色鹿纹束腰,下坠着一条五彩丝攒花结的长穗宫绦。

此时他手持单耳青龙长戟,叉腿而立,漆黑的剑眉下一双黝黑又亮的双眼望着所思的望着远方。

道者讶然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哭声能骚动你的心境。”

青年人微微颔首,攥着长戟挑了挑眉头看着道者。

道者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不服,不过现在不是挑衅他的时候,何况....”

听着道者的话,青年摇着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的意思。

道者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你没听出来吗?这个人已经入魔了,魔心大发才有此悲恸。如过此劫他会是你的敌手,但现在不值”

青年扭了扭眉头侧耳倾听半响,颔首同意:“他会是我的敌手的,我能感觉到。”

“你竟然开口说话了,对他有这么大的信心???”

道者一笑,转身即走。

“会的,我的战神之心会告诉我谁将是我的敌手。”

青年冷冷的看着远处,眼中满是冀盼。

悲戚满怀,嚎啕大哭的封钦根本不知道他的身后围了十几个人。

锲而不舍追赶上来的天擎暗哨终于追了上来,原本失去封钦人影的他们突然听到凄凄惨惨戚戚的哭声,忍不住寻了上来,却哪知道看到的是一个伏在地面嚎啕大哭的人。

漆黑的夜色中十几个人四目相望,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不由自主的站下脚步向前凑了过来。

哪知道,封钦的哭啼是不由自主的,天魔勾动心性,怨恨转为恚愤,不知不觉伤情随声释放,在空寂的林间来回旋绕。哭声打在树叶上发出飒飒的声响,好似孤魂魔鬼在空中飘荡。不经意间勾起所有人心底埋藏着的怨恨,有别人的,有自己的,有以前的,有现在的,所有的一切的一切经历都在这一刻间被唤起。

封钦的哭泣是种释放,看似他浑然忘我的哭啼,可实际上他的心从来就没有被心魔操纵,否则也不能将怨恨化为悲戚。

可是,有这种心境的人能有几个,就连数里外的青年人都有所触动,何况是这十几个人。

悲伤如同魔鬼一样钻进这些人的心中,撕扯着、啃噬着、勾动着他们的心灵,让他们法控制的流下泪水,放声大哭起来。

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量,抻着脖子放声大哭起来。

不知不觉间他们宛如疯魔一般,连嗓子哭哑都不知道,连泪水流尽都不知道,连封钦何时离开不知道,甚至连血顺着泪腺淌满脸颊,沾湿衣襟都不知道。

第八十四章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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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不惜一战

第八十五章不惜一战

嗷的一声嗥叫,随后就是一连串的扑通扑通声响起。

一连串的软软的跌倒声在身边响起,仿佛大槌一般敲响封钦那颗琉璃心,不经意将封钦从悲伤中惊醒。

蓦然回首,觅着声音望去,封钦这时才发现身后竟然软软的躺着十几个人,蓬头垢面满脸悲戚,血泪涂染一身看上去相当的悲惨。

目光从反射着月光的钢刀利刃上扫过,封钦的心神陡然一跳,他竟然似乎不知道有这么多的人手持利刃站在伸手,不觉感到一丝后怕。

缓缓站起身来,封钦向四下观望。

不知从何时开始,林间草地上泛起淡淡迷雾,氤氲间将地面笼罩。风吹过,摇曳着树叶发出鬼蜮般的风响,山坡上,草木飘摇竟然带有一丝凄凉。

抬眼望去,远远近近、稀稀拉拉的十几匹战马围在林丛外,有惊恐徘徊惴惴不安的,有悠哉悠哉咀嚼草叶的。这些战马根本不知道,它们的主人竟然在一阵悲嚎中枉送了性命。

低低的叹息一声,封钦的脚微微在地面一跺。

轰然一声响,平地生雷般大地一阵翻涌。一个数丈方圆的大坑骤然塌陷,瞬间就将马车和这十几个死尸埋在下面。

封钦呆呆的望着地面,一股怅然油然而生,这些人虽然不是封钦所杀,但却因封钦而死。

他们是死于心魔,没有把持住心境在不经意间被封钦的哭声带进了魔境,法摆脱魔意入心,最终悲伤哭啼中伤心气消而亡。

似乎是因为封钦的心境还没有从悲伤中脱离出来,站在林丛中,听着风声,看着雾气,总觉得一股悲戚涌上心头。

叹息一声,拉着自己那匹战马,封钦默默的向炎城方向走去。

心魔即生就必须征服它,如果任由它肆意释放的话,后患穷。可是,心魔是人心善恶中的恶念,它是时时刻刻都存在的,是根本法灭绝的。想要战胜它,必须保持住自己的心境,使得自己的心境比的坚强,强大,然后还要将心魔释放,以求寻找到它的根源,然后转移它,淡化它,不由它左右你、影响你的心境。

封钦就是预先将心魔引爆,知道它能够影响自己的原因就是怨恨,然后将怨恨转变为悲愤,通过哭啼释放出来。

虽然现在悲戚还留驻在心头,但是它却再也法控制左右封钦的心境,剩余这些只要在找个根由宣泄出去就可以了。

封钦走到柏山的南坡,寻了个朝阳的角落坐了下来,淡淡的意识望着炎城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启明星已经高高跃起,东方也已渐渐泛白,天就要亮了。

“战斗,唯有战斗才能宣泄我心中的怨恨。”

封钦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任由身子摔倒在地面,感觉着杂草刺在脸颊之上,微微的痛楚让他的双眼不在茫然。

九娃,是封钦人生旅途中的一个过客,短短的两月接触虽然结下浓厚的感情,但过客就是过客,当他毅然离开后就会被封钦深深的埋在心底,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被封钦从心底翻出,也许再也不会被他想起。

“也许,一切都是我单方面的付出吧?”

想着想着,封钦脸上骤然流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想到他与九娃的点点滴滴,封钦甚至从心底产生一丝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呢?也许九娃根本就不想与他相识,相交,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他单方面的意愿。

九娃,也许不光是九娃,就算是一只小猫,一条小狗被他救了,经过两个月的时间接触,也许都会产生感情吧。不过,这只小猫和这条小狗喜欢你吗?

封钦突然翻身而起,伸出手使劲的在脸上揉搓几下,自嘲的笑道:“你想什么呢,心魔一起百念杂生,真的想要入魔吗?”。

说着封钦站了起来,举目眺望炎城方向。

**势力夺下炎城八座城门,想来事情不会简单的这样下去。

炎城的真正实力是在内城,外城不过是皮毛,是附庸。把守城门的城门卫封钦看过,其实力连顾家那队麒麟卫都不如,而这样的麒麟卫在内城,或者说在顾家也不是第一等的。

如此来说,内城的力量是如何的强大就不言而喻了。

在昨日,一天的时间里内城都对**势力夺下外城八座城门不闻不问,有什么想法封钦不知道,但今天,炎城绝对会很热闹。

封钦猜的一点都没错,今天天刚蒙蒙亮,炎城就热闹非凡。

只见内城八道城门突然大开,随即就有八股洪流滚滚而出,势不可挡的向外城八道城门涌去。

八股洪流是主干,时不时的有细小分流向左右街道流淌,刹那间就将整座外城切割开来。这个时候外城百姓都猫在自己家里,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进去,唯一能有不安分因素的大大小小的豪宅和官府瞬间就被洪流占领。

清晨时间是人最最疲惫的时候,白天精神绷紧,夜晚又怕偷袭,一整天一整夜下来**势力的人早就精疲力尽了,即使是有人通知清晨时注意些,却也不耐这些兵强马壮的内城军的冲击。简简单单的一些反抗就被内城军给拿下,反抗稍微激烈一点的立刻就送了性命。

耳边听到马蹄声响起,抬眼望去的时候,一道黑漆漆的洪流已然涌到近前,明晃晃的刀枪劈头盖脸杀了过来,几乎是瞬间七道城门级已经被内成军夺了回来。

攻城是从外往里攻击,面对高大的城墙除了强行攻击外很多人都束手策。可攻城要是从内往外攻击就不一样了,论是城上还是城下都有便道相通,有人有马有攻城器具,职业的军队攻下一个城门那就是玩耍,不费吹灰之力。

唯一有些异变的就是北门,就是封钦出入的那道北门,就是连通着柏山朝阳路的北门。

恐怕连内城人也不知道,北门是**势力的大本营,这里不单有**势力头头脑脑在,还有半夜赶来的道者和青年人。

内城一开,北门大本营就知道了。

洪流一涌,**势力所有人就蹬上了城墙。

当内城大军赶到城下的时候,**势力的人马已经在城墙内外列出阵势等着他们。

北城城墙有十数丈高大,城门顶端阁楼是有二十多丈高,站在阁楼向四下望去,就看到东西两侧大批人马狼狈的逃窜过来。

道者脸色有些不好的向城内望去,内外城门直接相连的北门官道上,内城军缓步前行,显然知道这里是十六势力大本营,所有高手几乎都汇集在这里,所以他们根本不着急突击,而是稳扎稳打的挟着巨大气势步步紧逼而来。

“尊者,我们是迎上去,还是等他们过来。”

一个青袍高冠的儒者走了过来。

道者目眺远方徐徐道:“看到我们与东陵军的差距了吗?十年基训一触即溃啊。”

儒者脸色有些羞红的道:“浩然没有想到我们竟然如此不堪。”

“我想到了”

道者缓缓的转过头看着身边众人。

围在道者身边二三十个十六势力高层同时诧然的望着道者。

道者淡然道:“你们不是都在奇怪我为什么如此匆忙的鲁莽的定下炎城攻略吗?不是奇怪为什么明明时机不对却偏偏要与东陵大军面对面的硬碰硬吗?我告诉你们,我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们与东陵军的差距在哪里。”

说着道者伸手指了指北门官道步步紧逼而来的内城军,以及在内城军压抑下已经有些慌乱的骑兵卫队。

“夺下城门的窃窃自喜,在敌军大势压迫下的自乱阵脚的脆弱心里,没有搏命厮杀的决战之心。差距大着呢?”

道者摇头叹息了一声。

“那,尊者,到了现在我们要如何。”

儒者回头与身旁一个清瘦古朴的文士对视了一眼后躬身问道。

道者没有回答他,相反将眼光锁定在古朴文士身上,淡淡道:“南辅,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古朴文士眉头一蹙,略一思考道:“尊者,南辅认为我们应该走出城门,然后列阵以待,虽然我们今天不可能战胜东陵军,但是我们必须要博上一搏。”

“博上一搏我们明明没有胜的希望为什么还要与东陵军博上一搏,这要死多少个孩儿。”

一个汉子眉头一挑,不客气的反问道。

“嗯,南辅,我们为什么要博上一搏呢?”

道者面颜色的问道。

“为了士气,为了以后。”古朴文士抬起头,斩钉截铁的道:“如果今天我们仓惶退走的话,未来,面对东陵军我们将永远没有争战之心,没有勇气拿起武器说我们必胜。所以,今天论如何,论伤亡有多大,我们必须要与他们博上一搏。”

者拂手笑道:“说的好,为了士气,为了以后,今天我们必须要与他们博上一搏,哪管说将所有孩儿都赔进去也不惜一战。因为此战过后,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我们都敢与东陵一战。”

第八十五章不惜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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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战吧

第八十六章战吧

“你们看,这就是我们辛辛苦苦训练数年的成果。”

道者叹息一声,手向左侧指了指,然后又向右侧指了指。

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众人抬眼随着道者的手指向东西两侧望去。仅是一望,所有人的脸色顿时显得特别难看,几乎同时皱起眉头。

极目望去,道者似乎能看到骑兵尽显惊惶的脸,还有惧怕的眼,忍不住的摇了摇头:“窝在家里埋头苦练是不行啊,没有见过血,再高的能耐也施展不出来。”

古朴文士低头俯瞰城下黑盔黑甲的黑骑兵,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猛一回头,双手抱拳于胸,双眸炯炯的望着道者:“尊者,今天请允许南辅放肆一回。”

道者默默的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任谁都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欣慰来。

“南辅,你是谋士....”

青袍高冠的儒者讶然一愣,低声叫了一句。

古朴文士面色冷然的摇了摇头,抬手拎起衣襟塞进腰带之上,飞身纵起,从高墙跃下落在两军正中。

“尊者....”

青袍高冠儒者看着道者有些急迫的叫了一声。

道者摆了摆手,叹息一声道:“唉,浩然,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不如南辅吗?”。

“我....”

儒者诧然抬首望着道者,若有所思的一歪头,目光投向不知从何人手中借过钢刀的古朴文士。

“你志大而不见机,多谋而少决,谋而不决是你最大的弱点。谋后而定行且坚毅是南辅高于你的地方。”

道者缓缓的走到儒者身旁,话语清晰入耳,如暮鼓朝钟般震撼他的心神,让他几乎法自己。

北城门前,古朴文士手提钢刀站在两军阵前,骑兵缓缓向后退去,步兵渐渐聚集在文士身后。

将是军中胆,此话绝对不错。

因为古朴文士的出现,天擎、万羽这些仓惶失措的步兵顿时定下心来,并展示出训练有素的状态,提着钢刀列出阵势。

随着心态稳定下来,百名刀兵摆出方形阵势,一股若有若的威势逐渐在古朴文士的身上展现出来。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阁下当真悍不畏死乎。”

身形一闪,一个魁梧汉子同样提着钢刀站在阵前,气状如虎的压向古朴文士。

古朴文士身形一长,一股浩瀚如海的气势毫不示弱的顶了回去。

“哎呦,不错呀”

魁梧汉子吊儿郎当的调侃着,随着步步紧逼的步伐身后迅速的聚集五十多名黑甲步兵。

一方百人,一方半百,同样的钢刀同样的方阵,显然炎城一方就是要羞辱十六势力,想要用雷霆般的手段让他们知道军队不是他们能玩得了的。

城墙上许多人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双眼冒着火看着古朴文士,看着魁梧汉子。

随着一阵噪杂声响起,道者回头扫了一眼城外。

城外已经聚集起大批人马,有十六势力一方也有炎城大军。随着人马越聚越多,谁都不敢轻易率先动手,乱哄哄的喝骂着。

“尊者,这下怎么办??”

城墙上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面色沉重的望着道者。

道者眉头一挑:“都下去吧,南辅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是,尊者。”

有道者的话,这些人似乎同时舒了一口气,飞身跳下城墙。

“涯儿,你看那里。”

道者没有在意旁人,伸手一指城下淡淡的叫了一声。

“那”

一直站在道者身后的英俊青年应了一声,顺着道者的手向下望去。正好看到一匹遍体桃花的战马傲然而立的站在那里,青年顿时眼冒精光的叫了起来。

战将那里有不喜欢烈马的,尤其是这种桃红似火、两眼有神、四蹄斗大如盆、腰身如龙、尾扫残云的烈火飞驹。看到这里,青年的手忍不住攥着戟身咯嘣咯嘣直响。

“去吧,那马是你的,和东阳聚齐百骑接南辅回家。”

道者回头环视城内,当他的目光落在城内高处时忍不住暗自叹息一声。

今天这里恐怕任何强者都法出手,能拼的也只能是双方大军了。

其实道者也知道,拼是拼不过的,埋头训练几年的部队如何能是久经沙场的东陵大军的敌手。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能走多少走多少,给自己留些精英火种而已。

道者没有在意城外人马如何收拢,他在意的还是城内,将自己陷入最最危险境地的古朴文士。

“千锋”

古朴文士迎着如山一般的气势大喝一声,手中钢刀笔直的劈在前方,顿时一股旋风凭空而起,呼啸着在两人面前扭转起来。

“千锋....”

一刀劈出,百人呼应,古朴文士身后的百名刀兵同时一声大喝,钢刀同时劈在身前。

空中‘啪’的一声爆响,百人出刀,刀声如一。

“好,我到小看你们了。”

听到整齐的刀声魁梧汉子脸色一变,带着几分惊异上下打量着对方。

“天擎、万羽的兄弟们,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十六联盟的狱刀战士,苦苦修炼五年,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战斗,也将是我们最最艰苦的战斗,在我们面前站立的是强大的东陵刀卫。当我们面对强大的对手的时候,求天求地求饶是没用的。求天求地不如求自己,也许我们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但是,即使明知不敌,我们英勇的狱刀战士也不会后退一步,”

当大家以为古朴文士会挥刀战斗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竟然会自称不敌的大声讲了起来。在初一开始的时候,东陵一方还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小丑在那表演。可虽知道讲到后面,越听似乎越感觉到不对。直到被古朴文士称之为狱刀战士声嘶力竭的大声迎着‘是’的时候,他们才睁大了眼睛脸上同时色变。

一声响天彻底的‘是’让古朴文士的脸瞬息变得通红。

“对,我们狱刀战士天崩地裂不变色,即使被碾砸成尘也不退步,即使战死,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座山,一道岭”

说完,古朴文士高举钢刀大步前进。

“天崩地裂不变色,碾砸成尘不退步,我们是可比高山可比峻岭的狱刀战士。”

百名狱刀战士高声呐喊着,钢刀整齐的举过头顶,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你是个可亲可佩的敌手,我会尽全力击败你,杀死你。”

魁梧汉子虎目圆睁,手中钢刀攥得手指嘎巴嘎巴直响。

让汉子色变的不仅仅是面前这百零一人,还有被百零一人惊醒的城外大军。古朴文士宛如赴死的誓言顿时激起十六势力的战意,不知不觉间将惧怕全部抛出脑外,大军大势一点点的凝聚在一起,并慢慢的与东陵大军抗衡起来。

这一切都落入在城墙道者的眼里,也落入在青袍高冠儒者眼里,同样也落入在手握长戟跨坐桃红战马身上的青年眼中。

眼中熊熊战意毫不遮拦的在青年的眼中升腾,默默的环视着身后百名骑兵身上,只是一眼,仅是瞬息,百骑战意就凝结在青年身上,没有一点羁绊,浑如一体的交融起来。

“顾家麒麟刀卫,首领顾铭瑄领教阁下高招。”

魁梧汉子一声高喝,大踏步的向古朴文士迎了上去,他是高声亮着名号迎上去的,也就是说,论古朴文士是输是赢,是强是弱都代表着他的认可。

古朴文士显然明白这些,他也知道,即使他在如何激起狱刀战士的士气,强者仍然是强者,弱者仍然是弱者,不敌就是不敌,一切都不会改变什么。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跃下城墙迎战的目的达到了,他就已经赢了。

古朴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大喝一声道:“原来是顾家十九爷,十六联盟耿南辅,请教了。”

说完古朴文士脚踏中宫,单刀直入。

简简单单的没有一式虚招,不带一丝花俏,完完全全都是战场刀法。

战场上对攻,劈、斩这些基础刀法是最最适合的,是最见效果的也是最见功夫的。

面前就是敌人,左后后面就是队友,什么虚招假招,腾挪躲闪都没有用,到处都是人,不是敌人就是队友,躲上哪里躲,闪上哪里闪,虚招假招又给谁看呢?

没有用的,只有前进和攻击,看的就是谁,谁狠。

耿南辅明白,顾铭瑄明白,双方队伍全都明白。

于是,整个战场整个街面,所有人的手上都只有一招,那就是劈。

街面很窄,能够正面交锋的,能够完全施展开来不过十人,一百人的队伍正好是个十乘十的方阵。

于是,轮战就成了现场最佳的攻击。

一刀劈出,不管伤未伤到人,立刻后退,将位置让给队友,随时增补上来的队友。

阳光下,雪亮的钢刀劈了下去,溅射起血样的彩虹,残忍中带着别样的美丽。

这是男人最为铁血的战场,整条街面上尽是刀锋呼啸声、跳跃踏步声、筋断骨折声还有呻吟呼痛声,乱七八糟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唯独没有怯懦的求饶退让声。

第八十六章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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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谋而后定,行且坚毅

第八十七章谋而后定,行且坚毅

钢刀如雪花般在漫天飞舞,此起彼伏间扬起数血花。

一方百人,一方半百,以耿南辅和顾铭瑄为中心彼此胶着在一起。

谁都不肯退让一步,不肯让对方人跨越一步。

没有退让,没有闪避,冲上去只是一刀劈出,然后迅速退却让身后的同伴替补上来。

刀光中有飞起耳朵的,丢掉手臂的,也有跌倒再也没有起来。

可,论是何情况,双方那眼、那脸都未见有任何变化,伤到的仿佛不是自己,也不是同伴。

战斗刚一开启,大家就看出十六联盟的狱刀战士虽然人多,但战斗力明显比顾家麒麟刀卫逊色一筹。

因为未到一炷香的时间,十六联盟就有十几人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猎犬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前亡。

战士,提着钢刀、站在沙场上就不能畏惧死亡,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可是,明明知道自己没有胜利希望的时候,明明知道自己正在奔赴死亡的时候,当看着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的时候,还能有几人勇于赴死绝不退却呢?

将是军中胆

只有这个时候,勇于站起敢于担当的大将就成了全军的心、全军的胆、全军士气的标杆。

此时,北门官道长街之上有耿南辅在。

耿南辅脸色坚毅如同岩石,双眼如炬盯着对方,眨都不眨。

这一刻,耿南辅笔直而立如同定海神针一般钉在地上,钉在战场的中心。

死死的,不肯移开一步。

刀锋如轮呼啸而出呼啸而至,寒光一闪‘卡啦’一声,准确的劈在一起。

回气,回刀,然后又一刀挥出。

耿南辅、顾铭瑄双方没有胆怯没有闪避,双刀应声而出应声而至,一刀又一刀,呼啸声,刀刀碰撞声连绵不绝。

数刀劈出,数刀碰撞,奇特的是整条街面竟然没有刀气纷飞也没有真元飞扬,默默的完全都是双刀金属碰撞的声音。

“嘶,危险”

陡然在东陵军中发出一声低吼。

可是,还未待有人回话时,双方厮杀的核心,耿南辅和顾铭瑄同时又是一刀劈出。

“嘭”

就在两道白色刀光当空相遇时,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当空响起,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黄青两色交杂光团闪爆而出,耀得所有人都不禁闭上眼睛。

眼睛迅速闭上又迅速睁开,所有人强忍着眼睛的不适看向长街中间。

“嘶”

几乎所有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个纵.横开阖的坑,中央团团圆圆的,四周几道裂痕却直接伸展到街面两旁。

这可是经过数岁月洗刷、数人数车马践踏过的青石大道。

数岁月数车马未曾让它有丝毫破损,可却在耿南辅和顾铭瑄的刀锋下出现数丈方圆的大坑。

“这就是数刀罡含而不发,积蓄到巅峰后出现的结果,却是可怕。”

东陵军内几个人忍不住赞叹起来,随即望向坑道两旁的耿南辅和顾铭瑄。

“这,十九爷受伤了。”

当目光落在大坑旁两人身上的时候,赞叹顿时化为愤怒。

如此激烈的碰撞谁人能安然完好。耿南辅面表情的低头看着坑道旁狱刀战士的尸首,原本持刀的那只手滴滴鲜血洒落,洒在衣襟上,洒在腿上、鞋上。右手,仅仅留下一根拇指,其余四指已然化为血雾消散在空中。

顾铭瑄四肢虽然完好,但谁都想不到,在他左右回头的时候,右眼竟然汩汩的躺着鲜血。

横跨整条街道的坑道裂痕将两队人分在两边,再想战斗显然很不容易了。

耿南辅抬头看了看顾铭瑄,又回头看了看身后。

战斗的时间并不长,可伤亡却是很大。

百名狱刀战士竟然只剩下三十多人,五十多名的顾家麒麟刀卫也不过剩下二十多人,这是二换一啊,狱刀战士是用两个换一个的的巨大伤亡死死的抵抗着对方。

耿南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狠狠的闭上双眼,两行泪水淌了下来。

顾铭瑄讶然张嘴,他真的没有想到明明脆弱的十六联盟不仅仅有耿南辅将自己挡住,那个从未听过的狱刀战士竟然也用巨大牺牲将顾家麒麟刀卫挡住。

任由血水从眼眶淌出,顾铭瑄的左眼中流出一丝钦佩来。

耿南辅的右手肌肉一阵聚敛扭动,硬生生的将伤口包裹起来,俯身抱起两具同伴尸体后看都不看对面大声的叫道:“英勇的狱刀战士,我们已经用我们的血我们的命证明了我们的英勇是不可摧毁的,现在让我们抱起我们兄弟的尸首,退出炎城。”

“”

存活着的三十余名狱刀战士响亮的应了一句,走上前各自俯身抱起两名同伴的身体。

三十人一人抱起两具尸体,剩余的几人捡起断掉的头和肢体,紧紧的抱在怀里,什么话都不说任由污血将衣襟污染,将脸颊染红。

“十九爷....”

东陵军中一匹战马猛然一窜来到顾铭瑄身后大叫了一声,显然他不想让耿南辅几人安然离开。

顾铭瑄冷冷的一转身,露出半边脸被污血染红的脸,分外狰狞的哼了一声。

“啊,十九爷。”

这人被顾铭瑄分外狰狞的脸,分**冷的眼骇了一跳,连人带马竟然忍不住的退却两步。

“论他们是什么人,敢于拼死敢于搏命的人都值得敬佩。”

顾铭瑄冷冷的撇了这人一眼。

“啊,是,是。”

这人有些慌乱的点头应和。

可惜,顾铭瑄看都不看他一眼,低头扫过身后还剩余二十左右的麒麟刀卫,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不错,不错,以命搏命都没有一丝胆怯一丝退让,好样的,都是我顾家好儿郎,从现在开始论是谁的部下都是我顾铭瑄的人。”

“谢过十九爷....”

战后,正低头看着同伴们的麒麟刀卫闻听此言顿时大喜,纷纷单膝跪倒在地。

“起来,带着我们倒下的弟兄回家。”

抬手抹过脸颊,顿时刚从眼眶中汩汩淌过的鲜血在脸上横过几道指印,显得顾铭瑄如同魔鬼一样。

这一战,耿南辅失去右手四根手指,顾铭瑄眇了一只右眼。

伤都很重,却法说清楚他们到底谁严重。

也许从武者修者上论,耿南辅应该严重一些,毕竟右手少了四根手指几乎他的功法就少了一半以上。而顾铭瑄却了一只右眼从功法上说,其实并不严重,因为除了眼部功法修炼不了外,眼睛的用处已经被六识替换大部分了。

可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因为谁都不知道,耿南辅在十六联盟里真正来说是谋士,是文职,战斗力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今天率先出手勇于搏命也不是为了战斗,而是想用自己的战斗自己的牺牲唤起十六联盟的士气,十六联盟敢于拼搏的战心,换取十六联盟的未来。

一场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顿饭功夫,可他对城门外,隔城观看战斗的十六联盟上上下下起到的作用是法估量的。

这也是道者对他的评价:谋而后定,行且坚毅。

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看的城门外的十六联盟上上下下不热血填膺,万匹战马几乎同时向前踏出一步。

“止步”

一直紧紧盯着城门的浩然听到身旁马踏大地的声音,不由猛然一声大喝,挥手止住所有人的行动。

“浩然”

一位老者勒住战马抬头看着浩然儒士叫了一声。

“所有人,除了狼奔铁骑外都给我后退五里。”

浩然伸手一指持戟青年以及站在他身后的百名骑兵,大声疾喝。

“为什么???”

老者怒发冲冠的喝问道。

浩然胸膛疾速的起伏两下,用力的喘息两声后淡淡的看了老者一眼:“不为什么,这是命令。”

“什么,命令?”

老者眉头一挑,勃然大怒,一带缰绳就要向浩然冲过去。

浩然淡淡的望着城门道:“昨日让你们听命,你们不听结果被东陵军撵得像狗一样,要南辅一个文人与人搏命。今天让你们听命,你们还不听,你还要让谁去给你们卖命。”

“我”

老者马蹄刚刚迈过一步,听到浩然的话嘎然间勒住胯下战马,一张脸瞬间化为通红。

“你什么,带兵后退五里。”

浩然双眼觑都不觑他一眼,紧紧的盯着城门口。

一个长须老者向红面老者比划一下,随即带马来到浩然身旁低声道:“我们用不用去接南辅他们。”

浩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不用。”

“不用??”

长须老者抬头看了一眼他。

浩然缓缓的闭上双眼道:“南辅他们很悲壮,这份悲壮是最动人心的,不仅仅是我们,同样也有东陵军,在南辅他们每到我军阵前不会有任何人会动他们,借此时机正好调动我军,后退五里,然后....”

双眼一睁,浩然伸手一指持戟青年道:“然后将风采让给他们,让他们第二次唤起我军士气与战心。”

第八十七章谋而后定,行且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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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阵场斗将

第八十八章阵场斗将

望着从城门里蹒跚着走出的耿南辅和三十几名狱刀战士,耳中听着微风送来浩然斩钉截铁般的话,数人心中一阵震撼。

“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到成长”

道者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欣慰的笑了。

战斗异常激烈,伤亡也大到了极点,可实际上却不过是顿饭时间。

但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却耗尽了耿南辅他们所有的力量,从城门到持戟青年和他身后十乘十的百人骑兵方阵不过是三里距离,但就这么短短的距离却让他们又走了顿饭时间。

没有人去帮助他们,也没有人去追击他们,从城内到城外数万人目光炯炯的望着他们蹒跚的走着,慢慢的走着。

这与功夫的高低关,任何一个敢于以弱敌强,敢于用生命去搏击的队伍都是值得人钦佩的。

直到耿南辅他们走到距离持戟青年十步之遥的时候,持戟青年突然一声暴喝:“狼奔铁骑左右分开,恭送我们的兄弟回家”

“哗啦”

十乘十的方阵以持戟青年为中,整齐的向两边分开,分成两队五乘十方阵,马头调转面向中间,一条笔直的宽阔道路出现在耿南辅和狱刀战士面前。

“送弟兄们回家”

持戟青年手中长戟嗵的一声跺在地面。

“送弟兄们回家”

百名狼奔铁骑同一声嘶吼,手中长枪整齐的跺在地面发出沉闷的一声嗵响。

在这一刻,耿南辅和三十多名狱刀战士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刷的一下淌了下来。

“弟兄们,你们看,兄弟们接我们回家了。”

望着前方的通道,耿南辅哽噎了一声,缓缓的抬起头扯着脖子用力的叫了起来。脚步在迈开的一瞬间仿佛充满了力量,大踏步的在骑兵队伍的护送下向回走去。

浩然的眼红了又红,抬起头用力的吼了一声:“送弟兄们回家”

“送弟兄们回家”

随着一声怒吼,十六联盟的大批骑兵哗啦一声,以耿南辅前进的方向为中心向左右分开,一条笔直的大道通向柏山方向。

行进中,三十几匹人骑乘的战马声的跑向耿南辅等人。

用力一纵,三十多人飞身跃上战马,在十六联盟的护送下向柏山行去。

十六联盟的人马一分一合间,队伍就后退出五里多地,此时他们距离炎城护城河边已经将近十里之遥。

哗啦啦,一阵马踏雷鸣声响起,炎城东陵军大队人马已经涌出,奔腾的瞬间就在城外列开阵型。

仅是转眼间,炎城东陵军在东、西、南三个方向摆出三个方阵,将近十万人的大军将十六联盟逼在狭小的北方。

一方万人,三方十万人,中间仅是持戟青年一个百人阵渺小的矗立在哪里,怎么看炎城军方都能轻易的将他们吞噬掉,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怪乎他们看着耿南辅摆出一副悲情的样子来振奋军心,不是炎城军心善,而是他们根本不在意。

大象会在意一只蚂蚱在它面前奔腾跳跃的的卖弄,耀武扬威的挑衅吗?

南方炎城军队列一分一合,随后就见十几人出现在阵前,秦峨赫然就在其中。

“好了,你们卖弄也卖弄够了,出来个主事人说说吧,你们到底要如何解决这场闹剧。”

一个胖乎乎的老者带着缰绳,胯下高头大马桀骜的迈着方步走了出来。

浩然轻磕马腹就要上前。

胖老者双目一瞥,看着浩然冷笑道:“小小不然的人就不要出来了,老夫顾英頫在此,当不得你们出来个主事的人吗?”。

“啊,顾铭頫竟然是顾家二爷”

两军人马都惊讶的望着胖老者,不少人是低呼出声来。

顾家、崔家或是大世家人的称呼很有意思。

最小辈的称之为少,什么三少五少的;再上一辈的就称之为郎,什么三郎五郎的;再上的就是爷了,像顾铭瑄那样被人尊十九爷。

这位顾铭頫就是二爷,二爷可与十三爷十九爷不同,已经是顾家当家主事的核心成员了。

二爷顾铭頫是顾家的外事话事人,有些大事小情几乎都是由二爷出面处理,州府之间世家之间所有大事情外界见到的同样也是顾二爷。而顾家当家大爷顾铭昊则谁都见不到,论是任何事都见不到。

顾家二爷是顾家的外事话事人这没什么,可为什么这些人知道他是顾家二爷后会惊呼起来呢?

其实不为什么,主要是因为顾家二爷的名头太响亮了。

别看顾二爷长得胖胖乎乎的,富富态态的好像挺随和,可实际上顾二爷却是一个人人皆知的笑面虎,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人狠着呢?经常笑呵呵的下狠手,不把你榨出油来都不放手。

浩然显然也知道,脸一阴勒住了马?

有的人与人能比,但有的人是不能比的,他显然是没办法跟顾二爷比的,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什么。

“没有人看得起我顾老2吗?”。

顾铭頫胖脸上肥肉一抖,低低的一声呼出。半空中风而旋,随即龙卷风打着旋转了起来,呼啸着向持戟青年冲去。

风声凌厉,仿佛数把刀向他们斩去。

持戟青年两色一变,深吸了一口气,单耳青龙戟头一刀寒光闪过,持戟青年蓄力待发准备迎头挡上。

恐怖的龙卷风即将袭来,气势凛冽骇人。

持戟青年自己是不怕,可让他去守护身后百人,他显然是低档不了,只能是尽力而为。

“顾老2你还是这个损样,阴险的很啊。”

城楼上突然传来道者淡淡的声音,声音沉闷却如同利箭般呼啸而出,如此气势惊得所有人忍不住举头望去。

声音如箭破空而出,在大家抬头之际在龙卷风旋到狼奔方阵前就钻了进去。

轰隆隆.....

一字一雷,十几个字化成十几个炸雷炸响,转瞬间就将龙卷风炸成一片云雾消散在空中。

“啊,谁???”

几乎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高高城楼之上,尤其是目烈如火一般的顾老2。

可当道者背着衣袖站在城头出现时,所有强者的脸色都变了。

“张姒,竟然是苦行道尊张姒。”

顾铭頫宛如烈火一样的目光落在道者张姒身上时,就感觉一片烈阳返照过来,顿时双眼一阵剧痛,大叫一声将头扭了过来。

“张姒,天下五大道尊之一的苦行道尊张姒”

道者身形一现,下面双方队伍顿时一阵混乱,尤其是城门前列队而站的这十几个强者。

这些人都是炎城强者,不仅仅是顾家人,还有崔家、还有城主府、官府衙内和六扇门、以及各大行业行会等等各方代表。

这么多的强者聚集在一起,几乎可以啸傲各方强者,视任何势力。

可是,这么多人的目光落在城头之上时,尽皆色变。

顾家、崔家甚至城主府、六扇们、各大行业代表是强者,任何人都得承认,可他们即使再如何的强也不过就是地域强者,甚至是连雄州都没有闯出去的强者。这些人修为最高也不过天罡镜巅峰,连个太玄境的都没有,让他们如何去和天下强者去比。

张姒是天下强者,是被人尊崇为天下五大道尊之一的敌强者,是太玄境都法形容的强者,是根本都不知道他强到什么地步的强者。

“该死,苦行道尊怎么来了。”

顾铭頫胖嘟嘟的脸一阵痉挛,先是吐出一阵龙卷风被张姒破去,后又用烈阳灼烧他的双目,两次暗亏除了张姒唯有他知道。心神一阵虚慌,顾铭頫退回马队之中,干巴巴的问了一句。

看着顾铭頫略显苍白的脸,这些人抬头望了望城头,低头互相对视一眼后谁都没有说话。

半响,一个方方正正的中年人皱着眉头道:“现在不是问苦行道尊怎么来了,而是他来了要干什么??”

“是啊,他来干什么,难道这十六联盟请来的吗?”。

一人疑问道。

“不可能,十六联盟谁能有那么大的脸面能将他请来,再说,请来苦行道尊要多大的价钱。”

中年人摇头否了这个疑问。

秦峨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天下强者有多强你们想不到吗?如果苦行道尊是能请来的,他一个人虽然灭不了十万大军,但将所有天罡镜高手灭掉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尽皆色变。

“不错,天下强者灭掉我方强者,我军必乱,十六联盟乘乱出手,即使一万人也能翻天。”

骑马位于十几人最后的铠甲将军攥着拳头惊骇的叫了一声。

色变,再次色变,十几个人再一次抬头惊望城墙。

这些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对于张姒这样的强者来说,其实不亚于在他耳边细声低语。

看到十几人举目相望,张姒淡淡的一笑:“你们放心,我还不至于出手将你们灭掉。”

“啊....”

张姒的声音入耳,十几人顿时苦笑起来,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城墙上的是上道尊。

“天罡镜修者不许出手。”

还未待有人说话,张姒的声音再次入耳。

“沙场上就按沙场上的方式解决,就由他们....”

说着张姒伸手一指持戟青年。

“阵场斗将,一绝输赢。”

第八十八章阵场斗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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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两大神捕

第八十九章两大神捕

“战场斗将一决输赢”

张姒的话一出口,全场的人几乎都将目光投向持戟青年。

“什么意思,天罡境修者不许出手,难道全凭战力不成??”

炎城一方仔细打量过后发现,持戟青年竟然只是真元巅峰的修为。如此阵仗难道只凭这个不到天罡的年青人决定吗?张姒到底在搞什么鬼?

张姒是天下强者,天下仅有的五大道尊之一,他所的话不是御口金言也看不多了,是不可能反悔的。

既然不能反悔,那这个持戟青年一定有惊人的修为。

修行的道路上有数种走法,大多数人选择的都是元力修行。也就是真元、罡元、神元这一条已经被数人走过走熟了的道路。可实际上还有许多与众不同的道路,军中战力就是其中一条走法。

修者修行注重的是什么,不过是资源,而资源是什么,不过就是财、侣、法、地。

财侣法地,财是金财,是财势,侣是伴侣,不单单指的是男女,而是同修是道友,法自然就是法门,功法了,不得法,就是盲修瞎练是用功。这三样重要不,重要,十分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地。地是什么,是蕴含天脉地脉龙脉的宝地,是修者最重要的资源,修行的场所,道场,一个修者如果没有适合修行的场所,什么财什么侣什么法全都白搭。

地是如此的重要,占据一个蕴含灵脉的宝地不单是成就一个修者,它还能成就一个家族,一个世家,一个巨大匹的门派。

如此重要的资源灵脉很多吗?

不多,绝对的不多。

那能够占据这样重要的资源需要具备什么呢?

他,实力尔。没有强大的实力和强大的势力,灵脉宝地想都不要想。

天下世家门派多的数不胜数,可真正占据灵脉宝地的有几个。

不多,绝对不多。

可最多的灵脉宝地在什么人手中。

恐怕谁都不知道,真正多数量的灵脉宝地是被东陵王朝这些王国帝国所占据的。论什么样的门派,什么样的世家他们所占据的都是这些王国、帝国故意漏下的。

为什么帝国王国会如此霸道的震慑住这些流传千年万年门派世家呢?

它,仅是因为修行不同。

帝国王国从巅峰实力上讲应该是比不过修行门派的,但他们有一样是所有世家门派都比不过的,那就是人多。

人多,自然就不可能和这些世家门派一样,个个都修行,如果个个都修行的话,再多的宝地,再多的灵脉也不够用。再加上真正走入战场,单人实力再高,再勇猛也是不行,老话讲的好,浑身是铁,能撵几颗钉。走进战场讲究的阵势,讲究的是配合。

于是,战将应运而生。

战将是以战力为主,是从修身境开始走向另一个发展道路的修者,他们是以修力、修势为主,聚百人万势融为一身。

百人万势在阵法的配合下融于一身,随着人数的增多力量也就呈几何状增长,这就使得修身境的战将能将天罡境修者斩于马下,真元境的战将能将太玄境的修者击败。

在这里就不能不问,如此威力,为什么门派世家不会运用。

没有办法啊,还是人口基数的问题。

将百人千人万势融于一身,战将好练士兵却不好养。

因为修势要求的是平衡,兵将的修为越平衡力量就越大,如此一来,也就不需要这些人修为如何如何的强悍。所以说,平衡的几十几百人好养,成千上万的人就难求了。那个加入门派的不寻求强大的力量,而去几十几百人的平衡修炼呢?

所以说,功力平衡,人数众多,那个势力能和王朝帝国相比。

现在,张姒提出要与炎城一方比拼修势的战将,不能不让炎城一方产生浓重的怀疑。

为什么???

疑窦丛生使得炎城一方谁都不敢轻易的下令。

可话又说回来,到了这个时候,苦行道尊张姒的要求不同意能行吗?

不行,那谁来下这个命令呢?

就在十几个人尴尬的你望了望我,我看了看你的时候,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从西侧淡淡的传了过来。

“我同意”

淡淡的三个字,呼喇一下让所有人将目光转了过去。

“哈哈,我刚想说,却又让你抢在我前面了。”

在所有人还未看到人影的时候,东方一个嬉笑声又传了过来。

笑声一起,刷的一下将一半多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随着众人目光扭转,倏倏两道人影凭空出现在炎城东西城头两侧。

东侧那人黑色长袍皂色大氅,腰间挂着一对碗口粗的枷锁,赫然正是梁修水笔直伟岸的站在那里:“六扇门东北镇抚梁修水见过张真人。”

西侧站着的是个被黑袍笼罩的人,粗一看是黑袍,可要仔细一看却发现又好像是灰色长袍,不敢相信的在眯眼一看,突然发现那应该是银色长袍。

一番变化后根本让你看不清他披着的到底是那种颜色的长袍,自然也法看清他的容颜样貌。

“六扇门北镇抚麦庸见过张真人。”

张姒东西两侧一看,双眸忍不住一缩:“东陵八大神捕竟然来了两位,好大的阵势啊”

“铁铺梁修水,鬼捕麦庸,竟然是东陵八大神捕”

张姒的话音一落,城墙下就是一阵骚乱,同时炎城一方人心顿时安稳下来。

天下五大道尊之一的张姒给予他们的压力太大了,就如同壮汉与婴儿之间的差距。

婴儿,给你什么武器也不要想能够打得过壮汉。

但有了梁修水和麦庸一切就不同了。身为东陵八大神捕之一的他们也许不是张姒的对手,但怎么说也能将其牵制起来。不用别的,能牵制,能与之纠缠抗衡就够了。因为这样一来,十六联盟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呵呵,哪里哪里,主要是真人太吸引人了,我们不来都不行呀。”麦庸笑道。

“是吗”张姒目光向四下一扫,摇了摇头道:“我张姒就这样吸引人吗?”。

麦庸笑道:“真人掀起这么大的场面,想不吸引人都不行啊。”

说着麦庸手从黑袍里伸了出来,向天上指了一指道:“您这番阵势我们要不过来,钟武王还不砍了我们的头啊。”

张姒眉头皱了皱扭头看着梁修水,长长的寿眉一挑:“那东北镇抚你又是为什么来了呢?老道记着向你们这样的镇抚司是不允许随意离开辖区的?”

梁修水点头道:“常州永定惨案真人不能不知道吧?”

张姒点了点头,目光带着一丝疑问看着梁修水,他不知道永定城距离这里这么远又有什么关系。

梁修水叹了一声,目光有些怜悯的看着张姒道:“真人恐怕想不到吧,距离十数万里之遥的永定大豪林家田家被灭门竟然会牵连到您的大业吧。”

张姒再度摇了摇头。

梁修水道:“永定大豪林家田家被灭门起因是乌金血剑,知道消息的人原本一位这是谣传,毕竟这样的消息那年不流传几次,可谁都没有想到这会是真的。”

“真的。”张姒一愣,有些吃惊的望着梁修水,毕竟乌金血剑的传奇即使是他也不能忽略。

梁修水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是真的,已经被永定夏家弟子夏石客证实,而我也就是万里追捕夏石客到了这里。碰巧”

说着梁修水呵呵笑了两声就不在言语。

“呵呵,炎城最近似乎闹得很大,原本我还以为是乌金血剑惹出来的,能知道竟然会是真人您啊,招风啊。”

麦庸阴不阴阳不阳的嬉笑一声。

到了这个时候,张姒明白了,似乎就是因为这个夏石客将梁修水给引来,同时也发现了他们十六联盟的预谋,否则也不能将东北镇抚梁修水和鬼脸麦庸吸引。

梁修水还好,毕竟他是东北镇抚,管辖的是距离这里十几万里的常州,可雄州可是鬼脸麦庸的治下之所,苦行道谋逆如此之大他竟然未能发现,还是梁修水通知的。如此怎能不让他恼火,也就不怪他即使面对张姒也是嬉皮笑脸的毫不尊重。

张姒一听就明白了,看着麦庸笑笑,随后转过头看着四野:“似乎还很多朋友没出来,都出来吧,让我看看苦行道到底招来多少人。”

梁修水和麦庸出来了,显然是有准备的,毕竟面对张姒自然不能就这几个人。

一个是他啊,两个是他,三个四个都是他,张姒还不如将人都叫出来看个明白。

倏倏倏,随着张姒话音落下,东西两侧蹿出十几个人来。

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在十六联盟和炎城军之间站下,距离张姒即不远也不近。

张姒笑了一下,他知道,这些人站在这个距离这个位置上是告诉他,一切都是看在六扇门面子来的,没有准备真正与他为难。

目光缓缓从这些人脸上扫过,让他感觉奇怪的是,这些人几乎都是太玄境高手,但一个他也不认识。

“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了,就按在张真人的意思战场斗将吧。不过我要说一声,乌金血剑没有在夏家。”

说话的是一个脸色阴霾的中年人,独自一人站在哪里,左右根本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他,而他也是张姒眼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人。

第八十九章两大神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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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谁人能敌

第九十章谁人能敌

“夏为锋,冰山老怪夏为峰”

中年人一出口,顿时引起一片惊呼。

“今天是两军斗阵,而不是来听你夏老怪喊冤的。”

梁修水站在城头淡淡道。

“笑话,我夏为峰什么时候喊冤过,想要找我夏家的尽可来找我。不过要假借乌金血剑的幌子,事后就不要怪我真的灭你满门。”

夏为峰冰冷着脸桀骜的望着天空。

一个耍狠顿时全场声,冰山老怪夏为峰是真狠,而不光是用嘴说说就过去的。

“好了好了。”城门前方方正正的中年人打马走了出来,略略打量下持戟青年道:“两军斗将,顾家十九爷已经出过手了,这回该轮到我们崔家了。天罡境以下,哪个,崔锜,你来。”

说完,后军阵内匹马冲出一条汉子来,挥舞着手中一杆长枪刺啦啦的直奔持戟青年而来。

“崔锜,崔家六少,真元境巅峰的战将,崔家竟然第一个派出的就是他,这是想一场就将十六联盟拿下啊。”

就认识崔锜的人低声惊叫道。

“崔家九爷还是稳重啊,一丝都未小瞧对方。”

听到这话的人均不由颔首赞叹。

烈日高升,风声呼啸,十万多人分成六块大小方阵环绕成一个圆阵。

圆阵的中心是一个百人方阵,方阵前持戟青年跨坐桃红战马,右手单耳青龙戟轻轻的提在手上,戟尖自然垂在地面,星眉一挑注视着前方。

百丈之地不过几个起落,眨眼就来到眼前。

阴阳把一合,大枪直点胸膛。

人借马力,马借人力,持戟青年都能听到长枪破空而来的呼啸声。

端坐战马之上,冰冷的双眼面表情,全身一动不动的望着疾奔而来的汉子,看着在烈日光照下因为速度过而化作一条白线的枪尖。

就在长枪直奔面门而来的时候,长戟在青年人手中微微一抖,随即倏然消失,在枪尖距离面门不过半尺多远时砸在枪杆之上。

戟重枪轻,比速度比变化,双方根本不成正比,所以持戟青年唯有在长枪使老,来不及再生变化的时候出手。

一戟砸在枪杆,借力一长戟回手划向崔锜咽喉。

“呀”

一枪刺出研究就要得手,崔锜忍不住将全身力量都加持在长枪之上。哪成想骤然间被一戟砸偏,随后就见明晃晃的戟头划向自己的咽喉,崔锜忍不住失口惊叫一声。

接着长枪偏离的力道一个大回旋,身子向后一仰手中枪把回手上拨打向戟头。

嘭.....

一声闷响,沉重的戟头狠狠的砸在枪把之上。

“啊”

巨大的力量根本是崔锜抵挡不了的,一声惨叫跌落马下。

万幸的是在最后关头崔锜双手用力一推,枪杆抵在长戟月牙刃之上,人虽然跌落马下却并未受到重伤。

“滚吧。”

持戟青年戟头一挑,长枪箭一般的飞出,啪的一下插在百丈之外的地上。

崔锜几个翻滚从地上站了起来,面色苍白惊恐的望着持戟青年,他万万没有想到不过一个照面就被打落马下,虽然眼前仿佛还有戟尖划来的幻影,心却还是承受不了。

“嘶,这那年轻人杀伐果断,竟然如此勇猛”

看到持戟青年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将崔锜击落马下,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吃了一惊。

“锜儿,回来。”

一声高喝将崔锜惊醒,待他极其慌张失落向回跑去的时候,一个高大魁梧的壮汉骑着一匹奔雷兽冲了过来。

手中大斧破空挥舞,奔雷兽马踏奔雷状若猛虎一般呼啸而来。

看到壮汉睥睨天下的威势,任何人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汉子”

同时也有数人惊呼一声:“崔家十一爷。”

不错,这个壮汉就是崔家虎贲军首领爷字辈的崔畏。

同样是真元境巅峰的战将,威势却完全不一样。战将的修为不完全看本身修为的高低,他们的能力很大程度是看与自家兵将融合的程度。崔锜一个刚刚领兵的战将与崔畏领兵几十年的人是根本没法比的。

崔畏勇猛出击的那一刻,战阵两旁他手下千人兵将几乎同时爆发,一股威猛俦的气势破空而来,瞬间融入到他的体内。

两股气势几乎是在刹那间合而为一,强大的威势催动着崔畏的气势不断高涨,不断高涨,冲破天空飘荡的白云,涤荡得山前城外漫天风起,也卷起一地风沙。

炎城城墙外风起云涌,不经意间就的波动到柏山脚下。

一风狂啸十几里,如此异变顿时将沉思中的封钦惊动,呼的一下站了起来诧异的望着炎城脚下:“那里,怎么了?”

不注意不知道,一经注意封钦立刻感觉到二三十里外浩瀚如海的气势。

“两股气势比拼在一起,哪里,哦,一定是十六联盟与炎城开战了。”

瞬间封钦就想到异变的原因,想起哪里正在掀起的大战。曾经在战场厮杀多少年的将军如能够经受得住这般挑拨,心头火气,战气澎湃,使得他再也法按捺下去。

一闪身飘落在踏雪麒麟马上,脚下一拨,战马呼啸着冲下山坡。

十一爷骑着黑色的奔雷兽,脚踏大地挟着轰轰雷鸣般向持戟青年直扑而来,那气势就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欲要刺破苍穹一般,勇猛俦。

持戟青年直到这时才一翻眼皮,眼中精光直射,似乎只有如此威猛之人才堪一战。

百丈距离一闪而至,奔雷兽一跃而起,马背上崔畏一声大吼,手中大斧挟着战马扑落之势状若猛虎下山一般一斧劈下。

“来得好。”

持戟青年脚下一磕马腹,桃红马四蹄一戳竟然整个身子呼的一下向后退出数丈之远,正好错开奔雷马凌厉的威势。

青龙戟应头一荡,十几道戟影出现在空中。

戟风呼啸,十几道戟影几乎连成一串,或拍、或打、或刺、或挑。

锵锵锵,随着一连串长戟、大斧碰撞的声音传来。奔雷兽重若万斤的一扑竟然被持戟青年凌空十几戟消耗殆尽。

随着崔畏‘哼’的一个闷响传来,落地后的奔雷兽竟然在地面‘踏踏’几个踉跄,接连退后数丈。

“痛”

奔雷兽踉跄数步刚刚站定,战马上的崔畏同时一声暴喝,左手从胸前一拔,哗啦一声,身上重盔竟然被他一手扯下,随手抛在身后。

“再来....”

又是一声暴喝,刚一站定的奔雷兽再度扑了过去,与此同时崔畏手中战斧炫出一片斧影劈头盖脸的砸向持戟青年。

战斧之重甚于单耳长戟,与普通人战还看不出什么,一旦遇到相当对手战到酣处时,一身重甲就有些吃亏了。

初一开展,持戟青年显然就被崔畏看成对手,为了好施展他宁可舍弃防御也要追求速度与攻击。

“花俏”

持戟青年冷冷的一笑,面对数斧影不理不睬,仅是后手一摆,犹如毒龙般探出的戟头顿时幻出两道戟影,硬生生插入一片斧影之中。

“给我开”

持戟青年低声一喝,后手猛地一扭,毒龙般探出的两道戟影骤然在空中诡异的一旋,犹如螭龙缠柱一般绞缠在一起,旋风一般将漫天斧影吞噬一空。

“喝”

崔畏眼看着戟影向自己卷来,不由一声大喝,双手如轮一般讲战斧旋起,风车一般挡住扑来螭龙巨影。

“锵锵锵”

又是一连串的十几个巨响传来,卷在一起的螭龙顺着斧头一路卷到斧把,进而卷向崔畏双手。

风车一样飞旋的战斧竟然拦不住一丝一毫。

“铛...”

“呀”

一个清脆的响声过后,就听得崔畏呀的一声怒吼,随即一道黑影从两人之间飞出。

噗通一声闷响,一片烟尘扬起十几丈方圆。

烟尘过后,一只巨斧插入地下,深深的,只能看到战斧一个边角。

“怎么可能”

所有人同时将目光汇聚在战场中的两人身上。

持戟青年持戟而立,胯下战马聿希希一个响鼻,骄傲的望着对方。

崔畏惨淡着一张黑脸颓然而坐,奔雷兽完好损的屹立在哪里,可是他双手空空已经没了武器,同时裸.露出来的上身伤痕累累,虽然不重但鲜血仍然喷洒满身。

“十一爷败了????”

“十一爷竟然也败了”

十万大军都是不敢相信的望着战场中央,全都满怀疑问的呆滞了。

崔畏浩然俦的威势竟然在持戟青年面前全用处,这样的人还有谁能敌。

修者大能这里有不少,可战场斗将却没有谁敢说在崔家十一爷之上,崔家十一爷都不是对手,谁还能上。

顾府、崔府、城主府这些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相互语。

“这个持戟青年是谁,张姒从哪里搞来的怪物,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战力。”

梁修水和麦庸有些奈的在炎城最东最西四目相望,这就是有心算心吧,张姒用他强大的修为将所有修者压制,然后派出一个具有怪异站力的人压制全场。

“这样的人谁人能敌,炎城还能派谁出来??”

第九十章谁人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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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封钦与天苍涯(上)

第九十一章封钦与天苍涯(上

“兀那小子休要威风,炎城府君啸雷来也”

随着一声咆哮,泼剌剌的飙出一道白影来,待到场中却见是一员白马红袍,紫冠铁甲的英俊小将。

“君啸雷休要争夺,武道行会李天赐来也”

君啸雷战马刚刚冲出,大军中又是一声咆哮,随即又是一匹战马杀了出来,同是一匹白马黄袍,手提弯月砍刀的英俊青年。

“还有我,猎人行会沙日娜前来请教。”

一声娇叱紧接着一道黑影闪电般的窜了出来,刹那间就与君啸雷李天赐呈三足鼎立站在一块。

头两位是叱咤内城的战将天才,最后一位竟然是外城猎人行会的猎人之花沙日娜,此时她早就不见猎人行会时冰艳妩媚,一身亮银兽面呑头铠,手提一对柳叶峨眉刀,尽显飒爽英姿。

君啸雷原本是要直接杀入持戟青年身前,待听到两声暴喝不得不紧急勒马停了下来。论他求战之心在如何心盛,也不能给人留下以多欺少的名头。

“你们出来干什么,将他留给我不就行了。”

扭头看了看那李天赐和沙日娜,君啸雷面色极其不好。

李天赐将弯月砍刀横担在马背上,冷哼一声道:“如此对手难得一见,轮也该轮到我了。”

君啸雷眉头一挑暴喝道:“什么轮也该轮到你了,这小子已经战败两人了,你上,输了难道再让我在,一个两个三个的,难道让我不要脸的打车轮战吗?”。

问题君啸雷暴喝,李天赐也勃然变色的叫了起来:“你君啸雷要脸,难道想让我李天赐不要脸的打车轮战吗?”。

“好了,不用争了,你们一起上吧”

就在君啸雷李天赐争论不休的时候,持戟青年突然冷笑一声。

“什么?”

“什么?”

“什么?”

君啸雷、李天赐、沙日娜三人一愣,刷的一下脸色同时变得赤红,扭头怒瞪着持戟青年。

持戟青年脚尖一点,胯下桃花马慢悠悠的踱着方步向前走去,口中同时淡然道:“我是说你们三个不用争了,可以一起来的,不算车轮战。”

“该死,你敢瞧不起我。”

君啸雷勃然大怒,双目一瞪顿时一股红光从身后翻腾而起,同时自左侧方阵中数千人的威势凌空遁来,呼的一下,庞大的气势如同开水般沸腾起来。

“哇呀呀”

李天赐也不敢示弱的咆哮起来,随着叫声,瞬间沟通在右侧方阵,方阵中数千人的气势呼啸着拔入天空,如同蛟龙一般打着盘旋落入体内。

两股气势如龙如海,从左右两侧奔腾呼啸而来,涌入两人身上又腾空相遇,顿时互相吸引互相争腾的乱了起来。

龙从风从云,能翻江倒海,能呼风唤雨。

不过,龙是一人,水是一人,从配合的结合在一起,其风险是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

幸好,幸好炎城府和武道行会经常在一起,很是熟知,虽然君啸雷和李天赐从未配合,但配合的方法还是知道的。

同时也幸好,幸好这里不仅仅是君啸雷,李天赐两人,还有一个沙日娜在。

一股不逊于二人的气势从天而降,带着狂风的呼啸将海浪掀起,将蛟龙襄裹,像似玩耍像似游戏一般的将三股气势调和在一起,容纳在一起。

“金玉其外败絮其”

当三股气势逐渐相溶的时候,持戟青年冷笑一声,也不见如何,手中长戟破空划出三道波纹,如同三道海浪一般向前奔腾着,带着让人法理解的诡谲的弧线生生的切入滔天气势之中。

一戟劈出三道戟影,君啸雷三人明明看着戟影迎面而来,可伸出武器偏偏不知道如何抵挡。

君啸雷长枪迎去,李天赐弯刀劈出,沙日娜双刀交叉虚空抵挡。

应对不可谓不,可是,戟影偏偏如同海浪一般波涛滚滚,翻过长枪,越过弯刀,消失在双刀之前。

啪啪啪,嘭嘭嘭,一连数个击打气势的声音传来。

三道戟影如同实物撞击在墙面一般,打过去,过来,几番折射撞击,滔天的海浪,矫捷的蛟龙,呼啸的狂风瞬息消弭殆尽。剩下的,唯有三个愕然呆立的俊男靓女。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君啸雷李天赐几乎不敢相信你的仰天长啸起来。

骤然出现的事情超过了他们能够承受的能力,一时间三个人险些癫狂起来。

“唉,明明一身的本领不用,偏偏施展自己尚未完全掌控的‘势’,还是三个从未配合的‘势’硬生生组合在一起,还不被人破的一点颜面都不留。”

正在包扎伤口的崔畏第一个明白过来,忍不住叹息一声。

所有人里,他刚刚与持戟青年交过手,最是明白其间奥妙的。持戟青年的战力的确强过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可如果摆开兵刃正面交锋的话,谁胜谁负还尚未可知。可这三个人用什么方式交战不可,偏偏用‘势’来威压他。

于是,三个人悲摧了。气势瞬间被破,一人一口鲜血张口喷出,再再战之力。

完了,三战之间,五人被灭,虽然一人未死,但伤势各有不同。而且,持戟青年手下留情是所有人亲眼所见的,这个情他们必须得承。

还要派人再战吗?

接连五人被败,哪一方还有脸派人出手?

可,不派人出手的话,炎城战败不仅仅是丢人?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城头之上张姒的身上。

似乎感觉到十几万人心中所想,张姒古井波的脸上也不禁微微露出一丝潮红。双眼平静的向城下扫过,看到一双双紧张的脸,他笑着就想说话。

通通通.....

一阵马蹄疾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寂静的城墙下狂奔的马蹄声竟然是那么响亮,张姒心头一提气血上涌,顿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忍不住循声望去。

柏山方向,一匹杂色战马正从一座微小的山坡疾奔而来。

马上之人正是封钦,只见他低头扯下衣襟随手掏出俩个窟窿,罩着眼睛遮住脸,兜着头顶做成个蒙面巾来。

眺望炎城脚下,封钦扫过六个方阵十几万人,双眸紧紧盯着两军阵前威武的持戟青年,忍不住用力咬住下嘴唇,一掌拍在马臀之上,再度加冲锋的步伐。

马越跑越疾,在人马合一的加持下,速度之仿若离弦之箭,呼啸着破空而出。

那气势,那速度,震动得空气如同海浪一般向外抖动。

张姒斜目相望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头刚刚扭过就已经听到马蹄震踏的声音。

而此时,封钦的头微微一扬,他就感觉到炎城城墙外不仅仅是这六个方阵十几万人,实际上,在天空中还有数十上百人居高临下向下观望。

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还有完全陌生的,似乎在这一刻大家所有人都震惊了。

“怎么可能是他???”

天上地下很多人都惊诧的望着越来越近的封钦。

蒙面巾下的封钦也有些一愣,今天认识的人似乎全来了。

有梁修水、有秦峨,这是在地上,天空中还有有邬中涵、还有苏云,哦,还有宿公子和狐唐。

能够知道天上有谁,不是封钦的神魂如何强大,而是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观战就不可能完全隐匿自身。必须要外放气息来告诉别人,此地有人,请勿来。

这与封钦此时一样,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凭借样貌容颜辨认人是会有差误的,气息感知却骗不了人。

封钦蒙面而来,想要遮挡的也不过是不认识他的人,认识他的人和他所认识的人其实都犹如黑夜中的火烛,一清二楚的立在哪里。

踏雪麒麟马一跃而起,腾空间跨过百人方阵落在地下。

“天苍涯,你原来在这里”

封钦一声长啸,战马一跃数丈闪电般跨进战场。

“你是谁???”

听到封钦一声长啸,持戟青年猛地一回头向封钦望去。

却只见一匹杂色战马呼啸着向他而来,马上之人在奔腾间一俯身将崔锜那杆被天苍涯挑飞的长枪拔在手里。

普通的杂色马上端坐着一个普通的蒙面人,手里提着一杆捡来的长枪。

哦,也就这杆捡来的长枪还不散普通。

毕竟崔府虎贲军年轻首领六少崔锜的宝枪,上品宝器金纂提炉枪,全身寒铁打造,顶部为虎头,獠牙间吐出一尺二寸长的枪头,枪杆有虎皮纹路,枪纂为钢筋虎尾,尾分六叉,枪尖枪纂皆有特制血槽与枪身链接,可造成被伤者大量失血,法制止,端是杀人重器。

天苍涯刚刚回首喝问,封钦闪电般已然来到马前。

“着”

踏雪麒麟马尚未近前之时,封钦猛然一声低喝,手中长枪向上一抬,枪尖闪闪已然就要出手。

天苍涯脸色一变,脚尖一点马脖,手中青龙戟虚晃着比在马前,桃红马也刷的一下侧过身来。其架势比面对崔畏要谨慎的多,显然毫威势甚至什么都普通的封钦给予他的威胁比任何人都要大。

第九十一章封钦与天苍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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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封钦与天苍涯(中)

第九十二章封钦与天苍涯(中

桃红马是绝世宝马,一身皮毛如同初雪一样洁白,淡淡红晕又似夏日桃花般被风卷起,又飘零而落。

乱风卷桃云是这匹宝马的名字,马首高仰,腰身四肢皆是粗壮而高大,与封钦胯下普通踏雪麒麟马相比几乎高出一尺之上,封钦欲要攻击不能平端长枪,只能仰刺。

天苍涯回首俯瞰,眼忽然明亮起来,青龙戟红缨风自动。

金纂提炉枪向上一抬,封钦握住枪杆的左手猛地一拧一送,就见尺二枪锋如同毒龙一般旋转着电射而出。

随着旋转,枪锋在颤抖间‘扑棱棱’的炫出六朵碗大枪花,笔直的占满天苍涯头腹和胸膛。

“好”

天苍涯首次暴喝一声,手中青龙戟一挥暴力的横扫过去。

哪知道封钦左手在拧送中用力一推,长枪抖着枪花飞了出去,扑棱棱如同蛟龙出海一般腾空而起。

眼看着长枪变成飞枪,天苍涯脸色再也法平静,身子微微一倾手中青龙戟灵巧的向下一跳,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从枪花下滑过,月牙刃闪着寒光向封钦切去。

长枪离手,天苍涯攻击的目标只能从枪改到人。可同样,失去武器的封钦攻击不到天苍涯,还要防备攻击。

在炫目的枪花掩护之下,封钦单手把着马鞍一个镫底藏身翻了下来,任由戟风从身上掠过。

两马交错之际封钦后仰着抬起右脚,旋风般的一脚五影踢向天苍涯。

一戟扫空,身子一偏天苍涯眼看着金纂提炉枪从头顶飞过,单脚从马镫摘出,仿佛先知一般让过四道脚影准确的蹬在封钦真腿的脚影之上。

嗵的一声闷响,两脚在空中相遇,真元闪过,巨大的力量让两匹马一个趔趄向前冲了过去。

这时仿若蛟龙出海般的长枪才从天苍涯的头顶飞过,越飞越高直到离地八丈处时,才开始由高而落。

封钦、天苍涯这两人由一见面以至交手,其中竟没有丝毫的时间缓冲。就好像刚刚看到两道电火时,他们已击打在一起。

一眨眼的功夫,电光火石一闪而过,两个人又再度分开。

封钦飞冲,长枪离手,两马错蹬,双脚齐飞。

这看似短暂,却惊险处处,直若生死胜败,决于刹那之间。

长枪一直飞行到天苍涯身后约十丈许处跌落,而踏雪麒麟马借一脚之力窜行至此。

封钦借着巨大的力量翻身而起,右手扣住马鞍,左手一扬,啪的一下抓住从头而过的金纂提炉枪枪尾。

马打盘旋,呼啸着又冲在一起。

封钦手攥枪尾就势一轮,呼啸间,颤巍巍的枪头扫向天苍涯。

天苍涯一带缰绳,桃红马前蹄离地,聿希希一声嘶鸣,凌空转身。青龙戟回手一甩,锵的一声,枪戟交锋在空中闪过一道雪白的寒光。

双马向前一窜,封钦右手准确的抓住枪柄中央,大枪一翻,枪锋灵巧的在空中画出一条优美的曲线,从青龙戟的左边绕到右边。

啪啪啪,一连三声,提炉枪从青龙戟头一路拨打向青龙戟尾,使得天苍涯控制不住手中长戟,被一路压制回来。

“好”

这是天苍涯连败五人后第一次处于下风,战意顿时冲天而起,忍不住激情澎湃的喝了一声好。

近身处,收戟头,摆戟尾,手中长戟啪啪啪一阵短打,牢牢的将封钦疾刺而来的长枪封在外面。任凭封钦如潮水般的攻击也只能功而返,待得二马一错之际,天苍涯手臂一翻,单手长戟顺势一回。

呼啸间,青龙戟头带着火一样的红拍向封钦的后背。

力大势沉,如山一般重;烈焰升腾。似火一般的热。

气势如虹本不容封钦躲避,踏雪麒麟马好似也知道后方险情,飞一样的向前窜行。

而封钦借着两马交错之际,身子从正面直冲到反面回手,狂风暴雨般一气疾刺百十枪,到了此时,枪势已老,再力变化。

眼看着青龙戟带着火红的月牙刃直扑面门而来,封钦身子一扭,枪锋一闪突兀的消失在眼前,魔幻般从左腰眼处吐出来。

“回马枪”

封钦一个用力大回旋,整个身子几乎是附在麒麟马背上,枪锋之上闪过一道金黄色的光晕,没有变化万千,只有迅若激雷,惊天动地的一刺。

锵的一声,金纂提炉枪准确的刺在单耳青龙戟的月牙刃之上,灿若艳阳的火真元被金黄的土真元牢牢抵住,一股巨大的气流由枪戟交击的地方滔天巨*般往四外涌泻,漫天尘屑飞舞在天上,遮盖了朝照的辉霞,遮挡住所有人的眼眸,几乎法直视。

“果然是巨”

一掉马头,封钦停下了攻击,怒喝了一半停了下来,蒙面巾下一双充满了怒气的眼眸直直的望着天苍涯。

天苍涯也没有追击,单手扼住桃红马,双眼若有所思的望着封钦。

“你也是山里的孩子,你是谁,为什么要蒙上脸?”

许久,尘埃落地之后,天苍涯问道。

“废话,你从山里跑出十一年了,你不知道山里有多少人来找你吗?你不知道二叔为了找你破了誓言被人逼伤吗

封钦怒喝着质问着,几乎要破口大骂起来。

“我,我,我....”

天苍涯嘴张了又张,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还有,你竟然真的修炼起大那什么功来,你不要命了,你对得起二叔,对得起老夫子吗?”。

封钦话说了半句停了下来,似乎是不想提起天苍涯修炼功法的名字,可最后忍不住再度喝问起来。

“我”

天苍涯张了张嘴,嘴唇颤抖了半天又力的吐了一口气来。

“封钦小子竟然挡住这个天苍涯了,厉害呀”

狐唐叹息着得意的看了看宿竹心,似乎在向他炫耀自己的眼光。

“果不寻常,果不寻常啊”

苏云看着邬中涵赞叹再三,似乎也只有这样神秘的人才能将哥哥的伤医好。邬中涵也心有戚戚然的点了点头,封钦虽然仅仅是真元境修为,但战力惊人,全场似乎只有天苍涯可比。

“挡住了,真的挡住了。”

秦峨惊叫了一声,侧过身与身旁六扇门高手低声说着什么。

的确,从现状看来封钦的确挡住了天苍涯的攻击,甚至一度间还颇占上风,如果能将他算到炎城一方,到是让炎城不弱于十六联盟。不说别的,至少炎城的脸面是留住了。

“山里的,哦,听起来他们都是从一个山里走出来的,哦,这个娃子没骗我。”

城头上梁修水紧了紧眉头,看了看天苍涯,又看了看封钦,有些欣慰的笑了笑。

封钦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功夫,梁修水不能不感觉到怀疑。

山里出来的娃竟然能有如此功夫?

难道他是在骗自己?

不过随后梁修水听到封钦大声呵斥天苍涯时,天苍涯那句‘你也是山里的孩子’。

顿时,梁修水的心舒服多了。

两个身怀如此惊人战力竟然都是从同一个山里出来的。

不过一个是跑出来的,一个是追出来的,这山如此神秘,显然是不想为外人所知。这样说来,封钦即使有些隐瞒也说得过去,至少不能算是骗人。没能看出人家有功夫,那是你的事情。

苍涯叫了一声后,深深的一声叹息道:“不用说了,我根本不可能回去的。外面很乱,你还是回山里吧。”

话顿了顿,似乎有些苦笑和奈:“你和二叔说,我对不起他。”

“要说你自己去说去。”

封钦张口直接拒绝,随即双眼闪过一道寒光并逐渐阴冷下来。

天苍涯,封钦对他印象极其深刻,不是因为山里的原因,而是因为八年前他在母亲外婆怀抱中逃难时就是因为这个天苍涯才将李绝大军引来的。

当年的事故也许能用阴差阳错来解释,但灾难起因与他是绝对不错的。

封钦可以原谅他,但绝对不能不怪罪他,既然今天偶遇在一起。

那么,这帐先讨回点算点。

“天苍涯,回不回山暂且不说,毕竟我不是二叔,强求不了你。但是,有笔帐我先跟你算算。”

封钦阴森森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冰寒以致绝情的语气让天苍涯一愣,愕然抬头看着封钦:“什么帐,我和你还能有什么帐要算。”

“当然有,八年前某人被千军追杀祸引东墙,难道你忘了。”

封钦的话一说完,天苍涯就是一愕,随即猛一抬头惊骇的望着封钦。

“你,你难道是八年前那三辆马车中的幸存者。”

封钦微微颔首,随即冷笑道:“你还没忘就好,没忘就好。”

苍涯的脸瞬间白了又白,随即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道:“当年的事我很抱歉,不过为了活命我也没有办法,事到如今你能幸存下来,还有如此修为,你们两府不说有希望复仇,最少能够流传下血脉。”

许是话说出来了,天苍涯的脸色也缓了过来,手中青龙戟抖了一抖:“不过,我不感觉到亏心,如果事情重演的话,我还会那样去做。”

说完,天苍涯一张俊脸显得异常平静:“只要能活命,我天苍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第九十二章封钦与天苍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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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封钦于天苍涯(下)

封钦默默颔首,的确,天苍涯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很多人嘴上话说得大义凛然,可实际上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做什么样的事都不为过。毕竟人活着,生存永远都排在第一位的,保护自己生命也是所有人的本能。

不过,理解是理解,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就不那么美妙了。

场面稍稍有些冷,封钦和天苍涯不约而同的攥着兵刃,大有一言不合当场动手的趋势。

浩然眉头紧锁,大感奈,原本是炎城与十六联盟之间的事情。按照约定天苍涯完成的相当完美,几乎逼迫得炎城一方再也派不出人的时候,竟然出来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场面几乎是在瞬间发生改变。

不由浩然不一声苦笑,打马向前赶了两步低喝一声:“咳,朋友,你和天苍涯将军有些误会不假,如何解决也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们原本不应该去管,不过,在今天这场合下解决,似乎不太恰当吧。”

“哦。”封钦双眼紧紧盯着天苍涯,原本就有火气,再进过刚才那两下较量,蕴藏在心底深处的战意彻底激发。热血在体内翻涌,真元在经脉内激流,如果不发泄出去他真怕自己被熊熊战意烧死。听到浩然的话忍不住斜着眼睛瞪着他,大感不耐的喝道:“有什么不适合的。”

充满战意,红红的双眸仅是一瞪就让浩然心底颤栗,不由自主的双手用力一勒缰绳:“今天是炎城与我十六联盟约战斗将,阁下冒然闯进算是那一方的?”

“我哪一方也不是。”封钦冷冷的道。

却不知封钦的话一出口就让炎城一方心底一冷,十六联盟的人心头一热,喜笑颜开。浩然也是精神一震道:“阁下哪一方都不是那就不能出手了。”

“如果我非要出手不可呢?”

封钦头脑一声冷冷的看着浩然。

浩然兴奋的一仰头道:“如果阁下非要出手,破坏了我双方的协议,我双方高手有义务出手灭了你。”

“灭了我....”

封钦双眸直直的望着天苍涯,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城头上一道杀意毫不掩饰的逼在自己的后背。冰冷的跨越数里之遥直抵心底,让封钦清楚的知道,这道杀意是自己根本力抵挡的,灭他不过指之间。

张姒的杀意毫不掩饰,赤.裸.裸的挑衅这梁修水和麦庸。

梁修水眉头一挑,他知道张姒杀意含而不发的意图,他就是等待自己和麦庸出手,好将大战挑起。不过梁修水可不是莽撞的人,淡淡一笑道:“是啊,炎城一方有东陵城府、有顾家崔家,还有武者行会猎人行会,十六联盟是**势力,任何人出手都需要摆明自己是属于哪一方的。阁下,你是哪一方的呢?”

“我哪一方都不是,但我要出手任何人都阻挡不聊我,因为我是炎城百姓。”

封钦望着浩然淡然一笑,枪锋抖了又抖颤了又颤。

“你.....”

几乎所有人同时哑然语。

封钦虽然不是任何一方,但他是炎城百姓一条就够了,十六联盟在炎城肆忌惮的掳掠,除了未曾大开杀戒外几乎是破坏数,可以说,炎城百姓比任何一方都有介入战争的理由。

杀意在封钦话一出口之际就瞬间消失,浩然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没有任何人去猜疑去质问封钦的话是真是假。

没有疑问也法疑问,所有人都明白,到了封钦这般境界已经需假话去哄骗,任何话都是直指本心的。

“所有人后退十里!!!”

天苍涯猛然一声暴喝,宛如炸雷般在空中震荡。

“所有人后退十里!!!”

那声暴喝还在空中震荡的时候,东西北三方同时有人喝令起来。

哗啦啦,十几万人同时向后撤退,大家都知道,天苍涯用一声暴喝告诉大家,大战即将开始了。而且,显然这番大战、这番阵势根本不是刚才那几次所能比的。

十六联盟一方刚刚开始后退,封钦突然冷笑一声:“十里不够,速退三十里。”

说完封钦根本不管天苍涯,双腿一磕马镫,踏雪麒麟马扑棱棱的贴着天苍涯向柏山跑去。

天苍涯一愣,随即拨马急转也向柏山冲去。

“速退,速退。”

浩然也是一愣,随即大声疾呼起来,不管不顾的甩起马鞭击打起来。

十六联盟一万多人几乎皆是骑兵,先是听到天苍涯的喝令已然调转马头,再听到浩然的疾呼顿时万马齐鸣急速狂奔起来。

“这两家伙要干什么?”

城头之上的张姒微微皱起眉头,看了看梁修水又看了看麦庸,发现梁麦两人同样苦笑的看着他。

三个人以及城下炎城一方几乎都是奈的苦笑起来,好大一场战事已经让封钦天苍涯给破坏殆尽,什么约战什么约定都已经没用了。

“走吧,看看方圆三十里的大战他俩如何打的。”

麦庸笑了一声,腾空而起眨眼间来到三十里外。

“走,走。”

好奇的不仅仅是他一人,所有太玄境的人同时腾空而起,甚至天罡境的人也不甘落后疾奔而去,其势在大军之上。

“炎城所有大军听令,速速回城。”

事已至此顾二爷崔九爷奈的一声喝令,十万大军顿时整齐列队,各自分八道城门撤回炎城。

三十里路程在马加鞭的情况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已跑到,当马蹄声停下的时候远远的列队向中央望去。

天苍涯的乱风卷桃云速度奇,根本不是封钦胯下普通的踏雪麒麟马可比。起步虽晚,但不过几个起落就蹿到踏雪麒麟马前,当封钦停下的时候天苍涯已然准备完全,傲然而立的望着他。

几乎两马相隔数里之遥的时候,两人几乎同时一声暴喝开始冲锋。

开始战马还踏着小碎步,从容前进,但随着起步由缓到急,速度渐渐地越来越,越来越。

沉重的马蹄踏在地面,发出雷鸣的轰响,直到最后雷鸣连成一片的时候,仿佛柏山都在随着马踏声而抖动,一股令人窒息压迫的气势在战场中央汇集,碰撞,纠缠,直入云霄。

“这是......”

十一爷崔畏的脸瞬间色变。

“这是.....”

君啸雷、李天赐、沙日娜三人同时惊栗起来。

都是战将,都是会借势的人,可他们哪里见到过如此迅猛骇人的借势。他们借势是以势压人,威压,还将一个势气比拼。可是,此时的两人却是运势压迫,毫理由不讲情面,直指心灵。

“这是地势,我知道了,怪不得那个天苍涯视我们的气势,人之气势在天地的面前的确势可言。”

崔畏到底比三个年青人要高上一筹,一呆之下就明白了,原来封钦和天苍涯不是没有气势,而是具有比他们高一筹的地势。

战将借势,有天地人之三分。

弱者借的是人之气势,可借之人愈多,势气越大,这就如同将领高低的将军、校尉之分,领十兵、百兵、千军、万马。

再上一层的就是封钦天苍涯此时的借地势,借高山、大川、河流之地势,小山小河,高山大川,名山江河自然也有高低上下之分。

最上一层的就是天势,可惜,亿万年以来只有天势之名而人可睹天势之实。天势,不够是传说中的传说。

天地人三势不用说,不用比,一势比一势强,这就如同等级之分一般,蚂蚁力量再强也是蚂蚁,任他在威武也换不来大象一瞥。

天苍涯火红战戟迎头劈来,如同巍峨高山从天而降,顿时十里方圆尽皆慑服,连风在这一刻仿佛都停了下来,层层叠叠的定在那里显出容颜。

“喝....”

千钧重力瞬息而至,封钦却恍如大地一般知觉,战马一跨而至,枪锋飘飘渺渺的在空中虚画。静止了的空间如同一幅书画一般被他左一道右一道的划出数裂口,一道又一道裂口在空中相连,丝丝缕缕的阻挡在火红战戟面前。

咔嚓,咔嚓,如同打破琉璃一般,数道裂口在战戟面前破碎,一道连接一道,整个空间如同琉璃碎片跌落一地。

卡啦,卡啦,平静的大地在琉璃碎片跌落的时候,如同静止的湖面跌入石子般圈圈涟漪荡漾开来,一道涟漪划破一片大地。只是瞬间,大地就如同干涸了数岁月般裂开一张张大嘴。

单手用力一带缰绳,封钦在百丈距离外就已错蹬而过。视百丈空间,长枪在单手挥舞中斜斜的削出数个弧形,一道如同大地之不朽,一道如大地之苍茫,一道如大地之承载,一道如大地之厚重。

轰轰轰,火红战戟带着高山之重一次又一次砸向封钦,封钦却如同大地一般视视再视,也是,任凭你大山高耸入云最终也需要坐落大地之上,苍茫大地亿万载,不朽不灭,何时在意你小小高山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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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算是平手

退后三十里非是诳话。

两马盘旋,十里之内尽生变化。

一戟挥出山石崩裂、草木成灰,一枪扫过高岗成平地,平地出沟壑。

戟影、枪锋交汇,道道火影溅射,道道土风飞逝,渐渐的在三十里方圆形成领域,一个生灵没入、入则即死的领域。

“这还是真元境界吗?”

观看者不惊讶,望着交战两人实习察探,还真就是真元境。

此时围观的人没有一个修为比封钦天苍涯差的,神魂一出什么都藏不了。别看枪风戟影遍布三十里,别看红光满天黄光遍地,可真元境就是真元境,没有一丝一毫逾越。

“真元境能做到这样,天罡镜也不能?”

众多人皆惊叫,尤其是那些真元境、出入天罡的年青人几乎都有些呆滞的不敢相信。

“仔细看他们元力运用。”

长辈也稍微有些呆滞,但他们的修为毕竟比交战中人高上太多,回神之后仔细探查过后都纷纷开口指点。

“元力运用??”

回过神的人同时将注意力放在封钦天苍涯二人元力运用之上,这个时候才知道二人元力巧妙之处。

天苍涯的气势很足,一杆青龙戟大开大合,火红的元力在戟头上飞舞,如山一般沉,如山一般重,看着十分霸气。可当你仔细查看的时候却会发现,天苍涯的元力牢牢的凝结在戟头之上,除了与封钦枪锋碰撞交汇外一丝一毫都未曾外泄。

封钦正好与他相反,从上到下只有踏雪麒麟马四蹄上显出一丝黄色光晕,除此之外看不到一点真元。踏雪麒麟马前行后退,左闪右移灵活多动,金纂提炉枪如同游龙般在他手上跳跃,点、刺、切、削,神出鬼没。

飘逸、灵动,封钦的金纂提炉枪仿若一只飞舞的精灵,满是灵性,没有火性。倏忽而出,倏忽而逝,可每每当他出现的时候都在青龙戟来到之前,而每每他出现的地方都是天苍涯不得不防、不得不守之处。

天苍涯的长戟霸气边,睥睨天下,可在封钦不温不火的长枪之下却尽显破绽。

破绽是破绽,封钦看的到,旁人也看的出,可是谁也拿天苍涯没有办法,威武的还是他。

火红的长戟几乎是视封钦的枪锋,借着巍峨高山的气势一戟挥出,凝重的山势瞬间将灵动的长枪挤压得没有一丝空间,任凭封钦灵动的一点一点将气势削割,然后又是一戟挥出,就这么一戟一戟的将天地渲染成晚霞一般的红。

长戟带着高山的雄伟浑状,重势欺压,这是视招法技艺,一力降十会、一力破千钧的气概。

的确,在绝对力量的面前什么招法技艺都没用处,但是天苍涯和封钦的比对没有到这种地步,何况道家以柔克刚的玄奥也是天苍涯法理解的。

封钦手中的长枪如同小刀子一般,飞的将天苍涯气壮山河的每一戟削弱至极,灵巧的,宛若不费一点力道般的削弱,甚至还时不时的反攻一枪两枪。

看似寻常的枪,在反攻的时候,在削弱青龙戟力量的时候,黄色光晕与红色光晕才骤现威力。一道道戟影一道道枪锋从未真正相交,但火元力与土元力的锋芒却笼罩在三十里范围之内。

一点点的碰撞让封钦和天苍涯两马之间距离越来越远,可土元力与火元力相碰却越来越多。

枪锋在地面割开一道又一道沟壑,戟影斑驳在大地之上炸开一个又一个坑穴,短短的时间里整片大地在千百人眼前不断的变化着模样。

战至酣处,天苍涯全部心神都融入到柏山之上,看到了山之重,看到了山之凝,看到了山之悠远看到了山之苍茫,这一刻他仿佛真正的领悟到大山的意念,视提炉枪枪锋的缠绕,全部身心全部真元都凝聚成着呼啸的这一戟,笔直的扑向封钦面门。

封钦双眸一凝,他感觉到天苍涯这一戟的威力,山之重从天而降,山之凝封冻四周,山之悠远直逼心神。

青龙戟比着封钦的胸口,随着桃红马直奔而来距离封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空间在这一刻仿佛被高山桎梏,又仿佛在青龙戟的威逼下不断压迫着封钦四周的空间。

这一戟,观看者不色变。

封钦淡然一笑,天苍涯的这一戟威力不凡,换二一个人除了力博之外没有其他好办法。可是,谁听说过大地被高山骇住的,谁有听说过大地被高山束缚过。

山为土成,原本就是从大地崛起的,也将在地上毁灭。

心神悸动间,精海内的小戊似乎感觉到封钦的窘状,骤然一个呼吸吐纳,封钦整个人仿佛都融入到天苍涯戟势之中。

青龙戟明明将封钦锁定,却在一瞬间消失是封钦的气息。

天苍涯眼睛能够看到封钦,长戟却寻不到封钦的踪影,诡谲的让他不知所措。

“嘶.....”

诡异的战场在这一刻让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不知道封钦在这一刻发生了什么,但身融天地是所有人的一种解释。

真元境,这怎么可能。

谁都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封钦虽然借助小戊的神通在一瞬间融入天苍涯的气势之内,但躲避可以,出手却是不能。

也许在封钦和小戊身心相通后可以,但现在不能。

封钦毕竟是在天苍涯的气势之内,在他出手之际,可避免的被天苍涯捉到他的身影,青龙戟提炉枪可避免的遭遇在一起。

嘭嘭嘭.......

青龙戟被提炉枪一连三枪挑在一旁,发出一连串的轰响。随后就见金纂提炉枪带着一道寒芒直逼天苍涯咽喉之处,如此骤变让天苍涯根本反应不过来,唯有硬转身躯回手一戟挑向封钦胸口。

“呀!!!!”

围观的几千人同时失口惊呼,望着封钦的枪刺向天苍涯的喉,也望着天苍涯的戟挑向封钦的肩。

不错,就是封钦的肩,原本挑向封钦胸口的一戟随着封钦的前进最终挑向封钦的肩头。

同归于尽,天苍涯显然是必死,但他这一戟能是好受的吗?

也许天苍涯这一戟要不了封钦的命,但留给封钦半条命都是封钦幸运的。

聿希希.......

枪戟交锋的虽然是封钦和天苍涯,可人马合一的同时,仍然有半数以上的巨大力量传到双马之上,如此巨大的力量瞬间让踏雪麒麟马四蹄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绝世猛将的力博根本不是踏雪麒麟马这最最普通的战马可以承受的。

长时间的人马合一,长时间的两将较力早已经将它的精力耗尽,到了关键时刻终于误了封钦关键这一击。而桃红马毕竟是绝世宝马,不单单是身强力壮,在人马合一时给予主人的助力也不是普普通通的踏雪麒麟马可比的。

封钦的战马双蹄一软,刺向天苍涯咽喉的一枪永远的刺不出去了,斜啦啦的插进地面。

“呼!!”

一戟破空声从封钦头上穿过,单耳青龙戟也稳稳的在封钦头顶上空停了下来。

踏雪麒麟马似乎知道自己的失误恐怕要耽误主人的性命,双蹄踉跄的踏着大地,挣扎着向上躬着后背,虽然一次次挺起但又一次次跌倒。

马嘴里忍不住响起声声嘶鸣,仿佛是给自己加油一般,可豆大的眼泪却一行行的从眼眶中滴落。

封钦没有抬头,耳中听着踏雪麒麟马声嘶鸣,惨然一笑,这一时刻他似乎理解前世高宠倒在滑车下时的奈和悲哀。

“非战之力啊。”

伸手撒开金纂提炉枪,封钦跳下马来,低头抚摸着踏雪麒麟马背,一股精纯的土元力毫不吝惜的传入战马体内。

战马没有伤痕,浑身上下皆被汗水打湿,马失前蹄显然是身心疲惫的原因,毕竟刚刚它进行了一场超越它能力的战争。

一股元力补入体内,踏雪麒麟马顽强的站了起来,低着头叼着封钦的衣袖左右摇晃着,似乎是不甘服输想要继续战斗。

封钦一口浊气吐出含笑抚摸着战马的大头:“非你之过,不怪你的!!”

聿希希,战马又是一声嘶鸣,伸出舌头舔了舔封钦的脸,似乎是在道歉,又似乎是在请求封钦原谅。

封钦一边笑笑的躲着战马伸来的舌头,一边用手拉着蒙面巾,防止被战马咬落。

天苍涯徐徐收回单耳青龙戟,看着封钦和战马嬉笑,冷峻的脸略略舒缓,通天煞气也渐渐消散。

气机牵引下,封钦诧异的转过头来:“怎么不出手,莫非是不杀手寸铁之人。”

天苍涯回手将长戟搭在马上:“胜之不武,在下羞于出手。”

封钦冷笑一声道:“战场上只论输赢,没有借口,在下不也是欺你气力不足吗。”

天苍涯摇头笑道:“那几人能浪费几斤力道,再说你用的还是从战场上捡来的兵刃,算起来还是我欺你过多。待下回,你找到自己的兵器,自己的马在与我一战。”

他话语略略顿了顿,高声一笑声震四野:“此战平手,没有人有意见吧。”

不待有人回话,天苍涯已然在长声一笑中,拨转马头如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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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天罡境

“平手吗!!!!”

长空之上,张姒悠悠一声长叹,似乎有些奈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真元在体内悸动,引动得身边空气海潮般震动。

力量很大,也很危险,仿佛一只饿虎趴在山岗上,虎视眈眈的窥视着,随时准备一跃而起恶狠狠的咬过去。

难道张姒谋事不成,准备强行下手吗?

梁修水、麦庸心猛的一提,各自闪开身形挡在炎城众人身前。

不能不防,也不得不防。

别看张姒仅是悠悠一叹,体内真元微微一荡,整个空间瞬息化作海浪风暴,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不经意的表现就如此强大,张姒这天下强者的实力让所有人心中震惊。

“就这样吧??”

张姒还没有说话的时候,突然悠扬的一声从炎城方向传来。

“谁!!!”

张姒双眸一凝,徐徐转身望向炎城。

梁修水、麦庸眉头一挑,惊诧着看着张姒。

仅是四个字,淡淡的,不带一丝烟火的,于声息间就将张姒周身惊涛骇浪平复下去。

这是何人?

竟然有如此神通??

瞬间,数千人都将目光转向炎城一方,他们都是炎城人却不知道炎城何时出现这样的人物,而且显然是向着他们一方的。

“平手?”

张姒似乎是问了下。

“平手吧,平手不是很好嘛!!”

清扬的声音肯定的回了句。

“很好吗?”

张姒双手一背看了看梁修水麦庸。

“很好,你也省事,我也省事,不是吗?”

接连听到张姒的话,清扬的声音毫不避讳的吐了一句明显带着威胁的话。

“亮个号吧,看你能不能让我省事?”

张姒眉头一挑,笑呵呵的看着炎城方向。的确,现在整个东岳大陆光凭口语,任何人似乎都不能威胁到张姒。

“苏雷,听说过吗?”

清扬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如同耳语般清晰入耳。

喀拉拉.....

随着苏雷的声音落下,一道粗大的紫雷从天而降,狠狠的劈在一地狼藉的旷野之上。

紫雷如蛇,瞬息就到漫延十里方圆。蛇行电窜,塌陷了沟壑,趟平了坑穴。

转眼间,被封钦天苍涯糟蹋得法入目的三十里范围出现一块十里平原。

“是二哥!!!”

秦峨邬中涵惊喜的望着苏云,低低叫了一声。

“嗯,没想到仅是一天二哥就恢复这般成色,看不出一丝受伤的痕迹。”

苏云双手互相搓着,喜笑颜开。

“雷帝,原来是你???”

张姒古井波的老脸终于动容,低头望着平整的土地微微颔首。

雷帝、梁修水麦庸,如果单是两方任何一人他都不惧,可如果三人联手,不由他不折戟沉沙。

“平手。”

暗暗的咽下一口气,张姒转头扫了封钦一眼,虚空一踏,倏然而逝。

苏雷,雷帝,好可怕的修为。

封钦单手扶着战马,呆立的望着堪堪漫延到脚下的雷波,几乎法相信,如此巨大威力的紫雷竟然是那个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的青年隔空释放的。

如此威力的紫雷,怕不是一雷就能将他和天苍涯灭掉,逃都处逃。

是修为,是境界,是法跨越的鸿沟。

单手一按,封钦飞身上马。

任他张姒,任他苏雷,和我没有关系。

该走了,九娃是找不到了,可我还有十三郎,还有苏苏呢。

封钦嘴角挂着笑意,仿佛看到苏苏,仿佛看到苏苏吃不到肉肉崛起了胖嘟嘟的小嘴,哪里都能挂上一个油瓶了。

深深的一个呼吸,真元从精海升起一个周天后渡进到战马体内。

这是....

长戟枪锋划破大地形成沟沟壑壑,紫雷之下大地一个翻滚又将沟壑覆盖。两个来回,道道浓郁的地气氤氲升起,封钦深深一个呼吸瞬间就将精海填满。

经历好一场大战,封钦早已精海干涸筋疲力尽,依靠的就是小戊本身的恢复。如若平时非得三两天才能完全恢复,可是此时,紫雷之力直透大地,大地翻涌将深藏地下的精气升腾起来。

这番底气如果让封钦吸收,使劲吐纳也吸收不了多少,可有了小戊却是不同,本身他就是戊土之精,最善于的就是统御大地。

一吸、两吸,源源不断的大地精气被小戊吸附而来,渡入封钦体内,转瞬间就将精海填满。

当精海被填满再也收纳不下时,小戊在精海中心猛地一个跳跃,状若翻江倒海样硬生生挤出一丝真元涌向元海。

仅是一细若游丝般的真元却耗尽精海整整一成精元。

战马刚一跨步,封钦就是一呆,一成精元仅仅抵得上一丝真元,这是什么真元啊。

心念一动,封钦就想附着它进入元海。

可是哪知道,这丝真元虽然细若游丝,但仅是一,就闪电般的钻进元海之内。

那速度,让封钦根本反应不过来。来不及多想,封钦心念一转,反射似得跟进了元海之内。

真元境巅峰的元海原本是充满了真元,可惜,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此时是空空也。应该仅有的一丝,还是那么一个古怪的东西。

初一进入元海,封钦来不及慨叹元海之空,第一时间向真元捕捉过去。

可是,当封钦意念来到元海核心时,整个人呆住了。

因为一场奇妙的变化在他眼底转化着。

一丝长长的真元一头定在元海核心,转动着,向着核心转动着,那架势就如同回收着风筝长长的丝线,一卷一卷。

转眼的功夫,一个渺小的,肉眼都看不到的圆球出现在元海之内。

当封钦看到圆球的时候,心底一丝明悟油然而生。

罡元,这是罡元。

柔弱而又刚劲。

收起来,细若游丝,放出去,坚不摧。

战斗才是最锻炼人的,封钦原本是初进真元境巅峰,按照正常想要进入天罡境恐怕最也要数月、半年。哪知道一场畅淋漓的酣斗轻轻松松的将他送进天罡初境。

说起来封钦还不算是进入天罡境,但他却成就了进入天罡境最最难的天罡种子。

莫要小看这一点连肉眼都看不见的罡元种子,没有大机缘,悟上一月是它,悟上一年是它,悟上十年百年同样还是它。

而一旦明悟出罡元种子,可以说迅速的、马上的就会进入天罡初境、中境、末境、巅峰,一切都经不再是束缚。

吐出一口浊气,又深深的吸入一口精气,小戊欢愉的在精海内一个跳跃。

呼,又是一成精元转化成一丝罡元飞速的进入元海,在封钦心念注视下融入到罡元种子内,罡元种子逐渐的壮大起来。

额,这么。

封钦呆呆的看着欢跳跃的小戊。

正常人炼化罡元的步骤应该是这样,用数天的时间将精气炼化成精元,再用数天的时间将精元转化成罡元。

也就是说,刚刚那一丝罡元,普通人几乎是要用三五天以上的时间。

就算是大世家大门派的大天才,在天地元气最充裕的宝地修炼,一丝罡元也要用一两日。

而他,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

自己从初进真元境到现在飞跃进天罡镜,如此轻松,如此惬意,似乎都是这个小东西的原因。

这个,小戊真就是普普通通的戊土精元吗?

看着小戊任劳任怨的、欢喜雀跃的炼化着罡元,封钦淡然一笑。

管它那么许多呢,这是被自己精血祭炼过的,而从现在开来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万一哪天真的有什么不对的话,到时再说吧。

想到这里,在感觉到又有一丝罡元凝成,封钦收回心神,意念一动,一丝罡元从元海而出顺着经脉一个周天之后进入踏雪麒麟马体内。

封钦没有感觉到什么,周身数千人却同时看到封钦胸腹间骤然出现一抹黄色光晕。光晕闪动,从胸腹流转到头,到肩,经胸、腹、腿,最后一闪没入胯下战马体内。

光影迅疾流转,迅速的将封钦炫耀成一个金黄色的战神。

“啊,这是罡元!!!!”

看着看着,冷不丁天空之上一人脱口疾呼。

“罡元,这个蒙面人就这样突破了。”

有人不相信的问道。

“绝对是的,他突破到天罡境了,这是运用罡元给战马淬体呢?”

有明白的人惊诧的解释道。

“老天,刚刚突破不稳固罡元种子,竟然耗费如此珍贵的罡元淬炼踏雪麒麟马。”

有人不理解的撇嘴道。

“应该是刚才马失前蹄,被打击到了。”

也有人幸灾乐祸的笑了。

人马合一是级别功法,真元境是真元境的威力,天罡境是天罡境的威力,自然太玄境是太玄境的威力。

功法都是一样的,威力的大小区别只在于元力淬炼的效果不同,真元毕竟比不上罡元。

对于战马来说,元力淬炼只差于血脉淬炼。

罡元是珍贵的根本就不是真元能比拟的,所以从来没有人用罡元给一匹踏雪麒麟马淬体的,不值得。可用罡元淬体效果真的十分显著,仅是一丝罡元进入体内流转,踏雪麒麟马立刻显出不同来。

聿希希一声嘶鸣,踏雪麒麟马筋骨用力伸展,皮毛纷纷剥离褪去。褪去皮毛后,战马体表鳞片显化,真的宛如一匹麒麟一般的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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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钓鱼

聿希希.....

踏雪麒麟马双蹄高高扬起,整个身体几乎成直立状,兴奋的一声嘶鸣后扬蹄疾奔起来。

“唉,别走啊!!!”

麦庸急叫了一声,晃身形就要追过去。

“好了,让他走吧。”

梁修水仿佛预料到了一般,身子一展拦在麦庸身前。

咯的一下,麦庸在两个身体即将相撞的时候停了下来,恍然道:“老梁,你认识那人,他是谁?”

梁修水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待会在说,现在我们去看看雷帝吧。”说着他拉着麦庸就往炎城飞去,一边飞着一边压低了声音道:“我怀疑,他身上的伤真的好了?”

麦庸一愣,扯回自己的手跟了上去道:“什么,雷帝受伤了。”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去年雷帝和雷神在浮黎山相约而斗,争夺雷系第一高手的名头。”

梁修水撇了麦庸一眼。

麦庸一愣:“浮黎山之战,我还真不知道,结果如何?”

“结果如何?自然是双双负伤而走,没有结果。”

梁修水回了一句后凌空一招手,秦峨、邬中涵、苏云三人腾空而起,飞身跟了过去。

张姒走了,封钦走了,六扇门的人同时也走了,地面数千人不约而同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走吧,都平手了还不走等着人家安排午饭啊。”

一名大汉冷笑一声,双脚一跺地‘轰隆’一声,带起漫天尘埃钻入天空。

“妈的,天苍涯这个家伙装个什么,误了我们的大事。”

轰隆一声,又一名汉子骂骂咧咧的腾空而走。

“就是,这么大的事这么多的人,他一个人就做主了,回去飞刮了他不可。”

一边说着,一边骂着,十几个人呼喇一声四下散开。

“嘶,竟然还有这么多太玄境高手!!!”

满脸庄重,样貌堂堂的炎城府主君独倚脸色变了又变。

顾铭頫胖嘟嘟的脸上汗也瞬息淌了出来:“多亏那个蒙面人,也多亏了雷帝,否则真要动手......”

崔家九爷崔衷目光一直跟着这十几个人,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踪影才跟了一句:“不敢想象啊,这么多的太玄境高手如果杀入城内,不知道能干些什么事情出来。”

“嘶.....”

想象到张姒还有十几个太玄境高手在城内肆忌惮的大开杀戒,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太可怕了,不敢想象啊!!”君独倚摇了摇头断然道:“必须,马上通报钟武王。”

顾铭頫和崔衷两人相视一眼后同时点头。

君独倚转身刚要迈步,突然又停了下来:“虽然十六联盟被拦在城外,可同样我们也没有试出张姒真正意图。”

顾崔二人同时点头,的确,他们为了配合城主府将整个外城都让给十六联盟整整一天一夜,可知道最后也没有将十六联盟真正的用意试探出来。不过最后试探出一个张姒,倒也出乎意料之外。

“还有那个少年,那个天苍涯,他们到底是谁?有谁知道?”

说着君独倚转身望了望身边十数个人,眼眸环顾一圈,十几个人同时茫然摇头。

“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吗?战将可与修士不同,尤其接连两名远远在十一爷之上的战将,不可能默默名的。”

君独倚眉头一紧扭成一团。

十一爷崔畏老脸一红,身子一转,倏倏两个起落跃到封钦天苍涯大战的地方,哪里插着封钦抛下的金纂提炉枪。

崔衷望着那杆原本是传给崔锜的上品宝器,若有所思的道:“你们说若果蒙面人有一匹好马,再有一杆自己的宝枪,你们说最后那一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顾铭頫胖脸一抖道:“那还用说,还不一枪挑了那个天苍涯。”

“那可不见得,也许会真正的同归于尽。”

随着众人起步,几位炎城大佬争论不休的声音渐趋渐远。

*********************

“打起来了,打进炎城了吗?”

九娃伏在小丁身上,透过小丁脚步感觉到大地的抖动。

灰蒙蒙的双眸不停的翻动着,在谁也注意不到的地方一个极其细小的孔泛出一丝微光。因为提前打破魂力封印,原本蒙上一层灰障的双眸在瞳孔处已然出现一个黑孔,通过黑孔九娃已经不再是什么也看不到。

回过头望着天空一抹微红、一抹微黄,还有最后划破天空的紫雷,九娃的心一阵疾跳,双手死死的抱着木棒,牙齿用力咬着下唇,连血淌了出来都不知道。

“了,用不了多久我也达到这般境界,夏家、魔域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一股阴毒的目光从死鱼眼睛内透出。

当小丁摇摇晃晃的走下柏山的时候,当招来一辆马车厚厚的车帘放下的时候,九娃缓缓的合上双眼。

“哥哥,九娃虽然是情人,不过你例外。”

*********************

封钦呆呆的坐在踏雪麒麟马上,任由它漫目的的在山间奔跑。

踏雪麒麟马似乎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这般强壮过,四蹄狂奔如风一样在山间行走,视山涧乱石,视峡谷沟壑。

翻过高山,跃过河流,转眼间踏雪麒麟马就穿过柏山,迂回着向西方跑去。

一路行来,一路望去,封钦没有看到九娃一丝痕迹,可头脑有些浑噩的他却不知道,踏雪麒麟马的速度早已经将九娃小丁抛在身后。

寻找九娃重要吗?

其实寻找九娃不过是封钦心中的一个念想,真正的执念早在昨日就已经随着心魔破除。真正穿越柏山的原因,还是不想遇到十六联盟的人。封钦此次是将十六联盟的人得罪个死。

张姒和天苍涯是转身就走了,旁人呢?

封钦可是知道,这些人没有那么仁慈。为了诺言当场是不能出手,但出了战场呢?

战马狂奔,踏雪麒麟马粗壮的大腿仿若铁石一般强劲,铁蹄踏在大地上奔腾如雷,呼啸着掠过山地,环绕着又向炎城西侧跑去。

此时的封钦虽然没有发现张姒或十六联盟的人影,但他根本不敢轻易停下,不敢将这些人带到射虎山哪里。不是封钦疑心太重,主要是他不过才是天罡初境,修为比这些人差的太多。

跑到炎城西,又跑向炎城南,炎城东。

封钦不能距离炎城太远,如果他身后真有十六联盟的高手跟踪,如果十六联盟的高手耐不住心性真要出手的话,任何地方都不如炎城安全。不说他刚刚给炎城一方一个大人情,单单梁修水、苏雷以及秦峨这些人就不会眼看着他被人欺负。

炎城很大,封钦不是听一个两个人说过,平时还仅仅是听说,毕竟他从未真正的在炎城里面逛过。但今天封钦是真正感受到炎城之大了。

几百里方圆的炎城,从北侧柏山开始,到西、到南、到东,最后又绕回到北方。

天黑了,以踏雪麒麟马全力奔波的速度,一圈就到天黑。

速奔跑,响亮的马蹄声围着炎城接连不断,惊得城头上卫兵纷纷观看。

“是那个蒙面人!!!”

“还跑呢?白天都跑过一回了。”

封钦这人这马对炎城卫兵来说不陌生,甚至在众口铄金的威力下人人都知道封钦白日的事迹,都对封钦心怀感激。毕竟,如果真正开战的话,高手如何还不知道,但最倒霉的一定是这些炮灰。封钦阻止大战掀起,收益的也一定是他们,甚至严重点说封钦是救了他们的命。

一圈,两圈,三圈。

不知不觉间封钦的马速越来越慢,跑城的时间也越来越慢。从一开始的半天半夜一圈,到后来的一天一圈,然后是一天一夜一圈。再后来是两天一夜一圈,两天两夜一圈。

转眼间,封钦绕着炎城跑了七八天,而数封钦跑几圈也成了炎城守卫军的习惯。

“看看,又一圈,这是第几圈了。”

“五圈、六圈了。”

“六圈。”

“不对,是五圈。”

“嘿嘿,你把他的一圈忘了。”

“哦,也是,不过你说这个蒙面人干嘛天天绕着炎城跑呢?”

“是啊,我也奇怪呢,你说他这么大的能耐,这么大的人物不是有什么毛病了吧。”

城头卫兵们叽叽咕咕的嘀咕着,城头下两道人影突然间出现在封钦头上。

“我说兄弟,你跑啥呢,不累啊。”

狐唐一脸古怪的看着封钦。

“终于来个人,我饿死了。”

封钦一勒马,踏雪麒麟马七八天了终于停了下来。

“饿死了。”狐唐歪着头上下打量着封钦:“你没什么事吧,都饿死了还跑啥啊。”

封钦捧了捧肚子道:“跑啥,钓鱼呗。”

狐唐一愣,皱起眉头问道:“钓鱼?什么意思?”

封钦似笑非笑的看着狐唐道:“对钓鱼,哥哥信不信,我身后不知道跟了多少人?是吧。”

狐唐一呆:“你是真知道,还是猜的。”

封钦一点头:“猜的,不过你俩出来了,那就证明我猜对了。”

狐唐嘴一咧,转过头看着宿竹心。

宿竹心也是一呆,随即两人一同看着封钦大声道:“你太阴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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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神仙一样

晴空万里,万里云。

站在炎城城墙下仰望天空,除了满眼蔚蓝外再其他颜色。偶尔几只鸟儿从天空飞过,除了留下几声雀跃的叫声,什么都没有。

“阴险!!”封钦伸手向上一指道:“虽然我什么都看不到,但这里.....”

封钦回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里有一种感觉,时刻不在提醒着我,上面有人在看我。”

说完封钦一笑又指了指狐唐和宿竹心:“呵呵,如果你们不下来,谁又能看到你们呢?”

“哇,你仅仅是天罡初境吗?这么敏锐的六识,你不是太玄境变的吧?”

狐唐夸张的叫了一声,随后眺望天空。

“不错,是有那么几个人。不过,我也仅仅能感觉到一点。”

宿竹心攥着绿折扇微微颔首:“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三个人,其他的不过是感应罢了。”

封钦眼睛一热,他知道狐唐和宿竹心一直跟在他后面不是有什么歹心,而是对他的关心,这是不藏假的。

人很奇怪,也许从来没有见过,但一见面就如同见到贴心很久的老朋友,互相关心可托生死,极其自然毫不做作。

动作夸张如邻家哥哥一样的狐唐,很少说话从来都是那副极其拽拽样子的宿竹心,还有他,都是这个样子。

“跟着就跟着吧。”封钦一摆手满不在乎的扭头问道:“有吃的没有,我饿死了。”

“有,有。”

狐唐一楞,随即笑了起来,他对封钦突兀的转变了话题的技能很有兴趣。

一手从腰间拎出一个储物袋,一手向着宿竹心比划了一下道:“你没带吃的吗?哥哥美酒佳肴从不离身。不过美食是我的强项,好酒就得找宿公子要了。”

说话间狐唐还有些不耐烦的向宿竹心手上抓去。

“给你,给你,少动手动脚的。”

宿竹心向后一闪,随手撸下一枚戒指扔给狐唐。

“哦,有好酒。”

封钦精神大振,看都不看狐唐掏出的烤鸡,两眼冒着精光看着宿竹心那枚储物戒指。

“哈哈,又一个酒鬼。”

狐唐反手收起手上烤鸡,得意的扬了扬手中储物戒指。

“宿公子是个好人哪,虽然不好酒但吃酒必须是美酒,结果都便宜我了。”

说着狐唐从戒指里掏出两个酒斛来,酒斛不大,长筒状身,大喇叭形口,斜坡状高圈足,看其肚量装到顶也不过一二斤的样子。但斛口一开,一股飘香美味就传了出来。

醇香,浓郁,一嗅之下封钦就知道,是陈品佳酿。

“先不着急吃,来一斛尝尝味道。”

封钦急不可耐的向狐唐招了招手。

狐唐一乐,抬手就将酒斛抛了过去:“好家伙,霸气,听听,来一斛尝尝味道。”

撩起蒙面巾,举起酒斛,咕嘟就是一大口。

“额....”

清香美酒刚一入吼,封钦就是一愣,随即满脸惊喜的咽了下去。

其味清冽,冰爽怡人。

竟是冰酒,冰镇过的美酒。

冰酒入口,封钦顿时仿佛置身于冰爽世界一般,消去一身酷热。

在这样的天气下能喝到这样的冰酒,绝对是敌的享受。

“冰酒,窖藏后装入戒指内的,真是好享受。”

一口不过瘾,封钦忍不住接连两大口酒下去后才赞了一句。

“宿公子就这样,世家出身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享受。”

看封钦大口大口吃酒的样子,狐唐忍不住猛猛的灌了一口后才揶揄的糗了宿竹心一句。

宿竹心冷冷的瞪了狐唐一眼:“那你别吃啊。”

脑袋一缩,狐唐驼着背弓着腰转了过去,向封钦挤了挤眼睛,口里却连连叫着:“啊啊啊,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看到狐唐耍怪的样子,封钦也连忙扭过头直往嘴里塞酒斛。

“小辈,你这么不跑了。”

半斛酒刚一下肚,头顶突然传来一个气不可耐的吼声。

“哦,谁??”

封钦有些恋恋不舍的收起酒斛,脑袋一晃蒙面巾再度将整张脸遮掩起来。

“谁呀,喝口酒都不让人消停。”

狐唐也有些不渝的将酒斛放下,仰头看向天空。

数十丈外的天空上两个青衣老者瞪着一双怒眼正狠狠的盯着封钦。

“好一个狡猾的小辈,在这炎城外转了六七天竟然是在钓鱼,戏弄我老人家,该死,该死.....”

老者应该是听到封钦刚才和狐唐宿竹心说的话,咬牙切齿的暴跳着。

“啊,还真的钓到大鱼了哈!!”

狐唐仰着头呆呆的看着天空上暴跳的老者,两眼有些忧虑和焦急。

不容他不着急,从气息上狐唐感应到这两个老者修为都在他们之上,如果真要下手他和宿竹心还能反抗反抗,可封钦怎么办。

封钦是战将,主修战力副修元力,冲锋陷阵是把子好手,对阵杀敌也是不错,可单人争斗跟修士根本没法比。

前几日,在战场上封钦一出手看到过他练功、教徒弟的这些人顿时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怪不得封钦的天天站桩功,教徒弟也从桩功开始,原来是战力啊。

可不,桩功那架势不就是骑马吗?

桩功的确是从骑马、马步演化而来的。在古时候,战斗的,杀人的还是战场上居多,而研究战斗研究杀人的同样也是战将居多。不过到后来,和平时期比拼已经不完全在马上。所以,这些人开始研究抛弃了马匹之后的功法。

所以说,一名神通广大的修士不见得懂战功。一是接触不到,二来也没有必要。

“桀桀,两个天罡巅峰,一个天罡初境,没有必要偷偷摸摸的,直接擒了得了。”

一个老者暴跳如雷,一个老者却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两个太玄??怎么办??”

狐唐拧了拧眉头,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封钦和宿竹心。

任狐唐在好战狂妄也不敢说在两名太玄境手下逃脱,就如同他和宿竹心被夏为峰玩笑般抛成一个球,宿竹心不也说过,能跑出来就不错了。

那还是因为有梁修水在旁牵制,没有人牵制的两个太玄,或者说两个夏为峰他能怎么办?

淡淡的,不经意的威严从天而降,牢牢的桎梏三个人的活动。不要说逃跑,动都不能动一下。

封钦心底一沉,望着天空渐行渐近的两个人,彻底的能为力了。

战斗起来的时候,不让人气势锁定也许还能有点办法逃走。这,已经被锁定桎梏了,他是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境界差距太大。

当力量达到可以视一切的时候,以力相欺是王道,是最让人感觉到力的招式。

“滚吧,不要给张姒丢脸。”

就在封钦三人完全绝望的时候,炎城内突然传来一声唾骂,接着一股大力顺着封钦三人身边掠过,直冲云霄。

“轰.....”

宛如狂风乍地起,襄裹着两个老者高高的飞向天边,极尽眼力而望不到的地方。

瞬息骤变,封钦三人就感觉到浑身一轻,接着狐唐和宿竹心凌空跃起,哗啦啦两只宝剑瞬身环绕。

“这个时候反应到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清冽的一个轻笑传来,接着隔空传来一股威压,忽地一下压在二人身上。

力量没有刚才两位老者那么重,但仍然不是两人能够承受得了的,啪的一声,狐唐宿竹心直接从高空失重而落,狠狠的摔在地上。

“你....谁呀?”

狐唐在地一滚跳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叫了起来。

“哼,胆子都不小哇,还没看够呢。”

任狐唐在地面上蹦跳,清冽的声音骤然一变,阴冷的喝叫一声,随即炎城外空寂的天空闪过道道紫雷。

“啊,苏大哥!!”

眼眸中紫光闪过,封钦失声而叫。

是苏雷,张姒口中那个雷帝。

紫雷凭空而现,扭曲着身子当空跳跃。

东一道西一道,转眼间在空中结成一张雷。

尊贵的紫色构筑而成的雷密布天空,耀得人眼前直冒间金光,仿佛将天都欺压得暗了又暗。

雷闪烁,仅是一瞬就消失不见,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阵阵惨叫声。一个又一个人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黑漆漆的样子凄惨比。

“这.....”

狐唐惊叫了一声,满脸骇然的静立下来。

宿竹心倒吸了一口凉气:“是雷帝,他这一手应该是把所有跟在封兄弟后面的人都给打掉了。”

“应该是吧???”

在这一刻,封钦的双眸忍不住眯了起来,瞳孔也急速收缩着。

那个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刮走的人,竟然如此神通。

这,这还是人吗?

这是神仙,这是彷如神仙一样的手段啊。

封钦的双眸缩了又缩,放了又放,最终狠狠的吸了两口气才平复下激烈跳跃的心。

“是凝神境吗?一定是了。”

好半天,狐唐才走到宿竹心身旁低着声音肯定的说。

宿竹心吸了口气点了点头:“一定是了,否则哪能如此玩耍太玄境的人。”

“封小弟,蒙面人还没玩够啊,还不回炎城吗?”

苏雷的声音在封钦耳边轻轻响起。

“等段时间吧,十三郎和苏苏找回来的。”

封钦想了想,做下某种决定后毅然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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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静养射虎山

“哦,等段时间,要多长时间啊??”

苏雷似乎一愣,随口问道。

“嗯,两三个月吧,十三郎要打基础,怎么也要辛苦两三个月。”

封钦想了想,大致的定了个时间。

“哦,两三个月,那还没问题。”

苏雷关注时间主要还是自己的伤,不过高手到底是高手,虽然封钦仅仅为他治疗一个晚上,但他立刻就推演出后续功法。也许不能完全治愈他的伤,但就这样维持下去还是没有问题的,当然,要给他个十年八载完全治愈也不是不可能的。

简简单单两句话,苏雷就没有了声息,狐唐他们俩不知道怎么回事,封钦却知道。

别看苏雷这两次显得十分威风,又是紫雷滔天,又是雷遮日的。实际上的消耗,恐怕不是现在的苏雷能承受得起的,是要遭受不少罪吧。

心中承着情,封钦没有说什么。

“要走了。”

半天看没人说话,狐唐凑过来问了句。

“嗯,得躲一阵子,正好琢磨琢磨怎么安排我徒弟。”

随着天地化为一片安静,封钦感觉到一片乌云散啊,有人在头顶罩着,的确是件很舒服的事。

“来来,把那只烤鸡拿来,光顾着吃酒了,忘了肚皮还饿着呢?”

狐唐翻了翻白眼,他是服了封钦打岔的功力了,说着正经的事时突然来句不着四六的话。

随手掏出烤鸡扔了过去,狐唐同时将目光在封钦身上扫了一圈:“咦,你的储物袋呢?”

封钦撕了只鸡腿塞入口中随意道:“你以为我是你呢,那么奢侈,还储物袋呢?没有。”

狐唐一愣,左右看了看道:“不可能吧,行走江湖的人哪能少得了它。”

封钦撇了撇嘴道:“有拿东西,我还能饿成这个样子。没有,你看我这穷鬼样像是有那东西的吗?”

储物袋是个好东西,据封钦所知最小的也有一个立方那么大,论是猎人、盗贼还是武者修者,或是行军打仗都少不了它。

可谓是杀人放火,出家旅行不可或缺之物。可惜,对封钦来说太昂贵,太奢侈了。

一个立方的储物袋就要万枚金币,超过十个立方的在百万之上,百个立方的是只有传说中的大人物才会具有。

“啊!!!”

狐唐哑然语,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储物袋。

“给你,这个虽然不大不过也有三个立方,凑合着用吧。”

说着狐唐将手上的储物袋递给了封钦。

“哦!!给我,你用啥。”

封钦用力的将鸡肉咽了下去,没有接过储物袋。

“我还有呢。”狐唐一笑拍了拍腰间:“行走江湖哪能不随身带着几个储物袋用,这个是装杂物的,重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呢。”

封钦还未说话,宿竹心在旁伸手指了指狐唐手上那枚储物戒指道:“那个太小,你用这个吧。”

听宿竹心这么一说,狐唐顿时一乐,抖手就将储物戒指扔了过去笑道:“对对,这个大,有十多立呢,装什么都够了。”

黑乎乎的戒指扔了过来,封钦连忙抬手接过,看着手中的戒指心头就是一热,东西的贵贱不提,单单是这份心意就让他受不了:“不用吧,袋子就够用了,戒指我也用不了。”

“怎么可能呢,宿公子有钱着呢,这都是没有祭炼过的,戴上就能用的。”

狐唐毫不在意的笑道。

封钦一摇头道:“不是说祭炼不祭炼的,而是我真戴不了。”

说着封钦就将戒指递还过去。

宿竹心眉头微微一蹙,有些不悦道:“为什么戴不了。”

封钦笑道:“我是枪客,与寻常人不一样。”

“哦。”听封钦一说,宿竹心知道自己恐怕是误会了,顿时好奇的问道:“枪客,有什么不同吗?”

封钦伸了伸光滑的手指笑道:“拳者、剑客手上都能带佩饰,因为关他们功法的使用,拳者甚至还能将戒指手链什么的逐一加工,当成暗刺暗器用,可枪客却是不能。枪客是双手运兵,指掌之间必须与兵器亲密结合,论是手肚、指节还是掌、腕、肩、肘、身都务求亲密间,人枪合一。”

“哦,明白了。”

封钦的话一停,狐唐和宿竹心尽皆动容。

戴不戴佩饰是小事,可封钦所说的,所求的却是一名武者的心,执着而不滞一物的追求。

也许有些人对此毫不在意,手指上戴一个戒指对兵器的掌握能起多大作用。影响也许不大,但狐唐他们知道,绝对有影响,平时也许不能注意,但真正到了生死对决的时候,哪怕是有一点,一点细微至毫厘的影响都会是至关重要的。

也许有人说,真正道了生死对决的时候,我不会将他拿下来吗?

可是,拿下来就没有影响了吗?很多时候差距就是在于习惯,一个习惯不待佩饰的人对枪的掌握程度和一个习惯戴佩饰人对枪的掌握程度绝对是不一样的,临时拿下来对枪的影响甚至还大于不将佩饰拿下来呢?

“你可以送给你徒弟,也可以套根绳子戴在脖上,挂在腰上。”

戒指是小事,但对于宿竹心来说,送出去了你怎么用我不管,反正我是不可能拿回来了。

“好了,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俩也该走了,也许过两三个月再回来看你。”

狐唐拎起酒斛一仰脖,咕嘟嘟的灌了下去,随手将酒斛一扔,拉着宿竹心飞身一纵就不见了。

“呵呵.....”

封钦粲然一笑,飞身跳上马,一边吃着冰酒一边向射虎山跑去。

“朋友....哈哈哈.....”

一斛酒下肚,封钦突然感觉到精神大振,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空,除了山上有限的两个同龄人外封钦还从未曾交过朋友,不过在炎城这几个月一来他似乎又感觉到朋友的可贵。

“岳大帅、牛皋、张宪、余化龙、杨再兴、陆文龙、施全、岳云、关铃......还有高大哥.....”

突然间,曾经和他最为亲密的朋友一个个的在封钦眼前浮现,音容笑貌都与真人一般二。

岳元帅、张宪、杨再兴的单枪、陆文龙的双枪、牛皋的锏、余化龙的飞镖、王贵、关铃的刀、岳云的锥、王佐、于鹏、李若虚的剑一一在他眼前出现,仿佛又回到当年演武当场喝酒当欢的景象。

“回不去了,已经回不去了,我这些兄弟再也见不到了。”

当射虎山距离封钦越来越近的时候,一声嘶鸣兽吼经他惊醒,这个时候封钦才发现自己已然泪洗满面,沾湿衣襟。

“这么大岁数了还哭鼻子。”

伸出袖子胡乱在脸上抹了抹,自嘲的笑了一声,封钦拍马加鞭跃近山林。

此时封钦已经将蒙面巾扯了下来,踏雪麒麟马经过多日奔波从未休息,虽然经过他罡气淬炼,时时处于人马合一的状态之中。但心神疲惫、满身尘埃还是遮掩不了的。

一个样貌普通的少年骑着一匹普通而又肮脏的踏雪麒麟马,十分鲁莽的悍不畏死的冲进射虎山,如此奇异的景象自然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悍不畏死啊,悍不畏死。”

两个青年撇着嘴的嘲笑引起很多人的赞叹。

“是啊,射虎山东陵险地之一啊,就这么鲁鲁莽莽的闯进去,多少条命也不够填。”

稳重点的人虽然没有嘲笑封钦,但也不是很看重。

不过这些封钦是不会管的,将近十天了,十三郎和苏苏生活的如何,是否安全,这些都让封钦根本安不下心来。

前时封钦也很惦念十三郎和苏苏,但他不敢啊,不敢轻易回转射虎山。

谁知道有多少修为高于他的人尾随其后,轻易的带进射虎山,不单单是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有命留下,十三郎和苏苏是法保护。

想起苏苏,想起十三郎,封钦是归心似箭啊。

随手在路边折下一根木棒,见狼挑狼,见虎挑虎,翻山越涧状若流星。

一路奔波马蹄如飞,转眼间封钦就深入射虎山内侧。

当见到三面环山一面靠水风景秀丽的优雅山谷时,当看到袅袅炊烟听到银铃般笑声的时候,封钦的心终于松缓下来。

十三郎和苏苏安然恙啊。

心头一喜,封钦长空一笑:“苏苏,看叔叔给你带回什么来了。”

远远看见苏苏的小摸样,封钦急不可耐的叫了一声,手在马鞍上一按封钦凌空而起,双脚纷沓踩着古树飞身穿进山谷之中。

“啊,是叔叔。”

闻听封钦的声音,苏苏惊喜的站起身来,刚要转过身望去的时候,小身子猛然一轻,接着就飘乎乎的飞了起来。

“咯咯、咯咯...”

多少天辛苦焦虑的苏苏在飞身而起的时候,心猛的一缓忍不住开心大笑起来。

“啊,师傅。”

封钦高声叫喝,苏苏开心大笑的同时,在三面环山北侧一个山洞内闪电般的蹿出十三郎。

抬起双手接住苏苏,将她使劲揽在怀里,身子一转封钦嘴角含着笑容看着十三郎。

“真的是师傅。”

手中雷击木嘡啷一声跌落地面,凌空一跃,十三郎普通一声双膝跪倒地上,喜极而涕的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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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不相信

山谷优雅,河水清清,谁能想到在一向险恶闻名的射虎山里还会有如此清静的地方。

听不到异兽嘶鸣,看不到野兽相残,在封钦神一般的感知下松林上有松鼠磕着松果,山坡里有野鸡在觅食,一切都那么清静那么相合。

北山,靠北向阳的山坳,一个恰可住人的山洞前燃起了篝火。

十三郎忙忙火火的搭起篝火,架着两只刚刚收拾好的野鸡乐呵呵的熏烤着,一边时不时的抹两下蜜油,一边时不时的从地面上摆着的三五个瓶瓶罐罐里挑着调料,香味不知不觉的传了出去。

野外生活不愁吃不愁住,愁的就是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不要小瞧这些普通杂物、这些生活用品,只要你需要吃喝、想要生存都离不开它。可惜封钦三人没有准备的匆匆忙忙闯了出来,结果这十来天可是让十三郎和苏苏吃够了苦头。

幸好封钦来了,幸好狐唐赠给封钦那只储物袋装满了杂物,装满了柴米油盐酱醋茶。

有了调味品,十三郎正好大显身手,随意猎了两只野鸡向师傅显一显十来天学会的手段。而在另一旁,比邻山坳的小溪旁封钦再也顾忌不了什么,红着半张脸给苏苏洗漱着。

小丫头,再小也是女孩,一个带着四五十岁心理的少年心境在淡泊在镇定,给她洗澡也有些受不了。封钦几乎是三下两下将苏苏扒个干净就直接扔进水里,直到苏苏整个下身掩在水中后封钦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让封钦看着苏苏的下身几乎比跟天苍涯大战一场还累,还受折磨。

“唾唾,难道这个身体道岁数了,开始想女人了吗?”

想到刚才自己的眼睛竟然忍不住的想往苏苏下身瞄去时封钦忍不住有些唾弃自己,太禽兽了,那才是个三四岁的娃娃,根本根本算不得是女人他竟然还有这种心思。

苏苏哪里知道自己最最亲近的叔叔会有这么禽兽的想法,她只是知道封钦在和她玩耍。从看到封钦的那一刻起苏苏就再也不想跟封钦离开,小身子在封钦的怀中扭来扭去的,那么温暖那么贴心,那么安全。直到封钦将她扒光扔进水里时,她还在咯咯的笑着,扭着。

小孩子,论男女几乎没有不喜欢玩水的,苏苏在水里一个翻滚站了起来,她还以为封钦是在陪她玩耍,顿时兴奋起来,一般往封钦身上泼洒着溪水,一边发出百灵鸟般的笑声。

望着苏苏兴奋的样子封钦再也顾不得什么了,索性放开一切陪着苏苏疯了起来。

小孩子最不怕的就是疯,不一会儿的功夫,封钦就被苏苏将全身淋湿。

不过,玩耍是玩耍,封钦可没忘正经事,准备给苏苏好好洗个澡。可惜,疯起来的苏苏哪里会管那些,任由着封钦双手在自己身上揉搓,不管不顾的伸出稚嫩的小手捧着溪水就向封钦头上淋去。

任由苏苏将自己泼洒一身的溪水,封钦双手小心翼翼的揉搓着。看到苏苏身上掉下来大卷大卷的污垢封钦忍不住叹息一声:有苏苏在,还是离不开女人啊。

这一刻,封钦比怀念成嫂。

“不过,如果给苏苏找个婶婶似乎也是不错。”

莫名的封钦心底突然起了这个念头,但随即又一闪而逝。

好半天,知道十三郎在一旁高声喝叫野鸡烤好了的时候,封钦才商量着将苏苏从溪流里捞了出来,然后用一只大衣将苏苏裹了起来。

狐唐的储物袋里杂物真全啊,鲜的备用衣物,肉食蔬菜锅碗瓢盆,帐篷铺盖所不有。

哦,还有一些书籍玉简。

封钦一边将碗筷递给苏苏一边有些呆滞。

竟然还有这些东西,封钦顿时有些好奇起来,狐唐收集的书籍玉简会是什么呢?

毕竟非凡的人物的喜好一定与普通人不同,能让狐唐感兴趣的东西想来也能让自己感兴趣。

有了盐,再加上一些调料调剂,这一回的烧鸡显然让苏苏大为兴奋。

“肉肉...咯咯,这个好吃。”

苏苏一边大口咀嚼着一边靠在封钦腿上不停的蹭着,那副小摸样让十三郎忍俊不止。

“看来这几天白食让苏苏痛苦了。”

封钦怜惜的揉了揉苏苏的头,暂时性的将储物袋中的东西忘却。

“嗯,师傅,其实苏苏很乖的,吃了七八天一点味道都没有的东西,一点不愿意都没有。”

十三郎撕下一条鸡肉,细细的吹了吹,然后递给苏苏,苏苏开心的伸出小嘴接了过去。

封钦略略打量了一下十三郎。

十三郎的变化很大,略显青涩的脸庞多了几分成熟,甚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封钦了解,这片山谷表面上看十分清静,祥和。可是这里毕竟是射虎山,在射虎山不可能有真正祥和安宁的地方,危险不过是你还未注意到罢了。

平日里十三郎一个人也许显得有些痞懒,但多了一个苏苏一切就不同了。稚嫩得连只野猫敌不过的苏苏不小心些不行呀,在真正警惕用心的情况下,再隐秘的危险也瞒不过十三郎。

为了苏苏,十三郎不施辣手不行的,多了几分血腥味就不足为奇了。

能起杀心施辣手,对武者修士来说是个转变,论是人生还是技艺都会产生完全不同的转折。

“一会儿早些睡,明天早起我给你讲讲万鸣天奔斩真髓。”

封钦满意的点了点头,很随意的说了一句,却让十三郎大为惊喜。

七八天时间不长,很多人混混噩噩的就过去了,甚至什么感觉都没有。可对十三郎来说,这七八天却是他人生最为重要的一个影响,是一个巨大的转折,不单是让他知道了一身所学的用处,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责任。

“嗯...”

十三郎什么都没说,用力的咽下口中肌肉,大力的一点头。

仅仅七八天,对于万鸣天奔斩他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迷惑想要请教,早在烤鸡的时候十三郎就忍了又忍,几次三番向要向封钦请教,但最后却等来封钦这样一句话。

封钦能够明白十三郎的心理,十三郎也知道封钦明白。

但最后封钦还是这样说了。

封钦知道十三郎明白他的意思,十三郎也知道封钦知道他会明白。

其实没有什么,还是封钦对十三郎说过的,心境,封钦今夜不给十三郎解惑用意就是想磨练十三郎的心境。

东岳大陆不太在意心境,其实是底层人不在意心境。修行的人知道的都是如何磨练元力,储备,大力的储备元力,然后突破,突破不了就继续储备,突破了也继续储备元力,准备突破下一境界。

但封钦不同,封钦心里对修行的基础理念还是上一世的,论对与不对他都法改变。

腹有诗书气自华,不是说你读过多少诗书或是能背下多少诗书,而是说你能够从诗书中学到什么,理解到什么。只有真正的学会了,理解了,才能气蕴于内而形于外。这是一个人的气质,是一个人的底气。

有狐唐的储物袋,苏苏和十三郎除了吃外最大的改变就是居所环境,因为了铺盖他们就不用再睡稻草了。

苏苏很乖的,跟封钦玩耍过疯过后又大吃了一顿,整个顿时就显得有些萎靡。不过萎靡是萎靡,她论如何还是不喜欢离开封钦,即使是躺在被窝里也仍然搂着苏苏的大腿,扭着扭着的还是不肯撒手。

封钦也不喜欢这样离开苏苏,任由苏苏在他腿边扭着,一边拍着苏苏的头一边听十三郎唠唠叨叨的给他讲着这几天的经历。

“山口时常有异兽出没,山谷里还有蜘蛛、毒蛇等毒物出没。”

“什么,有毒物?”

封钦脸色一变,有异兽封钦没有担忧,这里毕竟是射虎山外围,即使有异兽只要不是成群出没依十三郎的功夫就没有问题。毕竟封钦知道,如果有大批异兽或是高等级异兽的话,这里是不可能如此祥和的。但封钦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毒物,事实上毒物是比异兽加危险的,不是威胁而是危险。

要知道,异兽危险不过是因为它们凶险而实力强大,可毒物是不同的,它们往往动作极其隐秘,在你想不到或是防备松懈的时候突然出现给你致命一击。

致命一击,的确,如此医治不及或是解药不正确的话这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那你们怎么躲避或是消灭毒物的。”

虽然明知道苏苏和十三郎是安全的,可不知道他们如何躲避的封钦是论如何都不能将心放下的。

十三郎一笑,将目光投向苏苏,极尽温柔。

“师傅,你恐怕想象不到吧,异兽我每日都能杀掉几个,可毒物我是真正没有办法,真正降服毒物的是苏苏。”

“什么?降服!!!!”

封钦脸色又是一变,因为他清楚的听到十三郎说的是降服,而不是其他。

“不错,降服。”

十三郎重重的一点头,目光中带有几分回忆,但多的还满是不相信。

倒霉事一个接一个,先是雷雨天本本烧掉了,守在店里将本本修好竟然又断了,耽搁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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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奇蛇

射虎山优雅山谷内有毒物,这才是它安静祥和的原因。

封钦细问之下不觉后怕。

山谷毒物是两条毒蛇,一雌一雄,雌蛇为幻蛇,喷涂毒雾色味,人兽吸入都会置身幻境法自拔。雄蛇为痹蛇,毒性古怪,中毒者会浑身麻痹,举止迟缓,致盲致聋进而封闭六识。

两条毒蛇,不,应该说是两条奇蛇。

这两条奇蛇的毒性都不烈,都不会中者立毙的剧毒,可是它们一配合却是让人解。

一毒致幻,使人陷入到方寸之地法离开,一毒封闭六识知觉,真可谓杀人于形之中,丝毫感觉不到痛苦就魂归西天了。

前来射虎山冒险的人们当然是不知道此奇蛇的厉害,但山上的异兽知道啊,尤其是等级越高的异兽越是不敢到此。如此一来,才让此山谷如此优雅祥和。

如果但是十三郎,这七八天恐怕早就毙命于此了,可偏偏十三郎还带着一个小苏苏,而小苏苏还偏偏具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天赋。

驭兽,这是十三郎经过七八天苦思冥想之后得出的结论。

是的,驭兽。

那一天十三郎出去狩猎,在他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苏苏开心的笑着,还咯咯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十三郎十分好奇,苏苏是在玩什么呢,竟然如此开心。于是他就蹑手蹑脚的凑了过去,结果在他定睛一看的时候大惊失色。可不等十三郎开口说话,身边景色顿时一变。

一个院子,巨大匹,有小山有池水,有百花有古树,楼台阁榭美轮美奂,绿男红女花枝招展。

“这是,这是家里。”

十三郎脚下一顿,有些懵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从射虎山转回到了家里。

家里,那个让自己又痛又恨的家里。

脚下局促,十三郎不知道是走是停,这个时候突然十九叔走了过来,脸色异常郑重的看着他:“十三啊,你怎么还不走哇,一会儿你八叔看到你你就走不了了。”

“我....”

十三郎愕然呆立,十九叔,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十九叔了,似乎有两年的时间了吧。

“你还呆呆的干什么,还不走。”

十九叔看着十三郎木然呆立的样子不觉气恼,上前来一把拉住十三郎的手臂就往外走。

“十九,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两人刚走不过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吼,十三郎和十九叔回头一看,就见一个白面中年人大踏步走了过来。

“八叔...”

十三郎呆呆的叫了一声,面色不停的变幻着。他突然想到,这不就是去年十九叔私放他却又被八叔抓回去的情景吗?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哦,发生了他一生都忘不了的事情。

“啊,八哥。”十九叔脸色一变随即低声道:“八哥,你不会是真的要将十三交给顾家吧?”

“我.....”八叔似乎也有些呆滞,目光中有几分迷惘,有几分痛惜,有几分不甘,但多的还是奈:“放不了的,十三占理,可他手太黑了,法挽回了啊。”

叹息着八叔将十三郎拉到身边,看都不看十九叔一眼就向一个庭院走去。

庭院很大,但除了十几株古树外只有一个阁楼挺立在哪里。

十三郎一路茫然的被八叔拉着,怎么走进庭院,走进阁楼的他不知道,他只是记得十九叔惨淡的脸和痛苦的眼。

刚一走进阁楼,十三郎就看到三个高大的老者正怒目相视。

背冲着他的拿我老者正在怒吼着:“这件事你们崔家必须给一个说法,否则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你们知道。”

还未待八叔说什么,十三郎就感觉一股怒火直冲顶门,双拳一攥几乎就要冲上去给他两炮。不过,显然这几个月和封钦相处,炼心不是没有一点用处,即使他现在如何的怒气冲霄也还强自压抑着,想要看到后续结果如何。

楼阁大堂正中是一个高大巍峨座椅,坐面上在后部立四柱,中间两柱稍高,上装弧形横梁,两端长出部分雕成威武嘶吼状的龙头。扶手前柱和椅边柱圆雕莲花,扶手和搭脑上拱,两端上翘并装饰莲花,莲花下垂串珠流苏。

座椅前站着的是一个高大清秀的老者,此时他一语不发眉头微蹙,双眼微眯瞳孔缩了又放,放了又缩。但十三郎看到他按在横几之上的双手攥了又攥。

在两步台阶下面争吵的是两个老者,背向十三郎的那位十三郎不认识,面向他的那位老者十三郎却知道,正是家主。

“要什么说法,都在通天阁签了生死状,通天台是生死台,签下生死状,生死凭天命。你们顾家还要什么说法。”

“签下生死状,生死凭天命。说的是不错,理也在你家十三郎这。”老者点了点头,也为争辩但下面的话却让除了十三郎外的所有人大惊失色:“可惜的是我家四郎的舅公是剑铭山执事长老高临江,年初刚定下四郎入剑铭山,连师父都找好了,有理你们去和他讲去。”

“什么???”

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惊,八叔拉着十三郎的手就是一紧,甚至十三郎都感觉到八叔身体剧烈的一晃。

剑铭山,东陵六大门派之一,那是天下大派,哪里是炎城这偏远小城一个世家能比的。家主唇嘴搐动根本说不出话来,剑铭山执事长老,虽然还算不上是剑铭山高层但要发怒,那怒火也不是他所能扛的。

台阶之上传出一个长长的吁气声后,传来一个明显有些虚老的声音:“铭言老弟,那你说要怎么办?”

“怎么办??”这个老者似乎也有些发愁,顿了顿后道:“你我两家必须要把廖神医请来,将四郎的精海治好,然后将你家十三郎交给我。”

家主再度哑然语,跳过老者是身形望了望八叔和十三郎,有些痛苦的转过头望着台阶之上。

十三郎似乎看到家主还有台阶之上的老者耻辱的揪了一下脸:“他来了,咎传我令下,将崔钧逐出家门。”

说完老者叹息了一声,一闪身消失在阁楼之内,原地之留下幽幽的一声:“廖神医我会去和他说。”

家主崔咎痛苦的一点头,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对面老者,手向老者身后一指道:“十三郎一惊被老祖逐出门了,这就交给你了,不过顾铭言希望你能知道,归谁居也知道他的存在。”

说完家主声音微微压低,似乎在警告顾铭言:“不要以为剑铭山能为一个执事长老去惹归谁居。”

“啊,原来是他?”

顾铭言身子一震,似乎感觉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当家主和八叔都走出阁楼的时候,身子缓缓的转过看着十三郎。

十三郎仔细打量着顾铭言,其实这个老者他早就记忆在心中,死都不会忘记。此时不过是再一度看着他,与记忆中的他做一次印证罢了。

顾铭言走到十三郎身前,冰冷着脸一丝表情,凝重的气势死死的将十三郎桎梏,手慢慢的按在十三郎精海之上:“孩子,我知道你爆裂过真元,不过才过去一天,根本不可能恢复过来。在这个时候我在你精海内打入一点罡元,你终生都不可能恢复修为。”

对,就是这种极其阴戾的,显得慢悠悠的声音让他终生难忘。

“我知道,你现在内心充满了不甘,可惜你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打谁不好,偏偏是四郎。其实不单是你,就连你父亲都是这个样子。崔家命苦啊,先是惹到归谁居,现在有惹到剑铭山,唉,让我想放你都放不了。”

说完十三郎就感觉到精海一痛,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不对,这不是真的,这是过去的事情,我不能昏过去,绝对不能。”

就在意识就要失去的时候,十三郎猛然醒悟。

原本十三郎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内心一直都在警惕。可惜,一路看来都知道是假的,可偏偏在最后,在听到顾铭言阴森森的话语的时候随着他的一拍,竟然陷入到真假莫辨的意识之中,险险的就要昏迷过去。

一声怒吼,轰鸣间十三郎醒了过来。

楼阁消失,人影消散,在十三郎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又回到优雅山谷之中。

“哥哥,你叫什么那。”

苏苏娇嫩的声音传来,十三郎顿时感觉到内心一片安宁。

徐徐的吐了一口气,十三郎随声望去,他看到了可爱的苏苏,同时也看到了刚才让他大惊失色的东西。

那是两条筷子般粗细,一尺多长的毒蛇,它们一人一条盘在苏苏的手臂上,不停吐着蛇信。

“苏苏是如何降服这两条奇蛇的?”

封钦忍不住问道。

十三郎茫然的摇头道:“不知道,我问过苏苏好多回,苏苏说自己在这里玩耍时,随手抓起来的。后来我发现,任何动物来到苏苏面前都会和她异常亲近,根本需交流就听凭她的指挥。似乎与我在家族里看到过的一种驭兽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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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领悟

“驭兽......”

封钦坐在山洞门口,持着一根树枝胡乱拨弄着眼前的篝火。

已是第二日清晨,天即将放亮,燃烧了一夜的篝火此时只剩下炊烟袅袅。封钦的心神也随着冉冉升起的青烟随风扭动着,苏苏竟然拥有驭兽的天赋,这样小的孩子,而且还从来没有出过炎城,甚至都没有出过几回苏老人小院。你说她从何而来的天赋呢?它,唯有血脉天赋。

血脉天赋,不用想这是从父母那里遗传过来的。

在苏苏这样小的人身上竟然能够天然觉醒血脉天赋,她父母或是祖辈之血脉是何等强悍。

血脉觉醒者,大多都是在十岁左右开始的,因为只有十岁左右的人,神魂和身体才能承受住觉醒的力量。

封钦是七岁前觉醒的,但那是有特殊原因。当时这具身体随同母亲来到东陵天朝的帝都外公家原本是要补元培基的,却在补元培基时忍不住痛苦陷入到突然间的昏迷之中,便宜了魂穿而来的封钦,也触动了血脉从而觉醒。

这是被动觉醒,其原因就是继承的血脉淡薄。而能天然觉醒的人不是传承自上古强大力量的血脉,而且血脉纯粹。

拥有驭兽的血脉,从大方向来说只能有两种原因,一是天人血统,一是神兽血脉。

天人血统是传承自拥有强大力量的古老大能,这些大能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具有与一切抗衡的能力,那是连真神看到都会为之颤抖的存在。

神兽血脉就不用太多解释了。这方天地的灵气差距很大,大到了几乎能与传说中的仙界仿佛,不仅仅是人类武者个个神通广大,甚至连野兽都能进化成异兽、灵兽、圣兽。而神兽,顾名思义,它是野兽进化到不可想象的存在了,超越异兽、灵兽,也超越了圣兽,达到与真神平级的地步。

到了这个时候封钦才恍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走进苏老人小院的时候,小院是那么的凌乱,那么的破败,都看不出到底有多少日子未曾打扫过了。可是,论他多么的凌乱,多么的破败,却只见尘垢不见虫蚁,而且封钦住了这么久,却未曾看到过一只蜘蛛,一只蚂蚁,也未曾看到过一面蜘蛛,一个蚂蚁穴。当时未曾注意也没有感觉到奇怪,可现在想起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原来是因为苏苏啊。

如果是因为苏苏,那么苏苏一定就是神兽血脉了。

这么一想苏老人小院不见一只虫蚁就明白了。论苏苏多么幼小,但毕竟是神兽血脉。对任何野兽来说,神兽就如同人间帝王一样,任何百姓看到帝王都会不自觉的听从号令,而不会有一丝反抗。而有神兽存在的地方就是禁地,要知道任何兽类都有领地,领地是不容侵犯的。

山有猛虎,百兽噤声,这不是说着玩的。

那么,苏苏的来历就大可考究了。

苏老人捡来的,为什么会被苏老人捡来,当时会是何等情况有何危险能让拥有如此强大血脉传承的人将子女抛弃呢?

想着想着封钦不觉有些痴了。

“师傅....”

就在封钦默默思考苏苏的来历的时候,身后传来十三郎轻微的一声问候。

“哦,起来了。”

封钦随手将树枝扔掉,站了起来。

“嗯!”

十三郎有些拘谨的站在那里,他心头一直都在想着几日前封钦说的那句话:等我回来,我教你枪法,那才是你师傅最强的嫡传功夫。

师傅最强的嫡传功夫!!!

这句话十三郎不知道在脑海里回响多少回了。

封钦对十三郎来说是个迷,永远都摸不透的迷。他见到过封钦多种功夫,从第一次见到的小巧手法,到后来的极桩功,也曾被封钦授予极十八式,还有后来神奇的万鸣天奔斩。

这些就已经很神奇了,可是炎城闯门那天,纵马横棍的那一幕却又打破了十三郎的想象。一根木棍所向披靡,万鸣天奔斩竟然这样也能施展出来,着实是让十三郎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

而这些还不是师傅最强的功夫,枪法,会是什么样的嫡传功夫呢?

缓缓的,封钦走到洞口百丈之外,一片满是鲜花嫩草的地面,踏雪麒麟马正惬意的踱着方步,悠闲的走来走去,一张大嘴不停的咀嚼着。

“按原本的路子,我应该一步一步的一招一招的教给你万鸣天奔斩。可惜,事发突变,招法你没练多少,意境我到先传给你了。”

踏雪麒麟马看到封钦过来,乐颠颠的跑了过来,低着大头在封钦怀里肩头蹭来蹭去的。这几天多亏封钦与他人马合一,否则怕真的能将它搞死搞废。不过也正因为接连七八天的人马合一,罡气淬炼使得踏雪麒麟马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不,仅仅一夜的功夫,吃饱喝足的它就已经完全恢复,其状态甚至胜以前。这不能说是因祸得福,但因缘际会也算是番造化。不说别的,现在的它已经有了从普通战马向异兽转变的趋向了,最少来说它已经不比崔家十一爷崔畏的奔雷兽差。

“招法!意境!”

十三郎微蹙着眉头思索着封钦的话。

“不错,万鸣天奔斩是一种意境超越招法的功夫,重意而不重力,重势而不重技。万般技巧不如一势,千斤重力不如一念。意在力前,势在技上。心动,意动然后才力动,势先,气先然后才是技。”

说完,封钦身子一转一股蓬勃的气势倏然而起,随后就力重千钧般向十三郎压制过去。

“啊!”

气势凛冽,逼迫得十三郎呼吸不得、动不得。

封钦右手缓缓举起,笔直如刀,凌厉如刀。双眼一瞪,杀意直透心底,看的十三郎一股寒意从心底而生,瞬间仿佛将他整个身子冰透、冻僵。

右手如刀锋般挥手而落,一股呼啸贴着十三郎肩头吹过。随后就听封钦的声音淡淡响起:“这就是一劈,但你也可以叫他万鸣天奔之斩落、落月、力劈山河、撕裂大地等等等等。”

仅是一瞬,十三郎胸前背后尽皆湿透。他没有看封钦,而是呆呆的转过头来,只是一眼他就看到自己身边身后的地面声息间出现一条深深的沟壑,十三郎知道这就是被封钦刚刚一挥手斩出的。

“心之所至,意之使然,你的心里想什么,就去做什么,任你随心所欲。但是你切切记得,你要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你的心能做到的,你也就能做到。”说完封钦回手一指踏雪麒麟马:“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和它相处,好好的感觉一下万鸣天奔的气势,一个月后我传你枪法。”

“是,师傅。”

十三郎胡乱的点了一下头,此时的他那里还记得什么枪法不枪法,嫡传不嫡传,他满脑子都是封钦刚刚那一斩劈落的气势。

“你也可以叫他万鸣天奔之斩落、落月、力劈山河、撕裂大地等等等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心之所至,意之使然,你的心里想什么,就去做什么,任你随心所欲。”

“原来这就是势,这就是势。”

“悟了,悟了,不难理解,不难理解。”

十三郎的心宛如开了花一般,飘飘然美若天仙啊。

一声长啸,飞身而起落在踏雪麒麟马上。踏雪麒麟马仰头一声嘶鸣,声震四野。

翻蹄落掌矫健如飞,转眼间冲到山谷之外。

十三郎的整个心神完全附属在踏雪麒麟马之上,感悟着马儿英姿勃发的气势,感悟着纵马江山的潇洒,感悟着踏雪麒麟马整个身躯融入到风儿之中的意境。

人在马上,马在风中,风驰电掣般跃然在高山峡谷之间。

翻过山,越过岭,跳过峡谷,跃过溪河。在熊罴面前跑过,在睡虎头顶飞过,曾与豹子同行,曾与饿狼赛跑。渴时喝点江河水,饿时吃点山野果,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十三郎就没从踏雪麒麟马背上下来过。

整个人的身心都完全与马融合在一起,完全的忘我。

意念经过百般锻打百般淬炼,渐渐的与身体完全融炼在一起。

初时,他就如同刚刚铸就而成的宝剑开了锋一般,锋芒毕露,即使相隔十几里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感觉到他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渐渐的射虎山所有的冒险者都知道,山里有一个跃马纵.横的人。如果不是踏雪麒麟马奔行过,十三郎不知道已经遇过几次险,被人劫杀多少回了。

可后期,也就是封钦订给他一个月期限即将到来的时候,经过百般锻打百般淬炼出来的锋芒渐渐藏匿起来,如同虎牙猫爪一般,不见猎物不露狰狞。

锋芒毕露光可鉴人的刀不见得就是最锋利的,不可能是最具有威胁的。

一个月的时间很长,一个月的时间也很短,在往优雅山谷奔回的路上,十三郎终于笑了,真诚的开怀大笑。

马儿在风中奔走,轻盈的飘逸的,如同顺风而行不见丁点火性,不见丁点声音。

这是十三郎在风中奔行一个月领悟到的风的意境,领悟到的什么叫韬光养晦不露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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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二章 符·阵

那里就是优雅山谷,哪里就是师傅和苏苏安居的住所。

望着前方山谷踏雪麒麟马一跃而起,横空跨过数十丈直奔前行。

树影婆娑,阳光照射在枝叶上一番折射,迷迷糊糊的前方竟然出现一株古树横在道前。

嘎的一声,奔腾中的踏雪麒麟马凌空转身,险险的闪了过去,同时将脚步停了下来,奇怪的看着前方,不安的回头嘶鸣起来。

“这里怎么能有古树挡路能?”

十三郎奇怪的打量着前方一排排的古树,有些迷糊了。

看着古树参天,枝叶茂盛,根系深深的扎在土里,是千年古树,丝毫没有新近移植的样子。

带着怀疑的眼神,十三郎透过树林望去,前方根本看不到一丝山谷存在的痕迹,完全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朵朵白云在山腰飘动,一会儿聚集一会儿飘散,山上树木成林,怪石嶙峋,一片寂静,唯有鹰隼在云中穿梭,野兽在山中奔跑。

“这....”

十三郎哑然呆立,他在远方的确看到高山,可这里明明不是三山环抱吗?怎么唯一的出口也被高山封死了呢?

“就是这里,绝对没错。”

十三郎在这里生活七八天,记忆极其深刻根本不可能走错。

打马环绕,十三郎根本不相信的自己会记错路,他非要在山林中觅出一条道路来。

前行复前行,踏雪麒麟马驮着十三郎在林中不停的穿梭,尽可能的跑跳起来,达到自己的最快速度。

“师傅,师傅....”

十三郎也大声的喊叫着,希望能够得到封钦的回应。

前行复前行,踏雪麒麟马跑了几回能有两个时辰,可树林仍旧是树林,十三郎根本看不到一点尽头的模样,转过身来回身望去,十三郎悲哀的看到身后竟然同样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他骇然发现,连回去的路都已经看不出一丝痕迹来。

“完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勒住马,十三郎没有用力的皱了起来。

古怪,实在是太古怪了。

十三郎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明明是家,却被树林高山遮盖,深入其中瞬间就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前行的路,看不到来时的路。

“这,难道是阵法!!!”

十三郎猛然惊醒,挥手一股刀气向身旁古树斩去。

刷的一声,刀锋划破古树毫无阻挡的消逝在空中。毫无阻挡,无影无踪。

“真的是阵法!!”

望着刀气消逝的方向十三郎惊喜的叫了一声。

“可,这是谁布下的阵法??”

随即十三郎又皱起眉头,双眸中露出一丝担忧来。

他不记得师傅会布置阵法,而这么大规模让人无知无觉就深陷其中的阵法显然又是极其高明的。如果真是封钦布置的阵法还没有什么,万一要不是呢?

想到这里十三郎一阵惊怕,如此高明的阵法一定出之于大阵法师之手,如果是敌人,那师傅和苏苏岂不是十分危险。

“师傅,师傅....”

十三郎一阵惊骇之后,忍不住高声惊叫起来。

“好了,好了,叫了这么半天还没叫够呀。”

十三郎刚刚呼叫两声,封钦略有些调侃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起来。

“啊,师傅你真在这呢?”

听到封钦的声音,十三郎的心顿时安稳下来。

“你牵着马右行十三步,前行三步在右行五步,然后直行九步就看到我了。”

封钦的声音淡淡的在树林中传来,仔细听去,仿佛封钦的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仿佛是在棵棵古树中传来,任十三郎左瞅右看也看不到封钦一丝踪影。

“啊!”

无奈的应了一声,十三郎跳下马来,牵着缰绳按照封钦的指点一步一步走去,前行右拐的,不大会儿功夫就看到满脸笑呵呵的封钦。

“来,跟着我走,记得一步也不要走错。”

不待十三郎说话,封钦一招手转身向里就走,左行右拐,前进后退的,不大会儿的功夫静谧山谷就出现在十三郎眼前。

“师傅,这阵法是你布下的?”

松手撒开踏雪麒麟马,十三郎惊喜的拉住封钦追问起来。

封钦伸手拍着早就急不可耐搭在他肩头上的马头,喜爱的摩挲着:“啊,辛苦一个月布置下来的。”

“太神奇了,这么从来没听您说过,您还是名大阵法师呢?”

再也按耐不住欣喜,十三郎乐不可支。

战将和符阵法师、是两大偏门职业,战将还好一些,各门各派各大世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可符阵法师却是极其罕见,极其罕见的。

为什么符阵法师如此稀少。

其主要原因就是符阵法师易学难精,学的容易,学会的难啊。

阵法师有,符术师有,可符阵结合能够摆出阵法的太少了,尤其是能够摆出如此大规模的阵法的太过稀少了。

像刚才,十三郎骑在踏雪麒麟马跑了两个时辰都未曾跑得出去,即使是原地转圈也要多大的范围。这绝对不是一个幻阵就能困得住他的,必须要有符术结合在一起才行。

十三郎不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人,能将他骗得住的幻阵很简单吗?

“师傅会的我就一定能学得到。”

看到封钦没有搭理他,十三郎毫不在意,乐不可支的跑到山谷内一把将苏苏抱了起来,然后高高抛起。

“咯咯咯,咯咯咯....”

苏苏是不管那么许多,只要有人能陪她玩,他什么都不在意。

揉搓着踏雪麒麟马的脑袋,封钦笑笑道:“不错啊,血脉激发又进一层,哦,竟然又融入风系元力。”

“应该给你起个名字了,叫什么呢?”

封钦一边说着一边向谷内走去,踏雪麒麟马颠颠的跟在封钦身后,脑袋不停的抵着封钦的肩头。

血脉激发的程度越高它就越人性化,到了现在似乎已经能听得懂人语,晓得封钦要给它起个名字,长长的马脸上不禁带出一丝讨好来。

“呵呵....”

封钦回头用脸颊蹭了蹭踏雪麒麟马的马脸,目光从踏雪麒麟马头观向马身,马腹,又一路看到马腿、马蹄。

“咦!!!”

当封钦的目光落在马蹄上时突然惊讶的叫了一声,封钦惊奇的发现踏雪麒麟马四个雪白的蹄子上,也就是马蹄后跟处竟然各自出现一撮白毛。

长有三寸,三角状,若羽似箭,随风飘动。

“落羽,就叫你落羽了。”

落羽随风,封钦可是听说过,上古有天马,马蹄有羽毛能随风飞天而行。此时他看到这匹马竟然恍若传说中的样子,心中不禁大为激动。

“落羽,什么落羽啊,师傅。”

扛着苏苏跑过来的十三郎远远的听到封钦的话,随口问了句。

“给它起了个名字,落羽。”

封钦抬手拍在马屁股上,落羽一声嘶鸣,乐呵呵的跑到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啊,落羽,师傅你给它起名字了,真好听,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十三郎乐呵呵的将苏苏抛向封钦。

封钦抬手接过苏苏,一缓又一抛,苏苏横伸双手,飞起落下,落下飞起,恍若鸟儿一般在空中飞翔。

一边和苏苏玩耍着一边走回山谷内。

走进山谷,十三郎愕然发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山谷已然大变模样。

外面除了多出一座幻阵之外毫无改变,里面却是不同。

北山洞穴外多出了五六件茅草屋,说是茅草屋指的是它的形状,走进里面看去十三郎可是发现不同。十几根碗口粗的主干支撑是墙,一排人字架为顶,不用任何绳索相系,嵌铆的全部都是坚硬的花梨木。

封钦多少也学过一点木匠活,别的精致的大活做不了,搭几间牢固的遮风挡雨的木屋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正中间最大的木屋是三个人活动的场所,可以读书写字,可以演练功法武艺,当然也可以娱乐玩耍。西一侧三间木屋一人一间,是三人夜晚住宿的,大的是封钦和十三郎的,小的是苏苏闺房。东侧这是伙房餐厅,立火吃饭洗漱用的。

看似简陋,却也不乏心思,这让十三郎看了脸上多了几分羞涩。看样子也知道,建这几间木房根本用不了几天的时间,也花不了多少功夫,封钦想到了也做到了,可他在这的七八天却仅仅寻了个洞穴居住,什么想法都没有。

“好了,你也累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先去陪苏苏休息,学什么,明天再说。”

抖手将苏苏扔给十三郎,封钦挥挥手走进中间大房。

“啊,是师傅。”

十三郎一个月没看到谁,心里没什么想法,可一见到苏苏的时候顿时就向与苏苏多亲近亲近,显然苏苏也是这个样子。伸出一双小手死劲的抱着十三郎,赖在他的怀里噌啊噌啊拱啊拱啊的,像个小猪一样。

大房是三间,封钦走进的是东间,空旷的房屋里仅有一个蒲团,蒲团前两三根笔直的木棍,还有几大堆大小不一形式各样的石子。

掏出狐唐送给封钦的储物袋,一伸手两根玉简出现在封钦的手上。

“《三洞神符记·太上敷落五篇》,《武经玉指·阵法初探》,呵呵,狐唐恐怕没有想到对他来说是杂物的东西对我会有这么大的帮助。”

摩挲着手中玉简封钦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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