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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梁》


第1章 话说天下势

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公元324年,大梁当政

大梁朝共计经历900余年,三百多代皇帝,纵观古往今来,有几个王朝能经历这般岁月?称其为铁打的江山,也不为过。

然,又经过几百代皇帝的发展,大梁已经强盛到了极点。

可物极必反,偏偏后辈子孙不感念前辈之功,反而逆天而行,搜刮民脂民膏,大肆建设寰宇楼台,刀锋所向之地,百姓只能哀鸿。

公元316年,天灾降临,遍地干旱,皇帝昏庸,国库空虚,为了一己之私,大肆征收赋税,导致数百万百姓饿死遍野,各地武装起义,好在皇帝好景不长,不知怎的,突然驾崩了

公元317年,幼子梁玄宗梁超即位,此子年纪颇小,但更为了得,相传七岁便杀了自己叔父,此时身为皇帝,如今也有二十来岁,深信宦官,好喜女子,实施大量酷刑,百姓不忍其暴行,纷纷武装起义,致使大梁再一次出现危机

百路诸侯占据一方,拥兵自重,试图顺势揭竿而起。

时至公元327年,大梁辗转,已经到了真正的末期。

三年之间,大梁共有五位皇帝驾崩夭折,梁真宗梁字,梁神宗梁有作....等等。

整个大梁贵族当中,皆怀疑有人故意谋害皇帝,此时,单凡皇亲贵族,皆避之千里,无人敢坐上那龙头宝座,唯恐遭此毒手。

但俗话说的好,国不可一日无君,公元327年六月中旬,身为护国侯的梁正成将自己的女儿梁静推上了皇位。

百官瞠目结舌,女帝当朝,古今未有,于是,一场足以撼动整片大地的战乱开始了。

.....

大梁国都坐落于甘兰,此处地景非凡,遍地平原,其最重要的是这有座天剑之山作为屏障,易守难攻,乃是一片宝地。

相传是大梁开祖黄帝梁太宗的故乡,所以当初梁太宗统一天下之后,便定都于此。

此刻,大梁国都,女帝梁静正坐于于朝堂之上,身穿金銮纹龙袍,头戴双龙紫金冠,脚踩金凤流云鞋,腰系金色鸾腰带,端的是极为好看。

看其样子不过十七八岁,却长得十分秀丽,双眸清澈,皮肤白皙,乃是位极为难得的美人,一颦一笑,皆动人心神。

可是此刻,她略显慌乱,白皙玉指在龙椅上不停的发抖,清澈的眼神往下打量,惶惶不安。

身旁宦官拉长了声音,缓缓开口,道“梁王近日身体抱恙,诸位王公大臣有事议事,无事自可散去,退朝!”

自几位皇帝接连驾崩以后,护国侯梁正成推自己女儿上位,为了安全起见,并未将其直接称帝,而是换做“王”,于是,女帝梁静便以梁荣王自称,带行君主之权。

就在众人准备离去之际,一位肥头大耳的文官大步一迈,开口说道“梁王,近日,据闻来报,武浙一带,刁民聚众滋事,打家劫舍,百姓苦不堪言,依在下愚见,恐有造反之嫌,臣斗胆恳请梁王出兵讨伐,以正我天朝之威,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不敢辱我国威!”

梁王正准备离去,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就停下了脚步,微微一愣,道“这...”

“梁王,王太公说的是啊,这等贼子不除,势必造反,图我江山!”

一干众臣出言符合,梁王梁静不知如何是好,缓缓开口,声音略带惊颤,道“吾父以为如何?”

梁正成拱手礼拜,道“梁王在上,臣等不敢欺瞒”梁正成大袖一挥,道“吾国自尧舜禹大帝传承,至今已有八九百年历史,如今中道败落,众位大臣若还不认清现实,必然殃及祖上基业,你等谁人不知,北上南面造反之势愈来愈大,我等尚且不急,却为了几个毛贼兴师动众,劳财伤民,却不让天下人耻笑”

王太公身为上任皇帝师傅,更是部分大臣的导师,身份尊贵,权利极大,他何时受过这等气,顿时嘴角就开始抽搐了起来,开始大声辩斥“梁公身为大梁栋梁之才,如没有当初,又怎会落得这般模样,依我看,莫不是梁公一次次阻挠,北上南面又如何成的气候,威胁我大梁!”

这番话一出,掀起一阵大波澜,在场的众位大臣莫不频频点头,更有一人直接站出,开口道“今日梁公阻挠,若他日又多了一股造反势力,威胁我大梁,这般又该如何?”

梁正成眉毛一掀,开口说道“尔等休要信口雌黄,此等毛贼,我梁国境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若是一个个剿,猴年马月才能有所作为,待到那时,北上南面攻我王都,岂不悔之晚矣?!”

梁正成身为武将之后,祖上蒙太宗皇帝垂青,世代忠肝义胆,只懂忠君报国,此时,岂不料被这帮文人泼脏,当下又开口道“我梁某自认熟读兵书,知晓礼仪,损我国之利害,我断然不敢苟同!”

王太公嘴角冷笑,出言讥讽“尔等一个粗浅武夫,也敢说熟读兵书,去年让你去剿贼,为何屡战屡败?”

朝堂上一片哄笑

“你们这些个文人,嘴上的功夫可比泼墨的功夫强多了”梁公早已看惯了这些人的脸面,也并未生气。

“诸位大臣,莫要说玩笑话”这时候,梁王看到自己父亲吃瘪,颤巍巍的出言制止。

对于这王太公,包括梁王都有些忌惮,虽然是个文人,但却心狠手辣,梁公,梁王皆怀疑前几任皇帝都是遭到了王太公的毒手,所以对此,梁静并不敢太过说话,唯恐惹怒了王太公,葬送了大梁百年基业。

正是因为梁公不想看到这等模样,才将自己的女儿梁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梁王莫非有高论?”王太公拱手礼拜,但语带讥讽之意

“王太公说笑了,我等女子家,琴棋书画尚且不足,又怎敢断定天下之事”梁王开口陪笑

他知道虽然父亲梁公掌握部分军权,也不敢太过妄动,就目前情势来看,也只能牵制王太公,假以时日,其必然造反。

“梁王说笑了,若梁王不允此次,我也决不建言,下官告退了”王太公拱手离开,众位大臣也缓缓离去。

梁公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也拱手离开了。

夜晚,天很黑,星星不可见。

梁王卸掉黄袍,换上女儿装,带了两个随从,朝着护国侯府而去。

侯府侍卫看到梁王大驾,连忙匍匐跪地,大呼“万岁”

这一刻,梁王才真真正正体会到了皇帝尊严,他看得出来,这帮侍卫是真正的膜拜,可是,突然间,他又却觉得有些可悲,伸手将侍卫扶了起来,带着随从走到了侯府大厅。

梁公年近六旬,身子骨却很硬朗,此刻他正坐在大厅,端着一杯热茶,眉头皱着,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父亲大人何事烦恼?”梁王走进大厅,略微弯身,缓缓开口

“诶,我儿当知为父所恼之事”护国公梁正成一叹,抿了一口清茶

“莫不是因为王太公?”

护国公点了点头,道“我大梁朝有这等篡权贼子,又岂能安稳?我儿当听我言,明日早朝散去,你可远行,去往江淮,我书信一封,哪里有你叔父安乐侯在此,可保你无忧”

梁王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蹊跷,问道“父亲大人何故如此?”

护国公一叹,道“据报,王太公昨夜宴请百官,我观其心必异,于是又差人打探,谁知他果真暗地里勾结其他诸侯,意在谋我大梁百年江山啊!”

“我猜想,不出十日,大梁危矣!故此,我儿先行”护国公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

护国公膝下无子,若不是因为大梁朝,他是绝不会将女儿卷入这场纷争中来的。

“父亲!”梁王惊呼“明日为何不一起走?”

“为父老了,这把老骨头又有什么用,明日我在,我儿性命才可无忧啊,况且,祖宗留下的基业,我断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落入旁人之手”

“你且下去收拾一番,明日一切,我自会安排妥当”说完护国公摆了摆手,转过身来,不再言语

梁王眼中带泪,深深鞠了一躬才退去

等到梁王走后,护国公慢步走到了书案,顺手拿起了笔墨,轻轻写下

“吾弟近日可好?数年来你不曾临朝,为兄有失大义,不曾与你书信往来,请勿怪愚兄,今日偶然书信一封,实有要事相求,愚兄膝下一女,名唤梁静,自明日之后,还望吾弟好生照料,他日之后,愚兄定然感激涕零”

一番书信写罢,护国公如释重负,长长出了一口气,背在了书椅之上,嘴里念念道“希望静儿能尽快抵达江淮”

第二日,同往常一样,清晨阳光普照,百官都来早朝,梁静坐在上方

一番礼毕,无事可议,便又散朝了。

梁王下了早朝以后,拿上丫鬟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坐上备好的马车径直走向了护国公府。

护国公早就在大厅等候,见面之后,便匆匆安排人手,准备了些许银两,将女儿送上了马车,并暗中派了几名心腹共同前往江淮

与此同时,江淮安乐侯打开了书信,连忙吩咐众人前往接应。

朝中,王太公暗地里勾结其他诸侯,百官聚在太公府,王太公大摆宴席,众人推杯换盏。

若是护国公在此,定会认出不少人来,其中更不乏缺少朝中贵族诸侯,甚至还有些皇亲

这次王太公可谓是声大势大,百世侯王充,忠进侯梁群,辽王梁幕,丹王梁赫...

等等,这些可都是正儿八经的皇家贵族,此刻,却与奸臣为伍。

另一方面,数百路诸侯也在会盟,商量如何拨乱反正,重新树立大梁

可数百路诸侯心中都明白,所谓会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谁不想自立为王,开元创朝?

不出护国公所料,夜晚,王太公纠结百官,带领数十万人攻破了国都甘兰,护国公手下万人之众,并没有任何悬念,全军覆没。

国都血流成河,天空都被印的发红。

王太公一脸横肉,笑哈哈带着众人步入了大雄宝殿,指着前方龙椅,嘴里说道“以后啊,此等宝座,就属于本公了,哈哈哈,对了,众位可知梁王去了何处?”

一旁众人皆哈哈笑道“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当的皇帝的气魄,此时怕已经龟缩到了那个角落咯”

“话虽这么说,可人家好歹是个王,下令,务必给我找到!”

王太公一笑,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梁正成那个贼子呢?”

这句话一出,众人皆收起了笑哈哈的模样,板起了脸,默不作声

王太公皱眉,道“吩咐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梁正成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结,若是找不到人,他始终放心不下。

“是!”

不久之后,便有人来报,护国公梁正成自尽于城楼之上,王太公吩咐人将其尸体悬挂于城楼,暴晒三日。

自此之后,王太公称帝,号大王朝

百姓闻言,皆服丧三日,痛骂王太公饱读圣人之书,行惨绝人寰之事,千夫所指。

一路上,梁静途径几大城池,便偶尔听的三言两语,顿时哭的泣不成声,不停哽咽

声旁丫鬟连忙安慰“王爷节哀顺变,护国公一生尽忠报国,世人必会感念,王爷还当自己保重身体啊”

“吾父!孩儿不孝!”梁静哭泣,泪水脸颊滑落,犹如肝肠寸断

正当马车驰骋之时,马夫突然一声吸律,喝住了马车。

梁静悲伤万分,早已顾不得其他,还在哽咽,丫鬟却是一惊,他早就听的如今匪盗横行,此行莫不是遇到了?惊怪之下,连忙从窗口一撇

只见几个莽撞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挡在前方,手持凶器,面色有些不善

丫鬟慌乱,连忙掩住了梁王的口鼻,一边说道“梁王恕罪,前方有强人出没,莫要出声”

第2章 梁王遇许温

第二章:梁王遇许温

为首的是一个长得颇为凶恶的男子,眼睛如同牛眼,膀大腰圆,手持三板斧,远在三丈之外,都让人感觉有一股冷意,他突然开口,说道“我本不想伤人性命,你等若还识相些,留下钱财!自当远去”

其余两个凶神恶煞模样的男子也开口道“听见没?!倘若不识相,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听的这话,马夫吓得赶紧下马,跪地磕头求饶,道“大爷在上,我等乃是平民百姓之家,一年四季忙活,也只够养家糊口,哪里来的钱财,望大爷能够体谅,放我等过去”

还没等大哥说话,身旁一个男子便叫道“呔!好一个不识抬举的老儿,信不信爷爷今天宰了你们?”

马夫惊惧,连头都不敢抬,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此刻,护国公安排的心腹早已在树林当中拔剑,双目盯着几人的一举一动,只要稍有动作便会跳出。

那名男子张口,似还要辩骂,为首的男子却摆了摆手,道“兄弟,我等落草乃不得已而为之,莫要真把自个当土匪了,我瞧这老儿模样,并未说假话,听哥哥一言,让他去吧”

那名男子一听,连忙说道“哥哥既然说了,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你且去吧”

“多谢大爷不杀之恩!”

车内梁王一听,顿时如释重负。

马夫一步跳上,驾起马车头也不回的远去

走了大约四五里路,众人才放下心来

梁王便开口道“如今匪盗横行,实在让人惊惧,但不知去往江淮还有多远?”

马夫听得,连忙说道“王爷莫急,如今我们已经算是进入淮南地界了,不出三日,便可抵达江淮”

梁王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且赶路”

如此,又行进了半日,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世道混乱,夜间要比白天危险的多,实在不宜赶路,于是几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破旧客栈,算是落下了脚。

梁王等人一番简单用餐之后便歇息了。

到了后半夜,梁王等人却被一声破门声惊醒了。

接着便有数十人冲进了大院,皆手持火把兵器,照的客栈一片殷红。

“世道败落,亡国之相啊!”梁王窗口窥探,不禁低声一叹,可惜大梁几百年的基业瞬间土崩瓦解了。

这时,掌柜的出现了,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婆子。

两人连忙搬来了两坛酒,让众人坐下。

“大人请慢用,小人再去热几个菜”

老者和老婆子慌忙退下,不多时酒菜已经上桌。

“掌柜的,再给上几个菜,一会儿银子一并给你”一个头领翘着二郎腿,有些醉意的叫道

“是是是”

两位老人这又赶忙热了几个菜

众人大快朵颐了一番才吵嚷着渐渐散去,说好的银子也并没有给,老者望着远去的背影,空有一声叹息,不过好在这帮人并没有肆意打闹,老者这才又熄灯睡下了,好像一切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梁王在二楼窗台看的仔细,心中一阵惆怅,如今乱世将来,百姓又将颠沛流离了,又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遭受灭顶之灾。

她虽然贵为梁王,却不能帮百姓鸣一声冤,心中五味杂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另一方面,他又怀疑这些匪盗为何不像平常那般胡闹,打家劫舍,连吃带拿,却只为一顿饱饭?

等到第二日,两位老人已经帮众人准备好了早饭

“老人家,我昨晚卧榻之时,彷佛听到有人到此,莫不是强人出没,刁难你们?”

饭桌之上梁王不禁提起了昨夜一幕。

老者闻言,心中滋味难明,摇了摇头,道“你等不知啊,我劝你们莫要在打听了”

这时,梁王便不再多问,示意让马夫从包裹中拿出了数两银子一并给与了老者

一看这白花花的银子,老者和老婆子早已眼花缭乱,平生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连忙推手拒绝道“这老朽岂能受的,小姐请莫破费”

梁王低声一叹,道“如今世道变了,你可将这客栈散去,另谋生路去吧“

老者和老婆子连年遭受匪盗欺压,若不是身上没点钱财,早就远走了,只靠了这客栈才养活自己,几番推辞之后便收下了

“小姐大恩!”老者连忙跪拜

“老朽观小姐乃是一位贤良淑慧之人,如要远走,你可避开仓南道,前往许家村,哪里虽是弯路,但颇为太平些,老朽年迈,希望能帮到小姐”

“多谢”梁王等人道别,驾车远去

走了近三日路程竟还未到达江淮,马夫有些急了,怒道“王爷,莫不是这老人欺瞒我等?本该今日晌午抵达,如今已近黄昏却还不曾到的”

梁王道“你可安心赶路,老人家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恐我等遭遇匪徒,若这里果真能避开匪徒,多走一些时日倒也无妨”

“诶!”马夫一叹,只得继续赶路,又走了半日,眼看天色又暗淡了下来,马夫叫道“不知这般走下去何时才能抵达?”

梁王不答,问道“前方有些许灯火,你且下去问问,今晚就这里歇脚,明日一早便启程”

马夫下马,不多时便又返回了过来,道“王爷,此地便是许家村”

梁王一笑,道“老人家所言不假”

丫鬟将梁王搀扶下车,几人步行到了一户人家门口,马夫轻声敲门

不多时,里面就有回应,一个身穿朴素的青年人手持手札,缓缓的走了出来,一副文人模样。

“几位...”

还未等那人说完,马夫便道“小人随我家小姐远行,天公不美,途径此地天色暗淡,恐强人出没,不敢远去,还望庄家,容我等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便启程,叨扰之事,希望海涵”

“我当如何,如此便进来吧”青年人也不含糊,直接将众人请了进来,吩咐下人打扫房间,并端上来了几个小菜

“多谢”

自早饭以后,众人已经一天尚未进饱食了,此时看着满桌子的菜肴,肚子早已饿的不行,梁王道谢之后,就开始食用了起来。

文弱书生气质的青年人手持书扎,笑到“我看你等面相也非一般人家可比,为何如此这般狼吞虎咽?”

“庄家有所不知啊,我等自甘兰而来,哪里官匪横行,实在不宜久留,于是我和我家小姐正要前往江淮地界寻找亲戚,求个安身之所”

“本来按照路程来算,今日晌午便能到达江淮,奈何强人众多,只能绕道而来,如此便错过了食饭时辰,不瞒庄家,我等已经有一天不曾吃过饱饭了”马夫狼吞虎咽,嘴里含糊的说道

“自甘兰而来?去往江淮,莫不是大家贵族?”庄家狐疑

“算得上是吧”丫鬟边吃边随口一说

这一说,可倒让庄家提起兴趣来了,忙问道“敢问几位贵姓啊”

马夫一愣,手突然停了下来,不再进食,抱拳说道“庄家恕罪,原谅我等自有苦衷,万万不可相告”

瞧的这幅模样,庄家淡淡一笑,道“无妨,几位若不想告诉在下,那便不再议论,只是我受人之托,正在此地等候甘兰来的几位贵人,不知是否?”

“贵人?庄家所说为何?”梁王一惊

“哦,还是算了,想来你们几位定不是我所说的几位贵人,也罢,你们慢用,明日尽早启程吧”

“这...”马夫似要说什么,便又止住了

梁王心中却在寻思,莫不是江淮安乐侯派来的?若非如此,他怎会如此清楚?想来定然不差,于是她开口道“庄家恕罪,我等正是从甘兰而来,前往江淮投奔一个侯爷,您莫非...”

“哈哈,非也”庄家闻言却突然发笑,道“看来果真是梁王大驾,我刚才不过是瞎撞误打而已,还请梁王不要怪罪啊”

“这...”

几人脑子发懵。

丫鬟最先反应了过来,怒嗔道“好一个文弱书生,心思竟如此深沉,你若不是侯爷差遣而来,又怎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哈哈,梁王此行已经人尽皆知了,我只不过长期在此居住,偶尔碰见人了,就随口一问而已,谁想这一问,便问对人了”

马夫皱眉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你又将如何?”

“我只是提醒一下梁王,尽快另谋出路去吧,此次造反,安乐侯恐也在其中啊”

“住口!”梁王第一次发怒,道“安乐侯是吾父胞弟,又岂会勾结贼人?”

庄家挥了挥手扎,露出一副淡淡的神色,道“梁王若可不信,自可去江淮,但只怕会一去不复返啊”

马夫眉头紧锁,手已经伸到了腰间,随时准备出手。

梁王道“庄家你又是何人?我等行踪除了家父以及叔父安乐侯以外,又有谁人可知?”

“在下许温,一介布衣而已,只不过,我曾和你父梁公有过知遇之恩,那日,你父怕消息泄露让人知晓你往江淮而去,一面故意散出消息,又特让我在此等候,阻止你们前往,前方万丈深渊,无数人正在等你呢,你且看来”说着许温怕几人不信,又将怀里的一块玉佩拿了出来,给与众人。

“这是....我父的玉佩!”梁王顿时梨花带雨

“这...”

马夫和丫鬟哑口无言,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等不要声张,权且先在此地住下,等过段时间,我在送你们前往,不知梁王意下如何?”

“也只好如此了”梁王虽然不相信叔父安乐侯会反,但庄家有父亲贴身玉佩为证,她也只好点头,暂时住下。

这一住,便是小半月,几人尚不知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了。

安乐侯派无数人前来寻找梁王,皆无功而返,另外百路诸侯会盟,早已定下了一心扶梁的决心,开始大肆征兵,一时之间,战乱纷起,无数地方武装势力也纷纷起兵,这等场面,比之古往战国之时,也毫不逊色。

这几日,梁王通过和许温的相处,才知道此人虽然年纪不大,却乃是附近出了名的智者,足不出户,天下大势早已略晓一二。

梁王虽是女流之辈,但一心想要复梁,几番和许温谈及天下大势,许温皆指点一二,如今,安乐侯占据江淮,十八州,共计兵马二十万,势力颇大。

而王太公则占领国都方圆百里之地,约莫有二十州,共计兵马二十余万

辽王梁幕占据武浙一带,势力更大,此地古往今来有鱼米之乡之称,人口众多,约莫有二十五州,兵马四十万,看其势力,随时都有可能挥师南下。

另外则有百世侯王充,忠进侯梁群,丹王梁赫...等等,皆占据地利条件,拥兵自重。

另外,河东地区,由楚王李镇担任,占据河北地利,共计三十余州,兵马五十万

纷纷地方武装尚且不提,但有几人颇有作为,其中由张湖带梁的兵马,一路如日中天,势如破竹,现如今占据北方辽东地界,约有五州,兵马八万。

还有一人,名叫傅羽,手下猛将如云,起兵之时,地方百姓纷纷起应,无数良将皆投,日子不多,便攻下了西江八州,兵马十五万。

像这种地方武装起义的数不胜数,有人一瞬间崛起,也有人一瞬间堙灭,此刻,才真正到了乱世,百家争鸣,稍有不慎,便会血流成河,伏尸百万里。

第3章 梁王入江淮

第三章:梁王入江淮

许温这番话语,着实让梁王震惊,当下便认许温乃当世奇才,她有意复梁,势必要将其招揽麾下,为己效力,想及此,连忙磕头重拜“先生这般大才,何不帮我一把,等我恢复大梁,先生当居首功,王侯将相,自不在话下”

梁王这般大礼,言语诚恳,本想许温自会答应,奈何许温摇头,道“梁王乃当今贵族,只要梁王有这心思,书信一封,天下诸侯自会响应,王太公倘若明白些道理,自会避退,待到那时,复梁之日,又岂不是指日可待?我许温乃一介布衣,才疏学浅,当不得此大任”

听的这话,梁王一愣,接着说道“莫非先生嫌弃我女儿之身,故不敢为伍?先生是个聪明人,又何必取笑女子,倘若复梁如此简单,我父又如何暴尸荒野,再说那百路诸侯,当初若有一位站在我父这边,朝廷又岂会如此?世道怎会如此混乱不堪,我父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说着,梁王竟声泪俱下。

“这...”梁王这幅模样,着实让许温棘手,当下不知如何是好,又连忙道“梁王不必如此,如今想要复梁,又岂非一日之功啊,我这般言语,属实是为了梁王安危着想,如若梁王一心想要小人辅佐,小人定然不敢推辞”

梁王一抹眼泪,心中一喜,道“如此本王先行谢过先生,只是本王愚钝,尚不知现如今我们该何去何从,还请先生指点!”说着梁王深深一拜

许温连忙双手扶起,道“现如今,安乐侯在四处寻找王爷,小人看来,如今也正好走上一趟,观其心思”

梁王大惊,道“先生前日还说叔父有勾结反贼之嫌,为何如今又要自投罗网?”

许温道“梁王有所不知啊,前几日我阻拦,如此原因有三,一,梁王贵为皇亲,百路诸侯会盟,势必会将王爷把持,所谓名正,其二,王爷所在一方,将会使民心偏向一方,如此,众人就有了攻打国都的理由,此为言顺,其三,会盟解散,王爷将会受到百路诸侯的攻击,各诸侯便会自立为王,不再需要王爷,现如今,会盟已经达成,安乐侯乃王爷叔父,这番一去,定然好生款待,待到事情有变,我和王爷自会一同退出,另谋出路”

“先生大义,此去我也正好关一关叔父的意思,倘若真有造反之嫌,他日下起手来,我也决不手软”梁王拱手一礼。

这番话语一处,倒让许温多看了两眼梁王,想不到一个女儿家,竟如此果决,看来此事还尚有可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梁王即刻找人安排收拾行李,待到明日早饭之后,便就启程。

夜晚,梁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甚是忧虑,恐这次一去,倘若叔父安乐侯真有造反的念头,一念之下,将自己软禁起来,岂不是要坏了大事?

反复思忖之下,便又来找许温,问及许温,道“先生,本王再三思量,若我那叔父真有反意,我等均可在暗处调查,莫不要入了虎穴,到时,岂不悔之晚矣”

许温微微一笑,道“王爷不必忧虑,依我来看,安乐侯断不敢对王爷不利,更不会将王爷软禁起来,相反会以礼相待,甚至送出几州也不为过,如此大好的机会,不去岂不可惜?”

梁王将信将疑“先生为何如此笃定?”

“王爷,您不仅是当朝的国君,更是侯爷的侄女,倘若你在他的地盘有任何闪,让其他诸侯耻笑不说,更会失去民心,如此得不偿失,他又岂会做得?”

许温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彻底消除了梁王的顾虑,接下来两人便谈及了一些琐事,之后,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等到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许温散尽了侍从,家财,跟随梁王前往江淮而去。

路途中,梁王同许温共同乘坐一辆马车,梁王闭目养神,许温则手持书札,长不离手。

梁王突然睁开眼,问道“先生,不知此地距离江淮多远,不知怎的,本王心中甚是不安啊”

许温淡淡一笑,道“此去不到百里,便是江淮,不出意外,午时便可到达,王爷且放宽心”

“先生明察,安乐侯虽是本王叔父,但已有数年不曾得见,都忘记模样了,此行莫要出嗅便好”梁王难得自嘲一笑,看样子,心情好了不少,没有往前那般沉重了。

“据小人听说,安乐侯年纪不大,私下里听人说对百姓颇好,属下要严厉些,江淮地界也有人称其为善人,时常开仓放粮,不过,这些在我看来,好似一些谣言,属实伪善而已,不见得真,还请王爷到时候莫要被舆论冲昏了头脑,忘了此行的目的啊”

梁王一笑,道“先生多虑了,我自当记得”

“那便好,请王爷稍微歇息会,等一抵达江淮,我便再来唤你”

“如此甚好”

说完,梁王便又闭起了双眼,许温重新拿起了书札,继续翻阅。

翻山越岭,此刻已经到了晌午时分,前方一座大城伫立于眼前,名唤济州,约莫有数米之高,端的是磅礴大气,其周围墙壁由青砖瓦石堆砌而成,这种材质异常牢固,坚不可破。

城墙上三步一哨,等级森严,底下商人路人纷纷走过,刚一到门口,就听到城内喊卖之声,好不热闹,这等繁华景象,竟让梁王一阵唏嘘感叹“这等盛世,国都都尚且不及啊”

许温点了点头,道“国都历往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经王太公这么一折腾,情有可原”

“先生真乃神人,竟能洞悉一切本源,如今本王有先生相助,恢复大梁指日可待啊”梁王微微一笑,喜不胜收,她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但经许温这么一说,心中还是不由一喜。

“王爷请看”这时,马夫一声呼喝,指着前方叫道“那里莫不是安乐侯府!”

听的叫唤,几人望去,皆目瞪口呆,前方一座府邸高于其他府邸数米,门口一对雄狮栩栩如生,似俯瞰众人,身在远处,竟有一种威严的感觉扑面而来,叫人望而生畏。

安乐侯府几个大字似黄金打造,周围黑金环绕,端的是威严壮阔。

门口侍卫身穿甲胄,似天神下凡,威风凛凛,如此阵仗,叫一般人家路过恐怕都不敢往里望上一眼。

梁王低语“这侯府,真的是好生气派”

大梁朝经历八九百年历史沉淀,这些个诸侯早已富可敌国,梁王料想府邸不差,但还是被眼前所见深深震撼到了。

这样的琼楼玉宇,和周围的房屋相比,真的可谓是天壤之别,纵使王太公不反,不出十年,这些个诸侯恐怕都要反了,叫人如何相信他们?

祖上的百年基业,怕就是毁在了这些个诸侯手里了啊。

几人一阵唏嘘,接着驾马车直去,前往侯府

门口侍卫阻拦,梁王自报姓名,侍卫大惊,一位赶忙进去跑了进去通知侯爷,另一位则将梁王等人请了进去。

此刻,安乐侯正在大厅与几位侯爷商讨些什么,言语之间,似要联姻,当听到侍卫来报,立刻站了起来,翻了翻身上的灰尘,道“诸位,梁王大驾光临,还不随我一同迎接”

几位侯爷一听是梁王,当即腿脚一软,道“这是自然”

梁王在侍卫的带领下,左拐右拐终于到了客厅,此刻,几位侯爷早在门口等候,见梁王近在眼前,几位侯爷立即俯身跪拜,口中道“不知王爷大驾,不曾迎接,还请恕罪”

“叔父不必多礼”梁王伸手将安乐侯扶了起来,道“几位也请起”

“谢王爷”

几人道谢之后,安乐侯便笑着说道“王爷,请到里面说话”同时,安乐侯还吩咐下人准备上好的酒菜

酒菜上桌,几位侯爷同席,安乐侯便指着马夫,许温等人道“几位护送梁王,远道而来着实幸苦,我早已安排好了厢房供几位入住,如此便下去好生歇息,明日去账房拿些银两”

“是”

马夫,丫鬟从没有想过能和王爷侯爷一桌,于是就立刻应声,倒是许温只是略微躬身,正准备离去,偏偏这时,梁王开口了

“叔父且慢,这位乃是我的先生,就让他一同入座吧”

安乐侯一笑,道“王爷说如何便就如何”接着又对许温道“先生请坐”

许温稍微躬身,“多谢王爷,侯爷”

这次酒宴众人都很尽兴,王爷能到此地,安乐侯看样子属实高兴

等到散了酒宴,众人离去,安乐侯叫住了许温,道“许先生何往?但不知今日尽心否?”

许温停下了脚步,淡淡笑道“今日饱餐一顿,小人好久未曾有过如此饱食了,这还得多谢侯爷,王爷盛情,又岂会有不尽兴之理!小人自然高兴”

安乐侯年纪不大约莫四十来岁,面色红润,生的颇为威武,是梁公最小的胞弟,此刻淡淡说道“我观先生出口成章,行为举止皆还算得体,不免也是为正人君子,但恕在下一言,先生既是文人,便懂些礼仪,只是先生恐和梁王走的太近了些,我只是担心先生,免得到时候让人说闲话,性命不保啊”

梁王如今十七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而许温年纪也不算大,两人成天走的如此之近,着实让人怀疑。

若是换成常人也就罢了,但偏偏梁王非一般人,身份尊贵,将来说不定可执掌天下大权,可若是被这文人钻了空子,那岂不可惜。

许温何其聪明,早已识破安乐侯心思,怕这安乐侯只是在为以后自己把持梁王而奠基啊,只见他淡淡一笑,道“侯爷,小人乃一介布衣,得王爷赏识,伴其左右做一书童,实在不敢有其他非分之想,还请侯爷明断”

听得这话,侯爷仍不放心,道“世上最要命的就是这一个情字,我只是担心先生,若真的和梁王成就一番美事,恐怕这天下的诸侯都要有了杀先生之心啊”

许温道“侯爷在上,小人这点浅显道理还是懂得,况且,以小人身世,万万不敢高攀梁王,还请侯爷放心”

说到这里,侯爷眉头一皱,道“先生,您是位聪明人,为何如此执拗?现如今,我给先生指条明路,明日一早,先生便去账房多拿些银两,直到先生满意为止,天下之大,定然有先生容身之处”

许温听得这话,早已明白侯爷用意,这是明摆着要赶他走啊,当下手札往怀中一抱,躬身深拜,言语极度诚恳“侯爷,小人自小生在甘兰,世代受梁公恩惠,如今梁王有难,小人经梁公差遣,曾发誓,誓死跟随王爷,若这次弃王爷不顾,梁公在天之灵定饶我不得,望侯爷体恤小人啊”

“这...”安乐侯听这书生搬出了梁公,当下也不好反驳兄长遗念,便默默点了点头,但心中却萌发了一个想要杀掉许温道念头。

毕竟许温不是一般人,心思深沉细腻不说,竟还是梁公的人,倘若梁公生前对他有什么恩惠,果真和梁王成就了一番美事,那岂不是难以掌控?对以后大局而言,岂不是有所阻碍?

“既然兄长临终之言,先生自可护佑王爷安全,再说,梁王毕竟也是本侯侄女,你要好生照顾,倘若有些许不善,我定饶你不得”侯爷语气很重,彷佛很看重梁王

许温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弧度,道“小人定会不负梁公侯爷重托,小人告辞”说完,许温躬身退下了

这时,安乐侯并没有回到厢房入睡,而是径直去了客厅,此刻大厅当中其他几位侯爷早已等待多时,安乐侯自顾自的揉了揉太阳穴,坐在了首位,闭上了眼睛。

几位侯爷坐在下方,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侯爷终于忍不住了,略带恭敬的说道“侯爷,那王太公今日又传于我等书信,意欲讨伐其他诸侯,巩固自己之位,但我等早已在汉江许下盟事,我等一旦出兵,岂不违反了盟约?等到那时,百路诸侯若再来攻击我等,青史一笔,必然会留下我等骂名,与贼为伍,但若不出兵,王太公三番五次叨扰,真让人进退两难,寝食难安啊”

其余两位侯爷在一旁不住的点头,道“还请侯爷指一条明路,这千古骂名,我等绝不能背啊”

安乐侯睁开眼睛,怒道“尔等往日行事之时,又何曾想得到今日?千古骂名不说,性命都尚不可知!”

“这....”

“这可...如何是...好啊”一听性命不保,一位年纪颇大的侯爷顿时就捶胸顿足起来,话语惊颤,后悔莫及。

安乐侯道“做都做了,怕甚,若不是当初和王太公推翻梁朝,你等哪有今日逍遥自在”

“话虽如此,可王太公做事太盛,现如今又将我等陷入两难之境,稍有不慎,我等便会身败名裂啊,悔不当初啊!”

安乐侯看着几位,顿时心生不满,道“几位好坏还是位侯爷,怎会没得一点气魄,诸位请听我言,当初我等帮助王太公,是为了推翻梁朝,现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况且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境界,现在,王爷不是还在我们手中吗?明日一早,你等便放出消息,说王爷在我府上,百路诸侯皆可来觐见,但凡不来者,我等将会联名出兵征讨!从此,便也和那王太公断了联系,若他还一步步紧逼,百路诸侯皆可伐他”

听得这番话语,几位侯爷如拨云见日一般,心中顿时开朗,口中大呼“妙妙妙!”

“如此一来,我们便不怕那王太公!”

“几位下去着手明日之事,明天我自会向王爷禀明”安乐侯摆了摆手,几人退了出来。

第4章 诸侯再会盟

第四章:诸侯再结盟

一切作罢,安乐侯便入房歇息了,而此刻另一厢房中,梁王正在饮茶,面对未知的一切,她如坐针毡,不敢入睡,喃喃自语道“我这叔父与往日印象中一般无二,只是言语之中,让我稍有不适,此前那般对待先生,莫不是识破了本王心中所想?”

想及此,梁王又摇了摇头,自嘲道“本王自从经过甘兰国都一事,便又疑神疑鬼了,侯爷乃我叔父,吾父胞弟,又岂会加害于我?也罢,明日还要早起与先生论道,就此歇息了吧”

说完,梁王将桌上半杯茶一饮而尽,便强装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窗透初晓,阳光些许暖意照在梁王身上,梁王这才反应到时辰已经不早,赶忙收拾了一番,刚一出房门,门口侍卫便施礼拜见,道“梁王在上,侯爷早有吩咐,言名待到梁王醒来,权可直接去大堂进餐”

梁王点了点头,道“带路”

“是!”

不多时,梁王在侍卫的带领下走进了大堂。

此刻,大堂中,早已坐满了人,安乐侯端坐于上,夫人,子嗣偏下,还有其余几位将领,可让梁王万万没想到的是,此刻许温却也在其列,梁王拱手略表歉意道“让诸位久等了,本王昨日酒醉,今日误了时辰,勿怪,勿怪”

“梁王说的哪里话,您贵为王爷,我等岂敢怪罪啊,况且时间还尚早,不碍事”安乐侯和在座的众人全都起身回礼,随即安乐侯一笑让出了自己的头坐,道“王爷请坐”

自从梁王离开甘兰,就早已不把自己当作王爷看待了,不过当下都是自己人,梁王还是有必要摆出一些架子的,所以也不推辞,就直接坐到了头坐

酒席当中,安乐侯露出一副悲痛的神色道“王爷,如今天下大乱,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臣下斗胆恳请王爷以大局为重,召集百路诸侯,共同讨伐王义恶贼,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王义恶贯满盈,百姓早已恨之入骨,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还望王爷秉持天道,讨伐恶贼!”

安乐侯言罢,酒桌上几位连忙出言附和。

梁王听得,心中猛的抽搐了一下,眼神向着许温一瞥,只见许温默默吃菜,并不表态,她反思良久才道“王义杀我父在先,夺我江山在后,确实天理不容,但奈何百路诸侯不肯听我号令,恐无功而返,令百姓雪上加霜啊”

安乐侯听得梁王言语当中并未拒绝,甚至还有些许心动,又连忙道“王爷若肯竖起大旗,臣下自当有办法让百路诸侯来见”

梁王狐疑道“但不知叔父有何办法?”

说到此处,安乐侯站了起来,道“臣下虽然不才,但王义属实该杀,若王爷应允,臣下愿意此刻发表诏书,悉数王义十八大罪,既而昭告天下,使天下军民一心,如此这般,何愁诛杀不了反贼!”

这时,梁王确实被安乐侯说的心动了,不过既然拜了许温为先生,自然得听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许温还不作声,于是梁王眉头一皱,便答应了下来,道“叔父办事,我自然放心,只不过,本王年幼,经验不足,带兵打仗这事,这往后还不免得劳烦叔父主持了”

安乐侯心中一喜,脸上却变现的异常郑重,道“王爷乃我亲侄女,你且放宽心,夺我大梁江山者,吾势必将其粉身碎骨,方能解我心头之恨,只不过这劳烦之事,臣下万万不敢托大,若王爷需要,做臣下的自然帮王爷分忧”

“如此,本王先行谢过叔父了”梁王起身略微躬身。

安乐侯同其他几位也起身回礼,一番话毕,众人吃完便散去了。

许温和梁王一同离开,回厢房的途中,梁王问许温“先生今日为何这般寡言少语?”

许温道“王爷心中已有打算,作何问及小人呢?”

听得这话,梁王方知许温言语之中有失望之意,赶忙停下脚步,连道“先生错怪本王了,方才叔父言语之中步步紧逼,本王观望先生,先生不言不语,出此无奈,才勉强答应”

“小人自知王爷难忘杀父之仇,可如今时辰未到,王爷竟犯下如此错误,王爷试想之,若安乐侯真与王义勾结,此番率兵伐之,那安乐侯帮凶之名,岂不无证可查?再说,为何这安乐侯早不打晚不打,偏偏王爷刚到此地便发战乱?若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何以至此?如此行径,和三国曹阿瞒相比,岂非一丘之貉?”说着,许温字字珠玑,语气铿锵有力,道“王爷,此番不是为民,而是害民啊,小人断定,按照百路诸侯势力,这王太公不出半月足矣平定,但往后,恐怕将就没有王爷立足之地了啊,无数百姓更要深受其害,流离失所,饱受战乱之苦啊!”

“本王犯下大错了啊”梁王一拍脑门,连道“先生为何不早些出言,导致酿下如此大祸”

“诶”许温只能低叹一声,早先他早已暗示梁王,默不作声便是希望梁王细细斟酌,不曾想竟应承了下来。

“安乐侯工于心计,梁王年幼尚不及他,待到此间事情一了,我等便离去吧”许温低语道“只希望到时候莫要生出变故才好啊”

本来讨伐王义这么简单的一回事,想不到关联甚大,梁王焦虑不安,唯恐许温所言成真,当下来回踱步,有些不安。

一旁许温站立原地,颔首闭眼,考虑许久,才轻声道“梁王先莫要焦虑,万事并无绝对,依我看,还尚有一线转机”

“先生快快说来”梁王停下脚步,催促道

“明日,百路诸侯觐见王爷之时,王爷只需静观其变,事情已成,王爷为百侯之主,当面可宣安乐侯大部兵马前往讨伐,我观安乐侯在诸位侯爷面前断然不敢顶撞王爷,等凯旋而来之时,王义已灭,安乐侯元气受挫,自然不敢有所作为,王爷无忧,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还需一步步走”

梁王连忙鞠躬,道“多谢先生指点”

“王爷折煞小人了”许温双手将梁王扶了起来。

可就这一幕,却被正在前往书房的安乐侯发现了。

此刻安乐侯身在暗处,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脸上露出了一抹浓重的杀意,瞬间一闪而过,然后便又离开了。

这时候,时辰还尚早,安乐侯回到客厅就立刻组织人马安排诸侯觐见的事宜。

这一日,安乐侯的济州人满为患,百路诸侯当听闻梁王在此,虽说都有反心,但此时,尽皆不敢怠慢,闻讯傍晚时分便浩浩荡荡而来

安乐侯笑呵呵和众人碰面,随即安排下人在侯府客厅准备晚宴,待到晚宴之时,百路诸侯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

这次结盟,众人毫不犹豫的推举梁王担任盟主,带领众人讨伐恶贼王义。

晚宴上,安乐侯悉数王义十八大罪“乱世奸臣此为一罪,谋皇帝,夺江山,此为二罪,发起战乱,祸国殃民,此为三罪,妄自尊大,开国称帝,此为四罪....”

这十八大罪念出,山河震动,罪罪该杀,颁发而下,一时之间轰动了整片大地,百姓之间流传甚广,王义骂名传遍了大街小巷。

“王义老贼该杀!”

“此等贼子不除,国家定不安稳!”

“梁王在上,本侯愿兵马前往征剿.正我国威!”

“我等皆可愿望征剿!”

百路诸侯难得如此一心,倒让梁王一时间有些怀疑许温了。

不过,梁王好歹还是明白些道理,此时若非关键时刻,百路诸侯岂会如此?

不可置否一笑,道“诸位侯爷,王义老贼自然该杀,但其不过小道儿,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让大军而去,实为得不偿失,我本意欲亲自带兵前往,但吾年幼,恐无功而返,所以本王想先派吾叔父安乐侯前往征讨,欲建这不世奇功!一来巩固我大梁基业,二来可为我父报仇血恨!只是不知叔父意下如何?”

安乐侯似要拒绝,但奈何百路诸侯皆在,他左右环顾,如若这时反驳了梁王,岂不是树敌?当下目光从梁王身上扫过,心中不知如何作想,但嘴上说道“梁王安排,臣下自当遵命,只不过,这臣下部下不足,恐难敌于...”

可还没到安乐侯说完,一个身着华丽的壮年男子开口道“侯爷自可前去,倘若兵马有所不足,本王愿可出兵两万,相助侯爷”

这位,正是大名鼎鼎的楚王李镇,此人虽是外姓,但势力不可小觑,祖上三公,富可敌国,现如今占据河东,冀北地区,管辖三十于州,共计兵马五十万,是现如今位为数不多的巨头。

这时候,旁边的辽王梁幕也开口了,他浑身穿着金锣绸缎,贵为亲王,自然与生俱来便携带着一股傲气“安乐侯你本部兵马尚有二十万,算上楚王兵马现如今已有二十二万,倘若你还不嫌够,本王也可调兵两万前往相助”

辽王虽然曾经和安乐侯一起协助过王太公,但他一直将安乐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此前相助,不过是瓜分天下的权宜之计,既然此番有机会挫一挫他的锐气,让他大伤元气,定然不会放过。

“我愿意出粮草二百石,相助侯爷!”

“我出五百石!”

一时之间,众位诸侯都仿佛拥有了菩萨心肠,纷纷出言,称兵马粮草不够,皆愿意相助。

安乐侯目光从众诸侯脸上扫过,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这帮人,不愿自己损伤元气,倒让我前往,可如今偏偏这梁王到了我这里,又是我召集天下诸侯,讨伐王义,如今算是骑虎难下了”怒的同时,安乐侯心中也感觉一阵郁闷,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般,着实恼怒。

但此刻,他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更不能拒绝,于是,强壮镇定,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道“既然诸位愿意相助,本侯自当前往,讨伐恶贼!”

“即是如此,本王这里先行谢过叔父了”梁王从座位上起身,躬身道“等叔父归来之时,我等自当大摆宴席,为叔父庆功!青史一笔,当记得叔父为我大梁之功!”

安乐侯苦笑“臣下这就着手准备,明日便可前往”说完,安乐侯便要退下

“叔父且慢”梁王出声,道“此行定然万分艰险,本王也愿派一人前往相助”说着梁王目光投向了许温

许温点了点头,微微躬身

“先生大才,此番前去,定能相助叔父成就一番伟业”

“小人不才,自当竭尽全力相助侯爷”许温抱拳,点头领命。

“如此,便有劳先生了”安乐侯一笑,只是嘴角露出的那一丝笑让人感觉有些冷意

只是这一切,众人都未有察觉包括许温,尚不知,自己的一场劫难将要来了。

第5章 兵至跳涧山

第五章:兵至跳涧山

众位诸侯尽皆起身,共举杯畅饮,预祝安乐侯凯旋而归。

嘴上虽然这般说,可心里却就不知如何想了。

安乐侯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举杯一饮而尽。

众诸侯在此等安乐侯凯旋。

公元327年,七月。

安乐侯挥兵北上,带领大将数十名,兵马二十四万,粮草五千石,端的是气势磅礴,众将士杀声震天,威风赫赫。

大军行进三百里,前方路过跳涧山,便不再前进。

安乐侯虽然胸无大略,但是行军打仗,一些浅显的道理还是懂得。

如今大军浩浩荡荡向国都进发,先不说王义是否得到了消息,光这一带的匪盗,就足以让人头疼了。

跳涧山地势险要,古木众多,这一段路较远,若有埋伏,必然惨败。

安乐侯身穿亮金甲胄,端坐于马上,喝到“哨兵将领何在?”

“末将在!”

一个哨兵将领下马,躬身听命

军队当中,皆分工明确,各有兵马。

“你且带一队人马前往打探,若无异常,可沿途留下几人,待你走到出口,可以此轮推,向我禀告!”

“属下领命!”

说完,将领带数百人前往查探

那人走后,安乐侯吩咐其他将领,道“众人可让大军先行歇息,等前方若无异常,我军便可启程!”

闻言,众将领中一个大汉模样的男子,举起右手,喝道“大军停止前进,就地安营!”

如此等待,眼看过了一柱香的时辰,前方竟然还不曾有人前来报信。

“此去路程虽远,可也应该回来了,但为何迟迟不见归来?”

安乐侯预感有些不妙,眉头紧皱着,再度派人前往。

又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辰,这拨人竟也没了踪影。

“此事,倒显得有些蹊跷了”

安乐侯有些惊鄂,眯起眼,捋了捋不算很长的胡须,自言自语道

本来是晌午时分,安乐侯正准备还要派人前往,可奈何经过几番打探,时辰却已经是不早了。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

士兵纷纷点起火把,数十里之地,皆照的一片明亮。

接下来的事,则更让安乐侯和众位将领惊异,这诺大的山林当中除了士兵在小声议论之外,却显得异常沉静,就是连虫鸟叫声也不曾听见。

“众位将军,你等皆是行军打仗之人,可曾见过这等怪事?”

安乐侯百思不得其解,询问众多将领。

“侯爷,这等状况,我等皆是闻所未闻啊!”众将领也是摇头不已

“事出反常,让本侯心悸啊”安乐侯目光凝视远方,转而道“也罢,吩咐众人就地扎寨,但不可大意,可让士兵轮流值守,再等明日探清了,大军方可挥进”

“是!”

接下来,大军开始扎寨,而安乐侯却和众多头领坐于地上,安乐侯道“有谁知道这跳涧山有多少路程?”

这时候,安乐侯部下,一个虬髯大汉道“据末将所知,这跳涧山虽路程不足三五里,但曲折蜿蜒,百转千回,极为难走,我猜前方哨兵必然还未到达出口,故侯爷还请耐心等候”

此人便是安乐侯部下大将,名唤庞固,身长六尺,虎目双眉,面相算不得俊俏,就是一般,但使得一手好锤,有万夫不当之勇,据说当年跟随安乐侯征伐西凉,几个回合便斩了当时西凉有名的战将陇平,自此声明大震,众人皆称之为当世名将。

“将军有所不知啊,本侯心中甚是不安,倒不是因为山路难走,而是怕这王义听我率领众将前来,他便中路设伏,阻拦我等!如此以来,怕是一场长久之战啊”此刻,安乐侯已然有了反悔之心,心中甚是焦虑,暗暗寻思“这征剿王义事小,但经不起长时间折腾,时间越长,粮草损失越大,对自己以后行事,便就有了阻碍,只是况且眼下还有众位诸侯在家里等候,实在是让人头疼。

“侯爷不必如此忧虑,明日末将自可带一队人马前往打探”庞固抱拳行礼,声音如雷,虎目中寒芒乍现

“也好”安乐侯点头,只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连道“许温何在?”

“启禀侯爷,许温还在中军”

“哎呀,坏了大事了”安乐侯惊叫一声,一拍脑门道“快快与我请来!”

不多时,许温被请而来,“小人拜见侯爷”

“先生不必多礼”安乐侯起身,将许温扶了起来,语气平和,笑道“梁王看重先生,说先生有动天彻地之能,本侯不信,眼下我大军被困此地,先生不妨一猜,是何缘故?”

许温施礼,心中已然猜出了个大概,大军至此而不行进,定是出了变故,但嘴上说道“侯爷恕罪,军机大事,小人万万不敢断言”

“诶~”侯爷一笑道“先生此言差矣,梁王派先生跟随本王,自然看重先生之才,但说无妨”

许温听言,暗自思忖,只是不知道这安乐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也不好反驳,点了点头,道“侯爷能否将事情经过告知一二?”

“这个自然”安乐侯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侯爷,照小人看来,侯爷所断甚好,大军确实不宜贸进,可观明日再行定夺”许温施礼禀告,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当下也只是赞同安乐侯之举。

大军在跳涧山安歇了一夜,第二日清晨,众将士清醒了过来,庞固请命带一队人马前往查探。

大约过了三柱香的时辰,众人早已猜测遭遇不测,可就在这时,庞固竟带领人马退了出来,

看到庞固出来,安乐侯是又惊又喜,几乎瞬间就和众将迎了上去,并笑道“庞将军真乃本侯福星也!”

“侯爷......”庞固闻言,拱了拱手,似欲言又止

安乐侯一愣,道“庞将军,为何如此?”

庞固躬身施礼,“不瞒侯爷,只是属下觉得此行颇为蹊跷”

“哦?”众将领和安乐侯,包括许温皆是一阵狐疑,不知庞固为何有如此一说,安乐侯道“庞将军还请快快说来”

“是”庞固点头,道“属下带兵前往,万事皆顺,只是途中路过许多岔口,属下好奇,便进去查探了一番,试图找前两队人马,可谁知,我每条路皆走到出口,都不见人,便觉好生奇怪,不敢久留,便退了出来”

听完,安乐侯一惊,道“有这回事?这跳涧山还真是怪异”安乐侯话锋一转,忙问道“可见伏兵?”

“这...属下不曾见到”庞固说道

“哈哈”安乐侯大喜,道“既没有伏兵,我等即可启程,大军前往”

这时候,身旁一个将领道“侯爷,万万不可!”

“为何?”

“我等不知前两队人马去向,万不可贸然闯入,恐中诱敌深入之计啊”

安乐侯陷入沉思,良久未语,到底如何是好,却是六神无主,拿捏不定,思量再三,决定问问许温,当下笑着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一旁许温虽手持书札,但听得一清二楚,此刻他不慌不乱,倒显得颇有几分清闲,听安乐侯相问,才收起了手札,道“侯爷,以小人来看,大军方可挥进”

“哦?先生莫非有高论?”众将领和安乐侯有些不解

“高论不敢”许温躬身一礼,道“只不过,这大军若是常驻此地,不肯前进,怕是要误了大事啊”

安乐侯虽有二十万大军,可若是困在此地不能行进,断粮事小,可就怕这时间一长,军心不稳,还没到国都甘兰,众将士却早已失去再战之心

兵贵神速,这点道理,但凡为将者,皆都明了。

“先生所言有理,可...可这些兵马都是本王的命根子啊,绝不能有半点差池”安乐侯此刻倒显得有些为难,道“先生若有妙计,尽可直言”

“侯爷,小人实则并无妙计,不过既然庞将军能安然归来,我等大军又有何不可?小人言止于此,至于如何取舍,还请侯爷明断”许温不愿做那出头鸟,虽心中已有妙计,但不可言明,不过眼下,他也只是将安乐侯心中所想说出来罢了。

“先生所言有理,庞将军能进退自如,我等亦可如此”安乐侯一扫萎靡之色,精神大振,喝道“吩咐下去,传令行军!等到之谷口之时,可迅速通过!”

众人皆怀警惕之心,不敢大意,进谷之后,四处打量。

到达这时,才可偶尔听得虫鸟叫声,只是不知从何而来。

“传令!加速前进!”不知怎的,安乐侯心中顿生忐忑。

大军加速前进,步履整齐,脚步声震天动地,谷中回音传荡,犹如千军万马奔腾。

不多时,众人已经到了第一个分岔路口,众人并未理会,径直走过。

又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辰,众人经过第二个分岔路口。

大军停了下来,安乐侯看着前方,倍感疑惑,道“庞将军何在?”

“末将在!”

“庞将军请看,前方正有三条路,不知那条可离出口近些?”安乐侯右手握着马鞭,直指前方,问着庞固

“咦!”庞固怪叫一声,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此前,他几个路口都走遍了,为何偏偏不见这三岔路口?此刻,心中不解,同时,并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了,赶忙下跪求饶道“启禀侯爷,方才末将并未经过此道,故....不知...哪条近些”

一听这话,安乐侯顿时怒火翻腾,喝道“大胆庞固,你竟敢谎报军情!让我大军深入,你该当何罪!”

安乐侯一喝,庞固顿时就被吓的面色苍白,连跪地解释道“属下刚才确实挨个走了个遍,但就是不曾见过这条路”说到这里,庞固也有些说不下去了,这还真是百口莫辩

“你给我住嘴!满嘴胡言乱语!”此刻安乐侯心中已经是怒火中烧,双眼彷佛都要喷火,只是心中的屈辱更甚,若是连王义的面都没见到,就白白损失了二十万兵马,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属下...属下...”庞固极力想要找一个好的理由,可偏偏这时候,不知所言

“好了!”安乐侯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道“此番若不能安然离去,你纵是我爱将,也定斩不饶!”

“是”庞固连忙退下,不再发言

“出发!”安乐侯瞪了一眼庞固,开始驾马朝着中间那条路前进。

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辰,众人竟还在谷中。

眼看二十万命根子将要葬送谷中,急的安乐侯暴跳如雷,指着庞固怒骂道“此间事了,我定斩了你庞固!”

“是是是”

庞固坐于马上,心生惶恐,不敢搭话,垂下脑袋,心中悔恨不已,并下定决心,以后绝不探路,只当个先锋就好了。

安乐侯怒气渐消,板着脸,问道“许先生,吾听你言,现如今被困谷中,又该如何?”

“侯爷不必惊慌,小人已有妙计,助侯爷脱难”之前,许温就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之所以迟迟不肯相告,就是想要看看这安乐侯究竟有何能耐,现如今,才发现也不过是个资质平平之辈,救得出去,也不足以为惧。

“先生请不要愚弄本侯了,还请言明”闻言安乐侯心中稍安,言语极度诚恳,毫不夸张的说,就差给许温跪下了。

这安乐侯本是一名武将,酷耍枪棒,对这谋略,却是不懂

不过,之前想杀许温却是真的,只是眼下帐中并无谋士,为了前程着想,出此无奈,才勉强低头。

“此事还得需要庞将军相助才可”许温躬身施礼,眼神望向了庞固

庞固被这突如其来的差事惊的一身冷汗。

“庞固,还不听先生所言,若能带我等出去,我可饶你不死”安乐侯脸色很不好看

“是是是,属下自当领命”

庞固瞪了一眼许温,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嘴角直咧咧,他本不想趟这浑水了,却不想又被这许温卷了进来,这次,怕是躲不过杀头了。

第6章 庞固锤班丰

第六章:庞固锤班丰

谷中怪异之象颇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时,竟起雾了,近在咫尺的分岔路口也开始变得模糊了

不多时,谷中已被浓雾充斥,霎时间,早已雾锁连天,三尺之外,仿佛一块有巨石横立,不过众人早已经是分不清到底是何物了。

军队中,无数士兵惶恐不安,皆低声议论,众将领面露惧色,显得也甚是慌乱。

安乐侯眼看大雾袭来,大军惶惶,不敢久留此地,连忙催促许温“先生,还请快快使出妙计,祝我等脱困”

说罢,立即唤来庞固协助许温。

许温朝着安乐侯躬身施礼,转头问庞固“庞将军能否将之前退出山谷的众人召集起来?”

“这个简单,只是不知先生...”庞固不解,正要询问个究竟

谁知却被一旁心急如焚的安乐侯阻止了,他板着一张脸,并说道“庞将军不必多问,照办即可!”

庞固脸上一黑,不敢再多说半句,片刻间就将先前众人集结了起来,牵马站成一排。

许温道“诸位但请上马”

闻言,众将士翻身上马。

“诸位可蒙上眼睛”许温淡淡说道

“这...”闻言众将士一愣,面面相觑,皆满头雾水。

见状,安乐侯大喝,“大胆!”

虽然他也很是不解,但眼下也只能指望许温。

众将士见安乐侯有发火的征兆,便不再迟疑,皆拿出匕首,割断战袍一角,以此蒙上了眼睛。

“好了”这番做毕,许温微微一笑,转而对安乐侯道“侯爷,可让大军跟随几人,不出半日,定能安然走出!”

众人惊诧,同时也甚觉荒谬,这也能称妙计?

幸亏安乐侯在此,众将不好发作,否则,非要痛骂许温一顿不可。

只是,许温嘴角的那淡淡一笑,却是如同胸有成竹般,多少让人有些难以捉摸。

在众人犹豫之际,许温只是淡淡一笑,随即在庞将军马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希律律!”

马被惊到,瞬间跑了起来。

与此同时,其余马匹也瞬间奔腾了起来。

见状许温翻身上马,就要跟上去,安乐侯也很果断,挥动马鞭,紧随其后。

浓雾很大,眼看许温和侯爷瞬间就要没了身影,众将士便不再迟疑,纷纷追了上去。

行进半日功夫,众将士总算在庞固等人的带领下走出了山谷,皆气喘吁吁,大军停下整顿歇息。

此时,众人才发现浓雾并不可见了,空气也清新了不少,莫名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众人都忍不住出言感慨,

“许先生真乃神人也!”庞固第一个冲出,他摘掉纱布,瞪大了眼睛,以不可置信的神色打量着许温,发自内心的钦佩。

当然,最重要的是庞固这颗项上人头算是勉强保住了

“先生大才,末将羞愧难当!”刚才还在质疑许温的几位将领也在连忙着赔不是。

读书人,态度都很恭谦,许温也不例外,当下就说道“众位将军何必取笑小人,倒是小人还羡慕将军们,一生忠君报国,忠肝义胆,义薄云天,倘若真有来世一说,我可想当一回将军,报效国家,为民出力”

“哈哈!先生乃正君子也”庞固性格耿直豪爽,有话便说

....

这边几人说聊的正酣,倒是安乐侯,眼神有些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回过神来,对着许温笑道“先生此番助我等脱困,实在功不可没,他日凯旋而归,定向梁王禀明,黄金万两赏赐于先生”

许温施大礼,微笑道“小人略尽微薄之力,不敢讨赏”

安乐侯摆了摆手,道“先生不必推辞,倘若梁王不肯赏赐,本侯也愿赐予先生锦缎三匹,黄金百两!以答谢先生今日之功”转而,继续道“只是有一点本侯尚觉不解,不知先生因何知晓马匹可带我等出谷?”

安乐侯愿意将自己的黄金,锦缎送与许温,可见此刻心中已打算将许温留在自己帐下了。

这许温听言,自然是明白,只是他故意岔开话题,继续解释道“侯爷在上,小人不敢欺瞒,小人自幼便喜欢翻些杂乱的文章,偶尔间便看到老马识途一说,故此一试,不曾想,竟让小人碰到了运气”

安乐侯惊叹,“先生真奇才也!”

“侯爷谬赞了”许温施礼。

而后大军启程,路途中,倒是安乐侯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却在思量。

初次相遇许温,安乐侯并未觉得是什么大才,只是梁王如此看重许温,这才引起了他的重视,不曾想这次行军,讨伐王义,梁王竟也派其跟来,一方面猜想梁王别有心思,而另一方面就是这许温确实有过人之处。

经此老马识途一事,梁王反倒并未让他在意,只是这许温倒让安乐侯真正重视了起来

心想“此人需纳为己用方可,梁王她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许温有惊天之才,恐不能尽显其能,若在她手下,岂不可惜。”

只是安乐侯见许温并未点破,他也不在多问,只是在暗自思忖“若不为我所用,留之必为虎患啊,知盼这许温聪明些还好”

脑中念头闪过,便是非福即祸。

第三日,大军到了讨伐王义的第一城,此处名唤凤阳城,宜州地界,乃去甘兰必经之地。

地势险要,除却城池以外,两面皆是悬崖峭壁,欲往甘兰,需从宜州凤阳城穿过,只此一路,别无其他,古往今来,多少名将都葬身在此地,让人扼腕叹息。

安乐侯大军挥进,因路上耽误时间已久,大军刚到此地,安乐侯便要出战,想要一举夺下宜州。

这时,爱将庞固上前一步,朝着城中大喝“吾等大军至此,欲杀王义狗贼,城中尔等乃无辜之人,某不愿杀之,可弃城而降!”

庞固身长六尺,手持瓮金流星锤,生的异常凶猛,其音如雷轰顶,震的人耳膜发聩。

“有人来犯!”

凤阳城,守门将士看到数十万大军密密麻麻,气势如虹浩浩荡荡而来,皆吓得瞪大了眼睛。

同时吹起号角,准备迎战。

“你等...看好城门,我速...去禀报!”守门将领早已吓得亡魂皆冒,慌慌张张往城内狂奔而去。

此刻,凤阳将领乃是潘众,据传此人文武双全,加之此前王义已经收到安乐侯带兵来攻的消息,早已派遣了数名大将前来支援,其中不乏当世名将,欲将安乐侯拒之门外,进不得甘兰。

凤阳城,将军府

“报!”

潘众坐在帅位,其余众位将领坐在下方,正有说有笑,突然被一声爆喝打断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守城士兵大步慌张而来,进门便拜,道“将军....大事不妙!”

潘众因被打断谈话,正在恼怒,又听大事不妙,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板着脸道“何事慌张!速速说来!”

“启禀将军,城外有数十万兵马,浩浩荡荡而来,现已兵临城下,还请将军定夺!”

众将士俱惊,帅位上,潘众腾的一声,拍桌而起,道“可知何人带领?!”

“属下不知,只见大旗书写斗大一字——梁”

“可看清来人?”潘众有些头疼,现如今诸侯皆不敢自撑一旗,都为梁

虽王太公王义早已有言在先,梁王集诸侯,欲派将,破国都,可眼下具体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属下不曾看清,只见此人头戴金盔,身穿亮白甲胄...”

潘众眉头一皱,见问不出什么便道“你且下去,本将随后便到!”

待守将走后,潘众便问及在座将领“诸位可猜一番,此人是谁?”

众将士皆摇头不已,猜不出什么。

见状,潘众说道“既如此,我等可前往一窥究竟,待知其底细,再行计策!”

“将军所言甚是”众将皆躬身,而后随同潘众走出了大厅。

不多时,已到城门

潘众带众将寻目眺望,只见前方大军犹如乌云压境,战旗猎猎作响,将士整齐划一,气势恢弘。

二十万兵马来袭,只攻一城,这等阵仗,纵是在场的众位将军也不曾见过,皆瞠目结舌,感觉口干舌燥,心中已然升不起任何再战之心。

凤阳城固然难守,可终究抵挡不了二十万大军的攻击!

现如今整个凤阳城中算上王义派遣而来的两万士兵,也就勉强凑齐五万之数,面对如此大军铁骑,又怎能抵挡?

可眼下,潘众却不这么想,他乃名将之后,文武兼备,自认不弱于人,即使兵败城亡,他也要与这破城之人博弈一番。

此刻,面对浩瀚大军,潘众一声大喝“众将谁可上前一战,立我军威!”

众将虽心中胆怯,可眼下军令如山,不敢忤逆,当下一个红发大汉上前一步,道“末将班丰愿往!”

潘众一喜,道“好!班将军不愧英雄汉,此番前去,倘若杀的一人,我定会禀明太公,赏赐于将军!”

“来人!”潘众大喝,道“将军,且喝了这碗壮行酒!”

班丰一饮而尽,提刀跨马而去。

两军对阵,班丰驾马而立,满头红发,怒瞪双眼,状若神魔,手提三尺阔刀,怒指前方“何妨毛贼,但敢前来送死!”

一听毛贼二字,庞固怒火瞬间腾起,喝道“你这怪物,休要多言,吃爷爷一锤!”

说罢,庞固驾马而去,挥动大锤,狠狠砸向了班丰。

这一击,如天马行空,行云流水般轻巧,却端的是去势汹涌,欲一锤定乾坤。

班丰见莽汉攻击而来,也不避让,抡起大刀直接横劈!骤时,带起阵阵劲风,想要将庞固劈成两瓣。

“铿锵!”两者兵器碰撞,生出一串火花。

班丰能扛住庞固这力大无穷的一击,着实让他震撼,连连叫道“好你个怪物,却道是有两下子!”

而另一边,班丰也是满脸骇然之色,略微细看之下,只见其手臂微微发抖,暗道“此子果然勇猛!吾若再战下去,怕将命丧于此!”

只此一击,就将他震退,班丰不敢再战,调转马头,似要进城而去。

“你这怪物!莫不是怕了不成,与爷爷再战三百回合!”

瞧得这般模样,庞固哪里肯让,爆喝一声,驾马抡锤而去。

此时,班丰刚调过马头,还未来得及跑,就发现身后一阵凉意袭来,鸡皮疙瘩暴起,下意识的大刀朝后一挑。

可庞固哪会管你什么三七二十一,万法自当以力破之。

“咚!”

班丰终究不敌,被庞固砸于马下,翻了数十个跟头才停了下来,顿时地面无数灰尘扬起,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骨骼噼啪作响,看这模样,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能再战了。

也幸亏刚才这朝后一挑,才卸去庞固一般力气,若非这一招,此刻不成一滩肉泥才怪。

现场瞬时鸦雀无声,旋即安乐侯这边开始气势汹汹了起来,喊杀声震天动地,此为首战,振奋人心!

而城门上的潘众,还有众将皆是脸色铁青,至于庞固,则被众将分类成了危险人物。

潘众眼中杀意迸现,额头青筋暴露,显得异常愤怒,吩咐众人将班丰驼了回来。

班丰已废,庞固并没有阻拦众人,任由其驼了回去。

此刻,他还在城下叫骂“潘众何在!吾听闻你乃名将之后,乃文武全才,可敢与我一战!爷爷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谁可再战!”看着城下庞固定叫嚣,潘众双拳紧握,眼中血丝涌现,愤怒到了极点,他很不甘,想要扳回一局杀一杀这莽汉的威风!

“嚣张莽夫,我来会你!”这时,潘众手下一个名叫周东的将领实在忍不了,正欲率先出城迎战,却被一旁一个名唤王绘的将领阻止了,道“一个去不济事,我们一起上!”

他看的清楚,这庞固着实是位猛将,周东武艺和班丰一般无二,单打独斗定然讨不到任何好处。

城门外,庞固一看出来两人,顿时笑哈哈,抡起双锤问道“你俩谁是潘众?”

“大胆狂徒!将军名讳、岂容你亵渎!”周东大喝一声,说罢,手中长枪刺来。

这一枪如游龙一般,动则惊雷,颇有翻江倒海之势。

第7章 潘众袭军营

第七章:潘众袭军营

另一边,王绘手持三尺剑,携带万钧之力猛劈而来。

这两人,一刺一劈,着实让人难以招架。

庞固收起玩笑之色,避其锋芒,可王绘周东两人穷追猛打,不放过任何机会。

庞固脚点马头,借力纵身一跃,抡起百斤大锤怒砸而下,不带任何招式,有的只是一股蛮力

两人观战之时知晓此人蛮力巨大,不敢缨锋,只能一避,想托住庞固片刻,等其力量耗尽,方可一击奏效。

但庞固虽身体庞大,但并不笨拙,丝毫不影响战斗,其挥锤之间极为灵活,忽左忽右,打得两人连连败退。

等到三十回合,两人终于招架不住,被庞固锤与马下,顿时哀嚎连连。

“快快滚去,告知你家潘众,若还懂些道理,便弃城投降,方可饶得一命,否则,等我们攻了进去,爷爷定一锤砸死你们!”庞固怒瞪双眼,声音如洪钟,吓得两人双腿发软,随即赶紧爬了起来,慌慌而逃,狼狈至极。

经此一战,潘众部下皆惧庞固,无人出战,潘众无奈,只得高挂免战牌。

庞固返回大军,安乐侯便笑道“庞将军此战大胜,壮我军威,乃本侯无双上将也!”

听闻安乐侯夸赞,庞固笑道“多谢侯爷夸赞!”

这时候,许温也难得多看了两眼庞固。

其余众将皆纷纷出言夸赞“有庞将军在,何愁不破凤阳啊!哈哈”

“庞将军一人连战潘众三员大将,且大获全胜,真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啊!”

“将军今日之事,他日必然传遍九州,威震四海!”

......

庞固生性直爽,听不得这肉麻的话,当下被这么多人夸赞,脸上只觉得有些羞愧,连忙道“众将不必如此,某是一介武夫,不会说话,还望莫要取笑在下了”

“哈哈哈”

闻言,众人笑了起来,安乐侯笑道“将军随本侯征战西凉之时,西凉军那个不听得将军威名避让三尺?只是如今这潘众不知将军武艺,贸然出战,倒是吃了大亏,只不过,经此一事,这潘众怕是不敢随意出战了”

“哈哈,这是自然!”众将喜笑颜开

“也罢,天色已然不早”安乐侯摆手,笑道“后退十里,安营扎寨,待明日做好计策,一举拿下凤阳城!”

这一日,庞固大胜潘众,众将士心神振奋,加之行军劳累,安乐侯大摆庆功宴,酒过三巡,已然全都陷入沉睡之中,只留部分哨兵在此值守。

此时,除了哨兵之外,还有一人尚未入睡,此人便是许温。

他在卧榻之上,久不能寐,总觉不安,可偏偏这时候众将都已歇息,不便打扰,于是只能暗暗祈祷。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许温实在没有睡意,便坐在了军帐口,望着这黑漆漆的夜空,寥寥星星闪烁。

他一阵惆怅,此刻这夜色,就如同这乱世一般。

虽说乱世出英雄,但青史留名,成大事者极少,诸多英雄就如同这繁星,只是匆匆一闪,昙花一现,他忍不住摇头叹息。

正沉吟间,许温忽然听到远处有马蹄声渐渐传来,定目望去,只见黑漆漆的夜空中有点点火光冲起。

许温皱眉,转而大惊!

“敌袭!”

然而寨口哨兵早已发现异常,一声大喝

他也只来得及说这一声,便被乱箭射中,轰然倒地。

潘众乘势吩咐众人,纷纷射箭,箭矢上涂着一层灯油,一时间箭如雨下,火光覆盖了整座大帐。

无数大帐瞬间燃起,军中大乱,此刻安乐侯正在熟睡,却被这慌乱之声吵起,衣服尚不曾穿,便出得大帐,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吓得失色。

而此刻,其他众位将领也纷纷赶来,不多时都已聚集在了安乐侯这里,此刻许温也在其中。

安乐侯看着眼前的一切,惊颤不已,额头冷汗直流,刚大获全胜的那点喜悦之色瞬间就被洗刷干净。

“快,保护侯爷!”众将领慌然间将安乐侯围在了中间。

梁军毫无戒备,正熟睡之际,潘众却袭杀而来,众军衣服也都不曾穿,正慌乱间,手朝兵器摸去,但还未来得及,就被早已有备而来的潘军射的人仰马翻。

一时之间,早已是倒地一片,血腥味与火光交织,让人如葬身火海当中,惨不忍睹。

不过,潘军身在寨外,只见放箭呐喊,并不曾深入。

其余众将士皆拿出盾牌抵挡,将军营围成一圈,如铁通一般,滴水不漏。

“潘众这厮我不找你便罢,竟敢袭我军营,”安乐侯大怒,道“庞固何在!”

这时候,庞固走上前来,躬身听命“末将在”

安乐侯有二十万兵马在此,自然底气很足。“你且带队人马冲得出去,斩了潘众小儿,以解我心头之恨!”

“侯爷,万万不可”这时,身旁一个将领出言劝导“潘众有备而来,将军固然勇猛,恐双拳难敌四手啊!”

安乐侯冷哼一声“这潘众不过区区数万兵马,就敢袭我大营,实在嚣张至极,更何况,区区弹丸之地,又岂能阻我二十万大军!”

“庞将军可愿往?”安乐侯心意已决

军令如山,潘众不敢不从,道“末将愿往!”

“好!”安乐侯道“弓箭手掩护!”

庞固上马,带领众将冲出火海。

潘众见庞固自寨中出来,嘴角一笑,大声喊道“莽夫休要再追,我等去也!”潘众说完又吩咐众人,道“好了,我们也该退了”

“轻飘飘来,轻飘飘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哈哈”潘众笑的很开心

“潘众小儿,可敢与爷爷一战!”

远处庞固闻言,怒瞪双眼,直接跨马加速而来

骏马极速驰骋,可到了这里才发现,潘众等人早已不见了踪迹,顿时庞固气的牙根都痒痒,发狠道“莫让爷爷抓到你!”

但是最后,不得已又率众离去。

此刻,军营中早已满目疮痍,将士死伤无数,粮草损失惨重,安乐侯欲哭无泪,吩咐众将后退三十里。

潘众约二十来岁,比安乐侯小了整整十多岁,虽安乐侯早已听闻潘众乃文武全才,富有谋略,但他不过是个黄毛小子而已,安乐侯并不在意,加之此前大败凤阳三名战将,在他眼中,潘众也不过如此,可经此一役,彻底让他收起了轻视之心,实乃劲敌。

此刻,凤阳城中,潘众坐在大厅首位,笑道“真不知梁军由谁带领,竟如此愚蠢!”

这番,不伤一兵一卒,大挫梁军锐气,也算是一雪前耻,扬眉吐气了,潘众也是心中大觉痛快。

闻言,众将也大笑了起来“若非将军谋略,此番定不能大胜,只是不知,此刻这梁军将领作何感想啊!哈哈”

“哈哈!”

众将心中甚喜,此前被庞固压制,早就有了一股怒气,压在心里。

“行军打仗,岂不知身临陷境,需时刻提防啊,纵是大胜,也不可掉以轻心”潘众道

“这等无脑之人,实乃冢中枯骨尔,吾必败他!”

潘众说出这话,颇有一番豪迈之感。

“我等皆可商议一番,明日梁军必然来攻,该如何应对?”潘众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开始思考明日对策“我城内总共五万兵马,怕是抵挡不住梁军二十万兵马轮番的攻击”

“将军勿扰,明日可书信一封,禀明太公,派兵来援”

这等偷袭的事,也只能做一次,况且在悬殊的人数优势面前,任何计谋,都会被碾压,潘众深深明白,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将军,此去国都,最快也要三天,倘若梁军明日便来攻城,我怕我等拼死撑不过这三天!”

潘众沉吟片刻,道“明日你等可散出消息,便说城外大军来袭,欲想活命,城内百姓皆可前来城门参与战斗,那时,再开仓放粮,安稳民心,如此,可勉强撑过三天,大事可成矣”

“另外,可派将士准备石头木桩,火球,等明日一并搬来城墙之上,以御外敌”

此言一出,众将全都赞叹不已,大呼“妙计!”

安乐侯军中,众将皆坐在大帐之中

安乐侯脸色铁青,“诸位将军,本侯明日欲亲自带兵攻城,并一举拿下凤阳城!但凤阳城地势陡峭,两面皆是悬崖绝壁,我大军不宜尽数推进,实在让本侯头疼,诸位可有妙计?”

众将士皆摇头不已,他们冲锋陷阵尚可,但论及谋略,实在是硬伤。

此刻,安乐侯将这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许温身上,转眼望去,只见许温坐在下方,正闭眼沉思,瞧得这番模样,安乐侯开口道“先生可有妙计?”

许温睁眼,道“侯爷可派人火攻”

“哦?”安乐侯狐疑

“稍事休息,待到清晨破晓前,可派众将士搬酒,或者灯油前往凤阳,涂在城墙之上,明日一早,便可下令放出火箭点燃,如此再发动猛攻,便可足以拿下凤阳城”

说罢,许温又闭上了眼睛,身为智者,这等攻城他是最不想看到的,因为不管那一方,皆损失巨大,还会殃及城中百姓,生灵涂炭,可眼下,凤阳城,若非如此,短时间内根本拿之不下,他只能低声一叹。

可这话到了安乐侯和众将的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们身为武将,攻城拔寨就是他们一生的使命。

安乐侯闻言,大为惊叹,心中甚喜,道“先生妙计,此番潘众定然不知我等败而又进,必放松警惕,如此,明日城必破!”

众将士一阵感叹,眼神从许温身上扫过,皆对许温心存敬畏

此人年纪虽二十七八比在做的任何一位都小,但谋略却胜在座每一人,不知不觉中,许温在众将军心中的地位提升了不少。

将军统领一卒,谋士便能统率三军。

方才一更时分,潘众率众来袭,安乐侯率军后退三十里,此刻已经到了后半夜,距离破晓时分,已不足三个时辰。

安乐侯见时辰不早,便下令道“沈彭,郭卫何在?”

下方,一个身穿褐色甲胄,身披红色披风的壮年男子起身施礼,道“末将在!”

此人便是沈彭,面相一般,年纪不大却已满头白发,不过并无病态,据说生来如此,此刻,看起来精神奕奕,浑身散发着一股正义之气。

同时一个壮硕大汉也施礼,此人名唤郭卫,手持一柄百斤大斧,面有凶相。

“今日,你二人便率军前往”安乐侯吩咐,还特别嘱咐道“多带些酒或灯油,明日成败,关乎今日,莫不可有所疏漏!”

“是!”

沈彭郭卫领命,随后带领众将士搬上酒水灯油前往凤阳城

行军打仗之中,生死全由天定,朝不保夕,众将士也只有靠美酒聊以宽慰,所以并不缺少酒水。

沈彭,郭卫二人不敢有误,皆快马驰骋,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了这凤阳城。

城门上有众多哨兵把守,皆手持火把,照的城上一片通明。

“这潘众还真是脑子好使,派了这么多人看这城门”郭卫有点惊讶

不过这并不影响沈彭郭卫等人,众人全都爬在地上手持酒水,一路匍匐而进。

第8章 火攻凤阳城

第八章:火攻凤阳城

果不其然,被安乐侯说中了,此刻,城门上虽有重兵把守,但众将士早已警惕之心锐减。

已经接近破晓时分,将士一夜未眠,早已是人困马乏,张嘴直打哈哈。

城门上,守城将领口中也是哈欠连连,困意席卷,他忍不住瞅了瞅这天气,道“你等下去休息,换人上来”眼看天逐渐发亮,他心中紧绷感也放松了不少。

城门上,火光交织在一起,照的很亮,

这倒让沈彭郭卫头疼不已,匍匐了几米,便不敢在进了,火光太亮,不敢靠得太近。

就在两人无计可施之际,却见城上一半将士走了下去,城上光亮瞬间减去一半,两人皆是心中一喜,抓住机会,瞬间而动。

几人俯身小跑而去,贴在了城墙上,不再犹豫,吩咐动手,众人身手敏捷,好一番泼,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辰,就把凤阳城城墙挨个涂了个遍。

再等守城将士更替来临之时,沈彭郭卫等人早已事了拂衣去。

不知不觉中,一切准备妥当。

当沈彭郭卫回到军营之时,天已经大亮。太阳微微漏尖,天边红霞弥漫开来,甚为壮观。

此时刚进浅秋,清晨也略微有些许凉意。

安乐侯等人俱在中军帐内等候,一夜不曾歇息。

见沈彭郭卫两位将军到来,安乐侯便即刻点兵,率众浩浩荡荡而去,千军万马肃杀之气正甚。

颇有一举想要夺下凤阳城的气势。

此刻,凤阳城下,千军万马呼啸。

安乐侯骑着高头大马,脸色很不好看,一阵青一阵紫的,昨晚被潘众小儿偷袭,令他损兵折将不说,光是这屈辱,他是万万不能忍的。

众将在其左右,握剑待命,只见安乐侯,剑指前方,大喝一声“潘众小儿,我大军压境,今番,我定让你丢盔弃甲,慌慌而逃!”

随即命令庞固出战,欲让其断了潘众的臂膀,可潘众站立城门之上,很是淡定,也不回话,只拒守不战。

“将军,这可如何是好?”潘众这边,众将领看到城下大军,心中皆俱,他们可没有潘众这种气魄。

潘众道“吩咐下去,开仓放粮,带百姓前来城门参战”

安乐侯见潘众并不答话,也未曾派人出来,心中便下了决定,开始鼓舞士气,准备强攻“潘众小儿已经怯战,众将士欲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说罢,剑指凤阳城,下令攻城。

数万弓箭手早已拉弓搭箭无数涂着灯油烈酒的箭矢滋滋冒着火光

“咻咻咻!”

听得下令,数万支箭齐发,顿时遮蔽了半边天空,密密麻麻的箭雨如同倾盆大雨一般倾泻而下,让人避无可避。

接着轰的一声,整个凤阳城如同火药一般瞬间就被点燃,无数将士被火光吞噬,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声深入人心,听之让人头皮发麻,惨烈之状宛若末世来临一般。

“怎会如此?!”

潘众再也不能淡定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火势如此凶猛。

“咻咻咻!”

根根箭矢如同修罗之手,还在不停射来

来不及潘众多想,转眼间又损失了几千将士,潘众心中大乱,并同时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这种攻击实在让人无法抵御,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一幕幕惨状发生在他的面前,让他心胆俱裂,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箭矢遮天蔽日,安乐侯还在吩咐众人放箭猛攻

刚上来的百姓,一瞬间又死去大半,倒在血珀之中,无数妇孺老幼哭泣之声,乱天动地。

不多时,早已血流成河,整座城池皆被染成血色。

火势越来越大,兹兹冒着声响,无数尸体被烧焦,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哪里是在打仗啊,分明是在屠城!”

昨夜偷袭,侥幸取得大胜,令他潘众戒备之心骤减,并发出豪言壮语,说安乐侯不过冢中枯骨尔,但此刻眼前的一幕,让他心中万般悔恨,懊恼不已。

安乐侯并没有停止攻城,密密麻麻的火箭依旧还在倾泻而下

身旁将士接二连三倒地,潘众浑身鲜血淋漓,触目惊心,黄金盔甲也被火光吞噬

站在城墙之上,望着火海外的梁军,他也只能发出一声无力的感叹。

他知道,他等不到王太公支援了,不出半日,此城必破。

接下来,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拔出了腰间佩剑,搭在了自己脖子上,噗的一声,一串血花飞起,一代名将潘众自此陨落。

不过,可悲的是,潘众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在统领梁军。

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安乐侯才下令停止攻击

“短短三个时辰,竟损失了数十万支箭!进攻!”安乐侯心疼不已,,转而又道“活捉潘众者,赏银百两!”

无数将士闻言,皆心神振奋,呐喊声响彻云霄,挥动手中兵器,如入无人之境。

......

午时,凤阳城被攻下,城中百姓皆被屠戮,此刻是一座空城。

许温跟随大军进城,眼前惨状瞬间让他心头巨震,接着一阵头皮发麻,只感觉口干舌燥,心中滋味万般。

“如此作恶,吾必遭神谴!”许温闭眼自语,万分悲痛

安乐侯骑马进军,命令庞固检查设防,若有活口,尽可杀之。

身旁许温双眼紧闭,不言不语,但却心中难以平静。

“可笑我许温,从小便许下为百姓谋福的志愿,为此,走访名山大川,寻求治世之道,期间,偶遇圣人童善,跟随左右,拜其为师,温饱读圣贤之书,下山之时,自认可安定一方,但经此一战,我以看清了战乱的血与腥,所谓饱读圣贤,不过是杀人凶器尔!”

许温自嘲一笑,长长出了一口气,心中默默下了决定,此番除掉恶贼王义,他便告别梁王,从此归隐山林,不再谋事于人。

大军挥进凤阳城,安乐侯下令沈彭带领一万人马坚守此地,其余人等,今夜歇息一晚,明日挥军北上,直指甘兰!

第二日,众人便启程,前往锁阳关,此处为宜州第二城,往后一城,就是国都甘兰!只要攻下这座城池,甘兰可谓唾手可得。

王太公占领国都方圆百里之地,约莫有二十州,共计兵马二十余万,现如今,凤阳损失五万之众,至今还有十五万,而这甘兰正是在这宜州,国都往后,便是霸州,胥州,殷州....

一天后,国都甘兰

王太公端坐龙椅之上,面色极好,观其模样貌似又胖了不少,本来不算很大的眼睛此刻已经成了一条缝,偶尔可见眼中瞳孔,臃肿的胖手持着一封潘众的亲笔书信

“各位爱卿啊,此信正是来自凤阳城潘众之手,潘将军言明,梁王所派兵马胜于凤阳数倍,恐难拒敌千里之外,故要朕在派些兵马前往相助,朕欲派兵,可眼下竟不知该派谁前往,诸位若有心效忠我大王朝,可毛遂自荐,若有功勋,朕定不负卿!”

王太公本文官出身,结党之时也大多都是文官,将领却是寥寥无几,加之此前都已派往各地驻守城池,眼下大将并无几员。

只有大将章顺,王延,公孙闵三人。

但此三人,都是平庸之辈,并无将帅之才,只有公孙闵尚有一丝大将风范,但也不可担得大任,王太自认派这三人前往定然无用,可眼下也并无他人,心中甚是焦虑。

这时,堂下一个年迈的老者站了出来,道“吾皇可派章顺,王延,公孙闵三人共同前往,带兵五万,可抵御外敌”

王太公不以为然,道“朕觉此事不妥,三位将军还需巩固我国都安危,岂可尽去?”

这时,一个尖嘴猴腮的文官眼神四处打量,最后一步站出,道“吾皇可派人书信一封,遣往各诸侯手中,皆可让其来助”

王太公冷哼一声,大声道“朱爱卿休要多言,之前书信朕已经派往个别诸侯,但事已过七天,竟无半点消息,这些个诸侯,个个脑瓜子机灵,梁王大旗一树,皆和朕断了关系,此番发起战乱,定是此等小人挑拨,朕不屑与之为伍”说到这里,王太公一叹“只是可惜啊,当初没这深谋远虑,缺些个忠君报国的将才啊”

“咦!”兀地,尖嘴猴腮的朱户一声怪叫,道“吾皇在上,臣下偶听民间传闻,在咋柳叶巷有一人,名唤司徒赞,此人生的虎相,凶悍难当,其一手双鞭更是使的出神入画,勇猛无匹,吾皇若想制胜,可识图将此人拉拢过来,定不负众望”

“哦?”王太公有些惊讶,而后一喜,道“若此人真有这番本事,朕定重用之!”

“爱卿,这事还得麻烦你跑一趟,务必给朕请来!”

“臣自当鞠躬尽瘁!”朱户施礼,信誓旦旦的说道

说罢,朱户就带了两个随从去了那柳叶巷

柳叶巷之名,正是因其巷子口众多,道路曲折而来。

三人到了此地,皆是一头雾水,传闻司徒赞在这柳叶巷,但不知是哪个,眼下整个巷子怕是有好几百户人家,若是一个个问,猴年马月才能奏效。

三人正发愁间,只见眼前一个老弱和一个少女走过。

老人弯驮着背,和一般老头无二,并不起眼,不过这少女却是生的亭亭玉立,看这俊秀的脸庞,猜测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身着一身素衣,恬静雅致,丹凤细目,面色白皙,双颊上荡漾着两个清晰的酒窝,窈窕身姿搀扶老者缓缓而来,带着一股娇媚气质,甚是惊艳。

“想不到柳叶巷竟有如此绝世美女,果真是鸡窝里面蹦出了凤凰,俊!实在是俊!”朱户是朝廷之人,自认见过美女无数,但还是被眼前所见惊到了,他忍不住惊呼,多看了两眼。

身旁两个随从也被惊得不知所以,只不过瞬间就回过了神来,两人瞥见朱户还在痴痴望着,便猜中了其心思。

“哎~,哪里走?”

一个随从伸手,拦住了两人去路,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竟如同地痞流氓一般

老人和少女被这突然伸出来的手吓了一跳,老人有意无意的一把将自己孙女护在了身后,他饱经沧桑,自然看破了几人的心思,也不多语,只是躬身赔礼“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我们这就绕道”

说罢,就要拉着孙女绕道而走。

“老头儿,你走,我管不着,可这小娘子,恐怕你得留下了”另一个随从也出言不逊,并且一双贼眼直溜溜的往姑娘身上打量。

闻言,老人惊惧不已,拉着少女连忙跪地求饶“军爷恕罪,小人不知哪里得罪了军爷,小人给军爷赔礼!”

老人不管不顾,已经磕了数个,皱褶的额头开始泛红,露出丝丝血迹。

“老头儿,你不必如此惊慌,说实话,我家这位大人,一般女子家就是想高攀都还攀不上呢,你就知足吧”说着,那名随从就要上前拉住少女的手。

少女胆怯,此刻早已心惊肉跳,不敢答话,只见那只魔爪伸来,她顿时往后挪了挪,心中更慌了。

第9章 朱炔入国都

第九章:朱炔入国都

老人慌乱间无意瞥了一眼几人,眼见几人皆面相不善,尤其是带头的那人,尖嘴猴腮,虽是大官,却土里土气,面相丑陋,一看就让人俱让三分。

尤其是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俺家姑娘,认定便是个沾花惹草的狂徒。

“大爷恕罪,并非小女不想高攀,实在是小女没那福气,还请大爷体恤小人,放我们一条生路”

“好你个不开窍的老头!咱家大人给你天大的好事,你竟然不识抬举,难道非得让我们...哼哼!”说到这里,那名随从露出一副戏谑并且凶狠的模样,冷冷哼了一声。

看那凶狠模样,老人再次拉着姑娘磕头赔罪。

“你们莫非嫌咱大人官职小?告诉你,咱家大人,可是当今朝廷重臣,管居二品,拜枢密之位,跟着大人,保证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旁边另一随从怕老人老眼昏花,好心提醒,只是那高傲的神色,令人多少有些压迫之感。

“军爷,小人知道您不是寻常大官,可俺家闺女父亲刚走,得守孝三年,况且咱家闺女曾在父亲坟前发誓不再嫁人,实在是天意难违,怕也只能辜负军爷好意了”

这时候,朱户还是不曾说话,眯着眼睛打量老人身后的那名少女,那种眼神,颇有猎户欣赏猎物之意。

少女被朱户盯着,顿时感觉犹如被虎狼盯上了一般,瞬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中惊惧不已,忍不住又向后挪了一下。

老人低声宽慰“闺女别怕”

“哎呀,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旁边随从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狠狠瞪了一眼两人,手中紧紧握着腰间佩剑。

这时候另一随从道“这人死都死了?管那么多作甚,况且已死之人看到自己闺女嫁给了咱家大人,定然含笑九泉!,小老头莫再推辞,否则只会自讨苦吃!”

“大人!”老人惊呼,脸色发黄。

直到这时,朱户才开口,不过他并没有动怒,反而和颜悦色,上前将老人扶起,态度极其恭敬,笑道“老人家请起,本官知道今日唐突,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物件,不过您不必担心,明日本官便派人送来聘礼,您老就成全了这桩美事,你看如何?”

“这...”老人支支吾吾,正在思量间,朱户丢下这句话,也不管答不答应,便已经带人离开了

途中,朱户早已想好了对策,所谓的司徒赞只是民间传闻而已,既然是传闻,并不见得为真,回去禀告王太公不曾找见,便可了事,至于潘众那厮的死活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就算天塌了,也和我没有丝毫干系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这姑娘重要,下定决心之后,朱户回到家里,就开始笑滋滋的准备聘礼。

当天夜里,他便进宫禀告王太公,王太公并未多言,也没有责怪朱户办事不力,只是低叹了一声

朱户心中窃喜,缓缓退了下来。

再次回到家里,他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好,那粉嫩的脸蛋,还有浅浅的酒窝,一直印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心中暗暗盼望第二日早些来临。

等到第二日,朱户朝上禀明王太公,说愿意再去寻找司徒赞一番,王太公抱着盼望,便应允了他。

下朝之后,朱户命人准备了百两黄金,又去了柳叶巷。

“哎呀!不好!”

刚走到昨天相遇的路口,朱户一拍脑袋,怪叫了一声。

昨天头脑发热,只顾着瞅那女子,竟一时间忘记问住哪了,此刻心中悔恨不已。

“大人,此女生的俊俏,宛如天仙,在这柳叶巷定然有人知晓其所,可寻人打问一番”一随从出言献计。

朱户无奈,点了点头,问了百姓,才知此孙女俩住在巷尾,朱户便派人前往,可到了之后才发现,俩人早已不见踪影

昨天,老人和孙女俩遇见了朱户这三个昏官,商量了许久,便认定此人定不是善茬,若是不应了他,恐性命不保,于是准备了些银两,收拾了一些衣物,午夜便逃往河东楚王的冀州了。

朱户气的暴跳如雷,心中发狠,倘若再见到此人,定然将其扒皮抽筋,折磨致死,心中痛骂了一番,才不甘离去,临走时,并下令烧了其房屋。

朱户收起气愤的心情回到了朝堂,道“吾皇,此番臣下又无功而返、请吾皇将罪!”

王太公脸上横肉乱颤,道“爱卿何必如此,一个传闻而已,只是朕答应派兵前往,如今又耽搁了一天,担心潘将军寡不敌众,凤阳城失守”

“吾皇,臣下还有一人,可助吾皇!”

“哦?”

朱户大袖一挥,抱拳躬身,道“臣下愿将自己侄儿朱炔荐于吾皇!”

“此子如今二十有一,从小酷耍刀剑,七岁便拜师于长留山董岳门下,自认少有敌手,如今待废在家,望吾皇给予一个差事,好让其为国出力!”

“若爱卿侄儿真有几分本领,倒也不难,只是爱卿所说这董岳是为何人?”王太公眯眼,有些好奇

“喔,这董岳倒是颇为了得,十八般武艺皆样样精通,武技造诣颇深,当今恐很难找出与其比肩者,只是此人年纪已经老迈,向来不理俗世,若非如此,臣自当将其请来,效忠吾皇!”说起董岳,朱户都是一阵赞叹

“哈哈”听朱户把这董岳说的神乎其神,王太公不由心中一喜,笑道“即是如此,那就不便相请,爱卿可将朱炔带与朕看,若真年轻有为,朕必怜爱!”

“多谢吾皇垂青!只是臣这侄儿远在黄州,恐半日不能抵达国都”

“哎~这倒无妨,你自可帮朕请来”

“是!”

当下朱户回到家后就书信一封,送与身为黄州知府的弟弟朱源,黄州也在王太公管辖范围之内,并无多远,朱源接到书信之后,一看是王太公差遣,不敢有误,于是连忙召来儿子朱炔,同时牵了一匹快马相赠,并嘱咐即刻前往。

朱炔年纪不大,却生的异常老成,一双虎目犀利无比,此刻身坐马背之上,一身银白铠甲闪烁光辉,手持一柄带钩长枪,威风凛凛,简直活脱脱一个战神下凡。

他一路快马加鞭,不曾耽搁,傍晚时分,便已经抵达甘兰。

朱炔自小便知自己这个叔父朱户不是什么好人,好色亡义,见利忘义,他生性耿直,本欲不想前来,却奈何争执不过自己父亲,便悻悻而来,本来心情就不好,但谁知,刚到门口又被侍卫阻拦,当下就冷下了脸,喝道“让开!”

“来人呀!”

众侍卫不曾相识,眼见此人嚣张跋扈,当下就是一声呼喝,转眼间数十个穿着甲胄的士兵皆手持兵器包围而来“好小子,年纪不大,却早已有了想死的念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见状,朱炔手持带勾长枪,心中的怒意更甚了,冷冷说道“我再说一遍,让开!否则,伤筋动骨可怨不得我!”

“此子胆大妄为,口出狂言!来人呀,将其给我拿下!”

一个侍卫一声大喝,众人蜂拥而上!

生气归生气,但朱炔不想伤人,眼看众人挥刀砍来,他瞬间调转枪头,长枪一动,当作棍棒使用

“砰砰!”

这等侍从,哪里是朱炔的对手,几人刚冲上去,就被朱炔枪把扫到,瞬间纷纷倒地,哀嚎连连。

朱炔再战,枪把旋转,灵动飘逸,挥动起来,端的是势不可挡。

“咚咚!”

转瞬间,又有几人倒地,朱炔每一击都恰到好处,既不伤人性命,也让他半天起不来。

“此子好生厉害!”一瞬间侍卫少去大半,众人皆惊

“快来人啊!”

不知又是谁一声大喝,旋即又有数十人从府中冲了出来。

朱炔见状,冷笑一声,低语道“既然想玩,我就陪你们玩!”

他被围在其中,长枪独守,无数刀剑怒视而来,朱炔身在其中,游刃有余

“啪啪啪!”

突然他纵深一跃,长枪插在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每一位侍卫眼前掠过,随即,发出如玲般清脆声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再看,只见众人脸色突然涨红,唯有五个清晰可见的手指印留在上面。

这番动作,非常流畅娴熟。

“哈哈!”朱炔打完,拍了拍手,发出一声大笑。

“你...”

众人又惊又惧又怒,此人太过野蛮,让人胆寒,不过他这打脸的招数,着实让人恼恨,众人欲出言大骂,但想了想,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啊!去死吧!”

终于有人感觉屈辱,忍不下去了,挥刀砍来,众人见样学样,纷纷捡起兵器再度冲了上来。

“都给我住手!”

朱炔拔枪,欲再战,谁知被府内传出的一声大喝止住了。

“混帐东西!知道这谁吗?”

朱户大步上前,一人赏了两个大嘴巴子,疼的众人直撮牙花子。

然后又走到朱炔面前,笑道“侄儿勿要怪罪叔父,这些个侍卫不长眼,让侄儿为难,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朱炔早已听闻过眼前叔父的阳奉阴违,只是简单的躬身抱拳施礼,冷冷说道“叔父言过了,侄儿岂敢呐”

“那就好,那就好”朱户一笑,上前拉住朱炔的手,往里面走去,转而又板着脸,对众侍卫道“下次你等再如此不长眼睛,我定斩了你们的狗头!”

“是是是”

众侍卫大气都不敢喘,连忙点头称是。

朱炔很不喜欢被人拉着,有意无意的摆了摆手臂,挣脱了被朱户拉住的手。

朱户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尴尬一笑,道“侄儿远道而来,想必腹中早已饥饿,叔父已在大堂摆好酒宴,就等侄儿前往”

“既如此,侄儿谢过叔父了”朱炔还是冷言冷语,他生性磊落,所言皆抒心里所想,说不得讨人喜欢的话。

只是他这种态度,让朱户眉头一皱,感觉很不舒服。

第10章 朱炔报国志

第十章:朱炔报国志

虽然之前他曾几次三番对不起哥哥朱源,但好歹是亲兄弟,想来这个哥哥也定然不会怪罪于他,至于这个侄子,他年纪稍小,又懂些什么?

年少轻狂,此刻形容朱炔在恰当不过了,加上拥有一身通天本领,自然骨子里有些傲气,他笑了笑并未在意,带着朱炔进餐。

一番丰富的晚宴结束之后,朱户安排自己侄儿住在了厢房,并派了两名貌美的侍女陪寝。

“侄儿远道而来,人困马乏,加上年轻气盛,也该去去火”朱户心想

这么做,定然能讨侄儿喜欢,随即笑了笑,转身离去。

此刻,已是深夜。

朱炔走进厢房,正准备脱衣就寝,房门却突然被打开了,朱炔定睛一看,只见两名貌美如花的女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每走一步都显露浪荡之色,甚是轻浮。

见朱炔脱衣,并不忌讳,娇滴滴的上前,袖掩红唇,笑道“公子这般气宇非凡,奴家能伺候公子,实乃天大的福气啊”说着两人皆抿嘴笑了起来。

朱炔满脸疑惑,道“你俩人来此作甚?”

“哟!”一个女子上前,拍了一下朱炔的臀部“公子一看就不是凡人,岂会猜不出来?难道非要奴家说明白吗?”

“咯咯”

说着两人粉嫩脸颊上笑意更浓了,这二人美若天仙,一颦一笑,皆惑人心神,若是常人,定早已欲罢不能。

只可惜,他们遇到了朱炔,早在七岁之前,朱炔便拜在董岳门下,上山第一件事就是磨练心志,十几年磨一剑,此刻早已心若磐石,非美色钱财所能动摇。

朱炔心中却有些傲气,此刻被两女子调戏,顿时恼怒,尤其是臀部那一巴掌,更让他汗毛倒竖,忍不住出言,喝道“你二人实在胆大妄为!无故进我房间我不怪罪倒也罢了,又如此轻浮,行这等污秽之举,实在让人难以忍受!今日之事,我不怪罪与你,快快退去!否则休怪我辣手摧花!”

说罢,朱炔下了逐客令,转身背对两人。

两人相视一眼,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随即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一人上前一步,从后面抱住了朱炔,略带哭腔道“公子嫌弃我等,我等本该退去,但奴家两人乃是奉命而为,如若公子今番将我等赶出门去,恐奴家难以交差,性命不保矣”

“放肆!”朱炔从小待着山上,苦修仁义礼智信之道,如今虽已是弱冠之年,但还未和任何女子如此亲密接触过,被她这么一搂,后背顿时传来一股棉柔的暖意,心中紧随着就是一颤,脑中发热,出于本能、一把就将其推开了。

“公子!”两人扑通跪地,梨花带雨

“好了!”朱炔大喝“我不管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但若再对我行轻浮荒唐之举,我定不饶恕!赶快退下,我不再计较”

“公子...”两人似还要说话

朱炔瞪眼,床头拿剑,直指两人,两人见朱炔有发火的征兆,恐慌不已,不敢多言,随即起身躬身一礼,匆匆退了下去。

待两人走后,朱炔一把将剑摔着地上,心中愤意难平,冷哼了一声,道“真不愧是我的好叔父啊!对自己侄儿都如此周到!”

他本来身心俱疲,想好好歇息一番,可谁曾想被这两人一折腾,已毫无入睡的心思,于是穿上便衣,提起长枪,在房门前便挥舞了起来。

“呼呼!”

长枪自手中冲出,如螭龙穿梭,嘶吼破风,又如霹雷炸响,落叶分崩。

此刻身穿一身白衣,俊俏的脸庞满是坚韧之色,虎目生辉,动若白龙,静若磐石,行若孤狼。

挥舞之时,嘴中念念有词:

“闻鸡起舞犹嫌晚,皓月当空尚不迟

剑斥清寒凝霜夜,长枪安能绘英姿,

正是我背效功时,却奈奸人不识忠!”

长枪摆动,如神衹临尘,威势无与伦比,空气仿佛都被搅碎了,发出呜呜的声响。

朱炔口中再念:

“乱与乱,大漠上将万般无奈,空怀凌云志,葬于黄土中

战与战,三军将士沙场秋尽,不负天下人,满头白发还,叹一声,酒意甚,待了天下事,然却尸骨寒,妄徒百年生!”

口中词已罢,朱炔停了下来,额头汗珠滚落,心中却非常痛快,他笑了一笑,今番算是将它心中所想皆吐露了出来。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朱炔转身,又笑着边念词边走进了厢房。

第二日很快来临,朱户早早便在大厅等候朱炔。

不多时,朱炔身穿战袍而来,朱户凝目远望,只见此人龙行虎步,身体自然而然的发出一种摄人的气势。

“好小子!”

纵是朱户远在大厅,也感觉到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这种力量绝非常人能及,心中暗暗惊叹。

同时,心中也不免想起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朱稚,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朱稚此子不务正业,既不学文也不习武,倒整天和国都里的一些商人来往密切,若说吃喝玩乐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但若是论起带兵打仗,就是一个怂蛋,正因如此,朱户才羞于向人提起,此刻见朱炔,既是羡慕又有些许恨意,他的哥哥朱源,就比他样样都强,现如今人家儿子又压自己一头,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正思量间,朱炔几个箭步就已经到了眼前,略微躬身施礼“叔父久等了”

“这是哪里话,侄儿休要见外”说罢,又道“侄儿今番第一次面圣,莫要到时候慌乱,失了礼数”

“侄儿向来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但些许礼数,我还是略知一二,叔父不必担忧”

“那便好,既如此,可即刻随我进京”

说罢朱户带领侄子朱炔走出了府邸大门,一同坐上了自己奢华的马车。

这马车由四匹名贵宝马拉着,马车外围皆是上等的金锣绸缎,就是一般的吊坠挂件,平常人家即使不吃不喝,攒上一年也未必买得起。

至于座位里面,则更为奢华,处处雕金镀银,最最重要的是位置巨大,就算同时坐数十人也并不拥挤。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朝廷,有多大的本事,就能坐多大马车,一般都无人敢逾越藐视法度。

这四匹马,正是朝廷二品大员的专用,其下三品大员,是由两匹马拉着,其上一品大员,八匹骏马拉着,至于王太公,则更为恐怖,一般出行,皆是三十二匹名贵宝马拉着,活脱脱一个行走的宫殿,里面什么都有。

朱炔父亲虽是一州知府,却只是四品官员、外出皆是两匹马拉着,且位置狭窄,让人极其不舒服。

眼下看到如此巨大车驾,忍不住让他大为惊叹,“果真奢华无比!”转而露出一副悲壮“世道乱也!”

不多时,两人进到大殿。

王太公见朱炔样貌不凡,心中大喜,但恐年纪尚小,不足以胜任,当下便道“朱炔是否?”

“臣在!”朱炔处乱不惊

“小公子器宇不凡,听闻有万夫不当之勇,若真如此,可否为朕舞上一番?”

“圣上圣言,臣不敢推辞!”朱炔直言,并不溜须拍马,很是爽快

“好!”王太公大笑,脸上横肉乱颤“小公子果然非凡!朕甚为喜欢”

“既如此,刀剑伺候”

这句话一出,众位大臣皆惊,一老者站出,道“吾皇万岁,此等大殿乃圣人天子之所,受天道庇佑,恐亵渎天威,将罪而下,微臣尚有一计,可让小将军空手赤拳演示一番皆可,实在不宜动刀兵”老者实在年迈,语气很慢,每说一句,嘴唇都在哆嗦,这一段话说完,唾沫星子横飞。

这句话,倒提醒了王太公,沉吟了一下,欲要张口说话,却被朱户出言打断了

第11章 山林遇村名

第十一章:山林遇村名

朱户脸色骤变,道“老匹夫休要多言,自古至今,多少君王堂前尚武,百姓皆能安定,今番大敌当前,若不以武震慑群雄,何谈百姓之安定,现如今吾侄儿身怀绝技,欲献于吾皇,表我王朝尚武尊崇之意,你却意欲阻挡,到底是何居心?莫不是与贼人勾结!”

朱户脾气古怪,善于驺魅之言,向来与人不和,此老者便是其一,更何况朱炔是他推荐而来,被人挑三拣四,自然心中不悦,说白了,就是个护犊子的主,当下就将一顶勾结反贼的帽子丢给了他。

“你…!”

老者瞬间脸色发白,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右手食指指指点点,嘴唇哆嗦,欲要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大袖一挥,冷冷哼了一身,不再言语。

见状,朱户冷笑一声,道“吾皇,依臣下看来,若要演武,需手持趁手兵器方能尽施其能,如若不然,倒无可必要,吾皇若不相信吾侄,可即刻派人让他奔赴战场,倘若武艺不精,葬于敌手,臣下愿意领罪受罚!”

这番话,朱户说的是铁骨铮铮,听得王太公点头不已,道“朱爱卿所言甚是,但眼下确实不宜动刀,朕即刻派人,随将军出征”

“是!”

朱户朱炔两人躬身领命

紧接着,王太公带领众臣前往校场点兵,此番点兵十万,并派了大将章顺做副将随同前往。

王太公站在点兵台上,对朱炔道“小公子,此番前去,定要小心行事啊,我这点兵马,可全都交给你了!”

朱炔道“吾皇可放心,臣必大败梁军!”

“好!”王太公见朱炔气势很足,拍掌叫好,道“大军出发!”

可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浑身带血闯了进来,面目狰狞,众侍卫见其模样,将其拦住

“禀告吾皇!”士兵大叫,并试图冲破阻拦

王太公等人见这边有所动静,便眺目望来,见此人而来,王太公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连道“放他进来!”

士兵被放了进来,跑到王太公面前顿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凤阳城失守,潘将军恐...”

王太公和众人都是大惊,潘众将军乃百里挑一的将才,怎会大败,王太公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不可置信的喝道“你说什么?!”

“梁军率二十万大军,轮番攻击,潘将军带领城中百姓誓死固守,可依旧抵挡不住,末将来时,潘将军已身受重伤!不出意外,凤阳城怕已经失守了!”士兵回忆起眼前一幕,他一阵心痛,带着哭腔道

再次被证实,王太公顿时如遭电击一般,一瞬间只感觉浑身无力,脑中发懵,似要昏厥过去。

“吾皇!”

众大臣慌乱,上前一把扶住。

过了半响,王太公才缓缓适应了过来,略带清醒,问道“梁军何人带领!朕誓要将其挫骨扬灰,以报潘将军之仇!”

“属下未曾探知!”

“啊!”王太公仰头,一副恨欲狂的模样,这让他万般恼怒,嘴中念念道“可惜了朕的潘将军啊!”

为了避免王太公再次伤心,朱户摆了摆手,将士兵打发了下去。

“吾皇,切勿伤心过度,还需保住身体啊!”一甘大臣出言相劝

过了许久,王太公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吾皇,现如今潘将军以身殉国,凤阳城失守,我等还需好生提防锁阳关啊,此处乃我王朝最后屏障,倘若有失,恐对我等不利啊!”

王太公眯着眼,似乎还沉浸在悲痛当中,点了点头,对朱炔冷声说道“小将军即刻挥师前往锁阳关!若遇到梁军主帅,可给朕擒来,朕要他生死不能!”

朱炔领命,率十万兵马前往锁阳关,国都甘兰仅留五万人马据守。

而另一边,安乐侯等人早已在锁阳关十里外屯兵,随时可能发起进攻。

此刻,安乐侯中军大帐内

安乐侯问道“诸将可知锁阳关和人把守?”

郭卫人高马大,脸上满是络腮胡子,模样甚是凶煞,此刻上前一步,扯着嗓门说道“禀告侯爷,据闻是一个叫什么马季的,不过侯爷还需小心谨慎,此人虽然文武俱不及潘众,但颇有些手段。”

“哦?”安乐侯一笑“世人都说潘众如何文定乾坤,武安天下,说的绘声绘色,可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凤阳城一战,足矣将其一生误名摘掉,其尸骨未寒,竟又出现一个马季,呵呵”

二十万人马不足半日就将声名在外的潘众一干人等屠戮殆尽,更是将易守难攻,百年来败迹罕见的凤阳城攻下,这等震烁古今的战绩,放眼望去,如今各路诸侯又有几人能够做到?现如今,他自然将马季不放在眼里,更何况马季比潘众还弱,在他看来,锁阳关也是近在咫尺,轻而易得。

此刻脸上充满了不屑,以及轻蔑,甚至一瞬间都忘记了攻下凤阳城是谁的功劳。

一旁许温端坐木椅之上,手持书札,甚是认真,纵使听到一言半语,也不出声,一副不管不问的样子。

经过凤阳城一战之后,他便很少说话,安乐侯相问也只是客套,颇有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风格。

眼见安乐侯浑然不将马季放在眼里,又说的如此信誓旦旦,郭卫便不再言语。

“对了,今夜加紧防范,各个岗哨多派些人马上去,以防不测”上次吃过一次亏,安乐侯自然心中多了一份谨慎,加上马季此人和潘众同出一辙,怕马季也来夜袭军营,自然不敢有所疏露。

夜深,竟不知不觉中下雨了,起初是小雨,后来越下越大。

朱炔率领大军马不停蹄的冒雨前行,前方路过一座小山,山脚下只有一条路,路很难走,很窄,经过大雨的一番冲刷,已经变得非常泥泞。

山的右面是一条河流,水流很急,发出呼呼的声响,经过和雨水的混合,变得非常浑浊

大军不敢前进了,只得停下,朱炔并派了部分兵马前去打探,试图找找其他路径。

就在这时,朱炔发现山头上有些许微光,朝着这里走来,不是很亮,但在漆黑的黑夜里显得异常显眼。

“奇怪?这雨天,怎么会有火光?”

他有些惊讶,目光紧紧望着,同时心中也警惕了起来,也让众人做好了战斗准备。

等几人走到近前才发现,原来是一群进山砍柴的村民,朱炔等人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天黑,几位村民也并未注意下方动静,这才走了下来,当看到朱炔和数十万大军的一刹,皆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额头冷汗直流,惶恐不已。

看到几人肩膀上皆挑着一捆湿柴,朱炔道“几位不必惶恐,我等途径这里,并无歹意”说到这里,朱炔将目光落在了几人手持的火把之上,便好奇的问道“几人为何能在雨天手持火把?莫不是有什么秘方?”

听到朱炔这般说,几位村名也稍微心安了一些,但心中还是有些许忌惮,在这个乱世,好人十不足一,稍不留神,便会一命呜呼

其中一个年迈的老人道“将军说的是,小人的确有秘方”

朱炔博览群书,精通各种武艺,熟读各种典书,但却未曾听闻火把能在雨中不灭之事,略感新奇,忍不住相问“老人家能否倾囊相授,朱炔定感激不尽!”说着,朱炔便躬身一礼

将军竟然给村民以礼相拜,几位常年生活在乡野的村民哪里见过这等怪事,当下全都大惊失色,惊颤不已,老人连忙将朱炔扶起“将军这等大礼,我等其能消受得起”

“朱炔不如先生,自然受得”朱炔再拜

“快快请起”老人再度大惊,手指颤抖,连道“快快请起!”

几位村名见朱炔出口成章且优雅知性,不以将军自居刁难几人,更是以礼相待,适逢乱世,实在罕见,当下也并不隐瞒,道“将军可仔细听来,我等所用火把,皆由灯油浸泡而过,再加以煤,暴晒三日即可”

“煤?!”朱炔惊愕,甚是不解

老人一笑,唯一一次挺起了脑袋,显得有些自豪,道“所谓煤,说白了就是碳,你看我们肩上所挑的柴火,当干了使用之后,可将其冷水浸泡,再用来制作火把,加上灯油,可保持常在雨中不灭,直至烧完”

“我等村民时常遭受强人欺凌,白天不敢进城,只能偷偷在夜里上山打些野鸡野兔,以此充饥,为了行动方便,故有了这火把”说到这里,老人低下了头颅,不住的摇头,谈起强人就让他悲愤不已。

朱炔见状,道“老人家,不是我朱炔不帮你们,只是在下有命在身,不敢久留于此,要不然,朱炔帮老人家惩处强人,还以太平!”

几人要是遇到其他将军或者强人,此刻怕已经身首异处了,能遇到朱炔已上辈子积德,哪里还敢奢求什么,当下道“将军乃忠义之人,既有命在身,可速离去,小人不万万敢奢求什么”

“多谢老人家!”朱炔施礼,道“倘若有机会,吾定惩处强人,还请老人家勿忧”

“多谢将军厚恩”老人施礼,又抬头望了一眼夜空,道“明早雨便会停,将军还需做好准备”

第12章 锁阳关之战

第十二章:锁阳关之战

朱炔一愣,道“老人家为何知道明日天象?”

老人家道“小人时常夜间上山打猎,故懂些皮毛”说着几人施礼,道“小人这番先祝将军凯旋而归!如此我等便不打扰了,告辞”说罢几位老人忐忑离去。

朱炔目送几位老人离去,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觉得这几人绝非一般村民,只是眼下率兵而来有命在身,要不然定和几位老人好好阔谈一番。

秋季雨水频繁,此刻雨在下,并且有加大的迹象,偶尔有微风轻拂,带着些许冷意,让众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场秋雨一场寒,古人诚不我欺。

这时候,朱炔派往前方打探的几人回来了,浑身早已湿透,雨水打在甲胄之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几人施礼“启禀将军,前方就只有这一条路,虽泥泞难行一些,但可勉强通过”

朱炔点了点头,下令道“大军启程!”

大军被困此地,他心中焦虑不已,想必此刻锁阳关外已被梁军围困,时刻都有破城之危,他不敢耽搁,纵是难走一些,总比苦等要好些。

众人傍山而行,走了三四里地,约莫一柱香的时辰,雨果然下的大了,仅有的一条路也被雨水冲没了,有一跳大河阻挡了众人去路,大军被阻于此。

朱炔眺目望去,只见此河约有五六米之宽,水势湍急且浑浊不堪,加上天黑,根本看不清到底能有多深,不敢贸然吩咐过河。

“真是多事之秋!”朱炔暗骂一声,吩咐道“众将军可派人搬来木材,搭借过河!”

朱炔心系锁阳关,加上此处地势起伏,十万大军被困于此,倘若梁军来袭,定然大败,可眼下天公不美,只能冒着危险搭建木桥而过,只是这么一来,恐怕又得耽误不少功夫,让他甚是恼怒。

经过几个时辰的忙活,大军总算平安度过了,第二日清晨,大军已在锁阳关内布防,此刻,朱炔已在城内。

马季率手下将领黄鹤,田侃一干人等出门迎接。

朱炔端坐大厅之首,问及锁阳关内军务。

众将皆无人吭声,朱炔不由眉头一皱。

马季坐在下方,沉着脸,甚是不悦,想想他马季,纵横沙场几十载,如今已有五十多岁,甚至两鬓略有斑白,手下将领最小的也有三十多岁了,这朱炔不过二十余岁而已,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何以有此担当坐在首位?况且他之前从未听闻过朝廷还有朱炔这号人物,实在想不明白王太公会何会派此人前来,这莫不是玩闹不成?

至于其他将领也是持相同态度,这朱炔年龄尚且不提,就是经历也比在场众人要少得多,纵使武艺超群又能如何?须知带兵打仗讲究的可不是单单只是武艺,得要有智,况且锁阳关乃是国都最后一道屏障,稍有不慎,甘兰便会沦陷,岂能儿戏?他们可不认为,朱炔有这能力。

这时候,章顺见气氛微妙,出言缓和“马将军,朱将军乃黄州知府朱源之子,自幼习…”

还未等章顺说完,马季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老子不听!自幼习武又如何?熟读兵书又如何?让我把大军交给这个毛头小儿,想都别想!”

这番话一出,马季手下众将皆吵嚷了起来。

“放肆!”章顺一声大喝,道“诸位莫非连吾皇的命令都不听了?!”

马季本来就是暴脾气,脾气一上来,就是搬出天王老子,他也混不在意,道“吾皇亏了这饱读圣贤之名,竟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教我打仗,岂不知锁阳关乃国都咽喉,能容的半点疏忽!”

章顺张口,欲要说些什么,这时候,端坐在首位的朱炔说话了,只见他冷笑一声,道“诸位将领说来说去,是不相信我朱炔,这倒简单,诸位可仔细瞧好,看我如何大败梁军,让他有来无回!”

朱炔这话说的可是响当当,在场众人皆听的清清楚楚。

这时候,马季手下的田侃见朱炔大言不惭,冷哼一声,讥笑道“黄毛小子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岂不知我朝当世虎将潘众也败于敌手,你又有几分能耐!”

“哈哈!”

这句话一出,其余众人也都笑了起来,露出讥讽之色。

马季也觉得好笑,面露不屑,道“朱将军,现如今梁军在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殊不知有何计策破敌!”

众人奚落,朱炔却是不以为意,淡淡道“诸位可将梁军近期军报告知与我即可”

马季嘴角一笑,道“想要军情这也不难,只是怕将军要也无用!”

见马季心中还是不服,朱炔便道“将军既不告知与我,又怎知无用?!”

“倘若我告诉与你,败了又当如何?!”

“我愿立下军令状,若是败了,我便从这自刎谢罪!”说着朱炔腾的一声站起。

“好!”见朱炔如此自负一心找死,马季心中大快,拍手叫好

朱炔又补充道“不过,此番你等需听我号令,可否?”

马季犹豫了一下,道“好!”说着便带头躬身施了一礼。

其余众人虽然跟随马季躬身施礼,但很不看好朱炔,此刻也在心中窃喜,要亲眼目睹朱炔大败,自刎于此。

接下来,马季将这几天了解的梁军军情告知了朱炔“此次梁军由安乐侯带领,并派庞固,郭卫为先锋,之前攻击凤阳乃火攻,潘将军守城不足半日便被梁军攻破,此刻正屯兵十里外的空旷之地”

“庞固?”朱炔露出凝重之色,之前此人他便有所耳闻,想不到此番竟然遇到了。

另外一点让他甚是不解,心中暗暗思忖,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他便听父亲说过这安乐侯,实属是个有勇无谋之辈,凤阳城占据地利,又怎会抵挡不住片刻?

当年三国魏将张辽,逍遥津之战,八百步兵大战孙权十万兵万,吴军尚未攻下合肥不说,还大败而归,更差一点生擒孙权,名震一时,况且潘众他也略曾听闻是个文武全才,比之张辽,恐也不相上下,又岂会毫无还手之力?莫非有能人相助?

正思量间,马季命令手下参军黄鹤带来了草图。

朱炔回过神来,指着草图,道“诸位且看!”

“此处便是我锁阳关,这是盘龙道,梁军此刻屯兵之地,此处为平原,场地开阔,不宜作战”说着朱炔摇了摇头

马季冷笑一声,“朱将军还是说些有用的吧,这些皮毛,你找个士卒来皆可认得”

朱炔并不答话,接着说道“锁阳关左边三里之外乃是一座小山,此处蒿草甚多,可伏击三千人,以备不时之需,右边乃是一条河流,待雨停下,可派两千人到河的彼岸伏击,原地待命,先让我军占据地利,如今我军亦有十万大军,算上关内将士,也足有十二万人,此战,可胜!”

朱炔所说的这些,草图皆有指示,只是众将不明白朱炔所言的伏击备用,到底何意?皆发愣望着朱炔

朱炔无视众人的眼神,自顾自的卷起了草图,道“具体如何打好这一仗,诸位可听我细细说来”

第13章 安乐侯中计

第十三章:安乐侯中计

朱炔收起草图,开始下令“马将军听令!”

马季虽心中不悦,但还是躬身听命,有气无力的说道“在!”

“马将军可带领三千人马埋伏于秃鹰山,继而原地待命,绝不可擅自作主!”

“是”马季扭头,声音拉的很长,毫不情愿的抱拳行礼

朱炔继续说道“田侃,黄鹤两位将军,你二人可带两千兵马,在河水彼岸埋伏,时刻关注梁军动向,向我禀明方可出击”

“章顺将军!明日一早你便带领三万人马前往五里外扎营,倘若梁军来袭,便佯装奔逃,前往秃鹰山”

“马将军见梁军追来万不可出击,梁军远道而来,其必然求胜心切,定率大军来追,势必一举拿下锁阳关,这时,马将军可率领三千兵马绕道袭其大营,烧其粮草辎重即可,事毕,便可功成身退,万万不可恋战!”

“这时,安乐侯想必已然识破调虎离山之计,势必快速返回大营,从河道而过,黄鹤田侃两位将军可放其头军过去,而后下令射箭,攻击尾军即可,见梁军有任何异动,便可下令撤军!”

“等其返回大营,见粮草被烧,必定军心大乱,章顺将军便可适时而动,再可带领三万将士乘胜追击,此番攻击,定能让梁军大败!如此,锁阳关无忧矣”

朱炔这番连环计说的可是掷地有声,如惊雷一般,让马季黄鹤田侃等人震撼当场。

虽然还未打仗,但却不由心中升起一股冲天的战意。

章顺更是呆呆愣在当场,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诸位还不行动?”朱炔见众人发愣,微微一笑,淡淡说道

听见朱炔说话,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抱拳施礼了一番才退了下去。

走出大厅,田侃露出一副疑惑的神色,道“这朱炔到底有多少能耐?为何这番话说的我都心神激动不已!”

黄鹤道“依我看,这只不过是胡言乱语而已,此子羽翼未可丰满,不见得真,不过眼下,既然和马将军立下赌约,我等便可照做”

此刻,马季也在眉头紧皱着,自认自己可想不到如此绝妙的连环计,自语道“此子不简单啊”

田侃也是有些发蒙,摇了摇头和马季黄鹤等人一起走了下去,开始着手准备。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雨开始有要停下的迹象,章顺率领大军已在五里外安营扎寨,大军故意露出一副涣散之相,三三两两成群,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此刻,天已经大亮,雨真停了下来,雨季过后的太阳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暖意。

黄鹤田侃也在河边草丛准备妥当,蒿草很深,吩咐众人趴在地上,不细看,根本很难发现。

这时候,马季也带领众人爬上了秃鹰山,此处不仅参天古树巨多,便是草丛也皆有一人多高,确实是个伏击的好地方,即使众人半蹲着,也很难发现,不过为了稳妥起见,马季还是吩咐众人爬在了地上,地上很潮湿,不过众人皆穿甲胄,倒也无碍。

此刻,朱炔却是呆在城内,这几日来,梁军要攻打锁阳关的消息闹的是沸沸扬扬,城中百姓皆惶惶不安,更有无数百姓闻言早已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前往远处避难去了

民心所向乃天下大势所向,这一点朱炔深知

若是没了民心,百姓皆弃城而逃,纵使拼尽全力守下了锁阳关,也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已,又有何用?想及此,他带了几名将士走出了将帅府,去看一看这城中的百姓。

走了将近一柱香的时辰,他竟然走到了一片繁华地段,这让他颇为惊叹,此处街道两边皆有商贩叫卖,无数百姓来回穿梭,甚是热闹“想不到,生逢乱世,竟还能看到这番景象!”

他本想着此刻该是一片狼籍,慌乱的景象,不曾想竟是一片繁华闹市的盛况,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不由心中泛起一丝丝喜悦之色。

这时,旁边一个侍卫道“将军,这锁阳关紧临国都甘兰;自梁朝太宗皇帝传承已有八九百年历史,诞生出无数商人巨贾,此间更是各州来往交易之所,如此盛况倒也不稀奇,放眼望去,纵观各州,也怕找不出能和锁阳关相媲美的城池来”

朱炔还是被眼前的繁华震惊到了,忍不住咂舌“现如今,四方离乱,祸乱交兴,无数百姓颠沛流离,更有某些州城,无数百姓析骨而炊,而此处却....”说到这里,朱炔真的说下去了,道“当真是一片净土啊!”

“若是天下皆如同这锁阳关一般,岂会有这乱世?”朱炔一番感叹,但当他刚说出口便自嘲了起来,摇了摇头。

时代更迭,亘古不变,哪里又有什么永恒不变的盛世呢?

此前他还本想安抚百姓,但眼前所见,令他颇感欣慰,略作停留便离开了。

此刻,安乐侯大帐内

众将皆在,正商讨拿下锁阳关之事。

突然,一个探子来报“启禀侯爷,属下探知锁阳关内五里外有一支军队驻扎,军心涣散,恐是关内人马!”

“哦?”安乐侯先是疑惑,而后一笑,道“这马季,本侯正愁如何攻破这锁阳关呢,他竟带兵出来了?哈哈!”

“哈哈!”众将闻言也皆笑了起来。

“有多少兵马?”安乐侯又问

“看其阵仗,足有两三万人马!”

闻言,众人更是大笑不已,“这锁阳关撑死也就五六万人,竟一下子跑出来这么多?”

“走,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安乐侯一笑,带头走出了大帐,带领大部兵马前往,只留下五千人在此。

他二十万大军在此,自然底气很足,加上之前就连声名远扬的潘众也败在了他的手下,一个还不如潘众的马季又能泛起什么风浪,在他眼中,马季早已是一个活着的死人了,自然毫不在意。

大军浩浩荡荡冲着章顺大营而来。

见状,章顺心中不由一喜,吩咐下令放箭,并掩护后退。

梁军盾兵挡在前方,步步紧逼,毫不避讳,并同时也下令放箭。

一时间,箭矢密密麻麻遮蔽了苍穹,无数士兵惨死,双方各有伤亡,死尸倒地一片。

章顺见安乐侯追来,顿时大喝一声“快退!”

“哈哈!狗贼休走!看我今日砍你狗头,夺了你这锁阳关!”

安乐侯心中大喜,并下令追击。

这时,旁边一个将领开口了,道“侯爷,此处盘根错节,且贼人占据已久,已占尽地利,我军刚到,地势不明,恐有伏击,不宜出兵!”

闻言,安乐侯勃然大怒,道“区区弹丸之地,纵是藏有伏兵又能如何?我二十万铁骑在此,此番定要踏平这锁阳关!”

“将军!”那人大喝

“放肆!”安乐侯冷声大喝,道“你身为将领,贪生怕死,贻误战机,该当何罪!”

那名将领无奈低头,只得不再言语

安乐侯道“此番,本侯心意已决,定要拿下这锁阳关,诸位将领,但凡遇到贼军不进反退者,格杀勿论!”

说罢,安乐侯拔剑,带头跨马追了上去!

第14章 朱炔战庞固

第十四章:朱炔战庞固

众人眼见安乐侯远去,相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

章顺身在远处,见梁军中计,心中大喜,随后带领将士撤退,几个瞬间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马蹄声响彻山内,杀声震天,此刻梁军已经深入,到了秃鹰山。

马季双眼一瞪,顿时心中一个机灵,吩咐众人隐蔽。

“好家伙,这梁军果真追来了!”马季望着密密麻麻的梁军,心中是又惊又喜又气。

他根本想不到梁军会这么没脑子,不怕死一般的追来了

他之前还鄙夷朱炔,说是个毛头小子,这番若是真的大败梁军,他这张老脸就没地方搁了,实在让他恼怒不已。

不过,他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绝不会因为私人恩怨而弃公事不顾,当下就率领众人缓缓退了下去,赶往梁军大营。

此刻,安乐侯已经深入山中,章顺等人早已没了踪迹,他再度下令前进。

另一边,梁军大营将士正在生火做饭,戒备松懈,此刻已经接近晌午,太阳升的很高了。

马季大喝一声,带领众将士冲了进去,梁军毫无戒备,马季有备而来,一番厮杀,如入无人之境,一时之间,梁军倒地一片,梁军大惊失色,早已吓得心胆俱寒,纷纷弃甲而逃。

见状,马季并不追赶,率军赶往粮草之地赶去。

眼前所见,让马季大吃一惊,梁军粮草辎重足足有三千石,堆积起来如同一座小山一般,比锁阳关内的粮草多了何止五六倍啊。

“可惜啊”马季摇了摇头,露出一副遗憾的神色,这么多辎重,要是全部搬到锁阳关,足足可以吃上一年,可眼下兵马有限,恐怕梁军也会随后就到,他不敢久留,于是狠心咬牙下令将所有粮草辎重烧了个一干二净,旋即才带领兵马离去。

此刻,安乐侯众军正在追击,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锁阳关城下。

朱炔站立城墙之上,冷笑一声,道“侯爷大名如雷贯耳啊,此番远道而来,属实幸苦至极,若非皇命在身,定请侯爷到城中一叙,真是可惜呀”

“狗贼,你可是鼠辈马季!”安乐侯大喝

“晚辈不才,正是朱炔!”朱炔不可置否的一笑,事到如今,还当自己是马季呢。

安乐侯疑惑,问及众将“此人是谁?”

众将皆摇头,“此人年纪不大,不显山露水,未曾听闻过”

“喔,也是个鼠辈而已”安乐侯嗤笑一声,道“城上小儿,可敢下来一战?”

“既然侯爷大军已兵临城下,我朱炔不出兵,岂不是失了礼数,只是本将略有所闻,听闻安乐侯帐下有一虎将,乃名庞固,不知可有否?”对于当世名将庞固,朱炔早有一战之心,不是自认敌得过庞固,而是单纯武将之间的惺惺相惜,想切磋一番。

“鼠辈也敢提爷爷的名号!”这时,庞固嗷嗷一嗓子,声音如雷,宛如洪钟。

“哈哈,真乃英雄也!”

这一嗓子,吼的朱炔都心神激动不已,那颗跃跃欲试的心早已按耐不住了。

“你等既已听闻过爷爷的手段,还不弃城投降,爷可绕你一命!”

“狗贼休要猖狂!我来战你!”这时,城上一个将领坐不住了,被人一口一个爷爷自称,顿时怒火冲天,说着就要下去。

“将军莫急,此人颇为勇猛,你非他对手也!”朱炔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道“可下去三人,与其一战”

“是!”

三位将领领命,提刀拿剑,冲了出去。

庞固见人出来,还未等安乐侯发话就早已冲了上来。

庞固身长八尺,端坐马上,怒瞪双眼,如杀神一般,抡着双锤而来,端的是勇猛无匹,人未到,威势却早已传来。

“好生厉害!”

几位将领眼看庞固而来,不知怎的,顿时汗毛倒竖,眼神慌乱,并手心也开始冒汗。

“看锤!”

眨眼睛,庞固早已冲到眼前,百斤双锤在其手中乱舞,朝着几人怒砸而来!

三位将领拿兵器格挡,两者碰撞,顿时如遭电击一般,虎口发麻,思量间,正欲反攻,不曾想,抬头而望,又是双锤而至。

三位将领闷哼一声,只能竭力抵抗,这一击,顿时就让三位将领连人带马蹬蹬后退了几步。

城门上,朱炔骇然,想不到这庞固竟然如此力大无穷,硬生生将战马逼退了,他忍不住咂舌“果然好大蛮力!”

三位趁庞固收力之时,奋起反抗,手持兵器狠狠砍来。

庞固爆喝一声,三位将领的战马顿时大惊!

旋即双锤再度砸下,几人慌乱至极,再度格挡,庞固手中发力,双锤和三位将领兵器撞到了一起。

只听到乓的一声,三人虎口瞬间迸裂、鲜血喷涌,手中兵器早已离手而去,咻的一声飞上了高天,半响方才落下,

几人这还那里敢战,连忙驾马往城内逃去,狼狈至极。

城门上众将士皆傻眼,面如土色一般。

庞固凶名在外,朱炔认定庞固武艺超群,所以才派了三个人下去,此三人虽然武艺不算精湛,但抵挡一般武将片刻不是问题,可眼下竟然三人一瞬间败笔收场,这倒让他又惊又叹。

“当真猛将啊!”

眼前一幕朱炔看的清楚,这庞固看似简单粗暴的招式让他都震撼不已。

眼看三位将领上来,朱炔开口道“带几位下去歇息,我去会一会这庞固!”

“将军不可啊,这庞固生猛异常,三位将军齐上都不是其对手,将军安危为重,可先不战!”

城门上的众将早已被庞固吓破了胆,再三劝诫朱炔不要以身犯险。

“诸将勿忧!”

朱炔淡淡说道,他早有和庞固一战之心,眼下机会难得,若是胜出,也正好挫一挫梁军的锐气,若马季章顺追击成功,也可让安乐侯不再敢犯。

说话间,朱炔提枪跨马,瞬间出了城门

朱炔眉清目秀,身穿白袍,虽已是弱冠之年,但和庞固比起来,还是略显稚嫩些。

“哈哈!”

庞固定睛一看,顿时大笑一声,道“锁阳关城内无人了不成,竟然派一个小娃娃出来和我较量!我不伤你,快叫管事的出来!”

“哈哈!”朱炔一笑道“我便是锁阳关主帅朱炔!”

“喔?”庞固大脑袋一斜,一阵狐疑

“看枪!”

朱炔一笑,不等庞固出手他便先发制人,银枪摆动,狠狠刺来,如流星划过一般,速度极快,让人避无可避。

庞固陡然一惊,抡起双锤挡于胸前

“叮”

两者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朱炔抽枪,纵身一跃,狠劈而下,嘴中念道“蜻蜓点水!”

庞固再挡,并借机向后挪了一步。

朱炔知道庞固力大无比,不与他硬憾,只有依靠巧力,方能其击败,他身轻如燕,非常灵活,一个闪身,又到了庞固身后,再度刺来,嘴中念道“卧龙出山!”

“啊!”

庞固怒不可遏,怒目圆睁,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来,这让他抓狂,当下抡起大锤向后就是一顿乱砸。

朱炔收起玩笑之色,再度收枪,长枪如同隐龙一般,忽左忽右。

庞固抡起大锤横冲直撞,他力大无穷,朱炔只得躲避,不敢硬憾。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大战三十回合,庞固琢磨到了朱炔招式,一顿狠批怒砸,泰山压顶。

朱炔却是游刃有余,来回周旋,一时间双方战的是酣畅淋漓,双方将士也皆是看的心神荡漾。

梁军这边,安乐侯也是看的目瞪口呆,“此子当真猛将也”

“喔,能和庞将军战作一团,三十回合不分胜负,纵是死了,也足以自傲了”郭卫看向朱炔,也是露出一丝赞许之色,同时心中也略带着一丝惭愧,想他郭卫,习武多年,自认武艺超群,虽敌不过庞固,但也罕有敌手,想不到此子年纪轻轻,却身手了得,竟能和庞固杀的难解难分。

“本侯如今已有大将庞固,若在加上这朱炔,岂不是如虎添翼?”安乐侯低头沉思

随即放眼望去,只见两人却还在大开大合,甚是勇猛,战场之上乒乓作响,看着架势,怕是没三五个时辰很难分出个高低。

况且此二人都是无双猛将,伤一人都是莫大的损失,当下他大喝一声,道“庞将军勿要贪战!快快退来!”

场中,庞固闻言,冷哼一声,瞪了一眼朱炔,这才不甘的收起大锤返回军中。

朱炔也觉得心中甚快,淡淡一笑,朝着庞固大喝“庞将军若是有缘再见,我定然将你刺于马下!”

“毛头小儿休要逞凶,看爷爷现在就砸扁你!”庞固刚返回军中就听到了朱炔的挑衅之言,顿时怒气冲冲,说着欲要再度冲上去。

安乐侯出言阻止“庞将军不可,此子年纪颇小就有如此勇力,本侯已有收纳之意,下次作战,庞将军切记不可伤他性命”

“哎!”庞固低声一叹,似乎此战尚未尽兴,略有不甘。

朱炔望了一眼梁军,笑了一笑,进了城内

梁军这时也开始撤退,朱炔召来章顺,并下令带领人马,尾随梁军。

第15章 田侃的态度

第十五章:田侃的态度

这次出乎预料,梁军并没有从河面而走,而是正道返回。

“我倒是高估了这安乐侯”朱炔一笑,恐怕这时候安乐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中计了。

朱炔派章顺一路尾随,始终保持距离。

等到了梁军大营,安乐侯才醒悟了过来。

望着眼前一片废墟的大营,不由悲从心来。

“啊!”安乐侯悲愤,追悔莫及,五千人马连同两千石粮草辎重一瞬间化为泡影,让他震怒。

这才短短不到半日功夫啊

安乐侯心中复杂,只恨当初没听众人劝诫,一意孤行,才酿下如此大祸,现如今已是无力回天。

此刻,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杀意,暗自发狠,“朱炔小儿,本侯欲抬举与你,可你竟做下如此人神共愤之事,我若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撤退吧!”

安乐侯叹气,无力的吩咐道

行军打仗,粮草为重,事到如今,粮草已毁,安乐侯知道不能在久留此地了,眼下虽然甘兰近在咫尺,但也只能先率众将不甘的撤退,等再向诸侯讨要来粮草,随后再来攻打锁阳关。

这时候,他才想起许温,眼神从许温身上扫过,道“先生之前为何不阻止本侯啊”

“侯爷有言在先,小人才疏学浅不敢出言”许温端坐于马上,手持书札,略微抱拳

“也罢,事到如今,都是本侯咎由自取,下令撤军吧”安乐侯摆了摆手

可就在梁军撤退之时,章顺率将突袭而来,擂鼓大喝,犹如千军万马在奔腾。

安乐侯刚刚平息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抽出腰间宝剑,本欲下令反击,但撇了一眼大军的神色,将士军心涣散,消极悲观,只见恐慌不安之感,却丝毫没有反抗之心,他长叹一声,将宝剑重新放回剑鞘,开始撤退。

见梁军撤退,章顺大笑不已,下令追击,梁军虽多,但早已怯战

相反他所带的三万人马皆气势昂扬,心神振奋,如履平地一般在二十万大军中杀进杀出

不多时,死尸倒地一片,血液染红了地面,汇成一条小河。

此番一战,梁军丢盔弃甲,损失惨重

一路奔逃了数十里之地才停了下来,章顺笑着看梁军逃去,并未追赶。

安乐侯满脸血色,咬牙切齿“可恨啊!此番大败,定是我一生污点,朱炔小儿,我定杀你!”

“侯爷,刚脱离险境,现如今我们还是先将大军撤回凤阳城休整,等梁王拨来粮饷辎重在进行商议”一位将领提醒,此番浴血奋战,他到现在还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必须尽快离开此地,才能稍安。

此番,安乐侯损失兵马八万,粮草尽毁,但略微欣慰的是凤阳城还在,当下他也害怕朱炔追来,点了点头,又率众赶往凤阳城。

凤阳城如今由安乐侯手下沈鹏暂守,此刻他正在城门之上巡守,不经意间,看到安乐侯等人浑身带血奔逃而来,兵马凌乱无序,预感不妙,连忙吩咐打开城门。

大军进城,安乐侯一屁墩坐在了首椅上,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众将士坐在下方,皆双目相视,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坐着。

过了许久,太阳渐渐落下山头,安乐侯才一拍桌子,道“你们这么坐着是干什么!现如今粮草被毁,兵马损失几乎三分之一,不思考如何解围,这甘兰是打不打了!”

众人噤若寒蝉,终于有一位将领站了起来,颤巍巍说道“侯…爷,依末将看,可先行将凤阳城粮草调拨出来,…然后,再行梁王商讨如何破敌”

“真是一群酒囊饭袋!”安乐侯略有不满,大袖一挥,冷喝一声,不顾众人兀自离开了大厅,只留下众人呆呆坐在原地。

这时候,许温站了起来,道“诸位可下去歇息,就按将军说的做”

众人闻言,这才犹豫的离开了大厅。

锁阳关,河边

黄鹤田侃等人爬了整整一天,连个鬼影都没看到,黄鹤忍不住腹诽“小子就是小子,什么狗屁计谋,害我等白白等了一天”

“咕咕咕”

也不知是谁,竟然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了咕咕声响。

“哎呀!”田侃也是无可奈何,道“我等都一天不曾进食了,我都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随身又没有携带干粮,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不管了!”黄鹤一摆手,道“派两个人去关内瞧瞧,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哎!”田侃一叹,叫来两个将士,吩咐去往关内查看

两名将士一路快马扬鞭,不多时已经抵达关门。

只见锁阳关城门紧闭,城上张灯结彩,众将士在城门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阵浓郁的酒肉香味传来,顿时让两人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这时,城上貌似有人发现了两人,大声问道“城下何人!”

“我等是黄鹤田侃两位将军手下将士,将军派我等前往关内查看情况”

“满口胡言,我军已然大破梁军,众将军皆在关内饮酒庆功,你等休要瞒骗,快说,你等究竟是不是梁军细作!”

“我等皆是城中将士,有腰牌为证”说着两人拿出了田侃黄鹤的腰牌“还请劳烦几位前往禀告朱将军”

由于天色很暗,城上将士并未看清腰牌,为了安全起见,并未下城,道“两位将士若真是田将军下属,可回去禀告将军,让将军亲自前来,此刻,朱将军和马将军正饮酒作乐,不便打扰”

“你...”城下两人欲要发怒,似乎不想走

城门上将士见两人并不曾走,又喝道“二位若还不走,我等便当你是梁军细作,放箭射杀!”

两人无奈,只能返回,将所见之事尽数告之两位将军。

“真是...”黄鹤欲骂,但马季和朱炔却是主将,不好张口,冷冷下令“撤退!”

途中,田侃忍不住道“我等在外杀敌,苦守一天滴水未进不说,他可倒好,端坐城内张灯结彩大肆饮酒,浑然将我等抛之脑外!”

“嘘!”闻言,黄鹤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田将军,人家二位可是主将,小心祸从口出啊!”

“我田侃行事磊落,又有何惧?”田侃昂起头颅,声音更大了

“田将军,我等还是赶快进城吧”黄鹤实在是怕了,这在军营当中,背后诋毁主将,可是杀头的罪过啊,这田侃自己掉脑袋不说,休要连累与我,说罢,黄鹤驾马,快速奔腾了起来。

田侃幸幸,骑马闷头跟在后面,颇有不悦。

这次守城将士认出了两位将军,旋即开城,两人驾马直接到了将军府。

黄鹤聪明一些,知道自己是下属,进门之时,表现的是满脸喜悦之色,田侃比较莽撞,板着一张脸,颇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两人几个转折间来到了大厅,身在门外就已经听到了里面喧闹的气氛,田侃心中怒火更甚了。

刚进门,就看到大厅坐满了人,马季和朱炔坐在最前方,轮流推杯换盏,好不高兴,其余众将坐下下方,此番大胜,也都是心情舒畅,连连碰杯。

马季和朱炔看到两人进门,吩咐看座,然后便又喝了起来。

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让田侃极度反感,自顾自搬过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闷头喝酒。

黄鹤淡淡一笑,也坐了下来。

第16章 朱炔和马季

第十六章:朱炔和马季

黄鹤见田侃一杯接着一杯喝,连忙伸手抓住了他正握起酒杯的手,道“田将军,勿要多饮”

田侃的酒量,黄鹤还是知道的,只是眼下他怒气正甚,怕饮多了酒胡言乱语,引的两位主将不高兴。

“黄将军,你就让我多饮一杯吧”田侃皱眉道

黄鹤摇头不许

两人正拉拉扯扯间,听见朱炔说话了,便都松开了手,田侃更是冷笑一声,双目紧视朱炔,倒想听听说些什么。

“诸位,此番大胜,诸将皆功不可没,马将军烧其梁军粮草辎重,断其后路,当居首功,本将军先敬一杯”说罢朱炔端起酒杯,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接下来,本将军将这一杯酒敬给章顺,黄鹤田侃三位将军,此番三位将军不留余力,效忠我皇,忠心可鉴!”

朱炔再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微微一笑

章顺此刻也颇为高兴,举起酒杯一口喝完。

虽说是朱炔计谋高超,但是他亲力亲为率众突袭梁军,打得梁军大败而归的,自然也是功不可没。

倘若回朝王太公问起,也算是有功之臣,到时候封赏自然是少不了。

而黄鹤田侃就和章顺不一样了,他二人今天在河边爬了一天,寸功未立,听到朱炔敬酒,黄鹤大惊,连忙起身双手举起,一口饮完,田侃心情郁闷、闷头端坐在椅子上,只是朝着朱炔晃了晃酒杯,略有不敬之态。

朱炔见状,也并未拆穿,装作不曾看见。

按理来说,朱炔这庆功宴他也是不想摆的,但他如今来到这锁阳关,手下只有这章顺一个还算看的过去的将军,实在没有办法了。

况且马季等人见他年幼,不能服众,此番大破梁军,军心大振,马季也定会对他刮目相看,至于为什么将黄鹤田侃等人不理不问,朱炔其实也就是想看看这黄鹤和田侃对他的态度,眼下也探清了,这黄鹤多少还是明白点事理,有点小心机,而这田侃,倒是有些匹夫之勇,不足为虑。

朱炔敬完酒,刚一回头,就看到马季双手端起酒杯,给自己敬酒。

“将军这是为何?”朱炔心中窃喜,脸上装作露出一副震惊神色。

“哎”马季低叹一声,听闻当居首功这四字,顿时面露惭愧之色,道“我马季有眼不识泰山,枉费沙场几十载,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前误会了将军,还请将军勿要怪罪”

“将军说的那里说,你我都是自家兄弟,同为吾皇效力,况且你也是为了吾皇江山考虑不是?换作是我,也会如此”

“将军大义,还请饮了这杯”马季低头弯身,极度恭敬之色。

朱炔也不做作,笑了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将马季扶了起来,坐在了椅子上,再度攀谈了起来。

“黄将军幸苦!”

“田将军幸苦了!”

底下众将士皆碰纷纷过来给黄鹤田侃敬酒

黄鹤脸上带笑,一一回敬

这句话触动了田侃的神经,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憋屈,朱炔这小子,打了胜仗,尚且记得在这城内饮酒作乐,为何没派人来告之于我田侃,害我白白趴在河边一天等了一天不说,最重要是没把我当人看!

他忍不了了,突然站起身来,大叫道“朱炔!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为何事先打了胜仗不通知我等!莫不是侮辱我田侃!”

这一声大吼,可谓是惊天动地,在场众人瞬时鸦雀无声,呆呆地目光朝着田侃望来,露出一副震惊神色。

朱炔正和马季谈的正欢,被他这么一吼,顿时停了下来,还未等朱炔说话,马季率先站了起来,喝道“田侃!莫不是酒喝多了胡言乱语,快快与我退下!”

谁曾想,田侃又说道“马将军,我田侃跟你数十年,今生辈子谁都不服,就服你,可你却竟然和这黄毛小子一同欺瞒与我,打了胜仗不告诉我,这是何道理?”

这句话一出,顿时吓得旁边的黄鹤冷汗直流,不停的用手拉他衣角,试图阻止他再说下去。

田侃身形晃动,甩开了黄鹤的手,怒目瞪着朱炔和马季。

朱炔端坐在上,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不曾出声。

马季心中微怒,道“来人呀!将这莽汉与我拖下去!”

顿时就有两三个侍卫从门外冲了进来,上前一把拉住了田侃。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刺激,田侃脾气上来了,一把推开了几人,道“我田侃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不足为惜,只是可恨我当初瞎了眼,竟然为你卖命数十载!哼!”

“放肆!”马季一声大喝,道“你这莽汉,莫不是以为本将不敢杀你吗?”

此前马季以为田侃喝多了,并未计较,可眼下田侃竟屡次三番出言不逊,他是真的怒了“来人呀!将这厮给我拖下去砍了!”

“诶!”这时候朱炔说话了,道“马将军不必动怒,田将军酒醉,且宽恕与他”

马季略微抱拳,道“朱将军有所不知,此子虽然跟随末将多年,但时常出言顶撞与我,口出狂言,这倒也罢了,可谁曾想,他这般不懂礼数,此番竟然又在大庭广众下出言质问与我,我若不狠狠惩罚与他,恐威严尽失,日后如何统帅三军”

“这...”朱炔本想借此收拢人心,不曾想两人之前就有矛盾,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缓缓说道“马将军,田将军跟随你多年,且今日酒醉,恐是无心之过,您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马季冷哼一声,瞪着田侃,道“今日朱将军替你求情,我便饶你一命,倘若再有下次、本将军决不饶恕,快快退下!”

“哼!朱炔小儿,休要饥损与我,我田侃直来直去,有什么便说什么,今番若是砍头我也认了,用不着你替我假惺惺”田侃并不买账

闻言,在场众人骇然,纷纷出言相劝。

一旁黄鹤更是急的焦头烂额,不住的晃其衣角。

“你!”马季大怒,右手指着田侃,道“真是胆大妄为!”随后露出一副无可奈烦的神色,喝道“拖下去砍了!”

“且慢!”朱炔道“田侃,你身为将领,理当遵命行事,不该过问军机大事,可念你跟随马将军多年,今日我便说与你听”

“此番大胜,梁军大意,纯属侥幸,章顺将军虽然烧其粮草,可梁军势大,本将担心梁军去而复返,故此安排下庆功宴,误让梁军以为我军防备松懈,率军来攻,到时我军必然大破梁军,梁军慌乱之下,需从水路逃生,这时,便可由你主张,但梁军主帅胆怯,不曾追来,我本打算三更时分召你回城,可你竟回来了,便作罢了”

这句话一出,在场众人哗然,原来这庆功宴并非简单的庆功啊,而是别有心思。

这时众人看向朱炔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敬畏,这种心思缜密之人,让人实在害怕,幸亏梁军识相不曾追来,不然他这二十万兵马可就尽数葬送在这锁阳关了。

唯独马季,似乎知晓朱炔心思一般,乘机喝道“你这莽汉,可否听明白了?你擅自离开岗位,我不治你的罪便也就罢了,可你竟然出言质问与我!你该当何罪!”

听闻,黄鹤脊背发凉,蹭蹭冒着凉气,今日幸亏多长了一个心眼,不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啊

直到这时,田侃才恍然大悟,心中无比震惊,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17章 诸侯的心思

第十七章:诸侯的心思

田侃后悔莫及,心里暗骂自己太过鲁莽了,连连自责“马将军朱将军,我田侃一介莽夫,不识将军大计,实在有罪,望两位将军责罚”

田侃虽然莽撞,但并不怕死

马季知晓田侃的性格,见状也不计较,只是说道“罢了罢了,你这莽汉以后休要责问于我便是幸事,快快退下吧”

说实在的,田侃虽然为人粗犷,但对众将士却颇为豪爽,大家都不想看到田侃被惩罚,众将士闻言,皆替田侃长长出了一口气,一个劲儿的使眼色,让田侃见好就收,赶紧退下。

田侃倒也明白些事理,几番拱手表达敬意悔改之色,之后才退了出来。

朱炔平静的看着,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出言。

马季端起酒杯,缓和气氛“诸位,今日我等举行庆功宴,一来是为了勾引梁军,二来也确实是为了庆功,今番大破梁军长我士气!三则是为了庆朱将军初来此地,我等先前怠慢了朱将军,借此接风洗沉,并加以赔罪”

说着马季再度举起酒杯,众将也站起身来,双手端着酒杯,目视朱炔。

朱炔虽然妙计百出,此番大胜也和他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但他也不托大,微微一笑,朝着众位将军微微一晃,只听的咕咚一声,酒已下肚。



此刻,已是深夜,安乐侯之前就已经书信一封,上呈于梁王,禀明原委,只不过,打了败仗,这等丑事他可不敢外扬,更何况如今百路诸侯俱在,兵马损失是小,面子尊严为大,只是说王太公狡猾,趁己不备之时,突然袭击,粮草尽毁。

事到如今,已经过去大半日功夫了,驿使又是骑的上等马,算算日子也该有个回信了,但不知为何久久不见。

他正愁思间,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声音很急,安乐侯眉宇之间微微有些怒意“进来吧!”

当看清来人是沈鹏之后,安乐侯的怒气才缓缓平静了下去,淡淡说道“将军,深夜为何如此行色匆匆”

“哎呀,侯爷”见安乐侯如此淡定,沈鹏更加焦急了,连道“大事不好了,驿使方才刚回来,据驿使来报,梁王言语之间,并未提及粮草之事,驿使几番讨要,竟被其他诸侯乱棍打了出来,言称让侯爷速速撤兵,眼下可如何是好啊!”

“啪!”安乐侯勃然大怒,将檀木桌子上的茶杯一把摔在了地上“他这是要做什么?啊?”

沈鹏道“王爷还不明白吗?这就是梁王和诸位侯爷给您下的套啊”

被沈鹏这么一说,安乐侯怒气更甚了“好一个薄情寡义的梁王啊!本侯不辞万里,一心为他着想,几番想要扳倒王义反贼,一心复梁,你却倒好,联合百路诸侯共同针对于我!”

沈鹏见安乐侯火气很大,冷静下来,帮忙分析道“侯爷,梁王品性贤良,况且他又是一介女子,这并不像是她的注意,依我看,定是有人蛊惑王爷,王爷这才迟迟不肯拨粮”

被沈鹏这么一说,安乐侯抚须沉思,点头道“梁王乃是我的侄女,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帮我,将军所言不无道理”

“侯爷,我看还是这样吧”沈鹏略作停顿,道“明日一早,大军可先按照梁王的命令行事,免得让其他诸侯再进谗言,落得个反贼的骂名,反正攻打王义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见效,我等还不如回到济州,让其他诸侯来打,养精蓄锐,倒也乐得自在”

这番话,倒是说到安乐侯心里了,心中的怒气顿时消失殆尽,转而一笑“这王义有朱炔这个娃娃坐镇,想必其他诸侯来此,十有八九也会挫败,反正这烫手的山芋,本侯也不想拿了,丢给他们也好”

言尽于此,两人相视一笑,安乐侯捧起另外一个茶杯,抿了一口,脸上笑意很浓。

笠日,天还未彻底亮开,雾霭茫茫,秋季天气多变,此时已有丝丝冷意袭来,不过看这天气,今天应该不会下雨。

安乐侯率军出发济州,许温庞固郭卫等人俱在,凤阳城依旧让沈鹏坚守。

一路上快马驰骋,途径跳涧山,安乐侯再度上演了一场老马识途的精彩表演,不多时已经出了谷口。

刚过晌午,天气正热,众人刚抵达济州,便看到有一士卒从城内跑了出来,向着自己而来。

那人神色匆忙,手中拿着一纸文书,安乐侯颇感疑惑,正欲寻问,他便开口了。

“属下奉梁王之命,前来告之侯爷,侯爷数十万大军城内恐容不下,引起百姓惶恐,还请侯爷体谅,自城外扎营,等城内安排妥当,自可放大军入城!“

“放屁!”安乐侯忍不住大怒,爆粗口“这济州乃是本侯的地盘,数十万大军容不容得下,本侯清楚得很,那里轮的上他做主了?”

之前梁王未曾拨粮就让他很不悦了,此番他又奉命撤军,竟然到了城门口还不让进城,如何让他不怒,更何况这济州自古以来便是安乐侯世袭之地。

“侯爷恕罪,这是梁王与众位侯爷商讨的结果,具体事宜属下不曾得悉”士卒惶恐,躬身一礼。

“去!”安乐侯指着城内“回去告诉梁王与其他侯爷,就说我安乐侯今番非要进城不可!”

那士卒再度施礼,道“侯爷恕罪,梁王有言在先,若安乐侯执意进城,可率一干将领进城,大军需在城外候意,等到宣召,方可进城”

闻及此言,安乐侯怒不可遏,一脚将这名士卒踢翻在地,冷冷喝道“滚开!”

随即不管不顾,率军就要闯入。

此时,一旁的庞固也是怒气汹汹,骂道“我等回家,竟还要经人应允,是何道理?”

许温也在一旁眉头紧皱着,不知想些什么。

其余郭卫等人也震怒,同时,也在想不通梁王为何这般如此,将安乐侯拒之门外。

莫非城内发生了其他变故不成?想及此,众将脊背发凉,若真是这般,梁王有个三长两短,济州还不被诸侯闹翻天了,隐隐约约间觉得大事不妙。

安乐侯虽然过于迂腐,但却不傻,当听闻士卒不让进城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妙了,他这才心急如焚

这百路诸侯聚在城内,梁王安危是小,可若是祖上传承下来的济州倘若有失,那可真是追悔莫及啊。

想及此,安乐侯自己也吓了一跳,但反思之间,觉得不无道理,于是不再停留,一声呼喝,召集大军浩浩荡荡准备进城。

城门上众将士见大军压境,纷纷拿起兵器,对准了城下,颇有准备一战的心思。

“放肆!”

见状,安乐侯大喝“尔等莫非不认识本侯了!”

这时,城门上一个守将出现了,他身穿红色披风俯视众人,脸上带着笑意“侯爷勿要惊疑,梁王已在大厅备好酒宴,恭请侯爷入城,只是侯爷兵马庞大,梁王担心百姓,故此才有这一安排,还请侯爷快快进城”

“你是何人?我部守城将领何在?”安乐侯惊异,之前自己的下属竟被替换了,眼前此人他根本不认识,一时间竟不敢贸然进城了。

城上,那名将领大声道“末将乃楚王部下周郜,还请侯爷请勿多疑”

安乐侯低头沉思“楚王李镇?”

说起李镇,可让人惧让三分,此人虽是外姓,但势力不可小觑,祖上三公,富可敌国,现如今占据河东,冀北地区,管辖三十于州,共计兵马五十万,远远多于安乐侯数倍,是如今位为数不多的巨头之一。

安乐侯还在沉思,城门上的守将周郜又开口了“梁王怕侯爷旧部私自放侯爷进城,这才让末将前来”

周郜见安乐侯有些迟疑,便道“若是侯爷顾忌,周郜愿亲自下城,卸甲受缚”

说实话,安乐侯此时确实心中打鼓,犹豫不决,害怕中了圈套,又怕济州丢失,大军无处安置,反复思忖之下,觉得还是必须进城一趟,搞清事情原委为好,说什么这济州都不能丢。

“将军不必如此、既然梁王有命,我等身为臣子自当率命而为”安乐侯摆了摆手,庞固,许温,郭卫,等六位上前一步,又吩咐道“其余人等,十里外扎营,倘若三日不见我等出来,可下令攻城,誓死不能将济州拱手让人”

这突发的状况,安乐侯不由多了一个心眼。

“是!”其余几位将领点头。

见状,周郜大喝一声“开城!”

庞固觉得蹊跷,出言提醒“侯爷,真的要进城吗?”

“事到如今,也只有进去瞧瞧了”安乐侯也是不得已。

“兹拉~”

城门被打开了,安乐侯几人骑马,进入城内。

第18章 诸侯起矛盾

第十八章:诸侯起矛盾

周郜下城,迎接众人,见安乐侯等人四处打量,略带警惕之色,笑道“侯爷可安心,若是侯爷信不过末将,等待会见到梁王,可再调回原先守将”

听周郜如此一说,安乐侯一笑,道“那倒不必,既是梁王和诸位侯爷的安排,自然有其道理,只是不知将军,近日城内可发生什么变化?”

周郜一笑,道“大事倒是没有,不过小事倒是不少?”

“哦?”安乐侯一阵狐疑,试图从周郜嘴里了解一些情况“都是些什么趣事,将军能否给本侯说上一番?”

“是”周郜抱拳“这几日,各个侯爷的下属皆在城内欺压百姓,霸占民女,吃住也是皆不给钱,无数百姓在夹缝中求生存,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便大多数都被迫离开了济州”

“他娘的,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侯爷下属,竟然干下这等丑事!欺压良民,看爷爷不锤死他!”庞固火冒三丈,眼里已有怒火。

他生性粗旷,打架凶猛,但心地善良,平生最恨这种国难当头不思报国,反而欺压百姓的人。

安乐侯也是心中猛的一抽搐,这济州自古以来便是他家的地盘,此地的百姓皆与自己有着莫名的情感,他爱民如子,还被百姓称为大善人,可眼下自己竟然引狼入室,召集百路诸侯,害得百姓流离失所,本就战乱不断的世道,如今又是雪上加霜。

只是眼下周郜在此,他强忍着怒火,喝道“庞将军休要多言!”

说罢转头,又对周郜平静的说道“将军请继续说下去”

“梁王得知,下令禁止所有士兵欺压百姓,可谁知,这些个下属竟然变本加厉?”

“那些个诸侯就不管吗?!”庞固忍不住喝道

“诸侯皆有势力,那个肯服?表明恭恭敬敬,背地里谁知道做些什么,梁王劝诫无用便不理睬了,不过好在,我家楚王颇有威望,出言震慑群雄,这才消停了几日”

对于楚王,安乐侯不上朝堂,并不了解,就按照周郜的话来猜测,楚王应该不是一个坏人,但具体为何,安乐侯不好揣测,毕竟周郜乃是楚王的部下,造假抬高楚王也不是没有可能。

几人快速走进了城,刚进街道,便明显发觉行人商贩变少了,见状安乐侯低叹一声,突感无力,想到现在自己的济州都有可能不保,他还那里还精力去管百姓。

庞固瞪眼欲要张口骂人,安乐侯心有所感,回头瞪了一眼庞固,他又将话憋了回去。

郭卫本来话就很少,进城之后只是感叹,并未多语。

许温自从那日夺了凤阳之后,他便很少说话了,此刻,目光环视左右一番,也并未说话。



安乐侯府邸

此刻诸位侯爷聚在一起,正在饮酒作乐,安乐侯等人大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肉味,进门之后,入眼的便是满桌子的菜肴,接着便是诸位王公贵族脸上浓浓的笑意,不过只是饮酒,厅内并没有舞妓跳舞。

安乐侯见状脸更黑了,庞固也是在强忍着怒火。

楚王第一个看到安乐侯走来,率先迎了上去,笑呵呵道“侯爷,请!”

楚王身材高大魁梧,双目很有神,鼻子连同嘴巴之下全是胡子,有一副凶相。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着好心”

安乐侯见楚王过来,暗暗思忖,不过当下也没翻脸,同样走了上去。

这时,其他侯爷才发觉到安乐侯的到来,纷纷让座。

按照梁朝的等级划分,先是皇,国公,亲王,而后便是外姓王,接着才是嫡系侯爷,往后才是外姓侯爷。

安乐侯正属于嫡系侯爷,楚王虽是外姓王,但也比安乐侯大一级,至于辽王梁幕丹王梁赫则是亲王,整整比安乐侯大两级。

忠进侯梁群,百川侯梁志等数十人皆和安乐侯同级。

百世侯王充,霸羽侯郭建,散宜侯康献等等皆是三等侯爷,略低于安乐侯。

放在以前,安乐侯属于嫡系侯爷,若是遇到紧急情况,也可和外姓王爷争雄,不过眼下,梁朝已然大乱,官职大小并无人在意,众人只在乎势力范围,粮草以及兵马。

安乐侯与身俱来的傲气促使他并未理会众人,只是和几位王爷略微打了一个招呼,便自己找了一个下方的位置坐下了,庞固等人站在了身后。

事实上,安乐侯身拥二十万兵马,在场诸位侯爷小一半皆不及他,他确实也有傲人的资本。

若是单打独斗,安乐侯自然不怕这些人,只是担心这些小侯爷势力范围很小,为了乱世生存,或者有点想法的皆会拉帮结派,找个大树乘凉。

现如今,最属几位王爷势大,想必会有不少侯爷附属,只是苦于他到现在都未曾发觉。

安乐侯端起酒杯,深深饮了一口,才朝着首位上的楚王说道“楚王爷,不知梁王何在?”

他心中顾虑甚多,想要找梁王问其缘由。但现在才发现,梁王并不在大厅。

起先,他便发觉有些异常,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楚王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道“梁王不喜饮酒,故此先行回去了”

“哦?”安乐侯颇感疑惑,这等重要场合,梁王乃百路诸侯盟主,纵是不饮酒,也该到场才是。

“梁王乃一介妇人,岂会懂得我等这些心思?”这时,下方一个侯爷趁着酒意说了一声,声音不算很大,但在场的众人却都清楚的听到了。

“你说什么?!”众多侯爷当中也不缺忠义之士,当下就有一人站了起来,怒瞪双眼,冷喝一声。

那人或许是因为酒意的缘故,也不避讳,又道“梁王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当不得大任,适逢如今天下大乱,正是我辈崛起之时!”

说着那人露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豪言壮语,说的自己热血沸腾不已。

若说之前众人不曾明白他所说的心思,此刻却是深深体会到了。

在场的诸侯皆被惊到不知所以,浑身胆战心惊。

这可是明目张胆的造反啊!

虽说他们心底都有这雄心大志,但不曾给任何人讲过,唯恐被天下人共剿。

眼下被人说了出来,大多数诸侯选择静观其变,皆是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任事态发展。

当然也有不少忠于梁朝的侯爷,当下就有一人爆喝“狗贼!吃了一顿饱饭,就不知道皇恩浩荡了!你这种杂碎,就该当千刀万剐!”

“休要满嘴胡言乱语,在场的百路诸侯,那一个没有我这心思?只不过我只是帮大家点明了而已,若我该千刀万剐,他们又该如何?!”哪位侯爷再度张口,眼神扫过众人。

第19章 楚王治袁应

第十九章:楚王治袁应

众人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但也有部分人因为他把话说得太明白了,毕竟现在还没到争雄称霸的世道,露出一副愤怒的模样,一人站出“此子大逆不道,口苦狂言,如今梁王安在,王义狗贼不过数万之众,复梁之日,弹指可定,休要蛊惑人心!”

“拉下去!”

当下不少人出言附和,皆不想做出头鸟,表面露出一副恭敬模样。

忠于梁朝的那位侯爷,名叫万丈侯梁寻,他膀大腰圆,眉毛一掀,再度震怒“此等祸国殃民的贵勋,理当斩成八块,方能平息我等怒火!”

“拖下去斩了!”

“斩了!”

顿时就有一大片人赞成,吵吵嚷嚷。

此时整个大厅火药味十足,仿佛如同一个火药桶被点燃了一般,顿时炸开了锅。

百位侯爷,隐隐约约分成了四股势力,一股忠于梁朝,梁寻为首,一股静观其变,安乐侯,楚王也在其内,一股在起哄,还有那名言语狂妄至极的侯爷自成一股。

这名言称梁王优柔寡断的侯爷名叫伯易侯袁应,是个外姓侯爷,就是他此刻掀起了众人的怒火。

“诸位容不下本侯,本侯便也要说”伯易侯袁应再次说道“王义反贼虽可安定,但诸位雄心难灭,数千万黎明百姓注定会成为众位侯爷的刀下亡魂,为你们的雄心为略奠定基础!”

“放肆!”梁寻一心忠于梁朝,祖上自古至今感受皇恩,绝不能容忍任何人对梁王梁朝有丝毫不敬。

相反,诸侯闻言皆沉默了,袁应正是说中了他们的心思。

“大梁朝历经九百余年,古往今来也算罕见王朝,也该歇歇了”这时候,终于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也该让我等享受一番了!”又有一人站出

安乐侯眉头紧皱,似在思索,庞固眼神凶恶瞪着众人。

楚王端坐在首位,目光扫视众人,也猜不出在想些什么,见事情越闹越大,楚王突然出言制止“诸位侯爷,莫不是想解除盟约了不成?”

楚王绝对算是一个巨头,对众人有着莫大的威慑力,他的话很有分量,此话刚一开口,众人便停了下来。

“如若诸位想要继续履行盟誓,我李镇在此言明,倘若再有人言语蛊惑,煽动人心,本王定斩之!”

“若诸位不想继续履行盟誓,自此以后,便可离去,只不过我李镇,必然率先挂帅征讨于他!言尽于此,诸位自己斟酌”

说罢,楚王一甩袖袍,坐了下来,不再言语,看着众人。

现场瞬间寂静,无人出声。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静。

“楚王说的有理啊,我等是为征剿王义反贼而来,大家莫要伤了和气,快快坐下”当下,就有一人站了出来,缓和气氛,安乐侯看的清楚,此人正是之前保持中立的那位侯爷。

“是啊是啊”

众人相视,不断点头

唯一和楚王能争雄的辽王,丹王也不曾表态。

毕竟楚王的实力摆在那里,无人敢质疑。

见下方议论声渐小,楚王板着脸“诸位可心里已有主张?”接着又道“门在身后,想走本王绝不挽留”

楚王威势很足,众人鸦雀无声,竟无一人离开。

见状,安乐侯惊骇不已,脸上闪过一丝不被察觉的古怪神色

楚王力压群雄的场面,不知为何让他极度难受,陡然间,心中瞬时升起一股想要变强的欲望。

庞固震惊,压低声音对着安乐侯说道“侯爷,这楚王可真是了不得,底下众人竟无人敢顶撞!”

这时候,许温难得开口了“楚王祖上有基业,占据冀北地理,可攻可守,兵精粮足,有此震慑作用,也不足为奇”

安乐侯等人尚在谈论,便又听到楚王开口了,便将目光望去。

楚王站起身来,道“伯易侯袁应,叛乱犯上,大言不惭,诋毁梁王,理当斩首,踢出盟去,但念其祖上有功,今番又有醉酒之嫌,可免去死罪,但活罪难逃”说罢,楚王大喝一声“来人呀!”

哗啦一声,几个侍从门外走了进来

“将袁应拖下去,杖打五十!权且留在盟中!”

说罢,楚王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道“本王今日替梁王做主,这番处置,可否妥当?”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众人点头微笑

伯易侯袁应,双眼浑浊,此刻似乎酒醒了不少,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下大错了,也不多语,就这样被人拖了下去。

无形之间,楚王的气势隐隐盖过了梁王,众人都有发觉,只是敢怒不敢言。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伯易侯袁应被带了上来。

浑身血液遍布,嘴角溢血,好不凄惨,看的众人心惊,惊呼不已,这五十杖看来真不是虚的。

见状,楚王摆了摆手,侍卫这才将袁应带了下去,“诸位今番可见到了伯易侯道惨状?”

“历历在目,刻骨铭心啊”在座的都是国家栋梁,一方诸侯,细皮嫩肉,纵是犯罪了也不会糊弄一番而已,哪里能经的住等杖打,自然心生惧意。

若说场中谁最淡定,除了几位王爷面不改色之外,就数安乐侯许温等人。

楚王虽然势大,但此刻众人皆在自己地盘,谅他楚王不敢乱来,这时他略微拱手,道“本侯还有要是与梁王相商,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楚王点了点头,安乐侯起身,率领庞固许温等人径直走了出去。

接下来,众人早已失去了喝酒的兴致,纷纷起身告辞,前往各自厢房歇息。

天色还早,安乐侯让庞固下去歇息,只让许温跟着自己前往梁王寝室,毕竟许温还是梁王的人,安乐侯不敢将许温和庞固视为同一类人。

此刻,梁王正在寝室饮茶捧读,受许温几日的熏陶,也已经养成了看书的习惯。

安乐侯和许温敲门而入,梁王示意让两人坐下,并给两人倒了一杯茶。

“这...”两人皆感到吃惊,呆呆看着

梁王摆手,“两位皆是我的至亲,无妨”

“是是”

“叔父今番前来,可否是为了退兵一事?”梁王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瞒王爷,正是此事”安乐侯略微惊讶“臣下已经率兵攻至锁阳关,夺下甘兰已经近在咫尺,不知王爷何故下令撤军,致使功亏一篑”

“叔父处心积虑一心为我大梁,本王深知,只是叔父不知本王苦衷,本王虽是梁王,但手中并无一兵一卒,更无半点银两,如何供得起数十万大军的开销”

“王爷何故不向诸侯讨要”安乐侯道“此前临走之时,诸侯皆有言在先,若是需要粮草辎重,可随时来拿,莫非他们反悔了不成”

梁王放下手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些倒是不假,可叔父想必也看到了,如今诸侯成天饮酒作乐,肆无忌惮,根本未曾将本王放在眼里,向他们讨要,无非一斤半两而已”

这时候,许温听梁王言语,反复推敲,道“王爷,此前进城之时,小人和侯爷曾听楚王手下周郜谈及城中百姓变故,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

“楚王反复制止诸侯是真是假?”

“也是真”说及此,梁王淡淡一笑,道“敲山震虎而已,做给我看的”

许温低头沉思,这楚王绝不简单,

许温感叹并不是说楚王兵马等物占据优势,而是这心思,不得不让人防。

“王爷,今日臣下算是开了眼界了,楚王一怒,诸侯皆顺,如此下去,恐怕不是办法啊”安乐侯露出一副沉重的神色。

今天楚王的威势让他惊骇莫名,大厅之上睥睨群雄,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让人极度震撼。

若是长此以往,对自己以后图谋,只有弊却无利,所以他必须尽快找到制衡楚王的办法。

第20章 春秋与兵法

第二十章:春秋与兵法

梁王并未接话,默默点头,楚王的势力,有目共睹,众人都在忌惮,也不单单是他,况且他只是一个伪皇而已,又能如何?

许温朝着安乐侯一撇,似乎看破了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侯爷勿扰,楚王虽祖上基业丰厚,识人能善用,但也不足为惧”

“本侯愿闻其详”安乐侯深知许温不凡,从跳涧山老马识途,大破凤阳两战当中,可谓是妙计百出,此刻听闻,不由追问,同时心也在暗想“若听得三言两语,也可为自己以后谋事多分胜算”

许温道“自古冀北出奇才,奈何楚王也精通用兵之道,一向托大,以致奇才不敢侍君,虽说能人善用,但手下皆是些庸碌之辈,能事者极少,早晚必败”

许温这番话可真是说到安乐侯心窝里去了,他再度震撼,没想到许温竟能一眼点破楚王心思,不由双眼看向了许温,露出赞许之色。

这时,梁王也放下了茶杯,看向许温道“先生真是一语中地,楚王虽占据一方,但本王也颇有了解,与先生所说无几”

虽然许温这般评论楚王,但安乐侯也甚觉忧虑,心想“纵使如此,但势力庞大,终究还是祸患”又张口问道“不知许先生可有法子来约束一下楚王,毕竟五十万兵马摆在那里,让人如何不惧?”

安乐侯这话一方面看似帮助梁王,另一方面也有自己的心思。

而一旁,女帝梁王根本不明所以,也点了点头,似乎也想问及许温

许温和安乐侯经过半个月的相处,早已将他琢磨透了,哪里不知他的那点小聪明,淡淡一笑,道“楚王早已虎踞冀北,河东地区多年,若说制衡,梁朝那会就该制衡了,现如今,虎牙已全,怕是很难再束缚于他了”

听许温这么一说,梁王不由眉头一皱,而安乐侯就顿时急了,道“先生如此大才都想不出什么办法吗?”

许温摇了摇头,本不想当安乐侯面再说,但目光望去,只见梁王水灵灵的大眼之中也露出一丝希冀之色,只怕心中也甚是担忧,他于心不忍,便道“如今,若想要约束楚王,唯有铤而走险,不顾生死与众诸侯结盟,先孤立与他,然后再行定夺”

听完,安乐侯陷入了沉思,许温这话说的颇为在理。

但他早已不上朝堂多年,更和其他诸侯没有书信来往,关系疏远,让他悔恨不已。

仅有几个侯爷与自己关系甚好,但都占据着一亩三分地,根本没多大用处。

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楚王附属有几个侯爷,倘若贸然行事,只怕还没孤立楚王,自己倒先被楚王加害了。

梁王则更是愁眉不展,一副心事很重的样子

若论势力与故交,安乐侯还好点,她可是一个人一亩地都没有,仅有一个势力还算不小的父亲,也被王太公加害了

现如今,自己有的就是正坐在对面的叔父安乐侯,但人心叵测,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早已不打算指望了。

已经算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每次想到此处,心中就无比悲凉。

她抬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再度抿了一口,心中默念“复梁之日,何其远啊”

许温目光看向梁王,见他一副悲痛之色,便也不再开口了,只是摇了摇头,再度从怀中拿出了自己的随身书札,低头看了起来。

安乐侯似乎还想问,但看到梁王许温皆是一副打算不想再说了的模样,他便又将话憋了回去。

“梁王近日备受叨扰,也应该好好歇息一番了,若没有其他事情,臣下就先退下了”说道这里,安乐侯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哦,对了,之前先生帮我破敌,立下汗马功劳,今番事毕,也该留在王爷身边了”

说实话,安乐侯起先本欲将许温杀死把持梁王的,但经过之前战役,安乐侯转而有了想要收为己用的意思,所以并没有对许温下手,眼下诸侯皆虎视眈眈,他也不好做的太过,免得引人注目就不好了。

梁王摆了摆手,道“叔父也下去好生歇息吧,一番征战下来,必然已是人困马乏”

可惜梁王,这时候还不知道安乐侯的心思,张口闭口叔父,想要拉拢,站在自己这边。

“这都是臣下该做的,臣下告退”安乐侯虽然被梁王称作叔父,但他还是不敢逾越那道底线,依然以臣下自称。

等到安乐侯走后,梁王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注视许温,问道“先生和叔父已经过一段时日相处,您觉得他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安乐侯毕竟是他叔父,说到底,心里属实不敢相信,但他如今处在风口浪尖,众位诸侯皆虎视眈眈,他必须琢磨透每一个人,方能有一片立足之地。

这次攻打王太公,梁王派许温相随,确实有意想要打听安乐侯的底细。

“安乐侯此人虽然没大谋略,但颇有些心思,至今为止小人未曾发觉有任何端倪,但只言片语中,也多少了解一些”

许温知晓梁王用意,便暗暗注意安乐侯,只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并没有什么把柄让他抓住,说的也是实话,

“叔父这般如此,不知是敌是友,倒让本王为难了”梁王低叹,颇感无奈。

他有心思拉拢安乐侯,毕竟也是宗亲,收为己用总比外人好些,但偏偏安乐侯故装深沉,让人很难判定。

见状,许温便道“梁王不必着急,这往日时光还长,可以慢慢等其露出马脚”

许温眼神从梁王脸上扫过,他知道梁王顾忌宗亲之情,不愿相信安乐侯会对大梁有所嫌隙,但据他的了解,安乐侯此人心傲,定然不甘居于人下,等时机一到,恐率先举义。

“哎!”

梁王低叹一声,感触颇多,心情复杂

许温眼神瞟向窗外,见时辰已经不早,天色渐晚,便收起手札,躬身道“小人便不打扰王爷就寝了,小人告退”

“先生!”

许温打开房门,准备出去,但刚抬起右脚,便听到梁王呼喝,不禁回头。

他有些惊讶,问道“王爷,可还有事?”

“先生今后可否每天早晚都来帮本王分析《春秋》《孙子兵法》之书,此书深奥,艰涩难懂,本王欲讨教与先生”

“王爷怎么最近喜欢读些兵书了”许温有些惊讶

按照他对梁王的了解,梁王一贯喜欢读一些比如《史记》《儒家经典》等一些修身养性的圣书,怎么突然间喜欢看这些兵书了?

《春秋》据闻,乃古代战国时期名将大家所著,覆盖范围很广,包涵各种地形地貌,以及审时度势的远大智慧,此书中不仅计谋颇多,同时也有着一股文安天下的恢弘大气,每次读其,都让人心神震荡,似乎可撼动天地,极度惊艳,乃不可多得的大作。

许温熟读各种兵法之书,精通谋略之道,自然也看过,但其中大智慧,他也未曾全部参透,别说是他,恐怕当今也未有几人能尽数参透。

“本王并非心血来潮,只是之前读了一些文儒之类的杂书,浪费本王不少精力,现如今,生逢乱世,研究一下所谓的权谋,用兵之道,总是好的”

自梁朝开国以来,众文轻武,这才导致了王太公一干文臣弄权,发起兵变,毁了梁朝江山。

而梁王乃一介女流,从小便被灌输四书五经,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现如今,竟然想起捧读兵法纵横之道,这让许温颇感欣慰,心里不知为何,竟然升起一丝喜意。

见许温不曾搭话,梁王恐许温不倾囊相授,又道“先生聪明过人,知晓过往,熟读兵书,必然得其精髓,望先生指教”

聪明过人或许许温还担当的起,但知晓过往,很明显就是在捧许温了。

许温回过神来,连道“王爷又在取笑小人了”

“先生不必过谦,本王自当知晓先生能力”在许家村的时候,梁王曾和许温谈及天下大势,许温皆说的头头是道,什么纵横,什么联盟等等,梁王听都不曾听过,让梁王震撼不已。

“王爷如此看重小人,小人自当躬亲教授”许温躬身施礼

“先生明日早晨便可前来,现在下去歇息吧,免得耽误了明天的课程”梁王微微一笑,脸上酒窝浮现,有一种俏皮的美,以及可爱。

第21章 庄路司徒赞

第二十一章:庄路司徒赞

许温点头,退了出去,此刻安乐侯在自己厢房当中,坐在书案上,也在读书。

大多诸侯常年经受梁朝重文轻武的熏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喜欢读书的习惯,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他似乎注意力并不在书上,露出一副凝重的样子,时而摇头,时而叹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因为楚王的缘故,说实在的,今天楚王确实给他带来不少的震撼。

一副睥睨天下,指点江山,傲视群雄的姿态让人刻骨铭心。

说到楚王,此刻他正在自己厢房,擦拭手中一柄长剑,此剑身长三尺,剑刃两边弧度弯曲而伸,看起来颇为精巧,浑身被擦的雪亮,剑首还悬挂系着一个剑穗。

“咚咚!”

突然,敲门声传来。

楚王略微停顿,朝着门外忘了一眼,本欲不打算开门,但敲门声越来越急,他只好挂好手中宝剑,打开房门。

来人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壮年男子,名唤庄路,他身穿黑色甲胄,一身将军打扮,见楚王打开房门便连忙说道“王爷!”

“进来再说”

楚王不慌不乱,见庄路似乎还有话要说,便将他请进房内。

“王爷,属下听闻司徒赞去了冀北,此刻正在王爷府邸!”

“他是何人?搞得你这么惊慌?”楚王侧看庄路,不以为然。

“王爷,此人声震甘兰,武艺超群,乃是一名不可多得武将啊,王爷若将此人纳入麾下,简直如虎添翼啊”

“哦?”楚王吃惊

“如今风云变幻,王爷纵使拥有百万雄师,也抵不过此一人?”

见庄路将此人说的神乎其神,楚王惊愕,同时以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既然声震天下,本王为何却不曾听闻?料想也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之辈,竟然妄自托大”

庄路发觉楚王并不想收纳司徒赞,他顿时急的不行,他之前和司徒赞有过一面之缘,此人谋略胆识皆是上等,让他极为敬佩,又不忍司徒赞为其他诸侯所用,又道“王爷,此人可不是泛泛之辈,虽说年纪颇大,但绝不是一般武将可比,王爷若能将其收容,定不负王爷众望!”

“本王看你如此着急,以为有些大事,莫非只是为了让本王将其纳入麾下?”楚王依旧不紧不慢,缓缓开口

“正是此事”庄路道“王爷有所不知,司徒赞此番前去王爷府邸,正是属下愚谏”

“既然如此,那便让他等上三五日,这边大事已了,我等回去之后,再行商议”说实话楚王手下并不缺武将,所以也并不在意,但庄路三番两次央求,他也不好拒绝,只好点了点头。

楚王深知这些武将文人雅士的性格,但凡有点本事的,心里皆傲的很,将他晾上一段时日,也好立立自己的威风,免得到时候做事太过。

楚王打马虎眼搪塞,庄路虽是武将但他可不傻,又道“王爷,您手下虽然武将颇多,但能和司徒赞相提并论者,屈指可数,您若损失如此一大将,日后恐追悔莫及啊”

庄路知晓司徒赞的性格,正如楚王所说一般无几,此人心高气傲,但自古以来,那个英雄不是如此?但凡此类人,若善用,必然身先士卒,若冷落一旁,必然心灰意冷,庄路不想看到这种结果,所以一听司徒赞到达冀北,就急匆匆前来禀报楚王,希望他能礼贤下士,但奈何楚王根本不吃这一套,想先给司徒赞一个下马威,这不是明摆着赶人家走吗?

庄路这句话,让楚王一怔,他手下虽然不缺武将,但没人会嫌多,连问道“此人与将军相比如何?”

庄路一愣,随后又道“属下不及万分之一”

“果真如此!”楚王猛然回头,注视庄路

“不敢欺瞒王爷”

楚王并不是只有匹夫之勇,脑筋一转,又道“将军想本王如何?”

一听这话,庄路心中暗喜,认为还有可能说动楚王,又道“属下希望王爷能亲自去上一趟,表明王爷爱贤之心,如此方可让司徒赞一心忠于王爷,建功立业自然不在话下”

“什么?”

可令庄路没想到的是,楚王闻言竟然勃然大怒,道“让本王亲自去?本王不去,纵是三国神将吕布来此,本王也不稀罕,别说他一个年迈的匹夫!不去!”

闻言,庄路一愣,心中刚升起的火花一瞬间又被浇灭了,但又不甘如此,毕竟司徒赞可是他请来的,又道“王爷!若您不想亲自前往,也可书信一封,交于属下,末将去办!”

听到庄路这么说,楚王心中好受了不少,反复思量了许久,才道“书信一封,倒也可行,若他真有报效本王之心,本王也不会亏待与他!”

“王爷心意,属下自然传达!”一旁庄路摇头叹息,心情复杂,觉得对不起司徒赞。

楚王毕竟不是一个能让人一生侍奉的主公,此人刚愎自用,但愿以后不要误了司徒赞才好。

“本王这就书信一封,你可告知于司徒赞,让他暂等几日,待本王回府,再将进行安置”楚王走到书案之上,提起毛笔,对着庄路说道

“是!”



片刻间,楚王作罢,将书信叠至整齐,递给了庄路,庄路双手接过,退了下去。

看庄路走远之后,楚王顺手关上门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露出一副不屑的笑容,摇头不已。

在他眼里,任何人都不过是棋子而已,想弃就弃,谁能真正引起他的重视?

轻蔑一笑,便仰头靠在了椅子上。

“咚咚!”

刚闭眼没多久,门外有传来敲门声。

楚王微微一怒,朝着门外喊道“进来说话!”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楚王抬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伯易侯袁应。

他站起身来,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袁应似乎还有些吃痛,呲牙咧嘴的一步步走了进来,等走到楚王跟前,才露出一副献媚讨好的笑容,道“王爷,您答应我的五千军械…”

“什么军械?莫非喝多了还在说胡话?”对于伯易侯袁应的问题,楚王一脸茫然。

见楚王有不认账的嫌疑,伯易侯立马慌了,叫道“王爷,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之前我们可是说好的,我帮你试探诸侯心思,你给我五千军械,为了这差事,我可是连命都差点丢了”

“喔”听伯易侯这么说,楚王点了点头,又斜睨了一眼袁应,道“这事你差点给我办砸了你知道吗?”

“没有啊!”伯易侯惊愕,眼睛瞪得很大,想不出哪里没做好

可是楚王并不给他解释,直接说道“你赶紧走吧,军械这事以后休要再提,我也不怪罪与你”

“王爷!做人可不能这样呀”伯易侯想要哭了,他今天可是挨了五十杖责啊,若非他身体健壮,早就伤筋断骨了、可眼下楚王竟然死活不认账,他欲哭无泪。

呆立原地,并不想走。

“怎么还不走?”楚王再度驱赶,露出一副嫌弃的神色。

像伯易侯这种趋炎附势的人,他最为鄙视,对于这种人,他一旦利用完,基本都是除之而后快,类似于这种不认账的事,还是轻的。

楚王也最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毕竟这种人势力很小,不如自己,纵使知道自己吃亏了,也都不会明说,因为他们惹不起啊。

“王爷!这五千军械对小侯来说,至关重要,还请侯爷…嘶…”

伯易侯故意吃痛了一声,似乎提醒楚王,但楚王已经不耐烦了,那会在乎他,大声呵斥,打断了他

“那是你的事?事情办不好,你对我早已无用,我如何能平白无故给你军械?言尽于此,快快离去!“

见楚王震怒,伯易侯不敢逗留了,灰溜溜走了出来,同时,心情极度不爽。

第22章 梁王要走了

第二十二章:梁王要走了

伯易侯袁应好歹也是个侯爷,若不是如今自己实力不大,又岂会受这种鸟气,纵使如此,此刻心里也是异常愤怒,因为之前他从没有这等卑躬屈膝过。

最让他可恨的是,楚王明明之前与自己有言在先,许诺下五千军械,可此刻竟然反悔。

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态,更是将他视为蝼蚁,言语之中给自己毫不留情,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他心中既是无力又是恼火。

“若是等将来有了机会,我定会让你加倍奉还”伯易侯袁应走出房门,这样想道,同时凶恶的目光朝着房间里瞄了一眼。



笠日,梁王召集诸侯,并暗地里派安乐侯将城外所驻将士引了进来。

他今天,打算最一番大动作了!

若是众位诸侯不允,他便可以下令将众诸侯一网打尽。

之前,安乐侯以梁王的名义召集诸侯,众诸侯为了表明自己并无二心,皆带了少许兵马前来,此刻俱在城外二十里处扎寨,随身只带领了几个将领进城,所以,梁王并不是很担心。

经过这段时间和诸侯相处,梁王了解到了不少,众诸侯明面上对自己言听计从,暗地里祸害百姓,损坏自己声誉,这对他以后复梁极度不利,所以他决定,这次要离开诸侯,亲自去招兵买马,讨伐乱臣!

他身为梁王,虽说没有实权,但身份尊贵,好歹也是梁朝最后一位名义上的主人,若是能将其把持,众诸侯发动战乱,便就有了合理的借口,所以,他断定众人定不会轻易让他离开,所以才有了安乐侯引兵这一说。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进行,昨夜梁王谈及《春秋》等兵法时,许温便就觉得很疑惑,快到黎明时分,许温便醒了,他一向起床很早,因为之前答应梁王教授兵法,所以起床之后,便径直去了梁王厢房,不曾想到,梁王一夜未睡,最后两人谈论,梁王才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随后许温献计,将安乐侯请来相助。

安乐侯虽然有心把持梁王,但眼下楚王,丹王等巨头皆在,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做,再者说,此时自己羽翼未丰,若是控制了王爷,恐怕就是在给自己掘坟,加上这些个王爷长期呆在自己府邸,让他惶惶不安,所以也很爽快的答应了。

众诸侯接到梁王传唤,皆目漏疑惑之色,但也不敢迟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己都得去。

太阳升起很高了,略有丝丝暖意,众侯爷三三两两低声谈论,一步步走进大厅。

梁王坐在首位,众诸侯端坐下方,皆颇感疑惑。

梁王明眸皓齿,红唇微张,道“诸位侯爷,本王此番前来,属实麻烦了诸位,可经过王太公这一事,本王却已经认清了自己,本王乃事妇人,并无远见,胸中更无任何韬略,所以本王打算就此离去,过一个凡人生活,了结此生!,至于以后,这盟主之位,可大家投票表决”

“哗!”

梁王这番话,说的可是云淡风轻,娓娓道来,可听在众人耳朵,犹如惊雷在耳旁炸响。

一瞬间,整个大厅顿时开始议论了起来,时不时看相左右,点了点头又是接着又是摇头。

“嘶!”

众诸侯先是石化,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怕梁王一走,众诸侯就会树倒猢狲散,到那时,真的就是乱世了。

当然,最担心的还是一些小势力侯爷,毕竟实力不济,若想在乱世勾存,必须多长一百二十个心眼,否则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最高兴的,莫过于一些中等侯爷,不听他人管制,无拘无束,乐得自在。

而对一些巨头,丹王,辽王来说,也算是福祸相依,只是没了梁王这杆大旗,日后想要有所作为,只怕时日颇多。

而这件事,无疑对于楚王震撼最大,他之前为了讨梁王欢心,站在自己这边,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先是派兵祸害百姓,然后自己在站出来摆平,接着便是伯易侯袁应这一出,可万万没想到,此刻梁王竟说出这番话,打算要走,这岂不是之前下的心思都白费了,他自然第一个不赞同,

大步流星往前一迈,毕恭毕敬的劝诫“王爷不可,如今王义恶贼未除,我大梁朝还未拨乱反正,王爷乃我等顶梁柱,岂能一走了之?若您这番离去,只恐寒了先辈心血!就是护国公,在天之灵也不能瞑目!”

楚王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极度诚恳,脸上洋溢的悲痛神色让人感动。

梁王早已看清这帮人的丑恶嘴脸,对此并不为然,但眼下还是该露出一副自己无能的模样,叹息道“楚王心思,本王深知,可本王乃一介女流之辈,一无统兵之才,二无任何谋断,只怕不能服众!”

梁王说这话,不过是将计就计,正好试探一下楚王。

楚王闻言,顿时恼怒,眼神朝着众位侯爷身上打量,喝道“诸位侯爷皆是我大梁臣民,梁王虽是女流,却乃是正统,由他担任盟主兼三军主帅,有何异议?”

后面四字说出,楚王语气很重,目露凶光,扫视全场。

底下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梁王见状,心底震惊,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这趟浑水自己绝对不能沾上,他长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沉吟片刻“楚王爷为我大梁可谓是极度忠诚,本王也相信楚王爷的实力,若是您来当这盟主,定能平定叛乱,剿灭王义恶贼!本王力不从心,以后这事儿,就交全交给楚王爷了!”

听到这里,楚王心中一颤,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态度似乎太强势了,只怕震住了梁王,当下又连忙开口道“不不不,王爷可真是折煞臣了,臣下自认担不得大任,还请王爷主持!”

闻言,在场诸位侯爷皆看向楚王,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楚王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只是未曾点明而已。

同时,也有不少侯爷看不惯楚王这副嘴脸,眼神很冷,心中腹诽“好一个巧舌如簧的楚王,说这些丧良心的话也不怕雷劈!”

“呸!”安乐侯很早就安排好了将士,已经埋伏在了整个府邸,此刻他的旁边,庞固冷视楚王,因为看不惯楚王,狠狠碎了一口,只不过,众人都未曾在意。

“楚王爷勿要推辞了,本王已经无心插手朝廷之事,只想安稳过完余生!”梁王语气很淡,但透着坚定的信念。

楚王爷脸的一黑,知道自己再劝解下去也无用了。

他眼神瞥向众位侯爷,试图让其他侯爷出言相劝,可众位侯爷皆装傻充愣,一副茫然的样子,楚王无奈,只好收起目光,淡淡说道“王爷执意要走,臣下也不好阻拦,只是王爷能否容臣下送王爷一程?”

楚王要送自己,梁王一阵惊愕,搞不懂他的心思,但好在他的党羽并没有出言阻拦否则,今番可不会这么容易脱身,不过从眼下来看,侧面看出了楚王的附属势力,不大!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诸位侯爷希望梁王走!

第23章 复梁在西江

第二十三章:复梁在西江

梁王并不傻,眼神打量众位诸侯,她心里暗喜,看来这些诸侯只是畏惧楚王,并没有附庸。

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了,毕竟楚王本来就势力颇大,若是再与其他侯爷勾结,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此刻楚王要送自己,倒也不好拒绝,他淡淡说道“楚王爷一心为本王着想,真是我大梁之幸!”

听闻,楚王连连摇头“王爷乃我大梁支柱,容不得半点闪失,这些都是臣下该做的”

“是啊!梁王身子薄弱,加上如今匪盗横行天下,一人离去,恐有不妥”

“王爷毕竟乃我等诸侯盟主,担此重任,绝不能有失,我等也愿意相送!”

这时候,众诸侯也开口了,楚王微微一愣,心里暗怒,瞪着在场的诸侯,原来这些人早就希望梁王走了。

不过这些,却都在梁王的意料之中,诸侯怕是担心被楚王挟持,做到挟天子以令诸侯,才如此着急,见梁王想走,众人心里窃喜,皆表示愿意送梁王安全离去。

“既如此,我等便即可启程”

梁王确实也有些担心想了想,便点了点头,送一送其实也好,也省去不少麻烦

实际上梁王并不需要人相送,父亲护国公在她离开甘兰时,就已经暗地里派了数十个将领保护,个个武艺过人,看到梁王进了安乐侯府才没有跟的太近,只是这一切,梁王并不知情罢了。

谈到去处,楚王倒也有些疑惑,问道“王爷此番打算何往?”

梁王沉思,缓缓开口道“本王欲往西江!”

西江,境内多湖泊,民生富足,地景宜人,自古以来便有‘水上江南’之称,最重要的是,此处山高林大,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一条江水将各个州郡隔断,自成一方世界,梁王一心复梁,此处将此视为绝佳之地。

只是如今,西江武装起义数量众多,也有不少崛起新秀,厮杀不断,异常混乱,甚是危险。

“王爷,西江并不是什么好去处!”底下众位诸侯露出一副忧色,同时摇头不已。

在他们看来,梁王此去定然凶多吉少。

“是啊,王爷,您何不去往辽东?那里虽然也乱,但…最起码比西江好些”楚王脸上阴晴不定,一副献媚的模样。

梁王又道“如今天下,那里又有安身之处?去哪还不是一样”

“这...”

众人哑然。

“可是...”

众诸侯似乎还要说些什么,梁王连连摆手,道“诸位侯爷的好意,本王知道,只是如今已无意义,生死全由天定,若是老天开眼,便让我安然过完余生,若老天非要本王性命,本王纵使到了天涯海角,也难逃宿命”

梁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众位诸侯还有什么好说的?

突然,安乐侯站了起来,撇了一眼许温,才道“王爷,您要走?那先生呢?”

许温一怔,他有些狐疑,看向安乐侯,安乐侯见许温目光投向自己,微微一笑,似乎有打算伸出橄榄枝的意思。

他知道许温拥有谋定天下之才,定然不会甘于平凡跟随梁王去隐居,所以才打算收入麾下。

众诸侯皆不了解许温,但看到安乐侯出言,皆是心底震惊,同时倍感疑惑,这许温到底是何人?竟然能让安乐侯如此明目张胆的向梁王要人?不由将奇怪的目光投向了许温。

一旁楚王,也是露出了一副异色,盯着许温打量,脸色凝重。

而许温被众人盯着,并不怯场,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很是淡定,朝着梁王躬身施了一礼,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表示。

梁王心中一颤,他自然知道安乐侯心思,强装着淡淡一笑“叔父,先生乃我的启蒙导师,此后,还打算让先生陪我每日论道,怕是不能随了叔父”

“这...”

闻言,安乐侯的脸顿时黑了下来,缓缓坐了下来,嘴上虽然不敢说些什么,但不代表心里没有,他心中一阵腹诽,暗骂“你一个妇人,让一个满腹才华的人跟你论道,真是暴敛天物!”

随后,安乐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嘴上露出一副不可被人察觉到弧度,讥笑默语道“怕是此后不甘寂寞吧!”

许温正是壮年,且风度翩翩,安乐侯很难相信梁王让许温跟随自己不是为了以后自己枯燥无味的生活。

想及此,他更恼怒了,只是眼下众诸侯皆在,不敢反驳。

众诸侯看了一眼许温,便不再看了,像许温这样的打扮,一看就是个文人,且年纪轻轻,料想不是什么大才,不值得他们留意。

况且自己手下猛将如云,谋士皆有千方妙计,许温断不能和他们相比。

而楚王则也只是瞟了一眼许温,便收回了目光,说实在的,他更为不屑。

“本王也该走了!”梁王从首位上缓缓站了起来,有意无意的说道。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梁王不敢久留了,若是在呆个一时半刻,恐怕自己就走不了

“既如此,我等皆相送王爷!”

这一日,梁王率领百路诸侯从济州城下走过,场面壮观,让为数不多的百姓震惊当场。

“诸位不必送了!”梁王开口

这时候,安乐侯摆了摆手,一辆豪华马车被牵了上来。

“王爷慢走!”

众诸侯施礼,楚王派了几个士兵相送。

梁王远去,激起一阵灰尘。

众诸侯沉静当场,看着梁王远去,一时之间,不知何去何从。

“都散了吧!回去吧!”

过了许久,也不知是哪个侯爷说了一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开口。

“如今王爷一走,这王义一时半会恐怕是不能征剿了!”

“是啊!我等也该回去了!”不少侯爷起哄,嚷嚷着要回去。

“诸位莫非忘了王爷刚才所说!等他一走,由楚王爷担任盟主!诸位莫非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了不成!”

很明显,说这话的人,站在楚王这边,此刻出言,是为了讨好楚王。

“这...”

有人哑然,因为梁王之前确实说过。

但也有人不赞同楚王担任盟主,说道“本侯爷记性不差,只是本侯似乎听王爷所说,这盟主之位必须由我等百路诸侯投票表决!”

这句话一出,众位诸侯恍然,因为梁王此前确实也说过。

一时之间,此地纷纷嚷嚷,陷入僵局,这等阵仗,吓得方才观看的百姓慌慌而逃。

“都散了吧!”就在众人喧闹之时,一旁伫立的楚王淡淡开口了。

此言一出,现场几乎瞬间静了下来,将目光投向了楚王。

其实楚王并无担任盟主之心,方才也只是想看看众人态度而已,就按照眼下来看,还是自己实力不足啊,若想结束乱世,统一天下,还需下些功夫。

说罢,楚王在众人异样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此地。

第24章 千里马追风

第二十四章:千里马追风

众人还以为楚王会争这盟主之位,没想到竟然这么潇洒的离开了,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等楚王走远之后,众人才回过神来,心中喜悦无比,没了楚王压制,自己也可在这乱世大展拳脚了。

辽王,丹王等几位巨头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只有他们知道,梁王一走,是为了躲避诸侯纷争,而楚王一走,是为了尽快发起战乱。

他们这些巨头,必然首当其冲,彼此各个心怀不轨,将之视为大敌。

“驾!”

辽王一声呼喝,骑马远去,其余几位巨头也一齐离去。

“我等也散了吧!”安乐侯摆了摆手,目光深邃,望着远去的几人。

“哒哒!”

其余诸侯也翻身上马,骑马离去。

良久,马蹄声才渐渐小了一些,安乐侯站立原地,心中思绪万千。

之前梁王远道而来,他为了脱离王太公的束缚,向梁王建议百路诸侯联盟,本欲坐收渔翁之利,却不曾想,自己竟然当了这先锋,死伤兵马无数,粮草也损失惨重

这些还算是比较好处理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恢复

但让他恼怒的是,这次他亲自带兵出征,无疑就是向王太公摊明了,站在了对立面,本欲依靠梁王这颗大树,又没想到,眼下百路诸侯竟然全走了,如何让他不怒。

安乐侯一阵无奈,若是不要走,自己也没有那能耐,他常常出了一口气,好在自己这安身立命之本济州算是安稳了,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城内。



甘兰,皇宫之上

王太公眯着眼,嘿嘿笑着“朱将军当真神威盖世!此番一战,定大破梁军士气!若是再敢来犯,也要好好掂量一番才是!朕不甚喜悦,有赏!”

下方,诸位大臣站立两旁,朱炔,章顺伫立中间,听王太公褒奖,立刻躬身施礼“末将惶恐!”

朱炔还未说话,章顺连道“吾皇之命,属下万死不辞!”

王太公笑的更欢了,浅浅的眼窝深陷,几乎只留下一条缝“来人呀!”

王太公笑喝,几个侍卫从大厅外走了进来,尽数施礼。

“此番,朱将军,章将军建立不世之功,朕皆赏赐黄金三百两!武器甲胄各一套,另加封朱将军宝马一匹!往后,好为我大王朝建功立业!”

说罢,王太公又补充道“朱爱卿有识人之明,有赏!”

“是!”

侍卫闻言,转身下去准备。

朱炔从小便在富贵人家长大,他父亲乃事黄州知府,所为黄金百两,对他来说,虽然没有王太公赏赐的多,但他并不注重

至于武器甲胄,说实话他是就是真的看不上

自己手中这杆“火焰三锋枪”乃是师傅董岳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兵器,世间仅此一件,虽说不能削铁如泥,但非常趁手,朱炔并不想换。

至于这宝马,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自古宝马配英雄,一位能征善战的英雄自然少不了一匹好马。

当初为何楚霸王南征北战,枪挑无数大将立下赫赫战功,被人称为杀神?

当然这一切,乌骓马的功劳自然不容小觑,直到霸王条江而死的时候,他都不忍伤害自己宝马,将其送给了一个亭长,可见其对宝马的重视程度,不过,后来乌骓马看霸王跳江之后,便也跳了下去。

还有,当初刘皇叔胯下的卢马,曾在蔡帽等人的追杀下,走投无路,的卢载着皇叔,纵身一跃,到达彼岸,蔡帽等人只能眼看皇叔离去,无可奈何,最后离去。

一匹宝马的作用,不只在于陪着主人征伐,可见还有通灵之处,紧急关头,可救人于危难之中。

朱炔武艺超群,若是在配上一匹宝马,简直如虎添翼,只是宝马何其少,朱迄今为止,还只是骑着一匹普通的野马,听王太公赏赐,自然心中甚喜,连连躬身感谢。

而章顺,以前也只是一个不算很大的将领而已,武器甲胄,黄金百里皆让他心动,至于宝马,虽然王太公并不曾赏赐与他,他也不气,毕竟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若不是有朱炔的妙计打退梁军,跟上马季,怕是连根鸡毛都没有,所以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忍不住心里的激动之色,连连施礼。

至于朱户,则就更欣喜了,他未曾到达前线就受到如此恩惠,自然欣喜若狂,那还敢奢求什么?

见到三人这般如此,王太公自然高兴,他赏赐的目的就是让两人一心效忠于自己,笑道“朕只朱将军武艺不凡,一般马匹怕是入不了你的法眼,但是眼下,朕确实有一匹好马!名唤“追风”可赠与将军!”

“哗!”

众大臣哗然,非常震惊,接着便议论纷纷。

“听闻“追风”产自番邦,乃是上朝皇帝留下的,就连着名字,据说也是梁朝皇帝相赐,此马浑身呈淡金色,具有灵性,并且越跑越快!乃不可多得的好马呀!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喔,真假难辨,我也略曾听闻”

“你们知道些什么?此马就在番邦刚送来时,就速度极快,一日不下百里,须知,那时还是幼马啊,如今过去十多年,恐怕早已到了壮年,飞奔起来,一日千里何足道哉?只是多年来未有人提及,我都差点忘了,想不到还在”

“这等神骏,我也想要啊,可惜我等乃一介儒之文人”

说这,竟然有人露出了一副悲痛之色,恨不得占为己有,痛恨自己不曾学武。

王太公难得高兴,脸上露出一副笑容,也不制止,就这样听着。

一甘大臣激烈讨论,朱炔听着,心中直痒痒,恨不得此刻就要骑上去,好好体验一番。

章顺听到众大臣这般夸赞此马,不由露出一副羡慕之色。

此刻,唯独大将王延,公孙闵黑着脸,似乎有些不悦

王延嘴里喃喃道“哼!我等跟随吾皇多年,也不曾有此殊荣,这等黄毛小子,初入军营,便得到了吾皇这等赏赐,何其不公?”

公孙闵脸上阴晴不定,这等封赏,让他们这些老将脸上挂不住。

不过他想了想,便又释然了,毕竟人家实力摆在那里,来回五六日之间,便破了梁军,这等战绩,震烁古今,加上年纪轻轻,还尚有可造之处,王太公这般封赏,倒也在情理之中。

议论声渐小了,王太公笑道“朕关大家讨论激烈,皆夸赞此马非凡,可朕也是一介文人,识不得宝马,不如,我等前去校场,好好窥探一番,如何?”

众大臣早已按耐不住,闻言,皆点头微笑。

王太公带头,下了龙椅,径直前往校场。

校场自梁朝传承下来,年代久远,颇有一些古老的气息。

四面皆备青色砖块铸成高墙,约莫有五六米之高,各个墙上皆有瞭望台,可用来窥探。

王太公等人此刻站在点兵台上,左右皆整齐排列着数十个被石头雕刻的壮硕麒麟,看上去栩栩如生,麒麟双眼露出所向披靡的目光,透着高昂的战意。

底下校场之上,皆由青砖堆砌,整齐美观,随着时间的沉淀,青砖上也留下了一些刀剑的痕迹,锈迹斑斑。

王太公一笑,吩咐将士将“追风”牵了上来。

此马果然已经长大,它站立原地,约有两米之高,金光灿灿,浑身毛发犹如金色的绸缎子一般,看上去非常拥有质感,眼前所见,让朱炔不由咽了咽口水,心中痒痛难耐,若不是顾忌王太公,他非要骑上去不可。

第25章 神异的追风

第二十五章:神异的追风

自古宝马皆有通灵识人之说,众人虽然之前听闻番邦宝马“追风”很是不凡,但经过王太公这么一说,还是不由一阵感叹唏嘘。

这等宝马,不仅武将视为珍宝,就是文人雅士,也视为掌中明珠,最重要的是关键时刻能救主一命,谁不稀罕?

不过眼下,他们也只能干瞪眼,这可是王太公赏赐给朱炔的,他们不敢有所奢望,眼光望向朱炔,羡慕不已。

朱炔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但心中早已如大海一般翻涌。

“朱将军,可上气一试!”王太公看向朱炔,脸上带笑。

朱炔心中跃跃欲试,但拿人手短这点基本道理他还是懂的

王太公急功近利,性格乖张,实在不是一代明主,他早晚要离开这里,另找一片栖息之地

这番若是要了这宝马,恐怕以后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心中反复挣扎,迟迟未曾开口。

众大臣见状,以为朱炔喜不胜收,未曾反应过来,皆出言提醒。

王太公并未因为朱炔不曾搭话而怒,反而笑意更浓了,朱炔能目不转睛盯着追风,爱不释手,让他高兴。

此时,一旁站立的朱户脸上阴晴不定,看了看朱炔,又望了望王太公,露出些许不满之色

王太公这等赏赐,绝无仅有,自建立新朝以来,还未曾如此看重任何一人,这侄儿高傲无比,如此怠慢,若是惹恼了王太公,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撤去封赏不说,甚至还有掉脑袋的嫌疑。

当然,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黄金百两,眼下硝烟四起,战乱不断,唯有钱财,关键时刻或许还能派些用场,他连连叫道“侄儿?侄儿!”

听到朱户呼喊,朱炔才从刚才的思索中回过神来,见众人用奇异的目光注视自己,朱炔似乎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失态,连忙朝着王太公施礼“末将失礼,恳请吾皇将罪!”

王太公一笑,并没有怪罪的意思,道“宝马识英雄,英雄惜宝马,何罪之有?”

王太公哈哈大笑,虽说失去一匹宝马,但却异常高兴。

毕竟现如今像朱炔这样年轻有为的将领并不多,各路诸侯皆在暗地里招兵买马,可谓是良将难寻啊,更别说像朱炔这样文武兼备的良将了,简直如凤毛麟角般稀缺,眼下自己身旁就有一位,如何让他不喜。

朱户瞪着朱炔,见王太公并未怪罪才缓缓收起了目光。

众大臣频频点头,英雄惜宝马,古今皆常在。

朱炔虽然自认武艺超群,但被王太公三番两次夸赞,还是不由有些自惭,委婉说道“此马具有异象,颇为不凡,末将恐降不住它”

“将军若是都降不住,谁敢骑之?”王太公摇头,淡淡说道“将军莫要谦让,此马朕本欲赐予将军,将军大可骑上感受一番,倘若将军不喜,可再行定夺”

“吾皇如此厚让,末将惶恐不已!”王太公几次推让,倒让朱炔不好拒绝了。

王太公一笑,摆了摆手,示意朱炔让他过去。

朱炔点头,阔步走了过去。

众人拭目以待,也想目睹此马风采,目光望去。

追风站在原地,如同黄金浇筑一般,绽放光华,一双眸子碧红如血,四肢蹄子黑白相加,异常显眼,神异非凡,浑身上下透着灵动之色。

朱炔不想受制于王太公,但骑上感受一下,也不算什么。

“刷!”

朱炔脚下一点,带起一阵劲风,瞬间端坐于马背,身手敏捷,速度极快。

王太公等人惊骇,瞬间直感觉口干舌燥,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此马高有两米,比一般骏马高出不少,且透着一股其他骏马没有的气息,似乎很难驯服,若是常人,非得小心翼翼攀爬不可,他可倒好,一步踏上,实在生猛的一塌糊涂。

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没错。

接着王太公心中一凛,目光深邃,随即转头问着章顺,王延,司徒闵等人“你等比之朱将军如何?”

王太公看到朱炔实力,他竟然有些忌惮了,朱炔虽说乃是虎将,但若束缚不住,怕是有引狼入室之虞。

章顺曾跟随朱炔一起打过梁军,自然知道朱炔的厉害,连道“朱将军神勇,末将远不及他,依末将看来,我等三人,也未必是其对手!”

“什么!”王太公大惊,心脏极速跳动,朝中自己仅有的三员大将都制服不了朱炔那还了得

古往今来,噬主之臣屡见不鲜,王太公不由不重视起来。

不过眼下,他正需要朱炔,绝不能现在翻脸,若是以后能对朱炔表现出重视态度,让其忠心归顺自己也不无可能。

王太公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以后绝对要对这虎狼之将敬之,绝不能像章顺等人一般呼来喝去了。

王太公饱读诗书,生性多疑,他决定等一下先试探一下朱炔,看看态度。

朱炔大步上马,追风身上如同黄金刺猬一般,根根耸立,并不让朱炔相骑,抖动强壮身体,欲将朱炔摔下马来。

朱炔如坐针毡,疼痛难忍,他轻声呼和几声,追风似乎心有所感,碧红的眸子回头看了一眼朱炔,接着浑身如同刺猬般的毛发瘫软了下去。

朱炔大喜“好马儿!”

“吸律律!”

追风朝天大叫,接着瞬间奔腾了起来,速度极快,朱炔坐于马上,被狂风刮的脸颊爆疼。

众大臣见状,皆瞠目结舌,此马异常凶猛暴躁,非一般人觉不能将其驯服,朱炔却轻易骑在身上,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追风绕着校场跑了三四圈,才停了下来,朱炔心中大喜,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坐在追风身上,颇有一副披靡天下的气势,英雄气盖世。

他哈哈大笑一声,感觉浑身畅快不已,下马走到王太公身前,朝着王太公施礼。

王太公一笑,道“朱将军以为此马如何?”

“当真好马,不可多得!”

“若是将军喜欢,就将它送予将军了”王太公一笑,笑容灿烂,脸上肥肉乱颤。

朱炔心中早已有了打算,此马难得,他又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此番若是收下,日后恐怕很难偿还,所以他摇了摇头,道“此马生性暴躁,非武圣之才恐怕不能胜任,末将年幼,功力尚浅,不能训之,还请吾皇收回成命!”

见朱炔不收,王太公顿时慌了,他可就靠这朱炔一个虎将抵挡梁军了,若是朱炔离去,恐怕皇城危险矣,自己性命危矣,当下连忙让朱炔收下。

朱炔乃忠义之人,这等拿人手短之事,他万万不做,于是连连拒绝。

两人互相推让,有来有回,看的周围一甘大臣羡慕嫉妒不已。

这时候,朱户见自己侄儿朱炔不识抬举,冷下脸来,道“侄儿,吾皇赐你宝马,如此重视与你,为何在三推让,拒不相收?莫非嫌弃此马配不上你不成?!”

朱炔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叔父,淡淡一笑,此刻朱户戳他的脊梁骨,意态有些明显,无非是抢了他的风头

当年自己的父亲朱源,就是因为梁皇重视,才被朱户参了一本,才导致被贬,现如今,屈居于黄州弹丸之地。

朱户此人名利之气甚盛,见不得别人比他强上哪怕半分,此刻,对待朱炔,已有些许端倪。

朱户本以为王太公会呵斥朱炔,不料,王太公并不在意,摆了摆手,道“朱将军不要推却了,朕既然说过要送于将军,自然言之实之!”

朱炔无奈,只好收下。

另一边,百路诸侯回府途中,据说有一诸侯半道身亡,闻讯传来,各诸侯皆惶惶不安。

第26章 梁王遇匪盗

第二十六章:梁王遇匪盗

梁王解散百路诸侯会盟,独自离去,其余人等,也纷纷散去。

可就在众人打道回府途中,有一名诸侯在半道身陨,消息如暴风一般,瞬间席卷而来,其余诸侯闻言皆震惊惶恐,互相猜忌。

此刻,梁王正在前往西江,途中略有听闻,也深感震撼。

“先生?前几日,有一诸侯竟然在回府途中离奇被杀,这件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你怎么看?”

梁王坐在车辕当中,甚是不安,毕竟不是什么好兆头,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许温跟随梁王,自然也听到了只言片语,略微沉思了一下“这事情说不好,若是换做往日,必然震惊天下,可如今身处乱世,倒也可以理解”

事实上,其实已经震惊天下了,各地谣言不断,百姓震惊恐惧,只不过百姓不曾尽数知晓罢了。

各路诸侯也明显感觉气氛压抑,皆心神不宁,此刻那名死去的侯爷成了全天下关注的焦点,诸侯噤若寒蝉,时刻关注事态发展。

许温不紧不慢,而梁王惊忧无比“先生胸怀宽广,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本王一介女流,不及先生万分之一”说到这里,梁王低下了头。

许温缓缓抬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札,淡淡道“并非小人胸宽,而是王爷过于忧虑了,才会如此凝重”

梁王擦汗,如今天下,民不聊生,战乱四起,眼看复梁之日越来越难,自然心中沉重“先生处变不惊,本王深感敬佩,只是我大梁...”说到这里,梁王停了下来,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水灵灵的大眼噙着泪水。

许温温文尔雅,乃是一介文人,虽说饱读诗书,精通万法,但属实没有学到安慰之法,眼看梁王声泪俱下,许温无从下手,焦急无比,只能连忙岔开话题“王爷,诸侯间有人身死,未尝不是一件喜事啊”

梁王哭的梨花带雨,根本听不进去。

处变不惊,泰山崩于眼前的许温此刻已经急的焦头烂额,他最看不得女人流泪,不知怎的,但凡见到,皆内心惶惶不已。

许温又道“王爷,这件事明显有人从中作梗,想要伺机而动,这么一来,对于王爷您来说,可就省事多了,先让他们彼此削弱实力,我们作岸观虎斗,继而暗地里招兵买马,后发制人!”

听到这里,梁王顿时就停止了哭泣,眼神茫然的看着许温,问道“先生以为我大梁还有救?”

许温立马点头“有救!”

梁王再问“本王还有机会?”

许温道“还有!”

这时,梁王才情绪渐平静了下来,许温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马车还在走,但明显已经慢很多了,许温拉开车帘,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

梁王等人已经出来三日,一路劳顿,去往西江还有段距离,此刻早已身心俱疲,准备借宿一晚,明日再启程。

此刻众人身在荒野,道路崎岖,马夫赶车很慢,小心翼翼,许久之后,众人才走出了荒野,遥望远方,有些许微亮的火光。

“想来定是一个小镇,我等快速前行,尽早抵达!”梁王捂着肚皮,指着前方说道,她着实饿坏了

哒哒

出了荒野之地,道路变得很宽,马夫呼喝,车子瞬间狂奔了起来。

等到众人走到近前才发现,此处并不是一座小镇,而是一座山寨,看样子,像是地方武装势力。

山寨周围被粗壮的木栅栏围住,有士兵看守,虽说身穿朴素战服,行走凌乱无序,但已有些军队的样子,看这山寨周围、似乎地盘不小。

梁王和许温皆对一些地方武装势力有所了解,比较出名的就数张湖,傅羽了,此二人之前声明不显,但一路势如破竹,如今兵精粮足,手下猛将如云,隐隐约约有和众位诸侯争锋之势,称为地方武装领袖。

眼下怕也是个小头目,不过虽说占地面积很大,却并无城池,想来也是无数武装起义中的分支,势力不大。

梁王最痛恨这种武装军队以及强盗,所以刚一临近,就准备转身离开。

许温见状一把拉住了梁王,梁王一愣“王爷不必着急,进去一探又有何妨?”

梁王白皙玉手轻轻拨开了许温的手,沉声道“就是因为这帮人,屡屡占山为王,挑衅我大梁王朝,才导致如今之祸,本王不待见他们!”

许温闻言,淡淡一笑“梁王此言差矣,梁朝覆灭已是大势所趋,怪不得他们”

“哼!”梁王娇哼一声“纵使如此,也和他们有着莫大关系”

梁王当政时期很短,期间屡次听闻父亲护国侯痛骂草寇流匪,称之为大梁蛀虫,所以梁王对天下所有匪类执有偏见。

梁王冷哼一声,便又漠然了,她知道导致大梁真正陷入绝境的,是那些个根深蒂固的皇亲贵族,文武弄权的大臣,还有只图享乐的皇帝,这些参杂其中,才导致如此,这是本质原因。

梁王虽然乃是女流之辈,好歹也算是多才多艺,饱读诗书,她深知其中道理,但就是解不开这个心结,她曾发誓,有朝一日,要横扫天下匪寇,此刻,贼窝就在眼前,她是又怒又气,片刻也不想停留,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候,许温悠悠的开口“王爷若想成就大事,必须深入险境,不满王爷,此处小人早有耳闻,故此,才带领王爷到此”

“什么!?”梁王大惊“先生早知为何不事先告诉本王?”

许温收起书札,右手指向山寨,微微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这时候,寨内有人发现了几人,大喊一声,闻言寨内所有人纷纷拿起兵器,带着火光冲了出来。

借着微弱的火光,梁王瞥了一眼,带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壮年男子,约有二十七八,长得颇为不凡,头角峥嵘,举手投足间具有英雄气概。

身后跟着两人,一人是个独眼,右眼用纱布包着,似乎受过什么创伤,但浑身上下英气逼人,丝毫不影响其气势如虹的气势,另外一人是个稍微矮一点的胖子,此人眉目慈善,双耳巨大,垂落下来,简直活脱脱一个活佛下凡。

几人出来后,见到许温,便瞬间哈哈大笑了起来,带头的那个土匪头目上前一步,将许温右手牢牢抓住,笑道“先生远道而来,风尘仆仆,为何不事先通知一声,也好让我等出门迎接”

此刻,众人浑然忽略了梁王。

许温是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被强拉着,连道“贤弟可先松手,疼!”

这时,那名将领才反应过来,连忙松手,随即一拍额头,连道“哎呀,方才得见先生,心中甚喜,弄疼了先生,勿怪!”

许温淡淡一笑,摆了摆手,这时旁边两人也纷纷出言“先生好喜云游四方,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风,竟将先生给吹来了”

“诶,二弟,先生今日能到我这吞云领,那可不是一般的风啊!”

...

许温被几人调侃,顿时闹了一个手足无措。

此刻,梁王怔怔看着几人互相玩笑,浑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心中滋味难明,更没想到,自己一直推崇的先生许温竟和匪盗同流合污。

几人叙旧,少顷才似乎有些尽兴

“这...”

这时那个年轻将领才发现了梁王,瞬间就被梁王的美色所吸引,嘴巴张得很大,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那名矮胖的男子,更是忍不住心神荡漾。

微弱的火苗下,是一个亭亭玉立,身材曼妙的绝世女子。

梁王身穿朴素梁服,但丝毫掩盖不住其冷艳高贵的气质,身材窈窕,脸蛋粉嫩,如同婴儿一般,娇羞欲滴,简直宛如仙女下凡。

几人常年占山为王,何曾见过这等绝世女子,一时之间,看的入迷。

第27章 蒙家三兄弟

第二十七章:蒙家三兄弟

梁王被几人色眯眯盯着,只感觉浑身难受,很不自在,加上梁王本就不喜欢匪盗之徒,此刻更是不悦,冷着一张脸。

“咳咳!”

一旁许温看在眼里,用手捂嘴,故意咳声。

募地,几人回过神来,尴尬一笑。

那名年轻头领笑了一下,若有所思,问道“先生,这位莫非是...”

许温擦汗,连道“几位勿要猜疑,这位乃是梁王爷!”

三人陡然大惊,内心无比惶恐,随即,闻声就拜“参见王爷!”

梁王转身,不予理睬,也不说话,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三人尴尬,气氛有些微妙

许温向前走了一步,朝着梁王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王爷”

梁王似乎感觉到了许温的用意,转过身来,语气生硬,淡淡道“起来吧”

三位头领明显感觉到梁王的语气很不友好,误以为梁王气几人刚才失态之事,所以也并未在意,见好就收,直起了身子。

这时,许温才缓缓向梁王介绍“这位叫蒙点,这位唤蒙平,蒙卒,是三位兄弟,曾和小人有过几面之缘,都有些许本领,是忠义之后,只不过为了生存,才在这里占山为王,等后世明君,建立功勋,报效国家”

听到这里,梁王心中怒火渐退不少,方才许温曾说要想成就大事,非得进去不可,眼下看来,莫非就是此三人,但眼前三人生长怪异,一副市井流氓之相,并不像是有什么本事的人。

梁王半信半疑,慢慢点头,听许温介绍眼神望向几人,那个年轻壮硕的男子是老大蒙点,独眼蒙平是老二,胖子是老三叫蒙卒。

天气很黑,一丝凉意袭来,胖子老三蒙卒怕冷,陡然一个激灵。

老大蒙点微微一笑,伸手恭敬道“梁王请!”

梁王气大,闻言也不客气,直接大步走了过去,周围士兵纷纷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蒙点又朝着许温笑道“先生请”

许温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一息间,几人已经步入大厅,顿时就有一股浓浓的匪盗之气传来。

只见大厅之上,摆着一张兵戈图,下方四周摆放着几张破旧的桌椅,兵戈图上几匹战马栩栩如生,隔着很远便有一种强大的战意袭来,让人不禁想要膜拜。

梁王贵为王爷,自有气场,几乎瞬间就平息了下来,至于其他几位也都不是一般人,自然而然的走了进来,随后坐在了下方左右,而梁王则被送到了首位。

蒙点派人送来茶水,梁王抿了一口,接着蒙点又想要大摆宴席,款待两人,却被许温制止了“贤弟且慢,我等只不过是路过此地,恰巧天黑,在这里借宿一晚,明日便走,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蒙点惊讶“先生,如此着急做甚?多呆上几日无妨,莫非先生嫌弃此处简陋?”

许温连连摆手“贤弟此处,地处偏远,属实世外桃源,只是眼下我已跟随王爷,为王爷马首是瞻,要不然,非得多住几日不可”

胖子老三惊讶,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鬼才许温竟然跟随了一个女王爷,而且还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欲言又止“先生...”

许温知道胖子想些什么,微微一笑。

独眼寡言少语,只是朝着许温会心一笑。

梁王这等境况,几人皆心知肚明,百路诸侯如狼似虎,虎视眈眈盯着大梁这片肥肉,她一个女人,没一兵一卒,又如何斗得过他们?

几人暗暗摇头,认为许温择主有些草率,过于糊涂了。

梁王依旧坐在上方,并未开口,淡淡品茶。

蒙点摇头“既如此,我等也不强留,只是我等尚不知何时才能与先生相见”

胖子老三点头,老二亦瞪大了眼。

许温来时,就准备好了将几人纳入梁王帐下,他知道几人脾性,梁王乃是女流,让其三人俯首称臣,怕是有些难度,不过既然他来了,就必须纳下。

“若三位肯与我一起共图大业,可日日相见”

许温这句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三人皆惊,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端坐在首位的梁王也是一愣,怔怔看着

其实,梁王她本不想收纳几人,原因就是三人乃匪盗出身,蒙家三兄弟也因为梁王乃是女流,并不想追随。

可许温这么一说,让两方皆陷入囧境,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梁王看着,怕三人跟随自己,给自己带来麻烦,亵渎父亲在天之灵,三人怕梁王不悦,又不敢拒绝

双方反复迟疑,皆默不作声,许久,蒙点想了想,连许温这等大才都跟随了这女王,想必定有其过人之处,自己兄弟三人又是忠义之后,今日若是不答应,日后免不了被人嚼舌根子,索性一咬牙,便答应了下来。

想清楚之后,梁王担心的事果真出现了,三人答应了许温,表示愿意跟随梁王。

梁王无奈,许温的话,他不好不听,只好收下,况且以后复梁,少不了争斗,多一些武将,也是好的。

想及此,梁王笑意浮现,走下首位,将几人扶了起来。

许温脸上渐渐露出笑意,只要收下这三兄弟,以后的路便好走多了。

此番,去往西江,还有一人,名唤韩举,拥有鬼神莫测之能,若能收为帐下,假以时日,定能完成复梁大计。

蒙点几人决定跟随梁王,所以当夜就将大摆宴席,犒赏将士,吞云领只有三兄弟掌管,所以兵马并不是很多,只有一千多人,况且他们做流匪的这段时日,只是打劫一下先朝的一些亡命贪官,所以粮草也少并不是很多。

今晚大肆庆祝了一番,便所剩无几了

几人皆是忠义之士,出言豪爽,并无心机,梁王和三兄弟经过一晚的相处,心中芥蒂顿时少了很多。

酒间,蒙家三兄弟问梁王眼下作何打算。

许温帮梁王分析,眼下可先去西江,等收下韩举,可在定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是第二日。

梁王,许温以及蒙家三兄弟带着略带醉意的士兵出发了。

第28章 汉江城韩举

第二十八章:汉江城韩举

梁王等人此行,兵马众多,途中不断遭遇匪盗强兵,可谓是诸事不顺,耽误了不少时辰,行走五日,还在半道。

一路上,屡见惨状,无数百姓纷纷逃亡,村屋尽毁,官道被废,哀鸿遍野。

这等状况,自从大梁覆灭之后便存在了,只不过近几天貌似增加了不少,百姓惶惶终日,为了生存不停来回奔波。

此时,接近中午,烈阳横空,大地都被烤的一片炙热。

梁王等人骑马赶路,不算疲累,一千将士却是步行,早已饥渴难耐

众人停了下来,在一片废墟中歇息,看其样子,原先应该是个村庄,但早已被毁的不成样子了,四周皆是断壁残垣,村前,唯有一颗柳树没被波及,长的还算完整。

众人搭锅建灶,开始准备午饭,梁王许温,以及蒙家三兄弟一起坐在大军中间。

梁王派人从自己马车内拿了一些干粮,分给几人“先生,几位将军,可先填饱一下肚子”

许温接过“王爷,我关此处不宜久留,可吩咐将士迅速准备午饭,可带在路上食用”

蒙家三兄弟谢过梁王,眼神望向许温,露出疑惑之色,道“先生,众将士赶路劳累,何不等吃饱喝足了再走”

许温一脸郑重之色,连道“不可!”

梁王从未见许温如此过,心中倍感疑惑,他相信许温,所以几乎立刻下令。

众将士加速准备午饭之际,梁王问及许温“先生,何故如此慌张?”

蒙家三兄弟正好也有此疑惑,不由眼神投向了许温

许温站起身来,用手指向四周,沉声道“王爷,你看此处”

闻言,几人皆寻目望去,所见四周一马平川,星火点点,时不时有屡屡炊烟升起,此处刚受到过战乱,一切皆在情理之中,并没有什么怪异之象。

“先生,不知此处有何不妥?”梁王不解

因为此处,一马平川,实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先生过于谨慎了,此处无恙,大可安心”蒙点虽然敬佩许温之才,但他也并非莽夫一个,也懂得一些基本的作战要领,与许温相反,他认为此处最为安全,四通八达,路路皆通,若有敌人来此,也可屈身而退。

老二蒙平是个独眼,应该是当强盗的时候被人弄瞎的,他沉着冷静,缓缓开口“此处不是善地,可速速离去!”

蒙点惊讶,深知自己这个二弟甚是不凡,所以便收起了轻视之心。

吞云领之所以能在短短数月之间发展如此壮大,和他这个二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只不过自己年长几岁,便坐上了头一把交椅,若是论能力以及武艺,自认远远不如二弟。

胖子老三,是个粗人,谋略不行,但却生猛,他嗓门很大,道“既然先生和二哥都说此地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还是快快离去吧,免得节外生枝”

众人闻言点头,许温也没有再说什么,众将士早已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好了干粮,迅速出发了。

梁王等人走后,大约过了一刻钟,此处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之声,声势浩大,宛如洪钟一般,密密麻麻的将士涌来,将此处夷为平地,仅有的一颗柳树也被连根拔起。

若是梁王在此,定会大吃一惊,这等兵马仅一个小冲锋,就可以将他所拥有的一千将士屠戮殆尽。



可这一切,都与梁王等人无关了。

再次行走五六日,众人搭桥过河,不日便进入了西江地界,由于兵马庞大,许温建议将兵马驻扎在城外十里之地的山坡之上,梁王率领许温等人独自进城。

此处便是西江第一城,名唤汉江城,据说乃是当年愚帝治水之时割据出来的城池,方圆百里皆是水路,属实是块难得的宝地,足以和甘兰相提并论。

正是由于全是水路的缘故,战乱并未波及此处,百姓依旧安居乐业。

梁王等人未被阻拦,径直进城,此刻,汉江城城主正是韩举。

韩举平民出身,文武卓绝,一身报国宏愿,奈何时运不济,屡次受人排挤,先投康王,继而投梅玉侯,最后才投到了西江南乙侯的帐下,可到了这里,并没有引起南乙侯的重视,更是将其派到了汉江城,当了一个小小的守城将领。

韩举一身武艺,可惜怀才不遇,只能勉强找个栖身之地。

梁王等人,此番进城,便是要拜见韩举。

不多时,几人便以到达城主府邸,门口侍卫见梁王等人气度不凡,加上城主早已有言在先,若是天下英雄来此,可不用通报,侍卫见几人头角峥嵘,想必不是一般人,所以并无阻拦,通报一声,便带了进去。

而此刻,韩举正在书房,捧读兵书,听闻士兵来报,急忙放下兵书,连道“带领几位贵客前往大厅,我随后就到”

韩举让士兵先行,前去准备茶水,自己则收拾了一番,才去了大厅。

韩举每日泡在书房,已有五日不曾洗脸了,此刻头发蓬乱,眼圈发黑,实在不好见客,所以才梳洗了一番,等到了大厅,梁王等人早已一杯茶水下肚。

“诸位久等了!”韩举抱拳,满脸愧疚之色,让客人久等,心中过意不去。

许温身在许家庄时,早就听闻韩举大名,据说此人生来便有异象,雷电横空,苍龙出世,霞光万道,大雨更是接连下了三天三夜,世人皆赞其为神人降尘。

蒙家三兄弟也曾听闻过韩举,但此刻所见,让人大跌眼镜,韩举一身布衣,毫无武将风采,皮肤黝黑,奇丑无比,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久负盛名的韩举却是这般模样。

胖子老三可能是当匪盗当得久了,有些匪气,说话肆无忌惮“你这黑鬼,可是韩举?”

胖子大嗓门吓得韩举一愣,心中忐忑不已,好久才平复下来,继而抱拳,咧嘴道“这位英雄可真是好嗓子,眼前人正是韩举”

韩举好歹有些盛名,被胖子这般调侃,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还是忍不住腹诽“自己确实是黑了点,但当着自己面说自己黑的,这死胖子可是头一个”

加上这几日不曾洗脸,一张脸简直乌黑发亮,被胖子一说,顿时更加黑了。

“三弟!”

老大蒙点怕老三继续说下去,连忙出声呼喝,阻止老三继续造次

许温不接话,之前他并未和韩举有过交集,世人皆说韩举好喜结交天下英雄,此刻被胖子调侃一番,正好看看这韩举是否名副其实。

没想到韩举却连忙冲着蒙点摆手,阻止蒙点喝骂,道“这胖子说的不错”

这轻飘飘的一句,韩举算是回敬给了对方。

一听被人称做胖子,老三蒙卒顿时不答应了,瞪着大眼,怒气冲冲,正欲发作破口大骂,只见蒙点皱眉怒瞪,老三悻悻,只好将嘴边的话咽进肚里。

第29章 许温劝韩举

第二十九章:许温劝韩举

许温淡淡一笑,摆手道“韩城主不要放在心上,这胖子不过粗人一个,说话难免有些冲撞,城主休怪”

胖子老三粗言秽语,可对许温不敢造次,听许温叫自己胖子,只是嘴角咧咧,并没有出言制止。

韩举饱读诗书,胸怀广阔,似可包容天地,自然不会在乎,况且这胖子一看就是一个豪爽耿直之人,摇头一笑,道“世人皆这般议论与我,若是一个个怪罪,恐怕三五年都平息不了”

“韩城主大义”老三蒙点一笑,适时开口,拱手让礼,随后又对着胖子,冷声道“还不赶快谢过城主”

闻言,胖子眼神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韩城主,他脾气很倔,并不服气,只是懦懦道“谢过城主”

韩举见胖子这般,顿时不觉好笑,只是还了一礼,他这一礼,可谓是极为标准,看的许温梁王惊愕不已,看来,市井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啊,此人确实有几分宽容之态。

一旁坐在下方椅子上的梁王,对着韩举不停的笑着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看起来颇为赞赏。

之前梁王能坐在首位,那是众人追捧的缘故,此刻身在汉江城,他不敢脱大,而且有求于人,自然放低了姿态。

韩举自打进门就被胖子调侃,此番还站立原地,见状许温连道“韩城主,还请快快坐下”

韩举对着许温淡淡一笑,也坐在了下方,和许温相临,他对许温印象极好,此人打扮朴素,却异常整洁,双眼清澈,颌骨偏高,一看就是一位智者之相,况且其屡次帮助自己解围,所以谈话之间,他没有丝毫架子。

坐下之后,韩举才不紧不慢的问了起来“几位相貌堂堂,想来大有来头,不知从何而来?”

这时候,梁王越看韩举越觉得喜欢,当然这种喜欢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求贤若渴的喜欢,譬如,明君遇奇才般,此刻终于忍不住搭话“我等从远方来,慕城主威名,前来拜见,只是来时仓促,并未随礼,城主休要见笑,此处有白银百两,城主可笑纳”

说罢,梁王一挥手,许温会意,自怀着掏出了一个小包裹,递给了韩举,这些银两,还是楚王李镇临走时相送的。

韩举虽然屡次遭人排挤,但眼下此刻大小也是个城主,自然不缺那些银子,况且他将这些银子皆视为身外之物,并不想要,连拒绝道“这位姑娘出手阔绰,想必定是大户人家出身,只是韩举虽然屈居一隅之地,但不缺少银两,眼下乱世纷争,还请姑娘留作己用,万万不要破费”

梁王送韩举银两,只是因为来时并未带礼,又怕韩举不悦,此刻除了银两别无它物,只能将其送给韩举,不料韩举乃和其他文人雅士一样,皆是清高之人,视金钱如粪土。

他若再两次三番相送,定会辱了人家名声,与其惹得人家不快,倒不如随了他的意愿,只是不送,梁王心中又过意不去“韩城主,我等远道而来,你这般如此,让我等羞愧难当啊”

韩举淡淡一笑,他早已看出了,眼前姑娘此前不闻不问,而后屡次出言,有交好之意,我行我素,毫不忌讳几人态度,怕是几位头领

其手下竟能有许温,蒙家三兄弟这样的智者,想必也甚是不凡,所以他言语之中也是非常谦逊“姑娘当知我意,既是慕名而来,何须送来银两?今夜到我敝舍,我定好生款待”

一旁许温,看着韩举,露出淡淡笑意,此人说话不紧不慢,少有顿挫,脸上虽然肤色重了点,但眉宇之间有一丝英气勃发,一看便知绝非池中之物。

梁王之前便听许温说过,若想夺得天下,一是占据汉江,此为地利,二是收入韩举此为人和,此刻二者俱在,梁王早已忍不住想要和韩举摊明,所以,就答应了下来,准备在晚宴上告诉韩举。

时间转眼便黑了下来,竟然下起雨了,起初很大,转而小雨,最后又下大了,而且下的得很大,也很急,不多时已足有五公分之高,已经缓缓蔓延到了走廊之上。

此时虽是深秋季节,但像这样的大雨并不多见。

梁王等人坐在一个四方亭子当中,并未因为大雨而受到任何影响,尽情享用美食。

韩举望向星空中淅沥沥的雨,不忍低叹一声“雨是好雨,可惜下错了时辰”

蒙家三兄弟闻言,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许温似乎有所领悟,但并未说话

梁王不解,忍不住问道“韩城主所指为何?”

韩举沉吟片刻,才道“往年大旱,导致无数百姓饿死遍野,啃树皮为生,就是如此,也阻挡不了灾祸横生,我在想,若是当初能有这般一场大雨,是否能够挽救几条人命“

听韩举这么一说,众人皆恍然大悟,梁朝覆灭前期,国库匮乏,大旱连连,皇帝昏庸,无数百姓水深火热,为了一顿饱饭互相残杀,也正是那时候,众人才萌生了兵变。

这一切,为王太公造反奠定了基础,众人深知,此刻听韩举感叹,梁王不禁想起了以往,顿时思绪万千

许温点了点头,道“韩城主忧国忧民,声名远播,实乃忠义之人,身处一隅之地,还如此担心国运,在下佩服”

许温这话,尤其是一隅之地这几个字,让韩举猛然一怔,久久不语,而后才道“先生,话说乱世出英雄,可怀才不遇者,比比皆是,先生也是读书人,想必定然知道我心中所想”

梁王并未接话,许温又道“韩城主拥有大才,世人有目共睹,既有匡扶天下之心,何不择明主而侍,偏偏屈于弹丸之地,蔫能施展拳脚?”

韩举闻言大惊之色,猛然站了起来,震惊的看着许温等人“你等究竟何人?”

梁王等人淡淡看着韩举,许温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回答“眼前人,便是人中龙凤,当世明主”

韩举惊骇皱眉,低语道“龙凤?”

见韩举还未反应过来,胖子不满,道“你说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还不如我这个粗人明白?眼下放眼百路诸侯,谁能称之为龙凤?”

胖子一言,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韩举瞬间反应了过来,惊颤道“莫非...梁朝最后一位皇帝?梁...王?”

梁王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韩举怪叫一声,连忙就拜“参见梁王,韩举眼拙,识不得明珠,还请梁王怪罪”

梁王连忙起身将韩举扶起,道“韩城主虽然身处逆境,却心系天下百姓,本王甚为钦佩,如今身处乱世,像城主这般大义为重的忠义之人,并不多见,韩城主快快请起”

韩举心神未定,心中忐忑不已,他素来便有报效国家之志,只恨无门,眼下得见梁王,他不胜惶恐,宛如梦幻一般。

第30章 韩举失双亲

第三十章:韩举失双亲

许温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一笑,道“王爷早就听闻韩城主大名,此番前来拜访乃是其一”

韩举一怔,不解道“其二呢?”

许温看了一眼梁王,梁王会意,点了点头,许温才道“这其二嘛,王爷早就心知韩城主报效国家之心,空有一身武艺,却屡屡受挫,王爷正欲将韩城主纳入麾下,尽显其能,韩城主意下如何?”

许温说完,众人的目光看向韩举,梁王目光之中更是露出希冀神色。

韩举惊慌失措,他万万没想到梁王此番前来竟然是为了说服他归顺,可惜,他此刻正在西江起义头领傅羽手下当差,不能答应。

况且,忠臣不侍二主这点浅显易懂的道理还是懂得,假设如果他真的投到了梁王部下,那他的一世英名可就付之东流了。

韩举脑子转得很快,片刻间便下了决定,躬身施礼,道“王爷知遇厚恩,韩举无以为报,可眼下身不由己,恕不能跟随王爷而去”

许温,蒙家三兄弟,梁王皆震惊,许温皱眉问道“韩城主一身通天本领,何故偏要死守住这片弹丸之地?眼下世道变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纵使韩城主一心为主公着想,可不见得主公能善待于己,并非明主,那岂不是愚忠”

许温知道,但凡类似于此类人,皆忠肝义胆,若要背叛主公,可谓比登天还难,可眼下,他又不忍心一代奇才损于他人,西江首领傅羽,不过庸碌之辈一个,他早晚败之,倘若韩举一心愚忠,只怕会埋没了奇才。

若论及傅羽,可谓是声明显赫,其祖先原本是大梁朝三公之一,后来因为先辈意图造反,便被先皇剥夺了官职,贬为庶民,时至今日,傅家子弟仍旧死不悔改,趁乱世之际,变卖家产,扩兵屯粮。

此刻,虽说西江表面上看起来太平无事,可暗地里风起云涌,实际上群龙无首,类似于傅羽这种头领数不胜数,此刻,西江之地就如同一个火药桶一般,稍微见点火光,便会点燃。

暗地里的战争,可比明面上的要危险的多。

之前梁王曾在安乐侯府说要来往西江之时,诸侯便劝诫与他,西江乃是战乱频繁之地,万不能去,可到了西江看到了安居乐业的百姓她才幡然醒悟,因为此地正在酝酿一场惊天大变,百姓之所以能安居乐业,说是黑暗前的黎明也不为过。

此番,若是不能将韩举带走,恐怕日后便没有机会了,梁王又道“韩城主,本王早就听闻,傅羽刚愎自用,肉眼凡胎,不识城主之才,三番五次排挤城主,不得已才将先生派来驻守汉江城,韩城主可试想一下,汉江城远离傅羽腹地,倘若此地生变,将军必然首当其冲,成为第一个刀下亡魂,到了那时候,所有的壮志豪情都将跟随将军长埋于地下。”

韩举当然知道傅羽的为人,之所以不答应梁王,只是怕心中过意不去,眼下被许温和梁王这几句话深深触动

傅羽乃是莽夫之才,喜怒无常,离开他,并不会影响自己声誉,况且,傅羽还是一个反贼,而梁王乃是正统,反复思忖之下,便点了点头。

许温见韩举点头,心中甚喜,梁王也长长出了一口气,笑道“韩城主,你能衡量得失,本王甚感欣慰,从今日起,你将是我手下第一大将,许温第一谋士,蒙家三兄弟第一先锋,三人同起同坐,不分等级”

“是”

众人躬身点头,皆心中喜悦

眼下,韩举已经纳入麾下,许温此行目的已经达到“韩城主既然已经决定跟随梁王,我等还是快快离开这里吧”

“先生所言甚是,傅羽生性多疑,只怕在我府中早已安插下了眼线,几位在我府中良久,恐怕傅羽早已知晓,不到片刻,便会赶来”韩城主好喜天下英雄之名,为的就是等待明主到来,如今人已经等到,所以他对此处便已无眷恋,说着便要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听韩城主这么一说,梁王等人皆惊,此处可是人家的地盘,若是来个瓮中捉鳖,什么宏图伟业可就尽数泡汤了,他连忙道“蒙点,蒙平,你二人人迅速出城,拔寨集结”

“是!”

“蒙卒,你就留下来保护先生吧”

蒙卒弯身,点了点头。

一切吩咐完毕,韩城主拱了拱手,慌慌张张的去通知自己家眷,准备带上一起离去。

不料,等韩城主到了厢房才发现,整个房间早已空无一人,自己的妻子和三岁的儿竟然不见了,韩城主惊怒,转身又跑去了自己母亲的房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依旧是空无一人,韩城主瞬间大怒,他立马反应了过来,想必今日之事,傅羽早已知晓。

“韩庚!”韩举怒气冲冠,大声呼喝

不多时,自门外走来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躬身一礼“将军!”

韩举摆手,连问道“今日可有陌生人来此?”

“没有”

“那我妻儿与年迈的母亲哪去了?”

韩庚一脸茫然,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道“将军,就在刚才,韩流将军去看过夫人与老太”

“韩流?”韩举喃喃低语一声,随后大喝道“韩流何在?”

过了片刻,竟无人应声,韩举再叫“韩流何在!?”

如此三四声,依旧不曾有人答应,韩举勃然大怒

韩流此人之前便一直记恨不被自己重用,此刻想必定然是他掳走了夫人,前去傅羽帐下请功,他急忙吩咐道“韩庚,你速速派人将其给我追来,若其还不知罪,可斩于马下,提头来见”

“是!”

韩庚领命,退了下去。

韩举此刻急的焦头烂额,来回在大厅踱步,无计可施,儿子刚满三岁,卧病在身,年纪轻轻便受了不少折磨,所以他非常宠爱,母亲年迈,八十有余,腿脚不便,受不得颠簸,此番若是被追来,也怕是寿日不多了。

想及此,韩举不忍涕零,随后,他走出了大厅,前去通知梁王,此刻,梁王还在亭子当中,见韩举摇摇晃晃而来,梁王问道“韩城主!发生什么事了”

韩举双眼无神,魂不守舍,喃喃道“吾妻儿与年迈的父亲被人掳走了!”

“什么?!”许温梁王皆惊,手指发抖,相视一眼,此番可是害苦了人家了,许温连道“知道何人所为吗!”

说到这里韩举更是不忍直言,韩流可是他的亲外甥啊,说出去只怕是让人笑掉大牙,连连摆手,心中悲痛欲绝,“管教不严,管教不严啊!”

见韩举不肯多说,梁王又问“不知多久的事?”

韩举似乎有些站立不稳,对他的打击很大,对于他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比不过亲人重要,什么报效国家,鸿鹄之志,在亲人面前,屁都不是,韩城主低声“片刻之前”

“韩城主,我军部下已在城外驻扎!若城主需要,可帮先生一把”许温道

说起来,这件事和他们可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是他们为了劝顺韩举才导致如此,所以还没等韩举点头,许温便朝着蒙卒道“蒙卒,你可速去通知你二位哥哥,若其出城,务必将其拦住”

“罢了罢了!”韩举摆手,道“此竖子挟走老母,怕是往荆州去了,不会出城”

第31章 山林中遇难

第三十一章:山林中遇难

“这...”几人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

“我已经派人去追了,只愿妻儿老母平安才好啊!”话虽这么说,可韩举依旧心中砰砰直跳,感觉不安。



诸侯或起义头领居住之地唤做州,荆州于安乐侯的济州相当,全是诸侯住所,而甘兰则不同于其他城池,此处古来便是梁朝皇帝居住之所,不叫城也不叫州。

荆州正是傅羽腹地,屯兵之所,称为心脏,汉江城远离荆州,乃其咽喉,但凡有敌人入侵,汉江城首当其冲。

荆州距离汉江城足有数百里,韩流知晓城内布防,韩举料定,此人必定挟持老母从后门而逃,而梁王等人纵使有兵马在此,也不能进城,定驻扎在城外,若是盲目去追,只会背道而驰,无功而返。

所以之前,他便派韩庚从后门去追。

此刻,韩庚正在骑马驰骋,马跑得很快,溅起一阵灰尘,远远便隐约看到前方有一马车飞奔,马跑的很急,速度不慢。

韩庚猜想定是韩流,不由加快了速度,迅速追了上去。

韩流坐在马车之上,莫名有一种心慌的感觉,胆战心惊,韩举做事雷厉风行,乃是出了名的大孝子,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挟持了老母与妻儿,不杀了他才怪,担心韩举追来,他时不时回头张望,心中忐忑,只盼韩举晚一点发现才好。

不曾想正回头一看,却远远瞥见后方有一匹快马追了上来,顿时大惊,接着爆喝一声,马被惊到,速度快到了极致。

韩庚紧随其后,韩流虽然加快了速度,但终究还是马车,行走起来,难免要比单枪匹马慢上不少。

不多时,韩庚已经距离韩流不足一里之地,韩流顿时慌了,额头冷汗直流。

他挟持妻儿之事,恐怕韩举早已知晓,此番若被抓去,定然死罪难免,与其如此,还不如做实了挟持之事,想及此,一咬牙,心一横,只身一人跳下马车,不管不顾,任由马车驰骋。

韩庚见状,顿时大喝“韩流!莫做傻事!”

韩庚身在远处,虽然出声制止,但终究远水救不了近火,只听见扑通一声

韩流便落下马车,虽是练武之人,但在马车极速奔腾之下,落地还是不稳,摔出去数十米才缓缓爬了起来,嘴溢血,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良久,韩流才艰难的站了起来,咬牙道“韩庚,你我虽为兄弟,但终究志向不同,我自知此番闯下大祸,已不存任何幻想”

“哒哒!”

韩庚忧心,不由得再度加快步伐,等韩流说完,片刻间便抵达了此处

“滚开!”

韩庚爆喝一声,一脚踹开了韩流,顾不上其他,直接奔着前方马车而去,试图先救下韩举妻儿与老母。

等到韩庚追上马车之时,只见马车撞在了一片树丛当中,早已破碎的不成样子,四分五裂

之后便看见韩举妻子与老母全部摔倒在地。

韩庚心跳加快,迅速赶到两人身边,老母年迈,经不起摔,此刻早已没了气息,一命呜呼了。

妻子还在喘气,但气息越来越弱,眼看就要撒手人寰,韩庚大惊“舅母!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回去!”

“庚儿,不用了,我…活不长了”韩举妻子语气哽咽,可以清晰的看到,韩举之妻轮廓分明,生前肯定长的非常漂亮,纵使此刻满脸是血,依旧遮掩不住生前的气质。

“坚持住!舅公还在城中等你呢,你可要挺住啊!”韩庚一边呼喝舅母,一边眼神环顾四周,试图找到韩举幼子,可他仔细打量一下,并未发现幼子。

正准备询问舅母,不曾想,舅母也突然撒手离去,韩庚瞬时大吼一声“舅母!!”

洪亮的声音犹如惊雷般,在林中回荡,惊起无数飞禽,看着舅母缓缓闭上的双眼,韩庚自知舅母已无活下去的可能,回天乏术了。

他站起身来,又在四周寻找韩举之子,可找了大半个时辰,终究还是未曾找到。

没找到幼子,他心有不甘,但想了想此子不过刚满三岁,且常年抱病,身子骨极弱、他的母亲都未能幸免于难,他又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韩庚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啊!真是可惜了他,多灾多难啊!”

他欲狂,没能救下韩举妻儿,让他悔恨莫及,若是马在快一些就好了。

韩庚悲与怒交加,又道“韩流!你这下可真是闯下大祸了啊!纵使哥哥有心庇护与你,你也小命难保啊!”

他与韩流乃是亲兄弟,之前奉命前来,本欲阻止自己这个弟弟,不曾想,大祸还是发生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纵使韩庚留在此地亦无用处,他翻身上马,不再逗留,极速离去,要去找自己这个弟弟韩流算账!

此刻,韩流不仅没有逃命,反而还在半道端端正正的坐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罪过,仿佛在他眼中,一切都很平常。

见到韩流这般模样,韩庚怒气瞬间奔腾,端坐马上,呲溜一声,拔出腰间长剑,直指韩流脖颈,怒道“韩流!你犯下如此大罪,导致舅母,舅婆撒手离去,幼子不知所踪,竟还敢端坐于此,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韩庚此举,本欲震慑这个弟弟一番,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回去向韩举请罪,舅舅胸怀宽广,饶他一命也说不定

不料,韩流依旧我行我素,毫不领情,斜睨了一言韩庚,道“你回去吧,我不会回去的,你若不念及兄弟之情,就将我杀了回去复命,事到如今,都是我咎由自取,纵是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怪罪于你!”

“你…!”韩庚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弟弟竟然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喝道“竖子!舅母舅婆这些年来白养你了!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为何加害于人,连累无辜孩儿!”

韩流不为所动,眉头轻佻,轻飘飘的说道“眼下世道混乱,我若不多动些心思,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良臣择主而侍这点道理恐怕你比我更懂吧”

“住口!”听到这里,韩庚终于听不下去了,沉声道“你如何能说出这般恬不知耻的话来!良臣择主而侍?你配吗?父亲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你读的礼仪之书都到哪里去了?”

韩流冷笑一声,擦去嘴角最后一丝血迹“我当然配!他韩举有什么能耐坐上城主之位?我那点不比他强?”

韩庚怒极,小时候,韩流总想着报效国家,为国尽忠,长大之后,父亲不忍两人碌碌一生,才将两人送到了舅舅韩举这里,用意磨练一番,不曾想弟弟误入歧途,他悔恨当初啊,长剑不由向前推进了几公分,划到了韩流脖颈,露出一丝血迹

本该斩下头颅,方能平息心中怒火,但手指老是不听自己使唤,再不敢存进半分,说到底,终究还是自己亲弟弟,说什么也下不去手

韩流不屑一笑,道“杀吧,杀了我,韩举或许一高兴,可能还会提拔提拔你”

韩流激将韩庚,惹得韩庚发怒,但韩庚并没有回答他,转而问道“谁让你这么做的!”

韩流皱眉“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这么做,当然不是我的意愿,而是傅将军的意思?他承诺与我,若是抓到韩举把柄,告知与他,愿意给我一支兵马,由我统领!从此以后,我也便和他同起同坐了!呵呵”

第32章 赶往汉江城

第三十二章:赶往汉江城

韩庚怒指,喝道“你都知道什么?”

韩流略感惊讶,反问道“韩举今天做了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可告诉你,我爹在我来时就已经说了,韩举虽然看起来文弱,但心底毒着呢,让我时刻防着他!今天,可算是让我逮住了这个机会,他想造反!这事,我已经告诉傅将军了,你如果不想被连累,就赶紧逃命去吧!”

“住口!”韩庚大怒,“你不要将你的一面之词强加于父亲身上,这么些年来,舅舅舅母如何,你难道体会不到?”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好心肠,指不定你我兄弟那天就被人家给弄死了!你还帮人数钱呢!可惜了你,被鬼迷了心窍!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父亲真是造孽啊!将你宠成这个样子了”想起往日,韩庚都是一阵心痛,若非父亲过于宠溺,怎会有今日如此大祸。

“这都是我自己的事,别归罪于父亲,你要杀我,便杀吧,我不想跟你废话!”

“竖子!我若不杀你,往后必然为虎作伥!”韩庚心中一横,正准备提剑砍下去,却听见远方一阵马蹄声传来,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声势浩荡,想来定是傅羽兵马无疑,当下不敢再做逗留,得赶快回去禀报舅舅,冷声道“今日念及兄弟之情,饶你一命,他日若在战场相见!我定杀你!”

韩流发笑,讥笑道“那就多些大哥不杀之恩了,他日,我也定不会顾及手足之情!”

韩庚说罢,直接扬长而去,奔往汉江城。

此刻,天色接近黎明,梁王许温等人尚不曾歇,依旧在亭中等候,韩举悲愤,心中慌乱,来回踱步,非常焦急。

韩举一切,梁王皆看在眼里,心中也是莫名的伤感,只是事到如今,自己又帮不上忙,只好出言安慰“韩城主,贵夫人与高堂定会安然无恙,且放宽心吧!”

许温闻言,点了点头,但心中并没有平静下来,依旧在众人眼前来回穿梭。

这时,韩庚从门外快速跑了进来,韩举见状,立马迎了上去,同时梁王等人跟了上去,韩举忙问道“怎么样?发现夫人了吗”

韩庚摇头,接着心中一阵悸动,道“夫人…她…!”

“夫人怎么了!”闻言,韩举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腾起。

“已经…香消玉殒了!”韩庚不再隐瞒,眼角留下了一行泪水,悲痛不已。

韩举听罢,如遭电击,感觉瞬间天塌了下来一般,双腿无力,站立不稳,就要晕死过去。

“韩城主!”

众人大惊,许温以及蒙卒立马上前一步,将其扶住,良久,韩举才缓过身形,低声道“我母亲以及孩儿呢”

韩流是他的弟弟,犯下如此大罪,让他难以启齿,加上他怕韩举经受不住打击,只是嘴中嘟囔,却迟迟不敢开口。

见状,韩举摇身一晃,挣脱了蒙卒的束缚,大喝“说!”

韩举如此,韩庚不敢不说,只好如实相告,说罢,韩庚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舅舅,韩流还小,还不懂事,还请舅舅饶他一命,放过他”

韩举脸色苍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蒙卒怕韩举摔落在地,连忙再次上前,将其扶住。

韩庚这几句话,惹得梁王许温也是一阵恼怒,这护犊子也不是这样护的吧,蒙卒想要出言,但毕竟乃是人家家事,不好插嘴,于是便硬生生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一瞬间,韩举与妻子的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他心中似肝肠寸寸断裂一般,怒极反笑,道“韩流还小?呵呵!”

韩庚本想韩举会大发雷霆,没想到竟是如此态度,此刻他的笑声虽小,却如同鬼魅一般,让人发毛,韩庚心中极度恐慌

但韩流毕竟是他弟弟,他不忍心看到自己弟弟死去,强忍着韩举的威压出言“他大逆不道,逼死舅婆救母,连累幼子,虽死难以赎罪,但希望舅舅念在和父亲的薄面上,能宽恕他这一次!”

“滚!”这一次,韩举再也强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发出了如同狮子般的怒吼。

韩庚跪在地上,被这一声吼的脑中嗡嗡作响,似要炸裂开来。

韩举又道“韩流心如蛇蝎,手段狠辣!害我妻儿老母,我若宽恕与他,天理难容!”

韩庚慌了,虽然此刻脑中依旧嗡嗡作响,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依旧疼痛难忍,呲牙咧嘴道“舅舅!韩流心志不坚,被傅羽迷惑,这事怪不的他!如果舅舅依旧不肯善罢甘休,就请先将我杀了吧!”

韩举怒道“好好好!我的妹妹可真是生了两个好儿子啊!一个害我家破人亡,另一个却以死相逼!”

一旁梁王等人皆皱眉不语,狠狠瞪着韩庚,但此刻,胖子老三蒙卒早就忍不了,他是个暴脾气,怒骂道“狗杂碎!你的好弟弟做下了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还敢为他求情,以死来威胁你的舅舅,我告诉你,我可不忌讳那么多,看我不砸死了你!”

说罢,蒙卒捏紧了手中拳头,朝着韩庚脸上打去。

韩庚见状缓缓闭上双眼,并不反抗,做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道“若是这般舅舅能出得了气,就打吧!”

韩庚嘴上这么说,可蒙卒并未停下,直接抡起拳头挥了过去,他力大无穷,只听见砰的一声,韩庚左脸瞬间变形,同时有几颗牙齿飞出,嘴角溢血。

“我这一拳,并不是针对于你,而是要告诉你,你弟弟忘恩负义,残害舅婆舅母,背叛城主,不仁不义!他必遭天谴,你若救他,乃是不明事理!”

蒙卒虽然粗鲁,但他粗中有细,他知道这件事并不应该归罪于韩庚,而是他的弟弟韩流,身为哥哥,一心为弟弟着想,这是好事,但倘若这般不知轻重,肆意袒护,将所有罪责强加自己身上,那可就是助纣为虐了,只会害人害己。

韩庚他面目狰狞,用手擦去嘴角血迹,朝着韩举问道“舅舅可否解气?”

韩庚并未理会蒙卒,气的蒙卒怒瞪双眼,挥拳就要打他,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韩举心中沉痛,转过身来,声音出奇的平静,很弱,但很清晰,道“你走吧!我已经管束不住你们兄弟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韩举知道,纵是杀了韩庚也无济于事,亲人终究还是离自己远去了。

要说今日之祸,非得要找个人来扛罪的话,那就是自己。

因为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的错,若是自己早一点识破韩流心中所想,若是自己择主的时候在明白一些,都不会有今日之祸。

韩庚依旧跪在原地,并没有想走的意思“舅舅!”

韩举艰难的摆了摆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你起来离去吧”

韩举看起来很虚弱,一瞬间失去至亲之人,让他放佛失去了心中那根支柱,梁王目视韩举,心中阵痛。

许温闭上眼睛,一副羞愧之色,蒙卒上前扶住韩举,准备往厢房走去。

“舅舅!”韩庚左脸肿胀,大叫一声,虽然语言不清,但韩举却清晰的听到了,不由听了脚步,回头看他。

“侄儿来时,路上碰见了傅羽,此刻正带大部兵马往汉江城赶来,韩流之所以能犯下如此大罪,与傅羽有莫大的关系”

第33章 韩举献小计

第三十三章:备战汉江城

许温等人大惊,韩举一震,但接着心中腾起一股滔天怒意,他目眦欲裂,沉声道“傅羽!我一心效忠于你,不曾生有半分异心,你却时刻提防与我,更是害我妻儿老母,我不去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今天,我与你不死不休!”

说罢,韩举一声令下,召集城中仅有的数千兵马。

韩举爱民如子,傅羽如此行径,惹得许多将士发怒,听闻了韩城主遭遇之后,皆表示愿与韩城主共存亡。

“舅舅!”跪在地方的韩庚大声叫道“傅羽有备而来,恐怕早已料到舅舅会誓死反抗,还请舅舅大局为重!不要作无谓的牺牲!”

这点道理韩举比他明白,只是杀妻害母之恨让他抑制不住,韩举不答,瞪了一眼。

“韩城主!不要鲁莽行事!”

这时候,一旁梁王也点头赞同,傅羽身世显赫,现如今霸占西江,实力非同日而语,不说汉江城只有五千兵马,纵是加上蒙家三兄弟手下将士,怕也抵挡不住片刻。

韩举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因为傅羽瞬间再度爆发,立马沉声道“所有人都不要在劝了!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许温刚想开口劝阻,听到这句话后,只好闭口不语。

五千将士身穿战甲,战意冲天,已经在城中集结完毕,就等韩城主一声令下了。

韩举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韩庚“今天我放你和韩流一命,并非因为你父亲,而是给我妹妹面子,他日,若我再遇到你们兄弟,韩流我会亲手杀之,至于你我可能会留你一命,延续香火,但若你还觉得我对不起你家,可随时来找我复仇!但我也决不手软!”

韩庚闻言心中一震,脸色苍白,就要瘫软在地,韩举这话,明明就是要准备和我家断了关系啊,父亲最为敬重韩举,他这么做,父亲怕会悲痛欲绝。

“你走吧!”韩举又道“你若不走,傅羽攻了进来,可就走不了”

说到这里,韩庚明白韩举一定要和傅羽拼个你死我活,所有只好托起沉重的身体艰难的爬了起来,朝着韩举弯身行礼“舅舅保重!”说罢,转身缓缓离开了亭子。

韩举转身,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梁王许温等人脸上,深深鞠了一躬“王爷,先生你们也走吧,远远躲开这片是非之地,别连累了你们”

“只怕今日之后,世上再无韩举!恕我不能效忠于王爷了!”

说罢,韩举落泪,他心中极度愧疚,不曾想,刚遇到明主就要身亡了,可惜的是他满腹经纶,一身惊世之道还未来得及施展。

梁王皱眉,连道“先生说的哪里话,若非今日我等不请自来,给城主添了麻烦,怎会如此?既然韩城主一心与傅羽决一死战,本王虽是女流,但却深懂忠义之道,我等便陪城主共存亡!”

梁王毅然决然,说罢闭上了双眼。

许温惊讶,而后嘴角露出了些许笑容。

蒙卒瞪大了眼睛,看着梁王。

梁王语气坚定,态度明确,韩举不由一怔,连道“王爷!且不要为我而犯险!”

梁王身负复梁大任,若是因此而有损,韩举定死不瞑目,他于心不忍,又道“梁王身位皇亲,往后这乱世,还需要王爷定夺,执掌乾坤,还是远去的好!”

梁王闭目道“韩城主,勿要推劝,本王心意已决,况且这次祸端,也是因我而起,本王需和城主一同承担!”

梁王这番话,让韩举感动不已,更加确定自己之前择主不明,跟了一个刚愎自用的主公,不禁声泪俱下,道“王爷大恩,韩举如何才能相报!”

一旁许温看在眼里,这时候,淡淡出言“韩城主素有仁义之心,我等若是在危难当中弃你而去,恐天下人耻笑,也怕会寒了天下所有人的复梁之心!倘若老天不开眼,若是此番不幸遇难,我等也好不必背那世人骂名”

许温也是一个豪情之人,加上这番话发自肺腑,属实感人至深,说的韩举不知如何是好。

韩城主不由感觉心头一热,连道“好好好!梁王先生如此看重与我,我若不允,怕会辱没了梁王与先生声誉,今番,就让我等好好战上一番,若是侥幸杀了傅羽,逃出生天,我必一心效忠王爷!断定天下!”

听到韩举断定天下四字,梁王陡然睁开了眼,不由一喜,连道“本王若能得城主相助,必如虎添翼!”

蒙卒一听,顿时来了战意,扯开大嗓门道“说那些没用的干啥,看我今天宰了傅羽小儿再说!”

本来气氛沉重肃穆,经过蒙卒这一嗓子,顿时缓和了不少,许温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笑“你这莽汉,今番傅羽可是带了不少兵马前来,我估计没有八万也有五万,杀了傅羽,岂会如你这般说的简单”

“啥?!”

蒙卒被许温吓了一跳,顿时涨了嘴巴,瞪着双眼,他虽然勇猛,但还做不到数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领。

同时,一边的梁王举也被惊得瞠目结舌,怔怔看着。

傅羽身世背景很大,有许多钱财支撑,才能一步步壮大,早先兵马约有五万,现如今统治西江数十城,恐怕已经不下十万。

而此番韩举被人陷害,汉江城乃其咽喉,必然不容有失,定会带上大部兵马前来。

许温见蒙卒惊愕,不由一笑,道“我说八万还是保守估计,若是傅羽想要一句拿下汉江城,来十万也有可能”

胖子蒙卒再次震惊,吓得直咧嘴,嘴角抽搐,咕哝道“这可咋整!”

许温的话韩举非常认同,他跟随傅羽多年,军中兵马大有了解,点了点头道“据我了解傅羽应该有十几万兵马,但他生性多疑,财大势大,定有不少人前去投奔,估计还有雪藏军队,我猜测不下五万,这样算来,接近二十万!”

“什么?!”梁王小嘴微张,他惊呆了,同时心中升起了一丝担忧之色,若是这次傅羽倾巢而出,汉江城加上蒙家三兄弟仅有的一万兵马怎能抵挡

这一万兵马,可是梁王的命根子,所以他必须非常谨慎,连问道“先生,事到如今,抵不住傅羽势大,我军仅有一万,只怕抵挡不住片刻,不知有何妙计,能否退敌?”

韩举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既然一心决定与傅羽翻脸,就必须做好一切准备,道“王爷,城外有一条长江,可先命人准备好船只,傅羽来攻,定从后门而来,我等若是不敌,可从江面逃生,如此以来,就是傅羽倾巢而出,也奈何不了我等”

韩举之计策,妙不可言,许温不停点头,连道“韩城主之才,当真不可多得,此番傅羽受人谗言,陷害先生,无异于自断臂膀!”

许温这般夸赞韩举,让蒙卒一阵骇然,嘟囔道“本想这黑炭头不过是穷酸书生一个,不料却是一个拔了毛的凤凰,真是晦气,惹人家不快!呸呸呸”

想起先前怒怼韩举,蒙卒就懊悔不已,这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有何颜面。

一旁梁王也渐渐露出了笑意,有这两位先生在此,已然无忧矣。

第34章 韩流送地图

第三十四章:韩流送地图

傅羽此刻正加速前进赶往汉江城,韩举不敢过多迟疑,与梁王等人联合,赶到了后城门之上,准备作战。

同时,梁王命蒙卒前去通知自己两位哥哥带兵前来支援,城外只驻扎少许兵马负责建造船只,以备不时之需。

韩庚离开汉江城之后,自知天下之大,没有他容身之处,所以便咬牙去找自己的弟弟韩流,前往投奔傅羽。

路上,傅羽碰见韩庚,韩庚下马跪拜,韩流向傅羽举荐,傅羽淡淡一笑,摆了摆手,让其跟随大军当中。

“你怎么来了?!”大军当中,韩流与韩庚齐头并进,他吃惊的问着韩庚。

韩庚心有余悸“你这次闯下大祸,舅舅已经知道是我放了你,本想杀我,但念及母亲恩情,留我一命,如今天下,我已无安身之所,只能前来投奔傅将军,求的一席之地”

“哈哈”韩流大笑,不过带着讥讽之意,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才幡然醒悟,不免有些迟了吧”

“哎!”韩庚长叹一声,并未多语,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刚才傅将军对你的态度相信你也看见了,他根本不在意你,不过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扭转现状,足让你引起他的重视,说不定赏赐黄金万两也不是难事”

韩庚点头赞同,在这最缺将才的乱世,倘若没些真本事,根本很难生存,主公都会嫌弃,砍头都是早晚的事,但若是有些本领,那可就不一样了,不仅主公赏识,就是其他百路诸侯也会刮目相看,恨不得自己效忠于他。

只是他颇感疑惑,问道“弟弟,有话但请名言!”

韩流瞪了韩庚一眼,道“看你也不是一个榆木脑袋,我就告诉你吧”

韩庚拱手,态度诚恳。

韩流见状,慢悠悠道“傅将军深明大义,手下大将如云,要想拔得头筹,非得做一些常人不能做的事”说到这里,韩流紧皱双眉,盯着韩庚。

韩庚一愣,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但依旧张口问道“何事?”

韩流收起了郑重之色,骑在马上,往前走了几步,淡淡道“杀了韩举便罢!”

“什么?!”韩庚跟在后面,闻言大惊,连忙向前赶了几步,急道“不可不可!”

韩流又道“傅将军平生最恨反贼,此刻率领大军前往汉江城,足以看出他对韩举的恨意,他反叛作乱,死不足惜,你若不趁此机会杀了韩举,向傅将军表明心迹,日后恐怕很难被重用!而且傅将军帐下绝不留无用之人,掉脑袋都是早晚的事!”

韩庚心中踌躇,颇感为难,这么些年来,韩举一直对他不薄,说什么他也下不去手啊。

见韩庚未语,韩流又道“韩举不过是一个谋逆反贼而已,你若不愿意杀他,傅将军手下将领也会将其除之而后快,到时候,邀功请赏可就是其他人,你若还下不了决定,想想你来投奔傅将军的用意”

韩流最后这句话,引的韩庚一阵出神,反复思忖,良久未语。

韩流往后撇了一眼韩庚,见脸色缓和了不少,知道他肯定下不去手,笑了一笑,又道“我已经为你想好了对策,等下进城之后,我便向傅将军请命,让你把守城门,若韩举试图通过,可将其拦住,送与傅将军即可,如此以来,便可一战成名,傅将军定会为你大加赞赏”

“好!”

听了这番话,韩庚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他也想明白了,韩举不再收留与他,离开之时,也已经将话说的明明白白,既然韩举他无情无义,我也没必要为他着想,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眼下各为其主,可怪不得人。

韩流笑了,道“如此便好,回头我便向傅将军言明,给你这个机会!”

韩庚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凶恶之色。



太阳已经下山了,大军还在前进,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了一丝冷意

太阳下山之后,天便黑的特别快,临近汉江城的时候,已经漆黑如墨,剩下的几里路,大军是摸黑前进的。

“就在此处驻扎,等明日一早,便发起进攻!”傅羽远望汉江城,此刻身穿金凯银甲,命令诸将。

虽然他率领十万大军,但他知晓韩举足智多谋,况且汉江城紧邻大江、一个弄不好怕韩举潜水而逃,所以,夜里他不敢鲁莽发起进攻,只好等明日之后,再下令攻城。

这时候,韩流和韩庚走在前方,见到傅羽,韩流拱手“将军,不知明日攻城有何打算!”

傅羽长得壮硕,一双大眼如铜铃,坐在马上,俨然有着一副四世三公子嗣的气魄,看了一眼两人,用他独特的沙哑嗓子说道“你二人莫非有高论?”

“不敢!”韩流韩庚皆拱手,韩流又道“末将有个建议,可保万无一失!”

“不妨直说”傅羽见两人长得贼眉鼠眼,他颇有不屑。

虽说韩流透露情报与己,但他不认为韩流是什么能征善战之辈,所以轻飘飘的摆了摆手,根本没有在意。

一旁韩流韩庚见傅羽这般态度,并未拒绝两人,顿时好感倍增,韩流更是急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打开之后便道“将军且看!”

“这是何物?!”傅羽瞥见,不由狐疑。

“将军,这是末将几年来潜心绘画的汉江城地图,此图极为详细,包括汉江城每一条街道,几户人家,皆在上面,将军若想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汉江城,此物定能助您一臂之力”说到地图,韩流颇感自豪,这是他这几年来,唯一值得欣慰的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坐上这汉江城城主之位,可悲可叹韩举他勾结贼人,提前结束了他的城主之位。

傅羽本不屑与两人,但听到地图的刹那,顿时露出了一副喜悦之色,拍手连道“好好!”

地图之贵重,就是一座巨城,也换不来。

他占领西江多年,虽说手中地图无数,但皆是一些粗略手绘,像如此详细的地图,可谓放眼天下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笑道“可否容我一看!”

闻言,韩流喜从心来,连拱手道“若将军怜爱,可送与将军”

“好好好”傅羽大笑,连道“既是两位相送,本将也不推让,就此收下了”

一旁其余大将见状,皆嘴角抽搐,瞪着两人,他们跟随傅羽多年,都未见其如此喜悦过。

傅羽接过,下了马来,命人带来火把,打开地图。

此地图足有三米多长,两米之宽,非得四人才能将其撑开。

傅羽眼神从中打量,不时哈哈大笑“此等地图果真如你二人所言一般,村民巷道皆一清二楚,当真不可多得也,有此神物,料他韩举插翅难逃!”

韩流韩庚低头弯身,心中也是一阵喜悦“能帮助将军,乃是我等荣幸!”

“将军得此地图,汉江城必然手到擒来!”

“是啊!”

“我等行军征战多年,都从未见过如此详细地图!”



身旁一干将领也出言赞叹不已。

傅羽哈哈大笑,喜不胜收,盯着地图看了许久,才收了起来。

韩流韩庚两兄弟见傅羽和众位大将如此惊骇,皆心中窃喜。

这时候,韩流又道“将军,末将跟随韩举多年,对其脾性早已了如指掌,倘若将军明日下令攻城,末将断定韩举定从城外江面逃生,将军可先派一万将士,前往江面设伏,如此一来,韩举定百死无生!”

傅羽早先还看不起两人,但在两人献上地图的霎那,就对其改变了看法,眼下韩流又献计与己,深得他心,连道“依你看可派何人前往!”

“将军可派愚兄韩庚前往,他与末将一般,对周围环境颇为熟悉,让他前去,定然不负众望!”

这时候,韩庚听韩流向傅羽介绍自己,顿时弯身。

“好!”傅羽大笑“若你二人能将韩举捉拿,本将定大加封赏!”

“末将必不辱使命!”韩流韩庚弯身领命。

“你现在就出发吧,带上将士前去江边!”

“是!”

韩庚拱手,退了下去,并选了一万将士,埋伏在了江边。

“至于其他人,明日便可和我一同杀入汉江城!”

“是!”

众将弯身,声音如雷。

第35章 大军临城下

第三十五章:大军临城下

傅羽并不是无脑之人,驻扎军队之后,担心韩举有所举动,故此又派强兵巡守,而他本人则和数十位大将在帐中静坐,在他看来,汉江城不过旦夕之间平定,况且汉江城本就是自己手中领土,相信韩举再大的本事,也翻不了天。

此刻,汉江城中,韩举与梁王等人在城上巡视。

不多时,韩举派出前往打探消息的斥候来报,他半跪于地,道“城主,末将打探到了消息”

梁王以及许温也走了过来,韩举开口“细细说来”

斥候道“末将奉命跟随韩将军,只见他出了城之后,往荆州方向去了,路上碰见傅羽,随在大军当中!”

斥候口中的韩将军自然指的是韩庚,韩举点了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歇息去吧”

韩庚为人,韩举自然清楚不过,他和弟弟韩流还是有一些区别的,韩庚虽然面相不善,但心底淳朴,想必定是放心不下韩流,才会明着投奔傅羽,实则照顾韩流。

而韩流心狠手毒,城府极深,韩举到此都还没有将其琢磨透彻。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韩举许温以及梁王,皆感觉有些不对劲,按照刚才斥候来报,路上韩庚遇见傅羽,此刻想必已经应该到达城下,但为何迟迟不见踪影?

他可不认为傅羽会怕他,况且傅羽手持十万大军,一路应该所向披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为何此刻如此平静。

韩举心中不安,于是再度命人四处查探,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辰,斥候便来了。

韩举皱眉“有什么消息!”

斥候道“末将在城外两里之地发现大批军队,此处军马训练有素,步履整齐有序,戒备森严,应该是傅羽军队无虞”

韩举梁王许温皆大惊,梁王道“傅羽既然已经兵临城下,为何迟迟不肯进攻?”

韩举沉思“傅羽生性多疑,怕夜晚有失,不敢擅动,此人明日之后,便会发起猛烈的攻势!”

许温拿出手中书札,淡淡道“韩城主所言极是,但凡生性多疑者,行事皆谨慎无比,我料定此刻他已经做好了布置”

梁王心惊,道“莫非韩城主此前所说江面逃生之计也被识破?!”

韩举脸色发黑,点了点头“不无可能,而且他身边还有韩流韩庚等人,江面逃生之计也定会想到”

“这可如何是好”仅有的一条生路也被封死,梁王焦急万分。

“王爷切勿乱了分寸”韩举拱手,又朝着斥候问道“你可否探听到其他消息?”

斥候又道“末将来时,俨然也路上见了一部分军队前往江边方向,定是证实了城主所想”

“什么?!”当听到斥候说出江边之计被识破的时候,就是梁王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还是不由一阵心悸。

韩举闻言,摆了摆手,将斥候打发了下去,并没有露出慌乱之色,其实他早就已经猜到了,此刻开始低头沉思起来。

许温淡定自若,收起了书札,道“王爷,等蒙卒兄弟归来,再做打算”

“这都去了半个时辰了,还不归来,真是让人着急啊”梁王是个女流,一直以来性子都比较比较急躁。

许温又道“王爷,且放宽心,临走时,是我命令蒙卒小心进城的,是怕走漏了风声,让傅羽有所提防,故此延缓了一些时辰”

梁王恍然大悟“你可害苦了本王啊”

许温躬身,表示歉意,说话间,蒙家兄弟已经率领大军抵达城内。

三人率先上城,听梁王差遣。

许温韩举梁王见三人到来,皆迎了上去,许温道“蒙点,你在江边留下多少将士”

蒙卒疑惑,道“足有一千,先生,有何不妥?”

许温又道“麻烦你再去跑一趟,吩咐众将换上百姓服装,可三三两两分开,在江边散步,只用三五十人建造船只即可,切记不可过多!一有动静、便差人来报”

蒙卒愕然“先生,三五十人建造,什么时候建造的完?”

“不要多问,快快去吧”许温催促

蒙点点了点头,领命退去。

等到蒙点走后,许温又命蒙老二蒙平带领一千将士在城中换上百姓服装,并让剩余的其余众将士搬来柴火,堆放在城门之上,一切吩咐完毕,许温才露出了笑容。

梁王不解,问道“先生这般,不知所意为何?”

许温淡淡解释“王爷,傅羽兵马众多,攻城自然不在话下,倘若我等大张旗鼓建造船只,只会让其加大对江边的戒防,但若是装作百姓,可省去不少顾虑,铤而走险,方可谋的生路”

韩举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就在许温密谋之时,就已经看破了,虽说他报仇心切,但却没被冲昏头脑

此战若是能挫一挫傅羽的锐气也好,但若是没有达到效果,自然走为上策,留待以后。

听许温解释,梁王恍然,随即不再多语,只是钦佩许温之心,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被许温练的炉火纯青。

只是这搬来的柴火,也让韩举有些琢磨不透,问道“先生,你这…有何打算?”

许温神秘一笑,道“玩火自焚之举”

韩举刹那会意,“置之死地而后生?”

许温点了点头,随即两人相视一笑。

一旁梁王看着两人神色,紧紧皱眉,总觉得跟不上节奏,索性不在多问。



转眼已经是第二日黎明之分,十月的天气,已经渐渐开始生雾了,今天雾很大,十米之外竟看不清人脸。

此刻傅羽帐中,吩咐众人启程,并命人打起火把,头戴红巾,作为标识,不多时,已经兵临城下。

傅羽吩咐众将士擂鼓呐喊,以壮声势,缓缓推进,汉江城中,众将士早就闻言傅羽带领数十万大军前来,早已抱着必死之心,此刻虽然声势浩大,但看不清人马,心灵多少有些慰籍,心中斗智陡升。

见状,韩举也命人在城上擂鼓呐喊,身在高处,自然声音传的更远,且鼓声巨大,震耳欲聋,惊得傅羽大军心生慌慌,要不是早先就了解到汉江城中只有五千兵马,只怕众人早就不敢前进了。

傅羽见军心有涣散之象,厉声高喝“众将士当奋勇杀敌,斩韩举首级者,赏黄金万两!”

这番话,顿时犹如石破天惊,众将士闻言皆心神亢奋,涣散的军心也渐渐有了凝聚之态。

梁王等人俱在城上,听到傅羽大军鼓声渐近,便下令放箭

数千之箭齐发,箭雨密布苍穹,浓雾笼罩,并不可见

只听到傅羽大军当中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哀嚎遍野。

“咻咻咻!”

一击奏效,韩举再度命人放箭,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如此天气,可谓天公作美。

“傅羽真是自作聪明”看到傅羽大军皆头戴红巾,手持火把,韩举大笑。

蒙卒蒙平此刻也在城上,见状心中大呼痛快。

傅羽大军齐头并进,无异于活靶子,等众人来射,又是一波浓密的箭雨落下,傅羽大军瞬间又倒下大片,后方将士见状,皆心神惶恐,不敢前进半分。

汉江城士兵以排山倒海之势将傅羽大军硬生生逼退。

傅羽大怒,再度大喝,鼓舞士气“众将士,此刻汉江城仅有五千人马,等拿下韩举,你等皆是功臣!好男儿当不畏死!”

说罢,几位将领喝马,带头冲了上去。

当时,就有不少人跟了上去,当然也有不少人连连后退,不敢挪动半分,眼神惊惧,望着浓雾中的汉江城。

第36章 傅羽的嘴脸

第三十六章:傅羽的嘴脸

太阳渐渐升起,眼看已经接近晌午,浓雾却久凝不散,傅羽低声暗骂晦气,在看众将士,只见士气低迷,无心再战,傅羽无奈只得下令退兵。

鼓声渐渐消散,且愈来愈远,韩举见状摆手,并下令停止放箭,梁王等人举目眺望。

随即韩举摇头笑道“傅羽不过徒有虚名尔”

许温也是淡淡一笑,问道“世人所言皆不可信,若依韩城主之见,这汉江城可如何来攻?”

如今天降大雾,傅羽看不清城内状况,不敢贸然出兵,采取缓缓推进,震慑人心之举,也情有可原。

许温相问,韩举一笑,随即拱手如实相告“我若身在城外,此刻天降大雾,必不会来攻,但若来攻,也定不会吩咐众将手持火把,头戴红巾”

“哦?”许温目露疑惑,又道“那韩城主若是来攻,又当如何?”

韩举朝着梁王等人再度拱手,又道“既来之则安之,我若兵临城下,定先派人往城内放箭,城中仅有五千将士,若是经过这一番射杀,必然十不存八,而后便可借助人数优势发起强攻,五千将士损失大半,已是强弩之末,定承受不住,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如此,汉江城便可紧握于掌中”

听的一旁许温连连点头,对于韩举这番计谋颇为赞叹,露出赞许之色,又道“可惜傅羽并不是韩城主啊,不过眼下还尚有一处,城主未曾提及,此处略为重要,乃胜败之关键”

闻言,韩举顿时惊愕,属实想不出哪里有所疏漏,连问道“先生所指为何?还请指教!”

说罢,韩举躬身,态度极度诚恳。

韩举突如其来的举动,可把许温吓了一跳,许温连忙上前一步,将韩举扶了起来,道“城主行何必如此大礼,真是折煞我也”

不料,韩举脾气很拗,不曾起身,又道“韩举不如先生,自当受之”

许温无计可施,同时也觉得无比汗颜,相传韩举自小便天赋异禀,如今更是饱经风霜,见多识广,精通治世之道,他不过一山野村民,略懂一些杂史,如何能受得起,连道“城主快快请起,不足之处,不过小道,我这就告之”

闻言,韩举这才缓缓抬起头来,黑阙的脸上露出希冀的神色,望着许温。

一旁梁王以及蒙平蒙卒怔怔看着惺惺相惜的两人,并未插话。

许温拉着韩举靠近了城墙边上,望着浓浓大雾,说道“韩城主可知为何傅羽只擂鼓呐喊,却不曾发起进攻?”

韩举摇了摇头,开始沉思起来。

许温又道“因为汉江城已经属于傅羽的领地,城中百姓皆奉他为主,他若发起强攻,城中必然血流成河,百姓也皆会因他暴行而大失所望,欲夺天下,先取民心,这点道理傅羽可是心知肚明,故此,才不敢贸然行动”

“此处乃荆州咽喉,傅羽要害,若是汉江城久攻不下,傅羽恐怕也会和城主一般心思,发起总攻”

听许温说完,韩举才恍然大悟,一拍额头,连道“先生所言,如拨云见日一般,惹人发省,韩举不及先生也”说罢,韩举摇头,再度躬身,无比恭敬。

每一个比自己强的人,都该被人尊重,此刻韩举就是这种态度,并无其他杂念。

而许温也并非有意给韩举下马威,而是看作彼此间的论道切磋,也无杂念。

许温淡淡一笑,将韩举扶起,笑道“韩城主智谋百出,过人之处甚多,许温也不及也,还请城主以后休要再向许温行礼”

“好好好”许温大笑,支起了身子。

之前,一旁梁王见两人尽兴,并未打扰,此刻见状,笑道“两位先生皆是人中之龙,世人皆可望而不可及,却在此处互相谦让,传出去,不怕天下英雄笑话”

闻言,两人皆转过身来,笑着面对梁王行礼,异口同声道“王爷谬赞”

随即,几人皆笑了起来。

刚才在傅羽退兵之事许温韩举皆有高见,不过眼下他们都不是身在城外的傅羽,而是身在城内待宰的羔羊,傅羽今番退兵,不过是权宜之计,其定不会善罢甘休。

眼下,众人还是该考虑如何应对明日傅羽的攻击了。

一提到傅羽,气氛立马就变得沉重起来,十万大军压境,如一座大山一般,压得众人人踹不过气来,只怕明日,站在城墙上的就不是他们了,而是傅羽。

首先,胖子蒙卒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怒骂道“你说这傅羽还真不是个东西,既然之前将汉江城交给韩城主把守,理应受到信任才是,却在暗地里派人盯着一举一动,这是何道理?”

这时候,韩举听到了蒙卒的声音,摇了摇头,解释道“相传傅羽此人生性多疑,我本不曾在意,毕竟自古以来,死去的都是些没心眼的帝王将相,而那些多疑者,却活得风生水起,但等我投到其帐下才知道,此人已经不是一般的生性多疑了”

说到这里,梁王许温皆露出一副疑惑之色,静静看着韩举。

“照你这么说,你早就有了另投名主的打算?”蒙平是个独眼,素来话不多,加上之前一直驻扎在城外,就连见到韩举,今天也是第一次,所以对韩举,他充满了疑惑,此刻,借此机会相问。

韩举低声一叹,摇头道“其实不光是我,据我了解,傅羽手下大将皆被其牢牢盯住,但凡有点不适当的举动,都会受到惩罚,这么些年来,只因我被派遣汉江,才躲过不少麻烦”

许温沉吟片刻,又道“看来此人不仅生性多疑,恐怕还是一个嗜血残暴之人”

梁王颔首,默默点头,他也这么认为。

蒙卒却顿时恼怒“我真是想不通这等该杀之人,为何能在短短几年时间之内霸占西江,而且还能收复无数大将”

说到这里,韩举心中更是莫名悲痛“这所谓的无数大将,皆和我遭遇相同,各个本心怀天下,试图解救万民与水火,但却阴差阳错之下,明珠暗投,等到了傅羽身边,才后悔莫及,可惜为时已晚,被其控制,身不由己”

当初,曾与我一同投奔傅羽的本有三人,如今却被傅羽糟蹋的只剩下我一人了,我不甘如此、于是我在等机会,等了三年,终于盼来了机会,傅羽将我打发在了汉江,于是我便扬言,要结交天下英雄,实则乃是在等待乱世名主啊

等见到王爷以及先生的时候,我本以为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可算结束了,不曾想,我那年迈的八十老母与妻儿依旧未曾躲过这场劫难,可恨啊!”

梁王以及许温之前对傅羽的了解只是生性多疑,不曾想,手段还如此狠毒,此时被韩举一一列举,种种恶行,令人发指,如此之人,若是得势,必会殃及千万百姓,生灵涂炭!

第37章 江边生变了

第三十七章:江边生变了

听韩举一五一十说来,许温第一次脸上露出了怒意,若说之前打算硬撼傅羽,仅仅是为了韩举,那么此刻,就是为了天下百姓了,他眉头微皱“韩城主,照你这么说来,那傅羽可真是一个泯灭人心的祸乱之人,此番,我真可饶不的他了”

韩举点头,旋即一笑,道“先生虽然足智多谋,但却奈何架不住傅羽势大,兵马远远超过我等数十倍,如何能败他,先生莫开玩笑”

闻言,梁王和蒙卒蒙平皆是低声一叹,实力悬殊,此战根本毫无悬念,傅羽若是不顾及城中百姓,只需片刻,汉江城便会彻底沦陷。

不料许温大袖一挥,信誓旦旦的说道“诸位可放宽心,我自有妙计败他”

“哦?”

许温说完,众人一阵狐疑,此刻汉江城已经被傅羽层层包围,仅有一条江面生路也被封死,众人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万全之策,更想不明白,城中仅有的一万兵马如何能与十万大军争锋,但大家了解许温的为人,若无胜算,绝不会无的放矢,紧接着神色转而一喜。

梁王迫不及待,率先问道“先生请速速说来”

许温手指城外,颇有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沉声道“诸位且看”

众人闻言,远远遥望。

傅羽退走并未多远,此刻就在城外两里之扎营,此时接近中午,也浓烟滚滚,显然已经开始生活做饭

此时已是白天,傅羽根本无惧汉江,所以虽然也在安营扎寨,也有强兵巡守,但疏漏百出,若是懂行之人,一眼便可看出。

看到此处,韩举双目深邃,若有所思,不断点头,梁王也在低头沉吟,蒙平此刻也在神神叨叨的点头

至于蒙卒,硕大的脑袋也点的跟鸡啄米一般,但眼神却不断的从四处打量。

这时,老二蒙平忽然转过头来,看着点头如捣蒜的蒙卒低声问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蒙卒还在望着远方,闻言瞳孔一阵收缩,撇了撇嘴,道“没看出来!”

蒙平顿时满脑子冒黑线,鄙夷道“没看出来你点什么头!”

“你看他们不也在点头吗?”蒙卒眼神示意,看着梁王韩举,义正言辞道“我若不跟着点头,显得我很没学问”

“得!”蒙平赶忙摆手,制止了蒙卒,兄弟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吗?蒙卒斗大的字不是识一个,还装读书人,让他一阵无语。



就在两人低声谈论时,许温收回了目光,伸出三指,淡淡道“我已谋划三计,此计,可攻可守,其一,傅羽轻视汉江之心,从安营扎寨之处,便可看得出来,携带十万大军远道而来,我料粮草并不会多,况且,东州将领张湖与其同是地方举义当中佼佼者,水火不容,这些年来,互成犄角之势,不敢妄动,此时,他若得知荆州空虚,必然率领大军夺下荆州,如此也可稳住西江辽东地区大势,故此,只要坚守一月,其必退兵”

“其二,傅羽残暴,虐待将领,必不得人心,甚至手中将领已谋生反意,我等可派人秘密前往,劝降诸位将领,如此里应外合,其人数虽大,却必败”

“其三,城中可派人前往诈降于傅羽,城中发生如此变故,纵使傅羽多疑,也定会相信,也可里应外合,此乃三败也!”

说罢,梁王以及韩举顿时眼睛一亮,拍手称快“先生妙计!事不宜迟,我这就找人安排,分三路准备”

而此时,一旁伫立的蒙卒也在打肿脸充胖子,一双肥胖的大手啪啪拍个不停,嘴角笑意盈盈,看的身边的老二蒙平苦笑不已,忍不住心中腹诽。

而就在这时,老大蒙点急匆匆的赶来了,衣衫褴褛,鲜血淋漓,见到梁王顿时拜倒跪地,口中叫道“王爷!”

蒙点这副模样,让在场众人大惊失色,蒙卒更是箭步上前,面露忧色,忙问道“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蒙点面如土色,狼狈不堪,摇头叹息“先生此前派我前往江边督造船只,本来一切顺利进行,却在今日午时,江边突然出现两千余人,不分青红皂白,将我等士兵尽数屠戮,就是乔装打扮的士兵也未曾幸免于难”

说到此处,蒙点不禁泪如雨下,悲愤交加“敌军有备而来,我等将士慌乱之下,拼死抵抗,时至如今,仅有一百多人逃过一劫啊”

一千将士转瞬即逝,让梁王脸色不由大变,急问道“将军为何不先派人前来通知我等!”

蒙点摇头“我等被其重重包围,若非将士们拼死掩护着我,恐怕此刻已是一具尸体了”

梁王心中悸动,这一千将士虽说人数不多,但足以让他心痛,须知,如今梁王手中,算上城中将士,也才勉强凑够一万,一瞬间损失十分之一,让他不由大怒,定是傅羽兵马无疑。

蒙点浑身是血,面色苍白,虚弱到了极点,嘴唇颤抖道“蒙点辜负了先生与王爷的厚望,蒙点虽死难以赎罪!”

梁王悲痛,但却没有失去理智,被傅羽大军包围,这是失算,蒙点身为将军,武艺超群,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大幸,他又怎好怪罪,连忙将其扶了起来“将军已经尽力了,本王不怪罪于你”

,蒙点手还要说些什么,但奈何身子骨极弱,刚才说出这一番话,彷佛用尽了力气,此刻就要眼看着晕厥过去。

“哥哥!”

蒙卒蒙平顿时大惊,脸色慌乱,上前将其扶住,蒙点胸口的伤口被触动,涌出不少血液。

蒙卒吓得冷汗直流,一把拉开蒙点胸口处的甲胄,顿时,一道足足有十公分长的伤口出现在众人眼前,五脏六腑清晰可见,甚是恐怖。

蒙卒怒极,用手捶地“傅羽!我跟你不死不休!”

老二蒙平此刻也脸色苍白,愤怒不已。

许温嘴唇微张,似乎想要对蒙点说些什么,但见蒙点这般模样,只好闭口不语。

梁王见状,心中甚是焦虑,转身对着韩举说道“韩城主,不知城中可否有良医?”

一般来说,行军打仗中,皆有军医坐镇,梁王虽说收纳了蒙家三兄弟的五千兵马,只是这些人马,皆是山野村民,并不懂救人之道,所以他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了韩举身上。

韩举点了点头,“城主尚有一人,不过此人心高气傲,非得我亲自去一趟不可!”

“那就麻烦城主了”梁王躬身。

此时一旁许温也上前一步,抓住蒙点右手,看其样子、应该是在号脉,半刻钟之后,才道“气息微弱,但短时间应该并无大碍”

说罢,许温大喝一声,叫来了几个将士,吩咐道“将蒙将军先抬回府中”

与此同时,韩举已经下了城楼,往城内方向走去。

第38章 老人很想走

第三十八章:老人很想走

蒙点伤口很深,虽然能看清五脏六肺,但所幸并未伤及要害

不多时,韩举亲自搀扶着一位老者走进了府中

此刻,蒙点厢房之内,众人焦头烂额,虽说之前许温已经安抚了众人,但众人依旧放下不下。

此人年纪颇大,满头白发,皮肤皱褶,但面色红润,气色极好,一看就是一位高人,蒙卒见到老人,立马上前一步,将其拉住“先生,有劳了”

老人点头“将军不必如此,我自当尽力为之”

“多谢先生”说罢,蒙卒让开一条道来。

老人拎着药箱走到床前,打开蒙点胸口,双目凝视一番,而后拨了拨眼皮,最后才缓缓站了起来,说道“将军并无大碍,诸位可放下心来,老小儿这就给将军几幅中药,早晚敷之,不出三月,便可痊愈”

闻言,在场众人皆长长出了一口气,尤其是梁王,不停的用手拍着自己胸脯。

倒是蒙卒,露出一副疑惑之色,有些不信,问道“先生,这就好了?”

“好了”老人憨态可掬,面露微笑

“要不…你在仔细瞧瞧?”蒙卒反问,事关自家哥哥性命,他自然不敢马虎。

老人摇头,“一般身中刀伤之人皆是如此,小老儿行医半辈子,这种伤见多了,你就放心吧,就按照我刚才的方子,三月若不痊愈,小老儿愿由将军处置”

见老人如此笃定,蒙卒这才放下心来,众人也跟着稍安了一些,只是蒙卒还颇有不解,问道“依先生所见,这是何种刀?”

“单刀!”老人说话利索,并不拖泥带水,指着躺在床上的蒙点道“你看,此处伤口极深,而单刀讲究大开大合,需要庞大力气才会有如此伤口,而一般兵器,譬如长剑,讲究速度,一击毙命大多数位于脖颈上,绝无如此深度”

在场众人除了梁王以及许温,皆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此处伤口乃是阔刀所为,但刀种类繁多,终究是哪一种,还不太确定,蒙卒又道“先生何以断定就是单刀?”

刀的种类很多,但就一般而言,分为两种,一种是短刀,也可称作阔刀,单手持之,另一种就是单刀了,有把身可双手持之。

老人不紧不慢,语言轻缓“一般单刀杀人,基本都是拦腰斩,这点将军怕比我懂吧”说罢,老人微微一笑。

“单刀?”韩举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其实之前,蒙卒也认为是单刀,但他就是为了确定心中想法,故此才有一问

既然是单刀,那就基本可以排除是将士所为了,因为一般将士所持兵器,皆是长枪,或者戈,因为这种兵器最适合战场厮杀,可以肆意挥舞,但若是将士手持短剑,没有灵活的动作,很容易受伤,故此,也就有了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

而单刀,讲究身法,动辄数十斤,非一般大将而不能为之

既然确定了身份,那找人可就简单多了。

蒙卒暗暗低语“莫让我碰到,哼哼!”

其实之前在城墙上见到蒙点之时,蒙卒早就有了给哥哥报仇的心思,只是一直强压着而已。

韩举微不可闻的声音,并没有瞒过许温,只见许温淡淡一笑道“城主莫非知道此人?”

韩举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早年时,我在傅羽手下当差,见过两人,擅长使用单刀,一名唤史效,一名叫向嚣、此两人刀法皆精湛无比,罕有匹敌者,可以算得上当世名将,但终究是那个所为,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两人谈论之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几位将军,小老儿告辞了”

“先生何必如此着急?”蒙卒听先生要走,顿时一惊,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了老人的手,冲着老人笑意盈盈,只是这笑,有些诡异。

老人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但终究未能逃脱,此刻被蒙卒毛茸茸的胖手抓着,只感觉浑身汗毛竖起,头皮发麻,瞪大眼睛惊颤道“将军…你这是作甚!”

“先生莫怕!”蒙卒露出一副还算洁白的牙齿“我只是劝先生多住些时日”

闻言,老人似乎有所领悟,稍微有点安心,并试图拨开蒙卒的手,可弄了半天,还是未能挣脱,被蒙卒牢牢抓住,老人连道“将军已无大碍,只需按时敷药即可,小老儿留下只会平添麻烦,还请将军放我归去,家有妻儿还需小老儿赡养呢”

老人这话都说出来了,蒙卒再不放手,可就是他的不对了,当下松开了手,但却还是伸手挡住了老人去路,不让其出门,笑道“先生,你这医术如此高明,何不留在我等军中,尽些绵薄之力呢?”

闻言,老人眉毛爆跳,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愿意,行军打仗,风餐露宿不说,每日提心吊胆,在死人堆里爬进爬出,夹缝中求生存,那种担惊受怕日子,他可不愿意去尝试。

况且眼下,汉江城百姓皆互相传言,韩举与傅羽将在汉江城大战,傅羽率领十万大军已在城下,只需傅羽一声令下,汉江城顷刻便会成为刀山火海

如今已有不少人准备逃难,老人本来也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躲避祸事,不曾想撞见了韩举,为了不驳韩举的面子,才跟着来到了这里,本想治好就走,可遇到蒙卒,老人的一切都泡汤了。

“小老儿上有老下有小,还请将军饶了我吧!”老人简直快要哭了,不断拱手。

“那不行!”蒙卒摇头,又道“只要你留在这里,我便将你妻儿接来,与你一起住在这诺大的府邸,如何?”

老人气的怒火攻心,差点晕厥过去,经过和胖子蒙卒的几次对话,就知道这胖子是个不讲理的莽汉,当下并不答话,而是将希冀的目光转向了梁王,许温韩举等人的身上。

一旁的几人看在眼里,心知蒙卒煞费苦心留下老人是为了众位将士,但眼下,老人并无留下之意,强人所难,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此时,梁王动了恻隐之心,展现出了女人独有的柔软一面,见老人为难,连道“蒙卒,既然先生不愿,何必强留?”

听到这话,老人看着梁王,感动不已,差点老泪纵横。

第39章 苦心劝老人

第三十九章:苦心劝老人

听到梁王准备放人,蒙卒双眉顿时皱了起来,梁王出言,他又不好阻止,只好悻悻低头不语,收回了挡住老人去路的手。

而一旁许温,此刻却出奇的站在了蒙卒这边,冲着梁王施礼,淡淡摇头,说道“王爷,不可”

许温的目光要比蒙卒的长远的多,经过老人刚才一番简单的动作以及言语举止,许温便认定老人绝非一般。

行军打仗之中,每日便有无数战士伤亡,其中多数战士皆是因为来不及施救而死,此刻,若能将其留下,必然利与军中,极大降低军中的死亡率

须知,身逢乱世,英雄辈出,所需人数庞大,一般百姓之家,男儿多数从军,若是有伤不治而后致死,天下又能剩下多少人?抛开这些不说,若是天天打仗,不断死人,兵马何来?就是你天天招兵买马,都赶不上死去的速度。

所以,军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般大军当中,皆有军医坐镇,其重要性可与将军,粮草相提并论。

而此时,一旁站立的韩举,也向梁王了使了一个眼色,也是示意他不要放走老人。

梁王顿时陷入两难之际,不知如何开口。

一看几人挤眉弄眼,老人顿时感觉不妙,心中咯噔一下,在看梁王神色,已然全无刚才之态,老人焦急,连道“将军,你们这是何意,老小儿已经答应帮您治好将军,眼下,你们也该实现当初承诺,放我离去”

许温韩举两人这幅态度,一旁蒙卒见状,顿时大喜,再度伸手,挡住了老人去路。

“你!…”

老人气极,双眉抖动,就要呕血。

眼看老人有发火的征兆,韩举赶忙出言解围,人是他请来的,必须给人家一个有力的说辞“先生,您久居与城中,悬壶济世,素有威望,韩举亲耳闻之,吾自出任汉江城以来,极度崇拜先生之才,之前,本欲亲自前去探望先生,但奈何城中杂事缠身,未能如愿,今番有缘得见先生,韩举不甚荣幸”

人老了就喜欢听好话,听到韩举这般夸赞,老人心绪渐渐有所缓和,但还没尽消,瞪了一眼眼前还在伸手的胖子,转身双目紧盯韩举,想看他说些什么。

韩举言语诚恳,句句发自肺腑“如今天下纷乱,先生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纵使逃出汉江,仍依旧躲避不了战乱,却不知为何如此执着、一心要走”

本来心绪有所缓和的老人一听这话,顿时心中怒火再度点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哪里还不明白,韩举这是明摆着就是要将他留下“休要花言巧语,老朽年迈,自知阳寿殆尽,早晚都是死,故此不愿受人约束,只愿行医四方,解救一方百姓恶疾”

韩举见状,突然发笑“先生这般大才,每日长途跋涉,却只是为了解救三五人?”

老人不以为然,挺直了身子,说道“然也!如今天下纷乱,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更有疾病缠身,老朽只想四处行医,为天下百姓治病,至于疆场之事,老朽一概不论”

在老人来看,战场乃是罪恶之源,百姓一切疾苦皆是因此而起,所以他便对疆场有所忌讳,一直避而不谈,要让他效忠,简直痴心妄想。

老人言辞振振,韩举却并不急躁,反而淡淡一笑,缓缓道来“先生拥有普贤济世之能,实为难能可贵,但先生终究力量绵薄,纵使每日救上数十人,又能如何?他日到了战场之上,不还得舍身为国?如此一来,先生一番心血,岂不枉费了?”

“但若先生能够看透本源,从根上解决问题,每日为战士疗伤,那可就不一般了”

“先生可在看我等将领,哪一个不是武艺超群,若是都凭借自己本领,也可保境安民,护全乡里,但为何来到这不长眼的地方,每日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还不是为了跟上一个明主,祈愿早一点结束乱世,扫清寰宇,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还天下百姓一片安宁?”

韩举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富有深意,让老人不由心神一震,哑口无言

韩举见老人有所意动,又道“先生医术精湛,韩举早已知晓,倘若今番先生不弃,可留在府邸,我等也可为先生建造一座医署,让先生广传医术,如此一来,先生虽身在汉江,却能救万民,如此,岂不比先生长途跋涉解救三五人来的痛快?”

闻言,老人心神巨震,随即目光变得闪烁,有些迟疑。

其实不光老人震惊,就是梁王和许温也是对韩举这番言辞赞叹不已。

尤其是胖子蒙卒,此刻更是一拍大腿,叫道“哎呀!韩城主所言,正是说到我的心里去了”

胖子虽然想法很好,但学问不高,所以说起话来语无伦次,之前本想好心留下先生,却不曾想反而惹怒了先生,事与愿违的他,又不甘心放老人离去,只好选择强拦。

许温早在一旁多时,此时淡淡一笑,规劝道“先生,还请不弃,留在府中”

此时,梁王听了韩举的这番高论,也改变了之前的看法,对着老人躬身施礼。

老人大惊,连忙将其扶起,他虽然年迈,但却不糊涂,之前从几人的态度上他就看出来了,此人虽是女流,但身份俨然在几人之上。

“先生!在下是粗鲁点,不过也是好意,先生不要生气,就请留下吧”蒙卒收回胖嘟嘟的右手,嘿嘿一笑。

看到几人态度,老人最终点了点头,几人见状,顿时大喜,但紧接着,老人就感觉上了贼船一般,不断的摇头,跟摇拨浪鼓似的。

梁王等人霎时瞪大了眼睛,一阵狐疑,一旁的蒙卒更是爆跳了起来,赶忙又伸出了右手,挡住了老人去路,问道“你莫不是想要反悔?”

老人不断摇头,懊悔不已,并不答话。

这时,韩举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连忙大叫一声,几个将士冲进房间。

“去,将先生家眷请来,记住!不可鲁莽,需好生照顾!”

几位将领领命,躬身退了下去。

本想这么一来,老人便无所顾忌了,却不料,老人依旧摇头叹息,弄的几人满头雾水,皆面面相觑。

蒙卒性格急躁,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先生,你这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的,我等到底哪里没做好?请先生说来,但若是反悔想走,我第一个不答应!”

蒙卒说罢,露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配上他膀大腰圆的身板,还真唬得住人。

不料,老人再度摇头,完全将其忽视了,彷佛不曾看见一般。

第40章 冠清嫁千金

第四十章:冠清嫁千金

老人痛心疾首,懊悔不已,连叹失算。

众人思前想后,实在想不通老人为何这般模样,最后,韩举和许温相视一眼,而后才略有会意,韩举惊疑不定的问道“先生莫非是因为城中变故?”

老人终于有所表示,重重点了点头。

如今傅羽十万大军压境,要是跟了梁王等人,别说以后救人了,就是现在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正是因此,老人才感觉上当了一般。

韩举见状,淡淡一笑“先生若是因此担忧,只怕是多虑了”

老人闻言色变,再看韩举神色,顿时皱眉道“如今汉江城已被包围,就是百姓出城也难免遇难,将军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韩举又是一笑,指了指许温,冲着老人说道“许先生早有妙计在胸,先生大可放心”

闻言,老人顿时眼睛一亮,看着许温,有些不信,问道“此话当真?”

许温微笑点头,老人饱经风霜,年纪大了,懂得很多道理,虽然几人信誓旦旦,但他还是很难相信。

毕竟城中仅有五千士兵,怎么能和十万大军相抗?这么浅显的道理,恐怕三岁小孩都懂。

“小老儿虽然比不上诸位将军之才,但也算是见多识广,将军可不要欺瞒老朽”

韩举一笑,之前许温献计之时,他也一幅不可置信的神色,因为与傅羽实力相差实在悬殊,根本很难取胜。

但经过许温一番透彻分析之后,韩举便渐渐有了底气,此刻老人相问,韩举便将许温三计尽数告知。

老人闻言,脸色变了又变,彻底消除了心中顾虑,最后化作震惊之色,连道“先生妙计啊!小老人阅人无数,从没见过将军这等惊世之才!当得起第一谋士!此番将军若是能够脱困,老朽愿誓死追随将军!”

说罢老人双膝跪地,言语极度诚恳。

许温闻言,脸上羞愧难当,连忙上前将老人扶起“先生谬赞后生了”

老人被许温扶起,眼神不断打量许温,连连赞叹,最后说道“老朽观将军年纪不大,但不知有无婚配?”

许温并无隐瞒,坦诚相告“不满先生,未曾婚配”

老人闻言一喜,顿时拍手叫道“正好老朽膝下有一女,也已到了婚配年纪,倘若将军不弃,老朽愿为小女做主,将小女嫁与将军!”

许温陡然大惊,额头冷汗直流,而后连连推辞“先生,许温心愿乃是辅佐明主,实在未曾想过婚配之事,况且许温年纪尚浅,不懂男女之事,只怕怠慢了千金”

老人喜出望外,根本不在意许温之言,连连摆手,笑道“先生这般大才,世上罕有,小女若能得将军垂青,实乃万世修来的福气,岂有怠慢之说”

一旁许温顿时黑下了脸,并非是他不愿娶妻,而是他此生宏源未了,不敢娶妻,自古便有红颜祸水之说,若是因此放弃了自己毕生心愿,岂不可惜?

正当许温为难之际,一旁蒙卒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叫道“先生,既然这老头看的起你,愿意将女儿嫁给你,你何不收下,如此推三阻四作甚?你若是嫌弃,可让其嫁给我!哈哈”

老人一看到胖子,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此刻竟然还妄想得到自己女儿,他如何能忍,喝道“你这莽汉,一看就是一个凶狠残暴之徒,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你那毛茸茸的长相,皮糙肉厚,我家姑娘跟了你,岂不受尽了委屈!”

“呀哈!”胖子不服气,叫道“你这糟老头子,莫非看不起我蒙卒!”

老人斜睨了一眼胖子,冷哼一声,并未搭话。

胖子顿时瞪大眼睛,上前一步就要再次理论一番。

梁王以及韩举都被逗笑了,而另一边的蒙平也露出一副嫌弃的神色,鄙夷的看着。

见胖子不死不休,韩举立马箭步上前,一把拽住了胖子,笑道“人家介绍给许先生,你捣什么乱”

胖子咧嘴“这老头子看不起我!”

闻言,韩举再次大笑“冠清之女,那在整个西江,都是出了名的大美人,长得亭亭玉立不说,还精通各种乐器,谈得一首好琴,最重要的是此女博古通今,亦有西江才女之名,这等人物,你敢收留?”

直到这时,众人才知道原来老人名叫冠清。

蒙卒心中打鼓,自知配不上人家才女,但嘴上依旧不让,沉声道“我蒙卒也算…一方英雄,如何配不上…她!”

老人冠清闻言,顿时笑出声来“就你?也算一方英雄?”

蒙卒挺直了壮硕的腰板,盯着冠清,淡淡道“不像吗?”

一旁梁王笑的不行,连道“才女应当配才子,方可成就佳话,至于你…以后遇见合适的了,我再帮你做主!”

一直以来,梁王将许温视为先生,此刻见先生有人作媒,还是个才女,心中自然很高兴,但不知怎的心中竟然有些失落。

听到梁王发话,蒙卒顿时蔫了,不再说话,同时,几人将目光投向了正在一旁默默无言的许温。

许温感觉到了众人目光袭来,自知躲避不过,于是缓缓抬起头来“先生如此看重小生,小生感激不尽,只是小生担心…”

听到这里,老人冠清似乎明白了的许温心思,接话道“将军不必担心,小女虽说名气很大,但他这个老爹的面子,他也是不敢忤逆的,况且先生相貌非凡,身怀天下,满胸韬略,正是中意之人,老朽断定,小女若见到先生,定万分愿意,眉开眼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许温还能说什么,老人冠清如此看重与他,甚至愿意将仅有的一女都嫁给他,他若再不识抬举,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许温便点了点头,冲着老人躬身施礼。

老人心中舒畅,能为小女找到像许温这般拥有大才之人,自然无比高兴,连连将其扶起,捋须轻笑。

正当几人谈笑间,侍卫将冠清家眷尽数清了过来,此刻已进入大厅。

悉数数过,约有数十人,老少皆在,冠清上前,和众位眷属打着招呼,心情激动。

众人眼神从几人身上扫过,试图找到韩举所说的才女。

第41章 许温娶冠芙

第四十一章:许温娶冠芙

最终,众人将目光落在一个最左边一个女子身上。

此人年纪不大,约有二十一二,面色红润,肌肤娇嫩,眉目清秀,静静站在那里,虽未浓妆艳抹,但却甚为俏丽,同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兰之香。

风华绝代,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在场众人皆被其美色震撼,蒙卒更是瞪大双眼,只恨老头不识英雄,未打算嫁给他,就是一旁梁王,此刻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为其美色感到惊叹,同为女子,自然眼光独到。

“见过几位将军!”

在场眷属行礼。

梁王看了一眼便转移了视线,此刻出声“众位不必多礼,自此以后,我等皆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多谢将军抬爱”

众家属再度弯身。

听到梁王出声,众人回过神来,不在注视,倒是蒙卒,自是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老人见状,颇有不满,捂嘴咳嗽“咳咳!”

蒙卒依旧不为所动,老人皱眉,再度加大了声音“咳咳!…咳咳!”

直到这时,蒙卒才回过神来,狠狠瞪了一眼老人冠清,似乎埋怨老人打扰了他。

冠清并未理会,指着身旁绝世女子,冲着许温以及梁王等人笑着说道“将军,此人便是小女冠芙”

说罢,老人笑容满面,示意女儿给几位将军行礼。

冠芙莞尔一笑,双眼清澈,微微弯身“见过几位将军”

声音酥软动听,让人不由心神荡漾,当真是倾国倾城。

听罢,蒙卒差点再次沉迷其中,还好此刻韩举出声,才将他拉回现实,蒙卒顿时心惊,开始重视起来,暗叹“这等美色,足以惑人心神,让人不可抗拒,实在危险!”

韩举早就听闻冠清之女才貌双全,此刻当面相见,也让他大为惊叹,微微一笑道“世人传言,先生之女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如今看来,岂止是这般,当真是如花似玉,旷古绝今”

一听这般夸赞,老人也喜从心来,连连摆手“世人皆是妄言!不可当真,不可当真”

嘴上虽这般说,但可以清晰的看到冠清眼角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喜笑颜开,属实高兴。

冠芙并未接话,只是微微一笑,再度弯身。

冠清说罢,拉住女儿的手,缓缓走到许温面前,笑道“我儿可看眼前将军如何?”

许温躬身微微一笑,并未阻止。

冠芙闻言,微微抬头,目视许温,眉目清秀优雅,只见许温从容不迫,优容有度,很是镇定

冠芙有些惊讶,世人皆看到他,都不能自拔,唯独此人不为所动,悠然自立,倒让她不由心生敬佩,淡淡说道“将军举止得体,气度非凡,属实难得”

老人闻言顿时大笑,连道“将军,我儿这般话语,你可听清楚了?”

许温颔首点头。

老人又道“我儿已有二十一二,时至如今,将军可是我儿夸赞第一人,不是老朽吹捧小女,小女自幼熟读兵书,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更是酷爱钻研屈敌制胜之道,自然眼高于顶,放眼天下,只怕很难找出能让其夸赞之人,今番,既然小女能够欣赏将军,也算老朽没看错人!”

一听冠清如此夸赞自己女儿,蒙卒心中顿时很不舒服,略微拱手,沉声道“先生慧眼识英雄,令千金百里挑一,我等先生自然也丝毫不差,若论能力以及制胜之道,令千虽说略懂一二,却乃是下乘,我等先生拥有经天纬地之才,吞吐天地之志,雄韬伟略,当得起天下第一谋士,如何能比?”

一听这般言语,老人顿时一怔,认为自己方才所言有些过分,连忙拱手表示歉意“先生…”

可还没等他说完,冠芙口吐兰芳,淡淡说道“将军,为父刚才所言,并无与将军相提并论的意思,还请勿怪”

许温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小生尚能体会冠老心思,岂有怪罪之理?”

一听这话,老人顿时大笑,连道“将军真乃君子也,心胸开阔,老朽不过刚才试探将军一番,既如此,老朽小女也可安心交付与将军了”

众人闻言,皆恍然大悟,倒是蒙卒沉下了脸,又感觉自己上当了。

说罢,老人转身,对着自己女儿说道“芙儿,为父这就将你许配给将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冠芙双颊泛红,有些娇羞,深埋其首,低声咕哝“全凭父亲做主!”

老人大笑一声,自己女儿的心思他还是知道的,观其神态,想来也很是愿意,连忙又朝着许温笑道“今番,老朽将小女托付给将军只盼以后好生照顾,至于婚事,老朽并不在意”

这等绝世女子,若说许温并不动情,那是假的,闻言,躬身谢过“先生大可放心!”

梁王韩举等人安排了冠清家属,本想好好庆祝一番,不料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来报,打破了喜悦的气氛。

十月的天气,黑的很早,此时,天气已经暗了下来,已有万千繁星闪烁

梁王收起喜色,忙问道“何事?”

“城外有两人请求相见城主!”

没想到竟然是找韩举的,韩举惊疑,连问道“来人可报姓名籍贯?”

斥候道“此二人自称城主故交,城主若想知其姓名,可去城外一叙”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而后露出一副警惕之色,梁王劝道“城主万万不可前往,想来此举,定是傅羽小儿阴谋诡计!”

“是啊!城主!”蒙卒深思之后,也觉得很是不妥,连忙规劝。

许温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又问道“你说来了几人?”

“仅此两人!”

“有没有发现伏兵痕迹!”蒙卒发问

斥候为难“我等俱在城内…并不清楚”

“好了,你先下去吧,吩咐城上将士,密切注意傅羽动向,一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斥候领命,退了下去。

蒙卒蒙平皱眉,蒙平道“晌午时分,已有三五人按照先生之计,前去傅羽大营,算算时辰,也该有点消息了”

气氛有点沉重,众人不敢大意,全都绷紧了神经。

韩举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此去不过三五里,想来也该有所动静了,不出意外,应该已经有所收获,既然此刻城外已有人等我,想来并无恶意,我便去上一趟!”

梁王摇头“不可!你乃一城之主,城中兵马还需由你调配,况且傅羽来意不明,万万不可亲自涉险”

第42章 水镜的三好

第四十二章:水镜的三好

韩举迟疑,随即将目光投向了许温,想看看许温的意思。

许温眉头紧皱,事关韩城主性命,他不敢妄言,沉思片刻才道“我等可先去城上窥探一番再做决定”

众人点头赞同,若是站在城上不下去,绝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此刻,老人以及冠芙也跟随着梁王走到了城门之上。

据老人所言,对于战场之事,冠芙颇有见解,于是梁王便不忌讳,带她一起同行,况且梁王也是一介女流,成天混在一帮男人之间,难免觉得有些枯燥,带上冠芙也好陪陪自己。

众人往下眺望,只见下方两人笔直站立,不慌不乱,颇有大将风范。

韩举锁眉,朝下观望,许温淡淡问道“韩城主可认识此二人?”

韩举摇了摇头,露出叹息之色,由于天黑,他并未看清两人面貌,只勉强看清了一个轮廓,有种似曾有些熟悉的感觉,但细看之下,又不觉得不像。

“倘若真是两人,那可真是如虎添翼!”韩举喃喃低语。

这时候,梁王摆了摆手,叫来两个将士,吩咐道“我等已经身处城上,你等可下去将两位将军请上城来”

说到底,梁王还是担心韩举安危,不让其贸然出城

另一方面,倘若此二人果真是带着赤诚之心而来,此刻众人已在城上,已经给了他足够的面子,料想他们也不会做的太过。

但若是此二人,依旧不肯上来,显然就有问题。



不多时,侍卫将两人请了上来。

此人生的高大威猛,一个身穿黑色素衣,另一个手指一杆银枪,两人联炔而行,浑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正义之气,一看都不是泛泛之辈。

韩举见到两人顿时欣喜若狂,上前搂住,笑道“你二人怎会来此?不是跟随师父云游去了吗?”

黑色素衣男子笑道“师兄还敢提往日,要不是你当初惹怒了师父,如何让我等兄弟数年不见?可真是想煞我也!”

说罢,重重的抱了一下韩举,这时,手持银枪男子也是乐不开支,笑道“师父他老人家向来疼爱师兄,你走之后,没多久师父便消气了,你这一走,可让师尊懊悔不已啊!”

被两人说起昔年往事,韩举不由心中生起一股愧疚之意,连道“从那日离去之后,我也曾想过回到师尊身边,一心侍奉他老人家,但奈何世事难料,总是不尽如意!”

说到这里,韩举低声一叹,说道“这些往事,都将他尘封了吧,对了,你二人怎会突然到访?”

“我二人跟随师父云游四方,途经江淮之地,只见百姓慌慌而逃,更有人拉车赶驴一起逃命,师尊掐指一算,言明天下大乱不远矣,于是让我兄弟俩前来帮助师兄”

“对了,师兄我等进城之时,从江面而过,只见江边血红一片,将士死伤无数,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

韩举低声一叹,“不满两位师弟,如今傅羽率领十万大军,已至汉江城,方才江边之事,正是我等与其厮杀之地”

“十万大军!”

两人瞠目结舌,来时师尊早已告诉两人,韩举性命垂危,汉江城危在旦夕,恐怕已有七八万人马集结,包围了汉江城,不料,竟有如此之多。

许温淡淡一笑,道“既然是自家人,何必站在这里攀谈?不如我等回府之后,再细细商讨”

虽说许温并不认识两人,但经过刚才几人的谈话,却也听出了些门道,韩举与其二人,乃是同门师兄弟。

平白无故出现两位将才,梁王自然高兴无比,连附和道“先生所言有理,傅羽纵使十万大军,又有何惧?我等可先回府,在做商议”

众人点头,回府路上,韩举介绍两人,身穿黑色素衣男子名唤薛池,是老二,年纪和韩举相差无几,方年二八,而另一个手持银枪的叫做严图,排行老三,颇为年轻一些,只有二十岁,师兄弟三人皆是出自江淮水镜先生门下。

值得一说的是,就是这水镜先生,是江淮人士,虽说满腹经纶,但却不愿意当诸侯争霸的炮灰,隐居于江淮一片山林之内。

如今江淮被安乐侯掌管,也可算是一片净土之地,安乐侯同为江淮人士,自然熟知水镜先生,更是久闻水镜先生大名,曾派人八抬大轿去请,硬是未能将其挪动半分。

水镜先生深知安乐侯乃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好高骛远,急功近利,所以在安乐侯派人去请的时候,水镜先生便装起了糊涂,对于安乐侯的请辞,充耳不闻,甚至还有其他诸侯去请,都未能将其请动。

水镜先生是个聪明人,而且做人很有原则,如今乱世当道,为了不引火烧身,索性便彻底装成了一个糊涂人,但凡政治问题,水镜先生一概免谈

自此之后,水镜先生甚至也不随便开口说话,开口闭口就三字“好好好!”因此,还被众人称作三好先生。

路上,碰见一个熟人,热乎乎的冲着水镜先生打招呼“先生,家里有喜事,过来吃几杯酒啊”

水镜先生点点头,“好好好”

那人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又有一人,路上撞见了水镜先生,连上挂着悲伤,哭哭啼啼的跑过来,希望得到这位高人的一丝安慰“水镜先生,我儿子前天死了”

水镜先生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一般“好好好!”

气的那人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最后,水镜老太婆实在看不下去了,埋怨道“人家看你道德高尚,只是请求一丝安慰,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

不料,水镜先生依旧满不在乎,慢条斯理的回答“好好好!你这老太婆说的太好了!”

气的老太婆直翻白眼,就要呕血。

水镜先生那是假痴不癫,其实他的心中就如这名字一般,如水一般清澈,如镜子一般明亮。

譬如韩举拜师之时,水镜先生一眼便看出了韩举是个通天彻地的大才,方才悉心教导。

至于其他两人,譬如薛池,严图也都不是泛泛之辈。

据传,水镜先生年轻时门徒无数,年老之后,才将许温韩举等三人收为关门弟子,今年已有九十多岁。

第43章 薛池显神威

第四十三章:薛池显神威

这个饥不择食的时代,众人都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能活这般岁数的人,并不多见。

当然这一切,也和水镜先生的生活方式有关,平日里除了云游四方就是寻友论道,习武健身,颇懂些修身养性。

******

一路上,众人聊的兴起,一时间宾主尽欢

不多时,已经步入城主府。

韩举开口“两位师弟今日到我这汉江城,本该好好庆祝一番,但如今城内情况你们也知道,实在不宜过于张扬”

薛池身穿黑衣,一身肃杀之气,闻言,摆了摆手“师兄说的哪里话,我等皆是自家人,庆祝之事,还是等破了傅羽大军之后再说”

一旁严图淡淡微笑点头,手中一杆银枪闪闪发亮,虽然年轻,但却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报!”

突然,从门外传来一声大叫。

众人陡然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斥候匆匆跑了进来,等到众人面前,单膝跪地“

禀告城主,傅羽率领大军来袭,此刻已在城下!”

“什么!?”

一干人等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傅羽来的实在太突然了,让人猝不及防。

梁王急忙问道“前往傅羽大营的斥候到了没有”

斥候连道“未曾见到!”

众人心中一凛,隐隐觉得不妙,只怕派去的斥候早已遇难,眼下大敌当前,唯有一战!梁王摆手“随我来”

众人跟随梁王,再度返回城上,只见城下密密麻麻一片,战旗飞舞,众将士手持火把与兵器,发出冷冽的光泽,虽是夜晚,却映照的的一片雪亮,宛如白天。

众人不能平静了,韩举连忙吩咐众将士准备迎敌,同时命人将冠清家眷请来,若不出意外,此战,将会是和傅羽的终极之战,若不能胜,众人都将尸骨无存

韩举转身,对着冠清说道“先生,我已命人将先生家眷请来,若是我等不敌,先生可带一部分兵马化作百姓逃之,傅羽虽然残暴,但我想应该不会伤害百姓!”

不料,冠清闻言,双眉倒竖,沉声道“将军莫非怕我等拖了后腿?”

韩举低声一叹“非也!”

冠清又道“老朽虽然年迈,却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况且眼下老朽也将小女许配给将军,众将士也正需要老朽,老朽如何能走?”

“这…”

老人脾气很倔,不论众人如何规劝,依旧不肯走,冠芙也是一个很有骨气的女子,也表示不愿意走,愿意与众将士共同进退。

此刻,蒙卒对老人与其千金肃然起敬,不由心生敬佩。

最终,规劝无效,梁王等人只好将其父女留下,暗地里派人将其家眷化作百姓,等混乱一起,便可逃出城去。

说时迟那时快,此刻傅羽已兵临城下,早晨有雾,虽说有数十万大军,但看不真切,众将士难免有些底气,此刻,众将士见下方人影憧憧,不由心生慌乱。

十万大军如黑云一般压了过来。

在场众人噤若寒蝉,冷汗直流。

就在距离城中不足一里之时,自傅羽军中冲出一员大将,此人面红耳赤,手持大刀,骑着高头大马,端的是威风凛凛。

驾马往前疾驰而来,口中不断怒骂“韩举!有胆的滚出城来!傅将军一直对你不薄,为何谋生反叛之心!今番我定让你匍匐跪地!”

韩举闻言,远远凝视一番,而后冲着众人说道“此人便是傅羽手中大奖史效,曾与我有过几面之缘,其手中大刀颇为厉害,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众人点头,心生警惕之心,倒是蒙卒,一听这人手持大刀,顿时怒火翻涌,喝道“我大哥之伤,莫非就是此人所为?”

韩举也不否认,说道“傅羽手中还有一人善于大刀,不见得是他!”

“我管他个鸟!看我拿下此人!”蒙家三兄弟中,就属老三蒙卒武艺最高,能伤他哥哥,并不代表能伤了他,所以他底气很足,高喝一声,就要迎战。

就在这时,手持银枪的严图往前一步,战意高昂,沉声说道“刚与师兄见面,师弟来的匆忙,未来得及带些礼物,此刻,师弟愿将此人首级取来,献于师兄!”

说罢,严图弯身一礼

梁王闻言,顿时大喜,就要派严图出战。

蒙卒很不服气,且为兄报仇的怒气一直压在心底,此刻眼看仇人就在面前,如何能让,又道“你这娃娃,倒是勇气可嘉,不若这样,此人我便先将其斩了,为兄报仇,至于后面,你可随意,吾并不掺合,你看如何?”

不料,严图并不赞同,义正言辞道“见面未带礼物,已是不敬,岂能一拖再拖!”

韩举淡淡一笑,他这个小师弟什么都好,就是好胜心太强,眼看两人争执不下,韩举说道“两位不必如此,你二人皆可下城与其一战!谁若能杀死,就算谁的”

大军近在咫尺,梁王早就焦急无比,在看两人互相争执,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听韩举言罢,连道“两位将军就按韩城主说的办,速速下城,将其斩杀,壮我军威”

两人皆是心高气傲之人,本不愿共同迎敌,但奈何韩举梁王皆劝,只好兀自下城备马,皆不服气。

史效还在城下叫骂,韩举等人并不理他,傅羽无计可施端坐于马上,阴沉着脸,随后朝着韩流使了一个眼色。

韩流一笑,喝马上前,朝着城中叫骂“韩举!快给我滚出来!我韩流就在此地,你一家老小皆是我杀死的!有本事出来杀我啊!”

韩举见韩流出阵,顿时往事涌上心头,怒火犹如大浪一般,疯狂汹涌。

他终于忍不住了,站在城上回敬“韩流!你妄为我韩姓子弟,残害同族,害我妻儿!我与你不死不休!休要被我逮到,否则我定杀你!

韩流闻言,嗤笑一声“韩举小儿休要大放厥词,今番傅将军率领大军来此,你是否能留下这条狗命都很难说!”

“畜生!“韩举眼睛泛着血丝,愤怒到了极点,一拳砸在城墙上,溢出丝丝血迹。

眼看韩举愤怒,傅羽觉得心中畅快淋漓,笑意满面,同时朝着韩流竖起了大拇指,一看傅羽这般赞赏,韩流更起劲了,继续叫骂“韩举,若是不敢应战,赶快开门投降,说不定我会念在你我舅侄一场的份上,向傅将军求情,饶你一命!”

“此人好生嚣张!”身穿黑衣的薛池顿时皱眉,其实他并不认识韩流,只觉得他言语激烈,分外刺耳。

在看韩举,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薛池瞬间怒意腾起,拔箭弯弓。

韩举一直被他尊为师长,无比推崇,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自己的师兄!

箭在弦上,状若满月!

薛池的箭法,百发百出,在众师兄弟中,是唯一被师尊刮目相看的。

曾经一箭射死过神雕,此刻,韩流就是薛池眼中的大雕!

“咻!”

箭矢划过天际,发出呼呼的声响。

第44章 汉江战史效

第四十四章:汉江战史效

这一箭,可谓气势汹汹,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已距离韩流不足百米!

韩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吓得半死,浑身脊背发凉,连忙调转马头,躲了出去。

可这箭矢实在太快了,韩流刚转过马头,还未来得及跑,箭矢就已到达眼前

他浑身发凉,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念头,猛的闭上了眼睛。

“咻!”

利箭从耳边穿过,约有片刻,韩流才睁开了眼,心中顿时一喜,本想自己会一命呜呼,不曾想自己还活着,不由心惊“真是造化啊!”

正准备跑,却有一股钻心的疼从耳边传来,蔓延全身,韩流忍不住朝着左耳摸去,顿时沾了一手血迹

此时,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左耳已被洞穿,留下一个拇指般大小的血洞!

韩流怒气交加,发出一声惨叫之声,声音响彻天际

由于天黑,加上利箭速度极快,傅羽大军并不清楚韩流遭遇了什么,只听到其鬼哭狼嚎般的惨叫,让人不禁头皮麻。

韩流极度愤怒,本打算再度调转马头,将其怒骂一番,但回想起刚才一幕,只好狠狠的瞪了一眼汉江城上的众人,准备离去。

看到韩流目光袭来,薛池大喝“小子,这一箭算是给你个教训,倘若再吃人饭不说人话,小心我一箭射穿你的头颅!”

韩流闻言,顿时心惊肉跳,再也不敢停留,赶忙灰溜溜的逃开。

这时候,韩庚听到韩流惨叫之声,连忙跨马上前接应,他又惊又怕,连道“怎么回事?!”

韩流并不理睬,捂着耳朵逃进大营。

见韩流不肯多说,韩庚只好跟在后面,进入大军当中。

傅羽见到韩流,问道“韩将军?方才为何如此慌张?!”

此时,韩流的左耳还在不断流血,嘀嘀嗒嗒落在地上,他强忍着疼痛恶狠狠的说道“韩举小儿,趁着天黑暗算与我,幸亏我身法敏捷,要不然,其阴谋恐怕就得逞了!”

傅羽惊讶,却是有些不信“有这等事?”

韩举跟随他多年、按照他对韩举的了解,此人生性高傲,这等龌龊之事,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韩流哭哭啼啼道“韩举此人心思诡秘,况且早生异心,眼看将军率军而来,定然狗急跳墙,怎会有假?”

傅羽闻言,点了点头“此人心思极深,倒也不无可能”

事实摆在眼前,傅羽不得不信,况且,韩流耳朵上的血洞更不会有假。

说罢,傅羽眼神朝着城内观望,双眉紧缩。

“史效!我来会你!”

正当傅羽沉思之时,自城下传来一声爆喝,音如惊雷,让人心神俱震,不由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壮年男子手提双斧,跨马立于城下,同时身旁还有一个手持银枪的青年男子

二人皆气度不凡,让傅羽大为惊叹,转头问道“诸位将军可知此二人?”

诸将细看一番,皆摇头不已,表示未曾见过。

傅羽对于众将道表现似乎颇有不满,瞪了一眼之后,便将目光聚焦到了战场之上。

此时,史效并未返回大军之中,还在城下,眼看两人出战,哈哈大笑一声,并未在意“两位将军可是一起上?”

“你这毛贼将军,岂能抵得住我二人联手?!”蒙卒颇有不屑,抡起大斧,指着史效就是一顿骂。

倒是严图,骑在马上,颇为淡定,不慌不忙对着蒙卒说道“既然这位将军如此自负,想来也有几分本事,不如先让我去试试他的本领,你看如何?”

蒙卒虽然鲁莽,但却不傻,一听这话,顿时不允,连道“小将军何必如此,纵使有些本领又有何妨?且先让我来会会他!”

史效自幼习武,自从跟了傅羽之后,屡立战功,鲜有败绩,闯下了赫赫威名,自认罕有敌手,眼下却不断遭到两人鄙夷,顿时嘴角抽搐,大怒道“休得张狂!你二人不过是碌碌草辈,安敢在我面前放肆!”

“你他娘的!”蒙卒陡然发怒,抡起大斧就要揍他,他们好歹也算是忠义之后,何时成了草辈?

“驾!”

一旁严图眼看事态不妙,怕蒙卒占了先机,立马爆喝一声,跨马持枪,朝着史效狠狠刺去。

史效嘴角微笑,挥起大刀格挡!

枪若螭龙,游刃有余,兵器相撞,发出金属颤音,迸出一片火花。

两人一番试探,史效有些惊讶“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身手倒是了得”

不过,他也只是惊讶而已,绝不认为这小子能够给他带来威胁,毕竟,那赫赫威名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严图淡淡微笑“多谢将军夸赞!看枪!”

说罢,严图气势陡然一变,枪如惊雷乍现,变化无穷,直朝着史效头颅而去。

这种捉摸不定的轨迹让史效大惊,大刀竖起,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格挡,转的人眼花撩乱。

转眼间,两人已经战斗数十回合。

蒙卒看两人杀的难解难分,终于忍不住了,在看下去,恐怕大哥的仇就报不了了,当下怒喝一声,身下马儿有感,发出一声尖叫,冲了上去!

蒙卒力大无穷,手持板斧正好能发挥出自己的优势,上去之后,一只手挥动兵器,将严图分开,对着史效一顿横劈竖砍,看这样子,打算硬撼史效。

严图被其逼退,依旧不肯退下,再度持枪冲了过来。

三人都是不可多得的无双猛将,一时之间,战得酣畅淋漓。

三人武艺超群,惊的城上众人瞠目结舌,梁王惊魂未定“这史效当真猛将,若是能将其纳入麾下,该有多好啊!”

许温双目深邃,望着战场的几人。

韩举一笑“史效之名,西江遍有传言”

蒙平也是武人,自然好奇,问道“传言怎说?”

韩举淡淡开口“西江神将”

众人闻言,无比惊骇,全都呆立当场,不知说些什么。

蒙平不由将目光投入场中,且不时发出惊叹。

梁王又道“这史效神勇,竟然能在蒙卒严图两位将军手下坚持如此之久,且丝毫不落下风,只怕长此下去,两位将军难免有些吃亏啊!”

神将之名,让人悚立,梁王难免有些担忧。

不料,韩举淡淡一笑“王爷可不必担忧,末将断定,不出一柱香,史效必败”

梁王骇然,问道“城主何以如此笃定?”

第45章 城下败史效

第十四五章:城下败史效

韩举文武卓绝,能识常人所不能识,淡淡道“王爷你看,史效虽然目前占据上风,但他所持乃是单刀,单刀讲究蛮力,一击奏效,所需力量极大,不宜久战,相反,拖的时间越长,蒙卒严图二人更占优势”

梁王知道韩举才学,颇有疑惑的点了点头,似乎有些不信,但并未多语,将目光投向场中。

果然,场中三人正在交战,但明显严图蒙卒二人已略占上风,扭转了刚才的劣势。

梁王脸上终于露出喜色,见梁王缓和,韩举又道“其实王爷大可不必担心,史效此人,末将也有些了解,他断然不是我师弟的对手,加上还有蒙卒这位猛将,这场战斗,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当然,韩举并不是在吹捧自己师弟,而是据实而论。

别人或许不了解严图,但韩举却与其同出师门,深为了解,严图之枪法,就是连师尊水镜先生都夸赞不已,誉为江淮冠冕,那意思就是,整个江淮武将如林,严图称冠,乃第一人!

史效虽为勇猛,但却架不住严图枪法灵活。

梁王心惊“倒是本王小看了严图”

韩举淡淡一笑,拱手一礼,并未说话。

一旁蒙平也听到了两人谈话,惊愕不已,他虽然不清楚韩举所说真假,但能让韩举如此推崇,可见一斑,喃喃低语“想不到,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力”

许温也露出赞许之色,望向场中严图。

场中严图蒙卒史效三人大战到了白热化,一时间杀的难解难分。

严图枪如螭龙出山,招招不留生机,果决而凶猛。

蒙卒抡起双斧,身体壮硕却并不笨拙,如猛虎扑食一般冲向史效。

史效双手握刀,大刀一挥,似波涛澎拜,一浪接着一浪,精湛无比,横劈怒挡!

场外,看的傅羽大军极度紧张,同时心神亢奋,这等绝世武将格斗,颇为难得。

看到最后,傅羽大军突然跟着心惊了起来,一位将军喊道“快看!史将军这一招卧龙出山,已经被二人轻易破解了!”

因为众人皆手持火把,所以纵使天黑,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天啊!这胖子疯了吗!”

场中,只见蒙卒纵点马头,翻身一跃,抡起双斧狠狠砍向史效,一招泰山压顶!

史效面色不改,抡起大刀,简单而粗暴,直接朝着蒙卒刺去。

就在这时,严图突然而至,手中银枪发出冷冽的光泽,震人心魄!银枪一动,狠而准,直直瞄准了史效头颅,欲一击将其斩于马下!

“嘶!”

见状,不仅傅羽大军惊骇,就是汉江城上的众将士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着实为史效担忧,蒙卒与严图二人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不出意外,这场胜负已经分出,史效不敌二人!

另一边,傅羽大惊,大喝一声“诸将谁可愿往帮助史将军!”

傅羽终于色变,一阵心惊肉跳,史效乃自己手下神将,绝不能有失,况且蒙卒两人这一击,都看准了史效要害,史效双拳难敌四手,基本无解!

“末将白凤愿往!”

这时,自大军中冲出一个魁伟男子,此人双面湛湛,颇有威势。

“白将军!此去务必救下史将军,切记万不可恋战!”

傅羽实在是被严图蒙卒二人吓怕了,再三叮嘱

现在他只想将神将史效救回来,至于攻城,想都不想,在他看来,纵使整个汉江城,也比不上一个史效!

就在白凤前去支援的路上,三人再度大战到了一起,刚才史效被两人夹击,只好挥刀挡住蒙卒这猛烈凶狠的一击,至于严图,根本来不及挥刀,只能仰身一避。

“噗!”

严图银枪划脸而过,直接洞穿史效左肩肩头。

力道之猛,让人咂舌!

纵使身穿银甲也抵挡不住,史效心惊,连连后退,与其拉开距离,稍作调整,再度冲了上去!

白凤纵使极力追赶,但依旧比不上三人的速度,就在这时,又是战了数个回合!

此时,果不其然,史效已经手脚无力,单刀虽然凶猛无匹,但需要强大的力量支撑,蒙卒严图两人轮番上阵,史效早已抵挡不住。

此时,虽在极力抵挡,却略显匆忙,已然萌生退意。

见状,蒙卒哈哈大笑一声“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何敢挑衅我等!”

史效此刻左肩还在不断流血,闻言,顿时冷哼一声。

严图身在一旁,淡淡一笑,突然,脚点马头,气势一变,持枪朝着史效刺去!

史效大惊,赶忙拿起大刀横挡

但匆忙之中的格挡如何能抵挡得住严图有备而来的一击,只听见噗的一声,左肩伤口处再度被其洞穿,鲜血淋漓,疼的史效嘴角都在发抖!

远在场外的傅羽见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断催促白凤。

白凤速度快到极致,但奈何几人交战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场中,史效大怒“无耻之徒!”

蒙卒大笑,再度爆喝“你敢上前一战?!”

好汉不吃眼前亏,史效调转马头,准备离去,但蒙卒可不是好惹的主,占了优势,哪里会让他走,再度抡起大斧,朝着史效丢了过去!

这双大斧重达八十多斤,单只也足有四十多斤,被他这么一抛,力量暴涨,少说也有八九十斤,史效若是被其砸到,少说也会断筋折骨!

史效瞪直了双眼,再度大怒,拿起大刀横挡,咣当一声,大斧被掀飞,喝道“鼠辈!”

闻言,蒙卒微怒,说道“你说啥!”说着,就准备将另一只大斧丢出去。

严图伸手,将其拦下,因为这时,白凤已经赶到。

史效顿时底气足了很多,朝着两人说道“今番,本将输给你们,属实侥幸,实乃本将空腹,明日,等我吃饱再战!本将定杀你等!”

说罢,史效连同白凤一起离去,只留下两个背影。

蒙卒不服,朝着两人说道“既如此,还请明日多带些干粮来,我必陪你大战三天三夜,到时,再别说饿了肚子!”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跨马进了城去。

第46章 梁王得民心

第四十六章:梁王得民心

这一战,可谓振奋人心,狠狠挫了一番傅羽锐气,众将士战意高昂。

虽说两位将军乃是联手,但众将并不认为有些不妥,毕竟史效乃是神将!

梁王等人喜出望外,见到两人进城,连忙迎了上去“两位将军当真神勇盖世!”

梁王心情舒畅,开心无比。

其余众人也不断出演赞叹,蒙卒挠头,说道“我本欲将其拿下,给我哥哥报仇,奈何这小子颇有几分本领,让其逃了”

说着,蒙卒摇头叹息,满脸遗憾之色。

韩举笑道“你二人能大败史效,已实属难得,休要懊悔”

经过刚才一战,韩举已经看穿了胖子的实力,应该在史效之下,方才已经使出全力,倒是严图,他还未观察出来,但料想应该在史效之上。

蒙卒再度摇头叹息,颇有不甘“下次,等其再来,我便斩他!”

韩举微微一笑,并未多语

许温又道“你若能胜,去便罢”

众人虽然高兴,但却未曾忘记此刻依旧驻扎在城外,虎视眈眈的傅羽。

此刻,傅羽脸色很不好看,阴沉下来,发狠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傅羽望着城中,脸上露出凶光。

方才,他本想派出神将史效,一举拿下韩举,如此也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汉江城,不曾想,竟然凭空出现两人,差点损失自己一员大将,他如何不怒?

“看来,这韩举是留不得了”说罢,傅羽挥手,顿时几名大将上前,傅羽道“命令战车出发,准备进攻!”

他算是豁出去了,之前顾及百姓,一直选择巧取,如今却屡屡受挫。

加上大军到此已有两天,军中粮草并不充足,况且还有张湖盯着荆州,在这里多呆一天,心中就多一片焦虑。

“是!”

几名大将领命,随即,哗啦一声,自身后冲出数千人,各个站在战车之上,威势滔天,肃杀之气都让空气冷了几分。

战车均由木桩制成,前身装着弓弩,四面皆有铁甲环绕,寻常弓箭根本不近其身,奈何不了。

几名将军发令“准备射击!”

众将士闻言,皆在战车里装满了弓弩,这等弓弩,要比平常弓箭射程远,力道大,一箭过去,足以洞穿三人!

这时,傅羽吩咐史效下去歇息,并大喝一声“擂鼓!”

“轰轰!”

鼓声响彻云霄,撼动天地,轰轰之声让人不由心跳加快。

听到隆重的鼓声,城上韩举等人露出惊容,韩举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要开始了吗?”

梁王略显惶恐,朝着许温等人问道“先生,眼下该如何是好?”

十万大军密密麻麻,数百辆战车滚滚而来,地面仿佛都在颤抖,城上众将士惊惧无比。

傅羽决定攻城,许温也不能淡定了,之前被派出的斥候也未有音信,许温转身,吩咐道“众将士可将城上干柴搬来,悬挂于城墙之口”

之前,许温吩咐蒙点去往江边之时,就已经派人搬来了柴火,目的就是傅羽大军倘若来攻,可将其点燃,阻止大军破城

众人闻言,不敢懈怠,连忙照做。

“几位将军,你等可先去城中疏散百姓,免受无妄之灾”许温指着蒙卒蒙平等人说道

许温也是普通人家出身,对于百姓的一些事物,皆能感同身受,所以,他不想看见百姓遭受战火波及。

蒙卒不解,大叫道“我们都走了,这城墙谁来守?先生谁来保护?”

“不如让我留下,也好出一份力!”这时候蒙平上前一步,表示愿意留下。

“是啊,大敌当前,怎能缺少武将”

一旁薛池也在不断劝导。

“休要多言,快去,等安抚好百姓,可来城门参战!”

许温郑重无比,出声大喝,其实并非是他不愿留下众人,只是城中百姓颇多,若是来不及防范,很容易被傅羽波及,况且眼下众将士皆不能走,唯有几位将军了。

见许温态度如此决绝,蒙卒等人只好离去。

“放箭!”

伴随着几位将军命令声,数百战车同时发出足有数米长的箭矢!

破空声音如鬼哭一般,呜呜作响。

城上众人心胆俱裂,感觉心都凉了,如此威势,凡力怎能抵挡?

“趴下!”

这时,韩举大喝一声,同时下令盾牌兵上前抵挡,尽量减少伤亡。

“咻!”

数米长的箭矢极速而来,直接将前排手持盾牌的将士洞穿,更是将其带飞了出去!

无数将士惨叫,让人不寒而栗,血腥惨状,不堪入目,一瞬间,血液早已铺满了城墙。

城下,傅羽嘴角带着冷笑,静静看着,不足片刻,城中惨叫声便小了很多,于是他便不在迟疑,下令进攻。

十万大军如饿狼一般,冲着喊杀而去!

许温等人此刻还在城上,但脸上早已布满鲜血,狰狞而恐怖。

一番弓弩射罢,只有片刻,一万将士死去一小半!

但所幸梁王,韩举的等人并无大碍

梁王双腿都在打颤,面色惨白,他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嘴角颤抖不已,说话都不利索了“先生,眼下,如何是…好”

许温也感觉精疲力尽,弱弱出声“只有将希望寄托在几位斥候身上了”

韩举闻言,顿时皱眉“先生,你我早知斥候已经不会来了,何必如此呢”

几人闻言,皆是低声一叹,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蒙卒等人来了,同时身后跟着数万黎明百姓。

梁王等人站了起来,许温顿时发怒道“蒙卒!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将百姓带上城来!”

“先生,并非蒙卒,而是百姓所愿”蒙卒躬身。

“放肆!”

许温大怒,自从上次帮助安乐侯火烧凤阳城之后,许温便一直觉得愧对天下百姓,他满腔宏愿便是帮助天下百姓,却不料反而害了百姓,此刻见到万千百姓,顿时怒从心来,控制不住。

眼见许温怒火冲天,旁边蒙平,薛池严图等人皆出言,帮蒙卒澄清。

此刻,数万百姓也纷纷出言,规劝许温不要怪罪蒙卒。

最后,许温只好收起怒气,吩咐百姓逃命,但百姓根本不愿奔逃,皆言自韩举上任以来,汉江城安居乐业,此刻傅羽来攻,有违天理,人人得而诛之。

许温闭眼不语,这时梁王站了出来,朝着万千百姓弯身施礼,略带哭腔道“百姓之苦,本王深知,如今傅羽惨绝人寰,陷害忠良,试图夺下汉江城,此等残暴之徒,我等万千百姓,岂能受他压制!必抗之”

数万百姓闻言,心神俱震,战意高昂,纷纷拿起了自家锄头,铁锹,棍棒,参与到了大战当中

第47章 相约三更天

第四十七章:相约三更天

无数将士手持武器,如同地狱修罗一般,气势汹汹而来。

来不及梁王等人多想,眨眼间数十万大军已在城下作出攻势之态,纷纷搭梯子爬墙。

许温命人点燃早就在城墙之口的准备好的干柴,并泼上灯油。

只听见哗啦一声,干柴加上灯油,迅速蔓延开来,同时发出滚滚浓烟。

数十万大军刚爬到城墙之口,便顿时望而却步,因为干柴燃烧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且火势凶猛,无数将士皆被阻挡,甚至有的沾上灯油,引火焚身!

一瞬间,惨叫声不绝于耳,城上众将士再度放箭,无疑让傅羽大军雪上加霜,吓得惊魂失色!

无数百姓参与其中,不断用手中锄头棍棒驱打,顿时就将刚冲上城门之口的几人打翻在地,让他头破血流,哀嚎不已。

火势加上弓箭射击,傅羽大军根本难以抵挡,不到片刻,城下早已倒下一片尸体,鲜血染红了城墙,惨烈之状如末世来临一般。

傅羽大军悍不畏死,踩踏尸体再度冲了上来,血腥而恐怖。

此刻,城上梁王等人也参与其中,手持兵器。

又有几人眼看就要踏入城上,梁王手持利剑,猛的一下刺出,一串雪花溅起,那名将士双目圆睁,死不瞑目,轰的一声,掉下城去,同时砸到一片爬梯上的将士。

这样的情况同样出现在许温韩举的等人的身边,事关自己性命,全都奋起反抗,凌厉而果决。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大半天,远离场外的傅羽此刻脸上布满了寒霜,阴沉到了极点。

半天时间,城上将士损失极少,自己大军却是损失惨重,尸骨累累。

攻城之战,是最为简单粗暴的一种方法,能迅速扩张自己实力,但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极为昂贵。

那是无数将士的鲜血!

傅羽再度下令进攻,轰隆一声,数千将士再度冲了上来,同时下令放箭,利箭遮蔽天空,鼓声震天动地,声势无与伦比。

梁王众人心都凉了半截,傅羽大军实在太多了,且威势汹汹,装备精良,城中将士加上百姓,根本难以抵挡!

人数优势,让众人胆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自城下冲上来了三人。

细细一看,才发现正是之前韩举派出的斥候。

此刻梁王浑身也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狰狞可怖,见状,心中升起一丝希望的光芒,忙问道“是不是成功了!”

韩举等人也目光寻来,围着斥候,心中滋味难明。

斥候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欣喜道“王爷,我等有救了”

“快说!”梁王催促

“傅羽军中,已有五人愿意相助王爷,此刻已被属下请入城内,请王爷吩咐”

“身在何处!”韩举一惊。

“请跟我来”

众人不在迟疑,迅速下城,抵达城下。

这时,城下五位将军等候多时,见梁王下城,迅速迎了上去,单膝即拜。

梁王见状,连忙扶起“几位将军无需多礼”

韩举眼神从几人身上扫过,顿时认出三人,都是之前与自己要好的同僚,只不过他被傅羽派往汉江边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

几人见到韩举,顿时喜极而泣。

韩举连忙躬身“几位将军,此番还得有劳诸位了”

“城主无需如此,我等一心为民,只恨自己有眼无珠,误入歧途,眼下我等已有妙计,可让傅羽退兵!”

“如此,多谢几位将军了!”韩举梁王等人皆躬身施礼,心生敬意。

五位将军分别是,云吉,谢程,华誉,毛兼,萧龙。

云吉,华誉,萧龙正是韩举所识之人。

一直以来,他们都被傅羽寄予厚望,视为其臂膀,几人身怀绝技,傅羽刚愎自用,早有反叛之心,只恨之前未曾找到明主,若贸然离去,只恐遭盗傅羽毒手,才一直寄人篱下。

几日前,听闻韩举已归顺梁王,几人便暗中观察,试图与韩举共襄大事,只恨投入无门,怕引起梁王猜疑,才一直未有举动,直到遇见韩举所派斥候,才慌忙赶来。

“王爷,现如今傅羽大军势在必得汉江城,能让其退兵,恐怕难如登天,如今,唯有一计”萧龙为人豪爽,实事求是,坦白而言。

在场众人点头赞同,傅羽率领大军而来,足以说明问题,韩举颇有疑惑,问道“不知将军有何妙计”

云吉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颇有凶气,又道“我等早已计划好了,现如今,只需要城主,王爷以及诸将拖上片刻,等到今日三更,我等便将放火烧了其粮草,并散播谣言,傅羽必军心大乱,不敢久留”

许温等人频频点头,颇为赞同,这时另有一人出言补充“我等来时,已经派出数十位将士前往交州,通知张湖,他若得知傅羽巢穴空虚,必夺下荆州,纵使烧其粮草,傅羽不退兵,为了荆州,也定会返回”

这番话,让梁王等人眼睛一亮,韩举不由朝着此人露出赞许之色,料想,此人便是谢程了。

韩举在傅羽手下当差之时,多少听了一些谢程的故事,据说此人双眼泛红,犹如红灯,当然,这并不是病态,而是生来如此,而且为人处事极为细腻

细看之下,韩举确实发现谢程双眼中的血色,幽红无比,定是谢程无疑了。

至于最后一人,长相一般,并无出奇之处,恐怕就是华誉了。

尽管长相平凡,但也不敢小觑,相反此人极为勇猛,能和擅长使用单刀的史效,向嚣一拼!

几人说罢,为了不引起傅羽生疑,向梁王等人告辞,事情成败,就看今日了。

此时,傅羽大军还在继续进攻,仅梁王众人交谈的一会儿功夫,已有数千百姓陨落。

傅羽大军损失更为严重,时至如今,已有三千人毙命。

傅羽眼看汉江城久攻不下,顿时恼羞成怒,这时谢程,华誉,云吉等人已经返回军中,此刻就是由几人率领攻城。

云吉上前一步,焦急道“将军!我等将士已经损失惨重,还请快快下令退兵吧!要是在这样下去,我等只怕是攻下了汉江城,也不过是一染血的空城!”

旁边几人附和,试图为韩举等人拖些时间,只要等到天黑,一切就好办了,但若是韩举等人撑不过天黑,那么一切。就都泡汤了。

不料,傅羽大喝一声“尔等休要多言,下令攻城便罢!今日黄昏,务必将其拿下!活捉韩举!”

闻言,众人心惊。

第48章 患难见真情

第四十八章:患难见真情

云吉等人惊骇,不过瞬间就将心中的焦虑压了下去,只能领命。

傅羽再度加大力度进攻汉江城,汉江城摇摇欲坠。

数万百姓不惧生死,纷纷染血,更有不少喋血当场。

一时间,汉江城如一片人间炼狱,利箭,刀剑,战戈洒满城下,惨叫声此起彼伏,无数老弱妇孺啼哭,无助而绝望,每一声都牵动人的神经。

云吉,华誉,谢程几位将军见状,顿时心中难受,他们都是赤胆忠心,一心为民,却不料陷百姓与水火,悲痛不已。

云吉最后终于忍不住心中气愤,吩咐将士延缓攻城。

远处,傅羽见状,顿时恼怒不已,大喝“云吉,赶快给我拿下汉江城,休要迟疑!若在违抗命令,当斩不饶!”

云吉怒目而视,心中满腔热血早已按耐不住,若不是顾及梁王大计,此刻早已拔刀相向!

他缓缓开口,似乎费尽了全身力气“攻城!”

这一次,无数大将奋起直追,踏地之声,震慑寰宇。

利箭纵横,战车滚滚!

傅羽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的弧度。

梁王等人拼死抵抗,一瞬间百姓又减少一半,兵力骤减!

鲜血洒满天际,汩汩而流,汇成一条小河。

许温手持一把利剑,一顿挥砍,将试图冲上来的几人瞬间刺死,鲜血喷了一脸,脸色惨白。

这等攻伐力度,城上众人根本难以抵挡,无数老弱妇孺心中早已充满了绝望,放声大哭。

远处一支利箭穿过,将城下一个手持婴儿的妇女洞穿,带出去数十米,最终钉在一个木桩上。

妇女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毙命,只是手中婴儿一直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吓得婴儿放声大哭。

这一幕幕场景,屡见不鲜,像极了人间地狱,让无数人心胆俱裂。

“畜生!”

城外,谢程等人实在忍无可忍了,不停谩骂,但眼下也只能愤愤,不敢有所举动。

这时候,严图做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上前一步,眼神坚定的说道“擒贼先擒王!”

梁王等人闻言,顿时大惊失色,韩举怒道“你疯了不成!”

“此事休要再议,不允”梁王虽然不忍百姓受苦,但更不忍看见严图有什么闪失,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十万大军在此,谁能抵挡!

别说是他严图一个人了,就是数十个大将都得陨落。

梁王众人的心思,严图怎会不明白,但眼下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再次上前一步,语气强硬“王爷,你们若是再执迷不悟,汉江城恐怕就要落入敌手了!”

韩举大声道“纵使落入敌手又如何?师尊派你到此,不是让你来送死的!”

严图语塞,而后转身看了一眼身后躺满城墙的百姓尸体,又道“师尊言明,师兄遭遇大难,让我等来此,他老人家神机妙算,绝不是让我来固守不出的!”

“放肆!”韩举大喝“师尊将你交付于我,我怎能对不起他!此事没得商量!”

韩举语气不容置喙,丝毫不让。

严图又道“师兄啊,你看看这满城的尸体,我一个人,如何能与数万百姓相比,我若失因此而死,师尊定然欣慰,但我若留在城中坚守,不出一柱香的时辰,汉江城必破,到时,城中必然遭受傅羽屠戮,师尊蒙羞啊!”

严图悲愤交加,让梁王许温韩举等人微微一愣。

这时,薛池也上前一步,看向严图,点头赞同道“我薛池,愿以师弟一同前往!”

“住嘴!”韩举大怒,他没想到两个师弟同时犯浑,竟然都准备赴死。

薛池又道“师兄,从小到大,我们一直都是听你的,这次,就听我们的吧!”

说罢,薛池与严图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只是这笑有些释然,同时眼中闪过一丝泪花。

韩举一怔,忍不住后退几步,时至如今,他知道他阻止不了两人了,缓缓闭眼,强忍住眼中滚落的泪水。

他想不到,师兄弟分别数年,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这等模样。

同时,韩举心中升起一丝愧疚之色,若是当初听从梁王之言,放下心中仇恨,远离汉江城,今日恐怕就没有这惨烈的一幕。

只是,时间不会重来,更不会让人重新选择,事到如今,又怪得了谁。

良久,韩举忽然睁开了眼,淡淡道“既然两位师弟执意如此,我这个作为师兄的如何能不答应!”

闻言,两人心中升起一丝笑容。

韩举又补充道“但是这件事,皆引我而起,我怎能袖手旁观让两位师弟帮我赴死,愚兄愿意一同前往!”

众人大惊,石化当场,梁王连道“韩城主,不可啊!不可啊!”

蒙卒也是嗷嗷一嗓子“既然大家都准备赴死,怎能少得了我蒙卒!”

“对!我蒙平也愿前往!”此时,本来话不多的蒙平也开口了。

“你等这般如何?!”韩举微怒。

就在这时,许温突然开口了,淡淡说道“之前,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细节,我有一个办法,能让傅羽迅速退兵!”

众人露出惊容“什么办法?!”

许温看向梁王,又道“王爷!”

“王爷?”众人不解

许温又道“如今天下纷乱,诸侯起兵造反,要想雄霸天下,需要名正言顺,而他们,正是缺少名正!眼下,梁王爷就是”

“对啊!”

众人恍然大悟,眼睛一亮,如今梁王身在何处,哪里就是正道,反之皆是叛贼,不被世人认可。

倒是梁王不由心中一惊,低声道“莫非要把本王交出去不成?”

许温摇头一笑,道“不需要交出王爷,只需要放出话去即可”

听到许温这般说,梁王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问道“那如果傅羽不肯相信,或者执意进攻又当如何?”

这时候,还未等许温说话,韩举便开口了“傅羽刚愎自用,早有称帝的打算,只是时候未到,眼下如果能得到王爷,其真有退兵的打算”

梁王还是有些质疑,又道“倘若傅羽将本王胁迫,或者威杀,又当如何?”

众人眉头一皱,傅羽残暴之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见许温瞳孔一阵收缩,片刻才道“我想傅羽应该是个聪明人,不敢伤害王爷,况且王爷只需让其停止攻城即可,不必出城,等到今夜三更时分,云吉,华誉几位将军得手,我等也可全身而退了”

听到许温没有将她送出城的打算,梁王顿时心中宽慰了不少,又道“那就请几位将军着手,尽快让傅羽退兵”

众将士点了点头,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第49章 西江的气候

第四十九章:西江的气候

蒙卒嗓门很大,听许温说罢,立刻高声呼喝了起来“城下的大军听着,我主梁王在此,还不赶快退下!”

城下云吉等人一听,脸色骤变“他们疯了不成?!”

“傅羽雄心不灭,一直将王爷视为掌中物,他们竟敢如此,难道片刻都坚持不住吗!?”

几人心惊胆寒,不断质疑。

不等几人发话,傅羽大军便放慢了攻击速度。

“王爷英明盖世,这么做定有道理”一旁谢程说道,他眼睛发亮,红幽幽的,让人有些害怕。

“停止攻击!”云吉点头,似有会意,他是几位将军中的头领、此刻摆手,发出命令,同时命人前往禀告傅羽。

傅羽闻言,顿时嘴角上扬,眼中凶光乍现,淡淡道“既如此,我倒不好下令攻城了!传令下去,三军后撤五里!”

大军轰隆隆的如潮水般退去,一息之间,已无任何踪迹,只有满地的尸体,证明刚才血腥的场面。

城上众人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不过,傅羽大军退去了,其本人却没有离去,仍有数千人悍立城下。

傅羽朝着汉江城的方向弯身施礼,大声道“王爷在此,惊了圣驾,乃傅羽之过也!”

其实之前,就在韩流通知韩举反叛之时,他早就知道是梁王了。

只不过,他未曾点明,他的心思极为深沉,本想攻下汉江,挟持梁王

不料此刻梁王竟然站了出来,打破了他的计划,纵使他有意攻城,只怕数十万将士也不答应,只好选择巧取。

梁王站立于城上,闻言说道“傅将军四世三公,声明显赫,为何率兵攻城,涂炭生灵!”

梁王色胆句厉,颇有责怪之意。

傅羽对王爷的怪责之声充耳不闻,完全忽视,又道“王爷有所不知,韩举乃我部下,羽曾听人说起,其有反叛作乱之心,故此,兴师动众而来,只为擒贼,不想王爷也在此地,让人好生惶恐啊!”

梁王哪里不明白傅羽这点心思,其实他早已猜到,傅羽知道他在城内,不由低头暗骂一声“好一个心思诡密之人!”

随后,又朝着城外喊道“既如此,还请傅将军给本王一个面子,退兵如何?”

傅羽略作迟疑,而后众人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王爷在此,傅羽不敢打扰,这就退兵,只是还请王爷体谅一下末将,将韩举丢下城来”

梁王微怒,大喝“大胆!韩举乃我故交,你也要杀之吗?”

梁王此番话语一出,傅羽好久未曾答话,似乎有些惊愕,一瞬间,空气仿佛都静止了一般,两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过了好久,傅羽才道“王爷,羽已经退了一步,王爷也该认清现实,看看我身后的数十万大军在做定论,我给你一天时间,希望考虑清楚”

傅羽语气很冷,且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梁王耻笑一声,大声道“看来傅将军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若本王不交出韩城主,你莫非要杀了本王?”

傅羽又道“那就看王爷的决断了!是生是死,羽也不知!希望王爷好好斟酌,为汉江城百姓考虑一番,羽这就走了!”

傅羽言语之中看似恭敬,实则暗藏杀机,句句都在威逼梁王。

若说之前没有云吉几位将军,傅羽这番话可能会吓到梁王,但眼下不一样,只要挺过今夜,他根本无惧,又道“傅将军欲杀本王?好不让人耻笑,将军如此猖狂,就不怕天下百路诸侯共讨之吗!”

闻言,傅羽刚迈出的腿突然一怔,脸上赘肉抽搐,冷哼一声,不再回答,转身离去。

自傅羽走后、汉江城众人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害怕突然杀至,不过好在无忧,梁王命冠清父女救助受伤百姓,冠芙自小受父亲熏陶、也懂些医术。

这一下午,众人都是在救人中度过的,每一个人都极力救助百姓、最终,不免还是有人身亡,略微统计了一番,经此一战,足有九千人遇难,其中百姓占了五分之三,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动作笨拙,并不像将士一般灵活,损失很大,让梁王等人一阵心痛。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是晚上,玄月高挂,冷意席卷而来,放眼望去,江边布满了一层厚厚的寒霜,口中有寒气喷出

不知不觉间,已经步入十一月,按照以往的气候变化,这时候,冀北地区应该已经下雪。

而冀北与西江汉江城仅有一江之隔,对岸刮来的冷风,很硬很烈,刮的人脸颊生疼。

梁王羽众人站在城上,远远眺望,只盼这一夜众人能安然度过。

许温早在下午之时,就在按照冠清的方子帮助众人熬汤,给将士用以驱寒,此刻他正端着几碗热汤往城门上而来。

见到梁王韩举蒙卒严图薛池都在这里,一人分了一碗。

众人接过,出言道谢。

许温捂手,因为天气实在寒冷,又道“西江天气实在怪异,早晨还让人如沐春风,夜间却如此冷冽”

韩举淡淡一笑“西江地势颇高,又有西江之水,早晨太阳照的时间虽短,但却极为温热,夜间西江常年刮风,乃是本地常见之状,习惯就好了”

他来此地也有数年,所以颇为了解,已经习惯了,喝了一碗热汤之后,并无多大冷意。

一旁蒙卒,此时冻的直撮牙花子,喝了一碗热汤,还想再来一碗,问道“先生…还…再来一…碗”

许温淡淡一笑,摊了摊手“一人一份,并无多余”

“哎哟!真冷啊!”

蒙卒声唤,被他这么一说,一旁蒙平打了一个哆嗦。

他兄弟三人自江淮生长,哪里气候温和,四季常春,从没这么冷过,到了西江,这寒冷刺骨的天气,让他们难以忍受

两人嘴唇发紫,一旁冠芙眼看两人不服水土,连忙说道“二位将军,城中还尚有一些高汤,可下去再喝两碗!”

二人连连推辞,蒙卒道“我等又无功绩,为何要受优待,冻死也不喝”

冠芙自从经过上次父亲说亲以后,便一直跟随在许温身后,按照她的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要形影不离。

许温无言以对,况且他每日与梁王呆在一起,梁王乃是女子,有些话也不方便告诉他,跟上也好。

冠芙在汉江城长大,颇识气候,并没有感觉多冷,依旧披着早上那件粉红色披风。

见两人如此果决,冠芙抿嘴一笑“二位将军不服水土,今番如此强硬,只怕明日嘴角肿胀,影响几位尊荣,而且这等症状可是半年不退的,可要想仔细了”

闻言,蒙卒顿时跳了起来“这还了得!”

虽然他长得不咋地,但谁也不想多长出一个嘴来。

蒙平也是惊鄂不已,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等病状,还有半年不退的?

两人将信将疑,依旧不肯离开,冠芙神秘一笑,不再言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蒙卒坐不住了,眼神不时朝着冠芙打量,因为他的嘴角此时已经开始肿了起来,已有黄豆那么大。

“先生夫人,方才你说哪里有汤?”胖子蒙卒贴着脸凑了上去,脸上笑眯眯的。

“城下都是”冠芙微微开口。

由于蒙卒手下士兵皆是江淮之人,冠清父女担心众人不服水土,误了今晚大计,故此熬了许多,此刻江淮士兵皆在城下喝汤祛寒。

蒙卒兄弟闻言,顾不上其他,赶忙下去豪饮了几碗,顿时心中暖意融融,寒气少了一半。

临走时,蒙卒还拎了一小桶,准备带给躺在床上的大哥蒙点。

傅羽大军多为西江之人,故此并没有任何症状。

第50章 向嚣失踪谜

第五十章:向嚣失踪谜

梁王等人一夜站在城墙上翘首盼望,不知不觉间,已经约莫三更天。

这时候,云吉华誉等人身在大帐之内,傅羽坐在首位。

突然,傅羽淡淡开口了,问道“诸位,眼下梁王身在汉江,我等该如何?本将军欲夺下汉江,又恐百路诸侯愤然起兵,惹得天下众人不愿,若要退兵,韩举之人属实为我大患,不除之,本将甚为忧虑,正当犹豫之际,还请诸位为我解惑”

帐内众人频频点头,颇有赞同,而后自左边站出一人,此人名叫花贤,面容俊秀,年纪不大,拱手说道“将军欲成大事,何必惜身?”

傅羽有点疑惑,问道“先生可有妙计?”

花贤之名,在场众人皆有目共睹,乃傅羽第一谋士,听其说来,纷纷望去。

花贤向左一步,站在帐内中央,躬身说道“将军英明神武,自起兵以来,势如破竹,如今率十万大军到此,若是因为梁王片面之言就此离去,只恐寒了众将士的心啊”

花贤说罢,傅羽陷入沉思,他心中尚存忧虑难下决断,良久才到“先生之言,也符合本将心思,但百路诸侯势大,一旦随了梁王,率领大军来此,如何让人安心呐”

花贤摆手,连道“将军多虑了,此刻汉江城已被我等重重包围,就是一个麻雀都飞不出去,他梁王如何能通知其他诸侯?况且,眼下已经进入秋冬季节,纵使百路诸侯闻讯赶来,又有何惧?”

花贤说的倒是实话,百路诸侯皆不是西江之人,他们若在此时进江,只会像蒙家三兄弟的兵马一样,不服水土,如此一来,不战自败。

帐内众人闻言,皆纷纷出言附和。

傅羽突然大笑一声,连道“先生之言,让本将茅塞顿开,如拨云见日一般,既如此,我又何惧他梁王,明日定当生擒之,以为我所用!”

“将军英明!”

众将士连拍马屁

傅羽了却了心中大事,心情舒畅,摆了摆手,让众人下去歇息。

此时,等众人尽数散去已经到了四更天,另一边此刻梁王等人急的焦头烂额,唯恐云吉等人暴露。

然而就在这时,自远处传来滔天火光,梁王众人露出惊容,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因为火光正是在傅羽大营的方向传来的。

梁王下令“蒙卒,严图二位将军,你等可速去接应几位将军,蒙平你去负责安抚百姓,令其迅速赶到江边”

几人躬身领命,迅速前往

梁王又道“韩将军,不知城内还有多少船只?”

韩举对于汉江城兵马器械颇为了解,直接脱口而出“约有五百只,每船可坐五十人”

“少!太少了!”

一旁许温摇头,如今,光城内百姓都有数万,加上六七千将士,这可是个庞大的数字,一时间很难尽数逃出去,但若是不赶快逃离,傅羽便会率领大军来攻、到时候可真是插翅难逃。

“少也没有办法,先让百姓出城”梁王语气坚定

韩举躬身,率领五百将士前往江边准备船只,蒙平此刻正在疏散百姓。

而此刻梁王,许温,冠清父女薛池等均在城上,他们在等云吉众将。

不到一柱香的时辰,蒙卒就在半道碰见了云吉华誉毛兼五位将军,他们灰头土脸,骑在马上,狼狈不已,不用想也知道是被火势波及到了。

此刻,已不足傅羽大营一里之地,只见那里火光冲天,狼烟滚滚

火势异常凶猛,隔着很远众人就听见傅羽大军中的呼喊之声,隐隐约约间,蒙卒等人也仿佛听见了傅羽的怒骂之声。

蒙卒大笑一声,不再逗留,带领着众人扬长而去。

此时虽是黑夜,但却被傅羽粮草燃烧的火光照的一片红亮。

远远便望见蒙卒等人朝着汉江城方向而来,许温梁王想都不想,直接命令众将士收拾兵器,准备出城,而他本人和梁王则走到了城门下,迎接几位将军。

此时,冠清家眷和蒙点已被蒙平接到了江边,韩举每只船派了两位士兵护送,将几人当作第一批送了过去。

梁王见到几位将军灰头土脸的模样顿时泪如泉涌“几位将军,幸苦了!”

云吉等人虽然浑身炭黑,但却所幸并没有什么大碍,见梁王如此,再和傅羽相比,简直天壤之别,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下马跪拜。

志士当遇明主啊!

这时候,许温催促“几位将军,此地不便久留,我等需快快赶忙江边,寻求生路”

云吉等人闻言,连连点头,按照傅羽眦睚必报的脾性,火烧其军粮,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出半日,定会追来,赶快求生,才是正事。

说到此处,云吉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一拍额头,叫道“哎呀!险些误了大事啊!”

梁王等人惊慌失措,连道“将军所言为何?”

云吉道“几日前,我等刚到此地,傅羽恐韩城主不敌,从江面逃生,故此排史效,向嚣两位将军前往江边驻守,如今史效已经返回大营,向嚣还在江边啊!”

“什么?!”

此刻,就是许温都被吓了一跳,他曾经听韩城主提起过此人,其刀法了得,能和史效并列

他若真埋伏江边,那么刚才赶往江边的数万百姓岂不是危矣?

想到此处,梁王等人不敢停留片刻,即刻率领大军赶去,同时心中也在默默祈祷。

此去江边不足十里,加上众人快马驰骋,不到一柱香的时辰,众人早已抵达江边。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此刻一切渡江计划都在顺利进行,百姓众人在蒙平韩举的指挥下,陆续登上小船,前往岸边,并无任何问题以及纰漏,也未见向嚣伏击。

梁王心中忧虑,问及韩举,韩举当时就被吓了一跳,之前一直指挥百姓,并未来得及细看,听梁王说罢,赶忙派出五百将士巡视。

可细细查探一番,众将士并未发现有任何埋伏的痕迹,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当然,他们也相信云吉等人不会说谎。

众人一头雾水,云吉等人更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敢肯定,向嚣没有回军营

那么,人呢?!难道飞了不成?

就在这时,许温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还在昏迷当中的蒙点,或许他知道些什么,他不由转头问着韩举“城主,不知蒙点将军现在何处?”

韩举一脸茫然“蒙点将军还在昏迷,为了安全起见,我已命人将其送往对岸”

猛地,许温怪叫一声,他如果猜的不错,蒙点身上的伤,就是向嚣留下的

因为之前蒙卒等人与史效大战之时,他曾仔细留意了一番,发现史效所使的单刀,刀口要比一般的窄,而且很薄,而蒙点将军的伤口,足有十公分长,两公分宽,定不是寻常刀剑,加上韩举之前说过,傅羽大军只有两人使用大刀,那么蒙点之伤定是向嚣无疑了!

梁王众人见许温这般失态,颇为惊愕,问其缘由。

许温焦急说道“眼下来不及多说,蒙点将军恐有难矣!”

“什么?!”蒙卒大喝一声,怒目圆睁,问道“先生何故这般说?”

许温摇头不语,而后说道“快与我一艘小船”

见许温如此,韩举连忙找来一艘小船,许温带上蒙卒,毫不停留,极速穿梭而过。

第51章 众将士渡江

第五十一章:众将士渡江

许温同蒙卒迅速前进,足足滑行了一柱香的时辰,竟还没有到达彼岸,两人不由开始为蒙点以及第一批百姓过去的担忧起来。

“怎么会这么慢?”蒙卒皱起了眉头,心中焦急无比,可是两位将士已经极力前进了。

长江,宽有四五里,长不知多少里,遥无尽头。

来时,众人驾船而来,并未觉得多远,此刻,倒觉得远了不少。

“蒙将军,你先别着急”许温知道蒙卒是个急性子,他尽量出言安抚,同时开始沉思起来。

之前向嚣奉了傅羽的命令,驻守江边,可是众人在江边,细细查探,并未见到向嚣,也没有发现其任何埋伏过的痕迹,所以许温断定,向嚣一定是埋伏在了对岸,若是一干百姓贸然渡江,很容易遭其毒手,尤其是蒙点,此刻还处在昏迷当中。

想起蒙点,倒让许温皱起了眉头、他曾之前看过蒙点的伤口,足有十公分长,都能看到里面肠子蠕动,鲜血淋漓,实在恐怖。

但是让许温疑惑不解的是,这伤口极为蹊跷,虽然看起来瘆人无比,但并没有伤到要害,纵使能看到肠子蠕动,但五脏六肺均无伤害。

按理来说,两阵交兵,无不想置对方于死地,所以下手都要狠辣一点,纵使单刀适合腰斩,也应该拦腰截断,但为何却在腹部?

难道说,在向嚣挥刀砍来的时候,并未打算将蒙点直接杀死?而是仅用刀尖划破了蒙点的腹部?

一幕幕场景在许温脑中浮现,他是个文人,纵使经过一番合理的推理,也想不明白

因为此处实在疑点重重,让人不由焦虑,最后他索幸不再去想。

不知不觉间,又是行进了大半个时辰,此时,已经约莫五更天,岸边已在咫尺

天气渐渐亮了起来,只不过有一层浓浓的白雾笼罩。

隐约间,许温仿佛看见了站在对岸的百姓,这时,他才稍微放下心来,走近一看,原来众人都在正在收拾东西。

许温暗呼大幸,自己担心的事总算没有发生。

许温想到蒙点,连忙找来一个士兵,问道“蒙点将军身在何处?”

“将军就在前方不远的林子中?”

士兵说罢,许温连忙招呼蒙卒一起朝着林子方向赶去。

此时,蒙点躺在一颗大树底下,腹部用纱布包裹着,鲜血已经止住了,他艰难的睁开了眼,看起来很虚弱。

蒙卒以及许温看到蒙点安然无恙,才彻底放下心来,快步冲上前来,许温问道“蒙将军可否感觉好些了?”

蒙点微微张口,脸色惨白“多谢先生挂念,末将已无大碍”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许温心中高兴,随即又问“对了,蒙将军,当日你受伤回来,我不曾多问,这伤是谁留下的?”

蒙点若有所思,摇了摇头“末将并不认识此人,不过他的一些特征,我倒是记忆深刻”

“此事,关乎数万百姓以及众将的身家性命,还请将军速度说来”许温忙道

蒙点沉思,而后说道“此人…左眼有颗红痣,手持…阔刀,刀法精湛无比”

蒙点昏迷了一天一夜,刚睁开眼,实在太虚弱了,说话结结巴巴。

“请蒙将军细细回想一下,那日你等受伤之后,此人身往何处?”

“那日我军将士损失巨大,只顾…逃命,未曾看到!”蒙点说罢,双眼皮都在打颤,似乎又要闭上眼睛。

之前,蒙卒并未打扰两人谈话,此时见大哥虚弱不堪,自怀中掏出一个小桶,说道“哥哥,小弟这里还有些热汤,你先温饱一下,也好驱寒!”

蒙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微微张嘴,蒙卒慢慢喂食。

许温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蒙将军,你放宽心,先好好养伤,不要多语”

安抚好了蒙点,许温又拧眉沉思起来,这向嚣竟然也不在此地,那么他究竟去了哪里呢?

之后,许温又转念一想,只要他不曾伤害百姓,管他去哪呢。

然而就在这时,在许温身后不足百米之地的一颗大树背后,向嚣以及身后的两千将士,正在静静望着众人。

向嚣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厉的杀气,左眼深嵌着一颗幽红无比的痣,足有黄豆般大小,很引人注目,双目幽幽望着众人。

突然,旁边一位副将趴在耳边,窃窃说道“将军,我们怎么办?”

向嚣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说道“怎么办?再等等”

“将军,现在他们人少,且大多都是百姓,我等若是出其不意袭击,定能奏效,假如一再耽搁,等韩举大军过来,便不好下手了,切勿错失良机啊!”哪位副将再度建言。

“你说的?”向嚣斜睨了副将一眼。

副将被向嚣盯着,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正准备张口说话,就听见向嚣冷冷说道“要去你自己去,我不想送死”

副将惊愕“将军!”

“你去不去?”向嚣冷下了脸“不去就闭嘴”

“这…”那名副将哑然,脸色一阵青一阵紫,难看无比。

向嚣收回了目光,右手指着副将说道“你是不是不长脑袋啊,我们若是在此刻动手,打草惊蛇了怎么办?韩举不再命人过江,你等哪来的功绩,那岂不是枉费了傅将军一番赏识?”

“这…”副将被向嚣这句话噎的不行,不知道如何作答。

“将军英明!”身后众位将士闻言纷纷出言赞叹。

“少拍马屁,都跟我学着点”向嚣瞪了一眼众人,再度将目光转移到了许温等人身上,他们在等待时机。

这时候,又有大批百姓以及将士被送了过来,许温逐一安抚众人。

蒙卒率领为数不多的壮年百姓四处巡视,以防不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天气已经大亮,梁王以及其他众人也被送了过来,他们是和最后一批百姓一起渡江的,自此,身后再无百姓。

许温蒙卒立刻等人迎了上去,躬身施礼。

自许温慌忙走后,她一直忐忑不安,为蒙点牵肠挂肚,如今看来,倒是多疑了。

第52章 向嚣想造反

第五十二章:不上你闭嘴

看待无数百姓安然聚在此地,梁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许温上前一步,低声道“王爷,时至如今,小人依旧未曾找到向嚣的踪迹”

梁王皱眉,问道“先生可见到了蒙点将军?”

许温点了点头,又道“可惜还是没有任何线索,那日蒙点将军逃出之后,并没有发现向嚣去了何处”

梁王皱眉“莫非,他已经返回了军中?”

当然,并非梁王不相信云吉等人,因为眼下实在是除了这个解释,她再想不出比这更合理的了。

没想到,云吉顿时上前一步,语气坚定“王爷,末将愿以性命担保,向嚣未曾返回军中?”

这时,旁边几人也纷纷出言,华誉道“向嚣脾气暴躁,做事鲁莽,而且也与我等颇有交涉,此人若是回到军中,必然人尽皆知”

“不错,按照他的那个脾气,不想闹的三军皆晓也难,况且我等一直都在傅羽身畔,未曾见到”一旁红眼谢程说道

“嘶”

梁王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向嚣没回军营,那他应该藏在暗处啊

若真是这样,那可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想想都不由脊背发凉

潜在危机对人威胁最大,况且,梁王手下百姓居多,若是贸然来攻,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梁王心惊肉跳,觉得此地实在危险之极,还是赶快离去的好,但是,就在梁王准备撤退的时候,自江对岸传来了一阵呼喊之声。

众人大惊,远远望去,浓雾已散,傅羽大军正在朝着这边恶狠狠的剑。

傅羽此刻浑身都被烧焦了,蓬头垢面,看到对岸的梁王时,怒火澎湃,放声大骂,同时再度命人搭船追击。

梁王一看傅羽火冒三丈,率领大军来追,顿时心生惶恐,命令道“蒙卒蒙平两位将军,还请速速组织百姓,逃离此地”

“是!”

两位将军领命,开始组织百姓,经过白天的征战,又经过一夜的折腾,有的百姓已疲惫不堪,正呼呼熟睡,听到两位将军呼喊,腾的一声站起,拿起包裹就跑

常年遭受战火波及,百姓早已养成了熟练的逃跑意识。

当然,大多数人其实不用梁王吩咐,早已收拾好了东西,准备逃命。

“韩举小儿!哪里走!”

突然,一声爆喝想起,梁王众人一愣,顿时就惊呆了,只见远方百米之地,浩浩荡荡走出来数千了将士,各个目露凶光,颇有不善。

“向嚣?!”云吉等人一眼便认出了,又惊又怕。

众人闻言,心都简直凉了半截,前有伏击,后有追兵的,这可如何是好。

韩举虽然还有数千将士,但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如何能与傅羽大军正面抗衡?

顿时就有无数百姓吓得匍匐跪地,开口求饶

向嚣骑在马上,并不理会,他手持单刀,缓缓朝着梁王众人而来。

双方相聚不过百米,转瞬即到,忽然,他颇为惊讶的冲着云吉,华誉,谢程等人问道“几位将军何故与韩举同行?”

“向将军!”几位躬身施礼“不瞒将军,我等已经归顺梁王了!”

“梁王?”向嚣有些惊愕,又道“那个是梁王?”

云吉眼神看向梁王,说道“这位便是”

突然,向嚣放声大笑“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梁王,竟是一个女娃!哈哈”

“休要放肆!”这时蒙卒大步流星走上前来向,抡着手中双斧,声音如雷。

蒙卒人高马大,身材魁梧壮硕,再手持双斧,再配上他惊雷般的嗓子,猛一下,还看起来颇有威势,若是寻常百姓,定会吓得屁滚尿流。

不料,向嚣依旧坐在马上,不为所动不说,还嗤笑一声,淡淡说道“还挺唬人!你要和我打一架吗?”

“打便打!”蒙卒气势丝毫不减,根本无惧,他平生最不服人,尤其是敌人。

正当两人火药味十足,准备出手之时,韩举将蒙卒劝退了。

向嚣眼神朝着江边打量了一番,看见傅羽大军距此已不足三里之地。

他抡起大刀,指着梁王等人,讥笑道“你们要是不敢跟我打,那我可就要大开杀戒了!”

“向将军!我等皆闻你忠肝义胆,傅羽有勇无谋,不值得你如此为他卖命!”

“将军,傅羽不过就一反贼,何苦如此呢?”

一时间,云吉萧龙毛兼皆出言劝导。

向嚣沉思了一下,淡淡道“倒也有些道理”

“将军!”

旁边副将顿时急了,他可是非常清楚向嚣脾气的,此人做事根本无所顾忌,若是再被几人言辞蛊惑,还真有可能投奔梁王,所以他几乎立刻出声“我等受傅将军恩惠,岂肯卖主求荣?”

“也对!”向嚣不紧不慢,点了点头,颇为赞同。

看到向嚣这般模样,副将瞬间心安了不少

可是,梁王就心中不安了,他不由朝后望了一眼,这一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因为傅羽大军距此已不足两里。

此时,许温等人也心急如焚,向嚣两千兵马横挡此地,简直堵死了前路。

“将军,出手吧!”旁边的副将看到傅羽大军快要抵达之时,开口建议。

“向将军!”

“向将军!”

云吉等人还在劝,但听见了一道冷冷的声音。

“给我杀!”

这是向嚣旁边的副将发出的。

“给我杀!”

这一声,紧随着副将的声音,是向嚣发出的。

众将士闻言蜂拥而上,刀剑挥舞喊杀声震天动地。

可是,他们刚走了几步,便全都停了下来,脸色无比苍白,嘶喊声也是戛然而止。

因为,向将军竟然拔剑刺向了旁边的副将!

梁王众人也是摸不着头脑,方才他们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结果。

一时间,愣在此地,石化当场。

“还不快跑!”突然,向嚣大喝一声。

“多谢将军!”

众人猛然回神,赶忙朝着向嚣将军躬身施礼,而后,便急匆匆往西去了。

向嚣本人则是率领手下将士帮助梁王断后,纷纷朝着江里射箭。

“向嚣!你要造反不成!”傅羽遭到向嚣阻击,顿时怒不可遏,大声质问,因为之前云吉等人已经背叛了自己,他不想连向嚣也离自己而去。

傅羽痛心疾首,汉江城一战,竟然让他损失五六员大将啊!想不到他日防夜防,还是有人离开了。

第53章 先礼后兵啊

第五十三章:先礼后兵啊

向嚣不为所动,站在对岸,大声喊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忠肝义胆,一心为民,救黎明于水火,而梁王虽是女流之辈,但却以民为重,本将私自放走,乃是顺心而为,若是这般都算造反,那我便坐实了这骂名!”

“大胆!”

傅羽陡然爆喝,额头青筋暴起,他万万没想到,向嚣竟然如此蔑视自己。

“来人!”向嚣一声大喝“将傅将军给我死死挡在这里,不许放过来一人,否则,定斩不饶!”

刚才向嚣一剑刺死了副将场景,依旧还在众将士脑海当中浮现

向嚣果断而狠辣,之前众将士皆吓得亡魂皆冒,到现在还都没缓过劲来,还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此刻闻言,只恨自己没长四只手,纷纷朝江里射箭!

乱箭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傅羽大军来的匆忙,根本毫无防范,一时间根本难以抵挡,被逼得硬生生后退一里。

傅羽嘴里骂声连连“反了,都反了!”

“将军!向嚣仅有两千兵马,竟还如此猖狂,胆敢阻止王爷进军,实在大逆不道,末将这就带人前去将其擒来!”

说话的是一个将军,此人身穿红色战袍,浓眉大眼,名唤光绪,此时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光将军说的极是,此子狂妄无比,目中无人,末将也愿意率兵前往,将其活捉!”

其余一干将领也纷纷出言,表示愿意出战,这些人,之前曾跟向嚣都有一些间隙

一旁傅羽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闻言不语,摇头叹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众将士见状,唯恐傅羽发怒,不再言语。

花贤似乎猜到了傅羽心中所想,慢条斯理的说道“将军尚有迟疑,可是因为不忍杀害向嚣?”

傅羽低头,倒是默认了。

傅羽能有这心思,其实花贤早已料到,向嚣此人与史效齐名,都有万夫不当之勇

若是白白将其杀了,岂不是自断臂膀?更何况,眼下他已经彻底损失了云吉等人,说什么也要将向嚣留下,但此人语气很不和善,拒人千里之外,让傅羽难下决断。

花贤知晓傅羽心中所虑,上前一步,凑到其耳边,对症下药道“将军可不必如此,诸位将军如此针对向将军,无非就是为了争夺所谓的功名,将军可不必在意,小人正好有一计,愿送与将军”

傅羽闻言,眼睛有些茫然,斜看花贤。

花贤淡淡道“若是将军不愿杀害向将军,眼下此人就在眼前,只需您一句话,他便束手而归”

傅羽又问“先生妙计,可细细说来”

一听这话,花贤就更加证实了之前自己没有猜错,傅羽本意并不想杀了向嚣

因为之前有所顾虑,害怕傅羽正在气头上,迁怒自己,故此未能点破。

他心中释然,坦言相告“我料想,向将军之所以拒人千里外,乃是因为他放走了梁王,害怕将军杀其性命,眼下,梁王众人已经走远,若是将军能不计前嫌,好言相劝,向将军或许能够幡然醒悟”

梁王远去,恐怕此时已经逃出了西江地界,这是不争的事实,纵使傅羽在厉害,也不敢向中原大地挥兵,闻言,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见状,花贤命人举起大旗,不停的在船上挥舞。

远处,向嚣茫然,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花贤的声音。

“向将军,傅将军一直不曾亏待与你,为何陡升歹意,欲加害于将军!”

向嚣摆了摆手,停止了攻击,喊道“傅羽心胸狭窄,容不下人,若说起亏待,呵呵,本将若非为他卖命,恐怕都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向嚣这句话,着实说进了傅羽身旁大将的心里,他们面露愧色。

倒是傅羽却沉下了脸,因为之前他确实曾一直派人暗中观察诸将,并且还杀了不少。

此刻,当着这么多人面,将其戳破,不由脸上感觉火辣辣的疼,大怒道“花先生,不必劝了,此人身怀异心,纵使重新回来,我也不敢委以重任,本将决定,定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不可!”

“将军!”

“将军!三思啊!”

当然,诸位大将之中,也并不缺乏心怀正义之辈,这些人都和向嚣素有交情,譬如白凤,史效等人。

“不必劝了,本将军心意已决,势必诛杀此贼!”

傅羽收起了刚才惋惜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怒火。

傅羽又道“白凤听令!”

白凤一愣,不曾搭话

傅羽皱眉,再度加大了语气“白凤听令!”

这时,白凤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一步“末将在!”

“本将军命你率领三万人,今日晌午时分,务必将此处给我夷为平地!”

从傅羽的话语中,众人感觉到了强烈杀意,这种气势惊人的杀气,就好像之前诛杀其他大将一样,让人胆寒。

白凤不敢迟疑,快速集结三万大军,不多时,已经准备就绪,箭在弦上,就等一声令下。

之前云吉等人只是烧了粮草,十万大军还全部健在,所以,对向嚣小小的两千人,傅羽根本没有在意,寒声道“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只好灭了!”

其他诸将看到傅羽如此恼怒,吓得大气都敢踹,噤若寒蝉,乖乖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远处,向嚣看到空中挥舞的大旗不见了,并看到身穿白袍的白凤站在前方,后方数万将士单膝跪地,手持凶器。

他冷笑一声,大骂道“哼哼,恨我当初瞎了眼,来吧!让我杀个痛快!”

此时,韩流韩庚都在傅羽左边,站在诸将之间。

之前韩庚奉命与向嚣共同驻守江边,但杀了蒙点之后,向嚣便声称自己一人足可固守,让其回到军营,帮助傅羽进攻汉江。

韩庚本心有不甘,但恐于向嚣威势,只好回到军营。

至于史效,则是许温韩举误判,他一直都在军营之中。

此时,韩庚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将军,韩庚不才,愿助白将军一臂之力,拿下向嚣献于将军!”

一旁失效瞪着韩庚冷哼一声,颇有怒意,他平生最讨厌这种背信弃义之人,所以打第一眼看见韩流韩庚的时候,便没给好脸色,此刻见其献媚,就更加看不起了。

韩庚似乎感觉带了史效异样的目光,朝着史效望来。

史效手持单刀,竖立于地下,见他看来,转过身去,留下一个背影给他。

第54章 东南万丈侯

第五十四章:东南万丈侯

傅羽心胸狭窄,被向嚣挑衅,顿时恼羞成怒,早把花贤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花贤本想开口再劝,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微微叹息一声,与众将待在一旁。

傅羽摆手,直指向嚣,白凤高声呼喊“放箭!”

另一边,向嚣也毫不畏惧,下令放箭。

箭密如蛛网,破空之声不断响起。

数万之箭齐下,向嚣将士根本难以抵挡,不到片刻,便死尸一地。

傅羽眼见向嚣大势已去,下令快速推进,将船滑向岸边。

此时,箭雨已经停了,鲜血染红了江边,不少鲜血融入长江,顿时变得红了起来,非常妖艳。

眨眼间,两千将士已不足两百!

傅羽登上岸边,朝着向嚣缓缓走来,此时,向嚣肩头也被插上了两根箭矢,鲜血汩汩而流,脚下一片殷红。

向嚣面色晦暗,见傅羽走来,嘴角冷笑,口中怒骂“无耻小人!本将羞于卖命与你!”

“死到临头你不跪地求饶还敢大放厥词?”傅羽嘴角讥笑,杀意有些明显。

“哼!我向嚣生来顶天立地,与生俱来,便只跪两种人,其一,乃是我的父母,其二,乃是以民为本的君主,想要本将跪你?妄想!”向嚣虽然浑身是血,但气势丝毫不减、语气不容置喙。

傅羽起先还打算不计前嫌,留下向嚣,但没想到向嚣如此蔑视与他,直戳他的脊梁骨,他忍不了!

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别人也休想得到,他反笑一声“不跪是吧?”

向嚣不语,眼神冷冽。

“好!”傅羽拍手,而后沉声叫道“来人!帮向将军一下!”

哗啦一声,几个身穿铠甲的将士上前一步。

“将军!使不得”这时,一个手持单刀的男子赶忙上前一步,弯身施礼

他叫史效,与向嚣乃是至交好友,平日之间,时常切磋武艺,亦师亦友。

史效他早就见识过傅羽的手段,此时向嚣身负重伤,他害怕经不起折磨,连忙出言劝告。

同时,他还朝着向嚣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服软。

不料,向嚣根本没有理会,依旧笔直的站在那里。

傅羽见史效出言,狐疑问道“史将军?你且说说,如何使不得?”

“向将军勇冠三军,所向披靡,还请将军饶他一命,往日,便让他将功折罪”

这时,众将士见史效出言,纷纷附和“如今向将军身负两箭,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将军大量,放他一马!”

诸位将军出言,让向嚣顿时心中暖暖的,大声道“诸位的好意,本将军心领了!”

傅羽无视向嚣,沉吟了一下,才点头道“说的也是!”

众人闻言,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傅羽的声音再度传来,他拍着史效的肩膀说道“可是,本将于已有史效,要他何用?一山不容二虎啊!”

“这…”

众人惊愕,不知所言。

“你们在等什么?”傅羽看着几名士兵,发声质问,而后大声喝道“还不快动手!”

“是是是!”

几名将士心生惶恐,赶忙上前,靠近向嚣。

“诸位将军,良臣择主而侍,我去也!”

向嚣见几人走来,拿出手中长剑,搭在自己脖颈之上,说罢,便挥剑自刎。

向嚣早已知道傅羽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落在他手里,恐怕想死都难,于是便趁几人还离自己几米之时,自刎于此。

血液喷出很远,触目惊心。

史效白凤等人大惊失色,惊愕的呆在原地,好久没有人说话。

史效本想快速拦下,但两人相隔数米,且毫无准备,根本来不及相救!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一阵悲痛,往事涌上心头,自此,一代名将向嚣陨落。

傅羽见状,只是有些惊讶,嬉笑道“跟随我这么多年,你这可是第一次这么聪明,呵呵”

白凤等人看到躺在地下的向嚣,心中悲愤难明,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向嚣会这样死去

再看傅羽,脸上波澜不惊,很是镇定,看得出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了对待手下将领了。

尤其是史效,此刻眼睛都在泛着血丝,他拳头握的很紧,想不到至交好友死去,自己竟然连其尸体安葬不了!

“走吧!”傅羽拍拍手,语气轻佻,率先掉头,往船上走去,并将剩下的几百将士收编。

诸将临走之时,依依不舍,望了一眼之后,便咬牙转身,跟上了傅羽。

傅羽带领众人扬长而去,目的地是荆州,因为粮草被烧,韩举已逃,汉江城已在囊中,而后,傅羽又命韩流韩庚两兄弟留下,固守汉江,其余人等只能班师。

傅羽早就看出了韩流两人的心思,不过是贪图小利的小人,让他二人固守汉江,绝对万无一失。

等到傅羽等人刚进城时,就有人来报,言明张湖率领大军前往荆州而来。

傅羽不慌不忙,率大军出城迎击,张湖一看傅羽,顿时又惊又怒,又率领大军轰隆隆的退走了,双方互相忌惮,傅羽并未追赶,任其离去。

另一边,梁王众人此刻身处一片山林之中,此地,应该属于冀北地界,乃是楚王李镇的地盘

此人乃是一头老虎,梁王不敢久留此地,休息片刻,便又出发了,但他们没有直行、而是他们朝东南方向走去。

因为楚王势力范围极大,恐怕短时间之内很难走出去,若是被其发现,可是要比傅羽十万大军恐怖的多。

但此时,东边也有几人后侯爷占据,丹王梁赫为首,处在东北,其势力与楚王不相上下,反而东南方向比较好走一些,因为此地乃是万丈候梁寻的地盘。

在场众人皆不知这万丈侯梁寻,但是许温却颇有了解。

之前,曾在百路诸侯会盟之时,有一人酒醉,厅堂之上大放厥词,便是这万丈侯仗义执言,根本不惧在场任何人,乃实实在在的大梁朝肱骨之臣,那时都让许温敬佩不已。

今番,众人便是赶往东南,因为梁王手下依旧有数万百姓跟随,粮草即将殆尽,若是不能尽快为其找到安身之所,必然难逃一死,眼下,万丈侯梁寻那里应该是个与世无争的好去处。

行程半月,梁王众人抵达东南地界,此处名唤霸州,万丈侯听闻梁王来此,率领大军大开城门迎接,城中百姓欢喜雀舞。

数万百姓进城,无疑让城中更为热闹,万丈侯心系百姓,为数万百姓搭建房屋。

城中百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梁王等人喜不胜收。

梁王一心复梁,但经过和傅羽大战这些日子,他一直提心吊胆,已经彻底疲倦了,对战争反感无比,如今总算是过去了,他却反而喜欢上了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万丈侯听梁王讲述这些天来和傅羽的争斗,万丈侯都激动不已,他虽然年迈,但因为习武的缘故,看上去并不显老,只是须发皆白。

第55章 万丈侯顽疾

第五十五章:万丈侯顽疾

这一日,梁王以及众人坐在后院一个亭榭内。

这个亭子并不大,只有几个平方,中央摆着一张圆石桌以及七八个石凳。

万丈侯为人正义豪爽,虽说和众人有着年龄差距却相处极为融洽,所说之话,引的众人颔首赞同。

众人聊的兴起,万丈侯手抚胡须,侃侃而谈“王爷身兼梁朝使命,老朽这般年纪了,已经不中用了,眼下引以为傲的也只有数万兵马,若是王爷有用得着的地方,打个招呼即可”

万丈侯饱经风霜,身穿素衣,语气和缓,没有一丝侯爷的架子,就如同邻家老爷爷一般,让众人无不敬佩。

梁王连连摆手,出言婉拒“侯爷戎马一生,也是该过过清闲日子了,只是我梁朝有负于侯爷,让小王无以为报”

万丈侯劳苦功高,一直固守东南边境,一生都在战乱中度过,如今虽有不少兵马,但眼下不止梁朝诸侯动乱这么简单,边境其他小国依旧虎视眈眈,看着这梁朝这片肥沃的土地,他怎可将万丈侯陷入困境?

万丈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如今,边境小国算是安慰了一些日子,倒是我梁朝…哎”

说起如今的天下,万丈侯都是一阵失神,兵乱四起,诸侯横行,百姓流离失所。

说罢,万丈侯又补充道“王爷,老朽身下有两子,颇懂一些皮毛功夫,就让他跟随你去吧,他日复梁功成,老朽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梁王心中一暖,感激的看向万丈侯,想不到他这般年纪了还记挂着复梁,连道“侯爷,天下不安稳,并非小王不愿带上令公子,而是此去一行,危机重重,恐…”

说道这里,梁王说不下去了,低声叹息一声。

说实在的,其实,梁王并不想带上万丈侯两位公子,因为万丈侯年纪大了,他一生都为梁朝洒血,梁王实在不忍心再看到两位公子也参与到这乱世中来。

梁王话虽还未说完,万丈侯就猜到她要说什么,眼神迷离,却又坚定的道“王爷不必推辞,如今天下纷乱,老朽一生忠君爱国,不想两子误入歧途,落下骂名”

说到这里,梁王好像有些明白了,原来万丈侯是怕死去死后,他的两个儿子会与其他诸侯一样,带兵造反,毕竟万丈侯手下有八九万兵马,放眼天下,也算是一位小主,若是再有能人指点,有些许成就也不是难事

但是梁王转念一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万丈侯这么一说,就好像在交代遗言一般。

梁王不禁皱眉,连问道“侯爷莫非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不妨告诉小王”

万丈侯连连摆手,笑道“王爷多虑了…咳咳!”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万丈侯咳嗽了起来,先是轻微,而后变得剧烈。

万丈侯赶忙以袖掩嘴,他虽极力掩饰,但却还是被众人发现了。

细看之下,只见万丈侯嘴角溢出丝丝血迹,此时已经沾到了袖口之上。

在场众人尽皆露出惊容,梁王赶忙让冠清上前,查看侯爷病情。

冠清躬身,慌忙走到万丈侯跟前,掏出药箱,放在石桌之上,本想上前,但却被万丈侯阻止了。

他摆了摆手,淡淡笑道“王爷不必担心,老朽这是顽疾,已有数年不曾犯了,不想今日在王爷面前出嗅,王爷见笑了”

见万丈侯不允,冠清只好停了下来,看着梁王。

梁王听闻,连连摇头“侯爷何必如此倔强,既是顽疾,则很难根除,眼下正好冠先生在此,让他一看又有何妨?”

“对啊,侯爷,冠先生医术精湛,可是西江鼎鼎有名的神医,若是此番能根除侯爷顽疾,岂不是美事一桩?”

韩举出言,蒙卒等人连连附和,经过这几日的修养蒙平的伤势也好了许多,此刻也在众人之列,冠清之女冠芙也在。

不料,万丈侯依旧摇头拒绝,躬身笑道“王爷多心了,让老朽好生惶恐,但确实没有必要劳此大驾,我有几幅草药,回去熬煮一番,不出三日即好,诸位不必担心”

“这…”万丈侯态度坚决,梁王只好罢休“既如此,还请侯爷早些歇息吧,若是真有不适,可随时让冠先生查看,千万不要硬撑”

万丈侯躬身,笑着施了一礼,而后径直去往自己房间。

等侯爷走后,梁王命蒙卒前去相请梁仁梁鸿。

此二人乃是侯爷公子,既然万丈侯不肯多说,他想两位公子或许知道。

万丈侯回到自己厢房之后,再也遏制不住,刷的一声,喷出一串血花。

侯爷之前还算红润的脸庞此刻彻底变得苍白憔悴,他扶着旁边桌椅,缓缓走到了文案桌前,慢慢坐了下来,兀自猛的倒了几杯茶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之后,他便仰头靠在了太师椅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久,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但依旧举步维艰,他自文案上拿了一本兵书,扶着旁边桌椅慢慢走到了床边,倒头躺下,但是并未就寝,而是撑臂起身,钻研兵书,嘴里念念有词。



此时,已是深夜,另一边,梁王与众人都在一处厅堂之内。

梁仁梁鸿已被蒙卒请来,此刻坐下下方,两人皆是文质彬彬,谈吐不俗,梁仁是长子,二人忽然被梁王请来,颇有疑惑,问道“王爷,深夜唤我兄弟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梁王看着两人,淡淡笑道“二位公子勿要惊疑,本王并无什么要紧事,只是今日晌午时分,本王与令尊攀谈,侯爷曾言,让本王带两位将军跟随本王,今番只是想问一下两位公子的意思”

梁王说的这番话,是之前许温教给她的,一来想试探一下两人的心思,二来,也好借此机会问问侯爷的病情。

许温能有这念头,只是源于今日侯爷所说之话,虽然短暂,但却疑点重重,引人深思,譬如让二子跟随梁王,再有万丈侯为何连连推辞梁王,不肯就医?

许温再三思量之下,决定问其公子,他们或许知道一些。

第56章 患不治之症

第五十六章:患不治之症

两位公子闻言,自座位上站了起来,抱拳弯身“我等虽然身处一隅之地,但却深受父亲熏陶,平生所愿乃是能为国捐躯,倘若王爷不嫌弃我兄弟二人,我二人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梁王一笑,摆手道“二位公子言重了,既如此,两位便随我一起,只是如今,侯爷年迈,此去一别,恐很难再见,本王只是担心侯爷,不如这样,我便留下一个,带走一个,你看如何?”

两人闻言,相视一眼,如今父亲年纪大了,确实需要人照顾。

梁仁抱拳说道“梁仁愿跟随王爷,弟弟年幼,且就让他留下吧”

梁仁如今已有二十六岁,跟随父亲征战数年,杀敌无数,期间多次负伤,甚至有几次差点被蛮人所杀,他早已知道战场的残酷,而他这个弟弟,如今才刚满十八,不曾到过战场,他不想弟弟犯险。

不料,梁鸿大喝一声,抱拳说道“王爷,你就让我跟你去吧,大哥懂得顾家,我一生只喜欢习武杀敌,大哥在此,我也能安心”

梁仁又道“弟弟,如今这般大了,还不懂事,我去!”

梁鸿不服,大喊道“我去!”

两人互相争执,看的众人一阵揪心,其实大家都明白,说是上战场,但其实跟赴死差不多,战场之上,生死相依,每日在鬼门关前晃悠,说不定那天就被阎王带走了。

此时,就是梁王许温等人都不知道,明日他们的生死,两人互不相让,手足之情,令人感触。

梁王欣慰的点了点头,沉思一番,才道“梁仁跟我走吧,梁鸿你便留下来,侯爷一生忠君,往后赡养之事,就交付于你了”

梁仁一喜,赶忙道谢,一旁梁鸿似乎很不情愿,但梁王所说,他不敢忤逆,只好悻悻领命,不再多语。

这时,梁王又转而问道“两位公子,尚有一事,本王需要两位如实相告”

“王爷请说”

两人躬身。

“近日,我观侯爷素有顽疾之嫌,不知是真是假?”梁王并未直接说出今日侯爷症状,实则是怕两人担心。

闻言,梁鸿低下了头,梁仁也似乎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缓缓开口了“不满王爷,吾父身有顽疾,已有数年”

众人皆有疑惑,梁王又问“但不知所犯何疾?是否医治?”

梁仁拱手“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但是我曾亲眼见过父亲犯病,见他疼痛难受,也问过,但他一直避而不谈,更有甚者,将我臭骂一顿,故此再也不敢多问”

梁王眉头紧皱,一阵狐疑,可是今日他并没有见侯爷疼痛难受啊,又问“公子能否将详细经过相告本王?”

梁仁又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愿意将我所见告知王爷”

“如此甚好,还请说来”梁王催促

梁仁点头“据我所见,父亲第一次犯病之时,就在六年前的十一月,那年,梁朝动荡不安,边境其他小国蠢蠢欲动,父亲带兵镇压,回来之后,便闭门不出,有许多侯爷登门拜访,也避而不见,吾父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我颇有疑惑,便去相问,却正好撞见了父亲犯病之态

那时我便打算请求名医医治,可父亲不允许我这么做,后来问之,也避而不言,再有几年,父亲便在每年十一月左右犯病,且一年比一年严重,如今算来,也快到犯病时间了”

说罢,梁仁低头一叹,这些年来,父亲饱受顽疾困扰,他们也是跟着提心吊胆,偏偏搞不懂父亲为何不找人医治。

梁王一叹,根据梁仁所言,侯爷乃是自镇压边境小国之后才犯病的,这么说来,侯爷应该就是那时候染上的。

只是他还很有疑虑,每年犯一次病,这病当真罕见,他将目光投向冠清,问道“先生,方才依梁公子所言,你看是何疾病?”

冠清点头,陷入沉思,最后才道“方才梁公子所言,描述甚少,至于是何疾病很难下决定”

梁王闭眼深思,努力回想今天所见侯爷发病的特征,可她想了半响,依旧没有头绪。

这时候,突然冠清开口了,他好像回想起了什么一般“王爷,根据梁公子所言,小老儿心中已经有附和侯爷的三种疾病,但具体哪一种,很难决断,得需要细细诊断侯爷身体状况,才能确定”

梁王正闭眼深思中,闻言,突然心中一喜,睁开了眼道“那三种?还请先生示下”

冠清有些为难,本不想说,但众人都在盯着他看,他实在撑不住了,才道“王爷,此三种疾病,皆是不治之症!”

“不可能!”

还未等梁王反应,众人就听到了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

“不可能!”

中央,梁仁梁鸿,睁大眼睛,连连摇头,但实在双腿无力,浑身发软,就要站立不住,嘴中喃喃,不停的重复。

梁鸿更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感觉天要塌了一般。

除了这两人,许温韩举等人也是心中一颤,几日前面色红润的老者依旧在众人脑海挥之不去,白须虬蚺,那么的意气风发,实在让人很难联想到他会得上不治之症。

蒙卒上前一步,对着冠清,发出质疑“老头子,你是不是搞错了!”

冠清第一次没有跟蒙卒抬杠,他摇摇头,低语道“希望是小老儿搞错了!”

这时,梁鸿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站起,一扫萎靡之色、扑通一声跪在了冠清面前“先生,请救救我的父亲!”

“公子,你这是为何,快快请起”冠清被梁鸿下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扶起

梁鸿很聪明,从几人的谈话中就发现了冠清乃是一个医者,这时向他求救。

但是梁鸿依旧不肯起身,这时旁边的梁仁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冠清面前“先生能知父亲之病,必然就有办法!”

冠清受宠若惊,伸手将两人准备扶起,但两人根本没打算起来,他颇有为难之色,说道“两位公子,既是不治之症,老朽恐怕也回天乏术啊!”

此时,众人也心中莫名难受,梁王忍着心中悲痛,朝着梁仁梁鸿安慰道“两位公子不必担心,先生既是猜测,想必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

说到这里,梁王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底气实在不足。

不过这话听到两人耳中,可就不一样了,两人顿时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梁鸿起身,朝着冠清施礼“先生,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罢,梁鸿刷的一声跑出大堂,往自己父亲厢房走去。

梁王本想阻止,不想梁鸿速度极快,眨眼便出了大堂,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梁鸿去请父亲了。

梁鸿走后,梁仁依旧跪在此地。

冠清见状,说道“公子但请起身,老小儿俗人一个,受不得此等大礼,等下侯爷到此,老小儿尽力就是”

闻言,梁仁心中稍微一喜,站了起来“多谢先生!”

冠清躬身回礼,并未多语,而是低头沉思起来。

一旁众人看在眼里,不由对冠清敬佩不已,他乃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医者

当然众人敬佩的不仅仅是他的医术,而是他的医德,医人之心,纵使知道无药可救,但依旧敢于尝试。

第57章 侯爷得蚁病

第五十七章:侯爷得蚁病

没过多久,梁鸿就将父亲万丈侯请了过来。

侯爷朝着梁王施礼“王爷,老朽这般年纪了,患上顽疾实属正常,不必如此劳心了”

一旁梁仁梁鸿闻言,大声叫道“父亲!”

很显然,他们不想听到父亲这般说自己。

梁王摆手“侯爷,您为我梁朝殚精竭虑一生,说起来,也是因此患上顽疾,既然今天小王到了此地,得知侯爷病情,我若是再置之不理,岂不是有违天理,况且小王良心也过不去,你就不要推辞了,让先生帮你瞧瞧”

梁鸿两人闻言,顿时开口劝道“父亲,王爷所言极是,就让先生看看吧”

其余众人也纷纷开口劝道,蒙卒更是扯开了嗓子“侯爷,我蒙卒是个粗人,不懂得说什么煽情的话,但是我发自真心的佩服你,竟然能在边境这种恶劣的坏境中生活一辈子,更是治理的井井有序,让其他小国不敢来犯,好不让人敬佩,你如果因为顽疾走了,这边境恐怕就要乱套了!”

蒙平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三弟,怎么说话呢!”

蒙卒一听,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嘴巴退到一旁。

万丈侯微微一笑,而后低声一叹,眼神迷离“不瞒诸位,老朽这顽疾,曾遍访名医,都未得到根治之法,这些年来,只有凭借几幅草药续命,老朽自知时日不多,何必再为老朽做无谓的付出”

众人哗然,想不到侯爷身体差到了这种境地。

同时众人一阵惊疑,他们心里也在想,到底是什么病,如此难治?

这时,韩举上前一步,看着万张侯,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侯爷,冠先生医术高超,生死人肉白骨不在话下,何不放手一博?”

万丈侯忽然眼睛一亮,但随即就暗淡了下去,他明白韩举乃是劝慰自己,生死人肉,何其难!他自然不会当真。

其余众人见万丈侯有所意动,趁势发言。

万丈侯最终拗不过众人,只好答应。

事不宜迟,得越快越好,此时已是深夜,冠清命人将侯爷送往住处。

其余人等站在房门之外,整个房间仅有冠清以及他的女儿侯爷身处之内。

冠清先是帮其号脉,他吃惊的发现万丈侯动气息非常紊乱,而且跳动极为频繁。

冠清皱下了眉头,而后走到旁边凳子上坐了下来,开始沉思起来。

万丈侯一直清醒着,见冠清愁眉不展,躺在床上问道“先生,老朽这病,是否已经到了危急关头?”

冠清怕侯爷过于担忧,并未开口说话,而是兀自点了点头。

侯爷低声一叹,其实他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而后准备起身下床。

“侯爷勿要再动,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尚有转机!”

冠清安抚侯爷,随即又命冠芙端来一盆冷水,

万丈侯本来就没有报多大希望,闻言之后,脸上古井无波,苦笑一声,躺了下来。

冠清走到侯爷身旁,轻声问道“侯爷,此病颇为蹊跷,我需要您详细的介绍一下发病的症状,我好对症下药”

侯爷闻言,常常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六年前,我曾带兵前往边境镇压其他小国,蛮人六国联炔而来,我与其交战期间,稍有不慎,被一位将军刺了一剑,刚受伤之时,我便觉得浑身不适,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并未发现任何不好的地方,我便并未在意

直到五年前的冬天,我发现浑身上下骨骼似要断裂一般,疼痛难忍,哪种离死亡之有一步之遥的感觉让我极为恐惧,我怕府中众人担心,便瞒着众人,之后,我曾暗地里派人寻求名医,时至半年,共有五位名医瞧过我这病,但都束手无策,之后我便每年派人,不断寻找名医,如此连续了四年,皆表示无可奈何,并开出了一些延缓的草药,四五年下来,我府中草药早已经堆积成山,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了”

从十几位名医口中得知,我这病乃是蚁病,具有传染性,这五六年了,我曾一直小心翼翼与人相处,不敢太过亲近,而且我还发现这病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刚得之时,略有不适,而后蔓延骨骼,疼痛难受,再后就是感觉浑身好转,只有每年秋冬交替之际,口鼻略微出血,倒没之前那般难受了”

冠清静静听着,不敢打断,直至侯爷说完,冠清依旧还在沉思。

侯爷说完,就好像将心中压抑了数年的浊气排了出来一般,只感觉浑身舒泰。

冠清抚须,而后终于确定,惊叹道“侯爷,依小人诊断,您确实得了蚁病,这种病在我中原含有,小人断定,定是那日您与人厮杀之时染上的,而且此病传播很广,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小人不敢诊治,因为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危”

冠清说的可是实话,按照他的了解,此病

诊治风险太大,恐怕之前数十位名医也是因此,而不敢给侯爷根治。

此时,纵使是他,都很难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因为他虽对此病颇有涉猎,但中原罕见,故此未能尝试

第一次治这种病,他也有些心慌,更何况还是给一位侯爷治病,治好了还好说,若是治不好,侯爷的命都没了,他岂能独活?

蚁病,说白了就是身体中有像蚂蚁一样的虫子寄生在体内,不断啃食人血骨骼,刚开始时略微不适,随后蔓延浑身,这便是疼痛难忍的缘由,至于后来,侯爷所说症状渐渐减轻,乃是因为蚁虫打通了骨骼,盘踞在内,故此并无明显感觉。

至于后期,则使人口鼻出血,死亡之时,七窍流血。

今日,根据冠清所见,侯爷口中溢血,那可是到了后期之状,生命垂危了。

如今侯爷性命垂危,生死旦夕之间,蚁虫早已散布全身血肉之中,冠清不敢胡乱诊治。

“侯爷,小人可以一试,但诊治事宜,需要明天再做决定”

万丈侯被冠清所言吓了一跳,他语气惊颤“先生果真有救治之法?”

冠清点头,再度说道“但是侯爷,此病风险甚大”

侯爷被蚁病缠身数年,早已饱受其苦,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不远的死期,但经过冠清这么一说,顿时如久旱逢甘霖一般,让他欣喜。

万丈侯喜道“先生,老朽已被恶疾缠身数年,纵使未得见先生,已无多少时日可活,先生可放心大胆一试,若是不幸身亡,老朽也半分不敢埋怨”

冠清闻言,连连躬身“侯爷大义,小人钦佩,明日,我自当全心致力!”

侯爷一愣,问道“先生何故要等到明天?”

冠清拱手“侯爷有所不知,如今已是秋冬之际,蚁虫身处王爷体内,必然极为活跃,想要一击功成、恐怕很难,故此,今夜我已帮侯爷准备好了冷水,侯爷今夜需要强忍受冻一夜、等到明日午时,小人在帮侯爷去病!”

今番虽是秋冬交替之际,但冠清丝毫不为侯爷担心,侯爷虽然年迈,但其乃习武之人,心中热血澎拜,若说担心,他担心今晚的水不够凉。

侯爷恍然大悟,虎目坚定“先生之意,老朽已然知晓”

冠清略微躬了躬身,并让冠芙再度打了几盆水,放在了侯爷床下,而后缓缓远离了侯爷视线。

第58章 冻成了冰块

第五十八章:冻成了冰块

门外众人见冠清冠芙走了过来,顿时一拥而上,纷纷问其病情。

梁鸿梁仁直接冲到了冠清面前,焦急问道“先生,吾父状况如何?”

冠清摆摆手“两位公子不必担忧,今晚天黑,不宜诊治,需从明日午时诊断”

两人顿时蔫了下来,心情失落,低声应了一句。

梁王安慰两人,并让其下去歇息。

两人走后,梁王又道“诸位都下去歇息去吧”

蒙卒三兄弟,严图薛池等人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闻言也躬身退了下去

韩举许温等人纷纷告辞,冠芙也跟着许温走了。

此地,仅留下梁王以及冠清。

梁王实在担心侯爷病情,忍不住问了冠清,冠清将侯爷病情如实相告,最后梁王也揣着沉重的心情走开了,冠清摇了摇头,回到自己厢房准备明日所需材料。

许温回到自己厢房后,请冠芙坐了下来,并为其倒上了一杯热水,问道“你可知侯爷什么病情?”

自从汉江城两人定亲以后,冠芙便奉了父亲的命令,要她一直与许温同处一室,许温不好拒绝,只好两人勉强住在一起,但他一个人生活惯了,突然增加一个人,多少有些不适,于是,他便一直与冠芙相敬如宾,这么些天来,晚上他基本都是在文案上度过的。

冠芙抿了一口,红唇轻启“倒是知道一些”

许温自己也坐了下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又道“依我看,侯爷的病情可不乐观,只怕时日无多了”

冠芙文蔚一笑,斜看许温,惊讶道“你也是一位医者?”

许温喝了一口水,放下茶杯,摇了摇头“我和你父亲没法比,只是平日喜欢看一些杂书,多少懂点”

冠芙似乎有些惊讶,说道“这么说来,你可真是才高八斗,那你可以猜一下侯爷病情、若是不对,我再告诉你”

冠芙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他虽然也读了不少书,但性格却不像许温那般文雅,而是比较偏向活泼。

许温摇了摇头,自座位上起身,嘴里说道“你若是不想告诉那便罢了”

“诶!”

看到许温径直往隔壁房间文案走去,冠芙也从座位上起身,并出声叫住了他。

许温回头,注视着她“还有事吗?”

冠芙站起身来,眼中泪水打转,出声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许温突然一愣,良久之后才道“为何这般说?”

冠芙带着哭腔“你成天一副拒人千里外的样子,当初又何必答应我父亲,数十天来,你今天才是第一次开口和我说话”

说完,冠芙又哭道“你我虽未成亲,但我已经将其视为我的夫君,可你为何如此待我”

许温又道“我平生待人以诚,与谁都是如此,并不是针对于你”

冠芙梨花带雨,白皙的脸庞挂满了泪珠“可我是你的未来的妻子,你就不能和善对我吗?”

冠芙脸上泪水流下,滴落在地上,清澈明亮的大眼中满是委屈。

她承认,从第一眼看到许温之时,她便喜欢上了许温,当然这一切不是取决于他的才华,而是许温给了她一种莫名的感觉,足以让人倾心相授。

可是相处之后,他才慢慢发现,似乎这个自己倾心的男子并怎么不喜欢自己,相反有些厌恶,他每天对自己寡言少语,甚至还有意躲避

许温心中一颤,他背对着冠芙,并未说话,而是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便毅然决然的离去了。

许温这幅态度,气的冠芙跺脚,而后飞快的跑到床边捂被痛哭了起来。

隔壁文案之上,许温听到了冠芙呜呜的哭声,他心中也是一阵难受,而后摇了摇头。

其实,许温心里还是喜欢冠芙的,他也想和冠芙聊一些事情,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见到冠芙,就不知如何开口,所有一切都化作了一副绅士模样。

许温心中也在暗骂自己害苦了人家姑娘,想了一会,许温便不再多想,低头看起书来。



转眼已经是第二天晌午时分,这一夜,侯爷从冰冷刺骨的冷水中度过,等到梁鸿去看自己父亲之时,只见父亲水淋淋的坐在床边。

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冻的侯爷嘴唇发紫,浑身颤抖。

梁鸿惊呆了,他实在没法想象在十一月冰冷的天气中,父亲一夜是如何坚持下来。

他快速向前,打算伸手将侯爷扶起,但他的手刚伸出去,就如遭电击一般,迅速抽了回来。

梁鸿有些怒了,他骂了起来“天杀的庸医,害我父亲吃这苦!”

侯爷浑身都被冻僵了,双腿在发颤,但他神志清醒,当听到梁鸿谩骂起来,哆哆嗦嗦的开口“扶我…去…后…院”

梁鸿眼中有些怒意,开口说道“父亲,不去了,这病我们不治了!”

侯爷满头白发之上都还有一些冰渣子,许温之前早已告诉过自己事情原委,此刻听儿子胡言,他忍不住用脚踢了一下。

说是踢,但跟挠痒痒差不多,他此时双腿已经似乎不听使唤,卯足了劲,才将半跪的梁鸿微微撼动了一下。

“父亲!”

梁鸿大叫,他想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执拗。

侯爷微微挪动,似乎想要站起来,梁鸿见状,顿时吓了一跳,赶忙起身上前扶起“你都这个样了,还怎么走啊!”

就在这时,老大梁仁走了进来“二弟,先生已在后院等待多时,为何这么怠慢”

梁鸿本来心中就有怒气,所以给这个哥哥也是没有好脸色,用下巴指了指快被冻成冰块的父亲。

“这是…”

当梁仁看到侯爷这一幕后,也是震惊不已。

“先生干的好事!”梁鸿语中带刺。

“既然是先生吩咐,我就放心了”梁仁要比梁鸿成熟一些,他知道先生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并未发怒。

上前同弟弟一起搀扶着父亲走到了后院,梁鸿心中不平,闷头跟着。

此时,时至晌午,太阳很大,洒下一片阳光,但却因为季节的缘故,并不像六月那般灼热,而是比较温和。

梁鸿等人搀扶侯爷在此,冠清早已准备好了材料,一张木床,几盆热水,还有随身携带的一个药箱,除此之外,木床枕边放着几把精巧的小刀以及钩子。

梁王众人已经到了,此时他们围在旁边,将侯爷放到了木床之上。

第59章 做事凭性子

第五十九章:做事凭性子

这次冠清并没有让众人回避,而是站立周围。

冠清迈步上前,同时扯了一片白布,盖在了万丈侯身上,因为侯爷实在太冷了,嘴唇都在发紫,浑身颤抖。

“侯爷,你忍耐一下”冠清出言安慰,尽量让缓和侯爷情绪,不要太过紧张,因为一紧张,便很容易出错。

侯爷咬牙摇头,嘴中含糊不清“先生…可大胆一试,这…不算什么,老朽还能…挺得住!”

冠清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旁众人静静地看着,冠芙上前一步,协助父亲诊治。

此时,梁鸿心中极度不悦但他依旧强忍着,并未出言,呆立一旁。

众人屏住了呼吸,因为看到了已经冠清开始了。

他从床边摸出一把精巧无比的小刀,缓缓向王爷手腕划去,刀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侯爷手腕皮肤瞬间被划破了一道足有七八公分的口子,鲜血直往外涌。

“喂!你干什么?找死不成!”一旁站着的梁鸿看到如此,顿时大惊,连忙呼喝。

骨乃人之栋梁,血乃人之本源,他心里实在担心,怕父亲失血过多有什么不测。

冠清朝后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梁鸿身上,没有说话,随即又便目光聚焦到了侯爷手腕之上。

梁仁也看呆了,先生手法诡异,让人感觉惊悚,但他依旧相信冠清,出言喝止“二弟!休要胡言”

这时,冠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朝着自己女儿冠芙使了一个眼色,冠芙似乎有所会意,走到梁鸿面前“公子,家父诊治之时,切勿多言,以免分散注意”

冠芙昨晚对许温的气还没消,此刻眼睛也一片水肿,所以说话有些冷冰冰的。

见此情景,许温闭眼低头一叹,不知道心里感受。

梁鸿闻言,顿时恼怒,冲着冠芙吼道“什么狗屁神医,依我看也不过是庸医一个,倘若今天治不好我父亲,有个三长两短,我定饶不过你等!”

梁鸿目漏凶光,眼神扫过在场众人,气势凌人。

他年轻气势,加上父亲这些年来积攒了不少兵马,更是高居侯爷之位,难免有些飞扬跋扈,此言浑然未把梁王放在眼里

梁王等人并没有接话,只是蒙卒嘴中嘟囔,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在谩骂梁鸿。

“二弟!王爷在此你胆敢如此放肆!”梁仁手指指着梁鸿,皱眉低喝,而后又朝着梁王等人躬身施礼“王爷,诸位将军,这梁鸿自小便被宠坏了,所以说话有些冲,还请王爷以及诸位莫要放在心中”

梁王许温韩举等人微微一笑,表示会意,倒是蒙卒,硬是挣脱了蒙平的束缚,此时开口吼道“你这般年纪,就敢如此嚣张,若是长此以往,哼哼!”

蒙卒最后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不过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蒙卒是个喜欢打抱不平的人,要不是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恐怕他早就忍不住对梁鸿动手了。

“休要多嘴!”蒙平此时也是怒瞪蒙卒,沉声低喝。

方才,蒙卒嘴中嘟囔之时,蒙平就早已料到自己这个弟弟会出言顶撞,为了少生事端,他虽然极力拉住蒙卒,但蒙卒天生神力,硬是没拉住。

“长此以往下去,又将如何?”梁鸿脸色不善,斜睨蒙卒。

梁鸿这幅态度,让蒙卒心中很是不爽,他又挣脱了蒙平束缚,朝着梁鸿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走到梁鸿面前,瞳孔收缩,反问道“你不服气?!”

“你想干嘛?!”梁鸿惊愕

他着实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质问。

蒙卒五大三粗,块头很足,如同一个人形狗熊一般,横立在他的眼前,让他心生惧意,尤其是目光中的冷意,更是让他极度不适,鸡皮疙瘩瞬时起了一地。

他虽然武艺超群,但是有一种直觉告诉他,他不是蒙卒对手。

蒙卒虽然如此,但他相信,蒙卒是绝对不敢向他动手的,况因为眼下他们还在霸州地界,若是敢对他有丝毫不敬,他是绝对不让他们安然无恙的离开此地,想及此,他不由的多了几分底气。

可他真的高估了蒙卒的脾气,蒙卒做事毫无顾忌,丝毫不因为是侯爷公子就对他刮目相看,而是冷冷说道“你要是还不服气,要不我陪你出去练练?”

蒙卒语气冰冷,说着就伸出了毛茸茸的大手,向梁鸿左臂抓去。

“放肆!”

梁鸿他万万没想到蒙卒如此胆大,见他右手抓来,浑身汗毛倒竖,蹬蹬后退了几步,露出警惕之色,站在一旁观望。

蒙卒一把抓空,并未恼怒,而是站在原地,怒目相视“今天,我倒要替侯爷教训一番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说罢,蒙卒再度朝着梁鸿走去

梁鸿见状,大喝“站住!”

蒙卒一惊,略微停顿了一下,而后嘴角一笑,不管不顾,迈开了大步向前走去。

“我让你站住!”梁鸿心中忐忑,威胁道“你若是再敢向前一步,信不信我召来侍卫将你乱棍打死!”

梁鸿站在远处,只是嘴中逞强,蒙卒前进一步,他便后退一步。

“好好好!年轻人口气倒还不小!我今天倒想看看你如何将我打死!”蒙卒这次确实是真的怒了,因为梁鸿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面对蒙卒的逼视,梁鸿自认不敌,但他身处侯府,根本无惧,右手挥了挥“来人!”

只听见哗啦一声,顿时就有数百个侍卫持剑冲了上来,银甲刺眼,铮铮发亮

这些都是府中的亲兵,单个而言,实力也不可小觑,若是数百个一拥而上,别说蒙卒像个狗熊,就算他是真的狗熊,也定然阻挡不住!

梁鸿底气足了不少,往前走了几步“莽夫,休要逞能,看我斩了你!”

说罢,梁鸿朝后挥手,嘴中喝道“上!”

数百个将士闻言,心神亢奋,就准备发起冲锋。

“都给我住手!”

但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了,不卑不亢,声音不大却被众人清晰的听到了。

众人闻言却步,不敢向前,犹豫不决,许温等人也注意到了这道声音,循声望去。

这道声音是大公子梁仁发出的,只见他站在梁鸿面前,低声喝道“闹够了没有!”

梁鸿脸色难看,惊呼“大哥!”

梁仁不语,抡起右掌直接吵着梁鸿左脸呼去。

“啪!”

这一巴掌,梁仁是下了力度的,所以声音特别大,非常清脆而且响亮。

不到片刻,梁鸿左脸瞬间肿胀了起来,一个五指印呼之欲出,活灵活现。

梁鸿错愕,呆在原地“大哥,你这是干什么!这莽夫欺人太甚,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梁鸿虽然脾性跋扈,但他对哥哥还有父亲,那是绝对尊重的,虽然心中愤愤,但并未对梁仁生气,而是将幽怨恶毒的目光投向了蒙卒身上。

蒙卒明显感受到了梁鸿心中的杀意,目光冷了下来。

这时见梁仁出来阻止,他并没有得寸进尺,而是站在原地。

闹的动静有点大,这时梁王韩举蒙点等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纷纷出来阻止,之前众人都在观摩冠先生治病,故此未曾在意,只有蒙平知道罢了。

蒙点怒瞪虎目,冲着蒙卒呵斥“三弟!安敢如此!”

蒙卒闻言,朝着大哥躬身,而后朝着梁鸿冷哼一声,站在了众人身旁。

见蒙卒走后,梁鸿又朝着梁仁说了起来“大哥,你看了没?此人目中无人,我若不杀他,只怕我日后会造他毒手啊!”

梁仁板着脸,阴沉的如一潭死水一般“好好把你的脾气改改吧,早晚会害了你的!”

说罢,梁仁一甩袖袍,转身离去,站在了父亲的周围,静静看着冠先生治病,不再搭理。

梁鸿从小到大便被哥哥梁仁悉心照顾,梁仁更是对他宠爱有加,按照以前的哥哥,纵使自己做错了什么,哥哥也一直会迁就自己,只是这次,他万万没想到,只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梁鸿心中怒气难平,捂着左脸,心中盘算,最后他将将这笔帐还有之前挨的一巴掌都算在了蒙卒身上,恶狠狠的瞪着蒙卒,随后他摆了摆手,数百侍卫躬身退下。

他心中觉得憋屈,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兀自低语“你这笔账,本公子可是记下了!”

说罢,梁鸿也挤在了人群当中,不时瞥向蒙卒,神色不善,蒙卒见此,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冠清正全神贯注的帮助侯爷治病,脸上阴晴不定,时而喜悦时而悲伤,刚才那点动静,并未打扰他,一旁冠芙也在卖力的配合,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滑落。

蚁病乃罕见之症,就是冠清有神医之名,也不敢丝毫大意。

众人静静凝视,低头不语。

刚才蒙卒出言顶撞小公子,蒙点怎么都觉得蒙卒做的不对,蒙卒是个粗人,但他可不傻,于是抬起了脚步,轻轻挪到了梁仁身旁。

蒙点凑了过来,可还未开口,就听到了梁仁的声音传来“将军可是为了赔礼道歉而来?”

蒙点一怔,随即开口“公子睿智,实不相瞒,确实如此”

梁仁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将军不必赔礼,蒙卒将军做的并没有错,我这个弟弟自小气焰很高,眼高于顶,让其挫挫锐气也是好事,但若是论起赔礼,只怕还是我等”

听到梁仁这般说,蒙点顿时心中好受了不少,更是对梁仁也生出钦佩之心,其宽容大度,值得赞赏,但他还是开口说道“公子,我弟弟也是个粗人,平生没读过什么书,做事全凭性子,您能如此,让人自愧不如”

第60章 三千将士血

第六十章:三千将士血

梁仁很淡定,虽然如今只有二十多岁,但做事紧驰有度,从容不迫

这种性格,是他跟随父亲万张侯从边境战场上磨砺出来的,看得出来,他也是个心伐果断之人。

不动则已,动则一鸣惊人,这种人要是能跟随梁王,自然能有所建树。

他缓缓开口“蒙将军,我这个弟弟看起来嚣张跋扈,但乃性情使然,我猜想定是昨日冠先生冻我父亲之故,蒙卒将军虽然莽撞,但却也是性情众人,二者皆是如此,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在梁仁看来,这二人不过是闹剧一场,他一笑置之。

蒙点频频点头“公子所言极是”

梁仁一笑,看着场中的正在极力救治父亲的冠清,又问道“蒙将军,依你看,冠先生有几重把握”

蒙点闻言,眼神望向冠清,良久才道“先生素有神医之名,要比一般人出色不少,我虽不懂医术,但却见识过他的医术,想来应该有六成把握!”

此时,场中冠清已经将侯爷手腕绷住,并止住了血,接着又朝着脚踝划破,鲜血顺着脚跟流到地上,浸染了大片土地。

侯爷年迈,再加上频繁被冠清放血,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此时体力已经明显不支,就要晕死过去。

在场众人无不惊骇,静的可怕,万丈侯砰砰心跳声众人都能清晰的听到,当看到侯爷似乎晕死过去的时候,众人也纷纷跟着提心吊胆,一旁梁鸿更是急的满地打圈,坐立不安。

现场气氛诡异,梁仁并未接蒙点的话,而是目光紧紧盯着场中。

若是不出意外,等四肢换过血液,侯爷应该无恙了,但是在这危急关头,侯爷似乎失血太多了,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冠芙将手中热水递给父亲,她自己则爬到侯爷耳边,大声呼喝。

过了半响,侯爷依旧一动不动,同时心跳的声音逐渐减少。

在场人全都脸色大变,心脏乃是人之根基,需时刻活跃,才能保持生命,若是停滞,那基本上就与死人无异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最后一步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梁鸿脸色瞬间没了血色,就要冲上去。

梁仁也是心乱如麻,急得满头大汗,站在原地,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他生怕自己有一丝微动都会打扰到先生治疗。

现场静的实在可怕,众人心头如有千斤巨石压着,大气都不敢喘

一种诡异的气氛瞬间扩散开来。

突然,冠芙大吼一声“全部过来!呼唤侯爷!”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瞬间爆炸,梁鸿梁仁率先冲了上去。

“父亲!”两人又惊又惧,叫声与哭声参杂,闻之让人动容。

“侯爷!”

“侯爷!”

韩举等人也不敢怠慢,连同许温梁王也冲上前去,高声呼喊。

梁仁怕人声不够大,叫来数千将士齐呼,更是擂鼓呐喊。

声音高亢激昂,激荡九天寰宇。

冠清命人呐喊,他自己则手中不停,继续进行治疗,神色凝重。

又过了片刻,侯爷还有些许心跳的声音传出,但却越来越少,眼看撑不过今日下午。

这一次,许温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果断命人准备鲜血,因为他想将鲜血灌输侯爷体内。

梁鸿大叫了起来,哭声与泪聚下,这次难得没有对冠清发怒,因为他也怕打扰到冠清!

听冠清下令,梁仁立刻召来三千将士准备鲜血,三千将士汇成起来的血液足有五六盆之多。

冠清不敢迟疑半分,从梁仁手中接过,立刻开始灌输。

此时侯爷浑身鲜血已被放干,因为脚踝朝下,故此他又继续撕开手腕绷布,包裹住脚踝。

滚滚热血沸腾,自侯爷手腕缓缓渗下,一股生命的契机若隐若现,心跳似乎加快了不少,但还是明显不够!

在这危急关头,这一剂良药,让众人无不心中澎拜,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虽说如此,但王爷气息依旧微弱,奄奄一息,梁鸿大叫“先生,还请快快输入鲜血,吾父已有生命之态!”

其实不用他说,冠清也在迅速灌输,可当他灌输到一盆的时候,忽然脸色凝重了起来。

众人见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梁王惊讶道“先生,可是遇到了难处?”

冠清点了点头,开始沉思起来

似乎王爷身体排斥这些鲜血,并不能融入其骨骼,他可是遇到了大麻烦!

他这沉思的举动,让梁鸿顿时恼火,催促道“先生,危机关头,因何迟疑,莫不是鲜血不够?!”

冠清被他打断了思绪,回过头来,摇头不已,而他脑中则迅速回想起他所看过的每一部医书。

最后,他咬了咬牙,似乎有了决定,开口道“二位公子,侯爷危机万分,我需要两位鲜血辅之!

闻言,两人并未迟疑,命人取来一个小盆,自手腕划破,鲜血汩汩而流,不到片刻已然满钵。

不过,因为两人也瞬间出血过多,晕了过去

梁王惊呆了,本来此刻就在床上躺下一个,现在竟然又倒了两个!他开口问道“先生,你这是为何!”

冠清上前为两人号脉,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而后说道“抬两位公子下去歇息,煲骨汤喂之!”

两位将士领命上前,抬了下去。

等冠清号完脉,才转身对着梁王说道“王爷,两位公子年轻健壮,这一钵血,不足以构成威胁,你且放心”

闻言,梁王心中稍安,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话,以免耽误先生治疗。

鼓声喊声震天动地,让人耳膜发馈,但侯爷依旧不为所动,还在昏迷当中。

冠清再度将两位公子的鲜血注入其中,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鲜血迅速没入侯爷手腕伤处,一切那么流畅自然,就如同是他血液一般。

砰砰!

心跳正在逐渐恢复,沉闷而充满活力。

冠清见状,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接着他逐一将其他五六盆鲜血注入侯爷体内,两者参杂。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就在三江将士鲜血不能被侯爷身体容纳之时,其实冠清早已料到两位公子的血,或许就是最好的药方,但他不敢如此这么做。

因为侯爷满腔热血尽数抽空,纵使两位公子健壮,也怕不能满足侯爷,故此辅之!

如此一来,二者皆有活命可言。

咕咚咕咚!

侯爷身体经过两位鲜血浇灌,体内如同被激活了什么一般,顿时如鲸吸牛饮将冠清灌入侯爷手腕处的鲜血吸之殆尽

人体看似不大,但却需要的鲜血极为恐怖,侯爷足足被冠清灌输四盆血液之后,才不再吸收。

此时,侯爷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纯白色的眼睫毛微微眨动,纯白色的须发也被染成红色。

众人见状,皆如心石落地,脸上散开笑容。

数千将士不再呐喊擂鼓,纷纷退了下去。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已经天黑了,众人一动不动守在后院,侯爷虽然心跳逐渐恢复,但还是未曾醒来。

此时,梁仁梁鸿两人醒了过来,被放血之后,他们便被下人喂了骨汤,恢复很快,此时已经生龙活虎,往后院奔来。

梁仁梁鸿走到床边,看到依旧还在沉思中的冠清,深深弯身,施了一礼“今番,多亏了先生妙手回春,吾父才得以保全性命,救命之大恩,梁仁无以为报!”

冠清闻言,朝着梁仁施礼“二位公子,医者医人乃是本分,更何况侯爷名动天下,喋血疆场,保我大梁基业数十年,如此丰功伟绩,震烁古今,老小儿引以为荣!”

梁仁心中感动无以言表,最后只能再施一礼,表示感谢。

最后,二人又朝着梁王众人施礼,表达心中感感激之情。

梁鸿视线看向蒙卒,蒙卒也顺势看来,两人目光相撞,蒙卒嘴角冷笑“二公子,冠先生可是庸医否?”

第61章 最恨那种人

第六十一章:最恨那种人

父亲逐渐恢复过来,梁鸿心情也极好,但此刻被蒙卒一问,顿时脸色黑了下来,愣是一句话没有。

别忘了,他之前可是说过冠先生乃是庸医!

蒙卒不是得理不饶的人,但通过这件事反映出了梁鸿的性格,心胸狭窄,而且还有些自大,故此蒙卒说话也是丝毫不给面子。

梁鸿阴沉着脸,他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并未接话,但是心中却在咬牙切齿,蒙卒让他难堪,自然不能放过

况且蒙卒说话很冲,这一点他忍受不了!

蒙卒见他不语,冷笑一声。

这时,梁仁出来缓和气氛“蒙将军,吾弟年幼,休要和他一般见识,先生救我父亲恶疾,自是神医”

梁仁是个识大体,明事理的人,这一点与梁鸿截然不同,经他这么一说,蒙卒倒也不好再计较了,朝着他微微躬身。

梁王微微一笑,韩举等人面无表情,看不出喜与忧。

“嘶!”

就在几人谈话的之时,突然,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几人陡然一惊,接着便是大喜,径直往床边走去,因为声音正是从床边传来的。

“父亲!”

梁鸿梁仁爬到床边,轻声呼喝。

“嘶!”

此时侯爷已经醒了过来,但丝毫有些吃痛

双眼微微睁开,嘴唇看起来有些干燥,干巴巴的,生命之迹可寻,但脸色还是一样惨白。

这时,冠清如释重负,让两位公子将侯爷抬了下去。

侯爷被送入厢房,梁仁梁鸿慌忙命令下人准备膳食。

“先…生…”

侯爷虚弱无比,似乎说话都有些吃力

还未等他说完,冠清便抬手说道“侯爷,眼下恶疾虽已根除,但需静养,不宜过多说话”

侯爷微微点头,似乎感觉困意席卷而来,闭上了眼。

梁王等人见侯爷无恙,便朝着梁仁打了个招呼退了下去,房子狭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梁仁点头,送走了众人,不多时,下人端来膳食,皆是大补之品,譬如人参,山药,鹿茸,貂血等等。

侯爷还在闭眼熟睡,梁仁按照先生之命用勺子喂了下去

一切作罢,梁仁梁鸿二人坐在圆桌处喝茶,侯爷恶疾罕见,冠清担忧侯爷安慰,故此未曾离开,此刻被梁仁相邀。

“先生,今天着实幸苦,可否过来喝一杯茶?”

冠清坐在床头,闻言转身点了点头,他倒也是口渴无比。

缓缓走了过去,梁仁帮其倒上了茶,嘴中说道“先生医术精湛,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冠清一口抿下,摆了摆手“略懂,略懂!”

三人坐了下来,开始闲聊,梁仁一笑“先生如此大才,梁仁偏居一隅,居然不识先生,人生大憾啊”

冠清面露惭愧之色,连连摆手“公子今天可是夸赞小老儿数次了,老小儿不过略懂一些粗浅医术,何以承此夸赞,公子休要取笑了”

梁仁哈哈一笑,冠清身兼大才,却不骄不躁,让他不由敬佩,连道“梁仁乃是武夫,不会说话,唯有实话实说而已”

冠清童颜鹤发,笑意盈盈。

一旁梁鸿不断喝茶,一杯接着一杯,不多时已经一壶下肚,冠清眼神看来,见他似有心事,不由开口问道“二公子,莫非还因今日蒙卒之事苦恼?”

冠清虽在治疗侯爷,但只言片语还是听到了一些。

闻言,梁鸿放下了茶杯,点了点头“先生说的不错,不过这件事却是因我而起”

梁鸿低头一叹,今天确实是他先骂先生乃是庸医的,如今,先生就在眼前,让他坐立不安,无颜面对,本想走,但奈何不放心父亲,故此只好厚着脸皮。

冠清道“今日之事,老小儿也略有所闻,不妨事,况且,蒙卒将军生性如此,莽撞冲动,您贵位公子,何必挂怀?”

冠清说的这话,可真的算是心里话,他还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蒙卒的时候,就在城主府内,硬是不让他走,那时他便有杀了蒙卒的念头

可是后来经过半个月的相处,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此人虽性情暴躁鲁莽,但却是实打实的豪爽耿直之人,并无恶意。

梁鸿故作深沉,哎了一声,不再言语,梁仁冠清两人谈论。

过了半响,梁鸿突然开口,向冠清道歉“先生,我想了半天,总觉得我得向你道歉”

说罢,站起身来,单膝跪到了冠清面前。

冠清大惊失色,连连扶起“公子,不妨事,不妨事”

梁鸿被他扶起,缓缓坐了下来。

这时,一旁梁仁眉头紧皱着,眼神怪异的看向梁鸿,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了,向来跋扈张扬,一生从不服人,更不会向谁低头半分,眼下他竟然对冠清道歉,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梁鸿道完歉,又低头不语了,冠清年纪颇大,经过一下午的治疗,也是疲惫不堪,困意十足,不断张口。

梁仁看在眼里,让梁鸿带先生下去休息,冠清并未拒绝,而是上前帮侯爷号完脉,才和梁鸿一起走了出去。

途中,梁鸿眼神炽热,不断向冠清伸出橄榄枝,极尽拉拢之意。

冠清如此医术,让他眼馋!

冠清回答含糊,敷衍了一番,已经到了自己厢房。

此时已经深夜,梁鸿没有进去,而是朝着先生躬身施礼,看着他关上了门窗,才渐渐退去,同时嘴角露出淡淡的笑。

回到父亲厢房后,梁鸿坐了下来,梁仁问道“梁鸿,我之前看你眼神不对!我可告诉你,冠先生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不许对他动什么歪脑筋!”

梁鸿微微一笑,连道“那是自然,父亲命都是他救的,我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心思”

“王爷等人也不许!你知道父亲平时最恨那种人!所以我劝你还是规矩一些,父亲大病刚好,不要气他!”

梁鸿点了点头,喝了一杯茶。

梁仁心情沉重,他虽极力劝诫,但总觉得这个弟弟看向冠清眼神不对,似乎有些不善。

一夜无话,第二日已经来临,这一日,霸州也下起了鹅毛大雪,漫山遍野全是白皑皑一片。

自古以来,霸州境内多高山丘陵,丛林叠嶂,野兽纵横。

蒙卒等人相继醒来,奇怪的是,天空虽在下雪,但却比汉江城的气候温顺多了,并不是多冷,众人仅仅穿了一层薄薄的棉衣

第62章 不过小道尔

第六十二章:不过小道尔

雪花飘飘,方圆百里都被披上了银装,闪闪发亮,如同珍珠一般。

侯爷府邸内,梁王厢房中早已点燃了壁炉,炭火滋滋作响,韩举许温等人皆在此处围着火炉而坐。

梁王伸出双手在火炉周围一边取暖一边说道“我等来此也有段时间了,诸位有什么想法?”

韩举坐在火炉旁边,本来黑炔的脸庞烤的发红,微微一笑“王爷莫非是想要离开了?”

梁王点了点头“之前,我等来此乃是为了数万百姓着想,不得已而为之,如今百姓已经逐渐融入生活,我等目的已经达到,本王打算等侯爷醒来就准备辞行”

众人皆点头,表示赞同,数千将士多呆一天,对侯爷来说都是莫大的损耗,况且王爷一心复梁,长留此地也不是办法。

此时蒙点开口“王爷,之前侯爷说过要王爷带走梁仁,若是离开,带是不带”

梁仁性格和蒙点很像,蒙点见他为人处事得体,心中有意将梁仁留下。

梁王摆了摆手“不好说”

梁王猜想,侯爷是怕自己死后,两人会发生变故,但眼下侯爷大病痊愈,再活数十年不敢说,但最起码能活个七八年、不见得能让他将梁仁带去。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侍卫自门外走了进来,见到众人,单膝跪地“王爷,诸位将军,小侯爷有请,现已在大堂等候!”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蒙卒上前问道“那个侯爷?”

“小侯爷梁鸿!”

众人皱眉,蒙卒喝道“你可知为了何事?”

那名侍卫摇了摇头“这…末将就不清楚了!”

梁王抬手“好了,你先下去,本王随后就到”

那人朝着众人施了一礼,而后退下了。

梁王嘴中说道“莫非是侯爷醒了?”

韩举若有所思,摇了摇头“不见得”

“哦?”

梁王狐疑,看向韩举。

蒙卒朝着众人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梁鸿这人,可要提防着点,人虽小,但花花肠子多着呢,我想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众人点了点头,之前梁鸿在后院当中,可是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是什么善类。

这时许温出言“诸位莫要猜疑,到底是何言用意,一去便知”

梁王点头,心中盘算,若是侯爷醒了,也正好向其辞行,若是梁鸿另有心计,他自有安排。

众人迈步,去往大堂。

此时,梁仁梁鸿已在堂内,冠清也在,他是因为担心侯爷,所以很早便过去查看病情了。

梁仁请诸位入座,下人帮梁王等人满上茶水。

梁仁梁鸿分别坐在首位左右两张椅子上,梁鸿哈哈一笑,迈步走了下来“今日,乃是大寒,是霸州一年一季的赏雪狩猎之日,我兄弟二人请王爷前来,正是打算今日狩猎之事”

众人点头,表示会意,蒙卒眼神怪异的看向梁鸿,或许是因为那日梁仁争吵的缘故,他总觉得梁鸿似乎心里有什么打算。

这时,梁仁也自座位上走了下来,龙行虎步,淡淡说道“二弟说的不错,我二人已在校场点兵五百,不日便可出发”

梁王对所谓的狩猎并不感兴趣,而是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二位公子,侯爷可否醒来?”

闻言,冠清走了过来,向王爷躬身禀告“王爷,侯爷病情已无大碍,但是其体内有三千将士的杂血存在,为了安全起见,需要时刻放血,等其生出新血,方可彻底功成”

众人心中一惊,莫非王爷还未痊愈?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多带一些时日了?

梁王去意已决,但辞行之事,他必须向侯爷亲口诉说,又问道“先生,但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冠清摇头“此等病情异常罕见,具体多少时日,老朽儿亦不敢多说”

梁王低声一叹,朝着两位公子说道“侯爷大病未愈,本王实在没什么心情去狩猎,你等去吧”

两位公子闻言一怔,梁仁便道“王爷此言差矣,赏雪狩猎乃自开国皇帝传承至今,吾父虽有大病缠身,这几年亦不敢怠慢,况且来时,我已禀告父亲,他老人家已经同意了,王爷贵为皇亲,岂能推辞?”

赏雪狩猎之事,梁王亦有所耳闻,是难得一见的盛事,但是眼下大乱四起,他确实没什么心情。

不过,既然两位极力邀请,自己要是再不去,恐怕说不过去,当下只好点了点头。

梁仁梁鸿一喜,命人端来了几碗酒,并带来了狩猎工具,每人一副弓弩,一件披风。

众人接过,梁仁走到梁王跟前,伸出右手“王爷,请!”

梁王起身,跟着梁仁梁鸿步入校场,五百将士严阵以待,全部穿着白色纯棉披风,在雪中昂首挺立,看起来英姿飒爽,戎装焕发,非常具有视觉冲击!

梁王亦披上了红色披风,众人穿戴整齐,梁鸿命人牵来数匹好马

“出发!”

伴随着梁鸿的一声呼喝,数百人浩浩荡荡的自霸州城外出来,往狩猎场方向走去。

狩猎场位于霸州北部十里之地,那里是一片茂林,周围高山环绕,四周皆被围绕了起来。

无数百姓在城外等候多时,见王爷出来,皆纷纷跟在后面,更有不少武人骑在马上,摩拳擦掌。

自古以来,侯爷狩猎,便允许百姓参与其中,若有箭法出色者,也可留在军中,为国效力。

不过这一切,也取决于猎物多少,于是,便引得不少武人互相残杀,血腥而恐怖,与其说是狩猎场,不如说是修罗场!

蒙卒眼神四处打量,露出警惕之色,寸步不离跟着梁王,缓缓步入狩猎场。

百姓步入外围区域便不再跟进,各自占据山头,打算一睹狩猎风采。

不少武人蠢蠢欲动,跟随众人来到了狩猎场门口。

梁鸿骑在马上,走到了梁王面前,露出淡淡的笑“王爷,出发吧!”

梁王虽是女子不懂武术,但骑术颇为精湛,闻言娇喝一声,马儿有感,瞬间奔腾了起来。

韩举,严图,薛池许温蒙家三兄弟纷纷驾马驰骋,紧紧跟在后面。

梁鸿嘴角一笑,也跟了上去。

不多时,众人已经深入。

此处,灌木丛生,古木参天,遍地雪花落在树叶之上,马儿踩踏,发出吱吱的声响。

“王爷,此处向来便有猛虎蟒蛇出没,可要多加小心啊!”

梁鸿坐在马上,善意提醒。

被他这么一说,梁王心里顿时有些发毛,蟒蛇还好说,但若是真出现一头猛虎,那可了不得!

不过,韩举严图等人在此,让他颇为有点安心,点了点头,但心中却是露出了警惕之色,眼神四处游走。

蒙卒没有紧皱,瞪着梁鸿。

这时,梁仁又补充道“王爷,此地范围极广,务必在黄昏时分出来,不然便会有生命危险,切记切记!”

梁仁梁鸿再度抱拳“王爷,我等先去了!”

说罢,两人朝南去了,至于后面跟来的武人则是往东去了。

梁王思考一番,决定往西去,因为那里明显草木偏少,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一些,况且她本就没有狩猎的打算,只需要等到黄昏出去即可。

然而就在这时,众人只感觉脚底有什么东西一窜而过,速度极快!

梁王心中本就极度紧张,此刻被吓得惊叫了一声。

定睛一看,还好…是个兔子!

“王爷,且看好!”

这时,薛池自背上拿出一根箭矢,搭在弦上,状若满月!

嗡!

利箭自薛池手中奔腾而出,发出嗡嗡声响!

远处,一只红眼白兔虽然跑得极快,奋力躲闪,但终究未能躲过这一箭,挣扎了几下,便彻底一命呜呼了。

“好!”

众人都被薛池这凌厉的一箭震惊到了,忍不住发出惊叹!

韩举哈哈一笑“想不到,几年不见,师弟的箭法越来越精进了!”

薛池本就擅长弓箭,这随意一箭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在众人眼里,就不一样了,连呼惊为天人!

他面容俊秀,微微一笑

这时,旁边严图似乎很不服气,低喝一声“小道尔!”

说罢,挥动手中银枪,狠狠抛了出去,直接瞄准了远处正在葱灌中啃食的野鸡。

野鸡警惕性非常高,感觉杀意袭来,瞬间扑腾翅膀飞起,鸡翎五彩斑斓,甚是好看!

可当它刚飞起,就瞬间跌落在地,一杆闪闪发亮的银枪直接穿入其腹部,带出去数米远,最后直插在一棵大树上,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毙命!

“好好好!”

梁王忍不住惊呼,众人也惊的呆在原地,良久未语。

“三弟!…你这”旁边,韩举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严图。

他们兄弟三个,师从一人,薛池擅长弓箭,严图擅长枪法,而他武艺不算太精,只懂一些治世之道。

但眼前所见,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严图不仅枪法精湛,而且看起来准头也非常不错,足以媲美前几年的薛池

若是再照这样练下去,往后的成就,简直不敢想象!

第63章 残破的古庙

第六十三章:残破的古庙

蒙卒本就好武,此刻眼前所见,让他惊愕不已,不由对着严图伸出了大拇指。

严图脸上带笑,并没有说什么。

这时,蒙平骑在马上,调侃道“韩城主,你与二位将军同出师门,可否也给我们露一手?”

蒙平这话,引得不少人赞同,许温蒙卒等都看了过来。

韩城主为人低调,虽与众人相处有段时间了,但众人依旧未曾见识过他的武艺,都想看看他的本领。

韩城主面露惭愧之色,坐在马上,连连拱手“师傅看错人了,若是论及武艺,我该排在末位”

这时,严图站了出来,笑着揭底“师兄何必如此谦让,若论及武艺,我二人都不是师兄对手!”

闻言,薛池也哈哈一笑“师弟此言不虚,几年不见,师弟也正想看看师兄武艺,你就不要谦让了,给大家开开眼界吧”

说罢,薛池自背上抽出一根箭矢朝着韩举丢了过来。

韩举顺手一把抓住,脸色很黑,对着薛池严图两人咬牙“你两个小子,师兄有多大本事你们还不清楚吗,非要让我出丑!”

蒙卒瞪眼“韩炭头,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纵使武艺不精那又如何?反正我等也不会笑话与你,你可放心施展拳脚!”

说罢,蒙卒嘴角一笑,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韩城主被胖子一口一个炭头,气的不行,连道“胖子,你敢与我一决高下?”

蒙卒一横,喝道“怕的不算好汉!”

韩举一拍大腿“好!今日我俩就比谁的猎物多,时间定在晌午,如何?”

蒙卒立刻答应“我一只手,双手算我输!”

韩举一笑,带头冲了出去!

蒙卒担心梁鸿有什么举动,侧耳对着二哥蒙平嘀咕了几句便也冲了上去。

梁王众人都被逗笑了,两人走后,他们也缓缓上路,往西走去。

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辰,梁王众人抵达一处古庙旁边,不过好在路上并没有遇到猛虎蟒蛇什么的。

这倒让众人不由疑惑起来,这深山幽谷的,为何会有一处古庙存在?

众人继续往前走去,只见古庙四周墙壁已经坍塌,梁王按耐不住心中好奇,想要知道这是何处庙门,往门口走去,但门口牌匾已经不知所踪,门楼残败的不成样子,摇摇欲坠,仅有一扇门横立着,另一扇亦不知去处。

“砰!”

严图一脚踹开仅存的一扇木门,顿时溅起不少雪花,梁王带人缓缓走了进去,入眼便是满院的蒿草,足有一人多高。

梁王拿出手中弓弩,拍打草上的雪花,雪花簌簌坠落一地。

左右两边是两处厢房,前方应该是个大堂,众人朝哪里走去。

大堂保存相对完整,仅有几处露雪,其他地方虽然没雪,但布满了灰尘,蜘蛛网爬满了四周

中央大堂上上方挂着一副山水画,但已经看不清是什么了。

梁王朝着一根四方柱子走去,他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顿时就被惊得目瞪口呆。

木桩子上竟然雕着一些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数百个人匍匐跪地,背上背负众多图案,似乎在朝着某一处地方虔诚祈祷。

这些人,看起来似乎像是远古人类,但却不像,因为有的人足有六个头颅,还有鸟头人,亦有传说中的神鸟展翅,遮天蔽日!

隔着图案,众人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心悸的感觉,心脏扑通直跳,一股沉重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都被惊呆了,看这建筑,五花八门,想来应该有些有年代了,只是经历了多少岁月,根本无从考究。

许温眉头紧皱着,这些奇怪的东西,他也未曾见过。

众人四处搜寻,想要找到一些端倪,但终究未有发现。

这时,突然蒙点惊叫了一声,听声音应该是从下面厢房传过来的。

梁王众人心中一凛,快步跑了下去,走进厢房,只见蒙点坐在地上,吓得嘴唇发紫,浑身哆嗦。

因为不远处,横立着一口棺材!

古庙本是神圣的地方,突然出现一口棺材摆在那里,让人不由心中悚然。

蒙点此时见到众人赶来,赶紧站了起来,指着棺材哆哆嗦嗦开口“王…爷…!哪里有鬼?!”

“什么?!”

梁王也被吓了一跳,蹬蹬后退了几步。

许温等人也感觉毛骨悚然,浑身汗毛竖起。

“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鬼!”

严图胆子很大,握紧了手中长枪,缓缓走到了棺材旁边!

“砰砰砰!”

棺材当中似乎有感,发出砰砰的声音

吓得众人脸色大变,不由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众人脸色惨白,严图却是目光湛湛,再度向前走去,手中银枪一动,直接插入棺材盖板处!

用力一挑!

棺材盖瞬间飞起,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一个小男孩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吓得众人差点跪到地上,就是严图也被吓得够呛,忍不住后退几步。

自棺材中突然出现一个活人、任谁也得吓得屁滚尿流。

小男孩眼神清澈,皮肤白皙,如同一个白瓷娃娃一般,茫然的看向众人。

众人目露警惕之色,不敢靠近,站在远处反复打量。

严图目光炯炯,壮着胆子上前问道“你是何人?”

小男孩站在棺材当中,呲嘴一笑,并不做答。

严图长枪铛的一声插在地上,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要不肯说实话,休要怪我动手!”

当然严图不可能杀他,不过是为了震慑恐吓一番罢了。

他得需要这个男孩澄清自己不是鬼,梁王是个女人,此时已被吓得战战兢兢,若是不被澄清,肯定会给梁王留下阴影。

小男孩似乎真的被吓到了,顿时面色冷了下来“我是个和尚!”

“和尚?”

严图狐疑,虽然小男孩头发秃顶,但他还是有些不信,又问“胡说!此处已经破败多年,你一个小和尚为何能在此处生活?”

小和尚不语,斜睨了一眼严图。

“说!”

严图再度震枪。

小男孩顿时又蔫了,嘴唇蠕动“山中不缺粮食,有的是动物,我饿了便打来吃!”

严图陷入沉思,而后举起长枪,作势欲杀,吓得小男孩腾的一声又坐到了棺材当中。

严图一笑,走到了梁王众人跟前。

梁王听两人这般谈话,顿时心安了不少,玉手不停的拍着胸脯,刚才着实吓坏她了。

蒙点差点气的跳起来将他暴打一顿!

这时,许温却笑着开口了“小和尚,你说你每天打食吃?”

小男孩闻言,自棺材内又站了起来“怎么了?不对吗?”

许温环顾四周,而后才道“不对!”

小男孩摆了摆手“你要是认为不对,我也没有办法”

“你说你每天自己打食,但为何没有工具呢?再有,你若是常在深林生活,岂不知这里乃有猛虎蟒蛇出没?而且此处古庙已有年头,你说自己是个和尚,不觉得很勉强”

刚才众人已在大堂厢房找寻端倪,并未发现打猎工具!而且有一种直觉告诉许温,这个小和尚绝对在说谎!

因为他说的任何一个理由,都说不过去。

第64章 神秘的男子

第六十四章:神秘的男子

小和尚被许温敏锐的洞察力惊呆了,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最后一屁墩又坐下去。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正准备循循善诱的时候,突然自远方传来一道粗旷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却在这寂静的深山里传的很远,众人颇有疑虑,侧耳一听,发现似乎正是从庙门外传来的。

咣当咣当

穿着雪地鞋的男子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了梁王众人所在的厢房。

“你们…是什么…人?!”

刚进房间,那名男子立刻发出了惊呼,不知是吓得还是怎么回事,说话有些结巴,并一脸警惕的看着众人。

众人并未作答,而是细细打量了起来。

此人头发蓬乱,挡住了整个面部,仅透过几丝黑发,才勉强看清他的双眼

双眸中露出惶恐之色,至于是男是女,仅从面部无法作出判断,但听刚才的粗犷的声音,应该是个男子,至于多大岁数,根本无从得知。

还未等众人说话,棺材中的那个小和尚顿时一骨碌爬了起来,跳出棺材,跑到了这名男子旁边。

男子将其护在身后,眼神看向众人。

看到他如此警惕,这时候许温淡淡开口“朋友,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并无恶意,只是今日涉猎,有些倦怠,我等便在此处歇脚”

男子闻言,将小和尚翻过来转过去看,良久才回话,但还是有些结巴“既…既然你们要…呆此处,我便去…再找一处…地方”

说罢,男子拉着小和尚就往外门口走去。

“站住!”

这时,一旁严图突然爆喝一声。

男子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停下了脚步,右手不禁握紧了拳头,眼神闪过一丝杀意。

严图走上前来,淡淡说道“我等不过是途经此地,不日便走,你不必另寻他处了”

闻言,男子稍微有点安心,握紧拳头的手慢慢松开了些,似乎要是刚才严图发难,他就准备出手了。

他转过身来“多谢…几位,我们就…不麻烦你们…了,告辞”

男子执意要走,许温心中直犯嘀咕“难道他在忌惮什么?”

因为他们之前已经向男子表明心迹,并无恶意,实在想不通他还在忌惮什么!他心中颇有疑惑,向蒙平使了一个眼色。

蒙平点了点头,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挡住了此人去路

小和尚见众人有发难的意思,顿时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你们别杀我叔叔,他是个好人!我叔叔只是怕你们抢了我们的猎物,我们已经三天没吃饱饭了,呜呜呜”

听到小男孩这般说,蒙平鼻子一酸,顿时将伸出去的手放了下来。

直到这时,众人都明白了,原来之前男子出去打猎,怕孩子有危险,故此将其藏在了棺材当中,眼下既然男子已经回来,想必定是带回了猎物,他们人多,怕抢了他们的食物。

许温有所会意,缓缓走上前来,半蹲着帮其擦掉眼角泪渍,笑着说道“我们可不是什么坏人,你看刚才也没杀你不是?”

这时,梁王命蒙点将包裹中的干粮拿了出来,是一些糕点之类的东西,送到了小和尚面前“你看,我们并不缺食物,如何会抢你们的?”

小和尚依旧不信,怯怯的躲在男子身后,男子似乎并不领情,推手拒绝了几人。

小和尚躲在男子身后,望着糕点,眼神发亮,但是似乎碍于叔叔,并未开口。

许温微微一笑,拿出了几块糕点,递给了小和尚,小和尚眼神看向男子,见男子未有表示便懦懦接了过去。

等小和尚刚一接过,男子便立刻用手将其打翻在地,口中叫道“丢掉!”

小和尚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叔叔,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们…不是乞丐,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我们自己有手!”

此时,男子背对着众人,所以众人并未看清他的脸部表情,只听到声音特别严厉

许温怔在原地,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缓缓站了起来。

这时,严图大步向前,喝道“你这人好不识抬举,我等好意帮你,为何却不领情?”

男子背对众人,对此只有一句话“告辞!”

“站住!”

严图顿时怒了,喝道“孩子空腹多日,早已饥渴难耐,你不领情倒也罢了,为何连累孩子跟你受苦!”

男子不语,孩子双颊泛红,加上如今天气寒冷,面部看起来非常僵硬,他极度悲伤。

梁王是个女人,直到现在他才彻底没了顾虑,不再害怕,同时心中的母爱开始泛滥,上前握住小和尚冰冷的手,淡淡说道“你说,是不是你叔叔经常欺负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小和尚闻言,连连摇头“叔叔是个好人,他不会欺负我的”

梁王又问“那你告诉我,你们的家在哪里,你又为何和你叔叔来到这里”

小和尚闻言,哭的更凶了“呜呜,我父亲被坏人抓走了,叔叔怕我也会被坏人抓走,所以才带我躲在了这里…呜呜”

梁王心中一紧,感觉心中莫名的难受,咬牙道“那你能告诉姐姐,是那个坏人抓走了你的父亲吗?”

众人也感觉鼻子一酸,这种平常不过的事情,在小和尚稚嫩的口中说出,让人感觉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们实在没法想象,小和尚和这个男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落到如此地步。

小和尚微微张口,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却被男子打断了,男子喝道“诸位…不…要多问…免得…引火烧身!”

“哼!我就不行,这天底下还没有我们摆不平的事儿!”严图闻言,冷哼一声

“你们若是…不想被连累,就快…离去吧!”那名男子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出了厢房。

这次众人并未阻拦,或许是男子感受到了众人的善意,也并没有离去,而是自院中将刚才打来的野鹿开始剥皮烤了起来。

他们此刻坐在大堂台阶上,围着篝火而坐,还好此处屋檐颇为完善,并未有雪淋进来。

此时,已经到了晌午,见韩举与蒙卒还未回来,众人等的有些焦急,梁王命老大蒙点前去接应。

不料,当蒙点走出三里地,便看见蒙卒韩举两人浑身带血极速奔跑而来,而且身后还跟着一群持刀的人。

蒙点顿时急了,驾马迎了上去,此时,蒙卒韩举两人被数十人追杀,狼狈不已,马尔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三弟,城主!”

蒙点大喝,招呼两人

两人见到蒙点顿时一喜,惊叫道“大哥!蒙将军!”

“二位休要多言,快快上马!”

对方占据人数优势,蒙点三人恐也难以抵挡,而且数十人皆手持凶器,来势汹汹,眼下根本难以反抗,只有逃命的份儿。

三人共乘一骑,虽然慢了点,但却比徒步狂奔好了不少。

数十人与蒙卒韩举一样,皆是徒步而追,眼看三人越跑越远,气的站在原地破口大骂。

不多时,三人已经抵达破庙,身后追兵也不知甩了多远。

蒙卒下马、走进梁王众人厢房,一屁墩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韩举也浑身带血,看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众人惊讶,梁王问道“二位不是比试去了?为何落得这般模样?”

蒙卒咧嘴,碎了一口“哎,别提了,真晦气啊!”

蒙卒不答,梁王又将目光投向韩举“城主,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韩举低声一叹“说来话长,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这倒让人更加疑惑了起来,众人耐不住心里的好奇,连连追问。

最后,不得已韩举将刚才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第65章 讨回个公道

第六十五章:讨回个公道

原来,两人方才猎杀了几个野鹿野鸡啥的,引得几个想要邀功领赏的武人追杀,两人并未计较,可是这就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引得一路上不少武人全都追了下来。

两人无奈,竟然越跑越远,最后简直深入了这深山老林当中,不知咋地,竟然惹得一头吊睛白虎大怒,众人吓得七魄仅存一魄,连连狂奔,最后好在老虎吃了几匹马之后,便没有再追来。

但是,这些武人并不罢休,甩脱了老虎之后,便一路追杀了下来。

谈到此处,两人也是非常无奈。

他们俩稀奇古怪的遭遇,让众人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连连摇头苦笑。

这时,蒙卒眼神瞥向窗外,看到了大堂台阶下的男子和小和尚,斜着脑袋问道“他俩人是谁?”

蒙点苦笑,若说他们俩的遭遇古怪,他们的则更古怪“不知道从何而来,见到之时,小男孩是从棺材里爬出的!”

“棺材里爬出的?!那他是活人还是死人?!”蒙卒惊愕

许温淡淡笑道“活人”

闻言,蒙卒心中放心了许多,虽然他胆子大,但也不免心生恐惧。

野鹿被烤熟的浓郁香味透过破败的窗户传来,梁王众人虽不觉得有多么饿,但却也是咽了咽口水。

香味传来的同时,小和尚也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两个鹿腿,怯生生的伸手“我叔叔说了,你们是好人,这些给你们吃”

梁王被小和尚感动到了,连连摆手“你叔叔也是好人,这些东西是你叔叔幸幸苦苦打来的,我们无功不受禄”

小和尚似乎很为难,站在原地不走。

梁王上前,半蹲了下来,笑道“那你放下吧,不过姐姐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小男孩一喜,递给了蒙平,蒙平双手接过,因为有蒿草包着,所以并不觉得很烫。

“你家在哪里?父亲被谁抓走了?”

刚才梁王问及小男孩的家,以及为何沦落到此,小男孩并未说出就被他叔叔打断了,眼下他独自一人,正好一探究竟,若是真有人欺负小男孩,霸州境内,侯爷自会做主。

小男孩顿时脸色沉了下来,说道“我家里就在霸州,我娘被人陷害,我叔叔怕我也遭遇不测,所以带我躲到这里?”

众人心中一惊,梁王又问“那你知道坏人长得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吗?”

小男孩呜呜哭了起来“他叫梁鸿”

这几个字,让众人如遭电击,愣在原地。

小男孩丝毫意识到众人的表情,依旧说道“叔叔说他是为了霸占我娘才把我父亲抓去的,叔叔说他势力太大,他不敢去救我父亲…呜呜!”

“他杀了我娘,我长大了要找他报仇!我要杀了他!”小男孩说到最后、露出坚定的神色,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我要杀了他!

我要找他报仇!

这句话,如同锥子一般,深深刺痛着众人的心,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能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说出这些话!

许温等人瞠目结舌,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梁鸿竟然会做出这等事!

众人半信半疑,但他们相信小男孩肯定不会说假话,梁王感觉脑中混乱,又道“你放心,若真是梁鸿束缚了你父亲,我一定帮你”

“谢谢姐姐,你们都是好人!呜呜”

小男孩跪了下来,眼中泪水涟涟不断磕头,他虽然知道众人只是安慰她,但心中却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他的小脸早已被泪水淹没,那么的伤心欲绝,看得出来,失去父亲母亲后,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梁王知道失去亲人的痛楚,所以他能体会到小男孩心中的感觉,他咬牙道“今天你和我一起出去吧,我带你去辨认凶手!”

小男孩惶恐,不断摇头。

“你放心,姐姐一定帮你,你回去告诉你叔叔,今天黄昏我便带你回家!”

小男重重的点了点头,哽咽着跑了出去。

透过残破的窗户,梁王众人看到了男子宠溺的帮小和尚擦去泪水,男子已经不知道小男孩这是第几次哭泣了,有时候也会在深夜里哭醒

但是,仇人势力太大,他一个人又能如何?

蒙卒是个暴脾气,听闻小男孩遭遇之后,猛然站了起来“我就知道梁鸿不是什么好鸟,侯爷如此大义,却不想生出了一个欺男霸女的儿子!”

“杀了他!不收拾他我就不叫严图!”

严图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此刻直言不讳。

梁王并不愿意相信梁鸿会做出这等事,但眼下事实摆在眼前,他不愿接受也不行。

但想杀了梁鸿的念头刚出来,众人就开始摇头了,一个梁鸿简单,但侯爷毕竟摆在那里,怎么也得给他面子不是!

看到众人摇头不语,蒙卒怒道“他是侯爷儿子就应该欺男霸女吗?天下还有王法吗?”

“王法?”蒙平呵呵一笑“天下都这样了,还哪有什么王法!”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管了吗?”

蒙平无奈摇头“三弟,二哥想管,但管的了吗?眼下天下都是如此,怎么管?”

蒙卒不语,蒙平说的可是实话,天下纷乱,遍地都是如此,如何管?!!

蒙卒嘴硬“好!你们不管,我来管!”

梁王低着头,好久都没说话,因为这件事非常棘手,涉及到侯爷。

最后,梁王什么也没说,迈开步子朝着门外走起“时辰不早了,打些猎物回去吧!”

蒙卒哎了一声,闷头跟在后面,众人也是心情沉闷,没想到出来打猎碰到这桩子事。

正当几人出门之时,身后传来小男孩的声音“姐姐,我叫魏资,你叫什么?”

梁王脚步一顿,回头走到了小男孩面前,说道“我叫梁静”

小男孩哭道“姐姐是个好人,我将来一定会感激姐姐”

小男孩很单纯,谁对她好,他就会一直记得,刚才梁王递给他糕点那一幕,他已经深刻记在脑海,虽然没有吃到,但他依旧感念在心。

男子一听他叫梁静,顿时拉着男孩后退了几步,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几人。

梁乃是国姓,他若是真的姓梁,那身份绝对高贵,说不定就和梁鸿有关系,但他万万想不到梁王乃是当今唯一的王!

“我想带你们走!”

听到小孩声音的那一瞬间,梁王更加坚强了心中的想法,他决定帮小男孩讨回一个公道!

“不必…了!”男子依旧结巴,但语气很冷,直接拒绝。

梁王瞬间就明白了男子的心思,开口说道“我和梁鸿没有关系,你可放心,但若是论及关系,他是我的下属!”

虽然他已经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这么说有些勉强,但他也是为了能够给两人还一个公道。

小和尚眼神看向梁王,露出希冀的神色,男子眼神直勾勾盯着梁王,不敢相信。

这时候蒙卒大步一迈,喝道“你这人太啰嗦了,我等既然说了为你讨回公道,自然言出必行,为何如此纠结!”

男子反复思量了一番,觉得梁王并无恶意,若是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但是没有,况且他不惧侯爷,还声声称讨公道,想来定不是无的放矢。

眼下,仅靠它在狩猎场等候时机报仇已无可能,出去碰碰运气也好,于是点了点头,决定跟出去。

梁王一笑,带着两人出发了,不过眼下时辰还早,便顺手打了一些猎物。

黄昏时分,众人已在狩猎场外围。

第66章 大堂上辨认

第六十六章:大堂上辨认

按理来说,赏雪狩猎本该举行三日,但梁王众人遇到这档子事,根本没了再进行下的兴致,出了狩猎场便径直往侯府走去。

至于狩猎场内部,依旧还在厮杀争夺,努力争取那进入侯府唯一的机会。

一旦进入侯爷,那便是鲤鱼跃龙门般的存在,不仅能施展心中抱负,还能光耀门楣,这是每一个霸州人心中的向往。

冬天的天气,一般黑的都比较早,此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天色也渐渐灰暗下来,侯府,大堂内,两位公子也在。

梁王众人坐在下方,小和尚战战兢兢的呆立在梁王身旁,男子头发杂乱,看不清面容,此刻躬身站在众人身后,若不细看,根本没人在意。

看到小和尚的那一瞬,梁鸿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由张口问道“王爷,这小和尚从何而来?”

“王爷?!”

小和尚震惊,瞪大了眼睛,看向梁王,一脸的不可置信

梁王感受到了小和尚的目光,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示意他放心。

这时,男子似乎也有惊异,低着的头微微抬起了半分。

梁仁并不认识小和尚,故此只有满脑子的疑惑“王爷不是打猎去了吗,从那弄回来一个小孩?”

梁王轻飘飘道“拖二公子的福,幸亏本王去了那狩猎场,才免了小和尚被野兽吃了的后果”

梁王看似轻飘飘的言语,却让梁鸿心中一惊,眼神看向小和尚,迸发出了凌厉的寒芒,只是嘴上笑着说道“王爷莫要取笑,那狩猎场自古以来便是禁地,平常时间常人根本无法进去,莫不是在城中携带的?”

梁鸿装傻充愣,表现的一概不知,梁王顿时恼怒“梁鸿!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不成!”

梁鸿被梁王突如其来的爆喝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王爷,此言何意?”

“你还不承认是吧?好!”

梁王怒极,来时,她本想着如果梁鸿知错就改,放了小和尚的父母,他还可以看在侯爷面子上从轻处置,眼下看来,根本没有必要了!

她摆了摆手,那名男子上前一步,捋了捋蓬乱的头发,露出一副被杀意充斥的双眼,看向梁鸿,咬牙切齿

他本该上前一刀将其杀死,但顾及自己实力,只站在远处狠狠瞪着他。

梁王语气冷如寒霜,盯着梁鸿,“他!你可认识?”

梁鸿心底惊骇,一种恐惧感蔓延开来,连连摇头“不认识!”

梁鸿心中打鼓,眼下,打死都不能承认,他虽然不惧梁王,但父亲乃是一个正义之人,保不齐父亲知道,便会杀了他!

这时,一旁梁仁从梁王的言语中了解到了一些情况,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梁鸿衣领,将跪在地上的梁鸿一把提空!

“说!你今天要是不给王爷一个满意的交代,别说王爷和父亲饶不了你,就连我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梁仁比谁都了解他这个弟弟,所以当梁王质问的那一瞬间,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父亲一生英明,都要毁在你的手里!”

梁鸿被一把悬空,顿时脸色憋的通红,不断摇头“大哥!大…哥!”

“住嘴!”梁仁闻言,大喝一声,抡起巴掌就朝着梁鸿招呼了过去,只听见啪的一声

梁鸿顿时感觉牙齿松落,嘴角开始吐血,他心中极度愤怒。

梁仁自小练武,力大无穷,且跟父亲征战多年,早已体力远超常人,梁鸿虽然武艺惊人,但跟他根本没法比。

“彭!”

他将梁鸿一把拎起,如同拎小鸡仔一般,丢到了王爷面前“王爷,此子若是真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尽管处置,长兄为父,现如今父亲不在,我便做了算”

梁仁如此对待梁鸿,丝毫没有为弟弟开脱的意思,引得不少人对其刮目相看,梁王露出赞许之色看向梁仁,点了点头。

梁仁看似随意一丢,但却力度极大,把娇生惯养的梁鸿摔得愣是半天都没有爬起来,嘴中不断溢出丝丝血迹。

王爷看到如此惨状,懂了恻隐之心,微微道“梁鸿,眼下人证据在,你若诚实招来,我可留你一命!”

梁王说的轻巧,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梁鸿那里还敢承认,连连摇头,嘴中说道“王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如何承认?”

“好!”梁王摆了摆手,那名男子上前一步,梁王对他说道“既然二公子不知道,你可帮他回忆回忆”

那名男子躬身,而后对着梁鸿说道“小侯爷,你可还认得我?!”

说着,那名男子将遮挡住面部的乱发撩起,一张满是伤疤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梁鸿趴在地上,看到那一张脸,似乎感觉天都要塌了一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魏青,张氏你可认识?”那名男子语气森然,冷如冰霜,逼视梁鸿。

梁鸿被他步步紧逼,直到最后,居然爬了起来,眼神凶恶“我告诉你,我贵为小侯爷,你等草民,我如何能认识?!”

梁鸿面色同样冷咧,但语气中似乎有着一丝威胁恐吓的意味。

若是平日,他听到这般话语,肯定会吓的半死,但眼下既然有王爷在此,他自然不惧,因为他等这个机会太久了,仇人就在眼前,他绝对不能被其吓到!

“那我这满脸的烙印你可认识?”男子面色暗沉,凝视梁鸿。

虽然他是一介平民,但大梁朝的职位他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纵使外姓王爷都要比亲侯爷官职大上不少,而且梁王姓梁,肯定是个亲王,所以他根本不惧!

闻言,众人不由眼神朝着男子面部看去,只见他满脸皱摺不平,都是被烫过的痕迹,已经被毁容了。

除去这些,他五官端正,想来之前也是一个翩翩君子。

梁鸿骨子里看不清平民,对于男子的质问,心中不满,闭嘴不语。

这时,梁王注意到了梁鸿的态度,淡淡开口“梁鸿,你若是想要澄清自己,最好坦白交代”

梁鸿嘴角抽搐,冷哼一声,脸色冷了下来。

第67章 管他个娘的

第六十七章:管他个娘的

对于梁王的发问,梁鸿一口拒绝“王爷,我确实不认识他,哪能知道他满脸的伤疤从何而来?”

见梁鸿死不认账,男子顿时急了,朝着梁王说道“王爷…!”

男子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似乎欲言又止,梁王见他如此扭捏,说道“想说什么你就说,若是本王帮不了你的,侯爷也自会帮你”

闻言,那名男子似乎有些放心了,朝着梁鸿说道“既然你非得让我把话说明白,那好!”

说完,那名自腰间掏出一块赤红色的玉佩,拿到了梁鸿眼前。

梁鸿顿时大惊,这块玉佩可是当初父亲送给他的成人礼,他为了巴结张氏,将其送了出去,不曾想,此刻被男子拿出。

他极度震惊,恶狠狠的瞪着那名男子。

这时,一旁梁仁也注意到了那名男子手中的玉佩,不由目光一凝,因为他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不过他的玉佩乃是蓝色的,也是父亲成人礼的时候送给他的。

他目光炯炯,看向梁鸿,似乎正在等他的一个合理解释。

梁鸿被大哥注视,心中慌忙,嘴中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辩解。

众人注视着那名男子与梁鸿的一举一动,此刻见他如此,心中皆已明了,梁王开口“梁鸿,你还要说什么吗?”

当男子拿出玉佩的那一瞬间,梁鸿就感觉不妙,此刻被当众质问,突然眼神变的凶狂,大叫道“我不服!”

梁王招呼那名男子,同时将玉佩拿在手中,赤红色的玉佩在昏暗的房间呈血红色,入手温热,仅拿在手中,就有一种既视感,最重要的是,不管是材料还是雕刻之术,皆是上等,一般平民百姓之家,穷极一生,也不见得能拥有如此一块玉佩!

梁王之前还担心男子故意捏造是非。但经他一看,定是梁鸿无疑了,这也是梁鸿一见到玉佩就慌神的原因,他知道梁王是个识货人,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此等玉佩的不凡,一般人家根本拿不出来!

梁王再度将玉佩转过来看,清清楚楚的看到背部镌刻着梁鸿二字,字虽小,但却精致无比。

看到这里,梁王实在看不下了,将玉佩丢给了正在呆若木鸡的梁鸿。

梁鸿下意识的用手接住,眼神看向玉佩,突然,嘿嘿笑了起来,之前的恐惧感瞬间消失。

他迈着沉重脚步缓缓走到了男子身边,嘴角讥笑,侧耳低声道“一个玉佩你就想让我认罪,高兴的太早了吧!”

说罢,梁鸿右手握拳,快速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到了男子头部。

男子他万万没想到梁鸿如此大胆,竟敢在众人面前向他动手,他毫无防备,这一拳被打了个结结实实!

“彭!”

梁鸿这一拳可是下了功夫的,因为他想一击将其杀死,男子正好被其击中头颅,瞬间就被抽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脑中洒出一串脑浆,瞬间毙命。

“梁鸿!你敢?!”

直到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梁王又惊又怒,大声呼喝。

刚才梁鸿的出手实在速度太快了,这一击,众人也没有防备,梁王更是没有想到梁鸿会做出如此极端之举!

那名男子趴在地上,脑中鲜血脑浆齐流,血淋淋的惨状,鲜血顺着轨迹已经流到了小和尚脚底。

小和尚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当即就被吓得脸色苍白,双腿颤抖。

“叔叔!”

随后,小和尚哇哇哭了起来,稚嫩的声音中饱含着浓浓的恨意,刺透了众人耳膜,触动人心。

梁鸿一击奏效,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笑的诡异,而后拍了拍手说道“王爷,现在没有证据了吧”

梁鸿森然的笑意,双手沾满鲜血,看起来狰狞而恐怖。

梁王错愕,而后大喝“梁鸿,你如此胆大妄为,本王留不得你!”

梁王心中悲痛,此番带男子前来,本意讨个公道,不想却害其白白丢了性命,他心中难受,下定决心要杀了梁鸿!

“留不得我?”梁鸿闻言,反笑一声,走到了梁王面前。

蒙卒严图二人立马站了起来,将其推的后退几步。

梁鸿也不气恼,依旧笑着说道“你不留我,我也未必肯留你!”

说罢,梁鸿气势陡然一变,眼神凌厉,大声呼喝“来人!”

闻言,哗啦一声,自门外冲进来了数十人,这些人正是侯府亲兵,各个以一当百,铠甲森森,注视在场众人。

“放肆!”

一旁梁仁再也忍不住了,爆喝一声。

“够了!”梁鸿眼中寒光四射“大哥,今天这事,你管不了!”

梁仁怒火冲天,一拳攻向梁鸿。

梁鸿不屑一笑,其实他早就料到大哥会出手,此时右掌伸出,一把将其抓住。

梁仁惊呆了,质问道“你还敢还手?想要和我比试一下吗?!”

梁鸿嘴角一笑“大哥武艺惊人,小弟岂敢”

“哼!”

梁仁冷哼一声,挣脱了束缚“我劝你最好收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管他个娘的,说那些废话干嘛!”

这时蒙卒早已怒火难耐,挥了挥右手,握做拳状,冲了上去。

小和尚如此命苦,一家人都被梁鸿糟践了,没想到梁鸿还如此不知好歹,实在有必要跟他拳头说话!

蒙卒身体壮硕,胳膊有常人小腿那么粗,握起拳头来,足有碗底一般大。

挥拳出击,劲风阵阵,威势无以伦比!

“我早就想和你试试了!”梁鸿见状,冷笑一声,之前在后院之时,摄与蒙卒威势,未敢跟其一战,此番,正好分个高低!

梁鸿出击,手呈鹰爪状,狠狠朝着蒙卒胸口抓来,凌厉果决而异常狠辣!

蒙卒力大无穷,此刻混拳出击,讲究以力破万法,双手握拳,腾空而起,以泰山压顶般朝着梁鸿攻来。

梁鸿处在下方,伸出鹰爪,宛如鹰王重生!

他一爪挥出,虽无蒙卒如此威势,但却不容小觑,他眼光独到,想要一击将蒙卒撂翻在地!

两人大开大合,一会如螭龙出山,一会犹猿猴穿梭,一会如猛虎汹涌,一会又如巨兽横空!

两人一瞬间招式百出,杀的天昏地暗!

在场众人无不惊骇,梁鸿虽然年幼,但实力着实恐怖,如今小小年纪,依稀已经有了侯爷当年威势!

“此地偏小,你敢出去一战?!”梁鸿愈战愈勇,双目之中满是浓浓杀意!

“正合我意!”蒙卒也是毫不妥协,两人几个箭步,已经步入大院当中。

此时天色已黑,雪花尚在纷纷落下,两人激战,溅起无数雪花。

第68章 五雄战亲兵

第六十八章:五雄战亲兵

梁鸿蒙卒两人激战,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无数鹅毛大雪伴随两人交战开始乱飞,梁鸿终究年幼,体力不及蒙卒。

直到三十回合,他终于抵挡不了,被蒙卒一拳打翻在地,翻了数米才停了下来,脸色铁青。

蒙卒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凝视趴在地上的梁鸿“小子,刚才若不是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我一拳就打死你了!”

梁鸿心中惊愕,他自小习武,虽说不是多么出色,但也罕有敌手,眼下却被一个不知名的胖子压着打,他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浓烈的挫败感。

梁鸿脸色变得暗黑,接着精光爆闪,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因为他需要将这个面子找回来!

方才就有数百亲兵包围了大堂,此刻他沉声下令“来人!将这胖子给我斩了!但凡阻拦着,一律照杀!”

梁鸿心中极度愤怒,双眼充满了血丝,看起来非常凶暴!

蒙卒双眼陡然一睁,大怒道“你自寻死路,休要怪我!”

另一边,严图也目光炯炯,握紧了手中长枪。

蒙点蒙平也不由握紧了拳头,眼神迸发出骇人的光芒。

他们虽然经常呵斥老三,但那都是因为蒙卒脾气莽撞,一旦遇到紧要关头总会挺身而出,因为他们绝不允许蒙卒吃亏,不管对手是谁。

“都给我住手!”这时梁仁也怒了,大喝一声,朝着数百亲兵喊道“都给我退下!”

数百亲兵闻言,纹丝不动,只是手中兵器握得很紧,目光注视场众人

“大哥!他们都欺负到我头上了,你还要站出来为他们说话吗!”梁鸿皱眉,一脸的不甘,想不明白他这个大哥为什么老是胳膊肘往外拐。

“放肆!他是王爷,是父亲贵客,更是救了父亲一命,你如此对待,岂不让父亲难堪?”

“他是什么狗屁王爷,少给我来这套!”梁鸿脸色很冷,扫视众人。

在他看来,梁王不过就是一条丧家之犬,之前看在父亲面子上才跟他以礼相待,否则屁都不是!

如今,梁王竟然兴师动众找他问罪,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大哥,你若是不帮我,也不要劝我,今天我就让他们明白,实力雄厚才是资本,纵然你是梁王又能如何?我照杀不误!”说罢,梁鸿嘴角冷笑,大声道“给我杀!”

数百亲兵闻言,挥刀砍来,铠甲森森,犹如地狱修罗,无尽的冷意将众人席卷。

梁王面色很不好看“梁鸿,你真的以为你这数百个亲兵能对本王构成威胁吗?本王若想杀你,只需一挥手!”

严图,薛池蒙卒韩举等人皆是万里挑一的良将,梁王明白他们的实力,底气很足。

他有数百亲兵,或许对付一般将士绰绰有余,但若是放在梁王韩举等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好!”梁鸿被彻底激怒了,拍了拍手“既如此,那就较量一番,看你的大将厉害,还是我的数百亲兵厉害!”

“哼!不知死活!”

蒙卒冷哼一声,率先冲了出去,双手握拳,如猛虎下山一般,狠狠冲向了梁鸿。

数百亲兵围了上来,韩举保护梁王以及许温退到一旁,蒙点蒙平严图薛池等纷纷冲向了大军当中。

梁鸿刚才可是见识过蒙卒的手段,见他突然袭来,侧身一避,躲在了亲兵后面,不敢与其争锋。

蒙卒力气极大,几个亲兵对其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蒙卒闷哼一声,右拳出击,直接就将最前方的那人打的口吐鲜血,就地身亡。

“今天,就让我杀个痛快!来啊!”

蒙卒冷喝,再度挥拳,五六个亲兵将其围了起,长剑密密麻麻刺来,蒙卒身体壮硕但却并不笨拙,他如猿猴一般,腾空而起,握紧拳头,而后朝下狠狠砸向另一个亲兵!

“彭!”

拳头落下,那一人满嘴鲜血,直接横飞了出去,足有七八米远,动弹了几下便一命呜呼。

他如同魔神一般,又拳再度挥出,一人被他自腰间抬起,而后重重摔在地上,直接粉身碎骨!

蒙卒如此生猛,看的梁仁梁鸿心中胆战。

“原来,这小子还藏拙!”

梁鸿嘴角冷笑,蒙卒虽有蛮力,但数百亲兵也不是吃素的,他并不认为蒙卒能胜。

蒙卒勇猛无匹,在数百亲兵中杀的有来有回,每一拳都是凶猛异常,但凡被波及到的都尽数横飞了出去!

另一边,严图手持长枪,如天神下凡一般,浑身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盖世气魄,每一枪都使得出神入化,不多时,数百亲兵已经倒地一片,鲜血染红了雪地,触目惊心。

而薛池丝毫不逊色,虽然他擅长弓弩,但近战起来,也非常恐怖,此刻他被数十人包围,陡然一个转身,灵活的身体划出一道优美的轨迹,自腰间抽出七八支箭矢。

“咻咻咻!”

七八支箭如闪电划过,七八个亲兵顿时后翻了出去,洒出一串串血花。

喊杀声震荡无比,群情激愤,数百亲兵再度持剑凌厉而来。

他们能担任侯府亲兵实力自然不容小觑,此刻蒙点就被几人划破了肩头,鲜血淋漓。

“杀!”

数十个亲兵齐声高呼,数十把长枪直冲着蒙点胸口而来!

蒙点遭到众人围攻,情势非常不妙

他的实力不及在场任何一人,而且亲兵也实力恐怖,他一直处于被动局面,如今数十个亲兵齐攻而来,简直避无可避!

生死关头,他不管不顾,握紧手中利剑,站下一人头颅,鲜血洒起三丈高!

蒙平离蒙点最近,此刻他也杀红了眼,见到大哥危机,奋不顾身向前冲来!

“噗!”

数十个亲兵蒙平露出破绽,一剑刺出,正好击中了蒙平胸口,蒙平被其刺伤,吐出一口鲜血,他眼神一冷,将那人一把拎了过来,手中长剑直接插入其腹部,瞬间毙命!

蒙平浑身是血,他沐浴鲜血而行,硬是冲到了大哥蒙点身旁,但此时他已经负伤多处,鲜血顺着轨迹汩汩而流,惨不忍睹。

“二弟!”

蒙点见此,顿时急了,他纵身一跃,冲破数十人包围,径直跳到蒙平身旁!

此时,蒙卒严图薛池等都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蒙卒怒极,顺手拉过来一人,直接一拳将其打爆,纵使身穿铠甲也抵挡不住!

薛池弓箭瞄准了蒙点身后数人、因为此刻,他们已经摸索到了蒙点蒙平身后!

“咻咻咻!”

利箭划空,发出呜呜的声响

那几人正准备趁蒙点蒙平不注意时将其击杀,却不曾想正好迎面射来了数支箭矢,他们顿时就被吓得脸色大变,纷纷后退!

薛池神箭之名,可不是盖的,纵使他们极力后退,但依旧未能逃脱!

利箭顺着轨迹,直接刺穿了几人喉咙,他们眼睛瞪的很大,可见死去恐惧到了极点,死不瞑目!

第69章 万丈侯驾临

第六十九章:万丈侯驾临

此刻,数百亲兵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蒙平与蒙点不敌,他们全都渐渐围绕了过来,想要将这两人先击杀!

“滚!”蒙卒低吼,因为他看到此时已经不少人围了过去,眼下他还被几人围着,推

脱不开身

严图薛池等与蒙卒一样,都在被人包围,只能站在远处不时瞥向蒙点蒙平那里。

一旁梁仁看到这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颇感无奈,数百亲兵包围,必死无疑

同时他也在为自己的弟弟担忧,若是杀了蒙卒蒙平两兄弟,王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梁鸿执意如此,根本不听他的。

梁王许温韩举见到这一幕后,极度震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生怕两人会发生什么不测!

然而就在这时,韩举陡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威势,他脚点一地,瞬间冲了上去,他绝对不允许蒙平蒙点发生什么!

“滚开!”

韩举面色深沉,低沉一声,冲到了亲兵当中,他手持佩剑,横冲直撞,以一人之力硬撼数百亲兵!

数百亲兵虽然喋血,但依旧还有不少,韩举平日不显山不露水,此刻竟然在数百亲兵中如入无人之境,一瞬间而已,他就将蒙平身前众人打的连连败退。

远处梁王吃惊不已,瞪大了双目“想不到韩城主如此厉害!”

许温不语,因为他也非常震撼,此刻目不转睛的注视场中。

“呵呵,锦上添花而已”梁鸿躲在一旁角落嬉笑,虽然韩城主勇猛,但影响不了大局。

说时迟那时快,此时蒙卒已经顺手夺来一把长剑握在手中,其实不光是他,此刻薛池也手持长剑!

“敢伤我大哥,全都给我死!”

蒙卒手持银光长剑,神色冷冽,一剑划过,数个头颅飞起,眨眼睛围在其身旁的数人全部毙命,死尸一地

此刻亲兵头领见到蒙卒如此凶狂,持剑狠狠杀来。

蒙卒见他袭来,目光瞬间几乎都要燃烧起来,因为之前就是他下令包围蒙平蒙点的。

“来啊!”

蒙卒杀红了眼,手持长剑,如鬼神一般,直接朝着他劈了过去。

一旁梁鸿见状,恐惧到了极点,朝着那名将领呼喝“张易,快走!”他声嘶力竭,极力呼喊

但他终究说的太慢了,那名将领刚冲到蒙卒身前,就感觉到了不妙

眼前人,根本不能力敌!他反应迅速,快速逃遁,想要离开。

蒙卒生猛的一塌糊涂,一剑扫来,张易大吼着,转身迎击,但根本不敌!

“噗!”

一串血花飞起,他被蒙卒一剑洞穿!

远处,梁鸿梁仁心中一颤,惊骇无比!

这张易可是亲兵头领,实力不俗,对他们来说,是巨大的损失。

“啊啊啊!”

无数人大叫着,恐惧到了极点,韩举持剑凌厉无匹,长剑扫过,倒地一片。

无数人脸色惨白,简直就是一个人杀神!

薛池一路所向披靡,硬是杀到了蒙平蒙点身旁,与韩举共同迎敌。

“滚!”

蒙卒声音如雷轰顶,震的人耳膜生疼。

因为他遭到不少人针对,想沿途阻拦,不让他与蒙平等人回合,要将它孤立。

“彭!”

蒙卒一拳而过,将一人铠甲打的变形,口吐鲜血,飞出去的刹那撞倒一片

他担心大哥,无心恋战,头都没回,直接冲向韩举哪里。

韩举实在太凶狂了,持剑厮杀,不到片刻,地上已经满是尸体,数百亲兵损失大半!

这一瞬间而已,就比蒙卒严图等人杀的多,当然韩举如此,也是担心蒙平蒙点。

一旁,梁鸿心都在滴血,这数百亲兵可是他侯府的命根子,一瞬间而已、就已经损失大半,他极度愤怒,彻底红了眼、大吼着“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此刻,数百亲兵已不足七十,围绕着韩举蒙卒等人,脸上写满了惧意,竟无一人敢上前一步。

蒙卒等人浑身带血,他不管梁鸿如何叫嚣,先将蒙点蒙平扶了起来,查看一番,好在,都没什么大碍。

随后,他目光一凝,看向了远方的梁鸿,眼中杀意迸现。

梁鸿感觉到了蒙卒严重的杀意,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眼神惊惧的看着蒙卒。

“我们也该做个了断了”蒙卒语气很淡,但有着浓烈的杀意。

事到如今,梁鸿知道已经无可挽回,纵使低头也无用,最后一咬牙索性拔出腰间匕首,冲着蒙卒杀了过来。

蒙卒见他冲来,只有一脚!

“彭!”

他力大无穷,梁鸿顿时被踹飞了出去,连翻了几个跟头才停下,浑身沾满了地上的血以及雪花,口鼻间鲜血直流,看起来狼狈无比。

梁仁不忍直视,低叹一声,闭上了眼睛,一切咎由自取,怪的了谁。

他也是个忠义之人,自知弟弟罪孽深重,故此没有出手的打算。

蒙卒再度迈步上前,逼视梁鸿“张氏在哪里!”

梁鸿怒极而笑“哈哈哈,想知道吗?可惜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说!”蒙卒不紧不慢。

梁鸿脑筋转得很快,他知道目前张氏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嘴角一笑“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有个条件”

蒙卒大怒“你还跟我谈条件!”

说罢,他猛地一脚踢出,将趴在地上的梁鸿直接踢的抱腹惨叫,满地打滚。

梁鸿心里下了狠心,咬牙道“你杀了我,一辈子也别想知道!”

“废话真多!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蒙卒冷喝

梁鸿嘴牙咧嘴,满嘴鲜血,发狠道“这里是侯府,杀了我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吗?“

“你在威胁我?!”蒙卒眼神突然冷了下来,瞪大眼睛反问。

“呵呵,对了,不仅你要死,连那个狗屁王爷也得给我陪葬!”

”找死!”

蒙卒一把将其拎起,重重的摔了出去,霎时,就有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梁鸿惨叫不已,脸色铁青。

蒙卒再次上前,一把将其拎起,握紧了手中拳头,梁鸿被蒙卒悬空,双脚离地,极力挣扎。

“住手”

蒙卒握紧了拳头,正准备轰向梁鸿,却突兀的出现了一道声音,循声望去,正是万丈侯。

此刻他被两个侍卫搀扶着,缓缓走了过来。

“碰!”

蒙卒松开了手,梁鸿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吐白沫,被其三番两次摔了下来,骨头早已不知断了多少根,再也难以爬起。

“父亲…救我!”梁鸿哭了起来,用拳头捶地,极度不甘

万丈侯似没有看见梁鸿一半,径直走到了梁王身边,微微躬身,而后摸了摸小和尚的小脑袋。

此刻,小和尚已经彻底失神,他还沉浸在刚才的大战当中,久久不能平静。

王爷虽然醒了,但气息依旧微弱,他指向趴在电话的梁鸿,弱弱问道“是他绑架了你的父母吗?”

小和尚惊愕,面对至高无上的侯爷,他有一种难言的恐惧与压抑,微微点了点头。

“好,那我为你做做主”侯爷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指向梁鸿,道“将这个不孝子给我拖进来”

第70章 你自己走吧

第七十章:你自己走吧

梁鸿面色恶毒的看向众人,如今父亲到此,他死是死不了了,说不定还会为他主持公道,到时候他一个都不想放过,比如蒙卒他一定要将其大卸八块才能解恨。

直到这时,梁鸿已经想了一百种死法,安在众人身上。

他被两名亲兵抬到了大厅,而后放到了地上,他悲痛欲绝,大叫道“父亲,您要为孩儿做主啊,孩儿现在已经废了,只怕以后都要在卧榻上度过余生了,呜呜”

蒙卒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之前,他确实把蒙卒打惨了,浑骨头断裂数根,但那也是他手下留情的缘故,不出半年足矣缓过来,度过余生,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显然梁鸿是在恶人先告状

但是众人都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万丈侯,想看看他的态度。

“咳咳!”

侯爷轻咳一声,而目光注视梁鸿,淡淡道“梁鸿,张氏在哪里”

虽然侯爷有病在身,但也听下人说起,毕竟今天动静闹的有点大,他想不管都不行,故此次才来到了这里。

梁鸿略有惊异,迟疑了一下才道“他被孩儿照顾在后院柴房内”

侯爷目光炯炯,大怒道“你真的绑架了张氏?”

“噗!”

侯爷怒极,之前他还有些不信,但梁鸿此言,足以证明了其恶行,他再也控住不住本就恶劣的身体,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纷纷上前,梁鸿更是瞪大了双眼,惊叫道“父亲!”

侯爷摆了摆手,支退了众人,目光凝视梁鸿,又问道“魏青在哪里”

“他……已被孩儿”梁鸿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口中支支吾吾

见状,侯爷一拍桌子,怒道“说!”

梁鸿依旧低头,怯懦懦道“他已被……孩儿……处死”

闻言,在场众人全都是一震,小和尚更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侯爷右手忍不住颤抖,差点背过气去,好久才缓过身来,大声道“放人!”

一旁梁仁闻言,顿时率领两名亲兵走了下去,不多时,自柴房中将小和尚的母亲张氏带了上来。

张氏面色发黄,头发凌乱,脸上有些血迹斑斑,白皙俊俏的脸庞污渍斑斑,看这样子,众人便猜到肯定没少受到梁鸿毒打,浑身更是不知道受了多少伤痕。

他眼神惶恐的看向众人,嘴中喃喃自语,似乎已经失去神智,小和尚见到母亲,顿时大哭着扑了过去。

张氏的眼中终于焕发出一缕神采,但又迅速暗淡了下去。

小和尚双手搂住张氏,哭喊道“母亲…我好想你啊,呜呜,我这辈子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叔叔也已经离我而去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你陪着我好不好,呜呜……”

小和尚语气哽咽,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非常真挚,让不少人动容,张氏被他搂住,脸色古井无波,依旧神色呆滞,嘴中喃喃,并不理睬小和尚。

小和尚顿时慌了,他想不明白母亲为何会这样对他,哭着询问道“母亲……你不要我了吗?资儿想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呜呜”

说着,小和尚再次搂紧累母亲张氏。

见状,一旁众人纷纷感觉鼻子一酸,一种难言的心情涌上心头,心中难受。

小和尚短暂的一瞬,说出的这些话,虽然很短,但却将他心中的感想一下子说了出来。

他爱母亲,他不想和母亲分离!

世上最难言的便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侯爷坐在上方,这时将目光投向趴在地上的梁鸿,淡淡说道“鸿儿,你可看到了?”

梁鸿想不明白父亲为何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但他还是没有迟疑,点了点头。

“你有父母,别人也有父母,可惜啊”说道这里,侯爷长长出了一口气“你明白了吗?”

梁鸿惊愕,呆在原地,重重点了点头,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惜啊,你到死才明白!”侯爷低叹一声“鸿儿,不是为父不救你,而是天理难违,为父救不得你”

闻言,梁鸿心神巨震,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毫无一丝血色。

在这一刹,想到了了很多,小时候父亲陪他狩猎,陪他练武识字,陪他玩笑嬉闹……

他似乎正在努力回想起一幕幕往事,但万丈侯突然出言,打断了他的思路,冲他摆了摆手,闭眼说道“你自己走吧!”

梁鸿明白父亲的意思,冲着父亲微微一笑,自腰间拔出一把匕首。

“噗”

匕首划过脖劲,一串血花溅起,再也没了生机

自此梁鸿身陨。

梁仁矗立原地,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哀,以及对弟弟的同情,若是当初他肯听自己一言,不要刀兵相向,或许会是另一个结果。

他并不是对于弟弟冷漠,而是他跟父亲一样,皆是讲道理的人,错了就是错了。

但若是梁鸿没有做错,梁王若一心想要杀死梁鸿,侯爷自然寸步不让,甚至据理力争,但,梁鸿终究错了

侯爷心中痛楚无人知晓,他缓缓离开了座位,被人搀扶着,走到梁王面前“王爷,可否下令将其厚葬”

说着,侯爷眼神看向倒在血泊中的梁鸿。

一瞬间,侯爷心中也翻江倒海,心中思绪万千,最后,只化作了这样一句话

辛苦二十年培育,到头来,却是这个下场……

按大梁朝祖训,但凡侯爷及以上爵位家中子嗣翌死,不管任何原因,都能允以厚葬。

梁鸿虽然罪大恶极,但好歹也是一位小侯爷,家丑不可外扬,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梁王无可厚非,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

第二日,梁王众人以及侯爷帮其送行,并不隆重,而是草草了事,将其安葬在了霸州黄陵。

黄陵,每一做州内皆有,是专门安葬皇亲国戚的地方。

同时,这一日,黄昏时分,小和尚准备带着疯了的母亲离去,但侯爷强留下了

他的父亲叔叔都被梁鸿杀害,母亲也疯了,侯爷想不到天下之大,他们还有何处地方可去,故此留了下来。

当然,或许侯爷还有另外一个心结,想替梁鸿来弥补母子二人,当然这一切,梁王众人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他们已经离开了霸州。

侯爷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母子二人留在此地,梁王根本不用担心,居住侯府,对他们母子二人来说,或许也是一个好的归宿。

第71章 俯瞰之天下

第七十一章:俯瞰之天下

这次,梁王走时,侯爷硬是将梁仁塞给了梁王,他说他的以后,会由魏资小和尚赡养,并且他会将魏资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悉心照料。

这次起身,许温韩举以及梁王,早已想好了归处,她们将会前往瑜州

此处自古以来多奇才,最重要的是,此地四通八达,而且乃是齐乐侯占据之地,此人胸无大志,不问天下,导致此地匪盗横行,梁王若想复梁,此地乃是第二之选。

之前,梁王曾想在霸州谋得一席之地,但奈何傅羽容他不下。

此番,前往瑜州,她便将会占据山头,扫除匪盗,而后伺机翻身,因为现在势力太小,不足以与诸侯争锋,只能另谋出路。

一路上,众人舟车劳顿,疲奔三月,才抵达瑜州边境。

刚一入境,便遭到一小波匪道阻拦,此人势力也不小,足有七八千之众。

历时一天,梁王将此地平息,带头的是当地的朝廷小官,世风日下,做官已没了前途,故此占山为王。

梁王平生最痛恨这种人,无名小卒而已,故此也没问其姓名,直接将其击杀,鸠占鹊巢,数千将士闻风丧胆,直接弃甲投降。

夜,星空璀璨,繁星点缀其中。

梁王在几个将士的带领下,缓缓向大寨走去。

一路上,众人忍不住连连赞叹此地之妙,许温笑道“王爷,此地怀抱阴阳,实在妙不可言,乃大吉之地,王爷若想复梁,非此地不可”

韩举双目环视左右,只见左右两方各有一座山头,古木参天,此地独具一格,深立其中,仿佛耸入云霄,而上山之路,仅有目前一条,实乃天生避险。

他不由一笑,出言附和“许先生真乃神人也,一眼洞破天机,此地当真不可多得也”

听到两人如此夸赞,梁王也忍不住一笑,淡淡道“想来,之前那名官员也颇懂一些山势”

王爷此言不假,能在屹立几百年的大梁朝谋得一官半职,没些真材实料,根本很难立足,故此也不足为奇,梁王只是感叹,居然平白无故让她得到这块宝地

这时蒙点也微笑说道“光有学识还不够,得有眼光,可惜啊”

显然,蒙点在同情那名官员

之前他被人侯爷府亲兵刺了几处皮肉,经过冠清先生妙手,已经基本无碍了,至于蒙平,他本身就伤的不多,此时已经恢复如初。

上山之时,众人就觉得此地甚妙,等到众人步入大寨,俯瞰下方,顿时又露出了一副惊容。

山头左边,水流潺潺,缓缓流入下方,下方一草一木尽收眼底。

梁王大笑“此地当真妙不可言,我若居高临下,何人敢冲上前来?”

梁王君临天下,意气风发,她放佛已经看到了复梁那日。

下方仅有的一条青石小路露在众人眼前,两旁古木参天,足有水桶般粗,此时虽然已是冬季,但此地并不是多么寒冷,依旧有不少古木挂着枯黄的树叶甚是好看。

听到这里,众人苦笑,不得不再同情那名官员一番了,若是他能不觊觎梁王身后几千士兵,又岂会有今日之祸。

众人心情极好,没想到刚到此地就能有如此收获,真是天意啊。

略做停留,梁王笑呵呵的被两个将士带进了大堂。

众人一看,便惊愕了,因为此地甚是简陋,上方仅摆着一张长桌,两边各放一张太师椅,下方左右数把背椅,除此之外,并无其它。

许温苦笑“看来强盗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比起蒙将军可惨多了”

许温本想既然是朝廷官员,自然多少有点底蕴在此,不想比蒙家兄弟混的还惨。

蒙家兄弟好歹拥有几处偏房,虽然也简陋不堪,但比此处强的太多了。

其实,如今天下纷乱,天道无情,大旱连年,民不聊生,多数不是被抓去充军就是饿死街头,这点,蒙家三兄弟深有体会。

蒙点摇头一笑“先生取笑了,瑜州之地,本就荒僻,虽四通八达,但战乱不止,怎个能和江淮相比”

江淮是安乐候的领地,安乐候虽然不才,但是也颇懂经世之道,懂得安抚民心,而此地,乃是齐乐侯的底盘,齐乐侯只懂自己享乐,常年沉迷酒色,根本不顾百姓死活,和安乐候根本没法比,宛如天壤之别。

梁王缓缓坐了下来,吩咐众将士把守个个要道,替换掉了原先的将士

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同时梁王也在今日颁布了军令,严阵军纪,他心中极度明了,若想复梁,军纪乃是头等大事,需从第一步做起,方能步步稳健,直至长久。

带路的两人退了下去,梁王坐在首位,其余蒙卒严图许温等纷纷坐在下方,右边还空着一把椅子。

突然,梁王缓缓开口“诸位,本王如今已经占据此地,虽然不及诸侯之州,但本王也甚得安慰,眼下我等可细细商议一番,自此以后,我等该如何定夺”

这时,右方第一把椅子上的韩举站了起来,拱手笑道“王爷,虽然我等占据此地,但也绝不可懈怠,此地匪盗极多,需时刻提防,这几日,我等先可训练军士,先将降士兵融入其中,另外,我刚才已经命人打探过了,此地粮草尚有不少,撑上半年不是问题”

韩举所言,引得梁王赞同,她点了点头道“韩城主此计可行,训练军士之事,就托付与你了”

韩举躬身领命,退到一旁,做了下来。

这时,许温又出言“王爷,韩城主此言不虚,军士乃第一要事,但粮草之事也不容忽略,虽说可撑半年,但还需早做打算”

说罢,许温退了下来,做到了左边第一把椅子。

梁王颔首,她也知道粮草事大,但短时间内上哪去弄粮草,他不由陷入沉思,而后才问道“先生,我等刚到此地,立足未稳,至于粮草之事,不知您可有妙计?”

许温站了起来,淡淡说道“王爷,既然此地匪盗极多,何不从他们身上借点?”

许温所说的借,自然不是真的借,而是拿,以致吞并。

梁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先生所言有理,既然他们平日为非作歹,也该让他们放放血了”

瑜州边境,此地虽然偏僻导致匪道极多,或许是因为边境的缘故,所以这些匪盗做起事来毫不忌讳,见人就抢。

长此以往,定是积存了不少粮草,众人猜想,刚才那名官员或许还是最底层的一群强盗,因为粮草不会说假,虽然此地贫瘠,但若是强盗真不要命的抢起来,那也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梁王一笑“既如此,从明天开始,韩城主严将军薛将军负责操练士兵,不求一以当百,只求能在往后的战场上多活一个,许先生明日可代领蒙卒兄弟着手粮草之事,至于冠清神医……”

说着,梁王将目光投向了冠清父女身上“明天先生可陪我去一趟瑜州,见一见这个齐乐侯,至于令千金,可明日着手医馆之事,广授医术”

或许是因为天生皇家的缘故,梁王下起令来游刃有余,将众人挨个分到了擅长的岗位,这样不仅能利于军队发展,而且还能尽显其能,众人对此,赞叹无比,尤其是许温,突然间看向梁王的神色都变得不一样了。

从当初第一眼看到梁王之时,给他留下的只是梁王的胆小无措,如今经历数次风雨,已然成熟了许多,这点让他非常欣慰,如此他也能对得起护国侯了。

只是尚有一处,让人甚是不解,这时蒙卒拱手询问道“王爷,我等都已占山为王了,还去见那狗屁侯爷干啥”

梁王一笑,淡淡道“明天,本王也是去看看他的态度,并不是拜访与他,他若是肯为我所用,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罢,梁王挥手,众人散开,因为此地居住之地甚少,故此众人全都来到了大院当中,俯瞰下方。

至于众人居住之地,梁王已经命人开始筑建,料想今日,定会完成。

第72章 大佬很臭的

第七十二章:大佬很臭的

夜间三更时分,所有居住之所尽皆建造完毕,众人居住之内。

这一夜,众人可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睡着之后,时间便过的很快,眨眼间而已,第二日已经来临。

几许雪花飘零,山下仅存的几片枯黄树叶也粉粉落地,太阳升起,天却还在下着毛毛雪,不时几片落在众人肩头。

此刻,诸位按照昨天梁王的吩咐各就各位,韩举,严图薛池等齐头并进来到了练武场。

此地练武场并不是众将建造的,而是出自那名官员手中,此地占地甚广,可见那名官员也是拥有几分本领的。

三人抵达练武场,开始操练兵士,薛池负责训练一千弓弩手,严图负责传授近战,至于韩举,则负责排练阵法,往后作战,阵法自是少不了的,他深得师傅水镜先生真传,懂得不少,故此三人各司其职,练武场喊杀声震天动地

梁王以及许温还并没有走,此时凑了过来,心中好奇,想来看看韩举如何操练将士,这一看,顿时惊呆了。

梁王吃惊道“韩城主果然拥有大将之才,虽是简单操练,但却别有威势,悍勇啊”

许温也目漏精光,注视场中,而后点了点头“韩城主确实神勇,王爷你看,他那两个师弟也毫不逊色”

此刻,严图身穿白袍,手持银枪如战神下凡,正在收受到七八千人围攻,且丝毫不落下风。

梁王原先拥有八千人,加上收复此地,纳入麾下五千人,共计一万三千人,薛将军操练一千弓弩冰,韩举率领五千人还剩下八千人。

“薛池神箭手之名,当真不虚!”

许温感叹,因为他刚才清晰的看到,薛池距离百米开外,一箭就将其中一个将士的头盔射掉,而且不伤一发。

看到三人如此,梁王心中暗惊,同时她心里也在想他们的师傅水镜先生,水镜先生究竟拥有何等大才,才能调教出如此三人。

他不由得也对水镜先生充满了好奇,他想着有朝一日,非得将其纳入囊中不可,这等大才若是隐于深山,岂不是暴殄天物。

略做停留之后,梁王便转身离去了,因为今日他还要去见见这个齐乐侯,而许温也跟随梁王离开了,召集蒙卒等人开始谋划筹粮之事。

韩举三人,正聚精会神的操练士兵,直到梁王离开之后,他们也未有发觉。

另一边,梁王就在昨夜建造住所之时,多加盖了一间,此时冠芙身在大堂内,悉心教导军士,往后打仗,军医自然必不可少,若是仅靠他与父亲冠清二人,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切都百废待兴,梁王见到如此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虽说复梁之日尚远,但若是照这样发展下去,他相信总会有复梁成功之日。

一切作罢,梁王带上冠清就出发了,二人乔装打扮了一番,梁王相信纵使遇到匪盗,也不忍抢夺与他,即使是抢,他们也并无性命之危。

若说最担心的,无非就是齐乐侯,梁王怕其见到自己孤身前来,扣留于此,当然这种几率极低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劝说齐乐候不成,其恼羞成怒,将侯爷扣留,当然这种几率也极低

齐乐侯虽说沉迷酒色,不问天下大事,但他却没有糊涂,他一向喜欢安稳自由的生活,对于扣留王爷这个罪名,他可是万万承担不起的。

因为,他承担不起百路诸侯的怒火

须知,百路诸侯虽然看似和和睦睦,但暗地里,各个巴不得比自己早死,所以,他不愿做这个出头鸟,多活一天便是他的至理名言。

当然这也是众人昨夜未劝王爷的原因。

三日功夫,梁王以及冠清抵达瑜州城下,为了遮人耳目,一路上他们都是步行,

不出意料,期间他们确实遇到了不少匪盗,但当看她们的狼狈模样后,狠狠的碎了一口便转身离开了,大骂晦气。

梁王身穿粗布褴褛,头发蓬乱,一看就是一个乡下人,而且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酸臭味,别人肯搜她才怪,至于冠清也好不到哪里去,远远便能闻到一股子刺鼻的霉味。

当然这一切,都是出自神医冠清之手,不过却是梁王的主意。

一来,他想窥探一番齐乐侯的实力,二来,也正好好侧面看看齐乐侯的为人,至于之前所说他沉迷酒色,不过是众人传言,为了安全起见,梁王必须摸清了才行。

二人刚刚抵达城门,城下就有两个身穿铠甲的将士走了过来,大老远捂着鼻子叫骂“臭要饭的,滚远一点”

他二人常年驻守此处,见过不少这等人物,故此直接开骂。

“嗨!你到底走不走,听不懂话还是咋滴!”另外一名将士也开口了,他面露不快,捂着嘴巴呼吸,特别难受。

他自认要饭的见的多了,但像这么臭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梁王以及冠清不答也不走,就静静的呆在原地

,因为他们就想闹点动静。

但是这就惹得守城二人不悦了,有一人捂紧了口鼻,走到两人身前,一副嫌弃模样,含糊不清的说道“走吧,这里能有啥吃的,大佬,你能不能走远点,很臭的!”

这名将士本想上前教训一番,但顾及自己形象,硬是没下得了手,只能苦苦哀求,因为他们实在太臭了。

梁王不以为意,还挥起右手,搭在嘴边闻了闻,喃喃道“不臭啊”

这句话,这动作,顿时就让那名将士一阵干呕,仿佛苦胆都要被吐出来了,嘴中骂道“他姥姥的,这还不臭!”

而后,他彻底忍受不住了,拔出了腰间长剑,怒指二人“你们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就要动真格的了!”

梁王这个举动连冠清都被吓到了,他连忙冲着梁王低声道“王爷,这种药离得越远越臭,而且你已经服下对症之药,故此闻不到”

梁王疑惑,看向冠清“服药?本王为何不知情啊?”

冠清耐心解释“王爷,路上之时,您服下的那颗药丸便是”

梁王被惊的差点跳起来,之前路上冠清骗他有一颗奇药,可保美颜如玉,谁知当她吞下之后,才发现奇臭无比,梁王问及,冠清闭目不语,梁王心中盘算,若是常驻容颜,那也可以忍了,谁知……

他恨的牙根都痒痒,看来,这些天是冠清与蒙卒走的太近了,才染了不少蒙卒的恶疾,若是冠清都如蒙卒一般,那往后的日子简直没法想象。

他心中一个机灵,开始盘算,自此以后非得让俩人保持距离不可,可千万别被蒙卒带坏了

正当两人低声谈论之时,那名将士叫道“嗨!嗨嗨!”

二人侧目望去,那名将士脸都绿了,苦苦说道“你们到底走不走啊”

说着,那名将士实在忍不了了,直接从怀中掏出几文钱,丢到了二人脚下“给,赶紧走!”

冠清低头微笑,而后弯身下去,将其捡了起来揣入怀中,依旧站在此地。

“呀!得寸进尺是不是”那名顿时将士怒了,怪叫一声,手捂口鼻。

随后,他摆了摆手,将另外一人也招呼了过来。

因为此地荒僻,齐乐侯不管百姓死活,故此大多数人都逃命去了,仅有一些老弱妇孺身在城内,此刻见状,纷纷围了上来。

不过摄与于两人臭味,都在五米开外,窃窃私语。

第73章 初探齐乐侯

第七十三章:初探齐乐侯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梁王以及冠清露出了笑意,但两名守将脸色却瞬间黑了下来,如锅底一般,因为事情一闹大,他们可就不好收场了。

两名守将上前两步,拔剑指向两人,口气很冲“最后再说一遍,你们走不走!?”

两名守将明显露出了怒意,梁王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连忙朝着两位守将行礼,说道“二位军爷,实不相瞒,我等是逃难来的,如今被逼无奈,只求能在城里混口饭吃,您行行好,放我们进去吧”

说着,梁王拉着冠清一起行礼,言语极度诚恳。

两名守将环视四周,这么多人看着,要是不放人过去,恐怕让侯爷知道了难辞其咎,只好点了点头,一脸鄙视的说道“走走走,赶紧”

两人顿时一喜,连忙进了城,嘴中不断出言感谢。

等到两人走后,这里的人群才慢慢散开,两名守将暗骂一声,并未过多理会。

进城之后,梁王以及冠清找了一处农家院落,换了身衣服,因为此刻梁王已隐约间闻到了那股刺鼻的臭味。

虽然此地美其名曰瑜州,但并不缺少农家,因此他们找的也很容易。

此地当家的是个老头,还有一个半百的老婆子,人极好,还帮他们准备了晚饭,至于他们的儿子,好像也是参军去了,当然这些梁王只是猜想,并未多问,因为像他们这样的农家,儿子不是参军死了,就是刚满十八被征走了,贸然提起,不吉利。

两位老人准备的晚饭很简单,几个芋头,一碟自腌菜,还有几个玉米面馒头。

老人家过的也很拮据,这是他们一个月省吃俭用攒下的,只是今天正好撞见了两人,故此也没吝啬,直接拿了出来。

梁王明白,如今的世道,能吃上这样的玉米面馒头已经很不错了,况且还有腌菜,算得上是富贵人家了

平常人家基本只有吃糠咽菜的份儿,饿死都很常见。

梁王饱餐一顿,开始向两位老人打听起来“老伯,您是本地人吗?”

老人满脸褶子,眼窝很深,驼着腰,看起来非常消瘦,他淡淡点点头“公子说的不错,我老两口在此地已经多年了”

梁王此时穿的是男儿装,老人并没有看出来,但他衣服整洁,这点老人还是有眼力见的,他饱经风霜,眼光自然很独到。

梁王又询问道“老伯,据说此地有一户大户人家,姓梁,不知您听过没”

老人闻言一震,结巴道“公子…你说的…可是齐乐侯”

老人在此地生活很多年了,对城内很多事情都有涉猎,况且梁是国姓,一般人家根本不敢冒名顶替,就只有齐乐侯这一家,这点,但凡城中居民都知道。

梁王淡淡点了点头

老人心神震荡,然后直接闭口不语,梁王身着华丽,他之前虽然猜到她们来历非凡,但他却万万没想到和齐乐侯有关系,齐乐候嗜杀成性,他可不敢胡言乱语,祸从口出,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子可认识侯爷?”

老人心中寻思着,此人若是和齐乐侯有关系,他必须撵走才行要不然他心里不安。

不料,梁王摇了摇头,笑道“老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闻言,老人才反应过来,略微松了一口气,一旁的老婆子也将放在胸脯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可见刚才梁王这话,将他们吓的不轻

因为居民议论侯爷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她们都担待不起。

这时候,冠清自桌子上帮老人满上了一杯水,酒是稀罕物,老人家过的很苦,并没有酒水。

老人家一杯下肚,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时,梁王似乎意识到刚才自己有些莽撞了,又开口道“老伯,您是否担心我与侯爷有关系?”

老人与老婆子同时看向他,点了点头。

梁王一笑“老伯这你可是多虑了,人家贵为侯爷,我等草民岂可高攀”

两位老人想了想也对,人家贵为侯爷,一般人还真攀不起,加上如今世道,已经没了皇帝,天下就属他们最大,认识侯爷的人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他们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刚看到两人时的狼狈模样。

老人摇头一笑“公子,幸亏您解释及时,不然我就得赶你走了”

梁王有些惊疑,问道“老伯,您为何这般说啊”

在梁王看来,认识侯爷的定是叱咤一方的风云人物,两位老人留此善待,定会受其恩惠,常人巴不得呢,他又怎会将其赶走?

老人苦笑“看来您是真的不知啊,这齐乐侯……”

“咳咳!”

老人似乎还要说下去,但此刻一旁静坐的老婆子开始咳嗽了,打断了老人接下来的话,老人看向老婆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头抿了一口水,并未再说。

梁王皱眉,同时,冠清也看向了老婆子,老婆子突然站起身来,笑道“天凉了,这身子骨不中用了,几位公子稍等,我去端盆火来,给大家取取暖”

说罢,老婆子走出了大厅,往厨房去了,这时,梁王正准备开口问老人接下来的话,但老人摆了摆手,似乎不愿多说,梁王只好闭嘴,没有在再问。

不多时,老婆子弯着身子端着一盆炭火走了进来,放在了众人脚底,而后微微一笑,坐在了老人身旁。

接下来,梁王有意无意的避开了这个话题,而是问到了如今城内情况,这点老人并未隐瞒,坦白相告“公子,如今天下纷乱,瑜州已不复当年盛况了,很多本地人也都远走他乡,逃命去了,我老两口无依无靠,此地便是唯一的念想,舍不得”

梁王很同情两位老人,摊上齐乐侯这个败家侯爷,就算给他一个铁壁江山,也得给整垮咯,别说一个州了,他淡淡道“老伯,我看你二老也并非一般人家,不若离去吧,我看此地,也并非久留之地,早晚会遭到战火波及,到时还不是苦了二老”

梁王此时已经将瑜州视为囊中之物,易主都是早晚的事,他怕到时候伤了二老,心中过意不去,因为两位老人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心肠很好,他不忍心。

第74章 小子命苦啊

第七十四章:小子命苦啊

不管梁王如何规劝,两位老人执意不肯走,梁王只好罢休,一夜无话,两位老人将梁王安排在自己侧面厢房之内,老人言道,此间房乃是原先长子居住之所,可是自从征兵之后,便再也没有住过。

除了这一面厢房,右手边还有一座厢房,是二儿子的,同样被带去参战了

如今已过去七八年,房子却崭新无比,老人经常打扫,梁王猜想,老人不肯走,或许还有期盼儿子回来的那个念想,对此,他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无处可去,只好住了下来,第二日,梁王和冠清,很早便向两位老人辞行,临走时,留下了几两白银。

步入长街,街道两边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虽然走了不少人,但留下来的还是每日奔波,疲于生计。

梁王心中感触颇多,就当这时,自前方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听声音应该是两个男子。

梁王心中好奇,和冠清一齐凑了上去,走到近前才发现此处是个医馆,门口正跪着一个面容枯黄的男子,前方一个素衣青年,瞧这身打扮,他应该是个药童。

枯黄男子旁边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子,老婆子平躺在台阶下面,喘着粗气,不停的翻着白眼。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好几圈人,都在议论纷纷。

“唉,这小子命苦啊”

“谁说不是呢,媳妇儿跟人跑了,气的老母成了这副模样,谁受得了啊”

“你说这大夫也真是的,他已经跪在这里三天了,硬是不肯治,简直没有一点医德,唉”

……

听着众人的议论,梁王和冠清不由往前挤了挤。

“大夫,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老母吧”此时,面容枯黄的男子在台阶下方不断的磕头,弄的地面上一层血迹。

门口那名素衣药童,站的笔直,叫骂道“我让你滚你听见没有,这一个月你都来三次了,你说你救他干嘛,活这么大岁数,他也该知足了”

男子依旧磕头,嘴中哭喊“大夫,你行行好吧,”

药童简直受不了了,他目光一冷,走下台阶,一挥手,自药房冲出了七八个人,手持棍棒,看这样子他就要动手撵人。

就在这时,一旁的父老乡亲不答应了,纷纷围了上来,大声叫道“唉!你们还要动手打人是不是,大家都是邻里相亲,不治就不治,有什么了不起”

“对啊,你们今天要是敢动手,信不信我们报官!”

“什么人啊,呸!”

“狗屁药房,尽赚黑心钱,也不怕遭雷劈,今晚要下大雨,你们可要小心点啊,呸!”

听到众人谩骂,梁王眉头一皱,看来这个药房似乎很不招人待见啊,他不由朝着门上牌匾看去,只见上方书写四个大字――济民药房。

几名药童手持凶器,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愣了愣,硬是没敢动手,这么多人在此,若是一拥而上,根本很难讨到好处。

然而就在这时,自药房内走出来了一个胖乎乎的白发老者,此人看起来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光看面相,任谁一看,都是一个大善人。

他迈着大步,走到门槛处停了下来,缓缓道“这样吧,我也能理解你,大家都是邻里相亲的,也不向你多要,三十两怎么样?”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纷纷炸开了锅,骂骂咧咧,更有不少人直接问候其祖上十八代。

一旁的梁王冠清也嘴角抽搐不已,感情这人面善心黑啊!简直就是狮子大张口啊,怪不得众人这般发怒

三十两,别说是他一个百姓了,就是一个富贵人家,在如今这世道想要一手拿出,也怕够呛。

闻言,那名面容消瘦,枯黄无比的男子惊愕无比,张了张口,然后说道“张大夫,请你先救救我老母,至于钱的事,我还没有,但是我可以帮你打零工还,你看成吗?”

“什么?你没钱?准备后事吧”说罢,张大夫挪动身体,转身走进了药房,同时还有一句话传来了出来“赶紧走,别挡道,你没钱,别人有”

“穷鬼,滚!”几名药童说着,举起了手中的棍棒呼吓,而后也转身走了进去。

看到几人转身离去的身影,那名男子心如死灰,直接瘫软在了地上,转眼再看到奄奄一息的母亲,不禁泪如雨下。

有几个好心人走了上来,拍了拍那名男子肩头“兄弟,走吧,他不会救你母亲的,去那边同仁药房看看去吧,哪位大夫心肠好,或许能救你母亲”

“是啊,张大夫就是一个衣冠禽兽,你没钱,他是不会救你母亲的”

闻言,那名男子朝着众人拱了拱手,沮丧道“我已经去过那边了,那名大夫说只有这里才能救我母亲,可怜我的母亲啊”

“唉”众人低声一叹,拍了拍他的肩头“好自为之吧,实在不行,就准备后事吧”

众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纷纷转身离开了。

这时,梁王以及冠清并没有走,此时此地仅剩下她们四人。

冠清缓缓走到了男子身前,侧耳说道“我可以就你母亲”

那名男子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当中,闻言不由一震,又惊又喜,忙问道“先生,您若真能救我母亲,我必当牛做马报答与你”说着,那名男子不断磕头,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低声沮丧的说道“可是……我没有钱”

冠清一笑,继续说道“我不需要你的钱”

那名男子简直惊呆了,不可置信的看向冠清以及梁王,他不敢相信,此时,他真的怀疑是否自己听错了,但当她看到梁王点头的一刹,才勉强接受。

冠清道“将你母亲背回家中,我自会帮你”

那名男子本不愿相信,但眼下也没了办法,只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迅速背起母亲向家中跑去。

不多时,几人已经抵达此人住所,放眼望去,此处甚是破败,门前一颗大柳树,院中有些许杂草堆积,仅有上下两间房子,

进入房间之后,稍微抬头便能看见空中的蓝天白云。

冠清来不及多想,人命关天,他先帮助老人号脉,然后开始头颅针灸,最后再经过一番诊断,已经到了晌午

这时,老人突然哇的一声自口中喷出一口血痰,而后彻底醒了过来。

那名男子顿时欣喜若狂,腾的一声扑到了床边。

老人眼混浊,看向儿子,不忍泪下,她知道儿子孝顺,为他治病肯定看了不少眼色。

他伸手摸向儿子,手中颤抖。

第75章 遣兵回老家

第七十五章:遣兵回老家

冠清露出了微笑,淡淡道“老人气火攻心,导致脑中产生瘀血,阻止了血液循环,才会导致昏厥,幸亏发现及时,不然也会有性命之忧”

闻言,那名男子顿时转身,又惊又喜,跪在了冠清面前,不断磕头,出言感谢“先生大恩,小人无以为报,先生若有需要小人的地方,小人纵使万死也决不推辞”

救死扶伤一直被冠清视为己任,只见他微微一笑,缓缓将其扶起,淡淡道“举手之劳而已,不过眼下,我等正好需要你帮个忙”

那名男子面露感激之色,缓缓拱手,出言道“先生请说”

根据梁王众人的情报来说,男人大多都会被征前往参战,他想不明白为何此人没去,故此很有疑惑,出言道“据我了解,但凡满十八周岁青年,都会被各地官府纳入军队,你为何没去?莫非当了逃兵?”

闻言,那名男子连连摆手,逃兵之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是万万背不起的,忙道“先生此言差矣,在如今瑜州境内,但凡征兵满五年,若是没有战乱都会被遣回老家”

梁王也是一愣,自大梁传承至今,他可是未曾听过这等怪谈,冠清又问“这又是为何?据我了解,但凡被招收过的民兵,不到五十很难回乡啊”

这点,梁王也明白,因为这是梁朝祖律,民兵一旦年过五十,算是花甲之龄,若是呆在军队只会增加负担,故此便会允许返乡。

另外有一点,需要细说一下,和平年间,一般不会大肆收兵,纵使招兵,也会在二子或者三子家中挑选一至两名,留下一人,延续香火。

如今天下分崩离析,各诸侯都在谋划天下,齐乐侯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举,她们有些不明白。

那名男子知无不言,坦白相告“不瞒先生,此举正是侯爷定下的规矩?”

梁王和冠清满头雾水,更想不明白了,齐乐侯虽然没有争夺天下的雄心,但最起码得有点自保心里吧,如今这天下,谁会嫌兵多啊。

照他这么做,兵马可是对半啊,一边遣回,又一边招收,譬如,本来他可以有十万兵马,经过他这么一做,可就只有五万兵马了。

梁王不断摇头,他觉得齐乐侯肯定是疯了,因为正常人绝不会这么做,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啊。

他实在想不通,不停的摇头,而后开始沉思起来,这时,冠清又开口了,询问道“既如此,那为何城中青年还是寥寥无几,十不存一?”

来时,她们在路上也很少碰见青年男子,此人与药房当中的几人算是梁王冠清见到的第一批青年,他颇感疑惑。

那名青年低声一叹“两位有所不知啊,我等草民一旦收到官府征兵公告皆会提心吊胆,那杀人不斩眼的战场便是我等平民的噩梦,没人会愿意去,所以,等五年期满,所有人如释重负,携带老小都去逃命了,不敢久留城中,唯恐被再次征兵”

听到这里,梁王以及冠清才点了点头,这番话,男子倒是说的不错,但凡有点关系的,都会想方设法不去当兵,甚至有的人,即使倾家荡产疏通关系,也都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当兵。

时至晌午,那名男子向来两位也饿了,于是拱手说道“两位恩人先请稍作,我去备些午饭来”

梁王以及冠清并未拒绝,而是点头应了下来,这名男子在军队待过,想来知道不少秘辛,他想趁机打探一番,待有所了解,他好去见见这个齐乐侯。

不多时,那名男子端了四五个玉米窝头上来,除此之外,仅有一壶热水,连腌菜都没有,家境可谓真的很惨,要比之前哪位农家惨很多。

梁王也没有嫌弃,直接拿起一个,慢慢咀嚼起来,同时也顺手递给了冠清一个。

男子放下窝头之后,拿起两个直接跑到了母亲跟前,扳碎了一块,送到了老母嘴里。

一口作罢,又给了一口热水,玉米窝头很硬,老人很容易呛着噎着了。

待到老母饭饱,男子才走到了梁王和冠清的身旁,双手拿起一个窝头,用力咀嚼起来。

冠清见状,不忍问道“老弟,齐乐侯既然肯遣兵回乡,想来也是一个体察民情的好官,为何家中如此破败”

男子闻言,放下了手中窝头,叹气道“这世上,那还有什么好官,官不知民生死,民不知官富足,若是官肯助民,瑜州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瑜州,自古以来便是一片富庶之地,不及辽王梁慕的鱼米之乡,但也物产丰富,虽大旱连年,百姓也不至如此。

梁王冠清皱眉,看来齐乐侯只顾自己享乐的美誉不假,根本不管百姓死活

这时,冠清又开始套话“那照你这么说,百姓惶惶不可终日,这侯爷就不曾开仓放粮?”

男子又是一叹“恩人还是没明白的我的话,也不怕两位胡说,我就说些实话,那侯爷成天痴迷酒色,不巧,前几年得了一场大病,遍寻名医都未曾找到根治之法,只怕是时日无多了,也正是那时,才遣兵回乡,这几年,侯爷更是大张旗鼓的招揽美色,哪里顾得上我等死活”

男子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但两位救了他的母亲,想来并无恶意,他倒也不怕,故此直接言明。

闻言,梁王冠清相视一笑,这齐乐侯惜才惜命,想来也怕是时日无多,才如此逍遥自在,如今他们想要拉拢齐乐侯,或许也正好从此出下手。

梁王心中有了些眉目,只是尚有一处,他至今未曾想明白,就是齐乐侯的遣兵回乡之法。

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再去想,冠清又淡淡开口“老弟,这齐乐侯如此明目张胆的招揽美色,就不怕引起众怒吗?”

“这事情,不好说,不过,他毕竟乃是一方巨头,众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啊,只是期盼着他能早日魂归西天,那时,日子就好过多了”

梁王苦笑,这侯爷当的也真是够窝囊的,朝不保夕不说,还背地里被人谩骂诅咒着。

自梁朝那会儿,齐乐侯便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不问世事,实力垫底,别人说一是一,也不与人争论

自百路诸侯中,他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一干诸侯也喜欢同他交往,只是如今,似乎这个老好人混的并不怎么样啊。

梁王以及冠清一笑,经过这一番粗略了解,她觉得他们已经可以去见这个齐乐侯了,顺便也可以在路上也打听一番。

当下,就告别了男子,步入了长街,梁王想不明白齐乐侯遣兵回乡之法,总觉得心中不安。

第76章 沉睡的老虎

第七十六章:沉睡的老虎

见梁王心事重重,冠清不由问道“王爷是否担心在担心齐乐侯?”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并不迟钝,反而很灵活。

梁王点了点头,冠清一笑,道“王爷,我等何不去往酒肆之处探听?那里鱼龙混杂,定能有所收获”

冠清言罢,梁王一喜“先生所言有理”说着,梁王就带头往前走去。

路上两人打听到了附近一家最知名的酒肆―――相见酒楼。

此刻,二人正快步往前走去,远远便望见前方一座由琉璃瓦与古木搭建而成的酒楼,此地甚高,约有两三层。

刚步入门下,就听见里面的喧闹吵嚷之声,客源络绎不绝。

这时有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见到梁王以及冠清纷至沓来,连忙上前恭维“公子,来来来…您里面请”

说着,两名女子上前搂住了梁王的手臂,冠清虽然年迈,但依旧有两个女子上前搀扶。

梁王同是女流,他不过是女扮男装而已,此刻被两人不断挤眉弄眼,搔首弄姿,鸡皮疙瘩不由瞬间腾起。

她恶狠狠的瞪向冠清,冠清也露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他也没想到,此处酒楼竟然是女流接客,和他平常所见根本不一样啊,他不由疑惑,问旁边女子“此地……不是小二接客吗?”

“哟,大爷您喜欢小二啊,我们酒楼也有,您先请,有什么要求进去再说”旁边两位女子略有惊愕,而后捂嘴一笑,只是这笑…多少有些诡异。

梁王以及冠清被强拽进了酒楼,入眼便是到处穿着花花绿绿的美女,虽然衣服颜色不同,但各有风韵。

两边是雅座,此刻正有一群人坐着吃饭,旁边还有一群美女陪侍

正前方有一个白衣女子手抚木琴,悦耳的音律瞬间充斥脑中,缠缠绵绵,让人流连忘返。

梁王似乎发觉到了什么,甩开了两位美女,扭头就走,但奈何此刻冠清被强拽着,挪动不了半分,光有眼神抗议,朝着梁王撇来。

最后,冠清被两个女子强行拉着入座,梁王气极,不得已,又跟了上去,闷头坐了下来。

他摆了摆手,两名女子倒也识趣,并未纠缠,端来几碟小菜之后便退下了。

梁王脸色铁青,发声质问道“先生,这可是你说的酒楼?”

直到这时,冠清哪能还不明白,这不明摆着就是一座妓院吗,活到他这把岁数,可是头一遭来。

他面红耳赤,低头连道“惭愧,惭愧啊”

“你啊,唉”梁王对此还能说什么,只得低声一叹。

刚才,他还担心是冠清故意带他来此,但经过他这一说,显然是误会人家了。

“王爷,没想到他竟敢欺瞒我等”想起刚才指路的那个老头,冠清都恨得牙根痒痒,他低声一叹“识人不明啊”

“别埋怨了,走吧”梁王无奈,自座位上站了起来,风花雪月之地,她不便久留。

“也罢”冠清低声一叹,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王爷,今番之事,还请保密,老小儿已经活到了这般岁数,不想毁了声誉”

他的女儿冠芙与梁王走的很近,他怕给女儿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梁王咬牙闭眼,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糟老头子都在乎声誉,她又何尝不担心自己的声誉呢。

他片刻都不想呆在这里,说着就要往外走去,冠清紧跟其后

但是这时,一道声音自后面桌上响了起来

“唉,你们听了没,咋们的这侯爷啊……”说着那人环顾左右,而后低声道“要有大动作了”

旁边三四人疑惑,侧耳凑了过去“哦?怎么说?”

梁王闻言,顿了顿,再次坐了下来,冠清自然也听到了,他也回到了原来的座位洗洗听着。

“哎呀,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知道?”

“啥事,你倒是快说啊”见那人吊胃口,旁边几个人顿时不答应了,纷纷催促

“好,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你们得保密啊”那人神神叨叨的

旁边几人拍胸脯保证,扬言不会胡说

那人再次环顾左右,一脸警惕“咋们的侯爷……死了!”

“什么?!”闻言,旁边几人惊的差点跳起来,直接摇头,表示不信。

一旁梁王眉头一皱,心中翻起一阵波澜,只是他强装镇定,依旧未有表示。

此时,冠清也被惊的不知所以,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向梁王

梁王摆手示意,两人继续听着。

那人见几人动作幅度太大,连忙摆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其中有一人表示不信,低声问道“那侯爷死了,为何没有一点动静啊”

几人心绪稍有缓和,那人便继续接受说道“据说啊,侯爷是得了一场大病死去的,丧事已经定了,就在十二月二十,还有啊,连小侯爷也被人杀了!”

“什么!?”众人再次大惊,心中不能平静了。

有一人忐忑问道“是不是有人谋杀啊,竟然连小侯爷死了,那侯爷府岂不是无人接管了”

那人摆手“你们知道什么,我听府中的兄弟说,小侯爷是被侯爷自己杀死的,至于侯府未来的接管权则交给了老管家蔡寂”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侯爷也真是够狠心的,连自己儿子都下得去手啊”

那人不屑,再度扬起下巴说道“这有什么?你们知道吗,侯爷为何最近几年遣兵回乡?”

旁边几人被勾起了兴趣,纷纷凑了上去

“那是因为侯爷自知他势单力薄,抵不过百路诸侯,他若是大肆招兵,到头来,也不过是帮助别人徒作嫁衣而已,至于小侯爷,他是怕未来遭到百路诸侯的折磨”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这侯爷看来也是一个精明人啊,只是他的儿子好像才不到十岁吧,老年得子,唉,孩子命苦啊”

听到这里,梁王自座位上起身,结账之后便带着冠清离开了此地

说实话,他并不相信侯爷会死,就算是死,也不至于将自己的儿子拉上陪葬。

齐乐侯虽是个老好人,但心中很会盘算,当朝数十年,自始至终,都没有得罪过任何一位侯爷。

他虽沉迷酒色,但他子嗣很少,这一点,满朝皆知,数十年来,他仅有一子,还被他视为掌中宝,按照他的脾气,他纵使杀光全族,也肯定不会杀他的儿子。

难道,他这是故意放出的消息?

那么十二月二十日,丧事又是怎么回事?

几番思量之下,梁王不由眉头紧皱,她总觉得这个齐乐侯有些神秘,如今他竟然有些看不透了,他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迂腐。

难道他几十年如一日,那些老好人的假象都是装出来的?

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梁王目光一凝,他觉得此人很不简单,想要拉拢恐怕很难了。

“不对!”突然梁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连连摇头“不对,不对!”

一旁冠清见状,忙问道“王爷,那里不对”

“齐乐侯既然沉迷酒色,但为何只有一个子嗣?而且还是晚来得子?”梁王之前就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侯爷可能患上了不育之症,但是偏偏晚来得子,恰恰证明了,他根本就没有不育之症。

“王爷所言有理,老小儿自认医术精湛,但晚来得子只有一种可能,孩子要的晚,若是不育根本无解”说着,冠清似乎也明白了过来,怪叫一声,睁大眼睛道“沉迷酒色,难道是假的!”

梁王点了点头“此人城府极深,我们被其假象骗了”

冠清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几十年如一日,每日以假面目示人,此人当真沉得住气,城府深的吓人。

他忐忑开口“王爷,那我们还去见他吗?”

梁王摇头“不去了,此人乃是一头沉睡的老虎,若是等其睁开眼,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说罢,梁王又补充道“回家!”

第77章 军中紧布防

第七十七章:军中紧布防

想清楚之后,梁王和冠清并未久留,而是快速返回山上。

此时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唯一的上山之路也结冰了,今天天气冷的可怕。

发生了这档子事,梁王根本坐不住,迅速召集诸将商议对策,同时生了几盆炭火。

众人围着火炉坐立两旁,听王爷一五一十的说来。

梁王脸色肃穆“最近这个齐乐侯做事有些诡异,恐怕不是同道中人,我们之前也错看他了”

“而且,此次进州之后,本王也细细打听过,众人所见不一,所以本王也并未去拜见与他”

此时,梁王已经将所有的遭遇以及听闻告诉了众人,众人全都面露郑重之色。

许温皱眉“王爷此举做的甚好,既然他不肯露面,我们也不必着急”

梁王一叹“只是可惜啊,这诺大的瑜州……唉”

瑜州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其不仅道路四通八达,还占据中原重地,四方皆占有利地势,若占此地,即可俯瞰天下。

梁王心系梁朝,每时每刻无比想着复梁大计,他若得此地,也那也便是一方霸主了,如此,复梁便指日可待。

至于傅羽的霸州,也是占尽长江优势,易守难攻。

韩举似乎看穿了梁王心中所想,出言安慰道“王爷,若想得瑜州需要从长计议,既然齐乐侯另有打算,我等也正好坐山观虎斗,等其有了动作,我等再伺机而动,坐收那渔翁之利”

梁王一叹“只是不知这齐乐侯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若此人常年不有所作为,岂不是浪费了我等宝贵时间”

这时,许温一笑“王爷,依我看,此人近几年是不可能有所动静了,还需做好长久的打算,不若我等正好趁此良机,养精蓄锐,以求突变?”

梁王狐疑,不由问道“先生何意?”

许温淡淡的从座位上起身,说道“他如此沉得住气,无非就是避人耳目,不愿做出头鸟,此人极其聪明,他可能是在等机会,等其他诸侯争霸,自相残杀,然后伺机而动,后发制人,奠定中原霸主之位”

“趁此,我等也正好收拢瑜州地方匪道,壮大实力,广屯粮草,如此,方可与人争雄”

在许温看来,无论如何,瑜州这边地方是不能丢弃的,既然侯爷占据城内,哪么城外就是梁王的底盘。

“唉,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只能如此了”梁王一叹,而后又问道“先生,近日粮草方面可有打算?”

许温淡淡一笑“已有眉目”

“哦?”梁王疑惑,侧目凝视许温。

许温拱手“不瞒王爷,我已有了打算”说罢许温朝着蒙卒笑道“蒙卒将军,可将近来探听到的情况告知王爷”

蒙卒点头,自座位起身躬身说道“启禀王爷,末将奉命已在周围地形做了详细考察,并简略手绘了一张草图,请王爷过目”

梁王一喜,在他印象当中,蒙卒可是一个粗矿武夫,他万万没想到还能绘画出一张草图来,不由笑道“蒙将军,且给本王看看”

一张不足五十公分长的草图被传来了上来,梁王一看,顿时喜笑颜开,只见地图之上,每一条沟壑树林都被标在其中。

虽是草图,但也甚为详细,梁王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许温又笑着冲蒙点道“蒙点将军,你可将近来探听到的情况告知王爷”

“是!”

蒙点大步一迈,走到中央,拱手说道“启禀王爷,末将奉先生之命,已在各处匪盗之处做了详细考察,方圆百里之地,共有匪盗头目数百人,营寨不下五十座,粗略统计,共有军士五六万人,军马不下五千匹,粮草约有八千石”

“好”梁王欣喜,不由赞许的将目光投了许温“如此庞大的一个数目,若是尽能为我所用,何愁天下不定”

这时,许温又笑着朝蒙平说道“蒙平将军,你可将近来探听到的消息告知王爷”

“是”

蒙平拱手,自座位起身,来到中央“启禀王爷,末将奉命前往调查那名官员底细,目前也已有了眉目”

“哦?”梁王疑惑,而后说道“蒙平将军,可细细说来”

“是”

蒙平躬身“之前那名官员,本是朝中六品大臣,资产粮草尽皆不菲,但他初来此地,恐山中头目针对,于是散尽家财,与众位山中头领达成盟约,互不干涉”

“如此为人,倒也引得不少头目敬佩,与其关系往来密切者,不下与七八家,而且山寨易主之事,这七八家匪盗已然知晓,这三日屡次派兵打探,恐有发兵征讨之嫌”

“好”梁王拍手,如今地势,匪盗人数梁王已了然于胸,只是还有一点,倒让梁王眉头紧皱“不知这七八家兵马都有多少,若是一齐来攻,可有把握?”

这时,许温淡淡一笑“王爷不必担忧,七八家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万人而已,况且此处地势陡峭,易守难攻,纵使再来两三人,又有何惧?”

见到许温这般胸有成竹,梁王放心不少,点了点头,而后又朝着韩举等人问道“韩将军,近日军士可有长进?”

韩举微微一笑“王爷大可放心,这几日不停操练,大有长进,此番若是匪盗来袭,正好检验一下成果”

“哈哈”梁王一笑“本王有许先生和韩城主,何愁复梁大计不成”

这时,梁王又将目光看向严图,薛池,梁仁等人。

值得一说的是,梁仁那日并没有被梁王予以重视

梁王毕竟间接杀害了其弟弟,他是担心梁仁怀恨在心,但梁仁并没有气恼,反而很大度,他知道梁王所想,于是跟着严图操练起步兵来。

梁仁严图站了出来“启禀王爷,这几日步兵也进步飞快,”

梁王一愣,而后摆了摆手,冲着梁仁说道“梁仁,本王之前没有交给你任务,实在是怕你心情不好,影响军士”

梁王实在是小看了梁仁,只见梁仁上前一步,拱手道“王爷,末将知晓”

“你不会怀恨本王吧”梁王问道

“不会”梁仁摆了摆手“王爷身怀仁义,弟弟年幼无知,犯下大错,本该如此”

“唉,那就好”梁王一叹,他杀了人家弟弟,虽说咎由自取,但他还是有个心结,不敢面对。

这时他岔开话题,问向薛池“薛将军,弓弩兵训练的如何?”

薛池面容俊秀,皮肤白皙,淡淡笑道“王爷可无忧”

“好,既如此,你等各就各位,明日正常操练,今夜加紧防范,以防匪盗来袭”说罢,梁王又朝着梁仁道“梁仁,明日你就去操练骑兵吧,步兵交给严图就好了”

梁仁一喜,连忙拱手领命

骑兵乃是军中骨干,比步兵不知强了多少,梁王能将此等重任交给他,可见梁王对他芥蒂明显减少,如此一来,也不会辜负了父亲一番苦心。

第78章 众匪首上山

第七十八章:众匪首上山

今夜城中紧紧防范,但一夜无事。

第二日,梁王等人刚醒,便闻斥候来报,山下正有一群匪盗集结,约有数百人,皆手持凶器,来者不善。

梁王大惊失色,连忙召集诸将,纷纷来到山口往下凝望,一万多名将士严阵以待。

梁王寻目注视,只见下方输百人排列整齐,除去兵器外,竟然还有数十个轿子上面放着一些东西,外面皆有红色丝绸包裹,鼓鼓囊囊。

梁王一愣,皱眉问道“先生,你看这是何意?”

许温一笑,因为他也正好看见了下方一幕,淡淡道“王爷,依我看并非恶意,不妨一见”

梁王点了点头,刚才他也如此认为,但初来乍到,他不敢肯定,闻言,微微放心,下令道“斥候,你可下去询问一番,等问其来意,再来禀告”

“是”

那名斥候领命,带着四五个人纷纷走了下去。

不到半个时辰,那名斥候返回,禀告道“王爷,山下共有五位头领,携带重金而来,表明并无恶意,而是听闻黑虎山易主,故此特来拜见,以求交好之意”

黑虎山正是梁王等人此处栖息之地,之前并不知其名。

梁王一怔,想不到他刚刚议论收拢附近匪盗,就有人投怀送抱,当下低声道“莫非我等讨伐匪盗之事已经泄露?故此他们前来交好?”

韩举一笑“王爷多心了,我看并非如此”

“哦?”梁王疑惑,之前他可是听闻已有七八家匪盗集结,欲讨伐与他,此番前来,让人不解。

韩举继续道“王爷,熟不知天下匪盗乃一家,但此处匪徒颇多,为求自保,此番前来,定是有拉拢之意”

梁王点了点头,冲着斥候吩咐道“你且下去唤他们上来,切记,兵马需在下方等候,若是不允,赶走即可”

此时,梁王多了一个心眼,并他不是多心,而是他实在担心有什么不测

黑虎山固然易守难攻,但若是他们携带兵马前来,下方若再有人呼应,则黑虎山就被轻易瓦解。

对于梁王这个决定,众人皆是点了点头。

斥候下山,不多时,五名匪首,带着抬轿子的数十人上了黑虎山。

此时,梁王许温韩举等人已在大堂等候,摆上桌椅,五位匪首步入大厅,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

而后看向梁王,脸色全都一变,略有惊愕,但还是未有迟疑,恭敬地冲着梁王拱了拱手“恭喜恭喜啊,如今这地盘可是又多了一位新主啊,实在可喜可贺”

说话的是一个年迈老者,满头银发,极具富态,语气和缓,丝毫没有因为梁王乃是女儿之身就侧言旁看。

“想那张顺,不识人心,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应该啊”

这时,又有一人出言,出言讥讽,是个中间男子,应该有三十多岁,他一身灰色素衣,面容隽永,眉宇之间尽显杀气,目光炯炯。

直到这时,梁王众人才明白,原来之前那名官员叫做张顺。

梁王坐在上方,面带笑意,淡淡道“诸位来此,即是贵客,但请入座”

这时,另有一个壮硕魁梧男子出言“大王不必如此,我等初次造访,略有唐突,为表敬意,皆有薄礼送上”说罢,他一挥手,输十个将士抬着轿子,处在门外,因房内狭窄,容纳不下。

梁王一笑,口中也是恭维不断“诸位何必如此,只身前来即可,如此破费,实在让人惶恐”

或许是因为天生皇家的缘故,这些话说起来,信手拈来,毫无生涩之感。

听到梁王这般话语,几人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另有一人上前拱手“哈哈,大王如此礼让,比那张顺强了何止百倍,这礼非收不可,哈哈”

梁王低生一叹,强装无奈“我若不肯收下,只怕驳了诸位好意,既如此,那我便领下了”

五位匪首含笑点头“这是自然”

梁王摆手“诸位,请坐”

几位拱手,而后入座,这时梁王又笑道“几位贸然到来,让人手足无措,眼下已略备薄酒,以尽地主之谊,趁此,也正好和诸位头领好好阔谈一番,聊一聊地方势力,我刚到此地,对此可是一无所知啊”

“哈哈,也好也好”一干头领笑呵呵的,脸上充满了笑意。

梁王这番款待,对比张顺,可谓云泥之别,可悲可叹那张顺,狂妄自大,还将他们赶了出去,落得这般下场,可谓天道报应,实在大快人心。

不多时,酒菜上桌,虽说梁王占据此地,但还未有所建树,仅有之前那名官员留下的几碟野肉,以及数坛酒。

五位头领并未嫌弃,大快朵颐,好不痛快,期间,众人纷纷自我介绍,银发老人站起身来,他喝了不少酒,脸上红彤彤的,自报家门“鄙人刘吕,现居于长阳山”

接着,那名壮硕魁梧男子报名“鄙人朗雄,先蜗居于涡阳山”

届时,那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也站起身来,他酒喝的不多,菜也吃的很少,故此清醒很多,连道“鄙人蔡智,现居于玉皇坡”

最后两人也纷纷站起身来,一个脸上长满虫痘的男子自报家门“鄙人崔义,现居于牢阴山”

闻言,另一人也自报家门“鄙人王信,现居于三英岭”

梁王以及许温等人笑意盈盈,不断点头,跟着附和,听闻最后一人报完,梁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梁王问道“你姓王?”

那年轻男子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梁王的脸色变化。

梁王目光一凝,他不由想起了当朝王义,此人霸占甘兰,弄权篡位,改朝换代,人神共愤,每想到此处,他就会想起自己父亲护国侯梁正成惨死的一幕。

虽说如今王姓很多,但他为了证明此人和王义没有关系,问道“你与当朝王太公是为本源?”

那人摇头,笑道“大王取笑了,王义虽然大逆不道,但终究坐上了那龙椅,我等一介平民,怎能与其本源?”

梁王长出了一口气,强装镇定,淡淡笑道“我以为你与王太公尚有一丝关系,想来也是多虑了”

闻言,许温目光一愣,注视梁王,他知道梁王肯定还没放下那个心结

王义杀他父亲,篡权欺主,于公于私,梁王都应该将其生吞活剥,但眼下时机未到,梁王勿要被仇恨冲昏头脑才好,就是以后,都要三思而行,不然,早晚必有大祸。

那人一笑,摆了摆手,而后问道“大王重新树立山寨,今番结成不逆之交,往后需要互相扶持才是,只是……我等还尚不知大王其名,还望大王示下”

梁王这才恍然大悟,淡淡一笑“鄙人康宁,至于栖息之地,我就不在介绍了吧”

梁王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故此直接胡编乱造了一个,要不然,就他着身份,非得掀起一阵波澜不可。

当然这些,五位头领并不知情,哈哈一笑“大王,此番前来,我等正是欲于大王缔结盟约,两厢修好,不犯刀兵,不瞒大王,此处匪徒极多,只有如此,大王也可安心壮大实力,不受其它匪徒欺压,要不然,纵使个人势力再强,也怕抵挡不住各路匪徒夹击”

梁王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假,况且自己眼下兵力稀少,若要征讨其它匪盗,恐怕也是相互牵连,牵一发而动全身。

眼下既然缔造盟约,自己也就有了保障,互利共赢,何乐而不为?

梁王点头,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诸位头领指教”

“大王请说”

通过几人的言论,梁王得知这几人之前并未与那名官员交好,他想从这几位口中得到其它七八家匪盗的消息。

他皱眉问道“我听闻此地张顺,与地方七八家匪盗关系极为密切,近几日我攻下了黑虎山,这帮人便蠢蠢欲动,但不知这几人是何来历,诸位可有所闻?”

第79章 百里墨弟弟

第七十九章:百里墨弟弟

闻言,众人脸色皆是一变,沉默许久最后还是那名银发老人刘吕开口了,他微微一叹“唉,不瞒大王,此地张顺原先乃是朝廷官员,家世显赫,颇有钱财,到此之时,散尽家财,拉拢附近诸多势大头目,我等实力低下,不堪与其相提并论,但念其往后生息,携带重礼求见,其更是将我等赶了出去,我等不堪羞辱故此未有来往,但据我所知,此地势力大者,或与张顺关系密切者可不止七八家,不知说的是谁”

梁王惊愕,怪不得这几人如此痛恨张顺,原来是不把他们当人看

但是这也不能怪张顺,他财大气粗,自然得找几颗大树乘凉,怪就怪他们实力低下,怨不得人,试问一下,谁会找一个比自己弱的势力依附?

只是,让梁王想不到的是,此地竟然不止七八家势力大者,他不由问道“诸位可否列举一番,我刚到此地,知者甚少”

“也好”闻言,老人点了点头,缓缓道“此地,虽然匪首居多,但隐约间分成三股势力,一种便是高等匪徒,粮草军马皆是第一,此一类人,由百里墨为首,占据东部,其次便是中等,军马粮草居中,由马良为首,占据南部,最后才是我等,粮草军马匮乏,由安潘为首,占据西部

之前张顺占据此地,可是第一类人,由此可见,必是东部百里墨的主意,虽然张顺已死,但他决不允许黑虎山落入他人之手”

听得老人徐徐道来,梁王许温等人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时许温自座位上起身,插口道“但不知此地共有多少匪寨”

之前他虽然派人已经打听过,但不免有所疏漏,此时出言确定。

老人注视许温一眼,而后道“约有五十多家”

许温皱眉,这和他之前所查到的情况基本相同啊,若是此地分为三类人,顶尖的肯定很少,七八家已经很恐怖了,但为何他还说远不止这些。

老人刘吕似乎看穿了许温所想,淡淡道“这位先生,你有所不知啊,张顺如此财大,不仅第一类人交往,更是参杂了第二类人,依我看,两方也有交涉”

“哦?”这句话一出,不仅许温疑惑,就是梁王以及韩举等人也不由瞪大了眼睛,梁王问道“你又为何这般说?”

老人笑道“大王,百里墨此人非常聪明,纵使生前张顺极力讨好,但人已死,他也无可奈何,为了黑虎山之地,他绝不会擅自代领手中将士前来拼命,反而很有可能联合第二类与张顺关系密切者,如此一来,黑虎山若是得下,第二类人也不敢向其讨要,再有,自己也可减少损失”

众人闻言,茅塞顿开,梁王更是笑着说道“刘头领竟然如此洞悉一切,既如此,我等也好早做打算”

这时,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康头领若是遇到难处,也可通知我等,虽然实力不济,但也绝不推脱”

几人如此态度,梁王心中欣慰,看来今天的这顿饭没白请啊,他笑道“诸位好意,我领下了,若有难处,定会通知”

“哈哈,好”一干人拍手,此时魁梧男子朗雄笑道“我等既然沦为草寇,必然相互扶持”

“这个自然”梁王一笑“诸位若是以后遇到难处也可通知与我,虽奔赴万里,亦不敢相拒”

此次相见甚欢,不知不觉间,时间转眼已到中午

众人起身告辞“康头领留步,我等此次返回之后,必会向安头领言明黑虎山之危,安头领向来大义,自会派兵前来相助”

梁王一笑,连连摆手“诸位不必如此,这些个毛贼,我还未放在心上,回去禀告安头领我之交好之意即可,至于派兵,就休要劳烦了”

“这……”

梁王当面拒绝,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听闻诸位之言,我已有打算,诸位可放心离去”

“这……好吧,不过若是康头领真的遇难,可提前派人通知我等”

“好”梁王一笑,送走了众人。

这时,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蒙卒扯着大嗓子问道“王爷,那人既然愿意派兵来助,为何拒绝”

梁王一笑“我有先生和韩城主,胜过百万雄狮,况且还有你等文韬武略之将,若是几个山贼都平荡不了,何以敢言,扫清天下”

这番话,顿时让蒙卒无话可说,愣了半天。

梁王一笑,转身走进了大堂

“哈哈,走了”这时,严图拽住了蒙卒的胳膊,往前拉了几步。

此时,众人刚进大堂,就有斥候来报。

“王爷,山下有一人求见,此人自称乃是百里墨手下”

梁王一愣,许温这时摆手“让他进来”

“是”那名斥候不到片刻,就将一人带了上来。

此人膀大腰圆,脸庞肥大,双目如同牛眼,大步迈开,带着一阵飓风,浑身带着一股子匪徒气息。

他站在中央,略微拱了拱手,看到上方正坐的梁王,顿时嗤笑一声声如洪钟“我当是那个英雄,原来是个女娃”

“放肆!”严图不悦,大喝一声,他虽然年轻,但气劲很足,这一声如同雷鸣。

“哈哈”那人大笑一声,牛眼扫视众人“脾气还挺大,对了,我叫百里荒,乃是百里墨的弟弟,此番前来,就是告诉你,乖乖交出黑虎山,免得丢了性命,得不偿失”

此人言语轻佻,眼中充满不屑,姿态散漫,毫不将众人放在眼里。

梁王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澎湃,淡淡道“我若是不呢?”

“什么?”那人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那可能就对不住了,我大军一到,即可踏平此地”

“哦?”梁王疑惑,而后笑道“你大军何时能到?我军将士可是手痒难耐了,你们若是真的有意拿下黑虎山,我建议你们带足了人马,我怕不够杀”

那人闻言,立即沉下了脸,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娃竟然如此出言针对与他,他怒视梁王,嗤笑道“拌嘴的本领,是你们女人的特长,我不愿与你们争论,如今,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到时,若还是不肯交出黑虎山,那可就怪不得人了”

“百里墨很了不起吗?”这时,蒙卒也黑下了脸,弱弱问道

百里荒环视左右,最后目光落在了蒙卒身上,对着他说道“不厉害,但我想踏平此地应该可以了”

“哦?是吗?”蒙卒身体壮硕,虽然比不上百里荒魁梧,但他根本无惧。

第80章 梁仁献妙计

第八十章:梁仁献妙计

百里荒明显感觉到众人的怒意,尤其是眼前这个胖子的怒意更加明显,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冷哼一声“诸位,言尽于此,是去还是顽抗,你们自己拿主意,告辞!”

说罢,百里荒大步迈开,就往门外走去。

“站住!”

蒙卒陡然爆喝“耍完威风,就准备拍屁股走人吗?未免也太自大了些”

百里荒闻言一愣,斜着回头注视蒙卒,不慌不忙,反问道“你想如何?”

蒙卒是个暴脾气,向来不是个吃亏的主,他可不管百里墨还是百里荒,对他藐视就是不行。

他冷眼一笑“我想和你亲近亲近”

“哦?”百里荒讥笑一声,淡淡道“愿意奉陪”

他身后有哥哥百里墨撑腰,自然不惧。

蒙卒冷笑一声,目光一凝,右手握拳,骤然轰出,直接朝着百里荒胸口而去。

百里荒侧身一避,猛然转身,迈开大步,迅速来到大堂外,他冷笑一声“里面狭小,此地正好”

蒙卒闷哼一声“废话少说,手底下见正章”

“你如此求死,就怪不得人咯”百里荒摇头笑了笑,面对蒙卒他依旧一如既往的轻视,毫不放在心上。

蒙卒见此,冷笑连连,而后迅速握拳,脚底生风,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百里荒狠狠砸去。

蒙卒身材魁梧壮硕,看起来很是结实,而百里荒,虽然看起来块头大些,但他乃是肥胖

眼看碗底大的拳头怒击而来,他根本不敢撄锋,眉目一皱,右掌自后方缓缓向前抓来,欲抓住蒙卒拳头,而后依仗身体蛮力,准备将其掀翻在地。

这时,蒙卒突然转换招式,拳头攻击而来的同时,右脚微微抬起,直接瞄准了百里荒头部。

百里荒目光一紧,对蒙卒毫无可避的一击感到惊讶,他万万没想到此地竟然还有如此武艺超群之辈,突然,他手掌换作拳头,攻向蒙卒大腿!

蒙卒目光暴涨,此人手段毒辣,若是不除,必是祸患。

“彭”

转眼间,两人已经纠缠到了一起,二者撞击的声音传来。

蒙卒虽然极力抵抗,但还是被其击中了小腿,此刻竟然有些发麻。

而百里荒,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抵挡住了蒙卒右腿,但未能挡住拳头,此刻一双碗底大的拳头直接攻击到了自己胸口,他感觉一阵心跳加快,胸口发闷。

“蒙卒,且住手”

两人一番试探,本意再度上前,然而就在这时,梁王以及众人跟了出来,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闻言,蒙卒虽然气愤,但还是没有出手,狠狠瞪了一眼百里荒。

而百里荒则是摇了摇头,摆了摆右手,刚才他攻击蒙卒右腿,被其反震,此刻也是一阵酥麻。

梁王携带众人缓缓走上前来,对着百里荒淡淡说道“今天留你一命,回去告诉百里墨,他若是再不知进退,大可率领将士前来,我自奉陪”

“哼,是谁不知死活,为时尚早,告辞”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百里荒心中也是惊讶的很,他根本没想到一个女娃手下,竟然有如此猛将。

他转过身来,携带之前的几名随从下山了。

梁王注视着远去的身影,好久未语,之前他说不惧百里墨,不过也是嘴上逞强而已,其若是真的恼羞成怒集结山内众多匪首,那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实力,结果真的很难说。

然而此时,蒙卒怒气未消,指着百里荒背影叫骂,丝毫没有体会到梁王的心情“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到我面前大放厥词,你若是不来还好,若是来了,我定让你尸骨无存”

严图一笑,拍着蒙卒肩膀,笑道“蒙将军,依我看,你刚才已经占据上风,他虽然跋扈一些,但尸骨无存,不至于吧”

蒙卒想起刚才百里荒的态度就极度反感,他毛茸茸的手拨开了肩膀上严图的手,斜睨道“他娘的,老子只是气愤不过,照我看,挫骨扬灰才能解气”

这时,许温思索了一番而后不急不缓的朝着梁王说道“王爷,我看百里荒如此蛮横,其兄长也定不是善类,不若这样,今夜巡视之事,就让薛池将军以及手下兵马负责吧,他们这几日苦练弓弩,擅长远程攻击,其百里墨大军若来,定然受阻,加之我等占据黑虎山地利,他们想要硬抗着攻上来,也绝非易事”

闻言,梁王点了点头,叹了叹气道“先生,若是他们第一类人来此,本王倒也无惧,但其若是联合第二类人,则兵马就数倍与我,若再持长久战,围困黑虎山,我军粮草不足,无非只是困兽之斗,失败早晚罢了”

“不错”这时,旁边的韩举也点了点头,不由皱起了眉头“我军初到此地,虽有先生勘察地形,但具体位置不太明确,其若是真的联合第二类人,恐怕很难抵挡”

蒙卒与严图听到了几人谈话,他们细细听着,不由全都露出凝重之色。

就在这时,梁仁突然眼睛一亮,向前一步“王爷,不若今番我等突袭”

众人一愣,而后纷纷眼睛发亮,百里墨轻视黑虎山,加上百里荒此番前去,定然会将梁王女儿身禀明百里墨,百里墨定然戒备松懈,若是突袭而止……

许温闻言,率先笑了起来“梁公子当真名不虚传,已有侯爷当年风范了”

梁仁一笑,摆了摆手“先生缪赞了,我只不过是常年边境征战,效仿父亲一些战术罢了,不敢与父亲相提并论”

直到这时,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韩举朝着梁仁竖起了大拇指,赞叹连连。

“梁仁……”

梁王看向梁仁,有喜有悲,心情复杂,而后点了点头,低声呢喃了一句,至于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许温看在眼里,但是并未点破,他拱了拱手“王爷,事不宜迟,需要早做安排”

“好”梁王点头“进入大堂商议”

进入大厅之后,梁王看向梁仁,淡淡道“梁仁,你向来晓畅军事,今晚突袭,交给你负责,如何安排,也都交付与你”

梁仁惊愕,呆在原地,虽说梁王下令了,但越权之事,他可万万不敢应承,闻言连连拱手“王爷,末将不过一介武夫,不敢担此重任,安排之事,还需王爷定夺”

梁王不语,这时,许温向前挪了一步,冲着梁仁低声说道“梁公子,你岂不知此举乃是王爷赎罪的机会?为了你的以后,以及王爷的以后,何不答应下来”

梁仁一怔,而后似乎有所领悟,点了点头。

这时,果然端坐的梁王开口了“梁仁,你我乃是同宗,不必担心什么,况且侯爷一生洒血疆场,保我大梁,你既跟随侯爷,自然得其精髓,勿要推辞,他日本王复梁,不免需要你等相助”

梁王这番话,可谓是说的明明白白,先是交代了同宗,而后点名侯爷忠义,更是间接证明了他对梁仁以后得看法

这几句话,梁王深思熟虑之后,轻飘飘的说出,面面俱到,更是将梁鸿之死,淡淡揭过,甚是精妙。

第81章 黑虎山动作

第八十一章:黑虎山动作

梁王这样一说,梁仁根本不好拒绝,加上他也刚和梁王接触,需要立功来证明自己,故此也没含糊,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状,梁王一笑,冲着梁仁说道“你吩咐吧”

说罢,梁王不再插手,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梁仁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面对众人“诸位,今日突袭之事,就全仰仗各位了,希望各位尽心尽力,梁仁感激不尽”

说着,梁仁朝着众人弯身一礼,极为恭敬。

众人早在霸州侯爷住所了解到了梁仁的为人,此人秉承父亲忠义,忠肝义胆,纵使梁王杀其弟弟之时,他依旧未有半分阻拦,可见也是一个义薄云天之人,所以众人皆是对其心生仰慕。

“梁公子,你就吩咐吧,我蒙卒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上阵杀敌绝对不怂”蒙卒第一个出言表态。

“梁公子,你下令吧”许温也淡淡开口

至于其他人,依旧未有反对的意思,全都望了过来。

梁仁一喜,将不服帅,兵败者屡见不鲜,只有军中上下统一,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如此,有劳诸位了”他拱手一礼,而后朗声道“蒙点听令”

蒙点一步站出,拱手施礼

梁仁道“蒙点将军即可率领五百兵马,前往准备灯油箭失,不得有误”

蒙点点头,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说罢,梁仁又道“蒙平将军听令”

蒙平一步站出“蒙平将军,你可率领两百军士,自山中脚下接应,严等我军到此,不得有误”

“是!”蒙平沉稳凝炼,粗声领命,而后侧身站在左边。

梁仁目光巡视,而后落在严图身上,朗声道“严图将军听令!”

“在”

严图白衣雀雀,拱手一礼,而后露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梁仁道“严图将军,你即可召集五千军士,原地待命,随时听我号令,然后一同杀入百里墨大寨”

“是”

严图领命,而后站立一旁。

“蒙卒将军听令”

蒙卒闻言,心中陡然热血澎湃,大声道“在”

“你可携带三千军士,前往东部五里之地设伏,等百里墨大军杀来,放其首,攻其尾,切记不可恋战”

“是!”

蒙卒拱手,而后站立一旁。

这时,梁仁微微一笑,看向许温,朗声道“许温听令”

许温一步迈出,拱手听令。

“许先生,你可携带五百军士,前往山脚设伏,见蒙卒将军出手,并下令同时攻击,使其首尾不能兼顾”

许温一笑,拱手站立一旁。

“薛池将军,你可携带本部一千弓弩手,涂山灯油,与蒙点将军严图将军汇合,然后随我一同杀入大寨”

“韩城主,你可吩咐五百将士在此摆下庆功宴,静候我等”

韩城主拱手一笑“这是自然”

“既如此,各位将军即可下去准备,傍晚时分需要尽皆准备妥当,不得有误”

“是!”

一干将士纷纷退下,开始准备。

不得不说,刚才的这一番命令,足以看出梁仁的军事才能,可以说是非常的出众,就是许温以及韩举都暗暗惊叹不已。

这时候,梁仁也跟随其它诸将退了出去,梁王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此时韩举也并没有走。

梁王笑着问道“韩城主,你看梁公子这番举动,是否有所疏漏”

韩举摇了摇头,惊讶道“王爷,梁公子自幼跟随侯爷征战,其心境战术,早已超脱一般子弟,末将不才,实在看不出有何不妥之处”

梁王自座位上起身,神秘的笑了一笑,而后离开了此地。

韩举一愣,而后也摇头一笑,开始着手庆功宴的事宜。

傍晚时分,各部兵马已经集结就为,伴随着梁仁的一声令下,所有兵马开始纷纷推进。

直至晚间时分,所有人都按照吩咐就位

梁仁严图薛池等此刻在一个山头上,四五千人人马匍匐在地,静等时机。

此处地势破高,草丛茂密,周围几座小山之上,纷纷爬满了人,百里墨只要有一丝举动,梁仁一声令下,足以将其打成马蜂窝。

“薛池将军,带上弓弩手缓缓向前靠拢,目标百里墨大营”

“好”

随后梁仁一摆手,数千将士纷纷开始向前挪动,同时,普通的弓箭手也严阵以待,不敢疏忽。

来时,众人已经研究过此地地图,所以长驱直入,直到抵达百里墨大营不足三里之地时,他们才再次停了下来。

百里墨大寨,驻扎在一座高山之上,此时山上灯火阑珊,隐约间可见其大门之上高挂的几个灯笼,并发出灰红的亮光。

梁仁眉头一皱,而后带领薛池以及两千人马开始攀缘上山,山脚留余严图以及两千人马,以作接应。

上山之路,也很是崎岖难走,期间更有不少哨兵喽罗把守。

梁仁众人蹑手蹑脚,脚步压的很低,而后迅速出击,解决了不少哨兵,除去这些外,上山颇为顺利。

不多时,众人已经抵达大寨门口,薛池吩咐手下弓弩手,箭头抹上灯油,准备火烧大寨。

不出梁仁所料,此时,百里墨以及弟弟百里荒还有输十个头领尽在大厅之内,商量着如何明日天夺取黑虎山。

梁仁依靠这些年来的征战经验,带着众人缓缓摸索到了大堂处。

此处名叫翻江岭,战地面积,要比黑虎山大上不少,其中房屋也足有数十座,梁仁不多时,已经趴在了大堂外的窗口处。

“梁公子,赶快下手吧,迟则生变啊”薛池第一次干这种突袭的事,心中不免提心吊胆,他倒不是怕死,而是害怕被百里墨发现。

梁仁脸色郑重,而后说道“不用着急,且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梁仁心知,百里墨深夜召集数十位头领商议明日黑虎山之事,想来此事定不简单,他想要顺藤摸瓜,将这些参与进来的人一一揪出来。

同时,梁仁命令将士在此地找寻粮草,并开始缓缓向下运输

梁仁杀掉百里墨守将之后,立刻就让自己人顶了上去,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百里墨将士,依旧唯有发觉。

“大哥,那女娃虽然看起来文弱,但手下有一人很是勇猛,需要提防着点”

这时,自大堂内传出了阵阵声音,听声音像是百里荒的。

梁仁眉头一皱,细细听着,听声音,他们还在继续谈论。

第82章 做你的美梦

第八十二章:做你的美梦

百里墨大寨中,当地一些匪首正在堂内商议,梁仁所率兵马此刻正在悄无声息的往下运输粮草。

百里墨不愧是当地佼佼者,其中粮草丰盛,足有黑虎山三倍,那可是一万将士一年到两年的开销,可想而知,他们嚯嚯了多少当地百姓,须知,此刻依旧有的地方百姓还在吃糠咽菜为生。

只是这么多粮草,短时间内根本不能尽数搬运出去,让人发愁。

梁仁一狠心,心中有了打算,能搬多少算多少,剩下的,就当做灯油用了,烧了即可,绝对不能给百里墨留下哪怕一根,留下只会养虎为患。

此刻大厅中,又传出来了几道嘈杂的声音。

“百里首领,依我看,不如这样吧,我等要是攻下黑虎山,你不如卖个人情,送给我当压寨夫人吧,哈哈”

“怎么说话呢,我哥哥都还没有娶妻纳妾,哪轮的上你们”听这声音,应该是百里荒的,语气很冷,似乎有些不情愿

那人闻言,顿时脸色难堪,闭嘴不语。

“说的不错,我等也在这荒郊野岭多年了,大伙早都饥渴耐难了,百里首领乃是我等主帅,说什么他也应该是第一个啊,哈哈哈”

大堂上方,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嘴角一笑,淡淡道“诸位首领言之有理啊,只是我怕那个女娃不答应啊”

梁仁薛池趴在窗口,不由朝里观望,正好看见了这一幕,此人身穿红色衣服,坐在首位,应该就是百里墨无疑了,他们依旧未有动作,仔细听着。

这时,下方的百里荒抖动臃肿的肩膀,冷笑声让人发寒“呵呵,哥哥,这女娃想来也有分本事,这件事,我看还得需要你亲自出马,方能镇的住她”

百里墨很年轻,应该三十出头,此时他眉目紧皱,思索了片刻才道“要不然这样,明日你携带聘礼前去,倘若其不领情,或者为难与你,我再亲自前去”

这时,一旁其它头领连忙笑着附和“百里首领果然明智啊,荒将军前往,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一来也可震慑她们显示我军实力,二来,荒将军身为百里首领弟弟,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台阶,妙啊,妙啊”

他们这么说,百里荒却是一愣,惊讶问道“让我去啊?”

“怎么了?有问题吗?”百里墨狐疑

其它诸位头领也露出了疑惑的目光,注视百里荒。

百里荒挠头,低声叹气“唉,哥哥,你是不知道啊,之前我去,本来已经羞辱与人,此番又前去又提亲,那女娃怎会答应啊”

“这倒难办了”上方,百里墨低了点头,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你去,告诉他们,如果那女娃肯下嫁与我,那黑虎山,本首领愿意送给他”

“百里首领?!”

下方一干头领闻言,脸色变了又变,这黑虎山地势险要,乃是一块宝地,岂能因为一个女子,而拱手送人?

“百里首领,这…恐怕不妥吧”下方,有一人壮着胆子问道

“百里首领,这种事情做不得声,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为了区区一女子,损失黑虎山……”

突然,百里墨一笑“诸位,你们恐怕还是没有了解本首领的意思,那女娃嫁给我之后,黑虎山还不是在我的手里?只不过换了一个称呼罢了,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哎呀”这时,所有人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那女娃是黑虎山首领,百里墨是当地的大首领,两者联姻,就是一家啊,还分什么彼此,到头来,黑虎山还是在百里墨手下,简直一举两得啊

“没想到这张顺连死了之后,还能帮助本首领成全这桩美事,哈哈”

“好了,事情就这样吧,既然他人已死,复仇也没多大意思,明日荒就去吧,事成之后,这黑虎山就交给你了”

底下人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很不好看,显然,他们也对黑虎山垂涎已久,只是百里墨都发话了,他们不好反驳。

黑虎山之重要,百里荒自然知晓,只见他满脸笑意,连连答应“哥哥放心,明日我定会将那女娃擒来,送与哥哥”

“二弟不可胡来,明日需以礼相待,受起你那暴躁脾气,不要闹得不愉快,要是给我泡汤了,小心我扒了你的皮”百里墨脸色一板,连连嘱咐

“好,我这就下去准备”百里荒心中一喜,迈着大步笑呵呵的离开了。

梁仁与薛池趴在窗外,将他们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脸色一冷,嘴角冷笑“想娶梁王?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今夜,我就烧的让你光屁股满山跑”

时间耽误了足有一柱香,梁仁怕蒙卒梁王众人等的着急,于是他和薛池缓缓退了出去,并将刚才的众人记在心里,他虽然看不清模样,但声音他可是记住了不少,要是以后遇见,哼哼

退到大寨外,梁仁一挥手,两千将士纷纷弯弓射箭。

只听见怦的一声,整座大寨瞬间就被点燃,犹如一个火桶一般,发出滚滚黑烟。

“救火啊!着火了!”

先是后院将士发现了粮草方向着火,开始大喊大叫。

百里墨前方大堂依旧未有动静,火势迅速蔓延,找的整片山林都是一片火光,百里墨陡然一个箭步冲出大堂,怒火冲天。

“是谁!?”他声音饱含着极度的愤怒,穿的很远。

远处,身处西方的第三类人首领与少数第二类首领,被这冲天的火光吓到了,纷纷往这边注视。

梁仁一笑,冲着薛池点了点头。

薛池会意,而后下令“射箭!”

滔天的火光将此地淹没,伴随着利箭射箭,无数人开始哀嚎惨叫。

此时,西方一个白发老人站立山头,双目紧紧凝视这里,喃喃道“好像是百里墨大寨方向,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堂中数十位头领冲了出来,顿时吓到心胆俱裂,面色菜白。

百里荒腾得一声,自房间冲了出来,走到了百里墨面前,瞪大牛眼,焦急问道“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百里墨咬牙切齿,冲着大寨门外怒吼道“有种的报上名来”

利箭划破夜空,带着星星火光,非常刺眼。

梁仁处在门外,朝着里面大喊“在下康宁,多谢百里首领赞助粮草,我等去也”

说罢,梁仁哈哈一笑,带着将士快速下山。

大寨中火光围绕,百里墨根本没有时间冲出来,他赶紧下令救火,这些粮草,可是他半辈子的心血啊

他朝着门外发狠“好,我百里墨记住你了,山不转水转,你有种”

“康宁?”百里荒低语,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冲着百里墨说道“哥哥,那女娃便是康宁”

“什么?!”百里墨还未有表态,其他数十位头领就惊叫了起来,一个女娃竟然如此厉害,不足两万兵马就敢前来偷袭百里墨大寨,活腻了不成。

“好,最毒妇人心啊,可以”百里墨第一次怒了,他听得出来,刚才是个男人的声音,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康宁部下,他开始发狠,多少年了,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羞辱感。

第83章 大破百里荒

第八十三章:大破百里荒

当然,这一切已经和梁仁无关了,他率领兵马迅速往黑虎山赶去。

百里墨年级轻轻就能担任此地大首领,自然心中富有谋略,当然还有着无尽的自负以及骄傲。

梁王一个女娃竟敢如此,反了不成!百里墨心中愤愤,难以咽不下这口气

此时,他不再决定将其纳入妻妾,而是处死,如此才能解恨

他目光炯炯,脸上寒气逼人“二弟,即可召集兵马两万,前往追杀”

百里荒是个唯命是从的人,闻言,立刻带上大部兵马前去追杀,本地只留了一千人救火。

其他人一看这种惨状,那里还敢多留片刻,唯恐百里墨向他们借粮,连连告辞。

“狼心狗肺的东西,滚!”百里墨怒气翻腾,他那里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

其他人噤若寒蝉,狼狈下山,实在是被康宁这个女娃吓怕了,此人胆子太大了,连百里墨都敢偷袭,想想都让人害怕,纷纷都在心里打算,回去之后,肯定要和这个初生牛犊拉好关系。

他们那点实力,可是远远不及百里墨啊,若是再来上一把火……众人实在不敢往下想了。

百里墨气呼呼的回到大堂,脸色铁青,一把掀翻了首位椅子,怒火冲冠“多年心血,付诸东流啊!”

百里墨想死的心都有了,要是今夜提前突袭黑虎山就好了,只恨自己优柔寡断啊……

山下,梁仁大军,足足搬运了六千石粮草,此刻正在极力运输,百里墨九千石粮草,只剩下三千石,这一把火烧完,恐怕也就捉襟见肘了。

梁仁心中非常喜悦,他让粮草先走,同时灵机一动,让几辆马车留下,换上了几车石头,然后他与薛池带上两千军马缓缓步行,马车走在末尾,非常散漫。

然而就这时,突然自后方传来一声怒骂“狗杂碎,有胆子给我站住”

一听声音,像是百里荒的,梁仁淡淡一笑,回敬道“爷爷在此,不怕死的尽管过来”

百里荒闻言,霎时冷下了脸,他本来就是个暴脾气,这哪能受得了,驾马提刀,怒气汹汹的冲了上去。

对此,梁仁一笑,冲着薛池道“上马”

薛池上马,同时自腰间拔出了用一根利箭,朝着后方射了出去。

百里荒目光一凝,感觉冷冷的杀意袭来,本能的举刀横档,当的一声,利箭被击飞了出去,断为两截,口中怒骂“狗贼,可敢与我正大光明一战”

梁仁薛池不语,故意驾马逃去,马蹄声很急促。

百里荒眼中浓烈的杀意闪过,大声道“给我追!”

“二首领,敌暗我明,加之夜黑,恐有埋伏”

百里荒扯开大嗓门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此地我比你熟悉,给我追!”

那人讪讪,不得已,又迫着头皮追了上去。

让人惊讶的是,一路上并没有伏兵出击,出奇的顺利,百里荒更欣喜了,梁仁就在眼前,他又开始叫骂。

但梁仁依旧做出一副惧怕的样子,头也不回,不管不顾,只是奔逃。

“玛德,追,他们已经拿走我寨数千石粮草,非要夺回来不可,要不然,你们以后就去喝西北风吧”之前,百里荒清楚的看到梁仁后军鼓鼓的几车粮草,向来定是他们寨中的,故此才会拼命追来

当然,这些粮草乃是假的,只是百里荒不知情罢了。

梁仁等人速度不快,但不管百里荒怎么追,总是保持着一里范围,眼看已经距离黑虎山不足三里,百里荒不敢追了,停下大军,他有些迟疑,一时间,拿捏不定。

然而就在这时,大军后方突然一片混乱,嘈杂声很大。

百里墨正要发怒,就看有见远方一个小兵朝着自己方向跑了过来,跑到近前,他略显焦急跪在地上,大叫道“二首领……后方遭到了……伏击!”

闻言,百里荒一窒,脑中一转,而后匆忙下令“撤退!快撤退!”

可是,为时已晚,蒙卒率领两千大军先是一番流箭射击,而后殊死搏斗,这里也刹那泛起一阵火光。

许温凝视远方,而后淡淡一笑,右手轻轻一挥,众将士早就严阵以待,见状,纷纷持刀厮杀而去

百里荒大军后方早已被蒙卒杀的心胆皆寒,浑身升不起一丝再战之心,两万大军犹如无头苍蝇,横冲直撞,许温再命将士前来,无疑让百里荒大军雪上加霜,吓得脸都白了。

另一边,蒙平所率二百接应军士在山脚下,此刻正在帮助众人搬运粮草,梁王也心急如焚,敢来此地,见状,喜不胜收。

至于百里荒大军,被围困三里之地,进不能进,退不可退。

蒙卒见许温将厮杀而来,也停止了放箭,率领五千将士冲了进去。

两万军心涣散之士,那里抵得住经过操练的黑虎山大军,不多时已经尸体爬满了谷内,鲜血淋漓,汇成一条小河。

“众将士给我听好了,百里墨大军但凡有投降者,皆不可杀,谁敢杀之,我蒙卒第一个不答应”这时,蒙卒手持双斧,一副凶煞模样。

百里荒大军闻言,赶忙匍匐跪地,剩下一万多名将士全部投降。

百里荒誓死不从,见状,目光大盛,迅速提刀,将跪在地上的几名将士头颅斩掉。

一刀划过,三五人毙命。

“胆敢屈膝投降者,我一律斩杀!”百里荒眼中杀意迸出,周围将士吓得亡魂皆冒,冷汗连连,不少人几乎又立刻拿起了兵器,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很好”百里荒嘴角一笑,他块头很大,看起来如同一个杀神一般,很容易镇的住人。

这时,许温皱起了眉头,朝着这里大叫道“诸位将士,百里荒大势已去,若能斩其首级者,赏赐万两黄金”

闻言,大军中,不少人为之一振,有些动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在众人犹豫之时,瞬间就有几人捡起长枪,冲着百里荒狠狠刺了过去。

“大胆!”

百里荒爆喝,声音如同惊雷一般,震的人耳膜嗡嗡作响,吓得不少人后退。

见状,百里荒哈哈大笑“想死的可以过来试试”

“兄弟们,百里荒狂妄自大,死期不远矣,你们若是不想要万两黄金,我要!”突然,自大军中冲出一个男子,手持兵器狠狠而来,果断而狠辣。

一听万两黄金,不少人再次心神振奋,对于这比财富,所有人都想要,见有人出头,都不甘落与人下,纷纷拿起了兵器,矛头对准了百里荒。

蒙卒与许温站在两方互相观望,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没有任何举动。

……

百里荒勇猛无匹,坐在马上,以一当百,杀的脚底尸体一摞摞,鲜血汩汩而流,但终究寡不敌众,最后被数十人刺中胸口,血液喷起,彭的一声,落于马下。

数十人抬着百里荒来到了山脚下,而后匍匐跪地,表示愿意投降,其他人虽然没有功劳,但依旧没有顽抗,纷纷弃甲。

一万多将士,跪在山叫脚下密密麻麻一片,看起来甚为壮观。

梁王根本没想到此战竟然有如此收获,心中大喜。

这时蒙卒,许温也走了过来,梁王吩咐道“先生,你看这一万兵马如何处置”

“分编”许温斩钉截铁,只有两字。

梁王点头“梁仁,此中五千兵马,就交给你训练”

梁仁一喜,点头道“谢康首领”

梁仁原先就有一千骑兵,加上如今五千,可就足有六千了,这些骑兵每一个训练出来,都是以一当十,六千骑兵是个什么概念,那可是足以横扫此地所有匪盗的恐怖存在啊

“剩下的,三千交给严图将军,二千交给薛池将军,还有一千多名,韩城主收下就是了”

第84章 有什么难处

第八十四章:有什么难处

百里荒共有两万大军,经此一战,仅存一万多名。

至于蒙家兄弟,只能算是武将,代兵操练恐有不足,故此梁王也并没有安排。

蒙卒三兄弟当土匪当惯了,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对他们来说,代兵操练,还是一个累赘,如此甚好,所以也没什么不满。

现如今,梁王兵马已有两万六千余人,算上刚分配的,严图手下共有一万步兵,薛池弓弩手三千人,韩举阵法六千人,梁仁骑兵五千人,冠清以及冠芙医馆共有一千人。

收编之后,梁王以及众人缓缓上山,将百里墨都在了山脚,此时,韩城主已在城内摆好了庆功宴。

这次大获全胜,满载而归,不仅收复一万多人,还有六千石粮草,众人全都喜悦无比,纷纷称赞梁仁。

酒席上,诸将全都和梁仁喝酒,梁王虽然不饮酒,但今晚为了庆祝,喝了几口,此番乃是第一战,意义非凡。

众人推杯换盏,气氛被推到了顶峰。

……

而另一边,百里墨站在大寨口,目光朝着黑虎山方向眺望,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心里不安。

等了足有大半夜,直到有将士提醒他该吃晚饭了,他才回过神来。

二弟没有回来,他心里放下不小,他下令召集仅有的五千军马去下山寻找,仅留了一座空寨。

众人沿着黑虎山方向摸近,在距离黑虎山三里之地的时候,百里墨看见了满地的鲜血,虽然此时已是深夜,但在火把的照耀下,发出刺目的光芒,血腥味扑鼻,让人作呕。

百里墨心中突然咯噔一下,一向稳重的他,此刻开始发抖,看着眼前惨状,百里墨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是百里墨依旧不肯放弃,在周围开始寻找。

直到黎明时分,终于有人发现了百里荒的尸体。

百里荒伤的很重,肥胖的身体此已经被洞穿了数十个血洞,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机,身体有些僵硬,他眼睛睁得很大,死不瞑目。

百里墨突然感觉双腿无力,似乎就要瘫软在地,同时发出无助的哭声,让人很难想到,一向心狠手辣的百里墨竟然也落泪了。

百里墨心中发堵,伸出右手,合上了弟弟的眼睛,与此同时,一股冲天的怒意自胸口席卷而来。

“康宁,今番我与你不死不休!”百里墨双眼充满了血丝,以及无尽的杀意。

其它将士全都被百里墨这股戾气惊的,大气都不敢喘。

事情已经发生了,百里墨再有怒意也是无济于事,他强忍着心中的痛楚,摆了摆手,弱弱道“将二首领抬走”

因为此时,天气逐渐变亮,他不敢久留此地,他怕被康宁发现了,就连最后一死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

回到自己山寨之后,百里墨安葬好了弟弟,而后率领兵马离开了此地。

此刻粮草军马尽数损失,已经不复当初了,他不是莽撞之人,再三思量之下,决定从头再来,前往投奔他人,以求东山再起,杀了康宁,为弟弟报仇

天亮了,今天出奇的没有下雪,只有少许前几日留下的雪迹,天气有点冷,崎岖的道路也结冰了。

百里墨黑着脸,目光中闪烁着浓烈的杀气,后方四五千人紧跟着,走的很慢。

前方有一座山头,不是很高,周围有许多大树遮挡,不是很显眼,只有临近山脚才能看见,百里墨摇了摇头,带着众人上山。

路上,他们撞见了不少哨兵,这些人本来还想上来打个招呼,但看到百里墨黑着一张脸后,便都低头不语了,因为他们都不想触霉头。

百里墨心情本来就不好,也没说话,直接带人上山了。

上山后,直接走进了大厅。

此处略微狭窄,没有百里墨那里宽敞,上方摆着一张古老的将军画像,三四把红木太师椅,三四个首领坐在那里,看到百里墨进来之后,纷纷起身。

看到百里墨脸色很不好看,一个刀疤男陪笑道“百里首领?您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百里墨完全将其无视,走到首位坐了下来,才道“黑虎山被一个叫做康宁的女人占领了”

另一个肤色蜡黄的中年男子咧嘴“黑虎山一直以来不是张顺的地盘吗?百里首领,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人,看样子并未参与昨晚的事,似乎对于张顺的死也不知情,应该属于第二类人。

百里墨脸色阴沉的可怕,嘴唇动了动“张顺已经死了,那个女娃,一把火也烧了我的寨子”

三个人心中咯噔一下,相视一眼,非常震惊,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惊讶道“张首领少说也有一万来个士兵,怎么连个女娃都降不住?”

“百里首领莫非开玩笑不成?这个女娃如此胆大吗?”刀疤男子摇头,不敢相信。

百里墨坐在上方,紧咬牙关,没有回话。

旋即,他们就反应了过来,百里首领肯定不会说假,要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

“百里首领,你打算怎么做?”那个肤色蜡黄的男子看向百里墨。

无事不登三宝殿,因为平常时间,百里墨根本不会来这里,不屑与他们来往,此番前来,定然有事。

“需要我们帮忙吗?”那个瘦子也微微开口,目光放电。

百里墨摆手,淡淡道“时机未到,如今我只有五千兵马,很难”

三人点了点头,那个刀疤男子皱眉,说道“要不要我去通知其它首领,我们一起联手?”

“得不偿失,再等等看吧”百里墨脸色铁青,闭上了双眼。

底下三人相视一眼,不知说些什么,忽然,百里墨睁开了眼“对了,这几日希望诸位能容纳于我,他日东山再起,定忘不了几位恩情”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点道理他们还是懂得,三人同时点头,刀疤男子笑道“百里首领尽管住下,只是……”

百里墨一怔,问道“有什么难处吗?”

刀疤男子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百里首领有所不知,我等虽然久居此地,但兵少粮稀,徒增五千大军,只怕……”

百里墨摆手“我知道了,你们放心,粮草的事,我来负责”

“如此甚好,多谢百里首领”三人笑了

这时,百里墨招呼进来了一个将士,吩咐道“我即刻书信一封,你去送往各大营寨”

不到片刻,百里墨写了数封,交给了那名将士。

那人走后,刀疤男子给百里墨安排了住处,五千将士也融入其中。

第85章 王太公死了

第八十五章:王太公死了

第二日,梁王昨天喝的有点多,此刻都还感觉头脑晕乎乎的,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简单梳洗了一番,往后院走去。

此地,乃是冠清父女的医馆之所,此刻医馆大门敞开着,声音嘈杂,似乎在背诵医书。

梁王轻轻迈步走了进去,趴在窗外,看着房间里的将士,此时他们已经脱去了军装,因为素衣做起事来要比军装灵活

每人桌前一本医术,一盆火炉,火炉上滋滋冒着白气,发出沁人心脾的药味。

冠清来回踱步,不停的手抚胡须,时而感叹,时而喜悦,冲着众人不断的指正。

冠芙则负责帮助众人讲解一些浅显的基本药理,比如基本的一些刀伤,枪伤的治疗方法,众人聚精会神的听着,非常仔细,不断点头。

窗外的梁王,看在眼里,不断点头,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苗子,只希望他们能不负自己重托,往后的日子里,少不了他们的帮助。

看到这里,梁王准备转身离去,但恰巧此时冠清惊鸿一瞥,正好看到了窗外转过身的王爷,叫道“康首领,何不进来坐坐”

军中人多嘴杂,为了掩人耳目,梁王私下里吩咐众人称呼自己康首领。

梁王闻言,顿了顿,笑道“冠先生正忙,我不好打扰”

“无妨”

“好吧”梁王一笑,迈着小步,走进了医馆,此处足有十几间房子那么大,一千人坐在里面,丝毫不觉得拥挤,火炉中的热气弥漫整个房间。

刚一进来,一股热气就冲着梁王扑面而来,脸色热的绯红。

冠清冠芙笑着上前,因为此处很热,故此冠芙穿的很是单薄,一身素衣将曼妙的身材衬托的更加有致,脸色同样绯红,他微微一笑,如鲜花绽放“康姐姐你可是好久都没来看我了,整日忙于军事,莫非是把我忘了不成?”

梁王同样身穿女装,虽然要比冠芙穿的厚点,但凹凸有致的身材,一眼就能看出,一双丹凤眼非常显眼,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他轻笑“妹妹说笑了,若非这几日琐事,我何尝不想和妹妹一样呆在这医馆,传授医术”

“那既然今日无事,何不呆在这里?”冠芙明目皓齿,一颦一笑动人心神。

“好”梁王一笑“难得有空,我也正好见识一下妹妹的医术,看传言有没有假”说罢,梁王抿嘴一笑。

“我看,姐姐这几日脸色不太好,莫非……”

“去你的……”

两人互相调侃,梁王对于冠芙,非常要好,两人时常说笑,没有一丝架子。

冠清一笑,手抚胡须“好了芙儿,这几日我等立足未稳,康首领还有许多要事要做,那里会有多余的时间陪你这个闲人”

闻言,冠芙撇嘴,瞪了一眼父亲冠清,冠清对此只是微微一笑。

梁王微微一笑,连道“无妨,今日无事,也正好向妹妹学习一番,他日有个头痛脑热的,自己也好下手,免得老是麻烦你们”

冠清闻言,连抬手道“康首领说的那里话,这些都是应该的”

梁王摆了摆手,微微一笑,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冲着冠芙说道“妹妹继续,刚才听你讲的挺好的”

“那你坐好了”冠芙一笑,浅浅的酒窝浮现,非常俏皮“学医之道,讲究望闻问切,望,指的是……”

冠清见状新,不好多说什么,又开始来回踱步,不断朝着众人指点。

冠芙开始买弄起来,一些艰涩难懂的词汇穿入梁王耳中,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有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打断了冠芙的话语,冠芙不悦,沉下了脸。

冠清也停了下来,站在梁王身旁,那名士兵道“首领,蒙点将军有要事禀报,此刻已在大堂等候”

梁王皱眉,问道“你可知何事?”

那人摇头,表示不知。

梁王起身,告辞了两人,离开了医馆。

不多时,梁王步入大堂,此时许温韩举也在,见到梁王,三人迎了上去,蒙点低声说道“首领,大事不妙了”

梁王侧目而视,问道“莫非是附近匪盗又有动作了?”

蒙点摇头,脸色怪异“王太公……死了!”

梁王停下了脚步,脑中顿时出现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壮年男人,眼神不由从韩举许温蒙点三人脸上扫过,惊讶道“怎么回事?”

这时,韩举道“消息是从东州张湖那里传来的,据说是楚王李镇联合其它诸侯带兵讨伐的”

“张湖?”梁王低语,他还是本能的不信,摇了摇头“我还健在,他楚王绝对不会干这种愚蠢的事情”

楚王是个聪明人,这时候带兵攻打王义,未经梁王允许,贸然出击,岂不是失信于天下?

韩举又道“这件事,天下都在议论,不管真假,王太公确实是死了,当地的百姓都目睹了王太公的尸体,浑身千疮百孔,惨不忍睹啊”

梁王陷入沉思,缓缓走到了座位上坐了下来,良久才道“消息可靠吗?”

这时,许温脸色郑重道“依我看,这件事八九不离十”

梁王重重的点了点头,事情来的太突然了,让人猝不及防,他问道“既然数十位诸侯都参与了,那如今甘兰在谁手里?”

蒙点摇头“这个还没有消息,据说众位诸侯都在商议,如果不出意外,这甘兰铁定是楚王的”

楚王乃是当今巨头,其他诸侯远不及他,也不无可能。

梁王又道“不知都有几位王爷参与?”

“据说丹王梁赫也在其中”

梁王冷下了脸“一个李镇就够人头疼的了,没想到丹王也愿意躺这趟浑水”

丹王乃是亲王,说起来,也很梁王有些关系,此人乃是先帝兄弟,算起来,也是梁王皇叔。

这些年来,他一直沉默寡言,如今占据蒙古地带,把守益州,对于所谓的诸侯,他根本不屑一顾,骨子里看不起这些人,在他看来,这些人无非就是一些吃人饭不干人事的人。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也参与其中,难道是……坐不住了吗?

梁王又问道“辽王梁慕没有参与吗?”

此人占据武浙一带,兵精粮足,势力很大,隐隐能和楚王比肩。

蒙点摇头“没有消息,貌似王爷当中只有他们两位”

梁王嘴角冷笑“如此,有好戏看了”

韩举许温也都点头,这天下本来就是满目疮痍,草木皆兵,好似一个火药桶,此刻,算是被楚王彻底点燃了。

“这么一闹,恐怕诸侯间又要起兵戈了”许温一叹,他是一个心善之人,见不得百姓吃苦。

“这些诸侯蠢蠢欲动多年,都是早晚的事,早一点结束也好”韩举双目放光,一可颗雄心冉冉升起,他与许温不同,他反而渴望那种英雄辈出的时代。

“蒙点,这几日你去瑜州打探一番,看看齐乐侯有什么动静,顺便在听听其它消息,对了,这个老家伙城府深的可怕,你要当心一些,不要暴露身份”

“好”蒙点点了点头。

“甘兰?”梁王低语,同时,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这时,韩举又道“首领,这几日要不要派人去西江傅羽那里看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坐不住”

梁王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这傅羽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用想,他肯定参与了,西江那个龙潭虎穴,还是别闯了”

“不过,霸州可以去,万丈侯是个忠义之人,此次他肯定不会参与,我猜测,他或许收到了李镇的邀请,但人心叵测,可以去看看”

许温点头“不如就让梁仁去吧”

“好,先生,明日你就吩咐梁仁动身”

三人点头,而后拱手,退了出去。

第86章 齐乐侯计谋

第八十六章:齐乐侯计谋

第二日,梁仁奉命前往霸州,蒙点则孤身一人去了瑜州。

瑜州方面,出奇的平静,似乎齐乐侯并不知情一般,城中百姓也是如同往日一般,蒙点呆了三天,毫无收获。

“莫非,距离太远瑜州还没有得到消息?不应该啊”蒙点愁眉不展,按理来说,齐乐侯好歹也是一位侯爷,不可能不知道啊“难道,齐乐侯真的不知情?”

反复思量之下,蒙点决定返回黑虎山,向梁王禀明情况。

第三日晚上,蒙点抵达黑虎山,这几日黑虎山也平静的可怕。

许温韩举以及梁王此刻在大堂商议百里墨的事情,百里荒被他们杀了,百里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这几日,百里墨方面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百里墨也似乎消失了一般,没有了踪迹。

正当这时,蒙点走了进来,将瑜州情况告诉了几人。

梁王对此并没有表现出震惊的神色,反而很平静,似乎料到了一般,淡淡道“齐乐侯素来表现的比较安稳,诸侯对他没有心思,不告诉他,也有可能,但我猜测,齐乐侯或许已经知道了,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闻言,蒙点头皮发麻“这个人真可怕,需要早点除掉才好,要不然以后说不定哪次就栽到他手里了”

许温点头,低语道“照这么说来,这几日我等在此地占山为王,火烧百里墨的事情会不会也传到他的耳朵里?”

韩举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不无可能”

“嘶~”

经过许温这一提醒,众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事情若真是像他们想的一般,可就复杂了。

百里墨势力之大,想必齐乐侯也有耳闻,他若是得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四处打探,这倒是不要紧,但若是他得知梁王在此...那可就麻烦了。

杀身之祸先不说,首先梁王的行踪就会暴露,数百路诸侯闻言,会怎么想?肯定死活都要拉拢梁王,自己把持啊,这点,梁王是万万不能忍受的

梁王当然知道事情利害,当即沉下了脸,满脸疑惑的问道“百里墨势力如此之大,会不会和齐乐侯有关系?是不是他纵容的?”

这点,不由得让梁王沉思起来,齐乐侯故作深沉,纵容匪徒,也不无可能。

韩举一怔,道“我猜测可能性不大”

众人皱了皱眉头,梁王狐疑道“韩城主何出此言?”

韩举沉吟片刻,才道“此地匪徒众多,人多嘴杂,倘若百里墨跟他有染,这件事肯定瞒不住其它侯爷,到时候,他几十年来的一番深思熟虑,可就白费了”

梁王沉默,开始思索起来。

这时候,许温扭头看向韩举,不紧不慢的说道“倘若这些匪盗都与齐乐侯有关系呢?”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差点被惊的跳起来,全都睁大了眼睛,同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这么说来,齐乐侯的心思也太深了,莫非早在十几年前,他就已经开始准备?

这时候,众人不得不将矛头再次指向了遣兵回乡这条线上。

梁王秀眉紧锁,瞳孔一阵收缩,惊讶道“先生所指,可是遣兵回乡?”

韩举蒙点,心中咯噔一下,惊异的看着许温。

许温点了点头,淡淡道“当然,我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依据”

这件事,倒牵起了梁王的某根神经,他不由开口问道“依照先生这般说来,齐乐侯遣兵回乡也是一则计谋?”

“不错”许温点头,继续说道“齐乐侯兵强马壮,根本没有任何说得过去的理由遣兵回乡,世人都说他沉迷酒色,我看未必,我猜测,其中定有大部分兵马被遣之后,没有回乡,而是,占山为王,等有突变,他定会即刻召集起来”

韩举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眼中目光湛湛“难道说,这些匪盗也是齐乐侯的人?”

闻言梁王,蒙点都望了过来。

许温点头,继续说道“王爷可想一下,此地不足百里之地,竟然足足有五十多座大寨,而且粮草惊人,头领数十个,难道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经过许温一提醒,其它人都开始沉思起来

这时,许温又说道“而且,此地还有一个最大的纰漏,那就是结盟相处,这点不同与其它地方匪徒”

天下间,匪盗数不胜数,很多匪徒为了扩张实力,根本不屑结盟,而是强者居之,不断吞并弱势,很少结盟者。

韩举闻言点了点头,蒙点却是目光一闪,说道“先生言过了吧,我等曾在吞云领时,也占据山寨,那时便常与人结盟,用来抵御其它匪盗,要不然兵微将寡,很容易遭到其他人的觊觎”

许温看向蒙点,淡淡道“那蒙点将军可曾见过官员卑躬屈膝,讨好匪徒?”

“那官员自认前途渺茫,落草为寇,为了生存,有何不妥?”蒙点并不是针对许温,而是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罢了,因为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许温淡淡一笑,道“蒙点将军,仅此一条,我也不会相信,但若是将整个事件联系起来,会不会有这个可能?”

蒙点一怔,韩举低头不语,似在心中盘算,这时,梁王说道“先生所言有理,若是按照往日齐乐侯的脾性,我是断不可信的,但经过瑜州一行,再将整件事情联系起来,确实漏洞百出,蹊跷得很,先是遣兵回乡,而后纵容匪徒,最后官员再来安抚,这一切,虽然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太匪夷所思了,说没有精心设计,我不大相信”

蒙点还是有些不信,摇头道“前几日,我曾奉先生之名徐徐打探过此地,据闻,最小头领的来此已有三五年了,况且遣兵之时,乃是近年发生的罢了”

这时候,韩举似乎明白了过来,低语道“倘若齐乐侯为了不引起其它诸侯的注意,故意提前几年布置,后来再用遣兵回乡以此遮人耳目呢?”

这句话,引得梁王非常赞同,还未等蒙点说话,便连忙说道“前几日,我曾与冠清先生前往瑜州打探情况,瑜州境内,青年壮年男子,惊人的稀少,后来我曾问人,说是逃难去了,但我看,当地这些匪盗中,说不定就有他们的大批影子”

这些匪盗,不过是齐乐侯另一个养兵蓄锐的幌子罢了。

蒙点惊愕,虽然心中不信,但确实没有好的证据来证明他们和齐乐侯没有关系。

许温沉思一番,说道“不过,这一些仅仅是我的一番推测而已,不见得真,但留个心眼总是好的,倘若百里墨此去求助侯爷,带来援兵,我等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梁王也点了点头“先生说的不错,有备无患,这几日需要严”说道最后,梁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但愿,和齐乐侯没有关系”

说这话,倒不是梁王惧怕齐乐侯,而是时机未到,他不想这么快就和他杠上而已。

换而言之,倘若齐乐侯真的和当地一些匪首有勾结,兴师动众而来,梁王也绝对不会手软。

“蒙点,这几日你们兄弟三人和严图薛池将军轮流值守,万万不可大意”梁王心中放佛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是!”

蒙点领命。

这时,许温又开口了,冲着梁王说道“王爷,我觉得我们是时候看看齐乐侯去了”

梁王看向许温,略有会意,点了点头。

当然这一次,他们去往瑜州,和上一次不同,不是为了收拢齐乐侯,而是去证明自己的猜测,因为这是唯一的办法。

“好”许温点头而后说道“王爷,此去凶险万分,需要带上严图或者蒙卒将军,他二人皆有万夫莫敌之术,可保万无一失”

“就依先生”梁王点头,转而对着韩举嘱咐道“韩城主,此去之后,黑虎山军务可就交给你了,万不可懈怠啊”

韩举面露感激之色,梁王能将这等大事吩咐给他,可见对其重视之心,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请王爷放心”

“事不宜迟,先生你即刻前去准备,吩咐二人,今夜就动身,明日一早好去拜访一下这个侯爷”梁王眼神清澈,目光如炬,透着一股无畏无惧之色。

第87章 瑜州古祭祀

第八十七章:瑜州古祭祀

上次,梁王以及冠清前往瑜州,偶尔听到齐乐侯身死的消息,据传十二月二十日出殡,如今距离十二月二十还有半个月。

说实话,梁王深信不疑侯爷之死乃是作假,所以此次正好也一探究竟。

不多时,蒙卒严图二人全都来到了大堂,这一次众人并没有化妆,而是穿着平常的普通装束。

此次相见齐乐侯,不知怎的,梁王反倒不怕他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他相信齐乐侯是个聪明人,既然阳奉阴违了十几年,自然不会对梁王起了杀心,就算要杀,肯定不会在他府邸动手,如此一来,证明自己确实是个老好人

二来,梁王若是死在他的府上,其他诸侯闻讯,定然难辞其咎,他很有可能被群起而攻之,这样做得不偿失,根本没有必要。

夜晚,没有风,但是冷意刺骨,好在众人都穿的比较厚,要不然,非的懂得打颤不可。

因为这几日没有太阳,所以天气一直都是阴沉沉的,雪过之后的冰块也并未融化。

蒙卒比较莽撞,所以梁王将他留下了,带上了严图,此时,许温,梁王,严图并肩走在一起,脚步踏在冰块上滋滋作响。

梁王笑道“先生,我等贸然前去,要不要带些礼物,免得被人说不识礼数”

许温将手背在后面,笑道“王爷若想带些礼物,可进城之后再做决定”

梁王又道“我听说,城内貂皮不错,就送他一件披风如何?”

瑜州属于南方之地,一般很少下雪,但若是下雪,则非常寒冷,所以貂皮对于很多人家来说,可是一件非常奢侈的商品而且卖家很少,一般人也买不起。

许温点头,淡淡道“可以”

梁王一笑,同时三人加快了步子。

谈披风之时,众人浑然未将齐乐侯身死的消息放在心上,因为在他们看来,侯爷必然是假死,就算是真死,带上礼物,也算慰问一下,不失唐突。

一路上,众人再没有话,抵达城中之后,梁王等人找了一处客栈住下。

时辰还早,梁王便点了一些酒菜充饥,这几日在山上每日以野味为主,甚是油腻,梁王早都吃腻了,所以这次,仅点了一些素菜,严图许温都不喝酒,所以也没有点。

酒足饭饱之后,梁王众人准备上楼歇息,却听见了外面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梁王一顿,冲着小二问道“小二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这般喧闹”

许温以及严图也非常好奇,看向小二。

小二正收拾桌子,听闻,连忙将毛巾搭在肩膀之上,笑着问道“几位莫非是刚来此地?”

梁王看了一眼许温,而后说道“正是”

小二闻言,又开始擦起了桌子,一边答道“唉,这几日城中都在筹备侯爷丧事,一些地方侯爷也赶来了,这不,百姓奉命刚去迎接嘛”

梁王苦笑,回头问道“小二,这侯爷丧事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迎接其他侯爷用得着敲锣打鼓吗?搞得好像喜事一般”

小二闻言,回头看着梁王,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候,店主好像听到了几人的谈话,冲着小二骂道“二狗子,你要是感觉能干,就好好干,别乱嚼舌根子,否则就给我滚蛋!”

店主怒气冲冲,好像不太高兴,梁王不由朝他撇了一眼,见此,也没有说什么。

这时,小二打了一个寒颤,摇了摇头,朝着梁王使了一个古怪的眼神。

梁王非常不解,但迫于店主以及小二的前程,没有多问,而是迈开步子,带着许温以及严图走下了台阶,朝着门外走去,她打算亲自去瞧瞧。

刚出门外,就看见此地人满为患,摩肩擦踵,彩旗飘飘,很多百姓都在朝里观望,挡住了几人视线,许温严图等人根本看不清场中发生了什么。

锣鼓阵阵,百姓欢喜鹊舞,非常嘈杂,场面很混乱。

严图拨开了面前的几人,往里面挤了挤,那几人颇有怒意,回头蹬了严图一眼,好像不太情愿。

严图也瞪大了眼睛看向几人,几人看着严图,愤愤不已,但最终还是挪开了脚步,只是嘴中嘟囔,似乎在骂人。

严图并未在意,挤到前面才恍惚能看见场中一些穿着锦绣衣袍,坐在马背上的几名男子。

梁王眼神从几人身上扫过,顿时大吃一惊,许温严图也极度震惊,瞳孔不由放大。

只见马背上的那几人脸上涂满了各种颜料,五花八门,如同鬼神一般,根本看不清往日模样

梁王细看之下,他非常确定,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是某些侯爷,她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不明所以的看向许温,许温对此摇了摇头,也是一无所知。

但就在这时,更加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很多百姓居然围在马的周围兴奋的跳了起来

梁王惊愕,但最重要的是他们脸上没有绘画,而是带着各种面具,凶神恶煞,时而跪地,时而蹦跳,像极了古代帝王祭天或者祭神的形态。

梁王不能淡定了,脸色凝重,低语道“搞得这是什么名堂?”

梁王看似有意无意的一句话,恰巧被旁边的几名百姓听到了,纷纷露出一副看白痴一样的神色看向梁王众人,同时还低声嗤笑一声。

梁王感觉这几人神色不善,更加疑惑了,不由问道“几位,我是个外地人,你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几人当中,一个年长一些的男子鄙夷的看向梁王,上下打量一番,而后解释道“这几日,乃是城中一年一度的祭祀之日,你看到的这些,都还是些小场面,前几年每逢这个节日,都会满城庆祝,不少地方人也都赶来庆祝”

祭祀之日,这个每座州内都有,只是这么古怪的梁王以及许温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一般来说,但凡祭祀之事,都非常重大,是由当地的长官代领城中众人在黎明破晓时分祭祀,对于时间,以及流程,都非常有讲究,需要备五谷,宰牛羊,叩首焚香等等,过程非常繁琐。

这时,许温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忙问道“这祭祀的我也见得多了,为何需要在晚间祭祀?”

那人闻言,顿时沉下了脸,似乎颇有不满,冷哼了一声,一甩袖袍而去。

许温一怔,严图等人面面相觑。

这时,自许温身后徐徐走来一位老者,他手持拐杖,走到众人面前,冲着许温说道“年轻人,你是外地人,不知道当地有很多忌讳,你不要多问”

许温甚是不解,梁王也是满头雾水,最后梁王还是低声问道“老人家,我等并无恶意,对于祭祀,也是怀着赤诚之心,你能否告知,除去我等疑惑?”

第88章 诡异的客栈

第八十八章:诡异的客栈

老人摇头一叹,借着不太明亮的火光,梁王仔细瞧了瞧老人,只见他脸上布满了花癍,双眼浑浊,估计已有七八十岁,浑身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臭味,腰也驼的非常厉害,很消瘦。

老人艰难的向前挪了几步,朝着梁王耳边,语气森然“本来今天祭祀,应该是前段时间侯爷代领众人举行的,但侯爷遇难了”

老人语气和缓,这段话说出来,没有丝毫喘气,让人很难相信,这番话是出自一个七八十岁风烛残年的一位老人口中。

老人一笑,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配上他的身材,让人有一种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他语气幽幽,继续说道“据闻,侯爷乃是触怒了神灵,导致恶鬼缠身,生了大病,如今侯爷已死,百姓唯恐神灵也降罪与己,私自举行”

老人语气森然,让人头皮发麻,梁王似乎反应了过来,又询问道“如此说来,那明日祭祀也行,就非得今晚进行吗?”

“咳……”

老人挪动拐杖,轻微咳嗽了一声,低声道“此次祭祀,并非简单的祭祀…而是…咳咳……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咳”

老人咳嗽有些剧烈了,手抖的厉害。

梁王心里有些不忍了,岔开话题,道“老人家,我看你身体也不是很好,为何你独自一人来此呢?要不我送你回家?”

老人摇头,并没有回答梁王这个问题,而是缓了一口气,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唉,要说……起这件事,只因近日城中…很不平静,曾…有很多百姓亲眼目睹了…闹鬼的一幕,城中人心惶惶,此次祭祀,也…算是驱鬼,保个…平安”

“闹鬼?!”

梁王瞳孔收缩,心神一震,说实话,他并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眼神看向老人,从老人浑浊的眼中梁王能看出来,老人似乎很惧怕,对此梁王不好反驳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许温有些惊愕,他自幼饱读诗书,对于这种蛊惑人心的闹鬼之说,他直接表示不信。

严图也是持相同态度,根本不信。

但似乎老人深信不疑,带着敬畏,说完这句话之后,对着梁王又嘱咐了一句“我曾…听到坊间传闻,这个厉鬼…像极了侯爷…每到夜间都会出来祸害百姓…你们刚到此地,为了安全起见…深夜最好还是别出来了,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老人年纪很大了,可能是站的时间太长,语气没有刚才那般轻缓了,带着喘息,还时不时咳嗽几声

看得出来,他身体状况很差,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梁王点了点头,目视着老人离去,走了几步,老人便混在了人群当中,没了身影。

但是梁王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他虽然不相信神鬼之说,但老人言语诚恳,不像是在说假话。

许温也深有同感,若有所思,低声道“依我看,这件事大有阴谋的味道”

严图皱眉,梁王脸色则很不好看,他和许温看法一样,认为齐乐侯绝对有阴谋,疑惑道“不知道这个齐乐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祭祀还在继续,声音嘈杂,锣鼓喧天,响彻整个瑜州,马背上的几人被人簇拥着缓缓前进,每路过一家门口,都有鞭炮齐鸣。

同时,家中男女老少全部跪在门口,朝着马背上的几人叩首,而后深埋其首,磕在地上,走远之后,才缓缓站了起来,望着远去的众人,双手合十,态度虔诚。

敬畏鬼神没错,但如此盲目崇拜可就有些过了,看样子这些人可能要绕着瑜州城转一圈,梁王微微一笑,他没有跟下去,而是带着许温严图去往了衣服铺,他准备给侯爷买件貂皮。

周围林立的这些商户并没有跟随人流而去,大多数人选择路过时叩拜一番。

所以梁王找的也很容易,不多时,就在人流走过的后方商铺中,挑了一件乳白色貂皮做成的披风。

入手温热,摸起来很有质感,非常柔滑,唯一的不足就是价格太贵,足足要五两银子。

梁王嘴角抽搐,这些银子,够他住上一个月的客栈了,但想了想,还是非常不忍的从怀中掏了出来,递给了店主。

店主是个微胖的男子,此时刻笑眯眯的,伸出双手接过,看起来非常开兴,还帮梁王仔细包装了一番,含笑将众人送了出来,嘴中叫道“几位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啊”

梁王一愣,而后咬牙切齿,头也不回的向前客栈方向走去。

许温摇头一笑,跟了上去,严图则没什么表示,一直跟着梁王,因为他一直话很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回到客栈之后,此时已经接近凌晨,梁王有些倦了,回到二楼之后,简单梳洗一番,便回自己房间躺下了。

而严图许温则住在隔壁,一间房,两张床,他们看到梁王进去,也回屋睡下了。

时至半夜,众人都已经熟睡,严图睡梦中恍惚听到了一种呜呜的声音。

似乎外面刮风了,严图被吵醒了,他翻了一个身,强闭上了眼睛,打算入睡。

“呜呜~”

“呜呜~”

声音越来越大了,房间外,同时传来吱吱的声音,似乎是那种破门被风刮的声音,两种声音参杂在一起,在寂静的黑夜,传得很远,而且非常刺耳。

严图有些怒了,他猛地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快速走出门外,朝下喊道“小二,你能不能把门关好,还让不让人睡了”

这时,小二可能是被严图吓到了,脸色一阵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站在楼下战战兢兢的解释“客官,忘了提醒你一句,我们这里,这几日每夜都会刮风,还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声响,你不用在意”

严图皱眉,他很生气“声音这么大,怎么休息啊?”

小二可能是被吓怕了,不断拱手,点头作揖“客官,您就将就一晚吧,你看其他人不也是睡的好好的吗?”

严图可能是从小习武的缘故,听觉非常敏锐,但凡有点动静就会醒来

这种古怪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或许对其他人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噪音一般,根本难以入睡。

他脸色难看,没有在说什么。

小二见状,冲着严图作揖赔笑,而后缓缓离去。

呜呜的声音还在继续,破门吱吱的声音依旧传到了严图的耳中,他不禁黑下了脸,已然没有了再睡下去的打算。

转身回到房间,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楼下竟然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像是打翻桌椅,盘子的声音。

严图没有在意,心想,肯定是客栈小二洗碗时不小心摔碎了。

“乒乓~”

但是,严图没有想到,声音居然更大了起来,他感觉有些不对,一个箭步冲出了房间。

这时,其它二楼的客官也清晰的听到了,纷纷跑了出来,趴在二楼朝下观望。

楼下桌椅倒了一地,桌上的碗筷全部洒落在地上,七零八落,如同遭到了洗劫一般,但与洗劫不同的是,东西都没丢。

梁王许温也被惊醒了,许温第一个跑了出来,冲着严图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梁王也穿好了衣服,脸色慌乱的凑了过来,刚在这个巨大的动静,真是吓到她了。

严图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啊~!”

突然,自楼下竟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让人头皮发麻,在场的所有客官,包括许温梁王严图都是一惊,感觉毛骨悚然,这种声音像极了死前的那种恐惧声。

“听声音像是从客栈后院传来的”严图瞳孔一紧,目光湛湛。

这时,其它客官早都慌了,甚至有的女人更是吓得连连惨叫,三五个孩童紧紧靠在父母身旁,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茫然的环顾四周。

大半夜的发生这种事,任谁都会恐惧。

第89章 上架感言

汗!不知不觉间,竟然要上架了,这两个月来,竟然写了20多万字。

突然,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

两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乱梁》经过许多读者的精心灌溉,才有了今天的这个成绩,说实话,若是没有你们,我根本撑不到上架,虽然成绩很差,但我真的很满足。

首先我要感谢所有《乱梁》的读者大大们,《乱梁》刚刚启程,后面还有很多路程要走,希望你们能陪着我一直走下去,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感谢你们,

一路有你,风雨相伴!

其次,我要感谢阅文平台,给了我这个机会,当然,还有我的责编竹篱大大以及编辑五仁,对于一个萌新的问题总是不厌其烦的解释,一个类似于人生导师般的指路人,怀着一颗赤城敬畏之心。

貌似有点??扯远了,不过这些都是我的一些心里话

还有,我一般都比较忙,平常时间除了上班就是码字,书评区没有很多时间去回,只是希望大家能理解一下,若是某一天有时间了,会给大家一一回复的。

说实话,上架来的太突然了,弄得我是又激动又忐忑,真的是害怕成绩太惨,不敢面对,但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上架了吧

检验成果的时候到了,丑媳妇迟早是要见公婆的,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当然上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意味着这两个月的辛苦到头啦,我可以隆重的告诉你们,要收费啦

可能对于很多读者大大来说,每一本小说当中,最不喜欢,最不想看的恐怕就是上架感言了吧,因为一旦翻到这个章节,那就意味着是要开始收费了……,但是对于很多作者来说,他们就最喜欢看这一章节,我就是这一类人,哈哈哈,因为吃土的日子总算要过去了,哈哈原谅我不善言辞,说的不委婉,大家不要见笑

不过,大家也都理解一下,作者也是一个工作者,得养家糊口,每天不停的码字,对着电脑,驼背不说,有时候还会遭到读者的一些谩骂,受到人身攻击,还被问候亲人,真的很不容易。

咳咳咳

清清嗓子,我给大家讲一故事。

从前有本书,叫做《乱梁》,一个老扑街写的,后来竟然火了,我调查了一下,原来这个老扑街竟然明目张胆的向读者要月票,以及推荐票,汗,我还能说什么,我也要火,所以读者大大们,手指抖一抖,月票,推荐点给我,好叭好?

啥?你问我要多少?

好,太好了,这个问题问的实在倍儿棒,圈下来,这是重点,以后要考,现在我来告诉你答案

当然是越多越好啦,哈哈

……

说句实话,其实也不贵,一个章节就1毛钱,一般都能接受,但是我知道大家都要生活,都不容易,实在不行的话……去看盗版也行,不勉强,我能理解,当然,我更真心的希望大家还是支持一下,这样作者码字才会有动力。

最后,还是聊一些上架之后的剧情吧,给大家稍微透漏一点,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齐乐侯这个城府很深的老狐狸,他虽然实力低,但心计很深,野心勃勃,几十年如一日,在谋划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计谋,这场计谋,卷进来了很多人,一旦爆发,影响重大

汗,差点刹不住了……

至于涉及那些人物,咋们后面慢慢说。

第一次写感言,说起话来,就像新娘子嫁人一般,不知怎么说。

写了这么多,不如就这样吧,我们书中再聚,一起把酒言欢,侃谈天下。

最后的最后,我再啰嗦一句,大家莫要骂我

推荐,月票,真的很重要,关乎到《乱梁》以后得成绩,希望大家能将宝贵的票票投给我

小的不胜感激,为表敬意,请把我的膝盖收下。

再有,后期,我会个人找出版社打印几本《乱梁》的书,不用做商业,有机会送给大家一本,虽然不是什么名作,但也算留个纪念,相识一场,不忘初心。

就到这里吧,各位,咋们书中再会。

挂了喔

咳咳咳,竟然忘记了马上就是跨年夜了,我没什么礼物送给大家,只有几句话提前祝福大家。

一笔写墨说:

在2019新的一年里,我本人衷心的祝愿大家,财源滚滚滚,女人抱抱抱,白天逛超市,一边么么哒,晚上啪啪啪,男生天天当新郎,夜夜入洞房,全国各地都有丈母娘。

女生……

这个咋们先不谈,下期节日再说。

最后,我再祝福大家,投月票,投推荐票的:

做生意的来年都发大财,单身狗表白成功,屌丝成功逆袭,虽然你是丑八怪(大笑),但能搂着白富美,然后开上奔驰宝马,走上人生巅峰……

第90章 侯爷小侯爷

第八十九章:侯爷小侯爷

许温感觉脊背发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注视着严图,低声嘱咐道“保护好王爷”

严图点了点头,将梁王护了起来,此时,梁王六神无主,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似乎非常恐惧,反应过来之后,喃喃道“莫非,是冲着我来的?齐乐侯发现了?”

许温琢磨不定,摇了摇头“说不一定,但我想应该不是”

这时,严图又补充道“我等来此,并无任何人知道,王爷不必过于忧虑”

梁王闻言,心中多少好受了一些,既然不是冲他来的,那就好办,可是,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不免有些惊惧,有些担心。

其实不光梁王恐惧,其他人也是吓得脸色惨白,唯恐遭到毒手,不少妇女更是蜷缩着身子蹲了下来,开始低声抽泣。

事情透发着诡异,所有人如临大敌,脸色郑重,有些胆子大的男人更是集结在了一起,将一些妇女保护了起来。

“呼呼~”

起风了,但是这次,要比刚才的几次声势浩大一些,吹得落在地上的筷子来回滚动,噼里啪啦作响。

众人心中不安,不少女人更是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大叫。

有些本地男人,也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是怔怔的看着,因为这几日,关于城中闹鬼的传闻不断,让所有人都恐惧。

“小二,小二!”

就在这时,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开始大声呼喝,他脸色涨的通红,似乎非常愤怒

因为他刚才已经四处打量过了,并没有见到小二以及店主的身影,这让他非常恼怒。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连客人都被吵醒了,这个小二为什么没有出来?就不准备给大伙解释一番吗?

叫了好久,依旧没有人应声,这时,那名男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蹬蹬往后退了一步,至于其他人,则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气氛静的可怕,众人的喘息声都能清晰的听到,一股莫大的恐惧感在迅速蔓延,将所有人笼罩。

此时,整个客栈数百人,竟然没有一丝声音,连空气仿佛都被凝滞了。

“啊~!”

然而就在这时,又有一声惨叫声传来,听声音应该是个女人,但声音中带着极度的恐惧,似乎死前受到了某种极大的惊吓。

所有人再一次被惊到了,感觉毛骨悚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更是掉了一地,此时,围在一帮妇女面前的男人,也是脸色难看,额头冷汗连连,双腿都在打颤,恐惧到了极点。

此时,梁王也被吓得不轻,俊俏白皙的脸庞已经没了血色,秀拳紧握着,手心开始冒汗。

整个场中,若说谁最淡定,无疑就是严图以及许温了

说实话,严图还要比许温镇定一点,他有一身武艺,所以底气十足,根本无惧,要不是因为保护王爷,他早已冲到后院一探究竟了。

“呼呼~”

“吱呀~”

一阵冷冽的寒风吹过,客栈大门被打开了,带进来了大片雪花,好像外面开始下雪了。

外面的冷风袭来,刮在众人脸庞,让所有人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寒意,深入骨髓,让人心悸。

就在这时,突然,自客栈门外飘进来了一个身影,旁边还有一个小孩身影,两人都身穿锦绣袍子,脚不沾地,悬在空中,离地足有三尺,披头散发

忽然,那名男子缓缓抬起了头,看不清面容,但他对着众人诡异的一笑,露出了一副洁白的牙齿,牙关有丝丝血迹,触目惊心,渗人无比。

“侯爷?小侯爷?……”

见到这一幕后,所有人都慌了,不少人感觉从头凉到了脚,恐惧陡升,眼神充满了慌乱,更有几名女子直接被吓得昏死了过去。

坊间传闻,侯爷乃是因为不祭天地,得了奇病,已经死了,他冤魂不散,经常夜间出来杀人,这几日闹得最凶,没想到竟然让他们遇到了。

就是很多男人,也有所耳闻,此刻也被吓得不敢说话了,身体忍不住的发抖,同时嘴唇也在颤抖。

此刻,梁王瞪大了眼睛,紧紧捂住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虽说他不信鬼神,但亲眼见到后,还是不免心生恐惧。

严图目光炯炯,注视着站在门口的一大一下两人,大声问道“何人装神闹鬼?”

那两人闻言,并未搭话,而是将视线缓缓移了过来,看着严图,空洞幽暗的眼神充满恶毒的眼光,而后呲牙一笑,诡异的笑声让人发寒,良久,才缓缓转身,牵着旁边小孩,悠然的飘了出去。

梁王神情恍惚,眼神呆滞,吓得不轻。

严图见状,忙道“王爷,此人不过是装神弄鬼而已,休要被他骗了,世上那有什么鬼神!”

许温神色也有些慌乱,纵使是他,刚才也被吓到了,听到严图说话,他才回过神来。

这时,虽然那两人已经离去,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还笼罩在恐惧当中。

他们都是一些普通的百姓,或者一些小商人,对于鬼神之说,非常忌惮,此刻居然相见,怎能让人镇定?所有人都如泥塑一般呆在那里。

刚才那一幕,让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咻!”

就在两人刚走片刻,自门外猛地射进来了一根箭失。

利箭如同奔雷,划破轨迹。

所有人在这一刻,全都回过神来,刹那惊叫,纷纷匆忙躲避,小孩更是被父母重点护了起来,趴在地上。

利箭势头很猛,直接冲着梁王等人狠狠射来,因为此时梁王,许温,严图都站在一起,严图根本不知对手目标是谁。

千钧一发之际

严图目光一冷,一把拽过梁王以及许温,迅速躲避一旁。

“嗡~”

一箭射空,利箭插在门窗之上,发出颤音。

梁王此时反应了过来,板着一张俏脸,怒意明显。

许温皱眉“看来,有人要针对我们”

刚才那一支箭,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严图也沉思起来“到底是谁?百里墨?”

梁王闻言,惊疑不定,道“我觉得不大可能,百里墨绝对不会知道我到了瑜州”

许温低语,思索了起来“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这时,严图目光一凝,说道“我觉得,两者都没有可能?”

梁王疑惑不解,许温似乎看穿了严图,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一箭,是刚才那两人的?”

严图没有说话,淡淡点了点头。

许温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第91章 找到了尸体

众人想起刚才那气势凌厉的一箭,都不免有些脊背发凉,一阵后怕

总之不管是谁,来者不善,看样子是想要杀死他们。

风刮的小了一些,但还是有些冷意,嗖嗖吹来,让人不禁一个哆嗦。

严图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梁王郑重说道“刚才那两声惨叫似乎是从后院传来的,说不定有些线索,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梁王闻言,脑中迅速回想起了刚才那两道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重重的点了点头。

事情透着蹊跷,不查清楚,他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许温脸色比之前淡定了不少,没说什么,跟着梁王以及严图走下了二楼台阶,往客栈后院走去。

这时候,住在二楼的其它客官也纷纷仗着胆子跟了下去,想要一探究竟,和梁王持相同态度,当然有也部分人,心中惧怕,因为那两道声音非常尖锐凄厉,死前好像见到了什么一般,透着无尽的恐惧,他们不敢跟下去

“吱呀~”

通往客栈后院的大门被推开了,严图梁王许温走在前面,后方跟着一些住客。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中不由害怕了起来,对于未知的一幕,他们都不敢大意,进门之后,眼神四处环顾,非常警惕。

天气有些阴暗,加上天冷,众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森然的寒意,有人互相牵着手,点着了手中仅有的一盏油灯,眼神怯怯的,脚步慢慢往前挪动。

透着几丝微弱的火光,梁王勉强能看清这里的装饰,以及轮廓,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一座不大的庭院,前方有一座高楼亭立,足有两层,房屋建筑,全是由上好的精致红木制成的,古色古香,看这样子应该是店家的住所。

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不断打量。

严图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不由皱起了眉头,为了避免恐惧的情绪蔓延,他冲着众人安抚,说道“大家都别过于害怕,就算世上有鬼,也只会找那些平日为非作歹的歹人,你们光明正大,鬼神伤不了你们”

严图本来是好意缓解众人心绪,却没想到所有人听了他的话之后,更加慌乱了,不少人心中开始打退堂鼓,想偷偷溜走,但终究还是不敢,选择跟众人呆在一起。

见状,严图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害怕众人再误会。

“先生你看,那是什么?”

梁王瞳孔收缩,目视前方,冲着许温说道。

严图也听到了,他和许温的目光一同落在了前方。

就在前方楼阁二楼门缝之上,似乎插着一面赤红色的锦旗,红色的锦旗,在黑夜里非常显眼,寒风吹来,它微微摆动,悠悠荡荡。

许温有些惊讶,平白无故一面锦旗插在那里,多少透着一些妖邪,当然,他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店家的嗜好,很显然是有人故意放上去的。

严图心中好奇,低声道“王爷,先生,你们在此稍等,我上去瞧瞧,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然而,还未等严图迈开脚步,人群中顿时就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谁?到底是谁?”

突兀的惊变,让所有人大惊失色,有人开始大叫,同时纷纷环顾四周,都想知道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梁王瞪大了眼睛,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许温心中一颤。

严图听觉极为敏锐,听到声音的刹那,他就立刻锁定了目标,那叫声正是从后方住客当中传来的。

迈开大步,一息之间他抵达后方,看见有一男子尸体横躺在那里。

此时,所有人也都发现了,周围人纷纷往后退去,似乎非常忌惮,这一幕,让众人简直心胆俱裂。

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居然转眼间就离奇的死去了,而且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死去的,竟然没有一人发觉,这一切简直这太惊悚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下一个死去的,就有可能就是自己了?

所有人都在臆测,皆被吓得脊背发汗,脸色苍白,心中开始打颤。

这时,梁王和许温也走了过来,严图将此人伤势简单检查了一番,很可惜,他已经死了。

许温朝着蹲在地下的严图询问道“还有救吗?”

严图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此人脖子上的伤口说道“他是被人掐断脖子而死的,此人手段高明,几乎瞬间将其扭断,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下这么重的手”

许温沉下了脸,眼中有着淡淡的怒意,他凑了上来,蹲下身子查看,此人脖子上果然有清晰的五指印,但此时已经逐渐开始发青,发紫,严图的判断没有错。

闻言,所有人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阵阵心悸,这时,有一人低声喃喃“是不是……真的有鬼作怪”

“嘶~”

不少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往后退了几步,心中恐惧。

这时,严图陡然站了起来,喝道“不要胡说八道,这种蛊惑人心的神鬼之说,无非就是那些恶人做恶的幌子罢了,能有什么可信度”

但他们终究不是梁王许温等人,对于祖上传下来的鬼神之说,深信不疑,其中就有不少人低声咕哝,似在反驳,但声音太小,严图也听不清楚。

“呼呼~”

突然竟又起风了,风声幽幽,所有人竖起了眼睛。

“啊!快看,鬼啊……”

突然间,人群中,有一个青年男子大喊了一声,右手指向前方。

同时,他的脸上几乎瞬间失去了血色,声音中饱含着极度的恐惧,似乎看到了极为震惊的事情。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人全都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有不少人直接瘫软在地,攀着地面极速后退。

因为正前方,赤红色的锦旗旁边竟然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人,他身穿白色素衣,被悬挂在门上,浑身血淋淋的,双脚离地,浑身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看上去如同厉鬼一般,血腥而恐怖。

纵使来时,众人已有了准备,但还是被吓得瞠目结舌,所有人心脏跳动的彭彭声,汇集起来,非常宏大。

梁王等人为之一震,心中不能平静了,梁王目视前方,强忍着心中的震惊,说道“发生了这么离奇古怪的事情,我觉得我们更应该查清楚,这个人或许对我们有线索”

严图点了点头,许温则目视凝望前方,似乎在想些什么。

“不行……绝对不行”

此时,所有人心中发寒,极度不安,开始劝阻。

“事情越是扑朔迷离,就越应该敬而远之”

严图回头朝着人群看了几人一眼,没有说话

这些人都是一些深信神鬼之人,和他们根本说不明白。

梁王许温等人不顾众人,兀自往前方走去,说实话,梁王虽然走在前方,看起来无所畏惧,但心中也是隐隐担忧。

“执迷不悟!你们会后悔的”有不少人发出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希望神灵保佑我等能平安度过今晚”不少女人双手合十,态度恭敬,嘴中念叨,在祈求上天。

(本章完)

第92章 神秘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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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遭到了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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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神秘的组织

那几个人带着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

突然间,手持利剑男子来了一个旋刀斩,速度很快,硬是将严图抛出去的匕首生生击飞,铿锵一声,匕首插在一旁的木门上。

与此同时,那几人也毫不避让,朝着严图怒砸而下。

情势非常危机,看到几人如此凶狠,许温和梁王都为严图捏了一把汗,脸色不安,他们承认严图勇猛,但这么多人围攻,结局很难说。

不过,场中的严图好像表现的很镇定,这让他们多少有点底气。

事实上,严图根本未将几人放在眼里,这个时候,严图眼神一晃,瞄准了其中一个身材佝偻的蒙面人身上。

他想要杀一个,用来立威。

严图右手发力,将一半力气凝聚到了右拳之上,朝前砸去。

“彭”

看似消瘦的身体,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持拳和严图硬撼了一记。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那道身影吃痛,踉跄退了出去,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他似乎非常惊讶。

这个结局让他有些惊愕,消瘦的身影晃动手臂,发出了低沉沙哑的声音,语气冷漠,只有简单几个字“你很强!”

严图没有答话,因为这时候,其它几人并未因此停手。

几人应该注意到了刚才严图的手段,同时散发出了骇人的气势,很明显下了杀意。

七八个散发着森森寒意的拳头瞬息而至,同时,一股摄人的冷气席卷而来,带着恐怖的威力。

严图目光一骤,因为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危险。

一击奏效,他收起了拳头,纵身一跃,躲避一旁,而后抽出门上匕首,迅速出击

这一次他直接瞄准了一个身材偏小的蒙面人身上。

严图身形迅猛,如闪电一般,这人躲避不及,手腕被瞬间被划伤,性命倒是无忧,鲜血滴滴答答。

他嫉妒愤怒,咻的一身,自脚踝也抽出了一把寒光闪现的匕首,向着严图脖间挥去。

这时候其他人也抽出了匕首,冷了下来,因为严图表现的太非凡了,若是再拖下去,他们会被逐个击破。

七八道匕首泛着丝丝寒光,让人感觉到了无尽的冷意。

双拳难敌四手,严图速度很快,他选择朝一旁躲开,再伺机而动。

七八道匕首扑空,插在门上,顿时门窗的一角被划落,露出七八道很深的口子。

七八个人脸色冷了下来,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能躲开他们的一击。

这时候,端坐在床边的白衣乱发女子开口了,带着强烈的怒意,语气冷漠“你们拖的太久了,我再给你们一刻钟,若是再杀不了,你们可以自刎谢罪了”

女人下了最后的命令,七八个蒙面人顿时一怔,短暂失神,他们似乎很惧怕这名女子。

严图心头一跳,看样子,这女子应该是他们的首领,他不由笑道“你觉得他们的杀的了我吗?”

这句话,他是对那名女子说的。

那名女子依旧坐在床边,未曾起身,她表现的很镇定,脸上波澜不惊,开始冷笑“不到最后一刻,谁说的准”

严图一笑,露出一副雪白的牙齿,刚要说话。

这时候,那七八道身影瞬间动了,手持匕首而来,这时刚才那道佝偻的身影才参与了进来

浓烈的威势,让许温和梁王胆寒,感觉一阵心惊肉跳

很明显,他们再一次起了杀心,这一次可不同刚才的威势,非常霸道。

“心如蛇蝎的女人,既然如此,我留不得你们”严图也怒了,刚才他还准备从女人口中套出一些话来,但眼下看来,不杀上两个人,是很难让她再开口了。

七八道身影伸出匕首,凛冽无匹,

严图侧身,用力摆腿,如铁鞭一般,挥动而去。

“啪”

严图右腿直接劈在刚才那道佝偻身影的胸膛之上,一脚直接将其踢飞。

他刚在已经被严图重创,此时根本无法抵挡,重重摔在地上,眼睛充满血丝,开始挣扎咆哮。

严图得势不饶人,迅速追了上去,他必须先解决掉一个人,要不然七八个人聚在一起,很难再找到机会

那道身影刚落地,严图又到了,他脸色很冷,不管众人,直接抬起右脚,重重踩在了他的胸口。

严图看起来俊秀,但力气大的可怕。

蒙面人冷哼,口中哇的一声喷出一滩鲜血,严图再动,手中匕首寒光冷冽,朝着他的脖子划去。

“你敢!”

其他人第一次有了表情,发出一声爆怒,出言喝止。

“没想到你们也会恐惧,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其他人?今夜,我就让你们全部给死去的人陪葬!”

严图冷笑,没有丝毫犹豫,手中匕首划过,一道身影发出惨叫,而后毙命。

其余几道身影似乎非常震惊,但他们没有耽搁,快速将其击杀,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时候,几道身影摆动,迅速集结成了一个阵法,将严图包围其中,占据周围,隐隐有一股不可匹敌威力。

严图虽然不知道几人阵法的厉害,但他不喜欢受制于人,不喜欢被动,脚下一点,快步冲出门外。

“想跑吗?”

几道声音很冷,发出质问,与此同时,迅速追了上去,阵法已乱。

但就在这时,严图猛然回头,再度出手了。

他手持匕首,如离弦之箭,迅速朝着其中一人杀去。

突兀的举动,让几人脸色大变,纷纷开始后退。

门口狭小,根本不适合摆阵,这是一个机会,严图那里肯让。

匕首银光灿灿,如一条游龙一般,严图持刀向前刺去,冷意森森。

一人大惊,迅速抽出匕首横档,这时候,其他三人也冲了出来,脸色巨变。

严图再度摆腿,将一人直接撞飞,同时,匕首方向不改,朝着之前那人刺去。

那人极度恐惧,眼睛睁的很大。

噗的一声,匕首插入胸膛,溅出一串血花,随之,身体轰然倒地。

转眼之间,竟然死去两人,那几道身影开始慌了,但更多的还是无尽的怒意,一人爬了起来,其余人也冲了出来,看着严图,神色不善。

严图冲入几人身影当中,不断出手,手中匕首泛光。

他手持匕首,身在人群游刃有余,突然间,手中骤然捏拳,朝着其中一人砸去,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严图一拳砸到,口鼻喷血。

同时,他再度出击,挥动匕首,朝着另外一人杀去,身体非常灵活,速度很快,如流星一般划过。

那人大惊,纵身往后一跃,严图动若惊雷,猛追其上。

手中匕首冲着那人脖间划过,那人格档,同时一脚蹬出,严图侧身,再度出手。

铿锵!

再距离脖子还有三五公分的时候,那人抽动匕首,挡住了严图迅猛的一击,两者撞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人停了下来,语气幽幽“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强”

其余几人也停了下来,目视严图,神色不善。

严图有些吃惊那人的手段,他停了下来,扫视几人,最后将目光注视在了刚才那个人的身上,淡淡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呵呵呵,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那人发笑,语气很淡,但是却带着无尽的冷意。

“哦?是吗?”严图站立原地,眸中神光湛湛。

“我的意思是,你若能放下抵抗,我可以留你一命”那人目视严图,有些轻蔑,这一次他没有笑,自始至终表现的都很淡定。

严图却微微一笑,淡淡道“我想我应该能杀了你们”

那人沉默,没有在说话,因为严图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这并非虚话。

沉吟了一下,才道“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我们的实力,刚才杀的那两人不过是我们当中最弱的而已,再纠缠下去,你也很难讨到好处,纵使真的杀了我们,你应该知道自己付出的代价,何必呢?”

严图一怔,因为他说的错,他们训练有素,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像极了专门杀人的杀手

严图知道,单凡这类人,皆有一手底牌,也就是杀手锏,但时至如今,严图依旧未曾见到,若是一般人,在纠缠下去,结局则很难说。

但严图根本无惧,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将他们诛杀,这种自信,来自于师傅水镜先生的悉心教导,以及一身的超凡武艺。

只是,杀了他们容易,要想解开谜团就很难了,他有一种感觉,这几人或许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严图愁眉不展,没有说话。

这时那道身影开口了,他摆了摆手“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加入我们,你就会知道,原来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妙”

说道最后,那人竟然非常诡异的笑了起来。

闻言,严图心中一紧,看来他猜的不错,这些人或许就属于某个组织,他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本章完)

第95章 别摘掉面具

几人没有说话,好久,那人才森然的笑道“喔,好久了,我都差点忘记了”

接着,他又说道“我们只是黑暗中行走的光明者而已”

严图暗暗惊叹,看来他的猜测并没有错,这些人真的是一群杀手,只是让他不解的是,现如今,天下大乱,杀手消失很多年了。

他笑了笑,回应道“见不得人,又何必说光明者”

那人没有回话,而是岔开话题,淡淡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怎么样?有主意了吗?”

严图本想再套出一些话来,但那人似乎不愿多说,他摇了摇头“说实话,我最讨厌那些暗地里行凶的人了”

那人语气漠然“那就没得谈咯?”

说罢,那人陡然气势一变,冲着严图而来。

其他几人,也闻声而动。

对方很果决,拉拢不成,直接对他出手,想要扼杀。

严图脸上杀机毕露,银光闪烁的匕首带着丝丝寒气,对准了其中一人直接抛出。

而后,再度挥拳,朝着刚在说话的那道身影砸去。

硕大的拳头带起一阵劲风,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窒息。

严图这一次是下了决心的,既然对方想要将他置之死地,他就不会手软,所有出手的时候,基本使出了浑身乏术。

匕首划过夜空,闪烁着冷冽光泽。

所有人一惊,那道身影不敢迟疑,迅速腾起,往后躲去,与此同时,手腕匕首也被拿了出来,两者碰撞,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严图冷笑,刚才他就根本没想匕首能杀死一人,抛出去无非就是为了自己争取时间,杀说话的那道身影而已。

拳头将至,那道身影终于色变,因为随着拳头刮来的劲风都让他脸颊做疼,他一脸惊骇,根本不敢面对。

“彭”

匆忙之下,那人迅速抵挡,但终究未能抗住严图这凶猛异常的一击,拳头非常坚硬,砸在他的脸上,可以明显的看到,左脸在迅速变形,而后开始肿胀。

“噗!”

那人被严图打的横飞了出去,牙齿松落,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其中,有几颗带着血迹的牙齿。

“彭”

摔出去数米之后,他才落在地上,碰的一声,溅起一片雪花,非常狼狈。

“小辈!”

其它几人见状,面色大变,发出暴怒的声音。

严图冷视几人,没有说话,因为多说无益,他再次挥拳,朝着其中一人挥去。

“我要你死!”

有人咬牙切齿,脸色铁青,开始发狠

嘴上这么说,但他们还是不敢大意,因为刚才严图的手段太惊人了,根本不是一般练武之人。

“看拳!”

严图嘴中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拳头再一次挥出。

严图力气很大,冲到人群当中,他一拳挥出,将一人直接击飞。

他们八个人本来是一个整体,此刻被严图弄死两人,重伤一个,根本没了以往的威势,对于严图,根本无法抵挡。

有一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冲着其它几人大叫道“此人力大无穷,不要靠的太近”

到了这时候,那里还需要他提醒,众人早都看到了严图的不凡,脸上阴晴不定,迅速往后退去。

严图冷笑,身形一动,直接朝着其中一人追了上去。

那人脸色大变,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恐惧,快速躲避。

严图伸手,手掌成鱼钩状,向他肩膀抓去,迅猛而凌厉。

那人刚退出去,就感觉后背发凉,接着身影倒退而去。

严图一把将其拽了回来,而后挥拳,重重砸在了他的胸口,随即,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他趴在地上,极度愤怒,发出一声沉痛的低吼。

严图脸色冷漠,没有丝毫表情,并不同情他们,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严图若是不杀了们,他们就会杀了严图,况且他们本来就是以杀人糊口的,手中血腥,所以严图杀死他们,没有丝毫罪恶感。

严图再度冲入人群,身体如游龙,忽左忽右,飘忽不定。

好几次几人蓄势待发的一击都被其轻松的躲开了。

不到片刻,严图再度将一人狠狠踢飞,嘴中鲜血不断。

……

另一边,严图等人闹得动静很大,直到这时,下方的所有住客才将惊异的目光射来。

他们还沉浸在浓浓的恐惧当中,并不知道情况,看到严图和几个黑衣人战在一起,顿时发出一阵唏嘘。

“这是……”有人不知所以,怔怔的看着,似乎非常惊憾。

“天啊,那几个穿着……黑衣的……是人吗?”有人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直到这时,他还都没有反应过来。

“啊!你们快看!这不是……刚才的那帮人吗?”有一人发出惊呼,似乎认出了严图。

“他们这是对鬼神的不敬,遭到惩罚了……呃,不对,那几个好像是人!”在深夜,几个蒙面人身穿黑衣,身形晃动,像极了恶鬼,但紧接着,有人似乎看到了几个黑衣人手中的匕首,立马变色,改口说道

此时,他们都反应了过来,有人愤愤,想要冲上去帮助严图,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刚抬起的脚步又放了下来。

这时候,有人发出质疑“难不成,就是……这些人装神弄鬼?”

有人点头,也有人摇头说道“如果是的话,客栈当中,那两道飘忽忽的身影怎么说?难道也是假扮的吗?我反正不信”

有人恍然大悟“对了,我猜测,刚才的两道惨叫和他们有关系,至于那道身影……可能就是厉鬼!”说出最后这段话的时候,那人开始嘴唇微微颤抖。

不少人缩了缩脑袋,不禁一个哆嗦,有人低声说道“很有可能,我看那两道身影像是……侯爷与小侯爷的”

不少人闻言,点头赞同,那人身穿锦绣蟒袍,虽然面容看不清楚,但身材与侯爷基本无异。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渐灭的恐惧感再次滋生。

所有人都感觉身后传来了一股凉气,颤栗着没有再开口,这事情太过妖邪,还是少谈为好。

场中,严图此时已经将几人全部撂翻在地,他眼神环视众人,泛着银光的匕首也被在拿在手中“告诉我,店主是不是你们杀的!”

几人浑身破烂,带着血迹,显然刚才经过了一番苦战。

最先和严图对话的那人,此时才艰难爬了起来,他刚才被严图打成重伤,直接昏迷了过去,他站在原地,伤势很重,摇摇晃晃道“你知道又有何用?”

严图逼视此人“你只需要告诉我即可”

那人沉默,而后说道“是!”

严图咬牙,强忍着愤怒,又道“我刚才听到了两声惨叫,其中一个是属于一个女子的,她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那人非常镇定,淡淡道“是”

“尸体在哪里”

“二楼另外一个厢房当中”

严图有些吃惊,他没想到此人竟然将他所有的问题全部回答了。

他淡淡道“你知道,我不可能放过你们”

那人笑了“从进入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想过能活着度过余生,死了也是一个解脱”

他笑了,笑得很轻松,虽然声音不大,隔着面具,但让严图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心酸,笑容中似乎有些释然,带着无尽的疲惫。

严图心情复杂,刚才的愤怒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他目视前方“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会知道的,等我死后,希望不要摘掉我的面具”那人一笑,也不管严图答不答应,迅速抽出匕首,搭在脖子,只听见噗的一声,身影倒地。

其它几人见状,迅速自刎,良久,都没有了声音。

严图闭眼,而后向前走去,半蹲了下来,伸手摸去,不知道是不是冬天寒冷的缘故身体,已经开始慢慢变得僵硬了,体温骤然下降。

他微微一叹,迈着步子走进了房间。

(本章完)

第96章 给你一刻钟

严图尊重那几人的遗愿,并没有摘掉他们的面具。

他缓缓走进房间,心情莫名的沉重,他总觉得这几个人很不一般,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房间中,仅有的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火光,灯火跳动,呲呲作响。

端坐在床头的那个白衣女子看到走进房间的严图,脸上有些惊讶“看来的你真的很不错,竟然还能活着走进来”

许温以及梁王依旧站在门口,严图本以为女子会将二人挟持,看来是他多虑了,女人似乎非常自负,根本不屑。

严图停了下来,目视着他,脸上漠无表情,淡淡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时候,梁王和许温也走到了严图身旁,许温略显焦急的问道“你没事吧?”

严图露出微笑,低声说道“先生放心,这几个人,还奈何不了我”

闻言,两人稍微安心,刚才,着实为他好一阵担忧,许温朝着严图上下一阵打量,确定他真的无碍之后,才没有说话。

女人嗤笑一声,笑的声音很刺耳“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很幼稚吗?”

“你想说什么?”严图目光闪过一丝冷意。

这时,梁王脸色有些微变,冲着严图低声说道“严图将军,这个人做事非常诡异,不能以常理度之,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接下来要是动起手来,千万不能大意”

严图冲梁王点了点头,发现许温也正在以同样的眼神注视自己,他不由心中一紧。

“你们只是一些普通人而已,告诉你们,又能怎样?蝼蚁终究是蝼蚁,你记住,有些事,有些人你们是万万不能触碰的,比如说――我们”女人依旧坐在床上,眼神淡淡的扫视三人,而后兀自拿出一把匕首,仔细端详起来,浑然未将几人放在眼里。

接着,她又补充道“哦,对了,你这个人好像身手不错,我对你也很好奇”

女人眼神看着严图,不时微笑,露出赞赏的目光,那种眼神,就好像是看到猎物了一般,有种兴奋,还有股浓烈的凶气。

女人得知几人死后,脸上依旧表现的很镇定,仿佛七八个人的死,与他无关一般,脸上根本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严图对女人的冷漠以及莫名的镇定惊到了,他简直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女人所能拥有的表现。

“你们只是黑暗里中的一群爬虫而已,在我看来,你比他们更让人恶心”

女人嘿嘿一笑,散乱的长发披在肩头,挡住了面容“喔,和你一样,之前也有几个人对我这么说过,不过很可惜,他们并没有活下来,反而下场很惨”

女人没有一丝怒意,她很淡定,似乎在诉说着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你以为,我和他们的下场会一样吗?”

严图微微一笑,因为他刚才已经将这名女子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个人除了非常自负以外,还有强大的底气,女子不是一般人,但他也不是泛泛之辈,他觉得他还有机会。

女人停下端详,斜视严图“你觉得,你在我手中能泛起一丝波浪吗?”

严图微微一笑,模仿着刚才她的语气,淡淡说道“没有到最后一刻,这事情谁说的准”

女人一笑,站起身来,扫视三人,扭动身影“呵呵,刚才我明明有机会杀了你的两个朋友,然后再解决了你的,但是我没有,知道为什么吗?”

此时众人才看清他的身影,像其它一般女子一样,曼妙窈窕,如果他不开口的话,很容易让人生出亲近之感。

严图眉目一皱,刚才他确实也有这个疑惑,只是没问而已。

女人莲步款款,走到了严图身边,脸庞凑了过去,目视着他,轻笑道“因为……我对他们没有兴趣,杀他们不过是挥手之间的事情而已”

严图眼神阴冷,同样看着她,此时她也看清了这名女子的容貌,虽然长的不是倾国倾城,但也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五官分明,非常精致。

“那你想干什么?”严图被他盯着,感觉浑身汗毛倒竖,明明是一个美丽女子,他却浓烈的感觉到了危险气息。

一旁的许温和梁王,同样也感觉到了一股森森凉意,心跳加快。

忽然,那名女子转身,背对严图,轻笑道“说实话,我也同样好奇你们的身份”

女人心思缜密,让梁王,许温以及严图都是一惊,难道被他发现了什么不成?梁王不由眉毛一皱。

严图忍住心中的惊讶,淡淡问道“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我的身份吧”女子转身,面对众人,轻轻一笑“我会有办法让你们开口的”

严图脸色微变,这个女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他的话,严图没有丝毫怀疑,有极大的可能做出一些离奇的事来。

“你们的身份我不想知道,我只是铲除了对我的潜在威胁而已”

女人脸色一变,冷了下来“可是你已经知道了!你应该知道我们这类人,见不得光,更不允许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到外界”

严图突然笑了,笑得很冷“哈哈,你这么肯定是那七八个人出卖了你?”

女人不可置否的一笑“我谁都不信,只信我自己,况且……就算他们没有出卖我,我也同样会杀了他们,你只是替我解决掉了麻烦而已,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

严图等人惊愕“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你错了,人命很值钱,嘿嘿”女人笑得有些诡异。

严图明白她的意思,她们是一群杀手,杀人才是她们赚钱的唯一渠道。

女人缓缓抽出了匕首,在手指尖轻轻抚摸,继续说道“今天的话,貌似有点多,我们做个了断吧,我给你两条路,说出你们的身份,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还有一条路,选择继续顽抗,最后的结果就是受尽折磨而死,你仔细斟酌吧,给你一刻钟”

说罢,女人再次走到了床头,坐了下来,看向众人,轻笑一声“尽量快点,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反悔了”

女人自始至终表现的都很镇定,言语之中带着轻蔑,就是面对严图,他也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梁王心中一惊,害怕女子真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这时,严图突然开口了,迈步往前走去。

女人见状,心中一喜,连道“这么快就想好了吗?”

“我要你死!”

严图眼中闪过一丝毫无察觉的杀气,陡然朝着床边的女子俯冲而去,怀中匕首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女子摇头轻笑“何必呢?”

他早已做好了准备,见此并不慌乱,手中匕首不断被他擦拭,有些发亮。

一般刺客,大多数都会使用匕首,因为匕首精巧,不同于其它长剑,方便携带,而且非常适合突袭。

严图这次携带匕首,也正是因此,他虽然擅长使用长枪,但枪的形状太大,很容易引人注目,而且这种大型兵器,只适合战场大规模厮杀。

不适合在房间中使用,因地方狭小,很容易吃亏。

(本章完)

第98章 如一尊杀神

一具尸体悬挂在房梁之上,披头散发,恐怖渗人,与此同时,还有一副赤红色的锦旗插在旁边。

梁王众人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所以并没有多少恐惧,严图缓缓上前,将女子缓缓放了下来。

她的身体已经几乎冰冷,死去很长时间了。

许温看着房梁上的锦旗,不由疑惑,低语“这个锦旗,似乎有些怪异”

因为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她们也见到了同样的锦旗,这是第二个了。

梁王也是疑惑不解,点了点头。

许温走上前来,拨开了女子秀发,露出了女子的轮廓,长相一般,不是很出众,脖子间有很深的五指印,很显然是被掐死之后,悬挂于房梁上的,和店主的死如出一辙,不出意外,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女子拳头紧握着,死前似乎很恐惧,许温将他手掌抚平,想看看有什么线索,很遗憾,什么都没有。

他有点失落,这时他将女子左肩衣服扯开,想看看有没有刚才的那种图案。

不出意料,这个女子左肩确实有一个类似孤狼的图案,简直和之前那名店主的图案一模一样,孤狼对月,仰头高啸。

梁王有些疑惑,问道“这个女人,会不会是店主的妻子?”

梁王有些不太确定,这些仅是他的一些猜测而已。

许温脸色郑重,围着地上的女子打量“很难说,但我想她们肯定有一种莫名的关系”

严图没有说话,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惊呼道“他们会不会是一种同等关系?比如说,属于同一个组织?”

经他这么一说,梁王同许温顿时一惊,梁王点了点头,许温连道“很有可能,严图将军,你说他们和之前的那几人有没有关系?或者说他们是同一类人?”

严图目光一凝,之前,他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被许温点破,他有些惊讶,道“先生,之前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想不清楚她们为何会杀了两人,故此便没有多言”

梁王一愣,笑问道“原来两位心中都有了计较,故意瞒着我?”

许温尴尬一笑,忙道“王爷,此事疑点重重,我等也是猜测而已”

严图点了点头,又道“不错,店主的死和这名女子的死,虽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解释不通的地方很多,女子来历不明也就罢了,但店主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意人,为什么会招来杀手?”

就在刚才她们还以为店主的死,是为了钱财,但眼下,就被他一口否决了,因为这座房间内,也摆着很多贵重瓷器,都没消失,况且连一丝挪动的痕迹都没有,严图认为,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谋杀

这时,许温也似乎注意到了,冲着两人点了点头,疑惑道“若不是为了钱财,那她们为了什么?”

直到这时,两人的死,许温等人依旧没有眉目,到底是不是刚才几人所为,还很难确定。

梁王愁眉不展,又冲着严图问道“严图将军,你觉得她们两人有没有可能是刚才几人所为?”

严图摇头“刚才,我在门外与几人争斗,了解到了很多,他们虽然没说,但我估计有很大几率”

许温皱眉,心中泛起了一丝波澜,他听到严图所说,缓缓朝着躺在地上那名女子走去,伸手从其怀中摸去。

梁王看到许温举动,有些惊愕,严图也怔怔看着,不明所以,但她们都知道许温是个正人君子,举动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说话,静静看着

许温站起身来,从女子怀中同样抽出了一副画卷,撑开一看,和店主怀中的一样,巴掌大,不过也是残缺的。

许温细看,有些惊讶,这副画和不仅之前那名店主的材质一样,而且绘作手法也基本相同,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唯一的不同的是,上面的内容不同,古木扭扭曲曲,山水层峦起伏。

许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冲着严图连道“严图将军,刚才那副画卷可在?”

严图不解的看着许温,伸手从怀中掏去,递给了许温。

许温将其打开,而后放在地上,同一时间,他也将刚才的那副打开,缓缓凑了上去。

梁王注意到了许温动作,走了上来,惊讶问道“先生认为,这两幅画莫非……”

许温点了点头,说道“王爷,这两幅画,手法拙劣,显然,出自一人之手,但让我非常不解的是,如此一副不值得收藏的画,却被两人随身携带,让人甚是不解啊”

梁王震惊,好久都没有说话。

这时,许温将两幅画拼凑在了一起,顿时,就有一种画面感浮现。

上方,岑峦叠翠,两座高山耸立云端,几只山鹰盘旋,下方潺潺流水,几只天鹅嬉水…

看到最后,竟然左边仅仅露出了一半天空。

许温有些惊愕,皱眉道“难不成,这副画还有残缺?”

严图非常震惊,惊叹道“这副画虽然算不上名家大作,但也算小巧大成了,为何还是残缺?真让人遗憾”

这时,梁王露出疑惑,惊道“先生,这副画,莫非别有洞天?”

许温注视梁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点了点头。

严图瞪大眼睛,嘴中颤抖“这副画,莫非……隐藏了什么?”

许温脸色凝重,重重的点头

梁王惊叹,连道“若真是如此,两人的死也就说的通了”

虽然不知道画中隐藏了什么,但许温很赞同梁王说的话“事到如今,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将这两人仔细调查一番,我总觉得这个店主很不一般,似乎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严图和梁王眼神飘忽不定,梁王道“现在外面还有很多人,相信有不少当地人,我们可以让他们先将女子辨认一番,再做决定”

严图许温点头赞同,女子来历不明,若想进一步了解,只有将他了解清楚。

许温伸手将地上的两幅残卷收了起来,递给了严图“严图将军,这副画非常重要,可能关系到以后的谜团,就交给你保管”

严图没有推辞,将其接过,放入怀中,而后三人抬着女子走到了门外。

这时,下方人见到三人出来,顿时一阵喧闹,有惊呼,也有谩骂,但更多的还是露出了一副喜色,心中的巨石落地。

严图将女人放在门口,冲着下方招手。

下方所有人见状,面面相觑,不敢向前。

这时,有一个胆子大的男子迈步,向前走去,其他人见状,纷纷结伴而行。

(本章完)

第99章 一两幅残卷

梁王等人将两具尸体摆在一起,这时其他人迈着步子走了上来。

见状,纷纷吓了一身冷汗,不少女人更是蹬蹬开始后退,几个小孩哇哇哭了起来。

两具尸体浑身布满鲜血,看起来确实渗人

严图出言安慰“大家不要怕,这两人是正常人,不过被人杀害了而已,你们看”

说着,严图将手指向了另一边,所有人望去,顿时吓了一跳。

七八道黑衣人躺在地上,鲜血浸漫了黑衣,发出幽红血迹。

“凶手就是他们”

所有人心头狂跳,非常惊惧,这时,严图又道“接下来,我需要大家帮个忙,本地人,可以过来辨认一下,我们好确定凶手,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几日,城中闹鬼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让不少人心惊胆战,闻言,有人反应了过来,怒骂道“原来是这群人装神弄鬼,真是该死”

这时,也有人发出了质疑“这么说,还有凶手吗?”

闻言,在场的众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说来城中还有危险?与此同时,纷纷看向严图。

严图摆手“我们怀疑这是一个群体,他们很有可能会再次行凶”

刚悬下的大石,再一次压在了众人心头,这时有一个壮年男子往前走了进步,说道“我愿意帮忙辨认”

严图一喜“好”

那人走上台阶,朝着几人拱手,严图道“我们怀疑这是店主的妻子,你们在此地多年,看看有没有见过此人”

那人点头,而后看向躺在地上的女子,仔细看了一番,点头道“不错,此人正是店主的妻子,名唤李氏,是店主的小妾,这两年才娶进门,城中所有人都知道”

严图疑惑,又问道“那他正室何在?”

那人摆手“不瞒几位,店主生前最痛恨别人谈论他的妻子,不过眼下他已经死了,我也没什么忌讳了,就告诉你们吧”

“他的正妻,名唤海氏,是个难得大美人,不过可能是因为太美,遭到了天妒,娶进门没几年就夭折了,后来才有的李氏”说道最后,那人也是一叹,为店主感到惋惜。

这时,许温抬起脚步,朝着旁边七八道黑衣人走去。

严图继续与男子交涉,并未注意到许温,许温走到几人身边,扯开左肩一角,顿时一个孤狼啸月的图案出现眼前,许温一惊,接下来,他又朝着其它几人走去,不出意外,剩下的几人都是如此,许温心中刹那波澜起伏,但他强壮镇定,帮助几人遮住了左肩,然后走到了严图等人身旁,没有说话。

严图对着男子说道“你确定这时店主小妾吗?”

那人点头,非常肯定的说道“你若是不信,可再找几人前来辨认”

严图朝着下方挥了挥手,几个人走了上去,他们辨认一番之后,才告诉严图,确实是店主小妾。

严图又问“诸位,平日里店主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所有人摇头,有一人说道“店主平日里待人和善,帮助相亲,但就是脾气不太好,很难说”

梁王皱眉,这时候,其中一个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几位,你们调查清楚了吗?之前客栈的那两道身影怎么回事?给大家说说”

严图一怔,而后摇了摇头,整件事情扑朔迷离,错综复杂,没有依据,他也不敢胡说。

见状,几人顿时一个机灵,严图出言安抚“诸位,你们不要盲目崇拜鬼神,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世上绝无鬼神,就算是有,也会找那些平日里狐假虎威,欺霸乡里的恶民,你们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安分做己就可以了”

不少人点了点头,心中忐忑,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已经开始计划起来,她们认为严图说的在理,回去之后,一定要安分守己。

辨认完毕,严图摆了摆手“诸位,此件事了,就各自离去吧”

不少人点头,因为此时,天气已经逐渐变亮,街道外隐隐约约传来忙碌的声音,不少生意人已经开始工作了。

这一夜,众人都在恐惧与担忧中度过,慢慢散去之后,不少外地人直接走出了这座客栈,去往下一家客栈休息去了。

经过一夜的折腾,梁王等人也是疲惫不堪,寥寥无几的线索让更是让他们微微一长叹,留下两具尸体,之后,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了一番,便走出了客栈。

天气有些阴暗,还没完全大亮,街道上行人很少,不时有稀稀落落的几人走过。

接着两边商铺传来的微弱火光,梁王朝着一家包子铺走去,一夜了,肚子都有些饿了

掌柜的在忙碌,往蒸炉里丢了几块煤炭,才朝着梁王等人走了过来,弯着腰笑眯眯的说道“几位吃点什么?”

梁王一笑,走到挨着蒸炉的桌子上坐了下来“随便来几笼包子,填饱肚子就好”

掌柜的是个中年男子,连忙笑道“我们这里有韭菜鸡蛋的,猪肉大葱的,还有芹菜肉的,你看要什么?”

梁王朝着严图许温看了一眼,见两人没有说话,他便说道“来三笼韭菜鸡蛋的”

掌柜的一笑“好嘞,您稍等”

不多时,包子上桌,三人开始吃了起来,期间,梁王问道“先生,我看你刚才朝着那几个蒙面人走了过去,莫非发现了什么?”

严图疑惑的看着许温,因为他刚才确实没有看见,梁王心细,被他发现了。

许温将嘴中的包子咽了下去,笑道“正是如此,刚才我仔细瞧过了,那几个蒙面人竟然和店主一般,左肩都有孤狼图案”

梁王震惊,水灵灵的大眼眨动“她们会不会是一伙的?”

严图茫然的看向两人,许温点头“有可能”

“如果真的是同一类人,那这个店主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做起生意来?再有,那几个蒙面人又为什么要杀了店主以及他的小妾?”

这时,严图也一本正经的说道“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许温笑了一笑“谁杀的他们,还不好确定,王爷还记得之前客栈中的两道身影吗?”

梁王心中一紧,顿时回想起了那副恐怖的画面,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我当然记得,先生的意思……”

许温又道“只有找到他们两个,或许谜底会解开,而且他那一箭,很明显是朝着我们来的,而且,我怀疑他好像认识我们,所以对我们下了杀手”

严图一惊,迅速回想起了刚才的那副画面,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飘忽不定,打量了她们许久,点头激动的说道“先生说的不错,我那时就觉得有些不对,虽然看不清两人容貌,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眼中的杀意,后来才有了这一箭”

这时,许温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不知王爷发现了没有,店里的那个小二竟然莫名的消失了”

听许温这么一说,梁王一个顿时机灵,惊讶道“先生,你怀疑那个小二也有嫌隙?”

因为确实他们在房间内没有发现小二的尸体,也没见他的身影。

许温郑重点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小二常年在店里当差,不可能不知情,换个说法,小二很有可能知道内幕,故此躲开了”

梁王倒吸了一口凉气,又道“不知先生还记得吗?我等刚进院子的时候,有一人突然离奇的死去了,你猜测,这个和小二有没有关系?或者和那两道身影有没有关系?”

其实,在梁王等人进入房间之后,又死去了一人,只是那些人没有说罢了。

许温凝目,摇头道“不好说”

严图也是眉头紧缩,没有说话

不多时,三笼包子下肚,感觉肚中暖意洋洋,挡住了不少寒气。

三人结账起身离开了包子铺,这时候天气已经大亮,东边一轮红日慢慢升起,街道上的行人慢慢密集了起来,不少小摊贩也开始叫卖了。

梁王三人并肩而行,朝着齐乐侯府邸走去,都没有说话,显得心事重重。

这时,许温突然开口了,提醒道“王爷,进入侯府之后,千万不能说今晚之事”

梁王扭头,看向许温,有些不解“先生何意?”

严图有些惊讶,压低声音说道“先生莫非以为这件事和齐乐侯有关联?”

许温摇头“不见得,但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梁王点头,没有再说话。

三人迈步,走到了齐乐侯府邸门下,四个斗大的齐乐侯府悬挂与正上方,非常醒目,两边四个侍卫头戴白巾,五丈高的牌匾上也裹着一层白布,一副沉痛悲伤之色。

梁王惊疑不定,向前走去,这时,有几个身着华丽的老者经过,他们结伴带礼而行,步入府中。

侍卫没有阻拦,梁王等人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100章 韭菜鸡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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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齐乐侯府邸

不知不觉间,天气已经很晚了,三位夫人起身离开了厢房。

府中所有的事宜今天已经作罢,按理来说,这种宴席,要直接摆到侯爷出殡的那一天。

此时,梁王,许温,严图三人都在厢房。

梁王一改之前的神色,说实话,他本来就不相信侯爷会死,更不会相信侯爷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

梁王冲着许温说道“先生,今天这件事你怎么看?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妥?”

刚才几位夫人在时,许温严图也在,梁王的目的就是让两人留意几位夫人的态度,发现一些端倪。

许温皱眉,说道“我觉得这个蔡寂有些奇怪”

梁王一怔,点头连道“先生之意和本王所差无几,我也觉得这个蔡寂有古怪”

许温一惊,忙问道“王爷觉得那里不妥?且先说来”

梁王点了点头,说道“蔡寂今天虽然和本王说话的时间很短,但本王却留意了他的表情,那些悲痛之色,装的很勉强,我信不过他”

“再有,我感觉几位夫人,也有古怪,但说不上来”

许温心中一紧,忙道“王爷说的不错,这个蔡寂我也发现了,倒是几位夫人,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梁王摇头,不以为然

这时,严图突然说道“我看呐,那个小夫人倒是哭的很伤心”

梁王点了点头,欣喜道“严图将军说到本王心里去了”

许温一阵疑惑“莫非,他们几人的都知道侯爷没死?故意装的?反而瞒着哪位小夫人?”

梁王点头“有可能”

然而就梁王众人谈论之时,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着一个人,此时正侧耳偷听。

梁王等人刚才一番话语,都被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那人蒙着面,听罢转身缓缓离去。

此时,另一座厢房内,房间昏暗,蔡寂脱衣就寝,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美妇人,两人一番苦战,正在床上翻云覆雨,女人脸色潮红,不时发出一阵闷哼,蔡寂不断喘着粗气。

若是梁王在此,他肯定能一眼认出,这名美妇人不是别人,正式之前与他谈话的侯爷正妻!

“当当当!”

飘飘欲仙之间,蔡寂恍惚听到了一阵敲门声,他脸上露出不喜之色,正要起身,美妇人却娇笑一声,将蔡寂又一把拉了过来。

蔡寂阴邪一笑,色心大起,遂没再搭理,又开始了苦战。

门外那人清晰的听见了房间内传来的女人叫声,又碰碰敲了几下,见里面还没有开门的打算,于是也没敢打扰,转身离开了。

直到第二日破晓,那人才在门前等候,因为这几日都在忙碌,蔡寂起的也比较早,刚打开门,便看见了那人。

蔡寂额头青筋暴起,有些微怒,问道“你在门口呆了一夜?可否听到了什么?”

那人摇头“启禀大人,属下也是刚到,未曾注意”

蔡寂放下心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漫不经心的问道“一大清早的,什么事?说吧”

那人点头,而后凑到蔡寂耳边低声咕哝了几句。

蔡寂脸色一变,说道“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就留不得了,这样,今夜你找几个武艺好一点的,将他们做掉”

那人有些惊讶,低声道“大人,这不妥,一个王爷死在这里,其它诸侯得知,势必会来讨个说法,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蔡寂憔悴的脸庞泛起一丝凶煞之气,沉思了一下,奸笑道“让他们不要知道不就好了?”

那人有些迟疑,拿捏不定,蔡寂顿时怒了,骂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傻?我要你有什么用?你不会找人调查一下他们的底细,看看都有什么人知道吗?

实在不行,就等王爷出殡,他们离开的时候再动手,这几日你就好好监视她们”

那人噤若寒蝉,似乎很怕蔡寂,双腿都在打颤,连连点头

蔡寂瞪了一眼,默然说道“好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先走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记住,别给我办砸了,否则我要你好看”

那人弯身,冲着蔡寂远去的背影点头,而后,他也离开了这里。

……

梁王等人已经起床,此时梁王走漫步在庭院当中,此地乃是后院,并没有摆上酒宴。

前院乃是侯府大堂的住址,属于平常时间商议事情的地方,至于后院,则是侯爷家中老小居住的地方,院子也很大,比之前院,不遑多让。

这时许温严图等人也洗漱完毕,看到了院子里的梁王。

此刻梁王正站在一株很大的梅树跟前,梅树亭立院中,散发出淡淡幽雅的香味,此时,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花骨朵一个个鲜艳无比,傲立雪中,非常好看。

梁王伸手拈来一个,放到鼻间轻轻一嗅,顿时就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感觉浑身舒泰。

“王爷真是好雅兴啊,我们瑜州的梅花,可是出了名的好看,还要比甘兰的梅花香很多”

这时,昨晚的那个美妇人远远走了过来,穿着一身白色素衣,远远望去,动人心神,莲步款款,笑容灿烂,红唇轻齿,虽然已近三十,但却别有一番风韵。

梁王回头一看,不由笑道“夫人此言不差,那甘兰的梅花,可是不能和瑜州梅花相比的”

这时,许温和严图也走了上来,朝着侯爷夫人拱手。

夫人被两人得气质惊到了,这两人面对自己,竟然脸不红心不跳,非常淡定,而且举止还很从容,她摆了摆手,笑道“王爷你这两个随从,可是很不一般啊”

梁王被他说的一愣,笑着询问“夫人何以见得?”

夫人抬手,扭动曼妙的身躯围着两人打量了一番,抿嘴一笑“这两位,不仅举止优雅,还仪表堂堂,头角峥嵘,不简单啊”

严图许温闻言,不由得朝着夫人又施了一礼。

梁王忍不住轻笑,这时,夫人又道“王爷喜欢赏梅,我家侯爷也喜欢梅花,因此,侯爷生前还在后山种了一片梅林,王爷要不跟我一同去看看?”

梁王正有此意,点点头“瑜州梅花,天下闻名,可惜我只是一个女儿身,身在甘兰,足不出户多年,一直未有机会赏识,如今得夫人相邀,也正好了却一番心愿”

夫人又抿嘴一笑,面带遗憾,摇头娇声道“王爷原来只知瑜州梅花,却不知瑜州三绝……”

梁王被他说的一怔,询问道“瑜州三绝?乃是何物?”

夫人轻笑,挥了挥手,下方,两个女从上前一步,将手中花篮拎到了梁王面前,夫人道“所谓瑜州三绝,第一乃是瑜州梅花,第二乃是瑜州梅画,第三,便是这梅花糕”

说着,两个女从遮开了花篮上的花布,几盘白里透红,冒着丝丝热气的梅花糕出现眼前,每盘当中,都足有数十块,每一块都雕刻着一朵鲜红梅花,栩栩如生。

“王爷何不尝尝?”夫人注视王爷,也撇了一眼许温以及严图。

梁王轻笑“原来夫人这是有备而来啊,专门还做了梅花糕”

夫人红唇抖动“王爷说笑了,今日我本来是让王爷尝尝而已,起初我还担心王爷嫌弃,怕不对味,此刻见王爷如此喜欢梅花,我也就顺手送上而已”

梁王恍然大悟,微微一笑,从花篮当中拿出了一块,慢慢送入嘴中,顿时,就一股浓郁的梅花香味缭绕嘴间,简直美不胜收。

夫人见梁王如此,又笑着朝许温严图娇声道“两位不若也尝尝?这可是我今天一早做出来的,这么多,王爷也吃不完,我怕时间一长,味道就淡了”

这时,梁王也冲着两人点头,并拿了几块,递给了许温和严图。

许温严图接过,送入嘴中,不由的闭上了眼睛,吃这种美味,当真是一种享受。

梁王等人赞不绝口,夫人喜笑颜开,脸上出现一抹绯红,鲜嫩欲滴,如花朵绽放,摇曳人心。

“王爷喜欢就好,不若我们现在就去后山,免得错过了中午赏梅的好时辰”

这时,太阳正盛,虽然没有夏天燥热,但却照的人暖意洋洋,光线刺在梅花之上,闪烁着动人的光泽,下午时分,太阳西下,可就没有这中景象了。

梁王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虽说今天他是为了侯爷而来,但夫人都是如此心平气和,他还有什么理由愁眉苦脸?

况且,她打心里就认为侯爷没死,故此也没什么心理负担,迈起步子,和众人往后山走去。

(本章完)

第102章 瑜州的三绝

不得不说,瑜州的确实梅花出众,众人刚入梅林,就清晰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雅香味,沁人心脾。

入眼便是望不到边的梅林,梅花开的正盛,朵朵绽放出鲜艳的颜色,非常具有视觉冲击。

梁王喜欢梅花,一看便喜从心来,不由赞叹“此地当真是世外桃源啊”

夫人傲立梅花从中,身穿白衣,如仙女儿一般,更加衬托的不凡,他笑得很开心“只要王爷喜欢,那便是幸事,也不枉费了侯爷这番年来的苦心栽培”

许温也被漫山遍野的梅花惊到了,眼神环顾左右,不时露出微笑点头。

倒是严图,对这诺大的梅林提不起丝毫兴趣,他跟着许温,朝着四处看了看,没什么态度。

几人漫步梅林,不少梅花掉落一地,天地间仿佛都被洗涤了一般,置身梅林,简直让人流连忘返,一时间,梁王几乎也将昨夜发生的一些怪事忘却了。

然而就在众人欢喜赏梅之时,夫人旁边的丫头凑到了耳边,对着夫人轻声咕哝了几句。

梁王等人虽然瞧见了,但没听清,也没相问,继续赏起梅话来。

丫头说罢,夫人朝着梁王走了几步,微微弯身,笑道“王爷,不巧了,蔡管家那里约了我商议侯爷事宜,可能要失陪了”

梁王回过头来一笑,摆了摆手“侯爷事宜重要,眼下,这梅花我也看过了,正打算离去了,我们一同出去吧”

夫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随即,众人迈步走了出来。

直到这时,梁王还沉浸在刚才的那座梅林当中,不时发出感叹。

夫人告别了几人,带着随从,迈着小步,走向了前院。

梁王等人驻足,目视着夫人远去,忽然,梁王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闹怒骂之声,他心中好奇,不由的回头,许温等人也望了过来

此时,一个身着华丽的女子正在庭院奔跑,后方几个丫鬟连连呼喝,那夫人充耳不闻,脚步不停,直冲着梁王等人而来。

这时,突然从旁边走来了两个壮硕的将士,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兵顿时上前一步,将其一把拎了起来,直接悬空。

女子非常瘦弱,被他这么一拎,顿时被呛的连连咳嗽,脸色忽然发白,双腿开始摆动,极力反抗。

“啪!”

这时,另外一名士兵也走上起来,二话不说,直接抡起巴掌冲着女子挥去,女子被另外一人拎着,根本毫无一丝反抗之力,顿时就被打的嘴角溢血,咳嗽不止。

“他娘的,你在跑啊!”说着,那名将士也怒了,手中的巴掌不断朝着女子招呼,他力道很足,声音很响,梁王众人身在远处,都清晰的听到了。

女子开始挣扎,脸上除去几个血红的巴掌印外,一阵惨白,口水连同血液不断往外溢。

几个丫鬟也走了上来,她们气喘吁吁,手抚膝盖,喘了口气,连道“多谢两位将军……要不然我们……今天非的被他折腾死不可”

女子眼神狠狠的瞪着几个丫鬟,凶光毕露。

其中一个丫鬟顿时一惊,而后愤愤走上前来,指着女子骂道“你这个贱人,眼睛睁这么大,你要吃我吗?吓唬谁呢?”

“咳咳……”

女子身材抖动,极力反抗,想要摆脱束缚,但那位将士实在壮硕,他硬是没能挣脱。

看到女子这副神态,那名身穿丫鬟服饰的女子更嚣张了,鄙夷一笑,而后骂道“还想当鸡窝里的凤凰吗?我告诉你,什么人就是什么命,别痴心妄想了”

女子用力扭头,看向这名丫鬟,嗤笑一声,丫鬟顿时一个激灵“你老是瞪我干什么?对,没错我是一个丫鬟,但我最起码不会痴心妄想!”

这时候,那名将士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抖抖手,说道“好了,人已经抓住了,要打要骂,一边去,不要到我跟前吵”

说罢,他彭的一声,将女子丢在了地上,两名丫鬟见状,笑着冲两位士兵弯身行礼,表达谢意。

两位士兵摆了摆手,继续巡视去了。

这时,梁王走了上来,伸手将地上的女子扶起。

不料,那女子并不领情,右手用力一拨,将梁王伸出去的手弄到了一边,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梁王。

梁王有些惊讶,而后尽量露出和善的微笑,轻声说道“手给我,我扶你起来,相信我,我没有恶意”

那人终于抬起了头,头发蓬乱如杂草,虽然穿的焕丽,但很单薄,细看的话,上面还有不少破洞

在如今寒冷的冬天,纵使穿上棉衣,都不免冻的发抖,梁王难以想象这个女子平常是怎么生活的。

而且她的脸上的污垢也有很多,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洗过脸了。

他心中一紧,不由朝着几位丫鬟问道“这位女子是何人?为何穿的如此单薄?”

两名侍女见到梁王,顿时大惊失色,之前她们可是亲眼见过这个人,连蔡管家都要好酒好肉款待,傻子都能猜出来,这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对于梁王的问话,两名丫鬟顿时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一改之前神态,怯怯道“启禀大人,这个女人,之前乃是小侯爷的奶妈,但是自侯爷与小侯爷死后,他也就突然疯了,这几日更是不停的闹腾,闹得府中鸡犬不宁”

闻言,梁王不禁恼怒,抬高了语气,说道“既然是小侯爷的奶妈,自然有功与侯爷,你等为何不好生照顾,却如此对待”

“这……”

两人语塞,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开口。

梁王有些怒意,见两人无话,便低头注视那名女子,这名女子应该有二十多岁,虽然生的俊秀,但眼中无神,有些呆滞,可能是真的有些疯病。

在梁朝,一般奶妈年纪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间,因为一旦上了年纪,奶水就不多了,不足以喂养一般孩子,所以梁王倒也没觉得奇怪,因为小时候他也有个奶妈,只不过等他十岁之后,奶妈便不幸去世了。

梁王抬起头来,看向两人,板着脸道“去把你们的蔡管家叫来,我倒想知道是不是他的意思”

一听这话,两个丫鬟顿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爹喊娘,言称祈求梁王不要告诉蔡管家。

一看两人这副态度,梁王知道他们惧怕这个管家,又说道“既然不是蔡管家的意思,那就是几位夫人的意思?”

两个丫鬟泪如雨下,不断摇头。

“哼!既然都不是,你们为何如此大胆!”

两个丫鬟,一看梁王这种口吻,那里还敢再多说一句,不断磕头。

梁王皱眉“好了,这位乃是小侯爷奶妈,也算是小侯爷的养育之母,若小侯爷在世,你等如此行径,他岂肯饶恕你们?我只是一个旁人,我也不好怪罪你们,希望你们今番回去之后,将此人好生照顾,若再让我看见你二人如此对待,我定告诉蔡管家将你二人严惩!”

“是是是”

两个丫鬟如临大赦,不断磕头。

这时候,梁王一笑,缓缓伸手“夫人,地上凉,起来吧”

女人环顾四周,似乎有些迟疑,梁王冲他点头,他小心翼翼的抓住了梁王手掌,慢慢站了起来。

女人似乎很懂礼貌,朝着梁王点了点头,而后蹦蹦跳跳的远去,嘴中高唱。

那个丫鬟冲着梁王弯身,而后追了上去。

看到远去的背影,梁王不由皱起了眉头,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这名女子眼中的一抹精光。

(本章完)

第103章 一个疯女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天又过去了,天气微微转凉,黑了下来,这已经是众人离开黑虎山的第二天。

梁王等人坐在厢房内,今天经过的这件事,梁王一直不能忘怀,他苦思冥想,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这个奶妈,没想到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他自言自语“这个奶妈,有些不对劲啊,临走时,他那种看我的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疯子,反而很清澈”

梁王的低语,微不可闻,但却被许温恰巧听到了,他递给了梁王一杯茶水,淡淡道“王爷还在想今天中午的那件事?”

梁王愁眉不展,点了点头,说道“先生,你说这人疯了之后,眼神会不会也变得不一样?”

许温倒上了一杯茶水,递给了一旁端坐的严图,接话道“人的疯病,大多都受到刺激或者惊吓,导致神经紊乱引起的,基本上一旦疯了,眼神也会变得迷离,看什么都会觉得恍惚……”接着许温话锋一转,疑惑道“王爷,你问这个做什么?”

梁王认为许温解释的在理,点了点头道“对了先生,今天那个奶妈临走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许温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严图也是表现的一脸的茫然无知。

“奇怪?”梁王低语“莫非我看错了不成?”

许温一惊,忙问道“难道王爷发现什么了?”

梁王点头一笑,说道“不瞒先生,今天那位奶妈临走的时候,我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她眼中的那一丝灵动,我觉得他可能没疯,反而像是装疯”

许温大惊,严图也瞠目结舌,不相信的说道“她装疯?没有……任何理由啊?”

许温冷静了下来,淡淡道“假如它真是装疯的话,会不会和侯爷之死,或者城中闹鬼有关系?”

事情太离奇,许温只能这么想,勉强将他和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严图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侯爷小侯爷压根就没死,她为什么装疯?就算是城中闹鬼和他有关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突然,许温脸色一板,目视严图“假如侯爷与小侯爷真的死了呢?”

严图满脸惊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梁王点了点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而且侯爷的死,我们也只是假设,不排除真死这个可能”

严图震惊,惊叫道“假如侯爷真的死了?王爷和先生觉得凶手是谁?”

梁王许温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蔡寂!”

整个侯府,除了侯爷以及诸位夫人,就属管家势力最大,而且连小侯爷都死了,她们实在想不到,除了蔡寂还能有谁。

严图倒吸了一口凉气,怪叫道“那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危险了?这狗养的连侯爷都杀,不会对我们下杀手吧”

梁王脸色一变,重重点头。

同时,许温也被惊到了,他摇头道“王爷,这件事也仅是我们的一番猜测而已,不要自己吓自己了,不若我们去找这个奶妈了解一下,再做打算,你看如何?”

梁王摇头“只是我等,更不知奶妈居住何处啊,而且,倘若侯爷之死真的和蔡寂有关,我想我等来时,蔡寂一定派人监视我等了,我等夜下贸然前去,若是被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啊”

许温沉思一番,而后笑道“这个简单,奶妈今天那是从东边厢房出来,我们可以试着过去找找,至于蔡寂,这个可让严图将军将人引开”

梁王严图不明所以看向许温。

许温又道“待会儿,严图将军可出门去往前院,倘若有人相问,或者有人追踪,你就走出侯府,在城中溜达几圈,回来即可,我和王爷则抽空,去找奶妈”

梁王惊喜,连连点头,认为可行,倒是严图,皱起了眉头。

许温不解,问道“严图将军可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

严图咧嘴道“先生此计甚好,但我若出了侯爷府,假如蔡寂对先生以及王爷不利,又当如何?”

许温摇头一笑,摆手道“严图将军不愧是水镜先生高徒,心思缜密,但这件事你倒可无忧,大可放心前去,我料那蔡寂短时间内,定不会行凶”

严图很不情愿,但见许温如此笃定,他也不好在说什么,事不宜迟,扭头就走。

严图走后,不出意外,刚走到了门口,他就感觉身后有人跟踪,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头也不回,装作不知,慢慢走出了侯府。

等严图走后,梁王以及许温并没有即刻出发,而是等了一柱香得时辰,才推开了门,朝着东边厢房走去。

路上有下人,士兵见到梁王以及许温,纷纷拱手行礼,只是并未多问。

梁王和许温在往东边走去,一边环视,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后院中的后院

这里很不显眼,若是不注意,根本很难发现,此间有一处微小的房间,里面传出来一丝微弱的火光。

梁王许温一惊,正准备摸着墙边走过去,忽然,两人自房间内听到了一阵谩骂以及毒打的声音。

“你这个贱人,你以为今天得到了大人的庇佑就了事了吗?我打死你!”

“我告诉你,蔡管家不杀你,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恩赐,你还不知好歹,想跑出去?疯女人,想都别想了”

“呸!”

两道声音不大,但非常刺耳,在这幽静无人知晓的地方,传的很远。

“啪”

皮鞭抽打的声音,以及女人沉痛的哽咽声,一起传来,让梁王和许温不由心中一凛。

这样的状况,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房间才恢复了平静,这时,自房间内走出了两人,梁王睁大眼睛细看,一看,顿时便怒火冲天,这两人正是中午那两个丫鬟!

“好一个恶毒的女人!”梁王心中泛起极大的怒意,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一个人。

等两人走远之后,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随同许温一起向前凑去,透过窗户,他清楚的看到一个躲在角落的女人,女人蜷缩着瘦小的身子,双手抱住膝盖痛哭,而且中午那身还算焕丽的单薄衣服也被抽烂,脊背连同脸颊都泛着血丝。

梁王虽然是个女人,脾气温和,但此时也忍不住想要将那两人活刮,她拳头握的很紧,不觉间眼角有些湿润

她真的很同情这名女子,本应该是一个受人尊重的奶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没想到,她竟然轮落到了这步田地。

许温也非常恼火,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精光,不过,很快就被他抹灭了。

“吱呀~”

破旧的古门被打开了,发出刺耳的声音,梁王和许温走进房间。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周围杂乱无章,仅有一盏油灯亮着,女人躲在角落,蜷缩着身子,不住的颤抖着,落泪求饶。

梁王感觉心中难受,鼻子一酸,慢慢走了上去,将自己身上的红色披风摘了下来,披在了女人身上。

女人受宠若惊,终于又抬起了头,梁王蹲了下来,安慰道“别怕别怕……”

女人似乎听懂了梁王的话,注视梁王,干裂嘴唇微微蠕动“好人……你是好人……”

梁王拿出自己的手帕,帮助女人擦拭脸上的血迹,悲痛道“她们为什么这么对你……”

女人一阵失神,似乎在想些什么,而后她猛地一把,将梁王推翻在地。

梁王猝不及防,直接蹲到了地上,她并未发怒,而是坐在那里,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没疯!而且我还知道,你肯定知道我的身份,你知道我不会杀你,为何还要这样……”

女人抬起头来,古板的脸庞终于露出了另外一副表情,他似乎非常惊讶,好久都没有说话。

梁王又道“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今天中午的时候,你给了我一个眼神,你是希望我晚上来找你,是吗?”

终于,那人不再颤抖,脸上恢复了平静,开口说话了“你很聪明”

梁王注视着她,慢慢起身,蹲在了他的身旁“说吧,我来了”

那人双手抱住膝盖,低声道“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听下人们说起过,你曾被蔡寂这个老东西款待,之前那么对你,你不要怪罪”

梁王轻笑“我不会怪罪你的,既然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告诉你,我是梁王,当今唯一的王!”

梁王之名,天下皆知,女人简直惊呆了,他做梦也想不到梁王竟然能碰见梁王。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着梁王跪拜,又惊又喜。

梁王将他扶了起来,女人双手合十,对着苍天一拜,而后对着梁王说道“老天开眼,侯爷有救了!”

闻言,许温梁王大惊,心中泛起滔天大浪。

(本章完)

第104章 侯爷有救了

奶妈脸上焕发出了以往的神采,朝着梁王摆了摆手,示意他上前。

梁王有些错愕,终是没有迟疑,贴耳凑了上午。

奶妈面露警惕之色,环顾四周,见屋外好久没有动静,才冲着梁王低声说道“王爷,我知道你们来找我是为啥,我这里受人管制,也不方便长谈,我就长话短说,您仔细听”

梁王面色郑重“奶妈可以放心的说……”

“相信王爷进城的时候,也听到了城中闹鬼的事儿吧”

这点梁王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之前他还正为这事发愁呢,看这样子,这个奶妈或许知道些什么,借此机会相问“奶妈,你说说,这究竟怎么回事?”

奶妈长吁短叹,自嘲道“我说了,你可能不信,但你要留意这点这个蔡寂”

许温听懂了奶妈的意思,一惊,忙问道“奶妈可是说,整件事都是蔡寂搞的鬼?”

奶妈点头,只不过他依旧缩着身子“我曾亲眼见过,这件事,还得从侯爷离开侯府说起……”

奶妈似乎还要继续说下去,但梁王听到了正经处,脸色一变,连接话道“奶妈?这府中上下不都在说侯爷已经去世了吗?如何说侯爷离开府中?那他又去了哪?”

奶妈没有因为梁王打断他的话恼怒,反而耐心解释“王爷有所不知,但我若是提醒一下,王爷定然猜的到”

许温,梁王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就在数月前,侯爷和数十位诸侯商议,讨伐王义王太公,刚走了两月,便传来了王义身死的事情,然而就在这时,蔡寂竟然趁侯爷不在府中,发起兵变,这些年来,他在侯府一手举着天,下人们对他都是惧怕三分……唉”

梁王心中波浪起伏,震惊除外,更多的还是惊疑,这个奶妈不过是一小侯爷的女仆,他为何知道这么多?

而且,侯爷与其它诸侯商议都是国家大事,别说他一个奶妈了,就是侯爷夫人都不见的能知晓。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齐乐侯不过是一个享受生活的顽固贵族,素来不和诸位侯爷打交道,就是见面也就打个招呼而已,凭他的实力,怎么可能掺合到楚王李镇的计划当中?

奶妈抬起头来,看着梁王,脸上古井无波,继续说道“如今侯爷离开府中已有三月,想来也快回府了,蔡寂不愿侯爷回府,肯定在城中设下了圈套,侯爷只要回城,九死无生啊,我一个下人,帮不上什么忙,只希望王爷能将我的一番苦心,告知侯爷,让她他不要自投罗网,我愿足矣”

梁王满脸疑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奶妈,不是我我不相信你,只是我想知道,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温似乎颇有同感,注视奶妈,开始打量起来,但是不管他怎么看,这个奶妈都不想是在说谎。

奶妈对于梁王的质疑,没有回避,而是开口解释“王爷不知道府中的情况,我原本是外地人,一直跟随着三夫人,自三夫人嫁入侯府之后,我这个奴婢,也就跟着进来了,不瞒王爷,小侯爷正是三夫人所生,侯爷之前特别疼爱三夫人,夫人诞下小侯爷之后,侯爷更是宠爱有加,我奉命每日侍奉小侯爷起居,那日,我与小侯爷,侯爷曾在后院中陪同玩耍,听下人们说的……我想那时候,可能侯爷已经打算讨伐王义了”

“我出身低微,对此,我也没有在意,直到有一天深夜,我却亲眼看到蔡寂从大夫人房间离开了,那时,我觉得事情有些反常,便壮着胆子,询问了三夫人,不料却被她责骂一番,但我并不死心,暗地里开始搜罗证据

但蔡寂老奸巨猾,心思很深,可惜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收获,直到侯爷走后,他的魔爪终于伸了出来,比以往都要胆大,三番五次,大摇大摆的进出大夫人的房间,蔡寂浑然不顾伦理纲常,那日我简直忍无可忍

我冲小侯爷说明,小侯爷虽年级小,但非常懂事,看到蔡寂走进大夫人的房间,他也跟了进去……不曾想,这一去,竟然是阴阳两割啊……那畜牲,竟然活生生将小侯爷杀死……

第二天,蔡寂竟然将这一切全都归罪到了我的头上,最后,他还装腔作势,摆出一副菩萨心肠,将我放置到了此地,我不甘如此,索性装疯卖傻,就想着有朝一日,逃的出去,将这一切告诉侯爷……”

“可我真的小小瞧了这个蔡寂,他图的可是侯爷数万兵马啊……杀了侯爷之后,借着丧事为由,暗地里勾结地方豪强,打算将侯爷置之死地!”

奶妈之语,如江水决堤,滔滔不绝,似乎想要将这些全部告诉梁王,说到最后,他语气剧烈,开始颤抖起来

蔡寂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奶妈眼中有着明显的幽怨怒气。

这一番话,让许温以及梁王全部震惊,如泥塑一般,呆在那里

她们实在没法想象,一个管家竟然能嚣张到如此地步,而且手段毒辣,更是睡了侯爷夫人,夺了侯爷兵马,占了侯爷府邸,杀了侯爷幼子……种种恶迹,让人怒火翻腾。

可想而知,当侯爷得知这一切后,他肯定会将蔡寂五马分尸,尸体喂狗。

这番话,仿佛费尽了奶妈的全身力气,他长长的吃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侯爷棺中,有一座是空的,另一个安放着小侯爷,希望王爷出去以后,帮我好好照顾三夫人,他失去小侯爷,肯定悲痛欲绝……”

说着,奶妈留下了几许心酸的泪水。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的”

梁王点头,脑中回想起了刚进入侯爷府的一幕,三个女人坐在自己面前,一个年纪最小的夫人,眼中不断噙着泪水……

奶妈冲着梁王磕了三个响头,额头出现了血迹。

梁王于心不忍,将他扶起,这个奶妈,为了小侯爷以及三夫人,可谓是吃尽了苦头,每日遭受丫鬟毒打不说,身在此处,还常常牵挂王爷已经夫人,可谓是衷心耿耿

奶妈被梁王扶了起来,他看着梁王,眼神恍惚,继续说道“王爷,还有一事,我需要告诉你”

梁王点头,心情复杂,刚才奶妈话语,如一记重锤,震的她心里七上八下。

“王爷,关于城中闹鬼的事,我并不是很清楚,没有证据不好胡说,但您一定要谨慎,蔡寂借此鬼神,已经不知杀了多少不服他的人,你身为梁王,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梁王点头,将这一切,深深记下了,所有事情他心中已然明了,当下已经耽搁了不少事日,他怕严图返回之后,会出现岔子,告别了奶妈,走出了幽暗阴冷的房间。

临走时,奶妈还特别嘱咐她们,一定要小心,梁王点头,并下定决心,如果真的有机会除掉蔡寂,他一定要将这个重情重义的奶妈解救出去。

(本章完)

第105章 奶妈解谜团

离开奶妈住所之后,梁王直接返回了自己厢房,这时严图还没有回来。

梁王坐在椅子上,心绪不宁,他在努力回想奶妈刚才的话。

许温也紧锁眉头,也在沉思。

突然,破门声传来,惊的梁王一个激灵,定睛一看,原来是严图回来了。

梁王神态恍惚,严图不由问道“王爷,可是发现了什么?”

梁王点了点头,许温愁眉不展的说道“严图将军,我们可能摊上大麻烦了”

严图一怔,走了上来,找了一个空位坐在,问道“先生,何事如此慌张?莫非那奶妈说了什么?”

许温没有接话,愣了一愣,说道“你刚才出去,有没有发现什么?”

严图点头“有”

“真的有人跟踪你吗?”梁王扭头,看着严图

严图说道“是,此人功夫极好,我硬是跑了好几圈,才将他甩掉”

闻言,许温猛地一拍大腿,惊叫道“哎呀,坏了大事了!”

一看许温如此态度,梁王惊疑不定,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哎呀!”许温站起身来,再也不能淡定了“严图将军,你让他跟着你就好,干嘛要甩掉他?如此一来,蔡寂肯定怀疑我等发现了什么,不出意外,今晚他可能要狗急跳墙,我等危矣”

严图一愣,反应了过来,连忙冲着许温,梁王赔不是。

他忐忑不定,焦急问道“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梁王一听,也是急得焦头烂额,看着许温。

许温围着桌子来回踱步,嘴中念叨“只希望蔡寂不要枉动才好……”

严图懊悔不已,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无可奈何。

这时,梁王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先生,不如我等今晚就动身离去,出城之后,再想办法通知韩城主派人来此接应,你看如何?”

许温摇头“不可,不可,这样一来,只会让蔡寂更加起疑,说不定我等还没出城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那你说?到底该怎么办?”梁王眼神暗淡了下去,看着许温。

许温闭眼沉思,而后说道“以不变应万变,我等只好装作不知,安心呆在这里即可,明日一早,便可当面辞行,纵使蔡寂起疑,我想大庭广众,他也不会动手,出府之后,我等就可呆在城中,书信一封,送与韩城主,等他派兵,方可出城,此时就算他要动手,也是枉然”

说道最后,许温低下了头,淡淡道“我只是担心蔡寂今晚会出手啊”

三人心中忐忑,这一夜都没有回到自己住处,而是在王爷厢房坐着,闲来无事,严图便问到了奶妈的事情。

梁王以及许温担心隔墙有耳,小心翼翼的告诉了严图。

严图闻言,脸上阴晴不定,忽明忽暗,期间听到了奶妈的遭遇以及忠心,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钦佩之感。

……

此时,蔡寂与大夫人厢房内。

大夫人脱去了白天的一身纯白色素衣,仅穿着一件粉红色肚兜,他与蔡寂相拥在床,蔡寂也身上光秃秃的,他搂着大夫人,嘴角带笑。

两人靠的太近,大夫人仿佛都能感觉到蔡寂口鼻间呼出来的热气,她笑意盈盈,看上去非常销魂。

蔡寂心中本就燥热,低头一看,心中更是痒痒,如蚁虫如蠕动一般,他反手一把,将大夫人推倒,压在身下。

大夫人目视蔡寂,脸上猛地出现一抹绯红,似乎非常羞怯。

蔡寂一看,更加忍耐不住了,他一边亲抚大夫人脖子,一边又伸出一只手,往大夫人怀中摸去。

大夫人感觉痒痒,浑身开始抖动,脸上逐渐潮红,她缓缓伸出双手,紧紧的搂住了蔡寂的脖子,一双白皙的玉腿夹在了蔡寂的腰间

蔡寂如饿狼一般,扑向了大夫人。

……

两人低沉的声音传来,一阵翻云覆雨,木床随之咯吱咯吱作响,不知过了多久,蔡寂猛然一个抖擞,倒在一旁,没了动静。

大夫人似乎很满足,躺在了蔡寂的胸口,很显然,刚才又是一番苦战。

蔡寂忽然开口,笑道“夫人觉得我蔡寂好,还是侯爷好一点……”

大夫人推了一把蔡寂,娇嗔道“讨厌……”

蔡寂看了看大夫人,笑道“那老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惜了……”

大夫人莞尔一笑“可惜什么?若不是他一直宠爱那个贱女人,你觉得你有机会染指我吗?”

蔡寂一怔,忽然发笑“也对,要不然说他命不好呢”

忽然,大夫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故意板下了脸,说道“哼,好你个蔡寂,说,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贱女人呢?”

大夫人口中的贱女人,正是侯爷的三夫人也就是小侯爷的生母。

蔡寂也被勾起了兴趣,想起了侯爷的三夫人,他笑着开口辩解“那能啊,我有你一个,顶得上好几个,不至于吃醋,况且,你我都多年共枕了你放心,我不会负了你的”

大夫人闻言,似乎有些满足,嘟嘴道“这还差不多……”

可是,蔡寂嘴上不说,并不代表心里不想,三夫人那可是活生生的美人胚子,一身素衣,将其衬托的更加出尘,呼之欲出,他做梦都想将其拉倒在自己床上,可惜了三夫人,鬼迷心窍,一直以来,都不答应。

他也想不明白,为何如此年轻的一个女子,非要将他宝贵的一生献给一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一点也不像大夫人。

说到大夫人,他就回想起了刚见面的一幕,可能是因为侯爷好久没有光顾,三夫人心中痒痒,屡次暗示他,侯爷在时,碍于侯爷,不敢明目张胆,但自从侯爷走后,他便每晚都来找三夫人,直接占为己有。

不过,好在二夫人还算懂事,侯爷在时表现的规规矩矩,侯爷走后,虽然勉强答应蔡寂,但也只是允许蔡寂隔三差五去一趟。

想到此处,蔡寂心中又升起了一团火,如干柴一般,他起身穿好了衣服。

大夫人有些惊愕,看着蔡寂,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啊?”

蔡寂对于大夫人,可能也算是生理需求,或者时间长了,激情过后,便就没有爱意了,但对于二夫人,他可是很少尝鲜,有些莫名的感觉,若再是说起三夫人,那可就不一样了。

他没有回头,自顾自穿起衣服,笑着回答道“今天府中出现了一些事,我需要处理一下,你快快睡吧,不要等我了”

蔡寂真的是个聪明人,他去找二夫人,也没得罪大夫人,毕竟大夫人可是能让自己每晚尽兴,这点二夫人可是不能比的。

大夫人非常敏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撑臂起身,说道“蔡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没一个好东西”

说着,大夫人沉下了脸,俊俏的脸有一抹泪水划落,楚楚可怜。

蔡寂没有发怒,而是笑着回头,走到了床边“哎呀,你看你,又吃醋了不是?我说了去处理一些事情,你知道的,最近梁王也到了,若是被他发现了,我怎么跟他解释呢”

大夫人噙着泪水,回头看着蔡寂“真的吗?”

蔡寂重重点头“你放心,我说过的话,铁定算数,只宠你一个,比那糟老头子好一万倍”

大夫人笑了,单纯的他被蔡寂骗了。

蔡寂离开说罢,就离开了,直接走到了二夫人的厢房。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二夫人本来已经睡下,却被敲门声惊醒了,他躺在木床上,睁开眼,问道“谁啊?”

“我,蔡寂,今天府中出现了一些事情,需要和几位夫人商议一下”

门外传来了蔡寂的声音,二夫人便道“进来吧”

蔡寂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脸上露出一抹邪笑,而后缓缓的关上了门。

蔡寂回头,看着躺在木床上的二夫人,顿时感觉口干舌燥,朝着二夫人走了过去。

二夫人见到蔡寂,并没有起身,而是微微一笑“蔡管家,今夜不去姐姐那里,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蔡寂哭丧着脸“这还不是你定下的规矩,只能隔三差五的来,要不然,我非要天天睡你这里不可”

二夫人被都逗笑了,说道“尾巴擦干净了吗?”

蔡寂连道“你放心,那个女人已经睡下了,不会跟来,至于,其它下人就算是看见了,谁敢说什么?”

二夫人扭头,起身坐在床上,淡淡道“下人不敢说,可是最近几位贵人不好说啊”

“哎呀,你总是顾忌这,顾忌那的”蔡寂似乎等不及了,口中说着,直接走上前来,将二夫人推倒。

二夫人发出一阵嬉笑,将他搂住,蔡寂伸手一手拉下来遮帘。

……

另一边,梁王等人提心吊胆,唯恐蔡寂杀来,对此根本毫无所知。

已经过去大半夜了,三人都开始慌了,梁王众人坐不住了,严图建议即刻冲出去,总比等死的强,但他刚说出口,就被许温拒绝了

这诺大的侯爷府,兵马少说也有数千,他虽然武艺惊人,但最终的结果肯定是寡不敌众,与其如此,还不如静观其变。

(本章完)

第106章 蔡寂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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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隐王的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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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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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注意点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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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1章 设伏齐乐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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