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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侦探之仙魔外道》


引子

万物,存于世间,均有其道,各行其道,各安其事,法其自然,但,乌云正遮蔽天空,黑暗将淹没大地,闪电,无情地击穿一切,从此,道无所道,法无所法。

手中的光使眼前黑暗的路途与我为敌。

中午,天空大部分被乌云挡住了,还好,太阳停在乌云外照耀着大地,光辉,耀眼。

大地红澄澄的。

公路上哥哥弟弟在杂草间嬉戏玩耍,他们时而奔跑打闹,时而钻到只剩驱壳的轿车里面,时而爬上前面的一辆翻倒的大巴车顶,车顶早已锈蚀,但还算平坦,远比满是裂痕的路面平坦的多,他们在上面追逐,笑声在两边破败的街道中间传递着,回荡着,整条街,只有笑声,除此之外,只剩路面上堆满了汽车残骸。

哥哥突然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天空。

“哥哥,怎么了?”

“风向变了。”

弟弟赶忙从小裤兜里掏出一块手绢儿举在空中,手绢随风向着乌云的那一边飘动。

两人惊慌失措。

哥哥急急忙忙拉着弟弟爬下车顶:“快,弟弟,快走,快跑!”

哥哥拉着弟弟朝着旁边的大楼跑去,哥哥跑得太快,弟弟摔倒了,哥哥干脆回头把弟弟背起来,用全力钻进大楼,关上大门。

乌云正在退去,露出了第二个太阳。

哥哥弟弟钻进通风管道,顺着管道滑行到了大楼地下3层,出口安放好的一张残破的弹簧床接住了兄弟俩,两人躺在弹簧床上喘着气。

“哈哈,我们差点就被烤焦了。”弟弟庆幸的说。

哥哥坐起来,用手放在嘴边:“嘘!不能让妈妈知道!”

弟弟瞪着双眼看着哥哥,用力点点头。

“孩子们,你们在哪儿呀,吃饭了!”木门那边传来了妈妈的声音,兄弟俩跳下弹簧床朝着木门跑去。

12个小时之后。

卧室,床头柜上的台灯没开,台灯前面点着两个蜡烛,蜡烛火光摇曳,微弱地照亮屋子,蜡烛旁一个机械闹钟上的指针指着12点差5分。墙壁上挂着一本挂历,挂历上的日期随着烛光忽明忽暗,黑色的字大大标着8月8日,下面一行小字:农历十五,中元,挂历最下面写着2025年,蛇年。

床上,妈妈似乎并没有在意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她端着一本童话书正在给拥在她左右的哥哥弟弟讲故事。

“小海豚琦琦高高跃出水面,看见了蓝蓝的天空,天空和大海连成一片,一片湛蓝……”

“妈妈,天空不是红色的吗?”弟弟闪着双眸看着妈妈。

“天空本来是蓝色的。”

“那为什么外面的天空是红色的?

“因为,那不是我们的天空。”

哥哥有点不耐烦了:“行了,你别问了,妈妈,继续读吧!”

弟弟不高兴了,小嘴一撇:“我不喜欢这个故事,天空不是蓝色的!”

“天空就是蓝色的,我见过!”哥哥不服气。

“不是,不是!”弟弟眼泪要出来了。

妈妈赶忙楼主哥哥和弟弟:“好了好了,妈妈给你们讲另一个故事好不好?”

弟弟依偎着妈妈委屈地点点头。

妈妈翻动着故事书,然后停下,继续读里面的故事:“嗯,我们讲一个萤火虫的故事,黑夜里,月亮奶奶露出圆圆的脸,草丛里萤火虫……”

“妈妈,黑夜是什么?月亮是什么?”弟弟郑重其事的问妈妈。

没等妈妈回答,哥哥说:“黑夜就是没有太阳的时候,没有太阳的时候就能看到月亮,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弟弟忽然哭了起来:“我恨太阳,我不要太阳,把小草都烤糊了,月亮也没了,黑夜也没了!”

哥哥没有责怪弟弟,只是不吭声。

妈妈长长叹了一口气,用手搂着弟弟:“弟弟不哭,等青平子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哥哥看着妈妈:“青平子哥哥真的会来吗?”

“会的,青平子会来救我们的,一定会的!”妈妈眼含泪光。

弟弟又问:“妈妈,青平子哥哥长什么样?”

妈妈把哥哥弟弟搂在怀里:“妈妈没见过青平子,但妈妈知道,青平子长着一头蓝色头发,梳着发髻。别着红色的簪子,是个大帅哥!”

两个孩子睁大眼睛,想象着,发出了感叹。

闹钟上时针和分针指向了12点整。

蜡烛开始跳动,越来越快,妈妈和两个孩子都感觉到了什么,他们转头看着蜡烛,紧张起来。

烛光快速跳动,呼的一下,本来暖黄色的火光突然变成了蓝色,泛着幽蓝的光把整个屋子映照成了蓝色,阴森,恐怖,让人浑身发冷。

妈妈对着突如其来的变化完全没有准备,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紧紧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三个人一动不敢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事情。

忽然间,不知怎的,屋子里站满了十几个人,不,他们不是人。

他们低着头,垂着手臂,大多裸露着腐败的身体,很多人肢体不全,它们有的以发掩面,有的眼眶上挂着眼球,有的向外耷拉着舌头,有的没有鼻子,还有的没有嘴唇,暴露着可怕的牙齿,甚至有几个干脆就是一具枯骨,一个个如丧尸般的恶鬼站在母子周围。

妈妈被吓坏了,她不知所措,紧紧抱着哥哥弟弟,不让他们看到这恐怖的景象,她自己也埋着头,紧闭着眼睛。

一个烂着半边脸,只有几根头发几乎光着头的恶鬼走到床前,它缓缓伸出右手,整只手臂像它的脸一样腐烂,发出阵阵恶臭,不时往床上滴着黏黏的东西。

在它的手就要碰到妈妈头发的时候,妈妈突然把两个孩子拢到身后,往前匍匐着身躯,跪在它面前,不停的磕头,整个过程都不敢抬头,嘴里战战兢兢带着哭腔:“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你们吃我的肉,挖我的心,怎么都行,放过我的孩子吧,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吧。”

半脸恶鬼的手在空中停住,它说话了,用沙哑而沉闷的声音冷笑一声:“哼!”,然后翻转手掌朝上:“我要你的眼睛,我只喜欢吃眼睛!”

妈妈颤抖着,哭泣着,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已经被吓的脸色铁青的孩子,低下头,抬起右手伸向自己的右眼,哥哥爬到妈妈身边,拉着妈妈的手:“妈妈,不要!”,然后他指着半脸恶鬼,哭着大骂:“你们这些该死的妖怪,有本事冲我来,不要伤害我妈妈!”

妈妈一把拉住哥哥:“我这就给你眼睛,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妈妈惨叫声伴随着哥哥的哭嚎响彻大楼。

妈妈抠下了右眼,眼球上混杂着妈妈的鲜血和眼泪,她把眼球放到了那只怪物的手里。

半张脸的怪物握着眼球得意的大声对周围说:“看到了吧,从今往后,他们都会跪在我们面前乞求!”

周围众鬼发出了欢呼。

半张脸弯下腰,凑近妈妈:“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但它们,我可管不了!”

话音刚落,后面的恶鬼们一哄而上。

妈妈,哥哥,弟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变化,妈妈大着胆子抬起头,微微睁开仅有的一只眼睛。

她看到一点亮光飘荡在空中,那些怪物都盯着这个亮光。

妈妈这才发现,原来那是一张烧着的黄色符纸,纸上写着红色的符号。

符纸忽忽悠悠飘荡在空中,被一只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就在夹住的那一瞬间,符纸上的火焰蔓延,瞬间燃出了一个身影,一个男子快速显形,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站在地上,浑身燃烧着橙色的火光,火光照亮了屋子,也驱散了屋子里的阴晦。

孩子们抬起了头,看到了男子披散着的蓝色头发。

怪物们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男子口中念咒:“万神朝礼,驭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勘除万恶,不赦魔妖”

男子咒语念毕,浑身橙色的火焰变成了绿色,向四周炸开。

绿色的大火略过妈妈和两个孩子,蔓延到四周鬼怪,鬼怪们哀嚎着四处逃窜,站在前面的几个瞬间被烧成灰烬。

不一会儿,房间里只剩下了男子,妈妈和孩子,还有倒在地上被烧得奄奄一息的半张脸。

半张脸嘴里嘟囔着:“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

男子走到半张脸跟前,轻虐地对它说:“可惜,我连乞求的机会都不会给你们!”说完,男子一脚将半张脸的脑袋踩得粉碎。

男子身上的光消失了,他回头看着母子三人,用轻柔的声音说道:“放心吧,没事了,我给这个屋子设了结界,没有任何异类能进入这间屋子,我会结束这一切,让所有回到正轨。”

说完,男子双手束发,将披散的头发结成发髻,拿出一只红木簪子别在发髻上,他蹲下身,一个超酷的蓄力姿势,猛然跃起,穿过天花板消失了。

两个孩子惊叫起来:“蓝色的头发,红色的簪子,青平子!”

妈妈含着眼泪:“是的,孩子们,青平子!”

青平子穿过地下室,一层层往上飞,跃出了大楼,跳上了25层大楼的楼顶。

天空中三个不同大小赤红色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却没有给大地带来光芒,地面上反而一片昏暗,火光冲天,在暗红色天空的包裹下,宛如地狱,不,这就是地狱。

远处大地震动,烟尘滚滚。

四面八方数以万计的妖魔鬼怪张牙舞爪正向青平子走来。

青平子怒目凝视着脚下遍地的饿鬼乱神:“哼!百鬼夜行,终于来了!”

青平子从楼顶一跃而下

“不管你们是什么,不管你们从哪里来,今天,都给我滚回去!”

如炬,如电,他要劈开这混沌……

第一章 前奏:白云观

2016年,中元。

我们的故事从青平山白云观讲起。

青平山,以仙道教圣地闻名,常年绿树成荫,越过山峦,一座千年古刹显现在高处,顺着青石搭成的阶梯向上,举头便能看到古刹大门门匾上的三个大字“白云观”。

观后,矗立着一座陡峭的山峰,名曰云台峰,峰顶一块巨石,平坦无暇,每当清晨,白云观云雾缭绕,日出之时立于巨石之上,尽揽云海明珠的奇景,宛若仙境,故名云台峰。

观主紫须真人银发盘髻,长眉垂目,山羊胡搭在胸前,一身青色得罗道袍盘腿坐在巨石之上,映着初升红日,更显一派仙风道骨。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紫须真人正在给徒弟们讲道说法。

徒弟们身穿道服,头戴混元巾,打坐成一排,仔细聆听着师父诵经。

唯有一个人心猿意马,此人头不戴帽,乌黑的头发在朝阳晨辉下更显青春,发髻上别一根红木发簪,多少倒显出几分另类的独特。

他一张清秀的脸庞低着头,双眼紧闭,眉头微皱,两手背在身后,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伸直做剑诀状,左手紧紧握住右手手腕,双手运力微微颤抖。

突然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徒弟大叫一声跳起,裤子后面冒起黑烟,他用力拍打着屁股在原地打转,徒弟们看到此景都忍不住笑出声。

小徒弟好不容易将屁股上的火扑灭,没来得及喘口气,裤带突然断开,烧破的裤子顺腿滑落,露出了被烟熏黑的屁股,现场又是一阵哄笑。

紫须真人不动声色,问:“楚一,你可知错?”

别着红色发簪的小道士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师父,弟子错了!”说着瞟了一眼手里提着裤子的小徒弟忍不住想笑。

紫须继续问:“为何而错?”

楚一忍着笑:“不得对常人动咒,不得用重咒。”

紫须沉着脸说:“戒条要谨记于心,罚你打扫茅厕,晚上不许睡觉,面壁思过,去吧!”

楚一绷着脸:“是,师父。”说着离开青石准备回白云观。

小徒弟提着裤子问:“师父,什么是重咒?”

“仙道教自青平道君创道至今,以符箓咒语施法,但每次只能用一符一咒,否则就是重咒,重咒会让施咒者自伤其身,重者自断筋脉。楚一刚才同时用两咒让你起火和落裤,犯了重咒戒,故罚他面壁,你要以此为戒,落座吧。”紫须回答。

小徒弟有些委屈,答应了一声回到原地坐下。

“师父,给我们讲讲青平道君的事情吧!”几个徒弟一齐请求紫须真人。

紫须手抚银须,微微点点头:“好吧,我就给你们说说仙帝青平道君!”

走出不远的楚一听到师父要讲青平道君,也停下脚步,躲在灌木后,竖起耳朵。

“传说,四千年前,神,仙,人,鬼,妖,魔六界交错,致使作为六界之源的人界神怪当道,妖鬼横行,天地不分,日月同行,混乱不堪,就在人类即将被乱世残戮殆尽之时,仙帝青平道君来到人界运用道法化身巨人祛散混沌,分开天地,变换神武弓士击落灼日,驱赶异类,屠灭鬼怪,历经百年,终于扭转乾坤,一切归于自然,青平道君用最后的精力化身神女修补天地,哺育新人,最终因虚弱无法回到仙界而长留人间。人们记录下了当时出现在人界的神魔鬼怪,写成了一本集子,那就是“山海观经””。

徒弟们听到这里窃窃私语:“原来山海观经里的神怪都是真的,我的天呀!”

紫须继续讲述:“华夏春秋之时,青平道君在人界传道,点化世人,但人类的贪婪与自私,傲慢与冷漠让他无修无为失望至极,于是青平决心化世为人,用三十世,修行道法,期盼有朝一日能重回仙界,重登仙帝之位,殒命前将道法写成文字传于一有缘之人,此人悟透道法,骑青牛出函谷,游历四方,才将道法传檄至今。”

徒弟们听得如痴如醉,楚一躲在树丛间,更是对仙帝无比敬仰,对道法的力量心驰神往。

紫须真人忽然想到了什么,伸出右手掐指一算,脸色忽变,他叹了一口气说:“不好,六界交错又要来了!”

弟子们感觉到了师父的忧虑。

“师父,六界交错不是传说吗?”刚刚被烧了裤子的小徒弟不解的问。

紫须举目远眺:“我也希望是传说,可惜,那是真的。”

“六界交错不是已经被青平道君恢复了吗?”又有徒弟提出问题。

紫须真人站起身来到巨石边看着茫茫云海:“正如斗转星移,乾坤往复,六界合和也是道法自然所致,人界又要经历千年不遇之浩劫。”

小徒弟有些害怕了:“师父,那这次青平道君会不会来拯救世人?”

听到这个问题,紫须真人久久不能回答,徒弟们都跟在师父后面,看着这人世,大家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师父……是不是老糊涂了。”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忽然一阵音乐响起,大家都莫名其妙,不知音乐从何而来,紧接着响起了歌声:“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紫须皱着眉头有些生气:“是谁,那么不懂规矩!”

有徒弟指着师父说:“师父,这音乐是从你怀里传出来的”。

紫须这才想起来是自己的手机响了,赶忙从道袍怀中掏出手机,接起电话,扯着嗓子吼,生怕对面听不见:“喂!……哦!是老解呀,你说!……嗯……不见了?……棺木完好吗?……嗯嗯,此事切勿声张!我马上让人下山帮你们解决!”

紫须喊完,准备挂电话,点了半天见手机没反应:“这东西如何才能关掉?”

后面有徒弟走上前,接过手机挂断:“师父,您不用这么大声,对方能听见,对了,您老不是没有手机吗?”

紫须有些尴尬,抢过手机揣进怀里,指着不远处云台峰上的手机基站说:“前两天村里来人按了天线,连这云台峰顶都能用手机了!为师就不能与时俱进吗?”

“师父,那不是天线,那是手机基站!”有徒弟纠正紫须。

“少啰嗦,鸡站鸭站,反正能打电话即可!”接着紫须侧脸对着身后的树丛说道:“别躲了,知道你没回去!”

听到师父的话,楚一只好灰溜溜从树丛里出来,嬉皮笑脸的说:“师父,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的火眼。”

紫须叹了口气对楚一说:“刚才你都听到了,解家村祖坟出事了,坟中尸骨尽失,为师命你现在下山,赶往解家村!

旁边的小徒弟听了师父的话,脸色都变了。

楚一心里却像开了花,下山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撒欢的好时机,至于解家村的事情,他根本没放在眼里,楚一在师兄弟面前强忍着喜悦装作惊讶:“啊?师父,那徒弟还要不要打扫茅厕,面壁思过?”

紫须摸着胡须:“废话,事情办完回来补上!”

“是!徒弟一定不负师父所托!”话还没说完,楚一转身小跑着离开。

“别忘了回道观带上布袋!”紫须大声提醒楚一。

“知道了!”楚一头也不回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紫须看着楚一的背影,一脸愁容,心里暗念:“楚一与白云观缘数已尽!”

第二章 前奏:走失的尸体

楚一换上一身轻便道服,头戴纯阳巾,脚蹬十方鞋健步如飞,近50公里的路程,中午快到1点的时候,终于来到了青平山下的解家村。

解家村是青平山下最古老的村落,古时交通不便,与世隔绝,近千的村民世世代代在这里繁衍生息,把它比作“世外桃源”也不为过,一直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才修通了第一条通向外界的公路。

楚一用瓢大口喝着井水,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解村长着急的在身后讲述着早上发生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大家送解老太公上山,到了后山祖坟就发现很多的坟都被挖开了,坟里棺木也敞开着,里面的尸体都没了,现在这个事情都没敢公开,不知道怎么办。”

楚一放下瓢:“村长,有没有吃的,我赶了一早上路,饿坏了!”

村长这才反应过来,自觉失礼,马上领着楚一来到自家院里,给他准备了便饭,楚一大口大口将饭菜一扫而空,然后拍着独自对村长说:“走吧,老村长,随我去后山。”

老村长带着楚一来到了后山,在不高的后山面南一面,就是解家村的祖坟所在,大大小小的坟遍布整个山坡,而山脚下是一个不大但秀丽的湖泊,湖泊周围树林密布,鸟语花香。

楚一站在后山上俯瞰,感叹道:“这里却是一片安坟制宅的风水极地呀!”

“小师傅,这边走。”老村长继续带着楚一下到了山坡,这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山坡,山坡以矮树灌木为主,灌木间座座坟冢面南而置。

两人来到了解老太公的坟前,坟已经准备好了,老太公的棺材放在一边还没有下葬,周围几个健壮的小伙子看见楚一过来,原本担惊受怕的表情顿时得到了缓解,他们迎上来:“小师傅,你终于来了,快过来看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事。”

“有我在,大家不用慌,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

一个穿着“为人民服务”字样白色背心的健壮男子对楚一说:“我们早上抬着棺材来到这里,准备下葬,突然发现旁边有一座去年的新坟被抛开了,土往外翻着,我们几个大着胆子往里看,看见坟里的棺材还在,棺材板打开扔在一边,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后来又发现,不止这一座,周围很多座坟都被抛开了,里面情况都一样,大家都害怕,所以,老太公也没敢下葬,赶快告诉村长。”

楚一看着在场的众人问:“老太公的家属在吗?”

村长告诉初一:“按照我们的风俗,上山入葬,死者家属是不能在场的,这不,老太公还没下葬的事情也还没告诉家属呢。”

楚一来到旁边的坟,站在土堆上往里看,问旁边的人:“数过没有,有几座分被打开了?”

站在后面的一个矮个子大声告诉楚一:“我们都看了,整个坟山,有5座坟被刨了。”

“嗯,带我去看!”楚一走下坟堆。

“好,我带你去”刚刚回答楚一的矮个子主动站出来带着楚一按远近距离依次查看每一座被打开的坟。

楚一一一看的这几座被抛开的坟,情况都差不多,他用手机拍下每座坟的碑文和周遭情况。这一路上,楚一每经过一座坟,便对着坟主人(碑)抱拳作揖,嘴里暗念:“前辈勿怪,惊扰了!前辈勿怪,惊扰了!”

楚一正在查看第5座被刨开的坟,老村长走了过来,有些着急:“小师傅,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楚一显然没有注意到村长的问话,他蹲着身低着头围着翻开的棺材盖板绕来绕去,盯着盖板边缘,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

村长生怕打扰楚一,但还是忍不住轻声问:“小师傅,这件事情确实很棘手,况且老太公还等着下葬,这时间长了,我怕……不如这次请紫须道长亲自来一趟?”

楚一对村长的怀疑并没有在意,他摆摆手:“有我在,不用劳驾师父”。

楚一拿着手机对着棺材盖板的一些细节拍了几张照片,大步往回走,和村长擦肩的时候对村长和矮个子说:“走吧,老村长,我们过去吧。”

村长和矮个子对看了一眼,跟着楚一回到了老太公的坟前,大家见楚一回来了,都站起来等着楚一告诉他们结论。

楚一对着大家清了清嗓子:“这件事情大家一定保密,别闹出大乱子。”楚一指了一下穿“为人民服务”字样背心的男子说:这位大哥留下帮我,其他人跟着村长先回去吧,明早天亮的时候,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到时候你们再上来给老太公下葬。”

村长有些怀疑:“小师傅,确定明早就能解决?”

楚一看着村长:“有我在,放心,村长,回去后给老太公家属说一声,告诉他们,我算了时辰,今天中元,和太公生辰有悖,所以改到明日下葬。”

村长无可奈何,答应了楚一,带着大伙回了解家村。

待大伙走了,两人坐在了横在旁边还没有立起的老太公墓碑上,楚一问男子:“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男子应声答道:“哦,小师傅,我姓雷,应该比你年长,叫我老雷吧!”

楚一抱拳:“失敬失敬,我还是称呼您雷大哥吧,我们白云观过去也有一个师兄和你同姓。”

老雷有些意外:“哦?我这个姓确实不多见。”

楚一继续说:“看来雷大哥不是本村人咯?”

“不是,我是北方人,9年前来到解家村,算是和这个村子有缘吧,小师傅,你说明早就能解决是真的吗?”老雷把话题拉了回来。

楚一点点头:“现在只有咱俩,我可以告诉你,这些坟不是被人刨开的,而是从里面挖开的,也就是说,这些尸骨是自己走出来的。”

老雷听了,脸色大变:“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楚一拿出手机,给老雷讲述自己的依据:“从棺材盖板的受力,和土堆的方式就能判断,不是从外面挖开然后撬开盖板,而是从里面直接推开的,看,棺木边缘丝毫没有被撬的痕迹。”

老雷:“乖乖,竟然有这种事,那这些尸体都去了哪里呢?”

楚一看着不远处的湖泊:“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人会带我们去。”

老雷看看周围,除了他和楚一并没有见到任何人:“谁?谁会带我们去?”

楚一指指旁边老太公的棺材:“他。”

老雷吓得差点没坐到地上,楚一赶忙扶起老雷:“雷大哥,不用害怕,听我慢慢说。”

楚一又拿出了手机,翻着刚刚拍摄的五座墓碑说:“刚才我仔细看了几座坟的墓碑,发现这5座墓正好是解家村几年来最新的5座,最早的是六年前,更早的墓都完好无损。”

老雷脸色还是没有变回来,他战战兢兢的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说明,这些尸体要做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从六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只是到了今天,条件满足,事情开始而已。”

“那会是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不过,根据阴阳学说,凡是阴阳之事,都会凑齐7这个数字,而现在只有5个,加上雷老太公,也才6个,数字不够怎么就动了呢?这一点我没想明白,等着看吧……要等到天黑了,我估计,天一黑,解老太公就能起来。”

楚一还没说完,老雷就站起来颤抖着说:“小师傅,我一个普通人,你留我在这也没用,不如我回去了……”

楚一一把拉出老雷:“雷大哥,别走呀,有我在,你怕什么,你身强力壮,到时候我需要你帮我把这些尸体都搬回来,我一个人可做不了。”

老雷站在那里犹豫。

楚一又说:“再说了,大家都知道你留下帮我了,结果你就这样跑回去,怎么和村长交代?”

老雷一跺脚:“好吧,是死是活反正就这样了,我跟你干!”

楚一拍拍老雷的肩:“没那么严重,有我在,没事的,来来,这里有些吃的,咱俩先吃点,哈哈,还有酒。”说着楚一看到旁边放着一些酒菜,是给老太公下葬后送葬队伍准备的。

两人边吃边喝,太阳渐渐偏西,不多会儿便落了山。

“走吧,咱俩离远一点,我们阳气太重,老太公会不高兴的。”楚一收拾了酒菜和老雷一起来到了十多米外的灌木丛里蹲下。

这是一个圆月之夜,硕大的月亮明晃晃照亮了黑夜,连星星都失去了光芒,虽然时间不晚,虽然有明月当空,但毕竟身处坟冈里,四处静无声息,只有风吹草树的哗啦声,只感觉阴气逼人。

楚一和老雷挨的很近,他感觉到了老雷浑身在发抖,于是悄悄对老雷说:“老太公生前怎么样?”

听到楚一这样问,老雷有些意外:“挺好的,老人家很慈祥,算是德高望重吧,你问这干嘛?。”

“等下老太公起来,你就当他没死,还是原来的老太公,这样想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老雷感觉了一下:“好像是不怎么害怕了,老太公对我这个外村人还是不错的,经常还给我家送东西……”。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听到远处老太公的棺木发出了“咚!”的声音。

第三章 前奏:附魔录

老太公棺材发出了声响,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老雷,蜷着身体,低着头,都不敢看,他轻声问楚一:“怎么样,什么情况?”

楚一盯着棺木没回答,紧接着,棺材又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只听棺材开始相继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好像是起钉了,棺盖要打开了!”楚一轻声说着。

老雷壮了壮胆,也慢慢抬起头,只见,棺盖咣当一声,打开了,翻在了一边,老太公慢慢坐起,它停了一会,然后爬起来,老太公一身寿衣,看上去很精神,样子也和活人差不多,甚至动作都和活人没什么区别。

解老太公跨出棺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睛看着远处的湖泊,像是在看,又像在闻,在感觉什么,然后迈腿往前走去。

看见解老太公没想象可怕,老雷也放心了,和楚一一起,悄悄跟在解老太公身后,解老太公步伐稳健,健步如飞,根本看不出是八十多岁的老人,楚一和老雷在后面几近小跑才能跟上。

约莫走出了六七里地,两人跟着解老太公来到了一处凹地,老太公停在了凹地中央,好像在等什么,楚一和老雷蹲在不远处藏着。

楚一这才发现,这一片植物干枯,但湿气很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

“乖乖,老太公怎么来这里了?”老雷皱着眉头感叹。

“这里怎么了?”楚一有些不解。

“这里过去是个乱葬岗,后来你们白云观的师傅说这里对解家村风水很不好,于是解家村就把这里填了,想在这上面种树,结果重了好几茬都没活。”老雷轻声对楚一说。

楚一从布袋中拿出了八卦镜盘,对准了方位:“我的天,这地方地势是这一带最低的,比旁边的湖泊低很多,相属极阴,老太公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楚一看着站在远处的老太公,心中不免疑窦丛生。

不一会,楚一和老雷听到了周围有脚步声,脚步声越走越近,解老太公周围走出了5个人,更让楚一奇怪的是,这5个人都是从解家祖坟过来的尸身,而最早的尸身至今也有6年之久了,可他们却丝毫没有腐烂的痕迹,有几个除了衣服有些破旧之外,看上去跟活人没什么区别。

它们加上解老太公一共6人,围成了一个圈,面朝中心跪在地上,它们脱掉了上衣蜷缩着身体趴在地上,很明显,这个圈没围满,空出了一个位置。

楚一从没见过这种情形,他忍不住自言自语:“它们究竟是要干什么?”

这时,蹲在楚一后面的老雷,偷偷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向楚一后背扎去,就在刀尖离楚一身体只有两指距离的时候,老雷突然感觉身体一僵,像是有绳索捆住一般,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

楚一背对着老雷冷笑了一声:“哼!就凭你还想伤我?”

老雷一脸惊讶,他似乎完全没想到楚一竟然对自己有防备。

楚一转身从老雷身后摘下一张符纸,直接贴在了老雷额头上:“看到没,定魂咒,也不看看小爷我是谁,有我在,岂能让你们这些孤魂野鬼横行?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你长期附身在这死人身上,骗了解家村乡亲们多少年,你七年前来到解家村,解家村只要有人过世,你就在人家尸首上做文章,你就是那第七个死人!说!你到底是谁?想用这些死人干什么?”

只听老雷哈哈大笑:“啊哈哈哈,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功力,看来紫须没看错人,楚一,别来无恙呀!”

楚一瞪大了眼睛:“你知道我师父?还认识我?”

突然,老雷向前倾身,尖刀直接扎进了楚一的胸口,楚一大叫一声被老雷按翻在地,老雷紧紧握住匕首,发出了恐怖的笑声,这个声音完全不是刚才老雷的声音,是另一个人。

“可惜了,你们那点小符咒对我是没用的,连紫须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是你!”

楚一口含鲜血,不甘的眼神看着老雷:“你,你到底是谁?”

老雷继续说:“你忘了吗,那时紫须把我关起来,折磨我,可我出来了,我要让你们知道,谁才是强者!”

“你,你是雷古。”楚一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大闹白云观的时候自己才9岁。

“一切都晚了,我回来了,借着六界交错,这次不止白云观,我要让全世界都感觉到恐怖!”说完,老雷双手用力往下压,匕首一点点插入楚一的身体。

楚一完全无力反抗,他只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鲜血流满了全身。

老雷拔出匕首,站起来,扯下额头上的符纸,捏成一团扔到一边,然后向那几个尸体走去。

楚一在地上挣扎着,翻过身,眼前模模糊糊看着老雷在每具尸体的后背用匕首割着什么,然后自己也脱下了衣服,同样的动作也从后背取下了什么,把那些从尸体上取下的东西拼在了一起,放在圈子中央,随后老雷跪在空位处,和其他人一样匍匐在地,七具尸体围成了一个完整的圈,他们齐声念着楚一听不懂的咒语。

楚一急促的呼吸着,用手捂着胸口,胸口血流如注,他感觉自己快不行了,眼睛看着那些人,影像越来越模糊。

随着那些尸体的唱诵,中央的土地间突然窜出一只手臂,手臂慢慢往外爬,很快露出了头,然后是身体,最后一个完整的人从土里爬了出来,能看出来,那人梳着发髻,满头白发,光着身体,他走到一边随便捡了一件刚才尸体脱下的衣服穿在身上,口中念动咒语,七个匍匐在地的人顿时燃起大火,熊熊大火在周围的枯草蔓延,越燃越大,隐约看到那个人消失在了火海中。

楚一明白了,为何当年师父无法找到雷古,原来他把自己埋在了这里。

楚一趴在地上等待死亡,年仅十七岁的楚一,白云观的翘楚,紫须真人的得意门徒,衣钵弟子,立志成仙,修道飞身的楚一就这样坐在那里等待着死亡。

忽然,在大火中央,一个东西正在拨弄着楚一渐渐朦胧消散的意识,就在他留存的意念里,他最后的欲望中,楚一只想知道,雷古从这些死人身上拿下的东西是什么?

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楚一开始朝着大火爬去,在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反正要死了,即使被烧死,也要看看自己未知的欲望是什么。

楚一艰难的爬行,爬进了死人们围成的圈,任凭大火烧到了自己的衣服,身上火烧的剧痛对他来说已然无所谓,他爬到中央,看到了铺在地上的东西。

这是人皮,是雷古从这些死人后背割下的人皮,七张人皮连在一起,表皮朝下,而朝上的内皮上清晰的显示着一行行符号和文字,符号开头,三个篆书写成的大字格外醒目。

“附魔录”

楚一念出了这三个字,大火已经掩盖了自己。

第四章 前奏:青平子

黑暗中,看不见一点亮,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也不知道去往何处,懵懂,困顿,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青平子!”突然,有个人声音自远处传来,不,不是远处,而是四面八方,也不对,好像,就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谁是青平子?”这个“自己”回答。

“我,我是谁?”“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青平子,你是仙,你是魔,你是恶鬼!”

“不,我想成仙,但我不是魔,更不是鬼,我在哪里?”

“天意难违!”

“不,你这个魔鬼,有我在,我就不能让你来到这个世上害人,不!!”

楚一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白光,把他刺得不得不又闭上了眼,半天才睁开,慢慢看清了这里是白云观的禅房。

楚一缓慢坐起身,感觉全身紧紧的,似乎对这个身体很“生疏”,连呼吸都感觉很刻意,不光是呼吸,能感觉到心脏在胸口跳动,血液在全身流动。

坐起的楚一不小心在一旁床台上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什么都没变,只是,披散着的,原本乌黑的头发,此刻竟然是蓝色的。

“我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楚一摸着头发一遍一遍问自己。

房门被推开,紫须真人走了进来,跟着师父的还有大师兄楚信。

紫须走到床榻前,楚一看到师父,不知怎的,感觉师父紫须真人更显老迈,一脸沧桑,楚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了出来,心里不知哪里来的委屈,他想要下床给师父行礼。

紫须按住楚一说:“好了好了,无需多礼。”

楚一这才注意到师父今天穿着非常讲究,竟然手拿浮尘,身穿青色大袍,头戴紫冠,这可是要祭奠天地和三清祖师才穿戴的,再一看,后面的楚信师兄也穿戴整齐一丝不苟,这让楚一很慌。

“师父,师兄,你们这是…”楚一忍不住问。

紫须轻声说道:“楚一,今天今天你满十八,按教礼,为师要给你做法事,封你道号,来吧,大家都在三清殿准备好了。”

接着,楚信师兄帮助楚一穿戴一番,楚一把自己披散的蓝色头发盘成发髻,插上了红木簪,接着被楚信搀扶着来到了三清大殿,只见白云观所有的师兄弟都到场了,大家整齐的排列好,等待着师父的训导。

楚一站在了最前面,楚信站在了紫须旁边。

随着一声磬响,大师兄高声说道:“封号礼启!”

接着又是一声磬响,师父紫须背对楚一和众弟子,面向三清像,拱手行礼,口中大声说着:“仙道教白云观弟子,楚一,入道十八年,恪守道法之德,谨遵祖师之命,修身养性,知万法之道,识教礼之规,终成万法之相,今,紫须在下,师承天命,封号,青平子!”

听到青平子三个字,楚一心里一悸:“青平子?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号,原来这个名号就是我。”

封辞毕,紫须跪拜行礼,身后的弟子跟随紫须一同跪拜,三叩之后,礼毕,众人起身,只有楚一跪伏于地。

楚一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这到底是怎么了,平常都是几个师兄弟一起接受封号礼,从来没有过单独为一个弟子专门举行的封号,而且,说不出的压抑,道不明的诡异。”

紫须弯腰,右手双指置于楚一天灵,对楚一说:“楚一,接礼吧!”

楚一用最大的声音说:“弟子楚一,承天命,尊师训,仙道法号,青平子!”

后面众弟子抱拳:“恭祝青平子得其法号!”

大师兄楚信大声喊出:“封号礼毕!”

楚信话音落下,弟子们纷纷散去,楚一刚要走,紫须把他叫住:“楚一,你留一下,师父还有话对你说!”

虽然有了道号,就有了成仙的资格,但怪异的封号礼并没有让楚一高兴起来,反而感觉出紫须话语中的沉重,本就忐忑不安的内心更加惶恐,他预感到师父要跟自己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楚一,师父在山里发现尚在襁褓的你,把你带回白云观,到现在已经十八年了,这十八年来,师父从未提起你的身世……”紫须说着从后面拿过来一个包裹,紫须将包裹打开。

楚一从没见过师父对自己这样,如此陌生,如此冷漠,楚一内心更加不安,他看着紫须将那个关于自己身世的包裹打开,心中毫无期待。

包裹打开了,里面是一个老旧的襁褓,还有一段本来系在婴儿脚踝处的腕带。

紫须拿起腕带对楚一说:“楚一,这就是当你师父捡到你的时候包裹着你的襁褓,当时你的脚踝上带着这个。”说着,紫须将腕带递给了楚一。

楚一接过腕带,腕带上有几个字,写着:“封都,宏光福利院”

紫须接着说:“关于你的身世,师父也只知道这么多了。”

楚一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师父,您,您跟徒弟说这些干嘛?”

紫须完全没有答楚一的话,继续说:“除了这条腕带和襁褓,再有就是你发髻上的红木发簪,当时就紧紧捏在你手里,我猜,这应该是你的亲生母亲留下的唯一信物,你要好好保管!”

楚一慌忙催促:“师父,您到底要跟徒弟说什么?”

紫须转过身背对楚一:“你身性顽劣,刚愎自用,严教不改,屡犯教规戒条,你既已成年,师父不能再把你留在白云观,你下山寻找身世去吧,襁褓下面师父给你准备了些盘缠,从今往后你只能自食其力,望你好自为之!”

听到这里,楚一如五雷轰顶,他咕咚跪倒在地:“师父,您,您要赶弟子下山?”

紫须闭着眼,没有表情:“不是为师赶你走,而是白云观实在留你不下了,你赶快带着你的东西,今日之内,离开白云观,不得有误!”

说完,紫须甩袖而去,留下楚一一个人在大殿之中。

楚一跪在地上,看着师父离去的背影,此刻的他心中只有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我楚一本是紫须衣钵弟子,是白云观最优秀的仙道传人,为何……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知怎的,楚一的疑惑变成了愤懑,进而生出了愤恨,心中迸发者从未有过的怒气:“……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赶我走?你们以为我离不开白云观吗?我楚一,不,青平子离开白云观一样可以成仙,你们等着!”想到这,楚一毅然决然起身拿着包裹离开了大殿。

大殿后面,紫须背着手听着楚一决绝的脚步声,紧闭的双眼留下了眼泪,身后楚信走了上来:“师父,这样做,行吗?”

紫须含着泪低声说:“重生的楚一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只希望他不会是另一个雷古,但愿,他真的是命卦里那个救世者!”

楚信继续问:“师父,成魔之人,如何成为救世者?”

紫须转头看着楚信,摇摇头:“这次即将到来的人界之祸,非仙道一派可以拯救,那附魔录让楚一变成了仙魔同体之人,也许,这就是命数!”

就这样,楚一离开了白云观,离开了这个养他十八年的地方,一头扎进了他从未企及的现代社会。

下山之后的楚一并不热衷于寻找身世,从未离开过青平山的他,享受着大千世界的五彩斑斓,呼吸着自由自在的空气,他到处游荡,很快便把师父给他的盘缠挥霍一空。冷暖与温饱让楚一回归现实,他开始想办法养活自己,但楚一20栽所学却连这个需求都远远不能满足,这毕竟是一个唯物论的世界,他的那一套学识很难派得上用场。

楚一初入社会,四处碰壁,一时间让他失去了方向,连生计都成了问题,这时才想起了“宏光福利院”,他来到了福利院所在的城市——封都,却得知,这所福利院早就在十年前关闭了。后面的时间,楚一在封都四处打工维持生活,

一晃,两年过去了。

第五章 锋芒初露:雨中鬼影

2018年,中元。

作为二线城市,深夜的封都并没有灯火璀璨,虽然在月光下,却依然显得鬼气弥漫。

忘川河蜿蜒穿过封都,把这座只有五百万人口的城市分成大小两段,封都人习惯把河东边叫小东城,西边叫大西城。

因为“封都”和“酆都”同音,加之忘川河,让人自然联想到阴曹地府,人们慕名而来,发现两者并无关联,很快便扫兴而归。

然而,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又能指望看到什么呢?

封都小东城边,一座小学的建筑工地上,此时只有挂在塔吊上的一盏灯照亮了工地的中间区域,工人们早已入睡,只有旁边的职工食堂还亮着灯。

“今天不是中元节吗?明天你就回去照顾你母亲,她的手术费就不用操心了。”工头李大良一边吃着面条一边跟坐在对面的食堂帮厨吴慧珍说。

吴慧珍有些心不在焉的答应着:“嗯”。

“还有,给兰兰的纸钱我都准备了,多给她烧点,孩子在哪边孤零零的……”李大良还没说完,就看见对面的吴慧珍眼眶湿了。

李大良放下筷子:“唉!一晃半年过去了,都是我对不住你呀”

“李老板,我…”吴慧珍欲言又止。

李大良面有难色:“慧珍,兰兰的事情我一直很愧疚,这段时间我老梦见她。”

“不是,李老板,我是想告诉你……”

没等吴慧珍说完,李大良突然感觉很不舒服,他用手拍打着脑袋:“晚饭的时候喝的太多了,突然脑袋疼,疼得不行,慧珍,我得回去了,你这面越做越精到了,走了!”

李大良站起身向大门口走去,在门口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吴慧珍赶忙上前搀扶着李大良:“李老板,要不,今晚就在宿舍对付一晚吧,这天好像要下雨了”

“放心吧,我去车上睡一会儿,等这阵儿过了我再回去。”

“那好吧,我送你到车上去”。

吴慧珍搀着李大良来到停车场,李大良坐进驾驶室的时候几乎已经睡着了,吴慧珍帮李大良的座椅靠背放低,让他躺下,并用副驾上的一件外套给李大良盖上然后关上了车门。

“睡着了,应该不会有事了…至少可以躲过今晚”,吴慧珍自言自语。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吴慧珍急急忙忙往回跑,忽感背部剧痛袭来,雨势骤然瓢泼,好像预示着什么。

大雨拼命敲击着车顶,在雨水的撞击下,汽车仿佛随时可能垮塌的脆弱驱壳,无论驱壳中有什么,都会被被瞬间压碎。

半夜,如洪般的响声还是把沉睡中的李大良弄醒了,他坐起身,感觉脑袋剧烈疼痛,他用手捂着后脑勺查看四周,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在哪。

李大良调高靠背,双手不停的按摩着脑袋。雨水在车窗上翻腾,反射着塔吊上的灯光忽明忽暗,周围的车窗像被瀑布遮挡一样,一切都变得扭曲,暗淡,诡异。

李大良闭上眼睛,周围的光让他腹中翻滚,头晕目眩,他闭上眼的瞬间,感觉汽车前方不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他强忍着难受睁开眼,寻找那个似有似无的存在。

隐隐的,他分不清是不是确实看到了,挡风玻璃不远处站着个人,这个人很矮,好像穿了一件红裙子,随着滑过挡风玻璃的雨水扭曲,变形,时而撕裂,时而聚合,飘忽不定。

李大良慢慢把手放到了大灯开关上,他犹豫了,心里开始的恐惧,因为这个不确定的身形和梦里的某个人,不,某个死人很像。

“啪!”车灯被打开,一道光柱瞬间如救世主降临一般射穿雨雾,而站在光柱中的,正是吴慧珍的女儿,兰兰。

李大良没有分辨真假,他心中的赎罪感驱动着他,让他此时心中的喜悦瞬间超过了恐惧。

“兰兰!”他大声呼唤着女孩儿的名字,下意识的打开车门走下车,大雨瞬间将他淹没。

“兰兰!是你吗?”

李大良跌跌撞撞向那个人影走去…

楚一蓝色长发盘成发髻,身穿道袍,衣摆随微风飘荡,他背着手站在三清大殿屋顶,这里是白云观最高处。

楚一远眺山宇,山寺脚下云海茫茫,刚露头的太阳给楚一飘飘然的身形上镶了一道金边,金边内,是楚一一脸陶醉和满足的样子。

“成仙,真的很爽”楚一得意的自言自语。

“楚一!!”

随着一声巨呵,楚一被拽出道袍,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他疾速穿过殿宇,庭院,还没反应过来楚一就坐在了道房的地上,他半天才缓过神,发现这是师父紫须真人的禅房。

紫须银发盘髻,紧闭双目一动不动。

“师父,原来是您呀,招徒弟过来有什么事吗?”楚一有些没皮没脸。

见师父还是不动,全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楚一慢慢站起身,转身准备逃出师父禅房。

“青平子!”这次的声音和刚才的截然相反,和蔼可亲,柔中带刚。

听到师父说话了,楚一转回身,眼睛只敢看着地上:“师父,您怎么突然唤我道号,这不是折煞徒儿吗?”

紫须睁开眼,缓缓地说:“青平子,师父把你捡回观中,将你带大,已有二十年了,你天赋异禀,性情纯良,却我行我素,不服管教,你既已成仙,白云观也容你不下了…”

“啊?师父,什么,成仙?没有呀!”楚一一脸不解。

“你下山之后,不得为害世人…”

“等等,师父,我不明白…”又是一股力量不容分说,退去楚一的道服,松开了楚一的发髻,楚一长发散开,在空中乱成一团。

“不得滥用仙法…”

“师父,别,我,我听话了,我不敢了…”一身体恤加牛仔裤的便服硬套在楚一身上。

“不得祸乱三界…”

“师父,您,您听我说!”凭空出现的背包,硬塞到了楚一怀里。

“青平子,好自为之!”

最后这一句,像是一记重拳,狠狠将楚一打出禅房,楚一穿过庭院,穿过大殿,穿过山门,看着白云观越来越远,青平山也原来越远。

“师父!!啊~~~~”

楚一不断在黑暗中坠落,坠落,好像跌落无底的深渊,又好似被人拉下暗沉的泥潭,心,快跳出来了,五脏快融化了。

“啪!”伴随着一声巨响,楚一砸在了地面上,感觉到了粉身碎骨,体验到了烟消云散。

楚一睁开眼,感觉腰酸背痛,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看着四周,愣了半天:“我去,是梦。”

第6章 锋芒初露:美女刑警

盛夏里,即使是清晨的阳光都如此热辣,一大早就炙烤着工地,瞬间带走了昨夜大雨的清凉。

楚一光着膀子坐在单人床上,满头大汗,双手上下抹着脸,好让自己清醒。他转头看着挂在床柱上一面脸大的镜子,镜中的自己的眼神木讷,显然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梦中走出来,汗水打湿的蓝色长发散在肩上,乱糟糟的,本来还算清秀的脸庞面色铁青。

楚一这才看到自己手里紧紧握着那根红木发簪,想到师父捡到自己的时候,手里也是这样握着发簪。

“这发簪真是我亲生母亲的吗?”

楚一心中不禁想到,两年来受尽屈辱,游历于社会最底层,人间的炎凉事态让他惶恐,无助,他无数次想起师父,想起母亲,想象着母亲的样子,然后不停的问为什么母亲要抛弃他,那个本该是母亲的女人不配做母亲,进而想到师父将自己赶下山,他到现在还没想通师父把他赶下山的真正原因,每每想到这里,他恨,恨这世道,恨那些抛弃自己的人,无论是那个从未谋面的母亲还是最敬爱的师父。

可是每当他恨极之时,心中又会无比空虚,失落与彷徨。

“师父啊,徒弟好想你呀,好想青平山,好想白云观…”楚一看着镜子,

八人住的职工宿舍里,只有楚一一个人坐在床上。

在工地打杂已经两个多月了,是楚一做的最久的一份工作了,工地的工友们也是他在封都遇到的最平和的一群人。

“这些人都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叫我,什么情况,几点了?开工了吗?”

楚一拿过手机,上面显示6点53。

“没到点呀,人呢?”

楚一听到窗外一阵嘈杂声响,好像还有警笛的声音:“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楚一套上牛仔裤下了床,随意拿了一根绳子将长发束在脑后,提着腰带来到窗前向楼下看,工地并没有开工,许多工友都往停车场的方向跑去。

“老许!怎么了?”楚一看到工地年纪最大的工友老许也跟着大家往停车场赶去。

老许脚步不停,抬头喊了一声:“李老板死了!”

工地上一片混乱,停车场旁边的一块泥土空地上,警察已经围起了警戒线,旁边警车的警灯不停闪烁着。

警察们有的在询问工人,有的在现场收集证物,警戒线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尸体躺在地上,用一块普通的帆布盖着,只露出一双穿着泥泞皮鞋的脚,一只立着,一只朝里横着,摆出了奇怪的姿势,好像等着什么人来。

周围的群众大多是工地的工人,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死了,太突然了!”

“谁知道,听说这两天工地有人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李老板是被鬼弄死的?

“别瞎说,李老板可是好人,好人怎么会被鬼弄死?”

挤在人群中的楚一听到大家的议论,心有所思。

又是一阵警笛声,一辆警用轿车缓缓驶入,轿车停在警戒线外。

从车上下来一位女警察,后面跟着一个女法医。

这位女刑警相貌清秀,双眼炯炯有神,闪着精明;她身穿警服,头戴女式警帽,身姿简洁挺拔,透着强干;虽然严肃,但短裙丝袜,加上高跟鞋在地上发出的咔嗒声,又不免散发着性感,旁人见到,都肃然起劲,不忍多看两眼。

后面的女法医更是特别,俊朗的面容衬着短发,让人第一眼误认为是一名帅哥,从白大褂也掩饰不住的身材才能确定,这是美女。

谁都看不出来,这两个相貌天差地别的大美人竟然是孪生姐妹,姐姐元月,是小东城警局出了名的女刑警,做事果断,睿智聪慧,不到三十岁就带队查案,短短几年间经手破获的案件不计其数,是东城刑侦一把手,而妹妹元芳却皆然不同,一副男孩子打扮的她作为国家医学院法学专业博士,被调回原籍,和姐姐元月无缝合作,刚刚接触工作的元芳行事果断,毫不示弱,被人称作“法医元月”,对于用姐姐的名头来命名自己,元芳只是冷笑视之,也许对于她来说,名利和尸体相比,她永远只会选择后者。

钻过警戒线,元芳给元月递上了一双塑胶手套,两人朝尸体方向走了过去,一个胖乎乎的大脑袋警察迎了过来。

这个大脑袋叫做朱能,年纪比元月大十岁,算是东城刑侦队的前辈,但朱能没那么幸运,元月刚进警队的时候朱能还能在元月面前耍耍前辈份儿,可一段时间之后,朱能倔强的性格和僵化的脑袋彻底被元月折服,现在基本成了元月的跟班,对元月马首是瞻。

“元月,你来了,现场总算是保护起来了。”

“朱哥,被害人什么情况?”元月问

“初步询问,被害人是工队的包工头,昨晚12点左右准备开车离开工地,之后就没跟人接触过。”朱能摸着脑袋回答。

“有查过附近的监控吗?”

朱能继续摸着脑袋回答:“查了,最近的监控坏了,周围其他的监控太远,因为昨夜雨太大,什么都看不到。”

三人来到尸体面前,元芳用手拦住朱能:“小心,走开,控场!”

朱能无奈的对元芳说:“假小子,你就不能像你姐一样好好说话,总往外蹦词儿,谁听得懂?”

元芳蹲下,没理朱能,把背着的箱子放在一边,打开箱子,里各种采集证物的试管和工具,她带上口罩,刚要拉开帆布,一个人挤进人群,拼命往警戒线里闯,被几个警察拦住。

元月转头看到这个人,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旁边的元芳也注意到了:“我去!好丑?”

只见这个人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额头突出,两眼大小不一,鼻子上翻,大嘴,厚唇,一口黄牙参差不齐,面目奇特,相貌丑陋。

这人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爸!爸!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元月严肃地对朱能说:“是死者的儿子?朱哥,不能让他靠近,他会破坏现场的。”

“嗯,交给我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俩,他这死相实在不好看,听说早上发现尸体的人,被吓得到现在都神志不清。”朱能说完朝死者的儿子走去。

元月带着好奇对元芳说:“看尸体吧。”

元芳点点头,和元月一起把帆布拉开。

帆布拿开,全场惊呼,很多周围看清尸体的群众都蒙住了眼睛,有几个当场就吐了。

只见李大良全身好像被火烧过,在地上形成了奇异的造型,从下半身来看他是躺着,从上半身来看他是趴着,而单看脑袋又是躺着,因为李大良被从腰部逆时针180度扭断,头部脖颈和身体同样逆时针180度扭曲,不但如此,全身只要是关节的地方全部逆时针拧折,手,脚,包括了大臂,小臂,手腕,甚至手指,全部针扭折,也就是死者全身身躯被像“麻花”一样拧了一遍。

李大良的儿子看到尸体,哭得声嘶力竭,晕厥倒地,被朱能抬上了救护车。

元月和元芳都惊呆了,这超出了他们对“尸体”这个词的理解范围。

元芳不自觉捂着嘴说:“好诡异!”

元月呆呆的看着尸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7章 锋芒初露:嫌疑犯找到了

夕阳西沉,余晖映着建筑工地,更让人有种不自觉的悲悯之情。

停工的工地异常安静,大家都为李大良的死感到惋惜。

楚一披散着蓝色头饭坐在砖堆上,老许靠在一边哀声叹气。

“李老板多好的人,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楚一两只眼睛呆呆看着地面,心里隐隐的感觉到一些不合时宜的小兴奋。

“楚一,你觉得是谁把李老板害成这样?”

楚一摇摇头。

“唉!李老板死了,我这一把年纪,真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最惨的还是他儿子李小,李小长得丑,到处被人欺负,大学没考上,快三十了只能靠李老板养活,今后日子怎么办哟?

“这世道怎么了,长得丑又不是他的错!”楚一有些愤愤然,想起了自己找工作时的一些遭遇。

“唉!世态就这样,没办法”老许又感叹一声。

“那些警察还在吗?”楚一突然问。

“在呀,还在跟工队里的人问东问西,这有什么好问的,连我都看得出来,这哪是人能干出的事儿,对了,楚一,你听说了吗?说这几天有人看到吴慧珍的女儿了”

楚一一脸淡定:“老许,你跟我说说吴姐和她女儿的事情吧。”

老许仰天长叹一声:“吴慧珍也是苦命人那!男人死得早,半年前,因为家里老娘有病,没人照顾5岁的女儿小兰兰,自己又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没办法,只能把兰兰带来工地你知道,工地是不允许带小孩的。开始藏着,可那是个孩子,怎么能藏得住,很快被李老板发现了,照理,李老板是要辞退吴慧珍的,可李老板知道事情原委之后不但没有辞退吴慧珍,还把吴慧珍调到食堂帮厨,食堂毕竟更安全些,可天有不测风云,还是出事儿了,小孩子到处乱跑,结果被掉落的砖块砸到,当时就没气了,为此工地还被勒令停工整顿了两个月,你来的时候才刚刚复工,李老板也被罚了。”

楚一听得很认真:“后来呢?”

“要不怎么说李老板是大好人,他不但不怪吴慧珍,还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小兰兰,愧疚自责,处处照顾吴慧珍,还决定帮吴慧珍的母亲治病,吴慧珍对李老板也感恩戴德。”

楚一点点头:“李老板和吴姐都是好人。”

“是呀,要不怎么说好人不不长命?”

“不,有我在,好人一定不会是这样的下场!”

老许看着楚一:“楚一,我们都知道,李老板死成那样,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警察对这种事情也没办法,你不是学道的吗?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李老板,至少让他在天之灵能闭上眼,别让他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楚一跳下砖堆,态度坚定充满自信。

“对了,你没跟别人说过我是学道的吧。”

“没有没有,我可不是大喇叭,我知道这是你的秘密。”老许赶快解释。

两人边说边向宿舍走去。

傍晚,封都小东城警察局5楼依然亮着灯,元月和朱能还有几个警察正在讨论李大良的案子。

“根据询问得到的线索,李大良为人很好,在工队评价很高,不太可能是仇杀。”朱能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

“最后一个见到李大良的人是谁?”元月皱着眉头。

“是一个叫做吴慧珍的食堂帮厨,据他所说,李大良有半夜在食堂吃夜宵的习惯,基本上都是吴慧珍给他做,昨天李大良吃完夜宵,是吴慧珍送李大良上车的,当时下起大雨,吴慧珍没有等到李大良的车开走就离开了。”

“她的话有其他佐证吗?”

旁边的年轻警察小王回答:“仔细查看了远处的监控,确实在半夜12点左右吴慧珍送李大良上了车,不过……”

“怎么了?”小王的停顿引起了元月的注意。

“不过拍到的不太清晰的画面,好像是吴慧珍把李大良搀扶到车旁的,之后,一直到大雨看不到画面,车都一直停在那里没动。”

“小王,把监控拍到的视频发到我电脑上,我要仔细看。”元月把希望寄托在了监控上。

“好,我让技术科把视频送过来。”

“朱哥,李大良儿子什么情况?”元月忽然想起白天哭晕过去的丑陋男子。

“现在在医院躺着呢,谁看见自己老爹这样都受不了。”朱能仰头喝光了咖啡。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元芳手里拿着资料急匆匆进入办公室。

“结果!”元芳高声对在场的所有人说。

元月站起身:“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尸体,无受力点,胃里,有安定”

元芳的话简单到让人听不明白,朱能赶忙问:“什么受力点,什么安定?假小子,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元芳放下资料有些着急,准备解释,姐姐元月接话了:“你的意思是,死者不是被外力所致,而是自己弄得?你在他肚子里发现了安定?”

元芳点点头。

元月眉头紧皱:“他自己扭成那样?怎么可能呢?”

“有人给他下了安定?可算是有个靠谱的线索了!”朱能摸着后脑勺眼前一亮。

小王甚至有些兴奋:“李大良死前吃的是吴慧珍给他做的面条,她的嫌疑很大!”小王想了想,“对了,据吴慧珍同室的女工说,她那天晚上并没有回宿舍,天快亮才回去的。”

元月并没有轻易下结论:“动机呢?”

朱能:“吴慧珍的女儿几个月前死在工地,李大良作为工头,对那起事故有监管不力的责任,动机很有可能从这而起。”

朱能挪到一台电脑旁边,调出了吴慧珍女儿的档案,上面有死亡信息和一张大大的女孩儿照片。

元月眼神中透着许多的疑问:“把吴慧珍带回警局做询问。”

第8章 锋芒初露:复活的死人

晚饭之后,刚过8点,没有下雨,天阴沉着,黑的更快。

因为停工,复工时间也没确定,工地上的工人们大多都到附近的工地打零工去了,工地冷冷清清,楚一一个人来到停车场附近,警戒线仍然围在那里,原先李大良尸体的位置现在只剩一个白色的勉强成人形的轮廓线,好像时刻提醒着人们恐怖并未过去。

楚一站在警戒线内,观察着四周,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准备好的条形符纸,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楚一闭上眼,口中碎碎念道:“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首同听,上有六甲,下有六丁,骚扰为厉,定干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追魂咒!”

楚一睁开眼,低声喝道:“鬼魅显形!”

随着楚一咒语结束,手中的条符末端燃起火焰,楚一将燃烧的条符抛向空中,条符散落灰烬,在空中飘荡,工地上没有一丝风,安静的可怕,条符很快自由下落,就在刚要接触地面的瞬间,条符忽然朝着西南方向荡去。

“果然,有东西。”楚一眉头紧皱,朝着条符的方向走去。

条符很快燃尽,星星点点的火光散在黑暗之中。

楚一拿出第二张条符抛向空中,条符自动燃烧,继续向远处飘荡,一张接一张燃烧的符纸把楚一带到了工地南边一个最不起眼的预留下水道口前,最后一张条符飘进了下水道,在黑暗中燃烧殆尽。

楚一看着黑乎乎的洞口,弯腰拿出手机,用手机当做手电照向下水道内,下水道不大,大概直径一米的管道通向深处,里面除了黑暗别无他物,楚一并不甘心,他爬进下水道,蹲着身朝条符燃尽的方向缓慢行进。

元月并没有把车停在工地停车场,而是直接来到职工宿舍楼下,她西服笔挺和朱能带着两个警察下车后直接来到二楼,直奔吴慧珍的住所。

老许和一个工友正在自己屋子聊天,屋子开着门,他们瞥到元月和几个警察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警察又回来干嘛?”工友有些纳闷。

老许起身向门外走:“走,去看看!”

工友跟着老许走出了屋子,两人跟在元月等人身后。

元月和朱能来到吴慧珍屋子门口,他们发现门没锁,元月轻轻推开门时,看到屋子里只有吴慧珍一个人,她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外,对于元月他们的到来毫无察觉。

元月轻轻咳了咳,然后直截了当:“吴慧珍,我们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吴慧珍没有意外,她慢慢站起,好像一直在等着元月似得,吴慧珍走到元月跟前,双眼呆滞,轻轻的说:“不用问了,李老板是我杀的。”

站在房间门口的老许和工友听到了吴慧珍的话,大吃一惊。

元月和朱能对吴慧珍的反应也很意外,元月向前一步:“既然这样,那你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杀死李大良的吗?”

“我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的,这种事情没人会相信,但我确实做到了。”

朱能有些着急:“我们是讲证据的,你有什么证据让我们相信是你干的呢?”

吴慧珍反问:“对于李大良的死因,你们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吗?”

朱能哑口无言。

吴慧珍停了一下,然后说:“你们应该知道,干这种事情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着,吴慧珍转过身解开上衣的纽扣,顺着背将衣服滑下一半。

只见吴慧珍背上,印着一个暗红色的图案,图案呈三角形,外面套了一个圈。

朱能不太理解傻乎乎的问:“什么意思,用这个纹身杀人吗?”

吴慧珍穿起衣服,怔怔的说:“不是,这是我出卖自己的印记,算了,总之你们把我带走吧,我就是凶手。”

“你这不是搞迷信吗?我们怎么会相信你…”朱能还想继续说,被元月打断。

“我们会弄清楚的,带走吧,回去之后慢慢审”,元月对后面的两个警察说。

楚一弯着腰,半蹲着在下水管道里走了很远的距离,突然发现在管道的一侧被挖开了一个口子,沿着这个洞口,延伸出了另一条地道,楚一从这个洞口进入,洞口太小,只能爬行,洞内全是土,加之这几天大雨不断,道路泥泞不堪,楚一感觉这个地道并不是平的,而是个破一直向下延伸。

楚一一步步艰难的往里爬,忽然他似乎听到了地道的最里面传来了某种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停下仔细的听,除了金属声音,还有东西在动,“当啷,当啷,嚓嚓嚓,嚓嚓嚓”,声音轻微而局促。

同时,楚一闻到了一股腥臭,他壮了壮胆,继续小心的往前爬。

大概50米之后,楚一看到了洞口,他爬出洞口,想用手机找到和洞口相连的墙壁之类的判断空间大小的参照物,但没有成功,在手机光线所及范围内,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

楚一站起身,慢慢往前走,越来越激烈的金属撞击声就来源于前方的黑暗,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是铁链碰撞的声音,夹杂着难闻的腥臭气味,加上摸不着边的黑暗,这一切形成一股莫名的巨大压力,恐惧,压抑,让楚一呼吸困难,心跳加速,举步维艰,每迈出一步都感觉下一步就是深渊。

但好奇心驱使着楚一,虽然胆颤,但仍旧缓慢前移,虽然心惊,但依然屏住呼吸,宛如在泥泞中游泳一般,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步一步挪动,。

这时楚一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脚下变成了水泥地,再一听,声音停了,一片安静,好像时间也跟着停了。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有个东西闯进了手机的光线朝楚一冲过来,这个东西好像是个人,很矮,猛地出现在楚一的面前,楚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东西翻着白眼仁,长着大嘴一副要把楚一活吞掉的样子。

那东西和楚一面对面,脸贴脸的时候,突然被铁链子拽住,没办法再往前。

楚一着实被吓了一跳,赶忙爬起来,这才看清了,这是个人,是个小姑娘,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小姑娘的双手被两个铁环锁着,铁环分别连着两根铁链。

小姑娘见无法得手,便退了回去,楚一用手机的光跟着小女孩,这才看到了一堵墙壁,两条铁链固定在墙壁上,小姑娘缩在墙角,顺手拿起地上一团长毛的东西啃起来。

楚一用手机照向小女孩周围,看到了满地的死猫死狗,死老鼠,小姑娘拿着啃的,正是一只死鸡。

“这是个人,只是,心智没了。”楚一看着女孩自言自语。

第9章 锋芒初露:皮肤下的符号

朱能开着车飞驰在马路上,元月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看着坐在后排的吴慧珍,吴慧珍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一个在城里打工的农村妇女,遇到如此大事,怎么会那么淡定,只有一种可能,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的心,已经死了。”元月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天空中乌云的缝隙间一道闪电划过,雷鸣随即而至,紧接着大雨倾盆。

大雨中,警局大楼灯火辉煌,大楼里的人们习以为常的忙碌着,并没有人在意正在发生或者将要发生的事情会有什么特别。

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子如幽灵般走进警局。

男子走进大厅,并没有立刻把连衣帽拉下来,他个子不高,在大厅中央停住,好像在等着有人过来招待他。

大厅里的工作人员并不多,一个实习生模样的姑娘穿着预备警察制服看到了这个男子,她走到男子跟前:“你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姑娘的态度很好,面带微笑。

“我是来找我父亲的。”男子淡淡的说。

“哦,失踪人员报案在那边六号窗口,这是案件申报表,请您先填好然后到窗口报案。”

“我父亲死了!死了!被妖怪害死了!你们却一直不让我见我父亲,我作为受害者的儿子,我的权力呢?”男子忽然大声嚎叫起来,他一把把帽子摘下来,一张丑陋无比的脸露了出来,整个大厅的人都停下手上的工作看着他。

姑娘被吓了一跳,但马上又恭恭敬敬:“对不起对不起,请问您的父亲叫什么,我马上帮你查一下案宗,很快帮你处理!”

姑娘正在手足无措,警察小王刚好来到大厅看到了男子:“李小?”

男子好像认出了小王是早上案发现场的查案的警察,于是走上前:“你们是怎么搞的?整整一天了,我都见不到我父亲,难道父亲死了作为儿子都不能看一眼吗?”

小王解释道:“请你冷静,我们不让你见是有原因的,现在您父亲正在做进一步的尸体检查,所以请您忍耐一下,毕竟我们都希望早日破案,找到杀害您父亲的真凶!”

“我都听说了,我父亲的死,你们根本无从下手,我求求你,让我见见他吧!”说完李小跪在小王面前嚎啕大哭。

“李小先生,您冷静一下,您的心情我们完全能够理解,您先起来,起来再说,”小王伸手想把李小扶起,谁知李小整个身体瘫软在地上,满脸鼻涕眼泪。

“好吧,我跟检验尸体的法医联系一下,看能不能让你看一眼,行吗?您先起来。”

警局的某审讯室,元月和朱能正在对吴慧珍进行询问。

“吴慧珍,你口口声声说你杀死李大良,你为什么要杀他?”元月急于知道动机。

吴慧珍还是同样的淡然:“他害死了我的女儿。”

“可是据我所知,李大良对于你女儿的死并不负有直接责任,而且,你女儿去世后,他对你一直很照顾,为什么你现在要害死他?请解释一下。”

“不是他,我就不会把女儿带到工地,我女儿就不会死,难道这还不够吗?所以,我要让他死的很难看。”吴慧珍变得激动,眼睛里都是泪水。

“我们在李大良体内发现了安定,对此你怎么解释?”元月继续问。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一个女子肯定打不过他一个大男人,给他下点药,不就好办了吗?”

朱能凑到元月耳边:“我怎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感觉就是她干的?”

元月叹了一口气小声对朱能说:“恰恰相反,我感觉她在揽罪……”

这时大门推开,元芳伸出个脑袋小声说:“元月,来!”

元月走出审讯室,元芳站在审讯室门口对元月小声说:“吴慧珍,背部,图案!”

元月有些着急:“快说!”

“皮内,灼烧,外皮,无伤痕。”

“什么?你是说她的背是从皮下烧成这个样子的?”元月显然不太理解。

元芳点点头突出一个词:“不可思议!”

元月紧皱眉头:“这个案件太多无法解释的东西了,简直无从下手。”

“叮铃铃~~~”元芳的手机响了。

元芳接起电话:“喂,小王……什么?不行!,不能,看尸体,求你,也不行!”

元月好奇,小声问元芳:“怎么了?”

元芳捂着话筒:“李小,哭喊,要见,他父亲。”

元月想了一下:“让他见吧,也能理解,自己老父亲没见上一面,死的不明不白,让他看看,你和小王看紧就行。”说完元月回到审讯室关上了门。

元芳答应了电话里小王的要求:“好吧,马上来!”她挂了电话小跑着离开审讯区。

警局检验科是一个位于地下一层的类似医院的区域,小王带着李小走在通往解剖室的走道上,李小的雨衣依旧没有脱。

“李小先生,您父亲遗体的解剖工作还没有完成,我们为了让你见到父亲,临时做了一些处理,请您等一下一定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要有任何触碰。”小王对李小反复说明。

“我知道。”此刻的李小倒是很冷静。

两人来到了解剖室门前,元芳坐在门傍边的桌案前正在电脑上填写探访记录,见到小王和李小,便拿出桌子上的一份表格和一只笔递给他。

“填表,签字。”说话的时候,元芳尽量离李小远一些,因为他的相貌实在是让这位看惯尸体的法医也觉得不适。

“我父亲就在里面吗?”李小呆呆的看着门。

“是的,节哀。”尽管讨厌他的相貌,但元芳还是尽量照顾家属的心情。

李小弯拿起笔填写表格。

“手机,物品,放这里。”元月说着拿出一件白色的防尘服放在桌上:“雨衣,脱掉,穿这个。”

李小没说话,看了一眼放在面前的防尘服,然后继续填写表格。

“元芳,小王!”忽然,从检验科外面的大厅传来朱能的声音。

小王听到声音问元芳:“你听见了吗?”

“元芳,小王,你们快来呀!”朱能的声音很着急。

元芳很肯定:“是朱能。快走!”

元芳和小王急急忙忙跑出检验科,却发现检验科门外并没有人。

小王有些着急:“朱哥!你在哪儿?”

元芳拿出手机,拨打朱能电话:“喂,朱能,你在哪儿,我们来了!”

电话里朱能有些纳闷:“啊?我在审讯室呀,你们来哪儿了?”

元芳愣了一下问:“你没在检验科?”

朱能不耐烦的说:“假小子,你是不是疯魔了,我去检验科干嘛?”

元芳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好!”她挂断电话往解剖室跑去。

第10章 锋芒初露:诈尸的李大良

元芳和小王两人飞奔回解剖室,发现李小不在门口,解剖室大门敞开。

“爸爸呀,你到底是怎么了,儿子不孝,让你死得这么惨!”

解剖室里传来李小歇斯底里的嚎啕声,元芳和小王急忙跑进解剖室,看到李小穿着雨衣,他扑在李大良的尸体上痛哭流涕,李大良的尸体盖着一块白布,只露出了脑袋,脸上除了一点点被烧过的痕迹,看上去还算正常。

元芳和小王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开。

“李小,冷静!节哀!”看到这样的情形,元芳也不好说什么了。

李小依然挣扎着要扑向李大良的尸体,元芳和小王紧紧拉着李小,几番纠缠之后李小瘫软跪在地上,见他不再靠近尸体,元芳和小王也松开了手。

李小捶胸顿足:“爸爸呀,儿子今后该怎么办呀?您就不能再跟儿子说说话吗,我好希望你活过来呀?”

小王和元芳对望着,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躺在面前的李大良突然坐了起来,盖着身体的白布顺势落下,露出了已经被打开的胸腔,胸腔里部分内脏已被取出,顶着的脑袋因为颈骨已经完全扭断,只有皮肤相连,朝一边挂在脖子上,不知什么原因,脸上的眼睛大大睁着,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小。

李小瞪大眼睛呆在那里,身旁的元芳和小王也被这一幕惊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大良身上咔咔作响,他开始扭曲着如同木偶般的怪异动作“走”下床,好像想站起来,却因为全身的关节尽断,支撑不住,整个身体“垮塌”,堆在地上。

“啊!”小王大叫一声转身就往解剖室外狂奔,元芳抓起放在一旁用来断肢的钢锯握在手里发抖。

李小瘫软在地上,两腿之间一滩液体流出,他被吓尿了。

堆在地上的尸体开始用连线木偶一样的动作,像蜘蛛一样往前爬,脑袋挂在脖子上,张着大嘴,吐着舌头,扑向李小。

李小被吓的往后挪动,躲闪不及,被李大良的尸体压在地上,李大良耷拉着的脑袋对着李小的脖子一口咬下。

站在后面的元芳镇定了一下,丢掉手里的钢锯,转身取下墙上的大号灭火器砸向李大良的脑袋。

灭火器的几次撞击之后,李大良的尸体松了口,它从李小的身上跳下,元芳赶忙拉起李小的雨衣帽子就往解剖室的大门走,她拖着李小,走的很慢,很快李大良的尸体便赶了上来,它一跃而起扑向李小。

“砰!砰!砰!”几声枪响,李大良在空中被打得四分五裂,残肢纷纷落地。

元芳回头,看到小王拿着97式警用散弹枪站在身后朝李大良尸体射击,小王不解气,走上前冲着李大良的尸体又开了几枪。

“行了,小王!,够了!”元芳冲着小王喊道。

小王这才停下,元芳走到李大良尸体旁,发现碎裂的尸体还在不停的蠕动,就在元芳蹲下身子进一步检查时,一堆尸体突然燃起大火,火焰呈绿色,突如其来,小王和元芳不得不后退几步。

元芳看着大火:“哪儿来的火,绿色?”

“快灭火呀!”小王提醒。

元芳反应过来,捡起刚刚的灭火器,朝着尸体喷出了白色泡沫,但奇怪的是,火势在泡沫的掩盖下并不见弱,反而越烧越大,更奇怪的是,一人高的大火好像只燃烧李大良的尸体,其他的物品一切安好,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王端着枪站在一边满脸不解。

不一会儿,火势减弱,直至熄灭,再看李大良的尸体,燃烧殆尽,只剩黑乎乎的一团残渣。

元芳呆呆看着尸体:“都烧没了”

夜色渐深,本就冷冷清清的工地上毫无半点人气。

楚一背着红衣女孩儿,艰难爬出了下水道,女孩好像睡着一样,安静的趴在楚一的背上,脖颈后面贴了一张符纸。

楚一来到职工宿舍,上了二楼,径直往自己的屋子走。

老许和其他两个工友正在打牌,忽见楚一背了个人在门口一闪而过,老许顿时意识到什么。

“耗子!耗子!下来替我一下,我要去拉屎!”老许把躺在上床玩手机的年轻人拉了下来,自己急匆匆走出屋子。

楚一走进自己的住处,把女孩儿小心的放在自己的床上。

“楚一,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弄得满身是泥?”老许跟着走进屋子。

楚一先是一愣,转头发现是老许才松了口气,他快步走到老许身后,将门锁上。

老许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孩:“楚一,哪儿来的小孩儿?”,老许边说边凑近小女孩。

当看清小女孩相貌时,老许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的后脊背发凉,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楚一赶快扶住老许,在嘴边竖起食指:“嘘!”,让老许不要声张。

“她,她,她她,是吴慧珍的女儿?”老许憋着说出了自己不相信的话。

“是的,老许,有我在,淡定!”楚一扶着老许坐在旁边的床上,老许呆呆看着小女孩。

“可是,她已经死了呀”老许依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一一边擦拭自己脸上的泥,一边坐在老许对面:“老许,你听我说,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人知道。”

“我都被吓傻了,怎么会让别人知道?”老许还没缓过来。

“吴姐呢,我有事要找她”

老许这才像醒了似得:“对,你还不知道呢吧,刚刚那个女警察带了几个人来找吴慧珍。”

“啊?找吴慧珍干嘛?”楚一很意外。

“关键是,吴慧珍当场承认,是她害死了李老板!”

“这怎么可能?吴姐怎么可能杀死李老板。”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他们把吴慧珍带走了。”

楚一冷静下来,想了一会儿:“吴姐不是杀害李老板的凶手,但她和李老板的死有很大关系。”

“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楚一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女孩儿。

第11章 锋芒初露:李小呢?

办公室里,元月坐在自己电脑面前正在查看技术科刚刚送来的工地昨夜监控视频,电脑显示器打开的是案发当时远处摄像头拍下的现场画面,因为大雨,几乎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就在李大良停车的位置,因为很远,李大良汽车只占画面很小的区域,元月不得不把画面放大,一帧一帧查看,突然就在其中一帧,画面中的一个区域突然亮了起来,从画面勉强能判断出这是车灯被点亮了,元月再放大照亮部分,意外的发现,在车灯照耀下,在光线的末端,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好像是个小孩子。

元月额头冷汗直流,这时电话响了,元月被吓了一大跳,她深呼吸,稳定下了情绪接起电话。

“喂,元芳……啊?什么?好,我马上过来。”元月起身关了电脑走出办公室。

元芳和小王坐在检验科门口的椅子上,元月和朱能从解剖室走出来。

“李小呢?”元月向发呆的元芳和小王询问。

元芳抬起头看着元月:“不知道。”

“那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元月继续问。

“不知道。”元芳和小王都摇了摇头。

朱能凑到元月耳边:“算了,先让他们休息吧,被吓的不轻呀。”

元月也是一头雾水,只好交代朱能:“马上派人,一定要尽快找到李小,也许是他做了什么手脚。”

朱能摸着脑袋有些纳闷:“好的,可是,元月,我不知道李小能做什么能让一个死人动起来?会不会是他俩太累出现的幻觉?”

元月愁眉不展:“是不是幻觉查一下监控就知道了,是不是李小以及他怎么做到的我也很很想知道,所以,赶快找到李小!”

这时元月电话响了,她拿起电话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喂,是元警官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是,你哪位?”

“我是早上你询问过我的工地工人许宗一,大家叫我老许,你还记得吗?”

“嗯,我记得,你有什么事吗?”

“我们发现了一些关于李老板案件的事情。”

“哦?你说,我听着。”

“嗯,不好意思,不能再电话里说,您能亲自过来一趟吗?务必请您一个人过来,我们在吴慧珍宿舍等您。”

元月犹豫了一下,她转头看看旁边仍然目光呆滞的元芳和小王“好,我马上到!”元月挂了电话:“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一定要尽快找到李小,拜托了朱哥。”元月反复叮嘱,她知道现在的关键就是李小。

“好,你放心去吧。”朱能看着元月对案件一筹莫展,心里也很着急。

元月驾车来到工地的时候,已经夜深了,天空似乎为了配合元月此刻的心情,一直下着小雨。

元月敲开了吴慧珍住处的门,除了老许,她还看到楚一盘腿坐在床上。

此时的楚一盘起了蓝色头发,梳着的发髻上别着红色的簪子,他换上了道士衣服,看上去与周围格格不入。

元月看到楚一的“奇装异服”多少产生了些不耐烦的情绪。

老许给元月搬过了一把椅子:“元警官,你坐,坐下慢慢说”

“你们有什么发现,尽管说。”元月直入话题,并没有在椅子上坐下。

楚一站起身:“元警官,在向您提供线索之前,能不能让我们知道警方为什么要带走吴慧珍?”

“不行,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事情,我们会视你们提供信息的重要程度给予相应的报酬。”元月不想跟面前这两个人,尤其是穿得像拍古装剧的那位多费口舌。

楚一上前一步:“你们有没有在吴慧珍身上找到一个这样的标记”说着楚一手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一个正三角,外面套了一个圈。

看到那个图案,元月开始认真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个标记代表什么?”

“元警官,请先回答我的问题。”

元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楚一:“你是哪位?”

没等楚一回答,老许抢话:“他叫楚一,也在咱们工地打工,他会法术,很厉害,能帮你们查案。”

楚一显然对老许的介绍很不满意:“在下楚一,道号青平子,师从青平山仙道教派白云观紫须真人。”事态紧急,楚一顾不上这个秘密了。

元月无奈的长叹一声:“我们的确在吴慧珍的身上发现了这个标记,而且,是吴慧珍主动给我们看的,当时她想以此作为证据,来证明她用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害死了李大良。”

楚一继续追问:“这个标记是怎么出现的?出现在吴姐身体的哪个部位?”

“在她的整个背上,怎么出现的我们也搞不清楚,据说是从内部灼烧后呈现的图案,表皮却完好无损。”

楚一点点头,然后斩钉截铁的说:“元警官,我可以断定,吴姐不是凶手,而是受害者。”

“哦?她是什么事情的受害者呢?”元月半信半疑。

楚一指着手里的符纸:“这是一个魔道印记,它们出于某种目的,满足了吴姐的某个愿望,而吴姐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她背上的印记,而且代价不止于此?”

元月不太明白:“如果不是这个案件中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很难相信你的话,但我还是想知道,你说的这些有没有什么切实的根据?”

楚一自信的眼神看着元月:“当然,元警官,这就是今晚把你单独请来的目的。”

元月皱着眉头等待着楚一接下来的举动。

“这个符纸是在吴慧珍的住处找到的,她不可能是这个符纸的主人,而无论这人是谁,他还帮吴姐做了一件事情,吴姐因此付出了代价。”

元月感觉到了事情不妙:“她做了什么?”

“请您跟我来。”楚一带着元月走出了吴慧珍的住所,来到了楚一的屋子门外,后面跟着老许。进屋前,老许叮嘱元月:“元警官,请您一定要沉住气。”

元月点点头,楚一用钥匙打开了屋门,让老许守在屋外。

第12章、锋芒初露:联手查案

楚一和元月进了屋,屋顶一盏昏暗的电灯照亮着整个屋子,灯光的阴影中,靠里一张床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缩在角落,好像在发抖。

元月看见了那个身影,她慢慢走近,来到床前弯下腰仔细端详,渐渐的,这个身形以及模糊的面容,让她在脑海中隐隐觉得好像见过这个女孩的照片,恐惧在心中蔓延,她突然瞪大双眼。“我的天,她是吴慧珍的女儿?”元月抑制不住自己的惊慌。

“对,她是吴慧珍的女儿兰兰,元警官不要害怕,严格来说,它其实不是兰兰。”楚一进解释着,带着一些得意。

元月看到楚一的淡定,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恐惧未消疑问丛生,她眉头紧皱显然完全不明白楚一的话:“这明明就是兰兰呀?”

“她只是兰兰的身体而已,真正的兰兰确实已经不再人世了。”

“你是说,她被上了身?”

“看来元警官,你并不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没办法再用惯常的思维来理解眼前的事情了。”

见到元月能接受这个事实,楚一放松了很多,继续说:“她的身体确实被附身了,上她身的是巨魔,不要被它的名字吓到,这其实是魔界最微不足道的魔种。”

元月听着楚一的话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各种恐怖电影情节,她指着兰兰问:“它会伤人吗?”

“放心,有我在,我用了一道安神符让它保持安静,否则它可是会咬人的。”

元月后退几步,在另一张床上坐下,心中无法完全平复恐惧:“楚一,你在哪里找到它的?”

“离工地不远的一个地下室里,当时它被铁链锁着,我还看到了满地的动物尸体,很明显有人在养着它。”

“你觉得是谁在养它?”元月尝试着问眼睛还一直看着兰兰。

“应该会是吴姐,我不确定。”

“但是,这些跟李大良的死有什么关系吗?”元月提出了很关键的问题。

“我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有什么联系,但就这件事情至少说明,吴慧珍完全没有能力让李老板死成那个样子,因为她连区区巨魔都无可奈何,只能这么锁着,这么养着。”

“她一定有什么难言的苦处,但她为什么要认罪呢?还有,为什么要给李大良吃安定呢?”元月感觉并没有解决什么实质问题。

“什么,吴姐给李大良吃了安定?”楚一感到很意外。

“嗯,我们在李大良的尸体里发现了大量的安定,说明他生前最后一顿饭被人下了安定,那个人就是吴慧珍,所以我们才过来带她回去做询问,谁知她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凶手,其它的一个字都不提。”

“吴姐干嘛要这么做?”楚一自言自语。

“楚一,就在几个小时前,警局有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李小在探视他父亲尸体的时候,李大良突然动起来,咬伤李小之后没多久突然自燃,大火很快烧毁了尸体,但却对周围的东西丝毫无损,警方目前对这些事情毫无办法。”

听到元月的话,楚一很是惊讶,他追问:“你说的那火,是绿色的吗?”

“你怎么知道?”

楚一有些兴奋:“根据你的描述,那样的绿色火焰叫离火,可以烧毁一切不属于人世的存在,但对人世的物体不起作用。所以…”

“所以什么,你快说!”元月很着急。

“所以,有人利用李大良尸体袭击李小,然后毁尸灭迹!”

“可是,为什么要袭击李小呢?”元月百思不解。

“元警官,能不能让我去警局,亲眼看看现场。”

元月听到楚一的建议,恍然:“你看我都被这些事情弄糊涂了,快快,跟我回警局。”

说着元月站起身准备出门,忽然想起什么:“等等,吴慧珍女儿怎么办”

“我让老许看着,不会有问题。”

“还有,楚一…不知该讲不该讲。”元月欲言又止。

“元警官,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元月严肃地问楚一:“你为什么要插手这些事情?”

对于这个问题,楚一有些意外,是呀,自己为什么呢,从一开始发现李老板死在工地,自己就被心中的一种执念牵引着,这个执念到底是什么呢?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情?是想证明李老板和吴姐这样的好人不该有这样的下场?还是为了自己扬名立万?仔细想想,都不是,这种事情,别人避之不及,而楚一在思考元月的问题时,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丝激动,这份激动来自对他满腹道法之学终于可以派上用场的欢畅,来自每当说出不可思议的结论时他们脸上浮现惊恐与无知,来自……但,这些原因都不能说出口。

楚一心不由衷回答楚一:“李老板是好人,我更是因为吴姐才来到工地的,他们对我有恩,我正愁没机会报答,很不幸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只能借此机会,尽我所能!”这些话大义凛然得让楚一心中暗暗作呕。

元月似乎把希望都寄托在楚一身上了:“嗯,这个冷漠的世界,难得有你这样的人。”她刚想朝屋门走去,忽然想起什么再次转身对楚一说:“你能不能换一下衣服?这样去警局,可能不太合适”

楚一故意摆出一副资深仙师的姿态,认真严肃的说:“不行,学道之人,重在于礼,礼不到,则法不灵,世俗的看法我是不会在意的。”

元月对楚一的中二无可奈何,只好如此。

楚一和元月走出屋门。

“老许,你看好兰兰,千万别把她身后的符拿下来,即使掉了要赶快贴回去,等着我回来!”楚一叮嘱老许。

“你就放心去吧!”老许一脸堆笑,他觉得有楚一在,李老板的案子终于可以有眉目了。

楚一跟元月上了车,元月发动引擎,向小东城警局驶去。

楚一并没有意识到,从此,他和这个叫元月的美女刑警开始了千丝万缕的纠葛。

第13章 锋芒初露:嘲笑与怀疑

楚一跟随元月来到警局的时候并没有下雨,地面上的一片片积水倒影着警局大楼上那些还亮着灯的部分,楚一踩着被水打湿的布鞋走上台阶,走进大厅。

一身道袍,盘着发髻的楚一出现在警局大厅的时候,他个性鲜明,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装束引来了许多人不屑的眼神,楚一不以为然,跟着元月往里走。

朱能看到元月,急匆匆迎过来小声对元月说:“元月,我知道这个案子棘手,可警局毕竟不是跳大神的地方,要让局长知道了,该怎么交代呀?”

元月瞅着朱能:“有什么我担着,李小找到了吗?”

朱能知道元月的倔驴脾气,只要认定了就一定要做,忍着不说了,反倒因为没找到李小露出了惭愧的表情:“这小子没回家,不知道去哪儿了,还在找。”

元月没有再理朱能,带着楚一进了电梯,按下了负一楼的按钮,对着电梯外的朱能说:“你来不来?”

朱能没好气的钻进了电梯。

元月带着楚一来到了警局检验科解剖室,解剖室一切如故一直保持着几个小时前的样子,地上堆着一些黑色的残渣,残渣旁边丢着一个灭火器,除此之外,完全没有一点这里曾经历生死搏斗的痕迹,而这都归功于离火。

“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李小跑了,也许是被吓的,听元芳说,他当时直接被吓到小便失禁,我们的法医元芳和小王也被吓得够呛。”元月又给楚一介绍了一遍整个事件的过程。

楚一一边听元月的介绍,一边在解剖室里四处查看,最后才蹲下身看着地上的残渣。

“警局技术科的同事们看过了,这是尸体严重碳化之后的碎渣,就算在火葬场的焚化炉里也不可能烧那么彻底。”

“我也是第一次见,没想到离火这么厉害。”楚一站起身,从道袍中掏出一张符。

朱能看见楚一拿出了纸符几步迈上前阻止:“唉唉唉!干嘛呢,这是你弄这些事儿的地方吗?收起来收起来!”

“朱哥,你让他弄吧,相信我。”元月有点把死马当活马医的劲头,她确实想看看楚一到底能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朱能看在元月的份儿上,强忍住自己的不满站在一边不再说话了。

楚一左手二指夹着符纸,右手伸直食,中二指,取剑诀势在纸上滑动着,口中默念:“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首同听,上有六甲下有六丁,骚扰为厉,定干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鬼魅显形,追魂咒!”

楚一将符纸扔向空中,符纸离开手的一瞬间开始起火燃烧。

烧着的符纸在空中飘荡,没多久就落在了地上,没烧尽火就灭了。

楚一皱着眉头看着符纸,事情并没有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楚一,你这是……?”元月不解的眼神看着楚一。

“这是追魂符,只要有魂魄或是妖魔出现过,它都能找到,但,这里并没有出现过其他魂灵。”楚一有些沮丧。

“也就是说,现在完全找不到是谁放的火?元月问。”

朱能一脸不屑:“哼!什么乱七八糟,要能找到才怪呢。”

楚一没有理会朱能,他抬起头,不小心看到了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这里发生的事情,那些监控应该都拍下来了吧。”

朱能撇着嘴:“哼哼,最后还是得靠科技不是?这年头,坑蒙拐骗是不行滴!”

元月瞪了朱能一眼没理他,对楚一说:“对,整个过程都拍下来了。”

“可以给我看看吗?”

“走吧,我带你去监控室。”说完,元月带着楚一离开了解剖室。

朱能在后面用嘲笑的语气:“我就不去了,加油哦,半仙!”

楚一跟着元月来到监控室,元月找了一间单独的小屋,小屋里只有一张桌子,上面却驾着上下两层,四台显示器,可以看出这里是专门查找监控录像的地方。

元月在显示器上调出了解剖室事发当时,几个摄像头所拍摄的画面。

楚一仔细盯着显示器,显示器上从李小跟着小王来到解剖室门口,到小王和元芳听到朱能的声音跑出检验科,再到李小独自闯入解剖室,紧接着李大良的尸体活过来,袭击李小,小王用散弹枪攻击李大良,最后李大良起火燃烧,整个过程在多个摄像头拍摄下多角度呈现了一遍。

开始的时候元月帮助楚一操作电脑,到后来楚一自己坐在控制台前,元月挪到了一边,两人一遍一遍审视几个显示器中的画面。

楚一边看边在嘴里嘀咕:“能被离火烧毁,说明是有东西附身尸体,从李小被咬的情况来看,尸体力量并不是很大,说明附身尸体的东西并不是很厉害,应该和兰兰身上的东西是一个量级,如果是同一个人所为,那么很可能也是巨魔……”

“元警官,我能和吴姐谈谈吗?”楚一像是醒过来一样。

“理论上是不可以的,但,目前只能破例了,跟我来,我来安排。”元月豁出去了。

元月把楚一带到了刑拘科,这里是暂时拘留嫌疑犯的地方。

元月以探视的名义带着楚一来到一个房间,房间被装着单向镜玻璃窗的墙隔成了两个小屋,里面的小屋里只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两边各一把椅子,楚一进入这个小屋坐下,元月来到了另一间屋,透过单向镜看着对面的房间。

不一会儿,吴慧珍被一个女警察带进了屋,坐在了楚一的对面,她面容憔悴,头发有些乱。

女警察从屋里出来,来到跟前对元月说:“元警官,你知道这不符合规定,所以,请快一点”

元月冲着女警察点点头:“好的,非常感谢,请一定替我保密,等案件结束后我会跟局长解释的。”

说完女警察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元月透过玻璃仔细看着对面的吴慧珍和楚一两人的一举一动,听着传音器传出的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

第14章 锋芒初露:真凶浮出水面

吴慧珍看见楚一这副打扮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些惊讶:“楚一?你来做什么,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吴姐,咱们时间不多,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告诉我,”

吴慧珍默不作声,眼睛看着桌子。

楚一开门见山:“吴姐,你没有害死李老板,对不对?”

吴慧珍还是没有说话,但眼睛在不停闪动。

“你背上的印记是怎么来的?”

“我,被诅咒了,那个印记是用来折磨我的。”

“你做了什么被诅咒?”

吴慧珍还是没说话,但越来越不安。

就在吴慧珍犹豫不决的时候,楚一拿出那张画着三角圆圈符号的符纸放在桌上,楚一继续提问:“这是在你枕头下找到的,吴姐,是谁给你的,你要用这张符做什么?”

吴慧珍看着桌上的符纸,呼吸急促起来,带着手铐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发抖,手心全是汗。

“是不是因为兰兰?”楚一这句话一出,吴慧珍瞪大眼睛,急忙抬头对楚一说:“不是的,兰兰已经死了”吴慧珍强撑着。

“吴姐,你对兰兰做了什么?”楚一并没有放过吴姐。

吴慧珍低着头,泪水湿润了双眼,顺着脸颊滑落。

楚一缓和了语气:“吴姐,我找到兰兰了,我给她用了安神符,她现在很乖,就在宿舍里。”

吴慧珍忍不住悲痛,她懊悔,她无奈,她仰头痛哭,泪如泉涌。

吴慧珍说出了一切:“半年前,兰兰死了,她是我的命,我痛彻心扉,伤心欲绝,生不如死,就在兰兰准备火化的时候,李小找到了我,说他能让兰兰复活,开始我不信,但一连几天我都梦到兰兰,她跟我说她很痛苦,她想回到我身边,我受不了了,决定让李小帮我复活兰兰,李小跟我说,如果成功,我会被诅咒,我告诉他,只要兰兰能回来,让我死都可以,于是他给了我这张画着我背上印记的符,让我放在枕头下面,告诉我,当晚兰兰就能回来。”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夜里,工地因为兰兰的事情已经停工了,那天正好周末,宿舍里就我一个人,一直等到半夜12点,我的背开始像烙铁灼烧一样疼痛,疼得我生不如死,但我知道,兰兰就要回来了,我忍着疼痛在镜子里看我的背到底怎么了,就在这时,我从镜子里看到了兰兰站在门口,兰兰果然回来了,我强忍着疼痛紧紧的抱着兰兰,我发誓,再也不离开我的女儿。”

“从那天之后,每晚我都会被剧痛折磨,但看着兰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了不让人发现,李小帮我找到了工地旁边一个废弃的地下室,让兰兰暂时住在里面,但很快,我就意识到,那根本不是我的女儿,那是个行尸走肉,是个恶魔,她毫无理智,吃生肉,喝生血,把所有东西都毁掉,还到跑到外面咬伤了人,工地的一些人看到了兰兰,于是闹鬼的事情再工地传的沸沸扬扬。我只能把她关起来,用铁链锁着她,为了让她安静,我四处寻找活物喂它,流浪猫,狗,鸡,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我只能喂它喝我的血,但她永远不知道满足。”

“我后悔了,也明白了,失去的终究已经失去,我打算杀死我的女儿,不,杀死那个怪物,我用了很多办法,我把它沉到水里,我把它推下悬崖,我把它绑在铁轨上,但每次她都在半夜回到工地,我每晚都被心灵和身体的剧痛折磨着,我快疯了,我找到李小,求他帮我消灭这个怪物,他很生气断然拒绝。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我的食堂喝醉了,我又提出帮我解决怪物的事情,他没有拒绝,而是得意的说等到中元节,不但我女儿,他会连他的父亲一起带走。”

楚一听到这里,着急追问:“什么?他要带走你女儿,和他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这件事对李老板不利,李老板是好人,我女儿的事情让工地停工,李老板还因此被罚,李老板一点都不怪罪我,反而觉得兰兰的死是他造成的,对我百般照顾,我对李老板感恩不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李老板出事…”

“所以,你在案发当天给他吃了安定?”

“我以为只要让他躲过那晚就会没事,没想到……他还是出事了,而我能做的……”

“也就是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李小,为了报恩,你想替李小顶罪?”楚一终于明白了。

吴慧珍点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吴姐,我会让你女儿安息的…还有李老板,好人不能没好报!”

吴慧珍哭红的眼睛看着楚一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确实看到了希望。

吴慧珍说的话,元月都听到了,她转身和楚一一起离开了刑拘科,感觉莫名的默契。

“李小有很大嫌疑,我现在就去申请逮捕。”元月边走边说。

楚一若有所思,他对元月说:“他以探视为名接近李大良的尸体,一定有什么目的,哪里有可以上网的电脑,我查点东西。”

“去我办公室用我的电脑吧,你就在那里等我。”

两人在楼梯口分开了。

局长办公室里,张雯坐在办公桌后面,仔细听元月对李大良案件的报告,这个四十多岁的女性局长警服笔挺,面无表情,双眼透着威严,她看着元月,眉头紧锁。

“…所以,所有线索都指向这个李小,他有很大嫌疑,我请求批准进行抓捕。”元月得出了结论。

“不行!”张雯斩钉截铁的拒绝,没有丝毫犹豫。

局长的这个回答让并没有让元月意外,她很清楚,这些事情很难成立。

“元月,你所有的报告中,有近一半的事情无法证实,加上本案确实过于离奇诡异,拿不出切实证据,单凭吴慧珍的证词和猜测就抓捕,有悖于法律的原则。”

“可是…”元月还想争辩。

没等元月说话,张雯接着说:“我知道你破案心切,本案棘手我也清楚,但我提醒你,案子的发生让人不能理解,你同样可以用不能理解的方法让罪犯伏法,知道吗?”

元月听明白了局长的意思,她只能放弃申请逮捕令,但局长暗示“可以用不能理解的方法让罪犯伏法”,元月下了决心。

第15章 锋芒初露:真相大白

元月回到办公室,刚要推开门,楚一在屋里打开了门。

楚一有些兴奋:“元警官,我知道李小在哪儿了!”

“哦?”元月有些意外。

“事情紧急,具体的情况我们路上再说。”说着楚一拉着元月就往外走。

元月不是很明白:“那我们去哪里呢?”

楚一头也不回:“工地!”

元月驾着车疾驰在公路上,天边雷鸣不断,但此时的震天响,好似砸破黑暗的闪电,似乎预示着光明的到来。

元月眼睛看着前方,本该婀娜的面庞搭配着一身警服,显得格外刚正不阿。

楚一坐在副驾驶悄悄看着身边的这位美女警察,并解释着自己的判断,话语中有些得意,有些自满。

“那个三角形带圈的符号,三个角代表着魔界,鬼界,妖界,这三界在我们仙道教称作下三界,外面的圈代表夜神魔的意志,很显然,他想统辖三界,这个符号代表了夜神魔。”

“这个夜神魔真的存在吗?”元月很疑惑。

”不知道,没人见过,但许多人都信奉夜神魔,几乎是一个邪教,他们的目的就是成魔,而我查到他们成魔的方法是通过献祭夜神魔而获得力量,我注意到了他们的教旨里有一句话:交出至亲,献出巨魔,夜神将赐予你力量,与你同在。”

“交出至亲,献出巨魔?”元月有些明白了。

“对,李小的至亲就是他的父亲李大良,但,巨魔因为不是人世之物,所以很难弄到,即使找到要想让它来到人世,就需要一个载体”。

“你的意思,就是附身?”

“对,这是我们常见的外物来到人世的方法,但据我所知,妖魔附身活人很难,普通人几乎无法做到,而附身死人就简单得多,只要满足一个条件,加上必要的仪式就可以。”

“什么条件?”

“那就是死者家属想让他复活的意愿,这个非常重要。”

“嗯,没人想让自己死去的亲人复活,这太可怕了”

“对,所以李小说服吴姐,让吴姐主动提出复活兰兰,因此,他成功了”

“所以,接下来就是献上至亲,他杀死了他父亲,李大良?”

“说的没错!他选了一个三界和人世相通的日子,就是中元节,俗称鬼节,传说阴阳大门会在这天打开,其实不但阴界,还包括了魔界和妖界,只是,他并不顺利。”

“哦?怎么说?”元月追问。

“献祭最终的步骤是燃尽其身,就在李小杀死李大良之后,本该烧掉李大良的尸体,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上天降大雨,所以当时并没有成功。”

“他后来要接近李大良的尸体,就为了完成献祭?”

“说的没错,所以他上演了解剖室的那场戏。”

“在解剖室,元芳他们听到朱能的声音也是李小干的吗?”

“这种障眼法,我也会,没什么难的。”

“但是李大良活过来变成怪物攻击人是怎么回事?”

“因为献祭失败,李小又不可能让李大良复活再来一次,因此他想了个办法,我在查看解剖室视频的时候,发现了李小将一直穿着雨衣,而雨衣下面一定是他为补救这次献祭做出的代价,正如吴姐后背上的印记,是一样的道理,他补救的办法,就是让另一只外物附身李大良,作为死者儿子李小确实有让李大良复活的意愿。后来李大良活过来攻击自己,应该是他没想到的,所以吓尿了,最后他用离火烧死了那个外物,完成了至亲献祭,至于那个外物是什么,现在已不得而知。”

元月完全理解了楚一的话,她进一步提出疑问:“李小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巨魔直接附身李大良,这样烧掉李大良的同时即可完成至亲和巨魔献祭呀?”

楚一很佩服元月的缜密思维,他解释道:“献祭是不可以一并进行的,只能分开。”

“就是说,他接下来一定会找到兰兰!用离火烧死它”

楚一冲着元月点点头。

元月赶忙打开车载电话:“朱能,快赶到建筑工地,李小就在那里,我和楚一先过去!”

挂了电话,元月目视前方:“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到这种地步?真是令人汗颜。”

楚一看着元月:“但是这些判断是没有多少人相信的,即使最终真相大白。”

元月转头看着楚一:“我相信你。”

一句“我相信你”让楚一顿时暖洋洋的,他看着窗外,心里重新找回了当年在白云观的成就感,楚一得意的笑了。

工地,还是一片寂静,宿舍里,老许坐在床铺上打盹,对面床上兰兰安静的蹲在角落一动不动。

一阵惊雷,把老许给震醒了,他眯着眼睛仔细看看对面的女孩儿,看见女孩安静的坐在那里,老许干脆躺下,嘴里念叨着:“可怜的闺女哟,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让你死不瞑目,还把你弄得不死不活,唉!”

大门突然自己打开,“啪!”的一声撞在后面的墙上。

老许被吓的坐了起来,看见门开着,以为是风:“该死,吓我一跳。”他站起身走过去,重新把门关上,上了锁:“奇怪,我记得明明是锁好的呀。”

老许锁好门转身,赫然看见一个人穿着黑色雨衣站在屋里,被雨衣连衣帽罩住的脑袋黑洞洞的看不清脸,只看见两只发着绿光的眼睛。

老许大叫一声:“谁!”

“老许,你真是老眼昏花,这么废物,我爸竟然还留着你,换成我,早让你滚蛋了!”

老许定睛一看,吓得他浑身直冒冷汗,眼前的这个人奇丑无比。

“李,李小?你这是?”

“哈哈哈,没想到,我成魔的时候,还有一个观众,好好好,那就让你看着!”

李小话音刚落,老许只觉得突然之间不听使唤了,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双脚渐渐离地漂浮在空中,同时,两只手掌缓缓向后扭动,两脚排开外八字的方向也向后扭动,骨骼间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老许疼的怪叫:“啊!哎呀,断了,别,别,啊!”老许的手脚在一个勉强能承受的角度停下了扭动。

“安静点老许,再发出声音,我就扭断你的脖子,像我爸一样”

老许忍着疼痛,满脸是汗,不敢出声了。

“这就对了,好好看着这一庄严的时刻,生而为人,我早就厌倦了这个世界,我不想在做人了,此刻,我就要成魔!”

说着,李小脱下了雨衣,雨衣下面,李小光着上半身,整个身体的皮都被剥去,裸露出了满身的红肉,只剩下手和脑袋比较正常,这就是楚一所说的代价,显然,李小付出的代价比吴慧珍的大得多。

老许被恐惧恶心占满了大脑,忘记了疼痛。

李小走转身走到兰兰身边,用手抓着兰兰的头发把兰兰扯下床,兰兰脖颈后面的符纸并没有被李小注意到,兰兰被拽下床时符纸掉在了地上,瞬间烧掉了。

楚一感觉到了符纸烧毁,意识到工地有大事发生:“元警官,快,工地出事了!”

元月没有多问,深踩油门。

第16章 锋芒初露:李小成魔

李小把兰兰按在地上,兰兰跪在李小面前挣扎着。

李小开始念动咒语:“统御魔界的夜神魔,我依循着您的碎片之缘,藉由您所有的力量,赐予我魔力,堕落的生灵,应黑暗使者之邀,张开你的胸怀,将我吞噬,以我的血躯为契约,以巨魔之灵为献祭,将我的残躯收下,让我成魔!”

随着李小的咒语,四周的物品开始颤动,以李小为中心,在地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红色三角,一条赤色红线正在画圈,贯穿三个尖角逐渐将其相连,就在圆圈闭合的那一刻,李小和兰兰同时魂魄消散,李小身体好像没有了骨头,堆在地上,脑袋耷拉着,成了一具尸体。而兰兰,被离火化为灰烬。

老许摔在地上,四肢没有了束缚,他一步一步朝门口爬去想要逃出这个地方。

突然,老许觉得一阵压迫感袭来,顿时失去了知觉。

少时,老许慢慢爬起身,抬起头,睁开眼,双目血红,李小钻进了他的身体。

老许仰头呻吟着,咆哮着:“成魔的感觉太好了,谢谢夜神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看着眼前苍老的双手:“妈的,刚摆脱一身丑皮,又是一个臭皮囊,我得去找一个我喜欢的身体,可以随意附身的感觉太好了”

他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老许来到门前,门框上忽然显现许许多多符咒,符咒闪动,好像一堵墙挡住了老许,符咒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推了回来,重重的倒在地上。

老许一个跟斗翻起:“镇宅符?该死,这是谁弄的?”

老许转身朝窗户走去,刚想跳窗而出,没想到窗户四周同样布满了镇宅符,把老许又“丢”回屋里。

这时门外传来了楚一的声音:“你是人的时候能进来,现在既已成魔,有我在,镇宅符又怎会让你轻易离开?”

楚一走进屋子,元月端着枪跟在后面。

“元警官,千万别进屋,更别开枪。”楚一叮嘱元月。

元月看着屋内的老许,放下的枪仍然紧紧握在手里。

老许看着楚一的装扮有些惊讶:“楚一?原来你是仙道教的人?”。

楚一走到老许面前:“李小,你苦心积虑,只为抛弃自己的肉身,这样做值得吗?”

“当然值得,我再也不用躲在那副皮囊里忍受嘲笑,我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后悔!”

“简直禽兽不如,就为了一己私欲,你竟然害死你父亲?”

“他不配做我父亲,我的今天都是他造成的,他把我生成了这样,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受煎熬,为了我的解脱,他应得的,那是他的报应!”老许扯着嗓子咆哮。

“看来,你真是没救了。”

“你还是想想怎么救自己吧!”

说完,老许突然倒地,人事不省。

楚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想对元月说什么,话音还没来得及出口,一阵强大的压迫感袭上胸口,顿时感觉脑袋被人拽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挤进身体。

楚一无力站立,跪倒在地,表情扭曲,全身抖动。

元月站在门外感觉到事情不妙:“楚一!”

元月刚想跨进屋子,忽然听到痛苦的楚一几近哭腔对元月吼道:“别进来!啊~~~~~!”

楚一在地上翻滚,挣扎,不一会儿,躺在地上不动了。

李小有些摸不着头脑,站在漆黑的迷雾之中:“奇怪,我竟然不能控制这个身体,怎么回事儿?”

李小往前走了几步,想找到原因,可无论怎么走都是一团迷雾,就在他有些后悔钻进这个身体的时候,眼前高空的迷糊忽然散开,露出一张巨大的乌青脸庞,这张脸遮住了半边天空,只有一张脸,扎着蓝色的发髻,别着一根红色的发簪,脸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鼻子外翻,嘴巴里两颗獠牙伸出,整张脸从空中俯视着李小,瞪着他。

李小被吓坏了,往后退了一部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后面听见有人说话了。

“原来魔可以随意出入身体,这真是没想到呀!”

李小回头,看到楚一盘腿坐在他身后,淡定的对他说着。

李小看看楚一,又看看空中的大脸,用颤抖的声音说:“楚一?你..你是夜神魔?”

楚一冷冷地说:“夜神魔是什么东西,你让他等着,我早晚收拾他,现在我要你告诉我魔魂法门!”

李小见楚一否认自己是夜神魔,放心下来,然后爬起身,:“既然你不是夜魔神,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楚一不屑的口气对李小说:“不说?好吧,来吧,你不是要上我的身吗?”

李小看楚一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样子,怒不可遏:“不许看不起我!”说着冲向楚一……

元月在门外焦急的看着:“楚一,你怎么样?”

楚一慢慢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他走到门前对元月说:“没事了,李小被我制住了,进来吧!”

元月没动,呆呆的看着楚一。

“进来呀,快来看看老许怎么样了。”

元月向前一步,一只脚跨进了大门,犹豫了一下,又退了回去:“楚一,你师父叫什么?”

“紫虚真人呀!”

“你是在哪里长大的?”

“青平山,白云观呀!”

元月这下放心了,把枪收了起来,迈步进屋,走向楚一。

楚一突然露出了狰狞的微笑,元月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从楚一胸前钻出,向自己飞奔过来,就在那个影子和元月脸贴脸的一瞬间,元月看清了它的脸,前额突出,眼睛一大一小向外鼓着,那是李小的脸,但更丑陋,更恐怖,元月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她闭上眼,等待着灾难降临。

几秒钟之后,元月并没有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变化,她慢慢睁开眼,看到李小的鬼影就在离自己一拳的距离停住了,这时听到了楚一的声音“你以为你成魔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即使如此,你也只是最差劲的魔。”

元月才注意到,楚一站在后面,直接用手拽住了李小飘在空中半虚无的腿。

“楚一?他怎么知道你的事情?”

“他上了我的身,我所有记忆他都能看到,呵呵,当然,他的所有事情,我也都知道了。”楚一说到这里,志得意满:“谢谢咯!”

李小挣扎着咆哮:“不可能,你,你竟然能抓住我的真身,难道你是仙?”

“废话,对付你,哪需要仙”

楚一念动咒语:“万神朝礼,驭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老君急急如律令,破魔咒”

咒语结束,李小头顶出现了一个裂口,折射着万道光芒,他咆哮着,惨叫着,随着光芒,消失在了强光里。

楚一一屁股坐在地上,疲惫不堪,元月走到楚一跟前蹲下身。

“楚一,结束了?”

“嗯,结束了。”

“这些事情,不是亲眼所见,真的无法相信。”元月依然心悸。

“好累,原来被附身是这样的感觉,感觉身体被掏空……元警官,我得帮老许把魂魄找回来,不然,他就完了。”

“哦,好的,我要做什么吗?”

“帮我把他扶起来!”

元月用力将倒在地上的老许扶起,靠在床边。

楚一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老许的魂魄还在屋里,我得帮他回到身体。”

楚一紧接着开始念咒:“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首同听,上有六甲下有六丁,骚扰为厉,定干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

念完,楚一将符纸扔到空中,符纸燃起火焰,并没有落地,而是在空中飘荡,飘到屋子的一个角落,符纸的火光在墙上映出了一个人影,符纸开始往回飘,墙上的人影跟着符纸一直走到了老许的身旁,符纸燃尽,纸灰散在了老许身上,那个人影也消失了。

不一会儿,老许随着一阵喘息,醒了过来,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

“咳吧,有一阵子没呼吸了,好好咳一咳,我也该歇会儿了”,楚一躺在了地上。

元月也坐在床上,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幕幕,这一切,正在敲打着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而楚一躺在地上,心里回想着刚才的事情:“为什么我身体的一部分和李小一样?但无论如何,只感觉,真爽!”

这时朱能带着人冲进屋内。

“怎么样了,元月,是不是我们来晚了?”

元月苦笑着:“还好你们现在才来,不然就麻烦了,都结束了”

躺在地上的楚一打着呼,睡着了。

窗外,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新的一天开始了。

当元月给张雯做完案件陈述之后,旁边的朱能张着大嘴看着元月,他并不是不相信元月,而是觉得元月疯了。

听完陈述,张雯局长的心情并没有像元月一样放松,她站起身,背着手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她清楚的知道,元月的陈述难以置信,但留下的视频,尸体,物证确实无法用科学解释。

“这又是一个只能悬而未决的案件。”张雯停下脚步,好像自言自语。

“又是?张局,难道还有其他类似的案件发生吗?”元月很是惊讶。

张雯看着元月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打开身后的书柜,在最下面拿出了一个文件盒,她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大大小小装满了卷宗。

张雯一边把卷宗递给元月一边说:“这是封都近五十年的一些案件记录,它们的共同点都是诡异离奇,最终只能不了了之,而就全国而言,这样的案件更是不计其数,并且数量上这些年有上升的趋势,上级部门正在酝酿此类事件的应对办法,我们能做的,只有拭目以待。”

元月和朱能看着这些卷宗,一张张照片,一段段描述模糊的记录,让现场的空气凝结了。

“李大良的案件结束了,后面还会有什么样的诡异事件发生吗?”元月也不清楚,为何这些卷宗竟让自己产生了些小兴奋……

第17章 消失的女孩:钉子楼里的诡异

封都小东城的北面是一片经济开发区,这几年城市建设迅速,大片的旧楼被推倒,一座座新建高楼拔地而起,而在新旧之间,瓦砾之中,那些大多数人不可知的事情,正在悄悄发生。

西苑楼,一个上世纪九十年代建起的居民小区,如今早已被列入了拆迁的名单,仅仅几周时间,拥有25栋楼的西苑楼就几乎被夷为平地,只剩下了第7栋还完好的矗立在一片废墟之中,之所以还没有被拆,是因为其中还有人家没有搬走。

今年刚满20岁的李楠是一名普通大学女生,就读于大西城的一所大学,生性乖巧听话的李楠平常住在学校,每个周末都会回家,而她的家,就在西苑楼7栋。

李楠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离开家外出经商,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只留下了西苑楼7楼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李楠的妈妈文化程度不高,凭一己之力撑起了这个家,将李楠养大,供她上了大学,母女俩相依为命。

又到了周末,天刚黑下来,拆迁工地停止了一天的嘈杂,西苑楼终于安静下来,安静的可怕。

李楠梳着搭肩短发,穿着短袖T恤,把包背在胸前走在小路上,说是小路,其实仅仅只是能走人而已。

李楠独自一个人,娇小的身躯穿梭在周围的残垣断壁和瓦砾废墟之中,偶尔出现的挖掘机,如同站在路边睡着的恶魔,安静地耷拉着爪子。

幸好,此时一轮圆月正透过黑云中的窟窿照耀着大地,没有灯光也能看清道路,只不过,一切,在月光的渲染下,都变成了诡异的暗蓝色。

李楠尽量加快脚步,但不敢跑,因为逃的感觉会让她更加害怕。

李楠背包里的电话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她拿出电话,看到上面显示的是妈妈,她接起电话,脚步丝毫没有减速。

“喂?妈。”

“楠楠,到哪儿了?”

“马上到家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又停电了,你上楼可得当心哦。”

“好,挂了!”

李楠挂了电话嘟囔着:“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搬走。”

李楠没有把电话装回包里,而是打开了手机上的电筒功能,她加紧脚步,因为在她面前不远处,高大的黑影背对月亮,那就是7层高的西苑楼7栋。

月光将楼的影子透射在地面上,李楠靠近大楼的那一刻就跨进了黑暗。

李楠打开手机的灯光,头也不抬,很快经过了一单元的门口,她感觉到那个门是魔鬼张着嘴在向自己呵气。

李楠径直走进了二单元,单元里伸手不见五指,手机的灯光将整个空间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部分,李楠能感知的只有手机前方的一个锥形空间,而对于其它部分,完全感觉不到,也不敢去感觉。

李楠快速走上楼梯,楼梯很窄,每次到了尽头就要折返方向往上爬,而每隔一次折返就能在灯光下看到墙上大大的楼层数字,整栋楼只有李楠的脚步声,伴随着这个脚步声,楼层数字不断的增加。

“1”

“2”

“3”

“4”

李楠几乎憋住了呼吸,小跑上楼,她告诉自己“快到7楼了!”,经过一个折返,向上,下一个数字应该是“5”

结果,出现在李楠面前的还是“4”

李楠停了一下,“是我看错了,这才是4楼。”

李楠继续往上爬,经过一个折返,向上,抬头看灯光照到的墙壁。

“4”

恐怖向李楠胸口袭来,“怎么回事?”

李楠顾不了这么多,她继续上楼,连续出现的楼层数字,都是大大的“4。”

李楠害怕了,她快哭了,感觉自己的力气即将用尽,她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拉着楼梯扶手,她不想停下,也不敢停下。

李楠在楼梯上奔跑,她已经顾不上数字了,只希望这样的循环只是自己的错觉,她的手不断的在楼梯扶手上移动,扶手上的冰凉通过手心的冷汗直达脊背。

突然,李楠的左手握到了一个东西上,绵软,粘腻,比扶手还要冰凉,像刚从冷藏柜里拿出的开始腐烂的猪肉。

李楠寒毛直立,头皮发麻,她本该尖叫,但她没有,李楠拿着手机看向她手里抓到的东西。

那是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的手,李楠猛的把手机照向身后,一张大脸紧贴着李楠的后脑勺,那张脸没有眼睛,除此之外李楠什么都没有看清。

楼道里一声惨叫之后,声音消失了,光,也消失了。光消失之前,墙壁上一个大大的“4”停在那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厨房里点着一根蜡烛,液化气灶上炖着半只鸡,李楠妈妈正在案板上处理一条鲤鱼,她正准备做李楠最喜欢吃的糖醋鲤鱼。

收拾妥当之后,李楠妈妈在灶上摆上锅,倒上油,油烧到七成的时候,她提起鱼,将鱼放入锅里,锅里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油炸声。

忽然,在油炸声背后,李楠妈妈好像听到有人发出的叫声,她不确定,走到厨房外,耳朵冲着大门仔细听了听,门的方向没有任何声音,李楠妈妈摇摇头,又回到了厨房。

没过多久,锅里的鱼变成了金黄色,李楠妈妈把鱼捞出,控干了油放到盘子里准备下面的工序。

这时听到了李楠的声音:“妈,我回来了!”

李楠妈妈很高兴:“楠楠回来了,该死的地产商又把电给掐了,真是挨千刀的,蜡烛在鞋柜上!”

李楠楠妈妈忙活着,把做好的菜端到饭桌,一边端菜一边唠叨着:“吃饭了,饿了吧,等补偿款下来,咱娘俩就有好日子过了!”

李楠妈妈把最后一道菜糖醋鲤鱼摆好后,这才发现,客厅里还是一片漆黑。

李楠妈妈用围裙擦了手,然后端着蜡烛走出厨房:“唉?你怎么不点蜡烛呀?楠楠?楠楠?”

客厅里空无一人,鞋柜上的蜡烛也没动过,房间里静的可怕,只有李楠妈妈一个人举着蜡烛站在客厅……

第18章 消失的女孩:元月介入

清晨,结束了连续的雨天迎来的阳光明媚没有让小东城拆迁区感觉到舒适,废墟中几辆挖土机正在工作,轰鸣声隆隆作响,不远处的西苑楼7栋在漫天灰尘中摇摇欲坠。

楚一蓝色长发呈马尾束在脑后,一身T恤牛仔裤,背着大包,拖着行李箱,手里拿着手机,手机上的导航告诉他目的地西苑楼小区就在前方50米,他看着导航指的方向一脸懵逼:“乖乖,我这是到了外星球吗?”

楚一把手机切换回房屋租赁app,在页面筛选栏中写着:价格300以内,有窗非地下,视野开阔非合租,下面的搜索结果孤零零的显示着“西苑楼”三个字,他再次切换回导航,导航的目的地准确无误的显示“西苑楼”。

楚一看着这片尘沙嘈杂,忍受着鼻腔和耳腔发出的抗议,他拖着箱子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一跺脚又转身回来:“再压压价,兴许还能再便宜点儿。”边说边低着头往“西苑楼”走去。

一个年轻的男警察带着元月和朱能敲了敲印着“707”门牌号的门,李楠妈妈开了门,她一脸憔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还留着泪花。

她没等警察开口就焦急的问:“怎么样?我女儿找到了吗?”

年轻男警察一脸无奈,尴尬的回答:“对不起,李女士,暂时还没有消息。”

“你们警察都是干什么呀,我女儿已经失踪7天了,你们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呀!”李楠妈妈带着哭腔指责道。

年轻男警察带着“终于可以把这件事交出去”的语气,兴奋的向李楠妈妈介绍:“李女士,这两位是我们刑侦队的同事,您女儿的事情现在由他们负责。”说完便躲到了朱能身后。

朱能转回头瞅了男警察一眼,元月并没有在意,她向李楠妈妈介绍自己并且开门见山:“你好,李女士,我叫元月,您最后一次见到你女儿是什么时候?”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听到了我女儿进门跟我说话,当时我在厨房,等我回到客厅却发现没有人,就是从那晚开始,楠楠就没了!”李楠妈妈强压着心中的不满。

“您确定那是您女儿的声音吗?”元月进一步确认。

“我女儿的声音我还会认错吗?”李楠妈妈没好气的说。

元月见李楠妈妈态度激动,便给朱能使了个眼色,朱能意会,一脸堆笑,搀扶着李楠妈妈进了屋。

元月转身对身后的年轻男警察:“你把情况详细跟我说一遍。”

单独面对警局大美女,年轻警察有点慌,清了清嗓子:“嗯,好的,元警官,大概5天前,我们接到李楠妈妈的报案,说女儿失踪,开始接手,根据调查,李楠最后一次出现是7天前,就是刚才李楠妈妈听到李楠回家声音那天,除此之外,她们还通过电话,之后就再无消息”

元月低声自语:“真不明白这样一个普通的失踪案件局长为什么要我介入。”

“您说什么?元警官?”

“没什么,这几天,你们有什么线索吗?”元月打起精神问。

“我们查到了楼外的一个监控,确实在当晚拍下了李楠大概在7点左右走进二单元,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这里就住着他们一家,其他房里都没有人,而且这个单元就只有一个出口,李楠如果离开,一定会被拍下来。”

“哦?进来了就没出去?”元月开始注意到什么。

“还有,元警官,最诡异的是,我们打李楠的电话,电话是通的,只是没人接,我们给电话做了定位,设备显示…显示她就在这栋楼里。”男警察说到这里表情浮现恐惧之色。

元月来了兴趣:“这么说,李楠应该还在这栋楼里?”

“确实如此,可,就是找不到。”

元月这时意识到为什么张雯局长要让自己介入了。

这时元月听到屋里李楠妈妈的一声怒吼:“你胡说!我女儿还活着,她不会,不会有事的!”

紧接着看到李楠妈妈把朱能推出了家门。

“李女士,您冷静,我只是猜测…”

“你们这些警察,那么多天一点楠楠的消息都没有,瞎猜什么?我女儿不会死,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命!”说完,李楠妈妈重重地关上了门。

元月看着朱能一脸尴尬:“朱哥,你怎么能瞎猜呢?”

“那我们下一步干嘛?”朱能摸着头毫无主意。

“这几天,负责的同事做了调查,从监控和李楠手机定位来看,她应该就在这栋楼里。”元月若有所思地对朱能说。

元月凑近朱能,压低声音对他说:“带几个人过来,把这栋楼翻个底朝天,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站在一旁的男警察听到元月的话,使劲咽了咽口水。

“元警官!朱警官!”从楼梯口传来楚一的声音。

元月和朱能一回头,看到楚一背着大包,提着行李箱,脸上与其说惊喜,不如说兴奋。

“楚一?你到这儿来干嘛?”元月也很惊讶。

“我来租房子,工地不做了,这边好像在搞开发,更好找工作,所以想先到这边住下。”

“这都要拆了,怎么还会有房子租?”元月不明白。

听到了他们的对话,707门里传来了李楠妈妈不耐烦的声音:“不租了不租了!走走走!”

楚一提着箱子来到门前:“您是房东吧,您别不租呀,您不租,我就只能睡大街了!您开开门,再商量商量!”

屋里又传来了尖锐的嘶吼:“你,还有那些警察,赶快走!快走!没找到楠楠就不要再来烦我!”

门里传来的声音像一堵墙把楚一往后推。

“对哦,元警官,你们在这里干嘛?楠楠是谁?”楚一被搞得莫名其妙。

元月把李楠失踪的事情简单地跟楚一说了一遍。

楚一听过之后,眉头紧皱,四周观察着这个陈旧的楼道,他走到楼梯边,脑袋探出栏杆向下看,一条条楼梯之间,即使是在这样的白天也弥漫着幽暗与鬼气。

楚一不说话闭上眼在手指上掐算起来,楚一看了看朱能,朱能耸耸肩,一脸不屑,两人转身准备下楼离开。

“我知道了!”楚一突然大声说。

朱能被楚一吓了一跳:“干什么呀,一惊一乍的?”

“女孩儿确实还在这栋楼里,而且,她还活着!”楚一有些兴奋。

元月将信将疑:“什么?你确定?”

朱能完全不相信:“如果女孩儿活着,那她在哪儿?”

楚一一脸严肃:“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她被绑了。”

“哦?那你说说,被谁绑了?”朱能追问。

这时,707的房门突然打开了,李楠妈妈急匆匆走出屋子拉着楚一的手说:“我就知道,我女儿还活着,一定是那些开发商,他们要我搬走,我不搬,他们就用各种办法,断水断电,现在还绑架楠楠,要是楠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他们拼了!”

说完,李楠妈妈又转向旁边的三位警察:“你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抓他们呀!他们绑架了我的楠楠!”

没等元月等人开口,楚一摇摇头:“不,不是他们绑的!”

李楠妈妈急得快哭了:“不是他们是谁呀!一定是他们。”

元月接着楚一的话:“一定不是开发商,他们根本没必要这样做,况且,他们如果绑架您女儿,一定是以此作为威胁,可为什么7天了,并没有任何消息?”

李楠妈妈冷静下来,两手捂着满是泪水的脸:“楠楠呀,你到底去哪儿了!”

“楚一,你知道李楠在哪儿吗?”元月忍不住问楚一

朱能一脸无奈:“元月!你问他干啥呀?他怎么能知道呢?”

楚一看着楼道:“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你看,我说他不知道吧!”朱能挖苦道。

“但我知道,她今晚会回来!”

“啊?”在场的三位警察和李楠妈妈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楚一接着说:“她是被绑了,但,绑她的不是人,是鬼!”

“切!”朱能发出了不屑的声音带着男警察下了楼。

元月叹了口气,看着楚一摇摇头,也转身下了楼。

李楠妈妈却停下了哭泣,她又拉起楚一的手:“年轻人,我相信你,你能帮我找回楠楠吗?”

楚一义正言辞看着李楠妈妈答应:“我会帮你找回你女儿的!但……”

“你说,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您的房租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楚一不好意思地抓着后脑勺说。

元月站在下面楼道听到了楚一跟李楠妈妈的对话,若有所思下了楼。

第19章 消失的女孩:李楠现身

无月深夜,西苑楼7栋在黑暗之中如同一座巨大的墓碑。

李楠不大的房间里,一张书桌,一张床,旁边靠着墙的位置一个很小的单人衣柜,简单的家具组成了楠楠生活了十多年的痕迹。

又停电了,书桌上点着两只蜡烛,昏暗的光线让桌上放着的几个相框显得很暗淡,相框里,李楠楠和妈妈开心的照片让整个氛围更加伤感。

照片旁边的电子闹钟显示着时间:11点32分。

楚一盘着蓝色发髻,红木簪别在发髻上,他穿着道服坐在李楠床边,手里端着李楠妈妈给他沏的茶。

李楠妈妈站在书桌旁边,把手里拿着的一张李楠的照片放回桌上。

“虽然,那些警察完全不相信你说的话,但是我相信,我也相信你能帮我找回楠楠,白天一看到你,我就觉得你跟我们家有缘分。”

“这种事情现在没有人会相信,起初我也不信,亲眼见到了,就信了,见惯了,就觉得一切都很自然,只是…”

“你说,有什么尽管说。”

“阿姨,我不明白,你这房子都要拆了,为什么还不搬走呢?”

“说起来,还真是不好意思,家里经济条件一直不好,我一个人把楠楠拉扯大,还供她上了大学,楠楠跟着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这不,终于熬到拆迁了,想趁这个机会,多要点补偿款,让楠楠别再跟着我吃苦了,没想到…”说着,李楠妈妈又要哭了。

“放心吧,阿姨,有我在,我一定把你女儿找回来。”楚一很坚定。

“您可别忘了答应过让我免费租房哦。”楚一这句话显得很不合时宜。

李楠妈妈反而笑了:“嗨!你就放心住吧,一时半会儿他们还不敢拆,其实那房子也不是我的,邻居搬的急,留下一些家具,所以我才想到要租出去,挣点是点儿,你随便住,住阿姨家都行!”

“嗯,阿姨,时间不早了,您请回吧,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进来!”

“哦,好!好!”李楠妈妈退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西苑楼7栋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一辆警车安静地停在那里,元月一个人坐在警车驾驶座上,她看着面前的7层高楼,盯着李楠家的位置,她不知道今晚在李楠家会发生什么,也很好奇,楚一能不能把李楠找回来,建筑工地的案件让元月开始相信世界不止我们看见的这个样子,她甚至期待着事情的发生……

李楠屋子里的书桌上,电子钟显示着:11点59分。

屋子里安静极了,蜡烛发出橙色的光给整个屋子增添了几分暖意,笔直的火苗轻微跳动着,显得很脆弱,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样子。

楚一在床上平躺下,两手放在胸前,闭着眼睛,呼吸异常平稳,呼吸中,他能感觉到李楠床铺散发的清香。

电子钟显示的时间从11点59分跳到了0点00。

扣紧的窗户边,窗帘没拉,垂在窗户旁。原来亮黄色的烛光狠狠的跳动了几下突然变成了蓝色,整个屋子顿时铺上了一层阴森森的感觉。

窗帘开始飘动,飘动幅度越来越大,但,完全感觉不到风,蜡烛的蓝色火焰仍然是笔直的。

“你为什么睡在我的床上?”隔着荡起的窗帘,李楠出现在窗边,她依然短发T恤,就这样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自己床上躺着的楚一。

唯一不同的,是眼眶里没有眼睛。

“这是李楠的床,不是你的。”楚一依然闭着眼,不动声色。

“这和你有关系吗?”李楠冷冷地说。

“没关系。”

“那你想干嘛?”

“有我在,我会让你神形俱灭!”

“你不怕我把这个小姑娘弄死?”

“所以我会先把你弄出来”

“我倒是真想看看你怎么弄?”

“在我动手前,你能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目的吗?”楚一说着坐了起来,睁眼看着李楠。

“我的尸身早就已经不在了,我在阴阳交界游荡了很久,你知道没有身体,魂魄无法进入阴界有多痛苦吗?我不想再受这样的苦,也不想去阴界,我要回到人世。”

“很明显,你根本就不可能回到人世?这是铁律!”楚一认为这很不可思议。

“也许是我的运气好把,我发现了一个断层,所以,我出来了,而且,出来的不止我一个。”

“什么意思?”楚一觉得事情不妙。

“意思就是,我马上就要回到人世了,啊!重回人间的感觉真好!哈哈哈”

楚一这才发现,书桌上的照片中,李楠几乎已经消失,不只照片,所有有关李楠的物品都在消失,甚至屋里李楠的味道都在迅速减弱,李楠的气息正在消散。

楚一恍然大悟:“原来他要找替身,他要回到人世做人,他要把女孩儿从人世彻底抹去……糟糕,我已经记不清女孩儿的名字了。”楚一感觉到李楠留在自己记忆中的部分也在消失。

“哈哈哈,小道士,你还太嫩了!”

楚一怒火冲天:“孽障,看我怎么收拾你!”

楚一迅速起身将窗帘拉开,窗帘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净身咒,

咒语一出,窗帘上的万千符字金光闪现,如投影一般映照在李楠身上,李楠身体顿时青烟直冒,李楠顶住身体的疼痛:“你以为一个净身咒就能起作用?”

楚一左手拿出八卦镜盘举在空中,口中大声念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净身咒!”

楚一手中的八卦镜盘发出银色的光芒,光芒照射正在脱离李楠身体的男子,形成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男子加速从李楠的身体中分离出来。

只见李楠背部渐渐显现一个男子,男子没有眼睛,他正在脱离李楠的身体。

楼下不远处,警车上的元月抬头看见李楠房间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光芒,隐约听到了有男人发出的惨叫,她赶忙下车,往前几步又折回车里,拿出了手枪,拉开弹夹检查,弹夹满弹,元月推回弹夹,将手枪别到腰间,朝着李楠家跑去。

第20章 消失的女孩:楚一附魔

男子挣扎着,窗帘映照出的金字在他已经分离的身体上烧出了一个个窟窿。

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同时使用两道符咒,难道,难道你已成仙?”

楚一见两道净身咒还是不能把他完全从李楠身体脱出咬着牙说:“该死,原来是只煞鬼,快呀!我已经快记不清来这干嘛了!

因为用了两重净身咒,楚一脸上鼻血直流。

煞鬼痛苦挣扎,突然苦笑:“哈哈,可惜了,你还没有成仙!你撑不了多久!”说着它用手勒住李楠的脖子,身体又慢慢融进李楠身体。

楚一看大事不好:“老子豁出去了!”

楚一用右手剑诀势立在胸前再次念出净身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老君如律令,开!”咒语结束,楚一右手剑诀直指煞鬼,从楚一袖子中飞出数百根墨斗线将煞鬼缠绕,墨斗如烧红的钢丝紧紧勒住煞鬼,楚一用尽全力终于将煞鬼拖出了李楠的身体,李楠倒在了地上,顿时,屋子里李楠的气息又回来了,照片中,李楠逐渐显现。

承受了三重净身咒,楚一七巧流血。

李楠妈妈在自己屋里,听到李楠屋子发出的动静,心急如焚,她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两手握在一起,手心全是汗:“楠楠,楠楠,千万不要有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保佑我女儿平安无事,我女儿,唉?我怎么突然想不起我女儿叫什么了,我真是老糊涂了,佛祖保佑我女儿……楠楠,对,楠楠,保佑李楠平安无事。”差点忘记李楠的妈妈终于又记起了自己的女儿。

突然,李楠妈妈耳边传来李楠的声音:“妈妈,妈妈,我好痛苦,快来救我呀,妈妈!”

“女儿,是你吗?我的女儿,妈妈来了!”

李楠妈妈听到女儿的声音,不顾一切冲出房门,来到李楠屋子跟前,毫不犹豫推开了门。

看到门里站着的,是一个被墨斗缠绕,没有眼睛,全身赤裸的男子,男子身体已经被净身咒和墨斗线烧的不成样子,

李楠妈妈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不好,结界破了!”楚一大喊。

只见煞鬼用力,百根墨斗断做无数散落,三重净身咒破!

它将蜡烛牵至窗帘上,窗帘立刻燃起蓝色大火,二重净身咒破!

煞鬼一把掐住李楠妈妈的脖子,把李楠妈妈拉到自己跟前,挡住了八卦镜盘发出的银色光芒,一重净身咒破!

楚一见净身咒被破,顿时感到无力回天,瘫坐在床上。

煞鬼感觉到了屋内所有符法都已经消失,它用得意忘形的口气说:“小道士,你把我烧成这样,我打算吞掉你的魂魄补补元气,然后再让小姑娘彻底消失!至于这个老太太……”

说着,煞鬼张开了血盆大口,双手将李楠妈妈抬起塞进嘴里,大嘴吸吮着,李楠妈妈从脑袋开始一点一点被煞鬼吞噬,楚一顿时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几声枪响,“呯!呯!呯!随后听见有人一脚踹开了大门冲进屋内,是元月,她三步并作两部来到李楠房间,在门外就看到了煞鬼正在生吞李楠妈妈。

元月来不及害怕,举枪就射,又是一阵枪响,子弹穿过煞鬼,在煞鬼身上留下一个个窟窿,元月的射击丝毫没有影响煞鬼,李楠妈妈半个身体已经被吞噬。

很快元月把子弹射光了,她大声呼唤楚一:“楚一!楚一!愣着干什么!快想办法呀!”

“楚一!”元月用尽全力呼喊着楚一的名字。

楚一像从梦中醒来一样,他大声告诉元月:“帮我把门关上!你不要进来!”边说,边弯腰伸手从床下抽出了七星桃木剑。

元月听到楚一的话,一步跨进屋子,随手将大门关上,大门关闭,结界再次形成。

楚一拿起七星剑,左手在剑刃上写着什么,口重念念有词:“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破鬼咒!”

咒语念毕,只见七星剑一道银光扫过,原来木质的剑变成了金光闪闪的利刃,剑刃上七个圆点发出绿光,被一条银线连成了北斗七星的样子,散发着强大的法力。

楚一持剑向煞鬼飞奔过去。

煞鬼感觉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见楚一举剑向自己冲来,它朝楚一用力吐出李楠妈妈。

李楠妈妈整个人重重的砸在楚一身上,两人一同撞在了后面的墙上摔在地上。

楚一挣扎着坐起来,身上压着李楠妈妈,他扶着李楠妈妈的肩:“阿姨!阿姨!您没事吧?”李楠妈妈毫无反应,楚一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七星剑刺穿了李楠妈妈的胸膛。

楚一怒从中来,魔性大发,他将剑拔出李楠妈妈的身体,剑刃上站满了鲜红的血液,楚一用手指蘸了刃上血,将血涂在自己眉间:“神首循黑,道冥冥超至灵暗明期朔望,十方鬼魅,皆,阵,列,在,前!附魔咒!”

咒语毕,楚一眉间血印浸入眼睛,迅速将眼睛染红,楚一魔魂出窍,魂魄脱出身体飘荡在空中。

煞鬼准备再次进入李楠身体,它一转身发现李楠没了,它四周寻找,这才发现李楠不知什么时候被元月拉到了墙角,元月自己端着手枪站在李楠身前。

煞鬼露出狰狞的笑:“又是一个送死的!”

元月对准煞鬼连续射击,子弹穿过煞鬼虚无的身体,只留下了一个个窟窿,煞妖走向元月,同时向元月的喉咙伸出鬼爪。

就在煞妖即将触碰元月的那一刻,它的手突然被人抓住手腕,煞妖回头,看到漂浮在空中的楚一。

楚一两眼圆睁,鼻孔外翻,獠牙青面,额头青筋爆出,身体瘦高,四肢修长,全身布满深色如鳞片的铠甲,甚是恐怖。

煞鬼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被楚一往回一扯,整只胳膊被扯下,煞妖疼的大叫一声往后退去。

楚一捏着煞妖的胳膊,五指用力,胳膊顿时化为黑尘。

煞鬼看到眼前的楚一,用发抖的声音说:“你…你竟然能魔魂出窍……,不可能,你,竟然是魔!”

楚一怪笑着说:“你不是喜欢吞人吗?,我让你尝尝被吞的滋味!”。

说完,楚一张开大嘴,一口将煞鬼的脑袋吞下。

没有了脑袋的煞鬼身体渐渐溶解在空中,消失了。

元月看着面前的怪物飘荡在空中,那怪物蓝色头发别着红色发簪,感觉即熟悉又陌生,说不出的恐惧,同时她注意到对面墙边,楚一闭着眼睛盘腿坐在那里,蓝头发,红发簪。

元月还没缓过神,楚一魔魂化为了形似火球般的三魂七魄,快速萦绕在屋里,它们好像在寻找什么,四处乱窜,最后,一枚一枚打进了坐在墙边的楚一体内。

楚一突然醒过来,他爬到一边,伏地呕吐,大口的黑血从楚一口中吐出。

元月收起手枪,几步来到楚一身旁:“楚一,你怎么样?”

楚一趴在地上一阵阵作呕:“不用管我,快看看阿姨。”

元月扶起躺在地上的李楠妈:“李女士,李女士!你振作点!”

李楠妈妈微微睁开眼睛:“楠楠,楠楠怎么样了?”

元月看了一眼对面墙角下的李楠:“她没事了,她回来了。”

“太好了,我的女儿,还活着……”

这时,李楠慢慢睁开眼,首先看到了自己的妈妈躺在对面,满身是血,她挣扎着往前爬:“妈!妈妈!”

“楠楠!”李楠妈妈伸手要去拉李楠的手。

李楠爬到妈妈旁边,紧紧的抓住妈妈的手,满脸泪水。

“楠楠,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不该……,你要好好活下去……”说完,李楠妈妈懊悔不已。

整个屋子,一片混乱,李楠妈妈躺在元月腿上没了呼吸,李楠趴在妈妈身上嚎啕大哭,楚一倒在一旁筋疲力尽,这一晚,终于结束了。

第21章 消失的女孩:临时侦探

七个月之后。

楚一被指控过失杀人,虽然有元月和李楠证明,但由于缺乏可信的证据,楚一只好认罪,被判处5年有期徒刑。

离封都市约50公里的国立监狱位于市区东南端,和市区正好隔了一座金鸡山,楚一在这里已经呆了一个月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落的这样的结果。

楚一披散着蓝色的头发穿着囚服束着发髻躺在单人床上,目光呆滞看着天花板,嘴里叼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枯草,表面正常的他内心塞满了孤单,委屈,后悔,懊恼,当然,更多的还有惭愧,毕竟李楠妈妈确实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对于妈妈的死,李楠完全没有责怪楚一,她对楚一只有感激之情,事情结束之后,李楠隔三差五都会来探视,那个时候,对于楚一来说李楠是唯一和外界接触的途径,这多少也让楚一感受到了几分暖意,可自打楚一定刑后,李楠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其实,元警官还是很不错的,元月,元月,她现在在干吗呢?”楚一习惯性的自言自语。

至于元月,除了几次在法庭上见到之外就完全没有过接触,到目前为止,楚一熟悉的人就只有元月和李楠。

“元警官也真够可以的,估计早把我忘了……”楚一叹了口气。“师父呀,徒儿有罪呀,徒儿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您老人家可不要怪罪呀,我这可是为了救人……”

“呵呵,救人,你救人怎么还把人救死了?你妄自使用魔道,该当何罪”楚一自言自语,模仿师傅的口吻。

他突然语塞,闭着的眼睛粘着泪珠。

整个牢房陷入了一片伤感的寂静。

“楚一,有人探视!”牢房外的狱警突然出现,打断了楚一。

“李楠,你终于来看我了。”楚一心中暗自庆幸。

狱警给楚一带上手铐,带着楚一走出牢房。

狱警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带他来到探访室,而是来到一间看上去很私密的大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能坐十个人的长方形大桌子,桌子两个长边各放着一把椅子,狱警命令楚一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下,然后离开了房间。

楚一看着这个从没到过的房间,空旷,压抑,心里满是疑惑。

没多有,门开了,走进来的不是李楠,而是元月。

元月一头乌黑的过肩秀发,随着脚步有节奏地轻微晃动,修身警服配短裙,让元月的身段更加挺拔,干练,性感。她抱着一摞文件走进屋子,楚一心里又吃惊,又兴奋,当然,最多的还是疑问:“这也不是探访该有的样子呀?”

元月没说话,甚至都没看楚一一眼,她坐在楚一对面,把文件在桌上摊开,排成一排,这才抬眼看着楚一,楚一等着元月说出此行的目的。

“怎么样,在这儿,还习惯吗?”元月的声音毫无感情。

楚一对元月的第一个问题很不满意:“吃得好,穿的好,有稳定的住处,至少不用为租房子发愁了。”

“李楠的案子表面告破,但其中有太多事情无法理解。”元月停了一下看着楚一,楚一现在已经没有了开始的兴奋,心里被委屈和不满占据。

元月继续说:“楚一,这里就你和我,请用你的理解给我解释一下整件事情吧!”

元月请求的口吻让楚一找回了些自尊,这些天很少有人跟他说话把他憋坏了,于是楚一准备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知告诉元月。

“我不知道从哪说起,还是你问我答吧,这样比较符合现在的情形”

元月微微一笑,开始提问:“你是怎么断定李楠被绑架,而且绑她的不是人是鬼?”

“风水,按照一般人的说法。”

“啊?风水?”

“你这样的反应不意外,世间万物都有气势运转,气势决定了发生某些事情的条件,例如房子,它形成的气势就会让住在里面的人要么很健康,要么容易生病。而决定气势的因素就有很多,比如结构,位置,形态,材料,等等。”

“这和李楠的案件有关系吗?”

“当然,原来西苑楼这块地方的气势还是不错的,气势好,就不会出现鬼妖,就是人们常说的脏东西,可因为拆迁,硬生生把西苑楼拆成了极凶的气势,所以那地方一定会出事”

“那为什么偏偏是李楠呢?”

“我问你,她们家住几栋?”

“7栋。”

“几楼?”

“7楼。”

“门牌是多少?”

“707,怎么都是7。”

“还有呢,李楠是晚上7点被掳走的,掳走后7天回来的。”

“这说明什么呢?”

“7这个数字是属阴,属凶,属秽,所以李楠家就是凶之极煞,不掳她都没天理!”楚一有些得意,翘起了二郎腿。

“看来,这迷信的东西还挺管用。”

“那当然,老祖宗又不是傻子,几千年留下的东西,当然有用!”

“那你究竟是怎么解决的呢?”

听到元月的问话,楚一叹了口气:“唉!没解决好,我这不犯错了吗?”

楚一坐正身体继续说:“因为是极煞之地,所以来搞事情的一定不是什么善茬,我判断它时隔7天的当晚午夜一定会回来,因为这些脏东西掳人的方式无非就是附身,和被害人合二为一,附身最长的时间就是7天,因为如果到了7天它还不回到原处,它就会反被被附身的人占据身体而消失。”

“那它为什么要掳走李楠?”

“这也是我当时比较疑惑的,因为这样的附身通常就是死者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遗愿太重,魂魄无法入阴…”

“入阴?”

“就是进入阴间,这些魂魄无奈选择附身以完成心愿,可这只煞鬼明显不是这样。”

“你可以先解释一下煞鬼是什么吗?”

“煞鬼其实就是意外而亡,死后还没等入阴,尸身就已完全毁坏,这样的魂魄无法入阴,它们只能在人世与阴世之间游荡,平常的时候人世看不到它的,当然它也看不到人,基本是两不相干,但只要遇到气势极阴,极凶的地方,它们就会对人世产生关联,不过一般也就是发出声音,比如脚步声什么的,很少会直接害人,也害不了,这样的游魂,我们就统称煞鬼。”

“听起来,煞鬼并不可怕呀。”

“所以我疑惑呀,这只煞鬼很强大,强大到远超出它该有的力量。”

“那它到底想干嘛?”

“它想来人世,也就是它想借别人的身体复活,而且他还要借活人的身体复活,这个很不可思议。”

“请进一步解释一下。”

“有的游魂,也就是煞鬼不规矩,想回到人世,一般也就是找死人身体下手,没有找活人的,因为活人气势属阳,而且是极阳,但这只煞鬼对活人下手,而且成功了,这是其一,其二,他来人世复活的方法竟然是用李楠当替身,让她在人世彻底消失。”

“彻底消失?”

“就是让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然后取而代之。”

“好可怕!”元月表现出了恐惧。

“这种方法虽然在古书中有提过,但谁都没见过,这次算是开眼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它一定是借助了某种力量才能做到,我用了三重净身咒都没能把它制住,还差点被它得逞。说明这种力量强大到难以想象。”

“这一切真是闻所未闻!”元月感慨,然后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消灭煞鬼的那个怪物是什么?为什么和你一样是蓝色头发,带着红色簪子?”。

“你这可不是一个问题。”楚一并没有打算正面解释这个事情,他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个怪物,就把煞鬼给消灭了,你也不能指望我什么都知道吧!”

元月对于楚一的这个回答很不放心,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没等元月开口,楚一先说话了。

“元警官,你对这些应该没什么兴趣吧,这些东西没人会相信。”

“我相信!”元月斩钉截铁的回应,让楚一从内心升起一股暖意。

元月正了正坐姿,严肃的说:“楚一,我为你申请了监外执行,也就是说如果申请通过,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楚一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是真的吗?我不用坐牢了?”

“不是不用坐牢,而是监外执行,你的人生自由还是会受到一定限制。”

楚一很兴奋,一时说不出话。

“但有个条件!”

“只要能离开这,怎么都行,你说吧!”

元月将摆在桌上的文件一个个打开,拿出里面的文档和照片,在楚一面前铺开。

“这些是全国近几年来的一些悬案,这些案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发生远远超出了目前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楚一看着桌上摆满的文档和照片,这些照片有的是朦胧漂浮的幽灵,有的是诡异离奇的尸体,而文档上除了简单的案情介绍之外都被大大的盖上了“未结”字样。

元月继续说:“据统计,这些类型的案件现在正在以每年40%的速度递增,已经到了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楚一抬头看着元月,等着她的结论。

“所以,你监外执行的条件,就是帮助我们解决类似案件。”

楚一吃了一惊:“什么?你要我当警察?”

元月正襟危坐:“不,是临时侦探!”

第22章 魂断香宵:不归路

月明云稀,夜深人静,松江小区公寓楼里,只有很少的几扇窗户还亮着灯。

其中一户亮灯的屋子传来夫妻争吵声,声音打破寂静,震荡着整个公寓楼。

“顾海!你这个窝囊废,给我滚出去!”女的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声。

男的扯着嗓子回应:“走就走,陈晶晶,我告诉你,我早就受不了了!”

“滚!”

随着陈晶晶的一声“滚”,大门被拉开,顾海套上一身廉价西服,背着个斜跨包怒气冲冲跨出屋子,怒气冲冲地把房门带上,然后下了楼。

“让我滚?好啊,我再回来就不是男人!”顾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下楼,故意发出重重的脚步声。

“十年了,我受够了!”顾海一边骂着一边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走出了小区,走上了大街。

“我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结果呢,是,我窝囊,我是窝囊,你不窝囊你倒是生呀,连儿子都生不出来,你个废物!”

不知不觉,顾海来到了小东城最繁华的夜市,虽已近凌晨2点,街上依旧是灯火通明。

顾海蹲坐在街边角落,手里提着一个酒瓶,瓶子里的酒已剩无多,他满脸通红,鼻涕眼泪混在一起。

“全都是骗人的,什么爱情,什么亲情……”他边说边往肚子里灌酒。

“我没钱,我就是窝囊,……臭婆娘,死女人,说我无能?你呢?你陈晶晶算什么东西,你连个孩儿都生不出来,你才是废物,废物!!”又一口酒进肚。

他忽然感觉一阵晕眩,腹中之物如火山喷发般往外涌,力道之大,顾海只觉得喉咙,鼻子被一股洪流顶撞,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与其说是吐,不如说是喷。

顾海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连眼珠子好像也已经不在眼眶里了,他毫无知觉,像死人,但比死人更痛苦。

他挣扎着扶墙爬起来,没走两步,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他赶忙弯下腰,双手杵在一个花台上,他低着头,使劲往里咽口水,他不想真的把肠胃都吐出来,不是他不敢,而是他觉得这样死太难看。

终于忍住了,顾海转过身,坐在花台上,他低着头,筋疲力尽,生无可恋,他闭着眼,全身好似有无数把大锤由内往外敲打着。

他看着旁边自己突出的一片秽物:“我真的应该在自己弄的恶心困境中结束生命吗?真是讽刺呀!”

忽然,顾海感觉在这充满酸臭的滋味中飘荡着一股隐约的清香,它不似玫瑰那样浓郁,也不像雏菊那样淡雅,如丝,如涓,似有似无,让顾海一时间忘记了身体的痛,忽略了心中的伤,恍惚自己是否还在现实中。

他努力睁开眼,想看看在这无情的世道中,究竟是什么给了自己一丝的安慰。

隔着泪,那是晶莹,闪着剔透,如梦,如幻;那是彩蝶,扇着薄翼,若锦,若纱;那是天使,散着星芒,似仙,似光……

至此,顾海已经忘却了悲伤,他使劲睁大眼睛,他要看清,即使是虚无。

顾海面前站着一个女子,女子眼角有一颗痣,她个子不高,却很匀称,穿着朴实无华,却难掩恬美性感的身材。

顾海微微抬头,他看到了女子的容貌,用“美丽”已经无法形容这张天使面容给顾海带来的震撼,自然清纯的脸庞没有任何修饰,她看着顾海,双眼仿佛隔着泪水,朦胧中充满了温柔与怜惜。

女子递上一块手绢:“看得出来,你很难过,只要走出来,一切都会好的。”

她的声音如此清澈,每一个音节带着无与伦比的音质敲击着顾海的心灵。

顾海轻轻接过手绢,他呆呆看着手绢儿,意识突然回到了现实,他想起自己的窘态,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天使,他慌忙转身,从裤兜里掏出纸巾,将满脸的污秽擦掉,快速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再次回到女子面前,不知怎地,顾海感觉自己醉意全消。

“对不起,我用纸就好。”顾海声音有些慌,他把手绢儿还给女子。

“看吧,很帅呀!手绢儿你留着吧,就当见面礼了!”女子显得很豁达。

顾海有些不好意思,手里捏着手绢儿,感觉无比的柔软,他根本舍不得还给女子:“都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在外面?”顾海觉得这样的女子不该出现在这样的情景。

“睡不着,出来走走。”女子不像在敷衍。

顾海虽然年近四十,但此刻嫣然如同一个大学男生:“哦,我叫顾海!”说着他伸出了右手,右手原本拿着的手绢儿被左手放进了裤兜儿。

“叫我小情吧。”小情伸手触碰了一下顾海的手指。

“这么晚了,不安全,我陪你走走吧。”顾海渐渐恢复了一个大叔年龄应该有的稳重。

两个人肩并肩走出墙角,身后,那瓶没喝完的酒放在地上,透过酒瓶,两人的身影扭曲着,模糊着,直至消失。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在忘川河面上反射出了金光,点点相连成片。

金光映衬着一个剪影正跑在河边堤坝的人行道上,她穿着紧身运动衣,带着耳机,中长的头发束成马尾。难得的周末,尽情的挥汗如雨让她暂时忘掉了沉重的工作,压力对于她来说,不是痛苦,而是兴奋,但即便如此,紧张的神经只有在运动中才能暂时舒缓下来。

“元月!”

就在元月把力气全部耗尽的冲刺之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出现在不远处,与其说是喊,不如说是呼唤。

元月弯腰杵着膝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秀美的胸部随着喘息上下起伏着。

“元月!”站在旁边的人又喊了一声,显得小心翼翼。

元月抬头看见了喊她的人,那人个子很高,相貌英俊,一身西服大方得体,看上去就是富家子弟,他手捧一束玫瑰,身后停着一辆价值几百万的豪车。

元月一脸无奈,碍于礼貌,她走到男子面前:“阮天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美国吗?”

阮天成微笑着:“昨晚刚回来,之后会一直在国内发展,想到今天周末,你可能会在这里,结果被我猜中了。”说着把手里的花递到元月面前。

元月看着花,深呼吸一口:“天成,我跟你说过了,咱俩不合适。”

“就喜欢你叫我天成,听起来好亲切,咱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送花,不过分吧?”说着把花往前递了递。

元月一脸无奈,正不知如何拒绝,腕带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元月急忙按下耳机上的接听键,就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

“喂?你好!”

“请问是元月女士吗?”电话里是一个小女生的声音。

“朱哥,有什么事吗?”元月正在充分利用这通电话。

“喂?元月女士,我不是朱哥,我是理财专员,您是否有闲散资金……”

“哦?是吗?看来事情有些严重!我马上到!”元月不由分说把电话挂了,然后笑眯眯的对阮天成说:“不好意思,警局有案子,我得赶过去,拜拜!”还没说完,元月就已经转身跑开了,感觉像逃。

“你去警局上车呀,我送你过去!”天成捧着花大声说。

“不用了,我回去换衣服!”元月已经跑出十几米。

“那,我到你家楼下,你换好衣服我送你过去!”天成提高声调。

“算了,我不换衣服了,直接跑过去,事态紧急!”元月头也不回,已经跑出了很远。

第23章 魂断香宵:又起波澜

阮天成身后的豪车后座一扇玻璃窗徐徐打开,里面发出了成熟而带有磁性的笑声:“哈哈哈。”

阮天成拿着花来到了车的另一侧,打开车门上了车,对面坐着一个优雅端庄,身着职业装的成熟女子,她细眉翘眼,窄鼻薄唇,加上细瓜子般的脸蛋连着尖尖的下巴,显得有些刻薄,刚才的笑声就是她发出的。

“这就是你说的小女警?个性倒是很足,但怎么看也配不上我弟弟天成呀。”女子有些挖苦地说。

阮天成看着窗外不说话。

“哎哟,生气了?再怎么说她也算是对我们家有恩,你喜欢,我不会反对的。”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人你也看到了,满意了吧?”阮天成语气不太好。

“虽然我不干涉你的私人事宜,但作为姐姐,我只想说一句,爱是不能用来感恩的。”女子说完冲着前排的司机说了声“走吧”,车子缓缓开动,离开了忘川河边。

虽然是周末,小东城警局依旧忙碌。

“好的,我马上就到!”朱能拿着电话急匆匆从办公室出来,迎面碰上穿着运动服的元月。

“元月?你怎么跑步还跑到警局来了?”

元月耸耸肩,不知道如何解释,向办公室走去。

朱能转身跟着元月,他想了一会,忽然会心一笑:“阮天成?”

见元月没有理会,朱能继续问:“他来找你了?”

元月径直走进办公室,靠在沙发上叹气:“唉!感觉被人盯上了!”

“真是个痴情郎呀!像他这种家室又好又专一的,真的不多了。”

元月瞪着朱能:“你能不能正经点儿?怎么样,今天有什么案子吗?”

朱能马上装作没事儿人:“没有,今天没发生任何事,我说,你就不能好好休息吗?跑这儿来算咋回事儿呀?”

元月一脸无奈:“回家又会被他粘上,只好来这儿。”

“你这么老躲着也不是办法,像这种抢手货,上赶着奔你来,你就从了吧!”

元月有些不高兴:“瞎说什么呀,我刚才可看见你拿着电话着急忙慌往外走,一定有事情!”

朱能看瞒不住了,于是摸着大脑袋说:“你已经很长时间没休息了,就别管了,交给我,你还不放心?”

“出什么事儿了,快说!”

“行行行,刚刚得到的消息,城西烂尾楼里发现一具尸体,从表征判断,和前几天西城警局发现的那两具特征一致,元芳已经赶过去了……”

朱能还没说完,元月站起身:“果然,又出现了,这次可以在现场看到尸体!快走!”

元月急匆匆往外走,朱能紧跟其后。

城西一栋烂尾楼,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二楼已经围起了警戒线,元月和朱能弯腰钻过警戒线来到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四周的墙包括地面和顶全是毛坯。

房间正中央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平躺,四肢伸展,全身赤裸,周围散着一些应该是死者的衣物,包括一件劣质西服还有一个单肩包。

一个警察端着相机给现场拍照,尸体旁边,元芳正在检查尸体,看到元月和朱能进来她站起身:“元月?你不是休息吗?”

元月没有理会,反问元芳:“尸体是谁发现的?”

朱能跟在元月后面,用夸张的口型不发出声音冲元芳说:“阮,天,成”

元芳有些不明就里:“啊?元天成?”

元月有些烦躁:“你俩能不能不要提他!”

元芳皱眉头:“不喜欢,说清楚,斩钉截铁!……”

元芳还想说什么被元月严厉的语气打断:“尸体,是,谁,发现的?”

元芳顿时明白过来:“早上,看楼老头。”

元月来到尸体旁蹲下,仔细观察表征,尸体全身肌肉高度萎缩甚至腐烂,面部狰狞,眼窝深陷,眼珠脱水干瘪,毛发脱落大半,嘴巴大张,牙床组织萎缩,牙齿全部暴露在外,表情可怖。

“和前两具尸体一模一样”元月沉思着。

“又是这样的尸体,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有三具同样的尸体……”朱能说着,绕着尸体走着,边走边说:“从尸体表征上判断,这人应该都是死了几个月了,可是,为什么要把尸体挪到这里?还把尸体扒光,凶手一定是心理变态!”朱能草率的说着自己的结论。

“不,你错了!”元月打断了朱能的思索:“从现场来看,这里长时间无人光顾,因此地板上积满灰尘,观察灰尘上的脚印,除掉我们之外,还有一双明显的脚印,正好和死者的鞋子相匹配,它一直从屋外延伸到这里,所以,尸体是活着来到这里的!”

朱能摸着大脑袋很不解:“活着来到这里,然后死在这里?那这么长的时间,巡视的人应该早就发现呀!”

这时元芳开口了:“可以解释,死者男性,四十上下,根据肌肉组织初步分析,死亡时间不超过10个小时。”

朱能一脸惊讶:“什么?10个小时?那么短的时间,尸体怎么变成这样的?假小子,你确定?”

这时元月向旁边几个正在拍照和取证的警察说:“好了,你们先出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几个警察离开,现场只剩下了元月,元芳和朱能三人。

元月陷入困惑:“看来得想办法找出死亡原因,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气竭而亡!”元芳突然吐出四个字。

朱能摸着脑袋眉头紧皱:“什么?气竭而亡?你的意思,他是累死的?累死的人会是这样?”

元芳进一步解释:“死者,能量耗尽,被抽干,死了!”

“是什么让这个人被抽干的?”元月不禁问元芳。

元芳深呼吸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做爱!”

元月看着元芳陷入沉思,朱能一头雾水。

“把楚一叫来吧!”思索良久之后,元月做出决定。

朱能一脸无语:“元月,叫那小子来干嘛?跳大神?他的那些把戏解决不了问题。你把他从监狱里弄出来我就不同意,现在还让他参与破案?这不胡闹吗?”

“可是,我们总得试试,我相信楚一。”

第24章 魂断香宵:只能让楚一出场了

这时墙外传来楚一的声音:“说人坏话的时候最好当面,背地里说不算好汉!”

三个人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楚一靠在门框上抱着手,嘴里叼着一根枯草,散着头发,依然是一身T恤牛仔裤,只是在右脚脚腕上套了一个环。

“楚一,你怎么会在这里?”元月有些惊讶。

楚一走进屋子指了指元芳:“是这位大哥带我来的。”

元芳一脸不高兴:“我是女的!”

“对不起,我忘了。”楚一其实不太在意。

元月很严肃的对楚一说:“楚一,我要跟你再说一遍,你现在是监外行刑,行动范围仅限警局周围5公里范围,一旦你的位置超出这个距离……”

楚一抢过元月的话很不耐烦:“我脚上的监控环会把我电晕并报警,如果我被逮捕将立即取消监外执行,回到监狱,大姐,你都说了多少遍了!”

“此外,你的每一次外出都必须征得我的同意!”元月不厌其烦的补充道。

“感觉我把自己卖给你了……还好是个美女,不然我就亏大了!”楚一低声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楚一的嘀咕被元月听到了。

“没说什么。”楚一搪塞着。

元月紧接着问:“好吧,刚才我们的话你都听到了,你对此有合理的解释吗?”

“有是有,不过我得说清楚,我可还没答应做你们的临时侦探,我只是出于……兴趣,对,兴趣!”

朱能忍着气:“行了!别摆臭架子了,赶快说吧!”

“你们刚才的判断都没错,这个人确实是昨晚死的,被吸尽阳气而亡,很明显,这不可能是人干的,只能是妖鬼所为!”

朱能实在忍不住了,他一把抓起楚一胸前的T恤:“听着,臭小子,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要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来满足你那不值一提的兴趣我就把你从这儿扔出去!”

元月急忙上前阻拦:“朱哥,你这是干嘛呀,快放手!?”,说着两人把朱能拉开。

“朱哥,从李大良案件,到李楠失踪案,所见所闻已经让我们无法再用传统的理性思维来思考这些案件了,我们难道不该尝试着相信,用宽容的姿态来重新理解这些事件吗?”元月用诚恳的语气对朱能解释。

“老朱,凶手不找到,还会有人被害!”元芳着急着。

本想发飙的楚一看到两位大美女都为自己说话,顿时气消了打扮,他整理着被朱能捏皱的衣服说:“唉!幸亏在凡夫中还有您二位明眼人,要都想他一样死脑筋,那不完蛋了吗?”楚一说着指了指朱能。

“你说什么?”朱能咬着牙又要发火,被元芳拦住。

元月也有些生气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还呛呛,能不能把案子放在第一位!楚一,你继续说!”

楚一严肃起来:“前两具尸体发现的较晚,我们也到不了现场,所以得不出什么确定的证据,但这具,因为刚死不久,很多事情都可以看出来。”

楚一走到另一边:“我刚刚到这儿就用追魂咒,想找到死者魂魄,却没找到,活人的魂魄是非常强大的,不可能轻易被抽离身体或者消失,所以这东西不但惑人心智,与人XX之时吸食阳气,此外,它还带走了他们的魂魄,我猜测,它和煞妖一样,想变成人来人世!”

“它成功了吗?”元月紧接着问。

“呵呵,问得好,如果他成功了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幸运的是,它没成,因为就像你刚刚提到的,现场并没有发现除了我们和死者以外的脚印,妖鬼是不会留下脚印的,因此它还是妖鬼,未能成人;可不幸的是,还会有人被害,我们得找到他们的共同点!”

元芳接着楚一的话:“这是连环案,被害者,男性,第一个,学生,二十多岁,西城北边发现;第二个,农民,五十岁,西城西南发现;今天这个,顾海,保险推销员,年纪四十以内”

“为什么它只选男性下手呢?是因为男人阳气比较多吗?”元月问楚一。

楚一指了指元月:“你说对了。”

元月思索着:“普通连环作案一定会有动机和目标,所以很容易找到被害人共同性,但这次性质完全不同,这些死者,他们,他们更像……”

“食物。”楚一接话:“他们只是食物,每一个男性都有可能成为受害者!”

“不对,他们一定有着某种共同点,只是我们还没找到。”元月语气坚定:“我和朱哥负责去调查每一个受害者,尽快找出你说的共同点。”朱能呆在一边半天没说话,这时开口了:“好,咱们从西城警局开始!”

元芳接着朱能的话:“我马上开始対尸体进行详细检查,看看还能发现什么。”

大家都看着楚一。

“我想办法找到那个东西的踪迹!”楚一也坚定的说。

楚一刚说完,忽然问道一股男性香水味,只见三五个人穿着便衣走进房间,带头的一个年轻男子,味道就是他身上发出的,他带着墨镜,梳着大背头,头发弄得像是摸了一层亮晃晃的油,鼻子下面的两片小胡子,让人见了就有扯下来的冲动,他看见元月,拿下墨镜,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哟,看看这是谁呀,大侦探元月,真是好久不见了!怎么越来越不注重场合了,穿个运动服就来了,把这当健身房?”说完后面的人跟着哈哈哈笑起来。

元月看着来人:“李德良?看来这个案子是你在负责罗?”

“是呀,像这样的大案子,怎么也不会轮到你们西城警察呀。”李德良小胡子随着嘴巴上下挪动。

“唉!真是不幸,你身上的香水会不会破坏现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案子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破了!”元月用讽刺的语气说。

李德良有些气恼:“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他突然高声朝着旁边没人的地方喊:“现场无关人员赶快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阿嚏!”李德良刚说完身后的一个矮个子打了个喷嚏,然后悄声说:“头儿,我觉得你身上的味道确实浓了点,弄得我鼻子难受。”

元月对身后说:“我们走吧!”

元芳悄悄从尸体上取下一些样本放进样本袋揣进衣兜里,然后跟着大家向屋门走去。

“你们可给我听好了,要是现场有什么纰漏,我可会告到你们局长哪儿,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李德良在元月身后叫吼着。

“悉听尊便!”元月丢下一句话,带着大家走出了房间。

下楼之后,楚一忍不住问:“这人是谁呀?怎么那么恶心?”

朱能接话:“李德良!西城有名的废物,看见他我就想吐!”

元芳笑了:“哈哈,你俩总算找到共同观点了!”

“大家各自抓紧时间行动吧,我们时间不多了”元月说完,大家分头行事。

第25章 魂断香宵:受害者

元月换了便装和朱能来到西城警局,由于本案现已交由西城刑侦队负责,所以元月等人的行动不会得到任何支援,也没有查看案件相关档案的权限,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得到了张雯的支持,在张雯的协调下通过行政手段得到了所有关于本案两位受害人的资料。

下午6点,元月独自坐在一间咖啡屋内正在查看手里拿着两份资料,桌对面放着一杯没动过的饮料。

第一个受害者,王鑫,男,23岁,大学生,不是本地人,两个月前被害,被害一周后,尸体才在西山脚下被找到,当时已经极度腐烂,某些部位还被野狗啃过,全身赤裸,躯体干瘪。

第二个受害者,刘庆喜,男,51岁,农民,家住城南20公里外的小喜村,承包果园为业,一个多月前被害,被害后十天才在城东一间出租屋内被找到,尸体严重腐烂,全身赤裸,躯体干瘪。

朱能急匆匆进入咖啡屋,来到元月对面坐下,递上了一份资料:“新鲜出炉,我一西城警局哥们儿第一时间得到的资料。”

元月将它和前两份放在一起。

第三个受害者,顾海,男,38岁,保险销售,家住城南松江小区,昨晚被害,今天早晨在烂尾楼中发现尸体,尸体全身赤裸,躯体干瘪。

“目前能得到的信息就这些了。”朱能大口喝着桌上的饮料。

元月皱着眉头:“从这些资料上来看除了性别,尸体性状相同外,找不到任何有效线索。”

“只能深挖了。”朱能喝光了满杯的饮料,正在用管子扒拉里面的果肉。

“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挖王鑫和刘庆喜,我去挖顾海。”元月说完,把资料装到背包中和朱能离开了咖啡屋,在咖啡屋门口,两人朝不同的方向奔去。

元月来到一个出租车打车点,等了一会儿,接连过去几辆出租里都有乘客,她忽然感觉不远处有人盯着自己,开始警觉起来。

为了证实这个感觉,元月开始往前走,很快岔入一个小巷。

一个穿着黑色皮衣,带着黑色头盔的人,骑着一辆炫酷的大马力摩托,跟着元月进入了巷子。

那人拐了几个弯,发现元月不见了,他停在原地,好像在犹豫,这时背后传来元月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那人听到了元月的问话,没有回答,他缓缓下了车,转身慢慢向元月走来。

元月暗自将手放在了腰间的手枪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潇洒地脱下头盔:“元月,别紧张,是我!”

“天成?”元月声音里带着惊讶:“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一直跟着我吗?”

阮天成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本来一直在你家楼下,看你急匆匆回家换了衣服又急匆匆出门,感觉你一定有急事,所以没有打扰你,只是想静静的跟着你。”

元月很无奈:“你,找我有事吗?”

“没,也不能说没事,我……”阮天成有些犹豫。

“有事你说。”

“我…我在美国的生意搞砸了,只好回国,一下飞机就跟姐姐吵起来!”

“为什么吵?你们不是很好吗?”

“你知道,我其实对生意并不在行,我只想安安静静做我的研究,本来在量子医学领域马上就有突破的时候,父亲突然去世,只靠姐姐一个人无法承担家族生意,所以我才放下研究去了美国,结果,美国那边被我弄得一塌糊涂,我从未有过这种挫败感,所以一回来就和姐姐吵起来,我很难受,越是难受越是想你,早上见了你,更想你了……”

“天成,我很遗憾,我一直都觉得你很优秀,你应该按照你自己该有样子去生活,对不起,我…”元月看了一下表:“我确实有急事,要不,我们改天再聊?”

“我刚刚看到你在打出租,这里很难打到车,不如,我送你吧。”

元月犹豫了一下:“那就只能麻烦你了。”

两人骑上摩托,阮天成这才想起来问元月:“对了,元月,你要去哪儿啊?”声音里带着激动。

“松江小区,谢谢你了。”

元月坐在摩托后座,轻轻扶着阮天成的腰,阮天成故意没戴头盔,感受着元月香气和手上的温度,驾驶摩托车映着夕阳的余晖向松江小区驶去。

再次来到烂尾楼,天已经黑了,楚一换上了道服,盘起了发髻,肩上背着一个布袋,他拿着一只电筒走进了烂尾楼。

二楼的大房间外依然围着警戒线,房间里漆黑一片,楚一走进房间,正中央的尸体已经搬走了,留下了一圈白色轮廓线,现场安静地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看来尸体已经被西城警察运走了,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个案子。”

楚一自言自语,从布袋中拿出四只很粗的蜡烛,分别点燃,放在屋里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然后回到屋子中央,在靠近尸体轮廓线的位置铺开一块两米见方的绢布,绢布上画着五行八卦图。

楚一在八卦图正中盘腿坐下,又从布袋中拿出了两个大瓷碗和两个装满水的矿泉水瓶,他把碗放在自己左右两边,往里面倒满水,把瓶子放在一边。

“师父呀,徒弟又要破戒了,实在迫不得已,请您老原谅!”

楚一深呼吸之后把双手手背朝下放到了两边的碗里,浸入水中,闭上眼开始念诵咒语。

“天清地宁,赐吾真明,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首同听,六甲六丁,定干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通灵咒!”

楚一咒语念完,只见四周蜡烛的烛光变成了幽蓝色,整个房间,乃至整个世界好像都在蜡烛的照耀下变得那么蓝。

“附近魂灵,速来我前,现形听命!”楚一说完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离自己不远处,三个暗蓝色的人影站在那里,与其说站,不如说飘。楚一勉强能看出两高一矮,最高的是个女的,长发掩面,其余两人应该是小孩看不出男女,他们全身赤裸,一动不动,畏畏缩缩。

楚一开始用沉稳的语调问话:“附近的孤魂,昨晚有没有陌生的魂灵来到此处?”

听了楚一的话,高个女子垂着头,慢慢往前走,来到楚一的跟前,楚一看清了她的身体,有些不好意思,女子突然仰起头,露出狰狞的嘴脸,伸出两只利爪向楚一抓去。

楚一被吓了一跳,本能地闭眼转头躲避。

第26章 魂断香宵:孤魂桂香

只听:“啊!”的一声,女子的双手被八卦形成的一层遮罩牢牢固定住动弹不得,已经伸入遮罩的部分双手开始扭曲变形,甚至撕裂,她疼的大叫,后面两只孤魂见状一溜烟都飞走了。

楚一睁开眼:“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一个大活人能来这儿,难道会乖乖任你们宰割吗?”

“对不起,我错了,我们太长时间没见过活人了,放过我吧!”女子的手掌继续扭曲,撕裂。

“快说,有没有见过陌生人?”

“见过,就是你呀!”

楚一一脸无语:“我说昨晚!昨晚!”

女子痛苦的表情想了想:“有,有!”

“快说!否则你的手就没了,魂魄残了后果你懂的!”

“那个陌生人被一个男的搂着,两个人又说又笑,那个男的好像叫它小情!”

“你不是说你没见过活人吗?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是我猜的,因为那男的阴气很重,我们能隐约看到他的样子,听到他的声音,上仙,你放过我吧!”

楚一这才口中默念咒语松开了女子的双手,女子坐在地上哭泣,两只手已经不成样子,脱离遮罩后正在缓慢恢复。

“你叫什么?”楚一问女子。

女子抱着腿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我叫桂香。”

“死了多长时间了?”

“记不清了,快一百年了吧”

“为什么没入阴?”

“身子没了,兵荒马乱,刚死就被烧了。”

楚一顿时觉得这个叫桂香的孤魂很可怜:“桂香,那个小情,它在人世害人,被他害的人连魂魄都都找不到,请你帮我找到它,否则,它还会让更多的人遇害!”

桂香见楚一语气缓和下来了,也没那么害怕了:“那个小情很厉害,我们根本没法靠近。”

“不用靠近它,你找到它,告诉我它在哪里,我来对付它,好吗?”

桂香在犹豫,也不敢拒绝。

楚一继续说:“你帮我找到小情,我帮你超度,让你入阴,怎么样?”

“真的?”桂香突然兴奋起来。

“嗯!”楚一点点头:“要尽快,我只能在这里呆两个时辰!”

“好,一言为定!”桂香没说完已化尘而去。

阮天成骑着摩托载着元月来到了松江小区,天虽然黑了,但时间还不晚,小区附近的人们,有的扶老携幼散着步,有的成群结队跳着广场舞,孩子们在广场上追逐打闹,很是热闹。

元月下了摩托,有些难为情:“我到了。”

阮天成坐在摩托上:“你到这儿干嘛呀?”

“和案子有关,不能透露太多,你懂的。”

“哦,我知道!”

“那我走了。”元月其实很想快点离开。

“嗯,去吧,我在这等你出来。”

听到这句话元月实在有些不耐烦了:“天成,你不用等我,你快去忙你的事情,还有,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更不要去我家守着,好吗?谢谢!”

说完,元月扭头走进小区,身后的阮天成满脸沮丧说不出话,呆呆的看着元月的背影渐渐离去。

元月走在小区路上,心里很不好受,她觉得爱一个人没有错,阮天成没有错,但元芳说得对,要斩钉截铁地拒绝,想到这,元月狠下心,加快脚步。

很快,元月敲开了顾海家的门,门开了,陈晶晶一脸憔悴。

“陈女士,你好,我叫元月,是东城警局刑警。”元月说着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你有什么事吗?我刚从西城警局回来,我能说的都说了。”

“您先生的事情我很抱歉,但针对案情我有些问题想请教陈女士,因为时间比较紧迫,所以请原谅我的唐突与冒昧。”

对于面前这个干练的女刑警,陈晶晶感觉要比西城那个留小胡子的警官靠谱的多,于是她把元月让进了屋子。

这是一个两居室,屋子不大,家具陈设简陋,看得出家庭条件不是很好。

元月来到客厅,陈晶晶准备给元月沏茶,元月赶忙上前阻止,陈晶晶确实也无心泡茶,于是两人在沙发就坐。

“陈女士,您知道跟你丈夫相同的凶杀案还有两起吗?”元月开门见山。

听到元月的话,陈晶晶很震惊:“啊?你是说害死我丈夫的是连环杀手?”

“可以这么说。”

“那些警察他们没跟我提过呀!”

“考虑到被害人家属的情绪,他们对您隐瞒是合理的。”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现在凶手还没有找到,我们推断,他还会继续行凶,为了尽快抓住他,我不得已向您透露,另外,还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好,你说!”陈晶晶很通情达理。

“您跟你丈夫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晚上,我们吵架了,他摔门而出。”

“你们为什么争吵?”

这个问题一出,陈晶晶忍不住眼泪直流,哽咽说不出话。

元月自觉冒失了,她将桌上的纸巾递给陈晶晶:“对不起!”

陈晶晶接过纸巾,哭了一会,说了一声:“没事。”然后开始对元月谈起了和顾海争吵的原因。

“我和我老公结婚十年了,起初,我们很恩爱,结婚不久我就怀上了孩子,可是没想到竟遇上了宫外孕,不但孩子没了,我也差点没了命,后来医生告诉我们,我不能再生孩子了,此后的日子,虽然顾海对我也很好,答应要让我过上好日子,但我总是耿耿于怀。顾海为人老实,不懂变通,这让他在工作上一直没有什么起色,渐渐的,我对顾海的亏欠变成了对他承诺的苛刻和责难,后来我下海经商,几年来做服装生意赚了点钱,贷款买了一套三居室,也许是因为想在我面前证明自己,顾海把房子抵押出去做了投资,结果血本无归,这一切都在昨晚的争吵中爆发了……”说到这里陈晶晶泣不成声:“我不该说他是窝囊废,我知道他也很辛苦,我对不起他……””你知道吗?就这样,吵架的时候,他也没在我面前提过一次孩子的事情…都是我不对,老公……!”

元月的眼眶也湿润了:“我明白了,陈女士,你放心,我们会尽快破案的,您丈夫泉下有知,不会怪你的,请您节哀!”

元月带着悲痛离开了顾海家。

第27章 魂断香宵:掉进深渊

走在路上元月内心五味杂陈:“是呀,在死亡面前,一切都变得如此清晰和明了,但,一切又都为时已晚,所有的懊悔,所有的亏欠,只能烟消云散变得意义全无,命运留给这对夫妻的,只有残酷……”

元月刚走出松江小区大门,一个黑衣人捧着一束玫瑰花花突然跳出来,差点跟元月撞个满怀。

元月抬头一看,正是阮天成。

阮天成摆出酷酷的姿势,用深情的眼神看着元月:“怎么样?工作结束?饿了吧,一起去吃夜宵吧!”

元月看着面前这个无所事事的阮天成,突然怒火攻心,她一把抢过玫瑰花砸在地上,指着阮天成的鼻子大骂:“你在干什么?我不喜欢你,听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要整天缠着我,你知道你这是在骚扰我吗?你有钱,你帅,那又怎么样,我元月最讨厌不劳而获的无能之辈,你明白吗?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讨厌你!请你,今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元月说完转身就走,阮天成呆在那里,对于元月的责骂,他完全没有准备,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恶语相向过,而现在,这样对他的人,竟然是他最爱的女人。

阮天成反应过来,元月已不知去向,这时元月的话才一句句像尖刀一样捅进胸口,他的心在涌血,他痛到失去理智与知觉。

夜,之所以是黑色,是因为它能把所有拉向深渊。

阮天成独自一人带着头盔骑着摩托,飞驰在封都环城高速上,他记不清这是第几圈了,只觉得即使是速度和气流也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得以平复。

逐渐的,眼前的一切变成了一条条简单的直线略过,对于洗刷悲伤来说已毫无意义,阮天成觉得,自己的人生毫无意义,正如此时的这些直线。

他开始恍惚,开始有一种剥离感,这个世界并不真实,并不存在,否则为何如此冰冷,如此疏远。

不知何时,直线没有了,路灯也消失了,眼前只有车灯照到的白与周围的黑,颠簸接踵而至,弯更多更急了,他只能把速度慢下来,这种操控感反而让他回到了现实,进而想起了一些词语:不劳而获,无能之辈,讨厌……它们出自任何人之口,他都只会当做笑话,但说出这些话的,是元月,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想到这里,他咬着牙,加大油门,摩托车轰鸣声在马路上回荡。

行驶中,车前突然出现一道急弯,打断了阮天成所有思绪,他紧踩刹车,但车已入弯,大角度的方向调整让摩托的轮胎无法与地面形成足够的摩擦力,阮天成瞬间摔倒,惯性将他甩出,他在地上翻滚着,撞击着,这短短的几秒钟,让他产生了无比的快感。

阮天成躺在了马路边,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疼痛,他挣扎着想爬起,却无法动弹,口中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让他无法呼吸,他把头盔摘下扔在一边,还没来得喘气,淤血从喉咙中涌出,血液从口中溅出,弄得满脸都是,让他眼前的黑色染上了一层鲜红。

他看了一眼四周,这才意识到,这是一条老柏油路,两边都是黑压压的山和树,四周没有车,更没有人。

他闭着眼睛,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他觉得自己快死了,万籁寂静仿佛时间已经停止。

“何必这样呢?”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击穿了意识混沌,阮天成马上意识到,这是元月的声音。

他睁开眼,透过血红,一个女人身影正低着头看自己,即使一片模糊,他也能清楚的分辨出,这是元月。

“元月?是你吗?”

面前的人影点了点头。

“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重要吗?庆幸的是,你还能看得见我,不是吗?”说完,她把阮天成扶起,抱在自己怀里。

阮天成靠在她的脖湾,泪水夺眶而出,他觉得无比温暖。

“也许,我已经死了,也许,这是每一个刚死之人得到的慰籍,没错,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元月回来了。”阮天成忘记了身体的伤痛心里重燃着生的火焰。

女人帮阮天成脸上的泪和血擦拭干净,柔声细语地说:“傻瓜,你要好好的,我不会离开你了?”

阮天成握着女人的手不舍得放开:“元月,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可是,我们也不能在这里说吧?”女人柔声细语。

阮天成有些不好意思:“对,我都不知道这是哪里……可我动不了,全身都很疼。”

女人眨了眨眼睛,微笑着用双唇亲吻阮天成,阮天成顿时觉得疼痛全无,内心无比的兴奋和激动,他怎么也没想到,幸福竟然来的如此突然,阮天成伸开双臂紧紧抱着女人,和她吻在一起,她的香,她的暖,她的爱一并传到了心里。

“现在可以动了吧?”女人的脸微微泛红。

阮天成顿时感觉精力充沛,身上伤痛全无,他惊讶于面前这个女人给到自己的力量,满足于这个女人给到自己的关怀。

阮天成用手抚摸着女人的脸:“我一分钟都不要和你分开了!”

女人点点头:“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吧?”

“好,我去看看摩托还能不能骑。”阮天成站起身,拉着女人的手走向不远处翻在地上还亮着灯的摩托车。

阮天成扶起摩托车,简单的检查之后他高兴地告诉女人:“太好了,车还没坏,上车吧!”

女人在阮天成脸上亲了一下,跳上车。

“抱紧我!”阮天成语气温柔。

“嗯!”女人紧紧地抱着阮天成的腰,阮天成自觉无比温暖,他发动摩托,正准备出发,看到身后的女人皱着眉头呆呆的看着路旁的树丛。

“怎么了?”阮天成也往女人视线的方向看去,眼力所及只有一片黑。

“没什么,走吧!”女人说着,把头靠在了阮天成背上。

阮天成加大油门,一阵轰鸣声后,摩托车消失在了山间。

黑暗中,一双眼睛穿梭在幽兰的树丛,正远远的跟着摩托车的踪迹。

第28章 魂断香宵:望乡镇

城西烂尾楼里,楚一盘腿坐在八卦绢布上,闭着眼一动不动,元月坐在一边,等待着楚一接下来的反应,但她知道,此时楚一正在用它完全不能理解的方法寻找着凶手踪迹。

元月脑子里很乱,对于她几个小时前对阮天成的激动反应,心存愧疚,她知道,阮天成并非一无是处,他帅气,正直,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与事业,只是被家事所扰,无法坚持自己的理想罢了;两年前阮天成去了美国,与他的交流并不多,仅仅只是保持联系而已,也许是受到了难以理解的挫折,再次看到他,觉得他变得伤感而忧郁,作为一个被家业剥夺自由的人,也许我现在是他唯一靠自由意志做出的选择,平心而论,他并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

“元警官?你什么时候来的?”楚一突然说话,打断了元月。

“来了一会了,看你在哪里打坐,没有打扰你。”

“你在那里一直看着我?”

“没有呀…”元月有点慌。

“是不是觉得我很帅?”

元月翻了个白眼:“你穿的跟个唱戏的一样,帅从何来?倒是说说,你这是干嘛呀?”元月快速把话题岔开。

经元月这么一说楚一才注意到,两边碗里的水没了:“糟糕,我说怎么回来了,元警官,快帮我把碗里的水加满,免得误事!”

元月赶忙起身,把矿泉水瓶里的水倒入碗中,把碗里的水重新加满。

“这是通灵咒,通过水这种至阴至柔物质作为媒介进入阴界,让那里的人帮我找到凶手的踪迹。”

“阴界的人?”元月不太理解。

“就是你们说的阴间,还有在阴间的死人!好了不说了,我去了!”说完楚一闭上眼,又像睡着了一样。

元月退回到刚刚坐下的位置,她看着楚一感叹道:“真是不可思议。”

元月深吸一口气,看着楚一,和阮天成相比,面前这个楚一更像一个大男孩儿,他作为一个外来务工者,没有地位,无钱无势,只想努力在这个城市找到容身之地,他不谙世事,可爱单纯,虽然做事中二,神经质,但对什么事都充满热情,即使被热情送进了监狱,也一样乐观,好像在他身上就没有放弃这个词……

金鸡山西侧,离城区大概10公里的车程是望乡镇,很久之前小镇并不叫这个名字,不知从何时起,为了配合封都“鬼城”的称号,增添旅游景点,把这里改成了望乡镇。

阮天成把摩托停在了望乡镇中眷乡酒店门口,这是镇里唯一的一家星级酒店,很明显,为了迎合小镇“望乡”的名字而取“眷乡”为名,寓“眷恋故乡”之意。

此时入夜已深,大街上空荡荡静得吓人,阮天成拉着元月的手走进了酒店大门,留下摩托车映着酒店门头上闪烁着的诡异的霓虹灯。

阮天成叫醒趴在前台打瞌睡的服务员开了房,房间在4楼407。

两人在电梯里就吻成一团,阮天成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激情,4楼,电梯门打开,阮天成一把把女人抱起,快步向407走去,嘴巴一直没有离开女人的唇。

门开了,来不及开灯,阮天成直接将女人放在床上,他们互相亲吻着,缠绵在一起,阮天成此时忘记了一切。

窗外不远处,桂香漂浮着虚无的身体,反着周围幽蓝色的光浮在空中,它不敢靠近,双眼盯着屋里的一举一动,在它看来,床上那个黑乎乎的东西躺在那里,不时扭动身体,在它身上应该是趴着一个人,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他全身阴气,形成一个幽兰色的轮廓抱着那个黑东西,它们在互相亲吻。

突然,桂香发现那东西侧着脸看到了自己,它惊慌失措,还没来得及逃走,一声惨叫,双眼忽然起火燃烧,剧痛中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东西恐怖的面容,桂香捂着双眼落荒而逃。

阮天成亲吻中发现女人的注意力好像不在自己身上,他跟着女人的视线看向窗外,窗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阮天成问。

女人抱着阮天成的脑袋,将他的视线移回自己的脸上:“没什么,想起了过去,是我不对,我要补偿你!”说完又和阮天成亲在一起。

烂尾楼里,桂香突然出现,楚一吓了一跳。

桂香捂着双眼倒在地上,楚一着急的问:“桂香,你怎么了?”

桂香慢慢抬起头,当头发从眼睛上移开的时候,楚一看到了本该是桂香眼睛的地方完全被烧掉了,只留下了两个黑色的窟窿,看上去惨而可怖。

桂香用忍着疼痛对楚一说:“望乡镇,眷乡酒店,407,那个东西就在那里,它发现了我,毁掉了我的眼睛,我魂魄不全,无法入阴了……”

楚一怒发冲冠:“这个该死的孽障,如此猖狂,桂香,你等着,我会帮你报仇的”,说完,楚一双手从碗里移出,四周的蜡烛由蓝色变回了暖黄色。

楚一突然站起身,怒气冲冲往外走,元月莫名其妙,赶忙上前拉住楚一。

“楚一,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那个孽障又在害人了,它还让我的朋友永世不得超生,我这就去把它灭了!”

“等等,你冷静一点,你先告诉我,那东西在哪里?”

“望乡镇,眷乡酒店,407”楚一说完就往外奔。

“楚一,你冷静,这里是你能到的最远距离了,望乡镇已经超出了你的活动范围,如果乱跑,你会坐牢的!”

楚一已经怒不可遏了:“我不管!,我要让那个东西血债血偿!”他推开元月就往外跑。

等元月爬起身,楚一已经没了踪影。

“楚一!你不能去!”元月大喊着追出屋子。

元月下楼,跑出烂尾楼,四周已经没了楚一的影子。

“不行,我不能让它违反规定,这样只会让你回到监狱!”元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型遥控器:“对不起了,楚一”,元月按下了红色的扭。

楚一刚跑上正街,突然,一阵剧痛从脚踝处传遍全身,顿时倒地,口吐白沫,没了知觉。

不一会儿,元月来到楚一跟前,她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喂!元芳,马上开车来烂尾楼旁边正街街口,快!”元月挂了电话,脱下外套,垫在楚一脑后,用手纸将楚一嘴角的白沫擦去:“对不起,楚一…”。

几分钟后,元芳开车来到了烂尾楼,元月吩咐元芳把楚一带回去,自己开车离开了烂尾楼,直奔望乡镇。

第29章 魂断香宵:眷乡酒店

眷乡酒店里,阮天成用手抚摸着他怀里女人的秀发,用眼睛盯着她的脸庞,窗外闪动着的霓虹灯光透过窗户映在女人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会儿蓝,两人四目相对。

“你真的是元月吗?我怎么觉得这是一场梦?”阮天成眼睛布满血丝问面前的女人。

“不,这不是梦……你是我的,我爱你!”说完女人用自己的额头和阮天成的额头碰在一起,然后继续对阮天成说:“闭上眼,使劲想着我,让我看看,在你心里的我是什么样子。”

阮天成微笑着闭上了眼,元月曾经在他面前的一幕幕浮上心头,每个回眸,每个微笑,每个眼神,每一个画面无不展现着元月在这个男人心中的美,还有他对元月的痴迷。

“我看到了,好美!”女人睁开眼。

“元月,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阮天成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使劲点点头,然后急切地要脱掉女人的衣服,女人握住阮天成的手对他说:“别急,去洗一洗把,我要你干干净净的爱我…”说着脸蛋更红了。

阮天成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满是泥土,他下了床,站在女人面前,脱去了上衣,露出了白皙健美的身体,女人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了眼睛。

“等我!”阮天成转身走进浴室。

女人坐在床上看着阮天成的背影,心里感叹:“多好的男人,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真是可惜了,我会让你满足的死去,不会让你留下任何遗憾。”

深夜乡间马路上,车很少,元月驾车飞驰,几公里路程很快便来到了望乡镇,她将车停在了眷乡酒店楼下。

走进酒店大堂前,元月看到了停在门口的摩托,她忽觉似曾相识,走进一看,果然是阮天成的摩托,元月顿时觉得大事不妙:“难道,这次是…天成?”

元月疾步走进大堂,大堂服务员正在手机上看电视剧,元月把证件拿在手里:“我是警察,执行公务,给我看一下407房客人的信息。”

服务员有些惊慌失措,放下手机,在电脑上调出了407房的登记信息。

信息上显示的正是阮天成。

“407只有他一个人吗?”

在元月的强势下,服务员有些发抖的回答:“还,还有一个女的。”

“为什么信息上没有?”

“……”服务员一时语塞。

没等服务员解释,元月用命令的口气:“把房间钥匙给我,打电话报警,说酒店407房出了人命案!快!”

服务员吓得急忙把钥匙给了元月,元月匆匆上了四楼。

来到407房间门口,元月惊讶的发现,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大门并没有锁,而是微微敞开了一个缝。

元月镇静了一下,将手机关闭静音,然后掏出了手枪,轻轻拨开房门。

门后是一个很短的过道,过道一侧是墙,另一侧是浴室,此时浴室关着门,门上的毛玻璃透出了里面的灯光,里面传来很大的水声,应该是有人在洗澡。

元月半蹲着通过浴室门口很短的窄道进了屋,厚厚的地毯让元月走路消无声息,屋里没有开大灯,只开了一盏座灯,元月第一时间看到屋子最里面,位于大床外侧梳妆台前坐着一个女的,她穿着睡裙,正在梳着长长的头发。

“还好,还没出事儿。”元月心想。

元月伏下身趴着来到了床的另一侧,元月右边是床,左边是一个很大的衣柜,衣柜上一扇百叶推拉门开着一个口,元月钻进了衣柜,趴到了衣柜最里面坐下,通过百叶间的缝,可以看到女人在梳妆台面前侧身面对元月的一举一动。

元月盯着床那边的女人,她体态匀称,身材丰满性感,面容看不太清,但眼角有一颗痣。

“这个女的就是凶手?她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呀,这样一个女子又是怎样把一个个大男人变成干尸的呢?”元月心想。

正在元月纳闷的时候她看到对面的女子把梳子放下,然后双手捧住了头发将整个头发取下,规规整整地放在梳妆台上,这让元月很意外。

“哦?假发?”元月心里嘀咕。

接着,女子脱掉了睡裙,两手扶着后脑,右手食指指尖戳进后颈的皮肤,然后顺着脖子往下滑,在皮肤上划开一个口子,然后女人将双手背到后背,右手食指的指甲继续接着刚才的的口子顺着脊背往下划,一直划到了臀部。

接下来的一幕差点把元月吓得叫出声,她用手紧紧捂着嘴巴。

女子就像脱衣服一样,两手顺着刚才划开的长口,将外皮从头部开始,整张剥下,露出了乌黑的身体,身上布满了如黑炭般的结块,宛如一具被烧焦的尸体。

元月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捂着嘴巴的手在发抖。

那个东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着衣柜门,这让元月看清了它的脸:黑乎乎的脸上,没有眼皮两个眼球歉在眼窝里,本该是鼻子的地方是一个大窟窿,窟窿下面裸露着没有嘴唇的牙齿,宛如一个站着烂肉的骷髅头。

它站起身刚想走过来,忽然听到浴室里阮天成的声音:“元月!快来,跟我一起洗,别看这时小酒店,这热水真是太舒服了!”

元月本来就已经头皮发麻听到了阮天成呼唤自己的名字,顿时天旋地转一阵恶心,她意识到,阮天成把那个东西当成自己了。

但是阮天成的一声喊却旧了元月一命,那个东西急忙坐下回应着阮天成:“不了,我正在给你准备一个惊喜,等下叫你才能出来哟!”

“什么样的惊喜,好期待!”阮天成回答道。

那个东西回到椅子上,开始不断整理脱下来的那张皮,她从小包里拿出几只笔在皮上画着,描着,边描边捏咕着,最后把皮放在桌上,又拿出刀,对着镜子,一刀一刀修整着脑袋上的肌肉和骨头,修下的部分,有的贴到了其他位置,有的竟然塞到嘴里,直接吃掉。

元月用尽全身力气克制自己的恐惧和恶心。

浴室里又传出了阮天成的声音:“元月!我洗好了,可以出来了吗?”

“不行!不许出来哦!”那东西加快了动作。

一会儿功夫,那个东西重新将整块皮套在身上,经过一番整理,恢复了人样,接着,它拿出另一个假发戴到头上,这次是和元月一样的短发。

元月感觉现在那东西的样子如此熟悉,她实在不敢往下想。

最后那个东西穿上了睡裙,完全恢复了人的样子,也在这个时候,她一边站起身转过脸一边冲着浴室大声说:“出来吧!”

这时元月看到了那东西的正面,那东西就是元月的样子。

元月闭上眼,不敢再看了,她已经濒临崩溃。

第30章 魂断香宵:两个元月

阮天成从浴室出来,看见对面跟元月一模一样的女人,对方形象的契合,让阮天成激动万分,他几步走到女人面前将女人紧紧抱在怀里。

“元月,你真的回到我身边了,我爱你!”阮天成将头埋在女人头发里,心中无比幸福与满足。

“嗯,我也爱你,我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了!”女人用娇羞的声音回应着。

元月留下了眼泪,她依旧不敢睁眼,她想把耳朵堵住,她想逃离这里。

阮天成把女人抱到床上,他将女人搂在怀里,怜惜地看着女人,目光一刻都不舍得挪开女人的脸庞,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元月,我的元月......”

女人突然一翻身,按住阮天成,强硬的说:“不要叫我元月!”

女人性情突然转变,让阮天成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下,还是很温柔的问“元月,你怎么了?”

女人看着阮天成满是爱意的目光,她贴近阮天成的脸,轻轻在阮天成耳朵旁边说:“不要叫我元月。”

“不叫你元月,叫你什么?”阮天成有些迷惑。

“你如果爱我,叫我小情!”

阮天成此时显然不太在乎叫什么,他一把把小情搂在怀里:“好,小情,小情,我爱你,!”

此话一出,两人更加疯狂的交织在一起了!

元月忍受着恐惧,恶心,晕眩,已达崩溃的边缘,但渐渐的,心中的所有这些承受被愤怒所掩盖,她开始恨,恨阮天成为什么要这样下作,她开始扭曲,只想用最快的方式结束这一切。元月爆发了。

元月突然冲出衣柜,她不想再让这一切玷污自己的内心,她几步上前一把掐着小情的脖子,向后将小情的脑袋重重地按在床上。

此时两个元月四目相对。

元月用枪顶住小情的太阳穴,只听:“啪啪啪啪”四声枪响,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元月早已忘记了恐惧,剩下的,只有愤怒,只有发泄。

元月举枪指着床上的阮天成,她满脸泪水,她分不清是非,分不清对错,更分不清面前的阮天成是可怜,可惜,还是可憎。

阮天成呆滞的目光看着元月,瘫在那里一动不动。

元月这才发现,阮天成眼睛变成了黑色,他没有了健硕的肌肉,全身已经骨瘦如柴,元月赶忙来到阮天成面前,将手指放到他脖腮处,她感觉到了微微的跳动,阮天成还活着。

元月再看小情,床上只有一副脑袋上布满枪眼的皮囊……

深夜里的小镇忽然变得嘈杂起来,警车,救护车纷纷来到眷乡酒店门口。

阮天成被送上了救护车,元月披着毯子坐在台阶上,手脚还在不停的发抖。

朱能赶到,扶着元月的肩问:“元月,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元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只想离开这里。

朱能搀着元月:“走吧,我送你回去,你需要休息。”

“不,我们去找楚一,事情还没有结束!”元月看着朱能摇摇头。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了警局办公室,楚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办公室沙发上,身上盖了一件外套。

他坐起身,觉得头好痛:“我这是怎么了?”,楚一用手按摩着脑袋:“对了!我要去望乡镇,然后…然后被电晕了。”,他低头看看套在脚环上的监控:“这个该死的东西那么厉害……不对,我没有超出活动范围就被电晕了,是元月,元月呢,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楚一赶忙下了沙发,起身准备出门,这时,门打开了,元月和朱能走了进来。

“元月?是你把我电晕的吗?事情怎么样了?”

“楚一,你先别急,坐下,我们要研究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你先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呀!”楚一很着急。

元月满脸疲惫,坐在了椅子上:“楚一,你当时太冲动了,你知道吗?如果你真的去了望乡镇,还没到你就会被抓回监狱,谁都救不了你,所以,我只能这么做。”

“真是你把我电晕的。”楚一看着元月的疲惫样子,语气顿时变得柔和了。

元月点点头。

“那,后来呢?”

“元芳把你带回来的,我一个人去了望乡镇。”

“你一个人去了?你见到那个东西了。”

元月点点头。

“那,结果呢,人怎么样了?。”

“人没死,被吸干了,伤得很重,神志不清,他们正在…干那事儿的时候,我冲那东西开枪了,以为打死了,结果只剩一张皮”

“只剩皮?勾引男人噬其精气……原来是画皮鬼。”楚一恍然。

“画皮?你是说聊斋里的那个画皮?”朱能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楚一点点头“对!不过,我要亲自去看看昨晚被害的那个人才能进一步确定。”。

这时,门开了,元芳手里拿着几张照片匆匆进屋:“那张人皮的初步检验结果出来了,是一张死人皮,但它是在死者活着的时候剥下的,经过鉴定,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是20年前……”

“那就更没错了,画皮鬼穿着死人的皮扮成人的样子,利用人的欲望迷惑他们,让他们上钩。”楚一解释道。

“它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元月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它选这些人下手,一定是有原因的。”

楚一的话提醒了元月,元月问朱能:“朱哥,你去调查前两个受害者的背景,有没有什么线索?”

朱能一拍大脑袋:“哎哟,我差点忘了,那个叫王鑫的大学生,因为失恋,一个人来到封都,目的是见网友,结果被骗尽了所有的财物,回不了家……”

“人都死了,你是怎么知道他被骗的?”元芳抱着手问。

“我查访了他身边的所有人,他的一个同学告诉我,就在他被骗之后,王鑫打过电话给他诉过苦,还说了一些轻生的话,之后不久他就被害了。”

“那另一个呢?”元月若有所思。

“刘庆喜被害前不久,他儿子出了交通事故把人给撞了,对方当场死亡,他儿子的腿也受了重伤,刘庆喜卖掉了全部家当,付清了赔偿款,可他儿子因为伤情太重,被迫截肢,受到如此大的打击,刘喜庆开始整日酗酒,据他家里人说,被害前几天他突然失踪了,发现他的时候就已经死在出租屋里。”说完,朱能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这些被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在人生境遇落至了最低谷,顾海是这样,昨晚……也是……”想到阮天成,元月有些语塞,心中五味杂陈。

楚一恍然大悟:“乖乖,这个孽障太狡猾了,它知道情绪低落的人阴气最重,也最容易被迷惑,该死的,我怎么就没早点想到?”

第31章 魂断香宵:不会演戏的朱能

大家找到了凶手的作案规律,元月这次信心满满:“它一定还会再害人的,楚一,你是怎么把它找出来的,能不能再做一次,这一次一定要抓住它!”

“抓住它?我恨不得灭了它,但我不能再用通灵咒了,昨晚帮我的一个孤魂被那东西弄残了,我答应那个孤魂帮助他入阴转世做人,结果却被弄得魂魄不全永无超生之日,我不能再害人了!”楚一想起了桂香黑洞洞的眼睛。

朱能看着楚一,原来那种怀疑的眼神已然没有了:“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们总得想办法找到它才行!”

楚一盯着朱能沉思了一下,笑了。

朱能有点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

“我有办法了。”

“楚一,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元月很着急。

楚一此时反倒不紧不慢:“如果昨晚我亲自到场,说不定现在已经把它收拾了……”

楚一没说完,元月已经明白楚一的意思了:“行了,你不用说了,我马上帮你申请扩大你的活动范围,但只有一个条件,不管去哪儿,我都必须看着你!”

楚一有些无语:“元警官,你看着我干嘛呀?我楚一顶天立地,难道还会跑吗?你一个普通人跟着我,我没法照顾你呀!”

“不用你照顾,就这么说定了,赶快告诉我们你的办法。”元月态度严肃。

楚一很无奈:“好吧,我的办法就是用诱饵引出画皮。”

元芳好奇:“诱饵?谁?怎么做?”

楚一转头看向朱能,元月和元芳也跟着楚一看着朱能。

“你们看着我干嘛?”朱能一脸懵逼。

“对,朱警官,你是最合适的诱饵。”楚一很肯定。

元月有些怀疑:“为什么选朱能?”

没等元月说话,元芳开口了:“年近四十,脑满肠肥,一脸油腻,好色之徒!”

朱能一脸委屈:“假小子!你别瞎说啊,你说的这些词是我吗?”

“对,你很有诱饵的感觉,但只是长得像还不行,你还得失魂落魄。”楚一补充道。

朱能摸着后脑勺:“这就没办法了,我从小就不会演戏,更别说失魂落魄这么高难度的内心戏。”

“演出来的可不行,放心,有我在,来,你坐下,把衣扣解开,不要有戒备,放松心情,剩下的交给我吧!”楚一此时显得很轻松。

朱能按照楚一的要求,在椅子上坐下,解开衣扣,敞开了胸膛,露出了圆滚滚的独自和浓浓的胸毛。

楚一从布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纸,用手指蘸了旁边杯子里的水,然后在符纸上画了起来,嘴里轻声念动咒语,咒语念毕,楚一用舌头舔了一下符纸,然后贴到了朱能的胸口。

朱能还没反应过来,脑中猛然出现一个个画面:

朱能的老婆,散着头发,抱着孩子站在朱能面前哭着说:“朱能,我恨你,我要带着孩子永远离开你!”

孩子转过脸冲着朱能:“我不要你做我爸爸!”

朱能老婆孩子消失,转身出现了朱能的父亲和母亲,老父亲气急败坏给了朱能一耳光,然后指着朱能骂道:“你,你这个不孝子,你给我滚……”话没说完父亲突然手捂胸口倒在地上,朱能母亲急忙搀扶,老泪纵横:“他爸,他爸,你怎么了!”

老父母消失,站起了元月,元月一脸看不起的样子,插着腰,不屑的说:“哼,当警察那么多年了,还只是普通刑警,跟着我简直就是个累赘,废物,你不配做警察!”说完转身走开……

一幕幕场面结成一把无形的刀,直插朱能的内心,他的心,在流血。

朱能呆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元芳走到朱能跟前,用手在朱能眼前晃了晃:“老朱?老朱?”

只见朱能突然一声哀嚎,跪倒在元芳脚下,他抱着元芳的腿失声痛哭,满脸眼泪鼻涕。

元月急忙问楚一:“楚一,他这是…”

楚一有些得意:“我给他施了个破合咒,他现在才是真正的失魂落魄,而且,我敢说,以他现在的心境,没人比他惨!”

元月看着朱能:“他这也太惨了点吧,他这样还能执行任务吗?”

听到元月的话,朱能放开了元芳,转而抱住元月的腿边哭边说:“我可以的,元月,你一定要相信我,元月!呜呜呜呜~~~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元月一脸嫌弃怀疑的样子,她叹了口气:“我去找局长做案情报告,下午我和楚一去医院看阮天成,大家休息休息,我们晚上开始行动,楚一,收了你的法术吧,不然我都动不了。”朱能死死的抱着元月的腿痛哭流涕。

楚一上前扯下了贴在朱能胸口的符,朱能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跪在地上抱着元月的腿,他赶忙放开,站起身,很不好意思。

“老朱,你看看你满脸眼泪鼻涕,还不赶快擦擦!”元芳递上一张纸巾,楚一和元月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作为封都市最大的医院,封都第一医院坐落在忘川河边,医院不远处便是封都最繁华的南平街,因此医院附近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但此处的热闹却没有盖过下午阴天的低沉,以及弥漫在医院39号vip病房的伤感。

病房中的陈设很豪华,嫣然一个高级酒店的套房,桌上摆满了鲜花。

阮天成躺在病床上,床边铁架子上挂着正在静脉注射的白色营养液。

姐姐阮天娇坐在旁边,眼睛里流着泪,她呆呆的看着弟弟,时而抽泣,时而用手绢儿擦拭眼泪。

阮天娇是封都最大的科技医药企业,阮氏集团总裁,父亲从小便发现和培养了阮天娇的商业天赋,阮天娇也不负父亲所托,励志担起家族企业的重担,父亲去世之后,她实现了诺言,她将爷爷和父亲两代人创下的家业在短短两年内规模翻了两翻,并且逐步走向国际化。

她此刻心里想的是:“如果天成一直呆在美国,他就不会见到元月,如果不见到元月,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他回国,不该同意他见元月,不该……”

元月捧着一束鲜花站在病房门口,她透过门上的长条玻璃看到了阮天娇,她不认识阮天娇,但她看得出来,那就是天成的姐姐,楚一穿着便装站在元月身后。

元月没有进入病房,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阮天成,其他人看来,阮天成的事与自己无关,但她心里清楚,天成是因为自己才躺在那里的,自己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阮天成的姐姐。

楚一看出了元月的犹豫,抱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男女的事情真麻烦,你只要知道他喜欢你,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很为难!真烦!”

元月回头瞪着楚一:“是不是朱能告诉你的?”

楚一眼睛看着天花板:“这哪用告诉,警局里都知道追你的富二代出事儿了!你元月美女救帅哥!大家都这么说。”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元月深呼吸之后推开了房门,楚一跟着元月走进了病房。

第32章 魂断香宵:行动开始

元月走进屋子,把花放到了桌上,然后来到床前:“你好,我叫元月,天成的事我很遗憾!”

阮天娇显然知道站在旁边的就是弟弟朝思暮想的元月,她听到元月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将头微微的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元月感到了阮天娇对自己的冷漠,她完全能够理解:“天成的事,我很抱歉,我们正在准备新的行动,会尽快将凶手绳之于法的。”

阮天娇回头看着元月:“元小姐,你不必在这里装模作样假惺惺,凶手不就是你吗?天成难道不是因为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如果天成从此醒不过来,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楚一正想想插话,元月给他使了个眼神,摇摇头让楚一不要反驳。

元月低着头没有说话,她知道,此时,在阮天娇面前,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她走到阮天成跟前,用手轻抚阮天成的额头,阮天成眼窝深陷,面皮褶皱,宛如一个七十岁的老者。

楚一轻轻走到阮天成身边,摸了摸他干枯的手掌,然后楚一轻轻拨开阮天成的眼睛,看到他整个眼仁全是黑色的,像是一个窟窿,虚无而空洞,楚一冲着元月点点头。

“你在干什么?请你不要碰我弟弟,请你们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们!”

“对不起,阮女士,我们会尽快破案的,也许,我们还能让天成好起来。”

元月心存愧疚,和楚一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走在路上,楚一忍不住问元月:“你到底喜不喜欢阮天成呀?”

元月站住脚,等着楚一:“我和他没关系,只是普通朋友,朋友受伤,我很难过,OK?”

“但是从那个女的反应来看可没那么简单,她为什么说是你把他弟弟害成这样的?难道是因为追不到你情绪低落吗?”

“这和案子有关系吗?……你刚才看了阮天成,怎么样?”元月顺带把话题岔开。

楚一郑重其事地说:“躺在那里的只是一个驱壳,没有魂魄,和我预想的一样,只要我们能找到画皮,就有可能找到阮天成的魂魄,让它回到身体,这样,他应该就能很快恢复。”

元月眼前一亮:“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抓紧行动吧!”

说着,两人离开了医院。

行动之前,元月等人和局长张雯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案情汇报与总结,张雯也表现出了超出常人的理解力与包容心,第一次见面,楚一对张雯的印象极为深刻,因为张雯对于楚一在案情中超自然的解释态度中肯,这当然跟类似案件数量增多有关,但更多的还是这位年过四十的女局长所表现出的睿智,沉稳与大度。

最终局长应允了元月和楚一的行动方案,但这次行动不能纳入警方正式的案件侦破行为,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案件现在隶属于西城警局负责,另一方面也碍于现代人的世俗观念和舆论压力,负责小组只能以个人名义行动,所以人员只限于元月,楚一和朱能三人,由元月负责。

张雯局长做出了最大努力,她出面挡住了西城区李德良等人对元月的纠缠,并吩咐技术部门,为元月等人提供了具备多谱脉冲成像功能的微型摄像头,目的是小组在行动过程中得到更多的影像资料作为证据;同时也通过了元月关于将楚一行动范围扩大到封都城方圆50公里范围的申请。

一切准备就绪,行动开始。

最初的几天时间里,每每入夜,朱能便在繁华的夜市游荡,元月和楚一躲在不远处观察着每一个靠近朱能的人,然而一无所获。

为了避免朱能精神崩溃,楚一天一亮便将破合咒符取下让朱能恢复正常,到了晚上任务时间才贴上,单是每天情绪的起伏就已经让朱能吃不消了,更别说每天晚上要承受生无可恋的痛楚,朱能渐渐的消瘦下来,短短8天时间体重就掉了20公斤,眼圈也黑了,头发都熬白了,元月和楚一看着都很心疼,朱能却总是安慰他们:“看看我这减肥效率,有谁能比!”,每当看到朱能如此坚持,元月和楚一失落沮丧的心情总是重新振作起来,在楚一眼里,原来那个无用固执,墨守成规的朱警官此时变得高大了许多,的确让楚一另眼相看。

也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也许是因为在破合咒作用下极端的失落情绪加上身体上的消瘦,让朱能整个状态如同行尸走肉,他们的目标终于上钩了。

第9天,午夜,夜市灯火通明,街道两边酒吧夜店林立。

元月穿着便装,衣领上扣着类似胸针的微型摄像头;楚一套着一件很不合身的大衣,带着高帽,两人躲在街边的墙角。

街角斜对面,朱能一个人蹲在路边正在发呆,时而眼泪直流,时而唉声叹气,人们来往着,冷漠着,并没有人理睬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胖子”。

不知什么时候,朱能感觉一双红色高跟鞋托着纤细性感的腿停在了自己面前,他漠然的看着这双腿,呆了半天才缓缓抬起头。

一个身穿短裙,背着单肩包,身材火辣的女子正看着朱能,她长发微卷,标致无暇的鸭蛋脸上,一双柳眉细眼,衬着长长的睫毛,显得风情万种,眼神中透着无限的同情与诱惑;眼间秀鼻翘而直,挺而窄,鼻下红唇泛着霓虹的光,靓丽而饱满,整张脸美得妖艳,美得耀眼,美得……不真实。

也许是看见了黑夜中的光,也许是感觉到了久旱后的甘霖,朱能泪如泉涌,嚎啕大哭起来。

楚一看到朱能面前站了个人,赶忙呼唤元月:“元月!快看!那东西出现了!”

元月转头,看见朱能面前站了一个满脸皱纹,从样子判断至少七十的老妇,穿着极不协调的高跟鞋和性感短裙,她不敢相信:“啊?什么?那个老太太?”

楚一瞪着那个老妇:“我敢保证,她就是小情。”

元月一脸疑惑:“它没那么老呀。”

楚一一脸憎恶:“哼,在朱警官眼里,她可不是这个样子,这个孽障的皮被你打坏了,估计新皮不好找!”

第33章 魂断香宵:朱能的忍耐力

朱能面前的女子弯下腰,从包里拿出了纸巾,一边帮朱能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发出了娇美的声音:“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也还有我,我叫小情。”

朱能顿时觉得时间停止了,眼前,脑中,心里全被面前这个女子占满,如死而复生般的激情涌上,他被女子搀扶着站起身,和女子肩并肩离开了墙角。

看见朱能和老妇离开,楚一和元月跟了上去。

两人跟在朱能身后不远处,刚刚还失魂落魄的朱能瞬间变得满面桃花,挽着身旁的老妇有说有笑。

转过了几个弯,朱能来到了宽阔的马路边,和老妇上了一辆计程车。

楚一和元月也上了一辆计程车紧跟着朱能。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马路上飞奔,没多久,路上的车越来越多,渐渐的开始拥堵起来,大半夜,外出的人们着急回家,很多车开始胡乱穿行,元月和楚一的车被堵在了原地,朱能的计程车没影了。

楚一有些着急:“糟糕,跟丢了!”

元月赶忙拿出手机:“没关系,可以追踪朱哥的手机定位。”

计程车来到了城北郊外,公路两边一片荒芜。

小情带着朱能下了车,朱能一直看着小情,这一路眼睛就没从小情身上挪开过。

“朱哥哥,你这样一直看着小情,小情会不好意思的。”

朱能摸着后脑勺傻笑:“哈哈,对不起,小情,你实在太好看了,我忍不住想看。”

“朱哥哥,小情美吗?”

“美!美!”

“有多美呢?”

“比任何女人都美,让人看一眼就能忘掉一切的美。”

“看来朱哥哥现在心情好很多了哟!”

“只要和小情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们走吧,外面有点冷。”

听到小情说冷,朱能赶忙脱下外套给小情披上,这时他才注意到周围都是荒地:“小情,你不是带我去你家吗?这里……”

“朱哥哥,你别急,跟我来!”小情撒着娇,拉着朱能的手走下公路,两人绕过一个小山包,面前出现了一片别墅。

朱能有些意外:“哇!我都不记得这里有别墅区。”

“朱哥哥只要记得小情就好!”小情挽着朱能的胳膊走进别墅区。

别墅区中的建筑优雅别致,道路两旁绿树成荫,一排路灯好像在指引他们通向中央最大的一座别墅,只是别墅区里感觉不到人的存在。

两人聊着天顺着路灯来到了那栋位于中央的房子,房子很大,走过一片花园来到门前,一个精致的喷泉出现在眼前,看上去非常高档。

朱能瞪着眼睛:“小情,你一个小姑娘,住在这里?”

小情有些委屈:“是呀,我一个人住,又孤单又害怕,晚上经常睡不着。”

朱能握着小情的手说:“小情,有我在,不用怕,我陪着你。”

小情笑了笑拉着朱能绕过喷泉:“朱哥哥,我们进去吧!”

小情用钥匙开了房门,两人走进屋,换了鞋,上了几级台阶,转过玄关,朱能瞬间被房间里的装潢和陈设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豪奢的房间,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朱能眼睛都看直了,被小情拖着才坐到了屋子正中央长长的沙发上。

来到小情的家里,和这样的一个美女单独相处,朱能显得有些紧张。

“小情,你们家是干什么的呀,这么有钱。”朱能忍不住问。

小情坐到了朱能旁边,叹了一口气:“唉!有钱有什么用,那么大的房子,晚上一个人总感觉空荡荡的,完全没有安全感,如果可以,我宁愿用所有这些换一颗人心。”

“人心?”

小情看着朱能:“嗯,只属于我的,能爱着我,陪着我,给我温暖的心。”

朱能紧紧握着小情的手:“小情,我愿意,我愿意把我的心给你”

小情有些激动,她站起身坐到了朱能的腿上,一把把朱能搂在怀里:“我知道,朱哥哥,我好开心!”

朱能的大脑袋被小情抱在怀里,只觉得香气扑鼻,心中洪荒迸发,但脑子里却在拼命用传统道德的力量抵抗着,压抑着,最后还是挣脱小情的怀抱,朱能轻轻将小情推到旁边坐下,只感觉自己的耳根子快冒烟了。

“小情,你是好姑娘,我也愿意保护你,可我们刚认识,慢慢来?”朱能显得有些不解风情,傻不愣登。

小情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面前这个大脑袋能把持的住,于是撒娇着说:“朱哥哥,你不喜欢我吗?小情好伤心!”

朱能急忙解释:“不不,我喜欢,我巴不得把心挖出来给你!”

小情笑了:“我就知道,朱哥哥最好了。”小情站起身离开沙发:“好热,朱哥哥休息一下,小情去洗个澡,马上就来陪你”说着妖娆地上了楼,朱能看着小情,只觉得口干舌燥,五脏冒烟。

元月与楚一驱车来到城郊,跟着定位指示的方向下了公路,越过了山包,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片望不到边的垃圾。

元月看着眼前的景象感叹:“这就是封都的垃圾场,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

楚一皱起眉头:“这个畜生竟然把朱警官带到了这种地方。”

元月低下头看手机定位:“定位显示,朱哥就在垃圾场里面。”

“快走,朱警官有危险!”楚一和元月一前一后向垃圾场走去。

小情的屋子里,朱能坐在沙发上一直在发呆,这么豪华的房子让他很不舒服,挺直腰杆,不敢乱动,他脑子里不断的重复提醒自己:“我在执行任务,小情是凶手,她杀了好多人…我在执行任务,小情是凶手,他杀了好多人……”。

他忽然注意到了茶几上的四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都很旧,朱能把相框拿起来仔细端详,照片上都有日期,第一张是黑白的,照片非常陈旧,边缘都有些看不清了,照片一角写着1912年5月,上面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长袍手拿书卷的书生旁边站着一名身着民国学生装的女子,女子眼角有一颗痣;第二张也是黑白照,和第一张相比,保存的较好,画面比较清晰,标着1948年7月,上面是一位身穿军服手端钢枪的女战士,第三张是彩照,1974年3月,照片里一个身穿绿色军便服手拿红宝书的女子,她胸前挂满领袖像章,挺胸昂头站在红旗前,最后一张也是彩照,2004年8月,一个女孩儿一身白裙活泼可爱站在一片向日葵中,四张照片中的女孩长得都很像,几乎一模一样。

“这四张照片时间跨度将近一百年,难道他们都是小情的家人?”

第34章 魂断香宵:小情现原形

正在朱能疑惑不解的时候,传来轻柔的脚步声,朱能赶忙将手中的相框放回原处,抬头看到了小情湿漉漉的头发,裹着一块白毛巾,光着脚,婀娜多姿地走下楼梯。

小情走下楼梯,走近朱能,朱能用力咽了咽口水怯懦地把视线移开。

小情微笑着来到朱能旁边坐下:“朱哥哥,在想什么呢?是在想我吗?”说着就把手搭在了朱能的肩上。

朱能完全不敢看小情,他压抑着体内的洪荒,故意岔开话题:“这些照片上的人都是谁呀?”

小情将视线转到了照片上,顿时低沉下来:“他,他们都是我爱过的人……”

“哦,看来都是你的亲人,这两位应该是你的曾祖吧!他们真是郎才女貌呀,一看就是天生一对呀!”朱能顺手拿起了最老的一个相框。

小情不自然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朱能看着相框里的照片:“小情还是一个很念旧的人呀,看看这照片,保存的可真好,他们地下有知,一定很开心。”

小情叹了口气:“他们不会开心的,因为他们死得都很凄惨!”

“哦?看来是有一段凄美的故事咯!”朱能鼻孔里弥漫着小情的体香,他拼命在脑中驱赶着小情的身体。

小情为朱能讲述着照片里的故事:

“嗯,女的姓梁,名淑美,是一个富家小姐,男的是当地的一个戏子,两人情投意合,可是世事难料,女方家拒绝了男方,将梁淑美许配给了大自己三十岁的李总长做妾,男的和淑美相约私奔,没想到消息败露,淑美被抓回家里囚禁,男的被毒打,差点丧命,几个月后,淑美被迫成亲,就在结亲那夜,淑美用剪刀杀死了李总长,逃出了洞房,逃到了男的身边,两人相拥而泣,随即离开家乡逃到了几千公里外的一个小城,在哪里他们幸福甜蜜,度过了短暂的两年时光,好景不长,很快两人被抓,他们让男的亲眼看着淑美被浸了猪笼,溺水而亡,紧接着,男的…被施以火刑……”

“火刑?”朱能听傻了。

小情眼睛看着前方,呆呆的继续说道:“他们把他绑在铁刑柱上,站在柴火堆里,他们点燃大火,他惨叫着,承受着所有一切,他对他们怒吼,他发誓要回来报仇,就这样,大火烧尽了他最后一口气,他眼前的火变成了幽蓝色,世界变成了幽蓝色……”

小情眼里闪着泪花。

“小情,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朱能看着小情,感受着她的痛苦。

小情没有理会朱能的问话,她看着朱能笑了:“七天后,李总长家发生火灾,上下43口人无一幸免,全部葬身火海。”

朱能觉得寒毛直立。

“被烧毁的房子里,一面墙上留下了男人的名字。”

“什么名字?”

“苏情方。”

朱能脸上僵硬的笑着,眼睛却看着照片上的男子,浑身凉气直冒。

“哈哈哈,吓到你了吧,朱哥哥。”小情突然笑起来,恐怖的气氛立刻被打破。

“原来是你编的故事呀,小情,你真是调皮,确实吓人。”朱能缓了缓,然后问:“小情,那其他几个女孩儿都是谁呀?”

小情笑着说:“苏情方想念淑美,所以找了这些和淑美长得很像的女孩,剥下他们的皮穿上,从此把自己扮做淑美……这些都是她们生前的照片。”

“哈哈哈,小情真会开玩笑。”

“朱哥哥,故事讲完了,小情想要朱哥哥和小情永远在一起!”小情坐到了朱能腿上,双臂搭在朱能肩上,朱能瞬间被肉欲环抱,他坚守着自己最后一丝道德底线,额头上满是汗珠。

“朱哥哥,你热吗?怎么那么多汗,小情帮你擦掉”说着小情抱过朱能的大脑袋,用嘴吸食着朱能额头上的汗珠。

朱能看着小情湿哒哒的头发上,一颗水珠滴落到小情的脖颈,顺着洁白柔美的皮肤往下滑,滑进了沟壑深处,朱能彻底崩溃,任务,凶手一切的一切都抛诸脑后,欲望如潮水般涌入,他一把抱起小情,转身将小情压在沙发上。

朱能扒掉了小情的毛巾,小情酮体完全展现在朱能面前。

“朱哥哥,快来…”小情伸开双臂等着朱能。

朱能心急如焚,一把扯下自己的衬衫,胸前的符纸也一并被扯掉了,接着低头解开裤带,将裤子推到脚腕,准备扑向小情时,忽然看到面前婀娜性感的小情变成了一个满身皱纹,浑身干瘪,骨瘦如柴的老太太。

老太太沙哑的声音说着:“朱哥哥,快来,我等不及了!”

朱能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后退几步,被裹在脚踝处的裤子绊倒,这才看到了整个屋子变成了一座破败的旧仓库,仓库里到处都是垃圾,腐臭不堪。

朱能的反应让小情突感不妙,她低头看到了朱能脚边的符纸,她站起身弯腰捡起符纸,瞬间明白过来。

小情怒不可遏,露出了狰狞的面目:“破合咒?你竟然骗我!我要你的命!”小情弯腰驼背,一步步逼近朱能。

朱能吓得呆在那里,只见一纸符咒飞出,贴到了小情的肩膀上,随后传来门口念咒的声音:“雷祖圣帝,神上天曹,邓辛张陶,勘除万恶,不赦魔妖,离焚咒!”

咒语毕,符纸瞬间燃起绿色离火,离火眨眼间蔓延,小情全身被绿色火焰覆盖,她大叫一声着向后倒地,在地上挣扎扭动身体。

楚一和元月赶到。

忽然,在小情背脊处裂开一条口子,一个黑色的丑陋怪物从皮囊中脱出,它飞步跃向墙边,跳窗而逃,皮囊上的离火也很快熄灭。

“该死!”楚一忘了小情的皮囊是人界之物不会燃起离火。

两人来到朱能跟前,朱能看着楚一和元月,半天说不出话来。

“元月,你留下来照顾朱警官。”楚一脱下大衣和帽子,露出了发髻和道服,他往画皮逃跑的方向顺窗追赶。

元月蹲下身看着朱能:“朱哥!你怎么样?”

朱能颤颤巍巍回答:“我,我,没事……”

元月看到朱能没穿裤子,一脸尴尬:“那你先把裤子穿起来,我去帮初一。”

离开前,元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皮囊,离火已灭,皮囊并没有任何的损伤,这让元月想起了自己看到的小情画皮的景象,元月只觉一阵作呕随即跳出窗追赶楚一。

第35章 魂断香宵:楚一战画皮

楚一追出几十米,不见了画皮的踪影,正在着急,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地上点点绿光,楚一上前查看,原来是离火发出的光,看来画皮确实被离火烧到了。

元月赶了上来:“楚一,怎么样?”

楚一指着地上的绿火:“它虽然用死人皮逃过一劫,但还是被烧伤了,这家伙硬是抠掉了身上烧着的地方,哼,看我怎么收拾它!往这边。”

楚一带着元月,顺着离火来到了垃圾场不远处一片不大的居民区,这里夜深人静,没有路灯。

走进居民区窄巷,画皮完全没有了踪迹。

楚一和元月转过一个小巷口,看到前面亮着一盏灯,灯下是个烧烤摊,烧烤摊冒着浓烟,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正在烤着肉串,旁边放着小桌子,六七个年轻人围着桌子喝着啤酒。

“糟糕,没影了!”元月四处张望。

楚一盯着烧烤摊上的几个人,他大步向前,来到烤肉串的老头面前。

“你留那么长的胡子不怕油烟吗??”

“习惯就好,要不要来一串?”老头儿没看楚一,只顾翻着肉串。

楚一绕过烧烤摊,来到老头儿身后:“你应该很清楚这些肉被烤熟的滋味吧?”

老头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楚一:“这位小哥,一副仙师的打扮,应该对烧烤不感兴趣吧,仙师还是应该呆在山里比较好,何必来到凡尘多管闲事呢?”

-楚一凑到老头耳根狠狠的说:“那你就不应该在这儿出现,有我在,人世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你给我滚回阴界!”

楚一从后面用手掐住老头脖子,将老头按翻在地,老头趴在地上大喊:“哎哟,打人了打人了!”

老头儿这么一喊,旁边的几个年轻人围了过来:“这是怎么了,干嘛呀?!”

元月赶忙挡在中间,掏出警徽:“警察办案,大家往后退!”

“什么警察,穿的什么呀,那就是个跳大神的!”

“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怎么这么对待老人。”

大家都愤愤然。

元月也开始怀疑起来,她扭头问:“楚一,你确定吗?”

楚一怒不可遏,从袖子里拽出墨斗缠绕在老头脖子上。

旁边的人看到都惊呼:“啊!杀人了!”有几个人冲上前拉住楚一。

楚一没有理会,他从背后用力勒住老头子脖子。老头被勒得满脸血红,青筋直冒。

元月犹豫之后也上前拉住楚一的胳膊想让他松开:“楚一,你干什么,快住手,会出人命的!”

楚一像中了疯魔一样,几个人都拉不动,元月注意到现在的楚一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陌生,可怖,狰狞。

老头口吐白沫,直翻白眼,眼看快不行了。

元月赶忙拿出遥控,刚想按下按钮,突然想到电击会把所有人都击伤,还有可能将老头电击致死,于是她只好从腰间掏出手枪对着楚一大喊:“楚一!你再不住手我要开枪了!”

楚一仍然毫不理会,元月迅速上膛,手指放到了扳机上。

危机时刻,楚一大喊一声:“你给我从这个臭皮囊里滚出来!”

只见楚一的墨斗勒入脖颈,拴住了黑乎乎的脖子,楚一用脚登住老头的后背,双手用力往后一扯,老头整个后背衣服裂开,里面皮肤炸裂出一条缝,画皮整个身体被楚一从皮囊里拽了出来。

元月看得目瞪口呆,周围的人和烧烤摊瞬间随风飘散,消失了。

元月放下手枪:“啊?是幻觉!”原来这一切都是画皮施展的障眼法。

画皮被楚一拖着后退几步往后倒下,脖子被墨斗缠绕紧紧勒住,焦枯可怖的脸上痛苦不堪:“你一个小仙道竟能分辨我的障眼法,如此法力难道你已成仙?”。

楚一狠狠的说:“孽障,害死那么多人,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楚一询问,画反倒大笑:“啊哈哈哈,不,你不是仙,可惜了!”

楚一怒目圆睁:“我让你笑!”

楚一咬破手指,在额头上竖直画了一条血纹,血纹的红色瞬间渗透眉间进入眼睛。楚一双眼通红,紧接着黑色的墨斗线开始灼烧,高温将画皮的脖子烧得噼啪作响。

画皮剧痛难当,倒地挣扎:“啊!你,你一介仙道,竟然使用魔道法术,我不服!”

楚一怒眉紧锁,双目火红:“你不服?我就让你皮开肉绽!”

话音刚落,墨斗更红了,宛如烧红的铁丝,发着红光,深深勒进画皮脖子,从脖子往两边蔓延,画皮疙疙瘩瘩的焦皮崩裂。

画皮忍受不了痛苦翻身跪在地上求饶:“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呀!”

“说!你害死那么多人,你想干嘛?”

“我要活在人世,只能吸食精气!”

“放屁!吸人精气为何要伤人魂魄?你从哪里得到的力量?你是如何做到摄魂纳魄的?说!”楚一想起了画皮将桂香魂魄烧伤,怒火中烧,完全变了个样子。

“仙师饶命,我不能说,我会魂飞魄散的!仙师饶命!”

楚一狠狠的说:“哼!你不说,我自然有办法知道!”

说完,楚一魔魂出窍,钻进了画皮的身体。

黑暗中,画皮痛苦挣扎在地上,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蓝髻红赞,青面獠牙,身材瘦高,全身布满暗色鳞片的怪物。

画皮大吃一惊:“你,你竟然能附入魂体,难道你是夜神魔?”

楚一没说话,就这样俯视着画皮。

画皮强忍着痛苦,跪地膜拜。

“原来你用纳魂术摄魂纳魄,禁锢魂灵,那我就在你身上试试纳魂术吧!”楚一用低沉傲慢的音调对画皮说。

元月眼前,画皮正在求饶的时候,身体忽然出现了一个个孔洞,孔洞由小逐渐变大。很快被一个个窟窿覆盖,渐渐的,窟窿与窟窿连在一起,消失了。

楚一呆呆地看着画皮消失的地方,元月走过来问:“楚一,发生了什么?”

楚一突然大笑用低沉的声音:“哈哈哈,从此我可以魂体自如了!!!”,突然,楚一又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用颤抖的声音说:“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会万劫不复的!”

元月被吓了一跳:“楚一,你在说什么,什么魂体,什么万劫不复?”

“我让你别吵!……”楚一用低沉的声音冲元月嘶吼,似乎完全不是楚一的声音,元月惊呆了,面前的楚一,她完全不认识。

楚一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黑色的东西,正如他在李楠家一样,渐渐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眉心的血纹也没了。

元月半天不敢走近,看到楚一正常起来,才走上前扶起他。

“元月,刚刚吓到你了吧!”楚一喘着粗气,擦着嘴,一脸惭愧。

“还好,我只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刚刚完全变了一个人。”

第36章 魂断香宵:解救魂魄

楚一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没事,我只是…有时会忘记自己是谁……”

楚一擦着嘴巴,突然看见就在画皮消失的地方,地面上有个隐约不清的碗大的红色印子,印子的图案是一个等边三角形,三个角套在了一个圆圈里”又是这个图案!”

元月也看到了,忍不住惊呼:“难道这次的事情又跟夜魔神有关系吗?”

“我也搞不清楚,一定有某种联系,画皮消失了……它摄困的魂魄应该被释放了,我得赶快找到阮天成的魂魄……让我坐下。”

元月点点头,她搀扶着楚一盘腿坐在地上,楚一从布袋里拿出了四根蜡烛,八卦绢布和两个碗,还有大瓶水,元月帮他在四周东南西北方向点燃蜡烛,在碗里倒上了水。

楚一将双手放到了碗里,闭上眼睛,口念通灵咒,蜡烛烛火变成了蓝色。

楚一睁开眼,面前站着4个全身赤裸的男人,通体散发着幽兰色的光,除了阮天成见过之外,另外三个,中年长者一定就是刘喜庆,年轻者是王鑫,剩下的自然就是顾海了。

顾海走到楚一面前:“你是谁?我们这是在哪里?”

楚一对他们说:“我是谁不重要,你们已经死了,你们要面对现实,不久阴司会带你们去往阴界,在此之前回家去看看家人吧。”

顾海看着楚一叹了口气:“唉!我们本来就不想活了,既然已死,死不足惜,谢谢你。”

说完,他看看刘喜庆和王鑫,刘喜庆笑了笑,笑的很朴实:“嗯,啥都不说了,回家看看我那瘸腿的儿子,只是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

“我们还有来世吗?”

楚一坚定的说:“放心,一定有的,下次希望你们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坚强面对,不要轻言放弃,加油!”

顾海,刘喜庆和王鑫给楚一鞠了个躬,飞走了。

阮天成有些着急:“我呢?我也死了吗?”

“你和他们不一样,身体还没死,魂魄被画皮抽离,我要带你重回你的身体。”

“谢谢你,我要怎么做?”

“你要时刻跟着我,不能跟丢,我会带你去找你的身体,但我一旦取消法阵你就看不到我了,所以……”

“等等,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去找我的身体呢?”

“你当然可以自己去,但是如果你在这期间遇到了阴司你就永远别想复活了,明白吗?”

“那为什么刚刚那三人就不怕阴司吗?”

“他们都是已死之人,即使遇到阴司,阴司也会同意他们回家看看的…我不想再回答你的问题了,如果想要复活,就听我的,好吗?”楚一对阮天成寻根问底的性格有些反感。

“那好吧,我不问了。”

“告诉我,你在人世最牵挂的人是谁?”

阮天成想了一下:“我最牵挂的,是一个女人。”

“阮天娇?”

“不,她叫元月。”

虽然楚一预料的到,但听到阮天成说出“元月”二字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这一下让他更加莫名的讨厌阮天成。

“我马上会离开法阵,很快你会看到地上有一张元月照片,照片只有一半,你一定要收好这一半照片,那不单单是一张照片,它还是一张神符,你拿着它,阴司就暂时看不到你了,照片的另一半在我身上,虽然你看不到,但你只要拿着你的那一半,就能感觉到我的位置,我再说一遍,你一定要紧跟着我。”

“好的。”能看到元月,哪怕只是一张照片,阮天成都很激动。

楚一说完将手移出了碗,蜡烛变回了暖黄色。

元月看到楚一睁开眼赶忙问:“怎么样,天成他怎么样?”

“看把你急的,一个鬼魂能有什么事?”楚一有些不耐烦,他第一次产生了不想和她说话的情绪。“我要带他回他的身体!”楚一随意解释着,他站起来,在布袋里翻找,不一会掏出了一张元月的照片。

“你拿我照片干嘛?”

“为了让阮天成的魂魄不会走丢!”

楚一拿着照片,右手在碗里沾了水,用手指在照片后面画了一道符字,然后走到一根蜡烛前,将照片点着,烧到一半的时候他把火灭掉,把另一半揣进怀里。

幽蓝中,阮天成站在原地,等待着,他低头看着自己泛着蓝光的身体:“这就是人死之后的状态吗?太神奇了,没有重力,就这么漂浮着…”阮天成看看四周,这个世界既熟悉又陌生,有着相同的房屋,街道,只不过,所有的一切都泛着幽蓝色。

这时,空出现了半张照片,飘落到地上,阮天成捡起照片,照片上元月穿着警服,半张脸微笑着,在捡起照片的一瞬间,阮天成感觉到了另一半照片就在旁边不远处,并且暗暗地发着一团幽光,幽光无规律的晃动着,他知道,这是刚才那个人身上装着的另一半照片,阮天成随即紧跟着那一抹幽光。

“走吧,不知道朱警官现在怎么样了,这次把他吓够呛。”楚一收拾完东西,拍拍手对元月说。

“嗯,他应该没事,只是这件事情以后,估计她对女人都有阴影了。”元月脸上并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

“告诉你个秘密,这可能会让他更难受。”

“哦?是什么?”

“这个画皮是男的,哈哈哈哈。”楚一傻傻的笑着。

“是吗?”元月看着前方,脸上还是很严肃。

楚一故意摸了摸肚子:“肚子好饿,走吧,我请客,吃大餐去,不过不知道朱警官能不能吃的进去…对了,元月,我的工资是怎么算?有提成吗?……”

元月看着面前这个活泼的大男孩,脸上笑着,心中却浮现着画皮刚刚消失时楚一的模样,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可怕,狰狞,不可一世,煞妖和画皮都说他入魔道,到底什么意思?楚一说错过了难得的机会,到底错过什么?楚一和夜神魔有关系吗?……许许多多疑问在元月心底盘旋着,久久不能平复,但此刻最让她记挂的,还是阮天成:“楚一,你必须赶快去救阮天成!”

楚一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知道,开个玩笑而已,看你一脸苦瓜脸,就知道你想着那个阮天成,我这就去医院,你去看看朱警官吧。”楚一话语中透着酸酸的味道。

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此时天际亮起了阳光,宛如刚刚睡醒的眼睛,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第37章 阴司白无常:简单任务

朱能缩着身体坐在地上,背靠着一个油桶,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他脑子里面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他这样一个传统,保守的老警察来说,过去也遇到过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案子,对此他都是去鬼神论,坚信一切都是由人所为,贪婪自私的本性让一些人做出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只不过是作案手法让人捉摸不透而已,但这一晚,亲眼之所见,亲身之经历对他一贯的思维观念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这样的冲击让朱能暂时迷失了方向,丧失了信念。

元月的手在朱能眼前晃了晃,朱能这才看见是元月回来了,元月搀扶着朱能站起身,朱能感觉此刻两腿依然在微微颤抖,心里的余悸久久不能散去。

元月完全理解他这个搭档此刻的反应:“画皮消失了,不会再有人被害了,朱哥,我们成功了。”

“若不是亲身经历,真的很难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说话的时候,朱能才感觉到自己是有知觉的。

“嗯,我们都需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走吧,我让元芳过来接我们。”元月扶着朱能往外走。

“楚一呢?”朱能问。

“他还有重要的事情,我们先回去。”元月不太想提到阮天成的名字。

楚一坐在计程车后排左边,他掏出了揣在身上的元月照片,看着元月穿着制服的样子,半张脸冲自己微笑着,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楚一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的所有女性,有来白云观送菜的大姐小妹,有年长的师兄还俗后结婚的嫂子,有来观里进香的女宾客,还有为山里村民们祈福时村里的女孩儿,再有就是吴慧珍吴姐,一直到元芳,看她们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楚一想到这里赶忙把照片装起来,眼睛看着窗外,感觉脸有些热。

忽然,脑子里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说话:“喜欢?那就占有她,以我现在的能力,不说这个女警察,全世界的女的都是我的!”

“我是不是疯了!”楚一用力甩甩头,想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丢出去。

幽蓝中,阮天成坐在,准确的说应该是飘在计程车的后排右边,他看着元月的半张照片,用手轻轻抚摸着元月的半张脸,那个叫小情的女人,她装扮成元月的时候和自己做的事情,让阮天成自觉羞愧,他现在知道当时那个人并不是元月,阮天成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他看着元月的照片想起了松江小区外元月说的话,心中一阵疼痛:“那个道士装扮的人一定认识元月”,阮天成把照片紧紧捏在手里:“我要赶快回到身体,我要让元月知道,我不是她说的那种人。”

很快,计程车来到了忘川河边,停在了封都第一医院大门口,清晨的医院,人来人往。

楚一下了出租车,径直朝医院vip病房区走去,因为没来得及换衣服,他的发髻和道服引来了许多看怪胎般的眼神。

楚一抓紧步伐,来到VIP病房区,这里人很少,忽然变得清静了,和外面大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楚一走上三楼,出了楼梯口,阮天成的39号病房就在眼前不远处,他伸手从布袋中把元月的照片捏在了手里,他心里清楚只要将这半张照片放到阮天成身上,他的魂魄就能立即回到身体。

楚一打算直接推门就进,不理会任何人尤其是阮天娇的阻拦,三两步走到阮天成病床前,把照片往他胸口上一按,不出十秒钟,阮天成就能醒来,这个时候他就可以享受阮天娇向她投来感激涕零的眼神了:“想想都让人兴奋!”楚一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按照他的想法,楚一来到了39号病房,他抬手拧开门锁,推门就进,三两步来到了病床前,将手中的照片按在了床上病人的胸前,美滋滋的等着病人苏醒。

楚一笑眯眯的看着床上,他猛然发现,床上躺着的人长着一脸白胡子,头发花白,双眼紧闭,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老人不是阮天成,他一回头,看见屋子里站着四五个年轻人,两男三女,并没有阮天娇。男的一脸愁容,女的掩面抽泣,每个人都是一副老人刚刚离世的哀容。

楚一对面站着一个大夫,正在摘除老人勃颈处的管子,也许是楚一动作太快,他进屋的时候竟然没有人注意到他,直到此刻,他注意到大家的时候,大家也才注意到了自己,他们都盯着这个奇装异服的年轻人,病房一时间陷入了极度的尴尬。

“完了,我是不是进错病房了!”楚一心想,他突然觉得躺在床上的人很像自己的师父紫须真人,灵机一动,“好吧,只能这么干了!”。

楚一大叫一声:“师父!”,扑在老者身上哇哇痛苦起来,边哭边在嘴里喊:“师父呀,您老人家怎么就不能等等我呀,让我看您最后一眼再走呀!……师父!!~~~”,一边哭,一边喊。

旁边的一个矮个子女子停下了抽泣问楚一:“您是哪位呀?”

楚一正愁不知怎么回答,她身旁的一个高个子男士抢先说:“父亲喜欢研究道学,这应该是父亲的观中弟子吧!”

楚一接着这个男子的话点了点头,心想:“运气不错!”

另一个高个子女子走过来扶起楚一:“小师傅,节哀吧,医生说了,父亲走的不痛苦,很安详。”

楚一装作抹眼泪:“师父什么时候走的?”

女子对楚一说:“就在你进来前,停止了心跳,这不,医生刚刚正在宣布死亡。”

楚一又是一声大哭,想要扑回老人身上,被两个男子拉开,高个子女子看楚一哭得太厉害,扶着他走出了病房。

第38章 阴司白无常:只有更糟

出了病房,女子对楚一说了一些安慰的话,楚一抽泣着对女子说:“您回去吧,我见到师父了,心愿也了了,愿他老人家早登极乐!”,说完哭着朝楼梯口走去,等后面的女子也转身回到病房,楚一才停下,大大松了一口气。

楚一转身悄悄来到病房前:“不对呀,这确实是39号病房呀”,他急忙又来到了相邻两间病房38号和40号,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往里看,里面躺的都不是阮天成。

他急忙拦下一个小护士问:“你好,请问住在39号病房的阮天成去哪里了?”

小护士看楚一的造型一脸嫌弃的说:“搬走了!”说完就要离开,又被楚一拉住胳膊:“等等,你别走呀,什么时候搬走的?搬到哪里去了?”

小护士转身不耐烦对楚一说:“昨天早上就搬走了,说是看不上咱们这种小地方,要去北京治病!我可以走了吗?”

楚一放开小护士,小护士白了一眼楚一,转身走了。

楚一看着小护士的背影自言自语:“他们把阮天成的身体带到了北京?这下可糟了!”

“等等!”楚一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紧皱眉头,面现恐慌之色:“更糟的是,刚刚那个老人刚死,阴司马上就会到这里收人,阮天成魂魄就在周围,我得赶快带着阮天成的魂魄离开这里。”

楚一疾步刚要走下楼梯离开医院,他猛然想起:“完了,更糟的是,照片被我落在39号病房了,阮天成的魂魄应该也在哪里,而阴司马上就到!”楚一想到这里一阵晕眩:“如果阮天成被阴司收走,他就死定了,阮天成要是死了,我怎么向元月交代!”

楚一心里很乱,他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他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旁边路过的一个老太太被楚一的举动吓了一跳,嘴里念叨着:“这人穿的那么奇怪,还抽自己大嘴巴,疯魔了吧!”

说完加快脚步逃开。

听到“疯魔”二字,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楚一小跑着来到了同层卫生间,他钻进最靠里的一格,进去之后将门反锁。

楚一将马桶盖放下,他盘腿坐在马桶盖上。

“师父呀,徒儿又要犯戒了,但徒儿是为了救人不得已才这样做,求师父原谅!”

说完,楚一抬手咬破食中二指,将血涂在自己眉间:“神首循黑,道冥冥超至灵暗明期朔望,十方鬼魅,皆,阵,列,在,前!附魔咒!”

咒语毕,楚一眉间血印浸入眼睛,迅速将眼睛染红,楚一魂魄从血红的双眼脱出飘荡在空中,周围的世界都变成了幽蓝色。

幽蓝色的39号病房里,阮天成赤裸着,飘在房间一角,他正看着屋子里几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床边,不时的发出哭泣的声音,之所以能被阮天成看到,应该是这些人处在悲痛之中,身上阴气聚集所致。他们围着的床上,一个躺着的人影正在消散,随着消散,人影也越来越淡。

“年轻人,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床边站着一个白胡子老人发现了阮天成。

阮天成有些害怕,这是他这一路上看见的第一个和他讲话的“人”,他声音有些急促反问老人:“你又是谁?你看的见我?”

“我是一个刚刚过世的老人,我的身体已经死了,就躺在这张床上,我的儿女们都在这间屋子为我的离开赶到惋惜。”

“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是你?”阮天成好奇的问。

老人点点头:“我的魂离开了身体,而身上的魄渐渐散去,散完了,我也就彻底离开人世了,现在才知道,我们的老祖宗说的没错,人死如灯灭,死后即魂飞魄散。”

阮天成自言自语:“魂飞魄散原来是这样的。”在淡然的老者面前,阮天成心中没有了害怕,他继续问:“老先生,死,是什么感觉?”

老人并没有觉得意外,点着头说:“怎么说呢,死,是一种解脱,是一种释然,当你停止了你熟悉的行为,呼吸,心跳,感知……你以为一切即将归于沉寂,可是迈过了那个坎,你才发现,你依旧存在,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而已。”说着,老人指了指自己,“年轻人,你不是死过吗?难道你没有这样的感受?”

阮天成有些惭愧:“说实话,我没死就糊里糊涂成这样了。”

老人看着阮天成:“原来如此,那你不应该在这里。”

阮天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看来,死也没那么可怕…”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永别,是你和你熟知世界的永别”老人看着病床上消散殆尽的自己,感叹着:“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的旅程?你很幸运,你还能回去。”

阮天成点着头:“谢谢你,我会回去的,老先生……”

阮天成还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一个虚幻的身体穿墙而入,散着蓝色的光来到阮天成跟前,不由分说,拉起阮天成的手就要往外奔。

阮天成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着来到门口。那人突然停住,看着门外,惊慌失措的说:“不好,来不及了,它来了!”。

阮天成这才看清楚拉着他的人是楚一,急忙问:“等等,谁来了?还有,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楚一转脸看着阮天成:“来不及解释了,快跟我来!”,楚一拉着阮天成回到屋子里,经过白胡子老人身边的时候,阮天成急忙说了一声:“对不起!”,随即和楚一一起钻到了病床下。

“听好了,阴司马上进屋了,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响动,否则你就永远回不去了。”楚一带着颤抖的声音嘱咐阮天成,阮天成感觉到了事情不妙,惊慌地点点头,两人趴在床下,看着大门的方向。

没多久,阮天成就感觉到了门外有一股巨大的气息正在逼近,小道士说的没错,阴司来了。

两人盯着大门的方向,只见一个人穿过大门出现在病房,阮天成和楚一被床挡住看不见相貌,那个人穿着白色的长袍,袍子显得很大,胸前搭着一根一掌宽的紫红色“带子”,在白袍的衬托下很显眼;两只宽大的手袖盖过双手下垂着,右手提着一把巨大的镰刀,镰刀的刀把藏在袖子里完全看不到,只露出了明晃晃的镰刃向上向后弯曲着,还有一串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铁链子从袖中垂下,摆动着,不时发出与镰刀碰撞的金属声。

他缓慢地走进屋子,看上去是走的动作,但其实脚并没有踩在地面上,而是离地大概一拳的距离,脚下气旋不断往外散发,吹动着黑袍下摆,在空中摆荡,很有“腾云驾雾”的感觉,气势十足,看来,这个人便是阴司了。

第39:章 阴司白无常:无常来了

阴司向白胡子老人飘过来,越是靠近,气息愈发浓烈,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人绝望,无助,想要逃离。

楚一和阮天成都不敢出声,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

“该走了!”阴司对老人说话了,与其称之为“说出”,不如直接描述成“发出”,声音低沉毫无感情,冰冷,强势,让人只能顺从。

“好的”,听得出,这是老人的声音,带着颤抖,恐惧。

两人视线里,老人转身往大门走去,老人走在前面,阴司跟在后面,老人走得很慢,步子里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不舍与眷顾,一步一顿,后面的阴司也不催,慢慢跟着。

看着阴司离开,两人总算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走到门边的阴司突然停下,发出了“等等!”的声音,这个声音如霹雳般让楚一心里一震,顿时又紧张起来。

阴司转身,缓缓朝着床走了过来,阮天成紧张地用手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握着楚一的手臂,楚一能明显的感觉到阮天成的颤抖。

阴司来到床边,停在那里,楚一的心快跳出来了,即便如此,该发生的还是依然在发生着,阴司开始弯腰。

两人眼睁睁看着那条紫红色的“带子”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然后是一个白乎乎的下巴,然后是紫黑色的,咧到耳根的嘴唇。当阴司的嘴巴出现的时候,床下两人才看明白,那不是“带子”,那是他嘴里伸出的舌头。接着出现的是又大又勾的鼻子,鼻尖恨不能盖住嘴巴,因为阴司偏着脑袋,所以紧接鼻子出现的是左边没有眼皮的眼睛,拳头大的眼球就这样鼓着,瞪着。

楚一心里蹦出两个字:“完了!”

就在这时,只听到门口老人大喊一声:“我不想去阴曹地府!”然后飞快的跑出门去,这下把阴司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阴司回头转身,顺势甩出袖中的镰刀,镰刀旋转着穿过大门直奔老人飞去,镰刀刀把重心位置上连着刚才看到的那条铁链,铁链另一端藏在袖子里,依然看不见阴司的手,铁链快速伸长,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

突然铁链停住了,远处听到了“咔嚓”的一声,像是肉绽,似是骨裂,紧接着,锁链快速收回,不一会儿,镰刀刀刃砍在老人肩上,将老人勾了回来,老人背对着阴司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阴司另一只手从袖子里伸出,这哪是手,这是一只五指超长,动起来像长腿蜘蛛爬行一般的手骨,白森森,硬邦邦,抓住老人的脑袋将老人整个人提起。

“哈哈哈。”老人突然大笑,用释怀的语气说道:“我这辈子没干成过什么大事,没想到死了第一件事竟然是救人,快跑!”

随着老人一声大叫,楚一顿时领会老人的意思,抓起阮天成从床底飞出,穿出墙面飞奔而逃,钻出床底的瞬间,阮天成回过头,完整看到了阴司的相貌:两个大眼珠子上面眉骨突出,额头塌陷,头戴一顶黑色高帽,几缕稀疏的头发从帽沿伸出,帽子上纵向写着四个字:一见生财。

阮天成忍不住说出:“我去,这不是白无常吗?”

白无常把老人扔在地上,拔下老人肩上的镰刀,对老人丢下一句话:“你以为他们跑得掉吗?”

楚一拖着阮天成飞奔,他们穿过了无数墙壁,却总是逃不出医院,相同的场景不断重复,楚一很清楚的知道,白无常在医院做了结界,自己是无法跑出去的,但心里的恐惧还是驱使他不停往前跑。

这时,楚一脑子里低沉的声音又出现了:“我在干嘛?”

“我在跑呀,不跑我和阮天成都完了!”另一个正常的声音说。

“为什么要跑,停下来,把他干掉!”低沉的声音死死的说。

“他是阴司,是差,怎么能对付阴差呢?这是违道的!”

“阴司算个屁,照样干,我违道违得还少吗?魔魂出窍一条就够下一百次地狱了,还在乎一个小小的白无常?”

跑着跑着,楚一突然停住,跟在后面的阮天成直接穿过了楚一的身体继续往前奔,楚一拖着的阮天成的手被拉的老长,阮天成跑出一段才反应过来,他着急忙慌的问:“怎么了?”

楚一没理阮天成,呆呆站在原地。

“快跑呀,你在干嘛?”阮天成反过来用手想拖动拉着自己的楚一,楚一还是一动不动,像根木头。

就在这时,阮天成看到楚一后面,巨大的镰刀旋转着朝这边飞来,发出了“哗啦啦”的锁链声。

阮天成一惊心想:“死定了!”

镰刀风驰电掣飞向楚一的后背,阮天成眼睁睁看着镰刀马上就要将楚一劈成两半。

楚一猛地侧身,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镰刀刀背,刀锋急停,气流形成冲击波四周蔓延,将病房周围的家具摆设全部掀翻,发出巨大声响,要不是楚一右手拽着阮天成,阮天成能被冲击波推出十几米。

楚一松开阮天成,淡定对他说:“你靠边,别伤着魂魄,残魂就回不了身体了,回去也是残废!”

阮天成看着架势,点点头,远远躲开,藏在一张病床后面。

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声音,白无常瞬间来到楚一跟前,两人面对面站着,白无常比楚一高出一头,两人一个仰着头一个低着头对视着。

白无常先开口了:“你,是,谁?”语气阴森。

楚一仰着脖子大着胆子说:“我是谁你管不着!”

这句话似乎冒犯了无常,白无常抬手一把抓住楚一的脖子将楚一提起:“大胆孤魂,竟敢口出狂言!跟我回去受审!”

楚一被提到半空,一只手捏着镰刀,一只手抓着无常如同枯骨般的小臂,吃力的说:“你…休想,把我们带走,还有,我…不是…”

楚一抓着无常手臂的右手突然爆胀,增大了近一倍,手上长出了深色的鳞片,鳞片蔓延至全身,浮在空中的脚增长,碰到了地面,鞋状的鳞片将双脚覆盖,最后是面部膨胀,青面獠牙,眼珠爆出,鼻子外翻,楚一魔魂附体了。

楚一幻化成了魔魂形态,和无常等高,与无常四眼平视,用低沉的声音说:“我不是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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