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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小说之无尽展开》


1-阳光少女

宇宙就是一种太阳系的集合体,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些太阳系是相似的。

-------法国哲学家亨利·伯格森------

拉戈纳从草地上一跃而起,掸了掸白色布衣上粘着的青草,瞭望不远处的村落,蓝天白云之下,圆顶砖瓦五颜六色。有几户人家屋顶的烟囱已经开始慢慢的冒出做饭的炊烟了。在这个不大的村落边上,一条小河静静的流淌,当地人都叫它作“小姬川”。孕育人类文明的,真正的姬川其实谁都没见过,但之所以会起这样一个名字,其实是对提供生命之水源的小河的一种感激之情吧。据村里的长老说,当宗教还存在于世的时候,当时的人们还真把这条溪流当作神明来祭拜哪。

是的,拉戈纳只有14岁,根本就不可能经历过那个时代,自然也就不知道祭拜神明的意义了。就像他的纵身一跃一般,在这个年轻男孩身上,找不到一点历史或文化的沉重感,他生活在这个远离现代文明的村落里,没有包袱,无忧无虑,除了每天早晨被父亲逼着进行三个小时的身体锻炼外。

“拉戈纳!快回来!”远处一个小个子金色短发女孩用那稚气的声音呼唤着他。他不用看都知道,那是村落里唯一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

“这就过来,波伏娃。”他回应到,迈开步子跑向村庄。波伏娃矮小的身型映入眼帘,她身穿一件无袖天蓝色的连衣裙,一双白嫩的小手举在脸前,作出一个喇叭状的手势,双腿与嫩绿的草地形成一个正三角形,大吸一口气,上身前倾,又大叫了一声拉戈纳的名字。

“我听到了。”拉戈纳边跑边叫,心想,难道我刚才的回答她没听到?看着这个只小他一岁的女孩,他觉得她的精力甚至比他还用不完,特别是那稚气的叫声,虽然是那种第一次听到肯定会觉得悦耳的声音,但因为天天在他边上叽叽喳喳,就实在有点消受不了了。

“怎么了?”拉戈纳已经跑到波伏娃身边问到,只是从他的眼神中,无论是谁都能看出那种不祥的预感。

“陪我玩!”女孩任性的说。

那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了。拉戈纳本就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才躲到草丛里发呆,没想到刚一起身,就被波伏娃逮个正着。他两手一摊,表示投降的说:“好吧,你想玩什么?”

“我们去探险吧,就去那座山。”女孩手指男孩跑过来的方向,在那里耸立着一座四四方方,孤零零的小山。

“爬山啊?”他有气无力的说:“很累的耶……”

“可是很久没去了。”波伏娃作出委屈状,幽幽的说:“再说,上次发现的那个大家伙,我们都还没进去看过哪。”

他想起来,那是上个月,他们两一起去爬那座山,快爬到顶上的时候,波伏娃脚下一滑,跌到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他心里一惊,赶紧要想办法下去救她,但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下去的方法。那块岩石就是这样长在悬崖峭壁边上的。无奈之下,他只能编了一根藤条,让女孩拉着藤条,把她拽上来。在握紧女孩的那只小手的瞬间,他才放下心来,但得救的女孩非但没有害怕或哭泣,反而兴奋的叫着:“我们一起下去看看吧!那里有个很大的山洞,里面肯定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当时他也很想下去看看,但反过来想想,还是放弃了:“下次吧,今天什么装备都没带,下去了怕是上不来咯。”看着已经渐渐落下的太阳,女孩只能答应他。在回家的路上,还心心念念的回头看了好几次。由于那块突出的岩石被植物巧妙的遮挡着,所以远处看上去就没有任何异常了。

后来一个月里,虽然他也很想去看看,但由于各种懒,却始终没有兑现。而既然波伏娃都这么说了,就一起去吧。打定主意后,他对期待的看着他的女孩点了点头,说:“好吧,你等等我,我去拿点工具。”

“我和你一起去。”波伏娃说着,向着村落跑起来。

“要不要比比谁跑的快?”拉戈纳没安好心的问。因为虽然这个小女孩精力旺盛,但无奈她那五短身材,是根本不可能跑赢每天地狱般训练的拉戈纳的。

但波伏娃像是根本不记得1267败0胜的光辉战绩一般,嘟着嘴喃到:“比就比,这次肯定不会输了!”说着,头一低,认真的快跑了起来。

拉戈纳没花两分钟就超过了她,在她前面嘲笑着:“要不要我等等你啊?”

波伏娃听到声音,才抬头看到前面的男孩,涨红了脸叫到:“你是属兔子的呀?什么时候串到前面去的呀!”

“哈哈哈哈……”

就这样,两个孩子一路欢声笑语的跑回了村落。

拿好登山用的工具后,他们便向着小山出发了。这座小山只有大约两百米高,无论是拉戈纳还是波伏娃都不曾想过,为什么这座小山是四四方方,而不是三角形的,毕竟,从来没离开过村落的两个孩子,这是他们看到过的唯一的一座山。

当两个孩子一路跑到山脚下后,才觉得有点累。他们找了一块平坦的岩石,挨着坐了下来,男孩拿出了水壶,拧开盖子递给女孩,波伏娃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了一半,才想到拉戈纳还没喝哪,就把水壶还给了他。拉戈纳把剩下的一半一口气喝完,把水壶别回腰间,双手向后撑在岩石上,抬起头,任凭山脚的轻风吹拂着他那一头红发。波伏娃也像他一样,享受着柔风带来的清凉。

休息片刻后,两个孩子站起身,开始攀爬了。由于这座山他们已经爬过很多遍,所以哪里有可以搭手的地方,哪里是可以站立的地方他们都一清二楚,所以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他们就爬到了山顶。

站在山顶上眺望远处是他们很喜欢的一个项目,虽然除了他们的村落,小姬川和大片森林外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什么东西,但远处若隐若现的,高耸入云的猴面包树群,每次看到还是会觉得很震撼。

“为什么那些树能长那么高呢?”波伏娃又问起这个问了无数遍的问题。

拉戈纳一边将绳索紧紧的固定在一棵粗粗的书干上,一边回答:“是啊,据说那些树上还住着人呐。”这个答复也早已成为他回答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了。

女孩双手抱腿,坐在悬崖边上,看着那些庞然大物,认真的想象着。

“我们下去吧!”他最后确认的拽了拽绳子,伸出左手说到。

于是,波伏娃牵住男孩的手,顺势抱紧拉戈纳,拉戈纳两脚一蹬,两个孩子就顺着绳索滑了下去。

踩到岩石后,拉戈纳提醒波伏娃到了,女孩这才松开双手。随着女孩的转身,他惊讶的看到眼前那银光闪闪的大门,上面刻着许多奇怪的文字,他们根本看不懂。多么的神奇啊!从来没见过的材质,从来没见过的文字。女孩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想摸一摸那神奇的门板。就在她的手快要碰触大门的瞬间,大门由下往上打开了!里面是一条同样材料建造的通道,不到半秒钟,不知从何而来的灯光照亮了整条通路,女孩的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握紧了男孩的手,两个孩子走了进去……

2-宇宙飞船

走廊并没有在洞口看上去那么深邃,不到一分钟,他们就走到了尽头,那是另一扇银色的大门。拉戈纳试图开门,但根本没用,和山洞口的大门一样,它即没有门把手,又没有开关锁扣,靠一身蛮力则更无济于事。

看到双脚蹬地,双手插入离地不到15厘米的那条唯一的凹槽,企图将门由下往上拉起,使尽全力而脸涨的通红的拉戈纳,波伏娃也作了一个撩起袖管的动作,蹲下身子和拉戈纳一起用力,虽然她并没有袖管。

也许是因为两个孩子齐心协力的原因吧,大门竟刷的一下升起打开了。拉戈纳和波伏娃还没来得及击掌庆祝,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那是一个非常宽阔的房间,宽阔的足以把波伏娃家的房子整个放进来,波伏娃的家是这个村落里最大的一幢房子。

和房间外金属质感的大门和走廊不同,这里四周的墙壁以及天花板,地板全都是一格一格的黑色大方格构成。要不是在方格与方格之间缝隙里亮着的白光,他们是根本不可能看清房间的全貌的。

正当拉戈纳在寻思这房间有没有危险的时候,波伏娃已经一脚踏入其中。在波伏娃双脚踏过的地方,他看到那些黑色方格开始融解,缝隙中的白光缓缓失色,仿佛一个看不见的圆正不断的扩散,由于没有了光线的分割,感觉那个圆就好像混沌的黑一样,不断吞没着周围。

他当然不会觉得这是安全的象征,所以赶紧伸出手想把波伏娃拉回来,但没想到,女孩腾空而起,反而把拉戈纳拉进了房间。

他刚开始除了被自己的失去重心吓了一跳外,还惊讶于女孩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反把他给拉了过去,但下一个瞬间让他觉得,前面的惊讶算得了什么,他竟然和波伏娃一起腾空而起了。

两个双脚从来没离开过地面的孩子,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拉起,送到了房间的最中央。这时四周的白色灯光已经完全被黑暗所取代,两人的手紧紧的捏在一起,他甚至感觉的到从女孩小手上传过来的轻微的颤抖。他明白这是波伏娃在害怕,就像他自己一样,在他的记忆里,这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还是第一次,之前即使在黑暗的森林里迷路,或是在小姬川里被突如其来的暗流卷走,他们都未曾害怕过,但现在,虽然看起来暂时不会危及生命,但这种违背物理原则的力量,却让拉戈纳直觉的感到敬畏。

这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光源,点亮了这个空旷的房间,渐渐的,在他们身边汇聚成一个光的圆球,将他们包裹在其中。光之球的内壁上,上下左右的滚动着各种看不懂的文字和图表,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欢迎你们到来,年轻的勇士。”

拉戈纳着实被这空灵的话语又吓了一跳,却找寻不到说话的人。而波伏娃,则显得更为淡定,说到:“我们不是什么勇士,我叫波伏娃,他叫拉戈纳,我们都是莱茵村的村民。”

“哦,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你们不是勇士,在这里还不是……”

“而你叫什么名字呢?为什么我们看不见你?”波伏娃一点也不怕生的问了起来。

“你们可以叫我宇宙飞船,和名字一样,我是飞船的控制系统,而这个房间,则是你们和我同步的接口。”

“等一下,让我们一点一点来。”拉戈纳插话道:“首先,宇宙我们知道,但宇宙飞船是什么?还有控制系统…”

“好吧,让我一点一点为你们解释。首先,你们可有在晚上仰头眺望遥远的星空?以及白昼里照亮大地的太阳?如果我告诉你那漫天星河里每颗星星都是一个太阳你能理解吗?”

“原来有这么多太阳?”波伏娃想象着。

“是的,太阳的数量,比最大的沙漠里的沙子还要多,比最宽广的海洋里的水滴还要多。能放得下这么多太阳的空间,这叫做宇。”

“呃一般这不是就叫做宇宙吗?”拉戈纳怀疑的说。因为无论是他父亲,还是村长告诉他们的宇宙,就是那广袤的太空。

“一般这样理解就可以了,但我有我的工作。在我的工作范畴里,必须将宇和宙的概念分清楚,才能正常运作。”

“哦,这样啊…”波伏娃似懂非懂,问到:“那你说,宙又是什么哪?”

“宙,他是另一个广袤星空……呃,你们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时间的世界。”

“时间?!”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惊呼。

“是的。而我的名字就是宇宙飞船,也就是说,我是一艘可以来往于任何时空的船。这就是我的名字的意思。”

“这可真神奇。”波伏娃感叹到。拉戈纳注意到,虽然小女孩的手还是紧紧和他握着,但已经早已没有了任何害怕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好奇。

“但我觉得,拿工作的内容当名字,那是多么可怜啊。”波伏娃的关注点瞬间变化了。“嗯……这样吧,以后我们就叫你‘洛克‘吧。”

“洛克?我的新名字叫洛克?”

“是的,传说中英雄的名字,多酷啊!”波伏娃得意的解释。

“嗯……”飞船沉思了一会儿:“……拉戈纳……洛克……好像不错……好,谢谢你为我重新命名,这里开始我就叫洛克了。”

听到飞船这么说,感觉他还是挺喜欢这个名字的。波伏娃为飞船接受了她的提议而感到高兴,催促着他继续说明。

“像这样一艘大船,在飞行中需要计算各种数据,控制各种电脑和开关,这些就是我的工作。可以说,我就是这艘飞船的大脑。”洛克用简单的语言说明了控制系统的作用。

“我们知道你很厉害了。”波伏娃急切的说到:“那你能马上带我们到星空中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洛克回答着,同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嗡声,但没过半分钟,这种让人不舒服的声音就不再响起了。这时,洛克说到:“恭喜你们的第一次太空旅行,现在我们已经置身于茫茫星河之中了。”

说话间,它调节了光之球的显示模式。现在两个孩子看到的,是一个五彩缤纷的星空,这也是飞船外面所能见到的实际的景象。

“和我每天看到的不太一样……”波伏娃轻轻的抱怨着。

“是的,因为你们的星球处在这个银河系的第三悬臂之中,而我们现在身处的,是在银河系的中央区域,这里会比你们的天空亮很多。”洛克说。

“第三悬臂?中心区域?”拉戈纳不解的问:“是不是我们一瞬间来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是的,你们现在距离你们的家乡有2万9千5百5十光年距离,恭喜你们成为你们星球上走的最远的人。”

“嗯……你说的光年是什么意思?”波伏娃又问。

“哦光的传播是有速度的。一般认为,光速为每秒30万公里,所以光年就是光前进一年的距离。”

“天哪,那不是离莱茵村很远很远了吗!”波伏娃感叹到。

但拉戈纳并没有,反而,他察觉到这之间的矛盾,就问:“洛克,如果像你说的那样的话,要来到这里,即使是光也要约三万年时间,为什么我感觉还不到三分钟哪?”

“你说的没错,在你看来,这的确不可能。但这是在你的世界里。”洛克耐心的为他们解释:“难道你已经忘记我原名了吗?”

“宇宙飞船?”

“是的,光年是一种距离的概念,那是空间上的,而我们可不止是在空间上做移动哦。”

“这太酷了!你是不是将时间停止下来在移动啊?”现在连拉戈纳也充满了好奇。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如果要说的更准确一点的话,应该说我们在时间的重力里做了一次起飞,顺便移动了一下方位而已。”洛克回答到。

这其实是一个时空复合移动的概念。只是,拉戈纳真正要理解这个概念,是在很久以后的事了。

“差不多该送你们回去了。”洛克说着,启动了引擎,在拉戈纳眼中看到的,仿佛前方的星空被挖出了一个大洞一般,飞船就这样顺着大洞穿梭着。

在这期间,波伏娃看到洞的一边有些其他的飞船,惊呼起来,拉戈纳顺着女孩手指方向看去,也看到了。还没等他来得及表示惊讶,飞船已经回到了他们的家乡。

3-温暖家园

之所以拉戈纳会知道回到了家乡,倒并不是因为他认识自己的星球,而是从群星之洞中脱离出来的一瞬间,从四面八方高速合拢过来的小山断面是他所熟知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脑中不自觉的就拼合出了那座方形小山的形象。

而另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则是波伏娃看到的那些飞船。照理说,单凭人的认知速度是根本不可能把握到这转瞬既逝的情景的,但她看到了,看的清清楚楚,不光如此,在她的指引下,拉戈纳也看到了。他将他的疑虑问了出来,但洛克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今天我需要处理一些数据,你们可以明天再来,有可能要……不没什么,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说完,重力慢慢消失了,两个孩子降到了地上,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和不可置信,兴奋的走出了山洞。重新爬回山顶,他们才发现已经到了夕阳西下的时间了。

面对着一半彤红,一半蓝绿的天,和比猴面包树还要远的夕阳,以及那梦幻般的,粉红透明的云彩,波伏娃倚靠在拉戈纳的肩上,问到:“你说,这是真的吗?”

拉戈纳注意到,身边这个小女孩比以前又长高了不少,上一次像这样靠着他,已经是半年多前的事了。那时波伏娃还只到他胸口这么高,而今天,她已经能和他肩膀一样高了。

“我想是的,这一定是真的!我们两个都看到的不是吗?!”他兴奋的回答着。

波伏娃站直了身体,对着无垠的傍晚,憋足浑身的力气,大声喊到:“洛克晚安!我们明天再来!”

喊过,两个孩子按原路返回,一路上依然欢声笑语,谈论着今天的奇遇,在天边只剩最后一抹红光的时候,他们回到了村庄。

但迎接他们的,当然不会是对第一个去过银河中心的英雄的凯旋典礼,等待他们的,只有两手叉腰的拉戈纳的父母,以及村长夫妇。

波伏娃是村长家的孩子。但其实她并不是那对老夫妻所生,而是他们从小姬川里捡来的。波伏娃也知道自己的身世,在很小的时候还提过要去找亲身父母之类的,但随着岁月的流逝,再加上村长夫妇对她及其宠爱,她也就不再提及此事了。

而那对及其宠爱她的老夫妻,现在正横眉立眼的一把把波伏娃拖了过去,一边拖,村长还在一边叨叨着:“叫你不要跟拉戈纳一起玩,你就是不听!要知道,和这小子在一起,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用!”

说着还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嬉皮笑脸正幸灾乐祸中的拉戈纳。拉戈纳被村长这么一瞪,吓得马上收起笑脸,吐掉叼在嘴里的小草枝。

报答他收敛坏笑的,是后脑勺上重重的一拳。他马上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回头抱怨:“爸你干什么呀,今天又没闯祸。”

“你一声不坑把波伏娃带去爬山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父亲看上去气呼呼的说。

完了!他偷走父亲的登山工具还是被发现了。想到这,看到波伏娃已经走远,央求起来:“别打我啊!下次不干了!”

对于他慈祥的母亲而言,这种死皮赖脸的招数是很管用的。虽然脸色还是很严厉,但话语却已无半点责怪:“还不快回去吃饭!”

今天的晚餐是大盘的乡村烤鸡配奶油焗菠菜,这些都是拉戈纳最喜欢吃的,一口气吃了半只鸡后,才拿起硬面包蘸着菠菜的奶油汁,嚼了起来。

一顿饱餐后,他终于发现自己肚子撑的已经再也走不动半步路了,只能后躺在原木制的椅子上。他漫无目的的环顾着家里,家具是多年下来都不曾改变的布局,甚至在他小时候顽皮烧焦的矮鞋柜都还在进门的原位。全木质的家具散发着令人心安的香味,年代久远但在幽暗的灯光下又显得颇有层次的黄白色,被支撑用的竖木桩平均的分割开。往上看,在同样木质材料的屋顶下,可以看到分列左右两边的二楼卧室,那些竖木桩就是为了托起二楼楼板而立在那下面的。左边的房间是他父母的,明显比他的要宽敞,但他自己的小房间里却有一个天窗,只要拿把木梯子,就能爬到屋顶上去观望远方的风景,这是拉戈纳独有的小奢侈。有时候,他也会带波伏娃一起过来,两个人躺在斜坡屋顶上,看着夜色星空,聊着各自不同的话题。

但今天,显然是不可能再见到她了。村长看到他的话还不把他给拆了!但下午的经历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导致看到的,听到的那些场景始终映在面前,根本挥之不去。

“爸爸你知道宇宙飞船是什么吗?”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来。之所以问的对象是凶神恶煞的父亲而不是温柔慈祥的母亲,是因为他知道他父亲曾经去远方参过军,一定见多识广。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拉戈纳对村落以外的所有认识,都是他父亲所告诉他的。当然,村长有时候也会说,但村长说的都太深奥,他不是太有兴趣。

“为什么你会知道宇宙飞船?”他父亲惊愕的反问到。

“呃……没什么,只是突然想问问……”他不想告诉别人这只属于他和波伏娃的秘密。

“奇怪了……难道我以前说过?”他父亲苦思冥想着自言自语:“这可是高级机密啊……即使是家人我也不可能说的呀……奇怪、奇怪了……”

“没什么奇怪的,在后山就有!”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拉戈纳就后悔不已起来,秘密就这样被他公布了。

“后山?”他父亲不可置信的想了想,破颜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不可能,这不可能。那座山啊,我小时候就在那里,就是那样了,当时什么宇宙飞船,连轨道工厂都还没完工哪……”

“轨道工厂?什么轨道工厂?你可重来都没说过啊。”拉戈纳发现他父亲还隐藏着很多秘密。

“哦这个呀……这个其实也属于机密……”

“机密机密,你个退伍军人对自己儿子哪儿来那么多机密啊。”慈祥的母亲终于听不下去,边收拾餐盘边轻轻的调侃了父亲一句。

“这个可真是机密……啊算了我简单点说吧。基本上轨道工厂就是造宇宙飞船用的工厂,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因为它是建造在卫星轨道上的,所以根本不可能被人误打误撞的撞见。”

“那为什么要造宇宙飞船哪?”拉戈纳追问。

“这我可真不知道了。”他父亲两手一摊:“据说是要抵御什么外星入侵之类的……”

“啊?真的假的呀?”母子俩同时问到,但表示惊讶的出发点却各不相同,母亲是觉得即使哄小孩这思维跳的也太远了,而拉戈纳则认真的思考起外星入侵的时机来,毕竟他在几小时前还目睹了外星飞船群……

4-外来力量

第二天,在简单的早餐和三个小时辛苦的锻炼后,拉戈纳像完成了一天的任务一样,一身轻松。他手插口袋靠在红砖墙上,那是村长家的房子。等到大人们都走开,四下无人时,他纵身一跃,伸手拉住了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核变电箱的底座支架,紧接着熟练的一个翻身,双脚就稳稳的踩在小电箱之上了。现在,只要他站起身,就能通过二楼的窗户看到波伏娃的卧室,但他却没有直接探头张望,而是先轻轻的敲打,等到波伏娃的许可后,才站了起来。去年因为不巧撞见波伏娃更衣而被女孩狠狠的推出,一头摔到在地的惨痛教训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女孩当然不知道他从那次之后每次爬窗的心理阴影,笑眯眯的问:“现在就去洛克那里吗?”

“是的,我这里的训练结束了,你现在能出来吗?”拉戈纳压低嗓门说。

“没问题,你让一下。”说话的同时,女孩已经抬腿准备翻窗而出。拉戈纳马上侧过身子让她,波伏娃今天穿着纯白的布制短袖衬衫,领口还用红黑色相间的缎带精心的打了一个蝴蝶结。下身一条牛仔短裤,显得清爽而又可爱。

她轻轻的踏到电箱上。老规矩,现在该拉戈纳跳到地面去接她了。他回到地面后,伸出双手,左右微调着。与此同时,女孩轻轻一跃,整个身体就托在男孩的怀中了。两人相视一笑,趁没人看见,男孩马上把女孩放下,两人飞一般的跑出了村落。

再次来到飞船的同步室就没有昨天的那种惊慌失措了,两个孩子嘻笑着先后跃入重力室,享受般的随着反重力浮到虚拟球体中,呼唤着洛克。

洛克的声音在波伏娃第二声呼唤中出现了:“欢迎你们,现在我要向你们说明一下二百五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哦不对,在你们这里是昨天的场景。”

“怎么回事?”拉戈纳急切的问:“昨天你吞吞吐吐的,是不是计算的结果出来了?”

“是的。”洛克回答到:“从结果开始说吧,你们的星球即将遭遇到外来力量的入侵了。”

“外来力量?”波伏娃不解的轻声重复了一下。

她当然还不知道昨天晚上拉戈纳父亲所说的军部机密,倒不是拉戈纳不愿意告诉她,而是他自己都没理清头绪,所以也就无从说起了。但在波伏娃重复这个单词的瞬间,他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说到:“这应该没什么吧,听我爸爸说,我们有一个兵工厂,那里在造宇宙飞船,目的就是为了应对外星人的入侵。”

“也许吧,但你怎么能确定军队知道外来力量的具体入侵时间呢?”

“这个……我不知道,未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难道不是吗。”拉戈纳说。

“对你们的世界来说的确是这样。”洛克说:“但你们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未来。”

“怎么说?我不太明白。”拉戈纳挠着脑袋说。

“我知道了,看来我需要从最基础的方面开始说明给你们听。”洛克说着,开始了他的教授。

一般而言,时间与空间是结合在一起的两个不同的世界,时间也和空间一样,具有长、宽、高三个纬度,之所以时间无法逆转,其道理就像人被重力吸在地面上一样,是无法反重力飞行的。而在时间的星空里,地球存在的方位与空间中的不同,她是在侧面的,所以无论人在时间轴上如何下坠,都不会到底,反而由于卡在两侧的地球之中,除非能跨越到更高的维度,否则绝大多数的可能性都会被封闭,而这种闭塞的时空,就是所谓的“合理性”。也就是一般人认为的31维的宇宙结构。但一旦突破这种合理性的约束,就能发现一个更为广袤的宇宙。为此,有人发明了各种机器,企图突破合理的界限,就像在远古时期,人们发明飞机以突破重力的约束一样。

最后,人们获得了成功,突破了4维空间结构。虽然带来的未必是好的结果,但这种逆时间飞行的技术却被保留了下来。所以在昨天,洛克带着两个孩子穿越银河时,对于两个孩子而言,仅仅过了几分钟,但对洛克而言,来回旅程却是实实在在的飞行了将近六万年的时间。

而波伏娃途中看到的外星飞船,则是在最后二百五十年前看到的景象,虽说为什么波伏娃能看到那亿万分之一秒的景象还是个未解之谜,但这个发现已经足够提醒洛克去翻看这段时间的记录了。

洛克根据那些船队飞行的方向和速度分析,大约在4年后会抵达地球。之所以无法准确的预估时间,是因为洛克并不知道那些飞船的减速度能有多快的缘故。

“也就是说,四年之后在地球上就会爆发星际大战了?”波伏娃担心的问到。

“其实可能根本不能称之为战争。”洛克说:“你想想看,你们地球的军队,从拉戈纳父亲参军开始算起,才刚刚开始建兵工厂,打造宇宙战舰,也就短短十几二十年吧,但那些外来力量,仅从发现他们开始都已有二百五十年了,更不要说他们从哪里来的,以及技术有多先进等问题,无论如何,他们的确是以接近光速的超高速在前进的。这简直就好像一个成年人挑战新生儿一般,你们地球不做好万全准备是根本不堪一击的。”

“这可不行!”拉戈纳激动的说:“我得去告诉大家,让大家早做准备。”

“你们和一般人说都没用。”洛克说到:“要通知的话,必须和政府高层进行沟通。”

“那你知道我们该找谁比较合适哪?”波伏娃问。

“你这可难倒我了……”洛克语气里显得很无奈:“毕竟我只是一艘宇宙飞船,又不是高级军事顾问……”

“对!”拉戈纳听着,打定了主意:“我们就去找军部,应该是最对口的了。怎么样洛克?让我们这就出发吧。”

“我倒不是要泼你冷水……”洛克喃喃的说到:“星球内的飞行,我办不到啊……你看,我的引擎只要一工作,一瞬间就能加速到光速,对十万公里以下的移动,我很难去掌握这个精度。”

这个说法是两个孩子始料未及的。他们以为,能轻松穿越整个银河的洛克,理应是无所不能的,但却连最一般的交通工具能做的事也做不了,实在是与想象中的完美形象相去甚远。

“这样的呀……”拉戈纳思索了一下,抬起头说到:“即使这样我还是要去,毕竟涉及到很多人的性命,我就是走,也要走过去。”

“嗯!”波伏娃随声附和着。

“明白了。虽然我没法陪你们同行,但希望你们在遇到困难时随时与我联系,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通信机,带上这个,我们之间就能实时通讯了。”洛克说着,从一片漆黑的墙里伸出两条细长的机械手臂,顶端带有极细的针头,分别刺入拉戈纳和波伏娃的右手臂里。由于针头粗细就像蚊子的吸嘴一样,所以两个孩子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觉得非常好奇,在被告知通讯器已经被注入身体后,迫不及待的要尝试一番。

同步室内的感应器看着两个孩子的嬉闹,不知道作为控制系统的洛克会不会发出一番感想,感叹两个孩子希望拯救世人的善良,以及不知前途艰辛的天真,抑或是一切将从此开始的,就像发现奇点时一样的,即兴奋又害怕的感情来……

5-初次旅途

拉戈纳回到村落,问到了父亲的所在,很幸运的,今天父亲早早的去了酒吧,估计现在早已喝的酩酊大醉了。他知道,这种时候不管问他父亲什么问题,他都会如实回答的,当然,那是在听得清他说什么的前提下。

幸运的是,拉戈纳没费多大力气就问到了军部高官的名字,他是宇宙舰队的总指挥官,名叫肯特,是他父亲服役时的顶头上司。而宇宙舰队的地面联络处就在首都杰克市的近郊、应该就是在那片猴面包树的脚下。

他做好出发的准备,就去找波伏娃了。波伏娃让他进到自己的房间,拿出纸和笔,写了一段给村长的留言,内容是说她们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去一趟首都,不会耽搁太长天数,请村长他们放心。写好后,她将纸条贴在房门外侧,就和拉戈纳一起翻窗出去了。

趁着四下无人,他们打开了物流站的大门,偷偷摸摸的躲了进去。这是村落里唯一一个物流站,村民们必须从外面调集的生活物资就是通过这里输送而来的。老旧的砖墙下横七竖八的堆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标准包装箱,有些被压在最下面的箱子已经残破不堪,看得出早已年代久远。穿过箱子堆,在最里面有两个传输口,分为一进一出,口很大,每个口都足够两个成年人通过。拉戈纳爬上滚轮托台,小心翼翼的站稳后,伸手接波伏娃上来。走进传输口后,就能看到那一个个和传输口一样宽的铝制传输台了,传输台依次在轨道上移动,声音很轻。他们的计划就是利用这套传输系统去首都。

两个孩子踏上传输台后就先后坐了下来,因为随着前方轨道,会下降到地下室,整个物流系统是通过地下通道连接的。在斜着下降的过程中站立着会很危险,另一方面,从现在开始的移动几乎全都交给这套古老的系统,他们并没有什么需要做的。

很快,他们进入了地下,在这里,传输台开始加速,拉戈纳觉得风声响彻双耳,但并没有觉得冷,也许这套系统内到处都配置有恒温恒湿系统,就像整个地道里的白色灯光一样多?

“你说,村长他们会骂我们吗?”波伏娃这时倒有点不安的问了起来。

“不会。”拉戈纳自信满满的说:“这次不一样,我们可是在拯救整个世界,又不是去干坏事。”

“嗯……希望吧……”波伏娃轻声说着。看着眼前无尽延伸的通道,偶尔会看到从对面那条轨道上飞驰而来的传输台上体积并不算大的纸箱,一晃而过,卷起的一阵横风拨乱了她不算长的金色头发,她撩拨着柔顺短发的同时,联想到昨天看到的,同样是一晃而过的外星舰队,他们长途跋涉来到地球,目的就是要带给她们灾难,破坏莱茵村一般的平和生活?为什么?她当然想不明白,她从小生活在一个宁静的小村落里,看着阳光洒在小姬川上,反射出点点金光,微风吹拂,枝叶摇曳,她很难想象这一切在烈火中毁于一旦,她要去告诉大家这来自未来的威胁,是的,她们在做一件拯救世界的大事。

身边这个大她一岁的男孩的话确实让她安心了不少,但无论她们现在在做的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毕竟还是第一次离开家园这么远,心里总有着那么一点点的忐忑。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左右,拉戈纳轻轻的拍醒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波伏娃。波伏娃揉着双眼坐了起来,通道还是那条通道,但不一样的是,现在载有货物的传输台明显变多了。而且在前方还能看到从别的轨道汇聚过来的货箱,有的还是纸箱,但有一些箱子的材料变成了金属制的。

从墙上的指示牌上可以知道,他们离首都已经不远了,那个被称之为杰克市的大都市,他们只有在村里长老的叙述中听说过,一直很想去一睹真容,但却因为距离过于遥远,所以始终无法成行。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如今竟在没有大人陪伴下,仅靠他们两个孩子,通过这种类似于偷渡的方式到来了。

但五分钟之后,他们就发觉自己是有多么的天真。进入首都圈的所有货物,都必须经过各种检查,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检查站,无数的感应器和机械手分列轨道两端,自动的进行着各种不同的检测。虽然不至于有人身危险,但想必被查出是两个活人的话还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的吧。于是两个孩子互相使了个眼色,趁着传输台速度变慢后跳了下来。

但没想到的是,拉戈纳双脚一着地,警报就响了起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重复着:“bx31903117号托盘货物倾倒,请对应。”这句话。

料想所谓的对应一定是有人过来处理吧,这样他们的行踪就会暴露,搞不好还会被遣送回莱茵村,怎么能在任务完成之前就被逮到哪!拉戈纳牵着波伏娃的手就在检查站里奔跑了起来,一来是为了不被发现,二来是希望穿过检测机器后还能跳回到传输台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杰克市。

可惜的是,他们跑了没几步,就被刚开门进入检查站的工作人员们看见了。面对着七八个大人,拉戈纳估计了一下强弱力量,觉得不是对手,就干脆的摊开双手,放弃反抗了。其实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那些大人都未必是他对手,即使不伤害对方,光凭反应速度他也能轻松的逃脱,但现在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女孩,他不能拿波伏娃的安全来冒险。

两人被带上楼,进入了一间像会议室一样的屋子。从窗口望出去,可以知道他们已经回到了地面,还有那令波伏娃吃惊不已的,近在咫尺的猴面包树。那棵参天大树,光树干就有整个莱茵村那么宽,在树干脚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大门,人们从那里进进出出,热闹非凡。再往上看,树干上没有一根支干,挺拔笔直,高耸入云。至于她们在小山顶看到的,那横卧展开的树冠,由于云层的遮挡,根本就看不清楚,只能在云与云的缝隙里窥得一眼。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进入检查站?”正当波伏娃看的出神时,一个进入会议室的人问到,问题虽然严厉,但却是那种毫无生气或责怪情绪的平淡语气。

“我叫拉戈纳,她叫波伏娃,我们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军部,你看,这事相当紧急,所以只有利用传输台才是最快的方法。”

那个语气平淡的人听着,不可思议的打量着他们,问到:“难道你们没想过乘车?”

对于那人的关注点在移动方式上而不是重要的是什么事情上,拉戈纳显得有点泄气,但他还真没想过乘车,毕竟那需要特定的几个大人才能开动的,这样的话,他们的行动就会暴露,至少,村长是绝对不会同意让波伏娃出来的。由于这件事情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如果其中一人没法前来,那对拉戈纳来说,就失去了一半的意义了。“是的,我们没法乘车。”他一边想着自己的事一边回答。

“好吧,那让我们来了解一下,你们找军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我现在还不能说。”拉戈纳回答到:“总之就是一件很重要,关系到所有人的大事情。”

“军部可不是你们想进就能进的地方啊……”平淡的人咕哝着,又问到:“告诉我,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在波伏娃说出“莱茵村”后,那人就吩咐了一下身后的一个人几句,不久之后会议室的墙上浮现出了一个弧形的屏幕,右下角的文字显示着正在连接。在文字很慢的闪了两下之后,出现了一个人像,那个人像面无表情,穿着标准的西服,说到:“这里是莱茵村,我是村长鲍尔,请问您是?”

那个人明显不是村长,甚至不是莱茵村里的任何一个人。他是谁?在两个孩子疑惑的看着屏幕里的奇怪男子的同时,平淡的人说到:“我是杰克市南部物流检查站的副站长约翰,我这里有两个自称是您村庄出来的孩子,您能确认一下吗?”

虽然拉戈纳对约翰称呼自己为孩子相当不满,但同时也生怕屏幕里的假冒村长不认识他们而胡说八道什么,可是让他惊讶的是,那人在看了他们一眼后竟然说到:“是的,他们是我村里的人,我还要求他们立刻前往军部会见肯特将军,怎么会在您这里瞎混呐?”

约翰回答:“哦他们是在检查站里被发现的,希望不会耽误了您的要事。”

假村长说:“谢谢,由于事关重大,能不能麻烦您把他们送到军部?产生的所有费用将由我这里来承担。”

“明白了,费用的事情就算了,我会负责送他们过去的,您放心吧。”约翰说完,就叫另一个人关闭屏幕后马上准备一辆乘用车。

“感谢您的帮助。”假村长的画面在彬彬有礼的道谢中被切断了。没等两分钟,车已经准备好了,于是,满脑子想着:“真有那么重要的事情的话怎么会派两个小孩来办哪?”这样的疑惑,带着因假村长的出现而更为疑惑的两个孩子,乘上了开往军部去的车……

6-天路闲聊

波伏娃坐在后排,好奇的看着车辆因浮空而产生的阴影,与她并排坐在后排的拉戈纳则看着另一边窗外的景象,从一前一后两棵巨大的猴面包树的缝隙中可以看到连绵的房子,它们很高大,足足有十栋波伏娃家那么高,四方形的外观与莱茵村的建筑风格明显不一样,在屋顶上大白天都闪烁着各种颜色的灯。

拉戈纳发现,除了那些大的夸张的巨树外,在这里很难看到绿色的植物,正当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天一下子就变黑了。在波伏娃的惊叫声中,他看向车的正前方,天哪!那是一棵超近距离的巨树,现在给他的感觉,其宽度已经超过莱茵村了。抬头望去,庞大的树冠遮天盖日,难怪这天毫无征兆的就暗了下来。再看他们行进的道路,在前方不远处分为了两条,一条直直的通向树干的正中央,而另一条则腾空而起,超过两边所有的高大建筑,在天际与地面的正中央,消失在树干的右侧里。他们的车,走的就是这条腾空的道路。

现在想来,如果没有那个奇怪的假村长的请求,他们就不可能有车可乘,那样的话,仅靠他们的两条腿,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来到这里啊。“那个假村长为什么要帮我们?不,在那之前,他是怎么让约翰联系到他而不是真的村长那里哪?”拉戈纳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车已经行驶在蓝天白云之间了。

“哇哦拉戈纳快看!”那个只小他一岁的金发女孩用那稚嫩的声音叫了起来。

他回过头一看,被波伏娃吓出一声冷汗,女孩的整个身体几乎都探到车窗外面去了!他赶紧一把把波伏娃抱了回来,女孩回过头来,在随风的金色乱发中,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拉戈纳顺着女孩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多么宏伟的景色啊!云层近的好像就在头顶一般,在那之上,若隐若现的可以看到更高的白云,延绵无尽。有几只鸟儿在远方的蓝天下翱翔,俯瞰整个大地,由近至远,逐渐从灰白色变成绿色,那是从建筑物群过度到森林的颜色,在更远的地方,隐约感觉甚至能看到洛克所在的那座小山。

“一看就知道你们从来没出过远门吧。”约翰看到两个孩子如此兴奋,忍不住问道。

“是的,没想到这里和莱茵村区别这么大!”波伏娃说。

拉戈纳接着女孩的话说:“虽然我父亲和村长、还有长老他们都说起过杰克市的伟大,但亲眼看到还是觉得很震撼。”

“嗯……”约翰若有所思的说:“但为什么呢?”

“啊?”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发出惊讶的声音。拉戈纳接着问:“什么为什么?”

“呃…难道你们村里的大人没跟你们说过这个世界的社会结构吗?”约翰反问到。但不等两个孩子回答,就热心的介绍起来了。

原来,这里是地球上唯一的一块大陆,四面环海,从太空中看可能就是孤零零的一个小岛吧。海马状的大陆上共有约两百万人口生活着,是库帕内兹公司刚革命成功时的三倍之多。但对于杰克市的规模而言,就算把所有人都集中到一起,城市也完全可以容纳。当然,有些人不愿意为公司工作,就离开了杰克市,这样的人占到总人口的大约千分之五左右,分散在大陆的不同地方,建立了共七个之多的村落,宁静的生活着。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库帕内兹还是为村落提供着各种包括能源在内的生活支援,这一切还都是免费的。而让约翰所不解的是,为什么人们要建造这个容纳能力超过人口总数十倍之多的大都市哪。

拉戈纳回忆起,村里的长老曾经提起过。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夕阳西下的黄昏,盘坐在通红天际下的长老那干瘪的左手始终拿着的细长烟斗,以及坐在长老身边,眼神犀利而纹丝不动的沙漠狼。在很久很久以前,地球曾经遭遇一场来自星空的很大的浩劫,整个星球险些毁灭。后来人们开发出了神之技术,由一个老者,使用这种技术,带领大家度过难关。之后,老者的传人为了避免灾难卷土从来,带领很多人步入了星空,为人类去寻找第二故乡。

而留下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对太空移民失去了兴趣,人类一旦没有了共同目标,就会开始互相厮杀。漫无天日的战争拉开了序幕,可怜的人们成批成批的倒下,恶魔之火烧尽了城市,炸毁了大陆。战争的结果,并没有谁胜谁负,而是所有参与者共同的败局。

幸存下来的人们,为了纪念来之不易的和平,建设了一个超级都市,并以最早拯救地球的老者的名字命名,就是现在的首都杰克市。

“但以前长老说的太抽象了,根本就没提到过更具体的事情,比如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内兹的,还真没听说过。”拉戈纳说。

“哦那是库柏内兹公司。天哪你们居然不知道?”约翰重复名字的同时表示出不可思议的惊讶。

拉戈纳则不以为然的反问:“为什么非知道不可?”

约翰苦笑了一下,说:“孩子们啊,要知道,这个社会是靠库柏内兹公司而存在的。包括我也好,你们要去见的军队司令也好,以及几乎整个杰克市的住民也好,都是公司的员工。”

“但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们莱茵村的人都是和公司没关系的吧?”波伏娃问到。

“怎么可能没关系哪?”约翰笑着回答:“虽然那里的村民都不是公司员工,但不是还有村长吗?”

波伏娃想到了自己的养父,居然还想到那个假村长。

约翰接着说:“那村长就是公司与村落的联络员。村里需要些什么,缺什么物质全都是村长报给公司,然后再由公司调配送给村落的。所以你们的生活还是依赖着库柏内兹公司的运作才能维系的。”

“也亏的村长的请求你能爽气的答应……”拉戈纳喃喃自语着。

但约翰却听的清楚,笑着回答他的疑惑:“公司有规定的,来自七个村庄的任何请求,只要不违法,都应力所能及的无偿的给予帮助。所以我只是做了一些最理所当然的事。”

“为什么库柏内兹公司对我们那么好呢?我们又不是他们的员工。”波伏娃问出了拉戈纳也很想问的问题。

但这个问题却把约翰问倒了,他摇了摇头,说到:“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希望村民们感激公司而重新加入吧……”最后的声音显得那么的不自信,也许这种解释连约翰自己都不会相信,但公司高层的决定的确不是身为第一线管理层的他所能参透的。

“还能再问一个问题吗?”波伏娃看到约翰那充满不自信的苦恼的脸,由迫不及待转为小心翼翼的提出。

“哦小丫头当然可以。”在车辆即将到达树干,即他们的目的地之前,约翰希望能再为两个孩子解答一些疑惑。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人类是由库柏内兹公司统治的?”波伏娃天真的问到,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简单问题背后所蕴含的厚重的历史。

“哦这个呀,”约翰准备作答,脸上也恢复了自信:“很久以前有一种统治人类的方式叫政府,后来不是发生了大战争吗?政府打没了,库柏内兹公司就发动了革命,接管了下来。此后将近两百年,所有人都没觉得这种方式有什么不好,就和平的一路走来了。”

厚重的历史被约翰轻描淡写的带过了。但两个孩子并没有因此而不满足,他们的注意力早就被车前方的巨树和路的终点,那同样巨大的大门所吸引了。

7-拒之门外

由于路是从半空中开始转向的,所以现在看来,天路仿佛直接通往猴面包树正中那巨大的大门里面去的一样。在大门外侧,有一些指示牌,拉戈纳看到牌子上写的“库柏内兹军部”的字样,就知道他们已经来到目的地了。

车子停稳后,约翰就下车,劲直走向大门边上那个身着军服的人。从他微胖的手舞足蹈的背影可以看出,他在努力的与那个军人沟通着什么,不一会儿,那个军人摇着手说了些话,约翰就手舞足蹈的更夸张了。这样来回了几次,约翰做了个耸耸肩的动作,走了回来。

一走近车,就能听见他的抱怨:“什么破规矩!都是同僚,至于吗!”两个孩子都看出约翰因交涉失败而愤怒的沮丧。“回去吧,”约翰对着两个孩子,手向后指着那个军人说:“那家伙说,没有上级签署的通行令,是不能进去的。”

“不行。”拉戈纳说:“都到这里了,怎么能放弃哪。”

“要不你先回去,我们再想想办法?”波伏娃自信满满的说。

“……也行。”约翰犹豫了一下后说:“但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联系我哦。”

“联系?怎么联系?”波伏娃问。

只见约翰一手盖在仰天的脑门上,说到:“是啊,你们根本就没有通讯机啊。”

通讯机是什么?拉戈纳忍着没问出来,只见约翰回到车里,寻找了一番后,笑着拿出了一部手机。它的体积很小,小到波伏娃的小手都能把它捏进拳头里,在顶端和侧面分别有两个迷你的透镜,而侧面透镜的背面是一个和机身一样大的按钮。约翰按了一下,两个透镜各自射出一个不大的光子屏幕,使拉戈纳想到了洛克的同步室。

约翰把手机递给拉戈纳,说:“将就着用吧,这是旧款的,但并没有损坏,通讯录里有我的id,操作很简单的。”他顿了顿,又补充说明了一点:“不用担心电和信号的问题,在杰克市范围内这都是无线传输的。”

两个孩子谢过约翰后,约翰依依不舍的上了车,边摇着手边离去了。

“真是个好人。”波伏娃赞叹到。

“那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硬闯吧。”拉戈纳思索着说。

话音未落,在两个孩子脑海里就响起了洛克的声音:“你们好,看来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啊。”

在波伏娃四下寻找飞船的身影时,约翰给的手机自动启动了。顶端透镜射出的屏幕上显示出慢慢旋转的同步室光球。

“你怎么做到的?”拉戈纳觉得匪夷所思。

“这个不难。”洛克回答:“我一路上都在监听着,当我知道有手机这东西后,就决定利用它和你们联系,毕竟我的系统只传送声音的话会方便很多,图像就利用库柏内兹的网络吧。”

“可是,我不太懂。”拉戈纳说:“难道你一开始就会用这手机?”

“不,一开始我当然不知道你们的通讯协议是怎样的,直到约翰要联系你们村长时。”

“难道!”波伏娃惊呼到:“难道假村长是你干的?”

“是的。”洛克回答:“那时我追踪了信号的变化,进而破解了协议,就能利用库柏内兹的网络了。

“好你个坏家伙。”波伏娃淘气的埋怨了一句。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情况你都了解了吧,没有通行令我们是进不去的。”拉戈纳说。

“从你们的通讯协议来看,”洛克分析到:“你们星球的文明应该持续了大约七千年,很多信息都依赖于电子媒介,所以,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可能,所谓的通讯令也就是能放在手机里的数字证书。所以,只要是数字化的东西,我就可以伪造出来。”

“那我们还等什么?”拉戈纳迫不及待的插话进来:“赶紧造一个出来吧。”

“可问题是……”洛克无奈的说:“我没见过这证书是什么样的……”

可真是个半途而废的高科技系统啊!

不知道洛克是不是发现拉戈纳内心的叹息,接着说到:“如果你们能记录下通行令的格式的话,我就能同步得知了。”

“这还不容易。”波伏娃说着,抢过手机跑向远处的那个已经觉得他们很可疑的军人去了。

“这个笨蛋!”拉戈纳知道天真的她会直接去问军人要,赶忙追去想阻止她。但已经晚了,当他追上波伏娃时,波伏娃已经向军人说明了来意,军人平静的摇了摇手,表示拒绝。

“求求你了,就让我看看嘛。”波伏娃撒娇的说。

“可章程上是不允许给你看的。”军人不为所动。

“别那么小气嘛,看看又没什么损失。”波伏娃继续她的攻势。

“不是……真的不行啊。”军人防守固若金汤。

“你看,反正你站在这里多无聊啊,还不如帮帮我们哪。”看来波伏娃开始动用她的必杀技:死缠烂打起来了。

但无论波伏娃怎么努力,对方就是说什么都不行。看到波伏娃黔驴技穷,拉戈纳无奈的摇摇头,只得上前助阵去了。

几番来回,在一辆大型军车停下的同时,那个军人终于按耐不住吼了起来:“明白吗?站在这里是我的工作,一点也不无聊!要不是因为你们是来自外围村落的两个孩子,我早就把你们赶回去了!”

在军车里的人打开车门的同时,拉戈纳继续死皮赖脸的做最后的挣扎:“你就行行好吧……”

“别再啰嗦了!”军人现在一点也不平静的吼着:“给我回去!现在就回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啊…哦……我不是指您,长官……”

由于车里另一个军人下车出来,所以最后那句几乎是对着“长官”吼的。“长官”当然知道他不会针对自己,笑着询问怎么回事。那个军人马上恢复了平静,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一遍,包括外来力量入侵的警告。长官听过后,笑着微微弯下身子对两个孩子说:“也就是说,你们想告诉我们四年后我们会被外星人入侵?”

虽然拉戈纳很讨厌被人当小孩子看待,但抬头看看对方身形也实在太高大了,而且那带着黑框眼镜的笑容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比那个被他们惹怒的军人多出来的白色披风在身后随风飘扬,竟显的十分潇洒。拉戈纳有意的压制那种压迫感,大声的说:“是的,我们就是为这而来的。”

“能再说的更详细一点吗?也许我们的总司令也愿意听听看呢。”长官说着,又转向那个军人说:“让他们跟我进去吧,我来负责。”

“可是……”军人话说到一半,就被长官打断了。

长官说:“没什么可是的。你看,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这得有多无聊啊。”

这话与波伏娃说的不谋而合,一行人留下那个气馁的军人,乘着军车进入到军部基地去了。

8-宇宙舰队

拉戈纳看着巨树之中的军事基地,感觉与一门之隔的外面世界截然不同。光滑的绿色地板和墙面上刻着一些很大的白色数字,四个轮子带动的敞篷军车来来往往,有的车上坐着一两个军人,呼啸而过,显得匆忙而急促。基地的空间很大,特别是看不到顶的层高,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烟囱里往上看一样,在烟囱的四壁上,上升一段高度便会有一圈走道。说是走道,其实也是很宽阔的,足够容纳五辆军车并排通行。拉戈纳对比着树外与树内,觉得这颗巨树应该已经被人们挖空了。

他们乘坐的车按照地上的划线转了几个弯,停了下来。长官带着他们下了车,转乘电梯向上升去。他看了看电梯正面不断累加的数字,又看了眼两手拽紧他右手臂的波伏娃,想说些什么,但一时又不知道是该打趣还是安慰她的好,反而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继续看着数字的变化。

终于,在337这个数字上停了下来,随着电梯门的打开,仿佛沉默的局面也被打破似的,波伏娃松开了她的手,“哇哦----”的叫着冲出了电梯。拉戈纳震惊的跟着出去,因为门外的景象又是截然不同而又不可思议,他们现在已经身处树冠顶上了。不,其实那是一个被巨大玻璃罩着的斜坡顶,他们距离最高处还有大约六七层楼距离,在玻璃屋顶之上,是那种太阳下山后才能看到的,很深很深的蓝。在那深邃的蓝天下,有几艘全身闪着小灯的飞船编队飞过,与另一艘更大一点但停留在头顶不动的飞船对接起来,他们距离巨树树顶是那么的遥远,想必近距离看到的话又是一些庞然大物吧。

“这就是我们对抗外星入侵的法宝,这是我们的宇宙舰队。”长官走出电梯的同时自豪的说。

拉戈纳回过头来兴奋的说:“原来我爸爸说的都是真的!”

“喔?”长官饶有兴趣的问:“你父亲知道这些?你们不是从莱茵村来的吗?”

如果没有先前约翰的说明,拉戈纳是无法理解这跳跃性思维的问题的,但现在他很清楚为什么长官会这么问,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七个村落的人都不属于库柏内兹公司的雇员,所以不可能接触到这即使是在公司内部也属于机密的内容的。所以顺着这个思路,拉戈纳诚实的回答到:“啊我爸爸以前曾经在这里服过役,后来退役了才回到莱茵村的。”

“哦……”长官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就再也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带着他们敲进了一间门上写着“总司令室”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正中央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看到长官后边站起来边说:“你可算来了迪克逊,我的参谋总长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成了。董事会和长老院都同意增加投资了,肯特将军。”

跟在后面进门的拉戈纳现在搞明白了两件事,首先是两者的名字和职位,分别是迪克逊参谋总长和他们要找的人,宇宙舰队的总司令肯特将军。其次是肯特将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大,但这可能是与身型高挑的迪克逊站在一起对比的缘故吧。

“肯特将军?你就是肯特将军?!”正当拉戈纳还在想着怎么自我介绍的时候,波伏娃已经穿到办公桌旁,急切的问了起来。

而肯特将军则一下子没搞明白状况,愣愣的看着迪克逊,等他来解释。作为总司令常年的下属,迪克逊当然了解将军脸色的意思,于是就介绍了一下两个孩子的情况,但没有说明来意,可能是想让拉戈纳他们自己来说明。

了解了两个孩子的情况后,肯特将军笑着慢慢坐回到他自己的椅子上,并同时回答到:“是的,我就是宇宙舰队的总司令,库柏内兹公司的安全部部长肯特,你们千里迢迢的来找我为的是什么事啊?”语气耐心而又和缓。

“是这样的……”拉戈纳叙述起他们此行的目的:“我们昨天得知,大约四年之后会有一批外来力量入侵地球,他们在宇宙中飞行了至少两百五十多年,科技先进,如果我们不做好万全准备,是无法与他们对抗的……呃……我爸爸说你是总负责人,说只有向你汇报这件事才有用。”

…………

“没了?”肯特将军等了片刻后,看拉戈纳没再说话,就问到。

“是的,就是这样。”波伏娃回答。

肯特将军强忍了一小会儿,终于笑出声来:“哈哈哈哈,你们千里迢迢来找我就为了这几句话?”

这有什么可笑的?拉戈纳心里想着。肯特像是看透了他的不爽似的,开口说到:“我要负责的是整个地球的安全,很忙的,明白吗?并没有时间陪你们小孩子玩游戏。”

“这都是真的,请相信我们。”波伏娃说:“我没玩游戏,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最后那句话实在是有些多余,听着波伏娃嚷嚷的稚嫩童声,怎么都没有说服力,反而显得前面的话也不像是真的一样了。但正因为如此,却把两个军人逗得更乐呵了。

于是肯特将军又耐心的问了起来:“好吧女士,请原谅我的冒犯。那你能告诉我吗,你们是怎么知道未来的事情的?还有那长途跋涉的外星人,他们的舰队有多少?为什么要来侵略我们?我们要做什么准备?”

“……不知道……”波伏娃低着头摇着肩,底气不足的说到:“但那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你看到的?”迪克逊费解的问。

“是的我也看到的。”像是支援波伏娃一般,拉戈纳大声说:“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们有一艘宇宙飞船,我们就是在宇宙里看到的。”

“好的好的,”肯特将军笑着说:“我明白了,我们会做好准备的,现在,我们的小宇航员们,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让迪克逊叔叔送你们回家好吗?”说着,看向迪克逊。迪克逊就带着两个明显还有话要说的孩子原路返回了。

回到大平层,迪克逊安排好送他们回莱茵村的车后,说了句:“很高兴认识你们。”就步入电梯,又上去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车上的拉戈纳,气愤的说到:“他们明显就是不相信我们嘛。”

“就是。”波伏娃附和着:“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拉戈纳看着车外路边高速向后退去的高楼,和远处缓缓向身后移动的巨树,狂乱但温暖的大风撩拨着他一头火红色的短发,他想了想,突然自信重回脸上的说:“还记得那个迪克逊说的话吗?就是一开始说的…”

“董事会和长老院?!”波伏娃明白了拉戈纳的想法,叫了出来。

“是的!”拉戈纳说:“既然军队要向董事会和长老院请求投资,说明那两个才是最大的,我们去找他们,一定会有作用的!”

“对!”波伏娃强调的肯定着,转向自动驾驶的军车说到:“大车大车,我们现在先不回家,请送我们去董事会的地方吧。”

“您是指库柏内兹董事局总部吗?”车载系统问。

“应该是吧,能去吗?”拉戈纳也不知是不是,但听着名字挺像,就决定先去看看再说。

“好的,路线重新设定,到达目的地还需两个小时零六分钟,请系好安全带,我们将全程通过高速公路。”

两个孩子系好安全带,随着军车向杰克市中心驶去……

9-军车被劫

拉戈纳和波伏娃乘着迪克逊参谋总长为他们准备的军车,穿梭在城市的道路上。当然,除了早已在远处领略过的高楼大厦群和整洁开阔的高速公路外,并没有什么迹象说明城市和其它地方的区别的,毕竟,这里的人也好,车也罢,数量都实在是太少了。明显和在长老口中听到的有所不同,倒和村长说的有几分相似。村长曾经背地里驳斥过长老:“长老所说的,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人们都生活在巨树上,那里有更充足的太阳,只有工作需要才会不得已住在地面上。”而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那些因工作需要而不得不脚踩大地的一个机构,控制整个地球命脉的部门:库柏内兹董事局总部。其实在刚才的路上,军车的电脑系统在波伏娃的提问下,已经介绍过这个机构的工作和作用了,只是拉戈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样一个握有人类社会最高权力的机构会不随大流,而是仍然躲在地面上办公呢?

有些事情是现在的拉戈纳怎么想都不会明白的。

军车来到了董事局总部门前,这里门前竖着几根大柱子,很粗,很高。柱子上刻着规律的纹路,显得庄严而神圣。在中间两根柱子的后面,开着一扇很大的门,可以看到门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检测机器。而在门口,和军部一样有卫兵把守。两个孩子企图像在军部一样故伎重演,以期混进总部,但这次运气并没那么好,没有遇到像迪克逊参谋那样的好心人帮忙开道,波伏娃死缠烂打的央求卫兵也遭到了无情的拒绝。一个小时的纠缠换来的是那位卫兵手举步枪的愤怒,两个孩子马上一溜烟的躲进了军车。但除了担心卫兵真的开枪外,倒也并不埋冤,毕竟他的耐心已经是军部守卫的两倍之久了。

军车倒挺配合,见他们回到车上,就启动起来,从他们来的路又开了出去。

“大车大车你快停下呀,我们还没要离开哪。”波伏娃拍着中控台急叫着,声音稚嫩而刺耳,但在此刻,拉戈纳却并不想阻止她,因为他也没想到,军车使用的是怎样的一种逻辑,会在他们一上车就往城外飞驰。

这时,军车的电脑系统回答起来:“下一个目的地,莱茵村。我们将脱离防护罩能量覆盖区域,请系好安全带……”

完全没有理会他们。

拉戈纳哪里知道,军车的目标设定其实都是要经过库柏内兹的服务器的,而由于他们在董事局总部门口的“无理取闹”,导致系统认为他们有危险因素,所以当他们一上车,就第一优先的遵从最初迪克逊的指示,强行将他们送回老家。

在军车驶离杰克市约一个小时后,波伏娃也闹的累了,就倚在拉戈纳的肩上睡了起来。拉戈纳小心翼翼,不敢动弹,因为现在的道路实在说不上是平坦,虽然不像四轮车那么颠簸,但灵敏的仿形感应还是让车辆随着道路的崎岖而不断的起伏,拉戈纳是生怕把波伏娃吵醒,毕竟对这个只有13岁的小女孩而言,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但下一个瞬间,让他发现他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随着从车底传来的一声巨响,整个军车腾空而起,翻滚了好几圈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要不是两个孩子早早的系好了安全带,估计这一下就没命了。

命虽然保住了,但卷入爆炸的震荡着实不轻。痛彻大脑的耳鸣使他根本听不到边上波伏娃的哇哇大哭声。他竭力的调整自己的姿势希望看一下出了什么事,向窗外望去,晕晕乎乎的看到几个身穿黑色麻织斗篷的人在远处原地蹲着,小心翼翼地往这里观望。他们斗篷的帽子都很大,遮的脸都看不清,其中一个人稍稍站了起来,可能觉得这边没什么动静了吧,手一挥,招呼其他人移动过来,同样的小心谨慎,猫着身子缓缓的走动。

拉戈纳觉得一定是遇到了坏人,企图逃脱。他首先想帮波伏娃解开安全带扣,但试了几次都不顺利。看着自己不断颤抖的双手,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手使得上力气了。他解开了波伏娃的扣带后,波伏娃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现在他慢慢的能听见女孩的哭声了。

他为了帮助波伏娃稳定情绪,轻轻的抚摸着女孩的背脊,这个简单的动作是很有效果的,女孩在他的安抚下渐渐的收起了啼哭,使劲用那双小手擦拭着眼泪。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的确确错失了逃跑的最佳良机。

那些黑衣人已经走到了车边,他们巡视着车身,叽叽呱呱的交谈着。隐约可以听见欢呼声,说着:“太好了,这可是最新型的!”之类的话。

也许是因为单向透过玻璃的缘故吧,当其中一个人打开车门,看到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孩子时,吓得往后弹出一米,大叫着:“怎么回事?!不是服务器设定的目标吗?怎么会有人在上面?!”

另一个人不可置信的走了过来,正好看到拉戈纳火红头发下那愤怒的眼神,叫到:“靠!还是两个孩子!”

这时所有人都聚了过来,像在看怪物一样的仔细打量着他们。仿佛在确定了没有看错后,最中间的那个人直起身子,说:“快拉他们出来,看看有没有受伤。”

于是众人就七手八脚的把两个孩子拉了出来,动作一点都不粗鲁。但可能由于腿上使不上劲,波伏娃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拉戈纳马上挣脱了两个黑衣人并没用力的手,窜到女孩边上,半弓着身体保护她。

中间那个人见状,一招手阻拦了企图追过来的其他人,掀开自己的斗篷,露出了一张老实人才该有的脸。他带着一副眼镜,右手将眼镜向上一推,面带惭愧的说到:“呃…对不起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们,请放心。”

“不想伤害我们?你都差点把我们炸死了还说不想伤害我们?!”拉戈纳看着惊魂未定的波伏娃,抬起头愤怒的说到。

“真的很对不起,怎么说才好哪……”老实人说到:“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正常来说,只有无人驾驶车要出城,才会通过服务器来指定移动目的地,但为什么……”

“没为什么,事实就是你们差点害了我们的命!”

“真的很抱歉,我们会负责的,请相信我们。”

被前一刻还用炸弹把自己炸上天的人请求相信,拉戈纳当然没这么愚蠢,但回过神来的波伏娃在这个时候拉了拉拉戈纳的衣角,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已经没事了。这个小小的动作及时制止了怒火即将喷发的拉戈纳,让他冷静了下来。

“没有受伤吧?”他关切的问波伏娃。

“嗯~嗯,”女孩摇着头说:“刚刚头还比较疼,但现在没事了。”

拉戈纳松了一口气,转向老实人说到:“算你走运,要是波伏娃有个什么问题的话,看我不和你拼命……”

“真的很抱歉。”老实人又道了一次歉,继续说到:“现在,能让我们稍微谈一会儿吗?”

拉戈纳一下子没搞明白他的用意,但反过来想想,迪克逊的车都被炸了,总得搞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吧,以后有机会也能交代。就点头同意了老实人的提议。

老实人看到男孩不再怪责自己的行为,显得高兴起来,热情的介绍起自己的团队来:“我叫圣安迪,我们都是‘开拓教‘的成员。”

10-圣者安迪

拉戈纳、波伏娃和圣安迪三人坐在路边的岩石上,其他几个开拓教徒则开始忙着修复那台被炸的军车。

“你们为什么要炸我们的车?”没等圣安迪开口,拉格纳先问了起来,虽然已经知道对方并不想害命,但这种劫人财物的行为还是很令人气愤。

“这个要从哪里开始说明呢?如果我说是为了获得一些更换零件或更先进的技术的话,你们肯定会以为我们不是好人吧。”

“难道不是吗?”拉格纳觉得圣安迪肯定是想找个借口使自己的行为正当化。

“其实我也不想辩解什么,只是,在我们的行动背后,有着一些与你所知道的完全不同的理念引导着,我只是想将这种理念告诉你而已。”圣安迪想了一想,决定从这个星球的历史开始说起:“你们一定知道,在大约一千年以前,我们的地球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是指宇宙大战吗?约翰说过的。”波伏娃插嘴说到。

“是的,那之后的事情你们一定也知道吧。”圣安迪说:“人类花了五百年建立开拓军,又花了三百年等待开拓军的消息,但渐渐失去耐心后,打了一场毁灭一切的战争,最后库柏内兹公司推翻了政府阶层,保持和平直到现在。”

“嗯,大人们就是这么说的。”拉格纳点头说。

“但是,这只是主流社会的构成而已。”圣安迪接着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非主流的理念,那就是我们开拓教!”

拉格纳注意到圣安迪每次说到开拓教的名字时,总是充满自豪感的样子,只可惜他们互相坐着的方位不对,否则,以现已西斜的太阳为背景衬托一下的话,肯定能得到一种象征性的效果。

圣安迪并不知道拉格纳的奇怪想法,继续说到:“是的,正如我们的名字一样,我们都是五百年前开拓者的思想继承者,我们相信总有一天,那支人类的分支文明会联系我们,有可能已经发现了新的地球,等安顿下来后才把这好消息发送过来。”

“也有可能早已被外来力量消灭了……”拉格纳自言自语的低声嘀咕着,因为拉格纳觉得,好几百年都没联系过地球,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不愿联系,要么就是不能联系。作为带有开拓新世界大任的集体,显然第一种可能性并不现实,所以留下的就只有不能联系这个可能了。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不能联系呢?结论很有可能就是被外星力量所摧毁了。其实,看着兴奋演说的圣安迪,拉格纳实在不想太扫他的兴,所以也就是轻声嘀咕而已了。只要稍稍动脑子想想,就能推测出大概是怎么回事,更何况,他和波伏娃还亲眼见识过外星舰队……

但圣安迪却没有听漏这句话,激动的扯着拉格纳的衣领怪叫着:“不可能,你这个无信仰者!如果没有根据的话,劝你最好不要乱推测!”

“可是,”波伏娃见状,也急着叫到:“可是,虽然没有直接的根据,但我们却看到外星舰队在向我们这里来!”

此话一出,包括圣安迪在内的所有开拓教徒都楞住了,圣安迪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他放开拉格纳,转向波伏娃,半信半疑的问到:“你说什么?能再说清楚点吗?”

“自从昨天开始,我一直在想外星舰队来我们星球的目的,”波伏娃分析起来:“会不会,我们五百年前的舰队在宇宙深处与外星人有所接触,甚至发生过战争,结果暴露了地球的所在……嗯……如果是这样的话,外星人一定对我们怀恨在心,所以才不惜跨越几百年来找我们报仇……”

虽然波伏娃的分析破绽百出,但却燃起了圣安迪的兴趣。但圣安迪的关注点肯定不在那打击教徒信仰的分析上,而是一些更实际的:“难道你昨天看到了外星舰队?你是怎么看到的?”

波伏娃不知该怎么解释,回答的就像是胡言乱语一样:“我们……不按洛克的说法,应该是在250年前看到的,虽然还是昨天,但其实是很久以前……”

其他人听的一头雾水,只有圣安迪两眼放光:“是啊是啊!我就说外星人会再来的吧!看来我们做的这一切还是有意义的!”

拉格纳看了眼波伏娃,波伏娃做了个鬼脸回应,拉格纳不禁问到:“这代表什么?有人相信我们了?”

圣安迪听到了,激动的说:“相信相信,我当然相信!虽然有点鬼扯……虽然……”说着说着渐渐没了底气,毕竟波伏娃所说太不合常理,太难以说服人了。

而其他几人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其中一个挥着手,说着“又开始了,那个外星迷……”这样的话,回到驾驶席,将最后一块电脑板替换掉后,尝试着重新启动。在军车重又浮空而起后,兴奋的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招呼圣安迪说:“系统改写成功了,现在这辆车是我们的了。”

圣安迪也挥了挥手,转向两个孩子说到:“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愿不愿意随我去一趟我们开拓教的总部?我们可能还有很多话可聊。”

拉格纳和波伏娃互相看了一眼,按常理,对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是不该随便跟他们走的,但好不容易有人相信他们所言,而且背后貌似还有一定规模的组织,也许可以通过圣安迪让所有人得知未来的威胁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现在这个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也不知道回家的方向,看来只能跟着圣安迪走了。

见拉格纳答应同行后,圣安迪显得很高兴。于是,两个孩子就和那几个教徒一起,乘着改造过的军车,往开拓教的总部而去。

一路上他们又聊了很久。原来,圣安迪是开拓教里的技术负责人,为了获得一些库柏内兹公司的零件和技术,他会时不时打劫一些无人驾驶车辆,但没想到这次居然有人乘坐。不过也许这也是一种缘分,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这两个孩子宣称亲眼看到过外星舰队。

而当圣安迪问起拉格纳他们为什么会乘着军车,又为什么会目击外星舰队时,两个孩子决定对这个并没什么坏心的人说明一切。当圣安迪听到宇宙飞船洛克时,兴奋的直言一定要去亲眼看看。

圣安迪告诉他们,开拓教的总部离的并不远,教徒们白天作为丝库尔德村村民活动,晚上则潜入地下进行着他们神秘的仪式。这一仪式已经持续了近一百年,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我和教主都觉得这样不对。”圣安迪说:“于是我们开始了一场变革,虽然有点对不起军部,但这却是为了全人类而做的准备。”

“为了全人类?”拉格纳不解的问到。

“是的,”圣安迪说:“你们马上就会了解到的,我们快到目的地了,准备下车吧。”

话音刚落,车就停下了。一行人走出车门,拉格纳四下张望,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村庄,和莱茵村相似,没有杰克市的高楼大厦,建筑都是圆顶小屋。同样的小屋在军车边上也有一间,但和村落里聚在一起的不同,这幢小楼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仿佛被遗忘了一样。

圣安迪指了指不算大的木门,拉格纳猜,所谓开拓教的总部,应该就躲在门背后那阴暗潮湿的楼梯下面。但等他实际进入之后,才发现实际场景和他所想象的相去的实在是太远了。

11-邪教教主

在普通木门的背后,是一个很宽阔的向下而去的阶梯,两头几乎顶住了小屋左右两边。从地下传来的亮堂灯光,令即使没有电灯的一楼也能看的清清楚楚。那是由大块的金属面板做成的内墙,可以清晰的看到嵌在金属墙内的信号线,绿盈盈的忽明忽暗。

圣安迪带着拉戈纳和波伏娃走下阶梯,宽敞的地下教堂便呈现在他们面前。虽然墙面依然是由金属板构成,但在最中间挂着的琉璃玻璃制的神像和铺满整个屋顶的璀璨星河图案,使房间莫名多了一种神秘感。圣安迪注意到两个孩子的好奇,像向他们介绍起来:“看,这面墙上的是军神圣李尊者,”他指着左边说,而后又手指右墙神像:“而这位则是救世主圣杰克尊者。这两位就是古代时拯救地球的大神。”

“那这位哪?”波伏娃手指中央墙壁上最中间的那幅神像问到。

“哦这位是我们开拓教的主神创世神,说宇宙万物就是这位大神创造的……但我觉得这可能仅仅只是一个神话,不太可能实际存在。”圣安迪回答。

“你不是高级教徒吗?居然不相信你们的主神?”拉戈纳低声嘀咕着。

“就是。”波伏娃听到,接着话大声说了出来:“那圣李尊者和圣杰克尊者你就认为是可信的了?”

“因为那是历史上的确存在的人物啊。”圣安迪忙着辩解起来。

“哈哈哈哈,那么,什么才是的确的存在呢?”大笑着说话的,是一个刚进教堂的魁梧男人,和其他教徒一样,他也披着黑色斗篷,两手互相插在另一半的阔袖里,没露出手来。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满脸卷曲的摞腮胡子和同样卷曲的一头长发。看上去不修边幅却在那锐利的眼神和爽朗大笑的陪衬下显得莫名威严。教徒们看到他后都纷纷脱下斗篷的帽子,向他鞠躬行礼:“欢迎教主大人。”

教主大人挥着手示意众人免礼,继续说着他那令人费解的话:“如果没有创世神,谁能来解释宇宙是怎么来的?我并不希望大家迷信盲从,但创世神真实来到过我们地球,而且留下了教诲,创世神说过,宇宙本身就是一种不确定的存在,如果要将那种不确定的存在变成确定的存在的话,那么存在本身将变得不复存在!”

教徒们听着这个话,有的低头沉思,有的点头赞同,而拉戈纳则看了看波伏娃,轻声问到:“这是什么意思你懂吗?”

波伏娃也笑盈盈的看着他,吐了吐舌头摇着头说:“完全不明白。”

“你不懂的话为什么还能这么高兴?”正当拉戈纳这么想着的时候,教主大人又大笑着说:“但今天我们不谈论教意,因为今天来了两位贵宾,欢迎目击外星舰队的年轻人,拉戈纳先生和波伏娃女士!”语毕,所有教徒都随着教主大人的手势,转向拉戈纳他们,和恭迎教主时一样深鞠了一个躬。

“现在,请大家准备一下圣餐仪式,让我们好好款待一下年轻的勇者。……呃……另外,圣安迪大人。”教主大人说着又转向圣安迪:“你和拉格纳他们一起随我来,我们需要再深入的谈一下。”

于是,在众教徒解散各忙各的去的同时,教主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和圣安迪一起移步到了冥想室。

冥想室里灯光昏暗,木质的桌椅正好能坐四个人,但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圣安迪不得不又出去取了几块抹布回来,分给大家使劲的擦拭起来,拉格纳一边擦一边抱怨:“这得有多久没有用过了呀。”

麻利的擦完一只椅子的教主大人回答说:“是啊,记得我和圣安迪推翻前教主后就没进来过,因为我们需要的并不是冥想。”他坐到了自己擦干净的椅子上,顿了顿接着说:“但我们这里能坐下不受干扰慢慢聊的,也只有这里了。”

大家也都把桌椅擦完,纷纷坐下。圣安迪坐在教主大人的边上,而拉格纳和波伏娃则坐在他们的对面,抹布就随意的放在桌子的一边,桌上没有准备任何茶水或点心。

首先说话的是教主大人:“大致的情况圣安迪通过通讯器都和我说过,只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巧合……”

“巧合?”众人问到。

“是的,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教主大人所说的你指的是拉格纳:“不仅名字一摸一样,甚至连相貌和那头火红的头发都完全一样。”

教主大人说着不明所以的话,众人听的一头雾水,波伏娃就提出:“大叔你说什么哪,我们一点都不明白。”

“哦这是一个传说。”教主大人解释到:“传说中,有一个火红头发的勇者,在末日般的战乱中拯救了所有人,帮助库柏内兹公司推翻了当时的霸权统治,建立了现在的和平世界,当然,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个传说,或者以为,这只是一段神话……”

“可是,”圣安迪说:“如果历史上真的出现过另一个拉格纳,而且是一个这么重要的人物的话,理应像圣杰克一样受到万民敬仰而不仅仅成为一个传说啊。”

“是啊照道理应该是这样没错。”教主大人回答到:“但是,那个火红勇者,既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和平之后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整个人就好像没存在过一样,所以,后来的人们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库柏内兹公司的社长为了笼络人心而捏造出来的。”

“嗯……也不是没这可能……”圣安迪沉思到。

“可是,他现在却又出现了,”教主大人手掌摊开转向一脸茫然的拉格纳:“当我都快忘记这个传说时,勇者又出现了,而且不可思议的向我们预言了未来的威胁!难道你不认为这种巧合是一种神谕吗?”

“你们等一下能听我说几句吗?”拉格纳插话到:“我觉得即使以前真有一个和我一摸一样的家伙存在,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你说的那个勇者,是个不知从何而来,向何而去的家伙,而我可是土生土长的莱茵村村民啊。”

“你说的没错。”教主大人肯定到:“但在你成为莱茵村村民之前呢?”

“什么意思?”拉格纳觉得教主大人的逻辑有点混乱:“我刚才都已经说过了,打我一出生下来就是莱茵村的人,不可能和你那神出鬼没的勇者扯上半点关系!”

“从你的角度看的确如此。”教主大人慢慢的站了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也不知是因为他说话的那种低沉的声音,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由下往上看着那个魁梧身材的人,那种莫名的威严感又腾升起来。教主大人缓慢的问到:“那在你出生之前哪?”

出生之前?拉格纳想都没想过,村里的长老告诉过他,生命始于自身的啼哭,终于他人的啼哭。他也曾问过长老为什么人会出生,长老告诉他但凡生命,就是不断重复出生、成长、灭亡这样的过程的。别说出生之前是什么,就连3岁以前的事拉格纳都无法记起,所以,难道还有什么是长老也不知道的?就在他想要听听教主大人的看法的时候,波伏娃又一次抢在他前面问出口来:“出生之前是什么?生命不就是从出生开始的吗?”他想起来,长老在告诉他这些的时候,波伏娃也在一起。

教主大人俯视不解的众人,仍然用那低沉的声音缓慢的问到:“你们听说过‘轮回’吗?”

整个房间里瞬间悄然无声,圣安迪和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股诡异的气氛弥漫在众人的身边……

12-邪教基地

拉格纳当然不知道这个来自古代宗教里的词汇的正确含义,其实直到宗教时代终结为止,也从来没有人能说清这个词的精确意思,毕竟人们不太可能还记得出生之前的事,虽然据说3岁之前有些人还能记得,但那些婴儿却无法表达,也不可能去验证,所以所谓的“轮回”,最终也只流于一个概念而已。但假想到自己出生之前会是什么样子,还是令人觉得好奇而又不可思议。

最终,打破沉默的依然是教主大人。仿佛对大家因为自己的提问而进入一个更深层次的思考而倍感满足一般,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说到:“是的轮回。虽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但我却愿意相信那个拉格纳就是你的前世。”

“可是……”波伏娃怯怯的低声问教主:“名字和头发颜色也就算了,为什么连相貌你都知道一样呢?”

果然身边这个女孩的关注点有别于常人,但拉格纳一边这么想,被波伏娃这么一问,也的确觉得不可思议。这时教主大人哈哈笑着,说:“这个太简单了,因为我们每天都会看到。”

“每天?”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是啊,难道你们没有看到中央教堂上的壁画吗?”

拉格纳回忆刚看到的景象,“但的确圣安迪只介绍了三面壁画。”

“那就是圣安迪大人的不是了。”教主大人笑着调侃圣安迪,圣安迪则是一副老实人被欺负的脸色,嘟囔着:“我不太习惯看着人脸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如我们出去看看吧,晚餐也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吧。”教主大人说着,就哈哈哈的带着众人走出了冥想室。

但他们没有直接前往中央教堂,而是向另一个方向行走。拉格纳和波伏娃跟在教主大人和圣安迪身后,男孩悄悄的问了女孩一句:“这个教主大人难道天天就这样哈哈大笑着吗?”

女孩想了想,也悄悄的回答:“也许是因为性格开朗吧?”

圣安迪显然听到了他们的聊天,回过头来瞪了他们一眼,仿佛在说:“别对教主大人品头论足。”似的,虽然明显没有生气,甚至有点想笑,但两个孩子见状还是收起了刚才的话题和坏笑,手牵手的默默跟在后面。

眼前豁然开朗的是另一个大厅,比中央教堂还大几倍,这里堆满了先进的机械和各种飞机战车之类的武器,在左边的一角,拉格纳还看到之前他们乘坐的那辆军车,有两个人在那里用喷漆帮它重新上色。

圣安迪转过身来,兴奋的对两个孩子说:“看吧,这里才是我们开拓教的宝库,现代化的军事基地!”

“话说,你们搞宗教的要弄个军事基地干什么呀……”没等拉格纳这句话说完,就看到圣安迪早已串到很前面的地方介绍起来:“看,这是单人座太空战机,它能自行穿越大气层,在太空中完成作战任务!”说完移形换影的出现在了另一边的巨大炮座旁:“而这是微型中微子炮,它能穿透任何防御,在目标位置实施准确的打击!”瞬间又斜移到对面深处的战车边,一脚踹开身边的准备人员:“这家伙也不得了,它是微缩核动力战车,能进行几乎九十度的爬坡,高吸收率的激光射程可以高达两千公里,还能全天候展开能量中和护盾!看这流线型的设计!看这坚韧的履带组!看这三联主炮!真是受不了啊~~!!”

所有人都瞬间石化了,教主大人低头的同时用右手撑住脑门,摇着头啧到:“这家伙,一看到先进武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们已经见识过了,”波伏娃友善的说:“但为什么会需要这么多武器呢?”

“哦这是很久以前,我和圣安迪大人一起推翻前教主后,偶尔发现的这里,听说之前的开拓教企图发动政变,这里就是为了打到库柏内兹的统治而建立的基地。本来我是想销毁这一切的,但圣安迪大人苦苦哀求,要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毁掉这一切,所以我就交给他负责了。没想到,这个基地的武器居然越来越多,真让人头疼。”

“难道圣安迪大人也想发动政变?”拉格纳问。

“不不不,根据我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对掌权、统治之类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是爱好这些先进玩意儿……”

“错!”圣安迪不知何时已经串了回来,一脸严肃,居高临下的说:“我相信,既然我们人类有能力走出太空,其他星球的人就一定也有能力来到我们地球。如果来的外星人不怀好意哪?我这么做只是在做准备而已。”

“看来我们是找对人了。”拉格纳说。

同时波伏娃却问到:“可是如果要和外星人开战,不是还有军部吗?他们可是拥有宇宙舰队的啊。”

“军部?”圣安迪不屑的说到:“他们组织太庞大,动作太慢,而且外星人如果要来侵略我们,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所以我觉得,地球的命运不能完全交给他们。”

听到圣安迪的见解,拉格纳联想到了洛克,他也说过类似的话,是的,自己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来掌握,这是多么浅显的道理啊。

之后他们回到了中央教堂,由于和来时正好是相反的方向,所以拉格纳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他们,安在阶梯之上的第四幅壁画,虽然比那三幅都小一些,但波伏娃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真的和拉格纳一模一样!

在两个孩子诧异的同时,晚餐会已经准备好了,教主大人招呼大家就坐后,请拉格纳他们坐在了自己身边。随后有一个教徒举着酒杯站了起来,用一种庄严的声音说到:“现在,让我们开始祷告吧。”所有人安静下来,举起酒杯看着那个教徒,于是他就开始了祷告:“感谢创世神教导我们,感谢救世主和军神拯救我们,感谢勇者带领我们,以下省略,我们开餐吧阿门。”

什么乱七八糟的祷告文呀!

在拉格纳这么想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狼吞虎咽了,波伏娃也兴奋的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料理非常可口,实在无法想象这是一群邪教徒该有的手艺。席间,很多人来向拉格纳敬酒,仿佛他就是勇者本人降临似的。虽然教主大人已经为他准备了无酒精的饮料,但这种必要以上的热情还是令他很不自在,终于,在很多教徒都半醉半醒之刻,波伏娃拉着他逃离了这个不太适合孩子们的场合。

他们沿着阶梯回到地面,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和在莱茵村的晚上看到的一样,深黑的天空挂满了繁星,银河横跨其间,遥远而动人。但村落里却有别与莱茵村,灯光很少,毕竟这个以教徒为主的村落,大家现在都在地底下醉生梦死,所以住所也就没有亮灯的必要了吧。

两个孩子慢慢走到远离村落一点的地方,找了块带有一点坡度的草地躺下,看着满天星星,迎着温暖的微风,回想着今天一天不可思议的旅程,还有新认识的人们:热心肠的约翰,身材魁梧的迪克逊参谋和军部总司令肯特将军,以及一看到先进武器就会性格大变的老实人圣安迪,和性格开朗成天哈哈大笑的教主大人,无论他们是否相信拉格纳他们的所见,至少有一点,就是今天遇到的,可以说都是好人。

这时一个影子挡住了拉格纳的视线,抬头一看,原来是圣安迪。圣安迪招呼他们去他家过夜,并表示明天早上会将他们送回莱茵村,顺便希望能看一眼宇宙飞船,拉格纳同意了他的安排,但波伏娃还是想再待一会儿,于是圣安迪也留了下来,三个人一起看着遥远的星空,聊着如外星人入侵之类的话题,聊的很远,就好像思绪穿越了银河,置身于茫茫星海之中一样,在那里,没有重力,没有时间,有的只是点点星光,伴随着虫儿的鸣叫声,不断闪烁,直到永远……

13-重回故里

拉格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从床上滚到了地面。明媚的阳光透过纸窗撒在房里,他站起身来才发现有两张床,靠窗的那张上,波伏娃还在那里呼呼大睡。女孩的一头金色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有一撮遮住了那白皙的小脸,让拉格纳忍不住帮她撩拨了一下,但这个轻轻的动作却让女孩从梦中醒来,半睁开的朦朦睡眼看到了男孩,就伸着懒腰和拉格纳问早。

拉格纳这才想起,昨晚他和圣安迪聊到很晚,女孩早就睡着,身上披着拉格纳的外套。直到男孩也倦意满满时,才抱着女孩来到圣安迪的小屋,将女孩安顿好后,便一头倒在旁边的床上昏睡过去。

洗漱完毕后,两个孩子又像充满了电一样,元气满满的一前一后跑下楼来,一楼客厅的桌上早已准备好了面包和菜汤。拉戈纳一口气吃掉了好几个,正当想喝口汤时,听到了屋外传来的摩托车声。

出门张望,就能看见圣安迪正在摆弄其中一架。那些摩托和莱茵村的一样破旧,最多只能漂浮到离地一尺的距离。但通过车尾上翘的第二引擎却能断定,其速度一定不低。

圣安迪抬头看到了拉戈纳,互相道了早后,轻拍着摩托的车身问到:“这玩意儿会开吗?”

拉戈纳摇摇头说:“会,但村里人都不让我碰。”

“现在机会来了。”圣安迪一脸坏笑,边说边扔给拉戈纳两顶防风帽。还没等拉戈纳接稳,一顶已经被轻盈飘过的波伏娃抢走。她一边将帽子戴在头上,一边已经坐到了红色那辆摩托的后座上了。拉戈纳无奈的摊了下双手,一跃骑到了前座上,发动引擎,感受一下喷气机的轰鸣声。

这时,又来了几个人,拉戈纳认出了他们,他们四个就是昨天差点炸死自己的人,唯一的不同就是今天他们都没再穿教徒斗篷。而是和莱茵村村民差不多的布衣打扮。由于昨天过于紧张和头晕眼花,没有仔细观察,今天一看,才发现这四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圣安迪为他们一个一个介绍过来,高个子性情温和的叫圣阿斯克勒,矮个子废话很多的叫圣特奥,胖乎乎的贪吃鬼叫圣乌鲁鲁,而瘦瘦的容易激动的是圣拉克,再加上圣安迪,开拓教五怪人一个不拉!

而这个五人小组今天则要互送拉格纳他们回家。其实只要有交通工具,路途并没什么危险,之所以需要五个人,则是因为圣安迪还要去看一下宇宙飞船的缘故。

不知是因为昨天误伤拉格纳,还是因为教主大人宣称拉格纳是勇者转世的缘故,这四个人对拉格纳和波伏娃恭敬有加,就连出发时的摩托车队列,都是小心翼翼的分列拉格纳和圣安迪的前后左右。但不久之后,圣特奥将他的特长发挥的淋漓尽致,一路上笑话就没停过,经常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但其实那些笑话里,多半是数落圣拉克的。每次圣拉克被拿来当笑柄时,就会涨红了脸加速朝圣特奥撞去,眼看就要大战一番时,总是由圣阿斯克勒挡在两个人中间,好言劝阻,这个情景反复多次,使圣安迪觉得很狼狈,刚想叫身边那个胖子去阻止一下时,圣乌鲁鲁的肚子却不识相的咕咕叫了起来,于是他就很惭愧的问到:“头,还有什么可以吃的吗?”

波伏娃看着那群完全没有任何威严感的大人们在那里打闹,咯咯咯的偷笑起来,拉格纳回头看了看女孩,女孩斜坐在后座上,一手环抱这他的腰,另一只手捂着嘴笑,随风飘逸的金色短发在日光照耀下格外耀眼。摩托跨过一条小涧,喷气机溅起了一片水花,日照水珠七彩纷呈,倒映着女孩开心的笑颜,在女孩目光的那头,意图挤在众人之间的圣乌鲁鲁一不小心撞上了圣阿斯克勒的摩托,身子则压倒了圣拉克,圣拉克的摩托一失控,又接连撞到了圣安迪和圣特奥,五大怪人就这样囔囔着退出了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的女孩的视线。

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让拉格纳精神振奋,他调皮的调整了喷气机的功率,将摩托车头高高举起,随后全速飞驰起来。他们穿过草原,穿过森林,穿过废弃的古城,穿过乱石沙丘。初春的阳光格外温暖,没有盛夏的那么灼人,却也热情不减……

可能是两个孩子玩累了的缘故,拉格纳将摩托停在一条小溪旁,他们下车洗了洗脸,又拖去鞋子将双脚泡在清澈的水流中,水温不冷很舒服,他们就坐在那里,仰望着碧蓝天空,数着白云,听着水流的呼吸,偶尔还会傻笑一番。

发了好久的呆,圣安迪他们才赶过来。大家汇合后继续开始赶路。圣特奥告诉他们,沿着这条小溪流就能和小姬川合流,而再随着小姬川向前不久就是莱茵村。想到终于可以回到家中,另拉格纳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平安的将波伏娃带了回来,毕竟之前他也从来没离家这么远过。而忧的是在外瞎折腾了一天一夜,该怎么向父母和村长交代呢?

双驱动的摩托速度实在太快了,还没等拉格纳编好说辞就已经抵达了莱茵村。更不巧的是,当众人在村庄边刚停好车,就撞见了拉格纳的父母!

“好啊你小子!”拉格纳父亲一看到拉格纳,就没好气的骂咧起来:“现在本事越来越大了!居然一声不吭的不回家了!”边骂边挥手要打。

拉格纳反应灵敏的双手抱头做出一个完美的防御姿势,但那一掌却没有打下来。阻止他父亲的是母亲的不可置信的叫声:“哦安迪!真的是你吗安迪!”拉格纳偷瞄了一眼,只见他父亲也看着圣安迪,那一巴掌还举在空中,人却愣在了那里。

圣安迪也看到了拉格纳父母,激动的说:“嘿莫兰迪!嘿索菲!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

拉格纳好奇的看着他们,波伏娃躲在他身边轻声问:“难道他们认识?”

正当拉格纳使劲摇头表示完全无法把握状况时,他父亲哈哈大笑的拍着圣安迪的肩膀说:“来来来,赶紧进来,让我们好好聊聊!你说这是有多久没见了呀?话说鲍尔现在是我们村的村长了嘿索菲快去把鲍尔他们也叫过来吧……”众人边听拉格纳父亲说着边向拉格纳家移动,最后他父亲还不忘回头瞪了他一眼:“小子这事还没完,别以为这就给你混过去了!”

拉格纳马上又站的毕恭毕敬,波伏娃也陪着他一起大声回答:“是!”

两个孩子一直站立到大人们从视线里消失,才松了一口气。女孩问男孩:“你说他们会聊些什么呢?”

男孩猜测到:“无非是叙叙旧什么的吧……”

女孩却忽然担心起来:“该不会是商量怎么惩罚我们吧……”

“不可能的哈哈……不……可能的吧……应该不可能吧……”男孩越说越没底气,渐渐的也担心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虽然一开始肯定是老友相见的激动,但聊着聊着一定会问到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而这时老实的圣安迪必然会将他们一天的经历和盘托出,这样的话可就惨了!搞不好被罚禁食三天也是有可能的。

两个孩子越想越忐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拉格纳下定决心,对女孩说:“要不我们去偷偷听听吧,如果大人们生气的话我们就找个地方躲起来怎么样?”

波伏娃点点头,“嗯”了一声,两个孩子的下一步行动就这样决定了。

他们蹑手蹑脚的躲到了拉格纳家的窗户下,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偷听起来,而听到的内容,则是远远出乎两个孩子的意料的……

14- 一级分歧

只见拉格纳家的小屋里聚集着很多人,围坐在那张木质大桌旁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浓郁的咖啡香味甚至飘到了窗外,令拉格纳也很想来一杯。但现在不是时间,他们必须要听听大人们的讨论,以判断会不会导引到对他们的惩罚上来。

“事情的经过大致是这样,所以我们就是想亲眼来看一下您孩子所说的宇宙飞船的。”圣安迪说。

“我记得那小子说过一次关于宇宙飞船什么的,”拉格纳父亲回忆道:“当时我就觉得奇怪,难道那座方形山里真的有飞船?”

“这是需要去验证的。”圣安迪停了一下,接着说:“另外,我们教主大人希望你能把拉格纳交给我们开拓教,……呃……教主大人就是圣奥古斯汀……”

“奥古斯汀?!”没等圣安迪把话讲完,村长鲍尔就惊叫了起来:“你说的是那个奥古斯汀将军?当时和我们并肩战斗的奥古斯汀将军?!”

其实,在场的所有的莱茵村人都显得很惊讶,但程度上是远远不及村长那么夸张的。

“是啊是啊,”圣安迪回答到:“就是奥古斯汀将军。当时和你们分开后,将军和我又一次潜入教团里,并最终阻止了他们,但没想到那些愿意跟随我们的教徒偏要我们接手教务,所以我们就只能让将军成为教主了。”

“无论如何都真的很感谢你们,”拉格纳母亲索菲倚靠在他父亲肩上,有点眼光湿润的说:“当时如果没有你们,我和孩子他爸可能就再也见不上了。”说话间与孩子他爸柔情的对视了一眼。

“不不,那时候我就说过了,最主要还是多亏了圣乌鲁鲁,要不是他的误打误撞,我们是根本不可能发现实验室的。”

“误打误撞这话可不对啊!”在一旁已经不知不觉吃掉大半盘糕点的圣乌鲁鲁叫了起来:“我这叫吉人天相,是创造神对我的眷顾。”

“好好好,你是最厉害的,你是圣尊转世……”圣巴特没好气的嘲讽了一句,见没人理会他,就不再发挥下去了。

“言归正传莫兰迪,教主大人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圣安迪再次征询拉格纳父亲的意见。

“奥古斯汀将军要我儿子干什么?”拉格纳父亲莫兰迪顿了顿,又补充到:“当然,把这小子交给将军我是绝对放心的,但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是这样的,”圣安迪说明起来:“你也知道你儿子很有可能是古代勇者的转世之身,并且他还预言了4年后的外来入侵,教主大人想,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亲自培养他,成为未来星级战争中的一员大将。……你知道,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坚信会有外星人入侵的话,是没法认认真真的学习太空战的技能的。”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将要和外星人开战的话,也的确需要学习一下太空战的技能……”拉格纳父亲莫兰迪陷入了沉思:“可是,奥古斯汀将军已经不是军部的人了,你们该怎么开展太空战啊?”

这时,圣安迪头往前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到:“我们有一艘宇宙战舰,是古代开拓者留下来的。”

拉格纳的父亲盯着圣安迪看了长达12秒时间,这个过程中他始终没有能够合上他张开的大嘴,最后终于回过神来,说到:“一切等我们看过方形山里的宇宙飞船后再说吧,先得确认那小子说的是真话……”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拉格纳母亲索菲问到:“拉格纳什么时候必须跟你们走?”

“教主大人希望越早越好,当然这是需要你们的认可的……”

看来一切比想象中的要好的多,大人们并没有责怪拉格纳他们的大胆行动。听到这里,拉格纳和波伏娃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这时,洛克的声音响了起来:“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赶紧带着他们过来吧,一定要快。”

“为什么这么紧急?”拉格纳问。

“赶紧吧,马上就要到达一级分歧点了。”

一级分歧点?这是什么?没等拉格纳问出口,洛克就回答起来:“没时间详细解释了,你想象一下吧,在时间的顺序前进中,有很多不经意的事件是能改变时间的波长的,当时间的波长被不同的行为改变成不同的波长时,前进的方向也会因为这一点点的不同而不同,会对后面的……也就是未来。未来会进入完全不同的发展,这就是时间分歧点。一般的分歧点不会对世界产生太大的影响,但有一些特别的分歧点,却会影响到全人类甚至全宇宙的未来,这个就叫关键分歧点。根据关键分歧点影响力的大小,一共分为了十个等级。而这次则是最高等级的分歧点。”

“也就是说……”

“是的,会影响到整个宇宙的存在。不光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宇宙,还包括其他所有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之前从来都没说起过……”波伏娃轻轻抱怨了一句。

“好吧我明白了。只要把大家带到你这里就可以了是吗?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拉格纳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准确的时间很难计算出来,大致还剩二个小时左右吧。”洛克回答到。

“足够了。”拉格纳胸有成竹,但又想了想,问到:“我不知道准时带大家前来和错过时间对未来会有怎样的影响……”

“你要知道,无论空间纬度上的未来如何不同,我都能简单的了解到。但唯独一级分歧点,没能准时来到我这里的后果……这个展开的未来是空白的,不知道为什么,它是不存在的,所以到底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洛克支支吾吾的回答到。

真是个不靠谱的高科技!

抱怨归抱怨,但总得带大人们过去吧。正当拉格纳还在酝酿说辞时,他父亲已经在屋里大声叫了起来:“小子!别再躲在外面偷听了,我们这就准备去你那宇宙飞船那里,赶紧带路吧。”

原来他父亲一早就知道他们的行踪了。被揭穿的拉格纳只得直起身来,傻笑着挠着一头的红发。

这样看来,洛克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从村落到小山,最多也就半小时的距离,而且现在大家都走出了屋子,发动摩托准备出发。使用摩托的话连三分之一的时间都不需要,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

“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发动你的车!”莫兰迪又吼了起来,拉格纳一紧张,但马上就发现,父亲居然同意让他开车了。这个小小的发现让他喜出望外,兴高采烈的一跃跳上了摩托,发动的同时波伏娃已经坐到了后座上,一行人就这样向小山出发而去,只留下了拉格纳的母亲索菲,但洛克说这不碍事,不会影响到分歧点。

这样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正当拉格纳这样想的时候,圣拉克大叫起来:“不好,感应器发现前方有几辆战车向我们驶来!”

“什么战车?”村长鲍尔问。

“军部的战车,有三辆!”圣安迪补充到:“为什么会来这里?”

大家商量了一下,由于不知道军部的战车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决定先绕到小树林里躲避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而他们的行踪战车上是把握的一清二楚的,在大家纷纷躲进树林后没多久,三辆战车就已经来到了树林前,停在了那里。一个声音通过战车的喇叭响了起来:“我是本次行动的指挥官本恩。这次前来是为了安迪,阿斯克勒,以及其他几位开拓教徒,由于你们涉嫌偷盗军部财产,请你们跟我们回军部说明一下情况。其他人等可以离开,但如果发现你们做出帮助开拓教的行为时,将一起视为开拓教成员。”

拉格纳隐隐感觉洛克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了。谁能想到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却因为昨天圣安迪偷盗军车的事情而节外生枝。如果圣安迪他们乖乖的跟军部走的话,洛克要大家都进飞船的要求就无法实现,但面对荷枪实弹的战车,他们又没有手段突围出去,僵持下去的话,又会错过二小时的时限。

“怎么办哪?”波伏娃担心的问到。

前思后想后,拉格纳下定了一个决心。

15- 生死时速

拉格纳询问了一下圣安迪:“如果使用摩托通过地下物流网的话,多久才能到达丝库尔德村?”

圣安迪默算了一下,说要一个半小时左右。但他又顿了顿,这一顿被圣乌鲁鲁抢了话去:“先不管你想干什么,单说骑摩托走物流网,这就是嫌命太长了。”

这样说并不意味着圣乌鲁鲁实际经历过,而是考虑到物流网内的大小不一的箱子,在那中间穿梭的危险系数实在太大,一不小心就会撞的粉身碎骨。特别是拉格纳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的,两个小时的时间限制,这个限制会让拉格纳不得不全速前进。

他的计划是,先假装回莱茵村,这样不至于引起军部战车队的怀疑,然后通过地下物流网,也就是他们偷溜到杰克市去的自动地下物流通道,转到斯库尔德村,找到圣教主大人,让那个豪爽的人来帮忙,虽然没有任何确凿依据,但拉格纳相信,只要圣教主大人出手,这个一级分歧的时间限制也将迎刃而解。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必须为了节约每一分一秒,开着双引擎的高速摩托,穿过危机四伏的物流网。

没有时间害怕或犹豫了,拉格纳把波伏娃抱下车,还没等女孩反应过来,就对着圣乌鲁鲁和圣安迪说了声谢谢,马力全开的冲出了树林。

战车的传感器知道出来的人是谁,并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反应,除了车身两边的附炮象征性似的跟随着他之外,所有战车都安静的甚至让人误以为根本没有发动一样。但是拉格纳知道,一旦他的前进路线转向斯库尔德村方向,这些冷酷的无人兵器一定会第一时间将他击毙。所以,就像是配合着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一般,拉格纳慢慢的从其中两辆战车中间穿过。战车的长度其实只有区区十米,但由于主炮塔区高度很高,还是给人一种压迫感。这种感觉拉长了时间的概念,除了拉格纳本人外,其他躲在小树林里的人们也都屏息凝视。

一旦拉格纳从战车身后穿了出来,就像时间又恢复到正常状态一样,摩托飞一般的朝莱茵村驶去,只留下一片尘土,暂时模糊了战车。

这时波伏娃才缓过神来,埋怨着拉格纳不带自己去的不仗义行为。村长鲍尔就急着安慰她,女孩无奈,只能嘟着嘴安静下来。

“你说那小子去斯库尔德村想干什么?”圣特奥对着圣乌鲁鲁问到。圣乌鲁鲁两手一摊,说:“他想去开拓教求助这应该没错,可是面对三辆现役的军车我们又能怎么样哪?”

波伏娃接话:“你们不是也有战机啊战车什么的吗?也许……”

“没用的。”没等女孩把话说完,圣安迪就打断了她:“首先,虽然我们有很多装备,但现在留在总部的,其实没有一个人会开动它们;其次,就算真的能把军部的战车给掀翻,也就同时代表着开拓教与库帕内兹公司为敌,这个性质就严重了,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开拓教完好的保留下来的。”

“昨天你还带头掀翻一辆哪……”波伏娃自言自语的吐槽到。

“那不一样。”圣安迪听到了,连忙解释到:“昨天我们充其量是向军部偷一辆运兵车而已,而且还是没有武器的,但现在的不一样,树林外面招呼我们的可是荷枪实弹的,执行任务中的战车啊。”

其实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波伏娃实在是没看出来。

而目前开拓教里是没有人会把玩圣安迪珍藏的那些先进武器的这一点也是拉格纳所万万没有想到的。他骑着摩托,毫不减速的直接冲进了物流通道,马力全开,速度远比货箱托盘快得多。看着一个个托盘被抛到身后,偶尔看到迎面而来的大货箱,轻拉把手,摩托就如同莱茵河里的树叶一样,在最接近岩石的地方突然避开了相撞,这不经激起了一点小兴奋。

但随着货箱逐渐的增多,就越来越兴奋不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透不过气的紧张,以及越来越紧绷的神经。如果在此时,稍稍的放慢一点速度的话,就不至于如此大汗淋漓,但为了赶时间,无论有多危险,拉格纳却始终没有降低双引擎的功率。

而在另一头的小树林里,大家对拉格纳的行为还是觉得莫名其妙,因为对开拓教而言,无非是想亲眼看一下宇宙飞船,即使不巧遇上军部的通缉,只要想想办法,总是能逃脱的,犯不着那么急于一时。

“所以,拉格纳肯定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圣拉克摆着一副可怕的脸色逼问波伏娃。

莫兰迪虽然觉得没必要去吓唬一个小女孩,但也的确觉得自己的儿子定是隐瞒了些什么,看了一眼鲍尔村长,鲍尔也并没有要阻止圣拉克的意思。

而被逼问的那个小女孩,在看了那么多人两遍后,确定是没人愿意站出来帮她了。这才支支吾吾的把洛克告诉她们的,包括一级分歧点的内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大家的反应基本和波伏娃的预测差不多:有点惊讶,还有点迷惑,但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浮现出“相信”的字样,除了陷入沉思的圣安迪之外

鲍尔亲切的摸着波伏娃的头,语重心长的说到:“我的小天才,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教过你胡说八道啊。”

“可是”正当波伏娃委屈的想要辩解时,圣安迪也同时说到:“可是,如果这是真的哪?”

“怎么说?”莫兰迪看着以前的战友问到。

“因为我想到,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很多事情,”圣安迪解释到:“有时候是不是会在事后觉得,当时不应该这么做,而应该那么做?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做的每一个选择,从波伏娃所说的概念上来看,都是一个小小的,时间上的分歧点?”

“也就是说,你觉得波伏娃说的都是真的?”圣阿斯科勒费解的问到:“如果两小时内到不了宇宙飞船里,真的就没有未来了?”

“也不是,”圣乌鲁鲁提醒到:“波伏娃说的,是不知道未来会向哪里发展,而不是没有未来。”

“啊”圣特奥抱怨到:“感觉好像一直以来都在命运的眷顾下走来,今天突然有人告诉我,如果不能在规定的时间里去到一个规定的地方,命运女神就要远离我一样。”

“是啊命运”圣安迪默念着:“这个词用的不错,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说不定宇宙飞船也能解释命运的意义哪”

“无论如何,”莫兰迪打断了众人的哲学思考,大声说到:“无论如何,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在两小时内赶到飞船后再讨论才对?”

“洛克是这样说的。”波伏娃回答。

“这样的话问题就简单了,”莫兰迪自信满满的说到:“现在我那冲动的儿子正赶去求援,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配合他,在两小时内进入飞船,要做的就这么简单。”

而那个冲动的儿子现在却在地下隧道里,挑战着生死时速。其实,阻碍前进的物流箱的数量并没有无限的增加,甚至在拉格纳拐向去丝库尔德村的岔路后,反而有所减少。虽然他还是丝毫不敢松懈,但的确已经适应了不少,现在,他正尝试着更多的躲避路线,一方面是可以更快的到达丝库尔德村,另一方面,少年对这种程度的以身相博还是挺喜欢的。在他几乎零距离的向左超越比他慢的大铁箱后,迎面而来的是对面方向更大的木箱。他赶紧回到了原来的那根道上,却在回到一半的时候,发现由于刚才那个木箱太大,导致这边的另一个货箱被完全藏进了视觉死角里。又不可能再次越到另一边,危机时刻他只能顺势冲向墙壁,摩托沿着墙壁向上升,等到正好避开货箱时,拉格纳发现他的人和摩托已经倒挂在屋顶下前进了。顺着方向,从对面的墙上回到地面,在一阵紧张之后,不自觉的大叫了一声:“耶!”

16- 斯库尔德

类似于这样的险象环生,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内,拉格纳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终于在大约30分钟后,看到了一晃而过的指示牌,这说明他已经顺利抵达了斯库尔德村了。斯库尔德村的物流出入口比莱茵村的要大上一圈,拉格纳毫不费力的以最高时速穿出了出入口,同时也穿出了仓库那未关上的大门。由于速度过快,上坡时的惯性使整个摩托冲到了离地三米高的距离。同时,瞬间变亮的日照使他睁不开眼,在摩托降到正常高度时才恢复过来。在左晃右晃的避开迎面撞来的红色高墙后,他开始辨认方向,寻找昨天进入地下教堂的入口。虽然他从来没有进入过村子,但全长不过800米,全宽不过300米的小村落要找到那幢孤零零位于边缘的入口小屋理应是非常容易的,但是没有。

拉格纳绕了村落整整3圈都没有找到,那幢小屋像是消失了一样。他停下摩托,往四处张望,一切都和昨天看到的一样,唯独没有了入口小屋。

这时一个女子看到了他,叫到:“嘿你,对说的就是你!”边说边手指着拉格纳,拉格纳看向那女子,她身着黑色紧身皮质上衣和同样材质的短裙,高筒的皮靴没过膝盖,显得身材高挑,线条分明,虽然面露凶相但五官标致,一头深褐色及腰的长发随风飘逸,与红色砖墙和灰色砖路构成了一幅性感而美妙无比的画像。

正当拉格纳呆立在那里时,画中人已经气呼呼的向他走来。边走边说:“他们就要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可是……我……”还没等拉格纳解释,性感美女已经一把把拉格纳拉下车,拽着他就往村里走。美女的力气很大,就算是每天锻炼,一般的成年男子根本奈何不了他的拉格纳,也被毫无反抗之力的拖走,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离摩托越来越远却无计可施。

两人来到一处普通建筑前,美女左手一伸,一个掌纹感应器哔哔一响,在木门右边的墙上就又出现了一道门,那是一整面墙后退上升而来的。门内是和昨天那个地下教堂一样的光景,同样通往地下。现在不用美女用力,拉格纳自己便走向通往地下的阶梯了,同时口中喃喃到:“难道地下教堂开了很多出入口?嗯一定是这样,毕竟有那么多教徒要进出呢……但是为什么昨天那个入口就不见了哪?”

美女看了他一眼,不可思议的问到:“难……难道你不是教徒?”

拉格纳回头说:“是的,我只是昨天来过而已,事出有因,今天我是来找教主大人的。”

姑且不说一个无关的小孩为什么会认得教主,在这个时间能进入斯库尔德村本身就让美女大感不惑。“你到底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她问到。

莱茵村那边形势紧张拉格纳当然知道,但为什么身在斯库尔德村的美女姐姐也这么紧张兮兮呢?正当拉格纳想开口问的时候,美女姐姐已经回答起来:“他们马上就要启航了,如果还留在地面上的话,搞不好命都保不住了。”

越解释越糊涂。“启航?什么东西要启航?”拉格纳问到。

在身后大门自动关闭的同时,美女姐姐说到:“当然是斯库尔德号太空战舰咯。”

这话把拉格纳给彻底搞糊涂了。的确,他偷听到圣安迪提到过有一艘太空战舰在开拓教手里,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亲眼目睹,半信半疑的问到:“我们往地下躲,能看得到吗?”

未等美女姐姐来得及回答,已经踏到楼梯最后一阶的拉格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宽阔的中央教堂此时已经完全变了样,那些木制桌椅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排排的电脑操作台所取代,教徒们虽然还是身穿长袍,但每个人都佩戴着通讯耳麦,忙的不可开交。身后的阶梯在一阵低沉的机械声里降低成了一个平面,成为了两边高墙中间的一条通道,联通着对面的走道。再看正面,挂有古代大神的墙面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整面的玻璃,玻璃外侧覆盖着金属结构的外墙,看不到更外面的泥土。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站在最中间的单人用的操作台前,看到拉格纳,笑着打招呼:“哟,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又见面了。”拉格纳认出他来,他就是昨天在晚餐会上作着乱七八糟的祷告的那个人。在拉格纳行过礼后,他又转向美女姐姐,感叹道:“真亏你能踩着点赶上啊,圣苏娜大人。”

美女姐姐冷冷的答道:“叫我苏娜就行了,我可不记得加入过你们的邪教,圣利布。说吧,我的位置在哪里?”

圣利布被苏娜这么一说,扫兴的指了指左前方的单人操作台,说到:“喏,就是这里。我们大家的命就交给你了。”

苏娜很快的走到那个位置坐了下来,两手开始高速的操作着台面上不断浮现的激光屏幕。拉格纳不解的走到那人边上,问到:“她这是在干什么呀?”

圣利布回答到:“她是我们开拓教的老朋友,这次请她过来就是帮我们操舵的。”

“操舵?难道这里,这个地下教堂本身就是太空战舰?”拉格纳突然想明白了。

“是的,转世勇者大人。”圣利布张开双手,用一种神圣的口吻说到:“欢迎来到斯库尔德号太空战舰。”

说话间,最前方的一个控制台前红色的警铃大响,台前的那个教徒紧张的转过身来大叫到:“他们来了!”

他们?“他们是谁?”拉格纳问到。

圣利布看了看他,没好气的说到:“还能是谁,军部呗。”

“军部也到这里来了?”拉格纳叫到。其实仔细一想,就不难理解:圣安迪偷了军部先进的军车,可能还偷了其他很多东西,于是军部就大举出动,要开拓教交出所有的非法所得。但他们一定不知道具体是谁干的,所以对莱茵村的那5个没有武器的教徒,只派了3辆战车,而对于大本营的斯库尔德村,当然是大部队围剿了。

从报警的那个控制台的竖立激光屏上可以看到,无数的军部战车正在有序的,整齐的从所有角度向村落包围而来,那是和莱茵村的那三辆同样规格的战车。随着包围圈的缩小,战车与战车之间的缝隙也越来越小,最后只能看到连成片的金属反光。所有的炮管都高举着,仿佛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能烧毁一切似的。那种踏破一切的压迫感,令任何人都会感到无处可逃。而他们现在,就是要采用让军部意料不到的方法,飞出这个包围圈去。

在拉格纳关心的看着的同时,圣利布对全体人员发号施令到:“斯库尔德号,启航!”

“收到!”苏娜在大声回应的同时,快速点亮了五个激光按钮。瞬间,与一阵隆隆声一起,整个教堂开始抖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前方的金属外墙从上下两端收缩而去,现在通过巨大玻璃墙能够看到的,是已经浮空而起的战舰舰身了。通过目测可以估计到,这艘战舰和整个斯库尔德村一般大小。盖在战舰上的泥土和因震动而倒塌的房屋,纷纷从船体两侧落下,露出了银白色的舰体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闪闪发光。

17- 决定进路

掉落的泥土和砖瓦,有些正好砸中了聚拢而来的战车,但即使被整幢房屋砸在最脆弱的炮管之上,也没有对战车起到丝毫伤害,反而那些战车齐刷刷的将炮口抬起,目标直指斯库尔德号。

“我们被锁定了!”一个教徒大声说到。在他面前的红色报警也不断的鸣叫着。

“赶紧拉高高度……”

轰…………

还没等圣利布说完,战舰就招到了上千发炮弹的集中攻击。地面上的战车似乎一点都不满足于全弹命中,第二波攻击紧随而来,不出几秒钟又是第三波。战舰剧烈的抖动着,所有人都没法平衡的站立,东倒西歪的摔在地上。拉格纳支着主操作台的边缘,才勉强的站了起来。透过玻璃墙,现在他所能看到的,既不是那银白色弧线的舰身,也不是地面上万炮齐发的战车队,而是烟雾,爆炸产生的灰色烟雾铺天盖地,遮挡了一切视线。不时的会有一些未燃烧殆尽的残片,带着零星火花高速的划过窗前,又像是被烟雾吞噬了一样的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高度提升到2000米。”沉着冷静的汇报着读数的,就是操舵手苏娜。由于她早早的就坐在了操作台前,所以剧烈的晃动并没有太影响到她。在稍微适应了一下后,果断的继续拉高战舰的高度。随着高度的提升,烟雾的迷阵被突破,随着灰烟从舰首的四周被划开,斯库尔德号直指蓝天白云。虽然能量的填充还不能提供斯库尔德号高速飞行,但已经可以以远超战车队的速度逃离了。

随着振动越来越少,通过显示屏上可以看到,战车队已经被渐渐的甩在了后方。

“现在我们去哪里?”拉格纳想着洛克的话,急切的问到。

“我们要去米得佳村,”圣利布好不容易做回了他的位置,整理着凌乱的长袍回答到:“教主大人在那里,不排除军部掌握着教主大人的行踪,所以我们必须要把他接回来。”

通过地图可以发现,整个大陆的七个村落是以杰克市为中心不平均分布的。莱茵村在杰克市的最南边,斯库尔德村离杰克市更近一点,但方向却在偏西一点的地方。而闪烁着表示目的地的米得佳村则是在完全相反的北面。如果要以最快的速度飞过去的话,就会掠过相当接近杰克市的地方,不知道那里会不会有军部的埋伏,所以苏娜把航路设定为先往正北方向,然后再向东飞行的路径,这虽然会浪费一点时间,但却能确保安全。虽然事后总结出来的被炮击的损害报告显示,短短两分钟之内招到的数万发炮弹的集中攻击,对斯库尔德号的损伤几乎为零,但对战舰里面乘员的损伤却没这么简单,特别是心理上的。所以苏娜还是选择了最能避开纷争的路线前进。

和莱茵村或斯库尔德村不同点在于,米得佳村是一个渔村,村庄就坐落在大海边。村民们靠捕鱼为生,所以在海岸线上建造了几座不算大的避风港。大大小小的渔船就停在避风港里,随着海浪晃来晃去。

斯库尔德号降落在避风港外的大海里,这是因为村庄南边的陆地地基比较松软,很可能支撑不了战舰的重量而导致下陷。但利用海水的浮力却能保持战舰上半身浮在海面上,拉格纳觉得很不可思议。

军部并没有在米德佳村出现,所以他们在没有受到任何阻扰的情况下,很快的就接到了教主大人,他乘着一艘只有四人座的快艇,从避风港里摇摇晃晃的驶来。同时战舰的后侧打开了一个口子,大到足以并排两辆战车进出(事实上那是弹射战机用的),兼做战舰后盖板的甲板就直接斜插进了海水里,使快艇能够顺着甲板登上战舰。

教主大人从快艇上下来,与一个黑皮肤卷发的驾驶员亲切的握手道别,那人就开着快艇离开了。这时几乎所有的教徒都来到了甲板上欢迎教主大人,拉格纳也不例外,在过来的路上,他第二次参观了圣安迪最为自豪的军事基地(其实现在才知道,那是战舰的停机坪),它就正对着大海。

教主大人看到了拉格纳,带着标志性的哈哈大笑走了过来,同时,身后的甲板也慢慢升起,海水顺着甲板的方向流回了原处。

拉格纳迫不及待的请求教主大人前去解救大家,当他把情况都跟教主大人说清楚时,他们已经走到了舰桥。圣利布请教主大人坐到自己原来坐的那个独立的位置上,而自己则坐在苏娜另一边的操作台前,并同时下令起锚。苏娜则询问教主大人飞行路线:“要去莱茵村的话还是按来时的路,从苏得里村附近绕行比较好。”

拉格纳看了看大显示屏上的时间,估算了一下,觉得还来得及。是的,教主大人在,而且还有这艘无敌的战舰,一定可以瞬间化解所有危机,赶在两小时内到达洛克那里。

但没想到教主大人却说道:“谁说要去莱茵村的?我们的目标是宇宙军基地,我要去见一下肯特那小子。”

“可是,”拉格纳焦急着说道:“难道你不去搭救圣安迪他们了?”

“哈哈哈哈,”教主大人大笑道:“这就是要去搭救圣安迪他们。”他看出拉格纳的不解,继续说道:“你想一想,我们现在开着战舰去莱茵村干什么?你会操作战舰上的武器吗?圣安迪他们不在的话,我们这里谁都不懂得这艘战舰到底有多少机关。”

“甚至连启动战舰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圣利布在一边补充道:“所以才特地把圣苏娜请过来。”

“请把圣字去掉。”苏娜一边输入战舰的飞行程序一边不满的抗议着。

哈哈哈哈……

众人在那里调侃着,战舰也慢慢起航,只有焦急盘算着的拉格纳呆立在那里,显得与整个舰桥轻松的情绪格格不入。

突然他想到了昨天第一次参观战舰(当时他还以为那仅是一个地下基地)的时候,以及刚才经过停机坪时所看到的,圣安迪曾经自豪的介绍过的那架太空战机。

“我必须马上赶过去!”他拿定主意说道:“请问圣安迪的那架战机,有人会操作吗?”

所有人都摇着头表示不会,教主大人也劝说他:“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一点……”

“其实那种战机开起来非常容易,”几乎同时,苏娜说道:“你只要坐在那里,两脚踏住脚踏板,两手握着座椅两旁的操作杆,然后想象成自己是一羽鸟儿,战机就可以按你的意思飞行了。只是……”

“听上去很简单。”拉格纳觉得柳暗花明。

“只是,要将你的意识传达给战机,还需要一个条件。”

“哦?”教主大人显然对自己的话被打断表现的不太高兴,但此时他也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这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还需要什么呢?”

“变数滤波程序的安装。”

“变数……滤……什么?”拉格纳完全没有听懂。

“这是军部的一种安全性方面的筛选器,”苏娜回答道:“因为这种战机的操作系统是直接连接飞行员的大脑的,这使得操作战机变得相当容易。但是当飞行员的意识出现与飞行无关或可能导致危险的想法时,如果系统还是按照意识反应在战机的操作上的话,则会变得相当危险,甚至机毁人亡。所以我们就需要为系统买个保险,就是在飞行员的脑内植入一个筛选器,只提取适合飞行要求的意识。”

“好吧我明白了,”显然没怎么弄明白的拉格纳急切的说:“我应该去哪里能得到这个筛选器呢?”

“说出来你可能会失望,”苏娜答道:“筛选器其实战机上就有,但能进行安装手术的,只有在宇宙军基地。”

横竖都要去那里一趟。

“好了年轻的勇者,”教主大人用安慰的口气说道:“我们快到达目的地了。”说话间,透过舰桥前巨大的展望窗,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一颗颗巨树了。

教主大人继续说道:“苏娜,如果可能的话,战舰停稳后你能帮助拉格纳进行那个安装手术吗?”

“我确信这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好,我和圣利布去见见肯特那小子,苏娜和拉格纳去安装那个什么器,其他人在战舰上待命,没问题吧?”

“是!”

18- 太空战机

前往宇宙军基地的路上并没有招到任何阻碍,仿佛之前启动斯库尔德号时的漫天炮火并没有实际存在过一样。在经过简单的通讯后,便顺利的获得了对接与进入基地的许可。

与第一次来到宇宙军基地不同,这次战舰是直接停靠在巨树的最上方紧挨着边缘的,苏娜设定好斯库尔德号的悬浮功率后,整艘战舰就平稳的悬浮在了巨树的边上。圣利布打开了侧面的通道,连接到巨树的一个出入口,拉格纳等一行四人就顺着这个通道,来到了宇宙军基地的上层区域。和教主大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苏娜就带着拉格纳通过电梯前往稍微下面一点的楼层。

两人并肩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程序安装室。把守的军人要求他们说明来意,苏娜从口袋里拿出了她的通讯器,简单按了几下虚拟按钮后,将投影出来的画面转给守卫看。守卫立刻毕恭毕敬的敬礼:“苏娜上尉,欢迎您使用。”

上尉?

在拉格纳猜想苏娜的来历的同时,人已经被苏娜带进了房间。安装室的一边并排摆放着五张可以横躺下来的座椅,座椅下半部分包围着金属的白色,充满机械感。而另一边则摆放着一整排的大型电脑,房间里没有窗,“控制台”就在本应该是窗的那个位置。

苏娜示意拉格纳随便挑一张座椅躺下,他就直接躺在了最中间的那张上。苏娜马上启动了电脑,一个半圆形的头盔从拉格纳脑袋上面伸出来,正好罩住了他一头红发。

这时苏娜最终确认似的问道:“你确定要进行变数滤波程序的安装吗?”

“是的我确定。”急着想驾驶太空战机赶去莱茵村的拉格纳没有丝毫犹豫。

于是苏娜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钮。一阵刺痛从右耳的耳后根传来,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在电脑的各种显示灯不断的闪烁中,拉格纳注意到苏娜的双手正飞快的点按着一个接一个浮现出来的激光界面。突然,苏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右手轻轻的一抖,然后疑惑的抬头看着拉格纳,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询问的说道:“你怎么……不可能啊……”

“有什么问题吗?”拉格纳不解。

“不,没什么,”苏娜快速的列出了一长串数据后低声说道:“这机器也够老了,是时候更换了……”又抬起头对着拉格纳笑道:“啊,没什么,可能电脑的数据出了点小差错,但这并不碍事。安装完成了,恭喜你成为了一名飞行员。”

说话间头盔退了回去,电脑的显示灯也一个接一个的暗了下去。拉格纳站起身来,摸了摸右耳朵的耳后根,现在在那里多了一块小型的金属块,但是并不会感到任何的不适应。如果他用镜子照照看的话,也不会在那块黑色小方块上发现任何类似于电子设备的指示灯。

“这就可以了?”拉格纳问道。

“难道你还希望开肠破肚?”苏娜笑着说道:“是的这就可以了,现在你是不是希望马上试试看驾驶战机的感觉?”

“对我得马上赶去救波伏娃她们!”说着撒腿就想飞奔,却被苏娜一把揪住后领:“在基地里没有警报是严禁奔跑的。”于是拉格纳只能乖乖的跟着苏娜快步按原路返回。

一路上拉格纳好奇的问道:“不知道教主大人那里谈的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苏娜也没有答案,只能敷衍道:“据说奥古斯汀本来就是肯特将军的上司,应该会顺利的吧……”

回到了斯库尔德号上,拉格纳迫不及待的跑到停机坪,来到了太空战机的边上。在驾驶舱边上有一条垂下来的缆绳,在缆绳的底部是一块小型的踏脚板。拉格纳尝试着左脚踩在踏脚板上,一手拉着缆绳,缆绳就开始自动的收缩,将拉格纳升高到与驾驶舱相同的高度。现在他的手已经没法再握住缆绳了,但却能够很方便的搭在驾驶舱的外围上。拉格纳顺势一撑,整个人就跳进了驾驶舱内。

驾驶舱内的座椅对他来说稍微有点大,但两边的操作杆和脚踏板却能根据他的手脚长度自动的调节过来。他脚踩踏板,手握摇杆,看着面前的一排黑褐色的面板,突然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启动战机。

这时地面上一个教徒在下面喊道:“是转世勇者吗?苏娜要我来告诉你战机的启动方法。”

来的真是时候。拉格纳探出头来,挥舞着右手急切的说:“赶紧,赶紧告诉我。”

那个教徒却不紧不慢:“苏娜说,她忘记告诉你启动系统的方法了,跟你说声抱歉……”

“抱歉就不需要了,赶紧告诉我吧!”拉格纳心想。

“系统是声控启动的,你只要对着系统说:‘感谢创世神教导我们,感谢救世主和军神拯救我们,感谢勇者带领我们’,系统就会启动。”

为什么这么复杂,而且充满邪教氛围?!

拉格纳一边咏唱着一边心里抱怨,但幸亏系统全都顺利启动。随着引擎嗡嗡作响,前排的面板从左到右一块一块的浮现出了各种激光显示屏,有的浮在面前,有的移到了两侧。同时座椅上出现了一股很强的吸力,将拉格纳的身体固定在了其中。通过激光投射,拉格纳才知道,原来双手紧握的操作杆是各种武器的控制开关。

这时教徒又说道:“转世勇者,战机的能量是满的,你放心飞吧,现在请将机头转向弹射跑道,呃,等到保护舱盖关好就可以进行了。”

拉格纳挥挥手表示感谢,这时他看到那个载他上来的那个踏脚板和缆绳都被收纳进了机身里,而原来半敞开的透明舱盖开始慢慢关闭。随着舱盖的关闭,现在在正上方也能看到激光显示屏,其中最中间的大字显示着“安全设置已经完成,祝你好运”的字样。

拉格纳开始想象机身的转向,很顺利的,战机开始了移动,慢慢将机头对准了正在缓缓下降的跑道。他觉得既新鲜又有趣,在想象的同时不禁大喊一声:“出发!”战机应声弹出,一瞬间已经距离斯库尔德号一整颗巨树的距离了。

遨游于蓝天白云之间,他幻想自己是一羽雄鹰,大翅一展,战机就串到了很高的高空。强烈的阳光在舱盖的作用下,变得不再那么刺眼,在这广阔天空,他更觉得自由自在。现在,他的意识不自觉的开始进行一些有趣的操作,先是像失速一样猛然下坠,在回到云层的瞬间拉起机头,马上跟着连续三圈的机身回转,随着拉格纳兴奋的大叫着“耶——”的同时,战机直刺远方长空,拉出了一长条的卷云,留在那里慢慢扩散。

这时拉格纳注意到,随着速度或动作的增加,座椅的吸力也会变得更强,这使他即使在战机背对地面飞行时,都不用担心飘离座椅。

由于在他脑中,目的地是那么的明确,所以在左前方的激光屏幕上也显示着到达莱茵村的距离和时间。竟然只需要短短十分钟!他第一次从莱茵村前往杰克市花了三个多小时,而回来的路途扣除停顿时间,包括军车被炸的并不美好的回忆,也用了大约两个小时。而这架太空战机居然只要十分钟就可以到达,这种前所未有的高速感让拉格纳激动不已,像是完全不用担心到达后会发生什么似的,一路高高兴兴的架机而归。

19- 声东击西

在拉格纳为救大家而努力的同时,被困在树林里的其他人也没闲着。其实最初大家只是一筹莫展,只有焦急的波伏娃,一会儿看看圣安迪,一会儿看看拉格纳的父亲莫兰迪,好几次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直到村长鲍尔看出了自己的女儿有心事,在多次亲切的询问下,波伏娃终于向大家和盘托出了所有的隐情,但是当说到一级分歧点的重要性时,还是无法顺利的表达,在大家听来,只能理解到那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时刻。能传达到这些讯息,波伏娃也就不再勉强自己手舞足蹈的进行蹩脚的说明了。

随着波伏娃说完,大家陷入了片刻的沉思,是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先消化一下波伏娃所说的话的含义。而第一个打破寂静的是莫兰迪:“我们根本就没想到事态会是这样,树林外有战车守着,压根就不会让开拓教徒们出去,但大家又不得不在两个小时内进入飞船……话说谁知道我们还剩多少时间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表示不清楚。只有圣特奥心里默数了几秒,抬头看着大家,面色呆滞的说到:“恐怕没有多少时间给我们磨蹭了,如果我的估算正确的话,我们只有不到30分钟……”

“砰”圣拉克一拳锤在身边的粗壮树干上,口里抱怨着:“如果再早一点就好了,我们就不会遇到那该死的战车了!”

大家重又陷入了沉默。

第一个开口的依然是莫兰迪:“什么呀不就是有几辆战车嘛,总会有办法的。”

“你有什么计划吗?”圣乌鲁鲁问道。

“声东击西!”莫兰迪目光扫视着众人轻声说道,“你看,他们的目标是开拓教的人,也就是说我和村长并不在讨伐范围内,也就是这个原因使拉格纳那小子能顺利回到村里。我的计划是,由我来吸引战车的注意,然后其他人迅速从另一侧绕到飞船那里,多简单的计划啊!”

“对啊,”村长鲍尔附和着对开拓教五怪人说道:“你们只要从左边绕行,就能移动到距离方形山最近的地方,然后在我们吸引战车注意力的同时让摩托开足马力,这样的话可以在大概一分钟内躲到小山背后,当战车跟着你们过去后我和波伏娃、莫兰迪再从树林里出来。由于我们不是战车的目标,所以可以大摇大摆的移动到小山。”

“整个行动花不了二十分钟。”圣特奥简单计算了一下时间后得出结论。

“就这样决定!”莫兰迪自信的说。

于是大家兵分两路,圣安迪一行开始悄悄的移动,而莫兰迪他们则开始诱敌的计划。他们的打算是:莫兰迪爬上树梢,在空中吸引战车的注意力,而村长则堂而皇之的走出树林,与战车谈判,通过两重诱敌,以确保成功率。

“但是……”被要求待在原地不动的波伏娃想到:“一切会那么顺利吗……”

等到圣安迪他们到达目标地点后,行动开始了。首先是莫兰迪,他站在高高的树梢上,一手扶着树干的顶部,大声喊到:“嗨!你们好啊!”

战车的炮口瞬间全都对准了莫兰迪。如果他们对战车的目的的判断是错误的话,无疑现在莫兰迪已经变成了活靶子了。所幸没有一发炮弹从战车里射出,但有喜有忧,莫兰迪的大吼大叫只是瞬间吸引了战车的注意而已。当三辆战车发现树上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开拓教徒时,又把炮管移向了圣安迪他们所在的位置,只留下几挺激光枪对准着莫兰迪的方向。

圣安迪他们正好要突破而出,这时战车无情的开火了。密集的炮弹落在了圣安迪他们的前面,吓得五个教徒又赶紧躲回了树林。剧烈的震动使莫兰迪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请你们冷静一点。”这时村长已经走出树林,两手高举着对战车说道:“我是莱茵村的村长鲍尔,我有话要……”

“已经认定你们有帮助邪教的行为,”没等鲍尔说完,战车就已经做出了判断:“所有帮助邪教的人,一律被认定为与邪教同罪,加以同等处罚。”说着,瞄准莫兰迪的激光枪同时开火,莫兰迪一惊,脚下一滑摔了下去,居然奇迹般的躲过了激光弹的致命攻击。

但村长就没那么好运了,在树林外没有任何物体可以给他当掩护,他只能双手抱头拼命向树林里逃回来。但是哪里及得过战车激光枪口转向的速度啊。眼看着激光枪渐渐地瞄准村长,波伏娃急着大叫起来:“不要!”

这时洛克的联系过来了:“需要帮助吗?”

“是的太需要了!”波伏娃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如果你能阻止战车的话,就赶紧行动吧!”

“我只能尽量吸引它们的注意力,至于能拖多久我实在没法保证。”洛克说着,只见方形小山发出了一阵强光,这阵强光的确成功的吸引了战车的注意,所有炮口都转向了小山。利用这个瞬间,鲍尔也连滚带爬的逃回了树林。

回头再看,随着强光渐渐褪去,小山已经不在那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艘飞船,那一定就是洛克!虽然波伏娃曾经随着洛克穿越过银河,但从外面,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飞船的全貌。但说它是飞船只是根据洛克的自述以及那纺锤形的外观而言的,其实并不是特别恰当,因为这艘飞船并不像她在宇宙军基地所看到的那样,它甚至说不上是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船体。大家所看到的,是那外围忽明忽暗的脉动,随着脉动飞船的体积也在一定范围内一会儿变大,一会儿缩小,宛如一艘光之舰,绚丽夺目。

大家看着这般奇景,尽然错失了高速移动的最佳良机。战车此时也像回过神来似的,三分之二的炮口又指向了两拨人所在的方位。

“洛克你那么神奇,难道不能过来接我们上船吗?”波伏娃大声问到。

小女孩首先想到的居然不是摧毁战车。

“我做不到,”洛克回答:“就像之前我说过的那样,我没有那种可以进行空间超低速移动的引擎,对于低于光年单位的移动,我根本无法控制精度。”

“但现在你看,”波伏娃分析起来:“你除了样子比较唬人外,并不能帮助我们更快的进入飞船,而我希望知道的,是如何打破现在的僵局。”

“没问题的,”洛克说道:“虽然我不能打破僵局,但能打破僵局的人马上就到。”

“难道……”

“是的,拉格纳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女孩的金色瞳孔里,透射出了希望的光彩。她躲在树后探出脑袋望向远方,只见蔚蓝的天空中闪现出一个小点,但很快的,小点就变成了一架战机的模样,那是波伏娃唯一见过的那种战机,战机越飞越近,越飞越低,就像是对准战车撞过来似的,但在距离战车约一公里开外的距离,两道紫色的光束射了出来,直接击中离战机最近的那辆战车,战车随即爆炸,火光过后,升起了浓浓的黑烟。

这时剩下的两辆战车将所有炮口都转向了战机,但战机没有给它们发动攻击的机会,又是两道紫光,第二辆战车也瞬间报废。唯一剩下的那辆开始炮击,但哪里敌得过战机那超高的飞行速度?!炮火在还没达到战机所在的高度之时,战机已经呼啸着掠过小树林了,所过之处,卷起一阵狂风,吹乱了波伏娃的一头金发。波伏娃伸手将额前的头发挡在视野之外,就看到战车正在笨拙的转动它那威力强劲的主炮台。但此时战机已经在回到高空后,完成了回旋的动作,在不到半秒的停留后,再一次俯冲而下,几乎是对着主炮台的侧面发起了攻击。逼着大家无法跨出树林半步的三辆荷枪实弹的全自动战车,就这样被瞬间摧毁了。

20- 洛克来历

战机在天空中盘旋了一圈后,平稳的降落在了空地之上。机舱盖一打开,就能看见兴奋的拉格纳在向大家挥手。除了波伏娃外,没人会想到驾驶战机击垮战车的会是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红发小子,圣阿斯克勒激动的喃喃自语起来,语音由小变大“:勇者……转世的勇者……真正的勇者!”最后的那个单词像是跪拜似的,是高举双手咏唱而出的。

危机解除,时不我待。莫兰迪说:“情况波伏娃都已经告诉我们了,现在是分秒必争吧?赶紧带我们进飞船去!”

“是!”拉格纳一跃跳下战机,便带着大家跑到飞船脚下,边跑边喊着:“洛克我们怎么进去啊?你的外形……稍微有些不同……”

洛克没有回答,却从一侧缓缓的降下一个扶梯。扶梯和飞船外观不同,是标准的金属材料构成的,所以从那有规律的脉冲的外壳中伸出来时,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大家在抓紧时间登船的时候,圣安迪却站在扶梯的半腰,充满好奇而不可思议的伸手触摸船体,但他什么都没摸到。船体的忽大忽小的外壳仿佛强光一般,缩小时当然接触不到圣安迪的右手,但扩大时却直接将他的手包裹了进去,而且并不会有任何感觉。他既兴奋有迷茫的看的出神,直到鲍尔拍拍他肩膀,指了指飞船入口,他才回过神来,跟着大家进去了。

来到中央同步室,大人们都惊讶于硕大的充满几何线条的房间与令两个孩子腾空而起的反重力,就像拉格纳他们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一样。而两个孩子却显得驾轻就熟,波伏娃还一个劲招呼大家赶紧跟上来。

当所有人都腾空到了光球之内后,洛克的虚拟形象浮现了出来。

“欢迎你们的到来,我就是拉格纳所说的洛克。”

“你好,我是他父亲莫兰迪,”他第一个开口:“我实在没有想到……也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由于你们已经在两小时内来到了这里,所以应该顺利的突破了一级分歧点中最无法把握的状况……虽然最终结果还没这么快得知。总之,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希望就外来威胁的事情与你们商讨。”

“难道不能马上知道成功还是失败吗?”波伏娃问:“我是指一级分歧点。”

“目前还无法得知。在时间的下降端……对不起在你们看来是未来,未来方向的通道现在极不稳定,一会儿在减少,一会儿在增加,并且我并找不出有任何规律……所以再等等吧。”

“感觉好不靠谱……”在拉格纳这么想着的同时,圣安迪开始发话了:“就像你说的,现在有的是时间,所以我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你!!”

“请,只要我能回答的,一定会尽我所能。”

“好第一个问题是,”莫兰迪抢先提问:“你是从哪儿来的?因为即使在我小的时候,原来那座山就已经在这里了。我觉得这有可能是你为了伪装自己?而且从山上的植被来看,年头应该也不短。所以,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待在这里的?难道真是以前开拓者所留下来的?”

“对不起我的来历和你们理解的完全不一样,”洛克不紧不慢的回答:“首先,你说的一点没错,我的确常年待在这里,并将船体变化为山石来隐藏自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你们目前的历法应该有32亿年吧……”

一阵唏嘘。

“当然了,我并不是只待在这里,同时我还在别的世界做着别的事情……”

“你是说你一直在不同的世界里来来回回了32亿年?”莫兰迪问到。

“不是这样的……也许你很难理解,但在时间的太空里,同样的地球可以是无数个……”

“能说明一下吗?”圣安迪两眼放光,仿佛踏进了新的技术领域。

“好的我会尽量以你们能够理解的方式来加以说明。”看来洛克要开始长篇大论了。

“由于对你们而言时间是线性的,所以跟你们说明时间的太空你们根本无法想象,所以我将以你们所熟悉的三维空间一维时间来进行比喻。不知道你们现在的文明里还有没有那种老式的挂钟?”

“就是钟摆来回摆动的那种吗?”鲍尔见多识广。

“对的,只要你们能有这个概念就行。比如说,对于空间概念而言,钟摆是在a点到b点之间进行来回摆动的。但是假设你们是在时间……姑且理解为时间只有一个维度,那么在时间维度上看到的钟摆是一个怎样的状态呢?”

“完全无法想象……”拉格纳一脸迷惑的说。

“在时间轴上,钟摆是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过一阵子又出现,又消失……这样一个过程。”

“我明白了!”圣安迪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我们所看到的钟摆的摆动,从时间的观念上来看,那是连续的点。”

“是这样的。”洛克表示肯定:“那么,我们可能把这些不同时间轴位置点理解为不同的钟摆吗?显然这是错误的。”

“而在时间的世界里,就能有无数个地球,因为地球在空间中是在不断运动的,”圣安迪激动地推论:“极端而言,当地球绕银河一圈下来,在时间轴概念上就是出现了两次,但那的确是同一个地球。”

“你的说法没有错,但这仅止于时间是一根轴线的前提下。”洛克进一步说明:“但实际上会复杂的多,因为时间是一个三维的结构,所以即使在高度轴上只出现两点,但在长度和宽度轴上还是会出现更多的点,这在你们的系统里,就是被称之为‘平行空间’的理论。”

“所以你说你既可以始终变成小山待在这里,同时也可以在平行空间里做着其他的事?”莫兰迪也有点明白过来。

“是的。而由于我还能逆时间飞行,使我的可选择范围更多出无数倍。”

“说了半天还是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圣乌鲁鲁抱怨道。

“接下来我就会解释我的来历。”洛克并没有对圣乌鲁鲁的抱怨产生不满:“在理解了时间和空间的异同之后,你们是否能够想象,有这么一个世界,同时具有空间三维特性和时间三维特性?这是一个六维结构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一个伟大的王国,名叫安卡拉,我就是从安卡拉而来。你们一定会问我来的目的,其实并不是非来你们这里不可,而是在无数个平行世界里,恰巧在你们的世界里,我恰巧来到了地球。”

“也就是说,”圣特奥说出他自己的理解:“在其他的平行世界里,你可能根本不会来到地球,我们也根本遇不到你?”

“是这样的。”

“好吧暂且算是理解了。那接下来我要问的是……”圣安迪迫不及待的转移话题:“你是怎么将自己伪装成小山的?我估计这和飞船外壳的材质有关,刚才我试着接触飞船的外壳,那根本不是我所理解的任何材质,感觉就像……就像光本身一样?”

“你很细心。”洛克回答:“是的,我的外壳并不是任何金属或其他材质,而是由冷光子构成。”

“光子我们知道,”圣特奥说道:“就是形成光的粒子。但这种粒子是始终在向某个方向逃逸的,根本不可能固定下来。那冷光子是不是指不会逃逸的光子呢?”

“你可以这么理解。”洛克回答:“这里不得不提的,就是光速飞行的基本概念。”

光速飞行?听到这个单词,众人脸上又一次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以及早已激动地不可自已的圣安迪……

21- 光速飞行

圣安迪激动万分:“光速飞行!你说的就是圣杰克尊者所使用的技术的那个光速飞行?!”

“是的,但是和你们的所谓光速飞行不一样。”洛克回答:“你们以前使用过的技术,那是一种曲速飞行技术,飞船本身并没有达到光速。”

“嗯嗯!”圣安迪点头附和着。

“而要做到真正的光速飞行……先不去说要驱动战舰级别质量的物质需要多大的能量,其实如果想将一艘战舰加速到光速,所需的能量是远远大于你们所在银河系的总能量的。但即使你们能够获得这么大的能量,也不可能将飞船加速到光速。这是因为,这个世界上任何物质,都是由原子和电子组成。当物质的速度接近光速时,电子将会游离出去,这样一来,物质将不成物质,从你们的视角来看,飞船本身将分崩离析。”

“而你的方法就是刚才你所说的冷光子吗?”圣拉克问道。

“是的。”洛克回答:“这是一个整体的概念。首先,就像这位先生所说的一样,”这位先生明显指的是圣特奥。“没人会想到用光去打造什么出来。这是因为第一:光的质量实在太小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而第二点更重要:就是光根本不可能静止不动,这是宇宙存在的基本条件。而由于我同时可以进入时间的世界和空间的世界,所以……你们了解引力吗?”

“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东西。”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拉格纳不屑的说道:“不就是万有引力吗?在重力场上,任何物体都会将重力网压至内陷,内陷少的物体就会被内陷足够多的物体所吸引,而滑向内陷更多的物体。”

“没错,”洛克接下去解释到:“但你想过没有,同样的概念,在时间的世界里也是存在的。”

这倒是拉格纳没有想过的,在洛克提到时间的三维性之前,谁会去想到这个呢。

“先不说时间的引力如何影响空间的,或空间的引力是如何影响时间的,单从我自己的机能来说,我能够利用时间的世界的引力。光的移动大约就是每秒钟30万公里吧,那当时间每次都回退一秒钟的话光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是的,它将停在原地不动,这就像给光子进行冷却一样,所以在这种状态下的光子,我们把它叫做冷光子。”

“如果光子本身能够被控制的话,”圣安迪忽然又想明白了:“你就能将无数的光子按你的意愿任意排列,比如小山……”

“噢原来是这样呀!”波伏娃憋了半天,终于遇到一句自己大致能听懂的话了。

“是的,但是控制光子毕竟是通过引力而不是直接控制,所以太过复杂的外形编程会变得极为复杂,所以我为了伪装而绘制的小山就采用比较简单的四方形了。”

“难怪了。”莫兰迪总算明白了小时候一直想不通的一点:为什么后山与其他任何山都不同,是四方的。“但是,”一个新的疑问又浮现出来:“你刚才说你在这里呆了32亿年,难道这么长的岁月都不够你编制出普通山丘的程序来吗?”

“其实是可以的,”洛克声音有点心虚:“但反正对任何人而言,只是这座山看上去比较奇怪而已,并不会去想的更深,所以也就没有费时费力重新制作的需要了……”

真是个懒散的高科技!

“接着,我将说明我是如何做到真正的光速飞行的。”洛克言归正传:“在我的动力系统中,设有一个联通空间和时间的引力通道。正是通过这个通道,我才能将星团级别的引力用于冷却光子的作用上。但当我要移动时,我反而需要能带着我进行超高速移动的光子。这时我只要切换通道的回路,飞船上所有的冷光子将瞬间活性化,所以我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加速到光速。”

“不对!”圣安迪看出了其中有一个破绽:“据我所知,只要光能移动,应该是呈现四射状态的,根本无法保持船体的完整性。”

“一般而言的确是这样,”洛克耐心说明:“但激光技术在你们的世界不是也已经掌握了两千多年了吗?”

“你是说,你冷却的这一整船光子,居然都是激光?”

“是的,而当我在进行光速飞行时,被释放的光子瞬间解冻,变回了激光,知道激光的一大基本特性吗?对就是指向性。所有的激光被控制为向同一个方向射出,所以置身于飞船内的人,就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但是还是无法理解,”圣阿斯克勒提出了他憋在心里很久的疑问:“按照你的说法,我们人体也只是物质的构成,随着光速的移动,难道不是连人体也会灰飞烟灭吗?”

“你说得对,”洛克回答:“一般而言,人体的确会瓦解。但当你一开始就在冷光子的包围中的情况下,对你而言,整个飞船内的空间本身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也就是说,对于飞船里的人来说,并不存在光速飞行这个概念。”

“感觉和我们的曲速理论非常类似。”不知道是补充说明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圣安迪接过话题说道:“曲速飞行就是这样,虽然飞船的确在进行光速飞行,但由于是带着周围的空间一起移动的,所以对于这个空间里的任何人或物而言,其和所在空间的相对位置并没有产生变化。”

“可以这样理解。”洛克给予了肯定。

“但是!”圣安迪没等洛克说完就打断了他:“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你刚才接我们上来的梯子是怎么回事?那应该是金属制的吧?”

“不,那也是冷光子。”洛克说:“只是由于像梯子、船舱隔板这些比较简单而且不需要主动改变形状的结构,在飞船出厂之前程序就已经固定了下来。所以并不会出现像外壳一样时而游离、时而贴近的效果。”

“难道,我们在进入这里的路上,我是指我们脚踩的甲板也是光?光怎么能托起我们的重量哪?”

“你真的很仔细,”洛克不知道是埋怨还是赞叹的说道:“其实你们并没有踩在任何东西之上。在你们踏上梯子的瞬间,就已经进入了我定制的重力环境下了……还记得刚才谈到的引力通道吗?做这些编程对我而言轻而易举。这种定制化的重力会让你感觉自己是脚踏实地,但事实上是,即使光子被完全凝固,但它的能量还在那里,如果你真的踏在了光子之上的话,在你跌出飞船之前,就已经被极高的高温瞬间蒸发了。”

好危险的感觉。

“但是,”圣安迪还是不解:“上船前我曾经用手与你所谓的冷光子接触过,按你的说法我的手将不复存在,但实际上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对不起是我的说明不足,我更正一下:的确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洛克回答:“因为你将手伸入光子群中的动量,根本无法扰乱引力的力场,这时候的光子依然保持在冷冻状态。但人体跌出飞船的动量却不一样,虽然这种扰动不至于解冻光子,也就是达不到2万度的高温,但根据计算,至少会瞬间产生1800度的温度。这个温度也已经足够将肉体气化了。”

“好吧这方面我们也算了解了。”明显一脸不解的莫兰迪说道:“接下来,我要问的是……”

“在你发问之前,”洛克居然打断了他人的说话:“我们可能会有新的访客到来。”

“怎么回事?”拉格纳的诧异也同时是在场所有人的共同反应。

“有一艘星际战舰正在接近我们,”洛克说:“我想你们应该看一下。”

说话间,光球已经转换为外部视野了。可以模糊的看见远处昏黄的天空中有一个光点正在逐渐变大,而第一个认出这个光点的是圣乌鲁鲁:“那是斯库尔德号!一定是教主大人来了!”

22- 初次会议

“是的,而且他还带了两位客人。”洛克回答到:“拉格纳,你是不是需要去迎接一下?”

“等等,为什么你会知道那艘船上的乘员情况?”圣拉克警觉的问洛克。

“这是因为,”洛克不紧不慢的回答:“我始终在与他们通讯。”

“什么?!”拉格纳万万没想到。

“是的,不仅一直在与他们通讯,而且我还把刚才我们谈的所有内容向全世界进行了广播。”

“可是你根本没有征得我们的同意。”村长鲍尔有点抱怨:“虽然这并没有什么不妥……”

“行了,你能告诉我们同行的两个是谁吗?”莫兰迪问。

“当然,其中一个是军部的部长肯特,而另一个是参谋总长迪克逊。”

“居然是他们来了……”莫兰迪一拍脑门:“正好我要好好问问他们,刚才差点要了我们大家的命。”

“拉格纳,”洛克没有搭理莫兰迪的自言自语:“能请你去接他们过来吗?”

“当然可以,”拉格纳回答:“但我还以为像你这么高科技,理应会有一些类似于指示标记之类的。”

“其实这些都是可以有的,”洛克说:“只是,难道你不觉得你亲自去迎接更符合你们的礼仪吗?”

这居然还是个通晓人情世故的高科技……

“我也要一起去!”波伏娃嚷嚷着,已经拉着拉格纳的手跃出了光球。当他们再次落地时,拉格纳心里却没有前几次那么踏实了,因为当他设想到:一旦洛克出了故障或者失去意识,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和女孩,以及所有其他人都会因落入激光群里而瞬间气化?这种不安导致他反而踩不稳脚步,倒是不太理解激光性质的波伏娃一如既往的步履轻盈。

短短不到一百米的路,拉格纳居然走的气喘吁吁。来到出入口,看到落日的瞬间,竟然有一种安心感。但安心感的源头很快就被巨大的斯库尔德号那纺锤形的船身给遮蔽掉了。

开拓教的根据地,宇宙战舰斯库尔德号在距离拉格纳他们约30米开外的草原上缓缓降落,从舰身的侧面打开了一个门,并斜着伸出一条走道,不宽,只能容纳一辆车进出的距离。而第一个走出来的,就是体型庞大,哈哈大笑着的教主大人。

“哈哈哈哈,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宇宙飞船啊。哦,这不是转世勇者拉格纳吗?你们是来迎接我的吧哈哈哈哈~”

也许他的性格比较爽朗吧……只能这样理解的拉格纳向教主大人挥了挥手,示意进船。而在教主大人的身后,军部的肯特将军和参谋总长迪克逊也紧随其后。

虽然这三人事先已经听过洛克的广播,了解了洛克的来历以及这个世界他们所不了解的部分,但实际踏上这艘光之船的时候还是觉得难以想象。

“这居然是引力的作用而不是真的走在什么上面?”迪克逊边走边低头看着呈现金属光泽的通道:“难以相信我们居然是浮空着的……”

来到中央同步室,所有人早已分列两旁恭迎教主大人了。其实对莫兰迪和鲍尔而言,教主这个头衔他们并不在乎,反而是对以往的种种,使他们由衷的敬佩奥古斯汀这个人而已。

教主大人示意大家免礼,并看了一眼洛克的虚拟形象,喃喃说道:“你看你一艘飞船,起了个人类的名字也怪别扭的,怎么样,以后能不能按照我们的习俗,称呼你为‘洛克号’?”

“悉听尊便。”洛克对自己的称谓好像完全无所谓。

“行的洛克号,让我们直接进入主题。”肯特将军开口到:“通过刚才的广播,我可以相信你所说的,当然,这个世界必定有很多我们所无法理解甚至感知的玄妙。但问题是,所谓的外来力量,你凭什么认为他们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和我们干一仗?”

“这也就是我接下来希望讨论的。”洛克号回答:“在计算了他们的行踪的同时,我搜索了一下数据库,虽然没有直接的记录,但无论从舰队队形还是飞船外观,都只能导出一个结果,那就是一支战舰编队。”

“听上去很可信……”迪克逊思索着说。

“如果是其他目的来访的话,有什么必要带一支战斗编队过来呢?要知道,在太空中行军,所花费的人力物力可不是一般文明所能承受的,当然,在你们的宇宙里还有那无底洞般消耗的时间。”

“明白了,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肯特将军说:“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个情报在你带着这两个孩子发现之前,有没有可能在这颗星球上已经有别的人事先得知了?”

这个问题问的大家猝不及防,但教主大人和迪克逊却知道他如此发问的原因。因为如果地球上没有人知道有外来势力的入侵的话,库柏內兹的董事会或长老院怎么会想到要建立宇宙舰队呢?而且据迪克逊的回忆,几乎每次与董事会沟通,董事会总是催促军部加快建设的步伐,充满焦急。即使这样,在花费了15年的时间后,才建造了大大小小共28艘战舰。对了,数量!

“请问一下,你所说的那些外来力量,那支战舰编队,他们的数量是多少?”迪克逊问。

“我一个一个问题来回答。首先,由于我破解你们的信息协议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所以有可能获取的情报并不全面,但据我对你们的信息网的观察,并没有任何对外来力量的记录。而针对第二个问题,由于当时并没有刻意侦查,所以无法了解到是否存在太空母舰,以及太空母舰里到底容纳了多少战舰,但即使这样,经过保守估计也应该在500艘以上的规模。”

“28对500?”迪克逊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而且,对方是在宇宙中穿梭了几百或几千年的战士,而这边却是连实战经验都没有,只能通过远古时期留下来的太空战理论进行训练的菜鸟。虽然根据洛克的计算,还有四年的准备期,但面对500艘以上的大舰队,给予人类的准备时间显得如此短促。

“如果真的会爆发战争,你会不会帮助我们?”肯特问。

“只要年轻的勇者希望的话,”洛克回答:“我当然会尽我所能。”

为什么一定要遵从我的希望?拉格纳心中觉得奇怪。而就在这时,洛克总结性的说道:“我已经为你们解答了你们的疑问,希望你们抓紧这四年的时间,打造一支真正能够抵御外来力量的强大舰队来。”言毕,洛克的虚拟形象渐渐淡出,反重力也慢慢减弱,将众人送回了“地面”。

由于大家都得到了答案(虽然很令人费解且不一定满意),但还是不约而同的步出了飞船。肯特将军提议上斯库尔德号,并说:“外星侵略的事情我们就讨论到这里,接下来是你的事情,拉格纳。”

“我?为什么?”拉格纳不解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到。

“这要坐下来慢慢说。”迪克逊说着,轻推了拉格纳一把,大家也就一头雾水的登上了斯库尔德号了。

圣利布为他们准备了一间大会议室,大家无序的围着圆桌坐了下来。加上新加入的圣利布,等到所有人都坐定后,肯特将军突然站了起来,锐利的目光扫视了所有人一圈后,慢慢说道:“开拓教,特别是以安迪先生为首的科技团队,你们对军部所犯下的罪状,本应趁这个机会一并清算的,但据奥古斯汀先生的说法,好像这艘战舰只有你们才能开动。考虑到可能的大敌当前,我决定暂且不追究你们的刑罚,但你们必须将你们所掌握的所有知识与军部分享,以共同抵御强敌,这点能做到吗?”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圣安迪身上。

23- 战车疑云

圣安迪浑身不自在的看了眼教主大人,只见教主大人一脸像是在说“答应吧”一样的坏笑,毫无自信的承诺可以做到。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肯特将军又将目光射向了拉格纳:“而你,你的性质就没那么简单了。今天你公然驾驶军用武器,一连摧毁3辆战车,虽然你是为了那个什么分歧来着……”

“一级分歧。”迪克逊在旁边赶紧补充到。

“对,一级分歧。虽然你的初衷也情有可原,但所作所为却犯了库柏內兹最重的罪。按理应当立即收押的,但就是考虑到你的行动的原始出发点,以及你是外围村落的孩子,所以我将安排从轻发落……”

“等等,这有问题!”波伏娃打抱不平:“最开始是那些战车先来阻扰我们的,你要处罚的话不是更应该处罚那些战车吗?”

“就是就是!”圣拉克冲动的站了起来:“你们可是差点杀死我们啊!这样的行为也敢自称是保卫全人类的军部?!”

“而且,”拉格纳也要为自己狡辩:“在斯库尔德村又是怎么回事?那几百上千辆的战车?这已经是战争行为了!”

肯特也许并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反问,愣了一下,为难的看了看教主大人。

教主大人依然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着……

由于话题突然变得尖锐起来,而且肯特将军也没有对大家的质问做出任何答复,整个屋子一下子冷了场,所有人不再议论,就这样默默的看着教主大人爽朗的大笑。可能教主大人也发现场面的尴尬了吧,终于停止了笑声,一脸严肃的将身子伸向前来,开口说道:“关于战车的事情,一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让战车向手无寸铁的人射击,这在库柏內兹的历史上可从来没有发生过。所以当时我就做了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军部问个清楚。”

“而这就是你要求斯库尔德号直接飞向杰克市的原因吗?”拉格纳问。

“是的。”教主大人接着说:“然后我就找到了肯特。但是,肯特并没有下令出动战车……”

“这就奇怪了……”鲍尔说:“按照军部的规定,实弹射击必须得到指挥部的明确命令或者条件命令才可以进行的。而且,在那个小树林里,我听到的也的确是条件命令……那个指挥官叫什么来着?”

“本恩!”波伏娃记性很好。

“本恩?”迪克逊不可置信的问到:“怎么可能?军部里并没有叫‘本恩’的指挥官啊……”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肯特将军问。

“不可能。”迪克逊自信满满:“如果是一般士兵,我可能会忘记或搞错,但我们军部的指挥官包括你我在内一共才125人,绝对不会记错的。”

“这就奇怪了。”莫兰迪手扶下巴寻思着:“除非现在的命令改了,不然根据我的理解,一般士兵一次只能开动一辆战车,要能同时开动那么多战车,而且不是指挥官的人,在我的印象中根本就不存在。”

“你辞职后命令也一直没有更改过。”肯特将军对他的原部下说明。

“怪事啊……难道还有人冒充军部的人?可即使冒充也没有命令战车的权限呀……”鲍尔自言自语嘀咕着。

“明白了,”肯特将军再次恢复了一直以来的沉着冷静:“这件事情我们会回去彻查,但是在这之前,”他再次盯着拉格纳:“你炸毁战车的罪行还是实际存在的。”

“这不合理!”

“怎么这么冥顽不化!”

“军部的笨蛋!”

一瞬间各种抱怨和咒骂。就在这时,桌子中间竖起了一面激光屏幕,显示着圣利布焦急的大脸:“对不起打扰了,肯特将军在吗?”

“我就是。”肯特回答。

“你最好……我是说您最好马上看一下外面的情况,它们又来了……”圣利布尽量保持镇静的语无伦次着。

“外面?你是指飞船外面吗?”正当肯特这样问的时候,圣安迪已经调出了另一个激光屏幕,并在下一秒显示出斯库尔德号前方的景象。

那是战车!几百辆战车排着队形向飞船驶来,尘土飞扬,不紧不慢,反而比高速前进更具压迫感。于此同时,圣特奥在新打开的第三个屏幕上已经计算出了接触时间,并大声说道:“如果它们的方向没有改变的话,将在大约十分钟后与这艘飞船相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肯特将军扭头看向迪克逊。只见他的参谋总长双手一摊,表示毫无头绪。“见鬼了!那个谁?你们的飞船能不能连线到军部?”肯特问的是圣利布。

圣利布回答到:“可以是可以,但连接军部的权限……我们最多只能连接到最外围,也就是对外宣传的层面……”

“我有权限。”在圣利布身后出现一个女性的声音。

“苏娜指挥官?!”肯特一脸不可置信:“天哪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是更关心我的行踪还是外面的战车?”苏娜面对长官毫无惧色的打趣。

“行了赶紧联系军部吧。”迪克逊在一旁帮将军解围。

“已经连接上了。”几乎同时苏娜回答到:“你要联系哪位?”

“帮我接通卡琳指挥官。”肯特指示到。

不出5秒钟,在肯特将军的面前升起了第四面屏幕,并且显示出了卡琳的短发大眼的年轻脸庞来。

“是不是这艘飞船里想要有几个屏幕就能出现几个?”波伏娃悄悄问拉格纳。

还没等拉格纳回答,迪克逊一个冷眼就扫了过来,两个孩子就没再敢多说什么了。

而同时,肯特将军已经简短的说明了当前局势:“……卡琳指挥官,情况就是这样。第一,我要你马上查出是谁命令战车队行动的;第二,马上想办法解救我们,包括那些邪教分子在内……”

一直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好戏的教主大人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明显是对“邪教分子”这个字眼不满意,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在这之前我们已经注意到战车队不同寻常的行动了。”画面那头的卡琳指挥官当然不会注意到教主大人情绪上的变化,对肯特将军的要求进行着正式的回答:“经查,包括前两次的出动在内,都是由长老会直接下达的命令。”

“长老会?!”迪克逊一惊:“他们怎么可能……当然,从规章制度来看,军部的确隶属于长老会下面……”

“但以前从来没有类似的,由长老会直接对一线作战单位下达命令的先例过啊!”莫兰迪在一边也抱怨起来。

“是这样的。”通过屏幕,卡琳看到了莫兰迪,不知是显像像素的问题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感觉美女指挥官的眼神柔软了不少,但说话的语调依然很正式:“而且下达命令的,正是长老会最新加入的成员‘本恩’长老。”

“就是他!”拉格纳没忍住叫出声来。

卡琳并没有理会小孩子的打扰,继续说道:“由于是长老会的直接命令,所以军部所有人……包括您和参谋总长大人在内,都没有权限取消命令。”

“也就是说,”肯特像是绝望了似的身体往后一仰,靠到椅背上,轻声的说:“我们只能逃跑了?面对我们自己的武器……”

“那倒不一定。”迪克逊想了想说:“从层级上来看,的确长老会的权限大于军部,但从制度上来看,即使不是事先,长老会也该就调用军部武器一事对军部进行告知。”

教主大人点头表示赞同。

“而此次事件,长老会接二连三的调动战车队,但却没有告知我们,其行动的合法性本身就值得推敲。”迪克逊继续分析:“所以我们完全可以进行自卫行动。”

“难道你想和自家的战车干仗吗?”圣阿斯克勒说道:“但我们可没法奉陪,毕竟这艘战舰就是我们的家,怎么能让斯库尔德号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冲突中去哪。”

所有在场的开拓教教徒都表示同意。

“不会让斯库尔德号与战车队打起来的。”肯特将军安慰大家。

而迪克逊则在边上轻声问将军:“难道您要……”

“是的。”肯特转向卡琳的屏幕:“请打开命令记录,对,谢谢。接下来……我作为库柏內兹公司军部最高指挥官授权,特别许可白虎级太空巡洋舰亚美利亚号进入大气层,并解禁非破坏性武器,保卫斯库尔德号及其乘员之性命!”

“白虎级!巡洋舰?!”圣安迪又开始兴奋了……

24- 亚美利亚

看着战车队慢慢逼近,在众人的紧张和圣安迪对太空战舰的期待中,时间正一分一秒的过去。根据卡琳指挥官的汇报,虽然亚美利亚号进入大气层抵达莱茵村只需要不到2分钟,但由于紧急出动的原因,物资和能量的准备还是需要时间的,在这之前斯库尔德号一定要自己想办法应对战车队。其实肯特将军的判断是非常正确的,无论从战舰的整备完成度来看,还是从人员配备、运维状态来看,亚美利亚号都可以说是能最快投入现场的战舰之一。虽然青龙级战舰有可能在时间上还能再快十几秒钟,但为了对付这些战车实在没有必要出动军部最主力的战舰。

现在,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只剩下考虑如何在亚美利亚号抵达之前拖延时间了。由于有可能马上会进入临战状态,所以圣利布请所有人移步到中央舰桥来。一进入舰桥,开拓教的成员就自行走到不同的控制台前坐了下来。教主大人还是回到了舰长的位置上,圣利布则起身让到了边上站着。圣安迪坐在苏娜另一边的指挥台前,负责整艘斯库尔德号的指挥工作,而其他四人则替换了最外围操作台上原来的教徒,圣阿斯克勒负责能源管理,圣特奥负责通讯管理,圣乌鲁鲁负责情报分析,而圣拉克则无所事事,因为他负责的是武器系统,而事实上斯库尔德号上并没有装备什么像样的武器。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五百多辆战车在十分钟的时间内已经将斯库尔德号团团围住,从高空俯瞰,能发现包围圈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椭圆形。而战车上的所有炮口竖起,随时可以开炮。其实另外还有三辆瞄准洛克号的战车停在包围圈之外,显得突兀且不美观。

大家屏息凝神,这时战车上传出了广播声:“我是本次行动的指挥官本恩。这次前来是为了解救被邪教势力挟持的军部高级官员。在此,所有的不配合行为都将被视为反抗行为,将会得到严厉惩处。”

“又是那个本恩!”拉格纳愤怒的说道:“为什么每次都针对我们?!”

“你,对就是你,管通讯的,”肯特将军坐在客座上,对着圣特奥发号施令:“帮我打开对外广播。”站在他身后的迪克逊知道司令官的意思。这太简单了,如果是以被绑架为借口的话,只要本人出面说明自己并未遭到挟持,这个危机就能化解了。

通讯打开,肯特对着外面的战车队严肃的说道:“致本恩长老,我就是库柏內兹公司军部最高指挥官肯特,我觉得有几件事情我们需要沟通一下。”

过了良久,对方才回话:“洗耳恭听。”

“好的,首先,我本人以及参谋总长迪克逊并没有遭到任何形式的胁迫或挟持,并且军部基地的包括卡琳指挥官等也能证明这一点,所以你是基于什么目的动用如此大规模战车队的,请回答。”

“肯特指挥官,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本恩隔空回答:“你也应该知道作为长老会成员的我有权利不回答你的疑问。但是考虑到目前你的处境,我可以告诉你,由于今天发生在这颗行星上的各种事件,包括古代战舰、不明重力源、以及关于外星入侵的神秘广播来看,我们的系统判断你遭到挟持的可能性高达978%,几乎可以断定你招到了你日常事务以外的麻烦。”

“他所说的古代战舰应该就是指这艘斯库尔德号,而不明重力源应该是指边上的洛克号。”圣乌鲁鲁及时说明。

“可是我现在好端端的,就坐在这里的贵宾席上与你交谈着!”听得出肯特将军的语气中压制着愤怒。

“肯特指挥官,”本恩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根据库柏內兹公司的规章,挟持并不仅仅指代行动自由方面,还包括被要求从事本职以外的工作等……”

“这可就搞笑了。”肯特冷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公司赋予我的职责是保卫地球和人类的和平和稳定。姑且不论四年后的外星入侵是真是假,但调查了解这一威胁的可能性的行为难道不是保卫人类的份内之事吗?”

“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见。”本恩也毫不退让:“但这些你可以回去跟长老会解释,而现在则希望你能跟我们回去。”

“是不是要跟你们回去,这要取决于你对我下一个问题的回答。”

“请提问。”

“按照制度,你的确有权指挥战车队,”肯特开始提出他的第二个问题:“但是必须在事前或行使指挥权后的第一时间报备军部。但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三次行动都无视了这条制度?”

“肯特指挥官,你引用的应该是军事指挥法中的第三百十七条条例。”本恩说:“但希望你不要忘记公司制度总则第三条第二款内容。”

“那是什么?”博学的鲍尔也无法一下子记忆起来。

“总则第三条第二款规定,长老会具有最终判断和裁定权。”本恩回答到:“也就是说,即使违反其他任何条例,但只要是长老会做出的决定,是具有绝对效力的。”

“胡扯!”莫兰迪激动了起来:“难道你们胡作非为也会被许可?!”

“只要不与第一条冲突的话。”虽然看不到本恩的脸,但还是可以通过语气想象到他不屑的表情:“所谓的最高层判断就是这样,无论下级或一般人如何不理解,但我们的决定就是最高指示,是不得不遵循的绝对命令。”

“简直蛮不讲理!”鲍尔激动的说。与此同时,卡琳指挥官的通讯进来了。

“肯特将军,一切准备已经就绪……”

“太好的,”肯特将军手一举,表示听我指令再行动的意思。马上转向外部通讯说道:“本恩长老,无论你以何种理由搪塞,但你在无任何告知的前提下动用军部武器对付平民的证据是确凿的,所以,基于我保护人类的职权所在,我有义务提醒你,立即解除对战车队的指挥权。”

“恕我无法遵从下级单位的命令。”本恩依然不紧不慢的说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大气层外的那艘整装待发的战舰。

“很遗憾,”肯特胜券在握:“这样的话我只能强制执行了。”

说完,举起的那只手用力往前一挥,迪克逊同时命令到:“出动,到达目标后立即启动电磁炮。”

亚美利亚号高速突入大气层,不消一分钟已经可以通过肉眼观察到了。那是一艘与斯库尔德号长度几乎一样,但宽幅比较窄的黑色战舰。高速下降的过程让人有种失速跌落的错觉。要不是因为战舰本身的完全气密性,很难想象里面的乘员能受得了这种加速度。

可能本恩也察觉到了亚美利亚号的所在,急忙下达命令:“全战车队,允许使用火器,全弹射击!”

但事实上一发炮弹或一束激光都没有发射出来。因为在亚美利亚号逼近的同时,广范围电磁炮已经开始发射。它的覆盖范围内所有的通讯和电子信号均已被搅乱,所以本恩的命令根本就没有被任何一辆战车所接收到。

这就是白虎级太空战舰的威力!不费一兵一卒,仅仅通过闪电突击和电子战的配合,就能瘫痪一整支部队。

虽然电磁炮并不会对人体产生什么影响,但可能是第一次暴露于电磁风暴之中的缘故吧,拉格纳隐隐的感觉到一阵恶寒,波伏娃赶紧扶住他。

“要不要进行第二阶段作战?”同时迪克逊询问他的长官。

“开始吧。”肯特两手环抱,一副胜利者的得意。

“卡琳指挥官,请开始第二阶段作战。”

“是!”卡琳回答到。

在表面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三分钟后卡琳再次出现在屏幕里,并一脸轻松的汇报:“第二阶段作战成功,所有战车的程序都已经重置,现在它们只听令于我们军部了。”

25- 最后一夜

在短短的五分钟内,形势就得到了逆转。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虽然那些密密麻麻的战车还在那里,但已经没有人再为它们做出的任何动作而紧张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卡琳指挥官在远程指挥这支战车队重新编队,准备返回基地。

但在拉格纳脑中,有一个问题让他怎么也想不通,就悄悄混到他父亲莫兰迪身边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电磁炮能瘫痪对方的通讯,而我们自己的却不受影响?”

“这可能是因为军部的通讯波长和一般广播或指令系统不一样。”莫兰迪猜测到:“只要事先设定电磁炮避开军部通讯用的波长就行吧。”

他猜对了。

“现在你明白了?”肯特将军站了起来,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对着拉格纳说道:“而你的问题并不会因此而不了了之,你还是得跟我回去。”

“欸……怎么还是这样?”拉格纳唉声叹气的说。

“因为你犯的过错并没有消失。”肯特冷冷的说着。

正当拉格纳还打算继续反抗时,就听到耳边又响起了那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毕竟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教主大人说道:“还有你,我说肯特啊,对方毕竟还是个孩子,你不能让他好好休息一晚才带他走吗?还有,你到底打算怎么惩罚他?他可是我们开拓教的转世勇者啊。”

“……既然奥古斯汀你这样说了,我也不再为难这小子了,”肯特做出了让步:“拉格纳,今晚你只能在莱茵村范围内活动,不许离开半步,我会待在亚美利亚号上,明天一早你就得跟我回去。”

“看来这次闯祸真的是闯大了……”莫兰迪也不禁担心起来。

“至于怎么处罚你,按照规章制度,你这可是死罪啊……”

“哇你太没人性了!”

“说好的从轻发落呢?!”

“军部的笨蛋!”

肯特又招到一阵数落。等到大家都想不出新的骂词,渐渐安静之后,肯特才再度开口:“我没有说一定要按照规章法办啊,这次的事件我也知道事出有因,所以,我打算对拉格纳的处罚方案是:罚他服兵役!对,不是民兵的那种,是兵役!”

说来说去,原来是要拉自己参军呀……拉格纳心里盘算着:老爹本来就是用军部里的那一套对待我的,包括每天早上的训练……看来,这个兵役说的很可怕,也许实际上也并不咋地……

他毕竟太年轻且天真了。

“好啦事情都解决了。”教主大人大笑着说:“服兵役也好,正好练练手,以后还要对付外星人哪哈哈哈哈。哦对了还有你肯特,今晚大家一起聚个餐吧,也算简单庆祝一下。”

“行啊,我叫他们把食物和酒运过来。”肯特回答着,便指示迪克逊去安排了。

参加晚宴的人很多,村长鲍尔招待了莱茵村所有村民,而开拓教的教徒也悉数出席,再加上亚美利亚号上的组员,加在一起竟有2500号人。虽然不用担心物资和准备的问题,但毕竟这么多人的聚会难免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所以军部的成员还负责了指挥和维持秩序的工作。聚餐的场地则只能放在室外,为了供给方便,索性就安排在了三艘飞船的脚下。灯光和冷气则由三艘飞船提供。三艘飞船的灯光各不相同,洛克号是自身发光,柔和的脉动令人觉得神秘且向往,但缺点是由于船体比其他两艘都要小很多,只有斯库尔德号的四分之一大小,所以与另外两艘战舰相比,就显得光照不那么充足了。而斯库尔德号则把所有聚光灯都打向了船身,利用自身白色的船体反光,看上去就不那么刺眼。但全身黑色的亚美利亚号就不行,只能对着聚餐场所的周围打着强光,反而为人们划出了一条界限,令万一酒醉的人也不会迷路。

大多数莱茵村的村民一生中重来没有见到过正真的飞船,但今天一天之内看到各不相同的三艘,令他们惊异和好奇,长老盘腿坐在那里,高举着双手呼喊着:“没想到啊!没想到在有生之年居然能亲眼看见往日的雄风啊!”

如果往日的宇宙舰队指挥官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忍俊不止,因为区区三艘战舰连一个编队都组不起来,又怎么能叫雄风呢?但在现在这个场合,则所有人都认同长老的话语,有些虔诚的教徒甚至开始祷告起来。

拉格纳全家、波伏娃全家、长老,以及开拓教的教主大人和以圣安迪为首的五怪人,再加上军部的肯特将军、迪克逊参谋总长、苏娜指挥官、亚美利亚号的舰长劳尔,以及特地赶来的卡琳指挥官,一共18人,坐在了最靠近洛克号的,长长的主桌上。教徒们毫不客气的抡起大肉狼吞虎咽,肯特将军和教主大人,以及鲍尔和莫兰迪等人则一边小酌一边聊着一些公司新的动向。女人们则聚在一起叙着旧,由于拉格纳的母亲索菲本来就认识苏娜指挥官,再加上女人们共同的话题,所以聊起来一点都不显得生疏。

现在只有两个不喝酒的孩子,在一顿饱餐之后,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觉得到处都是哈哈大笑声,和随之而来的酒气,两人互望了一下,同时一点头,很有灵犀的一起逃离了现场,跑到了小姬川旁边,男孩两手为枕的躺倒在了草坪上,女孩也坐了下来,双手插地的将上半身支起,两人仰望着深蓝的天空,数着星星,说着只有他们俩才能听懂的傻话,时不时的还有一阵傻笑,微风轻抚,云来云去,多么的恬静而惬意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渐渐的觉得累了,就趴在草丛里睡了起来,照例,拉格纳的衣服是当毯子用的。正当他在为波伏娃盖上外衣时,就看见迪克逊来到了他们身后,笑着说着终于找到你们了之类的话……

宴席散去,各回各家。这一天下来也的确是累了。拉格纳一回到自己的小床上马上就呼噜呼噜的进入了梦乡。而今天做的却是一个奇怪的梦。

拉格纳梦见他从一间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醒来,墙壁与天花板泛着白色的光芒,有点刺眼。他看了看自己躺着的床,同样的泛着白光,但在白光之中穿插有荧光绿的线条,线条的绿色不断的变化着,由深绿变为浅绿,一会儿又变回深绿。他试图起身,但没有用,身上像是压着千斤重担似的,根本动不了分毫。他挣扎了几次都无果后,决定放弃。就这样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静下心来之后耳边就能听见一种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低沉的“嗡嗡”声,挥之不去。

这时,一堵墙上闪过一个门框的亮线,随着亮线的暗去,这个部分就真的变成了一扇门。四个穿着白色服装的人匆匆忙忙跑进来,他仔细的辨认,但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四个人都围到了床边,其中一个对着另一个说:“真的醒过来了。”另一个则点了一下头表示肯定。这时第三个人凑近着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拉格纳想要回答,以及想反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这样的问题,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却发不出声音来。

第四个人却在刚才一阵观察后对其他三个人说:“不对,看来搞错了。”又转向了拉格纳:“应该是哪里出了问题,没事,你继续睡吧,直到实现我们的愿望为止……”

直到实现我们的愿望为止……

直到实现……我们的……

愿望……为止……

拉格纳像是中了魔法一样,真的又睡了过去……

26- 分离

当拉格纳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肯特将军指派的两位士兵早早的守在了楼下。拉格纳知道,今天开始就要离开莱茵村,进入军部开始新的生活了。洗漱一番后,简单用过了早餐,刚想出门,正好撞上了背着一个大行囊的莫兰迪。他父亲把行囊放在他面前,说道:“生活所需的物品都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到了军部可不像在这莱茵村,可以任由你胡来,千万别再闯祸了。”拉格纳虽然假装听不进去,但其实他心里明白,这是他父亲的关切方式。而母亲索菲则一把把他抱在怀里,絮絮叨叨了很多,直到他喘不过气来。

在走向亚美利亚号的路上,遇到的村民们不再像以往那样见到他就避之不及,而是都停下手中的工作,默默的目送他离去。在村口又遇到了长老(昨晚的聚餐从半途开始就不见了长老人影,他当时干嘛去了?)。长老盘腿坐在路边的木质长椅上,双目紧闭,但却像看到拉格纳似的,在恰当的距离弯了弯右手掌,示意拉格纳过来。拉格纳便走近长老身边,准备聆听一番长老的长篇大论,但等了很久长老也没吐一个字。他好奇的弯下腰想看看长老是不是睡着了(现在可是刚睡醒的时间啊),就在这时,长老抬头看了看拉格纳,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吐出半个音来,取而得之的是用他的老手拍了拍拉格纳的肩,见拉格纳还愣在那里,又垂下头,闭上双眼,左手像赶开小猫小狗一样的挥了一挥,示意拉格纳走吧。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老头。拉格纳不解的双手抱在脑后,大步走在路中间。

从莱茵村出来到亚美利亚号,势必要经过斯库尔德号。只见开拓教的教徒们都在舰外列队并两手交握在鼻前,为他们转世的勇者祷告,只有最前排的那几个怪人……大呼小叫的喊着:

“如果军部敢欺负你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立马就去营救你!”

“外星人来之前可别被肯特给先干掉啊!”

“去吧去吧你是我们的勇者,吉人一定天相的!”

“索性混个指挥官回来吧!”

这都是些什么人呀!拉格纳一拍脑门,居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而和他一起笑的,定然就是站在他去路正中间的教主大人了。教主大人大笑着说:“哈哈哈哈,勇者出征啊!本来我是想亲自教你宇宙战争的方法的,但看来肯特这小子抢在了我前头。之所以我同意把你交给军部,是希望你能尽量接触到更多的知识。记住,在宇宙中,知识就是生命!去吧!在军部里好好磨练自己,希望四年后能成长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宇宙战将!”

“谢谢!”拉格纳激动的回应:“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在与所有人道别后,他登上了亚美利亚号。踏入军部的战舰他还是头一遭,所以对战舰内的设计和布局还是饶有兴趣的。它既不像洛克号那样幽暗,也不像斯库尔德号那样宽敞,而是上下完全对称的,四角都是圆弧状的狭长通道。一扇扇自动门等距离隔开,每扇门上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编号,这有可能都是船员的休息室吧。

迎接他的迪克逊参谋总长可能看出了拉格纳的好奇,索性带他绕过关押室,直接来到了舰桥上。亚美利亚号的舰桥也与宽敞的斯库尔德号不同,显得比后者更狭窄,但相对的,从只有一个位子的舰长位到3个座位的指挥台,再到u字形分布的,7个座位的控制台,是呈阶梯状,由上至下排列的。这样的设计,即使不如斯库尔德号那么宽敞,但也能保证每个人足够的工作空间。

而在正前方能看到的,也不像斯库尔德号那样的透明玻璃视窗,而是从上到下整个球形的显示屏,通过显示屏,可以毫无死角的观察舰外任何一个角度的情况,这点倒与洛克号的同步室光球的作用有点像。

拉格纳可以清楚的看到,在战舰的右后方,开拓教的教徒们还站在那里,有的还在祷告,有的则仰头挥舞着手,表示再见。

而这时,他看到在教徒们的身后,有一个小不点正飞快的跑来。即使还看不清人脸,但就看那五短身材和一头金发,都能知道那个是波伏娃。村长夫妇则跟在后面,边喘着粗气边追赶,但哪里追的上啊。女孩一口气跑到战舰跟前,手撑膝盖的换了两大口气,抬头挥舞起了双手,说着什么。

拉格纳一激动,刚想询问能不能听到女孩在说什么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拉格纳!可千万不要把我忘了呀!可能的话还是要常回来陪我玩!!”

这一定是洛克在从中帮忙。拉格纳想着,突然他又想到,既然洛克可以将女孩的声音传过来,是不是也能将自己的声音传过去?他通过刻在手臂里的通讯机轻轻的问了洛克,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于是他也高举双臂呼喊着:“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们还要一起去银河的中心呢!”

但这句话女孩却并没有听见,因为正好这时,亚美利亚号开始启动升空,巨大的电磁干扰了通讯,之所以拉格纳能知道,是因为一瞬间他也听不到女孩的声音了。只见瞬间远离的女孩终于忍不住落下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嘴里依然喊着什么,大步追赶战舰,但越追离得越远,不到15秒,已经看不清女孩的身影了。

是的,我们还要一起去银河的中心哪!拉格纳暗自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像是寄希望于通讯能够恢复,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两个孩子的命运,从此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

由于战舰很快就飞到了太空,所以迪克逊并没有让他离开舰桥,而是希望让拉格纳能一睹宇宙军的另一个基地:月宫号太空前哨站。

这个月宫号体积非常庞大,能够同时容纳7、8艘亚美利亚号这样的战舰。地球蓝色的弧线横跨在月宫号背后,显得壮丽而又安宁。

拉格纳注意到,在月宫号边上还有5艘与亚美利亚号几乎相同的战舰正在缓慢移动着。再远一点的地方则是一艘大很多的战舰,大概是亚美利亚号4倍的体积。包括月宫号在内,所有的飞船上都灯火通明,仿佛能够照亮整个宇宙一般。

“你看,近的这些都是白虎级战舰,”迪克逊为拉格纳介绍到:“我们现在能看到的,从左到右分别是布拉吉尔号、阿拉斯加号、纳斯卡号、优洛比亚号、哦还有现在刚出港的这艘,这是我们建造的最早的一艘白虎级战舰,名字也叫虎啸号。”

欸……原来每艘战舰都是有自己的名字的呀……然后他手指了指远方,问到:“那那艘呢?个头超大的那艘?”

“哦,那艘是玄武级的,名字也就叫新玄武号,”迪克逊回答到:“这种太空母舰我们一共也就造了2艘,估计再也造不了第三艘了……”

“为什么呀”拉格纳一改心情,好奇的问到。

“因为……打造这艘新玄武号花了我们整整8年的时间,”迪克逊解释到:“虽然造第二艘时我们有了经验,将制造周期缩短到了6年,但如果要造第三艘的话,最多也就压缩到5年,再也快不起来了。”

“所以,外星势力是在四年后来到我们这里,时间上来不及是吗?”拉格纳已经理解其中的含义了。

“是的,但是我们还是会继续赶工,希望那些神秘的外星人别这么快到来吧……”

谈话间,亚美利亚号已经接近月宫号,现在能看到从月宫号的一侧打开了一个极大的口子,从中伸出两条铁臂,轻轻的搭在了亚美利亚号船身上。在舰长劳尔的命令下,亚美利亚号停止了动力,整艘战舰任由铁臂将它拖进月宫号内。这个口子就是月宫号的船埠之一,现在,亚美利亚号要在月宫号上着陆了。

27-月宫号

踏上月宫号船埠的甲板,拉格纳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失重之类的不适,想必硕大的飞船里具有某种方式运行的人工重力吧。在温柔的卡琳指挥官的带领下,向着飞船深处走去,路上每个插肩而过的士兵都会停下脚步向卡琳敬礼。他们穿过长长的走道,来到一间房间门口。卡琳拿出一张卡对着门边上的感应器照了一下,系统就要求登录新的信息。于是卡琳就让拉格纳照照眼纹,又按了按指纹,不消半分钟,设定就结束了。卡琳这时候说道:“现在这间就是你的房间,把那袋行李放好,我们还要再去一个地方。”

拉格纳小心翼翼的想推门,但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由于系统里已经登录了拉格纳的生物特征,所以只要他意图开门,房门就会自动打开。

这是一间供军人休息的个室。一眼望去全是毫无个性的苍白,白色的小床,白色的衣柜,白色的写字台……写字台边上有一道仅能容纳一个盒子大小的暗门,拉格纳探头张望,能看到背后的传送带和通道,尺寸与暗门完全一致。而在床与衣柜之间,狭窄的走道的尽头,有一间独立卫生间,拉格纳探头看了看,该有的都有,但同样毫无特色,就放下行李不再好奇了。

可能卡琳看出拉格纳已经熟悉了情况,说:“走吧我们该出发了。”拉格纳就跟着卡琳回到了公共区域。经过几次拐弯,这次来到的是写着“训练中心”的地方。从总门走进去,就能看到一间间的隔间。与之前看到的,只有房门的舱室不同,这里除了房门外,每个舱室还有一块硕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各不相同的摆设和装置。其中最大的那间里面放着好几排桌椅,三个士兵无序的坐在那里,聆听一个站着的,士官模样的人在说着什么,时不时点着头,并在桌面上做着记录。

没有上过学的拉格纳当然不知道训练中心与杰克市普通孩子必须得去的学校有什么区别,在他扭着头看着“讲师”打开一个虚拟银河系星图的时候,卡琳告诉他目的地到了。他回头看到近在咫尺的,走道尽头的大门已经打开,门沿上方写着“教官室”三个大字。在门的另一面,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秃头男子坐在办公台的后面,看到卡琳后笑嘻嘻的站了起来:“等你好久了哈哈哈哈……”

“曼弗指挥官,我们可是一刻不停的赶过来的。”卡琳有点抱怨的说。

“没事没事,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哈哈哈哈……”曼弗爽朗的大笑着,才注意到距离卡琳身边不到20厘米的拉格纳,便收住笑容,严肃起来:“你就是那个邪教徒们的少年英雄?不要摆出这种脸色我对那些邪教徒完全没有敌意哈哈哈哈……”

完全就是教主大人的复刻版……

“话说,无论你以前干过些什么,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忘掉那一切,在我这里接受最严格的训练!是的小子别不以为然,知道我的外号是什么吗?人称‘魔鬼教官曼弗大人’哈哈哈哈……”

拉格纳被连珠炮似的开场白搞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很没个性的回了一句“是,长官。”便草草收场了。

“话说回来,”曼弗又满脸堆笑的与卡琳搭讪:“真的要和外星人干架了吗?”

“就算打起来也和你无关,”卡琳没好气的说:“会吓唬孩子可不算什么英雄好汉……再说,人员分配上早就定好你是在后方支援了,有意见吗?”说着摆出了胜利者的笑容,拉着拉格纳便出去了,只留下曼弗一个人欲言又止。

回房的路上,卡琳又很体贴的介绍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在最后一个拐弯口与拉格纳道别了。拉格纳回到自己的私房,双手一摊倒在床上,看着苍白的天花板,心里想到波伏娃,就尝试着借洛克再联系看看,结果当然还是不行,信号完全无法接通。

百无聊赖的他一跃而起,一个人走出房间,想四处转转。刚才走过的地方毫无特色,完全无法吸引他,于是他尝试着探索一些新的地方。由于卡琳刚刚告诉过他识别道路和寻找目的地的方法(只要碰触走道的墙一定时间,无论身处何处都会显示出当前的位置,同时还会显示一些常用的位置标识,比如个室及工作场所等,如果需要的话,显示画面还能随人而动,起到导航作用。),所以拉格纳完全没必要担心迷路的分险。于是他就大胆的越走越远。

他发现很多转角处,两个方向的通道的外缘侧都会有一个圆形的区域,这里除了饮料的供给机之外,还有一个仅能容纳一人的,被蓝色光线包围的小圆台。他好奇的站上圆台后,蓝光中出现了白色的字,提示他这是一条传送通道,能去向不同的楼层。他仔细的浏览了一遍,在他所在的这个楼层仅仅是生活和后勤区,具有机能的也只有他将每天前去的训练中心、以及集中厨房、和医疗中心而已,在生活区的上层共有七层,最高层是第一船埠,下一层是第一整备车间,然后是第一水库,兵工厂,物资生产和供给工厂,库房,及战备指挥处,肯特将军如果在月宫号上的话应该绝大多数时间就待在自己头上的那一层吧。而在生活区下方有五个楼层,分别是计算中心,动力中心,第二水库,及第二整备车间,第二船埠。

拉格纳把所有楼层的名字看完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动力中心楼层。瞬间在蓝色光芒的发光位置,从上方和下方伸出两个透明圆罩,在拉格纳头部的水平线上闭合在了一起。拉格纳摸了摸透明罩壳,那是一种软绵绵的材料,如果用力按压的话甚至还能感觉到从外侧反向突出。拉格纳收回了右手,这时透过蓝光就能隐约看到外面的场景已经变化。那急速的下坠感也不知道是眼睛观察所产生的幻觉,还是人工重力根本跟不上传送通道的速度,反正无论有多难受,都在10秒钟后停止了。透明外罩像闭合时一样向上下两端撤去,拉格纳走出蓝光圈,眼前的风景与刚才的生活区完全不同。这里灯光昏暗,走道也只有上下两边是被甲板和灯光所包围的,而两侧则只有护栏,是一种半封闭的设计。在各条通路之间的,是形状、大小各异的巨型装置,向上高耸足有二十米,向下也有同样距离的深度。每台装置都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分贝之低摄人魂魄,非常令人不适。同时,在走道的上下甲板的背面,他发现那是机械手移动的轨道。一组机械手从他头顶和脚底高速穿过,瞬间移动到远方的一台设备前,自动进行着类似检测的工作。

拉格纳出神的边走边看,竟然没有注意到前方通道的转角,当他因撞上护栏而翻出走道时,才惊讶的回过神来,企图在下坠中伸手抓住护栏,可是却因为离得太远抓了个空,心想:完了,万万没想到刚上月宫号竟然因坠楼而亡,怎么对得起波伏娃以及父母,还有那么多朋友们呢……。

但下一瞬间却又发现下坠的速度变慢了,最后虽然还是重重的摔在了最深处的甲板上,但竟毫发无伤?他慢慢爬起身来,使劲揉着略有痛感的屁股,不解的抬头看着这个硕大的空间。他哪里知道,在这个全自动的动力中心,由于几乎不会有人出现,所以越往两侧重力就越小,如果不是走道这里的重力导致的惯性,他甚至不会比倒在被窝里更难受。

就在他寻思着怎么爬上去的时候,一道强光射在他的脸上,令他无法睁开双眼。于是他赶紧用双手遮着脸,仿佛这样就能看见什么似的。与此同时,一个音准极高且给人相当蛮狠感觉的女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什么人?举起手来!”

28-葛莱蒂丝

拉格纳的眼睛渐渐适应了照在脸上的强光,顺着光线看去,那是一个身高仅比他矮不到一厘米的女子。长长的蓝色发型整洁而充满张力,两眼炯炯有神,看上去与他年纪也比较接近。从颈部到脚底一体的白色紧身衣勾勒出少女的匀称身材,而那束强光则是她拿在左手的手电筒,他注意到她右手还握着一个长方形的机器,很可能就是电击器。虽然他并不认为光靠电击器能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但不了解情况的拉格纳还是暂时乖乖举起双手,并说出自己的名字。

“哦?你就是那个拉格纳?”女子仿佛以前听说过这个名字一般:“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我就是想四处转转,只是偶尔来到这里的。”拉格纳回答到。

“偶尔?谁会相信你这话?!”女子手中的电击器握的更紧了一点:“要知道这里离最近的传送点也有很长一段距离,而且途中还得经过冷却塔,你穿成这样还能活着?我可不信。”

“嗯……其实我是从这里下来的,”拉格纳高举的双手中的右手做了个指向上方的手势,比划了一下。“或者说,我是从那里摔下来的……”

“好的,你说的越来越扯了。”女子抬头看了看二十米高的通道,马上一脸戒备的更严了。

“我说,谁会喜欢从那上面摔下来呀,”拉格纳辩解道:“我也是不小心的,本来以为将与世长辞了呢……”

“可是这也太……”女子又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一眼:“你的解释也太牵强了。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

“我……我要老老实实的交代什么呀?”拉格纳一脸迷茫。

“难道你不是来窃取羯磨引擎的秘密的?”

“羯……什么?……什么引擎?……”拉格纳根本就猜不到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词该怎么写。

“得了得了……”从女子身后又走过来一个人,同样的,和拉格纳年纪相仿,但却比他高出一个头。服饰是与女子相似的白色一体服,只是没有女子的那么勾勒线条。他言语轻佻,面带不肖,漫步走到女子身边,挥了挥手,对女子说到:“葛莱蒂丝你想想,他可是那个拉格纳啊……”

“格里菲,”这个名叫葛莱蒂丝的女子回应到:“那又怎么样?”

“你想想看,他本来就来自村落,”格里菲回答:“怎么可能知道董事局的最高机密?”

“听说他的父亲曾经是指挥官……”

“即使指挥官,也不会知道这些机密的。”

“我还听说,肯特很喜欢他……”

拉格纳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肯特将军的时候,没有带上“将军”头衔。而这个例外则由格里菲进行了弥补:“肯特将军可是军部的最高负责人啊,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泄露机密啊。”

“可是……”葛莱蒂丝语气几乎已经失去了蛮狠:“无论如何,他说他是从这上面下来的,这也太扯了……”

随着葛莱蒂丝的手指方向,格里菲抬头看了一眼中央通道,又看了看已经放下高举的双手并使劲揉腰的拉格纳,没忍住笑了起来:“好吧我们就相信他一回吧,也许他真的是摔下来的。”

“这也太扯了……”葛莱蒂丝还是不可置信。

“好了就让我们相信他吧,”格里菲没有解释他对月宫号所掌握的诸如重力控制等的知识,转而对着拉格纳说到:“现在,你打算怎么离开这里呢?”

“除了跳上去,”拉格纳做了个表示毫无可能的动作继续说到:“难道这里就没有别的出口了吗?”

“难道你没听见我刚才说的?”瞬间,葛莱蒂丝又“蛮狠”起来:“要走出去,必须经过冷却塔,你这种衣服根本抵御不了那零下50度的极寒温度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拉格纳想象不到零下50度的低温是什么概念,还反过来问二人路怎么走。

格里菲告诉了他前往出口的道路后,拉格纳道了谢,便径直而去,完全没有理会葛莱蒂丝“你真的会死的”的忠告。

无视忠告的结果就是,当拉格纳步入冷却塔所在的区域时,瞬间感到了极寒的寒意,这刺骨的冰冷比莱茵村最冷的冬天还要冷。“但也不至于冻死……”拉格纳边这样想着,边继续往前。但踏出第二步的他想法就完全改变了。因为越往冷却塔区域的中心走,温度就降得越低,如果最初的零下十度他还能忍受,那么现在的零下二十度则让他再也无法停留了。他退了回来,打算从别处绕过去,就往右边挪动,走了很久,结果又回到了原地。原来所谓的冷却塔是一个环状的结构,所以葛莱蒂丝会说这是必经之路,他们都身在冷却塔环的圈内!

按照拉格纳的惯性思维,接下来的主意就该是“硬闯”了。于是他退后了几步,做了几下准备动作以暖暖身子,然后就开始加速快跑,打算在身体感受到刺骨严寒前就冲到对面。根据头顶的中央通道下的冰晶判断,这片极寒区域不过区区二十米,速度足够快的话,不消5秒钟就能冲过去。

但这次他失算了。在第2秒的时候,他的腿脚已经不听使唤,拖着他直直的摔倒在了地上。他努力想要爬起身来,可是不仅用不上力,连意识也正在加速远去……

当拉格纳重新睁开双眼时,发现他正躺在自己个室的小床上,对面站着几个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包括一直担心但一见到他苏醒便松了一口气的温柔的卡琳指挥官,面带愠色恨不得咬牙切齿的刚刚才认识的蓝发女孩葛莱蒂丝,以及在她身后一脸无聊的跟班格里菲(由于刚才在动力中心也是这样跟在葛莱蒂丝身后,所以按常理应该理解为跟班……),还有两位军人,用一种像对待朋友般关切的眼神注视着这个从未照面的人。

其中一个说:“你运气可真好,要不是葛莱蒂丝小姐正好在那里,你可必死无疑了。”

原来是她放心不下折返回来救了他。拉格纳向她道谢。但葛莱蒂丝明显憋着一肚子火,淡淡的说了句“活着就好。”便离开了。格里菲行了个礼后赶紧跟了出去。

这时明显不再担心的卡琳指挥官也正端庄的向一个军人行礼:“也非常感谢你的出手相助,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怎样从那里最快的移动到医疗中心呢。”

“不用放在心上,”那位军人开心的说:“我们天天在动力中心转悠,知道很多平时不用的小路,”自吹自擂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脱口问卡琳指挥官:“话说,葛莱蒂丝小姐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卡琳指挥官也不知道,沉思了3秒钟后回答到:“她的事情,我们先不用去管了,总之这件事情不要传出去就行……”她略顿了一下,又补充到:“将军那边我会负责汇报的,辛苦你们了,记得保密。”

两位军人像是得到军令一般,立刻站直了身体,大呼一声“是!”就一前一后离开了。

“现在,”房间里只剩拉格纳和卡琳指挥官了。所以这话肯定是对着拉格纳说的:“把详细过程告诉我。”。

“哦。”拉格纳老老实实叙述起来:“和你道别后,我觉得需要熟悉一下环境,就……”

“不是这些。”卡琳指挥官打断了他:“从遇到葛莱蒂丝开始就行。”

29-训练首日

第二天一早,拉格纳被毫无个性的闹钟声吵醒,从毫无个性的床上坐起,机械性的洗漱了一番,发现早餐已经通过暗门送了进来,一直等待在写字台边那块从暗门翻下来的小桌板上,同样的毫无个性且味道平平。

今天开始就要接受曼弗指挥官的军训了。拉格纳想着,跟随导航来到训练中心。在目的地的教室中,拉格纳与葛莱蒂丝、格里菲再次相遇。

“为……为什么你们也在这里?”拉格纳问。

葛莱蒂丝不肖的哼了一声,理所当然的,是由格里菲来回答这个问题:“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学了,请多关照啊。”

说着还亲切的伸出右手,拉格纳迷茫着和他握了手,正在犹豫是不是要上下摆几下的时候,身材魁梧、秃顶却性格豪迈的魔鬼教官曼弗指挥官进来了。

在不亚于圣奥古斯汀教主的哈哈大笑后,突然大声命令三人站直行礼并说道:“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月宫特殊学习班的学员了!在我这里除了一般的训练外,还必须学习宇宙战的技巧,在掌握之前可别死掉啊哈哈哈哈……”

三个年轻人面面相觑。

日常训练对拉格纳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尽管曼弗指挥官激动的连发魔鬼般的指令及坏笑,但对拉格纳而言,其实强度比起他父亲的训练还要稍微轻松一点,虽然这可能与月宫号上稍轻一点的重力有关,但葛莱蒂丝与格里菲看上去却并没有那么习惯。

在当天下午三人就被要求安装变数滤波程序,以便于开动战机。此前未加入军部的拉格纳已经在苏娜指挥官的帮助下植入过了,大家对这一点诧异不已。待到葛莱蒂丝和格里菲都安装过之后,拉格纳才发现那个突触并不是都出现在耳后。比如格里菲的突触就在右肩上,而葛莱蒂丝的在胸前这个地方是拉格纳所无法得知的。

程序安装过后,大家来到了第二船埠,三架流线型的崭新战机已经准备就绪。每架战机上都标有很大的一个数字,根据整备人员的指示,拉格纳登上了标有数字“3”的战机。在研究与之前开过的战机有什么区别的同时,他瞥见曼弗指挥官在边上与另一位指挥官装束的人在说着什么,接着那人也登上了一架战机。虽然那架战机与自己的外形完全一样,但标有数字的地方却写着一个大大的“t”字。

系统启动后,联络信号就同时接通了。左右两边的虚拟屏幕上分别可以看到葛莱蒂丝和格里菲,以及刚才那个登上战机的人。那人用一种及其粗狂的声音说到:“我是你们的宇宙战教官阿尔弗雷德指挥官,你们三个,先跟着我到指定空域,可别更丢了。”

随后简单说明了一下操作方法,便“呀嗬~”一声架机冲了出去,三人连忙跟上。弹射器力量很大,在将战机射入宇宙的一瞬间,便会感到天旋地转。由于拉格纳之前开过战机,所以多少还有一些经验,很快就稳住了。再看其他人,葛莱蒂丝意外的冷静,但格里菲却脸色相当不好。到达阿尔弗雷德指挥官所在空域,只见那架“t”字战机仅停在那里。三人赶紧想象急停动作,战机反映出了逆加速,但还是飞过了头,只能再晃晃悠悠的绕回来。

在浪费了好几分钟后,终于三架战机都在阿尔弗雷德背后一字排开。阿尔弗雷德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自言自语到:“连这点都做不到吗?看来得从最基础开始了……”

“听着,你们驾驭的是军部最先进的空天战机第三代哈比,通过月宫号的摩羯引擎驱动,所以可以与飞行员的意识直接连接,这样的话即使毫无飞行经验的人也能单独驾驭复杂的系统。”

“由于是通过脑部控制系统,所以你们要不断地加强大脑的训练,包括精神的强度、韧性、反应速度等。这和在地面上不同,在状况可能无限复杂的宇宙战中,一旦被对手击中,生还率将低于1%!”

“你们知道在宇宙战中最困难的是什么吗?”

三人想了一想,葛莱蒂丝回答说是“补给”,因为在浩瀚宇宙中,当武器和能源耗尽而得不到及时的补给时,就等于死亡;格里菲回答是“火力”,因为虽然哈比的系统很先进,但在有限的机身上是无法搭载过多的武器的。而在宇宙战中,如何在保持火力压制的前提下完成任务是最为困难的;而拉格纳的回答则是“交给我,保管没问题!”

“这小鬼真是无药可救……”阿尔弗雷德这样想着,大声说到:“错!全都答错了!你,”指的是葛莱蒂丝:“能第一想到补给,不愧为董事会主席之女,果然具有战略头脑。但现代军部的科技早已比十几几十年前先进的多,补给问题将不再是多大的困难。而你,”现在指的是格里菲:“区区一架战机要实现火力压制的确非常困难,但我们军部采取的是集团战战术,所以只要不是过于深入敌阵,火力压制可以放心交给身后的舰队完成。而你!”最后指的是拉格纳:“……罚你今晚没饭吃!”

“啊~~”在一声悲鸣中,感应器测得拉格纳的精神强度瞬间削弱了837%……

“听着!”阿尔弗雷德说:“在宇宙战中,最大的困难是定位!由于宇宙很空旷,相当的空旷,所以在宇宙中很难找到合适的参照物来帮你们定位。我们都是在地球上长大的,所以一旦遇到导航信息和实际肉眼所看到的有所不同时,很容易在脑中产生数据处理出错,这种出错会导致大脑眩晕,而要克服这种眩晕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拉格纳怀疑到:“除非导航系统坏掉……”

“话说,”格里菲也说到:“难道我们真的决心在4年后与神秘外星人开战吗?”

阿尔弗雷德看了看拉格纳,说:“那你们可以自己体验一下,跟我来。”说完就带着三人飞向另一个空域。途中不忘回了格里菲一句:“不打仗也得练。”

他们来到的是一片宇宙垃圾区域。在中心高速旋转的垃圾收集卫星的引力下,从人类第一次踏入太空开始至今的所有太空垃圾,都被吸引到这个空域里。体积及质量小一点的垃圾在坠入卫星安全范围之前会被卫星上发射的气体推开,随着时日的增加,又会聚拢过来,再被推开,久而久之,竟在卫星外围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包围,在月光的照射下冷光闪烁,像极了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当然,拉格纳他们是不会去到中心区域的,甚至如果不借助感应器放大画面的话,连看都看不太清。在外围,那些体积更大的垃圾慢悠悠的漂浮着,密度绝对不会低于任何小行星带。阿尔弗雷德在系统上设定了一个目标点,要求三人以尽量高的速度直线飞到那个地方。虽然这段区区两千公里的路程并不算长,但如果高速飞行的话,就不得不留意避开那些宇宙垃圾了。

拉格纳觉得这有何难,就自告奋勇开足马力出发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一旦速度提高后,原来看上去几乎静止的金属废墟竟像一把把尖刀一样向他的哈比刺来。他左突右闪,但偶尔会出现一些“尖刀”,感觉快要刺到,却又不断的在远离。还有一些,感觉上还很遥远,却着实的打在了哈比的机身上,使哈比剧烈的晃动起来。他调用了导航画面,但看到的距离数据与实际看到的完全对不起来,那些该死的垃圾,有的与他始终保持一定距离,有的仿佛在他面前突然出现一样,有的却在离他而去……在系统不断的报警声、哈比不断的晃动、以及阿尔弗雷德粗野的哈哈大笑声中,一阵猛烈的眩晕席卷而来,在飞行了不到一分钟,才飞完一半路程,拉格纳的精神强度就降到了最低点。

宇宙战中最难以克服的困难,就是飞行员本身……

30-层层迷雾

就这样,严苛的训练日复一日的进行。在这个过程中,除了声名远扬的魔鬼教官曼弗之外,由于经常被拉到陨石带中训练,总是搞得九死一生的缘故,拉格纳又给阿尔弗雷德取了一个“死亡教官”的绰号。当不慎被绰号的主人听到的时候,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挺喜欢,从此自我介绍时和曼弗指挥官一样,洋洋得意的自称“死亡教官阿尔佛雷德”起来……

另外,拉格纳和葛莱蒂丝的关系始终不好,虽然并不影响单独训练,但在一个月之后第二阶段的团队配合中,就凸显了其威力,要不是格里菲从中调和,估计这三个人每天晚上都要饿肚子了吧。

终于有一天,拉格纳忍不住问了格里菲原因。格里菲半坐在瞭望窗口,看着远方舰队整齐有序的训练,反问了拉格纳:“你知道你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吗?”拉格纳使劲摇头。格里菲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后告诉了拉格纳:“你知道库柏內兹董事会和长老会之间的关系吗?算了就算问你你也不会知道。葛莱蒂丝小姐作为董事会主席的女儿,来到这个月宫号是有特殊任务在身的,但就在我们顺利执行任务期间,却遇到了不分东西南北的你……对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羯磨引擎的动力室中,为了救你,葛莱蒂丝小姐不得不中断任务,其结果就是长老会注意到了我们的动向,导致我们根本无法继续执行任务,只能在这个地方天天接受训练。在这种状况下难道你还希望葛莱蒂丝小姐对你感激涕零?”

“可是……”拉格纳想争辩一下,又觉得一瞬间听到的信息量太大,同时联想到之前与迪克逊参谋的约定,导致一时语噻,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算了,反正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也不用再追问什么了,不过估计葛莱蒂丝小姐会为这件事纠结一辈子吧……”

“不,请告诉我更多。其实这个事情和我还是有点关系的,因为关于长老会,我也是有秘密的任务在身的人。”

“你?”格里菲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拉格纳那认真的脸,竟然笑了起来。随后大声向身后说到:“你也都听到了吧,我就说这家伙可能能成为我们的战友。差不多是时候解开误会了。”

就连木鱼脑袋的拉格纳这时也能猜到听着他们对话的人就是葛莱蒂丝本人……

晚上九点,拉格纳一个人回到了个室,躺在小床上,回忆着一小时前三个年轻人的秘密会议,解开了很多谜团,但又同时发现更多奇怪之处。是不是有哪些重要信息漏掉了?拉格纳使劲的回想所有的细节。

当时三人为了避免他人打扰,绕到了第一水库那一层。由于月宫号常年停泊在大气层之外,所以会受到相当大量的宇宙射线辐射。虽然对机械不至于造成多大的损伤,但人体和电脑元器件可受不了。另外,如果宇宙射线过多的话,还会影响羯磨引擎的稳定性。所以就必须在飞船船体和人的活动区域之间设置稀释宇宙射线的物质,而水则是最佳选择。因为除了能有效稀释射线之外,通过循环系统,还能提供月宫号上所有的水源供应。第一水库就是循环系统的蓄水场。

而为了便于维护,在第一水库中间有一条及窄的通道,可以直达水库的正中心的观察室。这条通道除了寥寥3位水库维护人员之外,只有极少几人知道。碰巧,葛莱蒂丝就是知道的人之一。同时,自月宫号建成至今的40年里,水库发生故障而不得不需要进入观察室协助维护的记录一次也没有过。所以,在水库中心的观察室中召开会议,是整个月宫号中最为隐蔽且无需担心被打扰的。(其实,电子信号也无法穿透水库,所以也不用担心窃听问题。)

首先,拉格纳说明了自己的任务。在他动身前往月宫号前一天晚上,军部和莱茵村的村民、以及开拓教的教徒谈妥了一致对外的协议,在莱茵村外举办了大型的晚宴。所有人都喝得酒气冲天,拉格纳和波伏娃躲到了小姬川边的浅滩上,波伏娃枕着青青草地呼呼大睡过去,身上盖着拉格纳的外衣。正当拉格纳一个人望着远方星空,放空大脑的时候,迪克逊参谋总长似醉非醉的找到了他。迪克逊提着酒瓶,坐到了他的身边,跟他探讨了一些关于长老会的事情。因为虽然战车事件被顺利平息,但那个叫作“本恩”的长老,也是这次事件的元凶,军部却对他毫无对策。迪克逊说,虽然肯特将军打算到董事会投诉,但由于董事会也无法越过公司章程,所以估计本恩长老将会逍遥法外。但其实,比捉拿本恩长老更为重要的是,他发动这一连串骚乱的目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他的三次行动所针对的对象,除了开拓教教徒都在场之外,并没有其他太大的共同性。而如果是为了剿灭邪教的话,也无需长老会直接出手,交给军部就可以了。所以,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三次事件也都在场的拉格纳。但这之中依然有逻辑上的矛盾:那就是,在第一次出动战车时,拉格纳曾经堂而皇之的从战车之间缓缓离开而战车并没有加以阻止,而第二次斯库尔德号启动的时候,本恩长老或任何人根本就无法预见拉格纳会在现场。其实如果不是偶遇苏娜指挥官,拉格纳的小命也可能就丢在那里了。由于这之中的重重谜团,所以肯特将军下决心要查个水落石出。但动用军部的话又会引起规章上的冲突,所以,拉格纳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迪克逊参谋说这是一个自动情报收集器,要我在条件成熟的时候放到长老会那里。由于我是公司的编外人员,所以不太会引起长老会的注意。”

葛莱蒂丝想了想,说到:“这之中有矛盾啊。因为本恩长老的目标也有可能就是你,所以有很大概率会盯着你的一言一行啊……”

“可能是考虑到拉格纳在这里长时间训练后会不会放松警惕的原因?”格里菲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拉格纳回答:“但既然本恩长老做出那样的事,我也希望能将他绳之以法。”

在此之后,便是向拉格纳说明葛莱蒂丝的任务了。在库柏內兹公司统领这个世界之前,长老会便已经存在。而且长老们和董事会成员不同,“他们不会死。”在这里格里菲故意用险恶的语气说道。拉格纳不禁背脊一凉。

“是的,整整两百年,一开始是五人,后来添加了一位,最近又加了一人,没有一个生老病死的。”格里菲又重复了一遍。

按说,一个人的平均寿命也就一百二三十年,又不可能一出生就成为长老(既然叫长老了,应该至少中年以上才行吧),这样算来,那最初的五人,寿命至少也要高达二百五十岁以上了?这怎么可能……

“我们并不关心长老们的身体健康问题,”葛莱蒂丝接着说到:“但是由于他们如此长寿,又在公司制度上享受着各种特权,而当这样的怪物对董事会有所企图时将是非常可怕的。”。

“经过之前的缜密调查,”格里菲说:“我们有理由怀疑长老会长寿的秘密与羯磨引擎有关。”

又是羯磨引擎?拉格纳心里嘀咕了起来。

31-长老之长谜

在很久很久以前,人类发明了一种靠意识场驱动的引擎,虽然那种引擎非常强力,甚至可以跨越维度限制,但由于这种技术存在很多不确定性因素,所以不光是生产,就连使用也相当困难。后来技术发展了,封印了维度跨越的功能,但在能量的输入方面却稳定很多,只需要少数人的意识场(前提是集团意识)就能实现稳定供给,另一方面,能量转换效率的提高也是实现输入端要求较低的根本原因之一。这台改进后的引擎就叫“羯磨引擎”。目前只生产过一台,就是拉格纳他们三人所在的巨大的人类太空基地“月宫号”的动力源。

“如果圣安迪在的话应该会很亢奋吧……”在了解了羯磨引擎之后,拉格纳不由得联想到。

“但是,这和长老会又有什么关系呢?”

“接下来就是绝对机密了。”格里菲故作神秘的说到:“根据记载,最早负责设计羯磨引擎的,就是现在长老会最高长老:司浩业!”

“好奇怪的名字啊。”

“奇怪的不止是名字。我们调查过他的过往,更奇怪的是,关于他在设计羯磨引擎之前的经历一片空白,并且和二百年前的任何其他人没有过交集,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

“而且还不会死去……”葛莱蒂丝再一次强调。

“所以,虽然听上去非常扯,但我们有理由怀疑,司浩业长老可能并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难道是外星人?”拉格纳问道。

“这个可能性虽然很小,但也不是不可能……”格里菲回答:“所以我们要调查羯磨引擎,首先我们要确认它是在哪里被制造出来的。了解到制造工厂后,可能会有利于调查司浩业的身世。”

“那你们查到了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一般任何高级别的机密武器或装置,都会在表面有制造铭牌,但在羯磨引擎上完全找不到。”

“线索就这样断掉了……”葛莱蒂丝说到。

“等等,”拉格纳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插话:“也就是说,你们的任务没有完成是因为线索断了的原因,那就是说和我没什么关系啊?凭什么怨恨我呀?”

葛莱蒂丝和格里菲听到这番完全破坏气氛的话语,一时语塞,马上又都笑了起来。拉格纳挠了挠头,嘀咕着“难道不是吗?”

格里菲解释到:“对不起我只说明了一半。其实在引擎外壳找不到铭牌后,葛莱蒂丝小姐考虑过进入引擎结构部分再找找。虽然会有暴露在放射线中的危险,但却不失为一种做法,还有可能借机观察一下羯磨引擎的工作方式。但最开始我是反对这种冒险的,直到所有的计划被你搞砸为止。”

“是的就是因为你!”葛莱蒂丝的无名之火又明显上升了:“为了救出快冻僵的你,我们不得不暴露人在动力区域的事实。该死的羯磨引擎使用的又恰好是意识场的能量,理论上我们的行动被关注的几率早已上升到99%以上了!”

“所以这就意味着无法继续秘密调查羯磨引擎了吗?”

“是这样的。”格里菲回答。

“可是这一点我不是很了解,”拉格纳追问:“知道我们在那里的,也就没几个人,只要让他们不说出去,应该就不会被长老会得知啊……”

“天呐刚才你到底在不在听?”葛莱蒂丝愤怒的说到:“羯磨引擎就是司浩业设计的,也就是说,他的意识是构成引擎底层构架的因子之一!一旦空间上出现反常现象,当然会引起他的关注了!”

“等等葛莱蒂丝小姐,”格里菲想到了什么,阻止了她的愤怒,并问向拉格纳:“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想向你确认一下,你……上过学吗?”

“上学?当然没有过哈哈哈哈。”拉格纳居然洋洋得意。

“所以……”格里菲提出了他的所想:“所以,你也不了解什么是量子信息学以及量子驱动力学对吗?”

“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就对了。”格里菲转向葛莱蒂丝:“你看,他其实根本不具备任何科学常识,你就是在对牛弹琴。”说完又哈哈笑了起来。

“这……这也太扯了……”葛莱蒂丝火气顿消,转而变成了无限的匪夷所思。

“拉格纳你听着,”格里菲忍住了笑意,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羯磨引擎的底层架构,是当设计者想到设计方案时,自动烙印到引擎的意识场中去的,所以设计者和引擎之间自然而然的组成了一种特定的纠缠态。虽然这种纠缠态一般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湮灭,但由于引擎点火后,本身在不断的收集意识场能,所以很容易的,会对渐渐湮灭的纠缠态不断的修补,保持在一个稳定的阶段。正是这个纠缠态,不断的向设计者,也就是司浩业长老输送信息。另外,由于人脑里的纠缠态也是在不断湮灭和修补的过程中,所以一般的信息也就随着湮灭的纠缠态而自动消失,但如果出现反常信息的话,将会干涉到意识,令司浩业留意到这里。由于他的意识里已经存在异常的概念,所以引擎和他的大脑的纠缠通道将会被扩大,信息的传递力度将变得更强,这就是无法继续执行任务的原因所在。因为一旦我们进入到引擎内部,我们的意识的存在将实时的被司浩业所捕获,等于向长老会宣告我们在秘密调查他们。”

“虽然没怎么听懂,”拉格纳沉思片刻后说到:“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对不起你们了。”

“我们自身倒无所谓,”葛莱蒂丝说:“问题是这还涉及到董事会和长老会之间的斗争……”

其实拉格纳刚才就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格里菲又问拉格纳:“你知道这个世界,我们两百万人的社会的运行根基是什么吗?”

拉格纳连问题都没听懂。

这个问题则是由葛莱蒂丝回答的:“在杰克市,每个人都在库柏內兹公司下属不同的部门进行着劳作。这个规模的人口其实已经足够做到自给自足了,但实际上我们在账务审核中发现,时不时会多出不少的资源来。这些资源数量庞大,甚至为了消化这些资源,我们组建了军部,因为这是成本最高的部门了。剩下的我们就无偿的提供给了非公司员工的人,也就是七个村落的人们。”

“这是好事啊。”拉格纳不假思索的说。

“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我父亲成为董事会主席后,下决心要挖出其背后的原因。我们明访暗查了所有部门和村落,都不可能提供如此数量的资源。所以剩下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董事会也无权调查的长老会了。起初,我们很礼貌的向长老会询问,却得到了必要以上的拒绝,几乎是被赶出房间的。就算长老会权限极大,也不能这样对待全公司的最高领导人的吧。所以这更激发了我们一探究竟的决心。也就是我和格里菲来到这里的原因。”

“会不会是因为……”拉格纳胡乱猜测:“其实长老会拿着我们世界的产品和外星人做买卖的原因?”。

“完全不可能。”葛莱蒂丝否定到:“先不论与外星人做交易的现实性,光是交易本身而言,能获得如此之多的资源,必定会提供价值与之相当的东西的吧。可是我们反复核查过,这个地球上根本就没有异常损失过任何此类物质。另一方面,这些资源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没有任何……比如外星飞船运送过来的痕迹。”

这就很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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