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儒将 - xp1024.com
《乱世儒将》


第一章 海量公子

“小二,再上酒…上酒…这个鬼地方”

坐在酒家角落一位公子举着空坛子大声嚷嚷,说到这公子,竟是连着五六天,天天都来这喝酒,每次多则三四坛,少则一坛,酒量偏高。

“来了……公子你的酒”小二吆喝着,抖了抖抹布。

酒家老板停下了那摆动着算盘的手,看着这位说熟悉还陌生的公子心道“看这公子年纪,应该还不大,这般年纪便是如此能喝,当真是海量。”

再看咱们这位坐在角落,身着青色长衫的公子,正往碗里倒着酒呐……

“哎……”长叹一声,举起碗,一饮而尽,潇洒至极。

说实话,张渊从来没想到自己会经历这种鸟事,本来在家跟朋友喝酒聊天,喝的有点高了,去厕所时,栽了个跟头,当时只觉得头痛欲裂,身子在一片黑暗里旋转,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好家伙,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东汉末年,更是摇身一变,成了张家公子张渊。名字虽然还叫张渊,可身边这一帮稀奇古怪的人说着稀奇古怪的话搞的他是头昏脑胀,张渊还以为是醉酒误事,而产生一系列的错觉,于是连着五六天每日都把自己灌醉,以为醉了再醒便能回到现世,回到那朋友的酒桌前过正常人的生活。

殊不知,对他而言,这东汉末年,便是他的现世。(就算我想让你回去,书友们也不会同意的)

“张府……呵”张渊一声苦笑,似乎这就是他在这东汉的家。

“开门……本……嗝……本公子回来了”张渊的脑袋贴着大门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睛。

“公子,你怎么又喝成这样,老爷这几天旧疾复发,你却每日喝的醉醺醺的回来,让老爷知道了,你还不闯下大祸……”佳儿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吃力的把张渊扶了进来。

这佳儿,是张家的丫鬟,聪明乖巧,很小就被买进了张府,也是张渊在这里第一个认识的人,在张渊装疯卖傻一系列演技之后,一脸茫然的告诉他,他的身份和一些琐事。当然他没有告诉佳儿自己不是这个张家公子渊,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凡人,因为他知道,这世上让任何一个人,在相信他的话与相信他有病做出一个选择的话,都会选择后者。

“是么……爹爹……嗝……爹爹病了?要……嗝……不要……我……去请安?”

“你这样去还不把老爷气死,公子快些回房吧,我去给公子打些水擦擦脸,公子早点歇息,醒了酒在给老爷请安”这酒嗝打的佳儿阵阵眩晕,佳儿怕他借着酒劲胡来,赶紧出声劝道。

张渊没再回话,顺着房门摇摇晃晃摸进了房内,一头便栽倒在床上,还不忘念叨一句“还是家里的席梦思好啊”片刻钟,鼾声就回荡在卧房……擦脸?衣服他都懒得脱。

“……爹爹,爹爹,孩儿以后要做一名驰骋沙场的将军……”

“爹爹,孩儿不敢了……”

“渊儿,要想当将军,不识字可是不行的…哈哈…”

“咳……咳……好辣,这是什么水啊……”

第二日正午,张渊只感到这一觉睡得太累了,梦见这“东汉张渊”很多很多小时候的画面,好像是有人割开他的天灵盖,硬往他脑子里灌输一样,此时他缓缓的睁开双眼,猛烈的眩晕感立刻袭来,“看来酒劲还没有退去啊。”虽说当时的酒度数很小,可也架不住他这般成坛成坛的灌啊,何况甭管他之前多大,现在,他只有十七岁而已,身子如何承受的住。

“佳儿……佳儿”张渊唤道。这令张渊感到现在唯一舒坦的地方,就是每日起床都有人照顾,帮着打水洗漱这些,这张府公子,日子还真是潇洒,后世的张渊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

“公子,你醒了,等奴婢给公子打点水洗漱一下”这几日的醉生梦死,已经让佳儿摸透了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张渊一贯的起居时间,老早就在门前守着。

不一会佳儿端了一盆水进来了,将透水的毛巾递给张渊,张渊擦了一把脸,揉揉太阳穴,起身静坐在那,此刻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

“行了,我感觉好些了,你去忙你的吧。”

“嗯,奴婢下去了”说完,佳儿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哎,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看着房门慢慢关上,张渊心中又烦躁起来,说到底,张渊其实已经对回到现世感到绝望了,他也是个聪明人,或许梦见了这身体主人的曾经,便是意味,这老天已经决定由他来完成这身躯的未来。这五六天来,每日喝酒其实只是一种逃避,毕竟,他之前还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没有绝对的担当与冷静。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还是喝酒去,说不定这次一觉醒来就躺在自己的家的厕所了呢,估计……哎……估计可能吧”的确,换成是谁,也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这临淮城的街上,还算有些小繁华,各式各样的小贩都在吆喝着,而张渊就好像丢了魂一样,一点生机也没有,机械似的往前走着。

这时身边猛地串出去一人,肩膀带到了张渊一下,给他碰了个趔趄,张渊这才好像回过神,不过抬头时却找不到撞他的那个人了,那大道中央的人群早将撞他那人淹没,哪里去找?话说回来,这里何时聚集了这么多的人。在人群中更是有人指指点点,好像在讨论什么。

张渊本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只是这条路是通往那酒家唯一的道路,人群不散没办法过去啊,“这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了?”他心里却也泛起了嘀咕。

张渊好容易挤进人群之中,定眼一看是一个衣着破烂不堪,还带有斑斑血迹的壮年,双眼紧闭的趴在地上,不远处还有一根木棍,看样子应该是拄这拐棍撑到这的,壮年发白的嘴唇微张,好像要说什么似的,不过是个人都看的出来,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哎,快看,这人好像要不行了”

“我看八成是个贼寇,惹事受伤了,来城里瞧伤的。”

“可惜了,这样强壮的男人,要是在田里,肯定能干不少活呢”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可下一刻钟,这壮年的举动却让周围人感到十分意外乃至震惊。

“为……”

“国……”这壮年似乎把生命最后的一丝气力,聚集在手上,手指在黄土地面上缓缓划着。

“尺……”显然,这是一名值得人尊重的士兵,人群中已然没有了议论之声,但是这壮士看样子已经无法再动弹,壮硕的身躯也没了起伏,然而那满是灰尘的脸上,嘴角却是在上扬。没人知道他经历了多么惨烈的战役,又受了多重的伤,竟连这“尽”字都没有写完。

“不知道是哪位诸侯帐下的军队,士兵却有如此的素质……着实可敬”张渊心里骇然。

“让开,让开”这时一队像是府衙的衙役,跑过来,看样子是这围观人群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老二,大田”将这人抬走“其他人,不要给老子添麻烦,赶快散开,听到没有,赶快散开……”应该是领头的人向人群喊道。

很快,围观的群众就都散开,该干嘛干嘛去了,人群这一散开,只剩下张渊自己,不过剩下他一人也不会造成什么道路堵塞,那领头衙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太守府方向小跑过去。

张渊呆若木鸡,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三国,但也知道些历史,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却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着实让人觉得佩服,如此可歌可泣的壮举,怎能不给张渊带来震撼……张渊目送这壮士被抬走,直到消失在人群中。

“爹爹……孩儿以后要当驰骋沙场的将军……”

“爹爹,孩儿不敢了……”

“可惜了,这样强壮的男人,要是在田里,肯定能干不少活呢”

这些声音,一直回荡在张渊的耳边,此时此刻没人注意有那么一个少年,捡起留在那的一根木棍,短暂停留后,转身向街头不远处的酒家缓缓走去。

“母亲,母亲你看地上有字……”一个小孩子,带着满脸惊奇,摇着一位妇人的手,驻足在街道中央。

“咦……真的有字”妇人看了一眼黄土地面,更是觉得奇怪,大道中间怎的会有人写字呢。

“母亲,这写的是什么字?”孩童天真的脸颊不知道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也不会明白这几个字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或许,改变的还不只这些。

那妇人带着疑惑,读到:“为……国……尽……忠”。

(落金是个很新的新人,这更是第一次发表,虽说是第一次发表,但也认真尽力的考虑文章中许多细节,为的只是让书迷朋友们觉得文章不显得那么的不切实际,话又说回来,毕竟是个菜鸟,我一定会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请各位朋友海涵,并且希望朋友们不用客气,尽量提出来问题在哪,毕竟朋友们的评价也是我成长的关键~万分感谢啦)

第二章 巧遇,即兴藏头诗

看着手中的木棍,张渊只觉得好沉,站在这酒家的门口—天来酒家。当初张渊也觉得这名字附和自己的身份,好像天外来客一般,才常来这寻找回家的路,不过这酒家的酒也的确醇香,老板也是相对和善,通情达理。因此酒家的生意还算不错。

张渊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公子,您来了,老位置么?”披着抹布的小二赶紧凑了过来,笑着招呼张渊。这位海量公子连着好几天来这饮酒,对这酒家可以算半个老顾客了。

张渊也只是对着小二点点头,并没说话,小二则引着张渊来到他常坐的角落一桌。

“公子,您今儿可算是来着了,我家店刚进了一批上好的‘四特酒’这就给公子拿上来,呃……先来俩坛?”

“呵……看来真把我当成酒鬼了”张渊心道。“先来一坛就可,再上些酒菜”

“好~类”小二吆喝着,跑向厨房。

“看来这东汉生活也并不是那么的无趣”张渊撇了撇嘴,抵触心理在慢慢的消减,在这东汉潇潇洒洒走一遭的萌芽渐渐滋生出来,‘一个普通的士兵尚且如此,我又有什么差的’不知不觉,张渊说的话,心理的想法都变得附和古时这般文邹邹起来,只是还有那么一丁点侥幸心理罢了。希望有那么一天一睁眼,看到的是家里的天花板……

“公子,您的‘四特酒’和酒菜……慢用”小二笑着说完,便干活去了。

“果然是好酒”张渊标志性的举起碗,一饮而尽,虽然是同一个酒家,同一个位置,但是喝酒的心态却是与之前大不相同了,此刻起,他张渊已经认命,并且暗下决心,要在这乱世闯出一番作为,在这群星云集的三国时代留下自己的足迹,不求仿高祖、秦始皇,成霸业,愿做张子房,姬蒙恬,辅帝王。

他在现世时对三国只是略有了解,毕竟想要完全不知道那么有影响力的时代似乎更难一些,对一些不太出名的人物起码能做到听到其名不那么陌生,那些耳熟能详的名人就不用多说了,而对于三国中一些战役,熟知程度高的也就停留在那些有名的战役,比如: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夷陵之战。其他的大小战役他也只算略知皮毛,但是张渊却看过《百家讲坛》中那位教授对三国多个人物、事件的解读。因此,张渊不算是个完善的三国通,也算是个有残缺的三国小通(忍不住吐槽一下,三国小灵通。)

所谓三国,名声在外的诸侯就那么几个,中原兖州一带曹操,挟天子令诸侯,手下猛将如云,谋士如星;北方冀州袁绍,打败公孙瓒后势力猛增,帐下猛将名士也是不少;占据徐州的吕布吕温侯,技冠群雄武艺绝伦,手下张辽、高顺等也都是上将;荆州刘表刘景升,皇室宗亲,荆州富庶,人才辈出,像蒯越,蒯良兄弟,水军悍将文聘等;吴郡孙策孙伯符,霸王之姿突显,必将一统江东,帐下将军、谋臣实力也是不凡,左将军刘备刘玄德,此人虽现在寄人篱下,必不会如此颓废下去,算是乱世枭雄;再有就是西北凉州马腾,寿春称帝的袁术,西川益州刘璋,辽东公孙度等。

一碗酒下肚,张渊粗略的分析了当前的东汉局势,找个自己的归属还真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曹操的确是个人物,按理说是最理想的对象,不过曹操此人多疑,而且帐下名人太多了,就算张渊前去投奔,也未必会得到重视,最主要的一点,相对于锦上添花,张渊更喜欢雪中送炭。

袁绍实力是可以,但是作为主公,刚愎自用,犹豫不决,手下能人虽多,但不齐心为主,大多派别之争,他张渊自以为还没有圆滑处事的本领,到了袁绍处,自保是个问题,更主要的是,要把精力全放在自保上,还谈什么功名。

刘表、刘璋之流虽说是汉室宗亲,名声有利,不过都为孱弱之辈,野心欠佳,掀不起什么风浪。

吕布,马腾重武轻文,这东汉的确是用兵力说话的年代,可内政、后勤问题跟不上的话,后续问题会更多,要想有所作为,难矣~

这刘备,各方面都太弱了,严格来说都不算诸侯,虽说张渊更喜欢雪中送炭,也不能在暴风雪天送一块炭啊。

孙策嘛~……

“你小子,莫非不知道这是本大爷常坐的位置吗?赶快滚~”一声狗吠,拉回了张渊的思绪,他一直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来的这群不速之客。

“这是何道理,你常坐的位置就不许别人来坐了?再说这酒家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说话的是坐在酒家中央位置的一长衫书生,看样子像个士子,声音显得十分没底气。

“道理?你知道什么是道理么?”为首之人穿着华丽服饰,长的却尖嘴猴腮,声音也是难听至极,身后俩个随从凶神恶煞,撸起袖子,晃着手腕,看来想要武力解决了。

“老板,你来评评理。”这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况遇到的还是恶霸,那士子心理也没底,毕竟这俩随从看着十分强壮,这要是一顿毒打没准要了他小命。

“这……”酒家老板也有些为难,不难看出,为首这人在临淮是挺有势力的。

“这位兄弟,不若你就走吧,酒钱就免了,当我给你陪个不是”酒家老板也是个好人,这也算为那士子解围了。

“这又作什么道理,分明是我先来的,光天化日,却没人管这等恶霸”文人注重的就是气节,但是,这士子声音已经带着颤抖了,张渊看来他也是在做是最后的坚持了。

“兄弟,少说俩句吧,这是府衙大人的管家的公子,说多了吃亏的也是你”店小二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的,低声对那士子劝道。张渊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还没有准备插手的意思。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不想走着出去,那就爬着出去。”说罢,那尖嘴猴腮的公子一挥手,俩个膀大腰圆随从杀气腾腾的走向了那寒门子弟。

“你这也算是敬酒?”张渊心道,“慢……”眼看那人就要被扔出酒家了,张渊终于开口

“狗马之心十余年,丈高苦楚若等闲,人言可畏浊忠心,势留清白在阳间。我观这位公子也是位文人,若不嫌弃,与我同坐罢。”张渊一气呵成,高声吟出一首绝句,并没有看那些恶人一眼,直接邀请这位士子与他一桌。

这士子恐怕也是被吓坏了,听到张渊的话,良久才反应过来。

“多谢这位公子。”眼看就要受皮肉之苦,多亏出言张渊相救,这人说话之余,向张渊投去感激的目光。说完,急忙走向张渊的酒桌坐了下来

“罢了罢了,还算他知趣,本公子今天心情好,不追究了,我们喝酒……”为首之人好像极大的满足了一样,得意的挥挥手。俩恶汉也只好瞪了一眼,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

“呼……多谢公子出言解围,敬公子一杯,请”那人看两个凶人停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举起酒杯,这才发现,张渊喝酒是用碗的,不由的尴尬了一下。

张渊也发觉了这位公子的尴尬,讪讪一笑“请”说罢举起碗,一饮而尽。喝完俩人便攀谈了起来

“公子真乃豪放之人,在下杨羽,字伯南,庐江人氏……”

“小弟张渊,临淮本地人,还未弱冠,所以没有表字,杨兄唤我渊弟即可。”张渊微笑着举拳回应

“张公子,过谦了,公子出言相救,我怎可唤你渊弟,再者……”

话还没说完,杨羽抬头发现又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站在了张渊身后,以为是张渊的熟人,便示意张渊回头,张渊疑惑的回头看了下,只见一位龙眉凤眼,温儒尔雅的公子站在自己跟前。

“张公子,年不及弱冠,却如此气魄,如此文采,加上如此的酒量,堪称豪杰,在下鲁肃,字子敬,也是临淮人氏,喜好结交些江湖义士,期间无意听闻二位交谈,还请见谅。不知可否加入二位?”来人举着酒壶,笑道。

这‘在下鲁肃’说出来吓了张渊一跳,怎么会是他,难道他也是临淮人?不过这气场,这性格,的确像极三国中的老好人。

“当然,鲁兄仪表不凡,定为人杰,请……”张渊当然愿意跟鲁肃成为挚友,本来张渊就是一个喜欢交朋友的人,来这东汉,还没有朋友,这一日便结识俩位朋友,确实也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张兄弟好文采,短短片刻,便吟出这样深刻的绝句,确是文采过人,肃敬佩,特别是‘人言可畏浊忠心,势留清白在阳间’壮烈不已。何况,这还是一首藏头诗。”一轮酒过后,鲁肃瞄了一眼那三个恶霸,低声道

“哦?藏头诗?”这杨羽倒有些意外了

张渊则微笑的看着鲁肃谦虚道“子敬兄谬赞了,小弟不过一时侥幸有了些许感想而已。”

“哈哈哈……张兄弟果然智慧过人,愚兄不及,愚兄不及啊……”这杨羽也反应了过来,这四句诗每句的句首字,便是张渊想表达的意思——狗丈(仗)人势

“俩位兄长莫要取笑小弟了,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喝酒”

“请”

“请”……

第三章 骤变,守孝三日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了傍晚。

席间,张渊对于杨羽、鲁肃对这天下诸侯的看法是只字未提,片语未问。因为他还不确定到底要投奔哪一方诸侯,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漏一些诸侯的未来,影响这历史的发展,他知道历史的优势,是基于这段历史的确按照正常的发展的,若偏离的原本的轨道,他这优势,也会荡然无存。

三人也觉得到了分别的时候,于是一起走出酒家,张渊还好,由于怕鲁肃和杨羽尴尬,喝酒时没再用碗,而换成了杯。再看鲁肃与杨羽,二人皆是面色潮红。

“鲁兄,杨兄,我张渊能结交到俩位,确实万分荣幸,他日再聚,必将不醉无归。”

“…贤弟过谦了,贤弟谈吐不凡,少年俊杰,结识贤弟才是我的幸事。”鲁肃摆手道

“你们二人,都不要再相互谦虚了,在耽搁,天都黑了,我们三人就此分别吧”杨羽笑着说道。

“杨兄留步,酒席间,听闻杨兄来临淮寻亲借些财物为杨兄父亲医病,杨兄所为,着实令鲁肃感动,肃向来轻财物,重义气,现在身上还有些银两,却也不是很多,就当鲁肃赠与杨兄回去的盘缠吧”

喝酒时,杨羽说家在庐江,本来家中有些产业,日子过的还算富足,可俩年前,杨羽的父亲染上了一种怪病,访遍扬州的名医都没办法医治好,慢慢的家中产业也消耗殆尽,杨羽本也是庐江的才子,本欲出仕为官,但为了父亲的病,不得不暂且放下心中抱负,到处借钱给父亲治病,在这临淮城,有一个杨羽的叔父,杨羽因此来临淮借钱回去为父亲看病。这杨羽也是心中烦闷,想借酒浇愁,便来此饮酒,才有了先前被欺负的一幕。

“鲁兄,你我萍水相逢,却肯如此相助,杨某当真备受感动,但是我杨羽无功不受禄,就算借来的钱财,我都有记载,他日一定会如数奉还。故羽不能接受。”杨羽眼眶微红,不光杨羽,张渊也很是感动,鲁肃为人当真是豪放豁达。

“如此,鲁肃也不强求了,肃家中还有些事情,就此别过,二位兄弟,保重”鲁肃见杨羽不肯收,便不在强求,因为他知道这些文人士子都有强烈的自尊,怕触到杨羽的自尊,到时自己的这番好意味道就变了,说罢,鲁肃便转身离去

“如此,羽也告辞了,张兄弟保重”说罢杨羽就要走。

“杨兄且慢”张渊唤住杨羽

“杨兄,我知道你不愿受人恩惠,但是你我一见如故,小弟实在不忍这么快就与杨兄分别,下次再见也不知会是何时何地。如此,小弟有个不情之请,愿杨兄在寒舍小住几日,让小弟略尽地主之谊。”张渊有心请杨羽回去做客,原因有二:其一,张渊觉得杨羽大智若愚,并且心无城府,席间的交谈中,张渊便觉得杨羽的大局观很强,这点是张渊有所不及的,所以希望与杨羽更深入的交谈,以便从中受益,确定自己的立场;其二,杨羽是个孝子,百善孝为先,为人又耿直不阿,极其符合张渊的胃口,张渊也真心想帮助他,省去他一笔住宿的费用。

“这……”杨羽显得有些为难,虽说之前鲁肃的财物他断然回绝,可是张渊并没有从恩惠的角度邀请杨羽,而是从加深友谊的角度出发,这便使得杨羽有些动摇。

“莫要再犹豫了,走吧”张渊拉起杨羽便往张府走去

“如此,杨某便叨扰了”

进了张府大门,张渊便想带着杨羽进入书房,俩人立刻促膝长谈一番。

“公子……”佳儿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传来,张渊停下了脚步。

“佳儿,怎么了?”等佳儿走近了,张渊才发现,佳儿眼眶微红,面容憔悴

“老爷……老爷他病情严重,一直在等你回来,唤你去见他”佳儿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张渊傻了眼,这刚结交的一位孝子,感染了张渊,让他决定好生孝顺这位跟他并无多少感情的父亲,怎的会这么突然。

“我这便去见父亲,这位是我的朋友,杨公子,佳儿带他去客房歇息吧”

“嗯,知道了,公子……”佳儿答道

“杨兄,我……”张渊对着杨羽抱拳,想道声歉。

“莫要多说,快去吧”杨羽也听到了佳儿的话,不等张渊说完便打断道。

张渊转身便跑过正厅,进入父亲的房内。

刚进父亲的卧房,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刺鼻而来,隐约还能听到父亲沉重的喘息声。

“父亲,孩儿来了”张渊来到床边,跪了下来。

“哦……渊儿来了,快起来……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跟渊儿说……”

张渊父亲眯着眼,显得十分的虚弱。

“渊儿,你今年十七岁了吧……时间过的真是快啊,你可还记得你儿时的梦想?”老父亲双鬓花白,脸色蜡黄,张渊赶紧帮忙,将老父亲的头抬起来,倚在床头。

“孩儿记得,孩儿愿为驰骋沙场的将军,建功立业”张渊答道

“嗯,好,还记得就好,为父一生经商,无法圆你……咳咳……无法圆你的将军梦想,这里有一封信,是我旧病刚复发时写下的,为父刚得此疾时请教过一相士,那相士曾言,此疾最忌复发,到三次时,便为难逃的劫数,这次刚好第三次,想是为父时日不多了……”自古国人多迷信,自己都认命何谈康复呢?

“父亲……父亲长寿无疆,定会好起来的”张渊的情绪略显激动。

“为父还没有说完……渊儿莫要打断”张渊父亲面色苍白,略显发怒,如此张渊也只能默不作声。

“此信是写给为父的族弟、你的叔父,吴郡张氏张允,此人轻财重士,在当地也享有盛名,为父死后,你便亲自将此信送与允弟之手。”张渊接过父亲那颤抖的手中递过来的信件。

“此外,还有几件事,为父要你去做,你先应下来。”此时张渊双眼已经湿润,即便这人不是他后世的父亲,但看的出来,前世这一定是一位慈爱的父亲,是张渊一直羡慕别人的那种慈爱的父亲,此情此景,他怎么能不受刺激。

“渊儿,你自幼丧母,又是为父的独子,为父不忍你受委屈,便独自育你成人,为父也知道你舍不得父亲,但为父走后,不用发丧,更不容许你为了为父守孝……”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为清楚,如此确信自己是将死之人,恐怕真的回天乏术了。古人一般要守孝三年,张渊父亲知道现在是张渊一生中最好的年华,古人三十便自称老夫,所以张渊父亲不愿意张渊把最好的年华,用在替自己守孝这件事上。

“父亲不可,孩儿岂能这般不孝……”张渊也知道父亲的用意,自古守孝便是天经地义之事,他张渊又怎么可以违天经,背地义。何况张渊现在已经当他为亲生父亲,更要尽到孝义。

“你若守孝,为父下了阴间……咳咳……也不会瞑目的,你这便是孝顺了吗?”张渊父亲声音虚弱。但是目光却是很凌厉的看着张渊。

“孩儿……孩儿记下了……”拗不过父亲,迎着父亲威严的目光,张渊无奈只好应下

“渊儿,为父知道你无心经商,为父已托管家将一些生意变卖,换成了银两,你带着些财物,便去吴郡,投奔你叔父去吧,莫要浪费年华,万事不可轻言放弃,知道么?”

“孩儿……谨记”张渊越听心理越不是滋味,低着头应道

“这张府上下多是些忠实仆人,大多是跟随我几十年,你需善待他们,为父走了,你多施些财物给予他们,遣散了吧,哎……”说到这,张渊父亲仰头看着房梁,长叹一声。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妥善处理”张渊答道。

“好了……渊儿……”张渊父亲声音哽咽了,似乎也觉得不甘心,不禁老泪纵横。

张渊抬起头,看到了父亲那苍白、憔悴的面容,温热的液体再也忍不住,从眼中涌了出来。

“父亲!”张渊终于爆发了,这几天积在他心里的消极,无奈,绝望,希望各个复杂的情感全部被释放出来。

“渊儿,你天资聪慧,处事妥善,为父知道你一定能取得成功,为父不在时,你时刻告诫自己,为父最为遗憾的便是不能为你行弱冠之礼……咳咳……”张渊父亲摸了摸张渊的头,欣慰的笑了起来。脸颊带着泪水的笑却是令人刻骨铭心。

“父亲……”

四日后……

“公子,你跪了这么久,身体会吃不消的,吃些东西吧”佳儿担心的看了张渊一眼,将一些素食端到了张渊面前。

“我吃不下”张渊一身孝服,望着父亲的灵位,目光呆滞,夜谈后的第二日,张渊父亲就因恶疾复发,永远的离开了张渊。这三天来,张渊整日跪在父亲的灵堂前,双腿不知麻痹了多久,每日也是没有食欲,甚至有时整日只喝些水。现在耳边还在回响父亲临终前对自己说的话,这次,却是情不自禁的去想。

“渊儿……咳咳……字……字无双”

“渊儿,为父放不下……放不下你……要好好做人”

没字每句都印在了张渊的心理,“父亲,您放心吧,孩儿谨遵您的教诲,孩儿也遵从您的意愿,如今暂且守孝三日,将来功成名就,再为父守孝三年。”

张渊虚弱至极,依然紧紧的握住拳头

“我张渊,张无双在此起誓,定闯出一番功名,以报答父亲养育之恩”

第四章 南下吴郡

“少爷,少爷”……

张渊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也不知道昏了多久。睁开双眼时已是阳光普照,佳儿,杨羽都在张渊的床前。

“杨兄,父亲去世,事发仓促,小弟照顾不周之处,还请杨兄见谅。”父亲走的太急,这几日一直忙着父亲的事,险些忘了府里还有一位自己的客人。

“张兄弟言重了,令尊过世,却是羽在此极为不便,故此,羽是来辞行的。”杨羽摆手说道,毕竟人家爹爹去世,杨羽在张渊家里觉得十分的别扭。

“杨兄是要回庐江么?事情办妥当了?”张渊问道。

“非也,杨羽无能,并未借到财物。”说到这杨羽觉得有些愧疚,也没在多说此事。杨羽的叔父在临淮做些小本买卖,临淮本属于袁术治地,袁术称帝前,大肆修缮宫殿,不知征集了多少劳力,压榨了多少百姓的血汗钱,一些生意人都业破家亡,杨羽叔父虽然挺了过来,但也元气大伤,并无多余财物来帮助杨羽。所以也并不像杨羽说的自己无能,他叔父也确实是有心无力。

“杨兄,小弟近日便欲南下吴郡,到时也可路过庐江,杨兄不若等些时日,渊处理完府中事务,你我二人一同上路。如何?”张渊正好也得去吴郡,一去南下,也好做个伴

“这……好罢,不过羽在府上确实极为不便,张兄弟处理好事务,便去客栈找我即可。”杨羽觉得这提议不错,就答应下来

“如此,那渊便不强留杨兄了。”

张渊看的出来,杨羽是在忧虑什么,或许是因为看到父亲去世,便担心自己父亲的状况了吧。哎~父亲,孩儿便要离开这临淮了。

次日晌午,张渊吃过饭后,便把府中一些下人聚集到了院内。张渊大体数了一下,不到二十人左右,其中多是年岁比较大的。看来的确多为忠实仆人。

“各位叔伯,爹爹临终前一直嘱咐我要善待诸位,如今父亲辞世,渊儿也准备去吴郡投奔我那叔父,这些年,多谢各位叔伯的照顾,我替父亲谢谢各位了,考虑此离吴郡,路途遥远,诸位叔伯又年纪大了,渊儿实在不忍让叔伯们受着路途艰辛之苦,叔伯们便多领些财物,另谋生路吧。”张渊对着一众下人鞠了一躬,也是遵照父亲的意思,将这些仆人遣散。不少家丁也是眼眶湿润,极为感动。

“来福叔”这管家四十余岁,名叫来福,一向对张家尽心尽责,张渊父亲对他也是极其信任,多交给他一些重要的事情去办。“来福叔,尽量多施些财物,五年到十年者,给予俩年俸禄,十年至二十年者,给予三年俸禄,二十年以上者,给予五倍俸禄。其他情况,你便酌情处理吧”张渊对着管家吩咐道。

“等下,来福叔,我还有件事想让你帮忙……”张渊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赶紧叫住管家,耳语了一番。

“知道了,少爷”即便这张家将要南迁,这张渊也已变成张家的主人,年纪虽轻,但再称呼公子已经不太合适,府上之人也都改口少爷了。

张渊向管家交代完,打算回卧室小憩一下,毕竟这连跪了几日,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走到卧房时,见大门敞着,里面有一女子,正在为张渊收拾些衣物,一边收拾,一边轻声啜泣。此女子,不是张渊的丫鬟佳儿,还能是谁。佳儿那日,听说张渊要去吴郡,还要将府中家丁一并遣散,心理也是十分不好受。张渊不知道,佳儿年纪稍长于张渊,今年也有十九岁了,从张渊十二岁起,便被管家买到张府照顾张渊,张渊父亲本意也是把佳儿作张渊暖床丫鬟,等张渊年纪稍长时,便许给张渊做个妾,给张家续香火。时间慢慢流逝,张渊长得越发英俊潇洒,此正值佳儿春心汤漾之时,佳儿岂能不动心。何况这五六年朝夕相处的感情,怎能说断便断。

“佳儿……”张渊实在不忍心继续听这啜泣声。走入房门,从后面轻轻拍了下佳儿的肩膀。

佳儿被这一拍,吓了一跳,手中的衣服也落到地上。

“少爷,你回来了,奴婢正在为少爷整理衣物。”佳儿转过头来,看到是张渊,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捡起掉在地上的衣物。

张渊来着东汉快有十日了,却一直没有仔细端详过这随身丫鬟。佳儿脸型微圆,眼如秋水,齿如编贝,虽无倾国倾城之姿,亦有清纯佳人之色,加上刚刚哭过,眼角发红,更有一股令人怜惜的美丽。

“佳儿,你……”张渊不禁有些尴尬,佳儿落泪的原因,他是一点也不知道,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准备带着佳儿和管家来福去吴郡,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告诉她,张渊当初见到佳儿时就觉得她聪明伶俐,而且女人大都会比男人心细一些,张渊带着她也能帮上不少忙。

“少爷,您歇息吧,奴婢出去了。”佳儿似乎很怕跟张渊对话,因为她怕听到让她去领俸禄,照顾好自己这类话,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间屋子。

这下张渊蒙了,自己做什么错事了?没有啊……

“对了佳儿……别忘了收拾好你自己的衣物,明日就要启程了”

张渊差点忘了,还没告诉佳儿让她收拾好行囊,跟张渊一起前往吴郡去。忙起身,冲着佳儿的背影喊道。

佳儿闻言身子一震,停下了脚步,过了好一阵才回过头来:“嗯,知道了,少爷”声音有些颤抖,眼睛却是更红了。

佳儿走后,张渊便瘫倒在床上,这几日,张渊确实累得够呛。

‘驰骋沙场’说的简单,哪有那么好当的将军,为将者,当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奋勇杀敌以激励士兵士气,可张渊也不懂武艺,哪里看也不像个将军。

“总之,先到吴郡再说吧”……

第二日清晨,张渊猛地睁开的双眼,昨日下午便睡了过去,哪想到会睡这么久,看了看自己的内衣,以及桌子上的饭菜,不由得苦笑了一阵,昨日睡得还真够沉得。

“少爷,少爷,您醒了么。”可能听到了房内有了些动静,佳儿便在门外试探着喊了喊。

“嗯,佳儿,进来吧”此时张渊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梳理自己的头发。

不一会,佳儿便端了一盆水进来了,给张渊进行一番洗漱。

“少爷,奴婢给少爷热了一些膳食,这就给少爷送来”佳儿却也是细心,看到桌子上的饭菜没动,想是张渊现在一定饿的够呛。

张渊点点头,确实也饿坏了,这要是在后世,桌子上的那些饭早就被消灭了,张渊才不会管是不是隔夜的。

……

佳儿看着张渊的狼吞虎咽,不禁也是抿嘴一笑。

片刻,张渊就将饭菜一扫而光,张渊刚刚把碗放到桌子上,就听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来福

“少爷,杨公子已经到了,正在大厅等您呢.另外,马车也已经准备好了,财物也都搬上了马车。”

“好,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是……”张渊说完,佳儿与管家便一齐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张渊还没走到厅堂,杨羽便已迎了出来“张兄,却是杨某来的早了。”杨羽对张渊抱拳笑道。

“哪里,小弟也正要派人去客栈通知杨兄。”张渊向杨羽还了一礼。

“羽,却是又要麻烦张兄弟了。”

“杨兄莫要再客气了,事不宜迟,我们尽早赶路吧。请”

“请”……二人寒暄一番后,便一起出了厅堂走向张府外。

张府门外,来福,和佳儿已经在马车旁等着了,管家先扶着杨羽上了马车,张渊并没有急着上车,却在这张府外驻足了一会,看着府门上“张府“二字,张渊闪过一丝酸楚,虽说时日不多,但在这张府内发生的一切都深深烙在张渊的心里。

“出发”张渊缓缓吐出二字。

别了……临淮,别了……张府。

第五章 马车结义

“哦?竟有此事,这么说令尊已给张兄取了表字。?”这通往庐江的路上,二人是少不了一阵攀谈。

“却是如此,伯南兄,以后可唤我无双了”张渊说道。

“无双……无双,却显得霸气十足啊……呵呵”杨羽不禁也调侃了一下。

这父亲替张渊取字无双也是有寓意的,渊字一般形容学识渊博,侧重于文。而无双通常比作武艺无双,则重于武,张渊父亲知道张渊想当一名征战在外的将军,老人也不想张渊做那莽夫将军,想让张渊文武兼备,都有一些造诣,才取字无双。

“伯南兄莫要嘲笑小弟了,对了,小弟尚有一事,想问伯南兄很久了,伯南兄想过出仕没有?”之前张渊一直也没有机会与杨羽这般畅谈,此去庐江,一路上却给了张渊这么个机会。

“哎,当然想过,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有机会施展这一身的抱负,只是杨某一直被家事缠身,家事还没处理得当,何来出仕。”说道这,杨羽一声长叹。

“若如此,伯南兄若要出仕,渊却是好奇,想为哪一诸侯出力”

“这……论实力,北方袁绍,曹操更为出众,但一山岂容二虎,地势原因,二人必将有一场大战,倘若出仕北方,愚兄以为还需等些时日,待二人出个胜败,在做定夺。”杨羽听出来张渊的意思,与其说是问他中意的诸侯,不如说是让杨羽为他分析一番,杨羽也生怕自己的一番话害了张渊,害怕张渊一时冲动,选了一个被打败的诸侯,还兴许招致杀身之祸,如此让杨羽如何安心。但张渊却另有想法,其实出仕北方的话,此时应该是最佳的时机,如果一旦胜负分晓,那再去相投岂会让人放在心上?

“另外……”杨羽的话还没说完。

“可是江东小霸王?”张渊立刻自信满满的接口道。

接着,二人是相视而笑,颇有一股英雄所见略同的味道。

“无双,如今更是觉得你我一见如故,于是杨某便生出一想法,你我二人结为异性兄弟如何?”让一向沉稳冷静的杨羽产生了结义的想法,可见这张渊的确也颇得他的认可。

“伯南兄不知,张渊也早有此意。”张渊早就想跟这杨羽成为莫逆之交,结为异性兄弟却是更好不过了。

“哈哈,如此甚好。等你我二人到了庐江,便行这结拜之事。”

“诶~大哥这便不是了,结拜本就是豪爽义气之事,何须那般繁文缛节,在这马车上结拜便是。”张渊对着杨羽微笑提议道。

“哈哈哈……贤弟当真是性情中人,却是为兄想多了,这马车结拜,不失为一段佳话。”杨羽放声大笑,接着二人便在马车行了结拜之礼,这张渊,便在东汉多了一位大哥。

……

“杨大哥,在不久就到庐江城了,于情于理小弟都应该去府上拜访令尊,令堂,只是小弟实在是要事在身,不得耽搁,大哥不要见怪,等小弟把吴郡事情办妥之后,再回庐江升堂拜父母。”张渊不打算去杨羽家也是考虑过了,这一去估计又得耽搁一天,而且张渊准备将大部分财物都送与杨羽,帮他父亲治病是其一,带着太多财物上路实在是惹眼这是其二。何况父亲说过,叔父张允张家是吴郡大族,想也不会差这些财物。但是以他大哥杨羽的脾气,说什么也不会收他这钱的,还不如悄悄令管家把财物送到杨府,自己与佳儿先行前往吴郡。到时侯,杨羽便是不收也不能让管家一个人将财物送回吴郡。

“贤弟,家事要紧,既然贤弟已经有所打算,我也不强留了,进了庐江,大哥便在城内下车,贤弟尽早赶路吧,来日方长,大哥便在这庐江等着贤弟前来相会,到时候在痛痛快快的喝一场。”杨羽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难免露出失望的神情。

“小弟多谢大哥体谅。”张渊看出来杨羽的失落,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此时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一日前……

“等下,来福叔,我还有件事想让你帮忙……我有一位挚友,唤作杨羽,家本在庐江,明日与我们一起上路,杨家老父亲病重卧床,我意用部分财物解其燃眉之急,可那杨公子定不会接受,一会我交给你一封书信,到达庐江后,我便托词与佳儿先行,劳烦来福叔将财物与书信一同送达杨府,而后在前往吴郡,与我们汇合。”张渊对着管家耳语一番。

张渊可谓煞费苦心,为的只有一个字“孝”。

马车缓缓前行,不远处庄伟的城门上“庐江”二字也逐渐变得清晰,来往的商贩时不时的驻足片刻,借着高大的城墙,在阴凉处歇息。

不晓得是不是袁术称帝后过于自我膨胀了,这城防似乎格外的松,卫兵象征性的询问几句,就放张渊一行人进了城。

“少爷,这庐江可比临淮热闹多了。”佳儿在马车里探头探脑,像个孩子般兴奋。

“这是自然,庐江城本就比临淮大的多。”张渊含笑答道。

杨羽看着这车外的庐江城,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哥,大哥”倒是张渊先出声。

“嗯?”杨羽回过神来。

“大哥,这是怎么了?可是有想念家中的父亲?”

“是啊,这出行临淮也有近十日了,不知家中父亲病情如何了,再者你我兄弟刚义结金兰,却又这般快的要分离在这庐江城,不禁有些感慨。”杨羽低头长叹一声,缓缓道出原委。

“无须过于担心了,大哥这般孝顺,想必杨父定会转危为安。”张渊看着杨羽这样心中也有些不忍,遂出言安慰道。

“那你呢,兄弟你真要即刻就启程?”

“哈哈,大哥,所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我既已结为兄弟,何愁不能见面呢?”这次张渊没再即兴原创,而是厚着脸皮盗版了一回。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呵,贤弟真乃性情中人,愚兄佩服,如此愚兄也不在想这些了,那,前面就快到了,愚兄便先告辞了。”这杨羽也一扫之前的烦闷,向张渊抱拳示意。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管家来福带着俩个包裹先下了车,杨羽、张渊、佳儿也都跟着下了马车。

“大哥,小弟这日着实有家事在身,不得耽搁,日后定当来庐江,在杨府拜父母赔罪。”张渊带着一脸歉意,对杨羽说道

“无妨,贤弟大才,如今临淮张氏都重任都落在贤弟身上,当以家事为重。”杨羽摆手道。

“莫要在这寒暄了,贤弟赶快上车赶路吧”

“也好,如此,大哥保重”张渊向杨羽抱拳告别,同时扫了一眼管家来福,暗示了一下。来福此时已经悄悄的挪步到杨羽的身后。

“杨公子保重”佳儿也是福了一记。

“贤弟,来庐江时,别忘了答应过我,喝个痛快的……各位保重。”杨羽也是抱拳告别,随后又摆手示意张渊赶紧上车赶路。

张渊也不拖沓,上了车就催马夫前行,大马长嘶一声,沿着大道,往东门驰去。杨羽一直目送马车消失在视野里,此时他完全没注意到张渊的管家来福正提着包裹,站在自己的身后,等到一转身看到来福微笑着站在那里,不自禁的叫了出声“你……”杨羽傻了眼,愣在那里……

庐江东门外的黄土道上,一辆马车正在全速前行,车内坐着男女二人,男的是一表人才,英姿焕发;女的是鲜眉亮眼,玉貌花容,此二人不是张渊、佳儿,还能是谁。

“少爷,既然你二人已经结为兄弟,何不将情况向杨公子说明,说不定杨公子不会拒绝呢?”佳儿向张渊问道。

张渊则眯着眼,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也许吧”

此刻庐江杨府……

杨羽眼眶微红,面朝东南方,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件:

“杨兄,张某擅自做主还请杨兄见谅,莫要为难管家,你我二人一见如初,小弟着实佩服杨兄为人,常言道百善孝为先,小弟近日刚经历丧父之痛,怎忍心看着杨兄因为钱财原因亦经历如此深痛,故此让管家带着些许财物送与府上,还望杨兄莫要逞一时气节,耽误叔父病情,杨兄若实在为难,权且当小弟借与杨兄,等叔父病情痊愈,杨兄多请小弟喝几顿酒便可,届时你我二人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场。保重”

渊弟。

第六章 抵吴县,至张府

江东吴郡吴县张府……

“诸位,张某多日未曾与各位相见,心中挂念不已。特此宴请各位到张府相聚,喝酒谈天,解我张允相思之苦,哈哈哈……各位也不必拘谨,尽情喝酒。能够宴请到各位前来当真令张某欣喜若狂。”主座一人豪情万丈,举杯高声道,此人便是张渊的叔父张允,话说张允在吴县可谓享誉盛名,重义轻财,为人坦荡豪爽,结交有志之士无数,今日在家中宴请好友也是高兴万分。言罢便饮尽杯中酒。

“能够成为张公府上宴请之客,我等也是荣幸至极。来,我们共饮此杯。”说话之人文质彬彬,头戴黑色礼冠,身穿黑色长袍,乃是原王朗部下现为孙策功曹虞翻,虞翻与张允不时有书信来往,这次特意从会稽赶来赴宴。可见与张允交情不浅。

“虞功曹所言正是,张公如此重士轻财,着实令我等佩服,晚辈能够得到张公青睐,足令晚辈受宠若惊,子山先干为敬。”席下又一年轻公子站起身来出言道。此人便是步骘步子山,说起来,步骘与张渊算是同乡,都为临淮人,因逃避战乱来到吴郡吴县,在吴县本想要归隐山林,做个隐士,那日张允去村外放粮,救济百姓,被步骘碰见,步骘佩服张允为人轻财重义,便与张允交谈片刻,谈话间张允发现步骘通情达理,虽然年纪轻轻但却谈吐不凡,有心相交为好友。步骘也恰有此意,二人自此相熟。

“步公子为青年才俊,老夫自叹不如啊,请……”张允摆手笑道。

“张公言重了,步公子虽然年纪轻轻已满腹才学,确实难能可贵,但是尚需磨练,张公享誉州郡,令众人皆为叹服,顾某看来张公乃是真正的君子,顾某以茶代酒敬张公一杯。”举杯之人,相貌伟岸,气势庄严,正是后来的吴国丞相顾雍顾元叹。顾雍向来是滴酒不沾,张允也是知道的。等他饮茶过后,张允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几轮酒过后,众人开始相互攀谈,说什么的都有。厅堂内气氛一下活跃起来。

此刻张允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众人出声道:“听闻,曹操已经攻取下邳,擒杀吕布,诸位可听说此事?”

张允这一问,众人也是稍有平静。

“此事我也有所听闻,不过吕布乃当世猛将,曹操若想将吕布一举击败也并非易事,传言也不可全信。”虞翻捋了捋胡须,分析道。

“虞功曹所言有理,凉州铁骑早在董卓之乱时便以勇猛闻名天下,吕布所率可谓虎狼之师。曹操要拿下吕布当真不容易啊。”顾雍在一边点点头,看来很同意虞翻的看法。

经虞翻与顾雍的分析后,厅内更加安静,大部分人都暗自点头,表示赞同。

堂内唯有步骘暗自摇头,片刻终究没有忍住,出声道:“步某以为,吕布败亡已成定局。”步骘这一说话,众人又嘈杂起来。

“诸位,听步某一言,在做定论也不迟,且不谈曹操与吕布的兵力相差多大,诸位可别忘记,河北一方还有一支更大的势力。”步骘伸出手指指向北方。

“袁绍!?”张允率先领悟,不禁出声道。

“对,正是袁绍。袁绍已经兼督冀、青、幽、并四州占据天下三分有二。可谓当前最具实力的诸侯,如今袁绍已经平定北方,下一步自然就是南下,兖州必将是袁绍的下一目标。这一战是无可避免的,曹操他自己又怎会不明白。先安内后对外的道理都知道,吕布曾听陈宫计袭击兖州,后虽然被赶往徐州,但是曹操仍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有先把吕布这根刺拔掉,在与孙将军交好,他才能放心的与袁绍决战,再者曹操帐下能人异士颇多,吕布虽勇却短智,身边也只有陈宫一人出谋划策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故以步某愚见,无论此消息可不可靠,吕布的败亡已成定局,晚辈坚信就在几日内,这东汉第一猛将恐怕就要化为枯骨了。”步骘一鼓作气说出自己的看法,厅内的众人又陷入沉思。

“步公子不愧为当代俊杰,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哈哈哈……”张允再一次率先打破沉静,含笑赞叹

“张公过奖了。这都是步某妄言猜测,还得看真正的结果如何。”步骘摆手道。

听步骘这么说,虞翻与顾雍皆是连连点头,不说步骘的能力如何,只看这于众位前辈面前说出自己看法的勇气,以及这谦逊的态度,都对这位年纪轻轻的步公子给予了肯定。

“且不管徐州战事,我主此刻正与陵阳祖郎交战,少将军有勇有谋,身边更有周郎和三位老将军辅佐,想必很快便能凯旋而归,来,我等尽饮此杯,在吴郡遥祝少将军破敌斩将,平复丹阳。”虞翻也是看着堂内似乎有些寂静,出言缓和气氛。

“诸位,请……”张允更是一杯当先,饮尽此杯。

而后,众人皆是畅所欲言,厅堂又是变得热闹非常……

这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张允更不知喝了多少酒,早就沉沉睡去。其余众人也都是打道回府,厅堂只留下一些下人收拾残局……

吴县城外

一辆马车正在疾驰,车内一公子正在闭着眼睛,跟着马车颠簸的节奏左右摇摆,身边一婢女也是打着哈欠,强忍着困意,将衣服披在那公子身上。

“少爷,吴县就在前面了。”此时,忽然传来马夫的声音,佳儿听闻立刻来了精神,将头探出车外,黑暗中隐约能看见一座城墙。

“真的快到了!”这一路,舟车劳顿让张渊与佳儿可以说受尽了折磨,古时马车设计还有不少缺陷,颠簸不说,噪音也较大,张渊这后世之人哪里受过这等苦事,之前是一点也没睡过,这是困到了极限,也不管那么多了一直闭着眼睛眯着。

“少爷,少爷。吴县到了。”佳儿轻轻的拍了拍张渊的肩膀,声音里也透着些许的欣喜。

“哦?真的?哎呦!”张渊如遇大赦般醒了过来,然而忘记了自己还在马车里,企图站起身来,果不其然,在撞到马车顶棚后发出一声惨叫。

“嗯,前面就是了。”佳儿转过头去捂着嘴偷笑.

“哎,,可终于到了。”

“是啊,少爷,我们可以不用这么累的睡在马车上了。”

“嗯,也不知道我那叔父到底怎样?”张渊慢慢的拉开车帘,瞧着前面那座坚城不由自主的嘀咕一句

“父亲是个极为谨慎的人,父亲说叔父张允是个名声在外的人物,想必叔父不会是那尖酸刻薄之人,不过,还真想马上见见这位叔父,吴郡名士张允。”张渊心道。

有些事情还是得亲眼所见,心理才会有些底,何况这是三国,处处充满尔虞我诈的年代,需将万事考虑周到,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张渊很清楚这一点。

就在张渊犯嘀咕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没什么,进城的例行检查。

“干什么的?”俩名卫兵警惕的将武器一挡,其中一人出言问道。

“这……公子?”马夫没了主意,向车内请示张渊。这会儿可不像在庐江那样,卫兵随随便便给几个碎银子便象征性的问几句,放你进城。

“二人大人,我等是来着吴县投亲的。”张渊冲马夫摆摆手,自己便下车,出声答道。

“投亲,投往哪户人家啊?”这卫兵一听投亲,好似稍微松懈了一些。

“吴县张氏张允。”

“哦?你是何人,从何处来,与那张允是何关系?”张渊还以为这卫兵有毛病,本来听说投亲松懈了一些,这回听闻自己投奔的是张允,又变得紧张起来。投亲还需盘问的这么详细么?

其实这也不能怪这卫兵多事,话说这江东易手孙策之时,原江东的豪门士族皆是有所动荡,偏偏孙策生的性格刚烈,打压士族的手段其为强势,虽说事态被镇压住了,可难免有些士族心存不满,怀有报复之心,孙策也怕自己出征期间后院起火,生出乱子,于是给守城将领下了命令,凡与吴县士族有关系的人进城,出城皆需详细盘查,作以记录,以免给一些人留有可乘之机。这张氏虽然并无造乱之心,可也是名门望族,孙策也不可能列出某些士族不必过于追查的名单,所以只要是士族,就一并严查,故而这卫兵才有这么一出露脸的戏。

张渊平心定气的答道:“我乃张渊,江北临淮人,那吴县张允是我父亲的弟弟,既是我的叔父。”

那卫兵闻言并没有再问话,冲着另一个卫兵往马车方向摆了一下头,那卫兵马上会意,提着兵器走向马车,打开车帘,但并没有进入车内,只是在前面看了看,随后检查了一圈,就连车底,也是蹲下瞧了一眼。起身过后,冲着门口刚刚问话的卫兵点了下头,看来没有什么问题。

“如此,便在这里做个记录吧。”那卫兵拿出一竹简,递给张渊。

张渊一看,这上面尽是些出入记录,但又不像全部的出入记录,一时也是摸不着头脑,不过人家既然叫填写记录,他也不能违背,反正他张渊也不是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填就填吧。

张渊填完将竹简递还给那卫兵,上了马车。随后,俩名卫兵便让开一条路,马夫见状便驱车进入城内。

张渊一行人是左右打听,可算打听到了这张府在何处。马不停蹄的赶往目的地,带着些许兴奋,张渊下了马车,这张府当真是大院深宅,富丽堂皇。俩个字:“po、po、漂亮”

“父亲说的没错,看来叔父一家真是当地豪族。”张渊心道。

但这张府大门敞开,沿着石板路直接看到正厅堂内,是一片狼藉,五六个下人有收拾碗筷的,有抬桌子的,有抬酒的,忙的是不可开交。张渊独自在这府门前停留了一刻钟,愣是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好容易出来了一个下人,抱着空酒坛,放到的门外,好像没看到张渊一样,转身就要回去。

张渊赶紧上前,拦住那人的去路,出言相问:“请问,你家主人可在府中?”

“在是在,不过今日宴请宾客,喝了些酒,早已经睡下了,公子有何事?”这下人也怕眼前的公子是张允的贵客,张允交友向来不论年龄,家势等一些外在条件。这点张家下人们都很清楚的,故而对张渊格外的有礼。

“无事,既如此,我明日再来拜访吧。”张渊点点头,回道。

那张府下人便进了府内,顺便将大门关上。

这也不怪张允,张渊父亲去世之时,嘱咐张渊不准发丧,张允哪里得到消息张渊要来吴县投奔自己,何况路途遥远,张渊也没有提前派人前往吴县通知张允。所以张渊也是没有放在心上,调头回到马车上。

“走,先找一家客栈,投宿一晚……”

(落金每天晚上要去店里帮忙,所以通常都是下午更,更的有些慢了,过几天等娘亲回来,不用我去帮忙了,我就安心在家与键盘为伴……还有,虽然看的人不多,也希望各位提出些建议.晚生多谢支持^.^)

第七章 侄儿,张渊

上回说到,张渊一行人历经千辛万苦到达吴郡,找到叔父张允的府门。

可他叔父张允却因白天招待宾客,不胜酒力,早早歇息了,故而张渊不得不先找家客栈投宿一晚。

第二日,张渊并没有起的很早,一是舟车劳顿,自己实在是累了,再者,他也是临淮人称海量公子,太了解宿醉的后遗症了,过早去,张允也不一定清醒过来。

临近正午,张渊乘着马车赶到张府,张渊下了车,整理下自己的仪表,走了过去,敲了敲府门。

不一会便有下人开门,看着张渊带着疑惑问道:“公子,有何事?”

“……在下临淮张渊,奉父亲张然之命前来拜访叔父,不知叔父可是在家?”张渊突然脑袋空白片刻,不知该如何跟这下人说明,还好及时反映过来答道。

“在的,在的,老爷正在书房练字,公子稍后,小的这就去通报老爷。”这下人也听明白了,敢情眼前这公子是老爷张允的亲戚,且不管真假,都不敢怠慢,赶紧小跑至书房,报告老爷。

书房内,张允提笔运气,沾了沾墨汁,双目凝视竹简,正欲落笔之时……

“咚咚咚”房门响了,吓得张允一哆嗦,呆滞片刻,笔头触到竹简,弄成一个大污点。

“放肆!何事要让你如此慌张?”张允有些动怒,严声问道。

“老爷息怒,门外,门外来了一人,自称是从临淮来,是老爷的侄儿张渊。”那下人也听出张允发怒了,有些害怕,唯唯诺诺的答道。

“哦?竟有此事?我却有堂兄在临淮,那侄儿也的确唤作张渊。可怎么会突然到这来,堂兄也没提前书信通知与我。”张允心里纳闷。

说白了张然,张允是表兄弟,二人自**好,即便张然定居临淮,两兄弟少有书信来往,期间张允还曾前往临淮拜访张然,亲手抱过张渊,对张渊甚是喜爱,当时张渊还小,不记事,当然现在的张渊也没有这段记忆。

“快带我前往。”不管怎样,今日得到兄长一家的消息,却是令他喜出望外,急忙让下人带路,见见这十几年没见的侄儿。

张允哪里晓得,张渊带来的却是一个天大的噩耗。

“侄儿何在?渊儿何在?”张允步伐急促,还没到府门,便已经带着颤音喊出了声。

“叔父,渊儿在此。”张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令张渊十分激动,不管那么多迎了进去。

顺着石板路,张渊见到一位精神抖擞,年及不惑的男子正往府门赶来。

张允迎着张渊热切的目光,却有些茫然。

毕竟当时拜访临淮堂兄时,抱着的张渊是吱吱呀呀,刚会说话的孩童,如今已变得这般英姿焕发,仪表堂堂的八尺男儿,怎会不让他觉得惊讶。

“叔父,渊儿拜见叔父。”张渊虽然是没见过这位吴县的叔父,但直觉让他觉得眼前这男子,便是他的亲人。

“好、好,想不到渊儿却是这般大了,这些年,叔父都没有去探望过你们,叔父之过,叔父之过矣。”在面对亲人时,似乎总有一些特殊的感觉,这可能就是亲情神奇的地方,张允虽然十几年没见过张渊,可就是觉得眼前这位公子,是便是自己的侄儿。

“来,进屋说话。”张允拉着张渊往厅堂走去,而后交代下人将其余事情处理好。一会儿,佳儿及那马夫,皆进了张府,安排在偏厅歇息。

厅堂内……

“渊儿,渊儿看来这般英才,叔父甚是欣慰,对了,堂兄近来可好?”见到这侄儿,张允极为高兴,手端茶杯,含笑问道。

“父亲他……”该来的还是来了,昨日夜里,张渊就曾想过这个问题,张允肯定会问其父亲的情况,想了许久,决定将情况如实告诉张允,可今日这张允有了他们一家的消息,显得这般的兴奋,又让张渊有些为难,无他,于心不忍,才显得吞吞吐吐。

“父亲……父亲已经过世了”张渊仰天长叹一声,似乎不敢面对叔父听到这一噩耗后的表现。可还是将实情讲了出来。

“啪……”在茶杯与地面碰撞,变为碎片的时候,厅堂内沉静如水。

“你说什么!?”这如此大喜接踵而来的却是如此噩耗,让张允的心理如何承受,张允腾的站起身,想确定张渊说的话,多希望刚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叔父,父亲已经病逝了,留下此信交予你,命我前来投奔叔父。”张允的一句一字,一举一动都刺痛张渊的心,那几日张渊不愿回忆的画面,又电影般闪过张渊的脑海。

张允目光呆滞的坐回木椅,就在刚才,张允还心想有时间再去临淮拜访堂兄。哪里想到那张然却是先走一步,与世长辞了。岂不笑话……

张允久久不语,呆坐在那,好像丢了魂儿的木偶。

“叔父,叔父……”张渊赶紧起身叫道,生怕张允一个承受不住,在病倒或者昏了过去,那可就不得了了。

“然兄……”张允回过神儿,缓缓的将头转向张渊。这打击着实不轻,丧亲之痛可谓最痛,张允眼含热泪,念叨着张渊父亲。

“为何不发丧通知与我?”张允颊挂流泪,对着张渊问道

“不许侄儿发丧是父亲临终前交代的,具体为何,侄儿也不知,这是父亲写给叔父您的信,父亲交待亲手送往叔父处。”看着张允这样痛心,张渊更加难过,张渊深深的明白,老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张渊哽咽着,从怀中掏出父亲的信件,递给张允,而后就一直坐在那边低头不语。

张允接过张渊递过来的信件,缓缓的打开,仔细的阅读起来。期间张允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心情好似有了些平复。

整封信读下来,花了近一刻钟,看过之后,张允再次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可能是受到感动,又忍不住眼角湿润。

“渊儿,你暂且住这这里,待会我命人将客房收拾一下。叔父近日给你个宅院。到时你再搬过去,可好?”张允看完信,收在袖口,感觉情绪平复了很多,不再言语张渊父亲的事,询问张渊道。

“叔父不可,侄儿唠叨在此,已是感觉不安,何求叔父破费购置宅院与侄儿。”张渊哪里好意思让叔父花银子买宅院,赶紧出言相劝。

“渊儿,你我乃是亲戚,何况这都是你父亲的遗愿,也是作叔父应该做的,你也莫要多言了,渊儿,你要记住,你父亲,是世上最伟大的父亲,他日你功成名就,万不要忘记你父亲为你所做的一切。”此时的张允,看待张渊的目光中多了一种希望与期待,更蕴含着浓浓的亲情。可见信中之言,令张允极为感动。

“叔父放心,叔父,父亲的教诲,渊儿谨记。”张渊点头默然,这算同意了张允的安排,这样也好,自己有更多的空间去补充、完善自己。

“渊儿,叔父意在吴县给堂兄立个灵位,拜祭一番,你一路赶来,也是劳累许久,昨日在客栈也未必休息的好,先下去歇歇,等到晚膳之时,我在将你婶婶、堂弟,给你认识一下,我等在详谈些许事宜。”张允这大喜大悲过后,难免感到心中疲惫,想给张渊父亲立个灵位,也想自己休息一下,调整一下情绪,也想想如何能得当的安排这侄儿。

“全凭叔父安排,渊儿先回去了。”张渊怎的看不出来叔父的疲惫,言罢便转身退出厅堂。

“叔父也注意身子,莫要过于伤心了……”张渊也是一个孝顺之人,刚才张允的呆滞可把他吓坏了,失去亲人的痛楚张渊太过清楚,他也不想再有这种痛楚。遂回头对张允劝道。

张允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心中却倍感欣慰。

见到张渊这般孝顺,懂事,张允更加坚定了要不惜余力将张渊培养成才的信念。

张渊走后,张允命人在张府的祠堂给张渊父亲张然立了灵位,又交代了安排张渊衣食住行的一些事务,一系列指令传达下去后,张允便回到卧房休息去了。

傍晚……

“渊公子,老爷请您到厅堂用晚膳。”一张府下人敲了敲房门,通知张渊吃饭的时间到了。

张渊此刻正在房内翻看年表,睡了一觉后,只感觉精神又足了许多,开门对那下人说道:“嗯,多谢。”

“渊公子不必如此多礼,老爷交代过了,渊公子并非是客,而是老爷的侄儿。若如此多礼,却是折煞小人了……公子这边请。”

“如此,有劳了。”显然张渊不可能习惯,说话也还是十分客气。

那下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张渊往厅堂走去……

“堂兄,您在天之灵安息吧,允弟将定竭尽全力,助渊儿成为举世良将,光宗耀祖。”张府祠堂内,张允眼神坚定,双拳紧握,痛下决心。而后转身出了祠堂,往厅堂走去……

第八章 师从何人?

等张渊来到厅堂之时,只见丰盛的饭菜早已摆满案台,这豪门世族用一次晚膳的花销,足抵平常人家一个月的日常花销了。

“渊儿,适才休息的可好?”张允早在厅堂等着张渊前来,含笑而道。

“劳叔父挂念,侄儿睡得甚是舒适。”张渊双眼炯炯有神,看起来也的确如此。

“那便好,渊儿饿坏了吧,快些入座用膳吧。”

“谢叔父”

寒暄片刻,叔侄二人便举碗动筷,这一觉下来,张渊也确实饿坏了,但是叔父交代要一起用晚膳,张渊也不好先找佳儿弄些吃的,于是就一直忍着,这才熬到吃饭的时间……

……

“叔父,侄儿吃饱了。”张渊看到张允早就吃完了,在那边看着自己,也是觉得被人盯着吃饭,十分不自在。其实他也就吃个半饱,没关系,回去在让佳儿弄些吃的就好了。于是他便放下碗筷,对张允说道。

听张渊说已经吃饱了,张允点点头便对外面下人唤道:“来人啊,将饭菜撤下,在将夫人与温儿请来厅堂。”

不一会,张府下人就将案台撤走,沏了两杯茶送了上来……

“温儿?”张渊犯了嘀咕,“温儿?张温,这名字怎么如此熟悉,可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有些人就这样,有些事觉得极为熟悉,又想不出来的时候就会感到十分心烦。张渊不由得拍了拍脑袋。

看到张渊在一边的奇怪举动,张允也有些疑惑:“渊儿,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和你的口味?”

“无事,无事………”张允这一问,张渊猛地一惊,赶紧答道。

正在此时,厅堂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老爷……”一声吴侬软语,带着张渊抬头看向厅堂门外

只见一妇人头戴金钗,颈环玉链,身着鲜艳华丽服饰,一手拿着手绢,一手牵着五六岁样子的孩童,慢步走了进来。给人一种看着极为亲近,慈爱的母亲形象。

“父亲”再看那被母亲牵着的孩童,看到了父亲便觉很得高兴的样子,十分兴奋。摇了摇被拉着的手,企图挣脱母亲。

“温儿乖”张允一看张温,点了点头,立刻露出笑颜。让张渊看到了这叔父慈爱的一面。

“渊儿,这便是你的婶婶,李氏”张允手指那雍容华贵的妇人,介绍给张渊。

张渊一听,也是早有料到了,便向那妇人鞠了一躬:“侄儿,见过婶婶。”

李氏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了。

“这便是我的孩儿、你的堂弟张温。”张允走近张温,一伸慈爱的大手,摸了摸张温的小脑袋,对张温说道:“温儿,这是你的堂兄张渊,快去拜见兄长。”

“温儿见过兄长。”张温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十分惹人喜爱。学着成大人模样对张渊施了一礼。

“呵呵,温弟年幼知礼,堂兄佩服不已。”张渊玩笑似的回了小张温一礼。

如此年纪的张温哪里能听懂这番话,满脸疑惑的回头,企图求助父亲张允。

“哈哈哈……”三人看着小张温可爱的模样,相视而笑。一时厅堂内甚为融洽。

“渊儿,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多礼。”笑过之后,张允对着张渊说道。

“是,侄儿知道了。”张渊点头称是。

“夫人,先带着温儿回去休息吧,我还有话要与渊儿说。”

“是,那妾身告退了。走吧温儿。”李氏对着张允福了一记。带着张温,退了出去。

“张温!?张温!”这时张渊忽然回过劲,想到了张温是谁。夷陵之战后,太子太傅张温张惠恕出使蜀国,是吴蜀二国重修旧好的关键人物,不过他张渊知道的也只是这些,张渊醒悟抬头之时,想在看看这后期吴国重臣,张夫人已带着张温消失在视野里。

“渊儿,你父信中曾言,说你愿做沙场名将,建功立业。叔父想知道,你想建何等之功勋,为何家立王业。”厅堂内只剩下他们叔侄二人,张允也不罗嗦,直奔主题。

张渊见叔父谈到正事,心理一紧正色道:“侄儿既想驰骋沙场,便只想立不世功勋,刘家江山名存实亡,侄儿已经到了这吴县,必是愿在江东小霸王孙策帐下效力。”张渊也不避讳,心知叔父张允的此刻想法,叔父知道自己多半不会自立为主,而会投效一方诸侯,却想知道他欲站在哪一方,故而前面问建何等功勋是虚,后面为何家立业才是实。

张允闻后,含笑点头。

“那渊儿可知,欲成为建不世功勋的将军,都需具备何种条件?”张允接着问道

“这……侄儿不知,还望叔父不吝教诲。”张渊对为将之道只知皮毛,又不敢乱说,只好又将包袱回给张允。

“哈哈哈……渊儿却是聪慧,叔父与你父亲一样皆为文人,但孙将军帐下不少校尉,将军

是叔父的至交好友,从他们的身上,叔父看到一个极为明显的共同点——威信”

“威……信”张渊跟着附和道

“正是威信。为将者,当有一股威严的气势,有一股必胜的信念,才能统领士卒,你若往前,士兵才会跟着你往前,你若后退,士兵便跟着你后退,否则,士兵不信服与你,何谈跟随你冲锋陷阵。”张允向张渊解释道。

“侄儿多谢叔父教诲。”张渊深具一躬,感激道。

“不过刚才也说,叔父毕竟只是一介文人,对这将军也是一知半解。我意还需为你找一将军,细教你领兵征战之道,你看可好?”张允对这张渊询问道。

张允如此一说,张渊心理乐开了花。他早就有这想法,说到底,还得让长期征战在外的将军传给张渊亲身经验,加上自己逆天的熟知历史走向的优势,通过适当的实践,相信在这群英荟萃的乱世。他张渊张无双也能成为令人记住的名字。

“如此,侄儿求之不得。”张渊赶紧答道。

“渊儿亦有此意最好不过了,可不知渊儿愿往哪位将军门下学习。”张允举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漫不经心,其实都是侧面的在试探张渊。探其野心,探其胸怀。

“叔父结交义士无数,这拜师,叔父自然比渊儿要强多了,全听叔父安排。”张渊看着张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料想叔父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何况对于这江东的名将,张渊了解的确实不算太多,自己熟知的名将不是还没出生,就是与他年纪相仿,还没出名,并非拜师的最佳人选。

“渊儿可曾听闻凌操凌校尉,此人侠义心肠,胆识过人,逢战必先锋,人送‘吴郡先锋’美称,渊儿可愿意跟着凌校尉学做为将之道?”张允心中确实早有人选了,张渊身上的书生气太重,想领军为将,减弱这一身书卷之气,多染武人豪爽、强势的气势是极为必要的。

这凌操在吴郡颇具勇名,侠义为怀,更是自己早年便结交的好友,把张渊交给他指点一番,也是踏实放心。

“凌操?,这人应该是江东小将凌统的父亲,后来好像死在甘宁手上了,应该是这人。”张渊心道。“跟着这凌操也算不错,既然称“吴郡先锋”武力可见一斑,学习为将经验之余,还能习武完善自己。”

这张渊一下来了精神,“习武”这对张渊而言极为新鲜的词汇刺激了他的神经,这边张渊已经在幻想日后与几万人阵前,与敌将策马长枪,相互攻防的景象。当然,碰到蜀中五虎、许褚、夏侯一类的武将,还是能避则避吧。

这还没学呢,张渊在那边幻想的不亦乐乎……

“渊儿?渊儿?”张允等了半天,回头见张渊一直在那边傻乐,赶紧出声唤回张渊

“哦、叔父如此甚好,甚好。”张渊被吓了一跳,对着叔父张允是连连点头。把之前的幻想先放在一边,眼前这拜师还没一撇呢。

“既然渊儿同意,那我便书信一封,你带着信去拜访凌操府即可。”张允好像会读心术一般将这一撇,撇了出来。

“有劳叔父了。”张渊赶紧又鞠了一躬,出言感激道。

“渊儿,我早说过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多礼,你若在这样,叔父可就生气了。”张允

面上有些发怒,心里却是乐呵儿的,心想此子谦逊有礼,到了凌操处,想必也不会惹得麻烦,又多了一份放心。

“是,叔父。”张渊闻言眼眶一热,张允如父亲般的关爱,让他备受感动。

张允拍了拍张渊的肩膀,笑了笑。

张府祠堂……

“父亲,孩儿已经遵照您的遗命到了吴县,找到了叔父,叔父待孩儿甚好,父亲放心吧。”

张渊跪在垫子上,对着父亲的灵位说道。

“父亲,叔父还给孩儿找了一位师傅,让孩儿学习为将之道,孩儿距自己的将军梦想又近了一步了。”

“父亲,您的话,孩儿一直记在心里,您放心吧,孩儿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孩儿也定会努力,作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驰骋沙场,为我张氏光宗耀祖。”

“父亲,您听到了吗?”

…………

第九章 丹杨战事

“进有重赏,退有重刑”

“令行禁止,严不可犯”

清晨张府,一风度翩翩的男儿正在院落手捧《吴子》迎着徐徐秋风大声朗读着。

这是张渊一直留有的加强记忆的习惯,这几天是给张渊闲的够呛,每日之事,不过读读《吴子》看看《左传》。四处走走,按时用膳。

张渊明白,拜凌操为师不过是为了学习些经验与武艺,这兵法与谋略还是得靠自己。

“渊儿~”张允身着长袍,腰系玉佩,慢步走向张渊。

“又在看兵书呐?”张允拍了拍张渊的肩膀,笑着问道。

张渊亦是笑着点了点头:“是不是侄儿将您吵醒了?”

“非也,叔父今日要拜访好友,需即刻前往。”张允摆摆手向张渊解释道。“对了,渊儿对徐州战事有何看法?”

二人并排走向府门,张渊意在送叔父出府,张允意在考侄儿进退。

“侄儿以为,徐州不日可破,曹操战旗下又将多填一州。”

张允闻言停了下,抬头问道:“为何啊?”

“徐州好似一把利剑,抵在曹操咽喉,不除吕布,曹操难有进展。在者大将军袁绍意在中原,不尽快收拾掉吕布,曹操腹背受敌,难以抵抗,这些都是曹操必须快速灭掉吕布的原因。”张渊侃侃而谈,这时,已经到了府门外,下人早备好马车,等在门前。

“哈哈哈……渊儿年纪轻轻,眼光不凡,大善!”张允大笑着称赞张渊。

“这些不过渊儿的猜测而已。”张渊被夸得脸色微红。到底还是十七八的年轻人,夸奖一俩句就害羞了。

“他日我请一人来府上引见与你,他的看法可谓跟你不谋合而,你二人也是年纪相仿,相信定会成为挚友的。”张允一边说一边上马车。

“渊儿,兵书是死的,人是活的,要驾驭兵法,莫要要兵法牵制于你。”临行前,张允还不忘提醒张渊一句。

“是,渊儿谨记。”张渊点头受教。

送走张渊,张允转身又回到庭院内。

“内修文德,外治武备;兵以治为胜,不在众寡……。”

泾县孙策军营……

“伯符,如今陵阳山越也已平定,丹杨郡仅剩下这泾县太史慈一人,既已成孤军,伯符即可将其困在泾县,不日太史慈便可不攻自破。”看这献计之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犹如潘安再世,人称“美周郎”的周瑜周公瑾是也。

“公瑾所言甚是,闻太史慈武艺高强,治军有方,若是强攻,恐怕会伤亡不小啊。”老将程普听周瑜言后世连连点头,十分赞成。

此时帐内其余众人也是纷纷点头附议。

主座一人转过身来,嚯……如此神采英拔,浓眉大眼的血性男儿,不是孙小霸王孙策,还能是何人?

思虑片刻,孙策道:“如此,便从诸公之计,凌校尉率领本部,围守东门,程老将军,率军围守西门,周泰、蒋钦率军围守北门;其余人便随我围守南门;诸将每隔日摇旗呐喊击鼓佯攻即可。”

古有兵法“围三缺一”那是针对外有援军并且城内粮食充足的情况,不可全面封死,必会激起城内守城士兵的誓死抵抗,造成更大的伤亡。然而此刻泾县内,太史慈是孤军逃往此处,坚持不了多久。其实孙策有信心将泾县一举攻破,只是想保留自己的兵力,他日还要攻取豫章,便从了周瑜计,将太史慈困死在泾县……

这日,孙策等人守在南门军营操练士兵。忽然见军营外,一骑快马加鞭驶进军营。

“报……城内已有动静,太史慈欲率军出城,此刻董袭将军已经率军前往了。”那哨骑见到孙策,也不拖沓,立刻禀报了军情。

“哈哈,这太史字义深知我心,近日围城令本将是沉闷不堪,来人,通知各位将军,遂本将前往南门,会会这太史慈。”孙策目露寒光,转身回到帐内,交待些许事宜,便取枪上马,率领众将士赶往泾县南门杀去。

泾县南门外,孙策等人已经率军赶到,但却没有下令出击掩杀过去,孙策的目光紧紧盯着俩军战前,那身披火红战甲,头戴铁盔,后背双戟,手持黑色点钢枪的男人,此人正是东莱太史慈。

此刻太史慈正与董袭交战,董袭是孙策帐下的一员勇将,生的是虎背熊腰,武力过人。

孙策发兵征讨山阴贼寇,董袭随军出战,阵前更是以一人之力斩杀黄龙罗、周勃二将,立了此战首功,后被孙策拜为司马,升做扬武都尉。

二人正值激战,刀来枪往,已经缠斗了十数回合,太史慈遭遇刀将,自己竟是使枪若刀,招招劈砍,与董袭互拼气力……

这边孙策见状心中一颤“舍弃自己所擅长,用敌将的优势来击败对方,给予对方心理上极大的打击,好一个太史慈,不仅斗武艺,更是在斗心理。”

“喝……”太史慈大叫一声,骤然收枪,以泰山压顶之势轮了下来,速度迅猛至极。

董袭见势心下一惊:“如此用枪之人还是头回碰到”来不及考虑那么多,只能横刀过头,接这一枪。“咣……”兵器相接之时,尘土飞扬,爆发出巨大响声。

这边太史慈眼中虽闪过一丝赞赏,但也依旧发力企图将董袭的长刀压下来,再看董袭,可就不那么从容了,刚才一击来的太快,董袭根本没有完全发力做好准备,此刻已是肩部剧痛,虎口崩裂,董袭正在咬着牙苦苦支撑。

太史慈此时的长枪已经渐渐逼近了董袭的脑袋,在下面一些,就可顺势横撩,要了他的性命,眼看危机之时,董袭胳膊肌肉暴涨,用尽全部力气一抬刀柄,竟将太史慈的长枪弹开。

这命悬一线之时,太史慈也没想到董袭会爆发出这般力量,只得发力拽住枪身。

董袭抓住这一瞬间的空隙,一勒马缰,掉头就跑,董袭连刀都快抓不住了,别说见机反攻了,在战下去都只有死路一条。

“元代小心……”孙策身后老当益壮的黄盖雄厚之声响起。

董袭只顾快马逃回阵营途中,太史慈不知何时,抽出身后小戟,朝着董袭的背部甩手飞了出去,阵前众将皆是为董袭捏了一把汗。

但董袭纵横沙场多年,背部暗器袭来,更令他激起极强的求生欲望,就在飞戟即将击中董袭之时,他深勒马缰,而后胯下战马一声长嘶,站立起来,飞戟正好击中了马背,董袭躲过一劫。

接着战马受伤,由于惊吓剧烈翻腾,董袭终于抓不住缰绳,被甩了出去,重重的落到地上,昏了过去,身后士兵见状,赶紧上前将自家将军抬回阵中……

太史慈策马于阵前,昂首挺胸,英气逼人。

“嘶……”这众将见到与董袭一战中表现的过于亮眼的太史慈,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惊叹太史慈之余,却已然发现,战场上,又多了一人一骑,骑士面挂自信的笑容,战马正慢步逼近太史慈,战场骤然沉寂,双方光气势上的争斗便足让众人难以呼吸……

待战马停下,太史慈枪指前方,大喝一声:“来将通名”

“江…东…孙…策”那将字字铿锵,句句有力,看了太史慈与董袭一战,燃烧了孙策心中的战意,不管是不是全军主将,也不与众将商议,只身前往,挑战这太史子义,这便是武人的战斗欲望,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或许遇见强敌之日,才是武将最为兴奋之时。

“哈哈哈……你便是江东小霸王孙策?”太史慈脸上惊讶一闪而逝,光这气魄与气势便足够与那霸王比拟,然而同样身为一等一的武将,太史慈听闻孙策前来挑战自己,焉能不兴奋的大笑。

“正是,人言太史子义,忠烈果敢,武艺非常,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策相信将军只是一时糊涂,听信那袁术谗言,才攻伐与我,策敬佩太史将军的忠义,若将军不弃,与策共图大业,征战四方,策愿以兄长视之。”孙策果然起了降服之心,对着太史慈出言道。

“……废话少说,看枪。”太史慈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拍马向前,举枪刺向孙策……

(之前落金都是写的文戏,这头一回写武戏觉得有些不太顺畅,往朋友们见谅,落金会慢慢学习,提高自己的水平的,还望朋友们多多给些建议多谢啦。至于更新的速度,目前我也没办法,毕竟店里太忙,每天还得去帮忙,过些日子会稍好一些,如果各位觉得慢可以现在书架上养着,差不多的时候在拿出来看^.^)

第十章 霸王擒虎将

上回说到泾县战场,太史慈技斗董袭,董袭败逃受伤,继而孙策驱马上前,挑战太史慈……

“废话少说,看枪。”太史慈暴喝一声,率先发难,快马举起黑色点钢枪,对准孙策的咽喉刺了过去。

孙策见状,却也不惊,握紧长枪,侧过虎躯,顺势立枪一挥,改变了太史慈枪身的角度,这一枪自然刺空了。

“哈……”由守转攻只在一瞬之间,挡住这一击之后,孙策朝着太史慈方向又将长枪挥了回来。

太史慈见势,瞳孔微缩,但也毫不示弱,右手放开兵器,改为单左手持枪,枪头遂即落在地上,激起少许尘土,同时身子伏在马背上,躲过孙策的反击。还没完呐,太史慈不光躲过孙策的一记反击,还在酝酿另一记杀招,左手突然暴起,将黑色点钢枪闪电般上撩直取孙策而来。

孙策军阵前,众将士都为孙策捏了一把汗,孙策极为武勇确实不假,可如今战场上的太史慈武艺丝毫不弱于孙策,二人可谓伯仲之间,胜负着实难料,但是孙策乃是全军主将,如是有个差池,即便能将太史慈击败也是得不偿失,早知如此拦住孙策不让其一时气盛,前去单打独斗就好了。

什么全军主将,一时气盛,孙策跟本没这么想过过,如果他是一个考虑周详、谨慎之人,大可长枪一挥,令全军掩杀过去,何必要跟太史慈斗将。孙策出战那一刻,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将他击败。

孙策冷哼一声,双手将长枪握的更紧,自高而下,这一招意在将太史慈的兵器压在地上,令其暂时失去威胁。

“砰……”孙策这一击,犹如力劈华山之势,无比刚猛,太史慈则不同了,本来单手持枪发力困难,速度与力量上就稍逊一筹,遭遇到的又是孙策这猛兽般的一击,哪里能扛得住,双方长枪相碰撞的响声贯彻整个战场……

待尘土散去,只见孙策长枪将太史慈的点钢枪死死的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收枪蓄力,紧接着,双人双马,缠斗在一起。

“少将军威武……”

孙策军将士见状,立刻爆发出震动山河的叫喊声,见到如此精彩、过瘾的武斗,一些士卒恐怕这辈子再难见到了,故而显得兴奋异常。

“少将军果然武勇过人,好比项羽再世。哈哈哈……”黄盖见到孙策略占上风,不禁出言对诸将说道,看来这场面占优,也令各位将军稍有安心。

“不然……”这边周瑜依旧是板着脸,显得较为担心。“伯符,意在收复太史慈,不会伤其身,故而出招会有顾虑。形势不容乐观啊。”说完周瑜闭上双眼,放佛害怕见到孙策受伤的一幕。

黄盖闻言,复看向战场中央,见状也是心头一紧,身为武将,他看得出来,孙策或刺,或挑,或劈,或抡,正如周瑜所言,招招避开太史慈的要害不说,还并没发足全部力道,此时已经打了这么多个回合,体力也下降了不少,稍有不慎,很容易就受伤了。

黄盖这边正想着,战场之上的太史慈觅得良机,单手出枪,直至孙策面门而来,孙策不假思索,双手举枪而挡,再看太史子义,则是料定了他孙策会有这般动作一样,空着的一手伸向背后,取出剩下的一支小戟,极速刺向孙策,情况万分紧急,此刻的孙策已经避无所避了。

“少将军!!……”孙策军中不禁发出阵阵惊呼。

此战不光光是关系丹杨郡的平复,更是关系到江东小霸王在江东的威名,若胜,江东孙策之勇名更甚,令江东诸郡闻风丧胆,甚至不战而降。反之若败,那不光是其余各郡,就连现在孙策旗下的吴郡,会稽等地,暗潮涌动,军心不稳。

换句话说孙策此役,只可胜,不可败。

太史慈怎么也想不到,孙策在这万分紧急之刻,霸王之姿突显,单臂单手硬生生将那小戟抓住,自此,二人相持而立,坐在马背上,此时太史慈皱眉眯眼,已经力尽到阵阵眩晕、双臂颤抖,而孙策则怒目相视,似乎还没竭尽全力。

“喝……”果不其然,孙策一声暴喝,青筋露出,持枪之臂肌肉暴涨,竟架着太史慈的点钢枪,缓缓逼近太史慈的喉部。

“胜负已分。”此刻太史慈已经无法与猛兽般力气的孙策抗衡了,心中一声感叹,正准备卸力受死之时,却传来一阵惨烈的悲鸣。

原来是太史慈胯下战马先承受不住巨力,嘶叫一声,便跪了下去,这忽然一跪,太史慈是重心不稳,摔落马下,打了俩个滚,弄得满身尘土。

等太史慈回过身来,欲拍地而起之时,孙策已经策马赶到,将那亮银的枪头,抵在自己的面前……

“少将军威武,少将军威武……”

孙策军中,见自己主将降住敌方主将,更是兴奋不已,士气顿时高涨。

“慈技不如人,你杀了我吧。”地上的太史慈大义凛然,既已落马被擒,理当葬身沙场。

孙策闻言,佩服之情油然而生,但是枪身却前进了半寸,冰凉的枪头抵住了太史慈的咽喉。

“策敬佩子义的忠烈,可子义只是听信谗言才与策战此泾县,若如此命丧沙场,怎不可惜,策愿拜子义为将,你我二人一同上阵杀敌,岂不快哉。”

孙策到底还是十分喜爱这太史慈,不仅武艺了得,为人忠烈义气,对上了孙策的胃口。

太史慈沉默片刻,终还是抬起头,闭上眼,等待这致命一击。

孙策见太史慈此举,更是连连点头,万分敬佩。“哎……”不由得长叹一声,收回枪身抗在肩头:“策见将军一身忠烈,实不忍将军如此丧命,将军回去遣散你那些士卒,暂勿与策为敌了,他日战场之上,策愿在与将军一决高低。”

太史慈闻言,见孙策已经收枪,放过自己的性命,不禁有些诧异,按理说自己的能耐他自己也有数,虽然败给了孙策,但自己的一身武艺也好,统兵能力也好,绝对能给孙策带来威胁。眼前这位江东小霸王,竟然要放走自己,怪哉。

“谢将军不杀之恩。”不过诧异归诧异,太史慈见孙策如此架势,也是慢慢起身,对着孙策施了一礼,转身欲回到阵营去。孙策面带自信笑容,看着太史慈转身,他也调转马头,慢慢走回阵营……这边太史慈心情极为复杂,三步两停,足足几分钟,刚走出几米远。

突然,太史慈转过了身子,奔着孙策方向跑去……

“少将军小心!”

阵前黄盖大叫之时已是拍马冲了出去,以为太史慈要做恩将仇报之事,极为愤怒,恨不得将太史慈碎尸万段。这也难怪,敌方主将太史慈手握刚才的小戟,跑的这样快,除了去杀人,谁能想到别的。

孙策听到黄盖的大叫也是心头一惊,不过等他回马面对太史慈之时,却是面带喜色。直觉告诉他,太史慈降了……

“黄老将军莫要冲动。”孙策看出来黄盖误会了,便出言制止。言罢,孙策还将铁盔摘了下来,下了马,将长枪拄在一旁的战马上,等着太史慈的前来。

黄盖此时已是来到孙策身后,听孙策下令后,只能吁停战马,死死盯着太史慈,不过,黄盖也觉得似乎自己错怪太史慈了,刚才站的比较远,根本看不清太史慈的脸,如今这距离在看太史慈,却发现太史慈的脸上坚毅中还带着些许笑容,好像下了什么重要决心似的,要是抱着死志与孙策同归于尽的话,笑个什么劲啊……

“慈,愿降!”果然不出孙策所料,太史慈是来投效自己的,太史慈刚刚跑到孙策面前,就单腿跪地,行了一礼。

“哈哈哈……子义快起,得了子义,江东何愁不平。”说罢,孙策赶忙上前扶起太史慈。

太史慈起身,见到孙策身后一老将,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小戟,不禁恍然大悟,一下将手中小戟扔在地上,对着孙策抱歉道:“慈一时激动,竟忘了手中还留有兵刃,望主公莫怪。”

“无妨无妨,若能得子义,哪怕我挨上那一戟,哈哈哈……”孙策见太史慈归降,是欣喜若狂,那还能在乎这些,拉着太史慈便往回走。

黄盖见状,于是收起敌意,毕竟这太史慈是一员虎将,如今已经归降,对他们来说又添了一股助力,拿起孙策的长枪,牵着孙策的战马,随着二人,返回阵中……

“恭喜将军再添虎将,恭喜将军再添虎将……”途中成千人呐喊,祝贺孙策收服太史慈。二人闻声,相视而笑,如此呐喊更增添了太史慈心中对孙策的认可。孙策则是笑着用手指了指周瑜好像在说:“又是你小子……。”

而泾县南门外,太史慈阵营的士兵却都傻眼了,这自家主将刚刚才与敌方主将大战一场,怎么这就变成敌方的虎将了,不明白,但见到自家将军投降敌方,有的也是扔下兵器,慢慢走向对方阵营,见到有人带头了,不少人也是跟风而上,一起走向孙策阵中,这其中大部分人,都是一直跟着太史慈的嫡系士兵,看到主将投降,自然而然的就跟着投降了,也没考虑会遭到什么待遇,当然孙策见到此景,高兴还来不及,也不能俘虏了他们,多半会让他们继续跟着太史慈,作其本部兵马。当然,也有部分人,扔下兵器后逃回泾县,想必也是不愿再服兵役,想过些安稳日子……

(肿么样,朋友们对孙策战子义的场景还满意么?如果满意落金不求别的,求各位书友多多收藏,多多评论,小落金不胜感激)

第十一章 论曹

“师傅啊师傅,您怎么还不回来!?”张渊暗骂了一句,转身离开府门。

只见这府门之上,俩个大字——凌府。

自从那日叔父给他一封写给凌操书信,张渊隔三差五的就往凌府跑,可惜,次次无功而返。这不,又一次失望了。

转眼已经入冬,张渊的心与这天气皆是逐渐凉了下来。

“呦,快去瞧瞧,告示榜下来了。”张渊低着头正默默的走着,身旁看起来像是一商贩的人对其同伴叫道。

“不知又传来什么消息了。”那人同伴回道。

“去瞧瞧不就得了。”二人说罢,便朝那告示榜走了过去。

张渊定眼一看,那张贴告示的士兵刚走,榜前就聚满了人,有家奴,有商贩,有士子,有农夫,形形色色的人围着告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般景象,怎能不激起张渊的好奇之心?跟着眼前二人,也走向了那告示板。

张渊逐渐看清了那红底黑字。详读一番过后,张渊也是一阵感慨。

……的确,吕布败亡。

“还没见到过这三国第一猛将吕布的英姿…可惜,可惜…。”即便他张渊已经知道吕布必败,心理却还是禁不住为那“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暗叹可惜。

眼睛虽然死盯着告示,可耳朵简直受尽了折磨,周围人议论之声搞得本就心烦意乱的张渊是欲哭无泪,此刻他只想赶紧回到张府,清静清静。

张府庭院……

“晚生今日却又唠叨前辈了。”步骘放下手中茶杯,对着张允笑道。

“子山,务须多礼,本就是张某邀请子山而来,哪里来的唠叨。”张允闻言亦是摆手说道。

“此来只是想让你见见我那侄儿,就徐州战事,你们二人可谓不谋而合啊,皆言徐州不日可破,老夫便欲让二位青年才俊相识一番。”

“哦,张氏不愧为豪门世家,府中之人皆是人中龙凤,可喜可贺,不知张公子,现在何处啊?”年轻人,都一些气盛(再一次忍不住吐槽:不气盛叫年轻人么?)步骘话里略带自傲,既夸了张氏,又间接夸了自己。

张允见人无数,怎的听不出来,但也只是干笑俩声。

“我那侄儿,除了整日在府上细读兵书,便是去往凌将军府,打探消息。”张允接着说道“子山有所不知,我那侄儿欲拜凌操将军为师,学习武艺,上阵为将。”

“哦?”步骘一听,觉得有些惊讶,按理说受长辈影响这商人、文人的后代,大多把出仕为官作为目标,武人的后代才多把点兵为将作为理想,况且武人后代,弃武从文的不少,但是文人之后,弃文从武的却是不多见。

步骘这边正惊讶着,府门响起一阵脚步,不由得转头看去,来人步履轻盈,腰挂镶金玉佩,手持《吴子》兵法,在往上看,俊俏的脸上是眉清目秀,神采奕奕。这一仪表堂堂的风流公子,不是张允的侄儿张渊还能是谁?

“叔父”张渊一回来就看见张允正与人坐在庭院喝茶谈天,便唤了一声。

“渊儿,回来了。”张允见张渊回来了,便起身迎了过去。“渊儿,这便是那****与你提到的步骘步子山,其徐州看法与你如出一辙。”张允向张渊介绍到。

“步兄,久仰。”张渊经叔父介绍,看向步骘,估摸此人年纪不会到三十,便以兄长称之。

“哈哈哈,张公曾言,公子乃是青年才俊,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仅这气势,已有名士之风,步某佩服。”步骘站起身,举拳回了一礼,笑着赞叹道。

“兄台过奖了。”见步骘如此夸赞自己,张渊急忙摆手言谢。

“如此,你二人便先坐一会,我去交代晚膳之事。”张允拉过张渊坐在自己刚做的位置上,对着步骘一笑,便离开庭院,进了厅堂。

步骘亦是对张允笑着点点头,做在了张渊对面。

此时庭院内只有二人,二人刚刚结识片刻,都有点不好意思,场面略显尴尬。

“步骘步子山?何人?我记得演义中孙权有一妇人乃是姓步,难道与这人有什么关系?”张渊的脑袋反复回忆,却也一时没想起来。

这个半吊子,怎么如此糊涂,步骘都没想起来,这不是孙权时期陆逊之后的丞相么。

但是张渊就这毛病,关键时候总是“掉链子”,也罢,总不能要求张渊像机器一般,每每见到一人,大脑立刻极速运转,调出来此人的相关资料,若是如此,何不去当一相士,测其生死,早就名动一方了。或许也是来这东汉时间尚浅愿意,世间事务都要有个习惯的过程,慢慢来吧。

“公子却是为何猜得吕布近日可破?”却是步骘先打破尴尬,对张渊问道。

“步兄唤我无双即可。”张渊接着说道“无它,曹操乃另有大敌,定会不惜余力先擒吕布罢。”

步骘笑着点点头,果然跟自己的看法一致,其实看出曹操能打败吕布这点也没什么打不了的,其中的玄机在于时间上,袁绍初平幽州,定不会火速南下,马上与曹操翻脸,也会先安抚一般,欲南下,估摸着也得一年半载,曹操常年征战在外,心理自是明镜一般,才会急于拿下吕布,好多些时间准备对袁之战。

“无双却是看的透彻,那在无双看来,曹操与其大敌,孰优孰劣?”步骘不紧不慢,细语再问张渊。

“这……”张渊犯了难,张渊怎么能不知道官渡曹操打败袁绍,犯难的是自己到底该如何答复眼前这位高人,总不能说曹操夜袭乌巢,而后一鼓作气击败袁绍吧。

“袁绍地广兵众,居群雄之首,可谓强敌,然论及精良程度,渊略看重曹操。《吴子》书‘兵以治为胜,不在众寡。’且曹操用兵诡诈,自拥兵以来,稍有败绩,可见一斑,如只是猜测,渊以为,曹操也许会击败袁绍,且胜负关键乃是……。”张渊这话说的已经够谨慎了,而最后手指桌子更是搞得步骘满头雾水。

“想不到,无双竟如此看重曹操。但无双可知,袁家四世三公,门生遍布天下,于人心,袁绍可谓极为占优啊……”步骘虽然没弄到张渊最后那一指的意思何在,但大体也听出来了,张渊觉得曹操会打败袁绍,于是出言接道。

但话还没说完,便被张渊打断:“敢问步兄,如今汉帝何处?”

“这……”步骘一下没了思路。

的确,袁家是四世三公,天下闻名,可问题是你袁家即便八世七公,他也是汉朝的臣,汉朝的公,如今曹操迎汉帝进许昌,挟天子而令不臣,纵使门生遍地又如何?说到底,这天下名义上还属汉、还姓刘,自古出师须有名,如今袁家出兵讨伐汉帝旗下的曹操,何来人心优势?

张渊这一问,却把步骘点醒了,他步骘明悟过来不禁冲着张渊点点头,笑道:“无双所言极是。哈哈哈,是步某短见了。”

“哪里,想必步兄只是一时忘却,曹操手握天子这一优势了。”张渊赶紧帮忙解围,生怕刚才语气生硬,伤了和气。

“不过即便如此,步某还是觉得袁绍会攻占许都,击败曹操!”理由虽然被张渊反驳了回去,可步骘依旧坚信,袁绍会胜,这也难怪,袁绍的实力强于曹操这点,无论张渊说的怎么天花乱坠也是无法改变的。当时多少人皆是觉得袁绍的胜面大一些,甚至不排除身处许昌的一些谋臣武将。更别说是步骘这些人了。

“二位,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老爷邀二位进厅堂用膳。”步骘话音刚落,一张府下人,前来传话。

“如此我们席上叙谈。”张渊也有些饿了,听罢,一伸胳膊,请步骘先行进厅堂用膳。有什么话吃完饭在说。步骘会意,点点头,便走向厅堂。

“既如此,渊与步兄打个赌。如何?”张渊突然生得一鬼点子,跟在步骘后面,悄声说道。

“打赌?”步骘却是意外。

“正是,就用这曹袁之战打赌。曹胜则渊胜,曹败则渊败。如何?”二人边走边商议。

“袁胜则步某胜?袁败则步某败?有意思,步某便跟你打这赌。”步骘自信一笑,放佛自己赢定了。

张渊看步骘的神情好似只赢不输,心下一乐“等着傻眼落败吧”快走一步,眼看就要厅堂,步骘叫了一声:“以何为注?”

张渊转过身,笑答:“一坛美酒!”

第十二章 迎凯旋,终见凌操

(小落金十分抱歉,连夜补了一章,望各位见谅)

第二日清晨,张府庭院内,一公子手持《司马法》正看得入神,不错,此公子乃是张渊。

这次,他并没有习惯性的大声朗读,而是在改成在心理默念。此时,府中正有客人,就是那与张渊赌酒的步骘步子山,张渊怕自己这一朗读,再打扰了步骘的休息,影响叔父礼遇名士的待客之道。

“凡战,设而观其作,视敌而举……”不过读到精彩、精要之处,张渊还是不禁念出了声。

“待则循而勿鼓,待众之作。攻则屯而伺之……”突然有人出声接道。

张渊闻声,急忙转过头,只见一士子背手而站,正微笑看着自己。

“步兄!”张渊一直看着书,头都没抬起来过,如何发现步骘早就来到了庭院内。

“哈哈哈,步某曾听张公言,无双在这庭院一坐便是一日,今日见无双如此用功,步某想如不是日落昏暗,无双在此坐上两三日也是可能的。哈哈哈……”这边步骘见到张渊回头,不禁笑道。

“步兄,莫要取笑渊弟了。”张渊经过昨日与步骘的相处,二人已是亲近一些,不会像刚见面时,有些尴尬。

“刚刚步某一时兴起,打扰了无双,还望无双莫怪。”步骘急忙抱拳,赔笑道。

“步兄多礼了,快请坐。”二人客套一番,便坐了下来。

“无双,看的可是《司马法》?”

“正是”张渊答道。

“却是好书,不过步某觉得,《司马法》虽归属兵书,但汉之士子,皆将其作历史战法的考究用,更偏史书一些,少有造诣高深之人,才借用其兵法,作统兵之道。”步骘从张渊叔父那里知道张渊意上阵为将,又对昨日张渊之论感到佩服,但观其年纪尚小,便出言指点道。

“谢步兄赐教,既如此,还望步兄为渊推荐几部兵书,让渊弟快些进入正轨,渊弟不胜感激。”张渊听明白了,原来汉代的人已将此书作为考古书了,既然不适合做兵书,那就让眼前的步骘给自己推荐几本,论书籍掌握,步骘的确比自己强上不少。

“步某听闻,无双欲为驰骋沙场的将军,步某甚是敬佩,不过此方面,并非步某所常,只能尽我所知,向无双推荐一番……”步骘没想到张渊能这样相信自己,胸中一热,站起身来,给张渊讲解“骘以为,若论统兵、治兵之道,无双昨日手持的《吴子》便为上佳之选,若论为将处世、权谋之道,借鉴战国《六韬》,以及现无双品读的《司马法》皆可。再者,迄今为止,被誉为‘兵圣’之人的孙武,乃是用兵神人,其作《孙武兵法》更被赞为‘兵学圣典’其内容博大精深,思想精邃富赡,逻辑缜密严谨皆令人叹服,若论用兵作战之兵法,此书当为不二之选。”言罢,步骘转身,看向张渊。

“……《孙武兵法》……《六韬》……《吴子》……”张渊看着步骘,暗自记在心里。

“以无双之才,定可参透其中奥妙,掌握其精要为之所用。”步骘鼓励道。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张渊叔父张允也已经来到庭院内对着二人笑道:“你们二人,却是起的早啊。”

“叔父”“张公”二人一同施了一礼。

“嗯,渊儿,子山满腹才学,你年纪尚浅,你不明之事大可向子山多虚心请教,知否?”张允点了点头,对张渊说道。

“侄儿知道。”张渊亦是点了点头。

“老爷”这时,一张府家丁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何事啊。”张允显然有些不高兴了,语气中已然全是责备之意,可眼下有客在此,他也不好出言训斥,免招客人笑话。

待那人稍显平静,遂即对张允耳语了一番。而后,张允脸色一变对那家丁说了一句“当真?”

那家丁可能也被张允这一变脸吓了一跳,只是木然的点点头。

“如此,你先下去吧。”张允便将家丁遣了下去。

张渊、步骘觉得有些张允有些反常,但也没问什么,既然那家丁对张允耳语一番,想必也是些不方便二人知道,特别是步骘,在他看来或许是张允的家事。

“孙策率凯旋之师归来,此时距吴郡已不足三十里。”张允看出二人的疑虑,反倒先出言告诉二人。

“哦?”步骘闻言一惊。“这么说,丹杨山越已然平复了,却不知是那家丁听到的传言还是有人相告知?”

“是顾大人派人前来告诉张某的。”张允答道。

接着三人是一阵沉默,各有所思。张允所想乃是,是否跟着文武官员、各大士族前去城门相迎;步骘想的是自己再客居张府是否不便;张渊想的就极为复杂了……顾大人是谁呢?

“未免孙将军生疑,张公还是随着吴县士族前去相迎吧,如此步某在客居贵府也是极为不便,步某先行告辞了。”到是步骘率先打破沉寂,对着张允抱拳告辞道。

“子山莫怪,却是老夫怠慢子山了,改日老夫定与子山畅饮赔罪。”张允觉得步骘说的是有些道理,但毕竟也感到不好意思,回了一句。对此,步骘也是理解的,孙策初定江东,士族肯定是首要的安抚或镇压的对象,因此各个士族行事谨慎,是极为必要的,稍有疏忽,后果尤为严重。

步骘对着张允、张渊叔侄道了一声“步某告辞。”接着转身便离开了张府。

二人目送步骘离开后,张渊终于忍不住问道:“叔父,这顾大人是何人?”

“此人乃吴郡长史,顾雍顾元叹,琴艺书法样样精通,深受其师蔡邕喜爱,乃是叔父的挚友。”

“既是挚友,那告知叔父孙策凯旋归来的消息,便是希望叔父前去相迎,否则大可不必相告。”张渊闻言便向叔父说道。

此言一出,张允更是觉得应该出城,迎孙策凯旋之师。不然,辜负了顾雍一片好心是其一;惹得不必要的麻烦是其二。

“渊儿,去换套衣服。随我出城迎军。”张允终于下定决心。

张渊点了点,转身回到屋内……

吴郡城外,张渊叔侄到来之时却已是聚集了不少人。

“张公……”众人见到张允皆是主动打招呼,看来张允的确是名誉吴郡的豪杰义士。

张允也是挨个点头示意、回礼,而后张允带着张渊,左右寒暄一阵,站在队伍之中。

“孙将军到了……”也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句,所有人皆目视城外大道。

一股肃然煞气扑面而来,的确,他们来了……

张渊此刻,心中兴奋不已,来这东汉,可谓第一见到军队,还是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孙家军。

“且看看这正规军,到底是何军容?”张渊心道

定眼望去,只见大军为首一将身着火红战甲,头顶战盔,身背两把短戟,手持黑色点钢枪,英武不凡,此人正是东莱太史慈是也,可惜此刻吴郡诸官皆不知太史慈是谁,面面相觑,心生费解,但能做这凯旋归来的入城第一人,孙策对其的重视程度不言而喻。众人对这太史慈,虽然陌生,但却也不敢轻视。太史慈昂首挺进城门,身后士卒也步伐沉稳,逐步踏入吴郡城。

太史慈部兵马过后,不远处又迎来二将,左边一将是傅粉何郎,风流倜傥,如此仪表堂堂,貌比潘安之人,张渊却也是猜到了,多半便是那“美周郎”周瑜了。

再看右边一将……如果说周瑜带给张渊的是仪容上为之震动的话,则此人带给张渊的就是气势上的震撼,身穿亮银战甲,肩披赤红长袍,英姿勃勃。观其眼,目若悬珠;观其身,昂藏八尺;观其腿,壮硕有力;纵观其势——霸王再生。

“此人便是孙策。”一旁,张渊的叔父张允,对他说道。

不用叔父说,他张渊也能想到,如不是现今江东之主孙策,怎会生的如此强势气魄……

二人牵着战马,谈笑风生,在众人的注视下,步踏乾坤,进入城内。

中军将士更是整齐划一,迈着自信的脚步,跟随这江东双子星,昂扬前进,比较刚刚太史慈部队而言,此军强上一个档次,着实让人肃严起敬。

全军主角一到,众人赶紧前去溜须献殷勤,但张允叔侄则不在其列,张允是不善也不屑于此道;张渊,压根就不会溜须拍马。

“此三将便是程普,韩当,黄盖。皆是孙坚时期便跟随孙家的老将”张允接着向侄儿张渊介绍他认识的一些将领。

“那,程普将军身后,便是叔父的好友,凌操将军……”

张渊一下来了精神,看着那身似铁塔的汉子……

“此人便是凌操?”

第十三章 张府之路;凌府之误

张渊听叔父言,此身壮如塔之人便是凌操,当下便来了精神,紧盯着自己未来的师傅。

凌操虎目圆睁,气势威严的进入城内,粗壮的臂膊上的几处刀痕依稀可见……

“没想到,那有国士之风的凌统,却又一个反差如此大的父亲,这凌操当真威猛。”张渊心理暗自惊叹。惊叹之余,张渊也是回过劲来,自己这隔三差五的往凌府跑是何苦呢?多在家等着孙策归来就得了么,孙策归来,凌操自然就回来了,真是笨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见过了几个最想见的人,张渊站在这城门前也是逐渐打蔫了……

终于熬到了结束,张渊赶紧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渊儿,我们回去吧。”张渊的困意,张允看在眼里,如今迎军已然结束,自己也不愿前去奉承众位将军,那便回府休息吧。

张渊赶紧点了点头,心下一喜,随着张允进入城门,往张府返回。

“张公”

正当叔侄二人,折身返回之时,身后却有人唤起张允。

“原来是顾大人。”叔侄二人一齐回头望去,张允一看是顾雍,便拱手称道。

顾雍也是回了一礼,看了一眼张渊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这是张某的侄子,唤作张渊。”

“哦?却是生的风度翩翩。哈哈哈”顾雍闻言,冲着张渊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不禁笑道。

“顾大人过奖了。”张渊闻言,回礼道了声谢。

接着三人闲聊着,并排走在吴郡城内……

“顾某闻言,天子欲封孙将军为吴侯,那曹操也是意欲孙策结亲,对外,孙将军暂少一敌,是个大好事,对内嘛……”顾雍言到要处却也没在出声,只是撇嘴摇了摇头。

张允怎会不知道顾雍此举是何意思,对着顾雍说道:“公道自在人心,元叹不必提老夫担忧。老夫也没做那苟且之事,相信孙将军也不会为难我张氏的。”

“张公为人,顾某自是相信,雍是怕其他心怀鬼胎士族,借此机会,陷害于张公,特此前来提醒友人,尚需谨慎啊。”

“的确,此阶段,老夫需极为谨慎些,多谢元叹相告。”张允闻言也是有些感动,急忙道谢。

“雍还有一事,前来与张公商量,若张公觉得可行,便有百利而不一害。”

“哦,何事?”张允眼睛一亮

“雍意,借孙将军受封吴侯之际,张公……自请出仕。”说完,顾雍便驻足在岔路处。

左边走些,乃是张府,右边略深处,便是顾府。

张允以及一旁的张渊皆是一阵沉默。“出仕?”

“容老夫思量一番。”

“如此,雍告辞。”毕竟张允身后是整个张氏,的确应该谨慎的思量一番,顾雍对着二人抱拳告辞,转身走向自家宅院……

是夜,张渊房内,张渊睁着双眼,静静的躺在床上,显得心事重重。不知是为得知凌操回来了,自己不日便可拜师学武感到兴奋;还是刚刚,为了叔父感到担忧。

有何担忧?

……

“渊儿,你觉得元叹所言,是否可行?”顾雍离开后,张允一直没有说话,这快到张府门外,张允才出言对张渊问道。

“侄儿不敢妄言,只是侄儿觉得,若能出仕做孙将军的帐下官员,势必会增添孙将军对我张氏的信任,于张氏而言,却是并无坏处。”张渊哪敢乱说,只是凭着感觉给叔父分析一番。

“渊儿,你尚且不知,那出仕为官,岂是那般简单,如今叔父光是应对士族间的争斗便够疲惫了,何来精力再应付官场上的明争暗斗。虽说出仕为官,从信任程度而言,于张氏多少有利,可你不知,伴君如伴虎,叔父为人直言坦荡,且不屑行阿谀奉承之事,若哪日惹得孙将军震怒,叔父身后的张氏更是面临灾祸啊……哎”张渊只觉得叔父此刻极为无奈。

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正如张允所言,以其性格的确不利周旋于官场,稍有不慎,他张氏一族都跟着遭殃。那不如不要出仕为官了……

“然元叹所言亦是,若不为孙策效力,恐怕有小人陷害于我张氏,到时孙将军身边,虽大多是叔父的挚友,却无一可派上用场,如出言相帮,必将适得其反。”张渊还没说话,便被张允噎了回去,如今这皆有利弊,可是如何取舍?

“叔父……”此时张渊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甚至连安慰都无从说起。这张氏一族的背景,未来,他哪里能回忆起来,能够记得张允的儿子张温,已是十分不易了。

接着,二人便这样沉默着,走回张府……

此时,张渊头一回感到内疚与无力,叔父一个人背负这张氏一族的兴衰,让张渊觉得极为悲壮,可内疚也好,无力也好,他现在终究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等着叔父做出决断……

“也不知叔父是何打算,算了,我便做好自己的事吧,明日便前往凌府……。”张渊自己嘟囔一句,便闭起眼,强迫自己睡去。

次日,张渊早早的起了床,唤佳儿服侍自己洗漱一番,用过早膳之后,便出了张府,走向了那再熟悉不过的道路上。片刻钟,张渊就到了凌府门前,此刻凌府已不比往日,如今主人回来了,府中下人们也不能像前些日子那般清闲,忙碌之余,有人发现了张渊,便走上前来询问道:“公子何事?”待看到张渊的脸后,却是一顿“是你啊!”张渊之前也是来了多次,凌府下人们对他已是有了印象。

“晚生张渊,前来拜访凌校尉。”这句话,张渊是滚瓜烂熟了。此刻张渊亦是想起凌府那些个家丁万年不变的台词:“我家将军正随孙将军外出征战,还没回来。”不由得恨得咬牙。自己当初怎么那么笨,在府中等着消息就好了,何必天天来此询问。

“公子稍后,容我禀报我家将军。”那下人看着张渊,不知为何的笑了一下,搞得张渊更是有气,随后便走入府内。

片刻,那家丁就出来了,对着张渊说道:“公子请随我来。”而后便带着张渊走进凌府。

穿过正厅,家丁带着张渊向后院走去,渐渐的,张渊听到“砰砰”的撞击声,估计这凌操正在后院练武呢,昨日才刚到而已,今日就这边练习武艺,看来并非是一个只靠蛮力的武将,如此最好了。

一阵刺眼的阳光掠过头顶,后院到了。

“哈……”刚巧,张渊见到了凌操这结尾的一招:凌操双手横刀在胸前,半蹲背对木桩,突然,纵身一跃,双手一扭将长刀立于头顶,随着一声暴喝,劈了下来。

“啪……”木桩被劈成两半,感觉就好像樵夫在劈材一样,可这木桩,比普通的木材,足粗了三倍有余。

张渊咽了一下口水,亲眼看到这真正意义上的武将练武,这架势,令他吃了一惊。

“你是谁?找我什么事?”这武人说话就是这样简单。凌操看了一眼身后的张渊说道。

“我叫张渊,想跟您学习如何做将军。”张渊反应也是很快,迎合凌操的脾气,直截了当的答道。

“哈哈哈……”凌操闻言是一阵大笑,一边笑一边走向张渊,离张渊还有两三米的时候,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凌操举起刀,一个跳跃,瞬间,刀身逼在张渊的脖子上,目光冷然的低声道:“哪里来的细作,竟敢来算计我凌操,说,你是曹操的细作,还是刘表的细作?”

说话间,凌操刀身一抵,冰凉的刀刃,透出阵阵寒意,刺的张渊头皮发麻。

“将军!我乃张允的侄儿,将军难道不识得我叔父?”

“张允?你这细作打探的当真详细,再不说,我便要了你的小名。”

“凌校尉,晚辈有信为证。”张渊不忙不乱的拿出书信,递向凌操……

凌操接过书信,还没打开,便已将刀撤了下来,随即又是一阵大笑:“渊公子处事不惊,遇变不乱,确实有当将军的才能啊,哈哈哈哈……”

“凌校尉,你……?”张渊糊涂了。

第十四章 张允之意

“凌校尉……”片刻后,张渊明白过来了,这凌操是试探自己呢,还说什么处事不惊,遇变不乱,其实张渊并非是处事不惊,反而是大惊,大惊到面部肌肉已经僵硬了,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渊公子莫怪,本将刚才故意刁难你呢。昨日,我已看到你与那张允站在一起,没想到你是张公的侄子,况且,刚才听那下人说,你这几日,经常来我凌府,找我,我早知道你不是什么细作。”这边见到张渊心有余悸,凌操赶紧赔笑道。

“无妨,只是前辈武艺高超,令渊佩服,既然前辈已然知了我的身份,不知前辈能否收下张渊为徒,让渊也习得将军的一身本领。”

就在张渊说话间,凌操也是慢慢的打开了书信。

“我观公子这般儒雅,也一定满肚子学问,公子为什么不去做一个参军谋士,偏要做这阵前杀敌的武将,要知道决胜于千里之外,更加值得令人敬佩。”凌操眯着眼打量张渊一番,说道。

“无它,乃渊此生梦想。”

四目相对,凌操看到的是一双无比坚定的双眼,这一双眼承载了父亲、叔父的期望,承载着自己再世为人的梦想,承载着张渊从未有过的坚持。

“好吧,张公是凌某的好友,既然张公如此相信凌某,凌某也必将不好辜负张公的期望。”凌操叹了一口气,对张渊说道。

“渊儿,拜见师傅。”张渊闻言大喜,急忙想要下跪拜师,不想凌操一把拽住了他。“慢……”

“凌某只在武艺上略有自信,而这统兵作战之道,渊公子只怕还得请教他人,故而,你也不必拜我为师,我只是指点你一招半式罢了。”凌操说道。

“既可指点,便已成师。渊儿拜见师傅。”不顾凌操拽着,张渊硬生生的跪了下去。

凌操见状,也是觉得此子可教,便没再坚持,松开了手。

“渊儿起来吧。”

张渊闻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此刻的凌操,手持长刀,肃然站在张渊面前,一下子便多了几分老师的味道。

“渊儿,你的身子尚有些单薄,对搏杀于乱军之中的武将而言,身体则是一切的基础,无论耐力,力量,速度,乃至马术,都是需要身体支撑的,今日起,你每日都要加强锻炼,多吃肉食,听见了吗?”

“渊儿谨记。”张渊答道。

凌操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今日你先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在来我这。我会通知下人,你直接进来便可。”

“哦,那渊儿先告辞了。”这到有些出乎张渊的意外,他还以为会想大学军训那样,介绍完教官直接开练,敢情这还给一天休息、调整。

“嗯,代我向你叔父问好。”

“渊儿代叔父谢谢师傅。”张渊也是同情搭理,临走前对凌操鞠了一躬。

“呵……这小子。”凌操看着张渊离开的背影,笑骂了一句。

路上,张渊可谓是连跑带颠。总算了自己的心事,拜了凌操为师,明日起便开始习得武艺。

可能是心情好了张渊边走边自言自语起来:“这下在这东汉,有叔父,有师傅,有大哥……大哥?哎呀糟了……”这一嘟囔,张渊想起来了,分别之时,他还跟义兄杨羽约定,安置好吴郡事宜,便回庐江与其相会,如今他却把这档事给忘了,这可如何是好。

回庐江是不可能了,已经拜了师傅,总不能刚拜师就请假吧,那让凌操怎么看自己。

“还是书信一封,跟义兄说明详细情况,在道声歉吧。”想到这,张渊赶紧快步奔回张府……

“佳儿,快些准备笔墨……”刚进张府,张渊就大叫一声,却也不管有没有人理他,径直进了书房。

刚进门,张渊就将竹简找了出来,在那酝酿说词。

过了一阵……是竹简也铺好了,说词也准备好了,就是不见佳儿的身影。

“这佳儿是怎么搞得,还不把笔墨拿过来。”张渊此刻不禁有些着急,开了房门,冲外面看了看“人呢?”

看到没人,张渊走了出来“这人都哪去了?”刚刚张渊心理着急,并没有注意,不只是佳儿,此刻张府是一个下人也没有。这下张渊发毛了。

突然……张渊卧房的门开了,只见一人手拿包裹,从屋内走了出来,此时张渊已是目光如炬,显得极为迫切,挺起胸膛,露出少见的血性英姿,冲那人大喊一声……

“来福叔”(^_^紧张没?)

管家闻声,转过头来,看到张渊赶紧走了过来。

“少爷,你可回来了,张老爷,在城内另一处为你准备了一宅院,这不,我便回来拿你的东西来了。”

“啊?”怪不得这张府没人,原来是给他收拾新家去了。

“叔父也在那边?”张渊接着问道。

“嗯……”管家连连点头。

“快带我前去。”张渊跟着来福管家,又出了张府大门……

在张渊迈进新宅之时,他见到叔父与婶婶正在指挥家丁们,抬放物品,布置宅院。

“叔父”张渊眼眶一热,走向张允。

“渊儿,你回来了,看看这里怎么样,远离闹市,较为清净,虽说离叔父那边稍远了一些,不过距凌府却只不到一刻钟的路途。”张允也没注意到张渊的感动之情,只是说些这新宅的事情。待回过头,才发现,张渊正眼含热泪的望着自己。

“叔父之恩,渊无以为报……”

“哎,你我乃叔侄亲戚,何须如此多礼。”不等张渊说完,叔父张允急忙拍了拍张渊的肩膀打断道,他也是怕在这下人面前,张渊哭哭啼啼的不成样子。

张渊会意,于是尽力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不让过多的水分从眼中流出来。转头看了看这新宅,也好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在一众人的卖力苦干下,不久,这新宅就安置妥当了。

“渊儿,这宅子虽不算大,但也足够你们三人,在加上几个家丁了,我已经安排了好了几个忠实的下人,留在此宅,照顾你们的起居,如此,你便安心与凌校尉学习。”张允早已安排好了大小事宜。

“既如此,多谢叔父。”张渊对张允答谢道。张渊也明悟了,与其在这一众下人面前煽情的落泪,还不如自己刻苦练习,取得些许成就来报答叔父,还有那已故的父亲。

“嗯”张允见张渊似有明悟,也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渊儿,我已经决定了,不日便自请出仕,效力于孙将军。”

张渊看着叔父张允,就那么沉默的看着……

“叔父,渊儿明白。”

第十五章 以何为刃

这日,张渊气喘吁吁的站在凌府后院内。

这些天,张渊好似一个被输入特定程式的机器人,不光是做的事情一样,时间上的掌控也是几乎分毫不差:清晨起床整理一番,绕着城东集市,跑上俩个来回后,再去凌府,接受凌操的体质训练,中午休息过后,迎来的仍就是凌操残酷的体质训练,待到离开凌府之时,张渊皆是筋疲力尽,双腿颤抖,好几次险些摔倒在这回府的路上。

“今日好像有些不寻常,师傅怎的还没有来?”张渊独自站在院子里,心理有些疑惑。

就在张渊疑惑之时,凌操终于来到了后院。

“师傅”张渊对凌操道了一声。

凌操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随后打量了张渊一般,像是看看这几日的练习,效果如何。

“渊儿,可知为师的兵器是什么?”

今日,凌操似乎不在让张渊做些体质上的锻炼,看来是有新的内容了。

“渊儿不知。”虽说之前曾经看到过凌操用过长刀,可张渊也不敢确定,那到底是不是凌操用的兵器。

“就像你之前看到的,为师的兵器,就是那把曾架在你脖子上的长刀。”凌操背着手,眯起眼接着问道:“那渊儿可知,师傅为何选长刀作为兵器?”

“这……”张渊犯了难,到底是想跟我说什么呢?

是因为他身形雄伟,力大无穷,选这用时威风凛凛的增添气势?不会啊,若论身形,那燕人张翼德应该也算身形雄伟之人,却也不是拿着他义兄关羽那样的偃月刀砍来砍去的。

看张渊被难倒了,凌操犹自道出缘由“为师喜欢!”

一旁的张渊闻声,只觉得汗水冒得更盛了……这怎么猜得到。

“为师是想说,阵前为将,需一把趁手的兵器,说是趁手,就是擅长。只要你打心底喜欢,用心去练习,便会从套路中,领悟一种适合自己的用法,才会在战场上发挥出应有效果。”

“渊儿明白了。”张渊会意点头。

“如此,你便去选一兵刃吧。”凌操指了指立在院内的兵器架,让张渊自己去选一件兵器。

这边张渊,径直走向一旁的兵器架,来到架前,也不拖沓,直接抽出一把长枪。

此刻张渊双手抓着长枪,横在胸前,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枪身乌黑,乃精铁所制,而亮银的枪头则散发出阵阵寒意。

张渊看着手中兵刃喜形于色,不管是受后世看的《演义》影响,还是在意刚才凌操的一番言论,看来长枪的确是张渊心中的最爱。

不远处的凌操,见张渊手持长枪而立,嘴角一扬,心道:“跟我想的却是一样……”

“师傅,渊儿已选好兵刃了。”

“嗯,为师今日起,便从枪的基本用法教你……”凌操正色道:“为师虽不擅长使这长枪,但我遇到的用枪之将却不在少数。”

接着凌操讲道:“这枪亦是分为多种,你手上这把便是通常骑战用之长枪,步战用之则较短一些;枪通常用于刺、挑、点、拦、扑、缠等,今日为师便教你练习刺,且随我来……”

张渊点点头,显得尤为期待。跟着凌操来到一木桩之前。

“看好”言罢,凌操便拿过张渊手中长枪,举枪平肩而立。

“哈”突然一声大喝,迅猛的将长枪刺向木桩处。张渊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凌操……

演示完毕,凌操将长枪递给张渊,漠然的说了句“将此处的木桩刺断为止。”

张渊接过长枪,眼睛却盯着那凌操刚刺过的木桩“如此威猛之势,刺痕却仅尚不足半尺深?”

张渊调整呼吸,聚力于双臂,发力、刺出。

“这……”张渊不在怀疑凌操刚才那一枪的威力,这可以说自己全力的一枪,给那木桩造成的伤害,不过一处不足一寸的刺痕!

“这到底是什么木桩啊?”在想到那日,凌操挥刀一击便劈开同样的木桩。张渊不禁冷汗连连。

“看来有的练了。”张渊挽起衣袖,眼中已满是坚毅。旁边的凌操看着桩前的张渊,莞尔而笑:“气势是不错,可惜……”

张渊又一次出枪了,效果与之前基本无差,只是痕迹深些,阔些。

……

连续十几次枪刺木桩,张渊的呼吸已是急促起来,但张渊却也不是一无所获,他已经发现了这木桩的秘密,虽然不知道凌操是如何做到的。

这木桩的材质较一般的木材而言弹性稍强,靠蛮力刺进去的话,刚接触木桩时有些许效果,但随着枪头的逐渐深入,力道会有一部分被木桩的弹性所吸收。因此,不能发尽全力刺出,要保有一部分力道,在适当时拉回枪身,这样对木桩造成的伤害才能达到最大话。

话虽如此,要将此木桩刺断,还差的远呢……

“哈……”张渊脸在黄昏下被映的发通红,手握长枪之处已有汗水淌了下来,这一刺,终于将那可恶的木桩刺断,当然张渊此前已经不知道刺了几十下,甚至上百下,一点点的深入,才有这一次的刺断木桩。

当被刺断的一截木桩落地之时,张渊终于站不住,倒了下去,双眼看着渐暗的天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来人,送张公子回府”见到张渊倒在庭院内,凌操却是感到十分欣慰,遂派人送张渊回府,临走前,还不忘交代张渊几句“此时的劳累不算什么,等到明日,你便会更有体会。明日便在家中休息吧,但今日刺断木桩的感觉,不可忘记”

“谢师傅,渊儿已领悟了这刺木桩的道理。”张渊此刻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强睁着双眼,对凌操说道。

凌操让张渊刺断木桩,便是间接让张渊明白:刺,要在不失速度、力量的情况下,保有稳定性,准确性。还要有迅捷的反应,譬如刺空之后,要迅速的做好防御的准备。

凌操闻言点点头,放下车帘,看着马车消失在夜里。

吴郡太守府

“公瑾,你对此有何看法。”孙策手压诏书,对周瑜问道。

“曹操既然想安抚义兄,那兄长便从了曹操的意思,做了这南面称孤之事,但亦不可大意,曹操何人?定不会相信义兄受了封赏便安分据守江东,兄长尚需谨慎。不过,也可借次机会,多举贤纳士,如今的江东比曹、袁之地,属文武失衡,容易闹出乱子。”周瑜对孙策说道。

“公瑾的意思是……”听周瑜说完,孙策略有所思。

“可令吴郡大小官员,各自推举人才,然后义兄在慢慢进行审查。如此对于众多江东士族也是一种安抚。”周瑜点点头,越说越觉得可行。

“那封侯之事也需越快越好?”孙策接着问道。

“正是……”周瑜笑着点点头。

第十六章 道家狂人

建安四年初,孙策于吴郡举行进封大典,孙策受诏,表其为讨逆将军,进封吴侯。之后吴侯重于举贤纳士,众多人才被孙策纳入麾下,张允、步骘、严畯、诸葛瑾、吕范、阚泽赫然在列……

此时的张渊已是习枪初成,可与凌操斗上十几个回合。

张渊举枪挡住凌操一击后,弹起其沉重的长刀……这几个月不曾间断的体质训练确实很有效果,张渊不仅身形越发壮硕,力气也是猛增,如今单手持枪突刺的威力也尚且不错。

张渊聚气凝神,眉头猛地一皱,已是出枪刺去。

“来得好……”凌操玩味一笑,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刀尖落地,接着顺势向上一撩,看似平常的防御,实则暗藏杀机,待张渊出枪的方向被击偏后,顺着枪身,直取张渊腰腹而来……

张渊枪尖指向斜上方,稍显壮硕的前胸剧烈起伏,往日英气逼人的双眼,此刻只有呆滞。再看凌操,双腿半蹲马步,低着头,面朝刀柄方向,顺着刀身看去,刀刃已是直抵张渊腹部,若不是凌操关键时刻发力停住,张渊此刻已成两截了。

二人同时收起兵器,相视而立。

“哈哈哈……渊儿却是聪慧过人,不过短短几月,却是能有此番成长,实属不易”凌操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欣慰,于是笑着称赞道。

“是师傅细心教导,才有渊儿这番成长……”

“渊儿成长神速,不必过谦,日后自己却要坚持苦练,不然难有成就。”

“自己?师傅莫非,不欲在教渊儿枪法了?”张渊一听这话,怎能不着急。

“吴侯不日欲平复豫章,为师需随军出征。况且……况且为师哪里会什么枪法,枪可谓各个长兵刃之中,极为奥妙的一种,枪法大家多是浑然天成,自作招式,实则并无什么套路可言,渊儿只需苦练基础之中,多加拟敌磨练,便会更有精进。”凌操拍了拍张渊的肩膀,解释道。

“哪师傅何日出征,渊儿为师傅践行。”

“具体时日,还不得而知,为师想,不出俩三日吧,践行就不必了,你多加练习,等师傅回来再与你切磋一番。”凌操笑着答道。

“好罢”张渊闻言也是有些失落,这些日子便得自己练习了。

是夜,张渊留在了凌府,与凌操一起用了晚膳,随后便告辞回府了……

这日,张渊正要出去跑步,开府门之时,正巧碰到有人站在自己府前,欲敲门求见。待看到那人费力的拿着一柄长枪之时,张渊已是猜的八九不离十……应该是凌操已经出征了。

“张公子!”那人正要放下长枪,敲门求见,怎料大门自己先开了,着实被吓了一跳。

“张公子,小的奉凌陵将军之命,将这把长枪,送来与公子,转告公子,将军已随吴侯出征豫章,公子需多加苦练,不可偷懒……”这人就是前些日子,送张渊回家的凌府下人。

“果真如此”张渊心道一声,冲那下人点头,接过长枪。

“多谢兄台。”张渊冲那凌府家丁,道了一声谢。

“如此,小的告退了。”那家丁见凌江军将军交代的事已办完,便犹自告退了。

张渊将东西放在前院,自己则一如既往的出了张府,奔向集市方向……

“拟敌而战?如今这吴郡城,叫我哪里拟敌。”张渊回来后,看着那立在门前的亮银枪头,抱怨连连。“就算是刺木桩,哪里找想像凌府那样材质的木桩?”

“刺木桩?”说着说着,张渊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不如去城外树林刺成年树干,树干有皮,且粗度与凌府的木桩相当。”张渊暗自点点头,觉得这想法还不错。

此刻张渊已是提枪出城,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想一出便做一出……

城外树林,张渊是左挑右选,终于看上了这一颗较为粗壮柳树树干。

张渊举枪运气,双臂发难,枪头突刺向前,气势好似一举将这树干击穿。

正待此时,只见一道白光划过树前……竟将张渊长枪击落

“年轻人,可知万物皆生,公子如此对待毫无还手之力的树木,何来君子之风?”此时树后走出一老者,这老者发髻偏高,一身白色道服,手持银白短枪,却是精神抖擞。

“你是何人?”张渊举枪问话之时,也是心里捉摸着“黄巾道士?不会吧,黄巾道士不是头系黄带,身穿黄色道服么?”

“老道乃道家正一派弟子,至于姓名公子不问也罢。”那老道手捋长须,对着张渊说道。

“晚辈只欲拟敌练武,思来想去只得以树拟敌,还望道长莫要劝阻”张渊有些不爽的说道。

哪里蹦出来的人啊这是,怎么自己练个枪法如此波折,哪来这些麻烦的事呢。

“拟敌?树虽有生命,但根定土壤,人可是会动的,如此拟敌会有何进展?”那白须老道带着些许嘲笑,对张渊说教着。

“你……我念你年老,不与你在此争论,速速让开。”张渊已是摆好架势,枪指老道。

“心乱意散乃使枪大忌,看来老道若是不让,你便准备拿老道拟敌了……”说罢,那道士横短枪立于胸前,手腕随之一抖,舞出一朵枪花,做好了准备。

“如此更好……”言罢,张渊快步向前,出枪攻了上去。

张渊瞳孔骤缩,这一枪刺出去,那道士竟然用枪头给挡住了,后世武侠片里的镜头竟然让张渊真的碰上了,枪头后面,那道士露出双眼,带着玩味看向张渊。这下张渊真是恼了,把数月来学的功夫全用上了,可愣是无法伤到老道士的一根毫毛,说来也奇怪,那老道却是只守不攻,任张渊或刺,或挑,或抡,皆是无功而返。

“呼……呼……”攻了一阵,张渊已是觉得有些疲惫了。在看那老者,却呼吸平稳,看不出来任何与人打斗过的迹象。

自己苦练数月,却被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逼得气喘吁吁,可悲!张渊顿时觉得毫无战意……

见张渊停了下来,那老道亦是收枪而立,出言道:“公子可愿罢手了?”

“哎,晚辈并非前辈对手,再打下去也是徒劳,但是前辈,你拦得住晚辈一时,拦不住晚辈一世,晚辈今后还是会来此用树拟敌的”

“呵,那便全看公子的心性了。”

……张渊又一鬼点子浮出脑海。

“适才,晚辈一时练武心切,对前辈冒然出手,实在是晚辈的不对,晚辈在此赔礼了。”张渊对那老者鞠了一躬,接着说道:“前辈说的是,树乃定物,怎可拟之为敌。若前辈不弃,望前辈能指点一二,教晚辈走出迷津……”

“这……”那老者刚见张渊之时,只道这是哪家公子,借此作乐,本以为出言训斥几句,便令其知错而改,怎料这公子竟当真举枪相攻,如今其态度诚恳、真挚却也叫这老道摸不着头脑。

沉默片刻,那老道捋着长须说道:“好罢,我便指点你一二……”

第十七章 枪法

那道士说归说,但仍旧一动不动的看着张渊……

张渊见状,也是感到那老者起了防备之心,顿时心下一凉。觉得自己的确有些过分了,对方乃一老者,无论武艺如何,都不该对老人出手的,何况不过因为练武之事,何苦做至如此呢。

“道长,晚辈刚刚当真是心下大乱,冒然出手,实则晚辈并非无理之人,道长宽宏大量,莫要放在心上。”张渊低下头,连连道歉。

那老道闻言再看张渊,见他此时气息平稳,态度恭谦,对刚才所做之事也十分内疚。不禁心里一松:“年轻人,当学会遇事不乱,处事不惊,何况公子乃爱武之人,更要注重修身养性。”

这时的张渊已经冷静下来了,之前无非是因为,凌操随军出征,自己不得以再学习枪法。说到底就是因为急于成长,习武心切。

“前辈教训的是,晚辈之过,晚辈之过”

经过了张渊再三诚恳的道歉,那道士也终究放下戒备,对着张渊点点头。

“公子知错能改即为善。”

“那道长可愿指点在下一二?”张渊急切的问道。

“指点?老道刚刚不已经说过了,如你能真的学会处事不惊,枪法自然而然会有所提高,公子可知刚刚为何无法伤到老道?”那道士笑问张渊。

张渊一脸不解的摇了摇头……

“并非老道枪法高超,只是公子心下烦躁,自以为出枪的速度,力道皆是足够,实乃公子的想法暴露无遗,故而老道才防御的得心应手。”

“暴露无遗?”张渊似懂非懂。

那道士点点头接着说道:“枪,在灵,你若将心中所想给对方知道,对方即可得心应对,反之,若你能猜出对方意欲为何,也能攻其不备,令其防无适从,刚刚老道若攻,一招便可将你制服。”

这下张渊明白了,说白了是自己刚才的出招太拘泥于形式,力求每招每式做到最好,反而导致一点效果也没有。

“还恳请道长指点,晚辈该如何做?”张渊虚心的问道。

那道士转过身去,说道:“此乃一种经验,非言传可行,不过,念你本性不坏,老道这有一书,此并非什么武学典籍,不过一本修身养性之书,望公子排除思欲,定心养性。”那道士转过身来之时,以是手持竹简,含笑看着张渊。

“多谢道长。”张渊闻言大喜,接过老道士手中之物。再看手中竹简,不仅没有书名,连章节也是全然不见。

“公子多加研习,”老道见状,接着言道。

“道长放心,晚辈谨遵道长教诲,不会再以树拟敌了。”

“如此最好,那老道便告辞了”说罢那老道士,便转身走入树林。

“前辈保重……”张渊临走前又向那道士鞠躬致谢……

树后,那老道士看着扛枪回城的身影,暗自点了点头……

转眼气候变暖,吴郡城内的柳絮纷飞。

这日,府门大开,张渊在自家院内,右手持枪,左手拿着竹简,来回踱步……

这俩个月来,可不是日日如此。张渊都恨不得抱着枪杆、竹简,一起睡了。

“哈哈哈,渊儿当真勤奋啊”此雄厚声音最熟悉不过了,却是张渊的师傅凌操。

“师傅,你怎的回来了!?”张渊闻声大喜,急忙吩咐下人将凌操战马牵入后院,自己则迎着凌操进入府内。

“此番出征,打的甚是没劲,吴侯不费一人一卒竟将豫章太守劝降了。”话语间,凌操也是满脸的失望。

“这么说吴侯军队已经回来了?”

“还没有,吴侯正在豫章安抚百姓官员,只有几位将军先回来了。”

“这样,哈哈哈,师傅回来,渊儿甚是高兴。”张渊笑着说道。

“哈哈哈,为师何尝不是,刚刚见渊儿只是习读兵书,不知武艺可否落下?”

“当然不会,渊儿遵照师傅言,每日坚持锻炼体质,练习长枪基本的用法……”

“为师可谓技痒至极,来,与我比划俩下。”凌操意在看看张渊有没有勤加练武。

“渊儿求之不得。”张渊含笑而道。

此刻庭院内,二人皆是手持兵刃站在原地,柳絮飘过身前,张渊闭眼,纹丝不动。

“渊儿,若是打破了你府上的东西,师傅可赔不起啊。”凌操环顾四周,调侃道。

对面张渊,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身神并一,则为真身,身与神合,形随道通……”张渊心理默念。

凌操见张渊不动,自己却是忍不住率先快步冲了出去。

“喝……”凌操先声夺人,大刀威猛一扫,直攻张渊胸膛而来,张渊霎时睁开双眼,向后一步小跃,上身尽收,略显弓状,躲过了凌操横刀,凌操面露冷然,紧跟一步,一招力劈华山接踵而来……

张渊见势,自知力量上自己吃亏,便不欲横枪过头而档,却是迅速侧身,向后一躲,再次转危为安……

“这小子,身手却是变敏捷了。”凌操暗道一声,再次挥刀而来。

这次张渊没准备再躲,而是直立长枪,枪头如毒蛇般迅捷的向外刺去,目标不是凌操,却是凌操刀杆之上的……刀身!

“咣”的一声,枪尖刺出,效果非常,竟将凌操刀身抵住。

凌操见状却是一惊,他只以为张渊力道也有所增强,其实不然,长枪枪头异常尖细,长刀的刀刃较之而言却是宽且薄,其中道理不言而喻,故而张渊亮银枪头顶住了凌操的长刀。当然,张渊的力量有所增强也是一方面原因。

“不错,渊儿却又是成长了……”发力之余的凌操,亦是不忘夸奖张渊一句。

随之,凌操发力更甚,略收回长刀,待刀尖摆脱枪头之时,竟是骤然划着枪身而来,张渊双手危矣!

这边张渊不慌不忙,当凌操抽刀之时,便假象过此种状况,此时长刀已到枪身一半,张渊双手略加施力,而后一松,放开枪杆。以备不测,脚下也是向后一挪,长刀划过身前,张渊甚至能听到刀身带着风声隐隐作响,待长刀落地,击起少许土灰,张渊在次抓住长枪……

一合,二合,三合……不知不觉,张渊竟然与凌操斗上了近三十个回合!

“哈呼……哈呼……”虽在武艺上,张渊是不落下风。但他的呼吸已然急促,他自己也没想到竟会与凌操缠斗这么久。

一旁的凌操表面上与之前没什么变化,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臂膀已阵阵作痛,双腿亦有酸麻感袭来。这也难怪,如此沉重的大刀,凌操可是徒步抡劈,徒步不比在马上,不仅要靠腰腹力,对下盘的负重能力也是一种极大的考验,纵使凌操再身强力壮,也会觉得吃不消。

但抛开师傅身份不说,就算与程普,黄盖,周泰等将军切磋武艺之时,凌操也没有先示弱叫停过,何况凌操还是抱着探其有无进步的心态与一个初学者切磋,自己怎可率先停手,于是强打精神,稳住呼吸,横刀前胸意欲再战。

“师傅,渊儿已经尽力了,此刻已是体力不支,无法再战了……”张渊立枪于侧,低下头,气喘吁吁的说道。

凌操闻言,心下却也一松,亦是立起长刀,笑着点点头:“渊儿莫怪,却是为师,太过认真了”

“不过这些时日,渊儿的确有精进了不少啊,哈哈哈……”

“师傅不知,渊儿之前在吴郡城外却有奇遇……”

“哦?是何奇遇?”凌操闻言颇为好奇。

二人放下兵刃,坐在庭院,张渊讲起了那日奇遇白须道长之事……

待张渊细细道完,已是日落西山……

“经你这一说,为师却也发现,刚刚缠斗之中,渊儿身上始终透着一股让人猜不透的气息,出枪之时虽刚猛不足,但精准有余,为师亦是堪堪抵挡。”等张渊说完,凌操已是明白,为何张渊身上会有那股令他奇怪的气息。

“嗯,自那日自后,渊儿几乎每日在庭院内,修养心性,技痒之时。便在脑海假想遇敌,自己则对着空空如也的庭院,与脑中之敌死斗,分出个胜负……”张渊一边笑一边挠着脑袋,这要是在后世算一种病吧,还得是神经科的。

“哈哈哈……此法却是奇怪,有机会演示给为师看看”凌操一听,却是十分好奇张渊这练习之法。

“好,明日渊儿就到凌府,给师傅看看。”

“嗯,如今时候不早了,为师也该回府去了”凌操看了看天色,遂即说道。

“怎的如此着急,渊儿已吩咐下人,为师傅接风洗尘了。”

“不必了,师傅晚些还要去城外军营巡查。军法不可误”凌操正色道

“既如此,大事要紧,师傅快去吧。”接着张渊唤来下人,牵凌操的战马至府前。

凌操手持长刀,张渊送凌操至府前,凌操接过战马,一跃而上,此时已是马上望着张渊。

张渊看着凌操胯下战马,却是心有所思……

见张渊望着自己的战马出神,凌操也是会意一笑:“明日,师傅便教你一些马战之术。”

张渊闻言心下一喜:“多谢师傅”

第十八章 机遇

第二日一早,张渊便起身去往凌府,心想昨日凌操答应教他一些马术,让他万分欣喜。做将军,不懂得驾驭战马如何能行……

张渊到了凌府处,当即有一家丁走了过来。

张渊心下也是奇怪,自己对凌府来说也不是陌生人了,何况凌操不是说过自己可以直接进府不必通报的么。

“张公子,将军尚未回府,不知张公子前来何事?”那家丁,却是认识张渊,的确凌操交代过不必通报,如今凌操不在府中,凌府还有夫人,与小少爷,也不能让张渊说进就进啊。故此上前询问一番,还是必要的。

“尚未回府?不可能啊,我昨日亲眼见师傅骑马回去的,难道没回府,直接去了城外?”张渊小声嘟囔。

“那师傅现在何处?”张渊遂问道。

“昨日晚些,将军骑马回来了,可与夫人、小少爷用过晚膳之后便又出城了,说是巡查军营,至今也没回府。”那家丁答道。

“师傅的确这么说过,那可有人回来传讯?”

“未曾有过”

“如此多谢了。”张渊抱拳道了一声谢,便犹自离开了。

“师傅至今未归,难不成遇到了什么不测?不会啊,军营离城门不会太远,而且师傅武艺不凡,即便遇到土匪强盗之流,自行脱离险境应该不难,那会在哪,还在军营?”路上,张渊低头捂嘴,想着凌操的去向。

“可如是还在军营,为何不令人回来禀报一声呢?”张渊心中还是有些疑虑。“莫不如出城看看。”

张渊随即向城门方向走去……

此刻吴郡城外中军大帐,黄盖、周泰、凌操三将围图而站,再看那图,便是吴郡地图。

“吴侯命我等先行回军,便是为了近日吴郡的山越暴动,昨日朱太守已将山越详情讲与我等,不知二位将军有何良策。”说话之人,头发花白,脸上已是布满皱纹,但言语间,却不乏主将的威信,显得精神饱满、老当益壮。此次孙策正是命这黄盖黄公覆为全军主将,镇抚山越。

“如今,吴郡山越已有西进之意,当尽早出兵除之,若让其进入丹杨,则后果堪忧啊。”此时凌操说话了,凌操多次与山越交战,对这山越战法可谓比较了解。

“凌将军所言甚是,丹杨初定,亦有不少山越部族,若不早些平定,丹杨各部山越并起,后果当真严重。”出声之人面容狰狞,身形魁梧,脖颈处一道长且深的刀疤极为扎眼,此将正是九江周泰。

黄盖闻二人说言,也是连连点头。虽说大体方针就是要以快取胜,却还没有一个较为稳妥的战略部署。

黄盖见状也是觉得光在这站着想,不是个办法,反而耽误了时间,不若先向北行进,路上在慢慢做计划。

黄盖正要通知二人回去准备,下午便拔营北进,这时,莺铃一响,一士卒进帐,跪地抱拳出言喊道:“禀报将军……”

“何事?”

“营外有一公子,自称凌将军的亲戚,求见凌将军。”那士卒大声说道。

“亲戚?”凌操闻言一惊?何来亲戚,统儿如今不过九岁,不可能自己过来的。那会是谁呢?

“凌将军的亲戚?是何人?”黄盖闻言也是有些好奇,门外乃是一公子求见,难道是凌操的儿子?遂即转头问向凌操。

这一问,凌操也是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摇了摇头。

“哦?如此便将那人,带来大帐内。”黄盖见凌操摇头,不禁变得谨慎了一些,若真是凌操的亲戚,那便是凌操的家事,自己不问也罢,但如今这凌操亦是不知何人,谨慎起见,还是得见见此人。

三人在帐中等候,这时大帐帘门打开,只见一风度翩翩的公子,在士卒引导下,走入帐内。

“渊儿?”凌操见那公子,显得惊讶至极。此公子正是张渊。

“师傅”张渊见凌操果然在此,不由的放下心来。

“渊儿,怎的会来此?”

“渊儿今日前去凌府找您,凌府家丁告诉我,您昨夜出府至今未归,渊儿觉得蹊跷,便出城看看,不由得走到了军营,便问那军士您是否在此?却不想被带到此处。”张渊解释道。

二人一问一答,全然忘记了此刻还有俩个人在这中军大帐内……

还是一旁的周泰出言,唤回二人:“看来确是凌将军的亲戚了”

凌操突然想到此刻正值三人议事之时,不由得尴尬了一下,答道:“此乃我的徒弟,吴郡张氏张渊”

“吴郡张氏?不知与张允是何关系”黄盖闻言亦是问道。

“张允乃是我叔父,晚辈名张渊,字无双。”张渊抱拳对黄盖、周泰施了一礼,答道。

“不想张公的侄儿却生的这般俊朗英姿……哈哈哈”黄盖笑着说道。

程普、黄盖、韩当都是孙坚的旧部,对孙策而言可谓皆是极为信任之人,三人更是知道孙策此刻最关键的就是镇压境内山越,安抚江东士族,所以黄盖此言,不免有替孙策拉拢关系,博取好感之嫌。

“老将军谬赞了……”张渊赶紧谦虚道。

“此乃黄盖黄公覆老将军”凌操见状,忙介绍道。“此乃九江周泰将军。”

“久闻二位将军威名,今日得见,却是晚辈之幸。”张渊又是对着二人,点了点头。

“渊儿,如今我等还有军情要谈,渊儿今去为师的营帐内休息去吧。”凌操怕张渊在这,耽误了正事,遂对张渊说道。

此刻张渊怎能不知道凌操的意思,可看着不远处周泰将军身前的吴郡地图,毗陵县处圈圈框框,箭头之上赫然写着‘山越’二字,不禁大脑飞速运转,回想这山越之事。

“不若分兵击之。”张渊看着凌操,刻意大声说道。

张渊又怎的会不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百练尚需一践,自己数月来详读兵书,书中奥妙已有些明悟,武艺上也算略有长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之眼前三人自己是显得嫩了一点,如果较一般士卒而言,张渊自以为会强上不少。

“渊儿,军情岂可儿戏,莫要在此妄言。”凌操闻言,略有恼怒,绷起脸对张渊说道。平时张渊不是这样妄言之人,今日之举,当然让凌操觉得反常。

“来人……”说罢,凌操就要唤来卫兵,将张渊带回去。

此时张渊依旧死死的盯着那吴郡地图,并不为凌操之言所动,此举,黄盖、周泰皆是看在眼里。

“将军……”此时门外已有俩人进了军帐,对着凌操一抱拳,等候命令。

“师傅,若是让山越乱民进了丹杨……”张渊怎能甘心,接着对凌操说道。

凌操这回真有些发怒了,对张渊所言更是充耳不闻,只是冷冷的命令卫兵道:“将张公子,带往本将营帐,再派人护卫其安全……”

什么护卫其安全,就是严加看管,不让张渊在军中乱走。

俩卫兵听见凌操下了命,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张渊,前面一人打开帘门带路,后面一人对着张渊说道:“公子请。”

这时帐内响起一雄厚之声:“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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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献计

说话之人,正是一旁的老将军黄盖。黄盖接着略带笑意,对着凌操言道:“凌将军息怒,不若等张公子把话说完,再将张公子送往营房也不迟啊”

“这……”刚才凌操动怒,是觉得张渊乃自己的学生,此般在军营中无礼妄言是给自己丢脸了,而发怒之时哪有功夫去想张渊说的话有没有道理,黄盖这么一说,也让他稍有镇定,也是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

随后凌操对着那俩卫兵摆了一下手,示意二人先出去。俩卫兵见状,转身又退出大帐。

“张公子适才说分兵而击,却不知如何分兵?”见凌操妥协,这边黄盖向张渊问道。

张渊却没有当即回答,而是先向凌操鞠了一躬“师傅,渊儿刚刚实乃情急,并非有意顶撞师傅,望师傅原谅渊儿。”

“哎……”凌操长叹一声,依旧沉默的站在张渊身前。

此举也是让黄盖,周泰连连点头,更是觉得此子并非妄言乱语之人。

“将军且看……”接着张渊一边走向地图,边对着三人说道:“据晚辈所知,山越主要居于丹杨、豫章一带,其极善于山林作战,而今此毗陵出现山越****,晚辈猜想,大半便是从这丹杨郡与吴郡交接处而来,劫掠一番过后,就会回撤丹杨,遁于山林之中。即便不然,当此山越出自曲阿,毗陵一带本地,毗陵城北靠长江,南接太湖,二面环水,想那山越头领也定会知晓,水战他们根本没有胜算,只有将我军拖入山林他们的优势才能发挥出来,而毗陵往东,乃我吴郡之要地吴县,虽晚生不知山越的兵力如何,但相信不到万不得已,山越不会愿意与我军打这遭遇战,如此只有向西,这唯一可走的一条路。”

“嗯,确实极有可能,不过刚刚公子所说分兵击之,却是怎么个分法。”这边周泰已是安奈不住,急忙问道。

“周将军,如果您是敌军主帅,你会如何做?”张渊闻言一笑,反问周泰。

“如果公子所言不差,那么,只能暂且退居这里,然后在往丹杨方向撤退。”周泰思考片刻,手指点在曲阿位置处。

“周将军所言甚是,如果能分出一路兵马,暗渡太湖穿过阳羡而绕于敌后,山越便是腹背受敌!当然另一路只能走吴郡大道,直扑毗陵,意在延缓山越撤退的步伐,待奇兵沿太湖以北,埋伏于通往丹杨必经之路,便可伺机而动,给予致命一击。晚辈以为,最好是埋伏于山林间,相信山越乱民也绝对想不到,我军会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届时,既可打击敌军士气,且追击的效果显更佳……”张渊终于将这分兵击之详细的计划说完了,言罢,看着三位将军,不再做声。

黄盖听完,也是有些明白了,说简单点就是伏兵之计,不过张渊这伏兵之计,关键点不在伏兵,而是在这沿大道而行的一路兵马,时机需掌握极为精准,若过快,将山越逼向曲阿之时,伏兵一路若没到达埋伏地点,则前功尽弃,若过慢,伏兵在埋伏地点过久,部队毫无战力,则无效果可言,搞不好还被反将一军,那就不好玩了。

“凌将军觉得此计如何?”张渊听黄盖问向凌操,心理是咯噔一下。心想凌操的气还没消,多半不会同意自己的想法。

这却是张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凌操乃是将军,岂能拿三军将士的性命赌气。何况凌操见张渊此计胜算颇大,更不会做那小人的勾当。

只见凌操向黄盖报了一拳,道:“末将觉得可行。”

这时,一旁的周泰亦是说道:“末将也觉得此计可行,而且似乎为我军量身而制。”

黄盖恍然大悟,更是会意一笑:“却是幼平说笑了,幼平在江上劫富济贫之时,张公子还是个娃娃呢,哈哈哈……”

张渊闻言故作不解其意,心道:“呵呵,我怎么就不知道呢!我当然知道,周泰蒋钦原先皆为江上水贼,孙策平定江东跟随孙策四处征战,极为忠勇。”

“本将也觉得此计可行,那便听从这张公子之意?”黄盖最后确定了一下,决定采纳张渊的建议,分军埋伏。

二将闻言皆是点头。黄盖接着一收笑脸正色道:“周泰听命。”

“末将在”周泰闻言抱拳,单膝跪地,等候黄盖施令。

“幼平,命你率本部兵马,即刻出发。五日之内走水路抵达曲阿正西方向山林处,封锁山越西逃路线,若是有误,军法处置。”黄盖严声下令道。

“周泰领命”说罢周泰一甩披肩,立即出帐点兵。

张渊看着那周泰的背影,想起刚刚俩位将军的对话,身心俱是一震。“这便是将军,这便是我做梦都想当的将军!”

“凌将军随本将一同走吴郡大道,直扑毗陵,张公子也随军一同前往吧。张公子?张公子?”张渊此刻魂儿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哪里听得到黄盖接下来说的什么。

“渊儿”还是凌操这大声一唤,将张渊唤醒过来。“黄老将军在问你话呢。”

“嗯?”张渊急忙收回思绪。

“本将问你,可愿随军一同前往?”

“渊,求之不得。”张渊一听更是欢实了,这怎么能不去。

“哈哈哈……如此,若山越可平,公子乃居首功。”黄盖见张渊愿去,也是心下一喜,毕竟这几个将军全都是武将,计略方面尚现不足,这张渊虽年纪轻轻,却有那种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谋士身影,可为三军所用,遂即黄盖大笑道。

“晚辈怎敢居功。”

“无妨,自古英雄出少年,等此役过后,我等便将你荐与吴侯,以公子之才,定当有一番作为。”此刻,黄盖对张渊的喜爱之情是溢于言表,便向张渊保证。

“多谢老将军,如此,晚辈先回营了。”

“末将也与渊儿一起回营准备了。”这时,凌操亦是接着张渊对黄盖说道

黄盖点了点头。让二人下去了。

二人一起退出中军营帐,走向凌操营房。

“师傅,我……”张渊终于有机会跟凌操解释了,急忙出言道。

“渊儿,莫要多说,为师已知道你心中所想。”凌操不等张渊说完,便将其打断。“无论你在怎么心切,须知脚踏实地的道理,或许这也是个机会。但你要记住,不到危机时刻,不要与敌搏杀,战场上可不比你我二人在庭院斗武艺。万不要做那逞勇好斗之人!”

“是,渊儿谨记。”张渊突然觉得,自己若是解释更显得对凌操不敬了,师徒二人相处已有数月之久,凌操如此侠义之人,他又怎会因为刚刚张渊的言行记恨在心。

凌操点点头,接着,二人进入凌操营房……

第二十章 夜袭

二人在营房休息片刻,张渊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说道:“师傅,你还没告诉师母要出征的消息的,师母岂不为你担心?”

“告诉她只怕更担心,无妨,为师一直都是这样的。”凌操对着张渊笑了笑,摆摆手说道:“倒是渊儿,还是通知一下府上吧。”

“来人”凌操遂即唤来卫兵交代些许事宜。

那卫兵领命刚离开,另一卫兵紧跟着进入帐内“报……禀将军,黄将军让小的通知您,周将军已经率部出发,一个时辰后,大军拔营启程。”

“嗯,知道了。”凌操严声对那卫兵说道。

“师傅”这时张渊心理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怎么了?”

“渊儿……渊儿”张渊显得有些尴尬,不禁吞吐道:“师傅还没教给渊儿马术”

“哈哈哈……不耽误,为师边走边教给你。”凌操闻言却是大笑起来………………

此刻,张渊带着一颗无比激动的心,与凌操,黄盖一起骑着马走在大军之中。虽说兵不过两千,远不及那日在吴郡城门迎接孙策凯旋之时那般气势磅礴,但此刻自己随军一同出征,感觉当然无法相提并论。

“渊儿,你若想精通骑术,最为重要的就是让马匹屈服与你,继而它才能感觉你的动作,你的目的。但每个人的习惯与做法不同,马匹会根据自己主人的习惯,来接受命令……”凌操一边走着一边给张渊讲这骑乘的要领。

这边张渊也是听得入神,没字每句都详细的记在心里。

“却不知张公子对这骑乘之术还感些兴趣?”黄盖倒是有些奇怪,这也难怪,黄盖只道张渊是一文弱书生,如何能想到张渊欲做冲锋陷阵的将军。

“呵,黄老将军见笑了,晚生只想欲老将军一样,建功沙场。”张渊闻言冲着黄盖一抱拳,淡定的说道。

“哦?这却是让老夫有些意外,张公子可会武艺?”此语一出,却是让黄盖一惊,当即问张渊道。

“渊与师傅习武已有数月,但武艺平平,尚需磨练。”张渊谦虚着回答道。

“哈哈哈……是老夫糊涂了,公子早就言道已拜凌将军为师,老夫却是多此一问。”黄盖这才想起来,张渊是凌操的徒弟,凌操怎么会不教张渊武艺,但虽说如此,身为武将,黄盖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张渊这习武之人的气势,他也只能认为张渊不过学了数月有余,感觉不到也实属正常。

就在三人在这闲聊之际,前方忽有一骑奔向这中军而来。

“报将军,前军已到无锡城,请将军指示。”看来是一前方哨骑回来禀报大军行程。

“嗯,无锡距那毗陵尚有多久路程?”黄盖点点头,问道那骑兵

“回将军,大约俩个时辰左右。”

“如此,通知前军校尉,快速行军,天黑前务必赶到毗陵”黄盖闻言,遂下令道。

张渊看着那哨骑奔回前军,心理不禁想到:“却不知周将军那边如何了?”……

是夜,毗陵城外山越军帐内

“报……毗陵城南门发现江东兵马踪迹!”一小卒慌乱的跑了进来,跪着向帐内俩个山越首领报告探子传来的消息。

“什么?”其中一人闻言一惊,立刻站起身来问那小卒道:“可曾探得有多少兵马?”

“回大帅,探子说天太黑,未曾探到敌军有多少兵马。”

“你先下去吧。”这时,却是另一位首领出声道。那山越士卒闻言,赶紧退出帐内。

“却是没想到,孙策的反应这般快,范大帅,这可如何是好?”

说话的山越首领名叫罗吉,而被唤作范大帅之人,名叫范覃,二人皆是丹杨郡北小部族山越的首领。

“罗大帅,你是不是被那孙策吓怕了,怎么一听到江东兵马前来就如此慌乱。”范覃看着眼前有些害怕的罗吉不禁嘲笑道。

“你……你可别小看了这孙策,我闻一些与之交战过的山越勇士言,孙策手下的士卒,个个如狼似虎般勇猛,皆是以一敌十。何况汉人诡计多端,我们还是多加小心些好。”

“那都不过是传言,本帅手下的山越勇士个个勇猛善战,怎能与那些败在孙策手里的老弱病残相提并论。罗大帅放心,只要我们能将那些江东兵马引入山林之中,便能杀败敌人,扬我山越勇士威名。”

罗吉看着范覃信心满满,也是稍有安心,的确,如果能将敌人引进山林之中,届时山越众军就能发挥极强的战力,纵使江东兵马再强,也无法与之抗衡。

接着二人沉默片刻,突然范覃说道:“罗大帅,我意趁敌军立足未稳,夜袭敌营,你看如何?”……

此刻,黄盖、凌操、张渊三人站在中军大帐内。

“夜袭?”黄盖、凌操闻言皆是露出一副无法相信的神情。

张渊则在一旁摸着下巴,接着说道:“没错,晚辈听闻,山越起源,乃是少数东越人被汉武帝强行迁居江淮等地而逐步形成山越异族,但如今的山越,乃是因躲避战乱逃进深山的汉人与少数留在深山中的山越人混合而成,这些汉人融入了山越人强悍善战的特点,故而袭名山越。何况山越每年劫掠的汉人奴隶也是不在少数……”

“渊儿的意思是,那山越首领,有可能懂得我军立足未稳,攻其不备的道理?”凌操闻言,也是明白了张渊的意思。

张渊遂即点点头,对着二人说道:“上述缘由只是其一,我军抵达毗陵城时,已然天黑,敌军探子不易发现我军虚实,尚不知晓我军兵力如何,想那敌军首领,亦是想借机探得我军实情。”

“照此说来,敌军的确有可能趁夜袭击我军营。”一旁黄盖闻言也是觉得张渊的分析有些道理,不禁暗自说道。

“如此,我们却要做好准备,好好迎接一下这山越了,哈哈哈……”

接着,凌操、黄盖二将闻言也是相视一笑。

深夜,罗吉引着一千山越兵马,停在江东军营外较远处。

“大帅,前面就是江东军营了。”一山越士卒向罗吉禀报道。

“嗯,你们俩个,前去看看军营内的动静,小心些,莫要暴露的行踪。”罗吉瞧了一眼前面军营,遂下令道。

罗吉身边俩人得令,悄悄的朝军营大门摸了过去。

“大帅……”刚刚那向罗吉禀报的士卒接着说道:“正如范大帅所说的,此刻估计敌军已经熟睡,不如我们杀进去吧。”

罗吉听那士卒言,不由得有些恼火:“你懂个屁,那范覃说好听点是让我来劫营探探敌军虚实,说难听点,就是拿我当诱饵,诱出敌军的实情。待会杀进去,你们几个好好保护我,如果敌军众多,立刻就撤,听到没有。”

这时,那俩个前去打探情况的山越已经回来了,对着罗吉小声说道:“大帅,敌军营前有四个哨兵把守,中军营帐内也是显得较为安静。想必是都熟睡呢”

“哦?”罗吉闻言却是有些意外“难道真的让那范覃说中了,江东军,一路赶来较为疲惫?”

罗吉立刻睁大本来微眯的双眼,大喊一句:“勇士们,冲啊,杀入敌营,擒杀敌将。”

霎时,一千山越杀喊声响起,个个手持兵刃,如脱缰野马般冲向江东军营……

第二十一章 断其后路

哨塔上的东吴士兵忽闻杀喊声传来,却是也不含糊,立刻意识到山越贼军前来夜袭劫营,当即明确分工,有人留在塔上观察敌军人数等详细情况,有人顺着长梯滑下来,一边跑向中军大帐,一边扯着嗓子大喊:“敌袭……敌袭……”由此可见,东吴士兵的素质算是相当不错的。

罗吉见已有人大喊着去报信,心理不慌反喜,这时辰,正是常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就算让敌将此刻整顿兵马,组织御敌,恐怕也得耗费不少时间,到时候他们没准已经撤了。

“勇士们,速速冲进去,擒杀敌军主将者,赏黄金百两。”罗吉抛出百两黄金的诱惑,这山越众人听闻有赏,冲的更是猛了,好像那百两黄金,就是为自己准备的一样。

殊不知,为他们准备的不是闪闪发光的黄金,而是永无边际的黑暗……

“传我军令,全军攻回营门处,救我东吴同胞于危难之际……”军营不远处,凌操正领着五百轻骑正火速奔向军营大门,本来埋伏了几个时辰却不见敌军动静,凌操心里是烦躁的不得了,忽然听闻有喊杀声传来,怎的不让他觉得异常兴奋,迫不及待下令奔袭过去,断了敌人的后路,杀其一个措手不及……

转回这边正面战场,东吴军营内的一众山越径直扑向中军营帐,可差十几步就要到这帐前之时,只听黑暗之中,一声令道:“放……”

冲在前面的一山越贼军只觉黑暗中耳边“嗖嗖”作响,紧接着,他发现身边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了下去……

当然,他是命好的,不是每个山越都这么好运,霎时,山越前部发出一片哀嚎之声,倒地哀嚎者,有的腹部插着箭,有的胸部中箭,有的则是腿部中箭……(我的膝盖中了一箭)而其余倒地发不出声音的,皆是身体要害处插着一支或多支箭羽……

其实,这放箭的弓箭手也不是很多,不过三百余人。是黄盖命这些弓箭手持兵甲原地待命的,毕竟敌军会来夜袭只是他们的猜测,对此,黄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故而只是命令凌操率五百轻骑埋伏于外,军营有三百弓弩手埋伏于内,其余士兵照常歇息。

此前吴军急行一天,士兵们也显得较为疲惫,若是敌军不来夜袭劫营,全军空等一晚,白白浪费休息时间不说,将士们更是累上加累,毫无战力可言,隔日如何能与山越军周旋。

此刻,山越前部一下子变得较为混乱,已是有人慢慢退了回去。

虽说对面是仅有三百人的弓箭手部队,若是在白天,这区区三百弓箭手,有何为惧?但在这黑暗之中,不知道下一刻,中箭身亡的是否就是自己的这种恐惧,与人数没有任何关系。何况山越众人还不知道对面的弓箭手到底有多少?混乱后退亦是理所当然……

张渊此刻已是穿好衣甲快步走入黄盖营帐内,只见黄盖亦是身披战甲,正严声对一卫兵下令道:“速速传令各个校尉,整备士卒,组织迎击,务必将营门夺回来。”说话间,黄盖也是目光一撇,发现了张渊。

“是”那卫兵得令,即刻下去传达黄盖的军令。

“果真不出张公子所料,敌军前来劫营了。”黄盖伸手拿起自己的头盔,对着张渊淡淡说道。

黄盖虽说表面上很是平静,然而心里面对张渊的赞赏之情又多了几分。

“黄老将军,不知如今战况如何?”张渊此刻却是更关心营内的情况。

黄盖戴上头盔,向帐外走去:“我命三百弓箭手正在抵挡敌军,山越的攻势逐渐被遏制,相信此刻凌将军也正率骑兵杀向营门处。”

言罢,黄盖拿起手中长鞭,撩开帐帘,走了出去,张渊闻言心下一松,亦是走出黄盖营帐…………

“大帅……罗大帅,敌军有弓箭手埋伏在军营内,我军被阻挡在主营帐前。”一山越连滚带爬的回到罗吉面前禀报道。

“埋伏?有多少人?”罗吉问道。

“回大帅……天太黑,看不清楚。”

罗吉闻言不禁有些担心‘难道对方早有准备?’遂即问道:“只有弓箭手?吴军各个营帐有什么动静没有?”

“回大帅,小的发现,各个营帐虽有人影攒动,但目前还没有吴军出营进行反击。”那山越答道。

“嗯……”罗吉闻言沉默片刻,若是营帐内的吴军,快速集结,迅速展开反击,那罗吉肯定会觉得其中有诈,定当下令撤军,可如今只有一部分弓箭手前来抵御。想不到,之前黄盖看似多余的忧虑反而让罗吉生出一丝疑惑。

“难道只是这一队弓箭手训练有素,照比其他营帐内的吴军反应的快些罢了?”罗吉心道。

“传我命令……”

“报……”正当罗吉下令之际,身后一山越忽然向他跑来,老远就喊出了声,难免将他的命令打断。

“大帅,后面……后面……有东吴兵马,正向我们杀过来!”那山越喘着粗气,对着罗吉大叫道。

“什么!?”罗吉闻言,不禁转头看向后方……

正如那山越士卒所言,后方渐渐泛起杀喊之声,且声音越来越大。

终于,罗吉看清了,一铁塔般的壮汉正率领着数百骑兵,向自己杀奔过来。那铁塔壮汉,勇猛异常,手中长刀或砍或劈,所到之处,山越非死即伤,无人能挡。这壮汉,正是张渊的师傅——“吴郡先锋”凌操是也。

凌操挥刀开路在前,后面的数百骑亦是士气旺盛,对这山越步卒来说,就是一阵碾压。

此时,凌操亦是发现前方众人围着一将,想必那便是敌军的首领。于是凌操策马立刀,停了下来,对那看似首领之人大笑一声言道:“哈哈哈……尔等贼军已中我家将军之计,还不束手就擒!”

凌操这一席话倒是把惊呆在一边罗吉弄清醒过来了,赶紧嘟囔一声:“撤……”

“大帅,您说什么?”罗吉声音太小,那山越没根本听到罗吉说的是什么,于是出声问道。

这一问,彻底把罗吉问火了,转过身,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接着面容狰狞的对那山越大喊:“撤……撤……快给老子撤!”

第二十二章 初胜

罗吉这一吼,却是将那山越士卒吓懵了,也不下去传达罗吉的命令,就那样呆呆的站在原地。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罗吉又是一吼,这才把那士卒的魂儿给拉回来……

“是是,小的这就下去……”

罗吉吼归吼,可心里依旧没底,这凌操率领轻骑在后方出现,明摆着,就是个圈套,看来敌军早料到自己会来夜袭劫营。既然对方已有准备,又怎会让自己从容的撤退?

就在罗吉担心之时,这边凌操见劝降无果,便率军继续冲杀,此刻已经杀到了罗吉的跟前,凌操见那罗吉周围亲兵不多,顿时双眼充满杀气,一夹马腹,直奔罗吉而去……

东吴军营……

营门前已经乱成了一团,山越贼军有人见吴军势起,抵挡不住便转身逃命,也有人悍不畏死而依旧拼杀,有不少山越并非命丧东吴士兵之手,而是混乱中被同胞践踏而死。

在这哀嚎声与杀喊声并起的战场上,一将头顶黑色战盔,手持银色的铁鞭,胯下的乌黑战马已经溅上不少鲜血,一双虎目正怒视着前方的山越贼军,看得出来,那几个山越乱贼已经被眼前的杀神吓破了胆,仅仅只是眼神相交,便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此人不是东吴老将黄盖黄公覆,还能是谁?

黄盖身先士卒,勇猛杀敌,一方面大大激励了东吴将士的士气,一方面给山越人造成不小的威慑令其胆寒,此消彼长间,成败可定,胜负已分……

张渊看着眼前倒在地下的山越士卒,不由得浑身颤抖,除了因为血腥味太重,身体稍有不适外,就是过于兴奋了,张渊并不是嗜血之人,兴奋的原因是他终于亲眼看到了这乱世真正的战场,这乱世真正的将军。

此时黄盖已将军营内的山越击溃,命人处理了善后事务,便下马走向张渊。

“黄老将军,老当益壮,勇猛非常,晚辈佩服。”不等黄盖开口,倒是张渊先出声赞道。

“哈哈哈……区区山越叛贼,老夫还不放在眼里,此处交给各个校尉去办即可,我们二人进去说话。”黄盖大笑一声,便拉着张渊欲回自己营帐。

“老将军,师傅此时还在营外,老将军莫不派人支援?”张渊听黄盖说罢,赶紧出言提醒。

黄盖闻言,一拍额头,满脸尴尬:“却是老夫过失,渊儿你先进去,我这就派人出营支援凌将军。”

张渊亦是汗颜,心道:“敢情你是忘了!”而后冲着黄盖点点头,进入营帐。

不一会,张渊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接着张渊见黄盖带着一人,撩起营帘走了进来。

那人见到张渊有些意外的皱了一下眉,也难怪,全军除了黄盖凌操,也就几个卫兵知道张渊的存在,中军营帐向来是将军们议事的地方,出现这么一位陌生人,有些意外也是理所当然。

“陈校尉,此乃凌将军门生,唤作张渊。”黄盖指着张渊介绍道。张渊遂即对那校尉抱拳施了一礼。

那校尉见状,亦是点了点头,算作回礼。

“好了,说说战果如何吧。”黄盖见二人互相打了招呼,便问起正事道。

“禀将军,此番埋伏,共破敌六百余人,其中斩敌四百,俘获二百余人。”陈校尉对着黄盖答道。

“那我军伤亡情况如何?”黄盖接着问道

“此役我军有近三百人阵亡,一百余人重伤无法再战,此大多都是之前将军所令整夜待命的那三百弓箭手。”

张渊在一旁听这校尉报出己方伤亡人数的时候不禁吃惊,要只知道东吴士兵可是军营内埋伏的一方,破敌六百,竟损失四百余人,而且山越还有二百人是被俘虏的,这山越人的战力的确很强。

黄盖闻言亦是皱起眉头,看来与张渊想到了一块,都在为这山越人的善战而吃惊。

“将军,却不知那二百山越该如何处置?”那校尉问道。

黄盖一听,不禁攥紧拳头,语气也是忽的冷了下来:“此山越贼子尤为可恨,不杀之难向我军伤亡的将士们交代,传我军令,将山越之人就地格杀……”

“将军……”眼看黄盖就要干那杀俘之事,张渊赶紧出声制止道:“黄老将军,且听我一言。”

“这山越贼军的确可恨,可这样斩杀被俘获的山越,恐对我军名声有损,再者如果老将军杀俘之事在山越贼军中传开,那山越军还有何人会降,想必会殊死反抗,如今山越人的战力将军已是知晓,将军即便将其击败,也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故此,还请老将军三思啊”

那校尉听张渊言,也是觉得颇有道理亦出言劝道:“张公子言之有理,请将军三思。”

黄盖见二人皆是出言相劝,也是稍有冷静,但仍是有些不甘心,遂对那校尉说道:“此事尚需吴侯定夺,你即刻派人传信吴侯,在此之前,先将这些山越集中关押,严加防范,不可走脱一人。”

“是……”那校尉得令,便转身走出营帐。

张渊见黄盖虽有不甘,但总算没有丧失理智,心下略有缓和。

杀俘这等暴行,不到特殊情况是极为不可取的,缘由张渊之前已经说过了,而且张渊知道山越对于东吴而言,无论内政上还是军事上,皆为一大助力,如此,于情于理都要制止黄盖的想法。

就在陈校尉出去不久,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乃是一守营卫兵。

“报……”

“何事”黄盖依旧威严的问道。

张渊见那卫兵面带喜色,不禁暗自猜想:“看来师傅是得手了。”

“启禀将军,前方探马来报,凌将军斩杀敌首,大破山越,此刻正在率军回营的路上。”的确,正如张渊所料,凌操胜了,五百轻骑对抗不满四百人的山越,得胜在情理之中,不过张渊,黄盖皆不知此番来袭的山越贼军到底有多少,故而黄盖还派出一部分兵马前去支援凌将军。

“哈哈哈……凌将军果然不负本将所望,斩将回营却是立了大功。渊儿,你可与我同去营门迎接凌将军回营!”黄盖一听凌操这边大破敌军,一扫之前的不悦,对着张渊大笑说道。

“多谢将军”

二人出了中军营帐,径直向营门处走去……

第二十三章 拖敌

张渊黄盖刚到营门处,就看见一队骑兵迎面而来,待骑兵部队走近,张渊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师傅凌操。

此时,凌操单臂持刀,另一只手当然拎着那罗吉的首级,正快马向营门处赶来,躯马急行间得意之色表露无遗。的确,能斩将破敌,当真大功一件。

凌操亦是看到了张渊与黄盖一同在营门处迎接自己,不由得更加欣喜,刚进营门口,凌操“砰”的一声将那罗吉的首级扔在地上,遂即下马单膝跪下,向黄盖禀报战果……

“末将不负将军所托,斩杀敌首罗吉,将山越贼军击溃,只可惜,大部分敌军四散溃逃于山林,末将不敢妄自下令追击,还望将军莫怪。”凌操先是豪气万丈,而后却略有遗憾。

的确,山越在山林里的战力不可小觑,况且还是在那黑夜之中,凌操没有追击也是稳妥起见,若是因为自己的大意导致队伍损失过重,让他凌操心理如何过意的去?

“凌将军辛苦了。”黄盖见凌操稍显自责,赶紧出言道:“将军统兵得当,并无过失之举,况且凌将军武勇过人,斩将破敌已是立下了大功,本将如何会怪于你。”

“区区一山越首领,何足挂齿,再者,助吴侯镇抚山越乃末将分内之事,操怎可言功。”

“哈哈哈……将军果真忠勇,走,回营房说话。”黄盖大笑道。

三人缓步走向营帐,期间,凌操还特意打量张渊一番,见其并没有伤痕血迹,便安心的走在了黄盖后面。

进入营帐内稍稍休息了一番,之后倒是凌操率先出言说道:“将军,我观那山越战力不低,今日若不是有了渊儿提点,恐我军不免伤亡啊。”

张渊闻言赶紧摆了摆手:“师傅言重了,渊儿不过也是猜测罢了,若非有黄老将军坐镇军营,只怕我军亦是伤亡惨重。”

一旁的黄盖见状,更是点头笑道:“你们师徒都不必在此谦虚了,本将心中自有定论,还是先说说此后该如何做吧。”

待黄盖说完,凌操黄盖二人将头齐齐转向张渊,不得不承认,此刻张渊已经完全成了军师的角色,当初定计的是他,前日料敌的也是他,对于这日后的计划,当然也少不了他。

张渊见二人皆看着自己,却也是会意的点点头,慢慢说道:“山越此番夜袭劫营,约有千余人,渊猜测,这只是山越军一小股兵马而已,在毗陵城外的山越,最少还有三千左右,但值得庆幸的是,此役过后,想必黄老将军及师傅的威名在山越中已有些威慑作用,如此,却可用疲兵之计。”说罢,张渊看向营门方向……

此刻,天空已是泛起蓝白之色。

“什么?”一直颇为冷静的范覃,听到罗吉兵败被斩的消息也是不禁一惊。“罗吉被敌军斩了?”

“正是,是昨夜前去劫营的兄弟亲口说的。”这山越士卒见大帅似有动怒迹象,赶紧撇清关系,生怕这大帅一个震怒,连累到自己。

“可探得敌军有多少兵马?主将是何人?”范覃接着问道。

“敌军兵马约有两千,统军主将乃是黄盖,而斩杀罗大帅之人,乃是东吴军中一身如铁塔般的将军,唤作凌操。”

“这也是罗吉部败兵所说的?”范覃眯着眼,看来正在爆发的边缘。

这次,那山越只是点点头,没再说话。

范覃见状,不禁心里暗骂:“这个废物,自己兵败被杀是小,影响我军士气是大,此时敌将勇猛已在军中传开,军中难免生出畏惧之心,如此,纵使人数占优,也无法与之正面交战。”

“大帅……”那小卒见自家大帅此刻正在发呆,便小声唤了一声。

“哎,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范覃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一摆手说道……

正午,范覃正在营帐中补觉。

为了等罗吉的消息,可是一直熬到了亮天,早晨还没什么感觉,可到了中午就不行了,眼皮发沉,浑身乏力,无奈,只好补上一觉,缓缓体力……

“大帅……大帅……”不巧,这时一山越士卒,在范覃营前大叫道。

范覃被这一吵,不禁有些恼怒:“滚进来……”

“大帅……大帅息怒,此刻,吴军正在营门外叫阵”

“叫阵?何人前来叫阵?”范覃闻言不禁心下一惊,赶忙问道。

“是那……那……凌操”那小卒略有恐惧的答道,恐惧凌操?恐惧范覃?都有一些吧。几个时辰前的夜袭,山越上下已经把凌操传成了杀人魔王一般可怕。

“如今我军士气低落,传令,紧闭营门,不可出战,违令者,就地斩杀”范覃思量片刻,下令道。

那小卒闻言,脸上暗自闪过一丝轻松,遂即答道:“是,大帅”之后便又匆匆的跑了出去。

“看来敌军亦是抓住我山越士气低落这一点,急迫与我军交战,想借机将我击溃啊。范覃此时已经产生了退意,如今正面战场无所作为的话,再驻兵在此与东吴兵马对峙不过是在浪费粮食罢了……

“来人……”范覃立刻有了主意,对帐外喊了一声。

“大帅……”

“传令下去,全军退往曲阿,待营外敌军撤去,便可启程”说罢,罗吉一拳击在营帐内的案台上……

三日后,山越营地。

“这奸险的汉人……”范覃双眼发红,怒喝一声,下面跪着的那山越士卒,兢兢战战,大气都不敢喘。

“竟也不分昼夜,每日前来叫阵,但又不来攻营,吵的本帅难以休息,真是可恶至极。”

这三日,范覃撤一步,吴军就跟一步,吴军皆是不定时前来山越营前叫阵,但也不强行进攻,只是在山越撤军时发生过一些小范围的摩擦。

整整三日!这山越竟是花了三日的时间,才从毗陵撤至曲阿,速度之慢,可想而知。

当然,其中还有张渊在捣鬼……

第二十四章 第五日

三日前,东吴军营……

“疲兵之计?”凌操听到张渊的话,不禁有些意外。

疲兵之计在当时大多用于攻城,围城的战场上,是攻城一方用于摧毁守城将士意志力的一种策略,就是攻城一方将自己的优势最大化的利用,这优势便是攻城战中,双方战斗的时间,规模,地点,全部都由进攻一方自由决定,可以说主动权尽在进攻的一方手中。简单的说,守军在不知道攻城方哪一次进攻是实,哪一次进攻是虚的情况下,只能牺牲大量精力作为代价,保全城池不丢。当然,这也有个基本的前提,便是进攻一方对于防守一方,在正面战场上必须要有绝对的优势,否则一切都是空谈罢了。若是守军一出城,便可将你击败,还谈什么疲兵之计,只要你来,便出城与你交战,那攻城一方所谓的疲兵之计就好像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一样的愚蠢。

张渊见凌操紧皱眉头,赶紧出言接着说道:“师傅且听渊儿把话说完,这疲兵之计的要点便是摧毁敌军的意志力,消耗敌军的精力,如今山越贼军经此一败,士气正处低谷,若是能遣人打着二位将军的将旗,轮番在山越营前叫阵,便可达到此番效果,若是如此,渊猜想,山越只能严守营地,等我军退军回营之时再拔寨撤军,但又顾忌我军的骚扰,相信敌军首领亦只能慢慢西撤。到时候,我们只要在其撤退之时,象征性的前去攻打一番,避免敌军发现我们是故意将其赶往曲阿的,这样,我军便是一石二鸟,一来为周将军争取时间,二来正将敌军赶往曲阿西部的埋伏中。”

张渊侃侃而谈,一边的黄盖闻言却是若有所思。

果然,黄盖似乎发现了张渊这一策中较为严重的问题,出言说道:“只是渊儿,你想过没有,依你之计,若是将那山越逼急了,或是被山越识破此计,出城应战于我军,前去佯攻的将士岂不陷入险境?”

“这……”张渊闻言,却是愣了一下,不禁一时语塞。

这便是张渊的疏忽,他疏忽掉了疲兵之计的重要前提。便是己方的兵力、战力或者士气等足够让己方在正面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的这样重要前提。

对张渊而言,能想到用疲兵之计,拖敌撤军已经算是不容易了,像黄盖所说的这种意外情况,他确实没有考虑到,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若能周密的考虑的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从而想出应对的办法,只怕张渊还需多加磨练。

“却是渊儿疏忽,竟是考虑不周,多谢黄老将军提点,渊儿险些酿成大祸。”张渊赶紧对着黄盖鞠躬道谢。

若是因为张渊的一个疏忽,导致全盘的计划被打乱,让他如何能心安,对不起那些东吴将士,更对不起凌操,黄盖的信任。

“那可如何是好?”凌操见状,倒是有些烦躁:“这么说渊儿的计划行不通了?”好不容易有个能出谋划策的人,自己只管上阵杀敌就好了,这样一来,还得重新拟定计划,像凌操这样的纯武将,最头疼的就是这些了。

“倒也不是。”黄盖思考片刻,接口道。

一听此话,张渊师徒二人皆是面带喜色,齐齐看向黄盖……

“只管用渊儿这疲兵之计便好了,即便山越真的出营交战,我们只管前去迎战就好了,况且此时敌军士气低落,多半不会轻易出营应战,本将刚才所言,怕是多虑了。”

张渊闻言,不禁调侃一句:“若是山越出营交战,怕是等到周将军回营,说我等故意将他支开,不留战功与他了,哈哈哈……”

遂即,三人相视而笑……

第五日,曲阿县西,周泰埋伏地……

“将军,兄弟们已经在此等了整整一天了,会不会那山越从别的道跑回丹阳去了?”一士兵在周泰身旁,小声对着周泰说道。

周泰本部的兵马,大多是在他做****的时候就跟着他的兄弟,所以言语间显得不那么的拘谨,周泰倒也不在意这些。

“另一个道?我看你是在这山林熬不住了,想回江面去做****了吧。”周泰看也不看他,只是盯着眼前这通往丹杨的必经之路。

的确,这周泰部兵马在这山林里熬了一夜,光是蚊虫叮咬就让他们够难受的了,更别说还得保持警惕,随时都可能出战。

“嘿,哪能啊,不过小的倒是觉得,跟着周将军这么久,还是在江面那会比较威风,说劫谁劫谁,哪个不佩服我们周大当家和蒋二当家的。”说一说那士卒还来了劲头,竟拍上周泰的马屁了。

这时,近处的几个士兵听他说罢,便笑着打岔道:“我看你是想劝周将军回去江上,在顺便帮你劫个娘们当媳妇儿吧,哈哈哈……”

“哈哈哈……”周围士兵闻言皆是大笑起来。

“好了,一个个的,都给我认真盯着,若是有什么差池,要了你们脑袋。”周泰怕他们越闹越大了,赶紧出言制止道。

众士兵见周泰脸色一绷,便也不再说笑,收回笑脸,都跟周泰一样绷着脸,盯着眼前那荒无人烟的黄土大道。

“将军,你说会不会是黄将军与凌将军,已经将那毗陵山越击败了,山越早就一哄而散了。”刚刚那士卒,又是小声对着周泰说道,只不过这回说了些有用的话。

“这……”周泰闻言也觉得那士卒说的有可能发生,如果二人在毗陵将那山越贼军击败,那自己岂不是白跑了一趟?但是周泰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如果敌军正按照当初计划的那样,慢慢的走向自己的埋伏的话,此刻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那如何能对得起自己这帮在山林里受苦的兄弟,还有黄盖、凌操、张渊这些为了这计划浴血奋斗过的东吴将士。

“还是再等一日吧。”一阵纠结过后,周泰还是决定,在等上一日,毕竟当初黄盖与他定的就是五日,如果在五日之后敌军还没有过来,相信到时黄盖也会派人来通知自己的,五日之后该如何去做,还得听这全军主将的命令。

就在这时,周泰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待那人到了周泰面前时,遂即对周泰抱了一拳,小声说道:“将军,山林偏东处的兄弟们发现,有一大队人马正向我们赶来,此刻距此处已不足十里……”

第二十五章 意外

“当真?”周泰闻言心下一喜。在这山林间苦等了一日,可把他们熬坏了,听闻敌军上了钩,难免心情激动。

“千真万确,不少兄弟都看到了,将军,我们应该怎么做?”那士卒坚定的点点头,继而问起周泰道。

“哈哈哈,真是等苦了本将,本将这就率领兄弟们过去,你先回去,传令各部严密观察,待我到了再做决定。”

“是……”那士卒闻言,便向东退了下去……

周泰紧握双拳,顿时双眼一眯,暗下决心道:“山越乱贼,看我周泰将你们全数消灭。”

此时,山越中军,主帅范覃显得极为疲惫,强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正在督促山越,急速行军,只想摆脱东吴兵马的追击。

“大帅”这时,一山越士卒从部队后方快步而来,禀报道:“启禀大帅,此前追击我们的东吴兵马不知为何,忽然全部撤退,后军统领让小的前来禀报大帅。”

“突然全都撤走了?”范覃一听,却是有些意外,这几日来,东吴兵马好像一块膏药般粘着自己,怎么甩都甩不掉,如今,怎么会突然全军撤走了?

“哈哈哈……”思考片刻后,范覃亦是一阵大笑,楞是把周围的山越士卒吓了一跳。

“看来连日来的追击骚扰,亦是让江东兵马的精力消耗殆尽,此刻乃是绝佳良机,来人……”范覃似乎找到了复仇的机会,急忙对着自己的亲兵叫喊道。

“大帅……”

“传我命令,全军停止前进,后军变前军,突袭江东兵马……”范覃此刻一扫几日的阴霾,极为自信的下着命令。

“大帅,这……”那负责传令的山越,似乎难以接受范覃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禁犹豫了片刻。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范覃一眯眼,顿时显得杀气腾腾。

“是,小的这就去……”那人见状,赶紧点点头,跑向前军传令去了……

一个时辰后,黄盖、凌操正率兵马追赶前方山越,也就是范覃的兵马,当然张渊也是跟着二人一同前往。

“凌将军,想必此时那山越已然落入了周将军的埋伏中了,以周将军之勇,定可大破敌军,扬我江东将士军威,哈哈哈……”黄盖显得较为轻松的对凌操说道。

“嗯,如此一来,吴侯治下的其他山越部族也会有所收敛,此番过后,他们就会知道,敢在我江东作乱,这股吴郡山越便是他们的下场。”凌操亦是心情愉悦,对着黄盖答道。

而就在二人闲谈之际,忽然有一轻骑,从队伍正前方,急速驶来,待到军队前部停了下来,那马上骑士却口中大喊:“将军……小的要事相报”

黄盖听闻,赶紧让人将他带了过来,一旁的张渊见到此人,不禁眉头一皱,这人显得如此着急,身上又伤痕无数,衣袖更是破烂不堪,甚至战马身上,亦有几处可见的伤痕,这可不是捷报该有的样子啊~

“你有何要事报于本将”黄盖严声问道。

“将军,山越忽然回军突袭我军,现正与我军在前方激战,陈校尉寡不敌众,快要撑不住了,遂命我火速回来,请将军救援”

“忽然回军?”张渊闻言不禁一惊:“山越怎的会突然回军?”

那士卒闻言答道:“小的也是觉得奇怪,陈校尉见敌军已经进入周将军的埋伏,便命我们暂时回撤,待周将军杀出之时,再将敌军退路封死,怎料,山越贼军竟忽然回头突袭,陈校尉猝不及防,我军损失惨重,此时只能苦苦支撑,还望将军救陈校尉于危难之中。”

“混账”黄盖听了那士卒说的话,顿时勃然大怒道:“匹夫,坏我大事,那山越首领也不是傻子,见我军突然回撤,怎么不会心生疑虑,若是让那山越跑了,我定将他军法处置。”说到最后,黄盖竟是被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黄老将军,此时还是尽快前去救援陈校尉要紧,如果敌军见我军前去救援,沿路西撤,那事情还有转机。”张渊见黄盖发怒,于是出言劝道。

黄盖闻言,觉得张渊说的也对,便对着对着那士卒冷哼一声,大喝一声道:“传我军令,全军急行……”

就在东吴兵马急行之际,张渊悄然来到了凌操的身旁,对其小声说道:“师傅,渊儿有一事相求。”

“何事?”凌操问道。

“渊儿想上阵杀敌。”

凌操闻言,倒也没显得多意外,只是在马上沉默了片刻。而后凌操接着说道:“如此也好,为师让几个亲兵跟着你,再为你寻一套合适的兵甲。不过渊儿要谨记,莫要恋战,时刻要在亲兵的视线之中。”

“多谢师傅”张渊得到了凌操的同意,心中大喜,赶忙出言谢道:“渊儿谨记”

“嗯。”凌操冲着张渊点了点头,遂即叫来亲兵,耳语了一番……

之后,张渊跟着几个凌操的亲兵,将速度放慢下来,渐渐的被东吴军队甩在了后面,张渊见时侯差不多了,赶忙换上武服,穿戴盔甲,拿起那黑色点钢枪……

另一边,周泰见山越突然回头,肺都快被气炸了,但也只能暗自抱怨:“这帮乱贼在干什么?怎么又忽然回头了?”

“将军,会不会是我们被发现了。”一亲兵对周泰问道。

“我们埋伏的如此隐蔽,如何被发现,况且那山越前部距此还有那么远的距离,说发现我们,简直可笑至极。”周泰也是无处撒火,只能跟身边的亲兵解解气了。

忽然,周泰一愣,放佛意识到了什么:“莫非是黄将军他们陷入了麻烦?让敌军察觉到了什么?”

这之后,周泰越想越觉得黄盖陷入苦战的可能性很大,便一咬牙,对着身边亲兵说道:“传我军令,即刻离开这该死的山林,沿着山越的方向追击。”

“将军,那我们不在此埋伏了?”那亲兵有些担心的问道。

周泰并不是因为心中窝火而一时冲动下令追击,而是因为担心黄盖兵马的安危才决定不在继续埋伏的,显然是那亲兵,误会了周泰。

此时周泰倒也出奇的平静,对那亲兵说道:“莫要罗嗦,赶快下去传令。”

毕竟若是黄盖陷入了危险,自己不能见死不救,即便让这山越趁机逃脱,自己受到吴侯的迁怒,也要救下这东吴的老将。

这便是此时周泰心中所想……

第二十六章 混乱

此刻,三千山越人已将那不足五百人的江东兵马团团围住。

范覃看着被自己兵马围在中央的东吴士兵人数锐减,心中甚是解恨,这几日的烦躁,终于得到机会报仇,更重要的是还可以提升己方的士气,再遇东吴兵马便不必像之前那般不战而逃了。

战团中央,陈校尉一刀砍翻身边的山越,大吼一声:“兄弟们,援兵就在不远处,坚持片刻,我等便有突围的机会,顶住”话虽这么说,可他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援军前来,自己派出去求援的骑士说不定此刻已经遇害了。

不过,东吴士兵一听有援军将至,士气亦是有所回升,全军即刻缩在一起,从正上方看下来,好似一个圆盾,防御着山越众人的进攻。

这防御阵型一起,东吴人马伤亡立刻有所下降,反观山越人,进攻无果不说,自己的伤亡亦是骤然陡增,但人数上依然占有明显优势。

就这样双方激斗了一刻钟……

东吴方士兵体力渐渐不支,而援军也依然没有出现,援军没来对东吴兵马士气的打击着实不小,山越众人不计后果的冲杀,终于成功撕开突破口,将江东兵马的圆盾阵冲散……

范覃见状,欣喜万分,正欲下令将这小股吴军赶尽杀绝之时,却听后方传来一声惊呼……

“范大帅,后方……我军后方出现大股东吴士兵……”这一声惊呼好似一盆冷水,迎面泼来,使得范覃心下一凉,赶紧回头望去。

果然,不知哪里冒出来吴军,已然向这边的战场冲锋而来,气势之猛,令人望然生畏。

范覃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可能,这黄盖如何能避开我军视线绕至后方去的?”

但范覃终归是一方统帅,见敌军将至,也是马上镇定下来,果断的下令道:“遣一千兵马支援后军,务必挡住来袭的吴军,其余人,继续猛攻被包围的吴军残部,速速将其拿下。”

“是……”那山越闻声,即刻下去传达范覃的命令……

苦苦盼望,终于等到了己方的援兵,但令陈校尉没想到的是,来的却不是黄盖,这自西而来的吴军,应该是在西面埋伏的周泰将军,这一下他意识到是自己的疏忽导致全盘计划被打乱,顿时倍感内疚,但援兵已至,又有了一线生机,首先还是先找到机会突围,保住这几百江东兵马重要,遂即大吼一声:“弟兄们,援军到了,随我突围出去。”

奈何,山越贼军的攻势不减,反而更猛烈了,如今防御阵型已然被击破,再无力组织有效的防御措施,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原先四百余人江东兵马,在敌军的几次猛烈冲杀下,只剩下不足百人,就连自己也险些命丧山越的枪矛之下。

就在陈校尉抱着死志,要做最后一次搏杀之时,旁边一骑带着哭腔对他喊道:“陈校尉……快看,那是凌将军的将旗。”

陈校尉闻言,长刀奋力一挥结果了身前的山越士卒,而后向身边骑兵手指方向望去……

只见东方大道,黄土飞扬,近五百铁骑正往自己方向急速奔来,再看为首一将,身材壮硕,面容冷峻,手持大刀,胯下黑色骏马,正是那吴郡先锋凌操是也。

见此景,陈校尉心理五味俱全,希望、内疚、绝望、欣慰、感动。

“不过一个小小的校尉,何德何能让吴侯帐下两员大将前来相救,况且还是自己的过失。”陈校尉正想着,那边凌操借着马的冲力,已经杀奔至眼前,五百铁骑刀砍枪刺,犹如猛虎下山,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可谓在这乱军之中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一众山越亦是难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若不是后面有督军在,恐怕早就一哄而散了……

“不过几百人,待稳住阵脚,一同围住,将来此救援的骑兵,蚕食殆尽。”范覃面容抽搐一下,沉稳的语气掩盖不了他那颗不安的心。可如今只有死战到底了,有骑兵在彼,现在若逃走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不过令他觉得有些欣慰的是西边战场,东吴兵马前进的脚步已经被阻挡,而且偏东部战场之上自己尚占优势,照此下去仍有较大的胜算。

可千算万算,范覃怎么也想不到西边的东吴兵马根本不是黄盖,却是在未开战前,就前往此处埋伏的另一路兵马,而黄盖率领的千余东吴士兵此时亦是火速赶往曲阿战场……

“凌将军!”陈校尉见凌操已经率军杀至眼前,不禁大叫一声。

凌操听有人唤自己,于是停了下来,抬头找着声音的来源,终于凌操看到了陈校尉,此时正带着十几个人苦苦抵挡山越人的攻击,急忙大吼一声:“陈校尉休慌!凌某来也”接着调转马头,带着身后骑兵,冲向陈校尉处……

凌操也是救人心切,哪有功夫仔细观察敌军的阵型,一头便扎入了山越军的包围圈。

这进来容易,想在出去可就难了,尤其山越步步紧逼,在这有限的空间内没法让战马发挥速度优势,就这样,虽说凌操与陈校尉汇合在一处,可还是被山越围在战场中央。

缠斗,这便是双方的缠斗,如今双方士气不相上下,吴军士兵素质较高,而山越士卒人数占优,以至于将这场本来小规模的袭击,演变成了一场决定最终成败的拉锯战。

可自古战争就没有平局,短暂的平衡终会被打破……

话说张渊穿好盔甲,快马加鞭的追赶凌操,终于朝着杀喊声方向先黄盖一步抵达战场。可一到此地,张渊只感觉异常的混乱,战场赫然被划分成东西两部,更让他惊奇的是东边的周泰部兵马……

“周将军怎的出了山林,在这地方与山越战作一团。”张渊不禁嘟囔一句,接着再看偏东方向,师傅凌操正被围困在山越中央处,率领东吴骑兵堪堪防御住山越人的围攻。

见师傅陷入危机,张渊不加多想,径直躯马赶往救援……

“师傅~”张渊冲着凌操方向大叫一声。

可惜张渊离凌操太远,加上战场中一片混乱,张渊声音瞬间被淹没在杀喊声之中。

这时,在张渊身前的几个山越士卒见其身穿江东兵甲,又有亲兵在侧,以为又是一位吴军将领,于是面露凶光,奔着张渊杀来……

第二十七章 最后的援军

见前方有山越带着十足的杀气奔着自己而来,张渊大脑瞬间空白,自己初学武艺不过半载,期间只与凌操在庭院内一对一的打斗过,倒也是切磋武艺罢了,可如今不同,这战场上,谁会与你一对一的比武。

张渊此时手心已经湿透,回过神来,本能的一拉马缰,竟是要调头逃走,就在这时,张渊身边的亲兵却是一声怒吼迎着杀奔而来的山越,冲了出去,这一举动可彻底将张渊唤醒了,自己乃是欲做将军之人,来了敌军便调头逃走怎能成事?那自己还费这力气拜师学艺干什么?

张渊深吸一口气,又定眼望了望前方,夹着马腹,闷哼一声,冲了出去……

黄土大道,迎面而来的是一杆漆黑的长枪,那持枪的山越士卒看起来十分勇猛,枪头直取张渊面门。

张渊见势,暗地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努力克服自己心理上的恐惧,继而借着马的冲力,单臂高举点钢枪,迎了上去,外人看来亦是气势十足。

“哈……”待那亮银的枪头刺入敌人的身躯,当那手中的点钢枪剧烈的颤抖,当那山越扑通一声倒在地下激起些许黄尘,张渊的呼吸也从急促逐渐恢复了正常。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张渊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也是只有他自己能体会的一种感觉。

在马上,张渊小瞄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钢枪,顿时信心大增,只觉得自己离那将军梦想又近了一步。

与此同时,战场上的局势亦是有着微妙的变化,由于凌操骑兵部队的介入,吴军士气有着小幅度的上升,偏西边的战场,周泰一骑当先,气势如虹,更是杀敌无数,勇不可挡,逼得山越军步步后退,被山越分割开的战场也是逐渐向范覃的中军靠拢。

而此刻,东边响起的一片喊杀声,更如致命的一击,将山越贼军的希望彻底粉碎……

“黄将军到了”见援军到了,凌操也是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撑到了大军赶到,否则,光靠自己这几百人,恐怕真要交待在这了。

与凌操截然相反的是山越中军,范覃呆若木鸡,一边摇头,嘴里则一边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还有吴军在此,难道吴军都会飞不成?”此刻范覃有些绝望,回头看了看西边,待见到那西边吴军将旗之时,猛的又将目光转回这刚到的吴军身上,终于,那范覃明白了,这西边的部队根本就不是黄盖,而是另一路吴军,或许是从丹杨郡赶过来的孙策的先锋部队。

“照此情况,没准还会有援军赶来。”当然,这是范覃自己吓唬自己了,换做是谁也难以想到这是还未开战之前,黄盖便埋下的一支部队,为的就是在他回丹杨的路上给予致命的打击。虽然现在的情况有所改变,但凭借军队的整体素质,战力以及这接二连三赶来援军所提升的士气,最终的效果依旧达到了吴军当时的期望。

随着黄盖率部参战于曲阿城西,吴军士气达到了空前的高度,自然扭转了之前的败局。

反观部分山越贼军,则改回了小股山越的战斗方式,毫无纪律,阵法可言。打的过就打一阵,打不过就四处逃窜,犹如一盘散沙。就这样,说此役逐渐演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也是理所当然。

这黄土之上,霎时覆盖了一层暗红的血水,残肢断臂数不胜数,呻吟声,杀喊声络绎不绝,兵刃战甲更是散落满地。

吴军现已经将山越紧紧的包围在一处,哪会轻易的让他们逃出来,这是战争,若你不弃了兵器,举手投降,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帅首范覃见势,知晓败局已定,不由得开始琢磨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当然,投降不在他选择的范围内,一是即便投降也不一定会有生路,二是他也从来没打算过为东吴兵马效力卖命。不然,何必做这贼寇之首。

范覃终于握紧了拳头,双眼射出决然的冷芒,看样子是做了什么决定。

“来人,再遣五百人随我突围西面,扭转败局。”范覃唤来传令官,下令道。

‘扭转败局?’说的好听,不过是多找五百人为他做逃跑的棋子罢了,不过不得不说,短时间内,范覃的判断还算明智,这周泰占据的前往丹杨的要道,此处南北皆临水,只有西进才能保住他一线的生机。

当然,这周泰是块硬骨头,这般做也是在做最后的一搏,就是赌己方山越能再自己突破周泰的围剿之前,挡住吴军前进的脚步……

上一刻自己还是进攻,围剿的一方,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却变成了突围保命的一方,当真是想象不到。

当五百山越集结完毕,范覃此时也是不得不亲自领军,奔周泰部兵马杀去。

虎将周泰也发现了敌军的变动,见人数稍有增加,料想山越是在想办法突围了,却是将突围的方向定在了自己的身上。

此时的周泰部约有七百兵马,而山越军加上范覃率领赶来的五百人,则有一千余人,况且山越人人求生心切,心知这是保住性命的最后一次机会了,纷纷殊死搏杀,渐渐的,东部战局又对山越有利起来。

“咣”周泰挡住身后一山越的偷袭,接着靠着自己天生神力,扛着那山越的兵刃,将那山越刺翻在地。

“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周泰暗道一声。

他心里知道,自己在这边战了这么久,士兵也有些疲劳的,加上敌军人数太多,还真没有把握能挡住山越的这次突围。

就在这时,周泰发现了那山越中马上的一人,身边有几名亲兵保护,时不时的对着身边山越下着命令,看来是将领一般的人物了。

周泰冷笑一声:“不枉我在那鸟林苦等你一日。”接着双眼爆射出一股杀意,勒马绳,夹马腹,直扑范覃而去。

“擒贼先擒王,若是能将这将领拿下,剩下的山越贼军,便会不战自乱……”周泰心道。

第二十八章 九江周泰

而周泰的这一举动,全被张渊看在眼里……

山越帅首范覃突然见得一黑影从人群中闪出,此时的周泰尚未成名,只有一些太湖水贼知晓其名号,故而范覃也只觉得是一无名将领,妄想取其性命回去邀功领赏罢了,不过范覃也并没有大意,见那黑影越来越近,于是对其亲兵,打了个眼色,抬手指向周泰。

之前范覃的的亲兵都带兵赶去了前线与吴军交战,只留下了五六名山越勇士,护卫范覃的安全,那几名山越勇士见范覃这一笔画,也是警觉的握紧了兵器,死死盯着冲来的周泰。

待周泰有近了一些,先有一亲兵,躯马迎了上去……

“死”周泰见那亲兵已然冲向自己,看来得把此人速速解决掉了,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于是扬起了手中的长刀,冷然喊道。

那亲兵勇士却是被周泰瞬间爆发出来的杀气慑的一颤,同样身为武人,很轻易的就会从彼此身上感受到浓郁的杀意,还未战,便已威慑住对方,周泰的杀气之重可见一斑了。

马速如此这快,容不得骑士多做调整,那山越亲兵虽然有些胆怯,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去与周泰搏杀了,那范覃的亲兵,本意横举长枪,抵住周泰这雷霆一击,再与周泰缠斗一起,抵挡不住之时,自己也可逃命求援,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是打不成了,说到底,还是他小瞧了周泰。

那夺命的长刀呼啸而来时,山越亲兵勇士眼中的诧异足能说明,他根本还没做好准备,双手堪堪抬起,就遭遇了周泰这使出全力的一劈……

“噗……”这一回合,瞬间结束,周泰双手握着大刀,喘着粗气,在看那山越亲兵,眼中满是惊异,双手分别拿着断了的枪身,肩膀上,周泰的大刀已经入肉,刀身冰凉,热血喷涌,这一凉一热,正是他最后的知觉。

“哈”周泰向自己的斜后方抽出长刀,当刀肉分离,那山越亲兵亦是跌落到地上,离死前他仍旧不甘心的看着周泰,带着为何这般容易就被杀了的疑问,离开了这纷乱的东汉。

范覃将这一合的战斗看在眼里,心理也不由得一阵害怕,想不到这无名将军这般神勇,剩下的几个亲兵何尝不是如此,纷纷收起了对周泰的轻视,这次,留下一人保护范覃安危,以备不测,其余四名亲兵,一同围向周泰而去。

这次可就不一样了,山越亲兵对着周泰皆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而且是四个人对着一个人,纵使周泰再神勇,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周泰见状,亦是握紧长刀,很显然他心理也没底,一个两个,他自信还有多半胜率,可如今面对四个人,怕是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

说来便来,其中山越一人率先发难,铁枪迅猛而出,目标则是周泰的胸膛,周泰心理没底归没底,眼前这架势心理没底也没用,周泰则长刀奋力一挥,刀身自周泰胸前而过,击偏了那山越的枪头,暂时化解了危机,论力气,周泰自信一对二,甚至一对三都不会吃亏,周泰刚自负自己气力过人,考验接踵而至,这次山越的三人一同出手,铁枪,大刀皆是由上而下砍向周泰,三人的力气都差不多,故而速度也是相差无几,周泰不假思索,顺势横刀过头……

“啊……”周泰可算是天生神力了,在东吴,少有武将能与之抗衡。当然,小霸王孙策那般可算是逆天的存在。此时面对的是三名山越勇士合力的一击,能在兵刃触碰的一瞬间顶住三人的气力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不过周泰双臂亦是缓缓弯曲,显然一对三,还是有些勉强。

且在此时,对于之前率先发起进攻的山越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周泰正苦苦抵挡面前的三人,哪里还能抽身应付这剩余一人的偷袭。

无奈之中,周泰也只能破口大骂:“贼子安敢,无耻小人,可敢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这一骂,那山越先是一愣,遂即嘴角却露出一种轻蔑冷笑,的确,战场就是这样,如果说正统的武将兴许还有些武人的气节,可他们乃是山越暴民,哪管你那么多,将其打败便是大功一件。

来了,那山越长枪一冲,目标依旧是周泰此时空空如也的胸膛……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山越的枪头已经触碰到了周泰的战甲,但也只是碰到了周泰的战甲,出枪山越闷哼一声,倒了下去,周泰奋力抵住那三人的兵刃,侧着头,看着在那倒下去的山越身后,是一人一骑,英气逼人。

此人正是刚刚赶到的张渊,张无双……

接着,张渊见周泰堪堪支撑住那三个山越亲兵的攻击,赶忙上去帮周泰解围,遂即点钢枪蓄力一冲,刺向了其中一人,那人见状,也只能收回压在周泰长刀上的兵器,迎着张渊做起防御之举。

周泰顿时感到压力大减,猛的一吼,竟将剩下二人的兵刃弹开来,接着,好像释放了刚刚被压制的一股窝囊之气,目光凶狠,长刀左右连续挥舞,竟是将那二人,瞬间击毙,回过头来,张渊亦是刺出鬼魅的一枪,将那山越亲兵刺翻在地,遂即拍马赶到,一枪结果了他。

二人目光一对,此时并不是寒暄的时候,二人皆是相互点点头,寻着范覃的方向杀了过去。

范覃察觉到了如此强烈的杀意,调转马头,一勒马缰,企图逃往一安全处,躲避周泰张渊的追杀,而之前留在范覃身边的亲兵,亦是冲了过来,为保主帅的撤离拖延一些时间。

张渊见状,对着周泰大声喊道:“周将军,你可直奔那山越帅首而去,此人交给张某便可。”

周泰闻言,立刻投来感激的目光。

这可是战场之上让了战功啊,这张渊先是持枪披甲已是令周泰眼前一亮,此番战场让功的义气更是让周泰佩服不已。

周泰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如果在相互客套一番,那贼首不一定都跑到哪里去了……

第二十九章 意外的强敌

接着,周泰朝着范覃逃命的方向追去……

范覃逃跑的方向乃是山越兵马相对较为密集的地方,他是山越帅首,自然是一路绿灯,纷纷让行,但周泰就不同了,这是一吴将,哪会让你在山越中军畅通无阻的前行,周泰理所当然的受到了山越兵马的特殊照顾,时不时的有枪头、长刀突袭而至……

周泰此时已是怒火中烧,战初就窝囊的埋伏在山林里等着山越前来,接着率军出击又被山越分兵挡住,最后山越卑鄙的四人齐攻,还险些丢了性命,几番遭遇着实让周泰觉得窝火,恨不得将那山越首领碎尸万段……

面对左右山越的招呼,周泰是愤怒的左抡右砍,自己硬生生杀出一条通畅的血路,而这条路的另一端,正是自己的目标人物——范覃。

范覃已是被逼到了自己军队的边缘处,再逃,可就到了周泰那边的军阵中去了,可以说已经无路可退。

之前周泰的神勇范覃尽是看在眼里,打心里对周泰有着一股恐惧,如今看着周泰连人带马遍布血迹,面部表情更是异常的狰狞,范覃好似看到了死神一步步的向着自己走来,周泰的战马每一步都踏在了范覃那颗恐惧的心上……

“咣……”张渊一抖枪身,击中了那山越亲兵的大斧,只是那大斧过于沉重,只能稍稍的改变了那大斧方向。大斧依旧砍了下来,张渊虽然无恙,可战马却是被一斧击中……

张渊的战马一声嘶鸣,侧倒下去,张渊见势不好,先于战马倒地之前纵身一跃,在地上打了个滚,滚到了那山越亲兵的马旁,而后张渊一鼓作气,点钢枪顺势刺出,噗的一声,扎入了那山越胯下战马的马腹之中。

那山越亲兵的战马亦是哀嚎一声,前腿站立起来,将那山越甩了下来……

此刻二人相视而立,张渊看着那山越,不由的收起的轻视之意:“这家伙,明显跟之前的亲兵不是一个等级的,怪不得最后让他一个人保护那山越首领,没想到山越之中还藏着这样一号人物。”

“报上名来~”张渊枪头一指,对着那山越大声喊道。

“金”那使得大斧的山越亲兵面容冷峻,忽然快步冲向张渊,一边跑,一边答道。

“金?这叫什么名字?”张渊短暂的惊异了一下,但对方已经攻了过来,张渊赶紧摆好了架势。

刚刚的马战,张渊的确是处在了劣势,刚刚学习马战是一方面,且张渊连续作战,体力也或多或少的影响了他的发挥。可步战就不同了,张渊一直就是在地面与凌操切磋武艺,对于步战的经验要比马战强上太多。而张渊故意放慢节奏,问那山越亲兵的姓名,也是为了稍稍缓缓体力。

“来了”张渊暗道一声……

金双臂持斧,借着向前的冲力,竟是一斧刺了出去,对,是刺出去的。

张渊没想到金会用大斧顶端类似枪头的地方刺向自己,主要是像大斧这般重武器,就算借着自己跑起来的速度,也需要有足够的力道才能做出这样的进攻。

“看来此人力气不小啊”张渊眼中的赞赏一闪而逝,双脚向侧面小跃一步,可还在金的攻击范围之内,张渊双手紧握枪身,嘴里暴喝一声,发足十分的力道,击向斧头而去。

张渊这一侧步,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正面发力,侧面发力与正面发力威力差的太多,张渊觉得自己只能正面发力才能挡住金势大力沉的一击。

“铛……”枪身与斧头的碰击发出了一声巨响。

金的大斧被张渊击落在了地上,就在张渊想要发起反攻之时,金暴喝一声,张渊见状,暗叹不妙,回过头来,只见其大斧竟弹地而起,自斜下方抡来……

霎时,张渊双臂伸直,让枪身与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硬着头皮接这一斧……

双方兵器再次猛烈的碰在一起……

张渊的确成长了,不是武艺上的成长,而是经验上的进步,为了能够接的住金这势如破竹的一斧,张渊刻意避开了金的长斧的斧头地方,而是用枪身抵住了金的大斧的斧杆,即便如此,二人力量上的差距是没法改变的,张渊后退了数步才堪堪接下了这一斧……

金的眼中露出稍有意外,他没想到看上去相对单薄的张渊能接的住自己全力的一击。谁会知道张渊乃是穿越之人,这简单个杠杆原理,他怎么会不明白。

不过,金的攻势还没结束,见这一斧没有什么效果,金紧握斧身,再次发力,向后一拉……

张渊见那大斧急速后撤,瞬间明白了金的意图,金是准备用斧头的特殊形状,勾住张渊的兵器,说到底还是准备用力量决胜。

张渊明白归明白,但是还是反应慢了半拍,被金的大斧卡住了自己的点钢枪。

“喝……”刚刚一下已是震得张渊虎口发麻,此时在力量上完全没法与金抗衡,但张渊知道,自己若是脱了武器,便是意味着性命堪忧,自己尚未在这乱世点兵为将,怎可先丢了性命,张渊爆发出极强的求生欲望,顾不上双臂的酸痛,亦是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死死的拽着自己的点钢枪……

可金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即便张渊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双脚还是缓缓的滑向金的方向……

张渊已经到了极限,双臂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眼看就要丢了自己的兵刃……

就在这时,战场的另一方传来了一个振奋吴军士气的消息,上百吴军士兵一起喊道:“山越首领授首,降者不杀~”

顿时,山越兵马中,四处逃窜者,弃械投降者,自相残杀者,战场之上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这边金听闻此消息也是稍有震惊,力气不由的懈了一下,张渊瞬间双目一眯,依靠双臂仅有的一些知觉,猛地一发力,正住身子,接着双脚有迅速的向金跑去……

此时,金的大斧已经是架空,如此骤变金哪里反应的过来,卸力不及,竟是被自己的巨力带到,反而一屁股坐到地上。等金完全反应过来之时,一支冰凉的枪头,已然抵住了他的咽喉……

第三十章 隐情?气节?(上)

张渊看着这个武艺不在自己之下的山越男人,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奇怪。

无它,只是因为张渊从他那面如死灰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不甘,作为武人,即使承认是自己技不如人,也多少会有些不甘心。

就在张渊惊奇间,金忽然一把抓住张渊的的枪头,做了一个令张渊意想不到的举动。

金竟是想要自尽!脖子猛地向那尖锐的枪头撞去……

张渊见势,也是慌乱之中使出了全身力气抬起手中的枪杆,终于改变了枪头的位置,避开了金的脖颈,但仍旧划开了金的衣甲,在其胸口处留下一处长长的伤口。

顿时,金血流如注,闷哼了一声,渐渐失去了意识,接着昏了过去……

此刻,由于山越兵马自乱阵脚,吴军已经控制住了整个战场,东西部的兵马已然合兵一处,随着被两面夹击的最后一名山越倒下,此次战役,以东吴的胜利宣告结束。

……

吴军大营,黄盖正威严的站在军帐中,虽说东吴方取得了胜利,成功斩杀了罗吉、范覃两位山越首领,使得山越大乱,但己方也有不小的损失,尤其是此时跪在帐中的陈校尉,由于他的指挥失误,其部几乎全军覆没,无论战果如何,功必赏,失必罚,这向来是治军的铁律。

“陈平,你为何违我军令,你可知那五百东吴弟兄皆是因你指挥不利而丧命!”黄盖重重的拍了一下案几,愤怒的责问道。

黄盖当时采取张渊的计策,让陈平等校尉伪装成黄盖、凌操部佯攻山越,借着二位将军的威名,将其驱赶至周泰埋伏地点,可陈平在山越还没到达埋伏地点便下令撤军,使得山越有机可乘,若非周泰及时赶出,想必陈平便会葬身于此。

“末将……末将知罪。”陈校尉此时单膝跪地,愧疚的答道,黄盖说的不错,准确来说,那五百江东弟兄的确是因为陈平的指挥不当而死。而且周泰,黄盖齐齐赶来救援,幸好周泰乱军之中斩杀了那山越首领,东吴也取得了战斗的胜利,不然,自己即便是埋骨沙场也难以释怀。

“你既已知罪,应当知道,按我东吴军法,该如何处置”黄盖显然没有因为他知道了错误的严重性就放过他的意思,接着说道。

“末将苟活于世,愧对死去的五百弟兄,陈平死不足惜”陈平稍稍抬起了头,一道道血痕印在脸上,一双虎目泛着泪光,显得尤为悲壮,说到最后,陈平已经有些哽咽,复对着黄盖拜了下去。

这铁骨柔情的一幕,令在场的所有人为之动容,就连一直气势威严的黄盖,脸上也是稍有抽搐,但军法就是军法,既然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

“如此,本将让你自行了断吧。”黄盖缓缓的闭上双眼,这也算是黄盖能为他做的最后一点事,让其死的有些尊严罢了。

“将军,将军息怒,陈校尉此次虽然犯了错,可他也不想让弟兄们白白送命啊……”这时,到是站在一旁的凌操出列,第一个为陈平求情道。

“我是说……”不过凌操光是着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见黄盖不解自己的说词,立刻对着张渊投来求助的目光。

而站在他身后张渊,见师傅向自己求助,马上会意,闪出身子,站在了凌操的身旁,对着黄盖抱拳说道:“将军,渊以为,陈校尉虽然犯了错,可其初衷也是为了让我军减少伤亡,才导致他一时糊涂,下令撤军的,且念在陈校尉身负数伤仍旧奋勇杀敌的份上,饶了陈校尉一命吧。”

听张渊言罢,凌操急忙附和道:“对对对,末将就是这个意思。”

可张渊并无官职在身,虽说前番几次献计,在黄盖心中的地位上升不少,但毕竟是一个小辈,即便有凌操一起求情,还是显得份量不足。

果然,黄盖闷哼一声:“军法如山,凌将军与渊儿都不必说了,若不将陈平军法处置,今后我江东众将如何治军。”

张渊师徒闻言,还欲再为陈平求情一番,却被一声铁剑出鞘的声音打断……

霎时,陈平反手举剑于自己的脖颈,惨笑着说道:“多谢二位,可我陈平自知没脸在活在世上,即便是活着回到吴郡,又叫我如何向那五百东吴弟兄的家人交代……”说罢见陈平双臂肌肉绷紧,正欲发力拉剑,结束自己的性命之时,却被一只厚实的大手,死死的拽住了手腕……

出手之人正是周泰!

陈平那般力气怎能与猛兽般的周泰抗衡,周泰稍加力气,陈平手腕便暂时失了知觉,啪的一声,陈平手中铁剑脱落到地上。

而后周泰松开了铁钳般的手掌,对着陈平冷冷说道:“那五百江东弟兄皆是为你而死,你若是这般自尽,岂不让为你丧命的弟兄白白牺牲?”

接着周泰转过身来对着黄盖抱拳施了一礼,说道:“望将军莫怪,末将以为,我军如今刚刚战胜山越贼军,此刻将陈校尉军法处置于士气不利,还望将军三思”

凌操、张渊见势赶紧附和道:“将军三思”

“……”黄盖没有说话,但显然有些动摇了,虽然刚刚对于周泰的举动有些不满,不过周泰说的也有些道理,全军的士气显然更为重要一些,如今尚有不少山越俘虏在自己军中,何况凌操、周泰二将先后在两场重要的战斗中都立下了头功,再加上谋划了整个计策的张渊,此时三人皆为陈平求情,这份量可就大不相同了,权衡利弊,黄盖终于缓口道:“看在凌操、周泰二位将军的份上,暂且饶你性命,待我军撤回吴郡,再将你交与吴侯发落……”

如此,处理完陈校尉的事,军帐中的气氛也稍有缓和,众将按例汇报了关于此番镇压山越乱民的全部战斗详情,以及商议撤军事宜等。

最后,黄盖作为获胜一方的全军主帅,在中军营帐摆下筵席,犒劳以凌操、周泰为首的东吴众将。

虽然初次随军出征便取得了胜利,自己也算是出了些风头,可在张渊的脑海,始终有另一个问题在困扰着他……

张渊本想让师傅凌操帮他解开自己的疑惑,但见凌操与人拼酒拼的正酣,怕是没空理他了。

正巧此刻周泰递了一小坛酒过来,笑着对着张渊说道:“张公子为何眉头紧锁,难道不适应这武将间宴席?”

张渊哪里听不出来周泰话中略有嘲笑之意,不过见其面色微红,想也只是拿自己打趣罢了,便没放在心上,举起周泰递过来酒坛,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张渊这般豪爽的喝酒却是让周泰颇感意外……

“周将军,晚辈有一事苦思不得其解,不知周将军可否帮我?”张渊对着周泰问道。

“张公子计谋过人,周某只不过一介武夫,那会帮上什么忙,难道张公子故意让周某出丑不成?”周泰闻言,笑着说道。

“晚辈不敢,晚辈所问之事就是与习武之人有关的”张渊复说道

“哦?”

“不知周将军可曾遇到过与你武艺十分接近的对手”

“当然,即便是那太史子义,多不敢说,五十招内想分出胜负,难矣”说到武艺,周泰立刻来了精神,拍了拍胸脯对张渊说道。

“还望将军莫怪,晚辈冒昧的问一句,假若太史将军将周将军制服,将军可会觉得不甘心?”

周泰听张渊这一问,稍有不悦:“废话,当然会觉得不甘心,凡是练武之人被人制服都会觉得不甘心……”

“是啊……”张渊要的就是这句话。

第三十一章 隐情?气节?(下)

言毕,张渊便向周泰告了别,自行离开了……

周泰对于张渊的言行,也是尤为纳闷,可周泰这人就这样,你不想多说,自己也不会多问,见张渊离开,便又拎着酒坛找人喝酒去了……

按理说这次庆功宴本是与东吴一些武将套近乎的绝佳机会,可张渊为何匆匆离开,浪费这绝好的机会?

答案,自然在那张渊擒下的山越卫兵身上,此前张渊命人将处于昏迷状态的金抬回了军中,并让军医加以医治。张渊的性格则是与周泰恰恰相反,越是蹊跷的事,他越要弄明白,张渊总觉得金的身上,有些隐情……

说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对事物的好奇心太重罢了,试问,谁身上没有一些过往呢?

此刻,张渊已经到了关押金的地方,一个较小的军帐。

“张公子……”门口俩卫兵见张渊来了,齐齐施了一礼。

在东吴士兵眼中,如今的张渊可谓地位猛增,此前,军中已有传言,为此番镇抚山越出计谋策之人,乃是一年少公子,再加上贵为全军主帅的黄盖对张渊亦是十分看重,明眼人一看便知,故而,此时张渊在军中被人熟知也不难理解了。

张渊见状,也是十分有礼的点点了头,小声道了一句:“二位兄弟,不知我之前让军医照看的那山越人,情况如何了?”

卫兵甲闻张渊言,也是知趣的打开了帐帘,带着张渊进入了军帐……

“军医交代,此人受到的只是一些皮外伤,性命无碍,只是失血过多致其昏迷,军医已经上了止血药,养上几日便无事了。”卫兵甲边走边对张渊说道。

张渊看着那躺在床上的金,脸色发白,伤口也较深,索性呼吸还算平稳,此时正在熟睡。

“有劳二位兄弟了”张渊见状也没多呆,观察一番后便转身走出了营帐。

……

第二日,黄盖按照计划,率军返回吴郡。

如今打了胜仗,东吴将士个个趾高气昂,气势不凡,而押送俘虏的任务,正巧交到了凌操身上,张渊也是理所当然的跟着凌操来押送山越俘虏。

“咯吱……咯吱……”一阵颠簸,金先是紧皱眉头,而后终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刚醒来,金仍有的惊慌,想赶紧起身看清楚情况,奈何伤口还没有好,只是稍稍用了些力,火辣辣的痛感即刻袭来……

“别动……”张渊察觉到金有动静,骑着马赶了过来。“壮士,莫要惊慌,我并无恶意”

“你为何救俺?”见到张渊,金略显惊讶,不过立刻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紧接着戒备的问道张渊。

“很简单,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年轻,且武艺高强,实在不多见,若是这般死了,有些可惜罢了。”张渊冲着金淡淡一笑。

说实话这并不是最佳的理由,但张渊当时真的只是这么觉得,所以这番话从张渊口中说出来,并没有那般假惺惺的,反倒令金减少了些许紧张。

“哈……大仇都报了,没什么可惜的~”金冷笑着撇了一眼张渊,淡淡说道。

“哦?”张渊故意对着金露出惊讶的神情。

可事情并非按照张渊所想的那般顺利,之后,金只是默默的躺在手推车上,不再说话,张渊几次想找机会,挖出金身上的秘密,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就这样,张渊骑在马上,默默的看着躺在杂草上的金……

而金,仿佛经过了几次痛苦的挣扎,终于,金再次睁开了双眼:“其实,俺也是汉人!”

这次可是真的让张渊震惊了!不过张渊没再说话,等着金的后文……

“俺本叫金小虎,本来生活在宣城,一家隐居在山林,俺还有一个哥,叫金大虎,在俺十岁那年,不知道哪来的狗官来山里打猎,正巧看到了俺娘,那狗官便垂涎俺娘的美色,暗记下了俺家住的地方,没过几天,便带人来找麻烦,爹娘性格刚烈,将俺和俺哥藏在了防备猛兽的暗道里,紧接着……”说道此,金小虎有些激动,紧紧的攥着拳头。

“过后,俺和俺哥便开始了流浪的生活,可我们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报仇的念头,终于老天有眼,俺哥无意间打探到害我们父母之人姓李,当时已经不再做官,不过一有时间还是会去打猎。就这样,我们兄弟找到了机会,就在他在一次出行打猎时,为父母报了仇。我亲手将那狗贼的脑袋割了下来,接着便开始了逃亡,一次俺们被官兵包围,大哥为了让俺解围,自己一人引开官兵,俺虽然跑了,可俺却在城门口看到了俺大哥的尸首。本来俺想一死了之,可回过头想到大哥为了俺不惜送命,俺不能就这样死了,最后俺来到了山越的山林,那范覃见俺有些蛮力气,便让俺做了他的护卫……”

等金小虎说道此,张渊以为他说完了,便接口道:“直至如今?”

金小虎听张渊这么说,放佛又有些激动:“这段时间,才是令俺最生不如死的……”

张渊闻言又是一阵疑惑,不过仍旧保持着沉默……

“这几年,俺带着那些山越,挥刀砍杀与俺一样的汉人老百姓,劫掠与俺一样同为汉人的土地,俺虽然恨那些作威作福的狗官,可身为汉人面对着流着同样血脉的老百姓,俺……俺竟然干出这些事,俺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说道此处,金小虎已经眼眶含泪,看得出来,他极为自责。

张渊顿时明白了,再次出言接道:“于是那****便心存死志,并非因为范覃的死,山越的溃败,你老早便有一死了之的想法了?”

金小虎闭上含泪的双眼,默认了张渊的话。在他看来,自己做的这些恶事,简直是万死难咎其责。

“人无完人,谁不曾做过错事?”张渊见金小虎十分自责,不禁出言安慰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大丈夫存于乱世,就要敢作敢当,自己犯下了错,就要弥补过错,否则,你怎能对得起失去的亲人们?”

金小虎听张渊这么一说,比在危难时刻抓住一颗救命稻草还激动,赶紧求助道:“还请将军明示!”

张渊一听,赶紧摆手道:“我并非什么将军,我见你也是颇有武勇,既然你生为汉人,就要为大汉百姓出一份力,这样才能无愧于心,弥补你过往的错失,而如今天下大乱,百姓苦不堪言,只有天下一统,百姓尚可安居乐业……”

“这……”张渊的话已经说的十分露骨了,金小虎虽然没什么文化,却也听明白了。但也难免有些犹豫。

张渊见状,对其一笑:“你先好好养伤,与我一同回吴郡,这段时间,也可好好斟酌……”

第三十二章 凯旋

金小虎闻言,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躺在草垛上。

张渊见其沉默,只好也夹了夹马腹,追上了师傅凌操,接着率领队伍赶路……

夕阳的斜晖为凯旋回城的将士们披上一层黄金的战甲,气势尤为磅礴!张渊身处整支队伍的尾端,将这震撼人心的画面尽收眼里,初出茅庐的张渊哪里看到过这等宏伟的场面,不由自主的愣在马上,说是楞住,更是激动……

就在这时,处在队伍较前面的黄盖阵营飞速奔来一骑,待那骑士到达凌操马前之时,停了下来。

“禀将军,黄将军得报,吴侯已经率领一众文武于城门前迎接,遂命小人前来接替凌将军的工作,请凌将军带着张渊张公子一同前往黄将军处……”那骑士对着凌操抱拳说道。

凌操闻言,面上表情放佛都在意料之中一般,对那军士点点头,说道:“嗯,知道了……”

言罢,凌操唤过张渊,二人并排,赶往中军黄盖处……

吴县城门前,孙策虽一身华丽官服,却根本无法掩盖其战场之上舍我其谁的霸气,却是多了一份王者的威严,让人一目了然,此人便是如今的江东之主。

而那面带微笑驻足在孙策身旁的俊美青年,不用多说,自然是江东美周郎,周公瑾了……

再看孙策身后,左侧站着以张昭张纮为首的一列文官,张渊的叔父张允,以及与张渊以美酒做赌注论官渡成败的步骘都在其中。右侧则站着以韩当,程普二老为首的将军们,太史慈,蒋钦,董袭等众位将军皆是英武不凡。

如此不难看出,孙策的确十分重视对山越的镇抚……

这也是必然,攘外必先安内,这般简单的道理,他怎会不明白。何况,孙策身旁的智囊团如此强大,更会时刻的提醒他镇抚山越的重要性。

另一边,张渊跟着师傅凌操,周泰,黄盖等人,已经来到了先头部队的前端。

距离吴县是渐行渐近,张渊的心也是越发的激动:“能让孙策出城迎接,要知道三国孙郎可是割据一方,最为强大的诸侯之一,能有此殊荣的江东将士想必是少之又少,看来自己固执的随军出征果然是对的。”

……

此时,黄、周、凌三位将军率领的凯旋之师已经进入吴县城门上哨兵们的视野。

“击……鼓”

“咚……咚……咚……”

鼓声就是信号,此刻东吴军队中所有骑士,听闻鼓声传来,纷纷下马,徒步牵着缰绳,放慢了前进的步伐。队伍前端的将军们亦是如此……

张渊的心跳是越来越快,终于,在黄土道的前方不远处,吴县城门映入了张渊的视野,而那一个个伟岸的身姿也越发变得清晰起来……

“末将黄盖,拜见吴侯”待前军行至孙策正前方约五十步时,黄盖率先跪地,大声喊道。

“末将拜见吴侯……”紧接着,东吴将士一齐跪地相拜,场面尤为壮观。

“哈哈哈,黄老将军破敌有功,快快请起,各位兄弟皆为我东吴立了大功,快快请起……”孙策见状,心情大好,做了一个起身的手势后,大声说道。

众人闻言相继起身,随后又缓步向城中走去……

期间,张渊跟在了黄、周、凌三将之后,却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了孙策,周瑜,以及一众文武官员,张渊意外的恢复了平静。

或许是回到家中,心理变得安稳了吧,谁知道呢……

凯旋的过程,极为荣耀,就连孙策本人也是站在吴县城门的左侧,为凯旋之师让行,并且目送着每一位东吴将士荣归故里,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

此举更是赢得了所有东吴士兵的尊重,相信此时此刻,每一个迈入吴县城门的士兵,都会为了自己是一名东吴的军人感到骄傲与自豪,决定誓死效忠东吴。更有情难自禁者,已是泪洒当场,脸上挂着温热的泪珠,挺进吴县城门……

张渊不记得当自己与孙策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时,心中有过什么念头,深深印在脑海里的感觉就是——很享受。

张渊跟着先头部队进入城内,却变得有些茫然,自己现在不是士兵,却也不算将军,那是继续跟着队伍回到军营,还是自己就地集散,返回家中?

张渊心中正在泛着嘀咕,师傅凌操却慢慢的从前面退了下来,来到了张渊的身前,对其小声说道:“渊儿,你尚不属于我东吴的军士,再跟着大部队返回军营不太合适,如此,便先回家中去吧,一路劳顿却也十分辛苦,好好休息休息……至于本次镇压山越之事,渊儿功不可没,我与黄老将军,周泰将军会合力举荐你的。”说到这,凌操也是对着张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多谢师傅,另外徒儿还有一事相求。”张渊听师傅这么说,心中也是十分高兴。

“哦?渊儿还有何事?”

“是徒儿擒下的那山越,师傅可否命人将其送到我家里来?”张渊问道。

“小事一桩。”凌操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其之前也对这事听闻一二,虽然不知道张渊为什么对那山越人如此的在意,但正如他所言,这并非什么难事。

而后,张渊与凌操告别,独自离开队伍,走向自己府宅的方向……

“咚咚咚”张渊见那门前“张府”牌匾,只觉得莫名的亲切。

“公子,是你吗?”门还没开,先是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而后又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张渊的贴身丫鬟——佳儿。

大门缓缓打开,当佳儿看到真的是张渊的时候,自己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佳儿,怎么?不打算让我进去么?”倒是张渊一脸笑意,对着她说道。

“公子!”佳儿闻言,眼眶顿时湿润起来。这些日子,她无时无刻不在为张渊担心,之前的问话并非是算准了张渊会此时回来,而是每次有人前来,佳儿都会那样惊呼道罢了。如今,张渊终于真真实实的站在了张府的门口。

佳儿一把将张渊抱住,带着哭腔说道:“公子,你可回来了……”

第三十三章 新的开始

“好啦,这不是回来了么。”张渊拍了拍佳儿的肩,柔声安慰道。

听到了张渊的安慰,佳儿可算停下了抽泣,又从张渊的胸膛抽出身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公子没看到来福叔么,他听闻你凯旋返乡,可是去城门接你去了……”

“没有啊,可能是人太多了。”张渊仔细回忆了一下,实在是想不起来福管家的身影。

二人正说着,张府门外,又一阵脚步声传来,张渊定睛一瞧,正是来福管家……

“来福叔,你出城啦?”

来福管家也看到了张渊与佳儿站在了门口,听到张渊问话,赶紧答道:“是啊少爷,张老爷传信来,说少爷您今日会归来,老奴便想着去接您去,可当见到少爷独自离开,老奴本想喊住少爷,却又被张老爷唤了回去。”

“哦?叔父又把你叫了回去?”张渊接着问道。

“正是,张老爷让我转告少爷,让少爷晚些去张老爷府上用膳”

“嗯,知道了。”张渊笑着点点头,遂即转过头对着佳儿说道:“我想洗个澡,去帮我烧些水吧”

佳儿闻言也是破涕为笑,应了一声,转过身走向厨房……

这时张渊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对着佳儿大声喊道:“佳儿,多准备些热水……”

虽说只有几日,可这是真正的军旅生活,张渊做了那么久的公子哥,要想一下子就适应,根本不现实。

洗完澡之后真是神清气爽,张渊换了套新衣服,来到了庭院中,大大伸了个懒腰。

“可是张公子?”张渊等的人终于来了……

只见俩东吴士兵,驾着一个胸口缠满白色布条的壮年,驻足在了张府门前。

“晚辈正是张渊,二位军士可是凌将军部下?”张渊遂即答道。

二人对视一眼后,稍高的一人抱拳说道:“正是,凌将军派我二人将此人送往张公子处。”

“劳烦二位兄弟了”

“张公子言重了,如,我们也二人告辞了。”

“嗯,多谢二位!”言罢,张渊便将金小虎接了过来。

期间,金小虎被架在二人中间,虽然由于伤势未愈,加之一路颠簸,弄的他无精打采,可他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二人与张渊的对话,不禁心里充满着疑问。

金小虎实在忍不住想问张渊意欲何为,遂开口问道:“张……”

可那虚弱的声音刚刚响起即被张渊打断:“别把力气浪费在说话上,先在我这好好养伤……”

金小虎一听,只是看了张渊一眼,便没再说话。

而后张渊又交代家丁,帮金小虎洗了洗身子,收拾出一间客房给他休息。

忙完这些,张渊见天色已渐渐昏暗,想起叔父张允叫自己晚上去用膳,整理一番后,便出了家门,去往叔父张允府上……

张渊来到张允府门前,却是早有眼尖的家丁发现了他,嘱咐他人进去禀报张允后,快步迎了上来:“公子,老爷在内堂等你多时了。”

张渊点点头,跟着那家丁,快步进了张允府。

“渊儿,渊儿可来了”张渊刚进了庭院,就看到张允亦是快步走了出来。

“却是让叔父久等了。”张渊遂即报以一个歉意的笑容,说道。

“无妨无妨,叔父今日在城门口,见渊儿缓缓走入城内,犹如信步闲庭,好生高兴,好生高兴啊,哈哈哈……”张允拍了拍张渊的肩膀大声笑道。

“呵呵,叔父过奖了。”听叔父这么一说,张渊心理也是十分高兴。

“老爷,你真是的,自打回到府上,就一直重复这句话。妾身听得耳朵都快生茧子了,你们叔侄二人赶快进来用膳吧,菜都要凉了。”张渊的婶婶李氏也出来了庭院,眯起一双笑眼,对着二人细声说道。

“对对对,叔父给渊儿接风洗尘,渊儿快进来用膳”张允赶紧拉着张渊进入了内堂……

席间,张渊大略讲述了自己这几日在军营里的经历,每逢讲到惊险危机处,倒也把张允夫妇弄得紧张不已。

而张渊亦是从张允口中得知,吴侯并未设宴犒赏三军将士,好像在等待什么,届时一齐犒赏……

而后几人欢声笑语,张允府内堂,一时间其乐融融,甚是温馨。

聊着聊着,天色已经变得昏黑,张渊也该回府休息了,如不出所料,明日张渊还有事儿。

张允遂命人备好了马车,送张渊回府。

张渊也没多耽搁,寒暄几句过后便坐上了叔父安排的马车,返回了府中……

张渊进了自己家中,却并未直接奔向卧房休息,而是走向了另一个较小的房间,房间内只有一案台供着香火,而那灵牌上赫然写着:慈父张然之灵位

此刻的张渊异常平静,闭起眼睛,小声的对着灵位说着:“父亲,孩儿已经稍有成长,您看到了么,孩儿时时刻刻没有忘记您的教诲,好好做人,渊儿知道父亲放心不下……”

“吱……”突然,木门好像碰到什么东西一样,动了一下,打断了张渊的话。

张渊缓缓的睁开双眼:“金兄弟,何必躲躲藏藏,出来吧。”

果然,金小虎表情十分尴尬的从门后走了出来,看的出来,他并非故意跟着张渊来此处。

“张公子,真对不起,俺不是有意听到你的话的。俺只是心中有些事情不明白,想问问你”

张渊闻言,笑着说道:“没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走,我们出去聊。”言罢,张渊走出房间,带着金小虎来到庭院内。

“金兄弟可是在疑惑,我为何要将你带来我家中?”这次倒是张渊先行问道。

“嗯,俺实在不明白?”金小虎闻言,猛的点头。这的确就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刚刚金兄弟也看到了,我与你相同,如今,在这乱世并无父母双亲,失去至亲之人的感受我也能体会,只是金兄弟的经历更为坎坷,十分触动张某,张某也只是单纯的想帮金兄弟一把,仅此而已。”

张渊见金小虎依旧沉默,接着说道:“无论背景,武艺,性子,张某皆与金兄弟相近,便希望金兄弟与我一同闯出一番功名,如金兄弟实在不愿意,待金兄弟伤势痊愈,便可离开张府,张某绝不阻拦。”

张渊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令金小虎十分感动,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公子之前已救了俺一命,现在又给俺这么一次机会,俺一定誓死报答公子。”金小虎胸口还有伤,只能微微举着胳膊,在腹部处对着张渊抱拳。

……

这夜,张渊躺在榻上,久久没有睡去。

“凯旋,叔父,金小虎,但愿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第三十四章 越骑校尉

第二日清晨,张渊被窗外的鸟儿吵醒,他遂即穿好衣裳打开了房门,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他刚刚打开房门,却被早早站在门外的佳儿吓了一跳,张渊呆滞片刻后,苦笑着拍了拍自己脑门:“嗨,我这是在吴县家中。”

敢情张渊还以为自己在军营中呢……

一番梳洗过后,张渊便吩咐佳儿准备早饭去,自己也出了房门,欲在庭院活动活动筋骨。

却不想,张渊刚出房门,便发现有人早他一步出来活动了,正是金小虎,看来也是想早些痊愈,就出来溜达溜达。

“看来金兄弟休息的还不错嘛?”张渊见其精神状态不错,出言调侃道。

“呵呵,还行,既然决定跟着公子,拖着这病身子哪成啊,俺就想早点好,所以就出来锻炼一下。”

张渊笑着点点头,可遂即又是眉头一紧,张渊感到似乎出了点小问题。

如今,这金小虎已经表了态跟随张渊,张渊也理应有些表态,起码身份上就要有所改变了,自己不能“金兄弟,金兄弟”那般叫了。可这“金小虎”又显得十分别嘴,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张渊想起了金小虎的哥哥金大虎,便想到了一主意。

“金兄弟,你的身份已从山越人变回汉人,你也可改一个新的名字,寓意从新开始,况且这‘金小虎’叫着却是有些别扭。”张渊的语气是一半命令,一半商量,也想借此试探一下他。

金小虎可没想那么多,他此刻已是一心跟随张渊,加上他觉得张渊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便随口说道:“公子觉得俺改个什么名字好?”

见金小虎回答的如此直白,张渊不禁有些后悔,这般耿直之人,自己还试探什么。

后悔归后悔,张渊倒是被金小虎的冥思苦想状给逗乐了,赶紧出言道:“你哥哥叫大虎,你叫小虎,可如今你哥哥已经不在了,孰大孰小亦无关紧要,你便改叫金虎吧,也是愿你大哥在天之灵保佑与你。”

金虎闻言,放佛得到解脱一般,猛的点头:“好,今日起,我便叫金虎。哈哈哈”接着,二人对视而笑……

用过早饭后,二人又一同来到庭院。

张渊一边走着一边对着金虎说:“你之前失血过多,还是多多休养为好,待我回来后,再带你出去街上熟悉一下环境。”

“公子一会要出去?”金虎问道。

可还未等到张渊答话,府门口处出现了一卫兵模样的壮年男子。

“请问哪位是张渊张公子?”那男子不拘言笑,严声问道。

张渊闻言,微微一笑,答道:“在下,正是张渊,不知阁下是?”

“在下奉吴侯命,请张渊公子前去将军府”那男子表情依旧冷峻,对着张渊答道。

“哦?如此,还请阁下带路”张渊脸上的惊奇,一闪而逝。

“公子请”

“请”言罢张渊跟着那人离开张府,上了马车。

张府庭院内,却只留下金虎诧异的表情……

城东大道,一马车渐行渐慢,终停在了将军府的门口,从马车中下来一位英俊少年,在卫兵指引下,进了将军府,此少年,正是跟着黄盖、周泰、凌操三将成功镇压山越的张渊张无双。

张渊老远便看到内堂中站满了人,而内堂之上,一雄姿挺拔血性男儿,霸气的坐在案几之后,正是孙策。

张渊缓缓走入内堂,而堂内众人亦是顺着孙策的目光发现了张渊,纷纷让出一条道路,张渊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内堂。

“在下张渊,拜见吴侯”张渊声音洪亮,言罢行了一礼。

“哈哈哈……好一个张渊,果真英雄出少年,难怪一向苛刻的黄老将军,都极力推荐你,不知我江东之地,却还有多少这般少年英雄啊,哈哈哈。”孙策霸气长笑,堂下众人也是跟着溜须拍马,张渊这一到,却是将屋内的气氛活跃起来。

“谢吴侯夸奖。”

“不必谦虚,你的事我早已听闻,加之黄盖,周泰,凌操三位将军皆向我推举你,可见你确实有些本事,却不知你是否愿与我江东出力?”孙策也不拖沓,直截了当的问向张渊。

“在下愿效犬马之劳”张渊更是干脆的答道。这都是张渊梦寐以求的场景和台词,自己前面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一时刻。

“恭喜主公,再添人才……”张渊刚说完,也不知人群中谁先起头,堂下众人又是一阵祝贺。

“哈哈哈,好,张渊,本侯现封你为步军校尉,直属周瑜将军帐下,即刻上任,有什么不懂得,你可去找公瑾,另外……”孙策话锋一转,从这武将方向叫道:“陈平……”

“陈平在”陈校尉,听闻孙策叫道自己,赶紧出来应道。

“你前番指挥不当,吃了败仗,导致我五百江东男儿全军覆没,罪不可赦,可本侯念你跟着我常年征战,暂且饶你一命,如今张渊年纪尚浅,你便去辅佐张渊戴罪立功吧,如有再犯,定斩不饶。”说到最后,孙策猛虎气势尽显。

“陈平,谢吴侯”

“嗯……”孙策说完,张渊也是知趣的走入武将一方阵营,站在了陈平之前,望着这一排的江东猛将,张渊都有些不敢相信,以至于发呆起来。

“众位,我还有一事向各位告知”倒是孙策的一句话,叫醒了张渊。

“袁术病死后,其旧部杨弘,陆勉等人收拢了残兵,如今正奔我江东而来,欲投效与我,众位对此可有看法?”

孙策的这一问,却使得厅堂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皆是分析孙策的话,张渊也不例外……

这时,一浑厚之声打破了厅堂内的寂静。

“恭喜主公,实乃上天眷顾,天赐主公的兵马,丰我江东羽翼,袁术称帝时兵马甚多,可折损的兵马却少之又少,大部分兵马都被刘备、吕布等人打散了,若二人能够收拢残兵,投奔主公而来,其数量应当极为可观,届时,主公实力必会大增……”

第三十五章 庐江事变

张渊听罢,只是觉得此人说的话很有道理而已,故而点了点头,他哪里知道出言之人便是后期吴国尚书令,严畯,严曼才。

“严兄之论,也不尽然”严畯话音刚落,紧接着厅堂响起一个令张渊觉得较为熟悉的声音,出言之人,正是步骘。

“子山,有何见解?”孙策见步骘走了出来,赶紧问道。

张渊将目光落在这与他美酒论官渡的步子山身上的时候,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步骘的声音,他的面容,以及他那依旧睿智的神情;陌生的是,一段时间没见,步骘身上多了一些自信,多了些许激情,多了一丝争胜的锋芒。或许,这也是孙策的魅力吧……

步骘闻言,点点头,接着说道:“严大人所言不虚,如能收拢袁术残兵,于征战的兵力上,的确是主公的一大助力,可主公要知道,袁术寿春称帝,遭天下人唾弃,若主公公然收服袁术旧部,于名声,定会有所损伤,再者,探子也来报,言其部兵马的确众多,若是能如期抵达吴郡,城中兵力骤然增长,但是粮草恐接济不上,如此可见,是福是祸,难下定论。”

“唔……”待步骘说完,内堂众人皆是陷入了一阵沉思。

确实,较比严畯,步骘的考虑更长远一些,孙策若如此公然的收编杨弘、陆勉等袁术的旧部,恐为日后其他诸侯找他江东的麻烦留下话柄,而目前吴郡的粮草也如步骘所说,也只够城中兵马日常消耗。

“公瑾……”孙策苦思无果只好求助一旁的周瑜。

周瑜会意,移步站定大堂中央,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仿佛早就猜到了孙策会询问他一样。

“主公,步先生所虑确实,若杨弘、陆勉进我吴郡,粮草上确实吃紧,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主公可命顾大人,从娄县、海盐、无锡各县征调些粮草过来,做过渡之用,而收编袁术旧部的名声问题上,众位可还记得曹操……”说到此处,周瑜慢慢转过身子,面向内堂众位文武官员。

“当年青州黄巾兵复发,祸乱反汉,曹操出兵兖州,得以收编黄巾军近三十万,兖州亦是得人口百万,才有了如今的挟天子令诸侯,与袁绍争夺北方霸主的曹操……”

话到此处,步骘插嘴道:“周公子此言差矣,袁术乃得玉玺称帝,怎可与黄巾相提并论,前者乃野心作祟,后者多被逼无奈。天下谁人不知?”

周瑜闻言,看着步骘反问道:“步先生说的是,黄巾农兵的确跟袁术不同,但请诸位想想,如今的曹操势力如何?”

顿了片刻,周瑜转过身子对着孙策行了一礼,接着说道:“如今各路诸侯逐鹿天下,主公要做的便是趁北方袁绍,曹操争雄之际,尽快壮大我江东的实力,无论曹袁哪一方得胜,我江东都会面临着胜者的征战,故而名誉之说,便不那么重要了。”

案几后的孙策听闻周瑜如此说,更是站起身来,眼中亦是恢复了往日的果决。“顾雍,你即刻从娄县、海盐、无锡处征调粮草。”

“在下领命……”顾雍受命而拜。

接着孙策目光扫向张渊所处武将一列,严声说道:“众位将军,严加操练,随时做好出征准备,待杨、陆二人一到,我等要彻底扫平长江以南!”

“末将,领命!”众将军齐齐下跪,大声答道……

就这样,张渊结束了自己第一次将军府议事。

……

几天过去,张渊带着陈平整日忙于奔走吴县各处招募乡勇,虽说自己是步军校尉,可他哪里懂得招兵,练兵,因此,大多都是陈平在忙乎,他只是在一旁看着学习而已。

这日清晨,张渊刚要出门找陈校尉,可在张府门前,那日前来找他的将军府卫兵早已经等他多时了。

“张校尉,吴侯召集众位到将军府议事。”

“嗯”这次张渊也没多问,就直接上了马车。

等张渊来到将军府厅堂之时,只见众位文武官员早已在此等候孙策,张渊见状,亦是独自走向武将一边。

“张校尉,不知你那五百乡勇,招的怎么样了?”却是周泰先看到了张渊,便满脸笑意,出言调侃道。

“哎,别提了”张渊刚准备跟周泰发些牢骚,不巧,内堂传来一声“吴侯到”

这时众人弯腰拜礼,齐齐叫道:“拜见吴侯。”

孙策满脸涨红的从内堂走了出来,瞎子都看得出来,这孙策,极为愤怒,可究竟是为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孙策刚刚坐下,便将一竹简掷到地上,尽力压着心中的怒火,下令道:“顾雍,念给众人听!”

“是”顾雍唯唯诺诺的捡起竹简,缓缓打开……

“丹杨探马来报,一日前,刘勋亲自带兵拦截杨弘,陆勉部,我军派兵于庐江南部接应,与刘勋发生小规模战斗,奈兵力相差悬殊,只好撤军,后详细,经探马详细探得,杨、陆所部,已经尽…数…被…刘勋……”念至后面,顾雍不敢再大声念出,生怕孙策听完,再次爆发……

“刘勋匹夫,我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孙策紧握的拳头重重的拍到了案几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孙策说完,厅堂内静的可怕……

其实早在孙策在袁术的部下的时候,孙策就与刘勋有过隔阂,之前袁术答应孙策,只要孙策帮袁术打下庐江,就让孙策坐这庐江太守,孙策如期将庐江拿下,可袁术却将庐江太守的位置给了这刘勋,因此孙策对刘勋心存芥蒂。如今刘勋将杨弘、陆勉兵马拦截,不仅再次夺取了本来属于孙策的兵力,更让孙策丢了脸面。让孙策怒火难抑。

孙策一脸坚毅的扫过堂下众人,继而高亢讲到:“我意已决,各部整备军马,不日讨伐庐江刘勋,众位可有良策?”

孙策命令一下,众文武皆是精神一震……

第三十六章 鲁瑜有约

孙策的话意思很明白,这只是一道通知,如果有好的计策,就智取,没有好的计策,就硬上,反正这仗是打定了!

堂下孙策的智囊们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计策,都低着头,不敢与孙策对视,生怕孙策一个震怒,惹火烧身。

孙策见众人没什么话说,心情却稍有平静:“此番,我率精兵一万,进取庐江,周瑜、程普、太史慈、蒋钦听命”

四人听令出列,除了周瑜外,其余三人皆是面露喜色。“末将在”

“命你四人即刻回营整备兵马,明日清晨随我一同出征。”

说罢,孙策站起身来,转回内堂方向……

如此,此番会议也算是结束了。

众人缓缓退出将军府……

张渊见除了周瑜、程普、蒋钦、太史慈、众武将皆是耷拉个脑地,慢吞吞的走出内堂,他自己也冒出一种莫名的失落,脚步也理所当然的放慢下来。

“渊儿”这时,凌操大声唤道。

“师傅!”

“渊儿,你这慢吞吞的干什么呢?没听到吴侯的命令么?”凌操略带生气的指责张渊道。

“啊?”张渊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好对着凌操一皱眉,做不解状……

凌操见张渊如此状态,立刻摆出了师长的威严对其说道:“你还不赶紧回去准备,跟个娘们似的在这磨蹭什么呢,莫非渊儿你不想跟吴侯出征?”

张渊不禁怀疑自己刚刚是否听错了,仔细回想一番,确认没有听错后,对凌操解释道:“想是想,可刚刚吴侯也没有命我随军出征庐江啊”

“哎呦,傻徒弟,吴侯给你的是什么军职?归属哪位将军帐下?”凌操闻言,显得十分无奈。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张渊不过刚刚接触这些军情事务,不太熟练是可以理解的。

“吴侯封我步军校尉,直属周……”话至此,张渊可算缓过神来,自己乃是属于周瑜部下,既然周瑜出征,那自己肯定要跟着出征的。这也怪自己这几日逞强,没有去周瑜那边报一到,否则也不会有此刻的尴尬。

“不多说了,师傅,我还得赶紧去一趟陈校尉那边交代一下。”张渊此刻是一边跑着一边回头对着凌操大吼。

“打了胜仗,师傅请你喝酒~”凌操却也十分可爱的奔着张渊跑路的方向,伸着脖子大吼。

如此师徒二人,倒是引的其余众人纷纷侧目……

张渊找到陈平之时,已近黄昏,张渊一口气将今日将军府之事,告诉了陈平,陈平乃是校尉出身,自然明白应该随周瑜出征的道理,可他以为张渊老早就找到过周瑜了,便没有多问,二人经过一番协商决定,陈平留下来继续招募五百乡勇尽早组军,让张渊自己跟着周瑜出征。不过此事,还需向周瑜请示,故而,张渊急急忙忙的来到了城中军营,可是等张渊到达军营之时,却又被告知周瑜已经返回府中,结果,张渊只好又马不停蹄的奔向周府,这一天一共十二个时辰,张渊好像有一半都在路上度过的。

……

“多日不见,公瑾心中甚是思念。今日终于得见,子敬兄神采依然,倒也解了公瑾的挂怀。哈哈哈……”周瑜一改往日的忧郁儒雅,举起酒杯对着鲁肃笑道。

“是啊,有些时日没有跟公瑾一同喝酒了,今日定要喝个尽兴……”这边鲁肃也满是笑意的举杯相应,言罢二人一同饮尽杯中之酒。

鲁肃放下酒杯,笑颜依旧的对着周瑜道:“自吴侯起兵以来,‘美周郎’之名便响彻江东各郡,公瑾与吴侯一同迎娶乔老二女,更是被百姓传为佳话,如今却夸鲁某人‘神采依旧’叫肃如何担当的起啊?哈哈哈……”

“子敬兄笑我,子敬兄笑我……该罚一杯,来”周瑜摆了摆手,对其说道:“公瑾听闻,吴侯的二弟孙权,似乎与子敬兄异常的投缘,常询子敬兄天下之大计,子敬兄如何对其解答的呢,可否也让公瑾受教一番?”

鲁肃似乎嗅到一丝异样的气味,稍稍收起笑容,摆手言道:“公瑾胸藏韬略,乃旷世俊杰,肃怎可在公瑾面前卖弄计谋。肃不过当其知己之交罢了”

周瑜见鲁肃的听出来了自己的暗示,复问道:“那子敬兄觉得,其人如何?”

鲁肃闻周瑜言,身子略有一震,稍沉默片刻,低声说道:“为权谋,拥旷世奇才之姿……”

二人遂即一阵沉默,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智商的人来说,虽然沉默着,但二人都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二人心理也都知道,江东存在着一个无形的隐患。

沉默过后,还是周瑜率先举起酒杯,笑道:“若是没有子敬兄那日不惜余力的借粮与我,哪会有今日的周公瑾,请”

“公瑾言重了,以公瑾之才,早晚必成大器,请”

二人放下空酒杯之际,一周府下人前来敲门报:“老爷,外面有一自称张渊的人前来求见”

“张渊?”周瑜稍显惊奇,自语一句。

“张……渊”这边鲁肃听闻周府下人言,亦是皱起眉头重复了一句,继而问道:“不知这张渊是何人?”

周瑜听闻鲁肃问起张渊,出言答道:“此张渊乃是张允的侄子,亦是凌操将军的徒弟,不久前因为献计破山越有功,被吴侯封为校尉,归到我的部下,却是不知这么晚前来,会有何事?”

“哦?张公的侄儿,又吴侯亲封的校尉?”鲁肃有些好奇的问道

“正是”

“那公瑾大可将其邀来与我等一同畅饮畅谈,公瑾也知道我鲁肃就喜欢结交些朋友。”鲁肃转好奇变欣喜,对着周瑜说道。

“如此,也是”周瑜继而对着下人说道:“请张渊公子前来内堂,另外,多备一套食具。”

“是……”

而后,周瑜与鲁肃二人,起身来到内堂口处,等候张渊的到来……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鲁肃却越发眯起了双眼,因为鲁肃觉得,这人的面容如此熟悉。

“张贤弟?”终于,鲁肃想起来了……

第三十七章 出征前夜

刚刚鲁肃听闻周家下人说起张渊之名时就觉得有些耳熟,见了其人后,便一下子想了起来,这不是在临淮酒家相识的那位小兄弟么。

张渊闻声望去,看到是鲁肃之后,亦是一声惊呼:“鲁兄,怎的会是你?”

“哈哈哈……临淮一别后,贤弟却变得壮实了不少,这几个月来,贤弟定会有不少见闻吧。”鲁肃一声大笑着迎了上去,老相识般拍了拍张渊的肩膀说道。

“与鲁兄分别后,小弟便来到了这吴县,期间确是有些经历……”张渊此刻见到旧友,也显得十分高兴。

张、鲁二人完全忘了,此刻这周府的主人周瑜竟被他们干晒在了一边,满脸的尴尬……

“咳咳”周瑜干咳一声,及时打断了二人的寒暄。

张渊听闻干咳声,立刻转过头来,十分尴尬的对周瑜施了一礼:“下官张渊,见过周将军……”

周瑜闻言,亦是拍了拍张渊的肩膀,笑着说道:“不必如此多礼,此处并非军营,况且,你与子敬兄是旧识,唤我公瑾即可,想必张兄弟还没用膳吧,进来说话”说罢,便带着张渊进了周府内堂。

张渊哪里敢直接叫公瑾,心想周瑜比自己年龄大,还是以兄长相称吧。

“公瑾兄请……”于是,三人依次进了周府内堂。

三人边吃边聊,期间,鲁肃跟周瑜详细讲了那日在临淮酒家,与张渊相遇的情境,张渊亦是对鲁肃和周瑜讲了这几月来有趣的见闻……

一番闲聊过后,倒是周瑜先奔向了主题:“对了,张兄弟,不知你此时来找我,可有何重要之事?”

张渊见周瑜问到正事,便站起身来,面容稍作严肃道:“启禀周将军,下官是因招募乡勇的事前来……”

张渊此举,可谓公私分明有度,私唤公瑾兄,公便唤周将军,亦可说明张渊是作风严谨之人,因此周瑜、鲁肃二人连连点头,对其充满赞赏之情。

接着,张渊便对周瑜说了自己与陈平的情况,并且也二人协商后的请求说给周瑜听。

“唔……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周瑜听完张渊的话,思索片刻后答道:“如此,张校尉明日跟着我出征就行了。”

张渊闻言,心下一喜,赶忙道谢:“谢周将军”

“无妨,此事本就来的突然,张校尉未能招够乡勇,也属理所当然。却是不知,张校尉对此番出征,有何看法?”周瑜摆摆手,顺口问道。

张渊这下可有些犯难了,对于刘勋,张渊了解甚少,但他确实十分肯定的是,孙策将刘勋打败了,要不然,孙策不会一统包括庐江郡的江东六郡。

虽然最后递给弟弟孙权,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今周瑜问起,自己也不能不答,张渊只好硬着头皮回应周瑜道:“吴侯志在江东六郡,下官愚见,无论刘勋是否阻截杨、陆二人,与刘勋的交战都是不可避免的。”

周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而面对张渊这避重就轻的答话,倒也不在意。

“张校尉曾献疲兵计,助我江东以少胜多,且几乎全歼山越暴民,此番面对刘勋近三倍于我的军力,张校尉可有良策?”

“这……”虽然周瑜无意的透露出刘勋的兵力,可张渊仍全无想法。

这边的鲁肃做了一阵听客后,却笑着出言道:“张兄弟与公瑾,明日便要随吴侯出征了,还需早些休息,可鲁某人连肚子还没填饱,二人要再商讨下去,鲁某人可要走了,到时候传出去,江东美周郎待客不周,公瑾可不要怪我啊”

周瑜闻言一笑:“子敬兄莫怪,倒是公瑾怠慢子敬兄了,请……”言罢周瑜转过头来,亦是对着张渊说道:“张兄弟也快些用膳吧”

这一声‘张兄弟’再次拉回了周瑜先前与张渊的亲近感,遂即三人回归到闲聊的状态……

在周府用过晚膳后,张渊便向周瑜、鲁肃告别,如今天色已晚,自己还需回家交代一番。

见张渊告别,周瑜也没多加挽留。周、鲁二人送着张渊来到了周府门口。

张渊分别行礼告辞后,便转身离开,奔着自己家中的方向走去……

望着张渊离去的背影,周瑜顺口向鲁肃问道:“子敬觉得张渊如何?”

鲁肃听着周瑜略带玩笑的口气,遂即转过头,紧盯着周瑜,颇有深意的说道:“公瑾心理自知,何须问我?”

……

张渊这一路,花费了无数脑细胞,试图回忆有关孙策与刘勋的战役,可惜,直到他进了府门,却只是不知缘由的回忆到了少时读过的一本《三十六计》,张渊心理暗道:难道与我看过的《孙武兵法》有关?不可能啊,就算他孙武在神,也不会预料到这么多年后的事情啊?到底是什么呢?

“少爷……”就在张渊稍有头绪,准备进屋再好好想想的时候,却被佳儿的叫声,断掉了思路。

思路中断,张渊略微皱眉的看着佳儿,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怎么了?”

佳儿见张渊略有不高兴,哪会知道是自己惹得张渊这样板着脸,但也只好十分小声的对他说道:“这是来福管家命我交给你的”言罢佳儿将手中的竹简递给张渊,复说道:“这是少爷的叔父送来的银两以及这些时日府中花销的记录,请少爷过目。”

张渊听到佳儿说的是这些琐碎之事后,依旧板着脸,略带怒气的说道:“不看了,以后这些事,让来福叔自己处理就好了……”

佳儿见张渊心情不好,生怕自己的唠叨,再烦到张渊,只好幽幽的转过身去。

张渊亦是想回屋找回思绪,左腿刚迈过门槛,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而后,张渊睁大了双眼,紧紧盯着前方,不有自主的喊了一声:“佳儿…”

佳儿刚欲回屋,忽闻张渊喊道自己,又把身子转了过来…可过了好一会,都没听见张渊出声。

“哈哈哈……”片刻后,佳儿等来的却是张渊突然发出一阵狂笑。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张渊这一笑倒是把佳儿给吓坏了,张渊短短的时间里,又是发怒,又是狂笑佳儿不禁有些担心。

“我没事,之前一直有些事情想不起来,闹得我十分烦躁,倒是多亏佳儿,帮我想起来了?”

“多亏了我?”佳儿满脸疑惑的问道。

张渊闻言倒也没过多解释,只是点点头,对着佳儿说道:“我明日要随吴侯出征,佳儿早些叫醒我,我出征的这段时间里,佳儿与来福叔多费心了……”

“嗯。”佳儿见张渊不愿多讲,自己也不再追问,淡淡的应了一声。

“老天保佑,少爷要平安归来啊……”佳儿望着张渊房门的缝隙越来越小,小声的念叨一句……

第三十八章 临行前的周折

次日,吴县的东部天空划出一道鱼肚白,而城中的张府,一年轻女子正奔走于厨房和庭院之间……

佳儿为了让张渊有充足的时间梳洗,只睡了不到俩个时辰便早早的起身做准备。

“少爷?……少爷?”此时,佳儿正轻轻的敲着张渊的房门……可敲了好一阵,仍不见卧房内有任何动静,佳儿只好慢慢的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来到卧房内,佳儿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张渊的床边,看到熟睡中的张渊,佳儿先是恬静的一笑,而后小声唤道:“少爷,起来了少爷。”

可张渊仍死猪般的睡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如此,佳儿只好摇了摇张渊的身子,一边摇着,一边说道:“少爷,起来了,一会便要随军出征了,少爷?……”

这‘出征’二字一出,张渊立刻睁开了双眼,猛地坐起身来:“出发了?什么时辰了?你为何不早些叫醒我……”说罢张渊便要起身穿衣服。

佳儿见张渊反应如此强烈,不禁抿嘴一笑:“时辰还早呢,如今才刚过卯时……”

张渊听闻刚过卯时,这才大出一口气,停止了自己手忙脚乱的举动:“还好还好……”

“佳儿已经给少爷烧好了热水,少爷快去洗个澡精神精神吧”

“嗯,佳儿辛苦了,一会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再回去多睡会吧”张渊细看之下才发现,佳儿眼中布满了血丝,想必是为了多留出时间让他准备的充足一些,自己也没睡好,张渊不禁心中有些愧疚。

张渊这突然一体贴,倒是弄的佳儿脸上一阵潮红,赶紧后退了几步,嘴里支吾道:“少爷快去洗吧……”言罢,便转身出了张渊的卧房……

此刻,张渊正****着身子,仰头闭眼,半躺在浴桶之中……

张渊十分珍惜在这充满热水的浴桶里的时光,因为一旦随军出征,再想要有热水洗澡,那基本属于幻想了,烧好水在营帐里洗?虽说可行,但不是他如今这官职可以享受到的待遇。

望着雾气萦绕的天花板,张渊稳定了思绪,自己在脑中勾勒出了此次随军出征,要注意的一些事项,要去做的一些事情。描绘完一幅虚构的画面后,张渊也是满意的笑了笑,看来,此番孙策战刘勋,他也是十分期待啊……

一番梳洗后,张渊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披上崭新的黑色战甲,出现在了张府的庭院内,如此锦瑟华年的俊朗男子,加之威严而庄重的战甲,假若众人视而不见,那才是不寻常的吧?

就在以佳儿领衔的众位家丁被张渊的气势所吸引,望的出神之际,一浑厚的声音响起,扑灭了爱情与基情之火苗……

“张公子…额不,少爷,让俺陪你一同前去吧……”说话之人正是金虎,几日来的调养,使得他接近痊愈,恢复些力气的金虎此刻单手攥着沉重的大斧,立在张府门口,仿佛在告诉张渊‘不带他一起去,就甭想出了张府大门’……

话说昨晚,金虎听闻张渊隔日要随军征战庐江,是异常的兴奋,立刻出了房门,要去寻张渊,想让其带着他一同前往庐江,整日呆在这吴县,闷都闷死他了,哪知道,金虎这一出门,却与佳儿撞了个正着,得知金虎要去寻张渊后,佳儿及时制止了他,待佳儿问过详细之事后,便给金虎上了一课,这才有了今日,他软硬兼施的一步好棋……

此刻张渊心理正在盘算,要是带着金虎也没什么坏处,一来可以让他实践性的活动恢复一下,二来便于他们之间增进感情,一同出生入死的感情,可不是喝几杯酒便称兄道弟可以比的。

张渊盘算过后,缓缓的向金虎走去,走至金虎身前之时,却用手拎起了金虎发黄的布衫,遂即唤道:“佳儿……”

佳儿听见张渊唤到自己,本能的心虚使得她有些结巴:“少爷,怎……怎么了?”

张渊倒也没有在意,转过头对其说道:“去找一套合适的干净衣服,给金虎”而后,又转回头来,对金虎言:“换好衣服,我在门口等你……”

金虎见张渊答应,是心中狂喜,急忙跟着佳儿拿衣服去了。

而后,张渊与金虎,各自骑着马匹,离开了张府,往城外方向而去……

“今早的话,是不是佳儿教你的?”张渊在马背上晃着身子,对着金虎随口一问。

“少爷,您真神了,您怎么知道是佳儿姑娘教俺的?”金虎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双眼,反问张渊道。

“只是猜的”张渊看着金虎好像有些失落,略微一笑接着说道:“可少爷我,猜的一向很准,快走吧,莫要误了时辰。哈”言罢张渊夹了夹马腹,先行一步,驶过城门,金虎见势,亦不甘示弱的追了上去,二人很快来到了队伍集结的地点……

“站住……”此时城外早已搭好了临时的军营,此军营不过是为了方便集结,因此只是简单的围了大片黄土地作为校场,砍了些树木搭了营门,搬来了大石筑成点将台。不过既然搭了营门,自然要有卫兵把守。

“你们是何人?”俩卫兵长枪交叉,拦下张渊二人,高声问道。

虽说张渊一身军服,可毕竟刚被封为校尉,又整日奔走村落间忙于招募乡勇事宜,可以说认识他的人基本为零,因而被卫兵阻拦也在情理之中。

“我乃步军校尉张渊,他是我的护卫,金虎。”张渊亦是大声答道。

“可有腰牌?”所有校尉级别官职的人都会拿到一块腰牌,证明自己的身份,而这腰牌本应该是周瑜给张渊的,可张渊的情况稍有特殊,本来是校尉的陈平做了他的副手,所以陈平的腰牌也没有被收回,直接给了张渊。

“给,这便是腰牌”张渊遂即下马,掏出腰牌,递给了其中一卫兵。

那卫兵拿到腰牌仔细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冲着另外一人点了点头,遂后二人相继收回兵刃,行了一礼说道:“此乃小的职责所在,还望张校尉莫怪”

“无妨,军营要地,严加询问也是应该的”张渊只是摇了摇手,表示俩位卫兵做的没错。

“如此,请张校尉入营”……

就这样,几经周折后,张渊终于来到了城外军营……

第三十九章 机不容失

张渊、金虎牵着马缰,缓缓走入营内。从一士卒口中打探到了周瑜部的驻地后,便带着金虎直接寻周瑜去了……

“如今刘子台那厮,拦截了杨弘、陆勉的兵马,总兵力已有近四万余人,此番确是一场硬仗啊”此时周瑜正与孙策在校场中并肩而行,孙策一边对着众军士点头打招呼,一边小声对着周瑜说道。

在江东军民心中,孙策一直属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性如烈火,有仇必报的江东霸主形象。可孙策并不真的是神,他也有喜怒哀乐,正如他自己所说,此刻,他亦是倍感压力……

除了孙策自己,周瑜可以说最为懂孙策的一人,周瑜了解孙策不是莽夫,心理知道即便没发生这件事,刘勋也是孙策不得不啃的一块硬骨头,不过是如今刘勋实力大增,孙策实在是不能坐观其大罢了。

可周瑜也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安慰孙策道:“伯符不必过于担心,杨弘、陆勉二人其心未定,究竟是助力还是阻力尚未可知,且刘勋在袁术帐下时便好大喜功,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伯符只要就时而战,当可一战定庐江”

孙策闻言,不禁稍显失望之情:“我倒是不惧刘勋,我是担心我这些早年跟着我征战的兄弟们,哎……”

“呵呵呵……伯符,你何时变得这般疑虑了,你又怎会不知,精锐之师,皆是经历多次血战的洗礼而形成的,嫡系兵马的忠心固然重要,可若不堪一击,又如何呢?”

“嗯,却也如公瑾所言,只有兼得忠勇之师,才能为我扫平天下所用。”如此,孙策的脸上终于恢复些平日的坚毅……

就在此时,正巧张渊、金虎牵马赶来,到了周瑜的身前。

“下官张渊,参见吴侯、周将军”张渊见孙策也在,便拉着金虎,一同行了礼。

孙策打量了张渊一番,笑着说道:“不想张校尉穿上战甲,英武了得啊,即便站在这‘美周郎’之前,却也丝毫不逊色啊,哈哈哈……”

“无双怎能比得上周将军,吴侯谬赞了。”张渊稍显尴尬,赶紧应道。

此刻周瑜注意到了张渊身边的金虎,不禁出言问道:“这位壮士是?”

“下官正要禀报周将军,此乃下官府上的家丁,略有武艺,自小便跟着下官,护卫下官的安全。不知可否带其一同出征?”

这边周瑜还没说话,倒是孙策先开口道:“既是张府亲兵,张校尉便带在身边吧……”

周瑜听孙策刻意加重了‘张府’二字的语气,明白了孙策的用意,便对着张渊二人点了点头。

毕竟张渊的师傅张允乃东吴名士,孙策平定吴地的时间不算长久,尚需东吴士族的支持,故而孙策不愿放过每一个收买人心的机会,孙策与周瑜目光交错,二人心照不宣……

“如此,多谢吴侯、周将军……”张渊闻言,再次拉着金虎拜谢道。

这时,孙策身后跑来一亲兵,对着孙策耳语了一番。接着,孙策便对着周瑜张渊说道:“时辰差不多了,公瑾,随我前往营帐内议事……”而后孙策转过头,对着那亲兵说道:“亦去转告、蒋钦将军、程老将军、太史将军……”

张渊闻言,心中有些犹豫,自己本欲献计吴侯,而如今并未被邀去营帐,这可如何是好,就在张渊犹豫间,孙策已经转身离开,张渊眼看就要出言唤住孙策,却被另外一个声音抢了先:“吴侯,可否让无双随我一同前往?”

孙策闻言转回身来,望着周瑜笑脸,亦是笑着点了点头……‘人生美事得知己,四目交错抵万语’

待周瑜带着张渊赶到孙策营帐之时,发现,蒋钦、程普、太史慈三位将军,早已精神抖擞的驻足在营帐内。另外,与张渊较为相识此时已被任命为参军的步骘似乎一直就呆在营帐内,并未出去过……

除了步骘外,众人见周瑜带着张渊走了进来,皆是稍有惊讶,无它,张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校尉,营帐内皆是将军级人物,带他前来作甚?

“如今,众位将军已到齐,诸位可还有事相报与我……”孙策环顾众人,严声一句,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张渊闻言,身子一震,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如果没有我的话,肯定也会有人与孙策讲出此计,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

张渊心理着急,可仍旧没有开口,看了步骘一眼后,小声自语一句:“子山,你倒是说呀,等孙策宝剑出鞘,剑指庐江一切可就来不及了…快说啊…”

敏感的周瑜,倒是率先洞察出了张渊的异常,但周瑜也没有出声,依然细心观察着张渊的言行……

孙策见众人皆是沉默,接着言道:“如此,众位将军随我出去点将台,与我一同激励江东兵马的士气。”言罢,孙策便起身,欲走出营帐。

张渊见众位将军已经整理衣甲,奉孙策命,准备出去点齐兵马,张渊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眼看孙策已经走到了台下,站在最前面的程普将军已经半转身,欲随着孙策出帐,张渊再也难以压制心中的急切,大声出言道:“吴侯,且慢………”

终于,孙策闻声,十分疑惑的转过身来,问道:“张校尉,可还有事?”

此刻,不仅是孙策,步骘、程普、蒋钦、太史慈、就连孙策的亲兵,皆是面露难色的看着张渊,中国人自古有些迷信,喜欢赶在一些自己认为吉祥的时刻做一些事情,以便讨一个好的征兆,如今张渊出言唤住吴侯,不免有耽误孙策吉时出征之意。

还好孙策没有太过于计较这些,否则,不予理睬张渊是其一,恐过后,还需治其延误军情之罪……

张渊的身上一下子聚集了如此多的目光,顿时感到压力倍增,但如今已经拦下了孙策,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了:“下官有一计,如果吴侯此刻点军直奔庐江,恐此计无法实行,故而……”

张渊也是有意想解释刚刚的言行。可不却不了解孙策的性格,孙策一听张渊有一计谋,心中可谓大喜,但又见到他这般婆婆妈妈,孙策便皱起眉头,

对张渊说道:“张校尉有和计策,直说便是,毋须这般唠唠叨叨的……”

第四十章 调虎离山

张渊见孙策有些不耐烦了,赶紧提起精神说道:“是,下官虽然不知道,杨弘、陆勉二人帐下兵马到底有多少,但下官觉得吴侯治下吴县算得上粮草充足了,迎此二人的军马尚且需要顾大人四处调粮,想那皖城粮草贮备远不及我吴县,刘勋想必也在为粮草发愁……”

孙策闻张渊言,稍有沉思,转过身子,缓缓的走回案几处……

张渊接着说道:“刘勋也知道,没有粮食,这些人迟早会反,只能想办法弄些粮食来,而紧挨着庐江郡的上缭较之相对富庶,想必刘勋也是对上缭等地垂涎已久了,吴侯何不借此机会,将刘勋引出皖城,吴侯便可伏击之,倘若吴侯此刻号令出征庐江郡,那刘勋必定坚守不出,吴侯只得以强兵硬攻皖城,如此,胜负实在难料,望吴侯三思。”

此番话可谓是说道了孙策心坎里去了,孙策自随父起兵以来,大大小小的战役却也经历颇多,年纪虽轻但经验丰富的他,知道自己强攻庐江属于以卵击石,胜负堪忧。

但张渊此计,孙策却是觉得把握很大,如果成功引出刘勋的话,打伏击,孙策有信心将其打败……

此刻,吉时不吉时什么的已经完全被孙策抛在了脑后,营帐内众人闻张渊之计后,神态各异。

程普、步骘皆是单手托腮,作若有所思状;蒋钦、太史慈,依旧握剑而立,放佛与其没什么关系;周瑜嘛,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十足的世外高人……

“诸位对无双之计,有何看法?”虽说孙策性烈如火,但其集广智,纳贤言这点,却是明主之举……

步骘闻言,倒是先开口问道:“却是不知无双,有何办法可引得刘勋攻伐上缭?”

张渊听罢,对着步骘略微一笑:“吾闻刘勋其人,惜财如命,且好大喜功,若使人送些财物前去,再于堂前示弱与他,陈述其中利弊,加之刘勋本就垂涎上缭等地,如此,相信刘勋会出兵攻伐上缭。”

却是,这样多的条件下,刘勋发兵上缭的可能性的确增加不少。步骘听闻,亦是觉得刘勋八成会发兵,故而也不再言语。

这时,站在张渊身前的周瑜睁开双眼,开口道:“无双可曾选好伏击地点?再者,无双可曾想过,若是刘勋识破此计,且将计就计,引我军入城,届时,主公岂不危矣?”

这下张渊可慌了,的确,在哪里设伏,孙策又是否留有后手。这些张渊都不得而知。

张渊苦思片刻,仍未想出答案,只好表情尴尬的支吾道:“这……下官尚需些时间寻得结果。”

孙策与周瑜相处的时间久了,知道周瑜这么问,便是已经有了计划,遂十分欣喜的出言道:“公瑾莫要为难无双了,直说吧。”

周瑜闻言,冲着孙策行了一礼,倒是先夸赞张渊道:“黄老将军曾言,无双年少多智,往往料敌与先,今日终于得见,看来黄将军此言不虚,无双此计,实属良计……”说道此处,再看营帐内众人,皆向张渊投去敬佩的目光。

而后,周瑜不紧不慢的言道:“无双所料不差,若以无双之法,刘勋的确极有可能发兵上缭,主公可称为报老将军之仇,攻取江夏口黄祖,如此,而庐江属必经之路,主公还需多派探马,监视刘勋兵马的动静,一旦刘勋逼近上缭,主公便可遣一精锐之师,星夜赶往彭泽驻军,一旦刘勋闻讯回军,便伏击之,也令他尝尝身在此、城在彼的滋味……”

“那若如公瑾所言,刘勋将计就计又如何?”孙策接着问道。

“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了,但公瑾刚刚也说了,主公需多派探马,探其行程,更要探得虚实,若其派兵佯攻上缭,那主公便可直接挥军前往剿之,而后,也只能再想他法了。”

言毕,周瑜在张渊心中的地位,可谓提升的一大截,这便是周瑜,并非献了奇谋妙计使得张渊沉醉其中,而是处事沉稳,分析透彻令人有种莫名的恐惧,这是与张渊同一种类型……

虽然最后仍不能说此番成败尽数掌握在他孙策手中,但闻刘勋多半会发兵上缭之时,孙策已是难抑心中的激动,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好……来人,”一亲兵赶来拜了一礼,孙策遂下令道:“你速速返回吴县城中,传我军令与黄盖将军,周泰将军,命其二人领兵一万,随我军一同出发。”孙策也不是省油的灯,多少人只知道他豪放不羁的性格,而其之谋略倒是鲜为人知,如今有机会消灭刘勋这颗眼中钉,孙策自然不会放过。

“喏……”那亲兵得令,知道军情紧急,即刻出了营帐,奔营门处跑去……

“刘勋匹夫,等着我”孙策望着那亲兵的背影,咬紧牙关,暗道。

……

皖城,太守府

刘勋此刻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的坐在庭院的椅子上休息……

“大人……”这时,一卫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何事啊?”被打搅到了休息,刘勋略带愤怒的问道。

“回大人,门外有一自称孙策使者之人求见。”害怕刘勋迁怒于自己,那卫兵急忙解释道。

“哦?”刘勋闻报,却是眼前一亮,只是不知这孙伯符派使者前来是何用意?遂对那卫兵下令道:“带上来。”言毕,刘勋起身整理整理衣服,复又坐下,等着孙策使者前来……

“在下步骘,奉孙将军之命赶往皖城拜会刘公”进入内堂,步骘对着刘勋深深鞠了一躬,小声说道。

“孙郎遣你来,是何用意啊?”刘勋把玩这手中的茶杯,卖着官腔的对着步骘问道。

“回刘公,此有书信一封,孙将军命小人亲交与刘公之手”说罢,步骘从袖口中掏出一竹简,交与刘勋。

刘勋接过竹简,缓缓打开,细读过后,竟是一阵大笑:“哈哈哈,想不到孙郎却是识时务”

步骘听闻刘勋的话,仍旧一脸谄笑:“孙将军还言,如今江东,已无人能抵刘公之兵锋,只要刘公发兵上缭,助孙将军解围上缭之扰,那上缭城之粮草辎重,尽数归于刘公,此外,孙将军还命小人带来百两黄金珍玉,此刻正放在府门前,道是一点心意,还望刘公笑纳……”

“哈哈哈”刘勋闻言,又是一阵狂笑:“我与伯符是多年老友,何须如此见外呢,伯符有难,我定会全力相助。”

“如此,便多谢刘公了。”步骘脸上谄笑不断,心中则是冷笑连连……

“你看,有客远来,我还未上茶待客呢,先生勿怪,先生勿怪。”刘勋一拍脑门,遂对着下人喊道:“来人呐,沏茶”

“刘公,不必客气了,小人还需尽快回去禀报孙将军,好让孙将军放心……”面对着刘勋,步骘是一刻都不想再多呆了。

“哦……”刘勋装作犯难状,但对于面前之人,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小人军令在身,实不敢耽搁,如此,小人告辞了,刘公保重”见刘勋迟疑,步骘则是急忙告辞,生怕刘勋心情一好硬要留下他。

刘勋本就无意强留,见状,亦是顺势说道:“如此,军事要紧,本将就不挽留先生了,先生回去转告伯符,本将必会鼎力相助”

“告辞”

“请”

步骘大步流星出了太守府。

第四十一章 刘晔

这边步骘刚刚离开,刘勋便按耐不住欣喜之情,急忙找来卫兵:“召刘偕、刘晔、杨弘、陆勉前来太守府”……

傍晚,皖城太守府……

刘勋一人独自在厅堂内来回踱步,等候刘晔等人的到来,终于,门外响起刘勋期盼已久的声音:“刘偕、刘晔、杨弘、陆勉到……”

刘勋这才停止走动,坐在了太守府厅堂之上。

“拜见将军”四人齐齐行了一礼道。

“今日下午,孙策派使者前来……”话至此,杨弘、陆勉身子一震,对视一眼……

“带来孙策手书一封言,上缭有贼作乱,孙策正西征黄祖分身乏术,求我出兵帮其解难,众位有何看法?”刘勋倒是直接,一下子就将召集他们几人的原因道了出来。

等刘勋说完,杨弘、陆勉二人才敢喘一口气,见刘勋意,并非是想借机,除掉二人,断了这后顾之忧……

然刘勋刚刚把话说完,堂下刘偕便满脸谄笑,拍着刘勋马屁道:“看来这孙郎,是怕在他征讨黄祖之时,兄长领雄兵,端了他的老巢,抢了他的娇妻啊,哈哈哈……”

刘偕说罢,堂内是一片哄笑,唯独刘晔一人,紧闭双唇,面带忧虑之色……

刘勋倒也发现了刘晔的异常,一挥手,使得堂下几人安静下来,出言问刘晔道:“不知先生,却是担心何事啊?”

刘晔见刘勋问到自己,遂答道:“回将军,上缭城高池深,易守难攻,且城内粮草丰足,想要攻下此城,绝非易事,若将军倾巢而出,届时皖城空虚,若有人兴兵来犯,恐庐江不保啊……”

刘晔话音刚落,刘勋还没来得及斟酌斟酌,一旁的刘偕见刘晔扫兴,语气不满的说道:“先生怕是多虑了吧,等兄长出兵之际,孙策与黄祖正激战江夏,徐州刘备忙着抵御曹操,华歆之流便更不足所虑了。再者,先生何故涨他人士气,纵观江南,孙策都臣服于兄长,何况上缭之鱼虾,兄长只需阵前显我军虎威,区区上缭小城,一战可定。”

刘晔听完,冷笑一声:“若是这般逞匹夫之勇,庐江必定不保……”

“你……”刘偕闻言立即手指刘晔,气急败坏道。

此刻,刘晔亦是无所畏惧的看着刘偕,眼神中充满鄙视之情……

“好了……”刘勋见堂下气氛不对,及时出言劝解道。

刘偕闻刘勋出言喊停,倒也没在多言,转过头去,冷哼一声。

“却不知先生所言之‘有人’指的是……?”刘勋到底还是更关心谁会来袭取他的庐江。

“无它,孙郎尔”刘晔可以加重了语气,于堂内大声说道。

“先生是说,孙策与黄祖交战之时回军,攻我庐江?”刘勋遂问道。

“非也,孙策此番出征,虽扬言擒杀黄祖,为孙坚报仇雪恨,然其心实在犹未可知,若其心在于将军之庐江,大可等将军率精兵出皖城奔上缭时,回头突袭我皖城,如此皖城乃至庐江郡,便会易于孙策手中”

听完刘晔的分析,刘勋好似吴牛喘月,神情满是挣扎。

挣扎之因有二:其一,刘勋是觉得孙策不会亦是不敢这般算计自己,且不论战力只看兵力的话,他刘勋可以说是江南各郡中,势力最大的诸侯,尤其此时孙策书信中颇有奉刘勋为主的意思,让他看到了昔日袁术利用孙策,为袁术做收复江东的棋子的影像。故而自己打心眼里不愿与孙策闹翻……

其二,若真如刘晔所料,那孙策便已经不是往日的孙郎,而是他日后的最大敌人,自己这些时日经营的庐江,怎甘心落入孙策手中……

如此,刘勋陷入两难的境地,只好按捺着一颗不安的心,紧闭双唇,望着堂下众人……

终于,刘勋的目光仿佛看到救命之稻草一般,落在了刘晔身上,急忙出言问道:“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再看这刘晔,闻言神色自若,从容不迫,好似早料到刘勋会有此一问

“此计,只可告知将军一人……”

刘勋闻言,复还初时神采,对着其余三人,以及一众卫兵下令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刘偕闻言,只好一撇嘴,退了下去,杨弘,陆勉等人亦是跟着刘偕,走出厅堂。

“先生,如此可以了吧”

刘晔见状,略带微笑的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对着刘勋小声说道:“将军只需…………”

刘勋之前那紧皱的眉头,却也渐渐舒展开来……

……

江夏口东南,孙策军营……

“公瑾,子山回来已经多日了,可仍不见刘勋出兵上缭,莫不是他察觉了什么?”此时孙策倒是有些坐不住了,搓手顿脚道。

此时,帐内不仅有周瑜,尚有张渊,步骘,程普。这几人在孙策心理皆是有计谋之人,而太史慈、周泰等纯武将,则在营外忙于操练士卒。

张渊闻言,脸色亦是极为难看,不禁心里嘀咕“刘勋这厮,怎么还没有动静,历史上分明就是这样的啊,难道他真的察觉到了?”计是张渊献的,如今刘勋不见一点反应,怎会不让张渊感到尴尬……

尴尬归尴尬,张渊没法解释目前的状况,也只好低着头,默默的站在那里。

“主公莫要着急,想那刘勋亦是不能完全相信主公,故而才如此拖着,相信那刘勋也在硬撑着试探主公,主公若沉不住气,那便前功尽弃了”倒是周瑜十分冷静的答出因由,劝着孙策道。

“哎……可这强拖着也不是办法啊,子山,你再说说当日在皖城太守府的情景,想想有没有出现什么纰漏?”孙策虽说心理着急,但此刻也只好强压心中的不安,等着上缭那边的消息。如此,只得再请步骘详细回忆那日送信的情形,做以安慰自己用。

“喏……”步骘闻言,神情之中充满无奈,可怜的步子山,自从那日回到孙策身边,重复这与刘勋交谈的画面不下三次了,搞的步骘亦是心烦意乱,奈何,孙策下了命令他也只得遵命……

正待步骘欲再次重现皖城太守府之景时,帐外忽然传来一男子之声:“报……”

继而,卫兵拉开帐帘,一军士快步跑入营帐内,遂即单膝跪地道:“启禀将军,潘阳探马来报,今早,刘勋率兵出了皖城,进入鄱阳境内………”

第四十二章 斗智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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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再报一遍”此时孙策欣喜若狂,以至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军士闻言,还以为出了什么差错,唯唯诺诺的说道:“回主公,鄱阳探马来报,刘勋今日一早,领兵出了皖城,进入鄱阳郡境内”

孙策‘噌’的站起身来,仰天大笑道:“黄天不负我,黄天不负我啊,哈哈哈……速速去传太史将军,蒋将军,黄将军,周将军前来议事……”

兴奋之余,孙策还打赏了前来报告的军士。孙策行军,少有在阵前封赏之事,如此可见,孙策的确十分高兴。

张渊听报,亦是长出一口气。‘看来着刘勋终于上钩了’……

此时,堂上众人皆是沉浸于‘刘勋上钩’的喜悦之中,却没人注意到,周瑜此刻,唤来那报信的军士,耳语了一番……

片刻后,蒋钦、黄盖、周泰、太史慈先后进入帐内,孙策见到自己几位将军各个神采奕奕,更是心花怒放,遂即便欲下令,派军阻击刘勋……

“主公……”这时,周瑜大声唤道孙策,延缓了孙策下令……

孙策闻声望去,见周瑜眉头紧锁,并不高兴,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了?公瑾,如此不是正如你所料,刘勋已发兵上缭,此刻我们不是应该遣兵驻军彭泽,准备阻击刘勋么?”

“主公,此事有些蹊跷……”

“哦?有何蹊跷啊?”孙策接着问道。

“主公请想,之前刘勋排去准备的时间,仍耽搁了二三日,可见其已经对主公抱有防备之心,今日则一反常态的率军出城,分明便是在试探主公,相信此刻,庐江郡边境已是遍布刘勋的探马,主公一旦踏入庐江,便是打草惊蛇,中了刘勋的圈套。”周瑜见孙策听完,仍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接着说道:“主公若不信,可在细问这位前来报信的军士……”

孙策闻言,点点头,问那军士道:“鄱阳探马可曾探得,刘勋兵马有多少?”

“回主公,约有七八千人”那军士抱拳答道。

“七八千人?”孙策闻言,遂陷入了沉思,不止孙策,帐内除周瑜、张渊之外,其余人闻那军士言,皆是陷入了沉思的状态中……

一旁的张渊此时却是似懂非懂,征战经验尚浅的他,可以说根本不理解周瑜在说什么,更不明白孙策以及营帐内的其他人听闻‘七八千人’后为何沉思,张渊虽不懂,却也没有出言相问,故而露出十分疑惑的表情……

就在众人思考之际,周瑜却是出言问那军士:“刘勋兵马,军容如何?”

这一问再次拉回了众人的目光,但却使得这军士回想起好一会,终于想起来后,对着周瑜答道:“估计约有五千步卒,两千轻骑,军阵较为松散,行军速度较快……”

“没了?”周瑜闻言,忽然严声问道。

那军士见周瑜面色严肃,知道军情严重,遂复仔细的回想一番……待确认之后,答复周瑜道:“回周将军,确实只有五千步卒,与两千骑兵”

二人问答至此,却是帐内的程普老将军,率先反应过来,不禁出言说道:“粮草!?……”

听程普老将军的提醒,众人终于顿悟,当然,张渊就算经验再不足,也能明白过来,自己亦是跟着点点头。

周瑜见众人反过劲来,接着言道:“正是,刘勋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破绽,那便是粮草,攻坚战大多为持久战,不备好充足的粮草,军队以何续航?想那刘勋还不至于连八千人的粮草都拿不出来,如此可见,刘勋确实有诈……”

“恕下官愚钝,无双却是不知,刘勋这七八千人,有何不妥?”张渊终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虑,遂出言问起周瑜道。

众将闻言,皆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张渊,使得张渊好不尴尬,而周瑜亦是淡淡一笑,解释道:“无双经验匮乏,对兵马的人数没有概念也属正常,上缭城虽不大,但城防周全,抛开战斗力不论,若用八千人攻城,取上缭,着实少了点,但若野外遭遇战,对于目前主公的兵力而言,却是极为合适。主公若想一口气吞到一支近万人的部队,绝非易事,何况还有两千轻骑在其中,由此可见,刘勋分明是针对主公而选定的兵马。当然,凡事皆需酌情而定,这点,无双以后定能领悟……”

张渊听完,表面上笑着点点头,心中却犹如千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而过:“这周瑜,也太牛X了吧。”虽说这些属于经验之谈,但单凭此作为突破口,如剥丝抽茧般将刘勋的计策识破,的确令张渊感到震惊,他实在难以想象,如此人物,与诸葛神明交手究竟会是怎样的情形……

此时营帐内,虽说台下众人一片和谐,面挂微笑,可在案几后面一人,却怒火攻心,愤恨不已……

‘啪’孙策使劲的一拍案几,众人几乎能听到木头挣裂开的声音,孙策继而一声怒吼:“刘勋匹夫,竟敢算计与我,不杀之难解我心头之恨。”

孙策这一吼,却也将帐内众人的精神再次集中起来……

“主公息怒,我观此计,并非出自刘勋之手,若其有如此智谋,也不会坐拥如此多的兵马,扔只当一个庐江太守……”出言的仍旧是周瑜,周瑜这番话,属于变着法的在夸奖孙策,此言一出,倒是让孙策稍有平复。话说孙策是最为了解周瑜的人,周瑜何尝不是最懂孙策的人呢。

周瑜见孙策稍稍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复言道:“无论此计出自何人之手,其必定狡诈多智,且十分了解主公之人。不容轻视”

“那公瑾准备如何破之?”孙策见周瑜如此自信,想必已是有计在心,急忙寻得破敌之法。

周瑜闻言一笑,却是觉得瞒不过孙策,只得出言道:“既然,有人善于做戏,欺骗主公,那我等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只不过,我们这出戏,要请出一戏子帮忙,才能变得更加真实……”

“戏子?”孙策一时有些糊涂,不禁诧异道。

周瑜一抿嘴,小声说道:“黄……祖”

第四十三章 斗智(下)

闻周瑜言,孙策稍有明悟,继而一点头,示意周瑜继续说。

“既然我们知道刘勋此部兵马为疑兵,可想而知,刘勋定然不会用此兵马真的攻取上缭,如果主公此时,摆出一副后方无忧的架势,进而大胆的攻取黄祖,刘勋得报,必然会派出精兵,真的攻取上缭,到那时,主公便可调转马头,袭击皖城,那时便可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周瑜器宇轩昂,眉宇间露出一种极强的自信,好似皖城城头,早已插上了孙字战旗……

孙策见势,倒也恢复一如既往的豪气,正欲下令诸将,依计行事。却被步骘出声打断:“主公且慢”

步骘迈出一步,对着孙策抱拳行礼道:“周将军计虽好计,然江夏黄祖岂是酒囊饭袋,其见我军退军,必然下令猛烈追击,一旦庐江有什么差错,我军便被陷入前后夹攻之势,恐难以成事啊”

步骘这么一说,却是使得帐内众将心中刚刚燃起的斗志,再次平息来下……

闻步骘质疑,周瑜马上答复道:“步参军所言极是,正因为黄祖不是酒囊饭袋,我料他必然不敢轻易冒进。主公只需遣一将,前去挑战黄祖,但只可败,不可胜,接着沿庐江逃回吴郡,一来黄祖心中惊疑,不会追击过猛。二来,刘勋的探马得知,报于刘勋后,他便会放心大胆的发兵上缭。若如此,庐江何愁不破?”

步骘见周瑜心中早有对策,遂没再言语。

“哈哈哈……”孙策闻计是欣喜万分,大声笑道:“吾有公瑾,何愁江东不平……”

……

此时,刘勋正率领着大军前往上缭城的路上,刘晔却满脸忧虑的跟在刘勋身旁……

对比刘晔的忧虑重重,刘偕可说是摇头摆尾,小人得志。日前探马来报,孙策军、黄祖交战正酣,更有少量败兵逃亡吴郡,这都与他不日前的猜想相同,因此刘勋才如此放心的率军出征,并且还赏了他金银,升了他的官职,最为主要的,是刘偕在刘晔面前出了一口恶气。

“我早说,先生想的太多了吧。”刘偕是得理不饶人,充满挑衅口吻对着刘晔说道。

刘晔闻言,只是满带轻蔑的看了刘偕一眼,却是不想浪费口舌在这种人身上。

“报……”正待刘勋意气风发,盘算着上缭粮草详细用度之时,一声急促的叫喊打断了刘勋的思绪,也使得刘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将……将军,不好了,孙策突袭我军皖城,我突围之时,守城弟兄们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军情紧急,那哨骑也不管什么礼数,直接对着刘勋报道。

“怎么可能?”刘勋闻言大惊,孙策究竟是如何分身,得以袭取皖城,这是刘勋最为不解的地方……

一旁刘晔闻报,反而冷静了下来,前后仔细回忆一番后,终于明悟过来,不禁出言道:“将军,我们中计了,料想前日那些败兵,是孙策故意借哨骑之口,报于将军的,其目的就是让将军相信,孙策正在与黄祖激战,无暇他顾,等将军出兵之时,孙策便进攻皖城,图谋庐江……”

“什么,孙策小儿,胆敢如此欺我,我要让你有来无回……”刘勋听完刘晔的分析,可谓愤怒至极,急忙下令道:“传我军令,后军变前军,急速回军,救援皖城……”说罢,刘勋是被怒火彻底点燃,竟驱使战马,亲自带着一众骑兵,赶往队伍的前方……

望着刘勋绝尘而去的背影,刘晔的担心并没有因为孙策的偷袭而消失……

刘勋此刻心急如焚,他心里也知留守皖城的乃是袁术旧部,其心大多向着孙策,极有可能暗通孙策,若如此,皖城定会不保,自己若能早一分赶到,或许还能趁孙策立足未稳,与其手中抢回来……

刘勋于马上,大声其左右道:“还有多久可到皖城?”

“回将军,过了前面的彭泽,便可于今日傍晚前抵达皖城……”

刘勋闻言,想着今日便可回到皖城,这才稍有放松的长出一口气,继而一摆手,令众人稍作调整,用以准备下一次的急速奔驰,回救皖城。

然而,就在刘勋前军骑兵速度稍减,欲歇息片刻之时。他们的战马,却出现了异样。焦躁不安,长嘶不断,更有甚者,起身直立,竟将背部的骑士,撅了下来。

随着这一骑士落地,刘勋兵马侧端,亦是响起一声震天大吼:“东莱太史慈,奉主公之命,在此等候你多时了……”山林里,太史慈身披暗红战甲,左手持弓,右手绷弦,现身在一树前。当然一同现身的还有数不胜数的孙策士兵,他们个个满面凶光,煞气外露,犹如一群嗜血猛兽,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太史慈右手一松,当众人试图寻找箭羽的飞行轨迹之时,此箭头早已没入一骑脑门,这骑应声倒地。

弓弦余震,发出‘嗡’的声音,这便是进攻的信号,长弓部众箭齐发,步兵部亦是手持各式武器,杀奔出来,一时间杀喊声,劈天盖地而来……

刘勋被这突然而至的变故,惊得脑中瞬间空白,带他缓过神来,身边众骑,已是接二连三的栽倒马下。

“稳住…给我稳住,不要乱…”刘勋可算是做出了一名主将该有的反应,可转眼间,太史慈伏兵,已然杀至眼前。

再看太史慈,更是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威猛,手中长枪如江涛骇浪般翻腾,所过之处,更是哀嚎声一片,惊得刘勋冷汗连连。

太史慈所部兵马犹如一把利刃,切断了刘勋前后军的连接,刘勋前部骑兵被困得死死的,只得干等着后军赶来解围……

不过一刻,大地已然遍布鲜血,残肢断臂更是到处皆是。两个士卒,此刻正在一石头边,互相搏杀,兵刃撞击,发出阵阵声响,忽然,其中一人被从后而来枪头刺穿胸膛,双眼呆滞,继而目光中失去了生机,此人,却是穿着孙策军的兵甲……

“杀…兄长,我来矣…”终于,刘勋盼来了一丝曙光,是刘偕率军杀到了。

见刘偕军至,太史慈眉头稍有一皱,带着兵马前往阻拦,刘勋所在的前部压力瞬间减少许多,刘勋瞧准时机,拔出佩剑,直至前方,大吼一声:“将士们,随我突围……”

第四十四章 破刘勋

见援军赶来,生存有望,刘勋前部众数骑兵一扫之前死灰般的脸色,亦是振臂高呼,士气高涨……

刘勋心想:太史慈将兵力集中抵挡刘偕的步军,那自己莫不如径直向前,先突围出去,继而再杀回来,利用骑兵来回冲锋,相信那太史慈坚持不了多久。

刘勋哪知,正是他的这一番心思,彻底断送了自己争夺江东的机会……

几经搏杀,刘勋一刀砍翻挡在自己身前的最后一名孙策步兵。终于他突围出来了,跟在他身后一起出来的还有近千余骑兵。

刘勋整顿片刻,正准备调转马头,杀奔回去,将太史慈剿灭。

正待此时,大地轰轰颤动,尘土被马蹄踏起形成一股沙尘暴,刘勋眯眼望去,先是发现一个小小的黑点,而随着这支未知的铁骑越来越近,竟已演变成一行浓密的黑线,横跨彭泽土道,将刘勋的去路封锁的严严实实的……

“零陵黄盖,奉吴侯之命擒杀刘勋……”当先一将精神抖擞,虎目圆睁,拎着白银铁鞭,胯下乌黑铁骑,气势威猛的吼道,此将正是黄公覆。

黄盖见刘勋已近,丝毫不减速度,抬手举起铁鞭,直指刘勋:“杀……”

黄盖命令一下,身后众孙策铁骑,亦是齐声吼道:“铁骑踏过,片甲不留,杀……”

近两千人借着铁蹄踏地的气势,大声齐吼,刘勋此刻早就被吓破了胆,还哪有心思组军迎敌,不禁连连后退,竟是躲在了众骑之后,由此可见,胜败已然分晓。

骑兵最大的优势无非是速度,有冲击力,哪能站在原地等着敌军前来,再则这支骑兵部队的斗志,被太史慈黄盖二将相继磨灭,试问这样一支队伍还有何战力可言。

黄盖抡起沾满鲜血的铁鞭,犹如力劈华山之势重重的砸在一敌军士兵的头盔上……再看那马上骑兵,头颅、嘴角、耳朵、竟无一处不是涌出鲜血,若他没佩戴头盔,谁又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黄将军,刘勋那厮跑了。”黄盖杀的正起兴,这时,黄盖身边一亲兵赶来,手指土道一侧,偏山林方向。

黄盖顺着亲兵手指方向望去,赫然看到刘勋此刻已然放弃了抵抗,正带着俩三个亲兵,狼狈逃亡山林中去……

“刘勋这匹夫……”黄盖的语气中满是轻蔑,可他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刘勋,遂下令道:“左右随我前去拿住刘勋,找人前去通知太史将军。”

言罢,黄盖点了十余骑士,径直奔向刘勋逃亡的方向……

此刻太史慈面对这众多刘勋士兵,亦是感到了抵挡乏力,此前在树林里,借着杂草树木的幌子,才让刘勋觉得他兵马颇多,其实他只有不到三千人,如今刘偕领兵杀到,即便己方属于战力很高的精英队伍,但人数上的差距,还是太悬殊了。

“若在这般战下去,恐我军伤亡惨重啊……”太史慈心中已萌生退意。

“太史将军……”此刻,却有一骑与俩军之间左刺右挑,杀奔太史慈身前。

太史慈见是自家骑兵,却是眉间一喜,看来刘勋的前部兵马,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

“这位壮士,可是那刘勋已被黄老将军拿下了?”太史慈急切想要知道结果,出言问道。

“没有,那刘勋带着残兵,逃进山林了。”

“什么?这匹夫,竟全然不顾自己部下的生死,逃命去了。”太史慈是越想越气,接着问道:“你可曾看到他逃亡什么方向?”

那骑一听这话,急忙劝道:“将军莫要着急,黄公覆老将军已经带人追去了。并且让我来通知将军……”

太史慈听闻黄盖前去追赶刘勋了,心中的怒火才稍有平复。思考片刻后,太史慈却是眉头一挑,传命下去,让众人随我齐喊。

“刘勋已独自逃亡,汝等降者不杀……”

众人听令,便跟着太史慈大声喊道:“刘勋已独自逃亡,汝等降者不杀……”

霎时间,震耳欲聋的喊声贯彻了整个战场……

……

皖城太守府,此刻孙策正带着周瑜、张渊等一干人参观内堂……

孙策把玩着一个古铜鼎器,笑着对众人言道:“想不到这刘勋平日里却是很会享受啊,哈哈哈……”

此语一出更是引得众人纷纷大笑,笑这珍品玩物已然易手,更是笑这偌大的庐江郡已成孙策的囊中之物。

“报……”这时,一士卒赶来禀报:“启禀吴侯,太史将军遣人来报,我军于彭泽大破刘勋,击杀刘勋所部五千余人,俘获敌军近两万人,缴获战马器械无数……”

“好……哈哈哈”如今孙策可谓双面得胜,击破刘勋,攻破皖城,下一步便要清理庐江郡各县,使庐江彻底划为孙策的地盘……

“恭喜主公,太史将军俘得两万人,主公攻破皖城也有近万人投降,如今主公兵马再添三万,放眼江东,已无人能挡主公之兵锋……”周瑜闻报,适时的对孙策说道。

“多亏得公瑾之计,我军才能有此斩获,待太史慈、黄盖二位将军回来,我便在此大摆筵席,论功行赏……”

众人闻言,齐齐行礼,说道:“谢主公……”

太守府议事结束,孙策命众将纷纷回到岗位各司其职,而张渊此刻却满是心事的跟着周瑜走出太守府。

“无双,怎么看你好似有心事”张渊的心不在焉周瑜全然看在眼里,走至府门口,周瑜便问起张渊道。

张渊闻言不禁一惊,赶忙答道:“将军洞若观火,令下官佩服。”

周瑜莞尔一笑,示意张渊直说。

张渊只好接着说道:“下官乃临淮人士,未投奔主公前,与这庐江皖城有一结拜兄弟,如今城已破,下官却是心中担忧,想去寻得义兄的下落……”

“如此,无双去寻义兄吧,不过要尽早归营。”周瑜寻得原因,一番嘱咐后,答应了张渊的请求。

“谢将军”张渊闻言大喜,赶忙跟着周瑜道谢。而后便带着金虎离开了太守府……

第四十五章 鬼才谱生死

建安四年,兖州首府许昌城,一只喜鹊落在丞相府的屋檐之上,缓缓的收起翅膀……

丞相府内堂,曹操披着华贵锦袍坐在主位之上,双手烤着火盆,嘶了一声:“这天越来越冷了……”

“曹仁”曹操忽的想起什么,叫道。

“主公……”曹仁听曹操唤自己,急忙出身答道。

“如今天气转冷,给军营的将士们添些棉衣棉被,务必平平稳稳的过了这个冬天。”

“喏,属下这就去办。”曹仁得令,便退下办事去了。

曹操点点头,接着冲着堂下众人问道:“诸位可还有事相告?”

曹操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一人,年约四十模样,头戴礼冠,抱拳道:“主公,南方有消息到,孙坚之子孙策,设计攻破庐江,袁术旧部刘勋带着残兵投奔主公而来……”出声之人便是被曹操称为“吾之子房”的荀彧,荀文若。

曹操闻言,稍有惊讶,一捋胡须:“此子倒却有几分能耐,如此一来,孙策已得江东五郡,想必华歆也难抵这孙小霸王的兵锋了……”

荀彧接着说道:“不错,如此一来,南边已经不是群雄争霸的局势了,这对主公而言并非好消息,袁绍已是摩拳擦掌欲讨伐主公,如果江东孙氏插手主公与袁绍的争斗,恐局势对主公十分不利啊……”

“嗯,文若所忧不错,以此子的野心,的确有可能在我后面捣乱,唔……诸位可有良策。”曹操环视台下众人道。

此刻,站在堂下的曹氏智囊团,说成豪华阵容一点也不为过。抛开荀彧不谈,曹操还有郭嘉、荀攸、陈群、钟繇等一众颍川才俊,东郡人程昱,西凉武威贾诩,另外张辽、李典、徐晃皆是有智之将。

程昱闻言率先闪身出列言道:“主公,孙氏本就起家江东,如今孙策收复江东数郡,恐主公暂拿他没什么法子,臣建议暂时交好孙策,待主公战罢袁绍,再行打算……”

这时,有人一甩胳膊,带动着长长的青绿色衣袖,走了出来,站在程昱身前。

这一甩不要紧,却是将那满身难闻的酒气抖了出来,甚至连坐在几米开外的台阶上的曹操也是微皱眉头,面色难看。

“奉孝有何良策啊”曹操不用看,一闻这浓郁的酒气就知道出来的是谁,不仅是曹操,相信所有人都知道出来的这位,便是曹操的军师祭酒,鬼才浪子郭嘉了。

“明公,嘉倒是没有良策,不过臣对于仲德之言,却有不同见解。”郭嘉一行礼,微微笑道。

“哦?你有何不同见解?”

郭嘉闻言便直起身子,正色道:“虽说孙氏起于江东,可自黄巾大乱来,孙坚起兵战至中原,而后孙策被袁术所用,孙氏在江东的威望早不如从前,

故而孙策虽收复江东地,尚需安抚江东心,可传闻孙策性烈如火,武力镇压不少江东士族,如今再想让江东诸郡繁荣如初,并非易事,如此,明公的头号敌人扔属袁绍,再者,周瑜是何人,岂会遵守与明公交好之义,若是孙策当真有心与明公为敌,恐怕再行交好,亦无济于事。”

郭嘉的一番言论,无非是为了让曹操坚定信心,定下大体的战略目标,先伐袁,再议孙氏。

可是曹操一听,更加觉得不安,接着问起郭嘉道:“奉孝,可有办法使得孙策按兵不动?”

说道这,郭嘉再一次伸出双手抱拳于胸前,低下了头,顿了顿,颇有深意的一笑:“明公,嘉刚刚不是说了,明公的头号大敌扔是袁绍。”

顿时,堂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想曹操帐下,也就是郭嘉敢与曹操这么对话了。

不过说来也怪,曹操闻言后,双眼微眯,倒也不发怒,只是死死的盯着郭嘉……

片刻,曹操下令了:“诸位听令,荀彧,上表天子,封孙策为扬州牧,把他得到的都给他,并依功表彰孙策的部下;钟繇,抓紧征调粮草,供大军用度;其余众将军,加紧练兵……”说道此,曹操呲的一声拔出自己的佩剑大声动员道:“决战就在眼前……”

堂下众人见状,一同行礼道:“喏……”

而后,一众文武皆转身缓缓离开议事的厅堂,唯有郭嘉,慢慢吞吞,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待众人完全退出了厅堂,郭嘉却停下了脚步,独自站在了门口处。

曹操见状,嘴角一扬,问起郭嘉道:“奉孝为何还不走啊?”

“走了还要被明公唤回来,嘉实在不愿走过多的冤枉路,故此在此等候明公召唤。”

“哈哈哈哈……奉孝真乃吾知己,进来吧,随我进内堂”曹操大笑,招郭嘉进了内堂……

……

这会,曹操与郭嘉已经分坐在案桌前,桌上摆满了酒肉,曹操知道,浪子郭嘉,嗜酒如命。对郭嘉也是格外的溺爱。

“奉孝,你刚刚似乎有话要说,想说什么就说罢。”所谓知己当是相互的,郭嘉懂曹操心,曹操知奉孝意……

郭嘉饮过杯中酒,点点头道:“明公明鉴,方才人太多,嘉不好说出口。嘉以为,明公暂时的确无法与孙氏争锋,但……”郭嘉话锋一转声音也变得深沉:“嘉觉得明公必不会被江东孙氏所乱。”

“哦?奉孝何以见得?”曹操一皱眉,有些疑惑道。

“孙策自攻取江东数郡以来,一直镇压江东士族,杀伐太重,血债浓郁,而此人又不似明公一般处事谨慎,喜欢单骑狩猎城郊,故而,嘉斗胆猜测,孙策必遭暗害。若不死,以其烈火暴戾的性格,定不会咽下这口气,届时江东士族又会遭到更加惨烈的打压,到时候想那孙策也不会安心的进攻中原;若是孙策身亡……”

曹操不自禁的借口道:“江东必定大乱,无论谁人继承大业,定不会那时与我结仇……”

言至此,二人便都不再说话,自己默默的喝着酒……

一般谋士与顶级谋士的最大差距便是,前者是善于猜测还未发生的事;后者则是能将还未发生的变成已经发生的……

第四十六章 真面目

冬季来临,大雪适时的突降许昌城……

一长衫士子,走在许昌街道上,来到一家客栈门前,左顾右盼,跺跺脚,抖下挂在鞋上面的雪,走了进去……

那士子走进客栈后,径直走向楼上,似乎早已经定好了房间。

“吱”那士子推开房门,这房间里的早就有数人围着圆桌坐着等候。

“杨公子”房间里的人纷纷向这位长衫士子打招呼。再看这士子,瘦弱的身躯,白皙的肤色,竟是张渊的义兄——杨羽

杨羽进门后朝着众人点了点头,遂在那早就给他留好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诸位,如今人已经到齐了。我们开始吧。”待杨羽坐稳,一老者先出言说道。

“如今那孙屠夫已经夺得庐江,江东六郡已得其五,我们若再放任不管,不知又有多少族人被打压,哎……”

老者说完,又一壮年接声道:“这匹夫,害我兄长惨死吴郡,不杀之难解心头恨”

“是啊,许大人待我等不薄,不为许大人报仇雪恨,我等还有何颜面存于世上……”又一人接着说道。

这时,杨羽轻咳一声,出言道:“诸位,诸位,请听在下一言……”

杨羽的话使得房间恢复平静,其见状,复言道:“在座的每一人,皆是与孙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等的好友、亲人受到孙氏的迫害,使得我们都恨透了孙家,如今,那屠夫势力越发庞大,他每得一地,都会有跟我们一样的人受到伤害,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等着那孙屠夫上门了。”

“话虽如此,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杨羽闻言,顿时双目露寒光,嘴唇微颤,一字一句的吐道:“选死忠之士,暗杀之……”

话音一出,使得房内气氛再次降至冰点,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能清楚的听到。也许是受到杨羽的影响,众人皆是目光惊恐,冷汗连连……

“暗杀?听闻那孙策之勇不下吕布,若失败被擒,我等岂不是自寻绝路?”

此时杨羽一收凶狠的目光,缓缓说道:“双拳难抵四手,在下听闻那孙策喜好独身打猎于郊野,我等便由此下手……”

杨羽见众人有些胆怯,还在犹豫不决,继而说道:“此番计策,在下决定亲身前往,确保万无一失,诸位只要选的死士即可,其余事宜交由在下去办即可,若当真不幸失败,在下便自行了断于吴地”

此语说完,无疑是给了这些孙策仇家们的一剂定心丸,众人目光相互交错,最终由一老者定下决议,这老者举起酒杯对着杨羽说道:“杨公子大义,我等铭记于心,我等共饮此杯,祝公子完成大计……”

圆桌众人纷纷举起酒杯,敬向杨羽……

当晚,杨羽回到自己在许昌临时的落脚处,走至门前,却是发现早有一人在等候他归来。

杨羽见了此人一点也不惊讶,竟先打起招呼:“先生……”

那人见了杨羽淡淡一笑,说道:“看来杨公子成功说服了那些江东士族,如此,恭喜杨公子了……”

“先生何以得知呢?”杨羽问道

“呵呵,几个时辰前,那些江东士族皆是召集家丁,关闭府门,举动异常,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刚刚公子这一反问,在下才坚信杨公子已经说服了众位江东士族”那人轻笑一声,有条不紊的说道。

“哈哈哈,也是,这许昌城,还有何事能瞒得了先生呢?先生进来说话……”交谈一番后,杨羽便请那人进了屋。

杨羽请那人入座,亲自沏了一杯茶给那人,事毕,自己才坐下……

“杨公子既然已说服了众人,不知我可否得知杨公子具体的计划?”那样手捧茶杯,有些玩笑般的说道。

“不瞒先生,在下还没拟好具体的计划,不过先生可记得,在下曾跟先生说过,在下有一义弟,如今再孙策帐下为将,欲想成事,恐还需找我那义弟帮忙。”

那人闻言,稍邹眉头,说道:“记得是记得,可在下猜想,以令公子口中的义弟的作风做派,不一定会答应相助与你,这点公子可曾想过。”

杨羽当然知道他那义弟张渊的品性,笑着答道:“无妨,我也不会让他知道我的计划,不过是借助他与孙策的关系,方便行事罢了。”

“如此最好,最好……”那人仿佛这才放下心,说道:“公子真乃行大义之人。”

“羽受丞相大恩,若非丞相,我与家父早就沦为孙策的刀下亡魂了,若羽此行有何差池,羽便血洒吴地,已报丞相之恩。”杨羽此刻显得有些激动。“若是真到此地步,还望先生代羽照顾家父,如此,羽便死而无憾了”

那人见了杨羽此举,遂即露出敬佩的神情道:“伯南兄,乃大孝大义之人,定会排解万难,在下在许昌等着为兄台歌功颂德……”

……

几日后,杨羽带着几个‘家丁’,在一众人的瞩目下,驶出许昌南门……

行至约十里处时,却见一人率着几位军士在大道中央处正等着他们。

“伯南兄……”为首之人便是那晚在杨羽口中的‘先生’……

杨羽闻声,探身出马车,见了那人,有些惊奇的问道:“先生何故在此?”

“得知公子今日便走,在下应当前来相送”

“多谢先生相送”杨羽拱手行了一礼。而后,杨羽发觉那人身后的军士人手捧着一个礼盒,遂不解道:“先生,你这是……”

那人见状,不禁笑道:“无它,此乃美酒,送别友人怎可少了这美酒;再者,长路漫漫,美酒驱寒暖身,可减缓公子路途疲劳;三者,听公子言,你那义弟亦是好酒之人,故而……”

杨羽闻言一拍脑门,大悟道:“还是先生想的周到啊……”

接着二人便在这路旁寒暄了一番……

望着车轮扬起的灰尘,那人身边的‘军士’躯马赶了上来粗声粗气的问道:“那文弱书生,看样子也喝不了多少,倒是可惜了那美酒,军师,你到底为何将进贡主公的美酒赠给一个书生?”

郭嘉闻言淡淡一笑:“许将军,可知这酒亦能杀人否?”

说罢郭嘉一边大笑一边躯马返回许昌城中,却是留下了一面疑惑的许褚……

第四十七章 练兵

吴县军营,校场内一队步兵正在训练……

“要抱着一股必死的决心刺出去,慢慢腾腾像个娘们似的,再来……”陈平对着士兵们大声吼道。

虽说张渊才是这一队人的指挥官,但是对于练兵,他正处于学习的阶段,只能适时的鼓励鼓励自己的兵,再者就是给陈平出出建议,说说自己的想法,故而,张渊只是站在了不远处,观看学习着……

“杀……杀……杀”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杀喊声从校场的另一端传来。

张渊、金虎寻声望去,原来是蒋钦所部兵马……

话说孙策击败了刘勋,新得了不少降卒,孙策便将降兵填充到旗下各个将军手中,虽说是降卒,但刘勋的军队素养与一直跟着孙策征战,江东的嫡系军队还是有些差距的,所以孙策命太史慈、蒋钦、张渊等人回到吴郡,抓紧练兵,自己则带着其余诸将,平复庐江各县,扫清刘勋的残余势力去了。

张渊望着蒋钦严肃、冷峻的面容,以及其士兵极具气势的呐喊,回过头再看看自己这边队伍懒散的样子,情不自禁的叹了叹气:“差距也太大了”

“无双何故叹气……”忽然在张渊身后有一浑厚声音传来。

张渊转过头,只见一将,身着烈焰般火红战甲,扛着漆黑点钢枪,来人正是太史慈,遂即张渊便出言答道:“原来是太史将军。”

“我这是看到蒋将军的兵马气势昂扬,对自己尚不会练兵有些着急啊”张渊接着解释道。

太史慈闻言,抬头看了看张渊的身后,陈平正在训练的士兵们,稍带笑意的安慰道:“无双还年轻,无须操之过急。”

话虽如此,可怎么能不着急,战乱之世,只有强弱,到战场之上没听说过会有人因为对方统帅年轻,经验不足而网开一面。

张渊看着太史慈,忽然想到“这太史子义能骑会射,更是善于统兵的将才,自己何不请教于他。”

想罢,张渊继而开口道:“太史将军,可否教教晚辈,如何才可掌握练兵之道?”

太史慈被张渊突然的一问搞得一愣,不过转眼就回过神来,笑道:“无双既然想学,何不向陈校尉讨教呢?”

“我一直在跟着陈校尉在学,可无双觉得并没有领悟到练兵的要诀,故而才想太史将军教我。”

太史慈闻言,遂即反问道:“一直在学?我观无双只是在一旁看着罢了,哪里在学?再者,练兵之道哪里有要诀可言,每位将军的练兵道法皆不相同,找出最为适合自己队伍的战斗方法,才是一个主将该做的事情。”

这一番话又把张渊弄糊涂了。“自己明明在看着陈平如何练兵,怎么能说我只是在看着?”

太史慈望着张渊不解的神情,顿了顿,手指蒋钦解释道:“无双可知周泰与蒋钦二位将军乃是长江之上劫富济贫的江寇,要知道,那些水贼可不比正规军,要难以驯服的多了”先卖了个官子,接着太史慈继续说道:“无论是水贼还是正规军,要想做统帅,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其他人信服于你,愿意为了你牺牲掉自己的生命。但是,如何取得士兵们的信服,就要靠你自己去理解了,作为统帅,无论何时都要了解自己的士兵们心中在想些什么,要知道,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是将军的。”

听完太史慈的话,张渊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仍然有些不解。就在张渊还在自己琢磨的时候,太史慈已经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阵营中去了……

“原来如此……”张渊终于明白过来了“为什么太史慈提到了蒋钦是水贼,又为什么说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是将军的,意在让自己从头做起,与士兵们一起训练,才能真切的体会到士兵们的心理,也更能领悟适合自己兵马的训练方法……”

“多谢太史……额?太史将军?”张渊醒悟过来之时,太史慈早已不见了踪影,张渊四下张望了一番。不过张渊对此倒也不怎么在意。

张渊唤过陈平,金虎,向二人说了自己的想法,二人也很是赞成。

见二人亦同意自己的想法,张渊命金虎先回去通知家中,告之这几日暂时住在军营,自己则即刻换上了一般士兵的布甲,在士兵们休息的时候,站在了众人面前……

看着这些新兵或疑惑,或凝重、或不以为然的神情,张渊面容庄严的大声说道:“今日起,我便与你们一样,作为新兵,接受陈校尉的训练,相信诸位也看到了其他将军们的士兵,那才是我们该有的状态,如今的我们还远远不够,希望弟兄们与我一同努力。”

说实话,几日来这张渊时不时鼓励的话语,也只是让这些士兵记住了自己,知道自己乃是他们的统帅将领。仅此而已……

可如今面对这少年将军毕恭毕敬的要求与自己一同接受训练,这些人难免摸不着头脑,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不解。

张渊望着众人疑惑的神情,倒也没觉得什么意外,因为在他心里,已经做好了花大量的时间来与他们建立起相互信任的准备。

待片刻的休息结束之后,陈平将队伍再次结集起来,自此张渊便真的亲身投入到训练之中……

“手抬高……”

“弓步要稳,谁站不稳,就别想吃饭了……”

“再来,你们喊得是什么,根本听不到,再大声……”

“很好,再来……”

陈校尉的叫喊声一直在持续,丝毫没有因为张渊的加入而减弱训练的强度,当然这也是张渊期望的。

“好,今日便到这了,解散回营……”

终于,张渊等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训练结束的命令。好久没有经过如此大量的体能训练。张渊只觉得双腿已经不属于他自己,连回营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渊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搂住了张渊的肩膀。

“将军……”陈平一把拉过张渊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呵,陈校尉莫要取笑我,许久没有练武了。”张渊对着陈平尴尬的笑了笑。生怕自己的窘态被陈平笑话。

“无妨,将军能身先士卒,令某佩服不已,我扶将军回营吧。”陈平看出了张渊的尴尬,出言安慰道。

斜晖照射在两人身上,陈平扶着张渊向着营房缓缓走去……

第四十八章 细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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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确实是把张渊累的够呛,回到营房内的他竟连脸都没洗就睡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张渊却并没有因为前日的疲劳而赖床不起,正常来说就算他不按时训练,也没有人会管他。

张渊望着营帐顶部,暗自苦笑一声:“让痛苦来的更猛烈些吧”

可张渊起身后却发现,早就有人备好了早餐,摆在他的营房内,虽说是训练时是一视同仁,可吃的用的还是单独准备的,怎么说他也是队伍里的最高长官,这点特殊化还说的过去,不过吃的饭菜还是与众士兵一样的……

张渊看着自己的早餐,脑中忽然想起后世自己看过的一部喜剧电影,再次无奈的笑了笑:“9527么,呵呵”

简单的梳洗过后,张渊跟着众人在陈校尉的带领下小跑至校场,开始了又一天的训练……

就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张渊渐渐地习惯了这种紧凑的生活方式,自己体能方面也慢慢的得到提高,不禁能跟得上日常的训练,张渊还每日都比其他人早起一个时辰左右,慢跑一阵过后,还会找金虎练练枪法……

十余天后的清晨,张渊与往日相同,穿好衣甲外出慢跑,待张渊绕着校场跑完两圈后,照例准备回营房取枪练武,可就在张渊撩开自己营房的帐帘之时,却赫然发现了一个蒙面黑衣人,在自己的营房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张渊大惊,冲进脑中的第一感觉就是——间谍

“什么人”张渊脱口大声喝道,接着便一把抽出平日里放在帐帘不远处的点钢枪,直取那人而去。

那人听张渊一吼,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急忙弃了手中的竹简,拔出腰间的匕首,一撩搪开了张渊的枪头,遂即在营帐内的一侧慢慢脚步,看似在与张渊对持着……

张渊这时也冷静下来,自己亦是慢慢往帐帘方向挪去,想守住出口,不过令张渊有些惊讶的是,如此明显的意图,那黑衣人似乎并不打算阻拦,依旧那么从容的靠着营帐慢慢移动着。

张渊心里有些没底了,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般人,简直像是后世的特工一般,如此处事不惊。

“来人,抓间谍……额不,抓细作”张渊守住出口后,求稳起见,一边死死盯着那黑衣蒙面人,一边大吼着。

这样大的叫喊声显然引起了巡逻兵的注意,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兵刃碰击的声音渐渐传来。

可就在这时,那蒙面人一手抵住营帐,另一手拿着匕首,用力的纵向一划,遂即那蒙面人竟一个翻滚,滚出了营帐,这一举动着实令张渊吃了一惊,张渊也知道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赶忙追了上去,自己亦是冲营帐的破口处,翻滚出来,可那蒙面人跑的却是出奇的快,张渊已是仅仅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在前方奔跑着……

张渊不假思索的提着长枪追了上去,虽说这军营四面都围了栅栏,还有不少卫兵把守,可他却有一种会被这细作逃脱的感觉……

待张渊追至一个交叉口处,见那细作向左转去,张渊心想‘不能让那细作消失在视野里太久’于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拼命的追着,可待他面至左侧的小道时,发现是条死路,更不可思议的是那细作还是失去了踪影……

张渊仍旧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举起手中点钢枪,摆着随时出击的架势,一步步的向着尽头处挪去……

等张渊到达尽头密密麻麻的栅栏处时,低头一看,不禁睁大了自己的双眼,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太夸张了吧?狗……洞!!?”张渊不禁冷汗连连。

这时,军营里的闻声赶了过来,张渊暗笑这些巡逻兵好像香港枪战影片里面的警察一般,总是姗姗来迟。

不过张渊并没有怪罪他们。

“这细作,一定是有备而来……”

等张渊回到自己的营帐时,只见太史慈、蒋钦、陈平、金虎四人早就在这等候着他了。

看到张渊回来,倒是陈平表现的最为关心自己的‘上司’:“将军无恙否?”

张渊并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陈平微笑着摇了摇头。遂即张渊看了一眼金虎,金虎虽然没说什么,不过从他的眼神中,张渊还是发现了一丝安心闪过。

“无双拿到那细作没有?”见张渊无事,太史慈便问起了那细作的事。

张渊苦笑着,仍旧摇摇头答道:“被他跑了。”

“那张将军可曾看到此人的样子?”这次是蒋钦。

“没有,那人用黑布蒙住了面容,我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张渊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刚刚那细作划开营帐的地方,蹲了下来,待张渊看到了划痕后接着说道:“虽然我没有拿住那细作,也未曾见到那细作的面容,可是我觉得,此人是事先早有计划的……”

“哦,无双何以见得?”太史慈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仅是早有计划,而且此细作就算不是我们军营中的人,我们军营中多半也会有内应”张渊站起身来一撇嘴,接着说道:“刚刚在营帐内,那人假意再与我对持,而后移动到此处,划了一刀,破口而出……”

“内应?”此话一出,却更使得帐内众人吃了一惊。

“这有什么,只能说明那细作还有些身手而已”蒋钦不以为然的说道。

“蒋将军,我十分确信,并且清楚的记得那细作只是划了一刀后,破口而出的。”张渊指着那‘十字’破口处,说道:“将军请看看这破口处。”

“这……”蒋钦顿时明白过来了,不仅蒋钦,太史慈、陈平、金虎三人也看出了端倪。

张渊如此确定那细作只是划了一刀的话,是不可能出现一个‘十字’型的。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如此有张力的帆布,那细作怎么会划了一刀就能如此轻松的翻滚出去,回来仔细查看后我才明白,原来那细作在进了我的营帐后,就在此处留下了一处横向的破口,备不时之需。”张渊语气沉重的对着营帐内的四人说道。

第四十九章 细作(下)

(国足加油-.-!)

“的确是早有准备的,不过无双怎会觉得是我军有内应呢?”太史慈稍一皱眉接着问道。

张渊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的确单凭这点,却是不能肯定我军就有内应,其实在我刚刚去追那细作时就有点怀疑了,那细作选择的逃跑线路,恰是这个时间段,我们军营里人流最为稀少的线路,也是巡逻最为松懈的线路,我猜他一定是有所考量的。”

张渊见众人皆作思量状,继续说道:“而且,那细作最后还是在一隐秘处,靠着一处挖好的地洞逃出去的……”

“什么?地洞?”这一下,众人可都惊了。

“不错,这正是我怀疑我军有内应最为关键的一点……”张渊道

“怎么说?”蒋钦似乎有些着急了。

“那地洞看着并不是很深,泥土稀松,像刚挖好不久的样子,而且是紧贴着军营的栅栏挖的,与其是地洞,说成狗洞更为恰当,就算我军巡逻再松懈,外面的人想要一口气挖好这种东西,也是极为容易被发现的。不过要是身穿军服的人在那地方就不同了,不容易被怀疑是其一;再者,只要挖到一半,外面的部分由另一方来完成就可以了,这样就大大的节约了时间……”张渊这番话,无疑使得营帐内的四人再次陷入的沉思。

“训练有素的细作、精心挑选的路线、早就准备好的地洞……唔,的确十分蹊跷”仍是太史慈率先出声说道。

“那要不要在我军中进行调查?看看能不能查出那内应?”陈平建议道。

张渊听完,急忙出言制止道:“不可,如今军营许多士兵还不知道此事,还是不要闹得人人皆知,毕竟内应只是一两个人,无须为了这一两个内应弄全军人心惶惶,士气低迷……”

太史慈也十分赞同张渊的看法:“无双所说不错,如今时日,在敌对势力中安插一些内应也是常有的事情,我看还是将此事据实报给主公,让主公定夺吧。”

“那我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当没发生一样吧?”蒋钦插嘴道。

“或许,当做没发生一样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太史慈拍了拍蒋钦的肩膀,说道:“走吧,去校场继续练兵吧”

言罢,太史慈、蒋钦依次跟张渊告别,走出了营帐……

“张将军?”陈平向前一步,对着张渊问道。

“如太史将军言,照常训练……”

“喏……”陈平一抱拳,亦是出了张渊的营帐……

傍晚,张渊训练结束之后,回到了自己营帐内。

张渊坐在案几前,仔细回想着清晨发生的一切……

“从那细作准备的地洞看来,最近的可是太史慈的营帐,最远的才是我的营帐,很明显,那细作的目标就是我,可我并不是历史上该出现的人啊……”张渊心理琢磨。

接着,张渊一低头,看到了案几上的竹简。

“对了,那细作似乎再我这里找什么……”张渊赶忙把案几上的东西都翻了个遍,似乎也没有丢失什么。

“这里除了我平时看的兵书,就是写给孙策的报告,他到底在找什么呢?”张渊似乎有了些思路,自己嘟囔着:“建安四年,北方曹袁即将官渡之战,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了呢,我得仔细的回忆回忆……”

然而就在张渊聚精会神的回忆三国事典的时候,帐帘外响起了金虎的盘问的声音:“什么人?”

金虎这一声叫喊,却是打断了张渊的思绪,可张渊也听不清另外一人说了什么,遂即冲着帐外唤道:“金虎,什么事?”

片刻,金虎便带着一个巡逻兵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公子,此人说有事告诉公子”

张渊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以为是有关白天细作的消息,急忙起身问道:“什么事?说吧”

“张将军,军营外有人求见将军?”那士兵,似乎有些害怕,小声说道。

张渊一听这话,不禁一皱眉,细问道:“什么人?”

那士兵一听,不由得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的:“是……是……一个”

金虎见其吞吐,有些着急的吼道:“快说!”

“是……一个女人”那士兵急忙说道,生怕金虎一个不耐烦,一刀砍了自己。

“女人?”张渊再次疑惑起来,心道“难道今日那细作是个女人?”

“她在哪?”

“就在营门前”

“带路……”张渊整理下衣服,带着金虎,跟着那士兵走出了营帐……

三人来到了营门口处,只见营门口处,停了一辆马车,就在马车前,赫然站着一位身着朴实衣裙的柔弱女子……

张渊越看那马车越觉得眼熟,这,这是自家的马车嘛!“佳儿?”果然,待张渊走近,却是发现那柔弱女子,竟是佳儿!

也难怪那卫兵为难了,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敢情是因为佳儿……这倒使得张渊、金虎,虚惊了一场。

“佳儿你怎么来这了?”张渊快跑两步,走出了营门,对着佳儿问道。

“公子,公子莫要怪我,实在是有急事来告诉公子”佳儿怕张渊生气,低声说道。

“不要紧,说罢”

“是杨公子来了?”

张渊一听还没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问道:“哪个杨公子?”

“就是跟着公子,一起前往庐江的杨公子,公子还与他结为异姓兄弟了”佳儿解释道。

“义兄?杨羽?”张渊睁大了眼睛,双手抓住佳儿的双肩,惊疑的问道……

不错,确实是‘惊疑’。

那日张渊带着金虎离开庐江太守府后,足足找了一天,终于在一个老大婶帮忙下,找到了杨府。可当张渊推开府门,进入府邸的时候,心理不由得一沉,他所看到的杨府,已经变得破烂不堪,残破的木制家具,那被削去一角的案几,张渊十分确信是锋利的武器所致。故而张渊以为杨羽一家已经被孙策抓了起来,然而当他多方打探后得知,杨羽一家乃是为躲避战乱,逃亡去了,至于逃向何方,便不得而知了。

“公子,公子抓的我好疼啊”佳儿有些困难的挣脱掉了张渊的双手。

“金虎,你回军营告诉陈校尉,我家中有要事,回去一阵”顾不上那么多了,张渊转身便上了马车,对着佳儿说道:“回府”

第五十章 兄弟重逢

张渊坐在马车上,心情大好,撩开车帘,他第一次发现车外的风景是如此的好——即便这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马车驶进了城后,没过多久就到了张渊的府门前,张渊不等车停稳,竟是一纵身一跃,挑了下来!

张渊向前一大步便迈过了门槛,径直走向了内堂,一边走一边唤道:“义兄……义兄何在?”

这时,同样一个激动,甚至有些颤抖声音从堂内传来:“渊弟?”

接着,杨羽便快步走了出来……

二人四目相对,目光中都饱含了男人之间的思念,而一向儒雅的杨羽,此时主动上前,轻抱了张渊一下,并且适时的在其耳边问道:“渊弟,可好?”

张渊笑着答道:“好……好,见兄长无事,我就更好了,哈哈哈……来,我们进屋聊”

……

张府内堂,张渊与杨羽相对而坐,案几上摆着一些酒菜……

“还望义兄莫怪,家中只有些粗茶淡饭,明日我便让下人去多准备些好酒,给兄长接风洗尘……”张渊有点尴尬的对着杨羽说道。

“诶……渊弟此言却是见外了不是,我那会在乎这些……”杨羽摆摆手说道:“那日庐江一别,渊弟将那么多财物赠与我,真的让为兄感动至极…”

“呵呵,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对了,那****随吴侯取下庐江后,便去寻兄长下落,可被告之兄长已经举家避难去了,叔父年迈,且有病在身,兄长怎还带着叔父外出避乱呢,在家中等着我来寻,不是更好?”张渊问道

张渊提及孙策,杨羽脸上的异样一闪而逝,急忙辩解道:“当时,为兄也不知渊弟在孙策帐下为将,而且,我听闻江夏一带有来了一名医,故而便带着父亲前往江夏去了,一来去找名医给父亲医病,二来离开了庐江战地,父亲也可以好好静养一段,故而……”

“原来是这样,那江夏的那位神医医术如何,是否将叔父的病医好了?”张渊本来也没有怪杨羽的意思,此时件杨羽有些尴尬,继而话锋一转,不提庐江之事,问起杨羽父亲的病情……

“那位神医,医术可谓了得,不过家父的病乃是老病根了,加之父亲年迈,无法根除病根,只能暂时缓解父亲的痛楚。”

“如此也好……”

“对了,我知渊弟好酒,我还特意带了些美酒送与渊弟……”杨羽笑着说道

“哦?哈哈哈,兄长在取笑我,取笑我……兄长可曾记得当日你我在临淮相遇的情景?”张渊爽朗一笑,对着杨羽说道。

“当然,为兄一直铭记在心”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时间便到了深夜……

张渊因为几日来系统的训练,已经形成了生物钟反应,虽说强压着困意,与杨羽聊得不亦乐乎,期间倒也哈欠连天,直抹眼泪。

“渊弟,为兄看你有些劳累,不然今日就聊到这里吧,时间多得是,我还打算在这多呆一阵呢……”杨羽见张渊困得不行了,体谅的说道。

“兄长见笑了,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军营里,跟着士兵们一起训练,已经形成了习惯,以往这时辰,愚弟早就鼾声如雷了,哈哈哈……”张渊摆摆手,向杨羽解释道。

“无妨,那为兄这就回客栈去了,渊弟早些休息……”说罢,杨羽一抱拳,起身便要离开。

“兄长留步……”张渊见杨羽转身要走,急忙起身唤道:“兄长,莫是生无双的气了?”

“渊弟何出此言呢?”杨羽一听,疑惑的反问张渊道

“兄长,你若不是生气,为何还要回客栈呢?愚弟府宅,虽说不是什么深宅大院、富丽堂皇,但给兄长找一个休息的地方还是有的……”张渊稍有不悦道。

这下杨羽弄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自己要回客栈,让张渊觉得生分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不过,杨羽的反应倒也算快:“渊弟莫要见怪,今日来的唐突,为兄怕渊弟没有准备,再者,为兄把带的东西都放在了客栈,怎么也得回去取啊!”

“让下人去取不就好了,兄长何必来回折腾呢?”

“算了,听为兄的吧,今日我先回客栈休息,待明日为兄收拾好携带的东西,晚上便在渊弟家住下,到时候,渊弟别觉得为兄烦才好……”

“兄长哪里的话……”张渊见杨羽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再做勉强,只能作罢,对着杨羽说道:“那明日我便在家中等着兄长”

“我看是等着为兄带来的美酒吧……哈哈哈”杨羽边走边笑道。

“哈哈哈……”张渊亦是一乐。

二人已经到了门口处,杨羽没让张渊继续相送,回身一抱拳便上了马车……

张渊伫立在自己家门前,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嘴角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久,杨羽一行便回到了客栈,当杨羽带着几人踏入客房的一瞬,便收起了之前温和的态度,面容变得阴冷起来……

“怎么样?打探到了什么?”杨羽坐在木椅上,对这身边的人小声问道。

“杨公子,我们查到,孙策此刻正在庐江平复刘勋残部,以及一些山越暴民,还不知什么时候会回到吴郡。”黑暗的房间并没有点上一根蜡烛,以至于杨羽都不知道谁在说话。不过在杨羽看来这些似乎并不重要。

“那查到张渊在孙策军中担任何职务没有?”杨羽接着问道。

“查到了,乃是直属周瑜帐下的一校尉。”

“校尉……”杨羽闻言,用手摸了摸下巴,做若有所思……

状沉默片刻后,杨羽便抬起头,对着几人说道:“好了,明日,你们随我将该拿的东西带往张府,我会当着众人的面将你们遣回江夏,然后你们再另找一个临时落脚点,我嘛,便在张渊府上暂住着,你们继续打探着孙策的消息,如有什么消息,便尽快通知与我,至于怎么通知嘛,我相信那是你们最擅长的了……”

“是……”说罢,除了杨羽,其他人纷纷离开了房间。

杨羽缓缓的走向桌前,点上了蜡烛,颤抖的火光映着杨羽白皙的面容,不知何时开始,这原本儒雅的庐江才俊,如今已变得如此憔悴……

“渊弟,对不起了”……

第五十一章 孙策返吴

对比吴郡近日来的阴云天气,庐江可谓晴朗的多了……

这日,孙策率程普、周泰等将,平复了活跃在这一带的山越,大胜回营……

这一役,孙策不禁平复了山越暴民,还收服了几名山越中颇有武力的战将,着实令孙策十分高兴,刚刚回营下马,孙策就大步流星奔向主将营帐,想要将此好消息,告诉留守在军中的好兄弟周瑜……

“公瑾……公瑾,大喜啊!”孙策刚刚撩开帐帘,便已经兴奋的喊出了声。

“哦?何事使得兄长如此惊喜啊?”周瑜见孙策几乎是跑进营帐,本能的将手中的竹简折了起来,问起孙策道。

“哈哈哈,公瑾你不知,此地的山越却是十分容易击破,他们喜好斗将,此番,不仅我江东兵马毫发无损的平复了山越,我还收服两员勇力不凡的武将……”孙策犹如孩子一般,向着周瑜描述着战局。

“如此,真乃喜事……”周瑜明显不在状态,话说的也是心不在焉。

孙策闻言,眉头微皱,紧盯着周瑜……

自打脱离袁术,便与周瑜一起共事,加之年少便是好基友,怎么能不发现周瑜的异样……

“公瑾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周瑜一听,抬头看着孙策正紧盯着自己,却是乐了:“也是,公瑾此生恐怕什么事都瞒不过伯符了”

孙策闻言,玩笑道:“莫要耍嘴皮子,快说……”

周瑜这才将太史慈、蒋钦、张渊三人命快马传来的书信打开,对着孙策正色道:“伯符先看看此信吧……”

孙策接过竹简,一字一句的读着……

当孙策念完最后一字时,抬起头,面容满是疑惑,手中的竹简也没有合上,自顾自的说道:“细作?”

周瑜见状,接口道:“嗯,子义信中言,此细作极为狡诈,而且张渊当时亲眼见那细作从地洞逃走,可见此事的确蹊跷”

“确实,种种迹象都说明此事却有古怪”孙策也很赞同的点点头道。

至此,二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沉思过后,周瑜率先打破了宁静,向孙策建议道:“伯符,不若我们撤军返回吴郡吧,我总觉得此事过于奇怪。”

孙策闻言,不禁表现的有些为难——不错,在孙策心中其实有一百个不愿意这时候回军,如今庐江初定,各个县城还没有完全的在孙策的控制之下,另外,还有一些小股山越趁着庐江郡易主,各地治安不稳之际暴动作乱,如果此时回吴,对于日后安抚民心十分不利。

“这……”孙策显得十分犹豫。

“伯符!我知伯符心系庐江战事,可江东乃伯符的根本,吴郡在江东更是重中之重,还望伯符以大局为重啊?”周瑜也知道孙策再犹豫什么,但从信中几人的言辞看来,此事绝不一般,周瑜觉得还是应该回去看看。

“这……公瑾,两军交战,互遣细作也是常有的事,公瑾会不会有点言重了?”孙策还在挣扎着,一方面,不愿舍了庐江的大好局面,另一方面,周瑜逢战,每每料敌与先,智慧超群,但凡听从周瑜计,可谓百战百胜,这次周瑜如此紧张,也使得孙策感觉到了异样。

“公瑾确信此事绝非寻常,如信中所言属实,与其说是细作,不若说是刺客,从其行为来看,根本不是在打探我军军情,似乎有着更大的阴谋。”周瑜劝着孙策道:“还望伯符,以江东大局为重……”

话虽如此,可孙策心理仍有些不舍,面容里还是充满着挣扎……

“还望主公以大业为重!”周瑜这次可谓下了‘猛药’不仅改了对孙策的称谓,更是单膝跪下,极为严肃的劝解道。

看着周瑜如此坚定的神情,孙策却是忽然乐了:“哈哈哈,罢了罢了,就依公瑾言,回去便是了”……

周瑜闻言,顿时安心了不少,可怎知孙策话锋一转,突然拿出了兵符,面容严肃的下令道:“周瑜听令,即日起,任命周瑜为我东吴大都督,我不在,你便全权执掌我东吴兵马,凡事可先斩后奏!”

就在孙策下令之时,恰巧,随孙策留在庐江的一众将军纷纷走进营帐,见这架势,皆是面面相觑……

周瑜闻言大惊,他万万想不到孙策会在此时任命自己为东吴大都督,如此说来,孙策便是打算自己返回吴郡,其余人仍旧留在庐江进行余下的工作。

“主公!”周瑜一想到这,急忙要起身,想要劝说孙策带着自己回去……

怎知,孙策亦是看穿了周瑜的心思,面容冷峻,略有发怒的打断道:“公瑾,还不接过兵符”……

周瑜见孙策有些真生气了,他也知道孙策的脾气,此时跟孙策讲什么都是徒劳的,故而只好硬着头皮接过兵符:“公瑾,领命……”

众将见状,纷纷跪下,齐声叫道:“拜见大都督”……

……

江东军营,营门口……

“伯符,还是让我随你一同回去吧”周瑜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虽然他劝说了孙策返吴,但却没想到孙策竟然把自己留下来处理庐江军事。

“公瑾莫要再提此事,若是在提,我也不走了”孙策牵着战马,与周瑜同行着。

“呵呵,我便知道伯符不会答应的,伯符凡事莫要大意,吴郡有谋略之士数不胜数,伯符要多采纳其建议”周瑜叮嘱道。

“好了,知道了,我也会帮你给小乔妹子代好的。”孙策坏笑着答道……

此时二人也走出营门很远了,孙策回头,见众将纷纷出营相送,他也不愿让众人离开军营太久,便一跃跳上了战马,拉了拉马缰,正了正战马的位置……

“诸位,莫要再送了,我便先回吴郡,等着诸位的好消息……”孙策朝着众人一抱拳,大声说道。

“主公放心,我等定不负主公所托!”众将闻言,纷纷抱拳回应道。

孙策见状,点点头,遂即便一拉马缰,调转马头,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战马一声长嘶,接着便犹如闪电一般的疾驰而去……

营门处的周瑜,一直盯着孙策及其十余个亲兵离去被背影,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

……

不知周瑜今日给孙策下的这剂‘猛药’,到底日后会暗自庆幸?亦或是悔恨莫及?

第五十二章 刺杀(一)

话回吴郡……

这日傍晚,张府厅堂,张渊与杨羽正在喝酒叙旧。

正在二人畅聊之时,佳儿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对着张渊说道:“公子,外面有几位将军模样的人求见”

张渊一听,略带惊讶的问道:“哦?快请进来……”

“是……”佳儿答道,遂即走了出去。

不久,张渊与杨羽就见到金虎带着太史慈、蒋钦、陈平走了进来……

二人见状,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想不到却是众位将军来了,请进……请进”张渊显得有些意外的说道。

太史慈见状,带头向着张渊一抱拳说道:“来的唐突,还望张将军莫怪”

张渊带几人进了内堂,招呼着众人坐了下来,继而向着杨羽介绍道:“义兄,此乃太史慈将军,蒋钦将军,陈平将军”

“哦?在下杨羽,拜见众位将军……”杨羽闻言,复站起身来,对着众人一行礼。

“义兄?原来是张将军的结义兄弟”太史慈回了一礼说道。

“几位将军来的却是时候,正巧义兄从江夏带来了几坛美酒,今日就拿出来与几位将军一起来品味一番”张渊笑着对着众人说道。

一听有酒喝,蒋钦一下子便来了精神,赶忙接道:“是嘛,无双莫要吝啬,快些拿出来”

“哈哈哈……”堂内其余人闻蒋钦言,纷纷笑出了声……

张渊笑罢,即吩咐了下人,将杨羽送来的酒拿了出来。

杨羽的酒量有限,加之家中开坛了的酒还剩下不少,故而张渊也一直没喝这杨羽带来的酒。

待美酒上桌,张渊一举酒杯对着堂内众人说道:“诸位将军莫要客气,干……”

“干……”众人纷纷响应道,遂即便一齐饮尽杯中之酒。

“啊~这酒……”蒋钦喝罢,紧盯着手中的酒杯,自顾自的说道:“却是比我东吴的酒更加浓烈,还有一种颇为奇怪的焦香味道”

“嗯,蒋将军所言甚是,确实是好酒……”陈平也应和道。

太史慈也是连连点头,显得对此酒十分满意,对着杨羽问道:“敢问杨公子,可是知道此酒是如何酿制的?”

杨羽问言,略有尴尬的摇了摇头说道:“说来惭愧,此酒并非在下亲自去买的,确实不知是如何酿制的。”

一旁的张渊见杨羽尴尬,急忙打起圆场问起太史慈道:“不知太史将军此时来访,所为何事啊?”

“哦,无双这一问才提醒我,是主公来消息了……”太史慈恍然答道。

太史慈此言一出,不仅是张渊,杨羽的表情显得更是惊讶

“主公?”张渊脱口问道。

“正是……”太史慈虽说透露了是关于孙策的消息。可说到紧要处,还是十分谨慎的,不禁转头再次看了看杨羽。

“渊弟,我去方便一下……”杨羽知趣的对着张渊说道。

张渊听罢,对着杨羽满是歉意的点点头。张渊知道杨羽看出了太史慈有话不方便让他听到,便找个借口暂时躲出去好让众人谈事情,那也没办法,军情为大,虽说张渊有意让杨羽投效孙策帐下,可如今,对孙策军而言,杨羽还只能算一个外人。

见杨羽走了出去,太史慈便再次开口道:“主公派人来报,明日便会抵达吴县。”

张渊闻言,不禁吃了一惊问道:“这么快?主公带了多少兵马?”

太史慈答道:“只有十余亲兵……”

“怪不得,那太史将军可要我等在路上迎接主公?”

“无双所言不错,我意明日一早,我们几人便率兵在吴县城外,等候主公”太史慈答道。

“好,那我明日一早,便出城,与诸位将军汇合”张渊一抱拳,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告辞了……”太史慈见张渊答应,继而一抱拳,站起身来。遂即陈平也跟着站了起来,唯有蒋钦看着桌上的酒脸上露出不舍的神情。

“众位等用过膳再走也不迟。”张渊见众人要走,赶忙起身挽留道。

“不用了,刚刚对令兄稍有不敬,还望无双帮我道声歉。”太史慈对着张渊摆摆手,说罢,便转身走出了厅堂。听太史慈言罢,陈平也一抱拳,继而告辞离开。

剩下的蒋钦,一脸失落,见二人都走了,也只好对着张渊点点头,转身离开。

“蒋将军,稍后我便命人送一坛过去。”张渊早就看出了蒋钦的心思,笑着对蒋钦说道。

蒋钦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对着张渊一咧嘴:“谢无双了哈。”而后,便追着太史慈小跑出去。

望着蒋钦离去的背影,张渊笑着摇了摇头………

……

方才杨羽走出了厅堂,却也并没有去厕所方便,而是回到了张渊给自己安排的客房中……

杨羽拿起笔,在书桌上简单写着一个字条。而后便将那字条放在手心,紧紧攥住……

出了客房,杨羽径直走向了张府后院,站在张府后院,杨羽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发现自己后,便走向了后院围墙处,接着急忙将手中的字条塞进了这看似平常的围墙,实际却有一处空口处的地方。

这一围墙的空口处,便是杨羽与身边的忠心死士精心挑选的联系方式。必要时候,他也会在外面现身等着刺客们来寻找自己。

等杨羽放完字条,便急忙走向了内堂……

杨羽在后院的转弯处,却与张渊正面相遇……

“义兄,我正到处找你呢,你怎么来这后院来了?”张渊一脸惊奇的问道。

这一问,杨羽表情明显变得不自然起来,不过,杨羽的反应却是够快,急忙说道:“哦,我方便后,怕你们事情还没谈好,便来这后院散散步。”

“义兄莫要生气,太史将军刚刚还让无双给义兄道歉”张渊解释道。

“无妨,相信太史将军也是有难言之隐罢了,走,我们兄弟二人接着喝酒去”杨羽微微一笑,拍拍了张渊的肩膀说道。

“走,喝酒去……”

夜晚,张府后院,两只手指夹出了卡在围墙空口处的字条。

只见那人缓缓打开字条,上面写着:“明日正午,客栈”

第五十三章 刺杀(二)

第二日清晨,张渊早早的起了床,收拾一番过后,便带着金虎,骑马赶往城门方向而去……

待张渊、金虎二人赶到之时,却是发现太史慈、蒋钦、陈平已经率领近五百步兵,在城门口不远处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就是在等张渊罢了。

张渊见状,赶紧使劲夹了夹马腹,加快速度赶了上去。

“无双,怎么来的这般迟?是不是怕俺老蒋抢你的酒,昨日把那美酒都喝光?”蒋钦半开玩笑的问道。

经过昨日送酒一事,张渊与蒋钦的关系明显稍微亲近了些。

“蒋将军哪里的话,酒还给你留着呢”张渊亦是笑着答道。

“好了,无双也已经到了,我们出发吧。”对比二人,战马之上的太史慈就显得不那么轻松了,毕竟是迎接自己的主公,还是严肃一些为好。

张渊听罢点点头,加入了太史慈几人,来到了士兵们的前列。

整顿一番后,张渊、太史慈、蒋钦三人带着五百士兵向北开拔,迎接孙策去了……

过了一个时辰,五百人的迎接部队行进了约有三十里地,来到一处视野较为宽阔的地带。

“差不多了,我们便在此处等候主公吧。”太史慈在心理估摸一番后,决定在此地等候孙策到来。

此时军中,属太史慈军衔最高,也最受孙策的重用,故而几人都自觉接受太史慈看似建议的命令,纷纷点头赞成。

虽说张渊、蒋钦二人都赞同太史慈的建议,可就这么站着干等着确实太过枯燥了,过了约有一刻钟,倒是蒋钦先闲不住了。

“就这么干站着,实在是无聊,我听俺周泰大哥说,无双年纪轻轻不仅胸藏谋略,而且还颇有武艺,来……我俩切磋切磋”说罢,蒋钦便取了兵器,却也不看太史慈微微皱起眉头的面容,径直走向了张渊。

说实话,张渊也是觉得就这么干等着太无聊了,自从发现细作那日来,张渊一直也没机会再握起长枪练习枪法,如今蒋钦提议与自己切磋一番,倒是合了张渊的意思:“蒋将军好提议,闲来无事我便……”张渊话还没说完,只见金虎厚实的大手一横,拦住了张渊……

张渊与蒋钦见了金虎此举,皆是十分不解,却见金虎另一手将大斧狠狠杵在地上,一低头对着张渊说道:“俺听说蒋将军勇猛过人,早就想与将军切磋一番,公子能不能把这机会让给我?”

金虎的话却使得张渊有些为难,蒋钦是来找张渊切磋,金虎这一举动,好似让人误解自己看不起蒋钦似的。

正在张渊面露严肃,想要训斥金虎退下之时,一旁的蒋钦也听到金虎的话,对着张渊出言道:“无妨,只是还不知这位壮士是……”

虽然金虎与蒋钦太史慈见过面,可张渊也没有做过介绍,故而蒋钦只知道金虎是张渊的护卫亲兵,却是不知金虎的姓名……

张渊闻言,赶紧解释道:“哦,他是我的护卫,唤作金虎,虽说他是汉人,但是在山越部落中长大的,不懂汉人礼节,多有得罪,还望公奕莫放在心上。”

“不打紧,反正只是闲着没事做,跟谁切磋都一样,来吧”说罢蒋钦便摆好了架势,准备与金虎一较高下。

“公子……”金虎回头看着张渊,示意张渊退开,遂即也握紧大斧,横在胸前……

二人气势顿时上升,倒是引得太史慈,陈平纷纷侧目,陈平这一看,使得众士兵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二人身上。渐渐,士兵们也不在原地休息了,纷纷赶来看热闹,众人形成了一个圆圈,将二人围在圆圈中央。

“看刀……”二人乃是步战,蒋钦所使的乃是一长柄凤嘴刀,说话间,已经快步飞奔直取金虎而来,手中大刀也已经举过头顶……

金虎下盘聚力,稳而有力的扎着马步,双手做好高举斧柄的准备,好抵住蒋钦这雷霆之势的第一合。

怎料,待二人距离已近,蒋钦却并没有做出在场所有人都期待的正面道下劈,而是抡圆了胳膊,将刀柄一拉,只见凤嘴大刀水平横向飞来,要将金虎懒腰斩断的架势……

金虎顿时压迫感倍增,容不得思考那么多,只好在身体侧方勉强立起大斧……

“铿……”双方都属于力量型的武将,兵器相交激出的响声,直叫众人耳根嗡嗡作响。

金虎受蒋钦奋力一击,竟是踉跄了五六步远,这一击,不只是金虎双臂发麻,蒋钦的双手亦是虎口生疼,不过经此一合后,二人都重新审视了对手,眼中皆是露出了赞赏的神情……

“再来!”蒋钦再次先声夺人,举到劈向金虎而去……

一合、二合、三合……二人足足对抗了近二十合,期间,大斧与长刀交错并发出的响声将众人的耳膜弄得一阵生疼,不少士兵是双手捂耳观战。

二人斗得越发激烈,尺度也越来越大,张渊见状,不禁有些担心:“这哪是切磋,分明是殊死捕斗……”

张渊正嘟囔着,二人又斗在了一起,金虎一手握着大斧,一手抢着蒋钦的长刀,而蒋钦亦是分别拽着自己与金虎的兵器,二人正在叫着劲……

二人你一拉我一拽,在这士兵们的中央,僵持着……

蒋钦紧咬牙关,再次加力在双臂之上,再看金虎,脸色早已经憋的通红,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

果然,蒋钦渐渐的占据了上风,硬是将金虎慢慢的拉近,金虎已经不行了,全部发力后,金虎只觉得双臂好似不在了,一泄劲,竟是被蒋钦一下子拉了拽了过去……

这下可不是闹着玩的,金虎双手均被蒋钦挣开了兵刃,蒋钦却也松开双手,弃了长刀与大斧,顺着刚刚金虎被拽向自己的速度,拉住金虎的右臂,一个转身,将金虎背在身后,眨眼功夫,蒋钦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金虎制服在沙地上……

“嘿嘿……”蒋钦喘着粗气,一咧嘴,对着金虎说道:“输了吧”

“蒋钦将军果然勇猛,金虎……败了”金虎亦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认输道。

蒋钦闻言一笑,便急忙起身,拉着金虎的胳膊,将其拽了起来……

“喔!喔!噢!”士兵们发出一阵欢呼,不得不说二人给众人奉献一场精彩的武斗。

“哈哈哈……多谢众位兄弟”蒋钦在头上抱拳,转向四周,对着众人大声笑道。

……

“出了什么事,使得公奕将军如此高兴啊?”忽然在圆圈一处,十余训练有素的亲兵隔开众士兵,一人面带微笑自远处走进来……

“主……公?”蒋钦傻了眼,急忙跪了下来,众人见状纷纷单膝下跪,齐声喊道:“拜见主公……”

第五十四章 刺杀(三)

吴县城北的黄土大道上,孙策与太史慈、张渊、蒋钦三人并排躯马走在队伍前……

“这么说,那细作是去张将军的营帐内了?”几人在回城的时候,向孙策简单讲述了那日遭遇细作的事情,这才有的孙策一问。

“回主公,正是,只是无双也不知道为何来我的营帐内。”张渊对着孙策答道。

的确,按理说孙策在三位将军中,最为倚重的乃是太史慈将军,如果要刺探什么军情的话,应该去太史慈的营帐才更合乎常理……

“嗯,那你的营帐内发现什么异样没有?”孙策接着问道。

“主公,当时在我营帐内,那细作只是翻看了一些我常看的兵书,以及一些准备交给周瑜将军的练兵报告,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公瑾言,如你们书信中言属实的话,我军确实可能有内应,你们调查内应了没有?”孙策复问道。

太史慈闻孙策言,急忙解释道:“回主公,由于当时事发突然,我们负责训练的又大多是降卒,怕此事公开调查的话,闹的军中人心惶惶,对众将士气势不利,故而,我们还没有进行调查。”

孙策听罢,冲着太史慈点点头,称赞道:“子义所言不差,你们做的不错,如此最好”孙策接着言道:“今时今日,在敌方中安插己方的眼线也属正常,若不是公瑾不放心,我也不需费力的跑一趟,张渊,你先进城,通知顾雍,让他召集文武,我有事情要宣布”

“喏……”张渊得令,低头一抱拳,遂即一夹马腹,与金虎一同飞奔往吴县城中去了……

张渊带着金虎一路疾驰,很快就进了城门,江东明文规定,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在城中骑马疾驰……

故而,张渊与金虎也只好降低马速,让战马缓慢的行进……

不过二人身穿战甲,骑着战马也够引人注目的了,步行的百姓纷纷将目光聚集到张渊、金虎二人身上。

正在张渊觉得十分尴尬,想要稍微加速,走过这一人潮热闹的地带时,金虎忽然凑过来对着张渊说道:“公子,那不是公子的义兄么?”

张渊顺着金虎手指方向望去,正好看见杨羽步入客栈的门槛,张渊不禁一皱眉,嘟囔道:“真是义兄,他来这干嘛?”

说罢,张渊本能的将目光向上移动,正巧看到一人,正在关客房的窗子,张渊只是看到了那人的侧脸,不过张渊觉得那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十分熟悉……

“对了,是义兄的家丁”张渊想起来了那人的身份,不过他也没多想,以为是家丁来给杨羽传达什么消息来了。

很快,张渊与金虎便踏入吴县太守府……

……

吴侯府议事大堂……

孙策气势威严的站在众文武之上,环视众人,目光中透露出一股王者之气,孙策毅然问道:“诸位,我已任命周瑜为我江东大都督,周瑜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诸位皆要接受周瑜的调任”

“臣领命……”众文武纷纷下跪,齐声答道。

“好了,都起来吧……”孙策已摆手,接着说道:“诸位说说看,我江东兵马,下一步该如何进军?”

众人听孙策言,厅堂内瞬间变得嘈杂起来,众人议论纷纷,不过仍旧没有个人站出来……

虽说这规划进军策略,大多属于文官的活,而张渊站在了武将的行列中,也十分想表现一下,于是便走了出来,张渊这一走出来,厅堂内竟渐渐安静下来,虽然厅堂内的大部分人识得张渊,可仍有人对于眼前这位身穿武服的年轻俊才十分陌生……

“张将军有何建议?”孙策见张渊站出来,大喜。

张渊闻言,一抱拳,答道:“末将觉得,如今的江东可谓空前强盛,江东六郡中唯有豫章仍在华歆手中,主公可先图豫章,尽收江东六郡,然后便可虎视中原,观官渡成败再行进军打算……”

“嗯……”孙策缓缓的点点头,看起来还在消化着张渊的话。

“主公,华歆是朝廷任命的豫章太守,深受百姓爱戴,若要取豫章,恐对主公名声不利,还望主公三思……”出声的是诸葛瑾,这些名门大族,首先想到的都是名望、师出有名。

“朝廷任命,如今的朝廷,还不是在那曹操手里……”孙策冷哼一句,对着诸葛瑾说道。

张渊见状,复言道:“主公,若取豫章,不一定非要使兵强征,如今主公手握江东五郡,那华歆自然知道不是主公的对手,何况,主公乃是吴侯,领扬州牧,那豫章自然应该归到主公的名下,末将建议,遣一支强兵,进扎豫章,再找一能言善辩之士,前去豫章游说华歆,使其开城投降,若其不投降,如此华歆便是抗命朝廷,主公便可率得正义之师,名正言顺的攻取豫章……”

“说的好,说的好”孙策听罢,满意的冲着张渊点点头。

“虞翻”孙策点道。

“在……”虞翻闻孙策唤道自己,遂即走了出来。

孙策看着虞翻,说道:“可知我唤你何事?”

“可是让臣做说客,劝说华歆投降?”

孙策闻言一笑,接着说道:“可有把握?”

“臣尽力而为之”虞翻行了一礼,话虽然说得很谦虚,可虞翻却显得胸有成竹……

“如此,豫章之事就拜托先生了。”……

“喏”……说罢,虞翻又退了回去。

孙策颇有深意的看向门外,暗自说了一句:“江东士族皆言我是一屠夫,殊不知最大的屠夫乃是在北方,袁曹开战,不知又有多少人倒在血泊之中”

说罢,孙策便站起身,一甩衣袖,转身进入了吴侯府内堂……

众人见孙策进入内堂,便纷纷退了出去,各自回府去了……

就在张渊想要跟着众人退出吴侯府之时,怎料,内堂里出来一人,看似孙策府中的下人,走过来对着张渊小声说道:“张将军留步,吴侯有请”

“哦?还请带路……”张渊也是颇感意外,想不到孙策会在内堂等着自己。

待张渊来到内堂之时,只见孙策背对着张渊站在窗口……

“无双可知我为何将你留下来?”孙策仍旧看向远方,对着张渊说道。

“末将不知”张渊一低头,答道。

“我心情烦闷,无双明日可否陪我去郊外狩猎?”孙策这才转过身来,微笑道。

“狩猎?好……好啊”张渊这才想到孙策有打猎的习惯。

“等等,打……猎!?”张渊睁大了双眼,心里一抖……

第五十五章 刺杀(四)

当夜,张渊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孙策的话,总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定,使得他难以入睡……

张渊穿着内衣,独自走到了府中前院的石桌前,坐了下来……

“公子,小心着凉了。”佳儿站在张渊的身后,给张渊披上了外套。

“佳儿?你怎么还没睡?”张渊冲着佳儿惊奇的问道?

“嗯,刚刚听到公子的房门响了,我便出来看看,公子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么?”

张渊闻言,并没说话,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忽然,张渊想起了之前孙策邀请自己外出打猎的事情,遂即问起佳儿道:“佳儿,如今可是建安四年?”

佳儿听张渊忽然问起年号,有些莫名其妙的答道:“是啊,不过已经到了年末了”

“建安四年……”张渊闻言,心道:“建安四年,也就是一九九年,孙策是建安五年遇刺,也就是明年,那此次打猎应该不会是遇刺的那次,可我来此的这些时日里虽说极力不想改变历史的轨迹,但会不会因为我的来到孙策遇刺提前了?”

佳儿见张渊沉默,似乎正在想着事情,佳儿也怕自己打扰到张渊,便欲转身去厨房给张渊做些吃的……

“佳儿,帮我把金虎找过来!”正在佳儿转身之际,张渊却忽然的出声了。

“哦!”

张渊的仔仔细细的回想起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一切,眼神也越发变得锐利……

片刻,金虎穿着便衣,出现在张渊的身前,见张渊正在想事情,也没有出言打扰,自己坐在了张渊身旁。

“金虎,明日我要陪着主公外出打猎,你帮我办些事情……”张渊思量片刻后,对着金虎说。

金虎一看张渊的脸色,知道事情可能十分严重,也没说话连连点头……

张渊遂即将嘴凑到金虎的耳边,极其隐蔽的说道:“明日…………”

隔日……

张渊与平日一样,起床、洗漱、更衣……

厅堂内,张渊与杨羽一同在用早膳……

期间二人偶尔会抬起头看对方一眼,不过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早膳用完,张渊与杨羽一同走出府门……

“义兄,今日我要陪吴侯打猎,回来之时或许会带些野味给兄长做下酒菜,不知兄长喜欢什么野味?”

“野味嘛……野兔吧”

“若是没有打到野兔呢……”

“那为兄看望朋友回来时便在集市上买一只野兔回来”……

“看来兄长一定要吃野兔了?”……

“渊弟莫非对自己没有信心?”……

说到这,张渊面露一笑:“无双尽力!”

说罢,二人便在这张府门口分别了……

城北一郊野处,孙策与张渊二人驱使着战马,缓慢的在山林里前行,张渊则一身衣甲,神情戒备的守在孙策身旁……

孙策与张渊在马上皆是四下张望,不同的是,孙策在寻找猎物,张渊在查看周围有什么异样。

虽说张渊要等到金虎回来,才能知道孙策遭遇刺客这事,是否与杨羽有关系,但是张渊的心,从跟着孙策进山后,就一直悬在了嗓子眼……

张渊看着一旁正在集中注意力寻找猎物的孙策,不禁心里想着:“在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劝孙策回去?可……刚刚出来啊!孙策定然不会答应的……”

就在张渊心急如焚的想要找个劝说孙策回去的理由时……

孙策“嘘……”的一声,忽然将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张渊不要出声,遂即指向不远处的一棵树下……

张渊目光随孙策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一只体型较小的麋鹿正显得十分戒备的与孙策对视……

孙策悄悄将手在放箭筒上,拈出一支箭羽,轻轻的搭在弓上……

此刻,孙策单眼稍眯,慢慢的拉紧弓弦,张渊只觉得在孙策瞄准的时候,四周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嗡……”孙策一松手,箭羽犹如子弹一般,射向麋鹿的颈部……

不想,那麋鹿却是机敏,就在孙策放箭的一瞬间,竟是已经开始转身,准备逃跑了,不过它还是被孙策射中了腹部较下些的位置,也许是孙策射中的地方没给它带来太剧烈的疼痛感,那只麋鹿嗖的一下,钻向了山林深处……

孙策眼看射中了那小鹿,到手的猎物他岂有放手的道理,见猎物逃走,他立刻驱使着战马,全速追了上去……

就在张渊一愣神的功夫,孙策已经追出了近百米远,张渊这才使劲夹了夹马腹,赶了上去……

不过,张渊的所乘的不过是普通的战马,而孙策胯下的乃是北方良马,速度自然不能相比,张渊看着孙策在自己正前方渐行渐远,生怕此时出现什么问题,于是扯着嗓子喊道:“主公……”

孙策隐约的听见张渊在喊着自己,但他却没有减慢马速,只是在马背上一回头,对着张渊大声吼道:“它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无双莫要与我争了,哈哈哈……”

张渊听罢,胸口一闷,心道:“谁要跟你争那猎物了,我他妈是怕你被别人当成猎物了……”

无奈战马的差距实在是不小,张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策消失在视野之中……

“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张渊正在犹豫是返到入山处找孙策亲兵帮忙,还是继续沿路追赶时候,他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公子……公子……”待那骑走近,张渊可算看清了来人,是金虎!

“亏你能找得到这地方,都查到什么了?”张渊迎了上去,急忙问道……

“公子……”这一路狂奔,可把金虎累的够呛,不过事关重大,金虎只得气喘吁吁的说道:“杨羽……确实……有很大问题……”

“糟了!先跟我前去追主公!”张渊听到此,也不等金虎把话说完,便急忙调转马头,沿着孙策消失的方向,飞奔追赶而去,此一来,却是苦了金虎,不过才歇了一句话的时间……

一路上,张渊近似疯狂的踢着战马,以加快速度,恨不得在自己脚底下按一个油门,这也难怪,张渊虽说对杨羽的计划完全不知情,可毕竟杨羽吃住全在他张府,纵使他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张渊与金虎一路狂奔,追着追着,正前方竟没有路了,却是追到了只有左右俩条路岔口处,张渊十分确信是第一次见到这岔路口,故而孙策一定会在其中一条路上,但究竟该往哪个方向走,张渊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情急之下,张渊想出了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分头追……

第五十六章 刺杀(五)

张渊遂令金虎奔向右侧山道,自己则向左侧的山道追去……

“咚……”就在二人刚刚分开不久,张渊忽然听道,面前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响,好似有什么东西撞到树上的声音……

张渊此时的心已经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主公……”张渊怒吼一声,急忙翻身下马,提枪奔往生源传来的方向……

………

山林某处,孙策正单臂勒住一个身穿东吴士兵的刺客,左手捂着还在流血的胸部,对着另一个身穿东吴军服的刺客冷笑道:“如今的江东,想要取我孙策性命的人数不胜数,可惜,能如愿以偿的人我至今还没有遇到,却是不知你们有什么本事来拿我孙策这颗人头……”

孙策虽然话说的极具威慑力,可由于刚刚二人的偷袭,刺伤了孙策的胸部,加之几个回合的恶斗,孙策更是流血不止,脸色已经开始泛白了。

“呸,你这孙屠夫,滥杀无辜,人人得以诛之,还逞什么口舌之能,纳命来……”那刺客挥舞这长剑,直取孙策而来……

孙策见状,急忙侧身躲避,这一躲,却是将右手之力,卸了三分,倒给了刚刚被孙策擒住那刺客一绝佳的机会,那刺客用力睁开孙策的臂膀,接着反身一剑,再次划伤了孙策的右臂……

不得不说,目前的局势孙策可就太危险了,左胸重伤、右臂轻伤,两只手皆是受到了限制,自保尚成问题,更别提制敌了……

但孙策此时,可谓愤怒到了极点,想自己纵横沙场多年,在战场之上也很少碰到有人令江东小霸王受如此重的伤,如今却被这俩个无耻小人弄成这般样子,这对孙策来说真是奇耻大辱。

“匹夫……受死……啊啊……”孙策好像一头愤怒的雄狮,毅然不顾自己重伤在身,猛地冲向了其中一刺客……

那刺客显然被孙策的气势震慑住了,稍一呆滞,孙策已经一脚踹了过来,那刺客躲闪不及,胸口正中孙策这雷霆万钧的一踢,受到巨力,猛地后退,可是脚掌的摩擦力仍旧没能减缓孙策怪物般的一击的力度,相反,那人双脚已经完全离地,飞了出去,正巧背部撞到了一棵大树上……

一声巨响后之后,那刺客手扶着树,勉强的站起身来,可刚刚起身,却猛的一口,呕出大量鲜血,继而瘫坐下去……

虽说解决了一个,但孙策自己知道,刚刚这一踢,也许是自己竭尽全力的一击了,如此一来,自己也没法再做任何像样的动作了……

果然,这边孙策刚刚站稳,另一刺客瞧准时机举剑刺来……

此刻孙策胸口处,鲜血已经完全的将衣服浸透,由于失血过多,他的眼前忽然一阵恍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一柄充满寒气的利剑刺来……

“啊……”当长剑刺穿孙策的肩膀时,他使出了全身力气,再次踢出一脚,不过,显然这次的力道完全没有刚刚那一脚来的有威力,踹到那人之后,自己却是受到反作用力,向后退了几步远,如此一来,刺入肩膀的剑身也抽出了他的身体……

昔日的江东孙小霸王,此时单膝跪地,左手支撑着多处血流不止的身体,大喘着粗气……

“可惜我孙伯符壮志未酬,便要命丧奸险小人之手……你们究竟是何人遣来加害于我的?”孙策的这一番话,颇有认命等死的意味。

“哼,等你到了阴间,自己挨个问你的仇家吧……”说罢,那刺客深吸一口气,双目露出强烈的杀意。猛地举剑向孙策刺来……

孙策自知保命无望,不禁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噗……”

兵刃刺入肉体的声音清晰可见……

许久,孙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自己的脸上,不禁缓缓的睁开双眼……

只见,那刺客举着剑,剑尖距孙策的脖子不到半米远,再往下看,一直染血的枪头完全的穿过了那刺客的胸膛,而滴落到孙策脸上的,正是那刺客口中的鲜血……

“主公!”张渊猛地抽出枪头,那刺客便犹如软布一般倒了下去,再也没了呼吸……

张渊赶来的正是时候,若是再晚一刻,孙策就将命丧那刺客的长剑之下……

张渊一把扔了点钢枪,慢慢的将孙策扶了起来……

孙策逃过一劫,不由的嘴角一扬:“无双来的正好,还有一刺客,要留活口……”

张渊闻言,遂即回头一看,却见那刺客抽出了一柄匕首,快速的抹了自己脖子,自杀了……

“主公,你身子要紧,无双已经查到主谋是何人了,主公先回去治伤吧……”张渊来不及生擒此刻,只好抱歉着安慰孙策道。

“何人……”孙策闻言,一把抓紧了张渊的衣襟,看的出来,孙策其实很想大声问话,奈何伤势太重,实在力不从心……

“是……”张渊稍有犹豫,这叫他怎么跟孙策说呢……

“……嗖……”

就在张渊犯难的时候,山林一隐秘处,莫名的飞出来一支箭羽……

那支箭不偏不倚,正中孙策的太阳穴……

孙策轰然倒地……

张渊寻着箭羽飞来的方向找去,忽然,一声闷响,那刺客连人带弓一起飞了出来,紧接着,金虎亦是提着还在沾着红白混合体的大斧,跑了出来……

张渊再看那刺客,已经被金虎敲裂了脑袋,暴毙身亡……

“主公……”张渊复又拉起了孙策,这次孙策直翻白眼,箭羽还插在孙策的头部……

张渊一把折断那箭羽,将孙策放到了金虎的背上,赶紧让金虎出了这块山地找马匹去了……

待金虎走后,张渊看着在树下自尽的一人,目光顿时爆发出强烈的杀意……

“不会错的,这人便是杨羽的‘家丁’……而且这匕首,便是几日前那细作所持的匕首……杨羽,我张渊待你做兄弟,你为何如此对我?”

遂即张渊拾起长枪,朝那人的面部奋力一戳,毁了那人的面容……

过后,张渊亦是纵身一跃,翻过这山地,奔向自己拴着战马的地方跑去……

第五十七章 忠义

张渊、金虎带着孙策,以最快速度返回了吴军城外的军营……

金虎抱着身受重伤的孙策,直扑张渊的营帐内……

“快……快……传军医……派人去寻太史慈将军,来我的营帐……”张渊在营门处,对着卫兵一阵狂吼道……

待金虎将孙策放上床后,张渊对着金虎耳语了一番,遂即金虎便又离开了……

此时,孙策躺在张渊的营帐里,军医已经到了,正在给孙策疗伤……

“无双……”太史慈,撩开帐帘走了进来,刚一进来,他就看到有人躺在张渊的营帐内,定睛一看,竟是主公孙策,太史慈不由得惊呼一声:“主公?主公!”遂即快走两步,来到孙策的床前。

“太史将军,主公正在治伤,我们先别影响军医先生,先随我出帐吧”张渊上前,拦住了太史慈,对其说道。

却见太史慈目光有些呆滞,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但还是跟着张渊走出了营帐……

刚出了营帐,太史慈目光一变,一把抓住张渊的衣襟,对其咆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今日主公邀我一同进山打猎,却不想,遭到了奸人袭击……”张渊向太史慈说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太史慈听完,一把推开张渊,目光依旧怀疑的问道:“那你呢?你为何完好无损的回来,你为何没有保护主公?”

“主公的马快,我根本跟不上主公”张渊接着解释道:“等我赶到后,击毙了一刺客,便想带着主公回来治伤,怎想,暗处还有一刺客,暗施冷箭,射伤了主公……”

“这……”太史慈听罢,再次发呆的看向了地上。

“太史将军,眼下要紧的,是赶快通知太夫人、主母以及主公的家人,我们分头行事,子义将军去通知主公的家人,我去通知张昭大人。另外还要派人书信通知周瑜将军……”张渊对太史慈说道。

“无双所言不差,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嗯”……

张渊、太史慈二人纷纷上马,朝着城中飞奔而去……

…………

傍晚,经过了几番周折,此时孙策已经躺在了吴侯府内堂之中……

而外堂之上,只有张渊、太史慈、张昭三人,此时正在焦急的等候……

终于,内堂一下人前来传话,命张昭进去……

张渊见此,顿时心里一沉:“看来孙策是在交代遗命了……”

这边张渊正想着,又一下人前来传命:“二位将军,太夫人让二位将军各自回府,等候吴侯消息……”

“这……”太史慈闻言,还是有些放不下心,遂问道:“主公究竟如何了?”

“太夫人说了,吴侯现在最需要静养,还请二位将军先行回府”从那下人从容的回答不难看出,太夫人好似早就料到太史慈会有此一问。

“子义将军,太夫人说的对,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张渊亦是劝着太史慈道。

“好吧……”如此,太史慈也只好先行回府,等候孙策的消息。

就算太夫人不遣二人回去,张渊也想要找个机会独自回府一趟,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

张渊神情严肃,缓慢的踏入自家的府门……

待张渊走至前院时,眼光一扫,看到金虎正守在杨羽的房门前,从着自己点头……

他走上前,来到了杨羽的房门前,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渊弟……”杨羽神情复杂的看向张渊,对其说道:“渊弟何故令金兄弟将我囚禁在房里?”

“兄长,可愿随我出去走走?”张渊并没回答他的话,独自转过身问起杨羽道。

杨羽闻言,心理一抖,他知道,张渊此刻如此严肃神情,多半是查到了自己的事,不过杨羽却只一笑,对着张渊说道:“此刻,我不去行么?”

张渊面容依旧冷峻的走出了杨羽的房间,冲着金虎一点头,金虎遂即会意,备好了马车,在府门口处等待着张渊、杨羽二人……

待张渊与杨羽上车后,金虎驱驶着马车,往城外驶去……

……

城外一处杂草丛生的小山头,一辆马车缓缓的听了下来,待马车停稳后,那马夫跳下了车,拉开了车帘,遂即从马车中,二位年轻人依次走了出来。这二人,正是张渊与杨羽……

“伯南兄,我只想知道,你究竟为何如此?”张渊愤怒的问起杨羽道。

“且让我先问问无双,你是何时发觉的?”如今的杨羽,一脸淡然,好似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见义兄出没在那客栈,心中生疑,便让金虎前去查探一番,得知,你在那客栈住了几日后才来府中找的我……”

“这又说明什么?”杨羽复问道。

“这什么都不能说明,不过,义兄还记得你带来的酒么?”张渊反问杨羽道。

“酒?”杨羽眼睛一眯,陷入了沉思中……

“正是,义兄带来的酒却将你的谎言揭穿了……”张渊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让金虎拿着酒去找酿酒的师傅,从一老师傅处得知,这酒乃是北方黄酒,大多出自山东一带,寻常的南方人根本喝不惯这种酒,故而很少有卖这黄酒的,敢问义兄,此酒究竟从何处得来?”

“也许有北方的酒贩子…………”

张渊不等杨羽讲话说完,十分激动的对着张渊吼道:“义兄……我亲眼看到那刺客,乃是义兄的‘家丁’……”

话到这,张渊的泪水已经在眼中打转了……

“呵……”杨羽释然的一笑,十分平静的对着张渊说道:“渊弟,我有我的苦衷!为兄……对不起你!”

张渊神情十分痛苦的摇着头,看似在极力平复着自己……

“义兄,渊弟身为人臣,理当尽忠……”张渊闭起双眼,紧咬嘴唇的对着杨羽吐出了声。

“为兄明白,为兄明白……”杨羽说罢,遂即转过头去,背对这张渊与金虎……

“为兄临死前,还有一句话向对渊弟说。”杨羽面朝北方,轻声说道:“渊弟心善,难免被人加以利用,渊弟要谨记,另外……小心那曹操的军师,郭嘉”杨羽听完张渊解释黄酒一事,顿时明白,即便自己能逃出吴郡,也不会活着回到许昌城……

杨羽说完,遂即闭上了眼睛……

张渊亦是双目紧闭,泪水已从他的脸颊滑落……

“杀……”

金虎手起刀落,杨羽人头落地……

第五十八章 请罪

建安四年末,孙策遇刺,身受重伤,召孙权进内堂,将大位传给孙权,遂孙策含恨身亡……

当晚,年仅十八岁的孙权将身在吴郡的文武官员召集到吴侯府内……

厅堂之上,孙权极力掩藏丧失亲人的痛苦,毕恭毕敬的站在了案几后面。

对于孙策遇刺,堂下众人也都听说了,不过大多数人都不知孙策的生死,但如今,见孙权神情异常的出现在厅堂之上,皆是猜想孙策凶多吉少了……

“诸位,相信诸位已经听说了,家兄糟奸人所害,身负重伤,需静养些时日,故而这段时间暂由我来与诸位前辈共商江东之事……”

孙权并没有将孙策身亡的消息公之于众,虽说江东名归孙氏,但仍旧有不少抵触孙家的暗流正在涌动,加之此前孙策才刚派出虞翻前去劝降华歆,而且江夏黄祖更是小动作频繁。如此时,让外界知晓孙策身亡,无论在哪方面,都易造成极大的变数,于他江东孙氏不利。所以,这也是他孙家人共同商量出来的权宜之计……

孙权这一番话,惹得堂下一片哗然……

不得不说,孙权此时的震慑力照孙策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若想如此简单的统领江东众位文武,却是有些勉强。

“拜见主公……”

可正在堂下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只见一白须老臣率先出声跪地,认孙权为主,此老臣,正是张昭……

张昭是少数知道孙策已经身亡的江东重臣之一,他深知不止是这段时间,今后,皆由孙权来执掌江东之事,为主分忧乃为人臣之本,故而张昭带头认主,为了是日后,孙权正式领江东之时,让一起更为顺其自然。

“拜见主公……”

有了张昭带头,众文武官员纷纷下跪认主,江东才俊何其多,不少人都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猜出孙策许是凶多吉少了……

“众位都起来吧……”

孙权一摆手,对着众人说道。

正待众人起身之时,厅堂之外却响起了一声高呼……

“罪将张渊,拜见主公……”张渊手捧一木盒,缓缓走入厅堂……

待张渊来到众人中间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张将军,何故如此?”孙权显然被张渊这一举动弄糊涂了,不知张渊为什么这样……

“主公……末将有罪。”张渊将木盒放到一旁,对着孙权一叩首,说道。

这一拜,不是在拜孙权,而是在拜孙策,张渊自觉愧于孙策的提拔之恩,故有此举……

“张将军何罪之有?这是何物?”孙权亦是注意到了张渊身前的木盒,不禁问起张渊道。

“此乃……此乃……策划暗害孙将军的凶手首级”张渊低声答道。

“什么?”孙权睁大了双目,惊呼一声:“他是何人?”

“他乃是……罪将的……义兄……”张渊此刻神情愧疚,显得十分痛苦的答道。

张渊此话一出,厅堂顿时又变得嘈杂起来,张渊的叔父张允,更是惊得险些昏了过去……

“你说什么!?你的义兄?”孙权听罢更是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对着张渊说道:“你的义兄,便是主谋?”

此时孙权已是面容狰狞,杀意浓郁,冲着张渊大声咆哮着:“也就是说,是你的兄长害了我的兄长,哼!不杀你这逆贼,叫我如何面对兄长?来人,将其拉出去,即刻斩首!!”

(张渊遂即被人拉了出去,大刀一挥,死了!至此,结束!——那《乱世儒将》会不会成为历史上字数最多的一个冷笑话,囧)

堂下,张渊依旧默不作声的跪在那里。

眼看吴侯府的侍卫已是走了进来,直至张渊的身前,正要架着张渊出去……

“主公且慢……”关键时刻,却是太史慈毅然站了出来……

太史慈一抱拳,对着孙权说道:“主公息怒,末将觉得此事实在蹊跷,末将看到,今日送孙将军回营的便是张将军,若张将军是逆贼,他又何故多此一举呢?再者,张将军献上了此人的首级,可见张将军并非此人同党,还请主公免张将军一死。”

“太史慈!难道你刚刚没有听到张渊说的话么?他都亲口承认了凶手是他的义兄,还有什么蹊跷……”孙权当真的发火了,亦对着太史慈怒吼道……

“主公,张将军定然不会行大逆不道之事的,还望主公明察……”太史慈此时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为张渊开脱。

“你……你好大的胆子……”孙策手指太史慈,语气严厉的骂道。

“主公,老臣觉得,此事可能有什么隐情……”张昭见状,亦是出来对着孙权一低头,说道:“今日亦是这位张将军前来我府中,通知老臣孙将军遇刺之事,若其是逆贼,大可趁乱一走了之,何苦此来自投罗网呢?”说罢,张昭颇有深意的看向孙策。

张渊乃是孙策的部下,如今孙策刚死,孙权便要斩了孙策的部将,实在是不妥,若是因为此事,使得孙权与其他孙策旧将产生隔阂,那便有些得不偿失了……

此刻厅堂之上,第一重臣首属张昭,张昭的话,分量自然大的多,加上这一暗示,孙权双目一眯,遂对着张渊厉声问道:“张渊,你可有隐瞒?”

可此刻的张渊还是之前的状态,只是呆呆的看着地面……

“无双你倒是说话啊……”张渊给太史慈陈述过当时发生的一切,虽然太史慈也不知道那日见到的张渊的义兄怎会成为暗害孙策的凶手,可他相信张渊一定是有苦衷的……

奈何,张渊只是稍有抬头,向太史慈投去感谢的目光,但还是没有开口。

吴侯府议事堂安静的近乎令人窒息,步骘、蒋钦、张允、陈平等人都为张渊捏了一把汗。

这短暂的安静,也使得孙权稍有平复。张渊越是这样,孙权心中便越是生疑……

思量一番后,孙权也觉得此事不寻常……

太史慈、张昭二人与张渊的交情都谈不上好,张昭甚至今日才与张渊第一次接触,定不会刻意出言偏袒他,想罢孙权语气稍有缓和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念在你救我兄长一命的份上,我暂不杀你。今日起,免去张渊在军中的所有职务,将其打入大牢,待查明真相后,再行定夺!”

“谢主公……”张渊此时抬起头,对着孙权谢道。

而后,张渊便被吴侯府侍卫押了下去……

第五十九章 牢狱

吴郡大牢里,张渊紧紧的靠在冰冷的石墙上……

无论前生今世,张渊都首次尝受牢狱之苦,幽暗的烛光,阴湿的早点,腐蚀的木桩,还有那沉重的铁链……

“真想不到,还会尝受到被囚禁的滋味……”张渊自嘲的嘟囔道。

“吱……”牢房的大门打开,传来了狱卒说话的声音:“张大人要快些,否则,小的也很难办的……”

“很快,很快,这些碎银,给弟兄们买些酒水!”

“如此,谢过张大人了……”

接着,阶梯转弯处,走出了两人,张渊定睛一看,却是叔父张允和佳儿……

“公子!”佳儿一见张渊,立刻小跑过来,趴在了张渊的牢门上……

“佳儿!”张渊亦是站了起来,跑走向牢门处……

“公子,牢里这么冷,你怎么不让他们给你加些被子呢?”佳儿带着哭腔,对着张渊说道。

“没事,不冷……”张渊笑着安慰佳儿道。

“哎……渊儿……”张允在佳儿身后,亦是缓缓的走近。

“叔父,侄儿让叔父费心了……”

“渊儿怎会扯上如此严重的事情,到底出了什么事?”

“叔父,其实杨羽要刺杀孙策的事情,我并不知情,如果我知道的话,也不会让他得逞。”

“那当日,你怎么不跟吴侯解释呢?”张渊闻言,更加不解的问道。

“那日,孙将军,刚刚遇刺,主公定在气头上,即便我出言解释也不会起到什么效果,等主公冷静下来,定会找人查明真相的。”张渊接着说道。

张允颇有担心的问:“不过,若是主公依旧迁怒于你,可如何是好?”

“那也属常情,怎么说,此事都有我的过错,是我愧对孙将军,渊儿该当受罚……”

张允闻张渊言,却也只好沉默。恐怕倒时候,他定然也会受到牵连,不过他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整个吴郡家族的兴亡……

“对了公子,金虎让我带张字条给公子……”此时佳儿突然插话,从一荷包中,取出一张小字条……

张渊接过字条,双手捋开,看到上面的字后,不由得眉头一皱——“劫”

金虎识字不多,会写的更是少,扭扭曲曲的一‘劫’字,使得张渊异常感动……

可感动归感动,张渊当时故意不解释,无疑是为了争取时间,他料定孙权不会马上处死自己,即便日后孙权追究自己的责任,相信他也可保住脑袋,可要是金虎这一闹,孙权这一怒,张渊可真就是非死不可了……

“你回去告诉金虎,让他不可妄动,若是乱来,非不能救我,只会害我丢了性命……”张渊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对着佳儿说道:“另外,让他去见周瑜将军,将当日之事详细讲给周将军”

佳儿见张渊表情忽然变得紧张起来,知道是大事情,忙连连点头……

“好了,渊儿你多保重,我们也不便再此地呆太久,我给了狱卒一些银子,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就跟狱卒说,我们先走了”张允看了牢房大门处,对着张渊说道。

“嗯,多谢叔父……”张渊闻言,对着张允施了一礼谢道。

…………

这日,吴郡的天空忽然下起大雨,冬雨来袭,吴郡虽属南方,外面气温是相当的低,牢里的温度就更不用说了。不过,自从那日张允来后,狱卒便给张渊加了一床棉被,时不时还会带些酒肉给张渊……

张渊此时还在躺着睡大觉……

“张将军!张将军!?”此时,一狱卒面色慌张的打开张渊的牢门,进来拍了拍张渊,将其叫醒。

“狱卒大哥,怎么了?”张渊睡眼惺忪的问着那狱卒道。

“大都督马上过来了,好像要问话于你……”

“哦……什么!?周瑜回来了?”张渊惊得即刻蹦了起来,那狱卒此语一出,张渊顿时睡意全无,完全醒了过来。

张渊话音刚落。“砰”的一声,牢房的大门打开了。

那狱卒急忙退了出去,将那张渊的牢门复又锁上……

一阵平缓的脚步声过后,牢房内阶梯拐角处,一人头戴礼冠,身着战甲,腰佩利剑,面容生得更是无比英俊,此人,正是周瑜……

“大都督!”见周瑜到来,那狱卒急忙跑过去,单膝跪下,向周瑜行礼。

“起来吧,把他的牢门打开。”周瑜面无表情的对着那狱卒说道。

“是……”遂即,狱卒再一次打开了挂张渊牢房上面的铁锁,周瑜遂即走进了牢房,来到张渊面前。

“你们都出去吧!”周瑜站在张渊身前,对着狱卒下令道。

“大都督,这……”那狱卒闻言,显然有些为难,他们也不知道周瑜要干什么,若是出个什么差错,自己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周瑜见那狱卒迟迟未动,不禁猛地一回头,双目中的寒光,猛地射向那狱卒,大吼道:“滚……”

“是……是……”那狱卒见状,吓得急忙退了出去,其他的狱卒也纷纷跑了出去。

被周瑜吓到的,不止是狱卒们,还有此时站在周瑜身前的张渊,他第一次见周瑜爆发出如此寒烈的杀意,身体也是不由得一哆嗦!

片刻,牢房的大门便“吱”的一声,被关上了!

“大都……”

“啪!”张渊刚欲开口,怎想,周瑜不等张渊说话,竟先是一巴掌拍来,给了张渊一个清脆大耳光!

这还没完,周瑜遂即又一脚将揣向张渊的胸口处,张渊顺势便倒在牢房的地上……

周瑜还未罢休,‘唰’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抵张渊的咽喉……

生命受威,加上周瑜这莫名的一顿打,倒把张渊几日来心中的堆积委屈与愤怒给激发出来了……

张渊一把抓住了周瑜的剑刃,毅然不顾流血的手掌,对着周瑜问道:“都督,无双深知自己罪不可赦,但无双求都督让我把实情吐出,无双不想蒙受背主求荣的千古骂名……”

周瑜听罢,却是缓缓的抽回了自己的剑,对着张渊厉声道:“你不是不肯说么,你不是为了你的义兄已经做好受死的准备了么?”

……

第六十章 获释被贬

吴郡牢房,二人对峙着……

“大都督,我真的毫不知情,既然金虎已经把事情告诉你了,难道都督不相信我。”张渊听周瑜言,明悟过来金虎已经告诉周瑜那日之事了。

“他确实找过我了,也将实情告诉我了,可是我要听你亲自说”周瑜面不改色,冷然说道。

“都督……”张渊亦是不解周瑜的做法,目光疑惑的对看着周瑜……

“我听闻,那日少主公在大堂问你是否有隐情,你亦是默不作声,一股与你那义兄共存亡的意思,我倒要问问,你为何不做解释?”

张渊一听这话才明白过来,原来周瑜是在气张渊那日的态度……

“都督,此事虽说我不知情,但孙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心中仍是十分愧疚,故而想以死谢罪……”张渊解释那日的事情道。

“糊涂!”周瑜听张渊这么说,不禁也是微微动容,对其说道:“我本以为你沉着冷静,可堪大用,却没想到你却亦是如此义气用事,伯符如今已经去了,你若是觉得愧疚就要尽心助主公成就大业,死了有什么用?”

“都督说的是,无双这几日在这牢中亦是明白过来,正欲向主公表明真相,全力辅佐主公……”张渊遂即再次跪了下来,对着周瑜施了一礼道。

“如此最好”说罢周瑜扶起张渊,但其话锋一转对着张渊继续说道:“不过,你暂时还是不要领兵了,待事态进一步平息下来后,我会向主公求情,让你戴罪立功……”

“谢大都督……”张渊闻言,不由得一阵惊喜,心道:“如今能保住小命才是最关键的”

“如今主公已经宣告伯符遇刺,不治身亡的消息,再过几日,便要行丧事,在那之前你最好与主公交代清楚,否则我也帮不了你……”周瑜说罢,便欲转身离去……

张渊见周瑜要走,急忙出言叫住周瑜:“都督!”

“还有何事?”周瑜虽然停步,却仍旧没有回身。

“大都督,难道……难道你不恨我么?”张渊低过头,对着周瑜小声说道。

周瑜此时,猛紧握双拳,可片刻便又将拳头松开:“伯符毕生的愿望便是江东的大业,可如今梦还在,人已不在了……”

周瑜深吸一口气,双目望向远方,再次爆发强烈的杀意,对着张渊接着说道:“伯符与我情同手足,如今他被奸人所害,我焉能不恨,不过我不是恨你,我是恨谋害我兄长性命的真正的凶手。可如今伯符刚逝,江东再次面临危机,我们还没有能力为伯符报仇雪恨,我等如不尽力辅佐主公,协力渡过此难关,日后黄泉之下,还有何颜面去见伯符。”

张渊听罢,也稍有释然,对周瑜说道:“谢都督教诲,无双明白了,我的命已经不是我的了,为了孙将军,我不能死!”

“自己保重吧”周瑜扔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牢房……

待周瑜离开牢房后,张渊对着牢房外大喊道:“狱卒大哥,麻烦你帮我去找一下张大人”

…………

这日,江东五郡,乃至仍未归到孙氏名下的豫章郡,皆是一片素车白马……

吴郡吴侯府,各地文武官员,名望之士纷纷赶来吊唁。

至此,人称“江东小霸王”的孙策孙伯符,永远的离开了这乱世汉末的舞台,而其弟孙权继承父兄大业,做了江东之主……

整日,张渊亦是跪在众武将之中,与众人一同送孙策的最后一程……

话回当日,张渊拖狱卒找来张昭,向张昭说明了事情原委,并请求张昭向孙权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孙权得知后,召张渊入了吴侯府,张渊再次解释了一番,并恳求孙权让自己戴罪立功,但孙权并没有同意,只是免除了张渊的罪行,将其贬回家中。

这才有了今日,张渊披麻戴孝,来为孙策送行……

“张渊兄弟……”事毕,张渊正欲与叔父张允返回自己府中,却被一人喊住,停下了脚步。

“这不是子敬兄么?”张渊一回头,发现喊道自己的不是别人,却是鲁肃。

“张兄弟别来无恙否?”鲁肃对着张渊淡淡一笑,说道。

“无双却是经历了不少事情……”张渊亦是淡然答道。

“此事我也听说了些,无双莫要过于放在心上,如今江东亦是用人之际,以兄弟之才,日后吴侯定会委以重任的……”

“借子敬兄吉言了……”张渊心理明白,既然自己与孙策的死有些关联,孙权现在刚刚继承孙策的遗业,将他闲赋在家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没有想到,杨羽竟是将张兄弟害苦了……”鲁肃说话的时候,刻意观察了张渊一番,看其有什么变化与否。

“哎……伯符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杨羽与我有手足之情,想不到这忠义当真两难全啊……”张渊亦是摇摇头,对着鲁肃叹道。

“确实,众人皆只看到你有背叛主公之嫌,却没看到你亲手处决结义兄弟的难过,当真委屈张兄弟了。”鲁肃拍了拍张渊的肩膀,对其安慰道。

“多谢鲁兄,若无它事,渊弟先行告退了……”

“嗯,保重……”

而后,张渊便追上在吴侯府外等候的张允,离开了……

“子敬与这背主之人,有什么可聊的……”鲁肃身后,周瑜头系素条,对其问道。

“呵,若其是背主之人,公瑾何故在众将面前为其解释开脱……”鲁肃也没有回头,不用看,他也知道出声的是何人。

“子敬还不是极力在主公面前为了张渊求情……又是为何?”周瑜亦是反击道。

“算了,公瑾,你我皆知张渊乃栋梁之才,又何必为难于我呢?”鲁肃转过身来,瑶瑶头道。

“哎,也罢,此事也使得他明白,该如何识人处世,但愿他尽其才能,成为我江东不可或缺的人物……”

“我观其人亦是性情中人,忠心不必怀疑,不然,恐他早已经成为孙将军的祭品了……”

“年轻人,总要经历些事情,才会成长……”周瑜望向远方,心道:“伯符你放心,有生之年,我必竭力壮大江东,即便我死了,在那之前,也会找到一人,来接替我俩的大任……”

第六十一章 孙公子

自从那日张渊获释后,便一直闲在家中,白天与金虎切磋切磋武艺,晚些便去集市走走消消食儿,回家后在读些书籍,日子过得好不清闲……

这日,张渊吃过晚饭后,惯例的出门散步来到了吴县最为热闹的集市……

张渊左瞧瞧又看看,对于这古时候的玩意,张渊亦是十分新奇,故而这几天已经买了不少玩意,看来今日也打算再买一些。他走了一会后,在一个卖手工编织品的地方停了下来……

张渊看着那编织的师傅,不由感叹其的心灵手巧,编织出来的小动物真是活灵活现,张渊拿起一个编织品,这东西,好似一不留神便会自己逃跑掉一样,真是令张渊爱不释手……

“毛头小贼,你给我站住……”正在张渊想要掏出钱袋,将这玩意买下之时,集市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了一阵呼喊……

张渊循声望去只见一身形偏瘦的男子,正在拼了命的跑着,在他后面亦是有一公子正疯狂的追赶,一边追赶,口中还不忘大喊:“抓贼啊……”

就这样,俩个人在一众平民百姓的注视下,向着张渊这边跑来……

那盗贼的男子转眼间便与张渊擦肩而过……

正当众人以为又有一个‘看客’诞生之时,那盗贼忽然觉得衣服一紧,接着由于惯性所致,他双脚踏空,屁股重重的摔倒了地上,那盗贼摔倒后,向后看去,赫然发现,一公子哥模样的人,正一手抓住了自己的衣领处半蹲着,此人,不是张渊还会是谁?

眼看着追赶那人越来越近,那盗贼显然有些慌了,急忙出言恐吓张渊道:“小子,赶快撒手,否则大爷对你不客气……”

听这么一说张渊反倒一喜,确定自己没有抓错人,遂即满脸蔑视的一笑:“不客气?好啊……”

那盗贼闻言,却是心理一凉,但他如今也只能搏一搏了,看张渊的身形,他只当成了一个整日养尊处优的公子,如果把张渊撂倒的话,他还有逃跑的机会……

那盗贼低下头,一转身,遂面对着张渊,可张渊拽着他衣领的手仍旧没有松开……

“撒手……”那贼口中叫喊着,一拳冲着张渊的面门挥来……

“气势是不错,可惜你挑错对手了……”的确,对付这种小贼,张渊可谓绰绰有余,只见张渊另一只手如毒蛇般迅速的抓住那人出拳一手的手腕,接着用力一扭,自己则是顺势以转身,来到了那盗贼的身后,在用膝盖抵住其腰部,利用发关节原理,将其牢牢制服。

“啊……好痛……”那盗贼痛苦的呻吟道

张渊见状,遂即一笑,出言警告道:“在动一下,你的手臂可就要断了……”

就在这时,后面苦苦追赶这盗贼的‘公子哥’可算追了上来。

那‘公子’跑了过来,也不对张渊说声谢谢,对着那人便是一阵毒打,顿时,从那被张渊制服的盗贼口中,爆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响彻了整个集市……

不知毒打了多久,那盗贼的脸上已是紫青一片,惨不忍睹。张渊感觉不用自己扭住他的手,他也无力在逃了……

张渊再看那公子,心中一片翻江倒海:“想不到这公子生的如此俊俏,下手这般狠毒……”

终于,吴县的督邮错过了最关键的剧情后,带着一些士兵(落金实在不知道到底该叫什么,衙役?捕快?知识不足,还望有识之士书评区赐教)赶到了现场……

“发生了何事?”督邮亦是讲出了万年不变的台词……

张渊见督邮问起,遂即手一松,对着那督邮行了一礼,正准备开口解释:“这位大人……”

怎知,还不等张渊把话说完,那‘公子’却忽然对着那督邮吼道:“你这废物,给我滚开……”

“嘿!?”那督邮闻言,顿时火气上来了:“好大的胆子,你们二人目无王法,当街殴打平民,还竟敢对我出言不逊,来人,给我拿下……”

“大人且慢……”张渊觉得太委屈了,自己本是行侠仗义,却落得个如此下场,不禁满脸黑线的看着那‘公子哥’……

众士兵亦是不闻张渊所言,纷纷将手放到刀柄上,围了过来……

“拿我?去把你们顾大人找来……”这时,那‘公子’再一次叫嚣道,只不过这次,手中还拿出了一块令牌似的东西……

一士兵接过令牌,也没敢看是什么东西,便交给了那督邮……

那督邮拿起士兵递过来的令牌,刚看一眼,其嘴巴竟是惊的愣在那里……

张渊这才明悟过来,心想这公子恐怕来头不小……

“快……快去找顾大人……”那督邮说话之时亦是没能将嘴巴合拢……

就这样,张渊、神秘的‘公子’、盗贼、以及督邮带领的一众官兵便呆在了原地,等候顾雍的到来。

不久,顾雍终于在一士兵的引领之下,来到此地……

顾雍刚到,便认出了张渊,可他再侧目一看,他的表情竟是大惊失色……

张渊亦是将此细节看在眼里,不禁心里又是一惊:“想不到能将一向沉稳的顾雍脸色大变,看来还是小瞧了这位公子了”

这边顾雍也不问那督邮发生了什么事,径直走到那位‘公子’的身前,对其说道:“孙……孙公子,您怎么在这集市上”

“我本想来逛逛集市,没想到,却被这无耻小人偷走了钱袋,幸亏得这位公子相助,才将这盗贼拿住,却不想,这吴县督邮竟颠倒黑白,下令要拿我,我便让其找到大人了……”此时,那‘公子’亦是有些冷静下来,将事情的原委讲给顾雍听。

那督邮闻言,不禁十分委屈,分明是他不由分说便辱骂了自己,还恶人先告状,但那督邮见顾大人都如此恭敬,更是不敢言语什么……

顾雍看了那督邮一眼,却也是发现了些异常,知道其不敢言语,便出言调节道:“孙公子不若先回去吧,此事交给我处理便可……若是被您母亲知道此事,也是不好收场……”

“母亲”这词一出,那‘公子’面色亦是稍有一变,态度更是缓和下来:“如此也好……那我便先走了……”

这位神秘的‘孙公子’说走便走,刚走出没多久,可算想起来要对张渊道声谢,这才转回身,对着张渊施了一礼道:“多谢兄台出手相助,敢问兄台大名?”

“哦,在下张渊……”张渊见状,亦是抱拳回了一礼出言道。

怎知,那‘公子’闻言,面容一抽搐,再次露出了霸道的一面,厉声复问张渊道:“你说……你叫什么!?”

第六十二章 弓腰姬

张渊亦是被这位‘公子’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吓了一跳,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盗贼,咽了口吐沫道:“在……在下……张渊”

那‘公子’闻言,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嗖的一声抽出了恰巧站在附近的那位督邮的朴刀,暴喝道:“我杀了你这狗贼……”说罢,一刀便劈了过来。

张渊见状,不禁心道:“果不其然……”

多亏了自己刚刚看出了他的反常,心中已然有些准备,要不然,纵使张渊的武艺再高,也怕这偷袭而来的一刀……

张渊先是侧身一躲,与此同时,他大手一张,抓住了那‘公子’握到的胳膊,问道:“却不知在下哪里得罪公子了?”

“你不需要知道,受死!”话音刚落,‘孙公子’空闲之手便一拳朝张渊的脸部挥来……

俗话说的好‘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可眼前这专横跋扈的‘孙公子’却是不管这些,能打哪里打哪里。

张渊却是也有些轻敌了,没想到他对自己的仇恨有这般大,竟是躲闪不及,硬生生的吃了‘孙公子’这一拳……

张渊遂即放开‘孙公子’,后退了两步,捂住了自己的左眼……

“休怪张某不客气,是你自找的……”张渊此时心中亦是十分愤怒,自己本来没想动手,本以为解释一下就罢了,可那‘孙公子’根本不给他机会……

愤怒中的张渊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可正待他想要前去教训那嚣张的‘孙公子’时,站在一边的顾雍竟是不顾自身安危,横身挡在了二人之间……

“张贤侄且慢……”

顾雍那瘦弱的身躯,若是张渊真的不顾一起的冲过来,恐怕这一撞,伤的也不会轻,不过,这亦是能看出那神秘的‘孙公子’身份确实不一般……

张渊赶忙停下了脚步,可还未等张渊开口,倒是那‘孙公子’不依不饶的吼道:“顾大人,你走开,我要亲手为我大哥报仇……”

这回,张渊终于猜到了这位‘孙公子’的身份了,话说自己在吴郡没结下什么仇家,要硬说谁的死与他有关系的话,也就是孙策了,如果说是为大哥报仇,孙策几个兄弟中,只有孙翊跟孙策一样,脾气火爆,性格鲁莽,但孙翊做事很是张扬,恐怕不会这时间在这集市上闲逛,张渊再看这‘孙家公子’面容俊俏,皮肤白皙……

张渊心中亦是估摸的八九不离十了,心道:“看来她应该是在女扮男装。”

张渊所料不差,此‘公子’便是这三国里少有的女中豪杰,江东人称“弓腰姬”的孙尚香是也……

“孙将军对我有恩,我如何都不会加害他,还请大小姐能够明察,不要将背主求荣的罪名强加在在下身上……”张渊此时表情严肃的对着孙尚香道。

孙尚香闻言,却是一愣,她哪会想到张渊能猜出自己的身份,何况自己女扮男装不是一次两次,无论是走路的姿态,还是说话的语气都与寻常的男子没什么异样。可她哪里会知道,在后世,凡事看过三国的人,对她孙尚香的大名可谓耳熟能详,无人不知。

“你……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这个不重要,在下不惜背负手刃义兄的骂名就是想让世人知道,我张渊无论如何都不会谋害孙将军,为何妳还是不相信我?”张渊闻言,对着众人大吼道。

经张渊这一吼,在场众人却皆有些不知所措,谁也没想到张渊用这种方式爆发压抑在自己心中的委屈……

“贤侄……”顾雍见张渊情绪有些激动,遂出言想让其冷静一些,不由得出言唤道。

可不等顾雍把话说完,张渊一挥手,出言打断道:“顾大人,你不用再说了,在下给顾大人添麻烦了……”张渊说罢,遂即便一转身,头也不回的往自家府中走去……

“你站住……”可还没等走远,身后的孙尚香却是出言喊住了张渊……

张渊深出一口气,驻足了片刻,还是转过身:“大小姐还有何事?”

孙尚香见其停了下来,绕过顾雍,对着张渊说道:“你……你说你不会谋害我大哥,那你可敢与跟我回去向二哥把事情清楚……”

“大小姐,我已经向吴侯解释过了,要不然,我还会有命站在你面前么?”张渊闻言,不禁一昏,感情这孙尚香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呢。

“什么!?”孙尚香一听这话,却是不知所措了,她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谋害大哥之人乃是一个叫张渊的,还有他义兄杨羽,故而之前听闻张渊报出名字的时候,才会那么冲动……

“确实,张贤侄已经将此事如实禀报吴侯了……”顾雍适时的对着孙尚香解释道。

此时孙尚香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刚刚便是张渊帮她抓住了窃贼,如此行侠仗义,却也不像是背主求荣之人,加之顾雍亦是出言证实,孙尚香想到此,便也相信是自己冤枉了张渊,故而面色尴尬的对着张渊说道:“二哥一直也未向我提起过此事,刚刚或许是个误会……”

“或许?”张渊闻言不禁冷笑道:“孙大小姐的这一或许,在下可是差点当街丢了小命……若是真的杀了在下,那时大小姐还会不会觉得是个误会?”

孙尚香亦是察觉到,张渊在讽刺自己的鲁莽,面色微微一变对着张渊嚷嚷道:“你我心知肚明,以你的功夫,我不可能会伤到你,何况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想恳请大小姐日后,莫要再一个误会,令这世上多出一个冤魂……”张渊说罢,再次迈出脚步,奔着张府方向走去……

张渊此语一出,在场之人大多掩面偷笑。从今日之事便不难看出,孙尚香是被娇惯坏了,平日里专横跋扈蛮不讲理。如今,终于有人也令她吃了一回瘪,让她尝到了被羞辱的滋味……

“你……”孙尚香闻言,脸色不禁更加难看了,她紧握着自己的双拳,望着张渊离去的背影,心中忿道:“张渊,你给我记着……”

第六十三章 复职

这日,张府前院……

“公子小心了!”金虎暴喝一声,抡着车轮大斧便向张渊挥了过来……

此刻,张渊双手握住枪身横在胸前,见金虎这泰山压顶的一击,却也不以为然,只见其双目忽然变得毫无生机,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

金虎见状,心中顿时一紧,此刻,他完全感受不到张渊的气息,即使他的双眼正死死的盯着张渊……

“好奇怪……”金虎心中猛地衍生出千百个惊疑,可如今动作已然做出,可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张渊正在酝酿着什么奇招,这一斧必须要全力抡出去……

忽然,张渊亦是双眼猛地一眯,就在金虎的大斧将要砸在自己的头上之时,他竟然变成单臂持枪,做出了一个‘下腰’的动作,但张渊的动作幅度不是很大,自己的头部却是将将躲过了金虎的斧头,张渊亦是听到了被这一斧带动的‘呼呼’风声……

金虎见张渊躲过了自己这一斧,心中暗道不好,待大斧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之后,便急忙一声怒吼,双臂猛的发力,想要反方向起斧在攻一合。

可正待金虎双臂肌肉暴涨,将车轮大斧刚刚抬离地面的时候却听“砰”的一声……

金虎低头一看,竟是张渊的点钢枪,击碎自己腰部护具所发出的声音……

原来,当时张渊不单是躲开了金虎的车轮大斧,与此同时,他右臂持枪,亦是朝着金虎的肋下急速挥去。张渊看准了金虎攻守不能兼顾,故而才有此一击……

护具被击碎,散落到了地上,二人也都停手,收回了兵刃……

“公子,却是何时挥枪过来的,这么长的枪杆,俺怎么没发现……”金虎却是很纳闷,问起张渊道。

“你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我如何躲开你那大斧上,哪还能注意我这隐蔽的一枪……”张渊一笑,稍有得意的答道。

“那公子可算是耍赖了?”

“笑话,战场之上只有生死,有谁去管你赖不赖皮。莫要找藉口……”

这段时日里,与其说是张渊的枪法有所精进,不如说是张渊的心法有所成熟,他并不是靠速度、力量这些常规的手段使枪,而是用自己优秀的判断力来出枪,所以张渊是属于那种精妙的枪将……

就在二人如同孩子般争论的时候,张府府门前,却传来了令张渊熟悉而欣喜的声音:“渊儿……”

只见府门口处闪出一人,此人身着盔甲,手持大刀,体格健壮,声音洪亮……不错,正是张渊的师傅——凌操

“师傅!?”张渊见来人竟是凌操,急忙迎了上去,跑至凌操的身前……

“多日不见,师傅可好?”张渊对着凌操寒暄道。

“好好,我一直在庐江统兵直到昨日我才回来。”凌操见了张渊也是颇为高兴,急忙接着说道:“我都听说了,本来欲回来帮你跟吴侯说说,可大都督不准,后来听闻吴侯赦免了渊儿,这才作罢……”

张渊闻凌操言不禁十分感动,对其问道:“师傅怎知渊儿是无辜的?”

“哈哈哈,你张渊何等聪慧,怎会行这弑主之事,我当时一听便觉得此事有蹊跷”凌操闻言一笑,答道。

“却还是师傅懂我……哈哈哈”张渊亦是一笑,对其回道。

张渊见凌操一身盔甲,不禁有些奇怪,遂问起凌操道:“在这城中,师傅为何还穿着甲胄啊?”

听张渊这一问,凌操却是急忙拍了拍脑门,嘟囔一句:“瞧我这记性,若不是渊儿提及,差点把要事给忘了。”说罢,凌操一脸正色的对张渊道:“渊儿快备马,随师父走吧……”

“去哪!?”张渊听罢却是一愣,满脸不解的问道。

“去军营,大都督正在军营等着你呢。”凌操说完,拉着张渊便欲府外走……

“师父……师父……这……”张渊有些不知所措,还好金虎适时的将张渊的战马牵了过来。

如此,张渊便稀里糊涂的跟着凌操奔着吴县军营处,飞奔而去……

…………

吴县军营……

周瑜独坐主营帐内案几之后,而东吴众位将军们则是肃然整齐的列在周瑜两侧……

“公瑾,主公已然下令出兵了,公瑾为何还不进军?”说话之人乃是离周瑜最近的程普老将军。

“德谋老将军莫要心急,虽说主公命我等进军江夏,攻取夏口,可如今会稽山贼复乱,我需先派人平了这一山贼,在可安心的行军……”周瑜闻言微微一笑,对着程普说道。虽然程普言语中略有不敬,尚带着责备的意味,但周瑜却是十分欣喜,不只是程普,几乎帐内所有将军都有此心声,从众人的表情中,周瑜便能看得出来,由此可见,众位将军的求战欲望皆很是强盛。作为全军主帅,这当然是周瑜希望看到的……

“大都督……末将回来了!”这边程普还欲再言,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打断了。

帐外的声音刚落,只见凌操一个箭步便冲了进来,见到周瑜后,凌操面带喜色的对其说道:“都督,末将把张渊带来了”

众将听到张渊的名字后,帐内的气氛瞬间有些尴尬,对于张渊这个处于‘叛徒边缘’的身份之人,众将还是带有些许抵触情绪,当然,不包括太史慈、陈平还有坐在帅位上的周瑜,这三个一直相信那件事与张渊无关的人。

“将张渊带上来”周瑜冲着凌操点点头后,下令道……

片刻,张渊便随着凌操进来这颇为熟悉有稍有陌生的军营……

“在下张渊,拜见大都督、众位将军……”如今张渊乃是一介平民,故而还需向众位将军们行礼……

“起来吧……”周瑜一摆手,示意张渊起身说话……

“谢大都督……”张渊遂即站起身来,用余光扫过一圈后,却是发现了一些新面孔。

“张渊,可知本都督为何要将你唤来?”

“在下不知……”

周瑜闻言,便站起身来,面色严肃的对着张渊问道:“你可愿将功补过,再为我江东效命?”

……

第六十四章 “张渊听令”

张渊一听周瑜这话,心中可谓激动万分……

自从张渊意外的回到这三国乱世,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一个路人甲,既然老天给了他这么一次机会,何不在史书中,留下后世对自己的一番评价。

可在这营帐内,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周瑜的话,是一个好的建议……

“大都督,此事还需向吴侯请示一下吧”说话之人一甩健壮的手臂,站了出来。

周瑜闻声一看,却见陈武站在了张渊身后,仇视的目光射向了张渊的后背,对着周瑜抱拳行礼……

“子烈将军别忘了,当日孙将军封我为大都督,凡事皆可先斩后奏……”周瑜一听陈武用孙权压自己,脸色即刻变得有些难看,对着陈武讲道。

“你……”虽然陈武提到了孙权,可若论起官职,此时此刻,他却是必须服从周瑜的命令,陈武亦是有些恼火……

“大都督息怒,陈将军十八岁便跟在孙策将军的身边,故而……”眼看二人就要为了张渊翻脸,营帐内,一浓眉短髯的将军适时的站了出来,出言劝着周瑜道。

“子明,不必遮遮掩掩的,有话便说……”周瑜仍旧有些愤怒,对着那人厉声说道。

“子明?”张渊一听,心中却是一惊:“他?他是吕蒙!?……”

张渊想罢,不由的后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站在自己身后的吕子明。

“都督,末将与陈将军一样,年少时便跟着孙将军闯荡江东,亲如兄弟,如今孙将军遇害,与此人又有着莫大的关系,大都督若复用此人,这让我等何以心服!?”吕蒙也是直爽之人,好不避讳的将心中想法向着周瑜道了出来……

周瑜虽然料到了吕蒙会这般说,可听其说完,周瑜还是心里一紧……

“何以心服!?”周瑜长舒一口气,语气稍有平复,低声说道:“与伯符亲如兄弟的,又何止子烈、子明?有何止众位将军,我周某人不也亦是如此……”

说到此,周瑜话锋一转,情绪再次有些激昂的言道:“可若是我等真的将伯符看做亲兄弟,我等便要帮伯符完成毕生的梦想,强盛我江东的实力,如今江东正是用人之际,如不唯才是用,斤斤计较过去之事,又何以成就大业……?”

至此,张渊一直静静的听着众人的对话,当他听完周瑜的话后,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诸位前辈、将军,我张渊今日对天发誓,绝没行过半点谋害孙将军之事,一心只想回报主公,回报孙将军的提拔之恩,如是妄言,我张渊必遭天谴,不得好死……”张渊慷慨激昂,语气何等的强硬……

帐内众人见一向儒雅的张渊,今日却这般激动,却是被吓了一跳,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众人安静了许久,终于有人出声了:“众位将军,可否听鲁肃一言?”……

对比陈武、周瑜与张渊,鲁肃的表情显得十分轻松的站了出来,转过身,对着帐内众将一抱拳,说道:“鲁肃听闻,昔日,张渊一介平身,闯进军营,在孙将军出征丹杨之际,助我江东剿灭山越范覃部,黄老将军,可有此事?”

黄盖闻言,急忙点了点头,道:“却有此事……”

鲁肃复言:“而后,张渊受孙将军提拔,任其作校尉,庐江一役,设‘调虎离山’计,助孙将军大败刘勋,为我江东并得庐江郡,步参军,可有此事?”

步骘亦是出言:“却是如此,孙将军正是遣的在下前去皖城劝刘勋出兵……”

“前些时日,孙将军吴侯府议事,又是张渊,堂前献策,游说豫章华歆归降,据在下得到的消息,如今华歆已经聚众投降,我江东不费一兵一卒得到了豫章郡,至此,江东六郡尽握手中。子义将军,鲁某此言是否属实?”鲁肃对着太史慈微微笑道。

“属实……”太史慈简单的俩个字,使得中军营帐内,复变得嘈杂起来……

嘈杂,并不是单单因为太史慈的话,而是因为黄盖、步骘、太史慈三人,都为鲁肃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众人没想到,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少年,却是有如此大的能耐……

周瑜闻言,却是眉头一皱,周瑜为何皱眉?……

这是因为周瑜太了解眼前的这些将军们的脾气了,鲁肃之言看似是在帮张渊解围,实际上却是害了张渊,此语一出,必会使得众将心理更加不服,而且还有替张渊邀功的嫌疑……

可他却没想到,鲁肃的话仍没有说完……

“在下并不是在向诸位将军显露此人的功绩,鲁肃是想请诸位将军冷静的想一想,如此一心朴实,而又再三为我江东立功之人,怎的会谋害对其有提携之恩的孙将军,可笑的是,居然有人说其是为财弑主,此人叔父便是江东望族张氏张公,在下实在是想不通他会为了钱财行此搏命之事……”鲁肃顿了顿,复言道:“鲁某人愿用项上人头担保,张渊,绝不会行弑主之事,还望众位将军,莫要再视张渊为江东公敌一般……”

……

自从鲁肃走出来说话起,到他最后对着众人的这一拜,张渊的心充满着感谢,以至感激,甚至感动……

不得不说,鲁肃的这番话,却是动摇了一众江东将军们对张渊仇视的目光……

案几后面,帅位上的周瑜见状适时问道:“陈将军,可还有异议?”

可唯独陈武这人,是出了名的固执,若不是他亲眼所见,即便是说破了大天,他也不会改观对张渊的敌视……

陈武依旧昂着头,不为鲁肃所动,冷哼一句,看着周瑜……

“却是我等鲁莽了,此事全凭大都督决断……”依旧是吕蒙率先反应过来,生怕陈武一个不小心,惹得周瑜火气上来,再演一出闹剧,那可就麻烦了。吕蒙说罢,便硬拉着陈武,返回队列中……

还真如吕蒙所想,若陈武再这般‘忤逆犯上’周瑜可能真要办他了,不过周瑜此时也不愿与他计较,见吕蒙拉着陈武站回去了,当即不再理睬他,独自对着张渊下令道:“张渊听令……”

“即刻起,张渊复还步兵校尉一职,引陈平部为本部兵马,出兵会稽,在我等讨伐黄祖之际,务必镇压会稽的山越暴乱,若败,军法处置……”

“末将领命……”

第六十五章 不速之客

建安八年,孙权命周瑜率大军西进,攻伐江夏黄祖。与此同时,周瑜顾忌会稽山越暴动,命张渊率兵进行镇压……

“陈平,还需多久才会抵达丰安县?”张渊骑着马,对着身边的校尉陈平问道……

“回将军,仍需半日”

“如此,我军先就地休息一下,派出探马,先探查前面的情况……”

“喏……”

而后,张渊所率的士兵们,便纷纷坐在地上休息,恢复体力……

这一队兵,能有个三千人左右,其中,二千人是新招募的农民,剩下的一千余人便是收编的刘勋的兵马。

对于新兵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实战,心理紧张是在所难免的,一旦心理紧张,身体的情况也会受到影响,这才走了多少里路程,新兵们,皆是发生了体力不支的现象……

张渊也是及时观察出了问题,便令众将士就地休息一会……

见到了如此情况,张渊心理也是有些没底,这外一真打起来,以现在这帮新兵的状态,还不得一哄而散了……

“众位弟兄……”张渊想安慰安慰这些新兵,便翻身下了马,来到了士兵们中间……

“众位弟兄,可知道我第一次去战场时是什么样子的么……”张渊这一搭话,众士兵都是好奇的围了过来……

“当时我是跟着黄公覆老将军前去打仗的,当时,那群山越暴民好像疯子一般冲进了我们的营帐……”张渊只想缓解缓解这些新兵心中的紧张感,故而他把话说的十分夸张……

“当时一个山越直奔我扑了过来,我是转头就跑,幸亏黄老将军及时赶来,那暴民直接被黄盖老将军一鞭劈裂了脑壳,那血和脑浆混在了一起,洒了满地。”……

说到这,众人表情各样,有人紧皱眉头,有人缓缓的咽下口水,还有人目光呆滞的看着张渊……

不过还是有一些好趣的人,冲着张渊问道:“那……将军,后来你怎样了?”

张渊闻言,尴尬一笑:“我?我被吓得尿裤子……”

“哈哈哈……”张渊这话,却是将众人全都逗乐了,这帮新兵们却也暂时的忘却了此前的那份紧张……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却是有人嘲笑张渊道:“哈哈哈,就你这样,还能当上将军……”

这时,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张渊亦是如此,却见说话之人,站在人群较后面,那人的头盔被压的很低,以至挡住了他的面容……

张渊只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熟悉,不禁略皱眉头,冲着那人走了过去……

待张渊走近那士兵后,轻轻的抬了抬那人的头盔,当他看到那人的面容时,却是将眼睛睁得老大:“你!?”

张渊睁大了双眼,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令他见了就头疼的面容——孙尚香!

不过,很快张渊便恢复了平静,又对着众人说道:“这位小兄弟说的是,不过,从那时起,我便克服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庐江一役,我与你们陈校尉,连杀十余人,手掌抖都没抖一下……”张渊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并没有当众揭穿孙尚香的身份。

张渊转过身来,接着说道:“我是想告诉你们,第一次上战场,心中的恐惧是难免,这也是你们必须要克服的事情,而且,你们要永远记住,当敌人扑向你而来的时候,一定要勇敢的迎上去,若是将背部留给敌人,只有一个结果——被杀掉。还有,你们要记着,我一直都会与你们一同战斗,直至最后,我们要奋起杀敌,勇往直前……”

众士兵闻张渊言,心中皆是热血沸腾,纷纷举起兵器,大声叫喊:“奋起杀敌,勇往直前!奋勇杀敌,勇往直前……”

张渊见已达到了目的,嘴角微微一笑,复转身回到孙尚香面前,看着孙尚香,他表情十分严肃的问道:“随我来……”

“干嘛,张将军”孙尚香显然没把张渊的话放在心里,刻意放大了音量,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走!”张渊见状,急忙心中一怒,一把拉住了孙尚香的胳膊,将其从人群中间拉走,拉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金虎,去把陈校尉叫来……”张渊从着站在身后的金虎下令道。

“你快放开,疼死了……”孙尚香用尽全部力气,将张渊的手甩开,抱怨道。

“疼?你还知道疼?你来这里干什么?”张渊气不打一处来,上次,他莫名其妙的吃了这孙大小姐一拳,这次,这孙尚香又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士兵

,跑到了张渊的军队里来了……

“怎么了,我怎么不能来,听说张将军率兵镇抚山越吗,我就为了我江东出一份力而已,有什么不对啊!?”孙尚香还说的义正言辞的,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的胡闹……

“你简直是……”张渊颤抖指着孙尚香,气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将军……”这时,金虎带着陈平,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将军,这……”陈平一见孙尚香与张渊二人,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尴尬。

孙尚香呆在了张渊的队伍里,这事如果没有经过陈平,是根本不可能的。当初孙尚香也是听说张渊要率兵进驻会稽,对这陈平是软硬兼施,让她混入了张渊的军队,陈平奈她不过,只好从了她,只是陈平还没有将此事报告给张渊……

“你来的正好,她是谁……”张渊厉声问起陈平道。

“她……她是孙尚香,乃主公的亲妹妹……”陈平心里一虚,低声答道。

“我知道她是谁,我是问,她怎么在我的队伍里!?”

“这……这……”陈平见张渊有些发怒,自己再装傻充愣也没用了,只好看着孙尚香,希望她能帮自己解围……

孙尚香也十分够义气,插嘴说道:“不管他的事,是我让他这样做的。要罚罚我吧……”

“罚你,在下怎么敢罚你,你还是收拾行囊返回吴郡吧,莫要在此给我捣乱了……”张渊转过头,背对着孙尚香与陈平二人。

孙尚香一听这话,面容却也一变,憋红了脸对着张渊嚷嚷道:“我怎么捣乱了,若论起武艺,你的那些新兵蛋子,还不是我的对手。我不过想为我江东出一份力,也让兄长看看,我也可以帮孙氏做些事情……你说说,我怎的捣乱了!?”

说罢,孙尚香已经是暴雨梨花的哭出声来……

第六十六章 丰安城

本来张渊就对孙尚香的身份较为敏感,而如今又见这一向才捷刚猛,专横跋扈的孙家大小姐在自己面前泣不成声,张渊心中也有些慌了神……

“公子,若让她在军营,却也十分不妥……”金虎见孙尚香这一哭,使得张渊变得有些犹豫,适时对着张渊出言道。

“我衣吃住行都与士兵一起,也没人知道我的身份,闲时训练,战时杀敌。这有何不妥!?”怎料,金虎此话却被孙尚香听到了,还不等张渊表态,她倒是先抹着眼泪对着金虎嘤嘤起来……

“你还胡闹!你是主公之妹,身份可是那些寻常士兵能比的,若出个什么闪失,我如何与主公交代……”开什么玩笑,不管怎么说,孙尚香还是一个女人,又怎么能保证不被士兵们发现。而乱军之中,谁又能保证她的安全……

“我不管,你若想将我送回去,那你就找人将我绑回去吧,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孙尚香闻言,却也不再擦拭挂在脸上的泪痕,语气忽然有些强硬起来……

陈平一见此景,不禁联想到当日孙尚香对自己施展软磨硬泡的伎俩,对着张渊亦是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张渊抬头望了望天色,心想:若是想今日进驻会稽,此时也没功夫与她在这磨蹭了,带着她,却也没什么问题,大不了就把她放在身边,看住她不让她乱来就行了。赶快启程要紧,不能因为这女人,耽误了大事……

心中有了决策,张渊亦是深呼一口气,对着孙尚香说道:“如此你便呆在军中吧……”

“公子!?”金虎显然有些不理解张渊的做法,欲劝张渊在考虑考虑……

“哈……”而孙尚香闻言,心中却是一喜,竟是高兴的笑出了声。

张渊对着金虎一抬手,示意他先不用说话,继而对着孙尚香复说道:“不过,你需答应我的几个条件……”

“你说……”孙尚香拼命的点头,看来不管张渊有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

“第一,不许你与众士兵呆在军营,只需与我一同前行便可,我会令陈平照顾你的衣吃住行”张渊对着孙尚香伸出了食指缓缓说道……

“好……”孙尚香回答的倒也爽快。

“第二,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服从我的命令,若是不从,轻者,不惜一切将你绑回吴郡,重者,即便你是主公的亲妹妹也一样要受军法处置!”

“好……”孙尚香也怎么考虑,顺口答道。

“这第三么,便是若他日主公责问下来,我只能如实回答,绝不会有一丁点虚言,倘若你怕日后主公怪罪,现在回去,仍旧来得及……”张渊面容坚毅的对着孙尚香说完了几个条件

“母亲向来宠我,一定不会怪我,而且本小姐绝不会连累你们的……”孙尚香亦是听出了张渊的弦外之音,如果有什么意外,全都由她自己一人承担罢了。

“陈平……传令下去,整军出发……”张渊是一刻也不想耽误,转身便望自己中军处的战马方向走去。

“喏……”陈平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暗笑:“说到底,不还是受不了孙大小姐这软硬兼施的一招”

“哎!?你等等,听说庐江之战,便是你给兄长出了这调虎离山之计的,你与我讲讲当时的情形……”孙尚香此时已然恢复了往常的活力,跟本看不出几分钟前,她还在张渊面前抱屈喊冤痛哭流涕的样子。说罢,她便连跑带颠的随着张渊跑了过去……

“那……现在我命你,一个时辰只许说一句话……”张渊一脸无奈的对着孙尚香说道。

夕阳之下,张渊带着陈平、金虎、孙尚香,四人在马上缓缓行进在三千余人的军队里,这三千余人,直奔会稽郡,去救援山越暴乱的丰安县……

……

伴随着月光,张渊所部已经进了会稽郡中部,距离着丰安县不过十余里……

“报……”正在张渊准备下令疾行,想要率军快速进驻城内之时,却听前部有探马来报……

“启禀将军,前方忽见有一队人马……”

“什么!?”听此消息,陈平本能的以为是山越暴民,不禁惊呼一声

在张渊身旁的孙尚香亦是十分着急,一听有山越,急忙对着张渊嚷嚷道:“还等什么,我们赶快前去救援啊……”

张渊闻言,即刻瞪了孙尚香一眼,厉声说道:“不是让你不准出声么!?”

“探清了对方是什么人没有!?”张渊根本不把孙尚香说的话放在心上,转过头,对着那哨骑问道。

那哨骑闻言,却是面露难色:“天色太暗,在下也不确定是否是山越暴民……”

“那人数呢!?”张渊复问道。

“这个,在下亦是不敢确定……”

“在去探,探清楚些……”张渊闻言,遂即下令道。

那哨骑得令,复调转马头,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张渊沉思片刻,忽然抬起了头,对着陈平下令道:“陈校尉,挑选五百精力较为充沛的士兵,带往前军。随后,你便与其余二千五百将士原地休息,随时待命……”

如果这一队兵马真的是山越的话,却是十分棘手,不管其人数如何,自己这三千士兵一路行军,已成疲惫之师,此时若战,却是凶多吉少。此时他也只能将一些精神、体力较好的士兵调往前军,自己带着五百士兵随时出击……

“喏!”陈平领命,遂即调转过马头,往后军驶去……

……

很快,陈平便集结五百轻装上阵的士兵,来到了张渊身后,张渊此时正向远处眺望,在这深暗的夜晚中,努力的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这时,被张渊复遣去打探的哨骑,回来了……

“启禀将军……”那哨骑一见张渊已带着少许兵马在前面等候,急忙一拉缰绳,使得胯下的战马一声长嘶,停了下来:“将军,探清楚了,前方这一队兵马,并非山越暴民,却是这丰安城的百姓……”

“百姓!?”张渊闻言,心中顿时一凉:难道!?……

遂即,那哨骑却也印证了张渊心中的猜测:“正是,据在下探得,这丰安城已经被山越在早些时候攻破,幸得一士族族长,料得城门即将不保,趁机带着大部分城中百姓逃出城外,来到此处”

……

第六十七章 陆逊现身

张渊虽然有些心理准备,可是听那哨骑真说出来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失望:糟了,自己脚跟还没站稳,城池却先丢了,本来防守的一方,如今却要想的办法攻城,把城池夺回来……

“带我前去看看……”张渊却是对这一队百姓有些好奇,百姓怎么会弃城逃跑了,不可能把城中的人都带出来吧……

“喏……”那哨骑应者,又拉了拉缰绳,调转过马头……

张渊与金虎带着五百士兵,跟随着那名哨骑,往其口中的百姓方向赶去……

不到半个时辰,张渊已经能隐约看到了前方稀稀拉拉的人群,的确,这般散漫劲,确实不像是士兵……

待那哨骑带着张渊逐渐靠近人群之时,这些百姓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有…有山贼…”百姓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发现了张渊一行人,忽然声音颤抖的吼道,遂即,张渊的身上瞬间聚集了众多百姓恐惧的目光。

不过,这一众老百姓倒也没有四下逃窜而是面对着张渊,缓慢的后退,渐渐聚集的更紧了……

张渊本想出言辩解自己并不是什么山贼,可一见这一群百姓如此反常的举动,心中不禁生疑,眼睛紧紧盯住了那聚集在一起的民众,与此同时,背对着身后的兵马,伸出一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公子……好像有点不对劲!”金虎亦是察觉到了事态的反常,不禁出言对着张渊说道。

“嗯,却是有些反常”张渊仍旧紧盯着那一小堆民众,暗自说道。

这时,张渊却是发现这群百姓的身后,有黑影闪动,而且人数恐怕还不少……

张渊倒也眼尖,他发现这些黑影,并非拿着弓箭,长枪之类的兵器,倒像是些木棍一类的东西。

思来想去,张渊心中估摸,这些黑影,也许是一些青壮年的百姓,听到了队伍后方的呼喊,前来救援来了,不会是什么正规军……

如此一来,再不表明身份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损伤了,张渊心里想着……急忙一声大吼:“吴侯帐下步军校尉张渊,奉命前来剿除山越,前面是什么人!?”

张渊刻意将放大音量,为的就是使得更前方,那一群攒动的黑影亦能听到他的话。

听闻张渊的话,眼前这帮百姓却是反应不一,有人目光狐疑,有人稍带喜色。而大多数人则是面色谨慎的打量起张渊来……

张渊望向较远处,见得那些黑影听到了自己的喊话,倒也纷纷停了下来,没有了动作了。

“你说你是我东吴的校尉,有何凭证!?”寂静过后,在百姓后方,忽然传来了一声质问,百姓闻声,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张渊循声望去,却是见得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缓缓走来……

此人身材不高、相貌平平、着装一般、怎么看都是一中庸之人,张渊却是不知其有何胆量站出来质疑张渊的身份。

“你是何人!?”张渊并没有马上答话,却先问道这人的身份。

“在下陆逊,是此地陆氏家主……”

此语一出,却是使得张渊心中惊起了千层浪:“陆逊!?他说他是陆逊!?这等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

张渊不知,虽然陆逊在后世乃属名震三国的人物,但此时,他还不过是陆氏家族的族长而已,并没有什么机会来展露他的才华,这才被其惊呆了!

“这位将军,有何不妥么!?”陆逊见张渊张大了嘴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禁一皱眉,问道。

闻此一问,张渊急忙唤回了神,掩住了自己惊讶的表情,对着陆逊言:“无事,并无不妥!你且过来,我给你看看你想要知道的凭证!”

陆逊听罢,却也丝毫不惧张渊,顺着张渊意,慢慢的走上前,来到了张渊的马前……

等其走近,张渊一个翻身,下了马,亦是向前一凑,将嘴巴放到了陆逊的耳边道:“我若是山贼,何必与你在此说话,一挥手杀过去便是了!就算你在后面的草丛中埋有伏兵,说到底不过是一群乡民罢了,又能奈我何!?”

张渊哪会带着兵符那些东西,他只希望这陆逊如同后世描述的一般精明,不然却是难以使得其信服……

“呵,在下若当真疑惑将军的身份,却也不敢只身前往,听将军在此说话了……”原来陆逊也从张渊的举动中,判断出了其真的是吴侯的兵马,刚刚出言责问,只想更确定一下罢了……

“既然如此,还望陆先生向乡亲们解释一番,并将那埋伏在草丛中的乡勇唤出来……”张渊闻言亦是一笑,对着陆逊复言道。

“将军稍等片刻……”陆逊点头答应道,遂即转身走回百姓人群中……

…………

丰安城十余里处,张渊军军营处……

“陆先生,听闻是你料得城池不保,早些带着大量百姓出城的,前番我带人查探,见出逃的百姓见了我军却能临危不乱,聚集成一处,想必也是你之前告诉他们的吧……”此时营帐内,陈平、金虎分列左右,而张渊则是看着地图,背对着陆逊说道。

“将军见笑,却是在下嘱咐乡亲们的……”陆逊一抱拳对着张渊答道。

“遇事不乱,等待救援却是好主意,但我不知,你为何带着这些百姓弃城逃了出来!?”张渊仍旧没有转过身,继续问起陆逊。

“在下这样做,是因为这些山贼一旦进了城,便会抢夺物资,掳掠人口。物资失了是小,而若是被掳掠去人口,对此城而言,却是损失重大。被抢夺的物资,必然会有用尽的一日,而被掳去的百姓,便会成为山贼的奴隶为其在生产物资,更有甚者干脆加入山贼之列,这样下去,山贼的威胁逐日变大,想要彻底铲除,却变得异常困难……”陆逊将如此做法的原因,缓缓说来。

张渊听罢,却是转过身来,目光异常怪异的盯着陆逊……

目光说是怪异,其实正是赞赏,在这个人命犹如草芥的乱世,各个军阀猛增军力,狂囤军粮的年代,能在陆逊这般年纪时便有如此远见之人怕是不多见……

第六十八章 夺城门

欣赏归欣赏,可眼下,张渊还得想办法把山越的事情给搞定……

“那依先生之见,如今我军却是该如何剿灭这伙山越……”张渊是真心的请教道。

这次张渊根本不能依靠历史事典来解决问题。一者,如此小规模的战役,只能靠单独记载东吴的史书来查阅,张渊必然不会得知;二者,自从孙策遇害以后,张渊已经不信任自己在后世看过的书籍了,以后的事情,还需自己根据情况作出应变……

“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族长,此前能带着百姓逃出城门,纯属侥幸,后又得上天眷顾,张将军率兵适时救援而来。事已至此,还需在下实不敢再行妄言……”陆逊略一摇头,对着张渊答道。

陆逊这话说的很明白了,若只是一些百姓,他可以依据自己的谋略与胆识,为众人保住性命,搏出一些时间。可一旦涉及到军事,他却是闭口不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使得整个陆氏遭殃。陆逊,何等谨慎!?

张渊一听这话,却也使得他想起陆逊也是一个身份有些尴尬的人物……

孙策早年在袁术手下做事之时,曾领兵攻打庐江城,当时这陆逊的祖父陆康便是庐江太守,虽然陆康也给孙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可最后还是被其攻破了城门,陆康也就死了……

按理说,陆氏与江东孙氏是有莫大的仇恨的,陆逊不便出言也很正常……

“先生不便出言,我倒也能理解,但请先生将此处的山贼习性,以及地势要害,讲与我听。而后,如何剿贼,由我来决断便可……”张渊虽说可以体谅陆逊,但其还是看准了一点,那便是不管陆逊在怎么谨慎,人之少年,胸中都会有一种不能抹灭的热血,不然,陆逊也不会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带着众多百姓出城了……

“如此,倒也无妨……”陆逊闻言,倒也答应了,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与有些人对话,却是可以简单的多了……

…………

天将亮时,丰安县南城门缓缓的打开……

约有十余山贼,探头探脑的从城中走了出来,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

“看来陆逊所言不差,这些山越,却是准备将劫掠来的物资先行运回山里……”此时此刻,张渊正与金虎、孙尚香隐秘的趴在了一处小山丘上,三人死死的盯着这十余人的动静……

“哼,我说张将军,我们是来剿匪的,时间拖得越久,城中的百姓便会受更多的苦,这道理不用我来说吧”话说这几日来,却把孙尚香憋坏了,逮住一个机会,便嘲讽张渊起来……

张渊闻言,听出了孙尚香的嘲讽之意,却也不甘示弱道:“若是让我来说,你孙大小姐不如只身前往城下,对着城楼上的山越大声表露出你是当今吴侯亲妹妹的身份,引得山越众贼来擒你,到时候,我等再引军杀出。如此一来,即可快速的就出百姓,又是光明正大的击败山越,不失你孙大小姐的威名,你看可好?”

一旁的金虎闻言,亦是掩面偷笑起来……

“你……”孙尚香知道张渊是在变着法的挖苦自己,气得差点站起身来,暴露了身份,幸亏张渊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孙尚香的肩膀,使其动弹不得,不然,非得被那十几个山越发现不可……

张渊也是怕孙尚香一激动,破坏了整个部署,遂即不再理她,转过头对着金虎下令道:“你去通知陈平,让他此刻动身……”

“是,公子……”谈及到正事,金虎遂即恢复了常态,冲着张渊一点头,便顺着坡度,缓缓的滑了下去……

张渊的战略还是意在夺城,说到底,只有占据了城池,才可以继续进行镇抚山越的工作,张渊知道,会稽不会只有这一处山越,恐怕会是一场持久战,而进行持久战,补给、增援等一系列问题,都需要有城池作为依托……

听过陆逊的讲解,张渊决定趁着山越运送物资之际,自己率领一支轻骑迅速抢夺城门,而由陈平率着大队人马冲进城中……

人数太多行踪容易暴露,陈平此刻,正在距离较远的地点隐蔽着,所以张渊需提前通知陈平……

“出来了……”张渊心理一紧。

此刻,跟在那十余山越身后,却是见到了一些装满了箱子的木车被慢慢的推了出来,而推车的车夫,应该是这城中没能逃出来的百姓了……

张渊见状,知道战时将近,冷峻的面容死死的盯着那一辆辆笨重的木车,心中推算这距离……

“时机到了!”张渊暗道一声,遂即起身一跃翻身下小山丘……

孙尚香一看,知道要动手了,亦是跟着张渊来到了黄土山丘的下面。

这一个小山丘却是张渊先考量好的,犹如战壕一般的地形却是十分有利,这一凸起的地方正好掩住了张渊这一队兵马,即便是在城楼之上,亦是难以发现他们的身影……

此刻,不宜在拖沓了,张渊按着马背纵身一跃,骑在了马鞍之上。再看其身后的这一队轻骑兵,早已经严阵以待,等候着张渊的命令。

张渊接过了一士兵递过来的点钢枪,卯足了劲大声叫着,给这一队轻骑提升士气道:“弟兄们!随我冲!誓死夺下城门,救我江东百姓……”

说罢,张渊猛地一夹马腹,犹如飞羽一般冲了出去,而这单人单骑身后竟是带起来近一米高的尘土……

孙尚香见平日里犹如闷葫芦似的张渊,没想到关键时刻却如此英勇。她脸上的欣喜一闪而逝,亦是随着张渊飞奔出去……

“杀!”这一队轻骑约有二百人左右,清一色的长枪皮甲,张渊一带头,骑士们纷纷夹着马腹遂张渊冲了出去……

二百人的骑兵队伍虽然不会造成极具震慑力的声响,不过正是因为人数少,推进的速度却显得异常的迅速,数不清的马蹄频繁的撞击的地面,身后的尘土已然过了这些骑士骑在马上的高度,而城楼上的山越竟是被眼前这犹如天降的骑兵队惊呆了……

此刻的丰安县南城门,已经将木车推出来的百姓赫然发现了张渊这一队天降神兵,可慌乱间,也只得拔腿便往城门处逃窜……

运送物资的队伍还有很多,仍旧没来得及出城门的车夫一见自己眼前的同行们纷纷叫喊着往城中逃窜,同样意识到了危险,亦是弃了手中的木车,四下溃散,可留下的这一辆辆木车却是帮了张渊的大忙,卡在城门前的木车竟是一时间无法移走,故而,城门也没办法关上……

第六十九章 救兵

眨眼间,张渊已然率兵奔到了城门口处……

而此前,那疑是哨兵的十余个山越贼人,见了此景,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受死……”张渊借着马速,单臂支出点钢枪,朝着那城门口处一卫兵模样似的山越,面露凶狠之色的怒吼道。

此时,城门口处还有一些山越贼兵,人数不多,张渊抢下城门是没什么问题了,就看这城中的山越赶来支援的速度了……

这一队二百人组成的轻骑兵,纷纷赶到了城门口处,而从城中看此,却是灰尘漫天……

“杀……”张渊部的这些轻骑兵刚刚停了下来,便与城门处的山越战到了一起……

一时间,战马的嘶鸣,士兵的哀嚎,丰安县南城门处已然乱成了一团……

刀光闪闪间,张渊一声闷哼,目光冷然的拔出了刺入敌军胸膛处的点钢枪,适时的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这时,又一阵杀喊声从城中传来,张渊顺着喊声望去,却是见得一大批山越贼兵正门涌向南门……

张渊复对身前的情况观察了一番:还好,这般看去,只有数匹没有骑士的战马,稀稀拉拉的跑出了战场。

“弟兄们,顶住,务必要守住城门……”张渊心想,正面交战,像城门这样越是有空间局限性的地方,对自己这人数少的一方越是有利……

张渊的想法确实正确,利用可张渊忽略了一个重点,张渊的兵马全是骑兵,马的体积可远远大于人,张渊想把骑兵全部都挤进了城门,根本不可能,此时已经有很多骑兵站出了城门的阴影处。如此一来,便不单单是正面受敌了,而是三面受敌,这压力就大不一样了……

片刻,张渊部前排的骑兵纷纷落马,骑兵倒地后无法立即起身,故而,便被毫不留情的乱刀砍死。

随着伤亡直线下降,将士们的士气亦是受到了挫伤……

“哈……”正在这时,这小小的战场,却有一声娇喝传出……

这一声娇喝倒是引得山越众贼纷纷侧目,更是有人面带戏谑的看着孙尚香……

孙尚香见众人皆是愣神,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猛的一夹马腹冲向前,紧握那短柄梨花枪,瞅准面前一山越的咽喉,毫不留情的径直刺了出去……

死神逼近,孙尚香面前的这山越终于回过了神儿,只可惜,当他还在向后扯步的时候,忽然听得利刃入肉的声音,先是自己的下巴处喷涌出大量深红色的血水,接着呼吸困难,再接着四肢乏力,最后……最后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见了血光,眼前的山越众人亦是收回了对她的轻视,瞬间刀光闪过,孙尚香灵巧的向后一仰,躲过了这来势汹汹的一枪……

可在她面前,却是不下于五六个山越,单单躲过一刀,她仍旧不敢有丝毫大意,回身坐定之后,孙尚香立刻横枪于身前,戒备的盯着眼前山越众贼的动静……

虽说孙尚香表现亮眼,可战场并非剧院,战场之上的每一处土地都可以成为生命终结的地方,就在孙尚香展露飒爽英姿之时,东吴的将士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寡不敌众,张渊部的二百骑兵已经拼杀的剩下了五十余人,而这五十余人,也皆是气喘吁吁,强打着精神,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与山越贼众周旋……

张渊再一次猛地收回枪头,这次,他拔出枪头之时,那肩甲中枪的山越亦是猛呕一口鲜血,这串鲜红的液体,撒向了张渊的衣甲,而又溅在了张渊的脸颊上,使得本就英勇的张渊,看上去更加令人生畏……

“陈平!!”张渊突然仰天长啸……

的确,照这个架势下去,如果那三千人再不出现的话,他们可能就要战死在这里了。不是他怕死,可张渊觉得仅仅是杀了几个山越用来垫背,却是十分不甘心。

“公子勿忧,金虎来也!”……

这边张渊吼声还未断,只听一声更为有力的暴喝,掩盖住了张渊的呐喊……

随着这一声暴喝,南门处,这五十轻骑身后,接着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金虎来了!……

金虎带着几十人先赶到了丰安县南城门处,而陈平率领的中军,亦是爆发出猛烈的杀喊声,朝着南方方向冲来……

东吴士兵见状,皆是站到城门两旁,金虎身前顿时一片开阔,只见其挥舞着车轮大斧,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冲进了山越军深处……

“众将士,援军到了,随我杀……”张渊见势,急忙动员这仅剩下的五十余骑兵,冲向了山越军……

本来骑兵就是冲阵用的,主要用于冲乱敌军的阵型,打压敌军的士气……

此刻,这群山越却能真切的听到愈来愈近的杀喊声,从南城门外传来。与此同时,这几十骑兵一直没有间断的来回冲锋,街巷虽不如平原更加适合骑兵的冲锋,可如今张渊军只有五十骑,一旦冲起来,这街巷倒也不易躲闪,一来二去,山越贼众已经是战意全无,只想着赶快逃出城外去避一避……

“往东门撤!”山越军中,一帅首模样的人下了命,高呼一声……

那帅首这一喊,却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然,累死张渊,张渊也发现不了何人才是这伙山越的首领……

“纳命来!”怎知,那帅首亦是引起了孙尚香的注意,她厉声一喝,直取那帅首而去……

那帅首亦是发现了孙尚香,二人距离却是不近,借助马力尚须奔个十余秒,只见那帅首敏捷的抽出长弓,遂即搭上箭羽,眨眼间便已经放箭过来……

孙尚香见势,暗道不妙,可自己的速度已经起来了,而且这箭羽却不比刀枪这类明面上武器,容易判断,实在是猝不及防……

就在箭羽已经抵达孙尚香战马的马头之时,忽然见一黑光闪过,将将碰到箭身,遂即那箭羽方向有所改变,竟是紧贴这孙尚香的腿部划过……

孙尚香定睛一看,只见一英武将军枪头触地,面带责备之色的望着自己……

这人,不是张渊又能是谁?

……

第七十章 单骑追击

孙尚香的脸颊闪过一丝红晕,有些结巴的对着张渊说道:“谢……”

“三脚猫的功夫竟在这给我添乱……”

可还没等孙尚香道谢,张渊却是厉声叱起她道……

孙尚香一听这话,哪还有心情言谢,咬牙切齿的对着张渊吼道:“我自能躲开,要你多管闲事!”

张渊却也不再理她,提枪上前,复取那山越帅首而去……

而此时,陈平所率的中军三千已经尽数冲进了城中,气势高涨的追杀着四处逃窜的山越贼兵……

一时间,杀喊、兵刃碰撞、痛苦呻吟等种种声音交错在一起,回荡在这城中的民房与街巷之中……

有一山越贼兵,见前方自己的山越同胞堵住去路,无奈之下,只好转过身来,举起刀劈向了那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紧追不舍的江东士兵,做起了殊死一搏……

这一刀,速度极快挥了出去,那江东兵却也无法料到。来不及停步,只能生生接这搏命的一刀……

当刀身没入江东兵的肩膀之时,那名山越放佛看到了生还的希望,深呼出一口气,再次发力,将刀身抽出,目送敌人离开了人世……

“噗…噗”……

然后就在这山越稍有放松的一瞬间,却出现了四五支枪头插入了他的胸膛与肩膀……

这何尝不是整个城中山越贼军的映照,若搏命抵抗,胜负犹未可知,但若一味的溃逃,丢了性命,是迟早的事儿……

再看张渊这边……

这五十余骑兵几番冲杀下来,却也有不小的折损,紧紧剩下了十余骑……

而生存下来的这十几人已经完全的被激发出了血性,见张渊单骑奔向由多数山越保护下的敌军帅首处,亦是纷纷拍马叫嚣,跟着张渊奔杀过去……

见那敌军帅首将近,张渊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握紧了手中的点钢枪……

只见乌黑的枪柄在人群中左右翻飞,张渊只想保证自己能尽快靠近那山越帅首,故而只是在马上颠簸着乱挥。这一招却也奏效,那些欲拦截张渊保护大帅的山越贼兵竟是根本不得近身……

那山越首领见张渊气势汹汹的冲来,他已经有些泄气了,根本没有与张渊一较高下的胆量,他吆喝着众人拦住张渊,自己却向东边逃去……

奈何,在其身前的山越军也是不少,虽然他奋力的叫唤着给他让出一条路,可这性命攸关的战场之上,尤其是这些没有纪律的贼军部队,很难保证会完全服从命令,那山越帅首,只得一步一步的挪动着……

张渊杀来……

那山越帅首回头见状,没办法,总不能背对着张渊等着他来结束自己的性命,只好硬着头皮与张渊战在了一起。

对其而言,此时他还是处在有利的位置上的,张渊单骑深入,周围尽是自己的兵马,冷枪暗剑数不胜数,只要张渊一个不小心,便会葬身此处……

张渊上前,他手中点钢枪顺势猛的一刺,枪头犹如蛇口一般直取那帅首的面门……

不过,那山越帅首倒也有几分能耐,只见他右臂绷紧,适时的扬起马刀,弹回了张渊的点钢枪……

张渊见状,冷静的借着那帅首的力气,顺势朝自己战马的右后方一抡……借力用力,这一抡却是扫倒了四五个想要伺机攻击自己的山越贼兵……

一合,那山越帅首心中已有惧意,自己恐怕不是张渊的对手,可他却是不知,张渊前番奋勇杀敌,此刻却也没多少力气了,拿刚刚的一击来说,张渊亦是感到臂膀酸麻……

“将军……”正在二人对峙间,那十余名骑兵奋勇冲锋,及时拍马杀到……

虽然这队骑兵人数少的可怜,但前番张渊率领着一队骑兵反复冲杀的情境,深深的印在了这伙山越贼兵的脑中,而这十余人此时杀到,无疑是帮了张渊的大忙,那在张渊两侧的山越贼兵,忽见有骑兵杀到,还哪有心思这般原地不动的挥舞这兵刃,皆是面露恐惧之色的缓缓后退,在接着,便背过身抢着逃命。有人,干脆弃了兵器,双手推搡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同伴……

那山越帅首见东处已经完全堵塞,而北方却留出了一片空地,情急之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趁乱调转过马头,朝城北逃窜快马逃去……

张渊双眼一眯,他哪能让其这般轻松的逃脱,亦是紧追上去……

二人距离很近,骑在马上亦是一攻一守的战了几个回合,拉扯间,却是来到了丰安县县令府处……

而那山越帅首忽的发现,正前方亦有些江东兵马正在挥舞这兵刃,追杀的自己的部下。庆幸的是,还未曾发现自己正被江东军的主帅追杀……

没办法了,若是自己被发现而困住了,是一点生还的希望都没有了,那帅首一转头,见县令府门敞开,又见张渊只身追赶,却是计上心头:若是将其引入府内,悄悄的把张渊干掉,自己在换上江东士兵的衣甲,还有希望逃出城外……

想到此,那帅首卖了一破绽,张渊果然出枪击之,而那帅首早已经料到,敏捷的躲开了张渊的一枪,遂即一刀划过了张渊战马的颈部……

“吁……”张渊见状心下一凉,可其身下的战马仍旧受惊的直立起马身,痛苦的长嘶起来,张渊没办法,只得双手使劲一推,顺势跳下了马,落地之后一个翻滚,又赶快站起身来,寻找那山越帅首的身影……

怎料,张渊却只看到了那帅首的战马,不禁又谨慎的看了一圈,仍旧没发现人:“这厮跑哪去了!?”

待张渊看到了县令府门大开之时,心道那山越定是跑进这县令府去了,想到这,张渊亦是一个箭步,越过了门槛,而后双脚一前一后的站定在府门前……

张渊横枪于身前,用枪柄缓缓的关上了府门……

张渊警惕的盯着前方,往前院挪步移去……正待这时,却听“哈……”的一声,一人从院落一角奔着张渊快步奔来,手中的斩马刀亦是呼啸而过,抡向张渊的腰间……

多亏了张渊早就摆好了架势,为的就是防备那山越帅首会来个突然袭击……

霎时,张渊将斜横在自己胸前的点钢枪反向一撩,朝下的枪头急速上挑……

‘咣’的一声,点钢枪与斩马刀碰撞在了一起……

第七十一章 战至力竭

刀枪相接,二人精神皆是一震……

张渊忽然卸力,继而向后一跃,躲过了这一刀。

那帅首见状,一股分秒必争的样子,快步直线冲来,不给张渊喘息的机会……

张渊无奈,只好再次横起枪身,挡住那山越帅首的马刀……

“咣”、“咣”……

二人刀来枪往,斗过了近二十回合……

这缠斗一番后,却也把那帅首身为山越人善战的一面激发了出来。一刀更比一刀猛,而张渊倒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体力方面,如果是那山越帅首还有七八成力气的话,张渊也只剩下二三成了。

张渊看着山越帅首凶狠的目光,亦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看来,得尽快解决这场战斗了……

此刻张渊将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尽量放松除了眼睛以外的全部地方,直到那山越感受不到一点张渊的气息……

那山越帅首亦是一皱眉,时间不等人,若是被其他江东兵发现了自己,那没了逃生的机会了……

“装神弄鬼,受死吧!”那帅首嘴里一喝,这次,速度更快的冲向了张渊……

张渊巍然不动的站在原处,将点钢枪死死的靠在了自己的胸前,直至那山越帅首的斩马刀挥出……

只见,张渊猛的一屈膝,低下腰身,躲过马刀,与此同时,他闪电一般的横抡枪柄,黑影闪过,那山越的腹部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力量之大,却是使得其后退数步,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

张渊一个箭步,犹如迅雷一般一摊枪身,枪尖直抵那山越帅首的咽喉……

此刻,就算自己坐到了地上,仍旧没有弄清楚刚刚的一瞬间发生过什么,只得略抬起头颅,表情错愕的看着张渊……

张渊的这个杀手锏,实际上就是一种冒险,往往是利用敌人想要一击必胜的心态,猜测对方会采取怎样的攻势,提前进行躲避的准备,继而瞬间发力,使出最大的爆发力来击溃敌人,故而也需要消耗自己大量的体力。说是最大爆发力,不过就是敌人的冲力,再加上自己的力气,其中,敌人的冲力要占一大半……

又说是冒险的行为,是因为一旦面对那些具有极快反应力的对手,在发力之余,瞬间改变动作或者方向,这样一来,张渊便会吃满对手的一击……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啊”虽说是一方首领,可仍旧属于那不入流的山贼之列,如今被制服,却只想保得自己的性命……

张渊见此,倒也稍有放松,遂即看了看府门外……

张渊忽的一皱眉头,并不是因为那山越趁机偷袭,也不是因为张渊没能发现一个江东兵,却是因为他赫然发现了一个****着身子的女尸……

“饶你!?”张渊猛地回过头,冷漠的对着其说道。

那山越亦是看到了张渊满是杀意的面容,不由的面如死灰之色……

“给我死!!……”

张渊愤恨的咬紧牙关,怒吼一声,右臂再次暴涨。‘噗……’的一声,枪头没入了那人的喉咙……

只见那山越帅首,充满绝望的眼球已经快要离开了眼眶……片刻,有犹如烂泥一般,瘫了过去——死了!

刚刚张渊已经是在超负荷的发力了,此时,他再也无法握紧点钢枪,只得一松手,后退了几步,坐了下来……

张渊望着那山越帅首的尸体,看着那咽喉处流淌出来的鲜血,不禁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丰安县,县令府内,一杆乌黑的点钢枪插在了一人的咽喉处,而在其数步远,一战甲染满鲜血的年轻将领,倒在了地上……

…………

‘这种感觉好熟悉……’、‘是不是回家了?’……

张渊猛地睁开了眼睛,见到一人正趴在了他的身上熟睡……

“还好!我还以为自己又要回家了!?”张渊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深呼一口气,小声嘟囔道。

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还好’,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慢慢熟悉,并且喜欢上了这里的生活吧……

可能是张渊的腿忽然的一动,倒是将坐在床边的孙尚香给惊醒了……

“你醒啦!?”孙尚香见张渊醒过来了,却显得异常开心……

可没过一秒,便有些尴尬的看向了别处说道:“没死就好,我怕你到时候死了,之前你救我的那一枪,我没法还你了……我去通知陈校尉……”

说罢,孙尚香急忙起身,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张渊望着孙尚香的背影,不禁一阵苦笑:“这虎娘们,想不到却也有体贴的一面……”

不久,张渊的房门外,便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陈平、金虎、孙尚香、还有那陆逊,都赶到了房内……

“将军,你醒了就好,将军不知,昨日战罢,却没了将军你的消息,将我等吓坏了……”陈平一见张渊,便急忙出言道。

“我睡了多久了!?”张渊不禁有些纳闷,自己也没受伤啊,干嘛一个个这般紧张……

“足足一整天了”金虎遂即出言答道。

“是么,可能是因为追击那山越首领,过于劳累了!”张渊释然一笑,接着问道:“对了,情况如何了?”

“禀将军,昨日我军已将山越众贼驱逐出城外,击杀一千余人,俘虏两千,缴回的丰安城物资还在统计之中……”陈平喘口气接着说道:“另外,已经将城外的百姓,接回了城中……”

张渊闻言,点了点头,显然,这成果已经不错了……

“陆逊代表丰安县百姓,谢将军救命之恩……”陆逊适时的闪出身来,对着躺在床上的张渊,抱拳行了一礼……

“哎!”张渊笑着摆摆手说道:“在下奉主公之命,前来镇抚山越,若是要谢,还是谢主公吧……”

“却是、却是”陆逊面容上的赞赏稍纵即逝,亦是对着张渊点头道。

“我们的将军身子骨柔弱,还是让他多休息休息吧……”

表面上讽刺着张渊,实际上,后半句才是孙尚香真正的心声……

张渊闻言,却也不怒,“几次交手”他如今深知孙尚香的个性,倒也朝着众人说道:“无事的话,便都下去吧……”

众人皆是连连点头,罢了,便转身欲离开张渊的房间……

“陆先生留步,我有些问题想请教先生……”见众人将要离开,张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众人见状,虽然有些不解,但张渊只留了陆逊一人,他们也只好走出了房间,继而将房门关了起来……

陆逊闻言,复转过身来,面容恭敬对着张渊施了一礼问道:“将军……!?”

第七十二章 议俘

张渊闻言,对着陆逊微微一笑道:“陆先生大才,不知可有意愿出仕我江东”张渊倒不做作,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将军倒是爽快……”陆逊却是尴尬的笑了笑,他怎么也没料到张渊会这般直接……

“祖父生前将将陆氏托付与我,如今公纪年纪还轻,仍在求学时期,故而族中的大小事宜还需我来处理,伯言实在无法抽身,还请将军见谅……”

“无妨无妨,陆先生心系家中之事,却是人之常情……”可张渊亦是看出来,这陆逊心里其实也想出仕,热血少年,谁不愿一展胸中的才华与抱负……

张渊这会撩开了被子,坐了起来,对着陆逊复言道:“你可知刚刚与你一同站在这的那个女子是何人?”

陆逊疑惑的摇了摇头,示意张渊他并不知道……

张渊又是一笑,对其说道:“此人正是当今吴侯孙权和孙策将军的同胞妹妹——孙尚香!”

陆逊一听张渊的解释,却是显得有些吃惊……

“在下乃不知,故而方才言语有些不妥,还望将军勿要放在心上……”吃惊过后,陆逊却是紧张的对着张渊解释道

张渊一听,却是心里感叹:这陆逊,太过小心了!……

原来,方才陆逊不知孙尚香也在场,这代表百姓感谢张渊的事,若是张渊没有那谦虚一下,日后,传到了孙权的耳朵里,难免会令孙权心中不快……

“哎,不知者不罪……”张渊轻轻的拍了拍的陆逊的肩膀,安慰其道。

“谢将军……”

“不说这事了,我另有一事还想请教先生……”张渊话锋一转对着陆逊问道

“将军请讲……”

“刚刚先生也听到了,此役却是俘获了二千余人,还请问先生,却是要如何处置这些山越俘虏?”

张渊是派来镇抚会稽郡的山越,而并非只是单单丰安县的山越,不可能呆在着丰安城就不走了,可若是一旦走了,这些山越俘虏,倒是个十分严重的隐患,张渊又放心不下,故而,想向陆逊寻得一计……

“将军不若将这些山越用来修葺城墙,如何?”陆逊先言一句……

不管是修葺城墙,还是种田耕地,张渊都有想过了,可这样一来,却没有实质性的解决问题……

“我是怕这些山越人贼性难改,勾结贼兵,在此作乱啊……”张渊轻叹一声,对着陆逊说道。

“那将军便将这二千山越俘虏充军吧,毕竟这些俘虏还算青壮……”

张渊也听出来了,陆逊显然是在这跟他卖关子呢,开什么玩笑,自己不过也就三千来人,把这二千山越编入军中,那不是把一颗定时炸弹绑在了自己身上么。传闻陆逊熟读兵书,这读的都是什么书……

“还请先生不吝赐教……”张渊性子直,受不了陆逊的这般铺垫,干脆让他直接挑明了得了……

陆逊闻言嘴角一扬,对着张渊说道:“将军既知那山越贼性难改,那为何不明白,这山越是无法完全剿灭的……”陆逊转过身子,接着说道:“山越人聚居山林,人口一旦增长起来,资源定会紧缺,故而,才会聚集起来,袭击我江东民众的城池,掠夺物资。将军若想无后顾之忧,单单击溃山越军的军队是远远不够的,还需压制山越人口的增长,使其无法再短时间内,再次聚集起军队……”

“控制人口么……”张渊摸着下巴暗道一句

“正是,就拿此次张将军救援丰安城来说吧,将军虽然率领我江东子弟把山越驱逐出城,可过不了多久,那些贼兵便会再次聚集而来,若是将军在这还好,不然,丰安城还会再次沦陷……”

说罢陆逊转过身来,面色凝重的看着张渊……

可张渊却是陷入了沉思:的确,这些山越思想很简单,青壮年人数够了便会一批一批的聚集起来,出了山林来掠夺汉人的物资,事实上,也是为了减少一些他们人口,人口减少了,便又有空间来增加人口,就这般循环着……

张渊想了片刻,忽的抬起了头,对着陆逊笑道:“多谢先生赐教……”

“哦?”陆逊见状,却是好奇,不由得接着问道:“将军有何良策?”

“如先生言,这些山越不论放在何处都会在此前来危害我东吴的城池和百姓,那索性就放了吧……”张渊亦是满是自信的笑道。

陆逊闻言稍有皱眉,不过很快,他便换得了一副眉开眼笑的表情,对着张渊行了一礼赞道:“却是良策,张将军真乃智勇双全……”

“哈哈哈……”二人随即相视大笑。

……………

这日,丰安县南城门,十余名山越俘虏,有些茫然的回头望着。虽然头朝着后面望,可下半身却是拼命的跑着……

“呼……呼……”十几个山越来到了一处看似看全的地方,坐了下来,一路狂奔,也该休息休息了……

“奇了怪了,那汉人首领为何会将我们释放了……”休息了片刻,一山越打趣的问道。

“汉人生性懦弱,定时怕我们山越兴起报复……”另一年龄稍长的山越有些轻视的说道。

“可为何又要几十个几十个的释放我们呢?”显然刚刚的话并不能作为那年轻山越心中的最佳答案,复出言问道……

“不知道,想那么多干嘛。兄弟,你是彭综部落的吧……”那年长的山越眯起眼对其说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你们彭综部落的人,都喜欢系一条麻布在右腿小腿上。不是么?”那山越手指着其小腿肚处的一麻布条说道。

显然,这年纪稍长有些得意起来了,转圈看了一遍后,却是将目光落在一身形魁梧较为的山越人身上……

“这位兄弟,你是哪个部落的?”

那人闻言,淡定的答道:“我也是彭综部落的”

“哦?那为何不见你腿上的麻布呢?”那山越一听却是有些惊讶,遂问道。

“刚刚出城的时候跑的太快,或许是那时候跑掉了……”说吧,那人从袖口处撕下来一块麻布,缓缓的系在了自己的右腿小腿上……

第七十三章 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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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几日过去了,张渊此刻正率着陈平在街巷上安抚民众……

这时,有一士兵跑了过来,对着陈平耳语了几句,接着,陈平又对着张渊耳语了一番……

张渊听后,对着面前的老妪笑了笑,安慰了性的说了几句话,而后,便带兵返回了丰安县守府……

待张渊踏入府门前院时,便见金虎一身山越兵的打扮,站在了院内,身前的桌子上,还有剩下一半水的大碗……

看来这一趟却是把金虎给累坏了……

“回来啦!?辛苦了!”张渊走上前,拍了拍金虎的肩膀道。

金虎闻言一乐:“没事,就是山林有些不好找……”

“快与我说说……”张渊遂即有些迫不及待道。

“俺已经摸清了山越人居住的部落,而且沿路坐下了记号,一定可以找到”金虎接着说道:“公子已经如今已经释放了近二百人了吧,现在那山越部落的守卫已经习惯了每天都有人进入山林,如果我军此行前去定然不会发现……”

“哪会那么容易,几十人不会引起怀疑,若是我带着一大队人进山,必会遭到其怀疑……”张渊微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问道:“还查到了什么!?”

“嗯,俺查到了几个山越首领的居所,另外……还有……”说道此处,金虎有些吞吐的说道:“那山越部落中,似乎发生了一些疫情”

“疫情!?”这倒是出乎了张渊的医疗……

山越相对而言比较封闭,不会轻易外出,医疗技术十分落后,只会用一些土办法来资料伤病……

金虎点点头,说道:“是不是疫病我也不知道,不过部落中,已经死了很多了,大多是年龄尚幼的孩子,而一些青壮年的山越也显得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张渊低下头,心道:“难怪,这伙山越的战斗力却是有些弱,当日我军冲进城中之时,却是没有进行一点反抗便溃败了……”

张渊此前与山越交手过,他深知山越人彪悍的民风,虽然自己用计夺下了城池,可别忘记了,这支三千人的军队,一大半都是新兵,此战却是几乎零损伤的获胜,但若是这伙山越身体状况不佳的话,一切便显得正常些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倒也不用派兵前往了……”张渊暗自说道。

张渊的本意便是想麻痹山越,松懈山越军的警惕,自己率兵端了山越的老巢,然后将其带回城中,进行‘汉化’……

虽然这‘汉化’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然而若要使得此处安稳的话,也只能采用这办法了……

“公子错了,正是因为这疫情,恐怕过不了多久,那些山越军还会来掠夺……”金虎听罢,急忙插嘴道:“粮食只是一部分,而这丰安县城中的大夫,亦是他们的目标……”金虎毕竟在山越部落中生活了一段,对其的想法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张渊一番深思后,倒也觉得金虎的话有些道理:“却是,越是这时候,山越军便会变得更加疯狂,与其在山林中等死,还不如出城与张渊决一死战,只怕到时候,那山越军会一波比一波凶猛……”

想到此处,张渊不禁脊梁骨一凉:若真是如此,这三千新兵蛋子,恐怕还真不是那山越的对手,而且,城中还有近二千的俘虏,这……

“你先下去休息休息吧……”张渊见金虎十分疲惫,便叫其回房休息去了……

“谢公子……”金虎听罢,便转身离开了……

金虎刚走,从府门处却有响起了一阵较为欢快的脚步声……

“张渊!?张渊!?”这声音——却是孙尚香来了……

张渊此时正在想着金虎说的话,却是没有搭理她……

“喂!?喂!?你傻啦!?”孙尚香弯下了腰,凑了上去,白皙的手掌在张渊的面前晃了晃……

张渊表情虽然没变,但是嘴里却回应着说道:“你才傻了,又有何事!?”

“我是来告诉你,那陆逊看着其貌不扬的,为人到时很是仗义,联合一些士族,捐出了那么多的粮食,发放给百姓……”孙尚香见张渊出声了,她又站直了腰身,绘声绘色的表述着陆逊捐粮的事……

“哦!?”张渊闻言,不禁灵光一闪:“捐粮!?”

张渊的这一激灵,却是吓了孙尚香一跳……

“你有病吧”孙尚香被吓到,不由的喊了一声……

张渊面带戏谑的一笑,答道:“你怎么知道!?”

孙尚香亦是看出来张渊是故意气她,故而冷哼一声,一跺脚,跑了出去……

见孙尚香离开了,张渊这才喘口气,不禁抬头望向了湛蓝的天空,口中嘟囔道:“疫情!?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契机……”

……

傍晚,张渊与陈平、金虎三人站在了张渊的房间内……

“此前金虎已经摸清了那山越人的居所,我意,打算带着十余精兵,前去走一趟”

张渊借着烛光,缓缓对着二人说道……

此语一出,却是把金虎和陈平弄懵了:“走一趟!?去哪?”

“当然是去山越部落了!?”

听完张渊再一次说完,这下二人却是听明白了,明白是明白了,不过却是不知道张渊心理打着什么算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只带着十余精兵前去,说俗点不就是找死去了么……

“将军三思,那山越部落可是异常的凶险,只带十余精兵,恐怕有些不妥吧”陈平遂即劝着张渊道。

张渊闻言,笑着摇摇头道:“金虎此番前去得知,那山越部落爆发了疫情,故而我此番前去,想要与山越的首领谈谈!”说白了就是去谈判……

“莫非公子想要去给山越人治病!?”金虎倒是听明白了,遂即出言问道……

张渊点了点头,继而解释道:“我不是对我江东兵马没有信心,只是那山越人骁勇善战,若是逼得其绝望进而疯狂的进攻丰安县,我军确实难以抵挡,既然此时有这样一个机会,我何不前去搏一搏,避免这不必要的伤亡……”

“嗯,公子,俺随你前去”金虎顿时来了精神,不管怎么说,是山越人将其抚养长大,虽然并非是这伙山越,可能为其做些事情,金虎也会稍感心安……

第七十四章 动身

张渊听罢,却是会意的看向了金虎,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张渊道:“如此,金虎跟我带人进山……”稍有停顿,他又转过头对着陈平道:“陈校尉你便留守在城中,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便全权负责此次镇抚山越的大小事宜……”

“将军!?此去无疑是九死一生,将军你不久前,才斩杀了那山越首领,此行,你叫那些山越暴民如何相信你!?将军三思啊……”陈平听着张渊的话,是倍感焦急,他怎么也不希望张渊以身犯险……

“山越也是人,没有人生下来便是嗜血的野兽,陈校尉勿要再言,我意已决……”张渊的脸色霎时变得骇人起来,对着陈平严声说道。

“将军……”可陈平始终无法释怀,却是又要开口劝谏……

正待陈平将要出声之时,一只厚重的大手忽的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陈校尉放心,我定会安全无恙的将公子带回来……”

陈平望着金虎坚毅的神情,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微微一叹气,对着张渊抱拳,遵命……

张渊见状安慰陈平道:“陈校尉放心,我张渊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的。”

“那将军与金兄千万要保重……”陈平却也一笑,低声说道……

“嗯,那就说好了,明日一早我等便出发,你们先下去准备吧……”

“喏……”二人齐齐道了一声,遂即便欲转身离开张渊的房间……

“哎呦!”可还没等二人走到门前,却听得门外传来了一种不明物体撞到木制圆凳的声音,紧接着却又是有人发出的一声惨叫……

金虎遂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猛的拉开了张渊的房门,对着院落大声喊道:“什么人!?”

就在金虎喊话的同时,张渊与陈平亦是赶到了门口处,三双眼睛同时看到,一个敏捷的身影,窜出了县令府府门……

金虎见状,正打算快奔几步,前去追赶那小贼,不想,却被张渊一把拉住……

“算了,由她去吧……”

“公子,怎么了!?”金虎却是不解张渊为何不让他前去缉拿那身份不明之人,出声疑道。

张渊随即一笑,对着金虎解释道:“能做出这种事的,也就是那满心好奇,而又粗心大意的孙大小姐能干出来了……”

“公子是说,刚刚那人是孙尚香!?”

金虎不比张渊,经过了争夺丰安城一战,张渊与孙尚香二人个关系已经有所转变,不能说事亲密无间,但彼此却是相熟了不少。刚刚说什么‘好奇心,粗心大意’也就是打个幌子,其实张渊已经从背影中,认出了其人便是孙尚香……

“你们先下去准备吧,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张渊再次对着二人说道,丝毫不在意孙尚香会闹出什么乱子……

二人听罢,便直接返回了房中……

…………

第二日清晨,暖暖的阳光已然射进了张渊的窗子,又过一会,张渊这才将衣服穿好,继而缓缓的打开房门,在门口处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待其出了房门后,却见金虎已经站在了府门前,等候着自己了……

“怎的如此心急!?……”张渊走上前去,对着金虎打趣道

金虎闻言,却是不露一丝笑意,答道:“俺是怕太阳落山了,我们还没有找到山越的居落,到那时,我们无法寻得标记,恐怕便要露宿山林了……”

张渊听罢这才一拍脑门,恍然道:“是啊,山林中极易迷失方向,我还当是平原呢,以为在傍晚之时赶到便可,却是我疏忽了……”

遂即张渊急忙对着金虎下令道:“快去军营,挑选兵士,我在南门处等你……”

与张渊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金虎的淡定,只见其眉头呼一挑:“已经挑选好了……”

张渊闻言讪讪一笑:“却是你了解我……”

这倒是事实,金虎就怕张渊起来晚了,故而早早的便起身,先是去了军营挑选了十名信得过的精兵,又在城中找到了俩名大夫,将他们带往丰安城南门,这才回来县令府,等候着张渊出门……

此刻,二人走出了县令府,往城南方向奔去……

待二人到达南门处时,却见着众人精神抖擞的站在了门前等候着……

张渊眯着眼睛扫过这一队人,随即将头凑到金虎耳边,对其小声问道:“你一共找了多少人!?”

“十名江东兵,俩名丰安城大夫,一共十二人……”金虎不假思索的答道……

“嗯……”张渊听罢,随即叹了一口气。显然,问金虎之前他已经数过了人数,分明是十三人……

张渊走上前来,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每一人……

很快,张渊便在一个脸上蒙着棉布,身穿山越布甲的士兵前,停了下来……

的确,想要伪装成被释放的山越俘虏,穿着山越的布甲很正常,可这蒙面却是有些夸张了……

张渊驻足片刻后,看向了那蒙面的士兵,对其说道:“这位兄弟,可否将你脸上的棉布借我一用!?”

那人听罢,却也不抬头看张渊,嘴上沉默,脑袋却是犹如波浪鼓一般的摇着……

张渊见状,倒也不想再跟其多费口舌,一伸手,对其厉声说道:“拿来……”

孙尚香听张渊的语气,知道自己身份败露,无奈,也只好将脸上的棉布慢慢的绕了下来,交到了张渊的手上……

张渊手里攥着棉布条,目光却是一直在盯着孙尚香,使得后者一直不敢抬头,生怕与张渊有眼神交汇……

“大小姐,我请问你,你此前见过哪个山越兵喜欢蒙着面么?你想去,你可以来找我,找我吵、找我闹,但你别用这种侮辱我智商的办法行么!?”张渊满脸黑线的对着孙尚香讲道……

“我不是怕你不同意么……”孙尚香自知有错在先,此刻也只好忍气吞声,听着张渊的教训……

“昨日是不是便是你在我房门处偷听的!?”

孙尚香听罢,这才稍有抬头,看了张渊一眼,遂即又是连连点头,承认了昨日傍晚的事情……

“承认便好,记着,此次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想跟来,那便好听我军令,否则,不单单是你,我们这一行十数人的性命,皆会被你连累……”见孙尚香已然认错,张渊亦是同意带着她一同进山,缓口道。

“真的,我一定不乱来……”孙尚香再次猛的点头,对着张渊保证道。

‘一定不乱来,听着还是别扭呢……!’

“出发……”

张渊一声令下,一行人便动身出了南门,在金虎的带领下朝着山越的居落而去……

第七十五章 谈判(一)

张渊一行人缓缓的穿梭在山林小径中……

亏得一路上,金虎领路寻得日前留下标记,不然,这弯弯曲曲的山路张渊等人早就晕头转向了。

置身这树木茂盛的山林中,只令人觉得感受不到下午的过程……

很快,太阳便落山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张渊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能看到木屋的地方,那里,便是山越的居住地……

金虎放慢了脚步,来到了张渊的身边,抬手指着前方道:“公子,那儿便是山越的部落了!”

张渊顺着金虎手指方向望去,首先进入眼帘的,却是那搭在房屋一角处的巨型弓,问起金虎道:“那是何物!?可是弓箭?”

“正是,山林里多有猛虎巨兽,故而这山越人的木屋旁都有一种巨弩来射击猛兽用”金虎解释道。

“这样,那这山越人可曾有守卫!?”张渊复问道。

张渊此番前来,本意是不想惊动守卫,而悄悄的进入到山越首领的居住所,直接与此处的首领对话谈判……

“当然,不过仅有要口处会有人把守,在这山越部落里几乎人人皆兵,故而其他地方不会有人守卫……”

“如此最好,这样一来,我们只要绕过守卫潜行进去,找到此处首领的居所便好了……”张渊嘴角一扬,自顾自的说道。

“嗯……”金虎听罢,继而点了点头。

而后,张渊一行人有又在金虎的带领下,或低头弯腰,或曲臂抬腿,经过几番周折,终于从一围栏的缺口处,钻入了山越木屋群之中……

“哇,这里好漂亮……”孙尚香一见这世外桃源般的美景,却是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啊……”很快,她却又闷哼一声,继而面色通红。

亏得张渊反应快,制止了孙尚香的叫声,然后慌乱间,张渊却是一巴掌拍在了孙尚香的——屁股上(--!)

怪不得孙尚香脸色红的想某动物的特殊部位一样,都快冒烟了……

张渊倒是没放在心上,对着众人使了一个眼色,遂即这一行人,便依旧装成了山越平民,走在这木屋中……

“山越男人平日里都会去山上砍柴打猎,而山越妇女们,一般这个时候,都会在自家的木屋前,等候自己的丈夫归来……”金虎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对着张渊讲解山越人的习俗……

这一路,张渊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金虎的描述。倒是走在末端的孙尚香,却是好了伤疤完了疼一般,摸摸这、看看那,好不活跃!张渊见四下并没有多少山越,懒得在去管她了,便由她去了……

“张渊你看这鹿角,好大,我家的都没有这么大……”孙尚香在队伍后面喊着张渊道。

“这个傻娘们”张渊心理愤恨的骂了一句,但也没有出声,而是白了孙尚香一眼,面色阴沉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孙尚香见状,却也不管张渊了,只是紧盯着那挂在一木屋窗子上的鹿角,跟着走在最末端……

逐渐,孙尚香已经被落下了近十步远,待她刚欲转过头,小跑追上队伍的时候,却是“咣”的一声撞到了一个‘巨物’上……

孙尚香倒是不觉得又多痛,遂即猛的抬起了头,当她看到眼前的‘巨物’之时却是惊呆了——这哪是什么巨物,竟是一个山越男人……

“啊~”……

一声惨叫传来……

张渊听到了是孙尚香发出的惨叫,不由得猛地回头……

此刻,却见到了一身材格外高大的山越男人,抓住了孙尚香的衣襟,拎了起来……

孙尚香这一叫,不只是使得张渊一行人停下了脚步,更是使得这木屋群中,聚集来了大量的山越人……

张渊环顾四周,见人越来越多,不禁冷汗连连,对着金虎责问道:“你不是说这时间,大多数山越人都在山上打猎么!?”

“这我也不知,或许是疫病的原因吧……”金虎咽了一口吐沫,对着张渊解释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救人要紧……

想罢张渊却是从腰间拔出了用来防身的匕首,只身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那十命亲兵亦是准备前去帮忙,但却被金虎,喝止住了:“慢,跟着我做……”

金虎此刻还是却是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他深知此时此景,在这般多山越人的情况下,根本没机会救出张渊与孙尚香二人,暂时装作山越的看客,静观其变……

再看张渊这边,张渊抽出了匕首,犹如猛虎扑食一般刺向了那名山越巨人……

“喝……”那山越巨人反应倒也迅速,见匕首将至,却是手一松,舍了孙尚香,继而竟是一把抓住了张渊握着匕首的手腕,猛的一转身,使出了类似现代柔道的招式,将张渊摔了出去……

“咣”张渊轰然倒地,此山越巨人竟是身手如此敏捷的一招将其撂倒……

当然,张渊虽说被撂倒,可却还有还手之力,如今匕首已然掉了,只能赤手空拳的与那山越巨人打斗……

而就在张渊犹豫间,那山越巨人却是拾起了张渊掉下了匕首,一步一步的逼近张渊……

显然,那名山越人没有公平竞争的习惯,常年与猛兽为伍的他们,只知道如何致敌人于死……

张渊一步步的后退,那山越一步步的逼近,而孙尚香被拎其的时间久了,已经帮不上一点忙了。

而那十名亲兵已经绷紧了心弦:“若是再不动手,那便没机会了……”这是其中一名亲兵对金虎说的话……

然而,这名亲兵仍旧没有听到回答,待其看向金虎方位之时,却早已经不见了其的身影,只道是金虎胆怯,自己逃了……

“兄弟们,准备动手……”那名亲兵见事态不妙,别无他选,只能出声提醒众人道……

这十名江东兵纷纷将手伸入了腰间,准备对着那山越巨人拔刀相向……

此刻,那山越巨人竟是一手抡过,死死的勒住了张渊部脖子,另一只手握着匕首复抵住了其脖子……

十名亲兵已经拔出了刀,冲向了那山越巨人方向……

“住手……”

电光火石间,众人忽闻一声怒喝从人群后方传来……

第七十六章 谈判(二)

这一声“住手”来的却是及时,众人闻声,亦是停下了动作,纷纷寻向这声源处望去……

慢慢的,从围观的人群中,闪开了一条道路,而在这道路中间,却见金虎持着一把匕首抵住了一名山越颈部,缓缓出现……

那山越巨人看清了来人,不由得面色一紧,双手一摊舍了胸前的张渊,手握着匕首指向了金虎——那被挟持之人,正是此部落的首领……

原来,金虎刚刚从人群中离开,便是去寻得那山越族长去了,以金虎的身手,制服这近六旬的山越老人,倒是不在话下。继而金虎便挟持着山越族长及时赶到这事发地……

亏得那山越巨人不晓得这一行人的长官就是他此前便制服了的张渊,若是他知道,相信他定然不会舍了张渊,独自与金虎对峙……

“咳咳……”张渊猛咳了一声,刚刚被那山越巨人紧勒着脖颈,却是异常的难受……

接着,张渊机敏的起身,拉过孙尚香,与那十名江东精兵,来到了金虎身后……

金虎挟持的这山越族长可是这些围观人群都识得的人物,若此前,敌人只是一个山越悍匪的话,如今的敌人,便是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在场的所有山越……

“你们究竟是何人!?”纵使被匕首抵住了咽喉,那金虎身前的山越族长亦是十分冷静的问道……

张渊心理很清楚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若不是孙尚香先暴露了身份,说不定此时,他已经与这山越族长坐下详谈了……

“我等皆是丰安县守将张渊遣来与贵山越议和的……”张渊却也不敢当即表露自己的身份,毕竟自己前番曾斩杀过一员山越帅首,怕这些山越失去理智与他们拼命……

“议和!?”那族长冷哼一句,看向了张渊道:“如此,可不算是议和该有的样子吧!?”

“长老放心,若是你使得这山越好汉放下兵刃,我定然不会伤害与你……”金虎闻那山越族长言,出言对其解释道。

而后,那族长闻言,却是看向了身前的那山越巨人,正欲开口责其放下兵器,怎料,那山越巨人却是率先开口劝道

“这些汉人诡计多端,族长断不可相信这些人的话……”

的确,在这些山越人眼中,汉人,尤其是江东人,多为狡诈之人,几番与这东吴兵马的交手中,这些山越人也亲身验证到了,在他们看来,只有光明正大的正面决战,才是该有的战斗方式……

往日,这族长亦是如此告诫他们的,经眼前这山越巨人一说,却是有些动摇了……遂即,两伙人便再次陷入了僵持之中……

“族长……”正待两伙人紧张的对峙之时,忽见一山越妇女慌乱的奔出了木屋,往此处跑来……

“族长……我家孩儿……快不行了……”自己的孩子性命堪忧,那山越妇女亦是不管不顾此时的局势,眼喊泪水的朝着金虎身前的族长哭喊道……

那族长见状,不由得有些尴尬,当着这些“外人”的面,他似乎并不想令这些汉人知道,自己的部落中,爆发了疫情……

“小疾小患,不用这样大惊小怪的,取些草药便行了……”

张渊闻这族长言,不由得面带深意的一笑,插嘴说道:“族长不必隐瞒了,张将军已经得知贵部落中爆发了大规模的疫情,不少山越幼儿已然失去了性命,此番,张将军还令我带了大夫前来……”

说罢,张渊亦是不顾四周山越众人惊疑的目光,对着那同行而来的丰安县大夫使了一个眼色,那大夫会意,便闪身站了出来……

可眼前那山越巨人却是异常的警惕,急忙调转匕首,复指向了那大夫……

这大夫见势,却也止住了脚步,不敢再前行了……

“这位好汉,部落中的情况你要比我们清楚,若是得了此病,她的孩子将必死无疑,既然如此,又为何不能相信在下,让其试着去救治一番呢!?”

张渊努力的试着令眼前的山越相信自己……

那山越巨人闻言,接着又转头看了看部落的族长,见其沉默的点点头,便也不再纠缠,放那大夫走了过去……

之后,那丰安县的大夫便背着药箱,随着那名山越妇女,进入了木屋……

木屋内那大夫正在紧张的救治,木屋外,张渊一伙人亦是为那大夫捏了一把汗……

要知道,若是将这山越幼子救回来,张渊用来谈判的砝码会显得份量十足,而对于是否会达到自己定下的期望也会变更加有把握……

许久过后,天色亦是暗了下来……

此刻,山越人群中亦是有人点起了火把照明,两伙人亦是保持着紧张的状态对峙……

终于,木屋的门帘缓缓的打开了……

那丰安县的大夫长出了一口气,走下了阶梯,回到了张渊身边……

“将军……此种疫病却是难治,药箱里尚缺少几味药,在下只能暂缓那幼子的痛楚,若欲根除,还需照药方取药熬制,由于患者年纪太小,会有呕吐的现象,故而每每服药之后,要有人细心照料,半月时间,此子方可痊愈……”

这大夫,倒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过显然,众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其后面说的话,四周的山越一听此病真能医好,沉默之余却皆现惊喜之色。

张渊听罢亦是深呼一口气,对着那族长大声说道:“如今,贵部落所有患病之人的性命便在长老的手上了……”

张渊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若是同意详谈,医治这染病患者很定会成为其中对其有利的一个条件,若是仍旧这般僵持,即便将张渊等人在此处击毙,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疫情一步步严重……

另外,张渊故意放大了音量,便是为了使其他山越人也能听清楚自己的话,使这族长骑虎难下……

身为首领,若是不顾及自己治下民众的生死,必然会丢失信义,即便不能使其部落四分五裂,日后也定然会烙下话柄,为人所不齿。不只是山越,此道理亦适用于所有的居落……

第七十七章 谈判(三)

只见族长稍微点点头,示意着与张渊一行人对峙的那山越巨人罢手……

那山越巨人会意,将手中匕首收了起来,身子亦是放松了下来……

遂即,张渊与金虎对视一眼,金虎心领神会,却是慢慢的拿下了抵在这族长咽喉的兵刃……

如此一来,这木屋群处的紧张气氛倒也缓和了下来……

“将军请……”那族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而后,便请张渊前往自己的住处……

“族长请……”

张渊复长舒一口气,这般周折下来,却是能与这山越首领,好好的谈一谈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张渊带着金虎、孙尚香一行人,跟着那山越族长,走向了其局住的木屋处……

行至屋前,张渊对着孙尚香和其余江东兵马一摆手,示意他们在外等候便可,而后,张渊只带着金虎进入了屋子里……

张渊刚刚踏入屋内,便有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儿便扑鼻而来,张渊不禁皱起了眉头……

“将军见笑……”不等张渊问道,那山越族长却先尴尬的一笑,对这张渊解释道:“疫情严重,老朽对这医术也是稍有研究,故而……”

“族长心系民众,在下佩服……”张渊亦是赔笑说道,遂即,三人便都在木屋里,坐了下来……

“将军如此年少,便有只身前往我山越居落的胆量,怪不得那孙权会遣你做这丰安城守将,老朽却是佩服不已……”这族长此言一出,却是惊的张渊一身冷汗……

“族长何处此言!?张将军如今却是在丰安县等候在下的消息……”张渊连忙打起了马虎眼,对那族长含糊道。

第七十八章 急报

“呵……”那族长闻言,却是颇有深意的释然一笑……

…………

隔日一早,张渊一行人便离开了这山越部落……

“我说张渊,这山越人能可靠么!?”孙尚香用手拨开了挡在身前的树枝,对着张渊问道……

张渊闻言,却是一笑,答道:“不可靠又当如何!?”

“明知道不可靠你还来这里冒险?……”

“我看带着你才算是冒险罢……”张渊停了下来,望了望前面的山路,复说道:“大都督如今正在西征江夏,我江东兵力紧张,我若来,还可为我东吴争取些时间,若不来,只能等着这些山越前来进攻,到时候,损兵折将不说,这丰安城能不能守住还是个问题,若是丰安城不保,他处的山越闻讯定然更加猖獗,这般一来,会稽郡何时才能安宁……”

金虎闻言,却也停了下来,帮着张渊解释道:“而且公子能找到这山越的居落,亦是给了这些山越一个信号,以此处部落的现状,若是公子率兵进山,是断然抵挡不住的……”

孙尚香望着张渊下山的背影,不禁心理又对张渊高看一眼……

这张渊一行人进了一回山,对行山路稍微有了些经验,这下山的亦是较上山快了不少,太阳将将落山,张渊便已经出了山林……

过了许久,这十几人终于见到了这丰安县城墙的影子……

然而此时,金虎却是听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嘀嗒……”这马蹄声越来越近,张渊亦是感到了异常,与金虎同时回头相望……

这骑士已经距离自己几十米远了,只见身着布甲,手持竹简,双腿亦是不停的夹着马腹,欲再加快些速度……

眨眼间,这骑士便超过了张渊一行人,朝着那丰安县南门而去……

“公子……”待那骑士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时,这金虎亦是有些担心的叫了张渊一声……

“嗯,却是不知是何消息……”此时张渊倒是有些担心了,正如孙尚香所言,如今不能完全相信此处的山越人,若是能让张渊多在这丰安县驻军些时日,那便还能在前期震慑住这些山越……

但是,光在这里想也没用,还是早些回去,看看有什么消息吧,遂即张渊便对着众人说道:“快些回城……”

…………

丰安县县令府……

“启禀将军,吴县急报……”一卫兵一路小跑进了厅堂,对着其背对而立的陈平说道。

“哦!?快些拿来……”陈平闻言,急忙转过身来,对着那卫兵道……

“喏……”那士兵闻言,双手摊着竹简,慢慢的走上前来,递给陈平……

陈平遂即一摆手,将那卫兵遣退,继而便缓缓的展开了竹简……

然而,正当这卫兵退出房门之时,却又有一卫兵面带喜色的跑了进来……

“陈将军,张将军他们回来了……”

“好,好,快随我出去相迎……”显然,在陈平看来,张渊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却是最重要的。不仅是因为陈平信任张渊,觉得只有在张渊指挥下这三千东吴兵马才能击败山越;另外便是这与张渊一同去往山越部落的孙尚香,她这一个身份特殊的人……

听闻其归来,陈平不由得将看至一半的竹简折了起来,深舒了一口气。继而,马蹄不停的朝南门方向赶去……

陈平带人一路飞奔,终于在这南门不远处,见到了张渊的身影……

“将军!?将军,你可回来了……”陈平望着这身穿山越服饰的十余人,急忙跳下了马,对着一边喘着一边对张渊说道。

张渊却是没想到陈平这般激动,不由得尴尬一笑,却也并没有着急询问那哨骑之事,朝着陈平点点头,安慰其道:“还算顺利,回府再说……”

陈平只道是张渊行了一天的路,身子有些疲惫,亦是连连点头,遂即遣散那十余江东士兵和城中的大夫,与张渊、金虎、孙尚香三人一同返回县守府……

一刻钟后,四人齐齐坐在了县守厅堂之上……

张渊与陈平相互寒暄了一番,为其讲述了与山越人定下的事宜……

“将军要如此多的麋鹿与野兔做何用!?”陈平听罢,却是不解张渊开出的这个条件,不由得出声问道。

“那么多的山越患者,这药费,不是这丰安县能负担的起的,自然要将这些猎物贩卖出去,也好减轻些城中的负担。另外……”张渊忽然话锋一转,继续对着众人说道:“这般多的猎物,却是为了能牵制住这些山越……”

“原来如此……”一旁的金虎亦是明悟过来,当初他便有些不解张渊要这些猎物何用,思来想去也就如张渊所说的换钱买药而已,可如今张渊提到了牵制山越,金虎却是恍然大悟:“原来公子是想令这些山越无暇他顾,整日狩猎,如此一来却可以争取不少时间……”

众人闻言,亦是明白了张渊的心思……

张渊见几人明白过来了,讪讪一笑,道:“他们拿出来多少猎物,等同的,我们便拿出来多少药材,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只有不知疲倦的打得猎物,才能换回自己族人的性命……”关于这一点,他到是没有向那山越族长说明,前期提供些药物倒是无妨,不过一段时间后,必须要让他们用猎物来换,说到底,张渊还是不信任这些山越人……

解释一番后,张渊饮过桌上摆着的茶水后,忽想起什么似的问起陈平道:“对了,可是有什么军情传来!?”

陈平闻言,心中却是又一惊,满是疑惑的点了点头,问其道:“的确有一吴县的急报,不过将军如何的得知的!?”

张渊遂即一笑,答道:“我们在回城途中,正巧遇到了那哨骑手持竹简急速奔向城中,便猜测会有军情到……”

经张渊解释后,陈平这才明白过来,继而将自己此前放在桌上的竹简拿了起来,递给了张渊……

第七十九章 豫章告急

张渊遂即将竹简展开来……

此时,厅堂内却是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众人皆是好奇却又安静的望着张渊,试图从他的表情变化中猜测一番,起码,推测一下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待张渊竹简上的内容读完,缓缓折上竹简之时,脸色却是凝重……

看来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后,张渊却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暗道一句:“怎么会这样……”

“到底说什么了……”虽然金虎与陈平皆是很想知道,但孙尚香显然更抵挡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却是率先迫不及待得问张渊道。

“主公令你即刻返回吴县……”张渊闻言,反应却也快,当即表情严肃的望着孙尚香,对其答道……

“不可能,二哥怎会知道我在这……”孙尚香睁大了双眼,似乎不可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事我如何知道,今日天色已晚,你明日再走吧……”

“我不回去,在吴县呆快要闷死了,好不容易出来,我才不回去呢,你就回复二哥说,我不在这里……”孙尚香听到张渊的话,不仅有些着急,耍起了大小姐脾气来……

张渊见状,不禁忽然严声喝止其道:“休要胡闹,主公定然知道你在这里,否则也不会向我提及此事……你若是不信,自己看罢……”

遂即张渊便拿着竹简起身,递向孙尚香的身前……

孙尚香见张渊此次的面容却是颇为严肃,委屈的泪水不由得在眼眶中打转:“好,我回去便是了……”说罢,孙尚香却也没有接过竹简,起身便走,离开了厅堂……

张渊手里攥着竹简,仍旧站在原地,陈平与金虎皆是默不作声,场面却是再次尴尬了起来……

“哎……金虎,明日你遣些亲兵,护卫她返回吴县……”张渊轻叹一声,继而一边走回自己的座位,一边对着金虎说道。

“喏……”金虎继而一抱拳,遵命道。

“将军,吴侯当真知道了大小姐跟我们来到丰安镇抚山越?”陈平见孙尚香离开,这才出言问道,他也不是第一天当兵,亦是觉得奇怪,这吴县急报就是为了召回孙尚香!?

张渊闻言,并没有着急答话,而是朝着金虎向门外处使了一个眼色……

金虎却是会意,起身后,快步来到厅堂之外,见四下无人,这才进来,关好了房门,向张渊点了点头……

“吴侯并没有提及此事……”见金虎点头后,张渊这才淡淡的说道……

刚刚张渊便是吃准了孙尚香不会看,故而才会将那竹简递给她……

“那将军为何!?……”陈平却是好奇张渊为何执意将孙尚香送回吴郡,这一路来,孙尚香有功无过,他自然不知孙尚香在山越部落时候闯下的祸……

然后仅仅是因为孙尚香在山越居地闯祸了,张渊便要将其赶回吴郡去么……!?

“主公撤兵了……”张渊将手中的竹简复递给陈平,面色异常的凝重……

陈平见张渊如此表情,却是心下一凉,赶忙接过竹简,默读起来……

“这……怎么可能”很快,陈平亦是惊呼一声……

张渊继而抹了抹下巴,对着尚未看到信件内容的金虎解释道:“主公撤兵了,而且是被迫撤兵,豫章郡骤起五万山越,主公已经无法坐视不管了……”

陈平适时接口道:“数量如此多的山越,华歆怕是抵挡不住,故而才会向吴县告急……”

张渊冲着陈平点了点头,复言到:“如今主公命吕范、吕蒙、程普、周泰四将分四路大军救援豫章……主公得知我守下了丰安,却是要我先行西进,驻扎豫章……”

“先行西进!?随便碰到一支山越,估计都会不下万人……”金虎没有把话说全,不过张渊与陈平倒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呵呵……恐怕连三千人都不到,别忘了,此刻城中,还有千余山越俘虏呢……况且,若是将兵马全撤走了,此前去那山越部落倒也毫无意义了……”张渊不禁苦笑连连:“真倒是,越怕什么便来什么啊……”

“那就更危险了,公子……”金虎一听却更是着急了,不禁对着张渊惊呼道……

“将军,那这丰安城之事,又该当如何!?”一旁的陈平却是更为担心这丰安之事,好容易打进了城,百姓亦过了几天的安稳日子,若是将兵马尽数撤出,无疑是弃这丰安城百姓的性命不顾,叫众人如何忍心……

张渊前番的话,已然表露了要留一部分兵马守城之意,见陈平此话,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张渊走上前来,对着陈平说道:“如今,只有再次将你留在城中善后山越之事了,我留给你一千兵马守城,可有把握!?”

“将军……”陈平一听又要将自己留在城中,连忙起身,对着张渊抱拳道:“末将并非没有把握守住城池,只是……”

“我明白,可我们三人中,属你行军最久,经验最足,只有将此事交与你,我才能放心……”张渊不等陈平把话说完,便拍了拍陈平的肩膀,出言打断道。

此话却是张渊肺腑之言,即便这丰安城近期应该不会发生战事,但又不得不留兵把守。二人心里都很明白,虽说没有什么战事,却是要处理城中的一些琐事,如此看来,只有经验丰富的陈平能够胜任了。而张渊亦是知道陈平的心思,陈平想要跟着张渊一同前往豫章,辅佐张渊行军,极不愿意留在这里干这文官该干得活……

“陈校尉,你若能将这城中之事处理妥善,无须我分心顾虑,便是帮我最大的忙了……”张渊见陈平仍旧有些不甘心,不由得出言安慰其道。

“末将领命……”陈平却也是明白事理之人,张渊所言不差,恐怕此时只有他能够胜任这差事了……

“如此,金虎,你这就去整备士兵,明日待孙尚香走后,我等便西进,早点抵达豫章,也可多尽快的掌握些情况……”见陈平答应了,张渊倒也放心了,遂即对金虎下令道。

“喏……”金虎见张渊下了决心,自己也不再发牢骚了,赶忙退了出去,办事去了……

目送金虎离开,张渊忽的想起什么似得,急忙朝着陈平唤道:“陈校尉,帮我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这般晚了,将军却是要去哪!?”陈平闻言,却是好奇的问道。

“陆府……”

…………

章第八十章 招揽

“咚、咚、咚”……

“来啦……”

张渊敲了一阵后,终于听到有声音从府内传来……

张渊清楚的听到来人抽出门闩的声音,待府门缓缓打开后,却是见得一老者,探出头来。

“你是!?”那老者望着张渊,惊奇的问道。

“哦,在下张渊,前来拜访陆先生……”张渊随即从那老者施了一礼,对其解释道

“原来是张将军!将军稍等,待我前去通报一声……”张渊却是没想到这一陆府的下人,居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心头一喜……

世人皆有虚荣心,只有爱慕虚荣的程度不一样而已,不过这次张渊却也高兴的太早了,这老者,亦是在日前张渊碰到的‘逃亡大队’之中,故而识得张渊罢了……

“有劳……”张渊亦是文质彬彬的从那老者说道,遂即看着那老者进入了厅堂,见其一转弯不见了身影之后,张渊倒也趁机对着陆府前院打量了一番……

“这陆逊,当真是个人物……”望着陆府这般简单朴实的装饰,张渊心里不由得感叹道。

张渊这边正想着……陆府前院,却见陆逊已然出来了。

只见陆逊一边走着,一边面带歉意的朝着张渊笑道:“在下刚欲休息,却是令将军久等了……”

“伯言哪里话,明明是我来的不是时候……”的确,很少有人这时候前来拜访的……

“将军快请,我们进去说话……”陆逊倒也摆摆手,将张渊请进了屋内……

片刻后,张渊与陆逊便对坐在这陆家的客房中……

“不知将军深夜到访,却是为了何事?”陆逊等下人上好了茶,退出客房之后,便开口问起张渊道。

“是在下冒失了,张某深夜前来,不过是为了与先生畅谈一番罢了……”张渊摆了摆手,对着陆逊笑道。

“畅谈!?”陆逊闻言一愣,继而亦是一笑,说道:“那将军想谈何事!?”

“那在下敢问先生一句,先生恨孙策将军么?”张渊说罢,遂即便伸手端起了茶杯,送至嘴边……

张渊这一番话说得看似轻描淡写,其实不然,张渊尽管端着茶杯,喝着水可视线丝毫没有一刻离开过陆逊的脸庞……

陆逊不自然的脸色一闪而逝,但仍旧没有逃脱张渊的眼睛……

“将军哪里的话……”陆逊尴尬一笑,反问张渊道……

“先生祖父陆康愿为庐江太守,孙策将军时在袁术帐下为将,孙将军领兵围城数月,攻破了城门,时陆大人……”

“将军!”一提到陆康,这一向冷静的陆逊亦是有些按捺不住了,打断张渊道:“将军还请直言吧”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张渊深知陆逊是一极为低调的书生形象,而几次谈话亦是验证了张渊对陆逊的看法,像如此失礼的打断他人说话,张渊却是万万也没想到……

“伯言!此刻没有吴将,如伯言不弃,唤在下无双便可,我只是觉得,以伯言之才,不应被上一辈的恩怨而埋没”张渊试着让陆逊打开心扉的与自己聊聊……

陆逊闻言,遂即沉默了片刻,不过很快他便又抬起头来,还了张渊一记感激的微笑:“渊兄,伯言又怎会不晓得这般道理,其实伯言早已经释怀祖父之事了……”说道此,陆逊长舒一口气接着说道:“然而,即便伯言能够释怀,以渊兄看来,吴侯又会作何想法?”

张渊闻言,不禁心中暗道:“却是真的放开了,言语中竟是胆敢谈论孙权了……”

“既然伯言能坦言相告,在下亦是有一事想说,伯言可知孙策将军如何亡故的?”

“此事我略有听说,据说孙策外出打猎,正是被其所杀的吴郡太守许贡的门客所暗害的……”

张渊闻言,却是苦涩一笑:“你可是这暗害孙策将军的,便是在下的结义兄弟?”

陆逊听罢,不禁睁大了双眼,还以为自己是得知此事的第一人,遂即低声问道:“吴侯可知此事!?”

“知道……”张渊淡然的答道……

此时陆逊变得更加惊讶了,差点没叫出了声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张渊与当今的吴侯孙权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望着陆逊惊慌的神情,张渊却是接着说道:“不单单是主公,整个东吴的文武官员皆是知道此事……”

“渊兄,那你如何还会在此统兵……”陆逊还道是张渊亦参与了此事,改惊讶为惊奇,他怎么也想不通眼前这张渊如何能活命,还当上了将军……

张渊亦是发现陆逊想多了,遂即出言解释道:“伯言勿要误会,在下属实不知我那结义兄弟有谋害孙策将军之心,最后,我亦是将其斩首,以鉴在下之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渊干脆直言不讳道:“主公不比孙将军,乃知人善任之主,其胸襟、谋略更是胜于孙将军。如今东吴正值用人之际,主公若是发现伯言的才华,定然会不计前嫌,重用与你……”

张渊用自己作例子,来消除陆逊心中的隔阂,却是有足够的说服力……

陆逊显然也已经被张渊打动了,此时内心正在反复的挣扎……

张渊知道,此时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没用了,便又端起了茶杯,等候着陆逊的结果……

陆逊望着张渊端起的茶杯,竟是忽然的笑了起来……

“伯言所笑何事?”张渊见陆逊突然发笑,遂即惊疑的问道。

“我只是在想,渊兄如此人物,亦是屈居这一小小的校尉,想必吴侯帐下定是群星闪耀,俊杰无数,伯言自叹不如渊兄,又有何颜面出仕于吴侯呢……”陆逊摇了摇头,对张渊笑道。

“伯言谦虚了……”张渊嘴上是笑,心理却是有些失望,听陆逊这话,还是没有准备出仕的意思……

“如此,多谢渊兄好意,在下还是想再多读几年书,即便不能为东吴效力,也可多教育教育我陆家的子孙,渊兄,你说对吗?哈哈哈……”说到最后,陆逊是放声大笑,却是笑的如此潇洒……

“哈哈哈,伯言所言极是……”果然,陆逊还是拒绝了,不过也罢了,强扭的瓜不甜,张渊也算尽力了……

张渊见招揽无果,却也站起身来,对着陆逊复言道:“在下还有一事,还望伯言相助……”

陆逊见张渊起身,亦跟着站了起来:“渊兄但说无妨……”

“明日我便要出兵豫章,这城中之事,已托付给陈平校尉了,陈平性急,在下想请伯言在这些时日里,多辅佐陈平,妥善处理城中之事,还望伯言务必帮兄长这忙……”张渊的话说的极为隐晦,是帮自己的忙,而不是帮孙权的忙……

“这……好吧,在下尽力为之……”陆逊听出的张渊的重音所在,思量一番后,却也不好意思在做推辞了,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多谢……”张渊闻言一喜,对其抱拳道谢……

…………

陆府门外,张渊手里攥着缰绳,抱拳于胸前而立,正看着府门口处的陆逊……

“如此,丰安城之事,便拜托先生了……”

陆逊闻言,亦是行了一礼说道:“与将军一番谈话,在下受益匪浅,预祝将军凯旋归来,再与伯言彻夜畅谈……”

“一定……”说罢,张渊便一跃,跳上了马背……

一人一骑的身影,很快便没于这漆黑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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