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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潜上位(高干)》


人人都爱乔妞(1)

“人们热爱金钱是自然的,甚至是不可避免的。其他物品只能满足一个需要,比如美酒之于酒鬼,药物之于病人,妓/女之于嫖/客。唯独金钱却具备了绝对的好处。因为它不只是满足某一具体的需要,而是满足抽象中的普遍的多种需要。”

说话的人叫乔其乔,小名乔儿。乔儿只有老板才可以叫。其余的工作人员,都叫她小乔。不过这里没有大乔,也没有周瑜。所以这样张嘴胡说的人也能独占一方。

她吃完了一碗蟹脚面,擦了擦嘴,“所以,财富比起任何其他别的东西都能得到人们更多的和更真诚的尊重,甚至崇拜,这毫不奇怪。甚至连权力的本身,都是获取财富的工具。”

“乔姐,宋老板要你帮忙去看个牌。哟,你又在发表什么报告声明哦?说得好大的劲啊。”休息室的门被突然打开,无端伸进来一个脑袋。来人叫张毅,是个小年轻,二十还没过,和乔其乔年纪小上一点儿,冲她就是姐啊姐的。

“别人问我嘛,为什么每个人张口闭口都是钱,我就随口说了两句。”刚刚吃饱喝足的乔其乔还带着一脸的笑,“宋老板哪个房间啊?”

“我带你去,天字号梅厅!”说着,张毅又瞧了眼乔其乔,“乔姐,那碗面和豆奶,是客人给人带的吧,唉,命真好。小乔就是小乔。”

“谢谢哦,但我宁愿吃不上。最好谁都别理我,让我一人自生自灭。我这命好,我跟你换?”她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一双眼睛眯得恰到好处。

乔其乔在这个易宅里地位特殊。说是领班,这哪有个领班的样子,恨不得比经理权力还大;说是经理,她倒是没那个名头,不过连经理都管不了她;说是房间的管家吧,这看起来是蛮像,但是咧,她还真不是专管哪一个房间的。几个天字号的房间都有专属管家,她哦,是个编外人士,打杂的闲人。

易宅,居于原来的汉口租界区。沿江的一条路上看不到它的踪迹。只能沿着小路往里面走个百来米,在过江隧道的入口处那里靠左边的地方。

看起来绝对是不算打眼,白色的外墙,典型的租界风格建筑。不过易宅较为特殊的一点是,它是原来的一个教堂改的。房屋的脑袋尖尖上顶着一口大钟。基本上那个钟是不响的,就是个装饰。

这里是个享乐的地方,是个销金的地方。但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建立,就是为了给老板洗黑钱用的。要不然为什么这里风景独好,吃用摆设都是一流的货色。甚至在这种本该寸土寸金的位置都能摆开这个大的排场,房间都大得可怕,最最牛逼的那个套房,有两层楼空间,新奇的玩物也就算了。房间里挂着的卷轴,可都是国宝级的真迹画作。

初次来到这里的乔其乔也是吃了一惊,做事都束手束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一个同她性命等价的物件。不过到现在,习以为常。

门一开,乔其乔马上换上了笑脸,“宋叔叔好!诶,这又不是过年,要提前给我发红包啊?”

“哟,小乔来了。快来帮我换换手气,这一晚上我就没赢过。”宋士成起身让乔其乔落座,肥厚的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几下,“宋叔叔看好你,老规矩,算提成。”

“谢谢宋叔!”乔其乔笑的一脸乖巧,手下不停起牌,翻手一摸,就知道是什么牌。不过为了不给在场的叔叔辈儿们增加压力,乔其乔还是会收敛起来她略嚣张的本性来。

瞧着宋士成这惨兮兮的点数,乔其乔也有些无奈了。这人真能输,一盘输个几百点,这些人又打得大,几百点的点数相当于几千块。七七八八算下来,他大约输了小一万了。

打三圈,除非来个杠上开,要不然做个金顶,如果靠小胡,这人估计没法儿翻身了。不过……这桌子上坐了个大人物,她能这么放肆的赢钱吗?乔其乔心下一咯噔,这是有鬼?

“哟,小乔一上桌子气势就不一样了,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姑娘才是来打麻将的。”坐在庄家位置上的人发话了。他可是个大领导,进进出出的时候乔其乔这排的服务员全得弯腰九十度行礼的。此人姓仝,名舒然,省里面下来视察的干部。年过五十,但精气神特别足,那双眼睛简直就是在放精光。为什么有人能做大官,那人天生的命格气场就是不一样。他居庄家地位,连乔其乔都不敢在一上桌的时候就开始造次。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乔其乔心里倒是感觉全无,面上却显得是娇怯不已,似乎是被这群人物给夸红了脸。

乔其乔一脸的笑,“仝先生,谬赞了。这不是我虚名在外大家夸我夸得找不着门了,这才敢肥着胆子往有您的桌子上坐啊。”

话不多说,夸到就行。大家客气了一番,庄家开始撒骰子起牌。乔其乔手指纤白,细嫩又不显筋骨,这才让仝舒然多看了几眼。她那双手上指甲干干净净,月牙半露,半点儿甲油都没擦,依然是好看得很。

碰、吃、杠。她的声音和麻将牌清脆的碰撞混为一体。乔其乔本来收敛起来的锋利现在居然被仝舒然给激了一部分出来。追着他的牌咬得很紧,即使自己不胡牌也没关系,只要把对方给堵死,不惜给下家喂牌。

三轮过后,乔其乔赚了一个金顶,逆转了局势。象征资本的点棒她也赚了不少。乔其乔绝不恋战,站起了身体推开了凳子,站到一边给各位领导鞠了一躬,“各位先生承让了,谢谢你们没有对小女子赶尽杀绝,让我能得瑟好几把。”

她这么一笑,真是百媚生。纤长的凤目稍稍眯起来的时候简直是眼带流光,饱满的红唇不吝的展现弧度,说话里声音带脆,大珠小珠落玉盘。

仝舒然挥了挥手,“小姑娘过来,帮我看看我这手牌怎么胡。如果你帮我胡了,这盘可全算你的。”

“诶,不成不成,仝先生,不是我不想要这个钱,我刚刚替了宋叔,这样不合规矩。真对不住,下次吧,下次我一定替。”

“说好了啊,下次替,小姑娘别耍赖。”

仝舒然半真半假的说了这句话,乔其乔不慌不忙的又鞠了一躬,这才退了出去。

坐在屋里的人心里还有点数。但这乔其乔背后是有老板撑着的,这谁敢开这个口让她去陪仝舒然啊,必然是不行的。想拍马屁,也没这个胆子啊。据说易舍的孟老板背景还不小咧,这省里的人,有时候还要指定在这里消费,捧孟老板的场子。

可他仝舒然不是这个意思,下面的人也不知道他的想法。

她刚刚走出这层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服务员小陈过来了,他脸色有些犯难,“小乔,胡少又来了,你还是不下去看他?”

“我看他,我有毛病?”她哼了一声,“紧他去,想呆到几点呆到几点。我们也不去驱赶客人,他爱怎么着怎么着。我去找我孟叔叔了,有事去顶楼叫我。”

“可是……可是孟老板说,你必须去见见胡少。”

听到这话之后,乔其乔反倒是跟平常那副要发作的脸色不同了。她哦了一声,“孟叔叔说的,他要我去见胡漾?”

“是。”小陈搓着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乔其乔。本以为她要发怒,对方倒是顿时没了之前的脾气。她冲着小陈点了个头,人就转身入了电梯下楼。

电梯门一打开,乔其乔就看到胡漾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翘着脚,脸侧到一边在抽着烟。他那一身条纹西装长裤显得腿真是长,右手撑着沙发上,侧面线条温柔且漂亮。

乔其乔也不说话,抱着手臂一副戒备的样子。她等着胡漾慢慢抽烟。他那姿势,还真是美啊。抽烟抽得像跟情人接吻一般的暧昧,也只有胡漾了。

“乔乔,回家吧。”胡漾捻灭了烟蒂,转过脸来看着乔其乔,那双眼睛出奇的夺目。乔其乔倒是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听完他说的话,也不应声。

胡漾的双瞳颜色不一样。因为他小时候眼睛受过伤,一边是深黑,一边是浅褐。浅色那边眼睛视力很差,只能勉强视物而已。

两人眉目有些相似,都是凤眼纤长,神色冷然。不过胡漾带着一份男人的刚性,而乔其乔是女人的柔。胡漾的刚里裹着美,乔其乔的柔里淬着烈。

听完了他要说的,乔其乔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向后走去。金碧辉煌的走道里就听到她咔哒咔哒的鞋跟声儿。胡漾迈着长腿快走了几步,捉住了乔其乔的手腕,一手捏着他的肩膀,将她推进了安全通道里。

那里没有明光,只有一片紧急通道的绿色字样的光线,乔其乔的视线突然有些接受不能的模糊了起来。周围又是一片黑暗,她只觉得胡漾的脸几乎要贴上了她的脸,两人的呼吸都喷薄在对方的面上。

“乔乔,听话。跟我回家。”胡漾有些不受控制的捉着乔其乔的手抵在了自己的心口上,“阿姨已经过世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什么意义我也不会回去的。当初到底是谁指着鼻子骂我不过是一只狗?怎么,现在家里没有人看门了,就想把一脚踹出去的狗给捡回来继续用用?”她不受控制的说出了这席话,随即又后悔了。跟谁吵架,她也不想跟胡漾吵架。

人人都爱乔妞(2)

“乔乔,话不是这么说的。”胡漾的脸庞温热,逼近乔其乔的时候她只觉得脸颊上的热度开始慢慢上升起来了,氤出了一片一片的热气。如果现在处于明亮的地方,她的双颊肯定是通红通红的。

乔其乔紧紧的抿着嘴唇,右手被他握住贴在胡漾的xiōng口上。薄薄的衬衫下是温热的触感,而且还能感受到来自他心脏里强而有力的跳动。

就像小时候的她做了噩梦钻到胡漾的怀里,就这样听着他心脏的跳动,一会儿也就安睡了。

现在,她也想起来了这样的感觉,这样安全、又温馨的感觉。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乔乔,我明天晚上接你回去好不好?你还是跟我一起住,不用跟爸爸他们呆在一起。好不好?”

胡漾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就是几句话,哄得乔其乔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个好字。她刚一点头,脸就被他捧住了,然后轻轻的在乔其乔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乖乔乔,明天晚上见。”

最后五个字咬得特别的重,似乎是在提醒乔其乔不能反悔、不能逃跑。

乔其乔迷迷糊糊的也就着了道,她被胡漾牵出安全通道的时候脑子里还是糊嗒嗒的。而且一直把他送到了门口。胡漾捏了一下她的下巴,“乔乔,我先走了。”

看着他那辆顶着m字车标的车绝尘而去,乔其乔才从散了神的状态回了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说了恩?胡家找她回去准没什么好事,她居然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了一把?

这还真愁死她了!乔其乔叹了口气,走进了大厅又上了电梯,到了顶层的办公室,她径直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惨兮兮的叫了一声孟叔。

声音不似往常的清脆,坐在那里抽雪茄的孟凯和瞟了乔其乔一眼,也没说话,就把雪茄给搁在了烟灰缸上。乔其乔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孟凯和面前的书桌上,又惨兮兮的叫了一声孟叔。

“坐远点,要不然去洗个澡。”孟凯和嗅到了她身上混杂的烟草味道,至少有两种以上的香烟,而且还有一种是特供。

“孟叔,鼻子不要这么灵好不好?”不过乔其乔才没有那么听话,故意往孟凯和的身边站过去,还越站越近咧!“孟叔孟叔,既然你鼻子这么灵,你猜猜看我晚上跟谁代打了牌,又遇到了谁?你猜我有没有听你的话去见胡漾?”

她在孟凯和面前还像个稚童,这样的问题,对方即使不用脑子去分析,也有人会跟他报告。乔其乔未必不知道?

她只是想跟孟凯和多说说话而已。外人面前冷静自持又寡言少语的孟凯和,总能被眼前这个小姑娘缠得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但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却是慈爱。

“去洗澡。”孟凯和伸手点了下乔其乔的手背,她哦了一声,只能乖乖的转身进了休息室。

即便位高权重,即便权倾天下。若是不得乔其乔的心,任谁说得再对,她都不会听。不过,唯有两人例外。

一个是孟凯和,因为他救了乔其乔;一个是胡漾,因为乔其乔欠他的。

洗完了澡的乔其乔,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就出来了,头发湿嗒嗒的随意的甩在脑后,脸上红扑扑的。眼睛里精光也敛住了,看起来就像个刚睡醒的孩子。她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孟凯和,“孟叔,我明天要回去一趟。”

“恩。该解决的事情还是解决一下。”孟凯和点了点头,站起了身走到了乔其乔的面前,伸手拿过她手上的毛巾,出人意料的坐下来帮她擦起了头发。

乔其乔吓了一跳,诧异的转过了脑袋。孟凯和完全不为所动,眼神依旧是一派沉寂,“回去有什么打算?”

她闻着孟凯和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夹杂着雪茄余味,心跳有些不可自已的开始乱蹦一通。这样亲近的孟凯和,她是第一次见。低垂下来的眉眼,本来绷得紧紧的面部线条现在也开始放松了下来,嘴巴稍稍抿了起来,居然显得格外的温柔。

温柔两个字,本来就跟这个人相当的不搭。

二十七八就拥有了无数人脉,据说背后有中央的人给他撑腰。黑白通吃,连每年例行检查工作都是公安局局长亲自打电话通知,市里省里的领导经常在这里指定消费。

这是个什么人,自然不言而喻。

现在的孟凯和三十有五,沉稳大气。虽然话少,但急着巴结他的人更多。这样小小的缺憾,也能忽略不计。大抵是因为背后撑腰的人底子更硬的关系。

乔其乔愣了半天,恩了很长一声,“大概,先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吧。毕竟是胡漾开的口。再不想给面子,我总是欠他的。”

“我是想要你帮我个忙,我走不开。”孟凯和放下了手里的毛巾,倾身向前,凑近了乔其乔的耳朵。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讲话时候呼出的气让她的耳朵都开始慢慢变红了。

孟叔的嘴唇可真软啊,他说的话虽然听清楚了,但乔其乔也开始心猿意马了。不过她从不敢在孟凯和面前造次。强吻孟凯和的事情,她果断是做不到的。

“听清楚了?”

孟凯和突然的远离,让乔其乔的心里一阵失落。但是又不好表现在脸上,只得无奈的撇了撇嘴,“听清楚了。”

出乎她的意料,孟凯和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乖。”

孟凯和说的话,她都会听,也会按部就班的去执行。所以他做出这样的举动,着实让乔其乔有些惊讶。而且这也是第一次,孟凯和和她这么亲近。

“孟叔,今儿我看到仝舒然了。而且最奇怪的是,宋士成居然不是送钱,他要我去当代打。这是个什么意思?”乔其乔偏着脑袋,不解的看着孟凯和。

“交代你的事情你要办好。回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是什么意思。早点去睡觉吧,女孩子不要熬夜,去把头发吹干。”他讲话从来不吐脏字,不说重话。但就是这样平淡的调子,也能让人感受到异样的分量。恐怕,是气场问题。

真是的。从跟在他身边到现在,乔其乔都没有超过十二点睡觉。这肯定是得益于孟凯和的督促。睡前一杯洋甘菊牛奶,喝完了之后他总会陪在乔其乔身边直到她睡着,除非有特殊情况发生。

这样的待遇,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享受得到。似乎是没什么特殊的原因,甚至都不会让旁人产生错觉。就像是他养了个小女儿似地。

他亲自给乔其乔端来了牛奶,看着她喝完了之后又督促她去漱口,最后关了灯,坐在床边上摸了摸她的脑袋,“乔儿,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带个话而已。”乔其乔伸手捉着孟凯和的手,“孟叔,你说,这仝舒然下来视察,是不是有什么变化?”她有些担心。

“以后你就知道了,乖,快点睡觉。”孟凯和拍了拍她的脑袋,乔其乔也只好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晚上,胡漾果然找上了门来。乔其乔躲也躲不掉。她上楼准备跟孟叔道个别,结果上到顶楼推开门一看,孟凯和居然不在。她像个走丢了的小狗,围着屋子里转了整整一圈,包括休息室和浴室,她都检查了。

孟凯和不在。

乔其乔失落极了,但是孟凯和有规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许给他打电话。她只能撕了一张便签纸留了字条,这才出门下楼,两手空空的跟着胡漾一起去赶飞机。

胡漾很高兴乔其乔的不抗拒,不过坐在车上的时候,他倒是瞧出了对方的心不在焉。

“怎么了乔乔,”胡漾伸手在乔其乔的面前晃了几晃,“几个意思?你这一离开孟凯和,魂都掉一半了?”

话里的意思并不明朗,不过听得出来,这句话绝对不单纯。

乔其乔抬眼瞟了胡漾,然后又垂下了眼帘盯着自己的双手。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正在腿上缓慢的轮番敲击。这是她思考的时候一个惯性的小动作。她脑子里还在盘算,这孟叔打的到底是个什么算盘?

“胡漾,胡家人要我回去干吗?”胡家要她回去,她一点也不在意。无关紧要的人对她的态度,她干嘛要去斤斤计较?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而已。

“回过神了?我看你这样我都有些嫉妒孟凯和了。”说这话的时候,胡漾半是调侃。

“我一直都神智清醒。倒是你,现在怎么突然话多了起来。不是一直都要以冷酷著称么?”乔其乔笑了一下,这个笑真是吝啬,连眼角都舍不得弯。

“那我就直说了,爸爸是要你回去相亲。”

回“家”

他俩是大半夜回的b市。落地的时候乔其乔已经是一副睡不醒的状态了。都是因为孟凯和j□j得好,过了十二点她就自然开始昏昏欲睡,有没有牛奶都是一样。但在倒在床上睡觉之前,乔其乔还是不依不饶的追着胡漾要洋甘菊牛奶。胡漾自然没有准备,随便拿几朵贡菊给她煮了了事。

早上起床的时候乔其乔的脑子有点发昏,捏着水杯在厨房站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她还在愣神的时候,却听到门口笃笃笃的传来不间断的敲门声。

再后来,两人匆匆的换了衣服梳洗之后就被请上了车。

胡秘书长胡修云不喜欢的等。乔其乔深知这一点。她和胡漾两个人在车上对视了一眼,胡漾有些担心,刚准备开口说个什么,就被副驾驶上的方秘书方飞白给抢了话头,“小小姐,别气秘书长了。他这也是为你好。”

方飞白是胡修云的老部下了,也很清楚乔其乔的事情。这次派他来接乔其乔,恐怕也是胡修云示好的一个开头。

六七年前乔其乔的模样依稀还在方飞白的记忆里。相当聪明又飞扬跋扈的一个小丫头。但数年不见了,现在的乔其乔陌生了好多。也没有之前那么活泼了。

“爸爸现在工作忙得很,他要说什么你忍两句就算了,他估计也说不了个十分钟。”胡漾又补了一句,有些忧心忡忡。

当年乔其乔和胡修云大吵一架的场景,胡漾历历在目。而且乔其乔最后的那句话让胡修云黯然伤神了很久。

“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老子,你的姓,我不要!我也不会再来找你要钱。我要死,也不要你的钱!”

那样的沙哑的吼叫几乎是刻在了在场每一位的心里。

而她也真的做到了,没要过胡家一分钱。即使是母亲得了癌症送到医院去的时候,她都没有回头找胡修云。胡漾也查不到她是从哪里赚来的治疗费,而且天价的医药费都没能让她放弃过对母亲的治疗。

直到乔阿姨过世。

而且乔阿姨葬在哪里,胡家人一直都不知道。

这次她又重新回到胡家,是因为胡家需要她,需要她作为一个媒介和凭证,让胡家在官场上的地位更稳固。胡修云在人选上还做了考虑,特地要胡漾去接她。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乔其乔对胡漾抱着一份愧疚。她欠他的,是一只眼睛,更是一份她怎么都还不清的情。

这短短的路途,胡漾愣是想了一路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不住的打量乔其乔,心里更是难受。但对方似乎是打算摆定了扑克脸,从头到尾,不论方飞白说什么,乔其乔就是轻轻一恩。也不晓得她这个恩是应承下来了,还是出于礼貌。

开门之前,方飞白和胡漾简直就是如临大敌,生怕这一老一小的又干起架来。他们用眼神无声的交流着什么。乔其乔走在后面,看着他们的模样只想冷笑,但生生的又收住了口。换上了一副平淡的表情,随着前面的二人进了屋。

乔其乔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做事冲动只争意气的小姑娘了。她经历过什么,大概,这些人一辈子都经历不了吧。

屋里的两人早早的就等好了。胡修云坐在沙发上,曲艺给他添茶。曲艺是胡漾的母亲,也是胡修云能当上秘书长的主要因素。而乔其乔的母亲乔欢,只不过是胡修云人生道路上一条走错的岔路而已。

这样想着,乔其乔本来毫无波澜的情绪又开始翻起了涟漪。她深吸了口气,把这个的想法又压了回去。不说话也不坐下,就站在一边站着。

“坐啊。”胡修云把手一摆,指了指那个单人沙发。胡漾赶紧走过去准备扯着乔其乔坐下,但是她连眼皮都没掀动,就走过去坐下了。

她只坐了三分之一的沙发,膝盖并拢微微倾斜,双手放置在腿上。抬起了脑袋,看着胡修云。眼神里也没有挑衅的意思,就是平淡。平淡的就像是在看着陌生人。

胡修云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愣是噎死了。他的嘴唇不可自已的动了动,忍了半天,才开口说话,“回来啦。”

乔其乔看着胡修云,“您有事就直说,我们没熟到需要客套的地步。”

现在的胡修云也不可能会被小女孩的一句话左右了。即使她说得是那么的直白,胡修云也用自身涵养把所有的肝火给吞了下去。

“明天安排你和钟旒名的儿子钟间见一面,两个人好好发展一下。”

落下这样一句话,胡修云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小方,方飞白马上意会到然后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屋子里就剩下曲艺、胡漾和乔其乔。

曲艺有些尴尬,看到乔其乔也不知道该打招呼还是不打招呼,正在犹豫的时候,乔其乔倒是主动喊了一声阿姨,曲艺下意识的诶了一声,“乔乔,过得还好吧。”

“还不错。”

乔其乔答完之后,屋内的气氛又落回了尴尬。胡漾接了话茬,“妈妈,乔乔这几天在我那边住啊。”

“恩,也好。好好照顾妹妹。”

家人的对话也只能止步于此。乔其乔环顾了下四周。房子的确是越住越大,位置也是越来越位高权重。可是感情倒是越来越淡。开始是糖浆,最后不知不觉的冲了一碗白开水。作为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见证人,乔其乔居然开心不起来了。

两个人出了门,乔其乔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走进电梯的时候差点被电梯门门口的间隙给绊倒了,好在胡漾伸手扶了一把。

“怎么,知道你自己要相亲了激动成这样?”胡漾调侃了她一句。

乔其乔抬头,“不是激动,是震惊。”她觉得挺好笑的,怎么啊,为了自己刚刚爬上去的位置,先是强迫儿子离了婚,现在又迫不及待的把她给推出去?

胡漾有话要说,但想了半天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在上车之前,胡漾扯着乔其乔走远了一些,“我有话想说。”

“胡漾,我欠你的。有什么好说的。明天我准时去见人,我不会委屈我自己的,你别为我担心了。你还是担心胡修云会不会马上又给你指个女人吧。”

胡漾笑了下,不自觉的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真的不勉强吧?”

“没事。”乔其乔倒是很好奇,这个叫钟间的男人,是个怎样的人。

第二天她站在镜子前面拿着几件衣服比划了好久。这些衣服都是胡漾买给乔其乔的,一件一件的买,居然攒了一柜子。

“胡漾,你说我选哪件衣服好啊?”她拿着一条明黄色的长裙和一条宝蓝色的连身裤举到了胡漾的面前,晃了半天。脸上的神情也不似昨日的呆板,倒是流露出了本就该流露出来的苦恼模样。

“宝蓝色的吧,显得你皮肤好。”胡漾吐出了嘴里的牙膏泡泡,看着那个连头发都没梳好就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的妹妹,他倒是觉得轻松了起来。这样的乔其乔才像个二十一岁的人该有的感觉。

“宝蓝色的连身裤,配哪一件黑色的西装吗?”乔其乔蹬蹬蹬的跑回了房间拿出了那几件黑色的西装,一一放在身上比划。

等着胡漾漱完口,他笑着转过身来,“我发现你今天的话特别多啊,怎么,你很紧张?”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乔其乔不依不饶,手上搭着好几件西装外套,“选哪个?”胡漾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乔其乔推了出去,两个人来到了她的房间,开始挑衣服和配饰。

“外套的话,就这件好了。鞋子呢,就穿门口那双平底的蓝色鞋子。配饰我看看,恩,那个金色的项链吧。”

胡漾挑东西的模样挺认真的,嘴角含着笑。乔其乔看到他这幅模样,也不自觉的抿起了唇,显出了嘴边的两个梨涡。

她喜欢这样的哥哥,而不是昨日那般沉重的胡漾。

在路上的时候,乔其乔突然开口,“胡漾,我有时候还真觉得自己应该姓陆,叫陆依萍。不过她没我惨。”半带着调侃的口气,她唇边还带着笑。

“别瞎说。你要不乐意,没人可以逼你。”胡漾倒听不出玩笑的感觉,只觉得有些心酸。

“没什么。义务就是义务。胡修云要我这么做,总有他的理由。而且,他总可以达到自己的目标。所以我何必自找不痛快。又不是权大势大可以跟他为之抗衡。他是把我当女儿来看还是把我当工具来看,只有他知道。我也知道,情是还不清的。刚才只是玩笑而已,别替我担心。”

你属猫吗?

两家大人说好见面的地方也就是在饭店的包房。偌大个包房就两个人吃饭,想想也觉得颇为怪异。其实本来说好了是两家人,但胡修云事先斟酌,乔其乔是个不定时炸弹。数年不见,仅凭别人口中的消息,他也不能妄下断言乔其乔是否配合。遂把两家改为两人,让胡漾作陪。美曰其名自主自由,实则是怕丢了脸面,又寡了道义。

胡漾陪着乔其乔一起上楼,来到了预订的包房,门是半掩着的。她推开一看,里面坐着个人呢。

钟间早早的就到了,桌前摆着一壶清茶。他拿着个手机坐在那里看小说,这会儿听到动静才抬起了头。

“钟二哥,你怎么来得这么早。”胡漾率先上前伸出了手。

“哪里,免得让你们久等嘛!”钟间也上前了几步,握住了胡漾的手。两个人客套了一会儿,这才分别入座。

胡漾和钟间互动的时候,乔其乔一句话都没说。她坐在椅子上打量着钟间。

他的眼形生得很美,眼珠像黑漆,周围略带一圈金色,非常典型的雁眼。乔其乔这会儿来了兴趣,撑着下巴整个人的上半身都略微前倾,打量着钟间的五官。

鼻子也长得好,笔直笔直的鼻梁,就像希腊神殿里的柱子一般。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语气温和,声音也好听。

不知道是不是乔其乔打量他打量的时间太久,钟间转过了头,两个人的视线猝不及防的撞了到了一起。钟间诧异的扬了扬眉毛,乔其乔一笑,这人还真是长得一张连老天都偏爱的脸,五官连一点缺陷都没有。

“你……就是乔小姐?”

还好钟间说的是乔小姐,如果他说的是胡小姐,乔其乔只怕自己会当场掉头就走。

“我是乔其乔。”

她说完之后,对方居然接了一句让她意想不到的话,“乔琪乔不怕没有活路可走。”

他看过沉香屑。乔其乔的名字的确跟张爱玲笔下的乔琪乔有关,乔欢太喜欢这个名字和这个人,执意给她的女儿也取上了这样的名字。人物最后的幸与不幸,张爱玲写得戛然而止。但乔欢以为,这样自私的人,注定不会过得太惨。她希望女儿不要有奉献精神。

“钟生也看张爱玲?”她突然说了一句粤语,话来得突然,倒是让桌子上的另外两个人愣住了。

“大学时候念的中文,略看过一二。如果说错了,还希望乔小姐见谅。”钟间说话的时候带着客气和保留。

“你还是叫我乔其乔或者小乔吧,再这么客气下去,我保不齐都要以为自己是来上访的。”这话说得有点儿奚落的意思。刚刚胡漾进来的时候,钟间明显就是一副干部对待群众的模样。本来只是个过场,但是她倒是记在了心里。不为别的,你钟家看不起胡家没关系,但是你不许看不起胡漾。她这人臭毛病不少,其中一项便是护短。

“你说话挺有意思的。”钟间乐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不强势,但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却让人不可忽视。她这话的意思明显得很,你这是把我当群众来处理了吧?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本以为胡家的私生女会更愣一些,结果却是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小小姐。而且模样大气,她坐那儿的时候味道就跟别人不一样。钟间识人无数,不过还真没见过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能在举手投足之间有着这样的贵气。她不是从小不在胡修云跟前长大的吗?钟间不动声色的收起了疑惑。

“说话有意思也费脑子,费脑子就费体力。钟二哥,我饿了。”她的声音脆脆的,听起来格外的悦耳。她那声钟二哥,叫的人心里去了。

乔其乔的拿手好戏就是撒娇,不过也是看人。这会儿她可就是来了神。清脆的声音里透着黏腻,眼神都在勾人。

先蛮后娇。别人都是先礼后兵,她偏要倒个个儿。钟间只怕自己是要笑出来了,赶忙开口道歉:“先吃饭,先吃饭。不好意思我疏忽了。”

说着钟间站了起来,叫门口的服务员拿菜单进来。他刚刚出去的时候,又被乔其乔叫住了:

“钟二哥,我要牛奶和鱼。”

钟间看着乔其乔实在是想问她一句,你是属猫的吗?

胡漾一笑,“你还真是不客气。”

“客气啥,诶,不是胡修云做东么?那我要东星斑。”她的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点了点,完全看不出现在这个笑靥生花的姑娘是早上那个面无表情的人。

菜上了,果然如她所愿,上了一条东星斑,还特地摆在了她面前。乔其乔的手边还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里面装着满满的牛奶。

她捧着玻璃杯满足的喝了一杯,眼睛眯起来的模样还真的像只猫。对面坐着的两位男士想笑,但又愣生生给憋住了。

钟间问胡漾,“你们家不愁有耗子吧?”

胡漾一愣,继而笑了起来,“钟二哥,可别在这丫头面前开玩笑。她气量小着呢。”

“我不住家里的,我住武汉。那里耗子不多,蚊子倒是多。嗡嗡嗡的有点烦人。”她抬头,嘴巴上还有一圈白色的奶渍。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看到钟间双眼含笑的看着她,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拿着纸巾擦了擦嘴唇。

即使做出了这样的动作,钟间也不觉得她无理。反倒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丫头挑衅的时候带着几分恣意妄为的可爱。

谁不知道钟间是在武汉当书记?你说她是猫,她反倒说你是蚊子,嗡嗡嗡的说小话很烦人!

“你多大了?”钟间本来不饿的,但是看着她的吃相,自己也不觉开始有些食指大动的想法了。

“身份证上写的是二十二,不过我今年二十一。”她落下筷子,看着钟间。

乔其乔习惯很好,吃饭的时候不说话。要说话的话,一定会把口里的东西嚼完,放下筷子,双眼直视着别人的眼睛,这才开始说话。不过现在的她有点舍不得眼前的鱼,可怜巴巴的看了钟间一眼,又看了一眼那个白盘子装的鱼。

“你吃,你吃。”钟间总觉得要是不让她吃东西倒是自己犯了一条大罪。

“那你又问我问题怎么办?妈妈说吃饭的时候不能讲话。”这个时候她倒是口气执拗,眼神认真。

“那你先把鱼吃了,我想想我还要问你什么。”

意外的,他不反感乔其乔。若是换成别的什么人,钟间都会觉得有些事儿逼。但是这个丫头,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不一样在哪儿,钟间却有些说不出来了。

她居然一个人把那盘鱼给吃光了。吃完了之后也不动筷子了,往杯子里添了牛奶,筷子一落,“钟二哥,有什么问题问吧?”

“你就吃这么点儿?”

“这就是你想了半天的问题?”乔其乔眨了几下眼睛,咬着唇不确定的看着他。

“我问的问题是需要限定个数的吗?”钟间说完之后发现对方嘴角含笑,“撩我蛮有意思?”他说了一句方言,倒是让乔其乔觉得无比的亲切。她恩了很长一声,“被你发现了?”这个时候,她也用的方言回应的他。

一会儿粤语,一会儿京腔,一会儿武汉话。这丫头不得了,贼精贼精的。

两个人讲话跟猜谜似地,把坐在旁边的胡漾愣是绕晕了。但是那两个人,挺乐在其中的。他们俩还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了。

她本来以为像这个年纪坐上区委书记的人应该更死气沉沉一些,谁知道挺有趣的。讲话也跟得上趟儿。这个人,还是值得来往的。

“在读书还是?”

“在读书。怎么,胡修云没给你说么?”乔其乔想了想,这也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又不是她自己考进去的学校。虽然是赫赫有名的武大,跟她又有多大的关系呢?

“胡叔叔要我自己问,免得跟你说话的时候会冷场。”他停顿了一下,“当然,后面那句话是我自己的衍伸。”

“我是学工科的,市政工程系。以后我毕业了,你能将就将就把我收到政府去搞市政吗?”她这还顺口就开始找下家了,胡漾都觉得好笑。这个乔其乔,自己上学就去了几天,还在那里假吗假的叫唤着工作?

“可以啊,”钟间似有深意的看了乔其乔一眼,“我今天好像不是来招聘的吧?”

“恩,我觉得我们今天是来打嘴巴官司的。”

钟间和她差七岁,七,是大魔王的数字。乔其乔说不上自己对钟间是个什么感觉。讨厌、抑或者喜欢。

他给人的感觉很微妙,不真实。没有七老八十的年纪,倒是能做到步步为营、事事小心。这样的人,不是不可怕的。虽然乔其乔和他说话之间只是普通的调侃,但是她看得出来,这个人,在试探她,在一步一步的看穿她。

她从来不怕被人看穿。不论是赌桌还是饭桌,抑或者是谈判桌。

吃完饭之后,乔其乔主动留了钟间的电话,“钟二哥,你保证你给我的手机号一打就通,而且是你本人接听?”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几个手机,一个公用一个私用。私用那只的号码不随便透露。不过看乔其乔这个精怪样,钟间一早就猜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了,直接把他最私人的号码给对方了。

“只要你别在半夜三更打过来,我基本都接得到。”

和府

她除了要见钟间,还有孟叔交给她的事情咧!

孟凯和交给她的事情才是大事,其余的事情,都是小事。这次出门,她没让别人给盯着。好在胡漾回去给胡修云作报告了,报告她和钟间的进展问题。

前几天在饭桌上面她装得累死,就是为了今天的自由出门。她生怕胡修云派人跟踪自己。地铁转公交,公交又转了的士。头都转昏了,恨不得在地铁上挤死了。最后上了的士之后,还堵车了!

她已经无话可说了。这要是被跟踪了,那么今天跟踪她的那个人也真算是倒霉。吃了一趟洋亏。

她下午两点出的门,到和府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了。本来只需一小时的路程,愣是在路上耽搁了俩小时了。真不愧是首堵。

和府是什么地方,跟易宅是一个意思!不过和府开得更大,来的人更是金贵。你看那门口的石狮子,都不知道是从哪个王府里抠出来的货色。前堂小桥流水,穿过小型石拱桥,拨开门口的碎玉门帘,香风阵阵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尊佛。

真不知道和叔到底摆的是个什么谱,非要在这里摆个佛,是为了镇压场子里的妖气?

她不屑的撇了下嘴,走进了那个灯红酒绿的销金窟。

“乔小姐好。”一个穿黑西装的人看到了她,“和爷今儿不在,只有纪少在看着场子。您是来找和爷的吗?”

“不是,纪著在楼上还是在跟人梭哈?我找他有事儿。”她脚步没停,走到吧台那边去,“三万哥哥,我的果盘和稠酒你今儿给我备了么?我搭了三小时车就为了来看你的。”

和府的工作人员取名也是有意思。男服务生都是万,女服务生都是条,看场子的都是筒。只有荷官才可以用自己的名字。所以乔其乔嘴里的三万,是星期三轮班的吧台服务员。

“天天备着,就盼着小乔呢。”三万笑嘻嘻的端上了果盘和稠酒,“时令水果没有你喜欢的牛奶草莓了。多吃点蓝莓吧。”

乔其乔一笑,“谢谢三万哥哥。”

没过一会儿,纪著下来了。纪著是和爷手下小字辈儿里的第一号人物,不过不经常露面。不过要说的话,他还真的应了他的那个姓氏,他老子是中央纪检委的一把手人物。不过为什么那么牛逼哄哄人的儿子要来别人手上当个看门的,个中缘由,也只有和睢宁和纪著自己知道了。

他一身蓝色暗纹西装,没打领结,黑色的衬衣敞开了好几颗扣子。往后梳的头发显得眉眼更是纤长。一张俊脸上写满了不耐。

他坐在乔其乔的左边,伸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有事儿吗?”

“没事儿我会来找你?”她伸手扔了一颗蓝莓入嘴。

纪著却牢牢的盯着她的手,眼神就像是魔怔了似地。

乔其乔的一双手生得真的是美,长指甲上一丁点儿甲油都不涂,肉色的指甲透着粉气,纤长,但手掌如绵。一双手软得不得了。

“有事就直说。”他好容易让自己的视线离开了乔其乔那双手。

“私事,上楼去说。”说着,乔其乔抱起了那个果盘,把稠酒塞到了纪著手里,跟三万说了声再见,两人就奔着电梯去了。

“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搞得像多见不得人呢。”纪著拿着她的酒杯,惯性的就这么喝了一口,他皱了下眉头,“你这都喝的些什么奇怪玩意儿,酒不像酒的。”

“哎哟你不管我!我有事跟你说完就走的你烦不烦……”话还没说完,手就被纪著给牵住了,她甩了两下没甩开,也只得由他去了。

乔其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一双手到底是哪里惹得纪著的喜欢了,他真的是迷自己的一双手迷得要死,爱得要死。

“仝舒然突然下到市里面来视察了,孟叔要我跟你传个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话传到了,得赶紧走。自从我回了首都,胡修云天天派人跟着我。”

听到这个消息,把玩着她的手的纪著抬起了眼,笑了下“这么个情况啊。我知道了,你跟孟叔说没事,他要你来跟我传话,大概是因为他的电话被人监听了。意思就是,他也被监视了。现在换届,新官上任三把火,所有的政策都收紧了。你也得小心点,别给你孟叔添麻烦。要不然就是被一锅端了。”

乔其乔愣了半天,“那我要回去。留孟叔一人在那边我不放心。”

“你这心眼儿才是有意思。孟叔要你过来,就是因为你在那边他不放心。你老实说,那个仝舒然,是不是跟你见过面了?要不然孟叔也不至于这么紧张把你给哄过来了。”纪著瞧她那样儿也觉得好笑,她那一身的心肝脾肺肾全长到孟凯和身上去了估计。要不然怎么能孟凯和有点儿动静她都紧张地不得了。

“你怎么知道?”乔其乔诧异了一下。

“我要是连这都不知道,孟叔为什么要你跟我来说这事儿?”

“也是哦。”她点了点头,脑子里转了半天,愣是没出个头绪。这会儿乔其乔倒是想明白,孟凯和故意不让她搀和这事儿。如果要让她搀和,孟凯和不就放着让她去查让她出插手了吗,至于把她赶到了千把公里之外的地方?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孟凯和,这么多年了。孟凯和给了她一个这么重要的“角色”,她能不扮好吗?

“不行我还是得回去。我下下个星期还有考试,考高数。我这还真想起来了。天呐。”她空出来的一只手抓了下脑袋,“完了完了完了,我连书扔不见了,真是作死。”

“呵呵。”纪著笑了几声,仍然是不肯松开她的手,“我陪你回去?”

“不要。你回去,我怕。”

那是,乔其乔真是怕。每次有纪著出现的地方就有大把的追随目光。他真的是招女人,还尽是招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女人。她才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且现在她还跟钟间是相亲对象。这要是纪著跟着她回去了,那不是自个儿找事儿犯。

“听说,胡修云要你去相亲?”

乔其乔一听就乐了,还听说?纪著每次都是这样,只有确切的消息才会用听说二字。她仰着脑袋看着纪著,笑得不晓得多娇气,“怎么啊,吃醋了啊?”

“我是看哪个不开眼敢把你给收了。”纪著伸手在她的脸上掐了一下,“走了,我送你出去。”

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扑朔迷离。说朋友,比朋友暧昧多了;说情人,又比情人说了一分敞亮。搞不清楚。

甚至连和睢宁和孟凯和都搞不清这俩小孩儿的关系。四六不着!

“你到底什么时候肯帮我打一次手枪?”两个人出了院子,纪著低下了脑袋,在乔其乔的耳边跟她说话。

“等我这次高数过了,我就跟你打一次手枪。”乔其乔笑了一下,伸手左手从他的皮带处滑下,在裤裆的部分上下流连半天。

“你……”纪著只觉得脊椎部分似有电流穿过,浑身打了个抖。他赶紧捉住了乔其乔的手,“你别害我现在把你就给办了。”纪著的声音里带着低喘,夹杂着不可抑制的情/欲。

“那倒好了,赏了胡修云一个大巴掌。哈哈哈。不过我记得有个叫孔雀的,最近在四九城的圈子里很是风生水起?”乔其乔感觉到了他手心的炙热。赶紧的转移了话题。

“她是钟家人。钟茂珂上将最小的外孙女。你不是在跟钟家二哥相亲,小心点儿。说不定孔雀跟她二哥还有那么一腿呢。别当接盘侠啊。”

接盘侠是个什么意思呢,就是备胎,女神的备胎。不过这会儿被纪著用到她头上了,乔其乔倒是有些乐不可支,“那正经的人,跟他妹妹……有点不可思议咧。”

“你放心,这圈子里没什么不可思议的,有些事情你想不到,别人都可以演给你看。”纪著顿了一下,“是我开车送你还是?”

“不用,”她指了指门口,“你放心,我要跟踪我的人把我送回去就行了。”

纪著松了手,“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没发现有人跟呢。”

她一出了门,就看到一辆新军牌的车停在门口。她走近之后把手放在离引擎盖很近的地方感受了一下,这车停在这里很久了。

这会儿车里的人倒是下来了。他没穿外套,军装衬衣松松垮垮的笼在身上,也没扎进裤子里。不过那模样长得——倒甚是耐看。不似纪著的俊艳,也不像钟间的大气,这人眼神勾人,笑容撩人。而且乔其乔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味道。

“辛苦了。跟着我转了三个小时,又在这儿等了我一两个小时。你是我爸手底下的人还是我哥的人?”她走近了几步,伸手搁在了车顶,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拳。

人生三恨

他舔了下唇,盯着眼前的人:“你倒是蛮有意思的,要不要跟我去个地方?”

“我不随便跟陌生人出去,你得告儿我你叫什么?谁底下的,什么单位。要不然,你把你的军官证给我看看?”她伸手摊开,笑容倒是腼腆了起来。

那人在自己的荷包里摸了几下,没摸到东西,弯着腰伸手把遮挡板上面的驾照给摸了出来,递给了乔其乔。

她借着路灯看清楚了上面的字,是个军用驾照。不过看到名字的时候倒是挺意外的:

“何其难?”念出来的时候,她脸上还挂着笑,这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

“是,乔其乔。”

两个人的名字都挺特别的。这样相互一念,倒是都生出了几分熟稔。乔其乔把驾照递还给他,“带我去吃饭的话我就去,不是吃饭的话就载我回家。”

“带你去打牌外加吃饭,你去不去?”何其难接过驾照之后往上衣口袋里一塞,伸手撑住车门,望着乔其乔。

“如果有鱼和洋甘菊牛奶的话。”

她话音刚落,对方就打了电话,“喂,苏子,搞两条蒸鲥鱼,还有什么……”

“洋甘菊牛奶。”

她的声音脆,嘣得电话的那边的人都在问何其难,“这妞儿你勾搭的啊,声音可够萌啊,叫/床的时候你可小心别泄出来了。”

他呵笑了一声,“去你妈的。”

“你现在怎么不问我是你哥那边的人还是你爸那边的人了,恩?”他抽空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上的乔其乔,她恨不得都要缩成一团了。

“恩……你大概跟我哥哥关系蛮好吧。我也老听到我哥哥打电话的时候说什么苏子的。我哥叫你来干嘛,看住我?”

“那倒不是。胡漾是怕你和你爸的人又掐起来,要我过来帮忙劝个架,免得你们当众斗殴。”何其难倒是没什么所谓,倒是觉得胡漾有些小题大做了。

“痴线。”她撑着额头,小声的骂了一句。

何其难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乔其乔挥了挥手,“还有多远的路?”

“快了。”

两个人路上也没什么好聊的。乔其乔觉得这个人幽默感跟她不在一个路数上,没有钟间有意思,也没有纪著跟她的默契。也有可能是同类间天生互斥。

总之,不好玩。

到了地方之后,是个别墅。不仅仅是里面灯火通明,外面还有人在bbq。何其难替乔其乔开了车门,两个人穿过院子直奔大门,进屋一看,就听到楼上传来了哗啦哗啦的麻将声。

“哟,你今儿倒是好兴致。早知道你带妞儿来了,我也带个人来!”

说话的人乔其乔眼熟得很,她认得别人,别人只怕不认得她呢。那人也是胡漾那边的人,不过跟纪著的关系也挺好。双亲都是外交官,人在国外,管不到这唯一的宝贝儿子。之前还把他带在身边,不过他在国外坐了一次局子之后就把他挪回了国。

算不上名声狼藉,不过有名是肯定的了。

“向开朗是吗?”

她声音不大,但是脆,所以很有穿透力。刚准备扔牌的向开朗愣了一下。再抬眼仔细打量她的时候问话的声音里倒是有些疑惑,“你认得我?”

“我是胡漾的妹妹。乔其乔。”

这话一说,愣是平地里的一声惊雷,恨不得炸开了花。

他们就听过这人,但从来没见过她。胡漾一个月恨不得有半个月在武汉,为什么啊,就是因为奉他爸爸的命,看住乔其乔。免得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这名儿啊,恨不得在他们的耳朵里听烂了。

今天陡然见面,还真的是有点意外咧。

结果她的第三句话又让这群男人惊讶了:

“我的鱼和牛奶咧?”

一边吃的时候,她还一边琢磨。张爱玲说人生有三恨,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未完。

三恨她都不恨,乔其乔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属猫的,吮刺的时候特别有成就感。连坐在一边看着她吃鱼的何其难都觉得越看越有意思。看她吃鱼,有种特别的美感。手指粉气,鱼骨酥白,小舌柔软。这硬硬软软之间,愣是有种痴缠的j□j。他觉得胡漾的这个小妹妹,蛮过瘾。

等她吃饱喝足了,捧着一杯温牛奶上了桌,替了桌上的一个人,就开始打牌了。何其难又拿了张椅子坐在了她身边。本来也就是无所谓随便看看的,结果越到后来越心惊。

这个女人不简单。真的不简单。

外表上面看起来糊嗒嗒一点心机都没有,但是自从她上了牌桌,对家就没有赢过牌。乍看之下真没什么,但是仔细的看过去,就发现出大问题了。

乔其乔一直都在记牌。她甚至记住了每一个人出的每一张牌。她能分析出谁要胡的是什么牌。虽然桌子上扔的牌是乱七八糟的,但是她就是能从这乱七八糟的局面里面看出名堂来。

“牛奶喝完了。”她落了杯子,留恋的看了一下桌面,“我打完这盘就下桌,你们应该会同意的吧?”

“那不行,我今天还非要看你输一次咧。”向开朗跟乔其乔还较上劲了,他还就不信了,这丫头的牌技能邪乎成这样。

“那……”乔其乔思忖了一下,直接把手上的牌面全部放倒,麻将接触桌面发出了闷响,“这盘我打明牌,打赢了,我就下桌。”

众人还没料到她居然先斩后奏的来了这么一手。这完全就是赤条条的挑衅!

大言不惭的喊着打明牌,这不是摆明了跟向开朗较劲么?他们这群玩家难道会示弱?

“你这样,不是间接在说我们为难女人?”坐在乔其乔上家的人敲了桌子,语气很是不客气。

“我没这么说。但是凭你,赢不了。”乔其乔瞟了他一眼,又开始摸牌。不过她的心里有些疑惑,这个人,目光灼灼,似乎是认得她。

嗬,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四周的人倒是被她这话给撩起了精神头了,个个都暗中摩拳擦掌的准备下黑手。

坐在她上家的人叫李尔。乍一听的时候,乔其乔倒是很想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上一个王。不过看他现在这气势汹汹的,还真有点儿意思。李尔王抱憾而终,李尔的这个名字,不好不好。她摇了摇头,心下居然生出了几分感慨。

但是很遗憾,气势汹汹,也赢不了她。她靠的是技术和运势。并不是没头没脑的等着好运和所谓的手气从天而降。

乔其乔深信,胜利不是等来的,是算来的。

开始和李尔较劲的时候,她是双向听,听两面。两圈下来,乔其乔就叫听牌了。而且听的还是最不可思议的一张牌……

已经打出去两张了,再加上她打的是明牌,如果谁有,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冲。除非自摸或者是宝牌,要不然她这种行为,完全就是找死。

但是就是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她自摸了一张二条出来了。乔其乔一笑,“胡了。李尔你开口开得最大,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过说这话的人,倒真的是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她起身之后伸了个懒腰,“何其难你要不要上?还有牛奶吗?”

她的牌技还真的是深深的把一桌子的人给震住了,一群人半天还没回过神。听到她问问题的时候,一个两个都站起来了,“有有有,快点,给我们麻将女神上牛奶!还要不要吃鱼?我要外面的人烤两条鱼送过来!”

因为有了牛奶,乔其乔的心情也变好了不少,她坐到了李尔的旁边,偶尔指点一下他出什么牌。

就是因为这种指点,还真让李尔连赢了几把。向开朗也不爽了,“也指点指点我嘛!我刚才亲自给你倒的牛奶!”

“那还是老子亲手拿的烤鱼,你好意思?”李尔马上顶了一句回去。

这牌一打,就打了后半夜。过了十二点乔其乔就开始犯困了。最后居然靠着李尔就睡着了。这还真不是她的本意!主要是玩得太夜,且下午在路上耗费精力大,所以她连地方都没得挑,就睡了。

李尔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一重,再看过去,这女人就靠在他的胳膊睡着了。细细密密的奶香一直萦绕在他的身边,似乎梏住了他的呼吸。再准备等他说个什么的时候,何其难的电话响了。猜都不用猜,肯定是胡漾的。

果不其然,胡漾是来找他的宝贝妹妹的。何其难应了几声,说了两句抱歉,胡漾说要他把乔其乔给送回来。口气说得很重,“乔乔呢,要她听电话。”

“乔妹妹睡着了。这才刚过十二点,她就眯着了。要我把她叫起来?”何其难望着那个睡得迷迷糊糊的乔其乔,也只觉得好笑。这么大的麻将声她都睡得着,跟刚才在牌桌上的精明表现,真是个颠覆。

“那算了,快点跟我把她送回来。快到的时候跟我打电话。”

何其难起身,“开朗,苏子,我先把乔妹妹送回去啊,要不然我们漾哥要发飙了。”

“去去去,快去快回。你别去了之后直接翻院墙回去了啊。”向开朗摆了摆手,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诶,过些时看乔妹妹还在不在,下次打牌还把这小丫头叫着啊。”

出人意料的,李尔直接打横把乔其乔给抱了起来,“我直接给送过去吧。”

台面上的人一看,没话说了。心里都知道是个怎么回事呢。何其难又坐了下来,“李尔,跟你漾哥说一声,不是我不送啊,是我要成人之美。”

李尔就点了下头,什么屁话没说,抱着乔其乔就出去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知道有人抱她,她凭声音也听出来是谁了。当然对方是不会为非作歹的,也就继续歪着脑袋找个舒服的姿势睡了。李尔只觉得他抱着一团软绵绵还散发着奶香的娃娃。

胡漾早早的跟楼下等着了,看到了李尔那辆打眼的保时捷开了过来,停下来之后,他赶紧的开了副驾驶的门,看到乔其乔跟猫儿似地蜷成一团睡得还是神鬼不知的。

“谢了哥们儿。”胡漾说了一句,刚准备把乔其乔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她突然就睁了眼睛。一双眼睛倒是挺亮的,她打量了一下驾驶座上的人,“李尔,谢了。”接着就自己从跑车里钻了出来,站到了胡漾的背后。

两个男人说了会儿话,李尔就开车先走了。乔其乔闷声一笑,李尔吗?这人儿还有点儿意思。

四人帮

“那天,何其难叫你干嘛去了?”在候机室里,胡漾还是忍不住问乔其乔。这也不能怪他话多,就那晚上之后,向开朗苏遇还有何其难,甚至是那个李尔,都变着法儿的邀约他妹妹出门打牌。逼得他差点把电话给扔了。

“就打牌。我想下场了,但是他们不让。然后我打明牌,自摸胡了。他们就把我封为麻将女王了。”她想了想,“不是,好像说我是麻将女神。”

在上飞机的最后一刻,乔其乔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胡漾,我忘记跟你说了。那天晚上我出了千,不过那群傻逼似乎没看到。”

说完之后,两手空空的上了飞机。胡漾有些错愕的看着她的背影。

傻逼,说的还真是理直气壮。胡漾想了下,要是被那群人知道自己的妹妹对他们是什么评价……算了,就当没听到吧。

胡家放松了对乔其乔的监视,因为她在和钟间见面的事情上表现得很好。世界就是这样的,你越是想放纵,别人越是不给你自由。等到真正循规蹈矩的时候,反而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乔其乔深谙其道,她不会再傻到像以前一样,骨气为重,面子为大,人格至上。

下了飞机,乔其乔一个的士打去学校,奔到寝室后她就蹲那儿拍门,“咚咚,我的咚咚,求您给我开个门吧。”

这基本上是这层楼的一道景观。住在这里两年的人都知道,只要乔其乔一回来,绝对要在门口蹲个十分钟才能放进0110寝室的。市政工程唯二的女生混着工程管理的人住在一起,这个0110寝室是个宝地,四个女生堪称土木系的四朵系花。也不晓得这个寝室是怎么分配的,反正就能搞到一起去。

“咚你个头咚,现在记得要回来了?一个星期都不来上课,一回来就叫咚咚?现在只有蝶蝶在寝室,咚咚和念念都去上课了。你现在跪在门口跟我喊三声杜郁蝶是女王,我就放你进来。”

她喊了,乔其乔还是没有骨气的喊了出来。杜郁蝶是广东人,讲普通话的时候都会带着非常明显的广东腔。乔其乔的粤语就是跟她学的。

杜郁蝶是个妙人,更是个俗人。漂亮得让人羡慕,男人缘好得让人想杀人。她游历各国,上车睡觉下车拍照。照片是请专业摄影师跟拍,放在相册里任人观赏。曾经乔其乔还问过她,去过各国又怎么样。她睁着一双美目看向乔其乔,“欧洲诶,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就像你脚上的菲拉格慕,也不是人人都穿得起的。”

这句话后来被奉为0110寝室的名人警句,颇有震撼的意思。

“算了,勉强算你通过。”杜郁蝶施施然前来开门,看到了蹲在地上的乔其乔,“舍得回来啦?是不是你们高数老师发狠要挂人了?”

“你普通话越说越好了蝴蝶妈。我前两天给你们寄的东西你们收到没?”

“当然,已经被我们吃掉了。你食咗饭未?我刚要准备出去食饭,有人请客。”杜郁蝶一边说一边继续拿着卷发棒卷着发尾。

“没呢,我就在飞机上吃了两个餐包,诶,是你新男友吗?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出去蹭饭吗?”乔其乔坐在凳子上望着杜郁蝶。

“当然!”

乔其乔知道,她这个当然,是当了两个然。

这个四人住的寝室小的很。人人都以为武大盛名在外校舍肯定很棒,但事实来说,基本都是筒子楼,厕所都在走廊的尽头。一头是洗手间,一头是水房,浴室还在外面。寝室小得可怜,两张上下铺,四张桌子和一个老旧得不行的架子,就是整个宿舍的全貌。不过,比起吉田寮来说,还是好多了。

她们四个姑娘进寝室的时候那个学校还没有安装空调。四个人虽然不能说是大小姐的性格,但基本都是娇生惯养,杜郁蝶一来,就给安了空调。这栋寝室楼里后来因为学校的政策都陆陆续续的安上了空调,不过还真没人比她们用得更早了。

为了个空调,她们还早早的就美名远扬了。还有人总说着小话,这么金贵,出去住啊,挤什么寝室。

你以为她们不想啊?还不是家里非要她们住这个地方,家里人都跟说好似地,“上学就是上学,搞那么些七七八八的干什么。”

没办法,这几人也只得阳奉yīn违,时而住住寝室,让宿管看到她们是真的在这里;时而住住酒店,因为冬天洗澡太不方便了。

不过也好,这样的人分到了一起,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可嫉妒的。不会因为一句话导致对方小心眼儿杀人什么的。

回到武汉之后,这边的天气明显比首都热了点儿。她换了一身蓝色的juciy运动服和一双板鞋,极其的自在。比穿过来的正装舒服多了。

“跟咚咚发个短息,要她赶紧的溜回来,还有念念。”

杜郁蝶发话了,乔其乔也只能照做。

咚咚的全名叫丁咚咚,土生土长本地人。一念之差听了他爸的撺掇读了这个什么鬼市政工程系,高分考进来的她本来是准备读完中文系之后出去当个小官吏的,结果就结了个果。她真是恨死她爹了,但又没法儿反抗。只能和误入歧途的乔其乔两人坚定的守着这个专业准备咬牙到毕业。

刘念是苏州人,吴侬软语声音和皮肤一样的细软。她和杜郁蝶一样,两个人是因为家庭需要才读的这个专业。

短信发完了,过了半小时,两人整顿好了之后就听了敲门声,门一开,那俩疯丫头也回来了。丁咚咚捏着乔其乔的胳膊狠狠的摇了几个来回,把她刚刚扎好的头发全给摇散了,刘念倒是比丁咚咚温和,就冲着她的脸上用力一掐,“你回了啊。”

丁咚咚一边换衣服一边问着乔其乔,“首都伟不伟大?看得怎么样撒,我这回可真帮你请你病假啊,批了一个星期的假条。”

“看得好啊,我也不知道好在哪儿,不过皇城根儿下觉得自己的背都挺得直些。”

几个人坐在寝室里贫了一通,都笑翻了天。这时杜郁蝶的手机响了,她连忙接了起来往窗户的方向走了过去。这一看不打紧,看完了之后她捂着电话要乔其乔他们都过来,“我觉得这次吃饭不简单啊,感情是小型联谊啊?”

是蛮不简单的,这一看,四辆跑车,都是双门双座,不带一个空儿。四个人面面相觑的一下,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杜郁蝶这才重新接起了电话,“恩好,我们马上出来。”

本来就娇嗲的声音更是婉转,三个人笑话杜郁蝶作得要死。

结果乔其乔这一出门,还真看到一熟人——李尔。这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她站那儿没动,冲着李尔直笑。李尔被她的笑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抿了下唇点了个头。

“这个是阮宁。”杜郁蝶这会儿好歹凹了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来介绍来人,丁咚咚才不买她的帐咧,这丫头嘴快得要命,“别这个啊那个的,就说直说吧,这个是不是你男朋友。”

“是,我是她男朋友。”阮宁冲着丁咚咚一笑,那口白牙真要晃死人。

丁咚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接着就拉着乔其乔和刘念说小话,“你别看他那小白兔的样儿,那人肯定很腹黑。要不然杜郁蝶这种作货,是不会被他搞到手的。”

两个人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几个人还没多说什么,三位女士就一人挑了一辆车上了。乔其乔自然坐的是李尔的车。上车之后她系好了安全带,“你怎么来武汉了?公干、私事、旅游?”

“都不是。我本来就是武汉人。上次去北京才是有事。”李尔一边小心的过着减速带,一边跟乔其乔回话。武大的坡特别多不说,减速带也特别多。像这种底盘低的车对减速带完全就是硬伤。

所以见到四个本来应该很拉风的跑车现在小心翼翼的像蜗牛一样蠕动,乔其乔还是觉得挺好笑的。

下课的时候武昌肯定堵车,毋庸置疑。特别是沿东湖边的那条路,一到五点半,都能堵成大傻逼。不过还好,他们四点半出的门,就是为了打这个时间差,免得堵车。

沿着好风景一路走着,几个人也无聊,开着微信当对讲机开始群聊。乔其乔当着李尔的面对着杜郁蝶撒娇,“蝴蝶妈我要吃鱼。”

这女人讲话真嗲。怪不得那天苏遇冲着何其难开了句那样的玩笑。李尔瞟了她一眼,不期而遇跟她的眼神对上了。乔其乔索性转过了脑袋打量着他,“你在看我?”

“我在看后视镜,要转弯了。”他又大大方方的瞟了一眼后视镜,顺便看了眼乔其乔,唇边的笑,相当的不怀好意。

他们选的地方,是个私家餐馆。什么东西落在私家二字头上,都会显得特别贵。独栋别墅,交通要道。左转就可以上桥回汉口,直走去往二环线。乔其乔走过,原来跟着孟叔去后湖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路。

吃饭的时候,别人都在说话,就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李尔正准备出声,被杜郁蝶拦了下来,“乔乔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你等她吃完了再问。要不然她会刁难你的。”

李尔看过去的时候乔其乔正在吃鱼。那一盘清蒸鲈鱼就搁在她面前,也没人会去动。即使几个女人都在夹菜,搞完之后,还是会跟她把鱼转回去的。

这个小动作倒是让在场的男人们看明白了,这一个寝室的人,都挺宝贝这个乔其乔的。而且她爱吃鱼。

等她吃完了,阮宁才征询的问了一句,“等下还有活动,你去不去?”

结果乔其乔很严肃的摇了摇头,“我马上要考高数,但是我觉得我这学期就没跟那玩意儿见过面。”

赶上墙头

“李尔,你帮别人一个忙撒。”阮宁出声,抬了下下巴。

“诶,你要是今晚跟我们出去喝酒,我保证让你高数绝不挂科。怎么样?”

乔其乔看了一样丁咚咚,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眨了个眼睛。她这才侧过脸看着李尔,“你说的哈,别反悔咧。别现在还没喝酒就说些醉话。明天翻脸不认人。”

“我把我身份证押你这儿可以吧?”李尔不是一个能经得起激的人,乔其乔把话一撩,他人就有点受不了了。

“别,身份证可以补办呢。这东西我要着有什么用。又不是户口本,偷出来可以结婚。”

她把话一说,男的都笑起来了。那种很明显的笑声,笑得李尔只能抿着唇不说话。不过女人们倒是互看了几眼。她们早就知道乔其乔长了张瞎说话的嘴,你不能跟她去较真。你较真,她就歪掰,不整得人下不了台面她还不乐意。

“那我现在带你回家拿了我家户口本给你?”这明显就是功力不够,三两句就被乔其乔给裱上了墙。

她这会儿倒是想起个人来,钟间。不晓得那个风轻云淡的人被她一刺激,会不会还是神色如常?

赶明儿试试。反正她闲得无聊。

“好啊,你敢拿我为什么不敢要?”反正一盘子鱼愣被她一人吃完了,吃饱喝足,也不怕没精神跟人闹开了。

结果这两人还真的提前离桌拿户口本去了。剩下的六个人在他们走了之后都笑开了花儿。其中就属阮宁和丁咚咚笑得最大声。他俩一致认为:李尔栽了。

谁知道他家还挺近。下了二桥之后往江边开一段路就是了。李尔把车扔地库里,拽着她的胳膊就往楼上带。上了楼之后她才发现,这一层都是李尔的家。待进了门之后,乔其乔一心就扑去了那个超大的阳台看江景去了。

现在正是夜幕和黄昏的交替时分,天色好看得很。天边垂了几颗星星,江的那边坠了一个马上就要看不见的太阳。些微的江风吹着她的头发乱飘,她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一时间还真有些愣了。

最美的风景不一定在别处,其实就在当下。

“干嘛,站那儿吹得像个梅超风。”说话的时候,李尔推了下阳台门。这妞儿真是猫吧,这么细的门缝儿,也真只有她才钻得过去。

听到李尔的声音,乔其乔这才回过头来,见他手里真拿着一绛红色的本子过来了。她接过来一看,随手翻了几下。再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爸是李东翰?”

他点了下头。不过表情有些不耐,“我爸是我爸,我是我。”

这种口气就像那句名言,“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乔其乔见过李东翰的,还是被孟叔带着一起上的桌子,吃饭的时候认得的。那时候觉得他真的是一身儒雅之气,书生外表。怎么看都不像个商人。但孟叔说,越是不像,越是干得好。这个道理她当时不明白,不过跟了孟叔几年之后,倒是隐隐的能参透几分钱了。

结果咧,现在他儿子还站在自己的面前。乔其乔上上下下的审视了李尔一番,“我觉得你跟你妈妈长得比较像。大概,就鼻子和额头长得跟你爸爸像。”

“你这话我听过很多次了。”李尔点了下头,“还有,现在过去也太早,坐会儿吧。”

哦,原来这人打的是这个心思呢。本来她还以为李尔是经不得她那两句话,哪晓得别人是想跟她独处。乔其乔不动声色,又回到了客厅。李尔问她,“要吃点什么吗?”

“如果有水果的话……”

“你等下。”说完之后,李尔进了厨房。乔其乔这才开始着眼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纯欧式装修,繁华富丽。沙发太软了,坐得她有点背痛。脑袋上那一顶巨大的吊灯配合房屋挑高很是得体。没过一会儿,李尔就端了水果出来。

乔其乔惊讶了一下,芒果上的切花真是切得好。她感叹了一句:“居然不是佣人切出来花刀,还蛮漂亮啊。你前女友教出来的?”

李尔讶异的挑了下眉,“你长了双什么眼啊,这你都知道?”

她笑而不语,拿了一颗车厘子往嘴里送。塞到嘴里之后自己的手机响了。她摸出来一看,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给她打来了电话。

“乔儿,你哥要我提醒你,别光顾着吃鱼,记得吃点蔬菜水果。”钟间的声音经过电流的渲染显得更加的具有磁性。乔其乔倒是乐了,今儿刚想到他,电话还就真跟着来了。

“恩,谢谢告知。我吃了鱼,现在在吃水果。”她愣了一下,对方居然叫她乔儿。这名儿,只有孟叔和叔纪著他们才会叫,怎么他也?

“什么时候有时间?请你吃个饭。”钟间这还真不是自己的本意,他也忙着呢,但是家里人频频催促,你看别人都回武汉了,你回武汉不请别个吃个饭这是哪门子事儿?

“这周都没空,下周末吧,下周末我有时间。我星期五跟你确认时间?”

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说好,乔其乔和他又寒暄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结果电话一挂,她就看到李尔拿着切好的芒果准备往嘴里送,乔其乔这忙不迭的从他嘴边把芒果给抢了回来,“你真是……请客人吃的怎么能自己就这么送进嘴里。”

她为了抢芒果,伸手的时候捉住了李尔的右手。为了防止他抢回来,她还牢牢的攥着没放呢!等到她把个芒果啃完了,这才松了手开始抽纸巾擦嘴巴。李尔愣那里半天没动,这什么人呐,第一次靠人身上毫无戒心的睡着了;第二次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抓着男人的手,而且就为了一芒果!

她的手真是软极了。什么叫手软如绵,李尔这会儿倒是第一次切身感受。

“有个问题,我到现在都觉得无解。那天你到底为什么能肯定自己摸得到二条?”

乔其乔看了眼手表,反正现在还早,“你家有没有麻将?”看到对方点头之后她继续说,“拿出来,我给你看,我为什么会摸到二条。”

他去开了麻将机,把麻将全扔了进去。坐了几分钟之后,城墙也就码好了。乔其乔就势码了几张,然后伸手在一条还没有起的牌上晃了一下,看着李尔,“看出什么道道没?”

他摇了摇头,一脸疑惑的样子。

乔其乔故技重施,“看出来没?”

李尔虽然没看出来,但是他问了一句,“你出千,换了张牌?”

“所以我可以保证,这张牌,是六条。”

她将牌藏在手心,动作迅速,一抹过去乍看之下什么都没变,其实暗中早就乾坤颠倒。

听完这句,李尔马上翻了牌,果真是六条。而桌子上面之前她扔出去的六条,已经不见了。他这才反应过来,“那天你作弊!”神色有些激动,这话脱口而出。不过,李尔说完,又觉有些后悔。

但李尔看向乔其乔的之后,对方的神色却一派坦然。特别是那双眼睛,一点感情的波动都没有。

“你似乎有非常严重的误会,刚才你说我的行为是出千,是作弊,但在不是赢就是输的世界里,作弊也好、犯规也好,都是在这些行为被暴露出来后才可以这么称呼的,一旦过关了,做弊就已经不是作弊也不是犯规,而是正义。容许我作弊的你们才是愚蠢。”

这些人活得单纯,即使办的事儿总有见不得人的,但总的来说,一帆风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说什么作弊不作弊。

李尔倒是愣住了。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在乔其乔也没有让场面冷下去,她晃了下手上的户口本,“你爸要是知道你这么轻易就把你家户口本给外人了,他不打你啊?”

“如果我爸知道了,那我就只能告诉他,这是我用来追媳妇的非常手段。”他整理了下衣服,站起了身来,“好啦,再不走电话就来了。”

乔其乔这会儿才觉得低估了李尔。她现在想明白了,这人其实跟他爸挺像,都会装大尾巴狼。讲话真假参半,做人嘛……这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

刚刚进场的时候酒吧人烟稀少,他们又坐的一个包厢,四男四女,如果不摇色子玩儿,那还真的可惜了。不过出这主意的人可是有心把女生四人打散,所以采取了划拳分配的方法分了四组。

划拳这玩意儿也能作弊,李尔刚刚见识她的手段之后也多了个心眼。几个眨眼,男人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在场的没一个傻子。年纪不大,心眼儿都多。就这么一来二去,愣把个随机分配的事情玩成了斗智斗勇。

结果还真给分残了,阮宁和丁咚咚分到一起,刘念和杜郁蝶一组,乔其乔和一个叫顾长安的一组,剩下就是李尔和雷望一组。

说到顾长安和雷望,乔其乔还真没记住这两人。不过几轮色子下来,她倒是记牢了。顾长安玩色子玩得那个稀烂啊,一上来就害她喝了两杯纯的黑方。顾长安倒跟个没事儿人似地。桌上的男人叫得厉害,叫得还尽是些讨人嫌的话,比如说最著名的激将大法:你玩不起。

年纪小,血气方刚,话一激,随时上头!把责任道义克制七七八八的都抛在了一边,现在的乔其乔,才是那个二十一的姑娘。

喝了几杯纯的之后,乔其乔是真喝不下了,他们才说可以兑饮料。但饮料也喝得涨人,最后不知道是谁出了个馊主意,输了的人含一块冰块儿。



就凭顾长安和乔其乔这玩色子的烂手艺,他俩一人嘴里已经含了两块冰了。喝得最少的当属李尔和雷望。这两人十几巡玩下来,统共就喝了四杯酒,而且还是俩人一共才喝了四杯。现在这新的一轮,除了他俩,这还是每人嘴里都喊着冰块呢。

结果这一轮对战,又是俩衰鬼对阵俩斗战胜佛。李尔肯定不会谦让的,所以衰鬼组合毫无悬念的输了。

他俩只得认栽,从冰桶里捡了两块冰块往嘴里塞。这还真的是爽成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她那双眼里饱含着抱怨,瞪着李尔。不过是怒视而已,李尔却凑了过来。

对方毫无预料的吻上了她的嘴巴,直接把两块冰块给吸了过来。这种感觉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嘴里已经快没了知觉,脸上却蹭的一下红得彻底。却猝不及防让对方来了这么一遭,她的心跳都快吓停了。

这个吻的时间有些长,长得让乔其乔只觉得头皮发麻呼吸停滞。两边甚至都是拍手叫好的声音,她直接装傻,就当听不到。等到李尔的双唇离开的时候,她还没回过神来。

旁边的雷望还在跟顾长安开玩笑,“长安,要不然我也来跟你啵一个?”

顾长安嘴里塞得满满,还含糊不清的说着话,“滚滚滚,老子不需要,除非是个美女。”

李尔大喇喇的打破了纤薄的窗户纸,本来就已经收敛不起来的气氛更是外放了。几个人闹啊玩啊全都喝大了。

乔其乔本来喝酒就不中神,这么一倒腾,基本喝到后半场就没什么记忆了,整个人都是茫的。

茫有茫的好啊,茫了之后做什么事情自己都不记得了。比如说,她自己凑到李尔的跟前吻了他一下。也不是舌吻,甚至都没有嘴对嘴,就是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

这丫头醉得厉害,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亲完之后就嘻嘻一笑,抱着他的胳膊睡着了。软绵绵的手掌贴着他胳膊上的肉,适中的温度,不觉让他想的有点多了。

就这就完了?李尔还纳闷呢!看她那双精光潋滟的眼睛本来还以为有什么好事,结果到头来自己又成了枕头。但是,他在心里自嘲自己,似乎很甘愿当这个枕头嘛。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乔其乔还头疼。主要是因为一开头的那两杯黑方和失去记忆之前的龙舌兰。那简直都是要了命了。她这个不会喝酒的居然喝了十杯纯的tequila,醒了之后只觉得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

玩得要了命了,不过挺爽。

她再一看,睡在床上的还有三个姑娘,果然最茫的还不是她咧!床上的丁咚咚翻了个身,半睁着眼睛看着乔其乔,“mb啊,老子头好疼啊。”

那是,这四个姑娘就没有不头疼。那几个男的也没好到哪里去。下午的时候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到了晚上的时候,乔其乔意外的接到了李尔的电话,他在电话那边说要她把邮箱地址告诉他,有东西要发过来。

她刚在这边说完没多久,邮箱里就来了邮件。乔其乔要丁咚咚帮忙看了看,居然是她们这回考试的试卷!

乔其乔在电话这边抽了口气,电话那边的李尔笑了起来,“怎么样,待遇优厚吧?考过了请吃饭啊,这事儿不能赖。”

那确实是不能赖,结果就是因为太激动,忘了。她忘了跟钟间打招呼说吃饭的事情,也忘了跟李尔确认时间。手机也不晓得要充电。反正她是这么个想法,充了电孟叔也不会找她的,要找她直接一个车子开来寝室了。

乔其乔只要忙起一件事情,其他的都得往后站。特别这件事还是跟学习有关的。不是因为她勤奋,是因为孟凯和跟她交代了的,不许挂科。

孟凯和说话的分量几乎就是她心里的法令,衡量正确与否的规则。再无理的要求,只要是那个男人提的,废话都不说,绝对办到。

就是因为她这个想当然的思想,她还搞了个大条的事情出来。

那天考高数的时候,本来应该是人人紧张,结果她和丁咚咚俩人跟没事人儿似地。两个人还起了大早床,先去小观园刷了两碗素的刀削面,走的时候还搞了两杯豆浆拎着。搭着校车直接往教学楼赶去。

两个人的脑子好使,又经过了一个星期充分的准备,这要考不好那才是出了鬼了。不过考场上的同学才是真的像见了鬼似地。一个学期只来几次的传说中的人物登场,你说这招不招人眼。说过几次话的男同学还凑过来问她,“乔同学,病好了些没?”

“好多了,谢谢关心。”她会装啊,装得声音细细的还眼波流转,愣是能把本来健康的模样装成了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铃一打,卷子一发。两个坐得老远的看完卷子之后相当有默契的笑了一下,这个李尔还真有本事,卷子还真是一模一样的!乔其乔连眉头都没皱,提笔就开始往卷子上面写答案。时不时还在草稿纸上面写写画画的搞一下,装的不晓得几认真的模样。

考到一半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就听到走廊传来一阵嘈杂声。监考老师出去一个看看什么情况。一看,愣了下,这系主任和一个二十七八的人正往他们考场的方向走过来了咧。他们也没接到通知说主任要来巡考啊?

系主任看到老师出来了,走过去问了一句,“你们班上是不是有个叫乔其乔?”

名字突兀又奇特,监考老师在看考试证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点了点头,系主任瞄了身边的男人一样,“钟书记,现在学生正在考试,要把她叫出来?”

“暂时不用,我就在这儿等一下好了。辛苦了,您有什么事情先去忙吧。”

说话的人正是钟间。他这几天是被家里人催的没办法了,才打了个电话给乔其乔,哪晓得打了几通电话,对方都是关机。而且胡漾也打电话来说,这几天找不到她的人。

放在以往来看,本来这不是个事情的。但是胡漾怕他爸爸就加大对乔其乔的监视力度,这才致电给钟间,要他帮忙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而且这会儿钟间才知道,摊上乔其乔,谁都要成保姆。不过好在是那个么鬼机灵的小丫头,钟间也就认了。

考试时间是一个半小时,乔其乔写了一个小时就出来了,后面还紧跟着丁咚咚。她出来的时候就记挂着咚咚了,还没看到外面有人站着。钟间无奈,喊了她一声,“乔儿。”

她吓了一跳,“钟书记?”乔其乔条件反射的喊了一声之后马上改口,“钟二哥,你怎么来了?”

“小丫头,下次记得开手机,你哥都急死了。”

钟间这么一说,她才记起来还有手机这回事。她哦了好几声,眼珠子都不晓得该往哪里瞟。丁咚咚看出来了一点儿门道,她假吗假咳了一声,“乔乔,我先回寝室了啊。”说完之后,溜之大吉了。

钟间和系主任走在前面,他装模作样的询问了些事情,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走到楼下之后系主任识趣得很,开车先走了。乔其乔这才赶上了落后的半个身子,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吃饭的事情忘记了?你这学习精神还蛮可嘉咧,值得表扬啊。”

这句话虽然分量不重,不过钟间相信她肯定是听得懂的。乔其乔看了他一眼之后伸手,“电话借我,我跟我哥报个平安。”

她打完电话之后,钟间问她,“反正我现在也请了假了,要不然我请你吃个中饭?”

“那你得等我回寝室换个衣服,我总不好穿得这随便跟你跑出去吃饭吧。”乔其乔指了下自己的衣服。那没办法,她不晓得现在胡修云还派人监视她没有。要是抓到她这幅样子跑出去跟钟间吃饭,胡修云到底是高兴还不是不高兴,她拿不准。

既然拿不准,就不要冒险去做。事情多了总有顾虑。

钟间看了她几眼,大框眼镜带着,梳着一个丸子头。白色长袖t-shirt和浅色牛仔裤。这样出门也没什么不妥的,挺学生气。不过对方说要换,那就换吧。

结果一回事情,她就后悔了。胡修云高不高兴干她屁事啊,这一回到寝室楼底下,她就看到个熟悉的跑车——李尔的。

谁知道乔其乔会做出什么事?她直接脸一侧,跟钟间说,“书记,有个事情我要跟你汇报一下,我情况的车现在在寝室楼那里停着在,你要不要跟他去打个招呼?”

抬杠

你说她坏不坏?钟间还被她说愣住了,他脑子里还在想,她说的情况,和自己的想的情况,是一个意思?

钟间咳了一声,意有所指的看着她。乔其乔似乎能明白他在想什么,点了点头,嘴巴歪了一下,送了他一个看起来就很奇怪的笑容。

这样不是挑衅,这还能是什么意思?

钟间开了车门,“我过去给你情况反映一下,你今天有公务在身,要人改天再来跟你偷情?”他一只脚都踏出了车门,身子还冲着乔其乔。

这两个人的用词都很有意思,一个人说的汇报,一个人说的反映。乔其乔听完这话一笑,“那倒不用,我都说了嘛,是打个招呼。要不然我先进去换衣服,你们两个男将交流交流?”

钟间这会儿还真是将保姆进行到底!不过他倒是能懂乔其乔的行为,她就想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处理这个事情的。说白了,就是因为好玩。要是这时候跟她掐什么喜欢不喜欢这种上纲上线的事情,那就是鬼打架。她脑子里根本没那些念头,顶多就是看人顺眼不顺眼,合意不合意。当然还是那句话,好玩不好玩。

他清楚的很,因为他有个玩字号的妹妹。不过他那个妹妹的好玩,是这个事情要好玩;而乔其乔的好玩,是这个人要出乎她的意料才好玩。

结果乔其乔先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跟李尔说,“诶,谢谢你的试卷。我现在要进去换个衣服跟我相亲对象出去吃饭。如果你愿意的话,跟他聊聊?”

这要是搁一般人身上,保准有人以为她是神经病。不过这两个男的哪是一般人啊,李尔瞟了一眼那个走过来的人,再看了眼乔其乔。

“你先进去吧,我过去跟书记问个好。”他开了车门,就往前面走了过去。

她这相亲还真是相了个名人,怎么是个人晓得钟间是书记?

回到寝室的时候,丁咚咚开门之后就勒住了乔其乔的脖子,“老实交代这是什么情况,快说!”

乔其乔一边扯开她的手,一边快速又简洁的把事情跟丁咚咚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就见着丁咚咚边摇着头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乔其乔:“乔乔,我晓得你个神经病,但是我想到你居然可以变态到这种地步。”她停顿了一下,一边给乔其乔递保湿喷雾一边说,“不过我喜欢你这种变态。我现在能出去偷瞄嘛?”

还不等她回答,咚咚就跑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咚咚又跑回来了,扶着门框在那儿喘气,“服了,不愧是当书记的人。和谐社会的模范代表。两方洽谈得相当到位啊!”

乔其乔的衣服也换好了,妆也画好了。她拿着包问了丁咚咚一句,“中午你们有饭吃吧?没有的话打个外卖电话,你们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干掉一个全家桶的?”

“你不cāo心,直接走。我和她们肯定有东西吃的。”说着丁咚咚就冲她拜了个拜。两人相视一笑,乔其乔就出门了。

她还准备这回把户口本还给别个咧,结果一出门,李尔连人带车都不见了,就剩钟间一人还站那儿呢。

“钟二哥,你把我的小情况轰走啦?我还准备把户口本还给别个咧!”她抬手扬了扬手上的户口本。

“这不是我轰的啊。别个自己走了。”

掐得都还蛮准。前一秒李尔的车子开走,后一秒乔其乔就从寝室楼出来了。这两个人打的时间差真是刚刚好。

坐上车的时候她还在问,“钟二哥,你跟他说了什么啊?”

“不应该问他跟我说了什么?你这话问出来的意思是我说了什么之后把他赶走了?”他这几会抠字眼呐。钟间这么一问,乔其乔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所以她只得换了个说法,“那,你们之间交流了什么呢?”

一点就通,钟间说:“没什么。我们不就说了几句客套话,说了下他爸爸最近在汉口开发的楼盘,然后就顺带说了下你。他说你没结婚之前谁都有追求的权力,我表示了赞同。他先走了,就这。”

跟钟间玩这种踢皮球的游戏,乔其乔还是嫩了些。所以这一回两人之间的较量,钟间算得上是大获全胜。

吃饭的时候照例点了鱼,不过这次还点了些带叶子的菜。钟间敲了下桌子,“记得要吃。”她按了下额角,一脸犯难的神色,点了点头。

最后她确实是吃了,但是吃的时候那个表情比服毒自杀还难看。钟间吃饭的时候都不想看她,就怕瞄了一眼之后笑得连饭都不想吃了。

他就没见过谁吃个菜叶子还要捏着鼻子闭着眼睛往嘴里塞的人!吃完了之后还要皱半天眉头,然后再吃下一口。乔其乔这是在用事实告诉钟间,不是她不吃蔬菜,是她真的吃不下去。

结果咧,别个看到当没看到的,紧她那么去吃。吃了一大半的青菜之后,钟间这才悠悠开口,“算了算了,看你这个造孽的鬼样子,别吃了。”

她悲愤的看了一眼钟间,那是别吃了,她都吃了一大半了!吃得想死!要说她也可以不用这么乖的,她现在不就是图个表现。等着钟间在胡修云的面前说几句好话,她就乐得清闲了。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钟二哥,最近胡修云跟你联系过没有?”

“怎么,胡伯伯最近是有跟我通过话。”钟间难道不晓得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啊?但是就是想刁难下这个丫头。要问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李尔刚刚对他说了两句近似挑衅的话语。

“那……你跟他说的什么啊?”

“就汇报一下我最近的工作情况啊,顺便说说你。”

她不就是想问这个?钟间刚说完,就看到乔其乔的眼睛一亮。她那巴巴的表情恨不得要把人的心都给瞅碎了。不过钟间还真对这种表情免疫!

不是别的,这还是因为他的那个妹妹孔雀。长得那是真的好看,每次做错事的时候,表情摆得比这还揪心。时间看长了,这不习惯也习惯了。

“放心,该说好话我一定说。只要……你乖乖的听你哥的话。”

钟间在和乔其乔见面之前,查了她。他比胡修云查得深得多。主要是因为他是个外人,自然看得比胡修云清楚一些。本来他还真没想太多,结果拜托的人也是不得了,这一查下去,倒真还小看了乔其乔。

在此之前,他觉得胡漾不容易。但是查清楚事情之后,他倒是觉得乔其乔更不容易。

他知道胡修云一直派人监视乔其乔,所以有些忙,能帮的,他还是帮。如果一定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是同情心作祟。

“谢谢钟二哥。”

她那口脆脆的声音真是上天的恩赐。钟间很喜欢她的声音,给人感觉活力十足。再加上她的笑容,很难让人拒绝。乔其乔这么一笑,倒是让他从刚才的情绪里脱离了出来。

钟间开车送乔其乔回学校,路上的时候无意间说了一句,“你和孟凯和,有关系吗?”

乔其乔的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面部表情倒是不动声色,“没关系。”

“我就是说一下,上面的人现在查贩毒的事情查得蛮紧。仝舒然下来就是为了查这个事情。不管有没有关系,小心点。”他的双眼盯着路面,似乎在说着一件跟他俩毫无关系的事情。

“我现在说有关系还来得及吗?”

贼精贼精的!钟间咳了一声,“哦,晓得我是对你有助益的,就要拉拢了?”

“哪撒!你说这个话我还以为是说有肉体上的关系。我怕你误会!结果你一说我就晓得我听误会了撒。”

扯谎都扯得人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钟间闷声一笑,胡修云这辈子大概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没让乔其乔呆在他身边走仕途。她比胡漾有出息,虽然年纪小,张扬了一点,但费心打磨之后,绝对出彩。

“钟二哥别生气撒,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肯定第一个跟你汇报好吧。你问什么我答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是,都说些一半的话,鬼晓得说尽没有。”

下车的时候,乔其乔说了再见,刚准备拉车门。钟间问了一句,“就这就完了?”

乔其乔错愕的恩了一声,眼睛里充满着疑惑,连动作也停了下来。她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想法,但是就没有哪一个念头真的停留了下来。钟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还没能明白过来。

看到她有些呆愣的样子,钟间不觉有些暗爽。她就是个嘴巴上喜欢说瞎话的人,实际行动上,真没嘴巴那么利索。他索性点了点自己的唇角,“听说,你主动亲了李尔。”

有这回事?她怎么不晓得!乔其乔皱着眉头盯着钟间,她觉得对方那表情也不是在说假话啊。但是自己的记忆里明显没有这件事情。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天她喝大了,喝得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钟间现在把话挑明了,她倒是有点明白对方是个什么意思了。乔其乔犯难的盯着钟间,眼里有求饶的意味。

剑走偏锋

不过最后还是亲了。

不管她那副模样多可怜,钟间就是盯着她。话也不多说,就那么看着。看得她头皮都是麻的。

乔其乔见过的人也不算少了。但是像这样不依不饶的,还真是头一个!她没办法,求饶也没用,僵持下去更没用。只好眼睛一闭心一横,凑过去在他的唇角上轻轻一吻。

她的心跳声大如擂鼓,咚咚咚的将她的一切感官都盖过去了。最可怕的是,连乔其乔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亲完之后,她赶紧转头开车门。拜拜也没说,拎着包落荒而逃了。

钟间恨不得要笑死!他还以为乔其乔雄心豹子胆,结果搞半天还不是个小姑娘,麻雀大的胆子。就嘴巴上能逞能。要不是不喝大发,估计李尔还占不到便宜。

年轻人胜在年轻,也输在年轻。这种事情都要拿出来炫耀,真是沉不住气。

这样说起来,他自己占得便宜最大。钟间轻轻触摸了下被她吻过的地方,这好歹也是这小妞儿清醒的时候做的事情咧!钟间也不知道为什么,让她露出不知所措的模样,能激发他无比的成就感。

她哪里晓得钟间心里在想什么,乔其乔是快吓死。冲进寝室的时候半天还没回过神来。自己还在那里想半天,她吻了钟间?她真的刚才主动吻了钟间?

砰砰直跳的心脏还真的印证了她的不可思议。乔其乔还想了半天,为什么冲着纪著耍流氓的时候她一点都不觉得害羞,但是看到钟间的时候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无解!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想不通,那么就不想了。卸了妆换了衣服闷头一睡,晚上起床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钟间还估量错了,她不是什么雄心豹子胆,也不是麻雀胆子。她这是叫狼心狗肺忘得快,什么事隔段时间就忘了,丢不丢脸都不打心里过的。

不过她倒是把钟间的那句话记到心里去了,挑了个大白天打电话打到易宅去了。也不管那个前台的小姑娘是不是新来的,张口就对别人说,“那个,我是乔其乔,你跟孟叔说,我卫生巾用完了要他跟我送过来。”

什么人说什么话,这话说得!登时就把前台的小姑娘吓到了。后来她去跟经理反应了一下,经理一听是乔其乔,马上找孟凯和去了。

经理也是个三十多的男人,跟孟凯和复述原话的时候窘着一张脸。他还在想,下次见到乔其乔的时候,这估计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孟凯和一听这话,明白了。小丫头找她有事咧,她也知道电话被监听了。不过说这样的话,也真的只有乔其乔了。

晚上的时候孟凯和就来了宿舍楼,他也没进去,就要舍管帮忙带了个话,舍管哪能不知道乔其乔啊,这丫头一个寝室的都跟舍管阿姨关系好啊。人精就是精明于人际关系,管其他学生怎么说,她们啊,贼精得很!

乔其乔这一听,蹦蹦哒哒就跑出来,一看那车就知道是孟叔的车。坐上了后座之后亲亲热热的喊了一声,“孟叔,我想你了。”

“有事情?”

“有。钟间跟我说仝舒然是派下来查贩/毒的事情的。现在的路子全部收紧了。”乔其乔皱着眉头看着孟凯和,有些犯难的神色。

“我早就脱手了。一年前我就不搞了。你又不是不晓得。这仝舒然要查,不仅仅是查这个,他这是忠人之事。”说着,孟凯和俯下了身子,贴着乔其乔的耳朵说了名字。她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心脏又开始不争气的蹦起来了。

“那……那不是……”后话她没说,借着车里的灯光,乔其乔看到了孟凯和眼里凌厉。她不喜欢这样的孟凯和,为了缓和气氛,乔其乔故作轻松,“哎呀,那我不是自作多情了。原来一切都在孟叔的掌握之中啊。”她还哈哈一笑,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真的开心不起来。心里似乎陡然树起了一座坟墓,压抑得眼神都有些恍惚了。

乔其乔整理了一下心情,“那,孟叔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不过……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易宅啊?”

“下个星期。我这个星期有点忙。”

她下车之前,孟凯和把她叫住了,拿了两大包东西给她。她回寝室打开来一看,昏了。一大包全是卫生巾,一大包全是零食。

乔其乔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不过得到了回易舍的许可,她还是第一时间跑了回去。全寝室都说她没良心。没良心就没良心吧,她笑着吐了吐舌头,一个的士打回了汉口。

晚上她照旧和一群易舍的工作人员坐在休息室里吹水打屁,乐得清闲。

在这里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的命是自己的。远了,就像在天空上摇摇欲坠的风筝。人人都道风筝飞得高远,却不知远在天边的时候她的心也是惶惶不安的。什么时候线断了,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但每次想到这种念头的时候,她都会跟自己辩驳:“富贵恋生,贫贱轻死。自己从来都是穷光蛋一个,裸着来裸着去呗。”

所以她闲着没事儿就躲在孟叔的房间里摇色子,自从上次大败之后,乔其乔的心里就拧成了一团麻花。输得那样血淋淋,简直是这小半生没受过的耻辱。

没过多久,仝舒然又来了易舍。他这次直接点名要乔其乔过来,口气含糊暧昧,“上次小乔答应的话,这次是该兑现了吧。”

彼时乔其乔正拿着三枚玲珑色子甩豹子,听到这话的时候色子纷纷四散,七零八落的滚到地毯上还转了几个弯。她神色一凛,吩咐别人捡起了那三个色子之后放回了桌面上,话也没多说,问清了房间,就直接下去了。

她穿得很随意,黑色上衣和一条长裙。裙子是胡漾给她寄过来的,白色裙面儿上几朵娇艳的玫瑰,折光面料带着隐隐的典雅。配上一双黑色平底鞋,气场也就出来了。进房间之前,她问了人要了一根铅笔把头发绾了起来。

她替着仝舒然打了两盘,好是无聊。放冲的放冲,喂牌的喂牌。恨不得随便自摸一张牌废牌,旁人都要叫上一圈的好。

乔其乔突然离了桌子,跑到了在抽雪茄的仝舒然的面前,蹲在那里。白色的裙子如花瓣一样撒了满地。

“仝先生,我能跟你说个悄悄话吗?”

仝舒然挑了下眉毛,倒是俯下身子真的凑过来了,乔其乔嘴角含笑,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旁人之间仝舒然的嘴角上扬,最后到真的是笑开了:

“就这么着。”

说着,还真就重新坐上了牌桌呢。

这会儿大家也摸不准仝舒然是想赢还是怎么着。丢牌都丢得不大气。乔其乔就站在仝舒然旁边,偶尔帮忙摸个牌、丢个牌。结果还就是因为丢牌,无意间就碰倒了一张。她抢在那张牌面露出全貌之前,赶紧遮了一半。

不过在座的人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是个万。不过是个几万,不晓得。

而且牌面局势明朗。仝舒然也就单听这一张牌了。丢还是不丢,这是个问题。在座的人简直比哈姆雷特还难以思考人生,生存或者死亡此刻不是大事。大事成了这马屁拍还是不拍,会不会拍到鞋跟儿上,这才是冷汗涔涔的抉择。

最后大家使了个眼色,丢!仝先生刚刚返场,这肯定要旺那么一把火!

结果纷纷开始喂牌。喂到最后,他们才发现,仝舒然胡的根本就不是个万,是个筒子。他碰那么一手的时候,把牌给换了。三个牌里面有一个是背过来的。但有谁会在这上面下工夫去注意咧?不过就是一带而过了嘛。

结果偏偏就是有人在这上面玩了个心眼。而玩这个心眼的人,就是乔其乔。

这局最后还是流掉了。不过仝舒然倒是对这个丫头有了点儿新的看法。转眼已经是过了十一点。乔其乔试探性的问道,“仝先生,我能出去吃个宵夜吗,我要饿死了。”那模样不知道多爱娇。

仝舒然也不为难人,手一挥,“去吧。”

她这才得以脱身,出门之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怪不得当官之后老得快,心力交瘁,时时都被拘束。连唯一的放松都要端着架子。都做成这样了,还有人挤破脑袋要往朱门里面拱。可见那顶乌纱的魅力,神化得就像灵丹妙药,戴上去就能长生不老。

但有时候也得看那张脸撑不撑得起来那顶帽子。

巧遇

那天乔其乔往沿江大道上面走,准备走远点去吃个饭,下午还要跟寝室的那群姐姐们去逛街。走的蛮好的,突然听到嘎吱一声,那刹车刹得人耳朵都要聋了。

她顺着声音往后面一看,突然知道缘分二字怎么写了。

乔其乔都要怀疑李尔是不是保时捷控。就像有人爱煞香奈儿有人爱煞爱马仕,他似乎每一辆车都是保时捷的。

这回开的是个满街都可以见到的卡宴。结果李尔一看到乔其乔连忙刹了车。车子一锁就追了过来。

“你干嘛去?”李尔问了一句。

乔其乔指着李尔,“你才是要干嘛去,就……这样出门?”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是睡衣,脚上还是一双拖鞋。极其狼狈不说,就这么一扫眼,看起来还挺帅?

“刚跟我爸吵了一架。”他烦躁的扒了下头发。这会儿乔其乔倒是知道对方的头发怎么就这么乱了。

“我要去吃饭,要不然顺便把你的那餐饭一起请了吧?”

结果两个人就坐在那里点菜了。乔其乔又瞟了李尔一眼,心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看吧,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出门吃个饭都能遇上。跟拍大片似地。关键是,她今儿拦不到的士,居然遇得到熟人。运气这玩意儿,果然是一拨儿一拨儿的,得赶上老天爷的那个趟儿。

“吃完饭之后我把户口本给你吧,老放我那里也不是个事。”

“那我要是再约你,你不出来怎么办?”他眉毛一挑,一边捻菜一边问她。

她想了一下,“冲着我俩这么有缘的份上,给你个八折。五次里面我出来三次。怎么样?”

这也能折?真是服了她了!李尔本来捻起来的菜又落回了碗里,显得有点无语。

吃完之后她打包了三个菜一盒饭,李尔载她返易宅的路上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你会不会开车?”

乔其乔很果断的摇了摇头,“我连自行车都不会骑,还开车?”

“要不要我教你?”他突然来了兴致,“这车蛮好开的,方向盘也不重,试试?”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车里正在放着eric clapton的tears in heaven。低低的吉他拨弦配合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让人的心情舒缓起来。

她连但是都没但是,直接点了点头。李尔把车滑到了一边停了下来。两个人换了座位,李尔上车之后就开始告诉她各个部件的功能。最后松了手刹挂了d挡,要她添油门往前走。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小紧张的,毕竟有人有车子,这又不是什么人烟稀少的地方。不过开了一会儿之后就放松下来了。因为李尔就在旁边指导,教她打盘子,往左往右,加油门,踩刹车。所以也就还好了。

两人平安无事的到了易宅。她要李尔在大厅等着,自己上了楼。放了东西跟孟叔说了两句话,也就拿了包准备下楼。临走时孟叔还问了一句,“跟谁出去?”

“现在李尔在楼下等我,就是李东翰的儿子。下午跟寝室的女生去逛街。孟叔我晚上要跟你带饭吗?”

奇怪,他居然会主动问自己的出行。乔其乔有些不解。

“过来。”孟凯和冲她招了下手,她依言走了过去。孟凯和递过来一张黑色的信用卡,“要买什么拿这个刷。”

她啊了一下,站在那里愣住了。孟凯和又敲了敲桌子,她才回过了神。哦了一声,把卡拿了过来。心里,还挺不是个滋味的。哦,晓得仝舒然是下来执行别个的计划,你就把卡我刷,准备跟别个对着演戏啦。合着我就是个演员跟你撑台面的啊。她分明想争辩,不过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一来,是因为最近你两头跑辛苦了。二来,是因为你高数考过了我替你庆祝。三来,我孟凯和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要用别人的钱?”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嘴角含笑。孟凯和难道看不出这丫头心里想的是什么?未免误会,还是早早说清比较好。

乔其乔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这还真是误会了。不是要她演戏扮作孟凯和最亲密的人,这会儿还是真的给自己奖励呢。

“去吧乔儿,晚上记得早点回来。”

他话音刚落,乔其乔就走了过去,蹲下来抱住了孟凯和。她的声线有些颤抖,脑袋埋在他的腰间。孟凯和揉了下她的发顶,“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会护你周全,之前说的万一,是最坏的打算。你倒是把我说的话搞颠倒了。”

乔其乔想了想,“可是,事事都做最坏的打算,每一天都看成临终之前,不会觉得第二天都是神的恩赐吗?”

“真是个小女孩儿。”孟凯和笑了,“去吧,别让楼下的小朋友等久了。”

结果李尔拉着乔其乔直奔他家去了。原因不是别的,他晓得了乔其乔的那群室友要来,这还是得回家整理一下衣冠。

她是第二次来李尔的家了。不过意料之外的看到了李尔的爸爸。他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李东翰看到乔其乔的时候礼貌性的笑了一下,“这不是乔乔吗,好久不见了。”

李尔愣了一下,狐疑的看着乔其乔,又转过头:“爸,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要赶飞机回去?”

“我多坐一会儿的权力都没了,这房子我买的你买的?”

也是,这两人说话这么呛,能不掐上也难。乔其乔有点尴尬,用手背蹭了下鼻子,看着这旁若无人准备吵架的父子俩。

她插话也不是,不插话也不行。想了半天,说了一句:“李叔叔,孟叔要我代他问好。”

这会儿那对父子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人,都愣了下。李尔转头回房间去了。李东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过头来,“不好意思乔乔,让你看笑话了。”

“没想到李尔是李叔叔的儿子。”她坐下之后,看着李东翰。对方笑了笑,“我和他,不太像吧?他长得像我夫人,秀气。”

“叔叔您很儒雅。”她说了句奉承话。从小到大都在说这种客气话,对于乔其乔来说,已经是拿手好戏了。没什么说不出口的。

李东翰笑了,刚准备说个什么的时候,就被出了房间的李尔给打断了:“爸我们出去了啊,你要是飞机晚点,就干脆明天再回去。我刚看天气预报说广东那边有暴雨。”

“你这孩子,没看到我正和乔乔说话吗?”李东翰虽说表面不悦,但听到自己儿子的关心,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乔其乔看出来了,这对父子,是呛出来的感情。

临走的时候李尔问了一句,“我妈呢,还在撺掇那个港灿跟我见面?”李东翰别有深意的看了乔其乔一眼,“那要看你表现。下个星期你妈妈要飞回来,除非你有更好的人选。”

李尔倒是明白了他父亲的话,点了点头,“爸,你跟我妈说一声,我有好对象,等她老人家回来过目。”

等两人坐上了车,乔其乔问了一句,“你说的对象,是我?”

“要不然咧?我这两天在这里瞎表个什么情?”李尔调了下后视镜,挂了档蹬了油门就上路了。乔其乔还在副驾驶上有些不解,思虑半天,还是开口:“你才见过我几次?这种表情方式,不怕把我吓走?”

“我总是要结婚的,我妈选的那个人不对我胃口。你比较好玩,先帮我挡一阵子吧?就冲我俩这么有缘的份上。”他偏着脑袋冲着乔其乔一笑,那口白牙看起来真是爽朗。

就像早春深秋的太阳,融融的,笑得乔其乔的心里都暖和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跟李尔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没有负担。想不起那些生死存亡,也不用管家里乱七八糟的关系。很单纯的就是两个人。

她想了想,有些为难,“我还在和人相亲。”

“没关系,我不介意你一脚踏两船。”

语毕,两人一同笑了起来。话里都是调侃,这两人哪里想到了什么以后,不过都是好玩。合则聚,不合则散。

“那你不是还要跟你妈妈说,妈妈,我跟你讲,我选的那个人咧,其实在跟别个相亲。你要是看得好,一声令下,我就去抢过来,这样好不好?”

下车之后两个人往商场走,一边走乔其乔还一边说着情节假设。说完之后李尔点了点头,“诶,你这话不错,我晚上跟我妈追个电话就这么说。”

两个人说着就拐进了一家店,那三个美女还没来,据说是堵在大桥上面无法动弹。乔其乔在微信里嘲笑了她们一番之后,就拉着李尔看包包去了。

她正在为机车包的颜色纠结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门口路过的人不停的往里面望着。那人大概三四十岁,看起来也不像个坏人。但是那种打量,明显是有针对性的。而且打量的对象,就是她。

乔其乔心中一凛,连忙转了身。这不会又是胡修云派来的人吧?这要是被他看到了李尔,又是一场避无可避的灾难。

好奇杀死猫

正想着,她拨了李尔的号码之后就拿着手机往外面走。李尔接起电话的时候还蛮讶异的,刚准备回头看乔其乔的时候马上被她下令喝止了。

“李尔,不要回头,不要一脸惊讶。继续看你的东西,我等下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再过来找我。”小声说完,她掐断了电话,大步往店外走去。其实乔其乔很想回头,但是她忍住了。

结果没走多远,钟间的电话打来了:

“乔儿,在国广买东西?”

这话一说,乔其乔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四下张望了许久,根本没看到钟间的人影。她这会儿才慢慢冷静下来,喘了口气,“刚才那个跟踪我的,是你的人?”

连乔其乔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声线拔得很高。旁人投来视线,她全部视而不见。

“冷静点好吗?”这会儿钟间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电话是个错误,跟踪二字,似乎是乔其乔的死穴。他开始有些后悔打这个不合时宜的电话了。

“冷静?我不会写!”她挂了机之后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手机在口袋里不停的震动,她置之不理。

等到心跳恢复往常的时候,她这才拿起了电话,钟间打了三个,她都没接。然后他就没打来了。乔其乔给李尔拨了个电话,两个人汇合之后,寝室的三个女生也来了。她收起了所有的负面情绪,笑着过去挽起了丁咚咚的手,这个时候丁咚咚还笑她,“怎么啊,跟我们找了个饭票?”

“怕你们饿着了,找了个储备粮。”

听了乔其乔这番说话,李尔也不恼,跟在四个美女身后只是笑。他的目光落在乔其乔身上,格外的温柔。

其实李尔早就知道乔其乔,但是对方不记得他。

那个时间很特殊,他感冒转成了肺炎住院。人来人往的探望,他快受不了了。所以每天在医院各个角落里流窜,甚至他都能知道太平间在哪儿。

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乔其乔。笑得很漂亮进病房,出来的时候嘴角立刻垮了下去,会偷偷躲到天台上面哭,一个小时之后又状似无碍的走下来。

李尔当时真不觉得这女孩儿有多脱俗,只觉得她能神经病成这样,怎么还不入院治疗?后来有人跟他八卦,说医院里最近来了不少混黑的人。他仔细甄别之后,发现那些人都是往那个神经病女孩儿进出的病房里走动的。

最让他震惊的还不是这个,某日的下午,他刚想溜出去吃点东西。还没来得及把车开出去,就发现医院整个被封住了。省里市里的车子来了好几辆,甚至连警车都来了。

这是个什么场景,李尔都没见过几次。他好奇心作祟准备去看个热闹,还没走几步,迎面就撞到了那个神经病女孩儿。

她这次倒是罕见的没哭,脸上很是张皇失措,撞到李尔,一言不发接着往前走。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回头,盯着李尔手里的车钥匙,“你能不能送我出去?”

“大门在前面。直走五十米就是。”李尔伸手一指,还说了句好走不送。

但是乔其乔似乎就认准了这人,虽然对方带着一个遮住了脸的反光遮阳帽,但也不妨碍她的纠缠:

“门口的人捉的就是我,你就不能发挥一点绅士风度,何况你本来就要出门的。”

“如果我送你出去,你会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李尔本来强硬的态度在对上她那双眼睛之后倒是有些软化,神经病女孩儿果然有点与众不同。

“deal.”

结果每一辆进出的车都要开车检查,李尔这才意识到事情果然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是神经病现在居然面色如常,要他把车子开到一边之后停了下来,趁着巡视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口的时候,她利落的踩着李尔的车翻出了院墙。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他甚至疑惑,这么高的墙,她翻出去难道不会摔死?

等他开车出去查看的时候,早就没看到神经病的人影了。不过对方也如约说了原因,这么大的阵仗,一来是因为她喊爸爸的人来看她病得快要死去的母亲,二来是要捉她回家。

事后报纸上登出解释,有通缉犯潜入医院,公安人员为保证民众安全,连日彻查医院是否藏有罪犯。

李尔私下里查了一下,来医院的那个领导是胡修云。当时他只觉得可能是那个神经病在讲大话,但后来再次遇到她的时候,才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所言非虚。

她是胡漾的妹妹,胡修云的小女儿,甚至还跟孟凯和有牵扯。但重要的不是这些,重要的是,李尔和她,真的有缘。

“这两个颜色,哪个适合我啊?”乔其乔举起了手在李尔面前晃了晃,心里还在嘀咕,至于发呆发得这么明显吗?

她伸出的手上戴了两个很大的戒指,几乎遮住了一个指节。但玻璃光泽耀眼,一个粉色一个紫色,两个戒指都很好看。他想,大概是因为乔其乔手指纤长的原因,戴什么都好看。

“紫色的更适合你些,显白。”

“哎哟,那我戴哪个项链显白啊?”丁咚咚在旁边刻意的插了句嘴,说完之后和旁边的人叽叽咕咕的笑了起来。被揶揄的人也不觉得窘迫,李尔耸了下肩膀,大大方方的给丁咚咚也选了条链子。

不过大部队又陪着乔其乔折了回去,四个人帮她参考到底选哪个颜色的机车包。纠结来纠结去,买了个浅紫色。三个女人异口同声的说着同一个理由:“紫色的更适合你些,显白!”

几个人不想大晚上的赶回武昌,随便订了房间就准备先玩一晚上。几个人叫了酒就开始喝了起来。女人喜欢喝的酒口感都偏甜,李尔喝了几口之后喝不惯,正好电话来了,也就借故出去了。

出去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回来把乔其乔给借走了。姑娘们一个两个笑得暧昧,不过也宽宏大量的把人放走了。

出了门之后,李尔很郑重的问乔其乔,“我妈过两天回来,能给我挡挡吗?”

她喝了几杯,脑子有点晕。瞪大了眼睛我望着李尔,嘴唇嘟起来的模样有些可爱。脑子里甚是不清楚,挡什么档?

“挡我妈跟我介绍的那个女人,装一下我的女朋友。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我这种追你的手段你应该能接受吧?”说话的时候还刮了一下乔其乔的鼻子,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认真。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看,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一开始就把你介绍给我父母了,怎么着我也应该和钟书记的地位是平起平坐的吧?”

楼道里微黄的灯光,熏得乔其乔更是不能思考。她愣了半天,最后恩了一声。到底是为什么恩,她也想不明白。可能是酒太甜了,可能是走道里的空调太凉了,也有可能是对方长得太好看了。

总之,就那么答应了。就像那次她不知道怎么就着了胡漾的道跟他回了那个“家”,基本是一个调调。

她就是莫名其妙的对这些情份割舍不掉,别人说个软话,她就巴巴的着了道。乔其乔别的事情都精明,一旦扯上了情和缘,就怎么都搞不定了。

她讨厌胡修云,是真的讨厌。但是要说恨,她恨不起来。路是她自己选的,明明有大道可走,但是她偏偏选择了一条崎岖的山路。这怪不了谁,要怪,就是自尊心作祟。

玩了几天之后,乔其乔在易宅呆着继续休整,接到了李尔的电话。电话里说,第二天早上来接她一起吃个早茶,他妈妈也在。

最后几个字才是重点,她正在喝水,差点当着孟叔的面喷了出来。乔其乔赶紧抽了几张纸抹了抹嘴巴,把水吞了下去之后才假装淡定的接了后话。

无非不是好啊,几点,我应该穿成什么样。说定了之后她挂了电话。孟凯和放下雪茄,难得问了一句,“什么事情?”

乔其乔一字不落全给孟凯和说了一遍,他听得连雪茄都忘记抽了,灰白的烟灰凝结得整整齐齐,看得出来,是好货。

“你这丫头,那……那个钟家的二儿子呢?”他说话的时候都在斟酌用词,觉得小丫头似乎不乐意提到钟间的样子。

“我忘了。”她伸手抓起桌面上的色子开始抛掷,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甩了几把之后心绪更是焦躁,索性不玩了,开始去房间找明天要穿的衣服。

孟凯和嘴上说什么,不过心里想的倒是不少。他何尝不知道乔其乔一直在尽力跳出这个圈子,她只想活得简单快乐。

不过世上没那么多随心所欲,她一辈子都会陷在这里。想借由李尔跳出去,孟凯和以为,基本不可能。但是,他挺看好钟家二小子的。

“对峙”

隔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乔其乔穿得好好的在易舍的大厅等着李尔。白色衬衣藕色长裤,包包自然是经典的2.55,脖子上挂着和包包同牌的项链,鞋子是rv藕色方扣鞋。

看起来真是乖得要命,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而且她还把万年不带的手表从犄角旮旯里给翻了出来。没办法,战斗的时候就应该全副武装嘛。要不是因为她不会开车,指不定乔其乔就把她哥的那辆大m给开出去了。

她清楚得很,为什么从商的一定要开好车,为什么一定要带手表,为什么一定要豪宅。这些东西都是象征,你没有,别人不带你玩。这是软实力、硬指标。

李尔看到她的时候,真想捧着她的脸亲一口。他伸手,“手递过来。”

乔其乔很干脆的把两只手都背到了身后,摇了摇脑袋,“不是蛮熟,我不牵手。”李尔直接把她的手给抓了过来,从荷包里摸出戒指,强行套了上去,“哪个跟你牵手啊,热死人。”嘴上是这么强硬的说着,但是他还是不自觉的把乔其乔的手握得很紧,生怕她突然抽离。

两个人刚刚走出门口,乔其乔诶了一下,“等下等下,我有东西忘了。”

即使说了这个话,李尔也不撒手,陪着她又折了回去,拿了放在茶几上的一个精美的盒子之后才上了车。

在路上的时候她问了李尔一句,“你妈妈不讨厌花吧?”

“女人不都挺喜欢花吗?”不过说完之后他还是小心的征询了一句,“你喜欢什么花?”

“英国国花。”

说完之后,她开始玩着盒子上的束带,就像猫儿看到了毛线团那样的眼神。李尔再跟她说什么的时候,她都是懒懒的恩了一声,也就没听到什么下文了。

两个人牵着手进了包房。说真的,李尔很喜欢跟她牵手的感觉,每一次都是享受。

“妈,这个是乔其乔。乔乔,这个是我妈妈。”

李尔的妈妈绝对是贵妇打扮,很有格调的女人。听到李尔介绍乔其乔的时候时候也只是恩了一声,连身都没起,说了句你好。

乔其乔微微鞠躬,说了句阿姨好。然后等着李尔给她拉凳子就坐。席上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大概就是李尔口中的相亲对象,他妈妈没给介绍,乔其乔也不多问,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笑了下算是个问候。

不过那一眼扫过去的时候,她还顺带看到那个女人的手表。乔其乔瞬间就觉得自己输了。她以为自己手上的蓝气球系列也不算差了,哪知道对方的手表完全可以抵上一环内的一套房子。这还挡个屁啊挡,螳臂挡车啊。

李尔把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了自己的母亲,“妈,这是乔乔带过来的见面礼。”

他妈妈挑了下眉毛哦了一声,拔高的声音显得疑惑。不过还是动手把束带给拆了下来,一打开来,是一盒子的鲜花。扑鼻而来的清香,看起来很是漂亮。

一盒子的蕙兰丁香还有绣球花,上面还放着一束薰衣草。蓝蓝紫紫的颜色深得人心。乔其乔这会儿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李尔的妈妈,恰巧最喜欢这种色调。

“这个是?”

“我自己摆的,刚学插花没多久,让阿姨见笑了真不好意思。”乔其乔笑得腼腆,“听我们插花老师说,丁香别名天国之花,收到丁香花的人,也会有受天神祝福的人生。大花蕙兰寓意丰盛祥和,万事如意。所以摆出这样的造型。”

“很美,我很喜欢。”

难得,李尔都诧异的看了他妈妈一眼。这会儿他妈妈终于没有进门的时候那么端着了,说话的时候客气不少。后来还主动介绍了一下那个女人,麦家琪。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港人。

麦家琪长得很好看,声音细细柔柔,就像没骨头似地。如果按常理来说,这样的女人一般男人看了都想要,不过乔其乔不能理解为什么李尔就是不愿意多看她几眼。

临走的时候,李尔的妈妈还嘱咐了乔其乔几句,“家琪和你差不多大,她这几天也呆在武汉,有空的话,带她到处转转?”

这话明显就是说给李尔听的,乔其乔抿出了唇边的两个酒窝,点了点头。

这一早上吃了什么,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根本没吃几口,不过水喝了不少。出门之后,乔其乔很自觉的把手上的戒指拔了下来,“喏,还给你。”

“干嘛干嘛,过河就拆桥啊?”李尔反问了她一句,也没接戒指。

“诶,这词不是这么用的吧?我干嘛要过河?你跟麦家琪,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至于连看都不看人一眼?”

“先不说这个,那个礼盒,真的是你搞出来的?”打开的时候美到惊艳,连他这种本来对花不感兴趣的人都能一眼喜欢上。

她笑了下,“怎么可能,买的。我稍微在盒子上动了下手脚而已。”乔其乔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捏着指环有点没趣,只好又重新套在指头上。

见她没吃饱,李尔开车带着她去很远的地方喝粥。那个地方是李尔偶然寻到的,卖粥的老板娘很有气质,有气质到你恨不得要觉得她其实是个官太太才对。每天早上她推个小车出摊,卖完为止。去喝粥的人倒是可以用前赴后继这个词来形容了。

李尔是饱的,刚才和他妈妈见面的时候就光顾着吃了。而乔其乔倒是没吃上几口,因为他老妈问她话去了。而乔其乔又是那种在吃饭的时候绝对不说话的,所以吃得相当的少,多数时候,都是落了筷子在一边坐着,等着他妈妈问话。

上次杜郁蝶跟李尔说这事儿的时候他还有点不信,这次看来,果然如此。

她喝粥的模样也可爱,不用勺子,捧着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啜。李尔也不跟她说话,就撑着脑袋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她。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似地。

真的,这女人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不过就是这点儿感觉到位,李尔这才想一次又一次的见到她。

“我们去划船玩吧?”

李尔就是这样,想到一出是一出。这话一说,乔其乔还没来得及点头,他已经把车子发动了,准备往湖边开过去。

“你怎么能比我还闲啊李尔?”

说这话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坐在船上了。碧波荡漾,微风和煦,现在的天气不冷也不热,挺适合划船的。当然,是别人划,他们半靠半躺看风景。

“我也不闲啊,不过最近在忙着帮家里办事,要随叫随到。这几天倒是空了下来,所以给你错觉。”他捏着乔其乔的手不想放,不过脑子里还有别的想法。其实这话憋了很久,但李尔一直都没问出口。

你跟钟间还有没有联系?他真的是非常想问,但又没有立场问出口。憋得慌。所以他只得换了个话题,“我过几天要去北京,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此时此刻,乔其乔正把手伸到水里划拉了几下,还真没注意李尔说了些什么。

见她半天没个动静,李尔只好又问了一次。这回乔其乔倒是听到了,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了个不确定的答案:“不清楚,如果我没什么事,可能可以跟你一起去。”

这不确定,说得他连信心都没有。他索性重新躺倒,话也不说。两个人交握着手尽情享受湖光山色。

两人脑里都是一个想法:这小感觉还真像谈恋爱的!

下午的时候孟凯和跟乔其乔打了个电话,两个人最后也只能依依不舍的先分手了。她下车之后,李尔喊住了她,“乔乔,过来一下。”

“干嘛?”她愣愣的回过身来,不料对方俯下了身子,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李尔把她送到了门口,“没事的话记得联系我,我来接你。”

“哦,好。”

两个人的关系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乔其乔也有点糊嗒嗒的。不过她挺喜欢和李尔呆在一起的感觉,什么都不用想。

结果她刚一转身进了易宅,就看到钟间坐在沙发上面,直直的看到她,那样的眼神,看得她本来平静的心跳又开始打鼓了。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他把视线又移了回去,这才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你回了啊。”

“……恩,我回了。”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只要钟间出现,乔其乔就觉得要矮他三分。身高上不止三分,大概心灵上也是。

如果李尔是她看得穿的人,而钟间则是一个穿上了隐形斗篷的男人。所有的喜怒哀乐,他遮得严严实实。如同狂欢节上精美的面具,背后是什么,谁能知道?

本来乔其乔应该延续那日对他的生气,但是现在看到了钟间本人,她就傻了一般。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路之后这才想起来,她好像是应该生气的。

“吃了饭没?”钟间问了一句,乔其乔摇了摇头。

“那陪我出去吃个饭。”口气倒是不容置疑,钟间不讲形象的伸了个懒腰,“哦,还有,你孟叔要你等下陪我吃了饭之后照例跟他带三个菜回来。”

“诶?”乔其乔愣了一下,转身跑到前台去给孟叔的房间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之后怏怏的走了回来,“走,吃饭。”

意外(1)

坐定点菜之后,钟间问了一句那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乔其乔,“你肯不肯听我解释两句?”

她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模样上还有些不情愿。

“我承认我是找人查过你。这个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因为家里人也需要,特别是我爸爸。不过,我查到的东西有些精彩。”说到这里,连他都不自觉的咬重了精彩二字。钟间想不通,凭什么她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还能笑得出来。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那个人给我过目的时候,我稍稍改了一点东西,才给了我爸爸。比如说你到底是怎么跟着孟凯和的,再比如说你是怎么赚到阿姨的治疗费的。”

乔其乔不可置信的瞪着钟间,看了半天,叹了口气。这才缓缓出声:“你怎么能什么都知道。不过……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不赶紧的换个对象。这些东西,可都是致命伤。”

高利贷、地下赌博、赌场出千……她甚至为了钱帮人送过毒品。没办法,自从她撩了狠话离开胡修云后,生活很成问题。母亲乔欢情绪抑郁,她除了能提笔画画写字看书作诗打麻将之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所有的麻烦,全部都转移到乔其乔的身上了。虽然有稀薄存款和一套房产,吃一年够,吃两年,三年,四年呢?特别是乔欢,蚕丝被子,衣服得是真丝,头发需要日日护理,脸霜都是最好的。这样的用法,就那么点儿钱,够什么够?

她们把房子卖了,回了乔欢的老家。住在最老旧的筒子楼里,被掐了煤气之后还要自己生炉子做饭。她甚至都学会了怎么偷偷把线接到别人的电表上去。后来她找到了工作,隐瞒了年纪去打工。生活刚刚好转的时候,命运突如其来的又送了她另一个噩耗。母亲乔欢生了肝癌,入院治疗的费用几乎是天文数字。

求谁都没用,冷冰冰的数字就像砖头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向她砸过来。她又放不下自尊回头去求胡修云,也不想再去看曲艺的脸色。她曾经还自嘲过自己像琼瑶笔下的陆依萍,最后想想,其实也不像。她有人帮,自己都没人可以搭把手。

贫穷令人早熟、懂事、坚强和无耻。

看着别人上学、恋爱,乔其乔嫉妒得要命。在最艰难的时候,她甚至想过去死。但是站在桥上的时候,又狠不下心往下跳。只能一个人望着江水默默的哭。哭完之后,回家还要对着妈妈笑。简直就要精神分裂。

不过那个时候也不是没有人向她示爱。那个人其实很好,和她在同一个的地方打工,都是后厨的帮工。那个人是切菜的,她负责端盘子。但是爱有个屁用,连她的吃喝拉撒都不能保障。她拒绝别人的方式相当直接:“我连活着都没意思了,还要爱做什么?”

这句话是乔其乔从电视里看来的。孙红雷虽然不帅,但气质硬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格外的有型。

后来她遇上了孟凯和,两个人做了一笔交易,才把她从那样的生活里拯救出来。

所以她拼命敛财。看到银行户头上的数字慢慢上涨,她才觉得心安。那段日子实在太狼狈,她再也不想回首去看,如果可以,连想都不要去想。

而钟间这么一说,轻轻巧巧的又点醒了乔其乔所有的记忆。她虽然面色如常,但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那样不堪、丑陋的回忆,居然在这个人面前展露无遗。而且对方还能继续坐在这里跟她聊天吃饭,乔其乔真的不能明白,这人是太聪明,还是太蠢。

乔其乔为什么会答应胡修云相亲这样的事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把她所有的过去全部暴露出来,等着对方拒婚或者是退婚。让胡修云颜面无光的事情,她还是很乐意去做的。虽然不恨,但旧日的难受,她很想让胡修云也尝尝那样的滋味,这才算公平。

但是为什么钟间知道了之后还能继续和她交往下去。乔其乔不甚明白。她这种人,也没什么好值得同情。

他没有顺着乔其乔的话说下去,“乔儿,这样的事情,你不想让胡漾知道吧?”

钟间说完这话,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乔其乔的防备的神情。就像一头小兽誓死捍卫自己的地盘,那样凛冽的眼神,有点让他想笑。

“如果不愿意让胡漾为你担心,你就乖乖听我的话。怎么样?”他循循善诱,就像在用糖骗取小孩子的信任。

乔其乔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声好。

“好,那就是成交了。那你听我说,那天那个人,不是我派去跟踪你的,他帮我查了你,但是事后我就没交代他在做什么了。那天是个意外,抱歉吓到你了。”钟间说话的语气很是诚恳,他盯着乔其乔,一瞬不瞬。

乔其乔略显尴尬,那天的脾气的确是来得有些急。她哦了一声之后,想了半天,说了句抱歉。

“真觉得对不起的话,记得把这盘青菜吃掉。”

钟间大概自己也察觉了,他的恶趣味就是看乔其乔吃瘪。因为勉强她做不喜欢但是又必须要做的事情的时候,他总有一种莫大的成就感。至于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他也不甚清楚。

她很痛苦的吃着青菜,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到别的地方去。身后的人讲话很大声,大约是酒喝多了的原因,两个人开始吹起牛来:

“你晓不晓得啊,就是那个,区委书记,年轻得很!为什么咧,还不是靠家里关系上来的。这个位子要是没有个三十四十,他坐得稳?”

“你说的就是那个叫钟间的是吧?我晓得!他爸爸厉害得很!原来是广州军区的一把手撒,现在调到北京去了,别看是平调,这明明就是官升一级!”

“不说这,我跟你讲,我认得他。上次那个土地使用权的问题我去开会,看到了他的。几了不起的人撒,看到我还不是客客气气的。”

“是的撒,个二十七八的,见我们韩哥,还不是分分钟要跪的事情。”

说完之后,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那声音还真是惺惺相惜。

听到这话,乔其乔差点把刚刚咽下去的菜给咳出来了。她望了钟间一眼,指了指身后,“诶,你认不认得他们啊?”

鬼机灵,就喜欢听八卦。钟间含笑摇了摇头,“那么多人都说认得我,我难道一个一个都得认得?”

身后的人声音越讲越大,整个餐厅恨不得都要被他们的唾沫掩盖。乔其乔和钟间离他们最近,两个人说话都觉得困难。

结果这两个喝多了之后开始拿着筷子和碗开始唱着行酒令。其中有个人敲得兴奋了,伸手一甩,筷子脱手。直直的扔到了乔其乔的脑袋上。

她啊了一声,脑子还有点懵。无名火蹭的一下就窜了上来。乔其乔捏着拳头忍了又忍,但她哪是个忍得住的人?刚准备站起来的时候,钟间直接捡起了那个筷子,朝着别人的脑袋上又扔了回去。她回头看了过去,筷子直直的摔到了那个人的额头上,一声脆响,很是瞩目。

乔其乔还真没料到钟间做事居然这么的……直爽。她刚刚准备站起来的动作又停住了,转回了脑袋,她盯着钟间,一副求解释的表情。

钟间把手机和钱包掏出来递给了乔其乔,这个时候对方正在大喊大叫。那个被砸中的人壮得像熊一样,霍然起立的时候牵动了桌椅,瓷盘和水杯纷纷作响。而且他还在扯着嗓子喊,“哪个j□j搞的事,妈个逼晓不晓得老子是哪个啊?”眼睛猩红,他一拳捶在桌子上,继而发出了更大的噪音。

“跟田阳打电话,他是我秘书,麻烦他来处理一下这个事情。哦,等下跟这里的经理说一声,一切损失我来承担,包括趁乱飞单的。你站远一点。”话语冷静,面色自然。钟间起身,走到那个人面前,两个人的个子不相上下。但钟间的潇洒,不是那个醉鬼可以比拟的。

这个时候,恕她言辞贫乏,只能想到血性二字。

在乔其乔的想法里,当官的人最不应该有的,就是血性。低调、求全、按部就班,这才是他们该有的字眼。但现在站在那里的钟间,就像是个英雄。

小时候她被人欺负了可以找胡漾,躲在胡漾的怀里的哭。后来她被人欺负了,除了忍,还是忍。而现在,她没必要去忍了。保护或者庇护这种字眼,她也不需要了。

但是现在,乔其乔觉得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钟间刚过去就被人揪住了衣服,那个骂了一通不堪入耳的脏话,酒气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喷得他难受。

本来也想忍,不过他也忍不住,“放手。”

那个人倒是根本没把钟间放在眼里,他哈哈了两声,手上是越发用力,还转头对着身后的同伴说,“你听到没,他叫我放手?哈哈哈哈哈哈!”

刚刚哈完,人就躺地上去了。周围的人还没看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那人就被钟间给放倒了。霎时整个餐厅都安静了下来,不过多时,居然爆发出一阵掌声。

躺在地上的人恼羞成怒,像一尾濒死的鱼不停的挣扎,“孙东,跟我打电话,叫人!老子搞不死这个王八蛋!”

乔其乔不屑的撇了下嘴,同时觉得孙东这个名字耳熟得可以,但就是怎么都想不来他谁。不过站立在那两个醉鬼旁边的钟间,真的是很帅。

“借过一下。”

突然从门口突围出一个人来,戴着眼镜,衣冠楚楚,很是斯文。不过那神情乔其乔一看就知道,当官的。

“请问,您是田阳?”那个人看起来跟钟间约莫是一个年纪。对方听到了乔其乔的问话,点了点头,“你就是那个跟我打电话的人吧?”

其实田阳也有些诧异,他接到钟间的电话,对方却是个女人的声音。他还拿着手机由远及近的看了许久,没错啊,来电显示上面的的确确是钟间的名字啊。挂了电话之后才想起来,哦,那个女人是钟叔叔指定的相亲对象。

她站那儿抖都不抖一下,倒是神情随和。只不过瞟向钟间的时候,眉眼带笑。

“这个事情,怎么收场呢?”她的口气似乎是征询,问得随意。

“钟书记动手之前肯定想好了怎么收场,不慌,看他怎么应付。”

意外(2)

他怎么应付,他应付个屁。

对方说要叫人,钟间点了点头,“你叫,我等着。”说完之后,走了回来,特别淡定的吩咐服务员去把桌子上冷掉的菜又拿去热了,招呼着田阳坐过来,“要吃点什么自己点,你不忙吧?这么突然把你叫过来。”

“刚刚准备洗澡,衣服都脱了,就接到电话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交谈,那边两个醉鬼一个坐一个躺。坐着的拉不起来躺着的,只能安慰道,“韩哥,人马上就到!马上就到!”说完之后那个叫孙东的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么b啊?还吃饭?赶在见阎王之前吃饱?”

钟间理都没理他,接着吃。孙东还在一边唧唧歪歪的说,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脸面一痛、眼前一黑。再等着面前的障碍物消失的时候,鼻骨已经痛得不行了。

钟间瞟了他一眼,“手滑了。”

田阳似乎习惯了这样的钟间,倒是什么都没说。乔其乔倒是哀怨的呜了一声。

她这么一呜,把两个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了。钟间开口,“怎么了乔儿?”

“我觉得那盘豆腐还不错……”她还维持着拿着勺子准备舀豆腐的动作,抬起头惨兮兮的看了钟间一眼。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不吃素的。”

“这个例外。”

……

这两个人完全对身边那个站着流鼻血的大汉熟视无睹,田阳叹了口气,谁要是说乔其乔和钟间不配,他一准要跟人急。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门口已经被团团包围了。一个膀大腰圆的人走了过来,抖着一身的肥肉,“哪个啊,大晚上的惊动我有意思?”

孙东赶紧讨好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孟哥,辛苦您了,这还不是非得你出面才搞得定。你看撒,我家老大都躺下了。”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说了好一会儿的好话,又承诺了好处,那个人才抖着一身肥肉走过去了,袖子挽得老高,露出了老虎纹身的下巴。

“是你……啊!啊!啊!啊!啊!”

他伸手指着乔其乔,本来很是嚣张的口气瞬间灭了下去,那几声啊堪比歌剧男高音,拉得很是有情调。

“你认得他?”钟间问了乔其乔一句。

“我怎么可能认得每一个对我啊啊啊啊啊的人。”这顿饭是吃不好了,乔其乔落了筷子,菜里面不晓得被喷了多少口水。

“小乔姐!你是孟老大手下的小乔姐!”

那个人说得激动了,还伸手捉了乔其乔的手来猛的摇晃了几下,“小乔姐,好久不见!大概半年了吧,谢谢你当年为我求情,谢谢谢谢。”

晃得乔其乔这是一头雾水的,她猛然瞥见那人右手上缺失的半截小拇指才知道那人是谁。

“哦!你是孟辉对不对?小孟如现在还好吗?”她本来很想挣脱的手现在倒是主动握了上去,笑着问话。

“都好,都好。小乔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这里和朋友吃饭,突然那边那个人一筷子扔我头上来了。我朋友就还给他啦,他们还不依不饶欺负我们诶。”

乔其乔的声音细细小小,真让听得人为之动容。她还鼻头红红眼睛含水,真的是可怜极了。叫孟辉的人马上转头,“孙东你个龟孙子,敢欺负小乔姐?”

势头马上调转。其实乔其乔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出,今天大概是运气好,所以上演了一场反转剧。不过再想想也合情合理,孟凯和权大势大,这遇上了也不算稀奇。

孙东哪晓得是这个情况,自己居然得罪了孟凯和的人。马上拉着那个躺在地上还在嚷嚷的醉汉过来道歉,最后自己埋了全场的单,屁滚尿流的跑出去了。

孟凯和的名字真好用,虽然乔其乔不是第一次知道,不过现在还是觉得挺自豪的。

孟辉送着这三个人出了门,开车一直跟到易宅,看着乔其乔进去了之后这才撤了人。他有点不好意思,“小乔姐,我……我先上去跟孟老大赔罪。”

孟辉先上去了,大堂里只剩田阳、钟间、乔其乔三人。

“你也不嫌别个把你叫老了,还应得蛮好咧,小乔姐。”钟间揶揄了她一句。

“你叫我也应啊,叫我奶奶我都敢应。”

田阳有些无语,当着这两人的面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嘿,我去车里等你们好么?”

“田阳你等下,你把电话跟乔儿留一个。她要是有事可以找你。”钟间坐姿随意,讲话也随意。

不过这话倒是让田阳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以后有麻烦就不单单是钟间一个人的事情了,还有田阳作陪。

留了电话之后,乔其乔问了一句,“如果说,刚才孟辉不认得我,你们打算怎么办?”

田阳和钟间相视一笑,田阳咳了几声,“我觉得这个问题,还是要我们钟书记说吧。”

“门口有他叫来的好几个便衣,如果真的搞起来,可以告他们袭警。当然,真的假的,都是袭警。这就是我叫田阳来的目的。”钟间无辜的耸了下肩膀。

“你都不知道这个看起来稳重的书记到底是多能惹麻烦,”田阳摊开手,“刚上任就把区长气得要辞职,把当地黑势力逼得要跳河,关系户撇开不理……我甚至都不能明白他到底怎么还能在这个职位上呆了这么久。”

她还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稳重的男人倒是这么的……有意思。虽然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什么别的词了。

that with devotiors visage and pious action we do sugar o-er the devil himself.(人们往往用至诚的外表和虔敬的行动,掩饰一颗魔鬼般的心。)

“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乔其乔冲着田阳开玩笑。

三个人倒是坐在沙发上聊了好一会儿。聊天的时候突然说起了零食,乔其乔突然想了起来,她跑上楼去抓了三包小包装的薯片下来,递给田阳和钟间,“你们试试,我找到的新口味。因为不含防腐剂,所以保质期只有三十天到五十天。”

钟间拆开了那个绿色的袋子,试了一片之后觉得味道还蛮新奇的,因为他还没吃过哪个薯片的主打口味是酸的。拿起袋子一看,上面写着salt&vinegar。怪不得。不过田阳明显不能接受这个口味,吃的时候直皱眉,有点惨不忍睹的感觉。

“很,特别。你怎么发现的?”钟间拿着袋子看了半天,“英国产的?这个系列还有别的口味吗?”

两个人就薯片的口味问题进行了深刻的讨论,钟间无意说出他做的薯片味道不错,这倒是引起了乔其乔的好奇。

“何止,他还会自酿啤酒。我大学的时候认得他,一直以为他以后是立志做一名厨师。”田阳岔了一句。

“我本来以为我会做一个花匠,直到发现自己害怕虫子而告终。所以嘛,现实和想法总是有出入的。”乔其乔耸了下肩膀表示无奈,“人生已经如此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说穿。”

“歌词不是拆穿吗?”钟间忍不住插嘴。

“我以为你不听歌的。”她回了一句。

“你们俩的对话一直都是这样……”无聊两个字田阳没说,反正他俩的对方倒真的是没什么营养。

“我以为这是一种放松。”钟间嘴角带笑,望着乔其乔。

“我想吃你做的薯片,还有啤酒。”乔其乔望着钟间,很是渴望的模样。

“抱歉,最近没空,可能要等很久了。”

乔其乔有些丧气,钟间抬手看表,“抱歉,我要先走了。”说完这话之后,钟间就看到乔其乔一副喜大奔普(喜闻乐见、大快人心、奔走相告、普天同庆)的模样,心里的那点点恶趣味,又冒出来了。他要田阳先上了车,转头冲着她勾了勾指头:

“你是不是又忘了什么事情?”

钟间一说这话,乔其乔就想到了那天的场景。她不自觉的打了个抖,望向钟间的时候还有些犹豫。对方这次可没在唇角上点了,直接点了点他自己的额头。

靠,绝对是被他看到了。乔其乔在心里念了一万遍钟间是腹黑,但就是没胆说出来。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输给了对方的眼神。乔其乔踮起脚尖的时候钟间还挺配合的低下了头,但是他哪料到这个傻妮子亲完就跑,而且这哪是亲啊,这完全就是报复他。

乔其乔一个紧张,门牙磕在他的额头上了。她只觉得门牙生疼,,但她顾不得,捂嘴推门就往里跑,由于跑得太快,甩落了荷包里的戒指。钟间追了几步没追上,捡起了那个戒指看了看,揣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钟间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又掏出那个戒指看了看,暗自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乔其乔她落了戒指这回事好了,就当是报复吧。

乌龙

乔其乔倒真不知道她戒指落了,孟凯和找她有事,这几天她都忙得很。

要说她有什么忙的,那还真是多了。这两天不知道孟凯和是有心还是有意,动了心思想搞楼盘,要她帮忙看下合同条款。命令一下,东西一扔,就是她的任务了。乔其乔对这真是两眼一抹黑。

她瞪着那些不知所谓的名词瞧了一整天,边查资料边问人,自己才弄了个大概出来。最后还在律师事务所找了个相关方面比较出色的律师去咨询详情。等到她刚刚搞清楚准备跟孟凯和汇报可以签合同的时候,孟凯和已经把合同给签了。忙活了快一个星期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乔其乔真想吐血。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孟凯和又给她下达了一个任务:收债。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她一听对方的名字就知道了。这人躲债一流,好几个人都找不到他的行踪。

一个星期两件大事,孟凯和也不管她会不会“消化不良”。不过好在她习惯对方这样不按常理出牌,连分辩都无,她带着两个保镖就直奔那个叫蒋功全的人家里去了。

刚落车,乔其乔就装帅的拿出了墨镜架上了鼻梁,冲着旁边的保镖抬了下下巴,“怎么样,看起来还是那么回事吧?”

“希望你等下讨起债来也是那么回事。”两个保镖异口同声。

到了地方敲了门,敲了十来分钟都没人来应。倒是把隔壁一家给敲开了门,对方只是伸头出来看了一下,又迅速的把门给合上了。乔其乔躲在一边,闲闲的摆弄着手机。她也不恼,更是拒绝了砸门的建议,兀自在门口转了几圈,敲响了隔壁人家的门。

“你是?”应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开门之后她看到乔其乔身后两个壮硕的男人,吓得又把本来不大的门缝掩去了一半。

“不好意思,隔壁的住户是我的舅舅,请问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乔其乔低下了头,再抬起来的时候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模样极其怜人,她本就是个小姑娘,表情又真挚。门内的女人有些心软,但她再看一眼那两个人,心下又觉得这是不是什么骗局。

见女人有些犹豫,乔其乔加强眼泪攻势。声泪俱下的说了一宗让人涕零的故事。说舅舅骗了母亲所有的医药费夹款潜逃,她只好借高利贷来替母亲治病。还款日期已到,如果还不能找到舅舅的人,她就没办法还钱了。身后这两人正是债主派来监视自己的云云。如果对方有她舅舅的消息,还请告知。

虽然这样说起来真的是令人有些不想管这个闲事,但乔其乔坚信这位妇人会帮助自己。果不其然,对方听完了她的诉说之后敞开了大门,递了纸巾递了水,要乔其乔留了电话之后保证一有消息就通知她。乔其乔连声道谢之后便离开了。

直到重新坐到了车里她才忍不住哈哈的笑了出来,保镖只觉奇怪,其中一人开口发问,“你怎么知道那个女的会帮你,听到这种故事难道不会只想掩门快点远离你吗?”

乔其乔玩着手上的墨镜,表情有些自得,“你看那女人颧骨高,鼻子挺,眼睛又圆,必然是个热心快肠的人,如果是另外一种长相,我自然也不得用这个办法。好了说多了你也听不懂。看着吧,就这几天,我必然捉到那个蒋功全。”

果真如她所料,对方打来电话说蒋功全回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乔其乔立马叫人直奔他家,自己则不紧不慢的从床上爬起来梳洗。

先行人员可没那么温柔,进去之后直接把门给砸了。活捉蒋功全出来直接拖到了车上带到了乔其乔指定的地方。

蒋功全畏畏缩缩的坐在沙发的一角,就像古代等待流刑的犯人。等乔其乔走进去的时候,他还是不敢抬头。

“你够胆跑现在倒不敢抬头了?这倒是有趣。”说着话,她示意旁边的人掰过蒋功全的脸,两个人面对面看个正着。

乱糟糟的头发,眼白发黄,鼻子又窄又小,一张薄唇,目光闪闪躲躲,极其没底。看起来真的挺像做坏事的人。乔其乔退了两步继续说,“两条路,一,你还钱;二,你去死。自己选。”

周围的人早就习惯了乔其乔这样的说话风格,但蒋功全抽了口冷气。他眼珠子转了转,蠕动了几下嘴巴:还不起。

“还得起还要我出马?”她双手环xiōng扬起了脑袋,“别用那种算计的眼神看我,我是年纪小,但不代表我比你还没用。”说完之后,她看了眼身边的人,身边的人会意,抬手下去,削了蒋功全一个指头。对方的惨叫几乎要震碎玻璃,嚎得撕心裂肺。泛白的切面整整齐齐,过了一会儿,才吱的冒出鲜血,染红了蒋功全的裤子。落在地上的手指格外的刺眼,几乎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

“两条路,你选不选?”她无聊的盯着对方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瞬间让情势紧张起来了。

乔其乔不愧是孟凯和的人,心狠手辣得不像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同感。

“我数十秒,耐心不多哦。”她点了下脸上的酒窝,丝毫不被这房子里的情势所影响。

刚刚数到九的时候,门外就冲进来了一个人。那人也是乔其乔底下的,他快步过来对着乔其乔耳语一番,她的脸上,却也是变了颜色。

有警察?这个消失倒真是让乔其乔吃了一惊。谁报的警?现在情况怎么处理?数个念头开始在她脑海里盘旋。

“我先下去看看情况,你们还是在走老路把他带走,小心为上。”

乔其乔头一摆,大家立刻会意,绑了蒋功全,马上撤退。

她先下了楼,从正门出去,果然有警车停在那里,还有几名身着制服的巡警正往楼上走去。她侧身相让,走到警车那里随意的瞟了一眼,却让她停住了脚步。

乔其乔敲了敲车窗,然后又像不解气似地踹了一脚车门,“钟间,你给我出来!”

钟间正在和别人说话,突然听到自己这边的门被人踹了一脚,侧过头的时候就看到怒气冲冲的乔其乔。他把车门一开,乔其乔一双手就搭上了他的胳膊,拼命把他给拖了出来。

他还莫名其妙的。更莫名其妙的当属在驾驶座的那个人。他拉开车门追上了乔其乔,伸手拦住她,“你谁,你干嘛?”

乔其乔瞪他一眼,“唔关你事。”

“自己人,夏添。”钟间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她可能有事跟我说。”

被叫到名字的人耸了下肩,“那我去车里抽根烟盯着,你继续。”说着,夏添便放行了,也就没再阻拦,他又朝着车的方向走了回去。

见夏添走远了,乔其乔这才松了手,“钟间!哪里有坏事哪里就有你,你是蝙蝠侠啊?”

“我又怎么了?”第二次无辜蒙冤,钟间很是不解。

乔其乔嘴巴一瘪,不情愿的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不过省略了蒋功全被削掉的大拇指,还有还钱还是给命的那句话。钟间听完之后满脸诧异,“搞半天夏添捉的那个人是你?我今天去他那里坐了一下,接到报案说有无辜女人牵扯到高利贷事件了,对方还说了地点,是个四十多岁的女的报的案,我们就过来了。”

“警察不是屁事不管的咧?他们干吗在这个时候这么努力工作啊?出警效率怎么不用在别的地方非要用在我身上啊!”

“因为夏添要给我看看他们队的效率,证明人民警察不是吃干饭的。哪个晓得就捉到你这个笨贼了。”钟间觉得有些好笑,他伸手点了下乔其乔的脑门儿,“真是个笨蛋。我去跟夏添说说,让他收队。反正你事情也耽误了。”

丢人,真是太丢人了。乔其乔还真没觉得这辈子这么丢人的。她只想冲着眼前的人撒火。踢他踹他捶他咬他推他,狠狠的啐他一口,然后掉头就走。

但是只能想想。乔其乔僵在原地,用力的瞪着钟间,梗直着脖子,一副别扭的表情。两手攥得紧紧,想象着手间捏住的就是阶级敌人的脖子。

钟间伸手一带,乔其乔猝不及防差点栽倒。他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帮你搞定。”乔其乔想张嘴辩解什么,最后也只得跟在钟间的身后,被他带着往前走。

他的手掌有些热,就这么拽着她的手腕。乔其乔盯着钟间的背影,有些唏嘘。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站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就会觉得心安。似乎天大的事情,都有保障。

“夏添,收队。这是个误会。我等会儿跟你解释。”说完之后,躬身进车。夏添叹口气,拿着对讲跟同事说了收队,结果急匆匆跑来一人,手上提溜着证物袋,“夏队,我刚在草丛里发现一截大拇指。”

乔其乔连我靠都不想说了,伸手遮住了眼睛,免得表情太过于挫败。不过还好,除了钟间以外,大家都误以为这位女士是因为过度害怕的原因。

一通啰嗦之后,最后还是收了队。乔其乔被迫坐在警车上跟着夏添还有钟间一起回了警局。

她这辈子还真没来过这地方,落车之后四处打量,亦步亦趋的跟在钟间的背后,最后可怜巴巴的扯了扯他的衣角,“钟二哥,又得麻烦你了。”

变脸速度之外,令人啧啧称奇。钟间想到之前她那张臭脸,忍住没笑出声来。不过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她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完成任务,他只觉心酸。一个女孩儿被迫走到这样的地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钟间不愿意去想。

最后这个事情还是被糊弄过去了。夏添没有上报,钟间也帮衬着解释了几句。有这两人说话,乔其乔也不再担心什么了。

虽然她的道谢很没诚意,但两个男人也没计较什么。夏添盯着乔其乔有些欲言又止的,还是什么都没说。钟间送乔其乔到了易宅,她刚准备下车的时候钟间给车门落了锁。

“乔儿,我也不是你的谁,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记着,以后这些事情少碰。”说话的时候,钟间捏着她的下巴使劲的把她的脸扳过来,两个人面对面。

他的眼神很是凌厉。乔其乔只觉得下巴很疼,而且,眼前的钟间很可怕。

威严、甚至是过于冰冷得让人无法靠近。居高临下就像坐上君王,让人平添畏惧。本来圆润饱满微微上翘的嘴唇被他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线。

她想说的话又不敢说,拼命挪开目光只显得自己胆怯。

乔其乔垂下了眼帘,钟间也不多说,保持这样的姿势,等着她说好。乔其乔还是扛不住,低低的恩了一声。

“说,你乔其乔保证再不碰这样的事情。”他的声音放得沉,砸到了对方的心里。

Outsider

连她入梦的时候都能感觉手腕上的热度,还有那个高大的背影。以及自己一字一句对钟间的郑重承诺,“我乔其乔发誓,再也不碰这样的事情。”

事后几天乔其乔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脑子里不断不断想起那一天的钟间。连她自己都开始疑惑,这不是中蛊了吧?

好在这个时候李尔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问乔其乔,“你还记得你答应我妈什么了吧,她问你最近有没有空,要你和我陪着麦家琪在这里转转。”

乔其乔忙不迭的答应了,免得自己一人在易宅里呆着想钟间想到发疯。而且原因到底是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而且这事儿也不能去跟孟叔交流,越憋越出鬼,只能转移一下注意力了。

这三个人住的地方恨不得可以用一条直线画出来。李尔先去接了乔其乔,两人再一起去了麦家琪下榻的酒店。甚至在这个时候她都在走神,看到路上有人跟钟间开的是一样的尼桑天籁都有点心惊胆战的感觉。

而且乔其乔那天下车的时候特意记住了钟间的车牌号。政府用车,一个字母后面跟着四个数字,无独有偶,那四个数字却是她的生日。

可能只有她知道。

所以进电梯的时候,乔其乔犹豫了,她退了两步,“李尔,我在大厅等你。”说完之后也不多做解释,退到了一边。李尔奇怪的看了她半天,最后还是上了电梯。

她坐在临窗户的沙发边上看着路边,酒店旁边是lv的店,乔其乔也是无聊,踱步进去看看有什么新款。

结果她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丁咚咚。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一起,十指相扣。那个男人倒也是眉清目秀的,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冰冷。丁咚咚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没有平时的开朗。若说是情侣,恐怕这是世界上最没有爱意的一对情侣了。

虽然好奇,但丁咚咚的表情明显是生人勿近的模样。总归来说,这是私事,乔其乔又默默的退了出去,重新走回酒店。这个时候正巧也接到了李尔的电话,三个人会和之后,乔其乔也把刚才看到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去了。

麦家琪的那口普通话说得是极其娇软,虽然并没有撒娇的意味,但话一出口,人就要醉。乔其乔还在想,这是得定力多强的男人才能拒绝麦家琪。

三人先逛了逛租界区的老式建筑,从广阔的路面穿去了狭仄的小巷。路面不算干净,行人来来去去。麦家琪则好奇的打量,末了跟乔其乔说,“我好喜欢这种忙忙碌碌的感觉,就像原来的香港。”香港两个字的发音她咬得不好,又直接说成了粤语。

“这边的热干面还蛮好吃的,其实也不止啦,豆皮也好吃,烧卖也不错,冬天还有鱼糊粉。不过收银员和工作人员都超拽,动不动都会跟人吵架。”乔其乔指着一栋人来人往的老式建筑对两人说。

“你吃了早餐没?”李尔顺口问了麦家琪一句,对方却摇了摇头,眼睛倒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做豆皮的师傅,看着别人利落的把糯米铺上那层由蛋液和其他混合而成的金黄色的皮子,撒上豆干榨菜笋子,最后用盘子把那么大一锅东西切开,利落的为食客分装。

麦家琪也丝毫不觉得自己跟这里的气氛有什么不融,她倒是率直,挤进了收银台,cāo着那口不太熟练的普通话买了相对应的塑料币和一次性碗之后又乐颠颠的跑去排队,眼睛里的光就像小孩子看到了糖。

乔其乔站在李尔的身边,听到对方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她听得一清二楚,“还像个孩子。”

这个时候乔其乔倒有些疑惑了,李尔跟麦家琪,什么关系?

“你还要吃什么嘛?”乔其乔凑到前面去,拍了拍麦家琪的肩膀。对方恩了半天,“刚刚你说的什么……豆腐汤?”

“豆腐脑啦!”乔其乔失笑,“我帮你买,你稍微等下。”

等乔其乔买完了之后,一回头就看到了麦家琪,她声音里有些急切,“好多人,没地方坐。”

她还想着坐?乔其乔满以为这样的女人对此类早餐店一向敬谢不敏,哪知对方居然充满了探索的表情还要坐下来吃。

“我事先声明啊,我原来在这里吃过早的时候看到过一只蟑螂从墙上爬过。而且我有时候还跟**蛋啊面粉啊坐在一个房间。你受得了?”

“我不怕虫子啊。”麦家琪冲她一笑,乔其乔只得带路。

她领着两个人上了三楼,这里人不多,倒是清静许多。因为三楼很少开放,所以食客大多都在一楼及二楼四处流窜寻找座位。

不过李尔倒是不太能习惯,虽然麦家琪嘴上大方,坐到凳子上的时候还是犹豫。只有乔其乔一个人落座的时候相当迅速,而且拿过桌子上的卷纸撕了一大截,给他们擦了擦桌面。

“将就下,环境就这样。”乔其乔嘴上宽慰着两人,心下却有些不屑。是什么人做什么事,过分追求融入,倒有些不伦不类了。

不过这里的东西是真好吃,麦家琪倒是吃得有些赞不绝口。她特别喜欢这个豆皮。

吃完之后,乔其乔原定计划是带她去逛商场的,结果杜郁蝶一个电话过来恰好打断了,对方在电话里口气有点焦急,“乔乔,你上次给我带的那个药还有没有,刘念快被大姨妈给折磨死了。”

听完这话,乔其乔马上说,“还有,你等着,我马上打车过去。”她挂了电话就准备跟两人告辞,哪晓得话一说,李尔马上接了一句,“我没事,我送你过去吧,比较快。”最后连麦家琪都说,“我也没什么事,再说了,我也想看看武大,可以一起去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是乔其乔矫情了。她也懒得再扯,直接说好,于是一行三人拿了东西就奔赴武大而去。

李尔非要乔其乔坐在副驾,她也只能从主,麦家琪一个人坐在后排,却也是什么都没说。这两个人微妙的关系,连乔其乔都能端倪出一二来。而她最大的感觉,是麦家琪欠着李尔。所以不管他怎么使绊子闹性子,对方依然娇娇柔柔只会说好。

男人的本性是追逐和征服,乔其乔很怀疑,这样的麦家琪,真的能得到李尔的青睐?

车速很快,而且今天在去的路上没堵车,到了寝室楼之后乔其乔率先跑了进去,倒真把身后两人给忘了。待杜郁蝶开了门,她把药往对方手里塞,“念念好点没?”

“给她喝了点红糖水,可能好些了吧。辛苦你了,大老远的跑过来。”杜郁蝶给她拿了瓶水,“你先坐……”

话还没说完,杜郁蝶愣住了。乔其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刚刚进来的麦家琪,还有李尔。但她的目光是停留在了麦家琪的身上,眼神有点晦涩难辨。

“我去给念念吃药,你们坐着吧。”说着乔其乔就站起了身,拿着药片往里走。还好寝室用窗帘做了个隔断,要不然李尔进来她们还要尴尬的。

刘念又被灌了几片药下去,乔其乔又递了她一片暖宝宝,把枕头抽了一个之后,才让她睡下了。外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听过去,是粤语。

等乔其乔出来,发现坐在外面的就剩一个李尔了。他看到乔其乔出来,伸手指了指外面,“两个人出去说话了。”

“那我们也出去吧,让念念休息下。”

两人轻手轻脚出门,走出寝室楼之后看到麦家琪和杜郁蝶站在一边聊天,两人的神色皆有些凝重。乔其乔问李尔,“她俩认识?”

“我哪知道。”李尔耸了下肩,“陪我逛下学校吧?”

这么说着,两个人就开始往外走着,一路无话走到了桂园球场。乔其乔数次欲挑起话头,但每每看到李尔的脸色,便什么都不说了,安安静静陪在一旁慢慢走路。

两人坐在一边,看着一群男生在球场上活跃。李尔突然开口,“我下个星期五去北京,你要去的话我跟你把票定了吧?”他兀自牵过乔其乔手过来把玩,这个动作倒突然让乔其乔想到了纪著。她还欠着纪著一个约定呢。

“好啊,你出钱我就陪你去。”她说话的口气的像个无赖,偏生一副无害少女的模样,歪着脑袋看着李尔。出奇的可爱。

李尔伸手推了下她的脑袋,笑着抱怨了一句,“真是个无赖。”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跟你在一起感觉好轻松。”

“但我也不是避难所啊李尔。”乔其乔意有所指,侧过头去望着他。李尔倒是直接忽略,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偶尔不要这么直率,虽然你一针见血的讲话方式贱得可爱。不过现在我更希望你能陪我坐一会儿,什么都别问。”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累,乔其乔就老老实实的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了眼。他不说,她不问。陪伴二字,乔其乔做得很好。

她相信,李尔绝对和麦家琪有什么关系,更有可能的,是感情纠葛。凭她的想象,是麦家琪甩的李尔。要不然为何李尔每每见到对方就是一副血海深仇的脸色,今天更甚,就像被挖心掏肺、只剩躯壳的木偶。但同时麦家琪的态度也让乔其乔不解,如果真是她先甩的李尔,那为何又是一副急于讨好的模样?

不知道。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无关乎局外人。乔其乔眯着眼盯着自己的鞋子,有些发愣。

玩什么,玩QJ

作者有话要说:就……诶,恩……啊……嘛……

就是那什么……我……恩,星期天入v。

入v之后依旧是稳定更新,这是为了约束我让我别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又泛滥不更文的最好最有力的保证。

所以,请相信我入v之后的坑品。

请大家千万不要放弃我!也不要放弃我们腹黑的钟间大大,还有可爱的乔乔。

到时候满25字留言送积分,敦煌也会不定期抽风一下送积分给大家看文的。

比如说哪天心血来潮,来个留言前三名送jj币神马的……

反正我要说的是,星期天你们喜欢卖萌的敦煌就要入v了。感谢大家的不抛弃不放弃不离不弃。入v当日双更,请各位不吝捧场。我爱你们!

关于肉的问题,如果是老伙伴们,你们也知道敦煌写肉的风格。当然,肉肯定是有的,只不过这两人略慢热,所以大家伙儿不要心急!钟间会把乔乔拆吃入腹。

关于我可以预料到的盗文问题……就,我也没办法解决。

所以,尽量恳请大家购买正文观看,不想买就努力留言到25字让我赠送积分或者等我抽风!

最后,感谢大家的厚爱,再次鞠躬。  乔其乔跟孟凯和报备了行踪,又联系了胡漾,说清了自己是哪次航班,大约什么时候出发,得到了双方的许可之后,这才毫无负担的跟着李尔一起飞回了北京。

又是快到深夜的飞机,好在没有误点,顺利到达。胡漾倒是诧异这次乔其乔居然带了行李而不是两手空空。他先送了李尔之后再和乔其乔回的家,乔其乔一回屋就主动打开了行李箱。难得她没有犯困,把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抽出来扔在沙发上,坐在地上冲着胡漾笑,“我跟你买的衣服,你喜欢哪件?”

灯火通明下印的乔其乔一张笑脸格外纯真,胡漾心里软软的荡着稠蜜,忍不住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今天跟你备了洋甘菊牛奶,喝完早点睡觉吧。”他看着拿着衬衣还在往他身上比的乔其乔忍不住嘱咐了一句。乔其乔点点头,“好好好,我马上就去。”

“你跟钟间……还好吧?”

“我有点怕他,但是我觉得他又很有意思,而且很安全。”她停下手里的事情,望着胡漾,“总之,我不讨厌他。所以你放心,我没受委屈。”

她把胡漾看得很重,自母亲去世之后,撇开胡修云不谈,胡漾是她唯一的亲人。所以乔其乔不舍得让胡漾难过失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快点洗洗睡觉。”

说着胡漾站了起来,趿着拖鞋往厨房走。乔其乔突然喊了他一声,“胡漾,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喜欢吗?如果你指的是男女之间,没有。”他回答的很干脆,闪身进了厨房。没过一会儿,端着牛奶又走出来了,蹲下身递给乔其乔。

她一脸迷惑的表情,接过牛奶想了半晌,“喜欢是什么?”

“喜欢是你天天看到他就觉得开心、放松。”胡漾跟她解释。

“那爱呢?”乔其乔继续追问。

“心有余悸。”

她还想问,但胡漾扬起了眉毛努了下嘴。乔其乔只得端起杯子开始喝牛奶,也就不再多话了。

第二天乔其乔休息好了,她便去和府找纪著去了。即使是呆在屋里她也坐不住,胡乱想些让她不自在的事情——比如钟间。

这次乔其乔倒没有傻得跟上次一样转车,直接打车到了和府。正值中午,基本没什么客人。她熟门熟路上楼,推开门之后,看到纪著一人躺在椅子上四仰八叉的。领口敞开,外套扔在一边,模样倒是疲惫。

乔其乔走过去,伸手拨了拨他的头发。纪著睁眼,看到是她后又闭上了。他伸手扣住了乔其乔的右手,“你回了。”

“这不是废话么,如果我没回,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啊?”说着,她甩脱了纪著的手,端了个凳子坐在了他的身边,“说吧,这次你又怎么了?”

纪著侧了侧身子,望着乔其乔,“我爸发神经,跟我大吵一架,要我回去接班。”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最搞不定的就是这,我妈要我尊重我爸,但我真不想当另一个他。”说这话的时候,纪著的脸色有些落寞。

纪著的父亲纪北喻是个相当优秀的人,优秀到为了工作失了家庭。他的母亲已经彻底因为纪北喻一次又一次失言而失望了,两人分居但没有离婚。纪著也懒得跟父亲争辩什么,干脆搬出家住。遇上和睢宁是因缘巧合,误打误撞便入了此门。

“回去不好么,你看我,胡修云那么一叫,我马上跟条狗似地跑回来了。虽然没那么热情的摇着尾巴,不过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她趴在扶手上面,看着纪著。

“有什么好的,累,憋着性子来。我又不是那什么钟间,还有袭家的大儿子。那两个人是神,神经的神。不晓得他们怎么那么乐意走这条路。”

乔其乔伸手点了下他的鼻子,“蠢。别把自己说得这么没用好么?你说的那个袭家,是最近和储君关系搭得很好的那个?”

“要不然还有哪个姓袭的?你给我找个出来?而且那个钟家的小公主孔雀,似乎是要跟袭慈俭结婚。”

乔其乔本是数落纪著,结果被对方三言两语的给挑拨开了注意力。她还没发现这事儿,集中精神正在和纪著说着孔雀这人呢。如果要说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孔雀和钟间有关。

关于钟间的话题,她倒是最近明里暗里似有似无的打听了不少。说是无意,更多偏向于刻意才对。

纪著跟她说,孔雀和钟间关系挺暧昧的。听到这话的时候,乔其乔的眼神都变了。她自己没察觉,但纪著看得清清楚楚。他伸手点了下乔其乔的脸颊,“怎么,你吃醋了?”

“哪有!”

反驳的时候,她不可抑制的放大了音量,脸颊也有些微红。纪著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只觉好笑,继续拿话刺她:“从小孔雀就跟钟间挺亲的,小时候孔雀天天跟钟间屁股后面。这要说没个什么恋兄情结,有点说不过去。”

听到这话她更是心头有火,温温的烧。说不清哪里不对劲,但乔其乔就是浑身都不对劲。

“不说了!换个话题。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的。”她谨防自己的情绪继续崩溃,赶紧抑制了苗头。

“哦?”纪著倒是有些诧异,乔其乔每次都找他有事,每次对他来说都不是大事。所以她说这话,纪著倒是以为是故意转移话题,免得让她破功。

“我高数过了,你还记得我允诺了你什么吧?”她笑得狡黠,不怀好意的伸出手去,用指尖一下一下的点着纪著的xiōng口。

听到这话,纪著才猛然坐起了身,捉着她的手腕问道:“你真肯?”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我应承你的事情,有什么是我没做到的?”

说话之间,她的手落之处倒是暧昧,流连在纪著的腰腹之间,迟迟不往下走,反复横画八字。隔着薄薄的衣衫,纪著只觉痒痒的。他呵笑着捉住了乔其乔的手指,两人十指相扣,“乔儿,别做让你后悔的事情。”

这话的确很窝心,但对于乔其乔来说更是一种挑衅。她直接跨坐在纪著身上,开始无耻的扒着他的皮带。还好那皮带她会解,要不然恼羞成怒之下,她还不知道要干点什么出来。

纪著倒是被她杀了个措手不及,狼狈地要命,他伸手捉着自己的裤子不让乔其乔继续扯,“乔儿,别发疯!”

两个人相互折腾来去,最后闹到了地上。纪著散着皮带骑在乔其乔的腰上,双手捉着她的胳膊摁在她的头顶上,脸色泛红,口气很是严厉,刚刚准备训她,结果和睢宁推门而入。

“你们这……没什么玩的就玩强////奸?”和睢宁进入之后赶紧掩上了门,免得保镖看到。

“和叔你这样突然进来会吓得人阳//痿的啦!”乔其乔语带调笑,半真半假的抱怨。

“和叔你别听她的,长着一张嘴就晓得胡扯!”说着纪著起身,走到一边去背着两人扣好了皮带,转过身的时候带着恼意瞪着乔其乔,“你要是个男的,我非跟你干一架。”

乔其乔爬了起来,随意散下自己的长发,挑衅的看着纪著,“来啊,别把我当个女的啊。”

眼看两只小兽又要干架,和睢宁咳了一声,“好了啊,别闹出人命来了。”

两个人暂时安静,没过一会儿,乔其乔小声抱怨,“他不是人,他是猪,猪不算在人命里面。”听到这话,纪著直接走了过来,用左手小臂勒住乔其乔的脖子,“你再瞎说试试,老子不弄死你!”

纪著手上使力,但乔其乔不求饶,硬着脖子难受得要死。两人就这么互相僵持,闹了半天,最后她真的撑不住了,声音细小:“纪著哥哥我错了,你是人,我是猪,好不好?”

听起来倒是可怜兮兮的。纪著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和睢宁看着这俩小鬼直笑,他招了招手,“乔儿过来,怎么你今天想着要来了?”

“想和叔了呗,跟孟叔打了招呼之后我就过来了撒。”她腻得像只急于讨好人类的猫儿,让人一点抵抗能力都无。

他又不是三岁小儿,哪能听不出这话的真假。和睢宁拍了下她的脑袋,“又在那里空口扯鬼话。你跟钟间,处得还好吧?”

“怎么全世界人都要把我和他扯到一起?”乔其乔有些愤慨,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提着钟间,钟间钟间。甚至她走到路上听到人说,“你往中间走一点”她都恨不得毛骨悚然,四下张望有无此人身影。乔其乔还暗自抱怨,某人真是取了个坏名字,太糟糕,以至于日常用语都要提醒她日日想起,至此不忘。

这会儿纪著倒是和和睢宁一齐笑了出来,乔其乔努着嘴表示不满。待和睢宁笑完,他才缓缓开口,“服了你了。”话也不多说,服了她什么,和睢宁也不点破。这些人坏,坏在明知是怎么回事,就是不点破。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和爷,有情况向您汇报。”

和睢宁拉开门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便又进来,“小朋友们,闲得无聊吗?有人来玩俄罗斯轮盘赌了。”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含着隐隐的不屑。

俄罗斯轮盘赌

听到这话,乔其乔挑了下眉毛。这个表情在纪著看来,倒是跟她哥胡漾的神色十成十的相似。她抱着手臂,“还有这种人?俄罗斯轮盘赌,他多大啊,还玩儿这种游戏。”

说这话的时候,纪著在旁边说了一句,“诶诶,我跟你说啊,上次孔雀来的时候,也说了句要玩俄罗斯轮盘赌呢。”然后他走近了之后,贴在乔其乔的耳边,“说话小心点,和爷和孔雀关系大着呢。”

这话听完,她更是诧异。试探性的看向和睢宁,对方倒没什么反应。只是说了句下楼。

两人特地跟和睢宁保持了一段距离,偷偷在后面咬耳朵。她满脸好奇,“有关系是不是有下半身关系啊,但是你不是说孔雀要跟袭慈俭结婚的咧?还有……她跟钟间到底是真没什么还是假没什么啊?”

“你话这么多我从何答起?”纪著暗暗好笑,乔其乔还真是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

“那就从我第一个问题开始答。”

纪著倒是干净利落的拒绝了,“想得美。”

乔其乔有气也撒不出,鼓着腮帮子跟在他身后。

三人到了楼下,场子里居然冷冷清清。靠近门口的地方至少有六个安保人员站在那里。最显眼的不是门口,而是赌桌。那里只得三个人,两个站着一个坐着。坐着的人也见不得有多潇洒,倒是像只土豆,矮胖浑圆。五官也不得清晰,像橡皮泥强硬凑上去似地。

反正乔其乔只得四字评价:不太美观。

但是那个土豆人倒是很有气场,他看到和睢宁下来之后,站起身朝他鞠了一躬,客气的很:“不好意思惊动老板了,真不是故意的。”讲话的时候也不是炫耀,好似真的不好意思。

“按理来说,我是不经营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和睢宁缓缓出声,“今天特例。”他朝后看了眼,纪著会意上前。

规则简单,往左轮手枪中放上一颗或者多颗子弹,任意旋转转轮,合上之后,用枪顶住脑袋,扣动扳机。赌资是生命,活下来既是胜利。

游戏刚刚开始,发牌的荷官现在暂时充当填充子弹的人。他从托盘中取出左轮手枪,打开转盘,塞入子弹一颗,随意转动之后合上弹夹,咔哒一声很是清脆。

纪著刚刚准备走到桌前,却被乔其乔拦下。她冲着纪著一笑,“跟你打个赌,如果我活着下来了,刚刚的问题,一一告知,不许耍无赖。”

他有些踟蹰,犯难的看着和睢宁。和睢宁颔首,倒是默认了。这倒是纪著觉得意外,侧过脸冲乔其乔点了点头。

她走上前去冲着土豆人一笑:“我先开局。”他很有风度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微笑的退到了一边。

乔其乔对手枪没什么研究,不过这个很是精致,而且相当称手。她拿起来掂量了下,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毫不犹豫,抵着自己左边脑门儿,开了一枪。

旁边的人倒是揪住了衣角,甚至是和睢宁的保镖,都替乔其乔捏了一把冷汗。连吧台调酒的人都停下了手,紧张的望着这边,有人连高脚酒杯都给捏碎了。

纪著也是一瞬不瞬,盯着乔其乔的背影。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这个赌局,即使再有把握,也难免心跳加速。

嘭的一声,是枪管里的空气被高速压缩之后的声音。乔其乔安然无恙,把手枪放置于桌面,安静的退到了旁边。众人这才重重喘气。四下看过去,大家皆是一副心已放下的表情。

这个游戏,或者说这个赌局,她简直烂熟于心。当初乔其乔就是凭借着俄罗斯轮盘赌成功吸引孟凯和的注意,逆转了自己的命运。她手心有汗,攥拳的时候指甲嵌入肉里,过了半分钟左右,麻痹的大脑才有感应。她再摊开双手的时候,指甲缝里镶着丝丝白肉,手掌上,有好几个半月形的伤口,已然见红。

她不是不怕,是太害怕,但面上沉寂罢了。但是纪著,他不能有事。他是乔其乔的至交好友,他是纪北喻的儿子。一个情字,她赔上多少。这也想顾上,那也想保住。人生一条路,走得越远,背负得越多。有些东西扔得掉,有些东西却要誓死捍卫。

那个状似土豆的男人拿起枪,并不急于扣动扳机。他走到乔其乔面前,抬手举起那只枪,顶住了她的额头。

他和乔其乔差不多高,但眼神犀利,瞪住她的时候,就像有蛇盘旋在她的后颈上吐着冰凉的信子。

乔其乔那柄冷冰冰的武器抵上额头的时候似有电流从脊椎穿过。对方刚刚作出这个动作的时候,纪著马上冲了过来,一只手抓住乔其乔,将她往身后一带,把她遮得严严实实。

“不合规矩。先生,你已经破坏游戏规则。”纪著的声音很低,但带着勃发的怒气。

“是吗?”那人收起了手枪,瞟了纪著一眼。在原地走了几步之后又调转过身,“这位先生,如果不是这位小姑娘占了先机,恐怕赢的人是我。”

他走到纪著的身后,伸着脑袋望住乔其乔,“小姑娘,你很厉害。”

乔其乔打了个抖,竭力不泄露自己的情绪。她勉强的笑了一下,“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要装傻吗?”那人裂开嘴角,本来圆圆的脸盘却显得肃杀,“我没你那么厉害,懂得用女性的身份抢占先机。但我看得懂人的情绪。比如刚才我拿枪顶住你的脑袋的时候,你怕了。”

“俄罗斯轮盘赌本来就是在搏命,我怎么可能不怕?”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的点了头。有些员工分明想替乔其乔争辩两句,但规矩不许,也只好讪讪闭嘴。

“当然,你可以继续装傻。这次我认输,输在技不如人。事先说好的赌资我已经备好,我的命只值这么多,你们收好。”

他身边的两人把手里的一个银色行李箱推到桌前,打开锁后里面全是现钞。

即使是乔其乔,也没见过这么大笔的现钞。而且,是装在行李箱里的。诱惑得就像一个身材姣好的裸/女,激得人肾上腺素喷发。

那人把枪放在桌面,又重新走到乔其乔的面前,深深看她一眼,再转身跟和睢宁说了再见,便走掉了。

等那个土豆人走后,乔其乔这才松了口气,好似全身血液被抽干,连站也站不稳。还好纪著站在她前面,撑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时纪著才发现,她的手抖得厉害,抿着唇只是为了掩饰刚才因为过度用力而咬破的嘴唇。见乔其乔恨不得跪在地上,他干脆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这时候纪著还在笑话她,“你就差哭了。”

乔其乔哆嗦着唇,血染得嘴唇嫣红:“哭,没力气。”

她喝了一杯牛奶,又盖着毛毯捂了会儿才缓过来。纪著还在旁边说,“要我给你生个炉子烧盆炭吗?这样更暖和。”

“你就知道损我,除了臭贫你还会什么?”乔其乔这回精神算是来了,张嘴就回了他一句。见她精神头好了,纪著也笑了,伸手捏了下她的下巴,“强出头。”

在荷官合上弹夹的那一刻,她看的很清楚,第二发,就是致命一击。如果那个男人同她看得一样清楚,没道理不会抢占先机。而纪著则落入被动,要么赔钱,要么丧命。反正,就是丢脸的事情。

她不能放纪著去冒险,所以抢先一步。女人就是这点好,利用性别优势撒娇抵赖,若是男人有风度,只能吃亏退让。

彼此都心知肚明,有些事情就不用多说。这不是一两句感谢就能尽到的情谊,只要能明白,心里有意,说不说,也就不重要了。

“我是男人,这个时候被你保护,是不是有点让我没颜面?”

“这个和性别无关,跟感情的深浅有关。”

乔其乔的答话,让纪著很是感动。他看着乔其乔,什么话都说不出了,最后也只得说了句:“要不你在休息会儿,我晚上送你回去?”

她依言点头,刚才确实耗费不少精力,但真要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她又有点做不到了。所以现在紧张兮兮的躺在椅子上盯着窗外灰蓝色的天,默默出神。

纪著也不在,他下楼看场子去了。乔其乔手边的电话倒是想了,举起来一看,李尔的。她接起来,对方询问她最近是否有空,想找她出来聚一聚。

她的回答自然是好,不过约的是翌日,今天实在是没力气了。光是维持那样轻松愉快的说话,已经耗尽了她大部分的力气。

这个时候她有点明白,想要出逃,并不容易。早就深陷泥潭的人,没办法假扮清白无垢。装也讲资格。

22-26

22,禁止转载

第二日出门,她穿得倒是清秀可人,连胡漾都好奇,拐着弯儿问了一句,“怎么今天穿得这么良家妇女?”

也是,平常的她穿得简洁,看起来理智无比。而现在一身白色蕾丝长裙,头发披落,看起来的确温婉随意。被胡漾揶揄,也在情理之中。

“见良家妇男自然要穿得良家妇女,我又不是去见钟间。”她立刻回嘴,大概是天气舒适,所以心情也好。

“你这样说,见不是良家妇男的钟间就应该穿得张牙舞爪?”胡漾随口一问。

乔其乔斟酌了会儿,“那倒不是,大概会穿得更加得体。因为我见到他就紧张。”

两人又聊了会儿,因为胡漾在家见客,也就没送她出门。乔其乔倒是无所谓,便先出门去不远的商业街去吃早餐,然后等李尔过来找她。

坐在咖啡店闲得发慌的乔其乔本想走出去转转,还没行两步路远,仅仅是出了咖啡馆之后,便有人拿着硬物抵上了她的后背。

当然那个硬物不是阳///具,而是冷兵器。枪口的线条她昨天才试过一次,今天如果忘了,她真就成傻逼了。

前进也不是,转头也不敢,乔其乔僵在原地。她还愣了会儿,才缓缓开口:“我要命,你要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她自己才意识到,她乔其乔,其实很怕死。

背后的人哼笑了几声,似乎在嘲讽她的说话,“放心,我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的钱,只要你跟我走一趟就行了。有人要见你。”

她的脑子里马上闪过一个名字,按捺住想要发抖的冲动,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差点颤到舌头,说了声好。

那人递给她一个眼罩,乔其乔按照指令带好,眼前一片黑暗,只得由人摆布,牵着她前行。那人手掌并不温暖,好似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铁盒,冻得她思维顿时清醒。

她看不到那人的模样,只能听到声音。按照指令,她上了车。因为感觉不好,所以还绊了一下。车好高,凭乔其乔的感觉,是suv。上车后很快落了锁,后排居然还有人。她在上车之后又享受了一次黑暗侵袭。那些人生怕她偷看似地,除了眼罩,还系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勒得乔其乔脑供血快不足了。

还没等她抗议,就有人在她的口鼻处掩上了什么,浓浓的药味。乔其乔迷迷糊糊的,就这么睡过去了。

待她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乔其乔动了下脖子,头晕晕沉沉,她动作大了一点,差点摔落到地面。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坐在一张不宽有靠背的椅子上。她伸手东摸摸西探探,心都悬着找不着个落点。最后摸了半天,又改摸自己脸上蒙着的那块布,后面似乎被打了死结,卸也卸不下来,不知道那个系的人到底是有多精良的技术。她大力的扯了几下,有人自她身后伸手过来,摁住了乔其乔的手。

乔其乔吓得差点站了起来,好歹稳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稳稳坐在椅子上,挺直了背部。她很想双手环xiōng,但又怕别人看出她的胆怯,所以只能正襟危坐,假装自己气场强大。她不住的安慰自己:大不了一死,大不了一死,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虽然这么想着,她还是有些想哭,只觉得眼睛里湿热湿热的。又想叫妈妈,又想叫哥哥,甚至还想叫爸爸。什么菩萨上帝的她都喊过一巡了,许是他们忙着处理人间灾祸无力管她这小小□,所以乔其乔还陷落在这不知名的境地里挣扎。

黑暗带来的是未知,未知会让人恐惧。乔其乔身后那只手还没有撤下去。那手摁着她的脑袋,似乎是不许她扯落那层眼罩和布。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身边只传来轻微的走动声和沙发陷下时皮革发出的嘎吱声,还有水杯叩击桌面,手指轻轻敲击之类的声音。

她看不见,所以五感都集中在耳朵上。努力窥探着外界,但依旧摆脱不掉脑袋上那只手给她带来的恐惧。

沉寂了许久的空气终于被打破了平静,有人开口:“你……是乔其乔?”

声音并不苍老,倒是振聋发聩,发声处似用丹田出力,震得她的耳膜有些异样的鼓噪。

乔其乔颔首,这个时候她口干舌燥,如果出声,一定难听到死。她不想露怯,只能点头。

“昨天的俄罗斯轮盘赌,很是精彩啊。”

这话一说,乔其乔心头凛然,但这厮脑袋依旧管不住嘴巴,她张口就来,“你是昨天那颗土豆人?”

话毕,说话的人突然就笑了出来,“师爷,这是第二次有人用这词来形容你了。”

那人似乎很愉悦,乔其乔也来得轻松。她的坐姿松懈了一些,好从容应付对方的问题。

果不其然,对方又说,“初次见面,来得仓促,请不要见怪。”

“我觉得不是仓促,国家对枪械的管制似乎没有这么宽松吧?随随便便我走在路上就能被人顶住命门?”

乔其乔发难,虽受制于人,一张嘴愣是封不住。孟凯和早就断言,这丫头若是毙于非命,死因肯定在嘴上。乔其乔说话有时讨厌得恨不得让人撕了她那张嘴。

怕自然是怕,但是乔其乔也横。为难她,她定要锋芒毕露来刺伤旁人。年轻气盛,自是不懂收敛。掩饰得再好,总会露出嚣张本性。

难得对方不讨厌,他似乎很喜欢乔其乔这样说话。听完这番话他又乐了,笑罢之后,“乔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很像一个人。”

这时乔其乔倒真不想接嘴了,是谁绑了她,现在乔其乔倒是有些清楚了。

这话孟凯和也跟她说过一次,“乔儿,你知不知道,你很像一个人。”

现在听来,这句雷同的话只能给她一个感受,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在别人的身上找影子,而不去珍惜那个原型。回过头来对下一位说你很像一个人,恶心了现在,也污浊了曾经。

“先生,再像,也不是。”她缓缓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这时对方也是沉默,本来激荡的空气现在又归于平静,倒是有几分诡异。

“送她回去。”说罢之后,那人就离开了,鞋跟与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在乔其乔以为快要解脱的时候,那人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乔小姐,讲话不要太自以为是,有时候,祸从口出。”

这句话带着压抑,点燃了乔其乔本来熄灭的恐惧。她强硬的克制着自己的胆怯,双手握拳,捏得很紧很紧。

返程的时候倒是没有继续给乔其乔用迷药,不过眼睛依旧是蒙住的。这路很长,长到她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还在开。乔其乔也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反正就这么迷迷瞪瞪的。

不过他们还是好心的把乔其乔扶下了车,把包也还给了她。然后快速的,开车走人。只剩乔其乔还在原地用力的扯着眼罩和那块布。好不容易扯下之后也看不到人,因为眼睛被压迫的时间太长了,睁眼之后,整个世界朦胧得就像起了一场大雾。

她站在街边恢复的时候顺便从包里翻出了手机,摁了半天屏幕都不亮,这才发现是关机了。乔其乔摁了开机键之后拿着手机由远及近的看了半天,开机后还没过半分钟,手机就要被短信给填满了。

不过她现在也看不到短信内容,因为眼睛还是发雾。但没过一会儿手机就震动起来了,她也看不清楚是谁的来电,便赶紧接起:

“乔其乔!是你吗?”

凭声音来判断,对方大概是田阳。她恩了一声之后反问,“是田阳?”

“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如果你再不出现,我们就要报警了。”他的声音很是疲惫,“钟间已经到北京有一会儿了,他得到你失踪的消息之后很着急;胡漾那边估计也疯得差不多了。我给他们打电话,你在哪里,我要钟间去接你。”

电话里田阳正说着,乔其乔觉得安心又感动。她站在路边四处张望,发现这就是她早上所在的那条商业街的附近。她眼神一动,瞧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是钟间,他正从一条小巷中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边走边吃,过马路的时候还看了看左右,正往乔其乔这边走来。

她现在的视力恢复得马马虎虎,好死不死却看到这样的画面。她拿着电话跑到钟间面前,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钟间,田阳不是说你很着急吗,哪有着急的人还吃得下饭的?”

钟间一愣,倒真没想到要找的人突然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展颜一笑,“不是饭,炒肝儿,你吃吗?”

“田阳你骗我,他一点都不紧张我!”这么说着,乔其乔还跺了下脚,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他手上还捧着一碗炒肝儿!你还说他紧张我?!”

“好了好了,我要给你哥打电话。”田阳迅速收线。其实他还有话没说,钟间在早上接到胡漾电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准备吃早饭,结果早饭都没吃就开始买机票。还一边打给孟凯和一边往易宅赶去。赶到机场发现飞机延误后又往黄陂那边赶要借直升机飞回来。也就是说,钟间忙活到晚上九点,什么都没吃。刚买个炒肝儿,就见着乔其乔了。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我只猜中了前头,可是我却猜不中这结局……

乔其乔脑子里恍然出现这样的台词,紫霞仙子朱茵那张漂亮又哀伤的脸在她的眼前浮现。而她的盖世英雄,有一天端着炒肝儿从街对面出现,身姿依旧潇洒,双眼依旧明亮,个头依旧高挑,长相依旧俊朗,带着一身仿佛天塌下来都能摆平的气势。

她伸手抱住了钟间,把脑袋埋在他的xiōng膛上。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掉,浑身都在发抖。乔其乔连说话都是磕磕巴巴的,“我……我怕……我怕我再也……再也回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我不能!一个人!演!哦no!我真是!霸道的!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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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间很干脆的一只手搂住了她,话也不多说,就那么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待她不哭了,钟间才摸了摸她的脑袋,“吃点东西压压惊好不好?”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乔其乔,不是同情,更多的可能是心疼。

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一般不都是亲自上阵杀敌,披帅挂印,血染衣衫然后帅气的抱回女主角。而落到乔其乔头上,变成了她坐在地上,钟间半蹲,两人在街边吃一碗炒肝儿。很接地气的姿势,但不知道为什么,钟间还能那么潇洒。

“啊,张嘴。”钟间舀了一勺,伸到乔其乔的面前。她依言张嘴,那勺子刚刚碰触到她的嘴唇,却被钟间收了回来,然后自己吃了。

他还理所当然的看着乔其乔,“我只是试试烫不烫而已。”

明明就已经放得很温了,乔其乔气结,她根本没力气再去瞪他,只好努着嘴表示自己的不满。钟间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不玩儿了,吃点东西,我送你回家。”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那份炒肝儿。钟间把盒子丢到垃圾桶之后朝她伸手,乔其乔搭上之后他一把将她拉起来。

白色的长裙被夜风一吹摇曳多姿,她的长发飞扬,两个人的手还握在一起,钟间突然觉得,再累,都值得。

乔其乔明明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此时此刻脑子严重当机,狗屁不通。她只能痴傻的跟在钟间身后走得踉踉跄跄,明显还没有缓过神来。

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懦弱和没用,以往妄想出来的神勇和蛮横仅仅她脑子里的臆想,是伪装起来的外衣。而剥离了那层坚硬的壳,真实的她,是一个哭得找不到北的女人。

直到坐上了车,乔其乔依旧神情呆滞,连钟间都看出她的不妥,拍了拍她的手背问道,“乔儿,怎么了?”

“我真没用。我总觉得自己可以搞定一切,搞定全世界。结果到头来才发现,我连自己都搞不定。”

“你能意识到这一点,说明你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没用。真正没用的人,不会抱怨自己。他们只会怨天尤人,责怪天气,责怪政治,责怪昨天绊倒他的石头。”钟间侧过身面向乔其乔,说完之后,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其实他有话没说完,“如果你意识到了自己的没用,差不多也就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当然,这样的说话对于一个刚刚受了惊吓的人才说,是承受不了的。

“我回去该怎么跟胡漾说?跟他说我被绑架了?”她烦恼的摊在座椅上,眼睛发直。

“什么都不说就完了。问起来就说惊吓过度,什么都不记得了。”钟间说话言简意赅,这倒是点醒了乔其乔。

她心生疑窦,“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似地。”

“我又不是傻子,想知道什么自然会找渠道去问。我现在不问,是我很肯定你现在答话也乱,还不如好好休息之后我再来问你,免得你讲得七七八八颠三倒四,然后又哭起来。”他停顿一下,“干脆你回去之后喝一瓶度数高一点的酒,免得半夜噩梦醒来。先醉死再说。别管健不健康,保住情绪。”

钟间将她送到胡漾家里,门还没敲两声,对方赶紧开了。胡漾的表情火急火燎,看到乔其乔之后,他那一颗悬着的心才是彻底放了下来。这时候如果再问她个什么,看起来似乎也太不合情理,胡漾低声对钟间说了句谢谢。

乔其乔见两个男人似乎有话要说,也不再烦住他们,说了句我先去洗澡,便离开了。他们要说什么,乔其乔不大感兴趣。拿了睡衣进了浴室,拧开花洒热水淋身,她才觉得自己尚在人间。

冰凉凉的枪口顶住后背,那样的感觉她还是后怕。就像几年前被人拿枪捅入嘴里,那样的滋味,每每午夜梦回,都是哭着醒来的。

她洗完后冲了半个钟的热水才换上浴袍出来,脸蛋上的颜色和浴袍的樱花粉相应,看起来颇为艳丽。走到客厅,茶几上搁着三个杯子好些零食。钟间冲她晃了晃酒杯,“你哥哥说,这是他家度数最高的一瓶酒了,我们仨分着喝了吧。”

透明玻璃瓶上是蓝色字体,绝对伏特加,酒精浓度只有百分之四十,连瓶白酒都抵不上。乔其乔拿过来抱着看了许久之后,问了胡漾一句,“难道家里没茅台吗?”

“爸家里有,我家没有。”

这话一说,乔其乔噤了声,也不再说其他。倒了满满一杯之后拿起来小口啜饮,皱着眉头放下了杯子,赶紧撕了一包薯片往嘴里塞。嚼了几片之后才出声,“这什么,辣椒味儿的伏特加?”

“你口感不错,就是辣椒味儿的。你前任嫂子在离婚那天送我的,说想她的时候就喝喝。结果今儿就被你糟蹋了。”胡漾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格外飘渺,似乎在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前任嫂子秦迷外号小辣椒,呛人绝不口软。可惜小辣椒已经远赴重洋辣别人去了,只剩胡漾这个被呛得涕泪横流的人留在原地。乔其乔也挺喜欢她的,两人一度保持联络。不过最近联系的时间是四个月前了。小辣椒说她要远赴非洲亲近老虎狮子大象和部落人群,到现在都没个消息。

她一口闷了杯里的酒,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胡漾说起以前,以前多好。以前她不怕死,不怕鬼。走夜路听到再大的东西都不带回头。包里永远藏着一把三棱刺,头发剪得短短的。不说脏话不说粗话,穿着小裙子衬衣小皮鞋,脖子上带着黑色的天鹅绒丝带,乖得要死。

钟间突然起话,“你知道我看的哪部电影印象最深吗?”

乔其乔两眼茫茫,嘴里还嚼着草莓干,用力的摆头,湿湿的头发带着好闻的香气,缓慢的散落在空气中。

“当时我在大学,晚上去看小电影。录像厅里放的是古惑仔。那个时候的郑伊健真年轻。现在电影里的内容我都忘得差不多了,记忆最深的是陈小春在戏里的一句台词,我叫山**,**///巴的**。”

钟间说完这句话之后,胡漾和乔其乔面面相觑,两人没忍住,都笑了出来。

乔其乔早就知道钟间有趣,但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让她大开眼界。胡漾更是惊诧,“钟二哥,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不古板,还是没想到我会不符合你的想象?”他又斟了杯酒,拿着酒杯晃了晃,反问胡漾。

“都有。主要是把你传得太神了。未过而立之年就坐上区委书记这个位置,的确有些可怕。”胡漾说的词不是别的,是可怕。

钟间一笑,瞟了眼乔其乔。他有话想说,但现在坐着个胡漾,倒是没办法说出来了。他不可怕,可怕的是乔其乔。

而今一见,她也会害怕,也晓得哭。还好还好,不是刀枪不入的神奇女侠,还是一个二十一岁的正常女大学生。热爱名牌,衷于扮靓,会撒娇,会耍小性子,会害羞。

虽然她抱怨酒精度数太低,但五六杯下肚,已然是有些不支,嘴里开始胡乱说话。

“前些时我在看楞严经,第一章就头大了。佛问阿难,‘唯心与目,今何所在’?阿难答这个问题,答出了有名的‘七处征心’。佛每次都说‘无有是处’。我要是阿难,早就掀桌走人了。与世尊对答,恕我无力。问题还没搞个究竟,我就已经呕血身亡了。说得文明点是‘无有是处’,说得通俗点叫‘根本是错的’,其实佛陀想说的,一定是‘又放狗屁’。”她挥舞着拳头,似乎在替阿难愤愤不平。

乔其乔说得都是些不打紧的鬼话。关于今天被绑架的事情,她还是一字未露。大概是因为永远都在绷着,不想让人担心。即使是醉了,也不敢放松脑子里的那根弦。钟间看到这样的她,心里未免有些难受。

她说完那番大道理之后,身体下滑。坐在一边的胡漾赶紧把她捞起来,免得她滚到地上。结果乔其乔就势一歪,枕着胡漾的腿睡着了。头发还是湿的。

胡漾晃了她几下,“乔乔,把头发吹干了再睡,乔乔!”

乔其乔又醉又困,再加上神经紧绷了一天,哪还听得到胡漾在说什么?她的意识早就跑去寻觅周公的身影了。

钟间起身,“电吹风在哪儿?我去拿来。”

胡漾说明之后他便往浴室走去,其间路过乔其乔的房间,看到床上手机边震边亮,也就走了过去。拿起来一看,是李尔的电话。

他接起来喂了一声,对方愣住了,“请问你是?”

“钟间,你认得的那个钟间。”他自觉脑袋清醒,虽然呼出来的气体里都带着酒精味道。

“哦。”对方沉默了半晌,“乔乔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挺好的,身体上是完好无损,心灵上我就摸不准了。她睡着了,要不要我帮你带个口讯?”钟间说话很是客气,不过心里还有些责怪的意思。是他害得乔其乔被绑架的,如果他能小心点儿,会出这档子事?虽然他也清楚,李尔根本不清楚乔其乔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钟间拿着电话,顺便去她的浴室翻找电吹风,还在等李尔的回音。

“谢谢,跟她说声李尔找她,我想向她道歉。”

那边的声音明显听起来憋屈。钟间不屑撇嘴,但这点儿不屑甚至都能从电流中泄露出去,“好的,我会把话带到。小朋友,早点睡。”

钟间挂了电话,吹风也找到。他删了李尔的来电,又将手机关机,放回原处,才走回客厅。

彼时乔其乔已经是睡得神鬼不知,连电吹风那么大的动静她都没办法醒来。胡漾一边给她吹头发,一边问钟间,“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在我留学那段时间她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

钟间笑笑,“抱歉,我跟乔其乔有过约定,不能说。不过你想知道,可以自己去查。”说完这话,他又去巡视酒柜,看到一只chateau latour pauillac 1990。钟间毫不犹豫的抽了出来,举在手上喊了一声胡漾。

胡漾倒是笑了,“随意。醒酒器在玻璃柜里。”

他打开玻璃柜一看,问了句,“it’s vinturi aerator”

“你倒识货。”胡漾给乔其乔脑袋下塞了个枕头,随即站起身来。他望着钟间,看着对方熟练的打开塞子,将酒缓慢倒入醒酒器内,转身的时候,两人目光撞上。钟间歪了下嘴,“有话要说?”

“如果你真这么识货,”胡漾用手指了指乔其乔,“她在你眼里,算什么?”

钟间没料到胡漾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镇定如他,倒愣在当场。他目光沉沉,宛如无波古井。低头沉吟片刻,再抬起来的时候回答胡漾:“她不是货物。”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乔乔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啊!你快说啊钟二哥!读者大大们都不给我留言了!!!!你还不准备说嘛二哥!!!!!你要逼死我么!!!!!!

【咆哮腔的敦煌撕心裂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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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间说的这话,既认真,又有些隐隐的让人发笑。

但他这句话,却有着好多意思。胡漾也分辨不出来,钟间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他俩都听到了来自沙发上的浅浅□,乔其乔摁着脑袋,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张口就喊,“哥,我头疼。”

这绝对是她睡迷糊的表现,她已经六七年没有叫过胡漾哥哥了。每次都是直呼其名。

这一叫倒是让胡漾激动了,他快步走过去,伸手轻轻的在她的太阳穴上揉着,“我去找找有没有止疼药。”

钟间慢慢踱步过来,手上拿着杯子慢慢的摇着。走到乔其乔的面前,蹲□子。暗红色的液体挂在杯壁上慢慢下滑,透过微黄的灯光,看起来煞是梦幻。

“喝一点?刚刚醒好的酒。”钟间讲话的口气很是诱人,就像杯中的酒是治疗头痛的良药。乔其乔点了点头,倒真的捧着杯子喝了一口。

喝完之后瘪了瘪嘴,乔其乔半眯着眼委屈的看着钟间,“还是头疼。”

“以毒攻毒,多喝点。”

钟间说完,乔其乔又喝了几口。都是小口小口的抿。她尝得出来酒里淡淡的花香,但太阳穴上的经络像是活的,一跳一跳,突突,突突。

最后仍旧是受不了,她把杯子又递还了钟间,“攻不下来,还是疼。你骗人!”

钟间恨不得要笑死。他看着乔其乔那张涨红的小脸,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杯子,然后就着唇印的位置,喝干了杯里的酒。然后继续哄骗乔其乔,“你凑过来点,我跟你说个方法。”

乔其乔本就不清醒,此时迷迷糊糊的凑到钟间跟前去。钟间脑袋微微前倾,准确无误的吻在了她的唇上。

软软的,他甚至想用力咬出牙印来。他轻轻的啜着乔其乔的嘴唇,然后温柔的撬开了对方的牙关。她的嘴里还有酒香,舌头软软的。深吻的时候,他想不起平日里最熟稔的克制二字,只能凭着直觉,无尽的沉沦。

如果不是胡漾强行分开,钟间恍然以为今天就要“办事”了。他舔了舔嘴唇,真是无比美好的感觉。

而乔其乔没有这么觉得。她脑子发懵,氧气不足,眼睛里看得到斑斑点点的银河星尘。嘴里浓香的酒气和陌生的□交织在一起,还混杂着别的滋味。让她又想抗拒,又想继续。

“喂喂喂,钟书记,别趁着酒醉做糊涂事啊。”胡漾又重新拿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水杯,掰了两颗止疼药塞到乔其乔的嘴里,然后递过杯子给她慢慢喝下去。

经过这么一出,本来晕晕欲睡的人也醒得差不多了。特别是喝了水之后,乔其乔醒得更是彻底。

她脑子还疼,但唇上肿热。喝完水后,她试探性的舔了下嘴。别说钟间,连胡漾都觉得她这幅模样又纯又蠢。但就是透着一股子憨媚的劲儿,是让人想亲。

明白了刚才发生什么之后,乔其乔彻底僵在原地。捧着杯子咬着杯沿,想动又不敢动。眼神发直。坐了一会儿之后,甩下一句,“我回房睡觉。”然后上半身保持不变,连杯子都没放下,就那么端回房了。

她用力摔上房门,钻进被子,把脑袋埋在枕头下面。想借用这样的姿势忘记刚才她和钟间做了什么。

不过她忘记的是今天被绑架的错愕心情,记得牢牢的是钟间刚刚吻她的事情。

钟间倒是跟个没事人似地坐在沙发上,一边晃着酒杯一边问着胡漾,“有奶酪吗?打白口喝这个有点寡。”

胡漾被他这话噎得找不着北,“你刚亲了我妹妹这出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这会儿还提要求?”

“你妹妹多大?”钟间很是正经的问了一句。

“二十一。”

“我觉得她在你心里大概就十一。她早就过了未成年的年纪,难道你当时和秦迷上个床也要跟她爸爸打个报告吗?”他说完这话之后喝了口酒,眼神依然澄澈。明明该是他理亏,但钟间就是有本事义正言辞占据上风。

这个时候胡漾觉得,这人大概从小受到的教育都很冷酷,以至于长到现在,几句话里淬满了恶意,直中人心。

而且那人还无知无觉,接着又说了几句:“就是因为你这种不客观,所以忽略了很多事情。乔其乔今天失踪,不干李尔的事情。而你胡漾,责无旁贷。”

平日里他不说这话,今天情绪被酒一浇有些失控。钟间说:“你真想知道乔其乔发生了什么,从孟凯和查起,还有,你也可以从林启南那里下手。”他答应乔其乔不亲口讲,但没说一点消息都不透露。

胡漾点了点头,倒是心甘情愿的去冰箱里拿出了一份包装得很好的奶酪,“你试试,这个口感不错,我挺喜欢的。”

两个男人彻夜饮酒,边喝边说,直到天光微亮。低沉的音响里传来asher book的try,酒未醉人歌词倒让这俩人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完整的听罢了这首歌后,胡漾才站了起来,“你要休息下吗,我等下要去上班,你可以去我的房间睡。”

“不用了,我还要赶回武汉。今天星期五,区委例行开会,我不在不行。”

“那乔乔呢?”他不想把乔其乔一人留在屋内,经过昨天那件事情,胡漾觉得不太保险。他甚至在想,干脆今天不去上班,陪着她好了。又怕胡修云看出异样,亲自上门审问。所以有些犯难。

“如果你信我,我把她带回武汉。”

这话倒是让胡漾笑了,“如果我连你钟二哥都不能信,我还能信谁?”他拍了拍钟间的肩膀,“辛苦了。昨天也是,今天也是。”

天色尚早,胡漾去洗澡了。钟间也就捯饬人冰箱去了,他翻出了几样可以熬出高汤的蔬菜,便自顾自的忙活起来。

待乔其乔睁眼,就看到钟间在她房里。她脑子尚未清醒,下意识往旁边一滚,差点摔下床去。还把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挥了出去。

“起来就这么热闹啊?”钟间觉得好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心情总能无端变好。

“我……我那什么……你……我……”她语无伦次,又想到昨天的场景,轰然脸红。

“我知道你人称代词用得很好。”说着,钟间捡起来被她挥到地上的手机,重新放到了床头,“快点起床洗漱,吃完过早就去赶飞机。”

洗漱完毕后坐在桌前的时候乔其乔才是被面前的食物给惊呆了。钟间做的不是没有技术含量的一坨**蛋几片肉还有油淋淋的面包。虽然那种早餐总被人拿来充作自己品味姣好厨艺上乘。

此刻,她只觉眼前食物才能算厨艺上乘的代表。越简单,越困难。

清汤小面挂着些许绿油油的葱末,面前放上几碟咸菜。虽然模样平凡,但当她吃了第一口之后,立马给钟间比了个拇指。

汤头清亮却无比鲜美,挂面居然能异常爽滑。若不是上好食材精心料理,断然不能这样美味。吃罢之后她感动死了,连平日里必须的一杯牛奶都忘记了。

她换好衣服,拿上包,跟着钟间一起去了机场。钟间倒是随性,把车扔在停车场。乔其乔问了句,“没关系吗?”

“没事儿,我打了电话,有人来收。等我回武汉再把钥匙给他们寄过去。”

乔其乔兀自撇嘴,她倒想起了自己也做过此类事情。出去旅游不想带大件行李,提前要快递把衣服送到了宾馆,然后只身过去。这样看来,她也无权指责钟间,本质上两人一样。

上了飞机之后,钟间感慨一句,“居然没有晚点。”这话引起了乔其乔的注意,她反问,“难道你来的那天有误点?”

“我在飞机上坐了一个小时,机长从机舱里都出来了,对着空姐说,‘慢慢等吧,前面还有十几架飞机等着飞’。很不巧那天有雾。”他缓缓答道。

她脑子灵光,想到钟间开的那辆挂着军牌的车,这会儿明白过来。黄陂那边有个军用的机场,借钟间他父亲的势力,假公济私一下也是可以。不过凭他性格,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乔其乔有些内疚,咬唇皱眉纠结了半天。最后终于挤出来一句话,“对不起,让你那么担心。而且,给你添麻烦了。”

为她破例,乔其乔煞是感动。她心里温暖,恨不得侧过身去拥抱他。

“你知道就好。”接着钟间又补充了一句,“我爸这两天在西北那边搞联合军演人不在,估计过两天回来之后就晓得了。咱们的相亲,到时候也要告一段落了。”

说这话的钟间,立体的五官显得格外的冷酷。连适当的微笑都不能抹去他眼中的寒冷。乔其乔伸手掩住了嘴,试图从唇上触摸出来昨天残留的温度。

可惜很遗憾,即使是这样的自我安慰,也不能阻止乔其乔突发的四肢冰凉。那还未褪去的暖意和寒冷裹在一起,热胀冷缩的效应,让她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出现裂痕,卡啦一声,脆得响亮。她知道,那一定是幻听。

乔其乔低头哦了一声,耳后的头发怎么都挂不住了,窸窸窣窣全都垂落下来。这样也好,省去她努力调控肌肉维持虚假笑容。她闭上眼睛假装睡着,免得眼里的湿润出来丢人。

25,

自那日钟间送她到易舍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面。

她落车后钟间那句告别更是伤人,“怕是不会再见,我也不说礼貌用语了。好走。”

她食也怏怏,睡也怏怏。半夜两点还突然从床上爬起,披着毯子上到顶楼晒月亮。乔其乔甚至觉得,此时如果有两声狼叫那真是再完美不过了。

老天显然是营造气氛的高手,因为她真的听到了。不过她理智的分析了一下,如果不是阿拉斯加,那么可能就是哈士奇。只有这种大型犬能叫出狼声,虽然不苍茫,但也有点小意境。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段时间,她连易舍都不想呆了,直接躲去了宿舍寝室。当那三人看到乔其乔的时候,都尖叫了。为首的杜郁蝶问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你吃什么药了?瘦得好快!”

乔其乔白她一眼,本来话到口边的失恋二字呼之欲出,最后也只得缓缓吞落。也对,她跟钟间这哪里算得上是恋爱啊,顶多只能说得上“官方往来”。

“一言难尽。”她用这四个字做了交代,接着瘫倒在床。

“我看呐,八成是失恋了。对象是不是那个什么……李尔?”刘念小声问了一句。

被刘念这么一说,乔其乔倒是想起来了还有李尔这个人。那天她太过惊慌,都忘了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她要去见李尔。乔其乔摆手,“不是他。”

乔其乔满以为丁咚咚会爆出钟间来,但当她瞧过去的时候,丁咚咚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乔其乔笑了笑。

但这样的笑容,却让乔其乔觉得心酸。那样开朗的丁咚咚,似乎在这段时间里变得苍凉。乔其乔不自觉想到那日与咚咚牵手的那个男人,是因为那人吗?

恍然间她觉得每个人都有秘密。虽然看似亲密无间,但暗中的汹涌,每个人都缄口不言。

她不想这样,准备开口:“其实吧……”

刚刚说了三个字,杜郁蝶马上制止了她的行为,“得了得了,别把伤口揭开。到时候直接在路上指给我们犯人是谁,上去揍他一顿就得了。”

杜郁蝶是看出了她的为难,乔其乔很感激。四个人又开始说别的了。

这个礼拜她都有半夜醒来的毛病,所以这个晚上,乔其乔也毫无例外的醒了。她睁开眼后望着上铺的床板发呆,却看到墙缝里有光隐隐泄露下来。她再朝着右边看去,杜郁蝶和刘念已经睡着了。乔其乔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给上铺的丁咚咚发了条微信,“怎么还没睡?”

没过一会儿,丁咚咚复了她的消息,“你不一样?”

乔其乔捏着手机不知从何说起,想了半天也只能回一条,“早点睡。”

消息发过去之后,突然从上铺伸了只手晃了晃明亮的手机屏幕,上面用画板功能写个硕大的好字。

可她也就那么说说,依旧抱着手机不知所措。乔其乔咬牙打开了电话簿,翻啊翻啊翻到了z字那排,朝着钟间的电话,摁了下去。

现在是夜里一点半,她抱着手机将听筒小心的贴在耳边,冗长的嘟声,让她以为对方不会接这个电话。哪知最后,居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他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乔儿,带着厚重的瞌睡和迷茫。这边的乔其乔,却哭了出来。她咬着嘴唇长摁关机键,把电话塞回枕头下。然后面朝墙壁,默默流泪。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是听到了钟间的声音,眼泪就是那么不自觉的滚了下来。乔其乔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大麻烦,一直不断的在麻烦别人,把别人搅入自己本来就紊乱不堪的生活。

第二日她本以为要睡到日上三竿,却被丁咚咚在七点半叫了起来。她一边抵死赖床一边带着哭腔哀求,“咚咚,我不去上课,我不想去!”

不管乔其乔怎么撒娇,丁咚咚依旧门神脸孔。乔其乔惜败,带着一脸的倦容,踏上校车往工学部赶去。

上课的时候她俩坐在睡神区域,低着脑袋说着小话。乔其乔率先体力不支趴在桌上,却被老师点名警告,“那个女生,醒一下!”整个教室的目光瞬间投放过来。

无奈,她只得坐正,假装认真。

一直捱到下课,乔其乔接到电话。那头是易宅的人打来的,“小乔,中午的时候在寝室楼等着,孟先生那时候到。”

乔其乔又叹气。丁咚咚见状问道,“我早想问你了,你半夜哭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乔其乔含含糊糊的说了两句,“父母之命呗,他爸爸妈妈嫌弃我,所以不能继续交往了。”她撑在栏杆上,教学院面对东湖,风景好得很。

说完之后她伏在栏杆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望着丁咚咚,“你说,像我这种名字奇怪的人怎么还要遇上这么俗套的事情。如果我和他不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我不能从尼加拉瓜大瀑布跳下去时做出托马斯旋转,我完全可以接受。但是这个,实在是……”俗套二字她没说出口,但那无奈的笑容,确实最好的诠释。

丁咚咚笑了笑,“乔乔,你也知道,体制内的不比别人,特别像钟间钟书记。你别怪我多事,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他家的背景。牛逼得要死。他爷爷还是钟茂珂,过年的时候九大长老都要去他家拜年吧?这样的家庭,要是不门当户对,没有利益纠缠,怎么可能?平常人家,小门小户,跟这种人最高档次不过玩玩而已。真想嫁进去,基本在做春秋大梦,其不可行的指数比百分之一万的几率还要高。别怪我说得直白难听,我只是觉得快刀斩乱麻最好,跟这种人还是不要走太近,最后想脱身都困难,不由己。”

她说的,乔其乔都懂。只不过不甘心罢了。当然,不是自己有个叫胡修云的父亲,她根本遇不上钟间。不过乔其乔忽略了一点,如果她神智正常,就能听出丁咚咚这话很有问题。

她伸手握住丁咚咚的手,“你呢,你怎么了。感觉你恨不得真元耗尽,每天都在逃避现实。”

丁咚咚苦笑,“我啊,我的事情更是乱七八糟。还是不说了,省得让你烦上加烦。”

瞧见丁咚咚脸色也不好,乔其乔不再继续追问。她这会儿倒是明白了为何丁咚咚日日都来上课,主要是为了让脑子里有东西盘旋,免得被烦心事逼迫。

时到中午,乔其乔急吼吼的往寝室赶去,丁咚咚则在教学楼等着刘念和杜郁蝶一起吃饭。她俩在楼梯上道了别,丁咚咚目送乔其乔下楼。她心里七上八下,虽然很多话想说,但真的没办法说。丁咚咚觉得,那些事情不是乔其乔可以接受的。

但乔其乔也有很多事情瞒着她们。因为乔其乔觉得,那些事情也不是她们可以接受的。

两个女孩儿压抑着好些秘密,时间洪流不断冲刷,总有堤坝垮塌,泥石俱下的那一天。

她急赶慢赶走到寝室楼下,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停在门口。司机一看是乔其乔,马上替她开了车门。她扶着车门喘了好几口气才坐了进去。

结果孟凯和直接要司机调转车头把车开走,乔其乔还在愣神,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孟叔我们去哪儿?”

“先吃饭,吃饱了再说。”

吃饭时候,两人一言不发。等乔其乔落了筷子,孟凯和才开口说话,“怎么,在北京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不问,你就不打算说了?”

乔其乔的眼珠子不安的转了转,咬着唇有点露怯。而后才抬起头,“我……以为孟叔知道的。”

她是这么想的,既然连钟间都知道了,难道孟凯和还不晓得?

其实连乔其乔自己都没意识到,就在几个月之前,她事无巨细都想与孟凯和交代,没话都要找话说。

“我知不知道是一回事,你说不说是另一回事。”说这话的时候,孟凯和的表情很是严肃。

乔其乔不安的缩了下脖子,显得很是心虚。她声音很小,“孟叔,我错了。”

“听不到。”

孟凯和说的这话,恨不得要把乔其乔的眼泪逼出来了。她挨挨蹭蹭走到孟凯和的面前,蹲□扯了扯他的衣角,“孟叔,我真错了,我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不会再什么都不说就跑回寝室,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第一个跟你讲。”

她仰着脖子,急于得到孟凯和的原谅。

孟凯和也不想再多责难她。他伸手在乔其乔脑袋上拍了两下,“没有下次。”

乔其乔用力点头,似乎是怕孟凯和不信。孟凯和拖开旁边一张椅子,“坐,我有话问你。”他话音刚落,乔其乔马上落座。双手放在膝上,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把你遇到的事情跟我复述一遍,先说事情经过,然后说你的推测论断。”

乔其乔原原本本的把那天的事情说得一字不落,最后孟凯和问她,“包括林启南,他也知道?”

她不知道钟间知道多少,所以回答孟凯和的时候有些犯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跟我说他知道全部,但是这个全部包不包括林启南,我就不清楚了。”

孟凯和哼笑一声,“放心,他肯定晓得。装得像忠心耿耿的狗,实际上比狼还狠。低估他的人,都会吃大亏。”

“不过他对你很上心。乔儿,你昨天给他打了电话的?”

她霎时红了脸,一脸不可思议的望住孟凯和,倒吸了一口凉气。孟凯和见她那样儿,也猜得七七八八,他也懒得再逗乔其乔,直言说到:“他的秘书今天来找过我,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说不知道,你人在学校。”

“然后呢然后呢?”她问得急切。

孟凯和展颜,“没有然后了,他的秘书就回去了。”

“这真是一个戛然而止的故事。”乔其乔有些哀怨,不经意的努了下嘴。这是她的惯性动作,若是有事不顺心,便会下意识摆出来。

26

乔其乔跟着孟凯和又回了易舍,下午的天气乍暖,风吹得人恨不得要烧起来。她一人坐在天台上看书,一手摁着书页,一手摩挲着佛珠。乔其乔心不静,所以想借由佛经来洗洗烦恼。又怕自己坐着坐着就开始走神,所以备了串佛珠。

就这么过了大几个小时,她杯子里的茶叶都换了好几道。看到火烧云布满天空的时候,她这才端着杯子夹着书,手上挽着珠子下楼了。

推开房门,乔其乔就呆在了当场。那个背对着她而坐的人,不正是自己烦恼的源头?她竭力镇定,假装无事的想要默默挪回自己的那间屋子。不过孟凯和叫住了她:“乔儿,人钟书记是来找你的,不打个招呼,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她在原地站住,看着钟间回望过来的脸,说了句,“你好,钟书记。”

结果钟间反倒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孟凯和,“孟先生,易舍养了只鹦鹉?”

乔其乔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施施然看向钟间,“对,我就是那只刚从北京扑棱回来的鹦鹉,你还认识我吗?”

孟凯和倒是先起了身,“钟间,我先去吃饭了。这孩子先交给你了。”说完,也没看乔其乔,便走出去了。徒留她一人在原地努嘴憋气。

钟间忍着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瘦了好多。手上缠着佛珠,浅灰色禅服衬着脖子上挂着的珊瑚如血般耀眼。

眼如横波眉似远黛,她的笑就像初见时候那样,又是疏离,又是狡黠。

钟间忍不住伸手把她拉到身边来,乔其乔反抗了一下又嫌矫情,也就不再做作,被他拉到身边去了。

“你怎么凌晨两点都没睡?”

她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能生硬的挤出三个字,“要你管。”

可是乔其乔忘了,每每和钟间斗嘴的下场都是她一败涂地。固然,这次也不例外。

只见钟间唇角上扬,“我当然要管,因为你吵到的人是我。”

这句话成功气煞乔其乔,她抿着唇尽量不显露出愤怒的表情。缓了半天,这才说话,“今天你是来特地羞辱我一下然后就走吗?你目的达到了,直走右拐有电梯,好走不送。”

见她真的生气了,钟间这才站起来抱住了准备往外走的乔其乔。他人高手长,直接把她纳入怀中。乔其乔双手绞在一起,不知道该挣脱还是该怎样。

钟间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就像深山古刹里传来的幽幽檀香,闭眼时简直可以见到晨钟暮鼓伴随下的庄严佛像。

两个人仿似长得参天又枝叶相错的树,笔挺笔挺的。这样的拥抱,真是温情到极点,又理智到极点。

“钟间,放开好么。既然说了那次是最后一面,我也不阻着你了。”这个时候的乔其乔说话极其冷静,跟刚才被气疯了的模样,简直就是反比。

“你先坏的规矩,你给我打了电话。”

“……”乔其乔理亏,闭上了嘴,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面对着钟间,不发一言。那眼神就是无声的指责,指责他为什么那天要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来。

钟间想了想,把她扯到一边的沙发坐下,“你先听我说个事情,你就明白我为什么那天跟你说那样的话。”

乔其乔想了想,反正能跟他多呆一会是一会,他扯些油盐酱醋都是没问题的。随即点头,歪着脑袋望着对方。

“我小时候养了只狗,我很喜欢它,吃饭睡觉玩耍都在一起,直到那只狗把我咬伤了。但我还是很喜欢它,一样宠它宠得要死。后来我妈妈带我出去玩,回来的时候那只狗已经不见了。我问我爸狗去哪儿了,他说杀了。我当时哭了,我爸也没安慰我,只说了四个字。”

说完之后,钟间深深的望住乔其乔,“你能明白吗?”

“玩物丧志?”乔其乔看向钟间,讲这四个字的时候,很是确定。

“是,没错。但我的重点不是这个。”

“那么你的重点是把我在和那只狗类比,你对我的感情是喜欢,但我的地位就跟那只狗差不多?然后我这次被绑架,你动用私权,也就相当于是你被我咬了一口?所以如果我不离开你,你爸就得动手了?合着我只是只狗啊?”

钟间撑着额头,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觉得你的重点也蛮奇怪。”

乔其乔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知道他的重点在哪里。但她就是故意曲解。她有些不敢相信,钟间对她的感情,真的是喜欢?钟间是谁,她是谁,她和对方之间隔了多少座山,她不是不明白的。

但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钟间要先开口伤人。她怕被人抛弃,钟间何尝不是?

“可是我不能明白,我……”她对上钟间的眼睛,想说的话,却被她如数给吞了下去。

钟间挑了下眉,“那天我接到你哥的电话,你哥在那边说你本来要和李尔见面的,却突然失踪了。当时我还安慰他没什么,但后来想起来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经历,就马上打给了孟凯和。他在电话里跟我说,肯定是林启南,他的头号仇人。他劝我找都不用找,跟我说了一句话。”

乔其乔突然打断他,“孟叔说的是听天由命还是顺其自然?”

“他说,要么你必死无疑,要么你活着回来毫发无损。这个他估计不到,听天由命。”钟间有些疑惑,“你对这样的人尽忠尽孝,值不值得?”

就是因为那个必死无疑,让钟间破了所有的规矩。他不相信乔其乔会死,但他又不确定。所以十拿九稳的钟间第一次慌了手脚,只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至少可以帮上忙。不用再回忆起来的时候,因为当初不合时宜的犹豫而后悔。

“你在最困难的时候有人让你衣食无忧,还可以保证你母亲的治疗费用。这个时候你会管值得不值得?况且这样的事情,孟叔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给我说清楚了。他早就说过,给我一个重要的角色,但是这样的角色,随时可能致命。而且他还说,死在谁手上都不一定,因为他仇家太多了。”她自顾自的笑了笑,但是这样的笑,却有着不符合年纪的苍凉。

“你也愿意。”钟间坐在沙发上,本来是他来给乔其乔讲故事的,到最后却变成了乔其乔给他讲故事。

“有什么不愿意的。你没穷过,你不知道。那种滋味比死还难受。你没瞧见过别人给你的脸色,比嫌弃狗还恶心的脸色。但是我跟着孟叔之后就不一样了,那种趾高气昂,完全就是别人看我的模样。而且你知道吗,我的银行户头上的钱完全是呈直线增长的趋势,”她用左手食指比出了一条线,“是这样的。”

钟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乔儿,你的这些话,没跟李尔说过?”

乔其乔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我跟他说,他受得了?你看他那不知人间疾苦的样儿,跟胡漾似地。恨不得觉得公交车的座位数就是实际载人量。”末了还呵呵两声,表示乔其乔对他们这些人的“赞同”。

他伸手揉了揉乔其乔的脑袋,“活靶子,你又羡慕别人又瞧不起别人,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乔其乔就像缘觉的人,一句话被钟间给拨醒了。她想了半天也没能找出个合适的答案,只能闭嘴。

“不过,我爸倒是又给找了个相亲对象,你帮我合计合计,我是去,还是不去?”钟间半开着玩笑跟乔其乔说话。

“去呗,了不起我背个炸药包去当个新时代的黄继光。”她连眼皮都没抬起来,说起这样的话时很是自在。不过乔其乔心里倒是像被针扎,一下一下的。虽然不是撕心裂肺的疼,但膈应得人很是不爽。

“我记得黄继光好像是堵枪眼儿的,董存瑞才是炸碉堡的。”他放下了交叠的双腿,突然笑了出来。

“钟间我发现你哪天要是不堵我话你是不是就活不下去啊?”乔其乔望着他,只觉认得这人之后,自己的肺活量似乎开始变大了。大概是因为此人老是气得她要不停深呼吸的原因。

钟间很喜欢看她吃瘪,当然,前提是被他气的。

“我以前没这个爱好,认得你之后发觉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消遣。”

“你应该拿这样的口才去毒死你的新相亲对象,我怕你说上两句人家就强烈要求退货再也不见你了。”

两个人斗了半天嘴也累了,最后还是以乔其乔的失败而告终。

孟凯和吃完饭回来了,看到这两人还坐在沙发上拌嘴,不禁有些惊讶,“你们不饿?”

“气饱了!”

乔其乔蹬蹬蹬走出室内,站在走廊处望着大厅发呆。后面的钟间也跟了出来,还在问她,“真气饱了?不吃饭了?”

听到这样的问话,她又特没骨气的小声说了吃。

往平常来说,她不是这样的人。但面对钟间,她丢了所有原则。而没有原则的人,是没有个性的人。个性不是任性,而是原则。

27-31

27

那日吃完饭之后钟间送乔其乔回到易舍,两人一路无话。

最后也没能说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乔其乔也不便追问,钟间却也没有作答。

过了几天,倒是胡修云主动给乔其乔打来电话。她看着电话吱吱作响在桌子上恨不得要震得掉个头的时候,才有些不安的接了起来:

“乔乔,吹了算了,别放在心上。”

乔其乔听到那番说话的时候都愣了。这样温柔的语言,大概是十年前的记忆了。现在重新听到,倒是让她眼圈泛红。她吸了吸鼻子,“恩知道了。爸,你也注意身体。”

多年的心结仅仅用两句话就和解了。胡修云想不到,乔其乔更是想不到。两个人在电话里都愣了,过了半天,胡修云才说话,“有空就多回来,省得你哥两地跑。”

“爸,你就直说你想我行不行啊,拐着弯儿的拿我哥说事。”说这话的时候,乔其乔的眼泪已经落下来,溅在衣服上砸出了一块深色的yīn影。

她闹不明白她爹为什么突然走温情路线,但是她搞得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不再固执。

经历过意外的人很难再对平日里的□计较。当年她毫无顾忌的把生死置之度外是因为对胡修云的恨。而母亲临死之前他来探望,而后乔其乔才知道胡修云在找到她后暗中也帮衬了不少。虽然她不能直面这个事实,最后还是选择了躲避。

而这次绑架,才让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不坚强”。自己都不如自己所想,何必强人所难?

而且胡修云第一次都主动下台阶给她打电话安慰她失恋了不要伤心。

都已经这样了难道她还要折腾继续甩脸子说不关你的事?或许别人做得出来,但乔其乔实在做不到。

当年只是因为曲艺从中作梗,多次污蔑乔欢上门要钱。胡修云那段时间正在烦心,因为他被搅和到一起双规案里去了。而曲艺正好下手,乔欢又是个不解释的性子。再多的话语堆到她的头上,乔欢最多的解释就是:“你怎么想就是什么。”

而胡修云烦的就是这个。乔其乔见乔欢不解释,她又会在旁插嘴帮腔,而她说个两句,曲艺又马上争辩。这么来来去去,乔其乔便和曲艺斗起嘴来。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胡修云直接说了句滚。

他要乔其乔滚。

乔其乔生来就跟胡修云是一个性子,臭脾气又别扭。胡修云只是一时之愤,乔其乔却当了真。她的爆发有些无可抑制,直接把曲艺做的所有事情全部翻了个透。曲艺直说乔其乔没有教养。于是整个场面又陷入了混乱。

胡修云要维护曲艺的脸面,最后也只能失了乔其乔的心。他以为乔其乔说的是气话,哪知道是她的宣言。说完这番话后,她真的带着母亲离开了北京,从此简直等于是销声匿迹。

其实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忍不下一时之气,又拉不下脸回头。说起来是很丢人,但回到武汉之后,乔其乔不受气了,但也没钱了。当时胡漾在国外留学,而她根本就是举目无亲。

到现在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当时是不是不该赌气出走。最后得出结论:没什么该不该,命本就如此,人生总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她也能心平气和的原谅胡修云,当年不是一个人酿成的错,所以没道理只由一个人承担全部的罪责。她印象最深的是母亲弥留之际跟她说的话:“乔儿,我不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我对不起的,只有你一个。”

电话那边胡修云的声音把她从记忆中唤醒,“是,我想你。你肯回来看看我吗?”

“月底好吗爸爸,我月底回来,到时候您有空接我吗?”

“当然。”

“那我先挂了,你先忙。”

乔其乔落了电话,心里倒是松懈下来一大截。虽然她没法明白为什么胡修云现在肯低头示好,但介样总好过兵戎相见。再怎么计较,总归血脉相传。

这会儿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李尔。从那日邀约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了。乔其乔还是觉得有些想他的。当然,这种想是朋友对朋友的,而不是恋人对恋人的。如果是后者,她也不会消停了将近一个月才想起来别人,这也太不负责了。

致电过去的时候,她这才猛然想起,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主动给李尔打电话。

电话嘟了好久,终于被接起。那边一阵嘈杂,连喂都没有。乔其乔自己在这边喂了半天,那边才传来声音,而且还相当惊诧:“乔乔?”

“你在忙啊?等你空了再复我电话吧。”

“我蛮空的,不过我人在香港。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可以跟你带回来。”

这个时候乔其乔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打了个蛮贵的电话,她也不想浪费话费,“我想要jenny bakery的cookie,再帮我带一条vca的链子,alhambra小号那种,红色的就行。马上是咚咚的生日,我想送给她。不过饼干是我自留。”

他听得仔细,“还要别的吗?”

“要啊,要你早点回来。”她在电话这边一笑,虽然对方是看不见,但那样清脆的声音,倒是随着电话,甜到了别人的心里。

“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了。这次接到你的电话,还有些意外的惊喜。”他的声音很小,若不细听,恨不得要被车水马龙的嘈杂给淹没。

她捧着手机,听得很仔细。听到他说这话,乔其乔倒是笑了:“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

“那你这么长时间都没复过我电话。”李尔的话里似有抱怨。

“你有打给我?”

“当天我就打给你了,是钟间接的电话,他说会告诉你的。”李尔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他没说吧?”

关键是那天她喝了不少,钟间说了没说她也不知道。这会儿乔其乔也不能贸然下结论,而且那天的来电里也没有李尔的电话啊?她想了会儿,“可能说了吧,大概是我忘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然后挂了电话。乔其乔又重新翻了一次通话记录,是真没李尔的来电。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钟间没跟她说,还删了来电。

那么这算什么?乔其乔有些恼火。她拿着手机起起落落,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找钟间。话不说透不是乔其乔的性格,被甩也得干净利落。

现在是三点多,他肯定还没下班。乔其乔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就往出了,虽然天气热,但气势不能输。而且这件西装和别种不同,整个后背和中长的袖子都是纱质,这种不春不夏的时候穿着正好。

她下了车之后走进区委大门儿居然没人拦住她,不晓得是因为没看到还是乔其乔魄力慑人。反正通行无阻,一路直奔属于书记办公室的那层楼。

乔其乔走出电梯,左右看去路上倒是冷清,再往前看,却看到田阳。他正拿着一叠文件往这边走来。

“嗨。”乔其乔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倒是把田阳给惊呆了。

她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田阳恨不得在边上把她给截住。田阳努力挡住乔其乔的去处,“小乔,天这么热,去我办公室喝个茶吧?”

“你都说天热了我还喝茶?”她没察觉田阳的意图。路面宽,乔其乔直接绕开他往前走去。田阳拦都拦不住,就眼睁睁的看到她开了钟间办公室的门。

里面有一男一女。男的是钟间,女的她不认识。不过眼前的动作乔其乔只觉相当刺眼,因为钟间的手覆在对方的手上,他脸上的笑容还没冷却下去。

这会儿她倒是明白了刚才田阳的意思。乔其乔抬了下眉毛,“哟,忙呢。不好意思打扰了。”说着又退了出去,还特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现在她可不觉得热了,她还在抱怨为什么区委办公大楼这么早就开上了空调。乔其乔看着身边的田阳,“我要喝茶,热的。现在能去你办公室坐一下吗?”

田阳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带路。乔其乔又追问了一句,“没女人在里面坐着吧?”

茶是狮峰山龙井,清香不苦。她捧着茶杯不断的抱怨,“田阳你办公室空调不能把温度调高一点吗,好冷!”

“已经关了,你再冷我就只能开暖气了!”田阳抱怨了一句,“你那是心凉,跟生理上的感觉要区分开来。”

乔其乔一时无语,居然找不出话来辩驳。

过了会儿她站起身来,作势要走。最后心里还是不舍,又重新坐下了。田阳在看文件的间隙抬头看了眼乔其乔,“怎么不走了?”

“脚扭了。”她大言不惭的扯着谎话,还翘着二郎腿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进了沙发。

田阳忍着笑,也懒得拆穿。她也不看看那双不超过五厘米的鞋跟在个室内到底怎么还能崴脚。不过这会儿他到想起个问题,“你怎么进来的,门口的人没拦你?”

乔其乔倒是一脸的疑惑,“门口应该有人拦着?”

他彻底败了,那个坐在钟间办公室的女人进来的时候就被拦住了,还是他亲自下楼去接的。这感情好,如果门卫拦住了乔其乔,那么也不会发生这么一遭。结果这门卫倒是没拦,直接给撞了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不是在拖剧情,只是前面进展的确是艰涩了一点,后面会好起来的。前面两人顾虑多,而且都在彼此试探。特别是钟间,他决计不是个在感情这方面主动的人。他在跟乔其乔下套子让她开口先承认关系,但是乔其乔却不肯主动,非要钟间先说。所以两人僵持不下,战线拉长到了现在………………

只怪钟间的性子太不主动……揍他……揍他好了……

28,

两人坐在办公室面面相觑,有些无语。他不晓得该跟乔其乔聊些什么,乔其乔也不晓得该怎么去问。两人俱是尴尬,最后都准备开口,又同时撞了车。

田阳伸手做了请的动作,“乔乔有话先说。”

她努了下嘴,表情有些不自在,“那个……那个女的谁啊?”

“我想还是钟书记跟你解释比较好。你还要喝水么?”他询问了一声,主要是怕冷场。

“不要,茶都能顶到嗓子眼了。”她小声抱怨了一句。

正在这时,田阳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他接起之后说了几句,落了电话看着乔其乔,“钟书记叫我们上楼。”

她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跟在田阳的后面一起出了办公室。

“钟书记,”田阳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明确的传来一声进来之后这才开了门。乔其乔现在才意识到刚才她是有多鲁莽,不禁有点惭愧。

她进去了,田阳小心翼翼把门带好又走了。他俩关系是好,但好得有分寸,这种好是被身份所束缚的,不是随随便便勾肩搭背的关系。

乔其乔在沙发上落座,姿势倒显得拘束起来。钟间坐在椅子上看了她一会儿,问了个跟田阳一样的问题:你怎么进来的?

“两条腿大大方方走进来的。”她有些无语,这是一个很值得钻研的话题?

钟间扬了下嘴角,“刚刚你看到的那个女人都被拦在了外面,你怎么跑进来的?”他讲话还带着笑音,目光温柔如水。

乔其乔不自在的别了下脑袋,然后又转了回来,“只有长着一张灾面孔的人才会被拦下来。气场强大,面相又好,走进去的时候别人怎么会拦你。”她哼了一声,似乎是在表示不屑。说完之后又觉抽象,乔其乔补了几句,“你看那小说里面去找总裁的麻雀女老被前台拦是吧,别人作者都写得挺好,因为女方普通。小说作者都能无意识的写出面相问题,说明我说的句句属实。那女人你还是少接触吧,拉低你的面相。”

她话一说完,钟间掩面而笑。他生怕自己笑得没礼貌把乔其乔给搞生气了。虽然这番说话对方是理直气壮引言论据的,但是,最后的落脚点,还是说明了一个问题:

她吃醋了。

她绷得好,但钟间是谁,他要是看不出来,就白吃那几年米饭了。

钟间那么一笑,倒是让她脸如火烧,通红通红的。乔其乔自己也意识到,无意间摆出了一副吃醋的表情。但她不想输阵,马上接了一句,“我爸今儿跟我打了电话,他说我跟你吹了就吹了。”

听到乔其乔称呼有变,钟间这会儿意识到父女感情可能有所增长。他虽然没有刻意追究,不过心里还是打算过了今天致电去问问胡漾这是个什么情况。现在他可不能在逗乔其乔了,钟间也怕她翻脸。

“今天这么急匆匆的来,有事?”

“就问你一句,凭什么删李尔的电话还不告诉我?”乔其乔这才记起来正事,本来她脱口而出准备问那女人是谁,但性格本来就别扭的她又不想表现出来自己很在意钟间。话到口边也就转了弯。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还打算跟他来往?”钟间听到她的质问,心里不免有些恼怒。

乔其乔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是我朋友我怎么不能跟他来往,你这话才是有意思了。”

不知道为什么,钟间只要听到乔其乔从嘴里说出李尔的名字就淡定无能。本来就扬汤止沸,现在干脆在锅里又倒上了开水。想忍都忍不住。

“我承认,那天是我删了电话没跟你说。这个事情是我自作主张了。”再说多,他也说不出来了。什么为你好、我喜欢你之类的字眼,要钟间说出来,等于要他死。

“那就行了,希望你下次在自作主张之前跟我打个招呼。跟谁往来是我的自由,我有分寸,我不是傻子。这么多年我都活下来了,你就别替**多的心了。你自己说的,你又不是我的谁。”乔其乔说这话的时候心跳很快,但她努力绷得淡定,连眼里的胆怯都没露出半分。

他这会儿倒是知道了什么叫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没有确定关系,结果自己把自己绕进了死胡同里。

很多时候钟间都是个主动的人,但这种情况下,他却被动得不得了。虽然他三番五次的暗示,但乔其乔就是不肯主动逼迫他承认关系,所以现在他可算得上是有苦说不出了。

他望着乔其乔顿时无语,想撒火都撒不出来。这里是办公室,如果动静大了外面是听得到的。这做官也非比常人,有情绪都得憋住。

钟间撑着额头叹气,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好,我不干预。这本来就不关我的事。”

说完这话,他满以为乔其乔会跟他吵起来。结果对方一语不发,还端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眼眶里盈盈闪闪的都是泪,一眨眼,泪珠就滚落下来。

钟间突然想起来毛主席的一句话: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但是,他想补充一句:与乔其乔斗,后患无穷。

没办法,钟间只得率先服软。谁叫乔其乔哭得太动人,不吵不闹眼似琉璃泛着光,鼻头红红的,像个娃娃。他抽了几张纸走了过去,塞到了乔其乔的手里,“这么大个人了,动不动就哭,你好意思?”

因为哭过,所以乔其乔的声音糯糯的,完全不是刚才理直气壮的口气,“你欺负我。”

其实也不是故意,乔其乔听到那句不关我的事的时候理所当然的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天晚上,钟间掰着她的下巴要她做保证,说要她不要再碰这样的事情。而现在,居然用这么冰冷的口气跟她说,“这本来就不关我的事。”

她要气死了好不好?她想要听的才不是这句话!不过乔其乔这么一哭倒是走了捷径,钟间手忙脚乱的哄她,害得她用纸巾掩面的时候差点偷偷笑出来。

“你啊你啊。”钟间后话没说,拿着纸巾跟她擦泪,“我马上下班了,吃饭去吧?”

“又吃饭,每次都是吃饭吃饭。”她不满,看住钟间,“你由头自尾都没有跟我说过,那个女的是谁。”

钟间看到她那张惨兮兮的脸,哪里还生气哦。他挑了下眉毛,“你真不记得之前我问过你什么了?”

“哪句?”

“我问过你,如果我爸要介绍对象给我,我见还是不见。你答应了,我就见了。”他的笑有点不怀好意。

“你那是贱,不是见不见!”乔其乔切了一声,“我觉得我今天又是白来一趟了。话也没说清楚事情也没闹明白。白白让你看到我丢了个丑。”

钟间哪里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咳了两声,慢慢说道,“她叫朱叙雅,我爸爸老战友的女儿。跟你大个三岁,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就知道这么多今儿就跟人牵手了?蛮快的嘛。”她话里有讽,眼神戏谑。

他偷空瞟了眼手表,时间也差不多够钟下班了,便站起身望着乔其乔,“我要下班了,你要坐就多坐一会儿,我还有事。”说完之后,拿了包和桌上的钥匙,准备出门。钟间十成十的把握,乔其乔一定会跟上来。

果不其然,她立马跟出了办公室。不过不是准备跟住钟间,她倒是说了句让对方意外的话,“那就不妨碍你了,我先回去了。你跟你新对象好好处着,以后我就不烦住你了。”

她的思维从来就不能按照常理来解释。钟间听到这番话只觉气馁,他索性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乔其乔先走。钟间去别间办公室跟里面的人打了招呼,“把我办公室东西收一下。”说完之后,也跟着下了楼。

司机早早就候着了,不过钟间过去跟他打了招呼,要他送田阳回去就行。钟间自己倒是三步并作两步,趁着人少的时候,直接捉着乔其乔的胳膊把她拖到了车里,接着自己上车,落了锁给她系了安全带,便挂档踩油门走人了。

她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等出声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出百米之外了。乔其乔诧异,“钟书记,你这是……绑架?”

“哪有,我怕超市已经没有你喜欢的新鲜活鱼了,要不然你打算吃什么?”

见好就收也是乔其乔本事之一。她看钟间已经把态度放低,自然也就露出笑容,“好啊,我要吃桂鱼。”

两人从车库搭电梯去卖场,出电梯时电梯口有三道竖起的栏杆,乔其乔没注意,一脚踢在了上面,整个人向前差点摔倒。她不可抑制的啊了一声,赶紧扶住栏杆,才不至于整个人摔到地上把脸蹭平。

走在前面的钟间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又走回来牵住乔其乔的手,“你刚才做了一件好走场(丢脸)的事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事情实在太忙,所以只能隔日更新,请见谅。件件事情都不顺利,不能把这种情绪带给你们,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配合。隔日还是晚八点更新,谢谢。

感谢nothing2730投雷,非常感谢。

29,勿转

她准备狡辩,但目光又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不禁溢出笑容,什么也没说了。便乖乖由着钟间牵住,直到走到一排佐料区的面前,乔其乔才松了手,她翻来翻去也只看到一瓶干的迷迭香,又满脸失望的返回来了。

“找来找去,你是要找什么?”

“想买新鲜的迷迭香做牛排,找来找去找不到嘛。”最后她只得拿起一瓶海盐和粗胡椒,“就先这样吧。”

他疑惑的看住乔其乔,“做给谁吃啊?”

“不告诉你。”她一笑,又推了推钟间的肩膀,“不是要买鱼的咧?快去撒。”

钟间在那边选,乔其乔就躲在他的身后,这边瞧瞧那边看看,死都不肯上前。等到别人把鱼递过来的时候,乔其乔直接就跳开了。

“我给你做饭你好歹拎一下吧?”钟间故意把袋子往乔其乔面前一放,她迅速远离,隔了大约半尺距离。

这时乔其乔又不想显得自己怕鱼这件事情太做作,哦了一声之后便也接了过来。不过那姿势堪称奇葩,她平举右手与肩齐平,那条鱼就拎在她的手上。乔其乔努力不去看它,硬着脊背直着脖子走路的时候像只鸭子。但是那条鱼还没死透,折腾了几下,这才把她吓得不轻,开始小声惊叫,抓着钟间的胳膊,一边跳一边喊,“它在动它在动它还在动啊!”

与此同时,她还直着右手保持那条鱼不会近她的身。

如果不是乔其乔死死的捉住他的胳膊,钟间只怕自己要笑得蹲下。乔其乔被吓得模样狼狈,本来很是淑女的头发在这么一蹦一蹭的时候显得更是凌乱。他真不忍心再整蛊乔其乔了,只好充当英雄,拿走了那条鱼,放入购物车里。

她这才安静下来,双手抱住钟间的胳膊可怜兮兮的呜了好几声,然后整了下凌乱的头发,不声不响跟在他旁边。

“你怕鱼啊?”钟间憋着笑问了一句,又自冷柜里拿出包好的芦笋放入购物车,又拉着乔其乔转头去拿了一包扇贝选了一块牛里脊,这才去结账。

当然乔其乔准备自付那两瓶佐料的价格,但钟间瞪了她一眼,她又讪讪的把钱包给塞了回去。

乔其乔头次来到钟间的住宅,有点小心翼翼的窃喜。钟间拎着食材前行进入厨房,乔其乔也跟着跑了过去。她倚在门框上看着把东西码得好好的钟间,觉得煞是有趣。

“过来,跟我把围裙系上。然后洗菜。”

“我不要洗鱼。”乔其乔小声说道。看到钟间点了头之后,她才抓着围裙跟钟间系上了,然后把菜拿出来泡在池子里,站在一边看他做准备工作。

看他拆了牛里脊的包装,将肉放在了一边。又拆了她的那两个佐料包装。乔其乔刚哎了一声,钟间就伸手指了指还在水池放着的那条鱼。她瞬间怂了,也就不讲话了。

“站着你也没什么事情,帮我去把阳台上那盆迷迭香端进来可以吧?你认得迷迭香吧,别端成九层塔了。”

“你还栽植物啊?”乔其乔很是诧异,蹬蹬蹬穿着拖鞋就往阳台跑去。钟间刚准备嘱咐一句小心台阶,就看到乔其乔一脚踢了上去。好在她扶住了门框,才没摔倒。

她抱着那盆长势喜人的迷迭香回来的时候小心翼翼,托在手上一脸献宝的表情看着钟间。钟间放下了手里的事情,教她怎么摘下叶子。

她稍微冲洗了下刚摘下来的迷迭香,就听到放置在包里的电话响了。乔其乔忙不迭过去接,喂了一声之后,那边传来孟叔的声音,“在哪儿,出去都不留个话。”

“对不起啊孟叔,我忘记了。我在钟间家里,晚上不回去吃饭。”

孟凯和听到她和钟间在一起,口气倒是没之前那么严厉了,“下次出去记得提前跟我打招呼,我先挂了。”

“哦,孟叔记得早点吃饭,最近你胆固醇高了很多要少吃油腻啊,海鲜也不要多吃。”乔其乔捧着电话哇啦哇啦说了半天,离厨房倒是越来越远。孟凯和都不耐了,连声说好,最后乔其乔挂了电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

她抬眼一看,这个房间是书房,零零散散的还挂了不少衣服。都是女人的衣衫,而且件件价值不菲。最显眼的就是那件挂在书架旁的绿裙子,绸缎面料,泛着柔和的光芒,xiōng口处有镶嵌不少钻石。

这让她想到了赎罪里凯拉奈特莉穿上身的那条绿裙子。不过这条xiōng口设计不一样,而且更为华丽。

整个房间里光影交错的就像一场梦。而且这间屋子本来就是老房子,连红木地板都有好些年头。再配合着这些书籍和华服,简直美不胜收。

她坐在榻上看了好久,等到钟间来找她的时候这才猛然惊醒。乔其乔不解的问钟间,“你的屋子里是藏着女人的吗?”

“衣服都是我妹妹的,她喜欢把衣服到处乱放。我对这房子利用率不高,也就随便她了。”钟间的口气里带着无所谓。不过他发现乔其乔似乎很中意那条绿裙,跟他说话的时候,模样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好了,先吃饭吧。”钟间把她从榻上拉起,推她去客厅。

乔其乔看到了桌上的食物,倒是忘了那间屋子带给她的震撼,还有她准备质问钟间的事情。桌上被切成条状的牛排配上蒜香面包,配上芦笋做配菜后盛在木砧板上,看起来相当迷人。

她即刻取了叉子来吃,幸福感简直要爆棚。钟间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不是说想吃我做的薯片和啤酒吗?薯片没有,啤酒也没有。不过我上次回家带了几瓶我自酿的黑皮诺。”

她掩住嘴巴,眼睛睁得大大,“天呐,真的吗?”

他起身把酒拿过来,斟在高脚杯中递给乔其乔,“试试。”

她第一次知道,有人真的能样样都好。工作、家世、样貌、人品,甚至连做菜都这么厉害,居然还会酿酒。

结果乔其乔毫不客气,吃了大半牛排和面包。钟间吃得少少,但笑容就没停下来过。他问了乔其乔一句,“鱼快蒸好了,你吃这么多,不怕你等下吃不下鱼?”

“不怕,你做的食物我统统都能吃下肚。”

两个人从饭桌转移到沙发,边看电视边喝酒。乔其乔端着盘子在卸鱼肉,然后分了一大半给钟间。

“我看过啦,没有鱼刺。不过你吃的时候还是要小心,免得吃的时候被卡到。”乔其乔说着,自己用勺子舀着送到嘴里,然后抿了口酒,继续盯着电视。

钟间觉得她还是挺厉害的,一只鱼除了脑袋居然能被卸得这么干净,鱼骨都不见中断。乔其乔瞅着电视,不经意问了个问题,“你妹妹……也就是孔雀,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啊?”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乔其乔的心里止不住的在冒酸水,她只能一口一口的抿着酒来压抑自己的心情。虽然脑子里全是那些禁忌的东西,但表面上她还没露出半分异样。

“很漂亮啊。”钟间答得很是理所当然。

“有相片吗?”她望住钟间。

钟间起身去找手机,拿来后递给乔其乔,“相册里有好几张,都是她拿我手机自拍的。”

听到这话,乔其乔脑子里污浊邋遢的东西几乎要溢出来了。她脸颊都开始泛红,什么兄妹的桥段一拨儿接着一拨儿的涌出,简直比b级片还要丧心病狂。虽然这么想着的确不太道德,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脑补钟间和他妹妹的各种桥段,边想边吃醋。

是真的很漂亮,人如其名的美。五官都挑不出错儿,连耳朵的形状都长得好。一双狐狸眼生得极妙。乔其乔暗自感叹,如果自己是个男的,估计也得爱上她了吧。

结果乔其乔嘴关一松,泄了句让钟间都倍感无力的说话:“你跟你妹妹没上过床吧?”

“乔其乔,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撬开来看看,装得都是些什么屎一般的玩意。”他按住太阳穴只得深呼吸,“你还真敢想啊。”

她一脸无辜,耸了下肩。因为不胜酒力所以双颊红扑扑的,整张脸像个鲜嫩的苹果,嘴里还在为自己辩解,“没有啊,合理联想,普罗大众都会往这个方面想的吧。要不然,你跟你哥哥有一腿?”

何为钟二哥,也就是钟家小字辈里有三号人物。这三号人物,也都是圈子里炙手可热的名字。钟旒德的儿子钟心,刚刚从总政调到某军区“历练”,虽然军衔未升,但看这趋势,也就指日可待了。其父在一年前稳坐公安部部长之职,怎么不是备受期待?钟间的父亲钟旒名年前调往某军区继续司令员之职,据传即将荣升少将;而钟间这位区委书记,也有调动嫌疑。孔雀更不用说,虽然父母早逝,但两家家族背景庞大,自然不会亏待这位千金小姐。且钟茂珂两年前荣升上将。简单来说,钟家是近日里颇受追捧的一家,人人都想与他们搭上关系。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外加孔雀嫁给袭家,袭家又与现任储君关系密切。这样的来往,谁不眼红?这小字辈也只得钟间一人尚未娶妻,前来提亲的自然不胜枚举。虽然这狗屎运走到乔其乔脑袋上是昙花一现。经上次一役,更是破罐子破摔。外加现在嘴上没门,她更忐忑钟间对他的看法。不过喝酒伤脑,此刻乔其乔只能迷迷瞪瞪,胡乱说些她的“肺腑之言”。既不感人,也不深奥,全然是些垃圾话罢了。

30 勿转

“我哥和小嫂子关系如胶似漆,而且还生了个大胖小子。”钟间无奈,以后得遏制乔其乔的喝酒劣习。

“废话,你跟你哥也生不出孩子来。”

她啧了一声之后,钟间终于忍无可忍,劈手夺下了她的酒杯,“乔其乔!”

“有!你干嘛?”突然听到身边传来吼声,她不满的瞪了钟间一眼,然后拿过了他放在茶几上的酒杯,继续喝了一口。丝毫没有领会钟间的“深意”。

“俗人多泛酒,谁借助茶香。耶,干杯!”乔其乔笑呵呵的举杯,丝毫没能领会到自己说了多少乱七八糟的话。

三瓶酒,她一人喝了两支。还是那句话,度数不高,但乔其乔根本不胜酒力。虽然她贪杯,不过本事却没见长。喝饱之后,她自顾自抱住沙发上的枕头,身子一歪,又睡过去了。

优点一,见好就收;优点二,喝醉就睡。她安安静静的保持一个姿势缩得像只猫,连钟间喊她都没有听见。

他无奈叹气,伸手又拍了拍她的胳膊,“乔儿,醒一醒!”钟间还挺服她的,穿着一身正装,也不嫌箍得难受,就能这么随便睡着,厉害得很。

钟间只得抱住乔其乔帮她除了外衫,又拿了条毯子给她搭上。他清理碗盘放入水槽,刚准备把主光源关掉,就听到乔其乔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钟间有点为难,不过还是擅自拿了出来,看了眼屏幕,是孟凯和的。

“乔儿,什么时候回来?”

“孟先生,我是钟间。乔儿喝多了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想有我照顾她应该没问题。”钟间讲话的意思很明显,今晚乔其乔可能不回去了。

“原来是小钟书记。由你看住这个丫头,我也不担心了。不过明天要她回我电话。辛苦了,钟间。”孟凯和说完后,听到钟间回复了说话,也就挂了。他最不担心的就是把乔其乔交给钟间,如果是其他的人,他都要即刻派人去接她回来。

钟间又把手机放回了她的包里,刚准备进浴室洗漱,就听到乔其乔轻不可闻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其实电视声音都那么嘈杂,钟间应当是听不到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却回了头,快步走到了乔其乔跟前。

乔其乔还在呓语,声音小小,钟间俯□,倒是听得清楚。

她说的是,“钟间……情深不寿,我可不可以……不那么,喜欢你。”

他不可抑制的笑了出来,伸手把她落在额前的头发绾到了脑后,“简直蠢到无可救药。”

等到乔其乔醒来,她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坐起身子后靠在沙发上缓了半天,这才好转许多。

“醒了?醒了喝点茶,解酒。”钟间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端着一只玻璃杯。本来翠色的茶汤被灯光印得黄黄,乔其乔哦了一声,接过杯子就开始慢慢饮。喝完之后还在挑剔,“你喝茶完全不讲究。”

“人都是得过且过,搞那么多事干嘛。”他坐了下来,嗅了嗅,“乔儿你全身都是酒味,你真不考虑去洗个澡?”

“没衣服换,我打车回去好了。”她摁住太阳穴,整个人还有点晕。老实说,乔其乔真没想过这酒后劲能厉害如斯。

“穿我妹妹的睡衣。我刚找出来一套新的。你先去洗澡吧?”

乔其乔哦了一声,依言照办。洗澡的时候才醒悟过来,为什么要穿孔雀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对,有种“替身情人”之类的恶劣感受,而且绝对是个三流俗烂小说,虐身虐心的老套桥段。她又一个人站在浴室脑补了半天,情绪极其糟糕,最后隔着门喊钟间,“我不要穿孔雀的衣服,借我你的t-shirt可以吗?还有睡裤!”

她穿着钟间的衣服出来了,不过颇为滑稽。长裤可以穿到她的xiōng部,短袖衬衫可以遮了她大腿一半。

“你算了吧,还是别穿这个裤子,我怕你走两步就会被裤腿给绊倒,你个小矮子。”钟间看她那样真像个孩子,卸了妆后看起来更小,头发又散了下来,个子也不算高,特别是把他的衣服一穿,更可爱了。

“我去睡觉!”乔其乔瞪他一眼,拎着裤子又跑去了他的卧室。

卧室更简单,一张床一个大柜子。简单的灰白条纹寝具。居然只得一个枕头一张被单。她酝酿半天,又跑出去把之前盖住的毯子给抱了回来。

她理好了床,又开了空调。温度降下来后,她关灯钻进了毯子里。等钟间忙完进来之后,乔其乔已经睡着了。她连牛奶都没喝,就迅速入梦。

钟间开了盏床头灯,又从柜子里拿了个枕头出来。本来他是打算抱着被子和枕头出去睡,不过看到乔其乔主动的为他让出了这么大一块地方,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干脆就恭敬不如从命好了。

不过乔其乔由始至终都是贴着床边在睡,连翻身都无。钟间几次醒来生怕她摔到地上,她都好好的攀住床缘。真不晓得这妞儿是怎么修炼功夫。

最后他睡得神鬼不知,做梦的时候感觉到有只猫儿攀在他的xiōng口。细软的毛发蹭在他的身上,爪子还耷拉在他的xiōng口。那只猫儿漂亮极了,雪白毛发,碧色眼睛。

再等钟间睁眼的时候,发现乔其乔真的蜷在一团,挨得他紧紧的。他摸了摸对方的手,冰凉冰凉的。所以钟间干脆把被子掀开,将她揽入了怀里。

乔其乔寻到热源,眼睛都懒得睁开,直接挨得更紧,手都缠在了对方的腰上,接着安睡。钟间被她弄醒,睡意跑掉一半,这时候他看到乔其乔露在外面的脖子,倒是起了别的念头。

她一夜无梦,睡到天光大亮。醒来的时候觉得有点热,再一睁眼,一张放大的脸孔意外的展现在乔其乔的面前。她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默默的收回自己搭在钟间身上的手,然后挪出他的怀抱。

哪晓得乔其乔刚刚一动,钟间就醒了。他缓缓睁眼,冲她笑了下,“早啊。”

“……早。”她迟疑了很久,还是选择跟钟间打个招呼。

“你都把我睡了,你还不准备跟我说点什么?”钟间伸手撩她下巴。乔其乔捏着毯子往后一躲。这时候却意外听到门铃动静。

两个人都躺在床上装死。乔其乔不敢起身,钟间是懒得起身。他握着乔其乔的手腕,“去开门。”

“你家诶!”乔其乔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我全身上下只穿一条内裤,这样去开门好像不礼貌。难道你刚才没感受到?”钟间说这话的时候还相当正经,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乔其乔跟他犟不下去,那个按门铃的似乎也不打算停手。叮叮叮的声音简直都快要把人逼疯。她明显定力不够,掀了毯子光着脚就直奔门口而去。

她开门之后,万万没料到来人出乎意想之外。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昨日刚在钟间手机上见到的孔雀,今天就突然出现在乔其乔的面前了。而她第一次面见这位“情敌”,居然是披头散发,只着一件超大t-shirt,光着两条腿,脖子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她并不知情的吻痕。

两个女人互望了一阵,乔其乔刚准备开口,钟间走了过来,“钟意,你怎么跑来了?”

“这两天周末撒,我过来拿衣服。房子已经打扫干净了,我准备搬进去的。”她走过去亲亲热热挽住了钟间的手,看着乔其乔,“那个……哥,她谁啊?朱叙雅?”

她说话的声音可真是好听,乔其乔都有些心生羡慕。不过问的问题真伤人,她已然不知道是应该自己插嘴还是掉头就走。

“袭慈俭呢?他放心让你一个人大着肚子跑过来?”钟间要孔雀在沙发上坐着,自己去厨房给她端了杯水。

“他在楼下,马上上来。刚才他遇到个熟人在聊天。”说完之后孔雀猛然想起,他哥哥似乎把话头引开了,于是又问了一次,“钟间哥哥,你是不是……少回答了我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孔雀那双狐狸眼直勾勾的盯住乔其乔,那种眼神看得乔其乔不寒而栗,就像自己抢了人家终生积蓄一般。

“她啊,乔其乔啊,让钟间头回破例使用特权的那人,胡秘书长的小女儿。”说话的人刚刚从门口而入。乔其乔抬头一看,这人好生贵气,额头饱满鼻子挺拔,眼睛相当有神。这么热的天他还能穿件长袖衬衣,面上无汗,嘴角含笑。不过,看起来的确不好接近。

“乔儿,这位是袭慈俭袭部长,孔雀的丈夫。”钟间简单介绍了一下。

乔其乔点了下头,“袭部长好。”

虽然她年纪不大,现在穿得还挺不雅。不过气度在那儿。反正大家都落座在沙发上,乔其乔也坐定了。双腿并拢靠向一边,身子挺得直直的。在座的人也不觉她失礼。

袭慈俭冲她点了点头,“你好。”接着他又问了钟间一句,“怎么,大势已成,二伯会不会怪你先斩后奏啊?”

“什么斩什么奏哦,你想太多了。”钟间坐到乔其乔的身边,“对了,孟先生要你回电。”

乔其乔一听,立刻起身去翻包找电话去了。孔雀趁机询问钟间,“这以后不会就成我小嫂子吧?”

“那得看她愿不愿意,我说了不算。”他倒是神色如常,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袭慈俭和孔雀相视一笑,那眼神里传达的东西甚是清晰。袭慈俭还说,“二伯那里,要不然我帮你去说说?”

三个人又说了会别的。乔其乔讲完了电话也往这边过来,她刚刚落座,就听到他们在说小孩的名字什么的,孔雀说,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小名叫七宝。

“大乘《般若经》所说的七宝是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磲、玛瑙。在佛教典籍里,七宝一般指稀有的宝物,也指代财富。这孩子的小名都这么宝贝,命肯定特别好。”乔其乔冲着孔雀笑了笑。

“你和我一个朋友说的话一模一样。他给我算的七宝的大名,叫自在,袭自在。”孔雀这会儿倒是没之前的戾气,眼神也温和下来。大概每一位妈妈说到自己的宝宝,都是这样的心生温柔。

“自在?观世音菩萨的别称哦。七宝的命格肯定上乘。”

她连赞了两句,说得这对准父母是眉开眼笑的。乔其乔为人魅力就在于此,只要她想讨好谁,被讨好的那方一定会中招。

31

那天孟叔亲自来接的乔其乔。她礼貌的向众人道别后就和孟叔一起离开了。坐在车上的时候孟凯和还问她,“你要是被钟间睡了就跟我说实话,咱们别让人欺负啊。”

乔其乔坐在车里调整了半天的呼吸,“孟叔你突然这么和蔼可亲我有点不习惯,不过我跟他睡了,没跟他做。”

孟凯和点了点她的脖子,“那你能合理解释一下这块淤红是什么吗,千万别跟我说是蚊子咬的。”

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顶着一块吻痕晃荡了一早上,当即就有一头撞死的心情。

隔日李尔一早就登门,他刚下机就直接过来了。乔其乔还没睡醒,本来准备穿着睡衣下楼,却被刚刚走出来的孟凯和给抓住了遣返回房换衣服。当然,孟凯和对她有严厉要求,睡衣是绝对不准穿出这层楼的。

“好早啊,吃过早饭没?”乔其乔短袖短裤的下了楼,天气炎热,她恨不得每天空调无缝链接的吹着。早上的时候大厅没开空调,只是敞开大门开了换气。

“没吃,你要的东西。”他把袋子往乔其乔手上一塞,“有空陪我吃个早茶?”

“没空都得有空啊。”乔其乔展颜一笑,“你等我把东西放下好吧。”

放个东西,她还是被孟凯和捉到。听到是和李尔出门,孟凯和根本没听她废话,叫了两个保镖跟上。乔其乔怏怏不乐,下楼之后跟李尔说了此事。他倒是大度,“上次本来就是我不对,孟先生不信任我是应该的。走啦,我们出去吧。”

两人坐下喝茶,保镖在另张桌子上。乔其乔率先表明,“李尔,这餐我请。”

“干嘛?跟我客气啊,用不着了。上次害你出那么大的事情,都有我的责任。你不追究,我都阿弥陀佛了。”

“拜托,李尔你别自责了。咚咚的生日礼物我都欠你人情,你还跟我计较什么呢?”说完这话之后,乔其乔啧了一声,“连我俩都要客气成这样了,我真的找不到朋友啊。”

“如果你说的是男朋友,大把人排队等着你点头啊?”李尔打趣,岔开乔其乔的话。

“我讲真的啦。李尔,说感情,我对朋友会好过对恋人。所以呢,你看你那么厉害,做生意都不会专挑赔本的做吧?”

乔其乔说话真是厉害,李尔都想不到更好的话来阻住她了。他叹了口气,“唉,怪就怪在我没钟书记那么有本事,短短半年不到就能抓住你的心。”

“李尔!”乔其乔登时满脸通红,她端杯喝茶来掩饰自己的窘迫。看到她这幅模样,李尔也连连摆手,“我不追究你了,看你这样,肯定被人吃得死死的。”

她也不肯示弱,“你跟麦家琪,是旧识吧?”

“哇,我刚刚说了不追究了,你马上就趁胜追击,有没有人性啊?”李尔故作惊讶,“好啦,先吃,既然你都说了是朋友,我会跟你说的。”

“好啦,先吃。”乔其乔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表示赞成他的说法。

吃完饭后,李尔遗憾的说,“其实这两天我准备去武汉周边打个高尔夫的,本想带你一起去的,看这情况,恐怕也是不可能的吧?”

“没办法啊,享受权利就要遵守义务。人人都得这样。”乔其乔摊了下手,“不过咚咚的生日,请吃饭的时候我会算上你一份,到时候你可别不来哦。”

“没问题。”他模仿乔其乔刚才的动作,倒是显得挺潇洒的,“我送你回去。”

“感激不尽,李绅士。”乔其乔做了个牵裙的屈膝礼,眼里都是顽皮。

下午乔其乔闲来无事,本来打算回校找她寝室的小伙伴们一起搓个麻将吃个饭,结果刚刚下楼,就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孔雀。

她牵着裙摆从车里出来,那个替她开车门的军装男真是长得漂亮,乔其乔还从没想过自己要用漂亮这个词来夸奖男人。那人还用手撑在门框上,生怕她撞了头。

“乔小姐,不介意我找你聊聊吧?”孔雀冲她笑了笑。

“啊,没事,请进。”乔其乔说完之后,便先去开了门,那个军装男不晓得多宝贝孔雀,搀着她进了大厅,扶她坐下,这才又折回车里。其间连看也没看乔其乔一眼。不过,乔其乔脑子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又开始隐隐有冒头的趋势,她又开始构想这个军装男和孔雀是什么关系了。

乔其乔兀自愣神,孔雀很刻意的嗯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望住乔其乔,“孔小姐,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有啊,你可以离开钟间吗?”说这话的孔雀表情很是严肃,她这口气,绝对不是开玩笑。

话音一落,乔其乔有点懵。这是什么跟什么?她似乎觉得自己从来没跟钟间确立过关系,现在又被人指责离开。这样的话,砸到乔其乔的身上,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不过乔其乔是不会把委屈摆在面上的,她脸上平淡,“从来没在一起过,离开又是个什么话呢?孔小姐的意思,我有点不明白。”

“这有什么好明白的。有些事不是非要说穿了才有。你是第一个在我哥家里留宿的女人,这表明什么,如果你还不知道的话,那我就只能认为你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孔雀瞟了她一眼,眼神里别样的意思,都快要溢出来了。

“既然孔小姐态度都这么明确了,那我何必不顺着台阶下坐实了这个关系?免得你还说我矫情。对啊,我就是喜欢钟间,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谁都不许跟我抢他,当然,那个谁也包括你。”

乔其乔顿了下,目光尖锐的瞪著孔雀,“所以,离开不离开的,除非钟间亲口说要我滚,要不然,他不表态,我不会走。”

说这番话的时候,乔其乔语气很是肯定。她甚至连停顿都没有,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谢了,乔其乔。”孔雀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机,“刚才你的话我已经录音下来了。等会儿拿给我哥哥,他会相当乐意听到你这番话的。”

她缓慢起身,乔其乔想了半天是前去扶她还是不扶,纠结了一会儿,仍旧是上前扶住了孔雀的手臂,模样有些不甘愿。孔雀轻笑了两声,“不喜欢也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嘛,不过,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还没有你这么能干。”

“多谢夸奖。”乔其乔干巴巴的道了谢。

两人走到门口,车里的人也迅速下车。在那人走近之前,孔雀低头在乔其乔的耳边说了句:“不过女人的直觉果然很准,我,永远是你最大的情敌。因为,即使钟间不能跟你在一起了,他也永远是我的哥哥。”

最后,孔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被我吓到了,我哥哥看上的人,一般跟我的关系不会差到哪里去。拜拜。”

这什么人啊?乔其乔差点跳脚,她在原地踱了几圈才平息下来xiōng中愤慨。不过这会儿她也由衷的感受到一件事情:漂亮的人再无理也不会变得恶毒。况且,孔雀只是不按常理出牌而已。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乔其乔也是。

现在她反而担心起来,钟间如果真的听到这番话,他该做如何感想?虽然她很期待答案,但是隐隐的有种挫败感。这种表白的事情,为什么不是男人先说?

乔其乔丧气的歪在沙发上看书,孟凯和正好进来。他手里拎着一个盒子,看到乔其乔,招呼了一声,“乔儿,过来看看。”

她打开盒子,小小的惊叫了一声,然后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孟凯和,“孟叔,你太好了!”

盒子里装的是透明的麻将,密密麻麻排列得整齐。她拿出一颗把玩,瞄了半天,又放回盒内,“孟叔,一万打底,十块一张,肯定超级有趣。三张透明牌,一张不透明牌。打起来一定能够扰乱人心。”她咬着指头看着孟凯和,“曾经看漫画的时候看到这个玩法,没想到我随口一说,孟叔居然真给我找来了。”

“这个不算难找吧,今天记起来了,就给你带过来了。”孟凯和坐下,又问了一句,“听说今天有特别的人来过?”

“孔雀啦,”乔其乔不情愿的坐了起来,“孟叔你知道她吗?简直就是让人羡慕的存在啊。长得又美,又有那么多人喜欢,家世又好,反正就是各种好啦。总有种不如人的心情啊。”她长吁短叹,模样很是可怜。

“你也很好。”孟凯和摸了摸她的脑袋,“羡慕这件事情最没有用。要么化为动力做得更好,要么就别去比较了。既定的事情无法改变,什么样的人就过什么样的生活。况且,如果换做她来过你之前的日子,她肯定过不下去。所以乔儿,你不需要去羡慕别人。你曾经的苦难是你最大的财富,是任何人都夺不走的宝贝。”

孟凯和讲话永远都是这样,冷静、理智、甚至是残酷。虽然听起来是很难受,但是乔其乔每每都能从他的话里快速的醒悟过来。摔得更痛,醒得越快。

她点了点头,孟凯和又继续说道,“不是我说你,说实在话,凭我这个外人的眼光来看,李尔是真的不适合你。”

“难道钟间就适合了?”乔其乔说起来的口气既像是自问,又像是反问。

“恩……从你俩说话的智商上来看,比较适合。”

乔其乔想了很久才知道,这句话原来是孟凯和的玩笑。事后,她还震惊于这句玩笑,因为这是六年来她第一次知道孟凯和也会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看过孔雀那篇的,一定知道这位军装男是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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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勿转载

过了将近一个礼拜,乔其乔也没见钟间联系她。怒得她一气之下给李尔致电,告知对方后天是丁咚咚的生日,约他同去参加。李尔还在那边开玩笑,“钟书记日理万机太忙了吗?连咚咚的生日都不能陪你参加?”

“去不去?”乔其乔故作生气的反问一句。

“当然,当然,乔大小姐亲自邀约,我哪敢不去啊?”

两人讲定时间地点,便挂了电话。虽然做了这样的事情,但乔其乔依旧开心不起来,捏着电话很是彷徨,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这个烦恼她又没地方说去,只能继续闷着发酵。时日长了,就像现在,已经快成一块心病了。她不想主动,也不想像现在这样被动。所以只能逃避,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不过这两日她打牌的风格倒是越来越犀利,手下不留情的程度直线上升,简直就是不给人留活路。所以在丁咚咚生日时候,孟凯和听到她是要和李尔出去,都挥手放行了。

自然,孟凯和派人跟住了乔其乔,不过这回不在明,在暗。他特地嘱咐,乔其乔只要不把自己玩出事就行,所以尽量不要限制她。

乔其乔尚不知情,李尔接到她后,两人就赶到了丁咚咚事先说好的指定地点。这个酒店她熟悉,上次她跟着李尔来接过麦家琪。乔其乔莫名瞅着有些不寒而栗,可能是酒店大厅的吊灯太大,又太过刺眼,这才给她一种冰冷又危险的错觉。

两人来到包间,里面早就传来热闹的动静。大门一开,丁咚咚一袭蓝色礼服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是耀眼,活像一尾刚刚出水的美人鱼。曼妙的身姿被衣服勾勒,更是美艳。

她的头发尾随身体摆动,摇曳起来惊心动魄,眼波之间也是风情流转。乔其乔从没发现,丁咚咚是这样的迷人。

“咚咚你是妖精,你害得我差点不能呼吸了!”乔其乔假意扼住自己的脖子,迎了上去。

“扯些鬼话!”丁咚咚伸手朝着乔其乔脑袋上来了一下,接着伸手大力抱住了她,“乔乔,看到你真是觉得太好了。”

“你有病吧!我们也不过几个星期没见,至于这样吗?还是因为你要过二十一的生日,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乔其乔反手也抱住她,轻拍了几下对方的后背。

两人抱完了,乔其乔这才从包里拿出盒子,“喏,礼物。还不快请我和李尔入座?站着怪累的。”

“对对。”丁咚咚拉着乔其乔,“杜郁蝶和阮宁还在路上,念念先到了。今天来的人你都认得,就是上次我们那一摊去酒吧的人。”说完之后丁咚咚还伏在乔其乔的耳边小声说,“我本以为你要带钟间来的,所以没请李尔。想不到你带了李尔没带钟间。”她还邪恶的嘿嘿了两声,笑得乔其乔是毛骨悚然。

“咚咚,你不打算介绍一下我么?”

说话的男人站在一旁,言笑晏晏的盯着丁咚咚。乔其乔循声望去,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高她俩半个头。乍一看没什么打眼的,走近之后,乔其乔发现这人右边眼角后有颗妖娆的痣,看起来煞是妩媚。

“乔乔,李尔,这个是陆胄。陆胄,这个是乔其乔,我最好的朋友。”丁咚咚说话的时候口气含糊且带着不耐。但那个叫陆胄的人相当的不在意。他伸手就环住了丁咚咚的腰,讲话的口气如同宣誓主权一般嚣张,“乔其乔你好,我是丁咚咚的男友,我叫陆胄。”

“你好。”乔其乔很慎重的伸手,表情也严肃,但心里带着淡淡不屑。

这个男人太嚣张,像个祖宗。绝对是被他妈惯的。乔其乔嘴角一翘,讽刺意味十足。

好容易寒暄结束,她的屁股终于可以沾到凳子。旁边的刘念被顾长安和雷望二人缠到不想说话,看到乔其乔的模样就像是看到了救兵。正好,两个新鲜血液的加入,缓解了僵局。

说了半晌,两人终于把话题挪到了丁咚咚身上。乔其乔皱眉,“那个陆胄,看起来真不像什么好货。咚咚怎么会……?”

刘念摊手,表情是同样的不解,“你问我,我总不可能去问咚咚吧?”

那也是,乔其乔将话题打住,将咚咚扯了过来一起说话。因为等人的时间太长,所以就坐的人纷纷上了牌桌,准备一边打牌一边等上菜,附带在等着阮宁和杜郁蝶。

那一对璧人姗姗来迟,而乔其乔在牌桌上已经赢了好几个回合。不管对手是谁,甚至是那个陆胄,她下手都没放水。打得对方连连告饶。连自称厉害的顾长安都甘拜下风。雷望还一脸疑惑,“你甩色子那么烂,打牌也不应该好到哪里去啊?”

乔其乔索性把手一伸,葱白纤长的手指在灯光的映射下更是好看,她晃了几下,“五个指头都有长短,你还得要求我在浪费生命这件事情上十项全能啊?”

丁咚咚伸手搭上乔其乔的肩膀,“你这就不知道了,我们乔乔是雀圣!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有人能赢过她。”模样甚是得意,一脸的骄傲。

“咚咚,我再被你这么唱下去一定唱衰了。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不想桌面上哪个输得太多,我偷偷放水好吧?”乔其乔也半开玩笑,目光略过陆胄,唇角上扬得厉害。

几个人说说笑笑等菜上齐了,正准备说不等那二人的时候两人却来了。杜郁蝶连声说着抱歉,“路上堵车,让大家久等了,真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等下多喝几杯,几个人敬你你就喝多几杯。作为这个寝室的姐姐,你怎么可以连我的生日都迟到!”丁咚咚语带抱怨,鼓着腮帮子。

“那我自罚几杯好吧?”说着,杜郁蝶要人送了好几只小巧的一口杯上来,斟满之后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下去,阮宁本想接过来替她喝,但杜郁蝶伸手挡了一挡,坚定的喝完了。她冲着丁咚咚一笑,“这样总行了吧?今天你生日你最大,说什么我们都听。”

杜郁蝶拿出礼物递给丁咚咚,接着举杯,刘念和乔其乔都很懂,两人也一同举杯起来。

“咚咚,祝你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我第一次听到这样妖孽的祝酒词。”乔其乔小声吐槽,不过仍然是忍不住的笑。她身边的李尔也笑了,“信邪,不过你们的感情真是好。”

“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四个女生笑得开心,暖洋洋的灯光和恰到好处的冷气让人觉得舒适,一餐晚宴吃得是宾主尽欢。自然,酒也没少喝。

忽略了一些略微不安的因素,乔其乔还是觉得很快乐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陆胄对着丁咚咚心里就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到底是怎么个不舒服,她也说不出来。大概是天生抵触情绪,从第一眼看到陆胄的时候,乔其乔就打定主意以为,他不给能给丁咚咚幸福。

但今天是丁咚咚的生日,乔其乔自然是不会扫兴。话她不想多说,酒倒是喝得勤快。大概是身边众多朋友,近日里活得清闲。每当别人举杯劝酒,她几乎来者不拒。李尔数次帮她挡酒,她都好意拒绝了。不过李尔仍是揪心,别人不知道她的酒品,他还是略知一二的。所以李尔还是下了最后通牒:不许再向乔其乔灌酒。

陆胄倒是诧异的问了一句,“这桌上原来还有一对儿?”

众人皆是一笑,没人回应他的说话。他也只是耸了下肩膀,也不觉得尴尬。

乔其乔喝得胃里不适,中途离席。歪歪倒倒自行走去洗手间。她觉得脸上烫人,用手摸的时候就像在发烧。身体很重,但脑子轻飘飘的。白酒就是比洋酒厉害,喝得她胃里像塞了一块烙铁。

李尔担心乔其乔,准备跟出去,却一把被陆胄抓住然后摁下,“酒喝一半不能走,走了就是不给面子。老规矩,不醉不归!”

杜郁蝶起身,“李尔,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的喝,我去看乔乔。”

此时乔其乔正在洗手台那里往脸上拍水,试图挽救自己已经消失的智商。她的嘴唇木木的,眼神也有些涣散。再抬头的时候,突然从眼前的镜子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嗨……你,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乔其乔冲着镜子里的影像打了个招呼。

“有事回来,哪知道这么巧就遇到了。你喝多了啊?为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她讲话的口气依旧软软的,声音还是娇软得没有骨头,咬字还是有些不清晰,带着特有的广东腔调。

“咚咚生日,就喝多了点。诶,你还不知道咚咚是谁吧?”乔其乔有些站不稳,麦家琪伸手去扶她,“不能喝酒就少喝点嘛!”

“谢谢,能把我扶到那个包房吗?出去左拐第三间就是了。哦对了,李尔也在里面。”

“我送你过去。”

说着,麦家琪把乔其乔扶出洗手间,刚走到拐角,她神色古怪的冲着乔其乔说了声抱歉。乔其乔还在犯迷糊的时候,只觉后颈一麻,便晕了过去

33第32章

等乔其乔醒来的时候,她觉得浑身有种不受控制的躁动不安,连心脏跳动都快得异常。明明室温合适,却热到不行。而且她的意识非常的模糊混沌。迷茫之间,乔其乔察觉到自己似乎不是因为饮酒过量而造成的问题,但具体是什么,却说不上来。

她挣扎着走下了床,很想在目及之处找到水源。口干舌燥得让她几乎都说不上话来。不过走路也不是个好选择,乔其乔伸手扶着床脚喘气的时候,这才注意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乔其乔口齿不清的喊着对方的名字,“雷望?”说话的声音哑哑的,但就是带着说不出来的情//欲。她下意识扯了下自己衣服,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凌乱,裙子肩带滑落一半,身后的拉链被扯到了底。整个人就像强///奸未遂的状态。

坐在床上的雷望倒是比她清醒不少,他摁着额角呵呵笑了两声,勉强支起身子用力拉过乔其乔的胳膊。乔其乔猝不及防摔在床上,衣服直接滑落,春光乍泄。

“被下药了,你知不知道?”雷望的脸蛋儿也是红红,他本来显得俊气的脸上因为笑容而显得邪气,眼角眯起的模样活像一只狐狸。

经他这么一说,乔其乔恍然大悟。她想要挣脱,但实在使不出力气,勉强翻了个身之后再也动弹不得。

雷望伸手按住她的嘴唇轻轻拂过,“虽然我搞不清楚谁下的手,不过我可忍不住。”他觉得手下感觉奇好,便低下了脑袋,吻上了她的唇。

乔其乔一时错愕,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牙关一松,这个浅吻就失守了。不同于钟间的技巧,雷望的吻带着蛮横和兽性。那样的横冲直撞,简直让人防守不住。乔其乔想要推开他,几经用力,次次宣告失败。衣服被剥除下来,内衣也被解下。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剥了个干净。

雷望的手抚摸在她的身上,软白滑腻,让他没办法停下。当然,他也没想过要停。这个时候的雷望,隐隐有些嫉妒李尔,怎么他搞上手的,都是好货?他稍微用力,乔其乔的身上就会留下红痕,肌肤简直就是吹弹可破,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了。这更是惹得他有施//暴欲望,雷望在她的/xiōng//rǔ/处啜出红印,简直暧昧到无可救药。他还满意的伸手抚摸,两人亲昵的就像情人。

她想抗拒,欲望却催促着她继续。身体里似有火在烧,又像有蚂蚁再咬,浑身上下难受极了。这种骚动只有对方的吻和手才能停止下来。但乔其乔也意识到这绝对是不对的。但是她那句软绵绵的不要,完全就是催人兽//性的春//药,十成十的反作用力。

雷望刚除下衣衫,伸手摁住乔其乔的双手,正准备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人揍翻在地,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跟老子穿上衣服滚出去,要不然我就从这层楼把你给扔出去。”

说话的人是钟间,他冷哼一声,把散落的衣服直接甩在了雷望的脸上。雷望正是怒火中烧,好事干到一半被人打断难道蛮爽?

他摇摇晃晃抓着衣服站了起来,脑袋还是晕晕的。这会儿正准备动手的时候,钟间挡住了他的拳头,用力一推。那清脆的响声,听得人冷汗一炸。

雷望大声呼痛,钟间理都懒理,直接把雷望拖出了门外。丝毫不顾对方还是赤身裸体,就这么轻轻松松把门一带,继而反锁了起来。

钟间绝对是动了气,但刚才拿房卡开门的时候,更多的是惊惧。他刚一落机就马不停蹄往这边赶,赶到易宅的时候却不见乔其乔人影,电话也是怎么打都不通。好在孟凯和有先见之明派人跟着她,这要不然被人吃干抹净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巧了,钟间就是觉得今儿这事不对劲,他就是想上楼看看是什么情况。结果还没走到包房,却在安全楼梯处听到乔其乔的名字。

两个女人正在那边讨论,一个口气有些哀求,一个确实不容置疑。两人都说得粤语,钟间勉强听得懂几句。但内容却越来越让人心惊。

这个时候的乔其乔被身体里的灼热逼得难受,她哼了一声,声音简直是娇软。钟间这才回过神来。

眼前这具胴//体非常具有诱惑力,钟间不自觉的起了生理反应。特别是xiōngrǔ处那一块嫣红,让他更是难受。钟间干脆打横抱起乔其乔,把她放到浴缸里,打开喷头调试了水温,朝着她的脑袋就淋了下去。

完完全全就是冷水。

虽然这是夏天,但室内温度也不高,外加冷水浇头,乔其乔啊的一下惊叫出声,这才认出眼前的人是钟间。对方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乔其乔动用她仅用的智商都可以察觉,钟间的心情肯定非常糟糕。

她声音怯怯,“钟二哥?”

钟间白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叫我?”话是这么说,但他仍旧是硬不下态度。钟间蹲□把毛巾递给乔其乔,哪知对方却捉着他的手不放,声音像含着蜜糖一样黏人,她干脆把钟间的手指含在嘴里轻咬,眼神迷蒙,似乎又被身体里的/情//欲纠缠了起来。

他的手指就像过电,柔软的舌头缠得钟间几近是理智全无。他缓慢的抽//动着手指,最后轻轻抽出,低着脑袋和乔其乔面对面,“你真不后悔?”

话刚问完,乔其乔就吻上了他的嘴唇。钟间一愣,继而连眼角都泄露出满满的笑意。他甚至恍惚,这样的拥抱是不是契合的有些虚假?他怀里的人儿如火,白皙的肌肤现在带着花色的粉嫩,她的主动让钟间都有些无所适从了。

第二日乔其乔醒来,这才觉得浑身酸痛,就像被压路机来来回回碾过数次的感受。腰腹酸痛得她恨不得以为自己是来了大姨妈,抬起手来,还能看到手腕上隐隐的红印。她转过脑袋的时候,这才看到睡在一边的钟间。

他的睡容很安详,乔其乔不受控制的去触摸他的眼皮,然后顺势滑下,依次到鼻梁,再是嘴唇。最后落在喉结上,刚刚准备收手的时候,却被对方捉住了:“乔儿,好容易一个周末,你让我多睡会儿。”说着,还把她揽入了怀里。

这个时候乔其乔才意识到,他们两人什么都没穿!肉和肉相贴的时候,乔其乔还是不可自已的脸红了。

她乖乖的窝在钟间的怀里,这个时候才慢慢的回忆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断线的部分就停留在她见过麦家琪,之后就是跟雷望的那一段。

想到这里,她把钟间搂得更紧,脑袋也埋得更深,企图忘记这件事情。

不过这种鸵鸟精神显然效果不大,等到钟间醒来,她还在原地装缩头乌龟。钟间倒是不怎么生气了,但就想恶狠狠的警告她一次。他伸手掐了下乔其乔的腰,乔其乔这才猛然抬头。眼睛里水汪汪的,可怜巴巴的盯着钟间。

钟间失笑,本来想教训她的心情也丧失大半。他伸手捏了捏乔其乔的下巴,“每次做错事都扮可怜,你这么肯定我会原谅你?”

“那你缓两天再训好不好,我腰疼。”乔其乔语带抱怨,还不悦的努着嘴巴。

“你这句话是在贿赂我?”说着,钟间坐了起来,“你啊,安全意识能不能不要这么薄弱,好歹也是孟凯和身边的人,你这害得我每天提心吊胆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搭在乔其乔的肩膀上拨弄着她的头发,语气很是忧虑。

乔其乔听罢却开心了起来,谁不喜欢一个你中意的人对你倾诉关心啊。她这会儿倒是不记得自己没穿衣服了,伸手勾住钟间的脖子,凑过去在他的唇角上吻了一下。这会儿被单尽落,饱满的xiōng线显露无疑。

钟间伸手抚上了那团软//肉,乔其乔这才意识过来,满脸羞红的诶了一声,扯着被单拼命的挡。她哪挡得住钟间,三两下也被拿下了,又被办了一次。

钟间特别喜欢她叫///床的声音,脆脆的,带着娇蛮。特别是她绵绵的喊着钟二哥,那个时候的钟间,恨不得把一切都献给她。

钟间抱着她赖在床上半天不肯起来,乔其乔现在也没有之前那么害羞了,用力推着他的xiōng膛想挣脱怀抱起身,但钟间怎么都不肯放手。他的嘴唇贴在乔其乔的唇边,呵笑的时候气流扫得她要痒死了。

“乔儿,你跟钟意说的话,我都知道了。”说着,他还轻轻咬了下乔其乔的耳垂。就是这么个动作,搞得她浑身一抖。

乔其乔还在嘴硬,“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一搞十来天二十来天不见人,我说了什么你会在意?”

这下钟间清楚了,小朋友吃醋呢。他扣住乔其乔的手,眉眼带笑望住她,“我很在意。所以我想知道,我说什么才能弥补你。”

“说你喜欢我,说你是我的男人。”说完这句话,乔其乔狠狠的咬住钟间的肩膀。松口的时候,已然烙下一个鲜红的牙印。钟间也不喊痛,也不皱眉,继续保持刚才的表情看着她,“怎么了,满意了?我话都没说呢。”

她努着嘴,表情上又见不满。钟间也不再逗她,“前段时间是忘了跟你交代。以后你再去找我,别冒冒失失的闯去区委了。我现在改在市政府工作了。我也不是钟书记了,我现在是组织部长。”

乔其乔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哇,那你不是升了?”

这个时候,钟间有些不厚道的笑了出来,“你下一句是不是应该问我男的女的?”

乔其乔先还愣着,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她噗的一下笑出了声,而后就止不

34第33章

乔其乔好容易挣脱钟间的纠缠,准备洗漱。她身上寸缕未着,室内只开着一盏小灯,照得她身体线条更是妖娆动人,特别是腰臀处的转折,更是动人。钟间当然知道她的妩媚,不过这样看来,更是诱惑。

“慌什么,”钟间掀开了被子倒也坦然,拉着她往浴室走,右手还顺着她的脊椎线条下滑,直到股沟处才堪堪暂停。乔其乔脸又红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推开钟间,“你别闹……我等下还有事情!”

这个时候的她才像个小孩儿,平常那张面孔摆起来还真是搞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鬼样子。钟间觉得好笑,“那好,你亲我一下我就不闹你。”

乔其乔犹豫了一会儿,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上。结果钟间直接扣住她的脑袋,撬开牙关,来了个深吻。放开的时候乔其乔还在发懵,抽着鼻子一脸委屈的模样,“你又骗我。”

“你下午不是还有事吗?别装了,我不会管你下午有什么事见什么人的。”

乔其乔瘪了下嘴,一脸被拆穿的不开心。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我要去找杜郁蝶,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冤枉我的朋友。”

听到这话,钟间斟酌了一下,“我收回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我下午陪你去。”

乔其乔和杜郁蝶约在学校外的咖啡店见面,杜郁蝶先到了,乔其乔和钟间踩着点正好赶到。她一过去,就看到杜郁蝶脚边的那个行李箱。

“要回家了?”乔其乔问了一句。

“是啊,考试都结束了,武汉太热,有点受不了。”杜郁蝶笑得有些牵强,目光闪躲,手指紧紧的扣住手里的咖啡杯。

“郁蝶,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找你吧?”乔其乔也照例笑了一下,目光有些寒冷。她有些不信钟间的话,但是她知道,钟间是绝对不会骗她的。再加上她亲眼见到麦家琪是识得杜郁蝶的……所以,她还是想亲口向杜郁蝶求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雷望会跟自己在一张床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到底是谁针对她而做的。

杜郁蝶抿着唇不说话,一张精致的脸上血色全无。她侧着脸不看乔其乔,调整了好半天的呼吸,这才说话,“乔乔,对不起。”

这一刻,乔其乔突然觉得自己连坐都坐不住了,她伸手扶着桌子,努力撑住自己的身躯不让自己摔下去。

“什么……什么……就……对不起?”乔其乔的脑子里开始变得混沌,连杜郁蝶的样子都开始模糊了起来。她不敢相信,这个曾经和她共享衣服一起旅游一起吃饭甚至共享一张床的好朋友就是陷害她的人,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害她。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么做的……我太自私,我没有想过你……我没有……”杜郁蝶说着说着,就掩面开始抽泣,声音小小,抽抽搭搭。但乔其乔同样也不好受,她第一次体会到被人背后捅刀子是个什么感觉了。而且捅刀子的那人,还是她的好朋友。

乔其乔欲哭无泪,坐在那里连表情都没有。刚刚买完咖啡的钟间朝她们走了过来,递给一杯香草拿铁塞到乔其乔手里,“乔儿,乔儿?你还好吧?”

被叫到名字乔其乔明显很不好,她的目光严重失焦。钟间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下场,要不然也不会陪她过来。

但老天明显嫌弃这样的场面不如他所想。这时候丁咚咚拿着车钥匙就走了进来,“杜郁蝶,你还要不要赶飞机了?从这里开去天河机场,你以为蛮近?”

结果四个人全愣住了,丁咚咚看到已经哭化了妆的杜郁蝶,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乔其乔,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钟间把丁咚咚拉到了一边,“她俩明显有点误会,让她们说清楚。”

“什么误会?”丁咚咚明显不解,她疑惑的望着钟间。钟间嗤笑一声,“昨天大概你也喝茫了,不觉得你生日会上少了几个人吗?”

“我记得当时杜郁蝶是说去照顾乔乔去了,雷望喝多了被人放去躺平了。李尔有朋友来了就先走了。基本就是这样啊?”丁咚咚说得一脸认真,还掰着指头计算。

“这个事情我不发表评论。”钟间坐在一边。

杜郁蝶兀自哭了半天,最后从包里翻出纸巾来揩着眼泪。她左手紧紧的捏成拳头,咬着嘴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瞪着那双哭红的眼睛看着乔其乔,“是……是麦家琪……她要我……要我这么做的……”

这种借口让乔其乔几乎都懒得说话,她拼命克制自己的怒气,说话的声音就像从齿间缝隙中挤出来的一样,“那她要你去死,你会去吗?你可以再自私一点,杜郁蝶。”

乔其乔直接起身,推开椅子的时候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她往钟间的方向走去,“我们走吧。”钟间也站起身,两人准备往外走。走出了咖啡店,杜郁蝶突然追了过来,她用尽全力拉住了乔其乔,“乔乔,我……我真的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但是……我不求你原谅……我也是……也是被威胁的……”

乔其乔瞟了她一眼,“那又怎么样?你是我朋友,朋友就是用来插刀子的吗?朋友就是找人来□我的人?如果昨天不是钟间赶到,你觉得我要怎么办?我就那么稀里糊涂跟一个我只见过一次的人上///床?我乔其乔还没有豪放到那个地步!”

这么一吼,她自己的眼泪也掉了出来。乔其乔觉得自己是很少哭的,但是这次,她真的忍不住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丁咚咚突然从她俩的身后追了出来,走过来冲着杜郁蝶就扇了一巴掌。丁咚咚满脸通红,呼吸的声音很粗,“杜郁蝶,你他妈好贱啊!朋友就是被你这样拿来卖的?她是乔乔啊!你忘记了我们当初都说了什么吗?那些话对你来说都是废话吗?是谁说的我们都是打不散骂不走的朋友,是谁说我们的感情要走一辈子的?你他妈讲大话都不打草稿的吗?居然在我的生日那天搞这种事情!贱人!”

杜郁蝶跌坐在地,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带着嘲弄,“我他妈贱?我就是贱!我跟阮宁快要结婚了,她麦家琪跟我说如果不做这件事情,她就要告诉阮宁我原来被人强//奸过还堕过胎。你以为我有得选吗乔其乔?你以为我做这件事情的时候真的很开心?我劝了麦家琪好久,她不依不饶。你知道这一切的源头是什么吗?是你啊乔其乔!你自己招惹的人,你有资格怪我?”

乔其乔倒是笑了出来,拉住了正欲骂人的丁咚咚。她不徐不疾,慢慢说道:“你被人□还堕过胎是我害的吗?你自己有见不得人的事情,还反而怪到我头上来?我真不知道原来整个事情是因为我招惹了李尔而引起的,更不知道你是这种卖友保平安的人。咚咚你不要气,不值得。我以前看不出来,现在我知道了。而且这个事情下来,我还要谢谢你。没有你和麦家琪的所作所为,我会和钟间在一起?我会看得清你本来是个什么东西?”说话的时候,乔其乔一直在笑,眼神冰凉,姿态依旧高傲。

丁咚咚还想说什么,却因为乔其乔的摇头而止住了。她也只能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乔其乔,“乔乔对不起,我昨天真的不该粗心大意让你一个人出去的。真的对不起。”说着,她一把抱住了乔其乔,搂得很紧很紧。

天气很热,但这三个女人的心里几乎都凉透了。乔其乔从来不知道,自己顶着烈日站了这么久,浑身上下,都是冒得冷汗。连手心都是冰凉的。丁咚咚更甚,她的嘴唇都在哆嗦,乔其乔只能抱着她,两个人有种相依为命的意思。

最后,乔其乔坚持把杜郁蝶送到机场。车到之后,杜郁蝶一个人下车,自己拿了放在后备箱的行李,独身一人走进了机场。乔其乔连看也没看一眼,坐在副驾驶上,默默的流着眼泪。

钟间掰过她的脸,拿着纸巾跟她擦眼泪,什么都没说,坐在后排的丁咚咚只是盯着她看,什么也说不出。

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在毕业之前,她们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三年来的感情突然在一个朝夕之间全变了。就像碎掉的玻璃,除了残渣,什么也不剩。甚至透过这些碎片,她们都不敢解读以往的绚烂。

但成长就是这样,避无可避的需要大口咀嚼所有的痛苦。

这件事情没有人可以帮助乔其乔,连钟间也不能。他能做到的只有陪伴而已,仅此而已。遇上这种事情,除了心理上自救,没人可以帮到忙。

钟间深知这一点,他揽住乔其乔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乔其乔沉默了半天,终于说话:“我怕我以后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钟间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回去休息休息,这个时候说的话,不作数。”

坐在后座的丁咚咚说,“我来开车吧,钟书记,你陪陪乔乔。”

乔其乔打横躺在后座,脑袋枕在钟间的腿上,表情依旧是呆滞的。直到返回易舍,停下了车,她才有了点儿生气,跟丁咚咚说了句再见,便兀自开了车门下车。

丁咚咚忙追了出门,比钟间的速度还快,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车撞倒。那犀利的喇叭声,吓得本来走在前面的乔其乔都冷汗涔涔,她吓得又走了回去,忙抓住了丁咚咚的胳膊。咚咚也不在意,嘻嘻一笑,伸手就抱住乔其乔。两个女孩儿额头顶着额头,又都是美人,说不出的暧昧气氛。

“看吧看吧,乔乔,你不可能不去信任别人,你丢不下我。”说这话的时候,丁咚咚却一点没有劫后余生的胆战心惊,倒是笑得很开心。

说不上为什么,也可能是直觉,乔其乔就是觉得丁咚咚的眼神里浸得慢慢的都是哀伤。偏偏她还在笑,用笑来拼命的掩饰。乔其乔从没想过,丁咚咚的表情也会这样的难过。

“乔乔,你命真好,遇到了一个你喜欢又喜欢你的人,我真的好羡慕你。”丁咚咚笑着笑着,就那样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赶在八点左右回家发文……你们都能忍心默默看文不表扬我吗!!!!

35第34章

乔其乔想不出来,为什么很是要好的四个人突然在一夜之内分崩析离。为此她沮丧好久,连胡修云打来电话催她回家她都是有气无力的在电话里撒娇:“爸爸我觉得我好像是发烧了,现在真的好不舒服,我可以多休息一个星期吗?”

胡修云自然是心疼乔其乔的,忙着说好。

这个星期里她谁也没见,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开着空调过着如极地一般冰天雪地的日子,尽管屋子外面的气温已经在三十五度以上了。

孟凯和有点忧心,所以敲门很是频繁。他看着在屋内不是躺着就是在看书的乔其乔,深觉无奈。乔其乔甚至还说了一句让他彻底无语的话:“孟叔,我觉得我可能是一只北极熊。”

他这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再次开导一下这个挂名“女儿”,好让她神智清醒过来。

“过来说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顺便,给张毯子我,你这房间气温低得有点让人受不了。”孟凯和看着那个穿着外套跑去拿毯子的乔其乔,只觉得相当的有趣。

她跑到孟凯和身边坐下,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实话实话说,“孟叔,你被人背叛过吗?”

听到这话,孟凯和一笑,那表情意思很多,多到乔其乔甚至是不能理解。她琢磨了很久,最后说:“对不起啊孟叔,我不应该问这种蠢问题的。”

孟凯和摸了摸她的脑袋,“乔儿,你要知道;受委屈、受欺负、被出卖、所托非人等等等等,都是个人耻辱,和别人无关。人性本来就是这样,所以问这个问题的你,不觉得窝囊吗?你是昨天才出生么?”

被孟凯和这么一说,乔其乔方才脸红了起来。她细想过来,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自从遇到孟凯和之后,日子过得慢慢平顺,连最初那些人心险恶的事情都快给忘干净了,这么说来,被人出卖,不外乎一个原因:

自己蠢。

这样想来,乔其乔倒是觉得浑身轻松了起来。束在心里多天的疙瘩终于被打开,所以乔其乔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孟叔,我跟胡修云和好了,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肯主动自己下台阶,不再继续当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头了。”

“你不是也一样?不再继续当那个固执又别扭的小鬼了。这样更好了,我可以少cāo点心在你身上了。”孟凯和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有些吃味。好歹这也是他养了四五年的小姑娘,他也是倾注了不少心血培养的。可能方法有那么点儿不寻常,但其结果还是让人满意的。

“那不行,那孟叔的心放在谁身上我都不乐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孟叔突然放下了架子,乔其乔伸手揽住了孟凯和的脖子,然后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接着迅速退开:“孟叔你还有得忙呢,我觉得住这儿挺好,我哪儿也不想去!”

说完这话,她赶紧闪身出了房间,留下孟凯和一人呆在这个冰窖里。走出房门的乔其乔倒是觉得外面的世界热得可爱,也没有手脚发凉的感觉了。这些天她被那件事情伤得太深,几乎连话都不想说,闭上眼的时候,都是杜郁蝶摔在地上瞪着她的表情。她几乎以为自己恨透了杜郁蝶,但是翻转过来,确实是自己蠢。为什么在早先的时候不多关心追问,这会儿被麦家琪多加利用,真是不该。

想到麦家琪,乔其乔更是恼火。不过她现在倒是觉得李尔对待麦家琪的态度一点也不过分,实在是应该极了。她脑袋一歪,倒是又想到了一计。

乔其乔别的不多,心眼儿不少。她拿着电话打给李尔,拨通时候听到那边懒懒一声喂,乔其乔却没有说话了。直到对方开始疑心,迭声喊着乔其乔的名字,乔其乔这才抽抽噎噎的低声哭了出来,哭了半天之后,这才喊了一声李尔的名字。

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孟凯和看到乔其乔在这边干嚎装哭有些不解,乔其乔用食指在嘴唇上比了个“嘘”的动作,用抽出笔来在纸上写了两个大字给孟凯和看。

孟凯和挑眉,点了点头之后也坐了下来,乔其乔演戏,这还是蛮有意思的。

“怎么了乔乔,你别顾着哭啊,你至少得告诉我是什么事吧?”电话那边李尔很是诧异,声音都不自觉开始抬高。

乔其乔咬牙说出三个字:“我恨你。”

这一下,让李尔着实是慌了手脚,连声询问怎么了,听乔其乔说得不清不楚的,李尔又忙着问:“你在哪儿,在易舍的话给吭一声,我马上过来。”

乔其乔小声的恩了一下,李尔又嘱咐了几句:“别哭了,我现在过来。”说完,也就迅速落了电话,乔其乔听到忙音之后,放下电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的脸上还挂着眼泪,这幅表情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乔儿,你这是……准备考中戏的前奏?演得不错。”孟凯和拍了几下巴掌意思意思。

乔其乔摆出一副俏皮姿态,“孟叔你看着,那个麦家琪,等我挖清楚她的底细,我再顺着她的痛脚一点一点的踩。拿这种下三滥的事情算计我,她还真够恶心的。”

“何必自己动手?”孟凯和面上沉静,当然,也只是表面。

“孟叔,我从没打算自己动手。手不沾刃,杀人无形,这可是我得像您学习的地方。”

两人相视一笑,那样的笑容,何其相似。

不过十分钟,李尔便赶到了易舍。他脑子里还被乔其乔刚才那句我恨你搞得不知所措,所以现在更是茫然。

待乔其乔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李尔肯定这事情大条了。乔其乔双眼红肿咬着唇,一脸不甘愿的表情看着李尔,似是有气,又不想说话。李尔连忙赔罪:“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好不好?”

乔其乔伸手捶了他几下,不痛不痒的那种力度,眼睛里盛得满满的都是泪水,这么一晃,又低了下来。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念叨着:“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李尔拉着她坐下了,等着乔其乔情绪平和了,她这才肯慢慢张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乔其乔的嗓子哑了点儿,没有之前那么脆,李尔听得还是有些心疼的。

“李尔,咚咚那天生日……你是先走了吧?”

乔其乔这话一说,李尔倒是有些警觉,但依旧云里雾里,不知道乔其乔这是在做什么铺垫。他的耐心基本告罄,“到底是怎么了?”

“你能告诉我……你和麦家琪……到底有没有关系?”

李尔本想含糊带过,但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透着无比的可怜。他几欲张嘴,最后还是叹气,

“这有关系吗?”

“李尔……你要知道,我在昏迷的前一刻,遇到的人是麦家琪,她跟我说要把我送到包房;下一刻,我却脱得干干净净躺在酒店的床上,差点被人强//奸。你觉得,有关系还是没关系?”听罢这话,李尔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似是不可置信,还带着一脸愤慨。他努力平顺着呼吸,xiōng腔的起伏非常的明显,本来就不平静的表情现在更是显得波澜。

乔其乔坐着,脑袋低垂,让处于高处的李尔看不清她的表情。他伸手撑在乔其乔的肩膀上,缓慢出声:“对不起乔乔。这个事情是我连累你了。”末了,他又坐了下来,用手撑住额头,“似乎从我认得你开始,我就不断不断在给你添麻烦。每次都是,每次都是。”

他的口气充满了忏悔,乔其乔本想出声安慰。结果被他的话一带,再一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这会儿又闭了嘴,一言不发。

两人相对无言做了好久,这时孟凯和从楼上下来,走到李尔的面前说:“既然你觉得你给乔儿添了麻烦,那么你是不是应该主动的去解决这个麻烦呢?道歉有什么用,解决了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孟凯和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乔其乔的脑袋,“这个事情你如果不去解决,我就去解决。但是如果真轮到我动手,后果是你预料不到的。”

听罢此话,李尔浑身一抖。孟凯和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事到如今对方撂下这样一句相当有分量的话,情势绝对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了。

李尔问了一句:“孟先生,你说的解决,是解决到什么程度呢?”

孟凯和看了眼乔其乔,“让她满意为止。”

说到这里,正门却被人推开。钟间笔直走了进了:“不用了,不过就是那个雷望,我把他爸爸在市政投资的项目抽了,现在正在着手调查他家还有什么能翻出来的东西;那个麦家琪,家底还真是厚,根也不扎在这边,有点难办。”

乔其乔表情诧异,“钟间?”她腮边还挂着泪,但一看到钟间双眼都弯了起来,这会儿倒是忙不迭的站起来往他那边跑过去,上去就是一个拥抱。

钟间吻了下她的额头,“怎么又哭了?你这几大啊?”

“我才三岁,所以你不许欺负我。”她比了个三,表情倒是娇蛮的可爱。钟间看她那样儿也是喜欢得不得了,那还舍得欺负?拉着她在一边坐下了,这时候钟间才发现乔其乔只穿了一件宽大的t-shirt,不过那衣服看得倒是眼熟。

“你这……就穿了件上衣?”他拎了拎乔其乔那件衣服的袖子,“你是不是考虑要上去换件衣服再下来接着说咧?”

“我穿了裤子好撒!”说着乔其乔就要掀衣服给他看,钟间连忙给掩了下来。扯着她的下摆不松手,这会儿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再搞这种事情你试试?”

孟凯和刻意咳了两声,“上我办公室去说吧。”

钟间牵着乔其乔的手往上面走,乔其乔这会儿见着钟间了这还是什么都不计较了,就顾着开心了。她笑得不知道多灿烂,惹得一边的李尔也是放心了下来。看着这样的乔其乔,李尔也觉得,她和钟间,真的是配。

36第35章 禁止转载

“麦家琪……你要搞她,有点难。”李尔实话实话,“她家扎根香港,进出车辆的车牌号都没有超过两位数的。她爷爷的车牌号,就一位数。”

乔其乔挑眉,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清楚李尔说这话的意思。这可是很明白的在劝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钟间搭着乔其乔的肩膀:“所以我就要乔儿吃下这个闷亏?她忍得我还舍不得。”

“李尔,你这明摆着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乔其乔抱着手弯腰瞪着李尔,“你到底补救还不是不补救?”

“听你这么说,你是有主意了?”坐在一边抽着雪茄的孟凯和看着乔其乔这两眼放光的模样,就知道她肚子里的坏水开始往外面冒了。

乔其乔一脸无辜,“我没什么办法啊,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别人千金小姐,我算什么身份?”她摊开双手,显得有点落寞。接着,她话锋一转:“我想送她个礼物,你帮忙转送一下。我送给她她肯定是不收的,如果是你送的,麦家琪绝对视若珍宝。她现在应该还没有离开武汉吧?”

“没……”李尔这会儿倒没有转过来,“什么礼物?”

“之前麦家琪送给我的,她要我不要再跟你联络了,她求我离开你。我本来不想收的,但是看她那么不安,我还是收了。但是我现在还给她,她自然是不收的。”乔其乔努了下嘴,“放在我这里恶心,我扔了更是不道德,还是物归原主吧。”

听罢这话,李尔深吸了口气,“我帮你给她。”

等李尔走后,乔其乔伸手挽上了钟间的手臂,埋在他的怀里闷着笑,笑得不知道有多开心。钟间也是笑,“你老实说,你又搞了什么鬼?”

“这要搞鬼,还得你再配合我一下呢。那个夏添夏队长,你能要他去抓个人?顺便查查麦家琪的班机是哪班。啊对了,我们快点去北京吧?我爸爸催了我蛮久了,他说我再不来就要把我哥派来抓我了。”

孟凯和在一边看着闷笑了几声,这个乔其乔,又要开始玩过界了。不过让孟凯和意料之外的是,当钟间听完乔其乔的阐述之后,居然点头首肯了。

隔日之后两人坐上了飞机,乔其乔抱着他的手臂一脸遗憾的表情,“哎,真可惜不能看到麦家琪被公安带到局子里去模样,而且罪魁祸首还是她最喜欢的李尔。啧啧啧,想起来就痛心疾首啊。”

钟间只是笑,伸手握住乔其乔的手,“记住,这件事情是我做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记不住这一点,我以后都不会帮你的。”

乔其乔撇了下唇角,伸手捏了下钟间的脸,“好啦好啦我亲爱的男朋友,这事儿是您做的,跟我一点点关系都没有。”

这是个什么事儿呢?简单来说,也就是栽赃陷害。麦家琪害她差点被迷//奸,她就害人带违禁品过安检。

乔其乔会有那么好心送人礼物?这还不是信手拈来的扯谎把戏。她不管李尔是真知道也好还是不明所以,反正这活儿就栽到他身上了。乔其乔临走前给了李尔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的是项链。盒子里上面装的是项链,下面,则是一包足足有十克的海/洛/因。

这可是她花高价买回来的,栽赃陷害也是要下本钱的。乔其乔才没人那么无耻,她做的是光明正大,就是要人去蹲局子!她才不玩那些女人之前挑拨离间的把戏。扯头发拉辫子说坏话这事儿做起来就不地道。要做就要做大买卖,小眉小眼,不费灯芯也费油。

“乖。”钟间拍了拍她的脑袋,“这种踩过界的事情,少做为好。你要记得你是女孩儿,有些事情不需要出头的。”

“性别歧视。”她鼓起了腮帮子,一脸不甘愿的样子。没过一会儿,自己又消气了。大概也想到了对方是为她好,也就什么都没说,乖得像个撒娇的猫似的,把脑袋靠在钟间的肩膀上蹭了蹭,一副示好的模样。

钟间见她服软,也就不再多说这个话题了。他环住乔其乔的肩膀,“回北京之后有空吗?陪我去看看爸爸妈妈,再陪我参加个朋友父亲的生日会。”

听到这话,乔其乔猛然抬头,吃了一惊。她瞪大眼睛看着钟间:“那……什么……看……你爸妈?”

说个话愣是结结巴巴的,乔其乔这会儿倒是真的有点儿紧张了。也不至于吧,难道现在流行刚谈个朋友就见家长?有这个习俗?

“你要是不见啊,那我就得继续相亲。”钟间的眼神里带着调侃,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乔其乔,待她作出反应。

乔其乔愣神,最后嘴巴还是快过脑袋,很是迅速的答了一个“见”,这也就让钟间放心了。

落机之后,乔其乔以为照旧是胡漾来接。结果出来之后,她发现胡漾身边还多个人,再定睛一看,胡修云。

这会儿乔其乔第一反应就是连忙把和钟间牵着的手背到了身后,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钟间暗笑不已,揶揄了一句:“真怕胡叔叔看到你放手不就得了?”

乔其乔侧过脸很是认真的望住钟间,轻启双唇,说了句让他感动不已的话:

我舍不得。

这只怕是父女两人六年来第一次这么正式又不带着情绪见面了。乔其乔看着胡修云,这才意识到她似乎很久都没有打量过她的爸爸了:他老了很多,两鬓之间居然有白发了;额上的纹路也深刻了不少,好似人也瘦了。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对胡修云的记忆,真的是永远的停在了六年前。

钟间紧了紧乔其乔的手,率先开口,“胡叔叔好,您大晚上的来接乔儿,真是辛苦了。这事儿交给胡漾不是绰绰有余吗?”

乔其乔这才缓过神,“是啊,爸……我说了要回来肯定是会回来的,大晚上的您好好休息呗,跑来跑去的太cāo劳了。这种事儿让我哥做就可以了。”

她那一声爸,时隔太多年了。让胡修云不自觉有些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情。他伸手拉过乔其乔,钟间这才偷偷放了手。乔其乔被胡修云搂进怀里,连她自己都有点想哭。

也许乔其乔和胡修云没有看到,但是站在一边的钟间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胡漾的眼角有些湿润了,他偷偷转了个面,再转回来的时候,又神色如常了。

钟间无奈的苦笑,这个乔其乔,她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分量到底是有多重。每次都叫嚣着自己可怜,但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牵扯人心。

可能太多事情是因为自己年少幼稚不懂事。这会儿乔其乔觉得自己做的最对的一个决定就是在一个月前没有挂断胡修云打来的电话,也没有在电话里继续冷漠相待,而是选择了和解。

有些时候坚持不一定是好事,特别是现在。她抱着胡修云,非常郑重其事的,喊了一声爸爸。

胡修云一路上都拽着乔其乔的手,生怕她又一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坐在乔其乔旁边的胡漾忍不住开玩笑:“爸,乔乔没有长翅膀,这么一时半会儿的是飞不走的。”

“瞎说,”胡修云瞪了胡漾一眼,这会儿才记得跟钟间打招呼,“小钟啊,辛苦你和这孩子一起回来了,我们家乔乔什么都好,就是太活泼!”

太活泼什么意思?钟间当然是清清楚楚,胡修云就是说乔其乔能惹事儿,简而言之就是“活泼”!

“哪有,乔儿很有分寸,胡叔叔您言重了。”

乔其乔冲着钟间吐了下舌头,钟间也只是含笑睨了她一眼。

这小两口的互动谁看不到,胡漾只是好笑,但胡修云面上倒是一分笑意也没有,反而脸上是绷得更紧了。但他没有泄露出来,反倒是继续问话:“小钟啊,这次来北京,准备呆多久呢?”

“呆不了几天就得回去,最近工作太忙了。主要是过来给靳伯伯祝寿的,搞完了我就走。”

钟间的回答倒是超出了胡修云的意料,他没想到对方这么老实交代了此次的行程,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等车开到军区门口,钟间叫司机把车停在了一边,转头对胡修云说到,“谢谢胡叔叔,这点儿路我就自个儿走进去了。”说完,又跟胡漾打了招呼,最后冲着乔其乔点了下头,这才拉开车门离开了。

乔其乔巴巴儿的望着窗户外面的人影,最后也只能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她还是不想在爸爸面前把自己对钟间的感情表露得这么明显。

太喜欢一个人,一定会成为弱点。

“今天晚上回家住吧?”胡修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乔其乔很果断的摇了头,“我还是想跟哥哥住,习惯了。爸你要来看我直接来哥哥这里就可以了。你住的地方规矩太多太麻烦了。”

那倒也是,胡修云摸了摸她的脑袋,“乔乔,那我明天下午过来看你好不好?”

乔其乔这才答应了。在回去的路上,胡修云一路都在问东问西的,问得胡漾都有点害怕乔其乔会因为父亲的啰嗦而发怒。结果对方到时一反常态没有丝毫的恼火,问什么就答什么,乖得很。

回到家里,胡漾看着那个丝毫没有形象瘫倒在沙发上的乔其乔,问了一句:“今天你倒是变乖了不少嘛,几日不见变化挺大的啊?”

“经历的事情多了,是这样的。”她的口气倒是老成,让胡漾忍不住的发笑。还没躺一会儿,乔其乔的手机就响了。

“乔儿,到家了?”

听到钟间的声音,乔其乔又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干嘛,查岗啊?”

“报告一个好消息给你听,麦家琪已经在局子里蹲了三个小时有余,目前正在打电话让人从香港赶来,预计最早也是明天早上放出来吧。”

“那夏添不会有事吧?不是说麦家琪本事挺大的么?不会为难他吧?”乔其乔追问了一句。

“钟间在电话那边轻笑出声,“夏添后天过来,你到时候来亲自看看?”

两人又说了一阵,依依不舍放下电话的时候乔其乔才发现手机已经发烫了。胡漾抱臂站在一边神色诡异,盯着乔其乔看了半天:“你这是……把钟间拿下了?电话居然讲了半个多小时。”

“什么叫拿下了,我们不过是在谈恋爱。”她还佯装镇定,一脸平常的看着胡漾。

“哎哟,还不过,钟间居然好这口,真是重口味啊。”

胡漾话刚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抱枕击中了。乔其乔站起身叉着腰,“胡漾!我到底哪里重口味啦?”

“快扶我起来我就告诉你。”

乔其乔蹲□去扶他,却一把被胡漾拉进了怀里,胡漾拍了拍她的后背,“对不起乔乔。”

37第36章

“是的,你不该说我重口味的。冲这个肯定是要道歉的。”乔其乔伸手拽着胡漾的衣角,口气带着调笑。

胡漾的声音有些压抑,“乔乔,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胡漾圈住她,“傻妹,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把所有的事情都藏起来不告诉我们,这样我就不担心了?”

乔其乔沉默,顿了半天才答话:“那个时候你在国外,自己都有得忙,因为我的事情耽误你的前途,我做不出来。”

胡漾松开了手,乔其乔这才得以抬头。等她望住胡漾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的眼睛都红了。胡漾憋了半天,这才用正常的音调说了一句:“你是我妹妹,你是女孩子,你不应该承受那么多。”

“我还好啊,现在也挺好的啊。”乔其乔竭力安慰胡漾,虽然她也想不出要说什么,只能迭声说着还好还好。

“你老实说,你被人拿枪顶过几次脑袋?”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乔其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次数太多,她已经记不得了。按理说,这样应该习惯了,但是实话说来,每次她都害怕的不得了。她怕死,怕得要命。

但这话能说吗?胡漾现在已经自责的不得了了,如果说了实话,那胡漾还不是要内疚到死?虽然乔其乔并不觉得这事情怪得了别人,因为这时她自己选的路,她自己愿意走的,要怨,也只能怨恨自己。

“嘿,别这样。”乔其乔试着把话题引向积极的方面,“我觉得我自己也成长了不少啊,你看,我现在可以独自处理很多问题,脾气也没以前那么坏了,我也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胡漾就那么望着她,过了很久,才叹了口气:“但是你成长的代价,我不希望是这样。我不需要你独自和别人去谈判,我也不需要你上台去赌,更不希望你拿自己的生命去玩什么俄罗斯轮盘赌。我不想看到别人死在你面前你都能不眨眼。乔乔,这不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反应。”

乔其乔不解的望住胡漾,“要不然我能靠什么活下来?我不可能做一个每天只会shopping喝下午茶等着男人帮我刷卡的女人。谈谈恋爱混混日子,然后就像你一样,被爸爸随便找个人给嫁了。是这样吗?”

“可……”

没等胡漾说话,乔其乔马上就打断了,“胡漾,你搞清楚。现在我所拥有的,都是我自己赚来的。这是我应得的,这是我的本事,而不是谁给的。当然,我很谢谢爸爸和你暗中给我的帮助。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了独立吗?是因为我真的没有办法依附谁而生存,一想到钱和地位都是别人的,我就会觉得非常不爽。我要的东西,我可以凭借我自己的能力得到。这是我在孟凯和那里学到的本事。”

乔其乔说这话的时候,半跪在地上。但她的表情非常的成熟,完全不像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孩儿。她的脸上没有幻想,完完全全就是被现实充斥着。她过早的承受了她本不该承受的东西,但正是因为她背负的这些,才造就了这样一个独具魅力的乔其乔,一个不输给任何男人的乔其乔。

而这个时候,胡漾才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乔其乔,他一直把乔其乔当作一个坏脾气的小女孩,但是这个小女孩在不知不觉中,早就成长了起来。

“所以,没什么好对不起的。爸爸明天也要跟我谈这个事情吗?怪不得他那天肯主动打电话来了,就是因为知道了我以前在孟凯和手底下做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情?”见胡漾的脸色好了起来,乔其乔这才开起了玩笑。

“何止……爸爸知道的时候,后悔得不得了。你那一叠作奸犯科的资料,快赶上一本莎士比亚了。”胡漾觉得乔其乔大概是胡修云命里的克星,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厉害的父亲,每次都要为这个小家伙愁得头疼脑热的。

“夸张,我哪有,撑死了就一本练习册那么厚。”乔其乔拉着胡漾站了起来,“千万千万不要再说什么对不起,我觉得你对我真的很好很好了,所以以后禁止说这种话。”

“我帮你去煮牛奶。”胡漾把抱枕扔到了一边的沙发上,便自己进了厨房。乔其乔也没跟进去,她知道,胡漾需要时间去接受去平复,这个时候,她不能打扰。

第二日胡修云本该是下午来,结果他根本等不到下午,中午的午餐时间刚过,就赶来了。他要说的话跟胡漾也差不了多少,乔其乔也只是听着。等胡修云说完,乔其乔这才出声:“爸爸,我昨天跟哥哥也聊过。这个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值得再拿出来重提。”

“乔乔,你有没有考虑过来这边,跟我们一起住?”胡修云试探问话。

乔其乔摇了摇头,“我挺习惯那里的,孟叔也对我挺好的。”

看来这个提议是失败了,胡修云也不气馁,继续追问:“快毕业了吧乔乔,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嗯……看哪儿要我我就进哪儿吧。”她双手一摊,“毕竟女孩子还是安稳得好。”

这话倒是说到了她爸爸的心坎上,胡修云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到时候我跟你安排,好不好?”

乔其乔也不想再拒绝,点头说是。两父女又说了会儿话,胡修云看着时间不早了,也就先行离开了。胡漾送胡修云下楼,胡修云拉过他嘱咐了几句:“乔乔要好好看住,以前盯她的人不要撤。如果可以,等我得空你跟我说说钟间和乔乔的进展。”

胡漾虽然不知父亲的意图,但也只能顺从的说了是。

下午的时候钟间来过电话,约她出门。先打了电话,然后自己上门了。胡漾开门的时候还略略诧异,“钟二哥,这才分别了24小时不到,怎么又见了?”

“怎么?这是要赶人的趋势?”钟间晃了晃手上那支酒,“上次喝了你一支,这个还你。同年份不同庄园的,不晓得你喜不喜欢。”

“哟,感情我这是沾了乔乔的光。要是我喜欢的话,是不是以后找你就可以了?”

“当然没问题了。”

钟间这摆明就是贿赂胡漾,胡漾自然接受这样的讨好。很是乐意的把酒存入了酒柜,再转过身看那对情侣的时候,发现他俩已经走到门口了。乔其乔还伸手挥了挥,“哥,我晚上回来啊,不要把门反锁了,晚点睡。”

“你这明显是在贿赂胡漾,我几时听过你正儿八经叫他哥哥的?”出了门后,钟间伸手掐了下她的脸,手感真是好极了。

“我一直都有在叫啊,我还叫你钟二哥呢,你怎么没说我贿赂你?”

这话刚刚说完,钟间低下头在乔其乔的唇上轻轻啜了一下,“这不是应该的?”

乔其乔的眼睛亮得出奇,一眨一眨的不知道多诱人。这还没出楼梯口,钟间索性就抱住了她,气息在她的脖颈间流窜,“乔儿,你今天晚上住我家去?”

“不要,我答应了胡漾我要回来的,你这不是要我言而无信?”乔其乔故意逗他,摆出一副生气的嘴脸。

哪知对方直接抓着她的手把她摁在了墙上,一只脚强硬的挤进了她的双腿之间,直接的侵略性动作,搞得乔其乔一时半会儿之间还没反应过来。钟间空出一只手拉开她侧边连衣裙的拉链,伸手轻轻蹭着她的股//沟。本来蕾丝的内/裤就薄,这样的感觉分明就是在刺激着人的大脑感官。乔其乔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了起来,而且钟间的腿还在轻轻的磨着她的大/腿/内/侧。

这个男人真是讨厌,仅仅一次,连她全身的敏/感/点都摸透了。乔其乔只能伸手扶着他的胳膊免得自己滑下去,“钟二哥,二哥,我错了。”

对乔其乔是种折磨,对钟间何尝不是?她的肌肤幼滑,而且稍微用力就会留下痕迹,简直就是更添人施暴的欲望。这会儿他直接撩开了乔其乔的裙子,褪下她的内裤,从她的耻骨处开始慢慢往下移动,摸到腿/心的时候,乔其乔真的是连站都站不住了,任由着他的手指在自己身体最娇嫩的部位造次,深深浅浅的,简直就是在拉扯着她的神经。

“钟二哥,不要了……会……会被人看到的。”她红着一张脸,还带着不可自已的喘息。

“那你今晚是回胡漾这里住还是住我家?” 这个时候的钟间脸带笑意,但这个笑容,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去你家,去你家。”她一边往下扯着自己的裙子,一边连忙答应着。

但这个模样的乔其乔的确也是太诱人了:梳好的头发有些散乱,脸上的颜色红得娇媚,紫色的蕾丝内裤还挂在两腿之间,特别是从下往上看的时候,简直是要了男人的命哟。

钟间听到这话才觉得满意,抽出手之前还恶意的在她//穴//儿里的珍珠上揉了几下,低下头轻轻的咬着她的耳垂,“那你是不是也得解决一下我的问题呢?”说着,便牵着她的手往自己两腿之间的膨/胀/处摸了过去。

乔其乔啊了一声,连忙甩开他的手,“你不是在我在这个……楼梯间里帮你解决吧?”

钟间看到她这副又羞又没办法拒绝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当然不是,我的小女朋友。我们去车里。”

作者有话要说:诶嘿嘿嘿嘿邪恶的敦煌回来了~求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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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37章

地下车库里人少车也少,乔其乔被钟间拉着往他的车那边走去,她紧张得手汗都出来了。

直待打开车门坐上去之后,乔其乔望着钟间问了个问题,“你说的解决,是用哪里解决啊?”

钟间本来是情绪里夹杂着情//欲,被这个小妞儿一问,就像被针给扎了的气球,噗的一下就笑了出来。他伸手搭着乔其乔的肩膀笑了半天,“我发觉你真的是挺有意思啊。”

“我,我是因为没经验!”乔其乔咬着嘴唇还在假装镇定,其实一颗心脏早就扑通扑通的意欲要跳出喉头。

“这种事情你最好没经验。”钟间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亲自开发比较有乐趣。”

本来她刚刚不红的脸瞬间又开始变热,为了不让钟间说话,她干脆转过身半跪在椅子上,准备快点为他解决了事。但是乔其乔忘了这是在车上,她刚一起身,脑袋就撞上了车顶,砰的一声,又让钟间乐个不停。

“算了算了算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笑软了。我怎么会找了个你这样的姑娘啊。”

他正说话,乔其乔干脆就俯□去拉开了他的裤子拉链,抿着嘴一言不发,就像要洗刷自己刚才的“耻辱”一样。整个拉开之后,她便把双手覆了上去,自己慢慢摸索着一上一下,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钟间还是觉得全身的**皮疙瘩都战栗了起来。

她的手真的是让人觉得有享受的感觉,而且这个姿势俯□来,xiōng口处简直就是春光无限,再往后看,她半跪的身形让腰臀两处蜿蜒出漂亮的线条,钟间这个时候简直都快要找不到自己的思维了。

正在这个时候,最令他想不到的时候,乔其乔居然主动含住了他的炙热,她尽量不让牙齿碰到,而柔软的舌头却开始在小孔周围慢慢画圈,简直就是无师自通。钟间紧紧的抓着门边把手,免得自己马上泄了出来。

最后还是精//关一松,泄了出来。乔其乔连忙在控制台上的纸盒了抽了好几张纸,全部吐了出来。她把纸揉捏成团,砸向钟间:“这个时候我真想如数把这团纸塞你嘴里。”

钟间只是笑,笑完之后冲着乔其乔勾了勾手指头,乔其乔一脸不甘愿,还是凑过来了。他穿好裤子之后前倾身体,吻上了乔其乔。

两人分开之后,牵扯的银丝还暧昧的挂住,刚才那个吻,几近是让乔其乔要缓不过气来。他的舌头舔舐在她嘴里每一寸的软肉,分开的时候,乔其乔还有些懵。

“这样总行了吧,我自己也尝了自己的味道。”说着,他还怕乔其乔不明白似地,左手食指刻意的指了指自己的□。

她这才转怒为笑,脸上还是绯红一片。钟间伸手又掐了一把她的脸蛋儿,“我怎么找了个这么爱脸红的哟。”

两人来到一个王府,现在正是下午茶时间,虽然乔其乔不饿,但硬被他拖来,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地方钟间来了很多次,连服务员都很是熟稔的和钟间打着招呼:“钟二少,坐前厅还是花园?”

“花园。”他回答之后,服务员带着他俩逛过拱桥走过前厅,直至走到后花园去了。后花园植物不少,水汽蒸腾得有些闷热。乔其乔用手轻轻扇风,被钟间看到了,“马上就好了,我们去坐着喝茶。”

走到一间玻璃房里,温度霎时就降了下来。这里既可以看到花园水池,又有碧色环绕,温度又适宜,怎么看怎么让人欢喜。环境安静,即使有人说话也是在窃窃私语。

“喝什么?我对茶不是很讲究的。”钟间首先征询乔其乔意见。乔其乔不假思索马上答道:“狮峰山龙井,吃的话随意。我要离开一下。”说着乔其乔起了身,钟间看了她一眼,“干嘛去?”

“洗手间,漱口!”乔其乔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随即问了服务员之后先行离开了。

等她洗完手出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站着一个打电话的男人,侧面相当的眼熟。她快走了几步上前一看,那个男人也惊讶到了。对方挂了电话喊了她一声,“乔妹妹,你怎么在这儿?”

“我也不知道,反正别人带我来我就来了。”乔其乔看到何其难倒是意外,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何其难有种莫名的好感,很想同他来往。

“走,去我们那桌儿吧,过两天我们有活动,来不来?”何其难和胡漾交好,他的妹妹也就是自己的妹妹。虽然接触不多,也是莫名的觉得亲。上次来往不密切,这次肯定是要拉着多了解了解的。再加上她本来就神秘,这帮子人也就更想接触了。

“不过我这桌的人比较难搞定,要不然你跟他说说?”乔其乔表情有异,但何其难没有看出来。

他俩边走边说,何其难应声说好的时候直接把手搭在了乔其乔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表情。

乔其乔无所谓这事儿,不过坐在远处又看得到这边情况的钟间是有所谓了。他看着这两人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钟间还没说话呢,何其难看到他之后马上放下了搭在乔其乔身上的胳膊。站姿也不是那么随意了,连忙的问候了一句:“钟二哥好。”

“其难,好久没见啊。”钟间讲话也是不慌不忙,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坐吧?”

“不了二哥,我那边还有朋友等着我呢。”他说着,就准备暗示乔其乔往前面走。结果何其难发现乔其乔站着没动,还笑盈盈的往钟间的方向指了一下。何其难立刻就会过来了:原来她说的那个人,就是钟间。

他惊诧的表情倒是彻底取悦了两人,特别是钟间,本来在这群小字辈儿面前老是一副正经得不得了的模样,这会儿也是笑了。他又伸手,“这次,你总该落座了吧?”

何其难一边摆手说不敢,一边打量着乔其乔和钟间二人。他只见乔其乔朝钟间伸手,钟间拉过她之后亲自给她牵过椅子。这会儿,何其难就更是惊诧了:“那……二哥,你跟乔妹妹……

是……”

他又想问,又不敢瞎说。毕竟这圈子里玩儿的人多了去了,是或者不是,说错了,这可是得罪人的事情。

“乔其乔是我女朋友。”说话的时候,两人交扣的双手还摆在桌面上,钟间望着乔其乔眼神戏谑,乔其乔只是得意的冲她吐了下舌头,乖张可爱。

何其难撑着额头叹了口气:“二哥,我要去把他们叫过来,这件事情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受到惊吓,我不行了,我得消化一下这个消息,二哥,你等下,我先过去啊。”不等钟间答话,人便先走了。

乔其乔转头看向钟间,“我有这么惊悚吗?值得这幅表情?”

钟间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少让我看到你这么随便。什么亲人啊,牵手啊,勾肩搭背啊,别再发生了啊。”

她嘻嘻一笑,权当避过。钟间看她那样儿也知道只是好玩,没再多说。

乔其乔一人转着个杯子在那儿嗅着茶香,然后慢慢品茗,还这没过一会儿,好几个人往这边走来。一见到钟间,马上喊道:“钟二哥好。”

这样的问候在这种场合不禁让旁人侧目,恨不得大家都在纷纷猜测,这人不是黑社会老大吧,怎么这么个排场?

不过任谁看向钟间都不觉得他会跟黑社会扯上什么联系。他这个人把“器宇轩昂”四个字解释得淋漓尽致,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气势。

这几个人钟间都认得,恩了一声之后,让他们落座了。本来二人的台面现在挤下了五个人,那三位少爷本来个个霸道,但落到这里愣不嫌挤,端着椅子坐在一旁都乐意,他们就是要瞅瞅,这乔其乔是怎么拿下钟间这位“传奇人物”的。

来人中有一位乔其乔没见过,那个长着一张小孩儿脸气质清爽的人她不知道是谁。她指着那人说,“我知道你左边的是苏遇,右边的是何其难,你是?”

“王鸣蝉,”他撑在椅背上好奇的打量乔其乔,“你的名字如雷贯耳,但第一次听到你和钟二哥的名字摆在一起。”

“钟间,我发现你是个名人诶,你要不要考虑去当明星什么的,捧都能被人捧成影帝。”乔其乔半是玩笑的说了一句。结果钟间还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个建议可以考虑,等我哪天做得太失败了我就下海去当演员,我记得是有个谁开的的确是个娱乐公司的。”

钟间很少开玩笑,他这么一说,除了乔其乔以外的三个人都惊讶了。他们简直就是倒吸了一口冷气,面面相觑之后又看着钟间。钟间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当然是开玩笑的,你们轻松点,在我面前不要搞得像见大家长似地。”

这轻松不起来啊,钟间可谓是四九城里传奇人物之一啊。除他之外,还有四位公子也是不得了的人:一个何其意,一个诸回,一个靳松竹,还有一个就是远在武汉的夏添。

何其意就不用说了,何其难的亲哥哥。瞅这名儿也看得出来究竟。何其意自小和钟间一块儿长大,大学时候才分开,一个去了军校,一个去了综合性大学,用时下的话来说,这是绝对的好基友。

诸回夏添二人都是他大学同寝室的好友,三人经常狼狈为奸,不仅仅翻墙出校,偶尔为对方圆谎,基本上互为掩护。结果玩玩闹闹,才发现三家家长早就熟识。这下更好,现在连做事都可以“官官相护”了。

靳松竹很是低调,基本不露面儿。之前一直在国外长大,近几年才回国发展。靳家是一双腿走两条路,迈步不大,但是稳得很。

这五人倒是小字辈儿里最有威信的五位了。他们倒没个什么名号,主要是别人不屑。后面的小孩儿个个都想搭上这几位的关系,不过最好见的诸回都难得见上一次面,更何况是其他人?再加上这位年纪轻轻身上的职务都不低,特别是钟间,这也越发是传得神乎其神。

再加上钟间的履历了得,做的事情更是让人瞠目结舌。这样的人,跟他们开玩笑,他们想笑这也笑不出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你们知道那个开娱乐公司的是那个谁吗?那个谁吗?你们知道吗?

39第38章 禁止转载

“我们不紧张,真不紧张。”何其难率先说话,心里还在暗想,不紧张才是有鬼了。他小时候虽然也是跟着钟间玩了一段时间,不过,还是怕这个人。

有些人天生就是气场强大,让人不敢造次;有些人天生就是气场孱弱,谁都想欺负。钟间明显属于前者。

几个小孩儿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明显很想问问题,但碍于钟间在场,谁都不敢问出口。不过乔其乔明显不在害怕范围,她看着何其难问了一句:“诶,你不是说过几天有聚会么,有什么玩的?”

“就吃的喝的啦,晚上看个电影泡个吧。啊,不过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开车,我们研究了一种新玩法。”说到这里,何其难倒是眼前一亮,“我们租了个赛道,驾驶者要蒙着眼睛,坐副驾驶的人指挥,谁先到达终点谁就赢了。怎么样,这主意还不错吧?”

“有点馊。”乔其乔摇了摇头,“不过我挺有兴趣的。”说着,她杵着下巴看着坐在她身边的钟间,“有空没,那天陪我去咧?”

钟间自然应允,让另外三人都看傻了。苏遇还掐了王鸣蝉一下:“鸣蝉,你疼不疼,疼就是真的!

乔其乔看了他们一眼,“至于吗?他能来有这么夸张?我感觉你们这是在扮演一个钟间很厉害的场景。”

“打住,乔小妞儿,你肯定听过别人家小孩的事情吧,钟二哥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别人家小孩。我们从小学时候就被教育要像钟二哥学习,到现在了,依旧是。你觉得他对我们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对象呢?”

“该杀掉的对象。”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抹脖子的模样。钟间直接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乔其乔抱着脑袋嗷呜了一声,可怜巴巴的看着钟间,他这会儿又不忍心,伸手给她又揉了揉脑袋。

何其难简直无法直视这样的场景,他只觉得自己心里的神邸就这样被乔妹妹给拉下了神坛,这一瞬间,无比的接地气。

乔其乔暗想,如果他们知道他们心中的偶像曾经和她两人蹲坐在地上吃炒肝儿,不知道眼珠会不会脱眶而出。

几个人正说着,乔其乔眼尖,突然看到后花园有个男人眼熟得可以。她看了半天,指着那人问了一句,“那个陆胄,是个什么底细啊?”

“你说的,是小六公子?”王鸣蝉问了一句,也回头看过去。他一望,果然是陆胄,回头又看着乔其乔,“你跟他有瓜葛?”说着,脸上明显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他跟我们钟二哥可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哦,他啊,稀烂货色。”

“稀烂货色?”乔其乔似有不信,又重复了一次苏遇的说话。

“你认得他?”钟间看她神色不对,心生疑窦。

“他在跟我好朋友交往。我只是直觉这个男人不太可靠的样子。”乔其乔的眉头皱着,心里甚是意外。

“陆胄早就结婚了,不过夫妻二人有名无实,各玩各的。他老婆公开找鸭的事情基本无人不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了。你最好劝你朋友早点离开他。”何其难好心建议。虽然他自觉在别人背后说小话的确不怎么道德,不过对于这种人,还是得把基本实情说一下的。

“他结婚了?”乔其乔甚是诧异,再联想到丁咚咚,她简直不敢相信。她不相信咚咚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这个消息,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还有没有关于陆胄的别的消息,我想知道得更全一点。”她正说着,钟间的电话响了。钟间接起电话之后拍了拍乔其乔的肩膀,“我出去接一下夏添,其难,你帮我看一下乔儿。”

“当然。”何其难答完之后,等到钟间走出了这个地方,才不怀好意的吹了声口哨,“乔妹妹,你真是个神啊,连我们的偶像都被你拿下了,你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我做不到的多了,比如说我不晓得陆胄的底细。”

乔其乔句句话都要往这上面绕。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还是老实跟她交代了。她这才知道,陆胄的父亲位高权重,怪不得人人都叫他小六公子。他自己洋洋得意,不过别人可是带着戏谑,他本人大概也听不出来。什么渣事儿都做过,只要好玩儿,能打发时间,他一样一样都肯试。何其难说,他们玩儿,是有底线的;陆胄玩儿,是没有底线的。所以,他们跟陆胄是搭不上边的。

听他这么一说,乔其乔心里有底了。她准备等会儿给丁咚咚打个电话,看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要坐下来把这事情说个清楚。

不过这时候乔其乔的注意力道全部都集中在刚刚走进来的夏添和钟间身上了。她刚刚脑子抽风,突然觉得迎面而来的两人很是相配。在迅速驱散了这个念头之后,乔其乔马上起身走上前去,“夏添哥哥,前几天的事情,麻烦你了。”

面对乔其乔的热情,夏添是一脸错愕,转头看着身边的钟间:“你的小女朋友这是学了川剧变脸的?怎么可以一天一个变?”

“我听得出来这是讽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确是我无理了,我道歉。”乔其乔很识时务,马上做出一副我认错我懂事的模样,让夏添略有些接受不良。他一手搭在钟间的胳膊上,一手扶着心口,“钟间,我突然觉得有点反胃。”

“夏添哥哥,你这是有喜了吗?是你和钟间的孩子吗?不要紧,我会让钟间负责的。”她双手扣在一起,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这嘴里说出的话,愣是让在场的每一位都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王鸣蝉不自觉的说了一句,“我草,我现在可以明白,为什么我的偶像落入她手了。”

听到这话,苏遇和何其难也不自觉的点头。这两位还深刻体验过她的牌技,当然,最深的体会还是她的不按常理出牌的思维。

夏添伸手做暂停的姿势,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乔其乔,你没错,我错了,我的错。我很好,前几天真没事儿。你倒是把麦家琪他们家给闹腾得不得了。他们家包机过来接人,办手续打电话打到北京来,转了几道弯这才把她弄出去。我算了下,大概关了她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他冲着乔其乔比了下大拇指,“我都吸取了教训,以后惹谁都不会惹你。”

“不不不,夏添哥哥你太抬举我了,这明明就是你和钟间的功劳。别人要看也是看您二位的面子,我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再捧我,我就得找不到北了。”

说这话的时候,几个男人又是一愣。嗬,多大的丫头啊,讲话这么官腔官调的,果然还是有一手啊。

夏添倒也不为难她了,伸手示好,“咱们谁也不为难谁,以后你有什么麻烦事也可以来找我。钟间的小女朋友也就是我的妹妹嘛。”

钟间看着夏添,“你这是趁机占我便宜啊。”说着,轻轻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

“难得看到传说中的人物啊,夏哥,一起坐下来吃点什么吧。”何其难冲着服务员招手,要求转台。

这么一大桌子人,转到了私密包房。位于王府的第二层阁楼,从这边的封闭式阳台看过去,整个地方的景色映入眼帘,如诗如画。乔其乔虽然对这几个人很是好奇,但是也觉得自己身处其间会不会有点突兀。毕竟是男人们在说事情,有些话,还是不应该跟着凑合的。虽然她跟在孟凯和身边,那也是什么都听过了的。

不过这几个人倒愣没拿她当外人。说的话也没什么听不得的。主要是这几个小孩儿在钟间和夏添的面前也不敢造次,什么黄段子都不敢往外吐,一个劲儿的端着,个个都在假装自己是正人君子。所以整个房间里,敢随意讲话调节气氛的,只有乔其乔了。

“钟间,我要你陪我跟他们玩不耽误你事儿吧?这又不是周末的。”乔其乔好心问了一句,结果被夏添给嘲笑了。

“乔妹妹,你这还不知道吧,你们家钟间这是在等着人把他请回去。”夏添哧的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啊,鬼把戏多得很。这回被个老人叫板,他干脆是撂担子不搞了,把所有该他负责的事情全部推到别人头上了。但是你想啊,有些事情又只有他才搞得定,这不是非要给别个不好看?”

“袭书记不管?”乔其乔又问了一句。

“袭书记跟他穿一条裤子都嫌大,你说他管不管?”夏添反问一句。

被议论的当事人就坐在台面上,笑盈盈的转着那个白瓷碗盏,也不说话,就在那儿听着夏添编排他。

不过这几个人马上又岔开了话题,何其难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钟二哥,乔妹妹,是怎么跟你认识的啊?”

“我跟她?相亲。”钟间指了指乔其乔,“具体情况你可以问她。”

“我相亲怎么相不到乔妹妹这么有趣的人呐,”何其难叹了口气,“同为人不同命啊。”

“我就宁愿这辈子遇不到乔妹妹这样的人,那样我的生活估计是要安生很多的。是不是啊,钟间?”夏添这是把话往他头上栽,钟间想置身之外都不行了。

他伸手拍了拍夏添的肩膀,“狠呐,我觉得我应该叫你哥。你这不是栽赃陷害?我跟乔儿感情很好啊,我觉得她挺有活力的,跟她在一起蛮有意思。你那要安生,还不如去人大门口当保安,那样很安生呐。”

钟间的态度很明确,他这么把话一亮,大家也都知道了,乔其乔跟他不是闹着玩儿的,是来真的。

乔其乔听到这话,不由得心里一甜,在桌下用手轻轻碰了碰钟间放在腿上的左手,钟间会意,便握住了,两个人十指交扣,掌心的温度便融到了一起。乔其乔嘴边有笑,但也不看他,只是一个人双眼含水抿着嘴唇看着窗外,心里很是开心。

40第39章

“乔乔,你的钟间哥哥又来找你了。”胡漾敲了敲门,得到响应之后,才开门进来。后面还跟着钟间。

这个时候的乔其乔窝在床上抱着平板正在看电视剧,看到钟间来的时候便从床上爬了起来,伸手讨抱。那副模样,连胡漾看得都要嫉妒起来。

“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说五点半来接我的吗?现在才三点多呢。”乔其乔话虽然是这么说,连眼睛都弯成了新月的形状,这难道还不满意?

“过来给你送礼物的。”钟间一手揽着她一手递过来一个大盒子,深绿色缎带缚在黑色丝绒的盒子上,看起来甚是神秘。

乔其乔眼前一亮,接过盒子之后迫不及待的开始拆封,连本来准备离开的胡漾都有些好奇,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也盯着那个盒子看。

拆开之后,她发现盒子里装的是一条连身长裙。乔其乔有些意外,她看了钟间一眼,对方的眼神里有鼓励意味。她这才抖开了裙子,之后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的是美,祖母绿长裙,xiōng口处只是v领,不过背后却是几根绳子交叉,手感极其柔软垂顺。非常简单的样式,但就是透着一股子“我很贵”的模样。

“我……连说都没说,你怎么就……”她没说完,就那么直勾勾的望住钟间,望得对方都有些不好意思再看着她,只得侧过脑袋咳了一声。

大概连钟间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对这个小姑娘这么上心了,她的一举一动,喜好厌恶,都能镌刻在自己的心里。即使他很是克制了,但方方面面,都会下意识的流露出自己对她的关注。他想不承认都不行。

“我个人觉得这件衣服有点太露了。本想让你今天晚上穿的,想了半天觉得还是算了。”说完这句,钟间望着胡漾,“这位哥哥,你还不打算出去?”

胡漾这还就真不打算出去了,他抱臂看着钟间,“我觉得你这话里的意思有点多啊,你是不是等我出去之后准备对我妹妹做点什么啊。”

“是不是连这种事情我都要跟你打报告说一声啊?胡漾哥哥?”钟间把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故意恶心人。

胡漾搓了搓自己身上乍起的**皮疙瘩,转身向外走去,心里还在暗想,这个钟间,恶心人也是有一套的。

“穿上给我看看?”钟间捏着乔其乔的下巴,语调亲昵。两人的脸庞都要贴在一起了。乔其乔又不敢用力抓着裙子,生怕在这么漂亮的裙子上留下痕迹。她捏着带子,纠结了一下:“那你先出去,我换好了叫你进来。”

钟间才不跟搞这些矫情的事情,伸手就往她的睡裙底下探去,左手沿着她的大腿慢慢上抚,“睡都睡过了,换个衣服还要我出去,这合情合理吗?”

乔其乔忙不迭的挪动她的双腿,钟间干脆把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乔其乔自然又是满脸绯红,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我哥哥在外面!”

“那又怎么样,我只是让你换件衣服,又没要你现在跟我上//床。”

他讲话的口气很是无赖,但的确说的是事实。乔其乔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扭捏了半天,还是答应了,“你先放开我,要不然我怎么换衣服啊!”

钟间笑吟吟的松开了她,坐在床上看着背对着他的乔其乔。

乔其乔脱下了睡裙,纤腰窄背一览无遗。最诱人的还是那丰/腴的翘/臀,被黑色的内裤包裹着,也就更显打眼。钟间伸手自她的脊椎凹陷处滑落,轻轻勾开她的内裤,却被乔其乔用手抓住,小声喊道:“钟间!说好了只是穿裙子!”

钟间还一脸无辜,“是啊,不过你确定你这么穿内//裤的痕迹不会在裙子上显现出来?还有你的xiōng//罩,那个裙子可是大露背。当然,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

他说这话的意思乔其乔哪里不明白,但介于以往案例,她也明白钟间是个不到目的不罢休的人。

未免他使出更多的馊点子,乔其乔决定还是自己动手好了。刚准备动手,只觉得有只手在她的背后开始游移,接着,xiōng//罩就被解下了。钟间伸手向前握住了她xiōng前的柔软,用指头缓慢研磨挑//逗顶端那两朵红蕊,又低着头,自她的脖颈轻啜到耳后。

“你……你又骗人!”乔其乔又羞又气,只觉得臀//部被对方的炙热顶住,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利索。

钟间轻笑出声,鼻息在她的耳边萦绕,让乔其乔不自觉打了个冷战。他的手自xiōng部移向小腹,轻轻的划着圈儿,也就这样,继续往下移动,除去了她身上唯一的屏障。

“我说了让你换衣服,就真的是换衣服。”说着,钟间拿起她手里还拽着的裙子,开始往她身上套。

祖母绿衬得她皮肤更白,头发被拉散,几缕还挂在面前。翘挺的xiōng部隔着衣料明显出现激//凸,钟间又重新坐回床上,眼里的欲望是怎么都掩不住,“乔儿,转个身。”

乔其乔还是乖乖的转了过去,整个背后只用几条细绳牵引,若隐若现的股沟更是诱人,那突出的臀线撑着衣服泛着柔和的光泽。这样极具魅力的美人,在绿色衣裙下,丝毫未着,头发搭在一侧的肩膀上,眼里还有没有退散的情//欲,嘴唇还轻轻咬住。

放着这样的大餐在自己的面前而不去享用,除非他钟间脑子坏了。

他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拉下拉链,乔其乔又躲又闪,结果还是被人按倒在床上。钟间撩起她的裙摆往里探去,“这不是湿了吗,躲个屁啊躲。”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更显迷人。乔其乔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捉着他的手腕,企图挽救自己最后一点自制力。

但这种欲拒还迎的姿势明显是失败了,钟间挤入她的身体的时候她也无力抗拒。起承转合之间乔其乔媚态尽显。虽然钟间早就试过她的滋味,但每每到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大进大出,让乔其乔不自觉的揪住了身下的床单,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再等这两人整理好衣衫出来了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有余,胡漾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都看睡着了。如果不是钟间把他喊醒,他估计还要错过这场生日会的。

乔其乔换了一身白色连衣裙,简洁样式,把她的气质衬得姣好。上也没露下也没露,这可是钟间的要求。

三人拿了礼物之后匆匆出门,行车至目的地后乔其乔诧异了一下,出声询问:“好大排场啊,这……什么人啊?”

钟间俯□凑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乔其乔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怪不得的。”

三人进门,钟间伸手握住乔其乔手。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目光如炬,神色跟周围的人都不一样。立在那里已是一副众星捧月的超然之感。钟间看到他,立刻招了招手,“松竹,这里。”

“二哥!”靳松竹看到钟间才露出笑容,他那一笑,倒是惊艳了乔其乔。她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这位是?”靳松竹看向乔其乔,微笑还没有退去。

“乔其乔,胡漾的妹妹,我的女朋友。”

钟间说话的时候,靳松竹的目光下落,看到他俩交握的手,略微皱了下眉头。但这个细小的动作,却被乔其乔收入眼底。她兀自疑惑,这人是对她不满?

“二哥,可以借一步说话吗?”他的声音清浅,虽然不大,但字字清晰。

钟间觉得眼下的情况有些怪异,靳松竹不是那种不给别人好脸色看的人。但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举动,却让他有点不能明白。钟间点了点头,又跟乔其乔说道:“我马上过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恩。”乔其乔顺从的点了点头。

这里可算得上是权力的中心地带,能走进来的个个非富则贵,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踏入的。乔其乔认不得几个人,再放眼看去,靳松竹和钟间似乎是要长谈的样子。她便干脆走到一边坐在椅子上开始玩手机。

“乔其乔吗?”

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乔其乔这才抬头,她诧异了一下,这才试探性的叫出称呼,“纪叔叔?”

“想不到你认识我。”纪北喻笑了笑,严肃的表情这才显得缓和。他的气势不怒自威,五官很是端正,眉宇之间,跟纪著甚是相似。

“纪著的爸爸,纪检委的一把手,我怎么会不认得呢?”乔其乔端正了坐姿,她不想显得自己失礼。

“小丫头,你和纪著关系很好吧?”纪北喻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恩,纪著很照顾我。”乔其乔有些不明所以,纪北喻突然找她讲话,这件事情从何说起?

纪北喻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小丫头对他有些防备。但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考察了解,乔其乔,不是这个年纪就可以推断出来的常人,她的防备之下藏着什么,就连纪北喻,也不算清楚。但他亲眼见到了乔其乔,才知道由别人传递的信息并没有夸张,这个女孩儿,的确有过人之处。

回答问题不卑不亢,讲话不亲不疏,没有刻意的正式,倒真像是随意聊天。

“那你觉得我的儿子怎么样呢?”纪北喻突然发问,脸上还挂着亲切的笑容。

乔其乔这会儿倒是愣住了,她颦眉细想,脑子转得飞快,这话什么意思?纪北喻想通过这个问出什么来?这口气,好似有点不对啊?

“纪著很好啊,我很喜欢他,像喜欢哥哥一样。”乔其乔决定抛出一个棱模两可的答案,又暧昧,又幼稚得无辜。连表情都算计得刚好。

纪北喻才不理会她的试探,他双手扶住膝盖,身子微微前倾,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差点让乔其乔窒息的问句:“那你嫁到我们家来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过生日,生日前给读者大大们的大礼。么么哒>333<

41第40章

乔其乔差点一口气缓不上来噎了个半死。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纪北喻,“纪叔叔,这不是个调节气氛的笑话吧?”

“我会说这样的笑话?”纪北喻反问一句,这一下,乔其乔连基本的笑容都没有了,整个人愣在了当场,只是盯着他看。很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不过她毕竟比别人少吃了快三十年的饭,怎么可能看出什么端倪?

“感谢纪叔叔抬爱。”说完这句之后,连平常很能掰扯的乔其乔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她现在非常的无措,双手搅在一起,脸上虽然还是笑着的,但是心里面完全没了主意。

而纪北喻却正希望看到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多费口舌,也没有在初次接触的时候做什么铺成。一是因为乔其乔对他并不熟悉,二是她年纪尚轻,初次对峙的时候,自然也会败下阵来。即使两人年纪差距很大,但纪北喻却一点儿也没有轻视乔其乔,相反,他做足了万全的准备,这才和她会面。

“那你准不准备领这个情?”

她又傻了一次。是真的愣住了,连思维都停滞了。乔其乔这时只想着如果有人来救她的场就好,缓解一下这个尴尬的气氛。

看到她一言不发,纪北喻倒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如果你想嫁给钟间,我个人以为,可能性挺小。小到微乎其微。”

这话就像是把刚刚磨快的刀,直直的插入了乔其乔的心脏。她听到这话的时候,身上的血液可能是有那么一秒停止流动了。其实她本来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被纪北喻这个拎出来甩到她面前的时候,乔其乔这才察觉,其实她比自己想象的,更爱钟间。

“那又如何?”乔其乔一脸坦然的看着纪北喻,“我还没到需要为以后做打算的年纪,纪叔叔,你把我想得太老谋深算了。”

“不过你父亲可是够这个年纪了,你不为你自己做打算,也总有人在为你cāo心,不是吗?”

纪北喻刚说完,纪著就走了过来。乔其乔第一次见他穿得那么“朴素”且“正统”,很有些诧异。

平日里的纪著西装颜色都特别打眼,再加上他的气质非凡,每每都能吸引众人眼球。而这次他一改平日风范,还真是让乔其乔大开眼界。

“爸爸,你来找乔儿有何贵干?”纪著的口气生硬,很是不快。

“帮你这个拖拖拉拉的小子求婚,我还能干什么?”纪北喻倒是一脸无辜的看着面色通红的纪著,眼里还挺认真的。

“爸爸!”纪著的声音类似低吼,面上更是呈现了窘色,“不要你多管闲事。”

“我这哪里算是多管闲事?我看乔其乔当儿媳妇也挺好,先下手为强有什么不对?你又不是不喜欢她,拖拖拉拉搞这么久。”

乔其乔这才如梦初醒,她盯着那个很不自在的纪著看了又看,这才知道,原来纪著是喜欢她的。

三个人有两个窘在当场,剩下纪北喻一人很自在的左右打量,他笑了笑,“这样吧乔乔,看你俩挺投缘的,我明天上门拜访一下你爸爸,提一下这事儿,你看怎么样?”

她看怎么样?她看不怎么样!但是这话只是心里腹诽,嘴上哪能随随便便就那么说出去?这下,乔其乔倒是被迫无奈,“纪叔叔能够去拜访我爸爸,自然是再欢迎不过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纪北喻听到这话之后拍了拍乔其乔的肩膀,“我还有事,所以离开了。你们小孩儿慢慢玩儿。”

说完之后,纪北喻轻轻松松就这么离开了,留下两个尴尬的人面面相觑。

两人在椅子上做了好一会儿,互不相看,就那么坐着。缓了半天,乔其乔这才率先打破尴尬,“那什么……恩,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吗?”

“是不喜欢,但是我是有事来找你的。”

很难得的,乔其乔看到纪著不自在的抓了抓脑袋。乔其乔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纪著我难得看到你这幅表情,怎么,喜欢我是一件很令人为难的事情?”

“那倒不是,在知道你心有所属的时候,我觉得我很为难。”他面色如常,耸了耸肩膀,“不过我这辈子难得大方一次,而且是在感情方面。”

“诶,”她伸出胳膊肘搭在纪著的肩膀上,“想想,明儿你爸要跟我爸去说事儿呢,你这么淡定好吗?”

“要成的总是能成的,不成的总是不成。我该一副很慌张的样子?”

“说的也是。”乔其乔嘻嘻一笑,“不过说真的,嫁给你也不错啊,做牛做马的都是你,当女王的总是我。”说完这句话,她还得意洋洋的晃了下脑袋。

“嘿,两位在说什么呢?顺便更我复述一下,让我也乐乐?”钟间皮笑肉不笑的挑了下唇角,心里埋着一把无名的火,烧得他现在恨不得抓着乔其乔离开此地,远远的离开纪著就好。

“啊,没什么。”乔其乔看到钟间过来了,立刻撤下了撑在纪著肩膀上的手。马上站起身来,挽住了钟间的手。这会儿,钟间的脸色才变得稍微好看了点。

纪著看到乔其乔那副急于讨好钟间的脸,心里又是好笑,又是难受。他也站了起来,“钟二哥你好,我是纪著。”

“纪北喻的儿子,我自然知道。”钟间主动伸手,纪著也忙不迭的握上。两人面上虽然都是笑着,但是心里装着什么,各自清楚。

“哦对了钟二哥,今天有事儿来找你和乔儿的。前两天我陪我爸爸吃饭,那局饭里来了个自以为是的人,喝了几巡酒就开始说些你在那边工作的事情。比如说什么假公济私抽从市政工程里把某家给抽了出来,还有什么徇私枉法借用法制机构打压商人,关了一个很重要的合资人的女儿二十四小时什么的。”

说真的,纪著听到这事儿的时候还真觉得把这事儿捅出来的人很有点二逼,钟间是谁他不清楚就算了,怎么那人还不知道钟间身后站着的是什么样的家族?这会儿把事儿捅出来,不是自个儿找打么?不过本来纪著是不想理此事的,但他把这事儿跟和爷一说,和爷倒把他给点醒了,“你以为钟间自己会闯出这种祸,这些事儿,都是钟间为乔其乔做的。”

若不是看在乔其乔的份上,纪著才懒得把这话给说出来。

“哦,还有这事儿?”钟间倒是有点儿诧异,谁这么无聊,挑他的刺?

乔其乔一听,倒是更内疚了,她可怜巴巴的望着钟间,生怕这事儿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大概是因为乔其乔的目光太热烈,钟间这下倒是不想在跟她继续别扭下去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用力的紧了紧。

“千真万确,钟二哥,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

“谁知道呢,”钟间耸了下肩膀,“让他放马过来,多大能耐,这不就是小孩子把戏,玩不赢还告家长。哦,不过谢谢你纪著。”

“不客气。”

两人说话的间隙,人们陆陆续续的都来齐了。钟间随便扫了一眼,看到几个人都往这边走来。他问了纪著一句,“不忙吧,纪著?”

纪著摇摇头,“钟二哥有事?”

“你要是不忙,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一下。”说着,还看了乔其乔一眼,“顺便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乔其乔有些无语,顺便?她居然只是个顺便?

“钟间,我感觉我一万年都没见过你了。”有个装着军装的男人走了过来,展开双手,抱住了钟间。

这会儿,乔其乔赶紧掩住了嘴巴,差点就说出了什么让人惊掉眼珠子的话。

站在一边的夏添看到了乔其乔的表情,也连忙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嘴,他想起了前些时乔其乔对他说的那些话,为了避免此刻的悲剧发生,他伸手拍了拍那个军装男的肩膀,“何其意,够了啊,你要看看谁在这里。”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四下看了看,“谁在这儿?上帝?”

“钟间的小女朋友,乔其乔。”夏添呵笑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的点名道姓。

“哦,哦,对不起。”何其意这才退开了,和钟间一起站在乔其乔面前。乔其乔拿开了掩住嘴的手,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两人,“天呐,我感觉自己插足了一段真爱,我应该向何其难道歉才对。”

“你的嘴巴一秒钟都不能饶过亲近过钟间的人呐,”夏添一边笑一边说,“完了完了,钟间,你身边再有什么花花草草,肯定要被乔妹妹的子弹给射/死。”

何其意有些意外,“嘿,你怎么知道我是何其难的哥哥?”

“兄弟两人长得相似也就算了,名字都这么有意思。我如果在认不出来,大概就是智商离家出走了吧?”她摊开双手,故作无辜的耸了耸肩。

“我觉得我要开始对这位小小姐改观了。”靳松竹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赞许的表情看着乔其乔,“抱歉,我没对你尽到地主之谊。”

“能够见到钟间身边的身边那些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你们我觉得已经很荣幸了。”乔其乔笑得甜美,一一环视各位。

这会儿,在场的几位倒真没有人小瞧这个女人了。笑得刚刚好,不过分亲切也完全不怯场,说话之间也很是得体,玩笑也很有分寸。

“乔其乔?不介意我问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吧?”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出声了。

“诸回,她还没毕业。你这么急着跟你找下属?”钟间环住乔其乔的肩膀,“不过我可以事先透露啊,她的专业有点不对口咧,你需要的是文员,别个是市政工程的。”

“那个,”乔其乔打断了钟间的话,“我是不是没告诉你,我是双学位,有兼修马克思?我是武大的。”

“很好,”诸回笑了一下,“钟间,你这就没办法阻止我了吧,连你的小女朋友都主动请缨了,这事儿我就先做主了,过些时跟你商量下。”

诸回这话才说完,钟间就把另一个人给卖了,“哦,我还没跟你引荐另一个孩子吧。”说着,他直接把纪著给拉到了面前,“纪著,纪北喻的儿子,人大毕业,哲学专业,这小子不错,你要急着用人,先把他给收了。”

42第41章 禁止转载

“你又知道我等着用人?”诸回笑了一声,“我明明是对你的小女朋友感兴趣。”

“别啊诸回,这小丫头灵着呢,早就让我树敌无数了,别再让我头疼。”说完这话,他还真的是一副犯难的表情,惹得众人发笑。

“哪里有敌,我怎么看不到?”夏添执意添乱,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钟间刚刚准备再次把纪著推上前台,乔其乔早就识破他的意图,一副撒娇模样,“哪有,你倒是让我树敌无数。一个夏添不够,还有个何其意,我生怕走在路上就被你的情敌给暗杀了!当然,这是我知道男的情敌,还有我不知道的女的,那我不是要碎尸万段?”

后话暗指谁,每个人都知道。钟间无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也就不再为难。纪著在一边笑得艳丽,眯起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挑衅,目光直视钟间,让他还真是如鲠在喉。

吃饭入席,这也各自散开了。不过让乔其乔深感意外的是,她在这里看到了陆胄,但身边的那位女伴,绝不是丁咚咚。

她的心里又像被人捶了一拳似地,难受得要命,连眼睛都是酸酸的。这个时候的乔其乔,只能选择侧过脸不去看那个人。

前几天她才跟丁咚咚联系过,对方给她的答复是,“这个事情,你管不了。”

丁咚咚的语气并不是轻蔑,更多的是无奈带着苍凉。乔其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那我回来你一定要来见我,一定要来。”

丁咚咚答应了,但是乔其乔还是觉得很慌。这样的丁咚咚,她觉得陌生的不得了。

“乔儿,怎么了?”钟间发现她神色有异,紧了紧她的手。

“恩?”乔其乔好像刚刚睡醒,“没什么,我看到陆胄了。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他老婆?”

“大概是了,他也只会在这种场合和他的老婆貌合神离一下。”钟间也猜出了乔其乔不适的原因,又安慰了两句,“回去好好劝劝丁咚咚,你说的话,她肯定听得进去。”

钟间和乔其乔正说着,陆胄却往这边走来,他那趾高气昂的神色,看得人心里直泛恶心。

“哟,钟二哥啊,这位是乔其乔呢?”陆胄伸手向钟间示好。

说是示好,但示威的意图更明显一些。钟间自然是不会搭理这种小孩儿把戏的,所以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摆,很是和蔼的握上了对方的手。

“钟二哥之前那点儿小麻烦,解决没?”陆胄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口气很是得意,似乎是很开心钟间遇上这些事。

乔其乔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她哼笑了一声,对方马上把目光调转过来看住乔其乔,“你呢,甩了李尔,跟钟间好上了?亏得麦家琪忙活了那么半天。”

这话一说,两人的脸上神色俱是一凛。而对方却是有意挑事儿,口气越发猖狂,“哟,我好像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事实呢。但是我还是想再多说一句,在你回武汉之前,可能麦家琪和李尔就把证给领了,不过这事儿李尔是不会告诉你的。”

“你还想说点什么就住嘴吧,所有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都不感兴趣。”乔其乔挽着钟间直接掉头就走,立场很坚定,站也不要跟那个陆胄站在一起。

这个时候,他俩算是知道了,麦家琪那件事,听陆胄这口气,他也有搀和进来,而且钟间的那些事情,明显就是他捅的。

至于这么作死?乔其乔很是不明白,陆胄跟他俩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玩这么大,对自己也不利啊?

“他有病么?”乔其乔愤愤抱怨,随即态度又缓和下来了,“钟间,对不起,我拖累你了。”

“这可不是什么拖累,我们二个难道连这点儿小事都摆不平?”夏添走过来,拍了拍钟间的肩膀,“那个陆胄之前跟袭非先走得很近,跟你过不去倒是蛮正常的。”

钟间和袭慈俭两人是在搭班子做事,而袭非先是袭慈俭的弟弟。虽然是亲弟弟,但两人关系也并不怎么样。知道内情的,也晓得袭非先为爱奔走千里,不打算再回到这里了。这其中的事情,千丝万缕,也说不出个仔细。

不过跟袭非先走得近的,自然跟袭慈俭那派的人玩不到一个洞里去。钟间也明白这一手是亮给谁看的,他不过是个牺牲品,能动摇到袭慈俭的根基,才是陆胄的本意。

听到了袭非先这个名字,乔其乔倒吸了一口冷气。钟间听到了她的动静问了一句,“你知道袭非先?”

“我认得他。”

乔其乔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像抛了一颗炸弹出来,震得本来平静的场面迅速泛起了涟漪。这下本来四散开来各自祝寿的人们又回到了这里,连靳松竹和诸回都有些诧异。

“我认得他,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众人纷纷点头,带着考究的目光看着乔其乔。纪著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地恍然大悟,“不会是那次你去美国帮孟叔办事的时候认得的吧,怪不得那次你回来跟我说……”

乔其乔知道他要说什么,快走了几步伸手就掩上了他的嘴,踮着脚附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的小声说道,“纪著你要是把那句话给说出来了我今天就在这里把你给掐死!”

她的脸上泛着潮红,半羞半怒。但钟间却因为她和纪著这样肆无忌惮的动作而沉下了脸。乔其乔背对着他,倒是没看到钟间的脸色。她直直的把纪著给拖走了。

“纪著你要是再提那件事情我不饶你,别给我闹心。”乔其乔捉着他的手,口气很有些不耐,“当时还不是你说的,孔雀和他有一腿什么的。”

纪著看到她这样儿就觉得好笑,“诶,让他紧张一下都不行,你没看到刚才你钟二哥怎么为难我来着?”

乔其乔夹在这两人里倒真还是里外不是人了,她咬了下唇,“就这样吧,反正你不许说,我先过去了。”说着,乔其乔就松开了手,往钟间的方向过去。纪著虽然笑着,但眼神带厉。乔其乔纵然再狠,她也割不掉一段情。而纪著,却正是要利用乔其乔这一点,让她甩不下自己。

纪著和乔其乔六年的感情,两个人黏糊暧昧,谁也没有什么正式的交代。而现在倒好,突然插入一个钟间,六年的感情能在一夕一朝放下么?

他也试过,但结果还是失败了。曾经长久相伴的人突然抽离,让纪著非常不惯,同时,他也认清了自己的想法:他是真的喜欢乔其乔,不是像她一样,闹着好玩。

乔其乔的神经可没那俩男人那么细腻,她跟纪著勾肩搭背搞习惯了,也没怎么在意。但钟间却是不高兴了,回去的时候板着一张脸,乔其乔说什么他都只是恩。

两人一直僵持着,钟间把她和胡漾送回家后,便自行开车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乔其乔都没有钟间的消息,经她旁敲侧击的询问,这才知道钟间已经回武汉了。她也没多想,知道钟间工作特殊,也就只发了条短信问候。乔其乔还要在这边呆上几日,主要是胡修云的要求。

而这个时候,何其难打来电话约她出门,还在电话里特地问了一句,“钟二哥能来嘛?”

“我可以把他的电话给你,他现在在武汉,你约得动就试试。”

何其难马上打了退堂鼓,连连说不用。

结果何其难接了乔其乔到地方之后,却意外的看到了两个人:何其意和钟间。

两人相当的错愕。钟间看到她的表情只觉得好笑,本来前几天还挺生气的,现在倒也是懒得去气了。看到乔其乔从何其难的车上下来的时候,便径直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怎么,看到我来不欢迎?”

“才没有。”乔其乔圈住他的腰一脸的兴奋,“事情办完了,你这么来回折腾不辛苦?”

两人又说了几句,这才跟着前面那俩兄弟往里走。钟间看着乔其乔,“我之前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忘了?”

“什么?”乔其乔被他这么突然一问有点不解。

“跟你说了不要跟男人勾肩搭背的,到底听进去没有。”钟间看她那迷糊样儿,明显是没把自己说的话当一回事。

乔其乔兀自思虑半天,“我没跟什么男的勾肩搭背啊,除了你。”

钟间这算是明白了,乔其乔思维里的男的,完全没有包括纪著。因为他俩关系好到性别这个事情不是障碍了。这个事情,倒不是乔其乔一天两天能纠正过来的。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的错,没什么。”

“莫名其妙。”乔其乔白了他一眼。

也就是说,乔其乔完全没有意识到纪著喜欢她是来真的,所以钟间这几天生了一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闷气。他觉得有点无奈,而且更让人苦恼的是自己的爸爸居然还在军演没空从大西北飞回来,所以钟间一直拖着没带乔其乔去见他的父母。

不过他现在倒觉得没所谓等不等他父亲回来了,今天陪她玩完了,直接拖着乔其乔上自己家。夜长梦多的事情,钟间不想做。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我请个假,五号更新。主要是本人野出去玩了,存稿又不够……so

提前祝大家国庆快乐,趁着放假少玩电脑和手机,多和亲人朋友们聊聊天散散步。嗯哼,管得有点多的敦煌退下了~

43第42章

一进赛道,每个人的心跳都开始加速了。引擎牵引出的咆哮声,还有橡胶轮胎与地面发出的摩擦声,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感官。

“还蛮有意思的嘛,虽然我不会。”她双手撑在栏杆处往下望着,一辆一辆车从她的眼下冲过去,乔其乔晃着钟间的手,“咱们也下去玩吧?”

“是啊,钟二哥,你先去熟悉下赛道,咱们今天来比一下。可能别的事情上我赢不了你,但是,”说着,何其难箍住何其意的脖子,“我觉得我哥俩的默契你们的是赢不了的。”

“开车就开车,还非要默契?”乔其乔有些不解。

“我早先跟你说过了吧,蒙着眼睛开车,是真的,不是玩笑。”何其难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何其意,“哥,我俩还没输过呢。”

“恩,那是自然。”何其意看着钟间,“怎么样,今天比一下?”

“sure.”钟间问了一句,“我可以开我的那辆幻影吗?还是我俩要换车开?”

“靠,”何其难不自觉爆了一句粗口,“哥,我真觉得你和钟二哥是绝配。你的那个欧陆和他的那个幻影,也真是绝配。”

“何其难,你说这话的时候,能顾虑一下我吗,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分分钟应该被做掉的人。”乔其乔故意掩着心口,一副受伤的模样。

钟间在她的脑袋上拍了两下,“别装可怜了,咱们先下去吧。”

乔其乔系好了安全带坐在副座上,她好奇的四处打量着这车,随口问了一句,“你可以开这么贵的车么?”

“不是我的,我妹妹的。她开了几次之后嫌造型太笨重又没什么驾驶乐趣,就转手卖给我了。”钟间一边解答着她的疑惑一边适应赛道。

这个时候乔其乔倒突然想到了袭非先曾经跟她说过的事情,孔雀开车很厉害,的确不假。

“多说一句,这个是袭慈俭送给她的结婚礼物。”

乔其乔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就这样把她老公送给她的礼物转手给了你?”

“纠正你一下,是转手卖给我,跟市价一样,没有打折。袭慈俭也乐意,他觉得他老婆头脑挺好的。”

乔其乔完全不能理解那个头脑很好的想法。不过这是别人的事,别人乐意,那也就行了。她专心看路,感受拐弯和跑圈的速度,又时不时开始掐着秒表计算时间。

就这么跑了几圈下来,乔其乔大致把钟间的习惯速度和踩刹车的反应也摸得差不多了。她问了一句,“你要不要试试你最快的速度,我好习惯一下,等下给你指挥。”

钟间嗯了一声,“我把油门踩到底了,你适应下。”

那种速度飙起来是真的很可怕,油门踩到底,表牌上的指针直接是飘上去的,乔其乔居然开始慢慢享受这种极端的速度带来的感受,她一点都不怕,因为坐在她身边的人是钟间。

几圈下来之后,他缓缓把车停下。乔其乔也松开了安全带,开了车门下去伸了个懒腰。钟间撑在车门上看着她,“怎么,我都不觉得累你还累了?”

“恩,确实。琢磨你开车的速度方向盘的角度还有转弯的弧度真的好累。”她伸手点了点太阳穴,“脑子要炸了。”

钟间倒是没想到,随口说了一句,“你说说,我是什么个习惯?”

“入弯的时候不松油门,出弯的时候才松;跑直线前几秒不看路面只看表;喜欢切直角不走多余的路。所以在第三个弯道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胃都要掉了……总之,我记路的时候你也没闲着,我敢打赌,即使我不在车上,你也能闭着眼睛顺利跑完。”说完之后她歪了下脑袋,“难道不是么?”

“我喜欢胜券在握的感觉,所以事必躬亲,必须得要有把握。”钟间说话的时候不同于往常的温和,眼睛里光芒不容小觑。

这才是真正的他,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钟间。

而这个骄傲的人,唯一感受到胜券不在握的滋味,是在乔其乔身上。

所以他一步一步在驯服这头小兽,让她的行为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免得又会发生诸如以前的麻烦。那种能力范围之内可以预防的事情,钟间一定会把它扼杀在苗头刚露的时候。

“喂,二位练好了,不准备多来几圈?”何其难扶着车门看着他俩,一副自得模样。

钟间和乔其乔两人相视一笑,钟间转过头去看着那个还坐在车里何其意,冲着站在外面的何其难说,“只看你二人练好没有,我们随时可以开始。”

话说说到这个份上了。两方也就把车开到了起点处。场子也清了,拿旗子的裁判也站好了。钟间有些不适的拉了拉罩在眼睛上的眼罩:“如果等下车翻了也算是死同穴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倒是无所顾忌的耸了下肩膀。等到裁判的一声令下,油门的轰鸣高昂,但车内很是安静。乔其乔刚刚说完什么时候左转,钟间马上加了一句:“乔儿,没听出来我刚才说的是情话么?”

她的心跳猛然一震,左手紧紧的捉着裙角,“钟间,现在左转,三秒左右踩刹车松油门。”

钟间笑了笑,依言照做,过完之后踩死油门稳稳的捉着方向盘,“你说,我要是赢了这场比赛,你嫁给我怎么样?”

乔其乔彻底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她只觉得脑子里面就像在下雪,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尽头。但不自觉的,眼泪就滴了下来,一滴一滴的往下坠。

这是在求婚?这真的是求婚?乔其乔傻在了当场。一向自诩不蠢的乔其乔,这一次,失去了所有的思维,连大脑都没办法cāo控她的动作了。

两车的距离只差分毫就要擦上了,待乔其乔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小声提醒了一句,“往右打盘子,两车要撞了。”

声音带着喑哑,很明显是哭过的声音。钟间颦眉,然后狠狠的,向左打了方向盘。两车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远处站在终点的人都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准备上前查看这里的情况,何其意都准备伸手掀下自己的眼罩——

接着,钟间松开了刹车,转动方向盘,侧过脸问了乔其乔一句:“怎么回上正轨,你来指挥。”

她依言听令,开始指挥。钟间对她下达的指令丝毫没有犹豫,连乔其乔都觉得这样的行为让她觉得心暖。

这样全心全意的相信她,简直就是把命交到了她的手上。

乔其乔声音小小,说了一个字,“好。”

话音刚落,车子稳稳冲过了终点。他缓下了速度踩了刹车,掀开了眼罩之后看着那个哭得鼻头泛红的乔其乔,“抱歉我现在没戴戒指,容我明天补给你?”

“那明儿得给我补给带钻的,克拉数小了我就反悔了。”她讲话的时候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但是嘴边的笑,是怎么都止不住的。

他拉过乔其乔的右手,在无名指的指节处吻了一下,“聪明人才看得到的戒指,我给你带上了。”

“钟间,你真是……”

乔其乔又哭又笑,半是娇嗔的说了一句。

是,他真是。为了赢得彻底,不惜撞车,逼得人认输。他扬唇一笑,“我说了,我做事一定胜券在握。”

这话说完,二人下了车。何其意和何其难走上前来。何其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钟间,送修的费用你得全包。”

钟间刚刚求婚成功,这还会抠门那点儿修车费?他走过去拍了拍何其意的肩膀,“那是自然,不过刚才事情,抱歉。”

何其意的表情晦涩难辨,钟间只当是对方因为车撞了又输了比赛而不开心。其中的各种意味,大概也只有何其意自己才知道为什么吧。

“诶,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咱们哥俩这么久没见了,顺便把他们都叫着,跟你们说点事儿。”边说的时候,钟间还回头看着那个被缠住的乔其乔。她本来侧着脑袋正在和别人说着什么的,这会儿好像有心灵感应一般抬起了脑袋,看向了钟间。

两人隔着好些距离相视一笑。钟间这才回头看向那个盯着他的何其意,调侃了一句:“怎么,羡慕啊?”

何其意也附和的笑了笑,“对啊,羡慕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说得像你没人要似地。我跟他们打电话,你晚上不许回部队啊。犯规都得跟老子留下。”

话是这么说。玩到傍晚的时候纷纷驱车离去。钟间丝毫不介意的开着那辆左边车头撞凹了的车,倒是一副自在模样。不过刚刚开出场馆的时候,一辆黑色的s7直直的冲了过来。一副不要命的做派。

钟间刹住了车,脸上有些薄怒。他松了安全带下车走出去,这才看到从那个车里走出来的人是谁。

纪著。

他斜倚着车门,两车车头不过隔着十厘米的距离。他伸手向钟间打了个招呼,“钟二哥,向你问个好。顺便,乔儿在车上吧?”

“有事?”钟间搭腔,也不跟他动怒。

“有啊,今儿是我和她的订婚宴,没理由未婚妻不出现吧?”他笑起来的时候一张脸艳丽中又带着诱惑,简直就是蛊惑人心。

“你想过你说这句话的后果没?”钟间走上前去,揪住了纪著的衣领。

对方一脸笑容保持不变,眼神挑衅,“那你想过你这一拳头揍下去的后果没?我跟你打赌,乔其乔一定会跟我订婚。”

他话音刚落,钟间的拳头就下去了。纪著的脸狠狠的侧到了一边。他的表情依旧没变,嘴边的血混着魅惑的笑容更添诡谲。钟间的手刚刚抬起来,却被乔其乔抓住了。

“钟间,住手!”她的眼神藏着慌乱,拼命的拉着钟间的胳膊,“别这样!

44第43章

“别这样?那要我怎样?”钟间松了手,如果不是纪著身后是车,老早就被他大力推到了地上。

纪著撑着车前盖,站定之后拉住了乔其乔,低头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

这会儿,乔其乔的脸色完全变了,本来死死拉住钟间的手也缓缓的松开了。钟间也察觉自己的胳膊上被缚住的力气慢慢变小,再回头的时候,只看到乔其乔低着脑袋,用手在揉着眼睛。

钟间慢慢走过去,捉住了乔其乔揉眼睛的那只手。覆上去的时候,这才发现她的手掌都是湿湿的。他用力扳起了乔其乔低垂的脑袋,对方早就泪流满面。

乔其乔的右手握得很死,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这副故作坚强的模样,让始作俑者,也相当的心疼。

纪著伸手在她的后心拍了拍。乔其乔深吸了口气,看着钟间说,“钟间,对不起。我一点都不聪明,我看不到那个戒指,我们……分手吧。”

她的声音还是脆脆的,虽然有些哽咽。但这话一字一句的讲得清楚,像锥子一般,一下一下的捅着钟间,扎得他身体内部血流潺潺,怎么都止不住的疼痛。

他以为感情问题从来都不会是属于他的烦恼,他以为自己从来都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以为原则上的问题从来不会有意外,他以为自己到死都不会为一个人破例……

仅仅也只是以为,当钟间遇到乔其乔,这才知道,世界上总有一个人让你面目全非,在他/她面前,你手足无措,但又释然安详。

如果任何事情要有输赢,那么在感情问题上,钟间这才知道,他从来没有掌握主动权,他输得一败涂地。

“理由……我需要……理由。”钟间勉强笑了一下,“我……赢了不是吗?你刚才……答应我了的。”

骄傲如钟间,今日居然低声下气的说话,只是为了讨一个理由而已,仅仅……是一个欺骗自己的理由。

他的嘴里说着不相干的话,手上反而抓得很紧。乔其乔皱着眉头听完他的话,只是小声的说了一句,“钟间……很疼……”

又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钟间难受的闭上了眼,而后又睁开了,“这话我只说最后一次,你是真的要跟我分手?”

钟间的眼神让乔其乔不经慌了起来,但站在她身边的纪著就像是警告,提醒她如果反悔是什么下场。

她的喉咙哽咽,还是拼命的挤出了那个违心的是字。

说出来的那一瞬间,三人面色各异。纪著明显松了口气,他的手直接环上了乔其乔的腰身,刚刚撑住,乔其乔的整个人的力气就卸了,整个人差点就这么瘫倒下去了。

钟间面色沉沉,看不出喜怒。他的右手攥成了拳头,青白之间血液都流不到这里。而后又缓缓放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深深的看了乔其乔一眼,“好啊,那就按你说的。我们,分手。”点头之后,钟间转身上车。哐的那一声关门,沉声闷响,砸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接着,钟间并没有倒车,而是踩着油门直接撞上了纪著的车。哄的一声巨响,让本来快懵掉的乔其乔突然缓过神来,钟间倒车,掉头之后,这才走掉。

乔其乔在原地呆愣几秒,随即甩开了纪著的手,直直的往前面开始跑去。

她不管不顾的拼命在马路上奔跑,不管旁边的车如何摁着喇叭,她只想往前跑,只想追上那个早就消失在车流里的车,追上去,叫住钟间,告诉他这所有的所有,都是骗他的。

她不想和钟间分手,她想嫁给钟间。但是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整个呼吸道里就像拌着刀片,肺里也像随时都要爆炸一样。乔其乔眼前已然是看不到眼前的路,黑茫茫的一片。但这些她都管不了,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钟间。

跑到最后,乔其乔双膝无力,跪倒在地。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狠狠的锤击着地面,“钟间……钟间……我们……我们不分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纪著追了过来,拦腰抱起了那个还兀自跪在地上的乔其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难过不是那两个人的事情,他也是。

“乔儿,你还有我,你真的想让你爸爸的仕途毁于一旦?”纪著抱住她,把她带往安全的地方。

“我要钟间……我要钟间……”她哭得像个孩子,口气也像个孩子,兀自斗气一样。

纪著掰开她拽着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掌已经被磨出了血,红白相间的很是可怕。他掏着荷包里的纸巾,掏了几次,也没能抖落出来。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也是抖的。

他苦笑,心心念念的人嘴里念着的都是别人的名字。

“乔儿,那我现在放你去找钟间好不好?”纪著很少看到她哭,但是这一次,她真的是哭得撕心裂肺,不管不顾。纪著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乔其乔,这样理智全部失去且不顾一切。

乔其乔只是摇头,抱着纪著摇头。不住的抽泣着,一句话也不说,连钟间的名字也不喊了。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路边,等乔其乔缓过神来,她才觉得自己手上疼得厉害,抽着鼻子问纪著,“我能先……先……换个衣服吗?”

现在的乔其乔,理智又回到了大脑。疼痛让她无比清醒。而且她清楚的察觉,不仅仅的是**上的疼痛,在她身体的内部,每一个角落都在翻搅。脑子里一刻不停的播放着刚才的画面。钟间绝决的转身,毫不迟疑的迈步,似乎连留恋都没有。

她埋着脑袋,这才知道,自己似乎把对方伤得很深很深。

“先去医院。”纪著一把抱起乔其乔,也不管那个被撞毁的车,打了电话叫车过来。他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箍着乔其乔,生怕她情绪不对。乔其乔却有些疲累,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缓缓的睡了过去。

乔其乔的伤心,钟间并不知道。何其意顺他的意思叫上了诸回和靳松竹,夏添回武汉上班了,未能出席。

钟间到场的时候,三位满心以为乔其乔也会跟着他一起来。其结果只看到他一人登场,其余的人还是很有些诧异。

“你的小女朋友呢?不是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们?”

诸回出言,他还觉得乔其乔挺顺眼的。无所谓她的爸爸是不是站错了队,纯粹是她这个人让人喜欢。

钟间抬了下眼,“今儿什么酒?”

“怎么一上桌就要酒,钟间,你今儿转性了?”靳松竹从沙发上起来,翻了翻菜单,“你要红的还是白的?”

“茅台,一人一瓶。”钟间往餐桌上一坐,伸手敲了敲桌面,“谁有烟,甩我一包。”

“钟间?”何其意一边从荷包里摸出一包白壳儿的烟出来,一边走到他跟前,“你怎么回事?刚刚不才好好的吗?”

他拿着烟点燃之后放在嘴里吸了几口,缓缓的喷出了一阵蓝色的烟雾之后才笑了下,“没事儿。就是跟……分手了。”

话说得也是含含糊糊,讲也没讲个明白。但在坐的人也都是一愣,明显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几人相互一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尴尬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还好还好,这时候倒是上菜了。几个见惯了大风大雨的人也没说像现在这么的尴尬。

钟间是谁,他可是这几人里面最沉得住气最不会让人担心的人。

而这次的现象太反常。以往分手,即使再喜欢,谁也没见过他现在这幅模样。抽烟喝酒,这是他们几个好久没见的钟间了。至少八年前,他是这么荒唐过。但是现在,并不是八年前。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这些人也都是看到了眼里的。

乔其乔,何以有这么大的魔力能让钟间动摇?

他抽了整整一包烟,接着,便开始喝酒。满满的茶杯,被他拿来一口一杯闷白酒。也不吃菜,也不看人,就这么一直喝着。

没有人敢问为什么,四瓶茅台,全部堆在了钟间的面前。他们连为什么都没问,只是坐在那里,陪着他喝。

这就是兄弟,何必骨肉亲。

他记得乔其乔是怎么喊他的,一声一声娇脆的钟二哥,叫到他心动得不能自已。他看到乔其乔像小兽一样捍卫自己在意的人,他见过乔其乔最脆弱的样子,他也知道她媚起来是个什么德行……

但是那又如何?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就这么站在了别人的面前对着他说分手。那样的决断,毫不留情,甚至都不给他一个理由。

她还有脸哭,哭得梨花带雨,像一只刚刚离开母亲的幼猫,那副模样,简直撕人肝肠。

明明说分手的是她,哭在前面的也是她,她有什么资格这样?

而且今天是他跟乔其乔求婚,之前也在哭,分手也哭。想哭的人,哪只乔其乔一个?

大概钟间做得最出格的事情,全部都是因为乔其乔而起。他第一次忤逆自己的父亲,不遵从父亲的意愿。理由也只有三个字:乔其乔。

而她就是哭一哭,把话一说,转身去订了别人的婚。

可以啊,他钟间又不是输不起。这次他承认失败了,但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他喝得熏熏,被何其意和靳松竹架出了包房,结果迎面而来的,正是一袭绿色裙子的乔其乔。她的右手中指上,明晃晃带着一枚戒指。眉眼之间有些微红,嘴边还挂着笑,半倚在纪著身上。二人看来,甚是登对。

钟间本来迷迷糊糊,看到那条裙子的时候却犹如雷劈。他的身体一阵僵直,甚至连步子也迈不开,脸色青白的看着那一对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想多更,我也想多谢……力不从心的某人灰溜溜的爬走……请各位见谅啊见谅……【哭瞎

45第44章 请勿

乔其乔看到钟间,脸色有些滞涩。不过马上又调整过来,再看过去的时候,眼底里倒是清明的像两人毫无瓜葛一般。

这样的眼神让旁人都止住了呼吸,诸回的嘴角泛过一丝微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回头看向那个脸色奇差的钟间,心里倒是感慨钟间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个姑娘是真的*他,连麻烦都不愿意给他添。

两人几乎擦肩而过,乔其乔连头都没侧,脖子僵直哪里都没看,手臂死死的挽住身边的纪著,就那样过去了。

钟间也没有看她,他拂下了何其意搀着他的手,执意自己站着。待对方走到尽头,他仿似自己有感知一般,伸手挂在了何其意的身上,看样子,也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骄傲的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在对方面前示弱。

走道不短,乔其乔走过之后只听得到自己不争气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犹如擂鼓。她的心里酸苦酸苦的,嘴巴里面甚至渗出了一股涩涩的味道。

她的双手还隐隐作痛,虽然喝上了几杯酒神智略有些模糊,但那样钻入肺腑的疼,还是异常的清醒。

纪著带她去了医院,只是清洗了一下伤口换下药,惹得当值的主任都出动了。这个时候乔其乔才知道,其实她一直忽略了纪著背后的身后,她只是单纯的把对方当朋友而已,但是她的这位好朋友有多么的显赫,却是没有去在意的。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纪著冲到她的面前,小声告诉了她,“胡修云地位不保,明天双规,乔儿,你自己掂量。”

短短几个字,纪著说得很慢,但是异常的清晰。这几个字背后是什么含义,乔其乔明白得很。

所谓双规,既是要求有关人员在规定的时间、地点就案件所涉及的问题作出说明。

乔其乔听到这话全身发冷,就差双膝一软跪了下去。胡修云到底牵扯到什么问题,会被双规?纪北喻这又是埋的什么心思,为什么要纪著传话?这是纪北喻在卖她面子?

她不禁又想到那日纪北喻来找她,那句话她还记得牢牢地:“那你嫁来我家怎么样?”

这话和现在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再加上纪著的那句订婚宴,所有的事都揉在了一块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乔其乔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而这事情还好巧不巧,正好赶上了钟间跟她求婚。她这个时候才觉得,是不是她太幸运,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诚心要她栽跟头。

只要被双规,钟家还敢跟他们有联系?那简直就是扯淡!

在救父亲还是继续给钟间添麻烦这两件事情上,乔其乔果断选择了前者。

这件事情会给钟间带来天大的麻烦,而乔其乔,不愿意钟间一帆风顺的仕途败在她的手上。她不要做他路上的绊脚石。

短短不过一瞬,乔其乔想了很多。她以前经历过的事情在她的脑子里开始翻涌。她任性过,她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曾以为自己能够脱离家庭势力还能好好活下去,到最后却发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钟间绝对不能因为她而耽误,他现在的时间不能浪费。按部就班走得很好,如果错了一步,钟家的人放弃了钟间这个接班人,而转而培养钟心,那该怎么办?

乔其乔深谙其中的弯弯绕绕,毕竟她一直都在这个圈子里兜兜转转。其中的人情世故,孟叔带着她看了不少。接班人要按着大家长的意思来,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很多人都在期待这样的生活,但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不也是事事都得端着,讲话小心翼翼,脑子里的弦没有一刻得以放松。

乔其乔以前从来不懂得,知道遇见他,她才明白:在*情面前,世界、道德、正义、原则都是微不足道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这么微不足道的她,怎么去对抗*?

所以她选择放弃,因为*他,所以才不会给他带来更大的灾难。乔其乔选择了一条她认为对钟间好的路。

而这条路,走得她鲜血淋漓,浑身带伤。

她何尝不想像别人一样,既然是男女朋友了,有事就可以去麻烦钟间。

可惜乔其乔做不到,她事事都要揣摩自己是不是给钟间添了麻烦,如果是,该怎么去补救。

而这个事情,的确是天大一件,即使乔其乔找到钟间,也只是在连累对方,所以不如就此割断,免得拖累彼此。

乔其乔不想再想这些事情,换了衣服之后便赶往酒店。鬼使神差的,她穿上了那条钟间送给她的绿色长裙,走出房间的时候,乔其乔都能看到纪著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这条裙子有多好看,乔其乔早就从钟间那里得知了。现在回忆起来的时候,心里如油烹刀搅,五脏俱焚一般的难受。

来到酒店之后,她这才发现这个订婚宴是如此的简单,上座只得纪著夫妇还有自己的哥哥,而自己的父亲胡修云,却没有来。

乔其乔第一次看到纪著的母亲,五官细腻,气质淡然,有一种超脱的气质。她看向乔其乔的时候,点头微笑,让乔其乔不觉安心下来。

乔其乔坐在哥哥旁边,胡漾一脸黯然,但努力还是保持微笑。乔其乔偷偷伸手握住胡漾的手,歪着脑袋冲他笑了笑,以资鼓励。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哥哥从出现到现在都没吃什么苦,现在面临这么大的事情,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道巨大的坎。而牺牲她的幸福来换取可能的生机,这样的事情,胡漾是非常不愿意做的。但不愿意又如何,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挽救。

这个时候的胡漾,也只觉得自己能力低下,连自己的妹妹,都要牺牲。这样的行为他最不齿,但又如何?而乔其乔,却还是这样的温柔的冲着他笑,笑得他心都是酸的,软得就像一碰就碎的豆腐。

“乔乔,辛苦你百忙之中抽出一空来陪我们老人家吃饭。”纪北喻率先举杯,先发制人。

乔其乔只得随人举杯,嘴里还要自谦,“哪里哪里,是晚辈失敬,让纪叔叔和阿姨见笑了。”

即使心里苦得难受,面上也不露出分毫。连纪北喻也是一笑,乔其乔此人,比她哥哥成熟。能把情绪和当下的事情分隔开来,小小年纪,也是不可多得。

纪著一直都没怎么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手段是不是过于可耻,让乔其乔留在自己的身边,是在她亲口放弃*人的时候。

他有些无措,但乔其乔看向他的时候,眼底却还是一片清澈,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纪著小声而又快速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一场饭吃下来,气氛倒是异常的轻松。纪著的母亲推了一个红盒子过来。打开来一看,是一对订婚戒指。女戒小巧,钻石也很耀眼。乔其乔谢过之后,便由纪著接了过来,两人恭恭敬敬朝坐上三位鞠了一躬,纪著替她把戒指给带上了。

戴上了,也许就回不了头了。

那就这样吧。

清冷的钻石折射的光辉有些刺眼,手上的戒指有些膈应。那个本该属于钟间的承诺,却被别人给代替了。

散会之后,纪北喻忙着送纪著的母亲回家,胡漾也忙着往家里赶去。剩下纪著和乔其乔二人还坐在那里。

纪著叹了口气,“乔儿,我好像也是非常的卑鄙龌龊呢,这样的我,你也愿意嫁?”

“一旦我爸爸被双规,我们胡家就像一只臭虫,所有人都想极力和我们撇清关系。我能嫁给你,有什么不好?”她笑了笑伸手扯了扯纪著的袖子,“把你外套脱下来给我披着,我有点冷。”

这个时候纪著才记起来,她只穿了一条单裙,那件皮衣早就忘在了车里。纪著暗骂自己糊涂,马上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搭在了她的肩上。等她穿好,这才走出了房间。

刚刚走出房间,两个人的注意力就被那边给吸引了。乔其乔当即动弹不得,因为她听到了钟间的声音。

那边再说,“我不想回家,咱们转个地方再喝。”

乔其乔脱下了纪著那件西装外套,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正了正裙子,挽着纪著的胳膊,就往出口走去。

几人共走一条通道,如果看不到,那简直就是瞎眼。乔其乔的心跳开始加快,半个身子都倚在了纪著身上。纪著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但他也只能默默的纵容着。

除了纪著,还有靳松竹、何其意和诸回。她连头都没有歪,笔直笔直的走掉了。

两人走进电梯,电梯门刚刚合上,却被人一把拦下。来人笑脸盈盈,“小家伙儿,不打个招呼就走,以后还想在这里混?”

来人是诸回,他是个很有威慑力的人。这一声小家伙,也不知说的乔其乔,还是纪著。抑或二人都是。

她呵呵了一声,甜甜的叫了一声诸回哥哥,却不想诸回身后还有一个人,靳松竹。

“那我呢小妹妹,不喊我一声?”

两个人把个电梯门堵得死死的,旁边即使有人抱怨,这也不敢上前。再说了,这里吃饭的人二代们也不少,有眼力劲儿的,都还是认得这两尊大佛的。他俩把路一拦,谁也不敢轻易上啊。

纪著笑了下,“诸先生好,靳先生好。有什么事吗?”

“我找乔妹妹说会儿话,大概我诸回大哥也找你有点事儿,你不介意吧,小朋友?”靳松竹笑了一笑,眼睛里厉光不容忽视,任谁看去,都是一抖。乔其乔也惊诧了一下,真没想到,这个温柔得跟佛的一样的先生,居然有这样让人难以置信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最近**作者有点儿忙。所以更新掉了一章……sorry

46第45章 请勿

\“松竹先生,找我有事?”乔其乔现在是装也懒得装,一张脸上不经掩饰之后满是愁苦,眼睛里的光芒都黯淡了下来。

她是真的很累了,没力气再跟这群人精勾心斗角了。他们是什么角色,早在初见的时候乔其乔就知道了。在他们面前装,没什么意思。

“喊得还挺生疏的。乔妹妹,直接叫我哥哥也行。”靳松竹领着她来了一个茶室,环境优雅,很适合说话。他招手请服务员落下开水茶具,便要人出去了。房门一关,偌大的屋子就只剩两个人,他俩坐在这个过大的茶几两侧,这样的环境,使得靳松竹的气势更是迫人。

“我又不是黄蓉,我不会叫你靖哥哥的。”她小声的抱怨的一句。

靳松竹噗的一下笑了出来,伸手虚握成拳在嘴边掩饰了会儿。他笑够了,这才对乔其乔说,“我发现,你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直白点说,你就是说我比较搞笑?”乔其乔叹了口气,“你要跟我说什么,铺陈就算了,我现在没空寒暄。”

靳松竹也不搭话,嘴角有笑,手上不停,看姿势,很是娴熟。他泡茶的时候就像一个入定的老僧,模样不像个年轻人,相当的沉稳,内敛了所有的光华。

他很迷人,这一点乔其乔无法否认,看他泡茶,也是一种特殊的放松。乔其乔的脑子里面完全放空,手上随意的搭在台子上,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完全不知道收敛。

待他把闻香杯递给乔其乔,她这才像刚刚缓过神来,双手接过,拿到鼻子下嗅了嗅,然后搁在了一边。继续拿手撑着下巴,望着靳松竹。

待他倒好了那杯茶,递给了乔其乔,这才说了一句,“你跟钟间,到底怎么了?”

等她喝干茶水,落下杯子,这才缓缓抬头,“你们还真是好基友,我跟钟间的事情,难道不是我跟他两个人的事?”

“那我换个方式问吧,你们家要垮了?”

此话一出,乔其乔吸了口冷气。看到靳松竹那副十拿九稳的模样,她这次啊知道,对方早就晓得这事儿。

“我也不绕着弯说了,胡叔叔的事情,我老早就知道了。要不然你看,在我爸生日那天,怎么胡叔叔没来?那天我看到你,你也看清楚了我的表情。我不赞同,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你爸爸站错了队。站错队这件事情,不是闹着好玩儿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和钟间成不了。”靳松竹也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但是我没想到钟间那么喜欢你,而且你这人,撇开胡修云来说,也的确是不错。”

靳松竹一段话对胡修云的称呼是换了三个,乔其乔虽然震惊,但现在理智也是尚在。她自然听得懂靳松竹是个什么意思。他不反感自己,但对胡修云,是绝不会出手相救的。

“那也没什么说头了。”乔其乔又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何必再来捅我一刀子?”

“我奇怪的是,你怎么肯放弃钟间。”靳松竹放下茶杯,清脆的一响,磕进了乔其乔的心里。

是啊,她为什么要放弃钟间?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这个时候不应该求钟间帮忙活动的吗?以自己的性格,难道不是能利用的人要利用起来吗?为什么偏偏到这个时候,却突然松了手,斩断了一切关系,自己还这么难受?

“脑子进水了吧。”她没头没脑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却让对面的人无缘无故的心疼了起来。

靳松竹见过太多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反感那些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的人。而眼前这个小妞,平时烧香烧得情,那位佛爷也是真喜欢她。祸到临头了,倒是主动不来了。

“你是怕……连累钟间吧?”“你可能不知道,钟间救过我一次。也不算救吧,反正就是在我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出现了,非常的及时。因为我,他打破了自己的原则。而这一次,他要做的牺牲,可不止上一次那么一点点了。既然他愿意为我牺牲,我为什么不能为他牺牲一次?”乔其乔眨了眨眼,她自己都没察觉,眼泪就那么滚了下来。

“松竹先生,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话,请千万千万不要告诉钟间。我家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去插手。这是我的事情。我也很感谢你们为他和我的感情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但有时候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她笑了笑,眼底的无奈,伴着眼泪一起涌了出来。

“乔其乔,你这么聪明,总有办法可以解决的。只要你想,我想,你俩总有办法在一起的。”靳松竹从不轻易赞人聪明,但这个第一次,却给了乔其乔。这个姑娘娘有着别人没有的经历,她懂得藏拙,也懂得装傻;但适时的一两句话,却又让人觉得此人不能小觑。即使极力否认,也不能抹杀她的光华。

“别把我夸得无所不能,我早就走投无路了。”

“乔其乔,只要你想,总可以找到办法。你要从别人最根本的想法入手,轻易不要被表面的要求蒙蔽了。”靳松竹盯着她,讲话的时候一字一顿,生怕她没有听进去。

她若有所思的敛下眼睛,细细的咀嚼着靳松竹话里的滋味,翻来覆去的想了数遍。正欲抬头,手机这时却开始大作。

“喂,乔乔,你现在在哪里?咚咚她……咚咚她……”话还没说话,电话里的刘念突然大哭,无法抑制的尖利声音几乎要穿透电话,几乎要撕开人的耳膜。

乔其乔心脏一紧,紧紧的攥着电话喂了半天,“念念,念念?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没过一会儿,电话易主,换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乔乔……我知道你不想听到我的声音……但是……丁咚咚,她……服用安眠药过量……现在……现在在急救室里。”

说着说着,杜郁蝶也哭了起来,先是小声的啜泣,最后哭得很大声,“乔乔……怎么办……怎么办,你能不能回来……咚咚她……到底怎么了啊?”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坏事却偏偏重叠。这一天,大概是乔其乔在所有天数里最讨厌的日子了。

丁咚咚……她自杀了?但是,这是为什么?乔其乔捏着电话掩着嘴巴半天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垂着脑袋,死活不愿意相信这个事情的真实性。两人抱着电话哭了好了一会儿,乔其乔这才冷静下来:

“杜郁蝶,你们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赶过来。”

等杜郁蝶说完,乔其乔霍然一下就起来了,脸上带泪,不管不顾就要往门外冲去。还好靳松竹拉得及时,要不然她连门都忘记开了,差点一头就撞在门板上。

“乔其乔,你这是怎么了?”

靳松竹的力气有点大,掐得乔其乔手腕一圈红印乍起。乔其乔回头看他,一脸的泪水拌着凄惶,“靳松竹,你见过一个人倒霉倒成我这样吗?家要破了,和我爱的人分手了,现在……现在我最好的朋友吞安眠药自杀,还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而且统统都是发生在今天这一天!我恨死今天,我恨不得也死在今天!”

靳松竹也被她的表情震撼,干脆把她拉到了怀里,乔其乔也顾不得对方是谁,情绪濒临崩溃,这会儿只得大哭了起来。她环住对方的脖子,哭得相当的伤心。

也是,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姑娘,至于要受这么大的哭?靳松竹被她哭得相当的难受,伸手抚着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哭了有一会儿了,乔其乔这才放缓了情绪,一边抽噎一边问道:“现在已经九点多钟了,最后一班回武汉的飞机也赶不上了,我要怎么办?”

她眼睛里还喊着眼泪,水汪汪的。一副生怕被人遗弃的模样,不知道有多怜人。

靳松竹有点明白为什么钟间不喜欢带着这个小丫头见人了,她有时候太迷人,让人不自觉的就想为她做点什么。

“我打个电话,帮你想想办法。”靳松竹拉着乔其乔在一边坐下,顺便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搭上。乔其乔也没客气,顺手接过来搭在身上,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打了几个电话,最后拉着出门,“走,咱们走。”

乔其乔还木在那里不知道情况,听他这么一说抬头的时候满脸的茫然,“你借到飞机了?”

靳松竹笑了笑,“是的,所以你欠我一个人情。走,咱们回武汉。”

两人到了军用机场,乔其乔搂紧了自己的手臂。这夜里的空气,还是很有几分寒冷的。靳松竹站在她边上,看着她抱臂的模样,细心的问了一句:“你要还冷,我要他们拿件大衣过来。”

“那倒不至于,不过你冷吗?”

见到只穿着一件衬衣的靳松竹,乔其乔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这人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对方还问要不要大衣——确实有点儿难为情。

“我没事儿。”

旁边陪同的人这也不能假装没事儿,他们还真就拿了两件大衣过来。

上了飞机之后,乔其乔把大衣反穿在身上,她今天一天又累又惧,受了不少惊吓。即使螺旋桨声音哗哗哗拌得人头疼,但乔其乔确实倦了。她靠在靳松竹的身上,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靳松竹只觉得身上一重,再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她靠在自己身上的脑袋。他无奈的笑了下,这姑娘也忒没警惕了,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睡了过去。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已经有点心疼她。一直都是一副强势面孔的乔其乔,卸下了面具之后,居然是这么脆弱。

第46章

“离医院还有一会儿路,你要不要再睡一下?”靳松竹看着那个绞着手坐着不动的乔其乔,问了一句。

自从刚才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她的神色一直都是这样冷静。不闹也不哭了,仿似一蹲石像。

这样的她让靳松竹有点担心。

“恩?”被他这么一说,乔其乔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想睡也睡不着了。刚刚打电话确认过,咚咚已经出了手术室,现在在icu病房里。”

她用手撑着额头,“我不懂,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让她放弃生命。为什么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还是我没有看出来?”乔其乔抓着裙子,深深自责。

靳松竹伸手覆上她的眼睛,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来,“你休息一下,暂时不要想这么多。已经够乱了。”

乔其乔枕在他的腿上,眼睛上温温的。靳松竹衣服上有淡淡的香味,像薄荷,但又非常的沉稳。说不出来的好闻。这样的香味,让人直觉凝神静气。她半倚着靳松竹,脑子放松了下来。

赶到医院,杜郁蝶站在门口等她。一见到乔其乔,便冲了过来,“那个什么陆胄不让我们看咚咚,他自己在icu里面陪她。”

杜郁蝶的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焦急,“医生说咚咚的求生意识非常薄弱,她宁可睡过去,也不愿意醒来。”

乔其乔咬牙切齿,脸上带着一抹狠戾,“绝对是因为陆胄。在遇到他之前的咚咚,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从来没有!”

杜郁蝶带路,乔其乔和靳松竹两人跟在后面。来到病房外面,就看到倚着玻璃而站的刘念。刘念见到乔其乔,也是过来一个拥抱,哽咽的根本说不出来话。

“就……就在……前头,咚咚……咚咚她……她还跟我们……出来玩了一次……可是,可是……”

刘念非常的自责,但是现在除了哭也没有任何办法。乔其乔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她。即使自己也是心如刀绞,但面前的人,似乎还要惨烈。

她看到病房里一身无菌服的陆胄,心下只觉得好笑。

“郁蝶,你陪念念回去休息吧。在这里站着也于事无补。”乔其乔平心静气的又劝了几句,好容易把他俩准备劝说离开了。在送这两人上电梯的时候,她多嘴问了一句,“咚咚的爸爸呢,他知道这个事情吗?”

杜郁蝶的表j□j言又止,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钟,她还是说了,“咚咚他爸爸入狱了。”

电梯合上,哐的那一声,震得乔其乔不觉退后了一步。

她爸爸入狱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左思右想不得解。除了把里面那个人叫出来问,就没有别的方法了。

乔其乔准备找东西砸门,靳松竹直接拦住了她,“你要干嘛?”

“要那个贱人从咚咚的病房滚出来,我想要知道他到底用什么卑鄙的手法把咚咚留在了他身边!”

“我来。你坐着。”

靳松竹直接叫住了一个医生,“帮我带话给里面的人,靳松竹找他。”

靳松竹这几个字果然很好用。没过一会儿,陆胄就出来了。他扯下了衣服,扒了下头发,看到靳松竹,“靳少,挺有空的啊?”

“我忙得很,是有人要找你。”

乔其乔起身,走到陆胄面前,冲他笑了下,“怎么样,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话音刚落,一巴掌就扇到了陆胄的脸上。力气极大,打得对方侧过了脸退了好几步。再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出离的愤怒。

“你个……臭□!”

陆胄正准备动手还击,靳松竹却把乔其乔护在了身后,他一手抓着陆胄准备挥过来的胳膊,轻轻的说了一句,“你敢动手?”

这话一说,陆胄犹如斗败了的公**,迅速的敛下了所有的怒气。

“这不就对了。”靳松竹拉着乔其乔坐到了一边,“陆胄,过来坐。有点话想找你聊聊。”

乔其乔看得出来,陆胄怕他。但是因何而起,她一定要问问。这个看似张狂的小六公子,居然还有这么温顺的一面。

“丁咚咚到底怎么回事,你把她怎么了?”

听到这话,陆胄掩着面立马转了过来,“我把她怎么了?我?我他妈能把她怎么?好吃好喝的供着,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等她的电话,她想吃什么我可以搭飞机帮她去买。我把她怎么了……你居然……”

说着说着,陆胄开始哽咽了起来,他的双手紧紧的揪住自己的头发,一脸的痛苦,“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我哪知道……咚咚她什么都不跟我说,什么都不告诉……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应该你比我更清楚?”

“我?”乔其乔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听着这个小祖宗这样说话,她也不自觉的放软的态度,一开始,她是抱着恨不得杀了他的心态过来的。

“你……她什么都提到了你,她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陆胄苦笑,表情落寞,“连我都比不上,你问我知道什么?她把自己藏得太好了。天天都是那副样子。”

乔其乔也举得自责,咚咚说,自己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是她这个最好的朋友,连她为什么要跳楼都不知道。

“陆胄,我想问你,丁咚咚的爸爸坐牢了,跟你有关系吗?”乔其乔不自觉的,还是问了出来。

“你说什么?”陆胄似乎不可置信,看了她一眼。

“她问,丁咚咚的爸爸坐牢跟你有没有关系。”靳松竹重复了一遍。

“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乔其乔撑住脑袋,看来除了等咚咚醒来,要不然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你呢,你蹬了钟间,和靳公子搭上了?”陆胄看着靳松竹搭在乔其乔肩上的手,问了一句。

提到这个,乔其乔倒是哂笑了一声,“我又不是你,锅里一个碗里一个天上又还要摘一个。滚进病房里继续陪着咚咚,有什么新进展跟我打电话。虽然我根本不想看到你。”乔其乔站了起来,“手机给我。”

她输了电话之后,便和靳松竹一起离开了。陆胄站在后面小声咕噜一句,“这个□到底哪里好了。”

“你准备住哪里?”乔其乔问了靳松竹一句。虽然不说,但是她还是非常感激对方的。仅仅见过一面而已,又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她觉得仅仅说谢谢,还是挺敷衍的。

“你问这个话,是准备招待我?”靳松竹挑了下眉毛,看了眼有话要说的乔其乔。

“如果你愿意屈尊降贵的话,我来安排。”

靳松竹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早在来之前,已经有人为靳松竹在军区的招待所准备的套房,定了两套。刚刚对方还打电话来确认,却被靳松竹挂掉了。听到她说要准备房间,靳松竹居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那就先去一趟易舍吧,我要跟孟叔说一声。”

“听你安排。”靳松竹随和的笑了笑。

乔其乔觉得钟间和靳松竹两人非常的不一样。钟间有种掌控欲,而靳松竹却是在不知不觉让大势跟着他走。不用发怒不用斗狠,就是那么简单的几句,便让人无法动弹。这件事情,在陆胄身上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为什么陆胄这么怕你?”乔其乔好奇的问了一句。

“曾经跟他有点过节。我砸了他的公司。”靳松竹说这话的时候一点炫耀的意思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陈述句的语气。

乔其乔不自觉的吐了下舌头,“不是小过节的样子。少惹你为妙。”

“多话。”靳松竹也笑了下。本来凝重的气氛,现在挥散的差不多了。现在的乔其乔,也没有之前那么绝望了。

事情要一件一件的解决,靳松竹在她身边的时候,就像多了一颗定心丸。

孟凯和倒是不意外,他看到乔其乔,叹了口气,“辛苦了,乔儿。”

“我还好,只不过从明天开始,有场硬仗要打了。孟叔,我要去跟别人订个房间,稍微晚一点回来。”乔其乔抱了下孟凯和,便跑下了楼。

订房间,领人进去。乔其乔也报了自己的电话,“如果明天你没什么事情,我也可以带你去转转。”

“明天?”靳松竹特定强调了一下日期。

“明天,还有哥哥在前面。等他挡不住了,我再上场。总不能把他给惯坏了。”乔其乔的口气半是调笑,语气轻快的对靳松竹说到。

“我倒是能够明白为什么纪北喻会挑上你了。”他坐在床上,笑着看住乔其乔,“如果我明天有那个荣幸,你就带我转转吧。”

她做了一夜的梦,终于也是度过了最糟糕的一天。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天气异常的晴朗,天空蓝得像假的一样。

你看,人间悲剧大抵如此,你难过得像什么一样,天气却不能如约陪着你一起哭。

她强装镇定,起床洗漱,打扮到位之后,拎着包包去找靳松竹去了。

酒店离易舍不远,走路大约二十分钟。她心里揣着的东西太多了,沉重地有点迈不开脚,不过一蹭一挪,还是在半个小时之后到了地方。

两人吃完早餐之后,乔其乔问了一句,“你准备选择什么方式出行?我好给你预约一下。”

“先转转这边,之后再说吧。”

“好吧,主随客便。”

他俩沿着马路边走边说,走到市政府门口,正好一辆黑色的天籁开了出来。刚刚转弯,便停了车。

“乔其乔?”

车里的人大声喊道。

作者有话要说:哇擦我发现我好几天没有更新的。对不住你们……【扑通

第47章

乔其乔被这声音吓得倒退了一步,好在靳松竹扶住了她,要不然这会儿她得坐到地上。

田阳从车上下来,“巧啊,我要去接钟间,你有空吗,跟我一起去?”

“不用了,你路上小心。”乔其乔笑了笑,“我要陪别人。”

田阳看了靳松竹一眼,总觉得眼熟得很,但就是想不起来。他看乔其乔一脸坚持,也没说什么,便开车离开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过了马路,走到了江滩里面。乔其乔一路上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靳松竹实在看不过,问了句,“怎么了你?”

“对不起,拖你下水了。你不应该来陪我的。到时候你俩要发生了矛盾,我怎么调解,都是错的。最后还要落个勾引你的名头。”乔其乔耸了下肩膀,“你看,我就是塘浑水,谁下来谁倒霉。”她的表情很落寞,虽然尽力在笑,但是笑得也相当的没什么诚意。

“别想那么多了。我会和钟间解释清楚的。”

“恩。”

说完这句,两人长久的无声。左边是树,右边是江。远远眺望过去,可以看到横越在长江之上的二桥。风景很好,可是二人都没有什么心情欣赏。

还是乔其乔先打破了僵局,“其实这样也好,哥哥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他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你也是很会想。”他轻笑了一声,“挺不错的。”

“没办法,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有回头的余地不是吗。我觉得我可以打个电话给我的前任嫂子,让她心花怒放一下。毕竟,是我爸爸害得他们离婚的。”乔其乔盯着自己的鞋子,旁人也辨不出她脸上的喜怒。

突然,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她的前任嫂子和她哥的故事。靳松竹嘴角上淡淡笑容还没有退去,也就由着她说,他边走边听。

“总之,我的嫂子秦迷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希望她可以继续当我嫂子。”等她话音落下,两人已经把江滩的一段路给走穿了。前面没路,乔其乔拉着靳松竹的袖子往外走,“这边的房价在整个武汉市来说算高的,当年高,现在更高。”

她说完,就看到旁边的小区里驶出来一辆枣红色的玛莎拉蒂gc,敞篷开着,四个带着墨镜的男孩儿把车座塞得满满的,看起来无比的有活力。

乔其乔的目光里透着艳羡,虽然那四个男孩和她年纪差不多大,但乔其乔只觉得自己经历了昨天那夜简直就是老了十岁,心里被重重的压住,简直就喘不过气来。

她看了一会儿,直到引擎的低声吼叫再也听不到了,乔其乔才侧过脸来看着靳松竹,“你讨厌动物吗?”

“不讨厌。”靳松竹有点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她。

“陪我去花鸟市场吧。”

说着,乔其乔又一次,拽住了靳松竹的袖子,扯着那个还在错愕的人,就往花鸟市场走去。

她也是暴殄天物,这谪仙一样的人儿就被她拉着接了地气。钟间也是这样被乔其乔扯下了神坛,靳松竹也逃不开这样的命运。

乔其乔看着那些小猫儿小狗儿心情好得不得了,好像那些糟心的事情从来不曾发生一样。甚至一头小宠物猪都能让她开心半天。靳松竹站在旁边看着,她把手凑到小猪面前,小猪耸着鼻子昂着脑袋哼了几声。她还努着嘴凑到小猪的跟前,笑得不知道有多灿烂。

他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乔其乔,果然是个很有感染力的人。

这一只摸摸,那一只也逗一逗,她那副天真的样子不知道有多惹眼。突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敲了敲某家宠物店的玻璃,本来在不远处的好几只约克夏都跑了过来,好奇的看着他俩。

乔其乔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指着那几只约克夏对靳松竹说,“你觉得它们长得像不像一块块奔跑的抹布?”

靳松竹也被她的形容搞得笑了起来。他这样一笑,更是好看,眼睛里的光就像繁星点点,晃得人有点睁不开。

两人继续往前,乔其乔点了点靳松竹的手臂,“诶诶,你看那边,孙红雷!”

靳松竹往乔其乔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只牛头梗在橱窗里趴着窗户跳来跳去,他笑了笑,“其实那个是林永健。”

两人又是一通笑。乔其乔偷偷打量着靳松竹,这人初看的时候像个仙人,现在在这里也能陪着她无所顾忌,倒是挺有意思的。

“我还是最喜欢德牧,长得帅帅的,好有气势。”乔其乔半蹲下来,看着笼子里那只神采奕奕的德牧。那只德牧也定住,望着乔其乔。一人一狗对视半天,那狗居然也不叫。

“我家有养一只,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

即使是不叫,靳松竹也怕那畜生伤人,拉着乔其乔走远了几步。

前面还有一家狗舍专门贩卖藏獒,乔其乔止不住好奇,又跑了过去。他也只能在后面叹气,这妮子真是太有活力了。

两只藏獒懒懒的趴在笼子里,连头也不抬。它们看到人来,也只是转了转眼珠子。四肢粗短有力,就像四个小柱子似地。

“我也养了两只獒,一只狮型獒,叫穆拉,一只虎型雪獒,叫香缇。”靳松竹抱xiōng,淡淡道。

“你?和德牧养在一起吗?”乔其乔的注意力瞬间被靳松竹的话给吸引去了,倒是对眼前的这两只不感兴趣了。

“怎么可能。离开了高原的藏獒就不算藏獒了,只能被叫做狗。那两只小家伙在**呆着呢。如果不是我父亲前几天生日,我也在**陪着它们。”

说到那两只藏獒的时候,乔其乔发现靳松竹的目光格外的柔软,好像是提及了自己的心爱之物,连讲话的口气都有些不自觉的骄傲起来。

“据说藏獒的智商很低,所以只认一个主人?”乔其乔有些好奇的问着眼前人。

“那倒不是,据我那两个小家伙的表现,我并不觉得它们的智商低。它们倒是有一种优越感。对于别人的说话不听,是因为它们有自己的思维。它们会思考别人下的命令对不对,不过对我总是很盲从。”说着,靳松竹倒是笑了起来,“真的,你有空可以来见见它们。香缇很温和,不过穆拉有点暴躁。我相信你会很喜欢香缇的。连钟间那个不喜欢动物的人见了,都想把我的香缇带走呢。”

这时他突然提到钟间,两人又是一阵沉默。乔其乔敛下了眼皮半天不说话,过了一阵子,这才恢复过来,“我们走吧,谢谢你陪我。”

“提到钟间,你就难过成这个样子。你到底当时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跟他说的分手啊?”靳松竹声音轻轻浅浅,但乔其乔就是听得格外的清晰。不用特别去注意,就钻到了耳朵了。因为那句话里有个关键词——钟间。

“只要为他好,我就愿意做。”乔其乔走在靳松竹前面,头也不回,“蛟龙何必浅水游。他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不能因为我让他和家里闹翻。闹翻的下场我在五年前就体会过了,不好受。既然我已经走错过一次,便也不能让他再错。”

靳松竹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只是怅然。他伸手捉住了乔其乔的胳膊,“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和纪著结婚?”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不是吗?”乔其乔语气变得轻快,“纪著和我那么熟,说不定终究有一天,我也会忘了钟间。”

“乔其乔,我那天说的话,你没听懂。”

乔其乔叹了口气,“我没有筹码去跟纪北喻谈,我什么都没有。以前可以仗着胡修云的地位,现在——想跟我搭上关系的人都没有。”

“你错了。你有筹码,你有一个最大的筹码——”靳松竹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乔其乔急得不行,连声问了好几句什么。靳松竹就是不说,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我有点饿了,能先去吃个饭吗?”

她愤愤,也只得又不甘心的领着靳松竹搭车去吃饭。一路上就那么巴巴的望着他,那小眼神儿,简直能把人给瞅得心碎了。但对方也是能忍,一个字也不透露。

吃完饭后,靳松竹以想要午睡的理由把乔其乔赶回了易舍。虽然她满腹牢骚,但是却不敢对着靳松竹撒火。她清楚得很,这人实在不好惹。

靳松竹打电话要人送了茶叶和一套茶具,在房间的会客室里慢斯条理的泡起茶来。没过一会儿,便接到了钟间的电话。

那头的声音倒是正常,“松竹,你在哪儿?”

“武汉。怎么了?”

钟间在电话里哼笑了一声,“忙吗?我现在过来会不会打扰你?”

这样的口气,靳松竹差点忍不住笑出来。钟间终于还是绷不住了。他无不喟叹的想着,终于,一向冷静的人也不冷静了,乔其乔这姑娘,是真的有魔力。

等靳松竹换了壶茶叶,门铃便响了。他开门后知后觉,看到站在门外的钟间,表情似笑非笑,“只有你一个人?”

钟间走进来后四下看了半天,最后才在沙发上落座。靳松竹也坐下,“怎么,听到了什么风声,我们的钟部长回武汉第一时间不是忙着处理公务,而是来看我这个闲杂人等。”

“也没什么,”突然被拆穿,钟间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没尽地主之谊,失礼失礼。”

“钟间,别跟我整些虚的。”靳松竹的脸色变得严肃,斟好茶递给他之后,目光沉沉。

“今天我秘书田阳遇到你和……她了。”钟间想说乔其乔的名字,但有些迟疑。话到嘴边,又打了个转,变成了一个棱模两可的她。

“谁?”

“你别装傻。”钟间的声音里隐忍着怒气,握住的拳头有些轻微的发抖。

“你说的是乔妹妹?你不是和她分手了吗?”靳松竹哪有不装傻的道理,不过这会儿为了避免钟间发毛,还是收敛了一点儿。

听到靳松竹这话,钟间愣了一下,本来紧握的拳头又松开了,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是啊,他不是跟乔其乔分手了么,现在跑来质问靳松竹,简直像个妒夫一样。

昨天他本就喝得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钟间连他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起床之后觉得头疼欲裂,只能自己起床顶着头痛煮了一碗解酒汤喝了下去,再打电话给爸爸的卫士长开车送他去机场。

当时钟间几乎不能思考,只要脑子一动,乔其乔这三个字就会凭空冒出来。

她那么绝望的表情看着自己,仿佛下一刻她就要消失一样。那个时候,钟间觉得自己格外的无能。

下飞机之后见到田阳,对方一路上的表情就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钟间本来就不舒服,见到他这样,更是闹心。出言更是不逊:“有什么话直说,别搞得像个娘们儿似地。”

然后田阳就直说了,直说更是给钟间添堵:

“我看到乔其乔,和靳松竹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从日更变成了隔日更,从隔日更变成了三天更,兰后这一次居然六天更了……哇擦……感觉自己对不起大家【扑通

主要是背书啊七七八八事情太多,谁知道我会被这些事情占据了太多了精力没时间来写……唉,这样好不好,我保证一个星期至少两章更新,大家可以存着看………………

第48章

靳松竹和乔其乔能搭上什么关系?钟间一下就懵住了,他撑着额头想了半天,“田阳,先回办公室,我要去跟袭书记交代一下。”

田阳从后视镜偷觑一眼,钟间面色如常,双手环xiōng,镇定自若。是的,他永远分得清轻重缓急。这才是他要跟着的男人。

等钟间向袭慈俭报告了工作,袭慈俭又问了一句,“今天纪检委的事情,你知道吗?”

钟间皱了下眉头,心下有些错愕,“袭书记,请您明示。”

“胡修云今日双规。”

这时钟间才明白为什么那日乔其乔坚决要跟他分开,他退后了一步,这才缓过神来,“今天?”

“是的。我也是早上才得到的消息,想不到纪北喻……”

袭慈俭后话没说,神色倒是颇有几分玩味的意思。钟间不太了解他和纪北喻之间有什么瓜葛,便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没什么,私人事宜,倒是没什么嚼头。不过你跟我小嫂子,这事儿到底是不能成了吧?”袭慈俭讲话的口气比较轻松,倒不像是谈什么紧要问题,只是无所事事的聊天罢了。

“不知道。”

听到钟间的答案,袭慈俭才是真的愣了。他本来捏在手上的笔啪嗒一下摔到了桌上,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钟间,“你……唉……”

他叹了口气,竟然什么也没说,看向钟间的目光有些复杂。

“如果是我们钟家任何一个人被双规,你也不会放弃钟意的,是吗?”这个时候,钟间的眼神极为坚定。

袭慈俭点了点头,“下午没什么事,钟间,我批你半天假。”

他得了半日假,第一件事情,便是来找靳松竹。

“我知道乔其乔的事情了。”钟间喝干了手里的那杯茶,然后放了下来,盯着靳松竹,“我不会放弃的。”

“那自然是最好。”靳松竹目光敛了一点,“所以,你来找我是干什么?”

“跟你把话说清楚,希望你不要插手。而且,你早就知道胡修云会被双规,怎么不把直话说给我听?”

“心思用岔了,我的话再直,你也听不进去的。”靳松竹倒是不在意钟间的口吻,自顾自的拿起茶杯,摩挲了一圈,又放了下来。

他又说了一句,“但是钟间,你要知道,我本来对乔其乔就无意。不过,现在看起来,我倒是明白了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她了。”

靳松竹还准备说个什么,手机乍响,他接起来的时候表情明显变化了。

是乔其乔声音,她在电话那边又哭又笑的,情绪简直不能自已。“松竹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医院,咚咚醒了,她醒了。”

“好,好,我陪你。别哭了。”靳松竹的语气不觉变得温柔,他抬头看了一眼钟间,对方的眼神宛如利刃,直直的刺了过来。

“我现在过来……酒店门口等你。”她吸了吸鼻子,这才把电话挂了。

“钟间,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你如果没事儿,坐坐吧。”靳松竹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准备离开。

钟间几步走到门口,挡住了房门,“打电话来的是不是乔其乔,她要你干什么?我也要去。”口气不依不饶,哪像平常那个运筹帷幄的人,这会儿倒是像个孩子一样别扭。

“钟间,她要我陪他,不是你。”靳松竹和他对视,勾了勾唇角,脸上还是那般风轻云淡。

钟间被他的话堵得心口一闷,最后也只能讪讪让开,跟在靳松竹的身后。两人距离拉得挺开的。仿佛刚才的勇气,他已经全部耗尽了。

乔其乔为什么要哭?钟间的脑子里又出现她那张泫然欲泣的小脸,眼睛水汪汪的,像只猫儿。

直到下了楼,乔其乔站在车边,不住的往这边看着,待她看到靳松竹,便跑了过去,扯住对方的袖子,“谢谢。”

靳松竹拍了拍她的脑袋,两人便一起进了车里。当然,再上车之前,靳松竹回头,看了眼那个站在柱子后面只露出了半个身子的人。

两人匆匆赶到医院,乔其乔手机一直在响,她一直在掐。最后索性关机,把电话丢进了包里。

靳松竹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都有,有我哥的,有纪著的,有何其难的,也有……钟间的。”

乔其乔撇了下嘴,表情有些无奈,“这个时候我倒是不想被关心,如果能忽略我,那是最好不过了。”

他拍了拍乔其乔的后背,“好了,打起精神要进病房了,你的朋友不想看到你这样垂头丧气的样子吧?”

“恩。”乔其乔点了点头,努力的扬起了笑容。

在进病房之前,她小声的冲着靳松竹说了一句,“我觉得你比胡漾还像哥哥。”

他也不说话,就是笑,两人一前一后进去了。

看样子丁咚咚刚醒,很是虚弱。看到乔其乔来了,她扯出了微笑,“乔乔。”

明明虚弱得要死,还非要装得兴高采烈。乔其乔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快步走到床前握着她的手,“你是笨蛋。”

她咳了两声,点了点头,“我是笨蛋。”

乔其乔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出来。这个时候她连为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是觉得,只要咚咚还活着,没有为什么,什么都不用想,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丁咚咚看着坐在旁边一脸紧张的陆胄,“你出去,我和乔乔,有话要说。”

陆胄站了起来,盯着丁咚咚半天没说话,转头又看住乔其乔,“你照顾好她,我先出去一下。”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丁咚咚看着乔其乔,“乔乔,对不起。”

“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应该早点回来的。”乔其乔目不转睛的盯着丁咚咚看了又看,这样的她,跟以前好像很不一样了。

不怎么笑了,变成深沉了。从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咚咚,我以后都陪着你好不好?”

咚咚只是笑,看着乔其乔,“乔乔,你答应我,你帮我把陆胄的东西递上纪检,好不好?”

她诧异了一下,“为……为什么……是不是陆胄害你爸爸进的监狱,是不是?”乔其乔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此刻恨不得打开房门出去抓着陆胄按在地上打一顿。

“不是,我爸,那是咎由自取。”

丁咚咚说话的语速很慢很慢,乔其乔耐心的听着。

“乔乔,我不幸福,我不自由。”咚咚说的时候,语调平淡,就像在说着一件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

“陆胄太霸道,我受不了他,但是我更恨我自己,我离不开他。乔乔,我知道他做了很多的错事,求你不要怪他。”

乔其乔这个时候哪里还敢怪陆胄,丁咚咚都出言求情了,她哪里敢说个不字?咚咚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一向对咚咚没辙。

“我不怪她,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出去,想你买我挑衣服,想你陪我旅游……”说到最后,乔其乔的喉头哽咽,竟然只能看着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要哭,乔乔,你是最应该获得幸福的人。”丁咚咚叹了口气,“我累了,过几天我会要陆胄给你打电话的。我想休息下。”

乔其乔点了点头,站起来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丁咚咚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两个女孩儿眼神里不言而喻的默契让刚刚准备进门的陆胄呆了一下,他站在原地,从门缝里望着丁咚咚。那样的笑,他好久都没有看到了。

乔其乔出门看都没看陆胄,强忍着快要崩溃的情绪一路走到的安全通道,连靳松竹叫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听到。

靳松竹不放心,跟了上去。乔其乔站在那里对着墙流泪,也没有哭出声音,只是默默的流泪而已。

他叹了口气,乔其乔慌忙把眼泪擦干侧过脸来。一看是靳松竹,又放下了情绪。站在那里,却有些手足无措。

靳松竹却毫无顾忌,走了过来,伸手把她搂在了怀里。乔其乔先是一愣,最后却忍不住哭出了声音,“为什么……为什么咚咚……受这么……”

她讲话含含糊糊,靳松竹不管怎么努力去听,只觉得她在小声呢喃着一些呓语。他只能轻拍着乔其乔的后背,试图让她好受一些。

为什么她总是在自己的面前显得这么的脆弱,明明理智上应该拒绝的,但是感情却偏偏停不下来,靳松竹总是不自觉的,想要保护她。

待乔其乔情绪平复下来,这才不好意思的退出了靳松竹的怀抱。看到自己把别人的衣服上哭湿了一片,更是小声说道,“对不起。”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咳嗽,两人循声望去,又同时愣住。

钟间站在那里,两手插袋,眼神冷凝。他把目光投向乔其乔,嘴边的笑,极其的讽刺。然后走到了靳松竹的面前,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领,“有意思吗?捡我不要的人,很荣幸?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个哥们儿这么爱我。”

乔其乔就站在那里,听着他说的话,脸色苍白一片,几乎站不住。最后只能倚墙而站。

“钟间,你有点理智好不好。”靳松竹瞟了一眼乔其乔,又正视着钟间。他那里看不出来对方那暴戾的情绪、随时准备挥拳的动作。

“那你就别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情!”他伸手就准备挥拳。乔其乔一看情况不对,马上跑了过去拉住了钟间的胳膊。

她拽得死死的,很用力,眼睛里还水汪汪的,但是一脸倔强,就是不让拳头招呼上靳松竹。

这个时候钟间更加愤怒,气得人都有点开始止不住的战栗。他喘着粗气,强忍了好一会儿,最后松开了靳松竹,同时又甩开了乔其乔的手。力气之大,乔其乔差点就摔了一个趔趄,好在靳松竹及时扶住了她。

甩开的时候,钟间就后悔了。看到乔其乔差点摔着,他也想伸手去扶,但见着靳松竹快了一步。又生生的收住了刚刚伸出去的手。

他哼笑了一声,点了点头,“看来这里最多余的人就是我,我走,我走!”

钟间穿过二人身边,笔直往楼梯下去。

第49章

乔其乔愣在原地,还她自己都没意识过来的时候,却挣脱了靳松竹的怀抱,冲下了楼。

靳松竹看了看自己的空空如也的怀抱,不禁笑了一下。

“钟间!钟间!”她走得很急,却生怕赶不上对方的脚步,忍不住的,就叫出了声。

钟间听到了乔其乔的声音,愣了一会儿,本想再走,却怎么都挪不动步子了。他僵在原地,近也不是退也不是。

乔其乔冲了下来,伸手抱住了钟间,死死的。双手环在他的腰上,贴着他的后背,带着哭腔:“二哥,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包含了太多东西。即使乔其乔不明说,钟间也知道是什么。他有些迟疑的附上了乔其乔扣在自己身上的手。只觉得这一刻好像是假的。

三天了,这三天他像活在地狱里时刻被油烹着。这种话自然也是没法儿对谁说,除了吃安眠药,他想不到别的方法可以睡觉。

而这个时候,钟间所有的心都放了下来,瞬间感觉到疲累无比,他终于开口,“乔儿,陪我睡一会儿吧,我至少两天没睡了。”

乔其乔本想拒绝,但是话到口边,却变成了好。她松开钟间,仍兀自在辩解,“钟间,我们分手了。”

“是,我们分手了。”钟间转过身望住站在自己身后的乔其乔,“就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你。”

乔其乔这才勉强跟着钟间往下面走去,心跳却无法平静。钟间说的那句话,简直太有魔力,让她无法拒绝。

刚刚踏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乔其乔的勇气又褪去了一般。她站在原地没动,“这样……不好吧……会影响你的。毕竟我爸爸……”

后面那两个字她不想说,但是钟间却丝毫不受影响,伸手捞过乔其乔的手就握上了,拽着她往停车场走,“能不能不要那么多废话?”

乔其乔被这样的语气又给堵住了,半天之后才喃喃出声,“我怕对你影响不好……毕竟……你那么有前途。”

放在平时,钟间听到这话不知道要多开心。但是现在,他只是回头瞪了乔其乔一眼,“如果你要走,直说就好,我不会留你的。要去找纪著去找纪著,要去找靳松竹去找靳松竹,请随意。”

“我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她皱着眉头,看着钟间。接着,又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便你吧。”

她本以为钟间要放手,钟间却拉着她径直走到了车前,开了门之后把她往后座一塞,自己也坐了上来。最后车门落锁。他脱了外套,大大方方的,躺在乔其乔的腿上,用衣服搭住自己,闭着眼睛,就准备睡了。

这个的姿势决计不算舒服,但钟间只觉得安心。他的鼻端萦绕着乔其乔身上的香味,心思也放了下来,倒没有那么绷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乔其乔身上天然带着一种小孩子一般的体香,形容不出来的香味,却莫名的让钟间觉得舒心。

没过一会儿,他就真的睡着了。

乔其乔也觉得好笑,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又触了触他的脸颊。仿佛玩不够似地。最后,又把手附在了钟间的手上,紧紧的扣住了。

这一刻,对两人来说俱是奢侈。她倚在车窗上,痴痴的看着钟间的睡颜,只觉得这一刻如果再长一点就好。没那么多破事儿,没那么些牵扯。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该有多好。

不知不觉,她也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钟间身上,搭着他的衣服。

“睡得好么?”

钟间看她那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就觉得可爱,忍不住想伸手捏一下她的脸。却被乔其乔躲开了,她挡了一下钟间的手,“已经超过太多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理智?”钟间直接挥开她的手,把她揽入了怀里,“我有放弃一切的勇气,你只用回答,你跟不跟我在一起。”

乔其乔听得心口一震,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出现了幻听。车内寂静,钟间平生第一次这么紧张,即使上一次被乔其乔拒绝的毫不留情,但是现在,依旧是满怀期待。

乔其乔伏在钟间的身上,眨了几下眼睛,泪水就滴了下来。她声音哽咽的说着,“钟间,我吃过的苦,你不要再吃。我受过的罪,你不要再受。你知道放弃一切意味着什么吗,我不会让你放弃的。你能走得更远爬得更高,不应该绊在我这道坎上。”

钟间听到这话,更是感慨,死死的搂住她,咬牙切齿的说到,“我更舍不得……放你走了……”

“我不该成为你的负担……钟间……”说完这句话,乔其乔狠狠的闭上了眼,强迫自己不许再哭了。

退出他的怀抱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眼睛红红的,但不见泪水。乔其乔努力冲着钟间笑,准备说个什么,却突然被正在敲窗户的人给打断了。

乔其乔打开车门,外面站着的是一身立领改良版中山服的纪著,他的俊艳一如往常,头发全部梳在了后面,眼神一挑,伸手牵过乔其乔,另一只手晃了晃手机,“在停车场找了半天,原来在这儿。乔儿,电话都不接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乔其乔不自在的撇了下嘴。

纪著指了指车内,“一个人?”嘴边的笑,有点轻蔑,“钟部长,这是我的未婚妻,下次借用的时候,记得要事先给我打个招呼。”

说完这话之后,纪著直接把乔其乔给带走了。他走得很快,拖得乔其乔踉踉跄跄的,乔其乔不满的喊了好几声,最后用力甩脱了他的手。

“纪著,你发什么神经!”

“我他妈还不是担心你,从昨天到现在,你接了我电话没?还有脸跟我在这里呛声?”纪著被她的态度惹恼,终于忍不住,说了句脏话。但是脱口而出之后,又后悔了。马上向乔其乔道歉,“乔乔……我不是这个意思。”

“纪著,唉……”她撑着额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乔其乔的脸。看不到她的表情,纪著也就更难猜测她现在的心情了。便有些慌了手脚,上前了起来,欲挪开挡住她脸的手。

“我真没事。但是纪著……我真的不想一再一再的跟你说,我喜欢钟间,很喜欢很喜欢他,我甚至都觉得,我爱他。我想跟你把话说清楚,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害得你误会。答应和你结婚,只是为了让他死心而已。我喜欢你,是朋友的喜欢,迈不过去了。”乔其乔的表情很是无奈,她看着纪著的时候,恍惚间以为看到自己,那个六年前走投无路的自己。

她说话一向残忍,快刀斩乱麻,截去了一切的可能。纪著觉得又难受又可笑,最后竟什么也没说,把她拖上了车,带回了易舍。

纪著和乔其乔两人各自占据一边的沙发,相对无言。茶已经换了好几次茶叶,从天亮坐到了天黑。居然还能不开口。连来往的人都时时把诧异的眼光投向他们,偶尔还要给孟凯和汇报一下。

不过孟凯和倒是不担心,这俩孩子老是搞这么一手,不过最后基本都是纪著妥协。

而且这次,孟凯和也猜了个正着。

纪著还是先开了口,“乔其乔,我坐不下去了,我要吃饭。”

这话一说,乔其乔噗的一下就笑了出来,“好啊,咱么去吃饭吧。但是话先说清楚,我喜欢钟间。”

“好,你喜欢钟间。”虽然不甘心,但是纪著只当时间还长着,总有一天,乔其乔嘴里的人会换个名字的。

吃饭的时候,纪著还是忍不住问,“你不担心胡修云?”

乔其乔正在喝汤,抬起脑袋看着纪著,“担心,但是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最终,还是会退休的。已经知道结果的事情,再努力,也没用。”

“胡漾每天都在跑门路,又不得门路。说起来,这两天我才发现他……”纪著出于对乔其乔的尊重,没说后话。

“很没用是吧?我也觉得。胡修云让他走的路太平顺了,最后让他去开公司,是因为我爸知道,哥哥根本没有当官的本事。”她落下了勺子,直勾勾的望着纪著,“他……心太软,人太好,这都不是重点,他的思想,永远想不到后几步怎么走,只能按部就班。”

纪著诧异的看了乔其乔一眼,心里不觉有些寒,寒在一种恐惧。乔其乔……为什么父亲一定要她,答案已经有些浮出水面了。

“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哥这么无路摸门?”

“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没用也好,如果有点志气,也会重新站起来的。我……我从来不愁。我知道纪叔叔能保我爸爸一条命。活着最重要,身外之物,连我都可以赚到。”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天然带着一种自信,那种骄傲,连纪著都只能仰视。的确,乔其乔总在该冷静的时候冷静,而且理智得不像个二十多的人。他突然觉得惭愧起来,跟她比,自己果然什么都不是。钟间听到这话,更是感慨,死死的搂住她,咬牙切齿的说到,“我更舍不得……放你走了……”

“我不该成为你的负担……钟间……”说完这句话,乔其乔狠狠的闭上了眼,强迫自己不许再哭了。

退出他的怀抱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眼睛红红的,但不见泪水。乔其乔努力冲着钟间笑,准备说个什么,却突然被正在敲窗户的人给打断了。

乔其乔打开车门,外面站着的是一身立领改良版中山服的纪著,他的俊艳一如往常,头发全部梳在了后面,眼神一挑,伸手牵过乔其乔,另一只手晃了晃手机,“在停车场找了半天,原来在这儿。乔儿,电话都不接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乔其乔不自在的撇了下嘴。

纪著指了指车内,“一个人?”嘴边的笑,有点轻蔑,“钟部长,这是我的未婚妻,下次借用的时候,记得要事先给我打个招呼。”

说完这话之后,纪著直接把乔其乔给带走了。他走得很快,拖得乔其乔踉踉跄跄的,乔其乔不满的喊了好几声,最后用力甩脱了他的手。

“纪著,你发什么神经!”

“我他妈还不是担心你,从昨天到现在,你接了我电话没?还有脸跟我在这里呛声?”纪著被她的态度惹恼,终于忍不住,说了句脏话。但是脱口而出之后,又后悔了。马上向乔其乔道歉,“乔乔……我不是这个意思。”

“纪著,唉……”她撑着额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乔其乔的脸。看不到她的表情,纪著也就更难猜测她现在的心情了。便有些慌了手脚,上前了起来,欲挪开挡住她脸的手。

“我真没事。但是纪著……我真的不想一再一再的跟你说,我喜欢钟间,很喜欢很喜欢他,我甚至都觉得,我爱他。我想跟你把话说清楚,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害得你误会。答应和你结婚,只是为了让他死心而已。我喜欢你,是朋友的喜欢,迈不过去了。”乔其乔的表情很是无奈,她看着纪著的时候,恍惚间以为看到自己,那个六年前走投无路的自己。

她说话一向残忍,快刀斩乱麻,截去了一切的可能。纪著觉得又难受又可笑,最后竟什么也没说,把她拖上了车,带回了易舍。

纪著和乔其乔两人各自占据一边的沙发,相对无言。茶已经换了好几次茶叶,从天亮坐到了天黑。居然还能不开口。连来往的人都时时把诧异的眼光投向他们,偶尔还要给孟凯和汇报一下。

不过孟凯和倒是不担心,这俩孩子老是搞这么一手,不过最后基本都是纪著妥协。

而且这次,孟凯和也猜了个正着。

纪著还是先开了口,“乔其乔,我坐不下去了,我要吃饭。”

这话一说,乔其乔噗的一下就笑了出来,“好啊,咱么去吃饭吧。但是话先说清楚,我喜欢钟间。”

“好,你喜欢钟间。”虽然不甘心,但是纪著只当时间还长着,总有一天,乔其乔嘴里的人会换个名字的。

吃饭的时候,纪著还是忍不住问,“你不担心胡修云?”

乔其乔正在喝汤,抬起脑袋看着纪著,“担心,但是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最终,还是会退休的。已经知道结果的事情,再努力,也没用。”

“胡漾每天都在跑门路,又不得门路。说起来,这两天我才发现他……”纪著出于对乔其乔的尊重,没说后话。

“很没用是吧?我也觉得。胡修云让他走的路太平顺了,最后让他去开公司,是因为我爸知道,哥哥根本没有当官的本事。”她落下了勺子,直勾勾的望着纪著,“他……心太软,人太好,这都不是重点,他的思想,永远想不到后几步怎么走,只能按部就班。”

纪著诧异的看了乔其乔一眼,心里不觉有些寒,寒在一种恐惧。乔其乔……为什么父亲一定要她,答案已经有些浮出水面了。

“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哥这么无路摸门?”

“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没用也好,如果有点志气,也会重新站起来的。我……我从来不愁。我知道纪叔叔能保我爸爸一条命。活着最重要,身外之物,连我都可以赚到。”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天然带着一种自信,那种骄傲,连纪著都只能仰视。的确,乔其乔总在该冷静的时候冷静,而且理智得不像个二十多的人。他突然觉得惭愧起来,跟她比,自己果然什么都不是。

第50章

纪著这次过来,一来是担心乔其乔,二来是因为钟间的爸爸回来了。说到底,纪著还是不放心乔其乔直面迎上钟旒名,所以是过来困住她的。

不过纪著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多虑了,乔其乔根本没什么好需要担心的。她吃喝拉撒简直如常,没什么一点异常。但就是这种正常,才让纪著觉得可怕。

因为纪著总是跟在她身后,乔其乔却有些不耐烦,“我又不是明天就要去自杀,你怎么老跟着我,给点自由好不好?”

“如果你能表现得不正常一点,我可能会给点自由你。你这……简直就是太奇怪了。”

“哭和不吃饭又不能解决问题,我又不是没试过,你居然说我奇怪。”乔其乔瞥了纪著一眼,“我下午要出去,不许跟着。”

“哦?你要见谁,我还见不得了?”纪著托着下巴坐在乔其乔面前,嘴角带笑,那眼神里藏着的是满满的勾引。

乔其乔只当看不见,“靳松竹,你乐意见吗?”

听到这个名字,纪著的脸色垮了一半,“他在武汉?他来干嘛?”

“陪我。”这会儿倒是轮着乔其乔占了优势,她冲着纪著一笑,“你的对手又不止一个咯。”

“简直有病。”纪著有些愤愤不平,但只能是不甘心。敢动靳松竹的人,除了钟间那个圈子,还真没其他人能动手的。

不过要较真,那也是两败俱伤的结局。没人愿意这么硬碰硬,再加上靳松竹留下的“传说”太多,也就更没什么敢计较了。

“他有那么厉害?”乔其乔不在那个圈子里面混,自然不了解行情。

“孟叔你把你宠得太好了,那边的事情倒是没让你接触。靳松竹是个传奇,跟钟间几乎是平起平坐的。几年前就是因为他演了出大戏。”纪著本来不想说,但看到乔其乔那一脸好奇的表情,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她。

“当初他去某市的某个酒店吃饭,失手砸了个烟灰缸。说是要赔,但是对方看着他一副有钱人的样子便坐地起价,喊了五千。靳松竹自然不乐意,要那个经理叫老板来见他,那个经理耍横,说见老板可以,那就是赔一万了。靳松竹当场打了电话给当地的驻军部队,叫了一车的人来。哪知道这么巧,这个酒店的老板是某市市长的亲戚,靳松竹才不管那些七七八八的,直接叫人把这里给砸了。哪知砸得还蛮巧,这个酒店居然涉嫌卖、、yín。正好,靳松竹一不做二不休把钟间找来了,钟间当时正在这个市某个区当区委书记,两个人这么一合计,直接告上了公安局。但又怕市长把事情压下来了,钟间直接把当时在省委办事的钟心又找来了。三个人演了场大戏,当时恨不得连上面的人都搅动了。”

乔其乔听得倒是津津有味,“有意思啊这人,据说连陆胄这个小王八蛋都怕靳松竹。”

“陆胄怕靳松竹,服袭非先。”纪著敲了下桌面,“这两人,跟你都关系匪浅。”

袭非先?提到这个名字,乔其乔脑子里灵光一现,突然有个主意,开始成型了。

“下午我要去见他有点事情,还要去看丁咚咚。纪著,不要跟来,我怕你去医院勾引女人跟到易舍了。”

纪著笑了下,“我有吗?不是跟你订婚之后,我收敛多了么?”

“恩~恩~”乔其乔摇了摇头,“你吸引女人是不自觉的,并不是刻意。请留在易舍吧,这里的小姑娘没你也要疯了。”乔其乔拿起包包便往门开走去,纪著盯着她的背影,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小声问了一句,“那你呢,没我会过得怎样?”

哪知她刚下楼,就接到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的电话,“乔其乔,有空吗?我要出国了,找你坐坐。”

“李尔?好啊,我正好要出门,哪里见?”

李尔说了个地方,倒是让乔其乔诧异。巧了,这不正是靳松竹住的酒店么?她一口就应了下来,约在那家的餐厅见面,正好可以吃个下午茶。

巧的是乔其乔和李尔一同到位,两人的车都是对头停着。乔其乔让司机先回去了,冲着李尔招了招手,对方也感到意外,一边甩着钥匙一边往这里走。

“巧了嘿,每次撞到你都是缘分。”李尔笑得跟往常一样,眉眼开朗,甚是好看。

“对啊,有缘无分的缘分。”

“你这人讲话非得找不痛快是吗?”话是这么说,但李尔的笑容还是没撤下来,推了下乔其乔的脑袋。

“我不痛快自然也要让人不痛快。看人不开心是我最大的开心。好久不见,李尔,我好想你。”乔其乔歪着脑袋冲他也笑了笑,两人进了餐厅,找位置坐下了。

“这话说得真假,你想我,电话都没一个,用脑电波想啊?”

李尔毫不留情的指出了乔其乔话里的诟病,被拆穿的人也是大大方方的冲他做了个鬼脸,“那是因为你脑电波跟我不在一个频率上,所以接受不到。”

“好了,说正经的。如果你不想呆在这里,可以跟我一起走。”李尔的脸色突然变得正经起来,让乔其乔有些无法适应。

“恩?”她质疑的恩了一声,“你应该……跟麦家琪还在一起吧?”

“我这次是跟她去结婚的。”李尔有些无奈,耸了下肩,“她怀孕了。”

“恭喜啊,要当爸爸了,玩心收敛点儿,好好做人。”乔其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鬼样子。

“我听说你爸爸的事情了。你要真撑不出,出国来,我养你。真的。”

乔其乔愣了一会儿,见对方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便笑了笑,“我吃得多买得也多,你不一定养得起我呢。更何况,麦家琪会容得下我?我难道是你俩之间的小三儿啊?”

她本是无心的玩笑话,却还真让李尔给当了真。只见他撑着下巴在那儿细想,顿了半天,才回答说:“你当我妹不就得了。她总不能跟小姑子争风吃醋吧?”

“李尔,谢了。”乔其乔摇了摇头,“该我的我永远都逃不掉。真的谢谢你,有你这么个朋友,我乔其乔真是三生有幸。”

“你……要真的撑不住了,千万别在我面前装好吗?我是知道你底细的人,你有多累,我也知道。听说丁咚咚她……”

李尔说到一半,看到乔其乔脸色不好,便也停住了。

“我知道了,祝你到时候新婚愉快吧。总有人应该获得幸福不是吗?”说着,乔其乔站起来,最后伸手落在了李尔的肩上,“咱们再联系,我今儿先走了。”

李尔拍了拍落在自己肩头上的手,“别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这个承诺,一辈子有效。”

“好。”乔其乔只当应了下来。她知道,李尔跟她是说真的,但是她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乔其乔是不会动用这个承诺的。

她上楼找到了靳松竹,那人倒是闲适,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一本蝴蝶装旧书,还是个竖版,看得不知道多大劲儿,面前还盛着一壶茶。连门都是个穿军装的替他开的。

嘿,当时乔其乔就笑了。这少爷范儿实在是架势足。不过转念一想,平时这么养尊处优的人被她呼来喝去,这还真是有点儿暴殄天物。

“松竹,下午陪我去医院吗?”乔其乔也不等人招呼,也不怕惊了他看书的情绪,大喇喇坐到了靳松竹的对面,直直的望住他。

他恩了一声,抬起了头,“你知道这回钟叔叔来武汉了吗?”

“纪著给我讲了,也算知道吧。”乔其乔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怎么,特地把这个话题拿出来说,是有什么事情要提点我吗?”

“那倒没有,只不过想看看你什么反应。要不要试试我这茶,别人上午才送过来了。”说着他倒是直接把杯子给递了过来。乔其乔捧着喝了一口,口感清香,茶叶尖儿嫩得出奇,简直妙不可言。

等她把杯子放下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捧着的,是靳松竹喝过的杯子。对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倒是让乔其乔整张脸刷的一下红得彻底。

她刻意的咳了两声,“茶很好,我蛮喜欢的。”

“这有两包,等下我给你拿上一包好了。”靳松竹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坐得有点皱的上衣,又披了件外套,这才跟乔其乔说,“走着?”

丁咚咚精神开始变好,也能下地走路了。虽然旁边还是站着个连看都不想看到的陆胄,但乔其乔不得不承认,陆胄是真的喜欢丁咚咚,非常的喜欢。

这些天来都是陆胄不假人手的在照顾丁咚咚,真想说怨言的话,乔其乔还抱怨不出来。

“乔乔,你来了。”咚咚一看到乔其乔就笑得好开心,陆胄都忍不住跟着一起弯了下嘴角。他还高兴两下,便被丁咚咚赶了出去,“我要和乔乔单独说会儿话,你等下再进来。”

陆胄耸了下肩,“哦,你身体还没好全,最多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之后我进来。”

靳松竹倒是自觉自愿的先出去了。丁咚咚看着两人都走了,才指了指床垫下面,“我把东西给藏起来了,喏,现在给你。”

她的口气实在是太过于随意轻松,说得乔其乔心惊胆战。接过东西塞到包里塞了好几下都塞不进去。

“你慢点。”丁咚咚说话的时候,还帮着乔其乔把包给撑开,她这才把东西放进去了。

这样的咚咚太冷静,让乔其乔觉得好可怕。她这个时候,才知道了纪著对她是个什么感觉。的确,事到临头还要这样的冷静,确实……不祥。

第51章

而让乔其乔没有想到的是,钟间的父亲钟旒名,居然自行来到了易舍。

她刚刚睡醒,还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揉眼睛。整个人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孟叔就走了进来,敲了敲房门对她说,“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跟我下楼,钟间的父亲钟旒名来了。”

乔其乔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什么?钟旒名?找这儿来了?”

“是,钟旒名,来这儿了。现在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呢。”

她一听这话,麻溜儿窜浴室里开始洗漱。然后选了套最大方的衣裳,跟着孟凯和,就下了楼。

钟旒名身边带着一个战士,站在那里笔挺笔挺的。孟凯和走过去,钟旒名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只是招呼了一声,“小孟,来了啊。”

“钟首长,您这大老远的从北京赶来,是有什么指示吗?”孟凯和没钟旒名的指令,这会儿也不敢随便坐,和乔其乔一块儿站在钟旒名的对面。

乔其乔跟着喊了一声,“钟首长好,我是乔其乔。”

钟旒名诧异了一下,这丫头倒是会喧宾夺主。明明就看出来了自己是在刻意无视她,这会儿居然自己掌握了主动权。

“你好,小同志。”

这会儿,钟旒名才开始正眼打量她。

的确是个出彩的角儿,特别是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显得格外的灵动;还有那张不笑先翘的唇,给人无比的好感。

“您好首长,我们能坐会儿吗?老这么站着,也不能说好长时间话。我对您挺有好感的,想多交流交流。”乔其乔那副天不怕地不怕一张嘴就瞎说的功夫,吓得旁边那小战士差点拿手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这会儿,钟旒名倒是罕见的,翘了下唇角,“小同志,你胆子挺大的。”

“谢谢首长夸奖,所以我可以和孟叔坐下来了吗?”

“坐吧坐吧。”得,被个小丫头逼宫了。钟旒名这会儿也不好再继续摆着刚才那副脸了,只能挥了挥手,“小林你也坐吧,没事儿别跟我面前杵着。”

孟凯和也没料到这小丫头居然这么大能耐,完全不买钟旒名那账,倒是反其道而行之,居然还真奏效了。

“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钟旒名这会儿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门见山。倒是坐在一边的孟凯和为乔其乔捏了把冷汗。突然这么一下让她跟个职位不低的领导人对话,也不知道这丫头要说点什么胡话。

“不知道呢,我只是自以为是的猜了猜,钟首长,我猜对了吗?”

乔其乔心里也慌,但是越是在慌的时候,她越是有主意。讲话的时候那小模样眼睛里都放着精光,钟旒名看着,也觉得挺有趣的。

“小丫头临场反应不错。”钟旒名原本端着的架子这会儿才放下来了,“你知道我来找你的,你知道我来找你干嘛吗?”

“恩……不知道,请首长指示。”乔其乔爽快的摇了摇头。

“呵……这小姑娘。”钟旒名在军区见得女兵也不算少,但是乔其乔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真不没几个。

“钟首长,这丫头放肆惯了,我也没收住缰,冒犯您了,千万海涵。”孟凯和适时出声,就怕钟旒名怪罪这个小丫头。

“挺好的,乔其乔跟钟意那丫头有点儿像。”钟旒名呵呵笑了两声。“乔其乔,我是因为钟间的事情来找你的。小孟,不介意我跟这孩子单独聊聊吧?”

孟凯和哪能说介意,只有起了身先行上楼,把这里留给了钟旒名。

“之前我已经要钟间和你分手了,他不听。这会儿倒是更好了,直接跟家里闹起来了,说是如果不跟你结婚,他就辞职不干了。”钟旒名看着乔其乔,似乎要从她脸上找到什么挑唆的端倪出来。

“那也不关我的事儿,我和他分手了。”她比了个二,“两次。两次都是因为您。”

“哼?”钟旒名表示不解。

“第一次,钟间为我破了例,我很感动,但同时又很担心。那次,我们就分手了。第二次,就是这次,我爸被双规。是我跟他说的,要分手。至于他跟您说了什么,我不知情。我只知道,我爱他,他的前途绝对不能止步在这里。如果我为他好,自然会想让他往高处走。”乔其乔面色如常,说话的时候视线都没有钟旒名。

“说得倒是好,你能做到吗?”

“如果我做不到,我也不会坐在这儿跟您客客气气的交谈了。我肯定去教唆钟间挑起钟间内部的矛盾了。您不信我有这个本事吗?”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定,笑容微露,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她倒是深谙谈判战术,先礼后兵,打得人有些措手不及。但钟旒名哪里是普通人,他微微颔首,“你太自信,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谁都敢说。”

“不,我敢说的,别人必定不敢。钟首长,您不知道我曾经经历了什么,您就没法儿正确的断定我能成多大的事儿。别轻易对您不清楚的事情下定义,钟首长。”

她叫的也是不亲不疏,一口一个钟首长,真有点儿膈应人的意思。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啊。”钟旒名这会儿倒是提起了点兴趣,也是,自己儿子怎么都不肯放开的一个姑娘,怎么会让人小瞧?

“是,因为有资本,口气便不小。我从十六岁开始便是自己谋出路,想必连钟间都做不到这一点。”

“你?”钟旒名有些不信,虽然这次是钟茂珂上将点名要求钟旒名来见他,但在钟旒名的心里,始终是在小看着这个姑娘。

乔其乔摇了摇头,“您不信,可以叫孟叔跟您说说。他说的话应该比我有可信度。”

“小林,把孟凯和叫下来,我要跟他谈谈。”

乔其乔决意揭露所有的过去,就是为了坦诚相见。她并不希望有什么事情藏着掖着,就如胡修云一样,藏得再好,都是把柄。

孟凯和在说之前,还看了一眼乔其乔,眼神似乎是在征询,是按实说出来,抑或者编的漂亮一点?乔其乔只是一笑,“孟叔,我做了什么,您最清楚。挑几个大案子说吧,首长没那么多时间。”

孟凯和还就真的挑了几个大案子随便说了说,说完之后,看到钟旒名的脸色有些稍许变色,这才有些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还有呢,乔其乔,是个一般人比不上的姑娘。”

孟凯和自然是向着乔其乔的,他此刻恨不得马上站起来拉着乔其乔就走,走之前还要对着钟旒名说一声,“我家的姑娘轮不到你们家人置喙,我可以养她一辈子!”

但是不行,社会上的规矩多着呢,得罪一个不得了的人是可以逞一时之快,但后路怎么走,这可都赖在自己的身上了。

“钟首长,该说的我可都说尽了。但是最后我还想废话一句,我乔其乔,没有入胡家的籍,我不在他们家户口里。即使我喊胡修云爸爸喊胡漾哥哥,户口本不能作证。”乔其乔颔首,“首长您忙着,要不然我送您到门口?”

钟旒名兀自还在消化那些孟凯和反映的事情。这真的是个二十大点头的女孩儿做的事情?再抬眼看她的时候,钟旒名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眼神儿变了。

原来前两年孟凯和搅起来的那些个差点捅到了上面的案子都是由这丫头帮着做的,最后还被她推了个一干二净。连他这个远在军区的人都听到了动静,但,又有几个人知道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自己面前这个笑得一脸灿烂的小丫头呢?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不简单,没想到的是自己儿子看上的这丫头也不简单。当然,身家好身世清白自然最好不过,可是像乔其乔这样儿玩在禁忌边缘还能不湿鞋的人,罕见。

孟凯和和乔其乔送走钟旒名,他转头就开始训她,“乔儿,你这走的是一招险棋你知道吗?亏得你运气好赌对了,要是押错了,怎么办?”

乔其乔兀自微笑,“孟叔,你知道么。有些常胜的赌徒靠的就是运气,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东西,不会出错的。运这个东西,事先你就能感受得到。这一次,我失去的东西,我统统都会要回来。不是我贪心,因为那是属于我的。”

孟凯和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放手去做吧,后面有我。”

晚上的时候她准备把东西交给靳松竹带去北京,却意外的接到了钟间的电话。手机在桌子上震得快摔下去了。乔其乔只是看着,也没打算接。

在事情还没有走到她的计划的时候,是不能有外力来打乱的。

乔其乔狠了狠心,将这只电话给扔在家里了,然后只身出门,找到了靳松竹。

两人一个正准备敲门一个正准备出门。乔其乔退了一步,“我就是给你东西麻烦你,你回北京的时候帮我递去纪检委,请亲手递交。”

“什么东西?你先进来吧。”说着靳松竹把门打开了,一边从资料袋里面抽出东西,一边看着。看完之后,少有的吸了口气冷气,“你这是……要告陆胄?”

“如何?”乔其乔歪着脑袋冲靳松竹笑了一下,“那小子招人恨嘛,这材料递上去,真的能撼动陆胄?”

“怎么个动法儿,能把人整死也是动,能让他没法儿蹦跶也是动。你这材料,递上去会害死人的你知道不知道!”

靳松竹把那叠东西甩到了茶几上,低吼道。

第52章

“哦?”靳松竹发那么大的脾气,自然出乎乔其乔的意料之外。好在她事先把材料拷贝了好几份,这会儿倒是拣到了宝。

“哪来的?”靳松竹步步紧逼,两人面面相觑。

乔其乔倒是平静下来了,抬眼看他,两人距离也不过分毫。确实,靳松竹这人气场强大,就这么站着,她倒是有些受不住地方隐忍的怒气了。

“咚咚给的。我没想过她原来是要弄死陆胄。”乔其乔垂下了眼皮,有些无奈,再抬眼的时候,“东西给我吧,这两天我要去北京,我自己交上去就好了。”

她伸手就要去拿靳松竹手里东西,靳松竹哪里肯给,他只说这件事情不要急着办,先按兵不动,最好先去问问丁咚咚那边的口风,再做打算。

乔其乔这如意算盘可不能由着靳松竹来随意挑拨,她说,“这事儿我自有分寸,松竹,东西给我。今天就当我没来过这儿,可以吗?”

“不可以。”靳松竹捉着乔其乔的手腕不让她离开,“说清楚你的意图,看样子,你是特地来试探我的,是不是?”

“你想多了。”乔其乔又用力甩了两下,“我很感谢你,我也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你说这话,不伤人吗?”她的表情有些哀怨,眼神也冷了下来。这会儿靳松竹倒是有些歉疚,松了手,小声说了句抱歉。

“那我走了。”

乔其乔收好东西,正准备去开门,走到门口,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她有些疑惑的冲着靳松竹看了一眼,对方也不知情,摇了摇头,便走去开门了。

门一开正好,钟间站在门口拿着电话,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乔其乔。

“电话也不接,原来是来这儿了。”虽然上次两人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但这会儿看到乔其乔在靳松竹的房间心里仍是膈应到不行,钟间这讲话的语气,也是怪怪的。

“我很好,你可以不用打电话我。”乔其乔冲着他点了点头,“你俩要有事先聊着,我走了。”

钟间点了点头,侧身让出了位置。乔其乔冲他笑了笑,别的也没多说,就先离开了。

“你找我?”靳松竹看到钟间那一脸奇怪的表情,先发了问。

“本想让你帮忙看着乔其乔,怕她过得不好。上次的事情,是我鲁莽了。”他面有愧色,再怎么闹,也不该跟自己的兄弟翻脸。

靳松竹伸手环住了钟间的肩膀,“兄弟,你想多了。我又不是个不知人情的人。过来坐吧。”

乔其乔离开酒店的时候,心里才隐隐的有些悸动。她没走进过官场,最好的几年也没在胡修云身边呆过,自然不知道手里面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她今天来,本来就是抱着探探口风的意图。

她曾经接触的东西虽然不少,但是涉及到这么专业的方面,倒也没有。而且孟叔不可能让她接触这些东西,说到底,因为乔其乔是个女人。

女人又怎么样,她照样能办成很多人办不到的事情。乔其乔攥紧了手里的那些东西,也许这个,是咚咚给她的最好的翻身机会。她乔其乔要的,一定能到手。

这第一件事情做成了,她马上要去实施第二件事情了。乔其乔回到易舍,第一件事情,便是跟纪著打电话。

现在不过十点,哪知对方的声音已经开始晕晕乎乎了,纪著喂了一声,乔其乔倒是在这边笑了出来,“怎么,应酬太多成药渣了?”

这个典故是在很久之前纪著和乔其乔刚认识的时候出来的。当时他们这俩小孩学着跟大人似地应酬,认得了一群狐朋狗友,几人坐在饭桌上聊天的时候,一个男生冲另一个无精打采的男生打趣道,“怎么,你是药渣了?”

他俩那时候还没太明白,后来那男生便解释了清楚:皇帝后宫养了很多美女,因为得不到皇帝的宠幸,一个个都病怏怏的。皇帝将太医找来,希望能够令这些美女容光焕发,太医便去找了些南青的美男子。皇帝问这些事什么人,太医说,这不是人,是药。过了段时间,皇帝见那些女人容光焕发,大为好奇,便问太医到底是怎么治的。太医带领皇帝去看一些骨瘦如柴的男人,皇帝问这是些什么人,太医说,他们不是人,是药渣。

“我呸。”纪著自然知道她所说的药渣是什么,“打电话有事?”

“能不能拐着弯儿帮我在和府约见孔雀?我有点事想找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说了。

“什么?”纪著愣了一下,“怎么,终于情敌见面要大打出手了?”

乔其乔笑了下,“怎么着,你还记仇啊?不久刚才损了你一句,至于么?”

“损我哪儿都不能毁我贞洁!”

这话一说,乔其乔真可乐坏了,在电话这头笑得那是一个不可自已,这家伙还贞洁呢,简直就是瞎掰。

“不跟你贫了,约不约得上吧,就说我约的她,成吗?”

纪著在电话那头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答应了,“我过两天给你电话。”

隔天她就去了医院,探了咚咚的口风。哪晓得咚咚也不知道那叠东西能将陆胄置于死地,但她的态度也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他缴了我一辈子的自由,让我死了一颗心,总得付出点什么来吧?”

这话由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来说,显得有些滑稽。但乔其乔知道,丁咚咚是真的经历了太多,要不然像她这么乐观的人,是如何选择自杀这条路的。

她离开了医院,便去找了李尔。李尔这时正在家里收拾行李,接到她的电话,自然是有些喜出望外,他告诉乔其乔,自己在家里,然后又问了一句,要不要接她过来。

乔其乔倒是没那么麻烦,直接打车便过去了。她这次过去,是有求于人的。

进了李尔的家,她还没等对方端上茶来,便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我想问问你,你觉得我爸这事儿,最好的打算,是什么?”

“闲赋在家养老呗。”李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便脱口而出。而且不自觉的,把在家两字,咬得特别重。

“你也知道,要得到这个结果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你看我上门,是不是带着一脸讨好的表情?”乔其乔可怜巴巴看着李尔。

李尔嗨了一声,“你跟我什么关系,你说吧,什么事,我能帮的尽量帮。”

“有点不好开口,但是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找你了。”乔其乔咬了下嘴唇,有些为难,“想找你借钱。”

听到这话,他倒是松了口气,“要多少,不够七位数,不要找我借。”

乔其乔眼里有泪,她用力吸了下鼻子,“真是哥们儿。”

这事情乔其乔不能出面,她和李尔谈好了数目,李尔当即给银行打了电话预约取款,地点定在北京。而乔其乔便先行离开了。她还要确定纪著那边的事情,到底能不能约上。

刚回了易舍,纪著的电话就来了,“快表扬表扬你的未婚夫,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被我拿下了。”

“听你这口气,你约上了孔雀?”

乔其乔见事情顺利,也不由的笑了一下,“那还真得表扬表扬你。哦,你再帮我个事儿,用你的名字,给登记买个车,不要太贵,中等就行。我要回来做点事。”

纪著有点意外,“买个车简单,问题是,你会开车么你?”

“不需要我自己开,有人会帮我的。”乔其乔一副势在必得的口气。

翌日,她和李尔一班机乘去了北京。在飞机上,李尔还在问她,“看你这幅样子,好像要办什么大事?”

乔其乔点了点头,“估计你看不到我要办的这事儿的最后结果了,毕竟你后天的飞机去美国。”

“看不到也会有人告诉我的,何其难难道是吃干饭的啊?”

李尔这么一说,她倒是还记起了有个何其难,心里还在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把这条线给搭上了。毕竟朝中有人好办事。但是又转念一想,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哥哥肯定也是走了这条线的,其结果肯定失败了。所以,她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办事。

“到时候再说吧,先看我的。”她冲着李尔一笑,那笑容,简直就像胜利女神一样。

李尔意外的挑了挑眉,“哦?你哥都办不下来的时候,你这个小丫头可以搞定?”

“看着吧。”

她一下飞机就被纪著给接走了。好在她事先给纪著打了招呼,派了车让李尔使用。李尔本来说不用的,但是撑不住乔其乔那软声软调的磨蹭,最后还是答应了。

“纪著,现在孔雀到易舍了嘛?”

“还没,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才到。也是巧了,上个礼拜她刚回北京,据说是大内的老爷子招她回来的。这会儿她还没走,就被你约上了。”纪著也不得不服,乔其乔这运气,好得简直让人嫉妒。

“车给我买了吗?”乔其乔又问了一句。

“你说的话我敢不听嘛?”纪著反问了一句。

“你的身份证?”

“我的。”

乔其乔点了点头,“看着吧,我乔其乔不是那么好让人小瞧的对象。不管是钟家还是那些拉胡修云下水的那帮子人,这回就只能看着演戏了。”

到了和府,和睢宁也在。他拉着乔其乔说了好一会儿话,把纪著排开在外。他在屋子外面恨不得团团转,这种被排开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但是等乔其乔出来的时候,和睢宁一语不发,纪著赶紧走了过去,“和叔跟你说什么了?”

“你应该问的是,我跟和叔说了什么?”

纪著正准备问的时候,门口有人传话说,孔雀来了。

孔雀还是那么漂亮,长发披肩,眉眼之间尽是风情。但是陪在她身边的又是一个人,看起来一副小少爷的模样,挺高冷的。她走了过来,冲着乔其乔问了一句,“你跟我哥分手了?为什么啊?”

第53章

“因为你舅伯。”乔其乔很简单的一句回答,倒是让谁也说不出话来。

孔雀又凑近她看了好几眼,“你不像那么乖的人哪?”

“我不是不像,我根本就不是。”乔其乔倒是无所谓孔雀的打量,然后又说了一句,“咱们里面坐着谈吧,站着谈话得言简意赅,但很多话不是能简单两句就扯得完的。”

“也行,我还从来没跟你好好聊过天呢。不过……我得把我家北斗带着一起。”孔雀又添了一句。

“没所谓,把你家北斗七星带上都行。”乔其乔做了个请的姿势,便率先上了楼。

三人坐在一个会客室内,乔其乔坐他俩对面泡茶,一套手法娴熟得可以。等分好了茶,又把杯子递给二人,自己才闲了下来。

孔雀端着茶杯却不喝,看着乔其乔,问了一句,“找我肯定是有事,你说,我酌情考虑帮不帮你。”

“两件事,一关于钟间,二关于我家。”她顿了一下,“二可以不帮,但是一非帮不可。”

孔雀有点意外,“第二件事情不是更为紧急,你说这话,有点舍近求远的意思。”

“并非,我虽然很想用你钟家的名声帮我做个敲门砖,但是也不是必须。我自己也可以,就是麻烦一点。但是这个材料,麻烦你们看看,能帮我把这人搞到牢里蹲一段时间就行,不求弄死。”

说着,她把东西甩到桌上。祁北斗拿起来之后便打开了资料袋,一张一张的翻阅完毕,然后递给了孔雀。孔雀也随意翻阅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好。

“你这东西……要分个类。”孔雀酌情说了一句。

“劳您二位动手帮忙分下类了,我分不清轻重缓急,怕是被我一递,死定了不是?”她笑得冷凝,似乎是跟这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跟他有什么瓜葛?”孔雀问了一句。

“他害得钟间被市委检查,害得我最好的朋友自杀。这样的人,我能跟他有什么瓜葛?”说这话的时候,连乔其乔自己都没察觉,她的眼睛里,好像淬了毒。

祁北斗问了乔其乔一句,“你觉得你爸能出来,这件事情,你有多大把握?”

乔其乔斟酌了一下,“九成,如果没有人从中作梗,就是十成十。”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祁北斗有些不信,哼笑了一声。

“哼?”乔其乔突然笑了出来,“你还记得之前你底下的人在酒吧里闹事的事情吗?”

祁北斗眼珠转了下,点了点头。

“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吗?”乔其乔歪着脑袋一副无邪的模样,那表情,简直要把上帝都骗过去了。

孔雀疑惑的看着祁北斗,“难道不是沈博雅跟你俩人私人恩怨的掐架吗?”

祁北斗摇了摇头,“我跟他,休战很久了。那件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又怪到我俩头上来,还非说是邀功。沈博雅那天跟我说了之后,我也觉得诧异。”

“我干的。”乔其乔轻轻巧巧三个字,便把二人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你干的?”两人异口同声,问话的时候,更是一副“我不信”的表情。

“苏遇和我有点儿私交,他拜托我帮忙查一下你下面那位王姓小朋友的账,不过说真的,祁北斗,你识人真的很烂,没有沈博雅眼睛毒。那个王什么坏账不少,而且欠了苏遇不少。他总说要还,不过也就是说而已。”

她缓了下,冲祁北斗说了一句,“祁北斗,不要太自负,你别以为有人可以负天下人不负你。”

祁北斗哼了一声,“我看着他长大的。”

“那他也会在你身后捅你一刀的。信不信吧,我把话放这儿了,万一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记得叫我姑奶奶。”

即使现在深陷泥泞,她还是一副自如的模样,似乎天大的事情也不足为惧,即使是求人,也求得像你帮她就是你的荣幸。

祁北斗笑了出来,“你这人……也只有二哥降得住了。”

“等等,我还是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我怎么觉得我听不懂了?”

孔雀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疑惑的在两人之间看了半天,最后又把目光投向了乔其乔,“你能给我说说,这是个什么情况吗?”

“我也想听听,王钰是怎么被你害成那样的。”祁北斗也有些好奇。

“被我害?拜托,我只是小小惩戒而已,什么叫被我害?真是狗咬吕洞宾。”乔其乔哼了一声,“我还不想说呢。”

“你说了,我两件事情一起帮。”

孔雀马上接话,眼神里带着好奇的端倪。看来,这个小嫂子,还是有点儿不得了的地方。怪不得……

“好啊,这个交易,我倒是占了个大便宜。”乔其乔勾起唇角。

孔雀也笑了笑,但是她的笑,有点深意。两个忙,第一个可帮可不帮,第二个,必须要帮。至于为什么,她也是受人所托,这是个一定要完成的任务。

“王钰原来靠的是苏遇的关系,因为两人名字读音有点像,后来便混到了一起,这个事情,你知道吗?”乔其乔看向祁北斗,问道。

“不知道,这两人有私交我都不清楚。”

“看吧,沈博雅这点就比你精明。他手底下几个人怎么玩都玩不出他的掌控,而你,太放任。”

“诶,乔其乔,我觉得你这人,可能不太受人欢迎。”孔雀突然插嘴。

“没关系,聪明人从来就不会受欢迎。因为聪明人的聪明,就是对平庸的人一种无声的指责,有谁会喜欢自己显得蠢笨呢?所以平庸的人只能抱团相互安慰,聪明的人注定孤独。”乔其乔回答道。

孔雀笑出了声来,然后一手挽着祁北斗,笑得靠到了他的身上。她伸手指着乔其乔,“就你,我要定了。我有了一个宋贝特,现在又有了一个你,感觉可以无敌了。”

乔其乔摊了下手,“我只是讲了个实话而已。还要不要听完?”

“请继续。”孔雀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钰和苏遇两人联合办了个公司,王钰自己是挂了个文职,工作又比苏遇轻松,自然大头都是王钰在处理。而且苏遇这人本来就容易相信人,他也没经手什么财务方面的事情。结果不到一年下来,公司就开始亏损了。苏遇也不是个傻子,他请了专门的cfo来查过账本,做账很有问题。”

她喝了口茶,接着讲,“本来苏遇也不想往那方面想,但是种种事情也不得不让苏遇多想。最后他找人查了王钰,事情倒是在意料之中。”

“也许只是个偶然。”祁北斗仍是不信,毕竟他跟王珏也是多年友谊。

“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有因就有果。”乔其乔笑了下,“你知道苏遇是怎么形容他的吗,别人是雁过拔毛,他那是雁过砍腿。砍的还不是一只,是一对。”

听到她的话,祁北斗不自觉也是一凛。

“听我讲完,苏遇直接找公安去查他,最后他想办法逃罪了。款也卷了,公司最后只能申请破产。后来两人在酒吧遇着了,原来王珏和局长交好,这罪自然是脱了。苏遇咽不下去那口气,后来就来找我了。”

“找你干嘛?”祁北斗有些疑惑。

“找我出些馊主意啊。”

乔其乔笑了,“局长被举报了,之前的那报纸你没看吗,涉嫌赌博。我当时就是那王钰的名义举报的,这点儿小技巧,还难不倒我。然后又借那位局长的名义把王钰约到了酒吧,苏遇在那儿早早的就候着了。后来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最后局长的事情不了了之,但是王钰就整得只剩半条命了。”

“半点儿没有你的意思在里面。你帮忙,但是你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祁北斗有点不信。

“你可以去问苏遇,这事儿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不仅仅是这件事情,好几件你们觉得是大事的事儿都是我促成的,你们哪儿找得到我的影子?要是不信,也可以去问问和叔或者是孟凯和孟叔,他俩清楚得很。”

祁北斗自然不清楚,但是孔雀却知道个一二。她本来也是不信,但现在看来,这个乔其乔,是真的在用情商做事,利用人,看穿人。

“得了,乔其乔,明天我来找你。我带你去跑胡叔叔的事情。”孔雀终于开了金口,把这话给落实了。

“那个……我有车。你能当下我的司机吗?”乔其乔问了一句。

“百万以下的车不开。”孔雀说道,“掉我档次。我明天开车过来接你。下午三点,和府等着。”

乔其乔笑了一下,“那我真是荣幸了。”

“没错,我只负责帮你开车和敲门,其余的,你要自己完成。我不会帮你其他的。懂了吗?”

“那这份材料的事情?”乔其乔又提了一下。

“我回去给我们家书记看看,他来分拣一下,我亲手去递交。”孔雀看着乔其乔一笑,“你要知道,我的话,一诺千金。”

“谢谢。”

“让我看看你的实力,证明我自己是真的没有看错人。乔其乔,不要让我失望。”孔雀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光彩有些跃跃欲试,她也知道,自己就喜欢凑这种莫名其妙的热闹。

等孔雀和祁北斗离开,乔其乔才觉得松了口气。她拿起电话给胡漾打了过去,对方的声音有些疲惫:“乔乔?”

“哥,你可以歇了。明天开始,我来搞爸爸的事情,你陪着阿姨好好休息几天。”

“你?”胡漾的声音里透着疑惑,“你在这边……又不熟悉。”

“胡漾,你相不相信我?”乔其乔问了一句。

胡漾迟疑了一下,“信。”

“信则灵。”乔其乔笑了一下,“总有些事情,是我可以办到的奇迹。”

作者有话要说:阿拉山口小朋友要我好好更新……我从明天开始就准备发功的……

第54章

她当天晚上约了关系,托人给要见的人带了话。别的也不多说,就只要那人扫了下耳边风说自己和钟家可以搭上关系,不过要乔其乔的面子,乔其乔和钟家的小公主关系很好。

第二天早上,乔其乔就接到了别人的消息,说老板约她一起钓鱼。乔其乔自然摆谱,说晚上和孔雀有约吃饭,定的桌子两个人坐可能是大了点儿。

她哼笑了一声,这可真是,钟家现在炙手可热到如此地步,居然连她这种边缘人士,都有人敢邀约了。

要说这人,地位可大可小,可轻可重。

他去年刚刚卸任,但却是胡修云这件事情主审人员的恩师。在胡漾活动的时候,乔其乔同样也没停下。她暗中早就调查得清清楚楚,没事儿的时候,她就在最清醒的时候整理人物关系,而在最后,终于抽丝剥茧,找到了问题最大的核心。

利益牵扯自然是不能均衡,但是找到主力再来击破,却是轻而易举。那位老板虽然退了下来,但是儿子的将来也不得不考虑,而钟家,就是最有力的保证。

下午的时候,孔雀如约而至。乔其乔却不急,约她来喝茶。

孔雀最烦喝茶,看着乔其乔在那儿泡的时候就干着急,“下次我们能不喝茶了吗,喝点简单的,白开水就行。”

乔其乔挑了下眉,“完全可以。但是我在做大事之前喜欢先泡壶茶,告诉自己做人要向泡茶一样。每个步骤都是必不可少的,而且绝对不能心急。慢慢来,用心做,只要茶叶好水好,势必能冲出一壶好茶。”

孔雀酝酿了一下,“你这人讲话也真是,句句都有隐喻。茶叶是形容什么,水又是形容什么?”

“茶叶是人,水是运。人有本钱,运是顺风,步骤便是经营。哪一步都差不了。还有一个,不能急。”乔其乔端了杯茶放到孔雀的面前,“敬你,你就是这好水,逆势的时候刮来了一股难得的顺风。”

“你倒是会恭维人,听得我耳根子都软了。”孔雀接了起来,喝上了一口细细的品着,点了点头,“不过说真的,你比我二哥泡茶的手艺那不是强上一点。”

乔其乔摆了摆手,“钟间那不叫泡茶,挺多是抓一把茶叶往杯子里塞。”

“因为他的精力放在了别的地方。”孔雀深深的看了乔其乔一眼,意有所指。

“只希望我不要是那个别的地方,我不想当他的负担。”她的口气一如往常,丝毫没有动摇。

“如果他愿意承受这样的负担呢?”孔雀又追问了一句。

“那希望代价不要是他的前程。”

乔其乔敛下了眉眼,平复了数秒。孔雀看出了她的动摇,心里也有点不好受,问了一句,“乔其乔,我不知道你这么固执是为了什么。钟间愿意牺牲,你为什么不给他当骑士的机会?”

“在《第一炉香》里,葛薇龙对乔琪乔说,‘我爱你,关你什么事?千算万算,也怪不到你身上去。’”她顿了一下,“我爱他,关他什么事?千算万算,也不能把他算进来。这句话,你可以原封不动带给他吗?”

孔雀看着乔其乔,只觉得有些震撼。乔其乔对钟间的爱,是真爱,爱得不掺杂任何东西。不关名利非关地位,一心一意的,只是爱着他那个人,爱着那个叫钟间的人。不管他是不是钟家之后,不管他是不是戴着王冠的人。孔雀这才开始懂了,为什么必须是乔其乔,而不是别人。

见孔雀没有出声,乔其乔叹了口气,“沈从文给张兆和写过很多信,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也想与二哥书。”

孔雀起身,走过去抱住了乔其乔,“我本来不想被你打动的,不过我说句实话,我的中国文学不好,但是跟我家书记呆久了,也懂得几句。这两句话,我会原封不动的带给我二哥的。如果他懂的话。”

两个人讲话就像猜着谜语。乔其乔却笑了出来,“孔雀,不好意思,晚上你得跟我去吃餐饭了。”

“这么快就把我的名声给利用上了?”孔雀暗自诧异,不过是昨天下午谈了会儿话,她就如此有的放矢了?

“是,只要能利用的,我一向不会放过。”

晚上吃饭,定在得意楼。乔其乔知道孔雀喜欢淮扬菜色,便刻意选好。虽然吃饭的对象是被算计的,但菜品也得让人满意。

坐上孔雀的车,乔其乔这才知道这个女人的魅力。她美得太张扬,从头发丝儿到脚尖都能散发出荷尔蒙来,开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好看,让她不禁有点愣神。

下车之后,乔其乔抓着孔雀的胳膊摇了半天,“你太美太帅了。”

孔雀看了她一眼,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嘴上还在嫌弃:“你别这样,我可不想我钟间哥哥把我当情敌。”

乔其乔和孔雀一进包房,没过一会儿,便有人来敲门,服务员进来询问说,是有人来找。

“乔乔,我跟耿老板今天也在这儿吃饭,刚在路上看着还没注意,这儿才发现真的是你。”一个三十好几的人突然出现。

“庄叔叔大驾光临,应该是事先通知我一声啊,晚辈怎么能让长辈劳累呢,真是折我的寿啊。”乔其乔连忙起身,向那个男人问好。

“乔乔,这个是耿老板,耿乐山。现在是我们公司的董事之一。”被乔其乔叫做庄叔叔的庄志介绍了一下。

“耿老板好。”乔其乔问候了一声,便转头看了眼孔雀,然后对他们说,“这是孔雀,我的好友。两位长辈要是不介意,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孔雀站了起来,向两人问好。

耿乐山快六十了,但精神矍铄,看起来只像五十出头。他看了眼孔雀,最后把目光落在乔其乔身上。缓缓开口说:“既然我们是长辈,那么这一餐,就由我来做东。两个小姑娘不介意吧?”

“自然不敢。”乔其乔答应了一句,孔雀也点了点头。

几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服务员拿了温过的黄酒上桌,就着前菜,便开始吃了起来。

喝酒少不了敬酒。四人你来我去,便喝了一大半,说话之前,耿乐山也透露了自己的身份,说到了纪检委上面。

孔雀便故意说,“乔乔,你这得巴结巴结耿老板啊,这不,你还有事求他呢。”

耿乐山早就知道乔其乔的身份,但也不说破,佯装不知情,问了一句,“哦,乔乔这样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还有事求人?”

“也不是我的事,是我一个朋友的事情……”乔其乔自然不能置身其中,便貌似随意的把事情讲了一遍,最后甚重的说了一句,“我朋友只求他爸爸能平安出来,人是大事,其余的都不是事。”

耿乐山一听这话就懂了,再看着孔雀,孔雀也帮了一句,“是啊,人是大事,能帮,我也要帮的。”

好了,这话一说,事情就有谱了。耿乐山拿不住孔雀说的这话是钟家的意思还是袭家的意思,抑或者两者都有。毕竟,她的身份太特殊。而且他还从小道消息得知,这孔雀背后的孔家也是财大势大,如果能搭上她的路子,自己儿子的晋升之路,更是不愁了。

“这倒不是难事……只不过……”耿乐山说话说一半,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这个老人啊,也有点难事哦。”

接着,耿乐山便把自己儿子在江南省的事情给说了,末了还叹了口气,“那地方如狼似虎,夹在其间,真是不好做人。不如挪一下,万一要是能跟着袭书记做事,那真是走了大运。”

孔雀一听就想笑,但是这事儿又不能显得太轻易。她转头看向乔其乔,乔其乔捏了捏鼻梁,又轻轻摇了摇食指。孔雀就明白了,要把这事儿做难一点,不要让对方觉得自己就是在等他的交易。

“耿老板,这事儿……恐怕有点……”孔雀也皱了下眉头,看着乔其乔。

乔其乔也是一副无奈的表情,“江南省开罪不起,怎么就到那地方去了呢?如果是江北还说得上话,江南,不太好办。”

装!孔雀看着乔其乔那样儿就觉得好笑。她明明早就料到了对方会提出什么要求,偏偏要装出无比为难的样子。

看两个女人皱起的眉头,耿乐山心里也是一慌。

乔其乔这人大名远扬,她做过点什么,耿乐山还是知道的。再说了,纪北喻多次争取乔其乔来做自家的儿媳妇儿,这事儿他也早有耳闻。如果有什么连她都说难的事情,那只怕是真的不算太简单。

“乔乔你都觉得难,那只怕真有点难了。”庄志在一边煽风点火,正好说出了耿乐山的心声。

这样的沉默是最折磨人的,耿乐山只觉得这时间爬得太慢,最后乔其乔恩了一声,看向孔雀,“我那个朋友在江南省有点儿关系,我要他动点路子,说不定有戏。”

乔其乔说的也是个实话,胡修云是在江南省发家,这谁都知道。再说了,耿乐山的儿子突然调动去了江南省,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这也是不得而知了。

“那还有劳乔乔你和朋友多费点心了。”耿乐山看了她一眼。

“这自然,毕竟要牵扯的关系实在是多,确实要费大力气。”乔其乔故意将语气加重。

耿乐山知道,这是在向他要保证呢。他沉吟了一下,“乔乔,你朋友这个事情,我自然是要费心尽力的,结果不敢拿十成十的保证,但是八成总是有的。我出马,总有人要买我这老耿的面子。”

“耿伯伯,我可是费大心,我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我拼了命也要给你十成十的把握。您说这话,让我实在有点不舒服。”

孔雀暗暗心寒,这乔其乔,可是将了人一军。这句话,算是把耿乐山逼到了一条船上。

“好。”耿乐山听得是冷汗一冒,伸手拍了下桌子,“我耿乐山这辈子说话谨慎,就冲你乔其乔这十成十,我也跟你保证十成十!”

“耿伯伯,那我先干为敬了。”她举着一杯酒,朝着耿乐山敬了一下,一口便喝完了。耿乐山也依样吧酒喝了。

这饭吃完,等耿乐山同庄志走后。乔其乔这才算是出了一口大气,她吁了一声,“今天真可谓是我过得最难的一次生日了。”

“今天是你生日?”孔雀在一边惊叫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这有什么说头。我刻意安排在今天,就是预感老天会赐我一份礼物,果真,成了。”她的目光波澜不惊,看向孔雀的时候,嘴边含笑。

“走走走,等我喊上宋贝特,咱们喝酒去!”

第55章

孔雀打了个电话给宋贝特,她正巧在酒吧坐着,一听说她要来,愣了一下,忙不迭的问了一句,“你都已婚了还来泡吧,不怕你老公找上门来,”

“我带了个新朋友过来,女的。”

嘿,奇了。宋贝特在电话那边笑出了声,“你居然还有女性朋友,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就带来让你见识一下,”

说完之后,孔雀一路飙车,乔其乔坐在副驾上牢牢系好安全带,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没办法,孔雀撒起野来,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在市区里,一辆轿跑可以撒野跑到指针偏到一百以上,乔其乔今天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到了地方之后,乔其乔下车,看到那个巨大的粉色钻石形状建筑嚯了一声。孔雀看了她一眼,“怎么啊,眼熟?”

她挑了下眉毛,“必然啊,这里的外号吸金魔窟。”

孔雀突然一下笑出了声,哈哈哈的那几声格外的脆,笑得收都收不住。

没过一会儿,门口出现了一个女人。头发到肩膀,是个美人。最突出的是她那双眼睛,目及之处,天然带着骄傲。那个女人皱眉,走到孔雀身边,“还没出来就听到了你的笑声,你结了婚之后越发不检点了。”

孔雀笑着捶了她一下,“宋贝特,你知不知道,你这家酒吧的外号叫吸金魔窟。哈哈哈哈。”说着,又笑了起来。

“蛮贴切的嘛,”宋贝特不以为意,点了点头,“那我这生意做到位了。既然是吸金魔窟了还门庭若市,果然我也是个招牌。”

“喏,就她说的,你知道她谁吗?”孔雀伸手把乔其乔给拉了过来,指给宋贝特看。

宋贝特打量她半天,开口第一句话是,“你多大了?”

“今天22.”乔其乔伸手,“宋姐姐你好。”

宋贝特啧了一声,伸手也握了上去,“跟孔雀一样,喊我贝特就行。喊姐姐怪可怕的。”

“你这就是不客观,不承认自己年纪大了,大人四五岁,还要人直呼其名,你哟。”孔雀一手挽着宋贝特一手拉着乔其乔,往酒吧里面走去。

“我不客观,你才是占着大便宜。即使大人四五岁,还要叫人嫂子。靠辈分压自己的岁数,你好意思吗?”宋贝特马上反唇相讥。

“哟,你知道她谁啊?”孔雀有些惊讶。

“必然的,乔其乔还是挺出名的。”宋贝特又看了乔其乔一眼,“总听到你的名字见不着你人,今天一看,果然跟传说说得一样。”

“传说?”乔其乔愣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传说。”

“胡漾最宝贝的妹妹,钟二哥只为你破例。”宋贝特顿了一下,“当然,前者是给了我们莫大的好奇,但是后者就是震撼。”

“震撼?”乔其乔皱了下眉头,“钟间到底在你们的心中有多么神圣啊?”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说了一个词,“非常。”

她恩了一声,便不敢再说什么,主要是怕引起群情激奋。

在她眼里,钟间没有那么崇高而绝对的地位。但是他对自己的好,确实无可取代的。她忡怔了一下,要是钟间在这里就好了,要是……他能陪自己过生日就好了。

只是转瞬即逝的伤感,宋贝特走进大厅之后叫了服务员,“帮我开个巴黎之花,再准备个蛋糕。”

服务员点了点头,马上下去准备了。宋贝特问了一句,“咱们上二楼吧,一楼太闹了。”

宋贝特在二楼有个卡座,专门的位置,门口有服务员守着,不会随意让人进来。看到老板来了,也是纷纷问好。

几人落座之后,宋贝特问了乔其乔一句,“你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托孔雀的福,基本上搞定了。就等着出结果了。”乔其乔回答道。

“你挺适合做生意的,快准狠。”宋贝特评论。

“你看她拿下我哥的速度就知道了,快准狠毫不留情。你们都不知道吧,她跟我哥说分手的时候,我哥在家里跟我二舅伯大吵一架,把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说着,孔雀点了点乔其乔的额头,“我从来不知道我哥那么俗,这种桥段跟他简直不搭。砸了东西就算了,他还绝食。我还以为这事儿只有祁北斗做得出来,哪晓得大家都一样。乔乔,你跟我哥分手的时候,你有什么反应吗?”

“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该cāo心继续cāo心,我那会儿事太多了,一下子没办法这么不正常。”乔其乔如实说话,“除了精神很不好,什么都还好。”

两个女人瞪了她一眼,孔雀一副不可理喻的模样,“没良心!”

“倒也不是……”乔其乔说,“跟钟间分手,那个时候我爸爸正好被……检查,我好朋友又跳楼。天知道我是怎么过来,一度以为可能撑不住了。结果现在想想,我还是撑过来了。”

孔雀看了孙贝特一眼,又望了下乔其乔。自我喟叹的说了一句,“三个受过伤的女人坐在一起庆祝一个年纪最小的女人的生日,感觉有点奇妙。”

说到这里,服务员正好吧蛋糕和酒都拿上来了。熠熠生辉的巴黎之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是耀眼,乔其乔笑得开心。宋贝特问了一句,“还要别的吗,我这么什么不多,酒多。想要什么都有。”

“真的吗?我想要chateaumargaux的merlot,年份近一点的都没关系。”乔其乔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吐了下舌头,似乎是有点羞涩。

宋贝特笑了出来,“还真有。我也比较喜欢玛歌酒庄的酒,这次定的多了一点。”

“你俩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她有点茫然的看了宋贝特一眼。

“懂不懂都无所谓,好喝就行。”

宋贝特又要人去取酒醒酒,几人便先喝了起来。

喝了几轮,三个女人也渐渐的熟络了起来。这个时候,孔雀和宋贝特一致认为,乔其乔不招女人喜欢是事出有因的。

她太理智,凡事懒得抱怨,脑中第一个念头是解决方法而不是埋怨。活得有点不像个年轻人。

当孔雀说出如上理由的时候,乔其乔笑了一下,“我的任性早就在我十六岁的时候用完了,后面的时间教会了我什么叫做世界。喜欢这个世界,就要喜欢它所有的不公与肮脏,丑陋与邪恶。毕竟这才是生活的根本,什么美妙和善良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悲观主义。”宋贝特喝着酒,点评了一句。

乔其乔刚准备说什么,突然眼前一暗,一只手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呵笑了一声,眼眶有点湿湿的,声音小小说了一句,“钟间。”

“你怎么知道是我?”钟间撤开了手,问了一句。

“你身上的香水,很独特。”乔其乔吸了吸鼻子,镇定的回答。

虽然口气冷淡,但是她心潮澎湃。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她正想着他,对方就出现了。

钟间非常自然的坐了过来,孔雀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哥,别人都跟你分手了,你这不是骚扰吗?”

“我就是骚扰了怎么着?你再说两句,我现在打给袭慈俭要他把你领回家看孩子。”钟间扫了他妹妹一眼,孔雀立刻乖乖噤声。坐了一会儿,又小声的问了钟间一句,“二哥,你不会真的这么决绝吧?”

“那说不准的。万一今儿乔乔给我排头吃,我也不会让你和袭慈俭好过的。”说这话的时候,钟间还是一本正经的表情。

孔雀缩了下脖子,冲着宋贝特说,“咱们让他俩换个地方吧,我不想在北京还没呆满一个星期就被抓回去。”

于是,这两人被迫被赶到了三楼的包间。这里装修豪华,一晚上不拍个五位数是进不了这里的。钟间只说了两句话最后分文未花,便大喇喇的进来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突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钟间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生日快乐。”

她应了一声,又说了句谢谢。钟间突然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盒子,咬着唇,犹豫了半天,“我还是想把主动权交给你。我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你替我去担心,你只要自私一点,做出你想做出的决定就好。”

乔其乔伸手接过了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枚钻石戒指。她吃了一惊,那个钻石的克拉数,有点吓人。

她盯着那个戒指,不自觉的感叹了一句,“这也太大了吧。”

由于盒子的位置不对,目光下移的时候,正好对准的是钟间的重点部位。他故意咳了一声,“你说的是什么太大了?”

她霎时脸就红了,气鼓鼓的表情。钟间看得笑了出来,很干脆的伸手拿出了那枚戒指,直接套在了乔其乔的手指上。

“算了,还是我来替你做决定好了。我想过了,不论你说什么,不管你是不是为我考虑,我都要告诉你,乔其乔,我爱你。”钟间说得肯定,连思考的时间都无。他认真的望住乔其乔的眼睛,笑了一下。

而这个时候,乔其乔红了眼睛,她掩着嘴巴,侧头看着别处。忍了很久,还是落泪了。乔其乔小声的说了一句,“钟间,你真是我见过最傻的人。人人都懂趋利避害,只有你,迎难而上。”

钟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因为我不是一般人,我爱的人,也注定不凡。”

作者有话要说:等下等下,晚点还有一章。更完这章我就先去过节了,等我27~28回来再更。以后就一天一章了。

第56章

看着这样的钟间,乔其乔又笑了出来。她噗嗤一声,伸手抚上了他的面颊,然后吻了上去。

蜻蜓点水一般,钟间还想深入。却被乔其乔挡了回去,“我的事情还没解决完,你要知道,我现在是纪著的未婚妻。等我找纪北喻把这个关系断了,我才敢答应你。”

钟间却直接扳过了乔其乔的下巴,调笑了一句,“我不介意当小三。只要纪著他敢跟你继续下去。”

说着,钟间便又吻了一下乔其乔的唇,轻轻的在她的嘴上咬了一下。

“你连不合情理的事情都是理直气壮的。”乔其乔损了他一句。

钟间干脆抱过乔其乔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伸手揽住她的腰,“必然啊,我是钟间,你以为呢?”

对啊,他是钟间。就该是这样胜券在握的样子。之前被她拒绝,钟间脸上的狼狈和颓废,众人亲眼目睹,但是谁能相信呢?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难过成这样。

她好奇,问了钟间一句,“你真的跟你爸吵了一架?”

钟间摇了摇头,“不是一架,是两架。吵第二场的时候我爸用他多年cāo练下来的擒拿手把我拿下了。原因是我摔了他一个镇纸,清朝的。吵架是因为他居然没告诉我一声就去找你,搞得我像是特别想跟你分开一样。”

“说真的,从性格上面来讲,我觉得你不太像叔叔。”乔其乔斟酌了一下,还是说了。

“你这是在影射我妈妈什么?当心我明天跟我妈说去。”钟间倒是意外乔其乔会主动谈起这件事情。

“没有!你别瞎说,你放我下来,我想好好跟你说会儿话!”乔其乔不太习惯这样的姿势,总觉得有点害羞。

“这样也能好好说。”钟间捏了捏她的下巴,“你说吧,我听着你。保证不对你动手动脚的。”

“叔叔比较直,而且我觉得他来,好像是为了例行什么公事,并不是刻意的想要来见我。”乔其乔沉吟了一下,“是阿姨怕我带坏她的好儿子吗?”

“要不然你什么时候见见我妈,亲自问问她是不是她要我爸来的,我妈估计会很乐意回答你的问题。”

“而且孔雀这次肯帮我的忙,我也非常谢谢她。再者来说,我觉得我爸这个事情有点蹊跷。现在想想,更加的奇怪。你看,为什么好死不死耿乐山的儿子在两个月前调去了江南省,而且我爸爸的旧部在那里也身居要职。总觉得明里暗里,这些事情都有点联系。”乔其乔没说的是,她觉得孔雀肯一口应承下来帮她,就好像是等着她求上门来。

“你想多了。”钟间一口否定,“不说这个了,既然你生日,要不要热闹一点?我这个小三连你的正宫都没邀请来,会不会略显失败了?”

乔其乔叹了口大气,钟间对这件事情还真是耿耿于怀。名分这件事情,果然不止是女人计较,男人也一样。

“那你要怎样?”乔其乔的口气有些赌气,但多半是带着笑音。这样的钟间,真不多见,反而还挺有趣的。

“你等着。”

钟间从荷包里面开始掏手机,乔其乔趁机下来了。她推脱说出去上洗手间,结果一开门,便看到孔雀和宋贝特两人在外面偷听。

“你吓死我了!”孔雀拍了拍xiōng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啧啧,我哥居然把你放出来了,有点不合逻辑啊。”

乔其乔也被吓到了,她倒是真没想到这两个大美人居然也会偷听壁角。被抓了还一脸自若的表情。宋贝特还添了一句,“钟间的壁角诶,不是谁想听就可以听得到的!”

还没说个两句,钟间自己也走出来了,“你俩怎么在这里,钟意,想袭慈俭了?”

“你别老拿他吓唬我,我跟他打了电话的!他说派我来监视你,免得你又请假!”孔雀弱弱的抗议,“刚才我给他打了电话!”

“我懒得管你啊,要看戏的留下。我出去接个人,乔儿,跟着。”

说着,钟间牵着乔其乔就走出去了。孔雀和宋贝特互看一眼,决定也跟上。

钟间从来不是怕新闻的人,他一直隐忍着没有在特殊时期跟乔其乔来往,是怕她心里过意不去。这个小女人想得可比一般人多得多了,她不占自己的便宜,不给自己添麻烦。这样的心思,谁能不动心。

几人到门口没几分钟,几辆大马力的车嘶吼着驾到。其中有人把车一停,连锁都没锁,灯光都没关就冲了下来。乔其乔定睛一看,何其难。

“乔乔!我草,你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何其难刚刚伸手准备搭上乔其乔的肩膀,一把就被钟间给拍开了。

“何其难,讲话可以,不要动手动脚的,你也不小了,别坏我们家乔儿的名誉。”钟间把乔其乔带向身后,不让何其难接触。

“钟二哥你不是跟她分手了吗,人人都说你要和朱家的女儿结婚,你才是毁她名誉呢!”何其难绕过钟间,“乔乔,要不要帮忙,你家的事情我听说了。我能帮到你什么?”

他的眼神纯得可爱,连孔雀和宋贝特都忍不住笑了。孔雀伸手拍了拍何其难的肩膀,“小弟弟,你别把我二哥惹毛了,小心水都不给你喝。”

“我家的事情基本搞定了,再有什么,我会麻烦你的。谢谢你。”乔其乔冲着他一笑,很是感激。

朋友不多,但是认得人都对她很好,这也算命里有贵人相助吧。

“何其难,管好你弟弟。别让他骚扰我家的。”钟间冲着来人喊了一句。

何其意走了过来,拍了拍他弟弟的肩膀,“能抢就抢过来,钟间放不下手的,肯定是好的。抢赢了,还可以炫耀一下。”说着,他还抬了下下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别扯了。等下诸回来了就差不多了。夏添来不了,他最近在办案子。”钟间松开了乔其乔,但仍不忘瞪了何其难一眼,示意他小心点。

“他来不了倒无所谓,不过你真准备给那小子一个教训?”何其意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我这个小三儿是准备会会正宫,看他是不是承认我。”钟间哼了一声,“再说了,今天是乔其乔生日,大家也只是聚一聚,难得嘛。”

“哟,小寿星,我忘带礼物了。下次补给你,你别忘了。”何其意看着乔其乔,说了一句。

“那我可就当真了哦,我肯定会腆着脸要的。”乔其乔笑了笑。

“自然,记得回武汉找你夏添哥哥再要一份,他不可能不给的。”何其意又添了一句。

“好。”

几人聊了一下,何其难回去把车灯关了车上了锁,这才进去了。坐在包房里还没几分钟,诸回和纪著一起过来了。

纪著看到钟间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一群人坐在那里,乔其乔刚准备起身,就被钟间给按了下去,自己先起来了。

“好久不见呢,”钟间伸手。

纪著握上之后点了点头,“二哥好。”

旁人各是一双雪亮的眼睛,谁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谁都不会说。两人一个张扬一个内敛,一个俊艳一个英气。

孔雀拍了拍乔其乔的肩膀,小声说了一句,“艳福不浅啊。”

“不敢当,无福消受。”乔其乔连忙摇头,她早就被钟间吃得死死,这哪来的艳福?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乔其乔虽然没什么恋爱经历,但是直觉告诉她,如果错过了钟间,一定会有种“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感觉。

“小子,跟着诸回坐办公室感觉如何?”

“谢谢诸主任和二哥的抬爱,工作上面不敢说完成的很好,但据主任说,还是不错的。”纪著这话也答得巧妙,倒是挑不出错。

“工作不错了,那感情上面呢?”

来了。众人呼吸一凛,屏住大气看着二人。

钟间姿势随意,但站在那里就给人强烈的压迫感。说笑之间,早就把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上。而面对这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六七年的人,算得上初出茅庐的纪著自然弱了一截。虽然也是个中翘楚,但在座的哪位不是人中龙凤,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人就是不能比,比高的得气死。但是人外总有人,所以相比起纪著,钟间这个“别人家的小孩”,给无数人的压迫感,真的不是一点点。

“如果没有第三者插足,完婚也是指日可待的。”

何其难吸了口冷气,这纪著,完全就是在挑衅钟间。真是有勇气!

宋贝特也觉得这个小孩儿有意思,不禁多看了两眼,再向乔其乔,发现她是一脸犯难的样子。

“乔乔,怎么了,心疼你的小未婚夫了?”宋贝特问了一句。

她声音很小,但是被钟间听到了。钟间回头,扫了宋贝特一眼,“宋妹妹,注意称呼,别得罪我了。”

靠,公然宣战。宋贝特不情愿的说了一声,“对不起,二哥。”

钟间把头侧了过去,看向纪著,“那现在就是有个第三者,你怎么办呢?”

纪著没想到钟间连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笑了下,“虽然说三角形最稳固,但是总有一边会坍塌的。总有一个,会因为外力而退出。不用怎么办,顺其自然。”

“啧,小鬼不大,道理挺多。”钟间顿了一下,“相信我,最后退出的人,是你不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等我过完节回来日更你们乖乖的不许随意给我取消收藏就酱!

第57章

听到这样的话,纪著呵笑了一声,“那是自然,你是钟间。”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着在座人群,“谁不是对你俯首称臣,谁不是看你的脸色行事。你皱个眉头,底下人恨不得觉得天都要塌了。钟二哥,我跟你斗,我拿什么斗,”

纪著面色平静,并没有嘶声力竭,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仿佛看透了人生,最后笑了一笑。

第一次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话挑开了说。乔其乔也是心头跳了几跳,刚准备起身拉住纪著,被一边的何其意摁了下去,他对乔其乔小声耳语道,“让他说,年轻气盛,把话挑开了好,你也不希望两人之间留下什么疙瘩吧?”

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便又坐了回去。双手死死的揪住沙发,恨不得要把皮子都给掀了起来。说真的,乔其乔非常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因为她非常肯定,无论有理没理,纪著一定输。更何况,他也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啊。

“我不需要跟你斗,你说这个话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纪著,你自己在心里已经认定了自己是个输家,不是吗?”钟间讲话从来不失风度,一向彬彬有礼,连这次也不例外。他的从容淡定,已经让他成了赢家。

“是,我只是一直不想承认而已。”纪著扯了下嘴角,表情惊艳。连孔雀都不自觉的嘶了一声,小声赞叹了一句,“这孩子真是个妖孽。”

确实,但乔其乔对他那张脸实在免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相处得太久,所以不管纪著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她都觉得还好。

钟间拿来了两个杯子,里面斟满了香槟,其中一只递给了纪著。纪著有点错愕,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还是拿下了。

钟间很主动的碰了下杯,“谁也不想让谁难做,你就给我个台阶下,好不好?”

谁有钟间会说话?明明是该纪著为难的事情,钟间却给了他天大的面子,还主动过来碰杯。放给别人,这绝对是好事。

纪著点了点头,他转过脑袋,看了眼乔其乔,朝她做了个口型。

乔其乔很清楚他说的是什么,笑了笑,点了下头,用手在空中画了个圈。

这是他们两个秘密。

纪著对她说,“你欠我的。”乔其乔画圆圈的意思是,下辈子还。

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在无聊的时候就设计了很多的符号,乱七八糟的,甚至没有头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现在都能记得。

大概这就是情谊,不被任何东西所改变。纪著喜欢乔其乔,但是只要乔其乔快乐,他愿意放手。而且他现在能够确定,钟间是爱她的。因为他那样骄傲的人,肯为乔其乔向自己低头。

既然已成定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注定他要退一步,那就退吧。

只要有人可以幸福。

纪著很爽快的跟钟间碰杯之后,便把那一杯香槟喝了。钟间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心结要说,我不希望我们因为什么事情搞得不愉快,毕竟我也相当看好你。”

“我靠,二哥不公平!”

何其难跳起来指着纪著,“你怎么从来没夸过我,凭什么他能得到这么高的赞誉?”他一脸气鼓鼓的模样,活像个小孩。

本来绷住的气氛霎时就被这个小孩儿给闹场了,大家哄笑起来。笑完了之后,何其难还是一副不解的模样,怒气冲冲的继续质问钟间,“凭什么!”

钟间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何其难的脑袋,“等你上班了我也夸你,可以吗?”

“这还差不多。”何其难小声嘟囔了一句。旁边的人笑得都快停不下来了。

“何其意,你弟弟是不是缺爱啊,你平常在家里是不是很冷落他啊?”诸回不客气的问了一句。

“我哥确实在家里冷落我!”何其难借此申诉。

“何其难,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个活宝呢?”乔其乔笑得前仰后合,完全没个形象。但是也多亏了他,要不然这气氛哪里有这么热闹?

“何其意本来就性子淡,他能这么对你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嫌弃不够好?”

钟间强行挤了过来,一手搭在何其难的肩膀上面,“别抱怨你哥,他也不容易。”

“完了完了,乔乔,我感觉你有个强大的情敌——何其意。你看我哥对何其意都这么在意了,你快点吃醋给他看。”孔雀推了推乔其乔的胳膊,示意她。

她倒是大方,走过去把纪著的胳膊一挽,“我有情敌,那他也有。”

纪著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他瞟了眼乔其乔,“大小姐,别把矛头又对准我了,我现在是有上司的人,我怕我上司跟他的朋友沆瀣一气,给我排头吃。”

所有的疙瘩都打开了,乔其乔也算是松了口气。她非常认真的对纪著说到,“谢谢你,我欠你的太多了。”

“别说了,真的要计较,我还差你一条命。”他用调笑的口吻一笔带过,却被乔其乔拉到人群里去了。

“那从今以后,咱们也就是玩在一起的人了。”何其难首先示好,向纪著伸出了手。

两人握上之后用力摇了几下,纪著点了点头,“客气,有事可以麻烦我,不过太麻烦的就算了。”

他讲话也是颇为有趣,这话一说,大家都乐了。

宋贝特调侃一句,“没事,太麻烦的找你钟间哥哥,他搞得定。”

大家笑作一团,亲密无间。甚至日后回忆起来,这天都是无比美好的纪念。谁能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岁月里独享流年。这群人终于可以放下猜忌和心结,好好享受一次夜晚。

谁说他们坐拥权力独赏风景,享受的越多,背负的越多。而且他们都有一腔抱负,并不是空过人生。

等着十二点一到,众人在香槟塔处齐齐举杯。

乔其乔一手搭在钟间的肩膀上,冲大家说道,“长生不老,友谊不死,爱侣百年,心想事成!”

谁能独占愿望,乔其乔向来不是自私的。她的二十二岁,是这些年来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有有人陪伴,有爱侣相随。虽然人生面临危机,但是最后也峰回路转。

她这才知道母亲临终那几个月里对她所说的话的含义:

“乔乔,你知道吗,人在二十岁之前要吃苦,你现在吃了多大的苦,以后就能享多大的福。要记得,不如意才是人生常态。”

她终于明白,母亲的话并不是安慰她的,而是人生真理。路过了这段不甚美好的风景之后,她才能以为其中真意。

因为太高兴了,所以乔其乔喝得有点多。三个女酒鬼还相约不日再战,简直让在座的一干男士头疼得要死。

最后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钟间委托何其意把孔雀送回家去,自己这才带着半醉不醒的乔其乔离开。

乔其乔才不管自己身处何地,只要她能嗅到钟间身上那独有的香水味道,就能安心下来。

她这会儿被钟间带到了自己的家里。当然不是军区的院子,是他在北京自己买的房子。

屋子里干净得就像是一个洁癖住过的地方。乔其乔半梦半醒的靠在沙发上蜷成一团。钟间去厨房端了杯水给她。

“乔儿,起来,喝点水。”他伸手拍了拍乔其乔的脸。

乔其乔迷迷瞪瞪的,伸手抓着钟间的胳膊,起来之后凑了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钟间还真料到她来这一手,手里握着的玻璃杯差点摔了出去。他干脆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将乔其乔拉了起来。

“你这是在装疯卖傻,恩?”他抱着乔其乔。乔其乔像只猫一样在他的怀里蹭了两下,虽然意识很清楚,但是大脑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

“钟间,谢谢你没有让我做坏人。”

她的双手搭在钟间的肩膀上,呵呵的笑了两声。媚眼如丝,头发松松的搭在肩膀上。钟间凑了过去,两人的鼻尖蹭了蹭。

“一身的酒味。”他轻轻的啜了下乔其乔的唇。

还是像记忆里一样的柔软,乔其乔却主动的又一次吻了上来。说话的时候含糊不清,“钟间,我好想你。”

他很干脆的把她的裙子推了上去,另一只手摸到了乔其乔的身侧,拉下了拉链。纠缠之间,她身上也没剩下什么衣服了。

暗紫色的蕾丝xiōng/罩衬得乔其乔简直肤若凝脂,特别是在这微黄的灯光下。深v的造型凹得也是特别的有诱惑力。钟间一手覆了上去,一边轻咬她的耳垂一边问到,“怎么,你准备今天谈判不成,还要主动献身?”

乔其乔被他说得笑了出来,“我还有谈判不成的时候?二哥,你太小看我了。”她伸手抚上他的xiōng膛,缓缓流连。惹得钟间喘息更重。

他一手解开内衣扣子,伸手轻弄那尚未展开的蓓蕾,“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凭什么穿那条裙子去见纪著,恩?”他说完之后,俯下脑袋含//住另一边的花蕊,用牙齿细细撕磨,乔其乔只能轻吟出声,“啊……二哥……我,我错了……”

声音呜咽得像只惹人发怜的小猫,让他的下//身更是硬得发痛。

他很干脆的除了裤子,用两只手指伸到她的花//穴里轻插了两下,确定湿润得差不多了,这才正式的整根没入。

肉贴肉的感觉有种别样的感受,她的那里丝滑紧致,就像第二层肌肤一样紧紧的裹住钟间的j□j。

两人就在这宽大的沙发上尽情的交合,十指交缠。他的坚//硬摩擦着她的柔软,一下又一下的在乔其乔的腿心处摇摆。时而恶意的打着旋,刮着她体内最敏感的软肉,上面的小孔一口一口的咬着她的花心,不一会儿,就顶得乔其乔娇喘连连,浑身虚汗。

“乔儿,答应我,你要嫁给我。”

此刻的她正在被钟间用力的/抽//插着,突然听到这样话,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股丰沛的水液随着钟间的粗暴从打开的花心里喷了出来,她全身哆嗦的达到了高//潮,但是钟间依旧在继续j□j着她让她的j□j维持得更久。

“回答我,回答我。”

乔其乔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声,“好,我答应你。”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之后,钟间终于缴械投降,将浊白的液体一股一股的全部射进了她的体内。

作者有话要说:嘘……不要声张

第59章

乔其乔终于可以毫无芥蒂的回到武汉陪丁咚咚一段时间了。(簪缨世族ml/0/270/iml)而在临出发去机场之前,钟间却找上门来。

“乔儿,不好意思,你现在还不能回武汉。我爷爷,要找你。”

说这话的钟间显得有点紧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大早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接到了爷爷的电话。老爷子嗓门洪亮,中气十足,“钟间,把你的媳妇儿带来给爷爷看看。”

钟间登时差点没吓得摔了电话。

首先,他爷爷不会亲自打电话过来;第二,为什么这件事情他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而先传到爷爷那里去了呢?

钟间有点不得不思其解,但这事儿又耽误不得。他本以为自己接了乔其乔之后再开车去大内,结果他爷爷的电话已经转交给了卫士长,卫士长在电话这边说道,“钟间,我马上开车过去接你。”

他暗暗抽了口气,这是要动用爷爷的专车?

饶是钟间,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家里等车来,然后去接乔其乔。

她见到钟间的时候也愣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连电话也事先不跟她来一点。她的身后还放着一个行李箱,两人面面相觑。最后乔其乔叹了口气,伸手捶了下他的肩膀,“走吧。”

两人刚刚准备离开,胡漾突然从房间出来,他一身居家服,看到钟间的时候有点诧异。

“要赶飞机的话不是要把行李带上?”胡漾问了一句。

“不是,我爷爷要见她。”钟间补充了一句。

胡漾愣了一下,再看向乔其乔的时候,他的目光有异。乔其乔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兄妹二人都愣住了。

“恩……钟间,别让我妹妹吃亏。”

胡漾说完之后,好像不好意思一般,转身去了浴室。乔其乔有点不解,试探性质的看向钟间,他笑了笑,牵着她的手扯了一下,“走啦。”

直到坐到车上的时候,乔其乔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颇为紧张,连钟间都察觉到了,这妮子手心都开始冒汗了。一路上,她不是整理自己的衣领就是不自在的抚平衣角,然后问着钟间,“我穿这件会不会不得体?会不会显得比较轻浮?”

连副驾驶上的卫士长都笑了,“小姑娘,你穿得很得体。”

“谢谢,”她略微颔首,但还是一副不太相信又不敢不信的模样,结果还是迟疑的看着钟间。

钟间无奈,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觉得你穿什么都得体。万一爷爷看不上你,我就跟你私奔。”

结果司机和卫士长一起笑了,乔其乔狠狠的瞪了钟间一眼,牢牢的握着他的手,最后自己也笑了出来。

等车一开入大内,那气氛就不一样了。她真的是头一次来这个地方,心里肃穆得已经做好了参见首长的准备。

等真正见到钟间的爷爷的时候,乔其乔把背挺得直直,果然是上将,气度不凡,威严依旧,坐在椅子上就给人莫大的压力。

看到乔其乔来了,钟茂珂也只是点了点头,“乔小姐来了,请坐。”

等乔其乔和钟间落座了,钟茂珂看向乔其乔,说了一句,“现在应该是该改口叫纪乔其乔?”

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乔其乔点头,“从户口上,的确是纪乔其乔。”

钟茂珂难得的笑了一下,“小姑娘,你挺厉害的。”

钟间愣了一下,爷爷很少夸人,这句评价能落在乔其乔身上,简直就是荣誉。但是爷爷夸了这句之后,会不会来个大转弯?钟间有点不敢再往下想,他握着乔其乔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钟茂珂年纪虽大,但是眼神儿很好,他瞟了眼自己的孙子,又和夫人对视一眼。夫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钟间,陪奶奶出去散会儿步。”

钟间只得松手,很是担心的看了乔其乔一眼。钟茂珂揶揄了他一句,“钟间,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钟间呵呵笑了一声,“爷爷,最不怕的不是钟意吗,我胆子可小着呢。”

钟茂珂含笑摆了摆手,“去吧去吧,陪你奶奶走走。”

钟老夫人离席的时候,乔其乔迅速站了起来过去搀扶,老太太也没有拒绝,拍了拍她的手,“小姑娘不错,长得又标致人又聪明。”

被连着夸奖了两句,乔其乔觉得有种不真实感。等人都离开了,就剩个卫士长在老爷子身边作陪,他示意卫士长把门关上。这才看着乔其乔,说了一句,“你对你爸爸的案子,怎么看?”

突然问到这个上面,乔其乔吃了一惊,她斟酌了一下,“人各有命吧。”

“听说你私下抱怨过太巧了?”

乔其乔汗毛一凛,再看向老爷子那锐利的目光,乔其乔不经有些胆寒。

“是……我的确觉得太巧了。这件事情,总觉得不是那么单纯。”她头一次,大着胆子在这样位高权重的人面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想的很对。”钟茂珂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丫头果然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小家伙儿,果然配上钟间是绰绰有余的。当年他看中这丫头的时候,本想许给钟心,结果钟心那小子心不大,钟茂珂也不想乱点鸳鸯谱,这事儿就作罢了。哪知钟间这小子倒是让人出乎意料,不管是手段还是谋略皆胜人一筹,这才让他看好。

那个时候他和乔夫人达成的协议,该让乔其乔知道了。

乔其乔愣了一下,酝酿了半天,这才反应老爷子是在夸她。她试探的问了一句,“钟爷爷,这个事情背后,真的有别的意思?”

钟茂珂闭了下眼,“有。”

她彻底带在当场,所有的事情入过电一般一一闪现,思绪凌乱,最后她也摸不出个线头来。但是直觉告诉乔其乔,这件事情绝对和眼前的钟老爷子有关。

这个时候钟老爷子身边的张卫士长把一个白色的信封递了出来。上面什么都没有,背面封着一个红色的漆封。乔其乔有些疑惑的看向钟老爷子,他点了点头。

征得钟老爷子同意之后,她拆开了那个信封,里面有几张叠起来的纸,摊开一看,是妈妈的笔记。

母亲乔欢写得一手极好的小楷,她用得还是竖版写法,看得人眼睛累。但是乔其乔已经习惯。看到妈妈的字,她只觉鼻头一酸,恨不得落下泪来。

信里原原本本的写上了关于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当年乔欢和乔其乔负气出走,是一场对于乔其乔的历练。到后来她遇到孟凯和,甚至是与钟间相亲,全都是眼前这位老爷子的一手安排。

但是,信里最后一段话让乔其乔非常受用。那段话很早的时候母亲就同她念过,是朱生豪写给宋清如的情书里的一段:

“对于你,我希望你能锻炼自己成为一个坚强的人。不要甘心做一个女人(你不会干预平凡,这是我相信的)。总的从重重的桎梏里把自己的心灵解放出来,时时有毁灭破旧的一切的勇气,耐得了苦,受得住人家的讥笑与轻蔑,不要有什么小姐式的感伤,只时时向未来睁开你的慧眼,也不用担心什么恐惧什么,只努力使自己身体感情各方面都坚强起来。我将永远是你可以信托的好朋友,信得过我吗?”

乔其乔猛然抬头,眼睛红红,原来妈妈并没有抛弃她让她一人受苦,即使是死,也帮她安排了最好的将来。

她咬着唇有点不甘心的问道,“所以……这是你和我妈妈早就策划好了的?”

钟茂珂瞧她那委屈样儿,也不好意思答是,但更不可能骗她。最后,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她双肩一松,叹了口气,“钟爷爷,这封信可以交给我处理吗?”

钟茂珂以为她是想保留母亲的笔迹,想来这也是人之常情,便点了点头。

乔其乔站了起来,将那几张纸折了几下,塞回了信封里。又走到大厅角落的火盆处,将信封丢人其中。

本来红红的微光并不猛烈,但是丢了纸制品之后便迅速窜了起来,那封信被点燃,然后烧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便化成了灰烬。

只读过一遍,乔其乔也能牢牢记住。因为那是她妈妈留给她最后的话。

钟茂珂没想到乔其乔能如此果断,他笑了笑,明知故问,“你这是做什么?”

“那是把柄。做人就是不要留弱点。我已经有了最大的弱点,所以千万不能留第二个。”她笑得自信,一点都不怯场了。

“哦?你没有觉得不甘心?”钟茂珂问道。

“没有。还是那句话钟爷爷,人各有命。”乔其乔深吸了口气说,“妈妈报了她最大的仇,但是她到死都不忍让他生不如死,你看,这就是命。不过,我很感谢妈妈为我所作的一切。钟爷爷,你有没有想过,钟间可能会不喜欢我?”

钟茂珂沉吟了一下,“我倒没想过。钟间不是那种为一点小情小爱就会放弃大局的人。”

自然,钟茂珂也有点担心。他为了引起钟间对乔其乔的兴趣,特地找人把乔其乔在那几年里的所作所为给交了出去。果然,自己的孙子还是上钩了。

他说得肯定,但是乔其乔兀自想笑,谁在一个月之前那样狼狈的跟她说要放弃一切,那个人不会为小情小爱放弃一些?她才不信。

正想着,门口有人敲门,“爷爷,奶奶也散步散了这么久了,需要休息一下了。”

钟茂珂有点忍俊不禁,“进来进来。”

钟间扶着钟老夫人坐下之后不急不缓的走向了乔其乔,走来的时候他的眼里带着端详,站到了乔其乔身边的钟间忍不住小声问了她一句,“你怎么哭了,恩?”

他伸手握着乔其乔的手,语气不自觉的很担忧。

“钟间,你回去跟你爸爸说说,要他准备准备。”钟老爷子看钟间那副担心的样子,忍不住出声。

“恩?准备什么啊爷爷?”

冷不丁被点了名,钟间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钟老夫人笑了几声,“要他们准备准备你要结婚啊。”

钟间有点不可置信,他罕见的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乔其乔笑了两声,伸手攀住了他的胳膊,“谢谢爷爷,谢谢奶奶。”

这姑娘太机灵,在多年之前,钟茂珂就有领教。年纪小小,张口就能点评人的面相;寥寥数语,就能捣破牌桌上的输赢。他私下了找乔欢要了乔其乔的生辰八字,算过之后,和夫人合计了一下,便做出了决定。

但是让钟茂珂没有想到的是,这俩孩子根本不需要他的强迫,却走到了一起。他不禁失笑,看了自己的夫人一眼。

夫人也看了过来,拍了拍他的手,“这是天缘,没办法的。”

几人坐在那儿又聊了一会儿。钟间带着乔其乔这才告辞。出了大内之后,钟间忍不住笑了出来,“乔儿,兜兜转转,还是你。”

乔其乔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知道钟间并不了解这背后的实情,轻轻一笑,便什么也不打算说了。

有些事情,还是当做秘密比较好。

第60章

乔其乔终于可以回到武汉,在易舍过两天安生日子里。学校里的考试恕她无力参加,但是孟叔居然破例蘀她找了代考,放在往常,这是谁都想不到的。

她回到武汉,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丁咚咚。

来开门的人并不是丁咚咚,而是一个看护。乔其乔有些疑惑,她跟在别人的身后,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丁咚咚。对方脸色还是不好,她看到了乔其乔,微微笑了一下。

笑里带着坦然。乔其乔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那个看护熟练的把药推进刚刚吊上去的吊针瓶子里,然后给她扎上针,贴上胶带。最后冲乔其乔说道,“丁小姐最近身体很虚弱,探望的时间不要太长了。”

说完之后,那名女看护便先离开了。

乔其乔坐在丁咚咚的床前,她伸手握住丁咚咚的手,“咚咚,我的事情全部搞定了,你交给我办的事情我也办完了,我回来陪你了。”

“乔乔,陆胄告诉过我你的事情了。辛苦你了。”丁咚咚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渀佛风一吹就能散。

“咚咚,不是说你的身体好起来了才出的院吗?”乔其乔有些不解,“怎么你还是这么虚弱?”

“我不想呆在医院里。”她拍了拍乔其乔的手,“医院的味道让我很绝望,所以我求陆胄让我出院。现在他因为那些递上去的材料的事情困在北京回不来,我终于可以自由一段时间了。”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之后有些喘,兀自平复着气息。乔其乔看了半天,发现床头柜上有个插着吸管的杯子,她舀了过来之后确定了水是温热的之后才递给了丁咚咚。

丁咚咚接了过去,饮了几口便不喝了。她把杯子捏在手上,看着乔其乔说,“乔乔,你还记不记得我说的,我们一定要从那个奇怪的专业里撑到毕业。看样子,我是不行了。”

“你说什么傻话?我们肯定可以撑到毕业的!”乔其乔听出这话里有些不对劲,她努力的想要从丁咚咚那张平淡表情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你不用这么在意。生死有命。”丁咚咚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认命的表情,反倒像聊天一样的随意。

“乔乔,我的脏器衰竭很严重,很有可能是上次自杀未遂的影响。医生下诊断说我活不过几个月了。所以我不想呆在医院里。”

听到这里,乔其乔瞪大了眼睛,渀佛不信。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再次被老天开了个玩笑。她甚至不知道能够说点什么出来,因为丁咚咚的淡然,是全然的不在意。

“这个事情,只有你和陆胄知道。杜郁蝶和刘念都是不知道的。所以,还请你继续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丁咚咚认真的看着乔其乔,乔其乔喉头哽咽,一个不字也说不出来。

“我们再去找医生看看好不好,说不定是诊断失误呢?说不定还有救呢?咚咚,我们还要一起出去旅游呢,说好了要一起毕业的……”

乔其乔有些语无伦次,她数次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露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丁咚咚面前,她真的装不来冷静,真实的情绪袒露无遗。

丁咚咚拉住乔其乔的手,“你别慌,你现在这副模样,哪能让我相信你是那个独自把事情办成的乔其乔?”她半开着玩笑,然后喘了几口气,“希望我能活到你和钟间结婚的时候,真想看到你结婚的样子。”

她顿了一下,“你看,我们之间,终究有人获得幸福。我走错了一步路,遇到了不属于我的人。强留是没用的。我到现在才明白,天意大过一切。”

乔其乔握着丁咚咚的手,努力的笑着,“恩,你一定可以看到的。绝对!”

说完这句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她们也没再说别的,只是坐在那儿而已。这样的陪伴,已经足够的舒心了。

她在丁咚咚这里坐了一下午,天色擦黑之后,乔其乔便离开了。

她的脑子里又乱了起来,本来好容易平静的内心再一次翻起涟漪。作为朋友的角度,她真的很想知道丁咚咚和陆胄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正是因为是朋友,所以乔其乔一个字都问不出来。咚咚不说,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当她刚刚搭车回到易舍的时候,乔其乔发现,这里的情况不对。

易舍本来就在大路与小巷交汇的地方,这个时候突然增加了好几辆京车,一水儿黑色同款,停在易舍门口,阵仗有点不一般。

其中让乔其乔觉得疑惑的,是那辆奔驰的g55,她总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刚刚一进门,乔其乔就被孟叔的一个保镖给按住了,他把乔其乔带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小声说道,“乔乔,你知不知道林启南?”

她要是不知道林启南,那还真的是失忆了。看到对方这样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乔其乔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林启南主动找上门来了!”

即使那个保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也压不住他嗓子里的惊讶。乔其乔哼了一声,怪不得门口那辆车那么熟悉,原来是林启南的。

她拨开了对方,“不用担心,我去找孟叔。”

乔其乔的心脏跳得很快,她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这不仅仅是紧张和害怕,更多的是激动。那一次对方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让她丢尽了颜面。这次,她倒是想好好看看林启南到底长得是个什么样呢。

她依次登上台阶,难得的没有搭电梯。敲门之前深深的吸了口气,叩了两声,门从里开了。孟凯和坐在椅子上,有个男人背对着门口,听到了她的敲门声,也是巍然不动。

“乔儿?”孟凯和的声音里有些疑惑,他的眼神如刺,狠狠的看了过来,似乎是警告她不要进来。

“乔其乔吗?”

那人背对着她站了起来,然后缓缓的转过了身子,听声音乔其乔就知道,对方的确是孟凯和。

他五官深刻,但是让人移不开眼的是一道很深的疤痕,从眼角蜿蜒至嘴角,非常狰狞,凭空为他增加了让人畏惧的成分。乔其乔差点倒退一步,因为他的眼神实在太过于凶狠。

“您好,我是乔其乔。”

她掐住了自己手,勉强不发抖。

“你好,小姑娘。”

说完这句之后,他背过身去,看着孟凯和,“启儿走了那么多年,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

“随缘。”孟凯和看了一眼乔其乔,那个意思很明白,要她快走。

但世事怎么可能如人所料,林启南径直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乔其乔的胳膊。他的力气很大,拧得乔其乔甚至以为自己的胳膊要脱臼了。

“孟凯和,不要玩些小花招,把启儿的骨灰还给我。”

他沉着的声音里酝酿着怒气,他用力摁住乔其乔的胳膊,让她跪了下去。

这是什么跟什么?什么骨灰?乔其乔一头雾水,她偷偷把目光投向孟凯和,却被林启南看了个正着。

“小姑娘,你还不知道吧。上次我把你捉过去,就是因为林启儿的骨灰被人掘了。我以为那是你做的,结果还是怪错了人。”

乔其乔嘶了一声,表情虽然挺扭曲的,但还是笑了出来,“那是因为您年纪大经事儿少,声东击西您懂是不懂?流氓头子也是要学三十六计的。所以啊,我孟叔可以有贵人指引着向前,而您却只能继续当流氓头子,这种简单粗暴的职业真适合您,因为比较幼稚。”

说完之后,她呼了口气,“舀只土豆当军师,您也真没好到哪儿去。虽然我不知道您和那个启儿有什么爱恨情仇的故事,不过说实话,就您这么对待女性的方式,是个女人都得跑。”

她话音刚落,对方就怒不可揭的扇了她一嘴巴,扇得她脑袋都偏向另一边。

没脑震荡吧?乔其乔只觉得自己差点脑震荡了,舔了舔嘴角,发现有血渗出。

“乔儿,闭嘴!”孟凯和看着她的半边脸颊瞬间肿得老高,心里有些愧疚,这个时候,更多是担心。担心林启南会做什么更为严重的事情。那样的后果,不是他孟凯和可以负担得起的。

乔其乔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她右边脸颊如火烧一般的疼痛,轻轻的嘶了一声。

原来孟凯和那次指使她上京,也是有私心的。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乔其乔叹了口气,这么早就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道理,以后该怎么面对人生啊。

“孟凯和,给你三天时间,交不出启儿的骨灰,我把这丫头从你面前扔下去。”

啊哦。乔其乔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说真的,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这事儿成真。因为她心里有底,既然选择了打开这扇门,后果,她早就预料得到。

结果就是,乔其乔再一次被绑走,门口的车呼啦啦撤离得相当迅速,她又一次,“有幸”坐上了那辆g55。

乔其乔双手没有被束,所以有空疼惜一下自己被扇肿的脸蛋,轻轻一碰,她就疼得嘶嘶的叫了起来。坐在副驾驶上的林启正笑了出来,“既然你这么怕疼,为什么不管好你的嘴。”

她的脸肿了起来,说话的时候有些漏风,不过表述还算是相当的清晰,“我怕疼,我怕死,但是我更怕我死的时候没有能让我的态度被别人所知道,畏畏缩缩的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血气方刚的被人杀掉。”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情绪异常高涨。【通知:乐文小说网唯一新地址为弄。】从后视镜看过去的林启正有些惊异于这样的弄其这样的女孩儿,真的有些,了不起。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说,这书快完了,你们也快解脱了。完了我就可以去更姐天生是个角儿了哇!……唉,没信用的作者留。新年快乐,马年吉【年都要过完了好

第61章 结局

虽然作为人质,乔其乔也没有受到亏待。可能是因为她和林启儿有些相似的缘故,所以林启南也没有太过为难她。限制了人身自由,但依旧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所谓三天,其实过得很快。在第三天的凌晨,乔其乔还睡得迷迷糊糊地,就被人绑住了手腕,然后带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那是一个废置的烂尾楼,大概快二十层楼的高度,水泥钢筋建筑,可以看到最原始的框架。在最高的地方,乔其乔被绑在一根很粗的柱子上,早上五点的风,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不远处的林启南表情yīn鸷,站在那里抽着烟。只剩烟屁股的时候,他将烟扔在了地上,然后用鞋尖儿狠狠的捻灭,一脚踢了下去。

做完了这样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林启南抬起了头,看了乔其乔一眼。

“如果你就这样摔下去,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这话并不是威胁的口气,倒是带着一种罕有的好奇。

乔其乔看了林启南一眼,对方却自顾自的说到:“当年启儿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当着我的面,为了维护孟凯和。”

林启南说这话的时候,乔其乔很清楚的看到了他眼里有泪。

不过乔其乔对林启南和孟凯和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从前是不敢,现在是不屑。

“所以呢,关我什么事?”

乔其乔反问了一句。

“你很重要你知道吗?如果你死了,孟凯和也是吃不了兜着走。钟家会放过他?”林启南笑着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这个时候,乔其乔却突然想到了钟间,她看了眼脚下,居然开始后怕起来。

“只要孟凯和交出启儿的骨灰,我就放你走。”林启南看着乔其乔,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两个男人的之间的事情,牵连到我身上,还真是……有点无聊。”乔其乔兀自呵笑一声,“你以为孟叔在乎,如果他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呢?”

“不会的。他是个懦夫,他不敢死。”林启南的口气相当的笃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乔其乔站得腿都麻了,也没见下面有半个人影。她本来向着孟凯和的心,也开始慢慢变冷了起来。

风很大,吹得她的头发乱飘。一颗悬着的心恨不得被刮得摇摇晃晃,甚至无法安定下来。乔其乔焦急的看着楼下,林启正却和几个人在一边安然的坐在那儿抽烟。青蓝色的烟雾刚刚升起,就被迅速刮走。但因为风向的原因,所以吹到了乔其乔那边,呛得她头有点疼。

最折磨人的,便是等待。她从笃定等成了不确定,从不确定等成了失望。最后乔其乔忍不住开口,“你跟孟凯和约的是几点?你现在就把我扔下去好不好?”

而这个时候林启南,却没有搭理乔其乔。他盯着下面,表情麻木,似乎有些失望。

当手表的指针指向十点的时候,林启南终于冷哼了一声。他示意手下割断了乔其乔身上的身子,按着她的脖子,要她跪了下去。

“启儿,你看啊,你现在才知道你曾经为之而死的男人是多么的没用了吧?他为了让自己活下来,什么事情都能干!现在你才知道死得有多不值得了吧?”

他的声音悲壮而苍凉,表情有些疯狂,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报复的快感,林启南亲手摁住了乔其乔的脑袋,用力的往下面压,就差一点点,她就会因为重心不稳而摔落下去。

而在这个时候,下面却出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这个时候林启南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刻意的打开了扬声器,让乔其乔也听到了声音:

“林启南,你要的人我带到了,放人!”

这样熟悉的声音,让乔其乔恨不得落下泪来。她吸了下鼻子,还是忍不住的,小声念出了他的名字:

“钟间。”

是了,只有钟间肯在乎她的安危,只有钟间肯不顾一切的为了她放下了所有的事情。

为了她,只是为了她。

乔其乔有些后悔,不应该为了一时的赌气逞强,而让自己陷入了困境。

“你是钟间?”

声音传达得很是不清晰,有些凛冽的风几乎把他的话给撕得碎碎的。但是电话那边的人却很肯定的答了一声是,然后说了一句,“让乔其乔听电话。”

林启南将电话递到了乔其乔面前,她小声的喊了一句钟间的名字,结果随之而来的便是钟间的一句咒骂:“乔其乔,你是个傻逼吗?”

乔其乔当场有点当机,这种生死场景不应该是真情表白吗?为什么换到他俩头上就是这样的对话?

她愣了会儿,然后答道:“可能是吧……”

这个时候,林启南将她拉了起来,身后几个拿着冲锋枪的人比着她的脑袋站在那里,他走到一边,对着电话里说:“钟间,要么孟凯和死,要么乔其乔死,你怎么选?”

“孟凯和关我什么事?”钟间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嗤笑,“林启南,你也是个胆小鬼。不敢对面事实真相,一味的躲在后面,有意思吗?”

这对情侣讲话都一个调调,死到临头了都封不住嘴巴,恨不得让人灭之而后快。

“那我现在让这个小姑娘选,选她死,还是孟凯和死。”

说完之后,林启南把电话递给了旁人,自己走到了一边去,好像是在等他们自己做出一个决定。

乔其乔被人拿枪指着站在边缘处。看起来真是惊心动魄,是个人都应该没魂儿了。她还跟个特别有主意似地,就那儿杵着,颠啊颠。只要脚一滑,人就会摔下来。

站在楼下的钟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害怕。他冲着电话里喊着,“乔其乔,你他妈敢往下跳试试!老子要你全家陪葬!”

他这话说得,乔其乔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前也是后也是死,后面的人拿着的可不是手枪,他们捏着的是冲锋枪!上膛之后一梭子子弹能让她一秒变渔网!她捏着电话冲着钟间尴尬的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我没全家,全家是上海一便利店,我就独身一人而已。”

死到临头了还有空说笑话。这笑话还挺冷!他还真要被这个丫头给气笑了。

“乔其乔,你真是个傻逼!”钟间忍不住,还是骂了一句。

她被钟间这样骂着,居然还感觉自己很幸福。乔其乔捏着电话,“钟间,你觉得眼下我该怎么办呢,我不可能看着你杀人。”

“我宁愿杀人。”他的语气坚定。

乔其乔冲着电话里很平淡的说,“你不要为了我打破你的底线,如果你这样做了,我会内疚到死。眼下一定有第三条路,一定有。”

即使到了这样的情况,她还是异常冷静。后脑勺上被顶着冰冷的枪管,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转头看向林启南,“林先生,你自己的仇自己去报,何必牵连到我们?”

林启南不说话,就看着她。乔其乔被她看得背后有些发刺,最后挪回了目光。

一定有第三条路,一定有。孟凯和早就教过她,越是情况紧急,越是要保持冷静。

而这个时候,她的手突然被人握住,那样的冰凉湿冷,让乔其乔突然脑子一麻,感觉相当的熟悉。

她转过头去的时候,终于看清楚那个人的脸。顿时,乔其乔明白了。

乔其乔朗声说到,“林先生,我有话跟你说,单独的,关于林启儿的。”

天知道,她连林启儿是谁都不知道,不过是道听途说。但是就这个男人对林启儿的重视程度而言,这么说,保准没错。

林启南却笑了笑,“哦,你知道启儿?”那样的表情,完全不上当。

两人距离甚远,而且乔其乔还有两人,如果不活捉林启南,根本没有胜算。而这样远的距离,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乔其乔蹲下了身子,大喇喇的坐在了横梁上。表情一派轻松,但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左手筋骨凸显,苍白得有些过于可怕了。

她绝对不会让钟间杀人,但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最好的结局便是双赢,她是乔其乔,她永远不怕无路可走。

乔其乔晃着腿,一脸天真的看向林启南,“不过就是跟我比较像,讲话口无遮拦,还是个热心肠。喜欢小猫小狗,原来养了个马尔济斯叫芭比,是吗?”

最后一句,是她听孟凯和的保镖说的。大几年前的事情了,她是无意间记下来了,现在居然可以拿来救命。

她亲眼看到,林启南的表情有些动摇。乔其乔叹了口气,其实这个男人,不过也是个可怜人。拼了命的到处拼凑回忆,试图用来温暖自己。

这样的举动,让乔其乔觉得又好笑又可悲。但是林启南因为乔其乔的话,走了过来。

“是像,又像又不像。她没你那么聪明。”林启南跟她站得不算近,两人之间还是有个三四步的距离。

乔其乔虽然有些心焦,但还是稳住了心神,她望着林启南,“聪明不好,我知道。”

因为聪明,所以很多事情想装傻都不行。乔其乔也想假装孟凯和对她很好,但是利用她,这却是个不争的事情。

“你还真是不吝奉承。”林启南挑了下唇角,似笑非笑。

“当然,我一向这样。”她呵呵一笑,好似轻松。

两人又说了一些七七八八的。最后乔其乔站了起来,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林启南刚准备转身查看,乔其乔却快步赶了上去,然后用手勒住了林启南的脖子。

林启南还在挣扎,一个用力,将乔其乔摔了出去。这个时候,凭空传来一声枪响,林启南脑袋上中了一枪,他的动作停滞了下来,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乔其乔用力抱住横梁,差点就被扔了下去,她的心脏几乎要骤停。

随即身后传来枪响,砰砰几声,还有人坠楼的声音。现场混乱成一片,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乔其乔被流弹擦中,但仍旧死死的抱在那里,决计不松手。

等到钟间捡到她的时候,乔其乔已经是狼狈不堪了。他很干脆的让乔其乔趴在自己的身上,把她背了下去。

乔其乔原本以为钟间会再唠叨她几句,哪知对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的抚了下她的手背,然后把她带去了医院做检查。等她从检查室里出来的时候,钟间迎了上去,“现在就跟我一起把证给领了,婚礼日期就交给长辈们去研究,我实在是不放心你。”

乔其乔骇了一下,“你难道随身还揣着户口本吗?”

“等你消息那三天时间还不够吗?”钟间点了下她的额头,“乔其乔,你何必为别人强出头?”

“就算是报答了孟叔这么多年教会我不少事情的恩情吧。现在也算是两清了。”说着说着,乔其乔牵住了钟间的手,“真没想到,你居然赶来了。”

听到这话,钟间差点没掐死她,“现在就跟老子回北京!现在!”

钟部长的办事效率那不是盖的。当天下午的飞机到了之后一个电话把人给叫齐了,给乔其乔这边送户口本的居然是纪著,他臭着一张脸拿着个本儿在民政局门口吊儿郎当的站在,看到乔其乔来了,啧了一声,“钟部长阵仗真大,诸主任特地给我放假要我来送的。”

两人进去的时候还没什么人,拍照的时候外面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等拿着红本子出来之后,门口的路都差点被堵了,停了一水儿车在那里,个个牌照都特别厉害。

最先下车的是胡漾,他看到乔其乔手上缠着个绷带,脸上的颜色就不好看了,看着钟间就训了一句,“这是什么,家暴啊?”

钟间无奈,“我敢吗?”

胡漾看着自家那个笑嘻嘻的妹妹,“也确实,乔乔是个不吃亏的人。”说着,他拉着乔其乔好好打量了一番,“你到底怎么了?”

“你妹妹为人强出头,差点给人从十几层楼上扔下去。”

钟间凉凉的说完这句,胡漾便毫不客气的重重的在乔其乔的脑袋上狠狠一敲,“没有下次!这次都不该有!”

乔其乔抱着脑袋小声说是,表情极其可怜,眼睛里都蒙着一层雾气,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这个时候,从一辆挂着白牌照的车里下来了一对夫妇,走过来的时候刻意咳了一声。钟间循声看了过去,颇感意外。他挑了下眉毛,“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听到钟间出声,乔其乔定了下神,放下了捂着脑袋的手,转过了身,看到了钟旒名和一位女士。

那位女士看起来雍容华贵,浅驼色的套装和同色系高跟鞋,脖子上系着蓝白相间的丝巾,头发妥帖的搭在肩上,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好看。

“怎么,你登记结婚,还不许我们来?”钟旒名出声,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叔叔好,阿姨好。”乔其乔喊了一声。

“现在不是应该改口了?”钟夫人出声,“乔乔,你今儿会跟钟间一起来家里吃饭吧?”

乔其乔望了钟间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开口,“是,肯定会来,爸,妈。”

看到乔其乔这样的表现,钟氏夫妇也是相视一笑。钟旒名点了点头,“晚上六点半回家里吃饭,别忘了。”

说完之后,他们便上车去了。坐在车里的时候,钟夫人笑着挽住了钟旒名的胳膊,“她挺有趣的,很聪明。”

“是,”钟旒名拍了拍夫人的手,“而且很喜欢钟间,我看得出来。”

“这样就够了。”

……

钟间倒是自在,他拉着乔其乔钻进了胡漾的车,“走,我通知了大家,一起先去得意楼吃个饭。”

胡漾这次倒是任劳任怨的当起了司机,乔其乔巴在椅背上凑在那儿和哥哥说家常,无非是询问父亲近况,哥哥最近生意如何如何,看着她一张小脸儿上溢满了光彩,钟间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他早就知道,爷爷一早为他定下的婚约,但是让钟间没有想到的是,是个这样让他喜欢的人。弄其弄居然有些时候缘分早就注定,或早或晚,总会降临到人们的身边,不要怕等。

6第61章 番外

番外一:

某日清晨,八点不到的时候乔其乔就被人电话叫醒,“乔其乔,你一定要出来见我一面。”

打来电话的人是麦家琪,乔其乔都不知道这人是从何知道她的电话。不过只要有心,以她的身份地位,自然也是不愁这点儿小事。

她连妆也没画,随便穿了件连衣裙外面罩了件长毛衫便开车出门了。到了指定的地方,她推门而入,便看到那个戴着墨镜穿得一身黑色的麦家琪坐在角落里冲她招手。

当对方取下墨镜的时候,乔其乔这才发现麦家琪双眼红肿,大得像两颗杏仁儿,看起来有些骇人。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依旧带着浓浓的港腔:“我同李尔,离婚了。”

乔其乔诶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句:“关我什么事?”她目光真挚,看着麦家琪。表情还一脸困惑,仿佛不甚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合身的衣服总归是要脱掉的,即使再精美华丽,也只能欣赏罢了。”麦家琪叹了口气,举了下手里的咖啡,脸上的笑容有些苦,“以前的事情,对不起。”

“倒是我害你更多。”乔其乔轻哼一声,“我们可不是朋友,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所以不要同我说对不起,咱们之间不需要道歉,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这话倒真把麦家琪逗笑了,她噗嗤了一声,“你这人,真讨厌。”

“好了,如果只是说这个,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下午还有事情。”

“乔其乔……你等一下。”麦家琪喊了她一声。

已经起身的乔其乔又转了回来,颇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干嘛?”

“李尔……一个人带着孩子。他有什么麻烦的话,还请你照顾照顾他。”麦家琪表情真挚,眼神里露出的,绝对是恳求。

“那是自然,他是我哥,能帮一定帮。”

说完这句之后,乔其乔甩着钥匙便离开了。

李尔早就同她说过,自己和麦家琪过不下去。她实在是过于多疑敏感,让他活得很累。最后只能用很多疯狂的途径释放自己,玩得也是越来越过。虽然乔其乔多次规劝,但真的没用。因为一个人的心累到了临界点,所作的事情,只是为了放松而已。

大概最后大家各自相看两厌,终于选择不再互相折磨了,便就这样散了。以往的坚持就如镜花水月一般烟消云散。

合则聚,不合则散。虽然听起来铁血无情,但这就是人间真理,强留都没用。

乔其乔早就约好了刘念杜郁蝶等人,今日上午十点去看望丁咚咚。因为今日,是她的忌日。

丁咚咚最后还是没撑住,因为肾脏衰竭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死的时候,她不过二十二。脸蛋漂亮,风华正茂。可以说是死在了最好的年华。

乔其乔读完了大学,用另一种途径拿到了丁咚咚的毕业证。在六月份的时候,和钟间一起,将毕业证在丁咚咚的墓碑前烧给她了。那日阳光毒辣,晒得人站不住脚。乔其乔的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等到她和钟间一起离开的时候,她才看到不远处站着陆胄。

他颓废了很多,胡子没刮,眼神憔悴,而且瘦得厉害。再也不是那个小六公子,而是一个失意的男人。

陆胄最后也离了婚,京城里再也听不到他的消息。后来有人说他去参军了,申请驻守边防部队,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了。

而今天,乔其乔等人去扫墓的时候发现丁咚咚的墓上已经有一束鲜花。十朵香槟玫瑰,用粉色丝带系好,上面还沾着露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香槟玫瑰,是丁咚咚最喜欢的花。

墓碑被擦得干干净净,丁咚咚的彩色照片上还挂着笑容,那样的可爱,好像还在冲着她们想要说完没有说完的话。

人生总有遗憾,不可能尽善尽美。

就像丁咚咚所说的,“你看,我们两人之间总有一个会得到好结局。”

每每想到这句话,乔其乔都唏嘘不已。

她站在丁咚咚的墓前,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小声的说到,“咚咚,如果你还在的话,你一定是孩子的干妈。我想好了,这个孩子叫和颐。颐是《周易》中第二十七卦,研究颐养之道,在于自食其力。观此卦象,君子应当谨言慎行,避免灾祸,节制饮食,修身养性。要孩子以后像我一样聪明,好不好?”

站在一边的刘念笑了出来,“没见过有人这么夸自己的,你至于吗?”

“这是大家公认的,我只是说出了事实,哪里有夸?”乔其乔佯装怒,挥了挥拳头。

刘念只得求饶,“好好好,是事实,的确是事实。”

而这个时候,乔其乔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过一看,是钟间的电话。钟间在那边例行询问了一句,“听纪著说,你今个儿又没去上班?”

纪著调回了武汉,没再诸回的手底下工作了。这是外放,到时候还是上回京的。放到了这里,自然是有人照应,也不怕他没人看着了。

“你也知道,今天我来看咚咚,不能有个例外吗?”乔其乔的口气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钟间在那边听到这样的语气,嘴角不禁有些上翘,但说话还是不含糊,“工作上的事情不能打折,一切都要走个程序。这次我给你把假条给写了,不能有下次。”

“是,我最亲爱的钟部长。”

乔其乔又在电话这边说了几句,这才挂断了。

大学毕业之后的乔其乔,果然进了市政府工作。为了帮助纪著,她便先去了纪著要去的部门呆了大半年,这其中的人事关系,她可谓是在纪著来之前就是摸了个底朝天。所以纪著即使是贸贸然上任,工作展开得也是如鱼得水,非常的顺利。大家都只道是这个新主任懂行情、会做事、有能力。殊不知,他还有个隐形帮手。

不过乔其乔年纪轻轻,倒是很懂得藏拙。但就因为隐藏得太好,所以连升两级的时候便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说她这么年轻,肯定是靠潜上位。

谁都不知道乔其乔背后到底是谁的关系,她一来没让人知道她是钟间的妻子,二来也没人知道她是胡修云的女儿,更没有人知晓她算得上是纪北喻的“女儿”。这样的身份,如果走漏了风声,还敢有人在她的背后说闲话?

不过她把这话告诉钟间的时候,钟间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说了一句,“至少这肯定了你长得不错,还有人愿意潜你。”

听到这话的乔其乔恨不得张牙舞爪的朝钟间的脸上招呼,但是看到他笑得那么好看,乔其乔还是缩回了手。而且钟间又做了那么好吃的饭,她便更舍不得下手了。

番外二:

“田叔叔,田叔叔,我要见爸爸。”

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突然出现在田阳的面前,那个长得颇为精致的小姑娘身后还带着个岁把大的稚儿。那个小男孩儿长得也很可爱,牙牙学语,嘴里不知道在叫着什么,不过也是哭得一脸伤心。

“和颐?你怎么带着和雍到这里来了?”田阳忙不迭的抱起和雍,牵上和颐,这才往大门里走去。

和颐哭得抽抽搭搭的,她一手被田阳抓着另一只手胡乱的抹着小脸,一双琉球儿似地眼睛都被揉得红通通的,像只可怜的兔子。

“爸爸和妈妈吵架了,爸爸不肯回家,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我不要爸爸和妈妈吵架。”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看到姐姐哭了,和雍嘴巴一瘪,也呜呜的哭了起来。这下好了,一大一小两个孩儿闹个不停,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田阳。他自额间恨不得垂下黑线三条,才能表明他现在的心情。

“和颐,到叔叔办公室玩一阵好吗?爸爸现在还在工作,等一下再去好不好?”田阳弯下腰来,和小公主商量。

和颐吸了吸鼻涕,撅起了嘴,“不好。”

田阳歪了下嘴,有点无奈。这妮子跟她妈妈一德行,软硬不吃,非要按自己的逻辑来。不是说小女孩儿应该像爸爸的吗?田阳看来看去,也只有眉眼像她爸爸了。

正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钟间送人走了出来。

“爸爸!”和颐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钟间刚刚转过脑袋,和颐就伸着胳膊抱住了钟间的腿。

“和颐?”钟间有点惊讶,他摸了摸和颐的脑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妈妈呢?”

和颐瘪了瘪嘴,哭得好大声。和雍走路不稳,歪歪倒倒的也往这边冲了过来,田阳看得心惊胆战,但是那个小白团子又不让人再抱,简直就是麻烦。

“田阳,帮我送一下主任。”

田阳点了点头,引着那位主任往电梯口走去。

和雍好容易走到了钟间的面前,看到姐姐又哭了,他也忍不住开始了。钟间无奈,“和颐,不要哭了,你看你把弟弟都惹哭了。”

结果两个小团子都抱住了钟间的腿,才不管他说了什么,一个劲儿的哭得可带劲了。

钟间耐心的哄了半天,又是发誓又是许愿的说今天一定回家不跟妈妈生气了,下个星期一定休息带他们出去玩之类的,和颐这才止住了哭声。

她把鼻涕蹭在了爸爸的裤腿上,仰着一张哭得嫣红的小脸,“爸爸,今天可不可以早点回去,妈妈做的饭太难吃了,你以后都不要跟妈妈吵架了好不好?”

好容易把她哄得不哭了,钟间自然点了点头。他抱起了和颐,和雍也伸着胳膊依依呀呀的说着什么。钟间有点疑惑,看了和颐一眼。和颐不高兴的努了下嘴,“和雍说,爸爸我也要抱。”

和颐像个小大人似地伸手点了点钟间的脑袋,“爸爸你有多久没回家了,连和雍说什么都听不懂了。”说完这句之后,她抱住了钟间的胳膊,蹭了蹭,找了个好位置,不想下来。

钟间吻了下女儿的发顶,“和颐,等下我要田叔叔送你们先回去好不好?爸爸一会儿就回来。”

和颐用力的摆了摆脑袋,她昂着脸的表情特别倔强,“我和和雍陪着爸爸,爸爸下班了把我们一起带回家好不好?”

她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钟间也不忍心说不,只得把这两个宝贝抱进了办公室。

和雍哭得累了,坐在沙发上努力想打起精神,但屡屡失败,那双大眼睛每次都是强行睁到最大之后又像拉百叶窗似地缓缓降下,几次之后,他歪倒在姐姐的身上,睡着了。

“爸爸,爸爸,”和颐小声的叫着钟间,钟间从文件里抬头,看了眼和颐。

和颐指了指睡在自己腿上的弟弟,“爸爸,有没有毯子给他搭着,弟弟的感冒还没好。”

最后,两个小家伙都窝在沙发上睡着了。钟间也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坐在孩子们的旁边,轻轻的摸着他们的脑袋。

钟和雍长得像钟间,那眉那眼都像极了。带出去的时候绝对不会错认。不过小家伙性格倒是和乔其乔一样儿,古灵精怪,而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不管别人是来软的还是硬的,她都不吃那一套。

钟和颐长得像乔其乔,小模样儿俊得可以。很听姐姐的话,姐姐哭他就跟着一起哭,姐姐笑他就跟着一起笑。一点儿也不闹心,特别乖的小孩儿。据钟间的母亲说,和颐和钟间小时候很像,话不多,也很乖,喜欢跟着哥哥姐姐一起玩儿。

这个时候,钟间还是把手机掏了出来,跟乔其乔打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半天之后她才接,那边似乎信号不好,乔其乔喂了几声。

“乔儿,在哪儿?”

“电梯上面,我刚到家,就发现孩子们不见了,和颐给我留了一张汉字和拼音交杂的纸条。”我现在过去你那边。

乔其乔叹了口气,甚至都忘记自己前几天刚刚跟钟间吵了一架,她也是公务繁忙,如果有空,每日还要赶到幼儿园去接和颐放学。

“和颐和和雍在我这里,俩孩子睡着了。他们跟我说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做的饭很难吃。”

乔其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都怪你,你做饭太好吃,这俩孩子都不吃保姆做的,非逼着我做。和颐说我做的饭勉强能下口。怎么到你那儿就成很难吃了?”

“你过来吧,过来之后咱们去买菜。还有啊,你的护照我给你收了,别想着周末偷偷溜走去埃及。”

乔其乔啧了一声,“我说了有人跟我一起去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除非跟你一起去的人是我,要不然你想都别想。”说完之后,钟间利落收线,让乔其乔一人在电话那边听嘟嘟嘟的忙音。

她恨不得登时就把手机扔到地上踩碎。

乔其乔赶到钟间办公室的时候,两个小朋友刚刚睡醒。和雍看到妈妈来了,开心得喜不自胜,伸着手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乔其乔一把抱住那个小家伙,“钟间,我已经三年没有出国玩了,你至于这样吗?”

钟间正抱着女儿在玩ipad的游戏,他抬起头来,瞟了乔其乔一眼,然后跟和颐说到,“看看,不是爸爸跟妈妈吵架吧?是妈妈追来找我吵架。”

这明明就是挑拨离间。乔其乔抱着儿子哼了一声,和雍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下,又呵呵的笑开了。

不过和颐可不是好糊弄的,她声音冷冷,拖长了尾调,“爸爸……”

“恩?怎么了?”钟间问了一句。

“我也想出国玩,我想去迪士尼。”和颐放在了手里的ipad,转过身来,抱着钟间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说到。

“可是爸爸最近很忙啊,”钟间很认真的跟她讲道理,这个小家伙从小都比别人冷静理智,而且不像个三岁半的小孩儿。

“我·要·出·去·玩!”她不依不饶,眼睛里水汪汪的,就像是下一秒又要哭出来了。

和雍也知道姐姐的心思,他伸着圆乎乎的小手指着钟间。乔其乔便抱着他过去了。

刚刚一放下和雍,和雍便手脚并用爬到钟间的身上了,他牢牢的抱住钟间,就像个小树袋熊一样,嘴巴里念着,“要去要去,要去要去。”

而且和颐还赌气似地说了一句,“爸爸不陪我,我要我干爹陪我去!”她哼了一声,把脑袋埋在了钟间的身上。

和颐和和雍的干爹,就是靳松竹。当年和颐牙牙学语,一见靳松竹,她就不肯撒手。别人直说这两人有缘,后来靳松竹便认了和颐做女儿。

钟间被他的一双儿女整得是哭笑不得的,他求助的看向乔其乔。乔其乔抱臂看天,完全不予置评。留他一人对付那俩孩子。

他最怕女儿缠,女儿一缠,钟间的心都软了。最后也不得不应下了和颐的要求,“我们一家四口下个月去好不好?”

听到这话,和颐高兴的欢呼了几声,然后抱着钟间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爸爸我爱你。”

“爸爸爱你!”和雍也模仿姐姐说话,踩在沙发上面蹦了几蹦,也想够到钟间的脖子,但是老站不稳,钟间伸手把他抱住了,和雍呵呵直笑,糊了钟间一脸的口水。

“妈妈,妈妈。”和颐又喊乔其乔,她坐下之后,和颐拉着乔其乔的手说,“妈妈妈妈,我们去东京迪斯尼玩,好不好?”

乔其乔白了一眼钟间,又和颜悦色的对和颐说,“好啊,和颐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记得提醒你爸,他这人记性很好,但是忘性挺大的。”

“爸爸爸爸,不许忘了,不许忘了!”和颐瘪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钟间连连说好,和颐还是一脸狐疑。被女儿这样怀疑,钟间也颇感挫败,只好叫田阳进来,当着女儿的面,推了他下个月月初的所有行程。和颐这才高兴的笑了起来,一张小脸儿不知道有多好看。

田阳摇了摇脑袋,路过乔其乔身边的时候小声的冲她说了一句,“你这一双儿女,又是妖孽又是宝贝儿。”

“妖孽是和颐,宝贝儿是和雍吧?”乔其乔反问了一句。

田阳点了点头,“我家壮壮见了和颐都不撒手,非要跟她玩儿。”

壮壮是田阳的儿子,大和颐一岁。小模样生得俊,平时一副非常骄傲的模样。但是看到了和颐,就马上俯身为奴,鞍前马后的跟保镖似地。和颐可嫌弃他,总是理也不理。不过最近在乔其乔的开导下,两个小孩儿还是玩到了一起。

“下个月月初你也请假?带着壮壮和夫人一起出行?”乔其乔试探的问了一句。

“让夫人带着壮壮吧,我实在走不开。”田阳点了下头,便出去了。

这会儿时间也到了,乔其乔抱起和雍,同钟间一起走出了办公室。钟间还在哄着怀里的小公主,“和颐,想吃点儿什么啊,爸爸给你做。”

“想吃鱼,想吃牛肉。但是最想吃鱼!”她思考得可认真了,掰着指头一下一下的数着,“爸爸今天做鱼给我吃好不好?”

和颐开口,钟间哪有说不的时候。他连连点头,又在她头顶吻了一下。和颐伸手抱住了钟间的脖子,爱娇的窝在了他的怀里。

乔其乔走在前边儿,哪知刚出办公大楼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了李尔。他一脸笑意,“怎么,我们钟部长还是不同意你跟我一起去埃及?”

说话的时候,他接过乔其乔手里的和雍。和雍看到了李尔也呵呵直笑,肉团团的小手捉着李尔的指头,含糊不清的喊了声叔叔。

看到李尔,钟间皱了下眉头,“你怎么来了?”

“来劝动你啊,乔其乔和我一起去埃及有什么不安全的了,至于这么大动干戈还吵架么?”李尔的口气里带着调笑,走上前去,捏了捏和颐的小脸。和颐努了下嘴,瞪着眼睛看着李尔。

“至于。”钟间冷冷的回了一句,“我下个月要和乔儿去东京,没空。”

“那我也带着瞳瞳去东京好了,反正小朋友么,大家在一起热闹。”

听到瞳瞳二字,和颐的眼睛突然一下亮了。不过马上又变回了平日了那副表情,努了下嘴,“李叔叔,瞳瞳哥哥也去嘛?”

“瞳瞳去你让我去吗?”李尔俯□子,看着和颐。

“如果瞳瞳哥哥要你去,我就要你去。”和颐很认真的说到。

乔其乔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再看向钟间的时候,发现自己老公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过因为是宝贝女儿的要求,便也只能摆着一张臭脸在那儿站着。最后他还只能听着自己的女儿亲口答应了李尔,让他一起跟去东京。

再过一会儿,李尔把乔其乔的一双儿女都骗上了车。钟氏夫妇乐得清闲,甚至连饭也不用做了。钟间嘱咐了李尔好几句,这才放行。

“钟爸爸,至于吗?李尔是我干哥哥诶,这么多年了,你需要这么敌视他吗?”乔其乔半是调侃的问了一句。

钟间很果断的牵起了乔其乔的手,“必然,这人倒现在还没再婚,又天天在你身边打转,总觉得他不安好心。”

乔其乔哧的笑了一声,“天底下就你最多心!”

“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两人坐在车里,钟间问了她一句。

乔其乔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俯在钟间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吃你。"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了,没有了,就酱紫了。然后我就去写游执了,你们乖乖的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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