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刀藐神州 - xp1024.com
《狂刀藐神州》


第零零一章:日曜龙鳞万点金

驱除鞑虏创建大明,锦绣江山尽属朱姓,太祖洪武勤政爱民,民生兴旺百废俱兴。

时值洪武二十六年盛夏时节,南京城外紫金山围场,山路之上戒备森严,御林卫各守岗哨,锦衣卫四处盘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之前那原本郁郁葱葱的紫金山上旌旗招展,各色旌旗、华盖将这山林装点得格外鲜艳。原是太祖皇帝率手下一众文武大员及皇子皇孙狩猎于此。

山林中一队锦衣轻骑往来驰骋,为首者披龙袍,顶龙冠,金色团龙披风,白马金弓最英雄!虽已年逾六旬却是精神矍铄,张弓时凝神聚力,落箭处百发百中,身后子孙群臣喝彩连连。

洪武大帝出身戎马,虽已年过花甲,然体格硬朗仍喜好弓马,加之蒙古残部远遁漠北,大明定基二十余载,百废俱兴,一派繁荣景象。今日狩猎,无论走兽飞鸟,张弓必中,实是兴高采烈,龙颜大悦。

然当此时紫金山上忽起一阵疾风,一时间飞沙走石,旌旗翻飞,直吹得满山林木急摇预坠,落叶骤起,马惊嘶鸣,停步不前,洪武大帝,拉住坐骑,却见疾风扫处马尾荡漾,仰天长笑:“哈哈哈,好不快哉!”

朱元璋虽是草莽出身,然而登基称帝以来勤勉习学,此时已是出口成诵,当即念道:“风吹马尾千条丝。”回视身后群臣,“可有人与朕答对?”

然而话音刚落却闻得山林之中一声虎啸,响彻山谷,荡悠悠回音重重,但见前面不远处山丘后竟闪出一只白底黑纹猛虎来。

那大虫头至尾丈余,血盆大口赛过脸盆,一声虎啸,直惊得众人坐骑瑟瑟发抖,动弹不得,说也奇怪那大虫放下他人不理,径直奔洪武扑来,只一纵身,便已扑至距朱元璋不足十丈之处,各个大员、皇子皇孙无不惊慌,疾呼:“护驾、来人!”

然而怎奈胯下坐骑屈于虎威腿软撒尿,竟不能前,唯中几名骁勇战将或是张弓疾射,或是弃马向前。倒是洪武大帝处变不惊,张金弓搭箭便射,“嗖,嗖,嗖”连发三箭。

怎奈那猛虎却是兽中之王,左右稍一闪避,便已将君臣数箭尽数避开,再是一跃便已到至朱元璋马前五丈之处。那畜生弓背缩腰,四掌蹬地,伴着一声长啸跃起丈余张着血盆大口径直向洪武大帝扑去。

朱元璋心中暗想:想我一世英名,身经百战,几历生死,驱异族,创不世之功,造盛世,福泽万民,却万没料到今日竟要葬身虎口、、、、、、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洪武大帝身后马队之中一道光华好似破空彗星一般疾掠而至,却是一名银甲武士由洪武马下闪过,拦在猛虎之前,凌空而起,迎着猛虎疾扑而去!

君臣众人但闻得“砰”一声闷响,那虎啸之声戛然而止,却见那武士左掌正按在猛虎额头那三横一竖的“王”字之上,想那猛虎足有千斤,由上及下前扑之势何等迅猛?竟被武士凭空单掌拦住,洪武大帝以及身后众人无不震惊!

此时却见那银甲武士右臂疾挥,当阳之下一道光华疾闪而过,“噗通”一声,猛虎落地。

众人观瞧之时却见那白毛大虫由喉至腹竟已被开膛破肚,再不能动。而那银甲武士已然翻身跪拜在洪武马前叩首道:“臣救驾来迟,惊了圣驾,罪该万死。”

洪武大帝转瞬之间便历生死,却仍气定神闲哈哈大笑:“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是谁救了朕。”

武士抬起头来却是一位三十四五岁,浓眉大眼,短须微瘦得中年男子,看他的盔甲披挂不过是个千总,朱元璋微一皱眉,堂堂的大明皇帝身边的这么一个六品武官,洪武大帝自然是想不起这人是谁!

此时却闻一位已经下马的护在自己身前的另一位中年战将跪倒:“启禀父皇,此人乃儿臣收在帐下的千总佟自远,本是江湖豪侠,儿臣知道父皇向来最是喜欢这勇武之士,故而今次特带其来拜见父皇。”

朱元璋手捻胡须哈哈大笑道:“四儿好眼力呀,要不是四儿今日带来这位勇士,恐怕朕今日就要凶多吉少了,哈哈哈、、、、、、”原来刚刚说话的那位将军便是朱元璋的四子燕王朱棣!

此时一众皇子、皇孙,文武大员均已纷纷下马,来在洪武马前,呼啦啦跪倒一大片:“臣等护驾来迟,恳请圣上赎罪、、、、、、”

洪武大帝一挥手:“你们都起来吧!”

众人纷纷起身,洪武问道:“四儿,这位佟将军身手了得,本领非凡怎么才做个千总?屈才了呀。”

朱棣插手施礼,道:“回禀父皇,佟自远武艺高强,在燕北颇有侠名,自立的‘金刀门’,门下弟子众多,遥在燕北之时曾多次助战儿臣抗击鞑狗,门人之中更有为国捐躯者不胜枚举,只是未经父皇恩准,儿臣不敢妄自行事。这也是儿臣今回带其进京面见父皇之缘由。”

洪武皇帝哈哈大笑指着佟自远道:“佟将军不仅保家卫国,今日更是救驾有功朕该如何嘉奖哪?”

那佟自远跪在原地再次叩首道:“多谢圣上隆恩,只是微臣出身草莽,一身艺业只愿跟在燕王殿下身侧上阵御敌,保家卫国。”

朱元璋捻须点头:“我大明有此英豪真乃朕之大幸,江山大幸,黎民大幸呀!”

朱棣跪拜在地:“父皇要赏不如就让令其率一众门人弟子为国效力。”

朱元璋微微点头,这笼络人心之事洪武大帝最是驾轻就熟,于是翻身下马,来在佟自远身前,伸手将其扶起,道:“佟将军既然侠名广播,武艺出众,今日又护驾有功,朕自当封赏,封佟自远为昭勇将军,随四儿返还北平御敌卫国。”

佟自远再次跪拜谢恩,朱元璋哈哈大笑,翻身上马:“今日得此勇士,国之良将自当率尔等把酒尽欢。”

群臣跪拜:“恭贺圣上得此良将!”

朱棣上前一步:“父皇,方才见佟将军出手护驾,屠虎之时刀光闪烁,却让儿臣想起了父皇的对联,儿臣不才斗胆一试。”

洪武大帝捻须笑道:“哈哈哈,我这四儿出何下联?”

朱棣道:“父皇所出:风吹马尾千条丝,儿臣所对:日曜龙鳞万点金。”

洪武大帝哈哈大笑:“四儿对的好,好个日曜龙鳞万点金。佟将军既然自创‘金刀门’,却为何不见手中金刀?”挥手道:“来人呀,打造龙鳞金刀一柄与这白虎一并赠与佟将军。”手下侍从应声遵旨。

洪武大帝哈哈大笑,“来,来,来,咱们君臣看看还有什么猎物,佟将军英勇屠虎,朕今日也要射它一只方才痛快,哈,哈,哈、、、、、、”说着策马扬鞭而去,朱棣、佟自远等一众大员并皇子皇孙急忙上马紧随其后。

第零零二章:一剑惊雷始成仇1

岱宗夫如何,

齐鲁青未了。

造化宗神秀,

阴阳隔昏晓。

斜下的夕阳只剩一抹余晖,透过层层屏障,洒落在泰山西南角下一处小小的院落之内,不远的山林之中,一条长长的身影正沿着山间的小路缓缓而来,到在小院外驻足朗声道:“请问主人在家吗?”

一个十来岁的孩童从小院三间茅草屋中间的那间屋内跑了出来,“是谁呀?是谁呀?”而后一对粗布麻衣的中年村民妇夫也跟了出来,观瞧时却见一位身材高大的老年道士正站在院外,但见那道人一身灰白道袍,脚踏十方鞋,须发皆白,虽然年岁极高但二目如电,炯炯有神,背后一个包裹,手持拂尘,道骨仙风,犹如神仙下凡一般慈善而又威严。

小孩童喊道:“爹,娘快看是一位神仙爷爷。”

老道手中银白拂尘一甩,打拱手:“主人家,贫道途径贵宝地,无奈天色已晚不置可否借宿一宿?”

那村民嘿嘿一笑:“我这穷乡僻壤的若是老仙长不弃,尽管住来便是。”

那孩童一路烟似得跑到院前打开院门,“神仙爷爷快请进。”老道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孩的小脑袋:“多谢小居士。”

村夫道:“这三间,草房我们一家只住中间的,左面的房间内还有小床,仙长就请屈就吧。”老道长再次施礼称谢,于是那孩童便拉着老道人到在左手边的草屋之内。

老道人见那草房之内唯在临窗下有一小炕,炕上一张炕桌,再无他物,虽是简陋至极,却也干净,村妇道:“仙长请自便。”

“再谢居士。”

老道士放下拂尘,卸去背上包袱置于炕桌之上,那村妇携孩童去而复回,取来了瓷碗茶壶置于桌上“农家陋室无茶可沏,唯有清水,还望仙长不弃。”

“女善人严重了,贫道感激不尽。”此时孩童已倒了满满一碗清水置于桌上,“神仙爷爷请用。”老道见这孩童面皮白皙、虎头虎脑,甚是惹人喜爱,又再摸了摸他的小脑壳,“好有礼貌的孩童。”

此时那农夫也到在屋内:“老仙长您暂且休息,家里还有前些日子猎来的野味待片刻让媳妇蒸了下酒。”

老道拱手道:“居士如此周章,贫道着实过意不去。”

妇人笑道:“我们这里乡野人家,从来少有人走动,今日道长仙驾至此,定要为我这夫解解酒馋。”

老道人微微一笑,“即是如此贫道唯用从命。”

“仙长稍后。”夫妇二人携小孩子退出茅屋,只留老道独自于屋中休息。

不多时农夫一家端了烧野兔、烤山鸡、木耳鸡蛋以及一大坛酒来,置于炕桌之上,摆开碗箸,小孩童为老道与农夫各满了一碗酒,农夫端起碗来:“薄酒素菜还望仙长不弃。”

老道人亦端起酒碗:“居士客气了如此盛情贫道受之有愧。”二人酒碗一碰各自一饮而尽。

“居士好酒呀。”

农夫哈哈一笑:“偏居山林茶是不会品了,这酒定要是好的呀。”小孩子一边为二人满酒一边说:“神仙爷爷不知道,爹爹为了买酒每次都要下山走好远的那。”

老道人道:“居士一家来此处多久了,前些年贫道来此游玩却未曾得见居士呀。”

农夫答道:“我们三口由老家避难至此不过一年而已。”说话之时便又端起酒来,道了一个“请”字,一饮而尽老道人亦不落后,再饮酒一碗,孩童再次为二人斟满酒水。

老道人说道:“居士好眼力呀,这泰山脚下,风轻云淡,景色宜人实乃隐居的好处所呀。”

农夫哈哈一笑道:“仙长玩笑了,想我等粗人,哪里来的隐居一说,不过是此依山之处,人迹罕至,且荒地颇多,无人料理,我等一家于此开垦了几亩无主山地,自耕自息罢了。闲来之时再往山中猎些野味,日子却也过得不错。”

二人一边闲谈一边饮酒不知不觉已至张灯时分,这期间那孩童斟酒布菜,对那老道人甚是恭敬,颇得道人欢喜,农夫道:“今日兴得遇仙长,只是时辰已晚就此作罢,还请仙长早些休息。”老道人连连称是,妇人与孩童收拾已毕一家三口与老道人道过“晚安。”各自休息。

时至入夜老道人正在屋中打坐却闻得院外一阵脚步之声,而后传来答话之声“行人路过,借宿一宿。”而后只听开门之声,农夫答话:“几位请进。”听言语那农夫似乎已将来人引入另外一间茅屋之中,相距甚远之后作何对答老道人已在听不清,便继续闭目打坐调和气息。

直至夜半三更却见那农夫手里提了柄猎叉蹑手蹑脚来在道人身侧,低声唤道:“仙长,仙长您且醒醒。”老道人只是打坐入定,并未睡沉,听闻呼唤,睁开双目道:“居士有何赐教。”

农夫低声道:“仙长,今日不幸,家中来了强人,恐有不测,老仙长您还是先走一步,免得招致杀身之祸。”

老道人脸色一怔,道:“居士何出此言?”

农夫道:“方才来了四人投宿,我已将其安排在屋内,为其送饭菜之时,却闻得此之一众之人乃是为了山上的那家大户而来,只怕来者不善。为了避免老仙长您受牵连,特来相告,老仙长您先走吧。”

老道人道:“为山上大户而来?还望居士实情相告。”

农夫微一叹气:“由我这里往山上去三十几里山路,有一处孤峰,三面陡峭壁悬崖,唯此一条山路可至,而在那峰顶至上却有好大一处宅院,唤作‘灵峰山庄’。初到之时我曾与犬子到过庄外,见那山庄气派不已,想来非富即贵,我这山野之人,不敢造次,也只是远远地望望罢了,但方才我听闻他们那四人要去庄上抢夺什么东西。唯恐这一众强人对老仙长有所不利,故来相告,仙长快走吧。”

老道人微微一笑,“居士山野之人?未免过谦了吧。”闻听此言那农夫微微一怔,正欲开口,却闻得屋外一阵嘈杂之声,只听那孩童叫道“你们干什么,爹,爹。”

农夫大惊急忙转身冲出屋去,老道人亦起身跟了出去,皓月繁星之下,却见院中站了四个人。

四人之中,中间是两位五十左右的老者,其中一个面色红润,一缕长髯,身材高挑却略有纤瘦,另一位则是高鼻深眼,络腮银髯,身材魁梧。右手边一名四十左右,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左手边却是一名三十左右岁,身高八尺开外,面色黝黑,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

而在院门外却已站了二三十名手持兵刃的黑衣人,其中一个左手抓着孩童,右手提刀,口中叫嚷不停,却不是汉语,叽里呱啦,不知道说的什么。

第零零三章:一剑惊雷始成仇2

此时那农妇闻听屋外声音,亦急忙冲出屋来,叫道,“怎么了,怎么了。”农夫刚要开口却见那瘦小的中年男子身形疾掠,便已到在农妇身侧,右手扣在咽喉,左手牵农妇手臂,月色下只觉得黑影一闪,便已抓着农妇回到原位。

却听得那高挑老者冷冷的说道:“主人家,这么晚了还让令郎上山打猎不成?”那农夫冷冷一笑道:“听你口音亦是中原人士怎么能与这群鞑狗为伍,图谋山中大户。”

那高鼻深眼,身材魁梧的老者此时亦开口道:“原来主人家能听懂我们说话,怪不得要令郎去那山中报信。”说话之时向着院外微一点手。

抓着孩童的那名汉子便已飘身到在四人身旁,将小孩子抛向两位老者,想那孩童虽然不过十来岁,却也有了七八十斤,见那身材纤瘦老头左臂微微一撩,便已经那孩子抓在手中,提在身前如若无物。

身材魁梧的老者继续说道“主人家你这般多管闲事,强出头,可不好。”他说话虽然不是字正腔圆倒也还能听得清楚,“就不怕我们对你的妻儿不利吗?”

农夫冷冷一笑“在下不才,却也不耻与你这鞑狗为伍,快快放了我妻儿,不然叫你好看。”对面众人闻听此言无不哈哈大笑:“你这村夫真是不知好歹,好大的口气。”

“我们倒要看看你这农夫有何本事。”

“鞑狗若是真丈夫,且放了我的妻儿,你我放手一搏。”那妇人此时只顾独自落泪,而那孩童却叫道:“爹爹不用管我,只杀了这一大群恶人。”

瘦老者嘿嘿一笑:“好小子倒有骨气。”说话时,将其放置于地,左手按在那孩童左肩之上,那孩童直觉得剧痛钻心,不由得啊的叫出声来。

农妇此时再也忍耐不住:“我的孩儿。”挣扎着便要上前,抓着妇人的中年人冷哼一声,“还废话什么。这几个人一个不能留。”

说话之时左掌疾挥直向农妇后心拍去,农夫见此情景大喝一声急忙抢步上前,怎奈农夫与那一众强人相距三丈有余,眼见妻子要遭毒手却也鞭长莫及,无能为力。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却见农夫身后的老道人只将左臂一挥,霎时间于当院之中骤起一阵疾风,挟持着农妇的中年人手掌尚未碰在农妇身上,便觉得一股强劲直奔自己面门涌来。

此时怎敢怠慢,急忙放开掌中农妇,躬身后撤跃出一丈有余,方才避开那股强劲。然而心中恶念突生,右臂疾挥,却见数道光华划破夜而出,奔那妇人疾射而去。

老道人见此情景心中大惊喝了一声“好恶毒的歹人。”说话之时左臂回兜,方才那股强劲却已化作清风一般拖着农妇向老道人这边飘来,然怎奈二人相距三丈开外,而那中年人出手之时与农妇不过丈余,且那寒光疾射,速度毕竟更快,月光之下,那数道光华竟一一落在农妇背心之上。

那孩子见此情景大哭起来;“娘亲,娘亲。”但是无论他如何挣扎喊叫,却也不能挣脱半分。

农夫大惊“娘子”抢步上前,一把扶住妻子,观瞧之时,却见农妇后背之上竟已嵌入四五只银色柳叶镖,不由得痛哭起来,那农妇此时口中含血,道:“我怕是不成了,一定要救咱们的孩儿。”

农夫强忍泪水:“娘子不要多言,我这就去救赐儿。”

老道人附下身来,提起农妇手臂,搭脉片刻,不由得慈目圆睁,起身道:“尔等何人?对这一家农户竟出此毒手以毒物袭之。”

那中年男子呵呵一笑:“老头,大爷身上处处是毒,怎么的?”

那身材魁梧的老者上前一步用他那蹩脚的汉语说道:“我们这一众弟兄到此办事,本是想隐匿行踪,然而夜深至此,我们在屋中谈话怎料这个农夫竟然偷听了去,还让这小孩童去通风报信,要坏了我们的好事。”

老道人冷冷一笑“再往山里去不就是要去那‘灵峰山庄’你们要干什么难道以为贫道不知道吗?”

魁梧老者冷冷一笑:“老先生,你知道了又如何那?无非让我们多杀一个罢了。”

老道人冷冷一笑“就凭你们?”

“哈、哈、哈,老朽倒想一试。”言毕之时,只在距那老道人三丈开外之处,凌空一掌劈向老道,方才见了老道人出手当场之人无不惊骇其内力精深,收放自如,故此老者出掌之时便出全力,毕生功力汇于一击,“呼啸”之间强劲奔腾而出,只卷的飞沙落叶一并涌来,月光之下犹如一条蛟龙向着老道人扑去。

那老道镇定自若,直至老者掌力到在自己身前不足二尺之时只将左臂微抬,以肘为心,于身前画了半圈,霎时之间,叶飘沙落,老者的强劲掌力竟已化去无踪。

老者大惊,急忙再催内力又将一股股掌力推向老道人,然而仍似方才一般,无论自己如何发力,那强劲力道都似打入水中一般,未及老道人身前二尺处便已不知了去向,老者心头大惊:这老道人何许人也,想我纵横漠北一世也从未遇此强敌。竟可如此轻易的便将我的掌力化去。他身边那瘦老头见此情形亦是大吃一惊,左掌按着那孩童,右掌亦出,三丈开外亦发出一道强劲向那老道人奔涌而去,力道之强,其势之猛丝毫不在那身材魁梧的老者掌力之下。

老道人仍是视若无物,只将手臂以肘为心再画半圈,立时之间便已将两道掌力化去无形,两位老者大吃一惊,想我二人何等身份?和二人全力一击竟被对方动也未动的如此轻易化解,简直令人无法相信,若是传扬出去以二敌一还不能取胜岂不让人耻笑?

于是二人再催掌力击向老道,但是无论二人如何发力,其之掌力却始终未能到在老道人身前二尺之内,那老道人只将左臂微摇便将两道源源不断的掌力尽数化去无形,眼见己方已出全力却仍不能取胜于是两位老者身边的另外二人几乎同时出手。

那魁梧汉子大喝一声,飞身而起,手握钢刀斜刺里冲向老道人,凛冽刀锋破空而来,繁星碧月之下一片光华疾闪而至,由上至下,劈向老道人顶梁,与此同时中年汉子射出的数道华光也已到在老道人身前。

四人出手依然形成合围之势,两道掌力,一柄钢刀,数枚暗器,将道人围在当场,可谓是毫无闪避之余地,势必要合力将这老道置于死。而那老道人却临危不乱,只见其周身道袍猛的一鼓,一阵强劲徒然而生,月夜之下只见老道人脚下尘土猛的一扬,那数枚暗器,便已一一坠落于地。

而那持刀汉子更觉得一阵热浪迎面而来,直逼得自己血气上涌,不敢怠慢,忙含胸吐气,转进为退,于空中向后翻腾而去,勉强落回两位老者身旁。

此时却见老道人只将左手中指与拇指相扣,微弹两下,“噗、噗”两声,两道强劲应声而出,指力到处两名老者的掌力迎刃而解,二人顿觉一阵热浪迎面而来,其势之猛,其速之疾二人实实平生所未见,大惊之下,那身材魁梧的老者急忙向旁跃出一丈有余,而那瘦老头则提左臂一边将那孩童挡在自己身前,一边后撤。

老道人见对方以小孩子挡在身前,冷冷一笑,手指微扬两道指力便向那中年男子与魁梧大汉疾驰而去,二人顿觉一阵灼热迎面而来,怎敢力敌各自退避。老道人一招之内连退四人,对方无不惊奇其功力高深至极,实为平生仅见。那一众黑衣人也已到在四人身前,各持兵刃将四人护在当中。

第零零四章:一剑惊雷始成仇3

第零零四章:一剑惊雷始成仇3

正在此时却闻得小院前的山林之中骤起一阵“嗡鸣“之声,一道光华由十余丈外阴暗的林中激射而出。

光华所到之处树木尽摧,瞬间毁树一十七棵,更是将那小小的院门撞的粉碎,只在转瞬之间便已到在老道人身前丈余之处。

却见道人左臂一挥,那道光华立时定在半空之中,只发出阵阵嗡鸣,却再不能向前半分。

直至此时那农夫方才看清原来悬在半空之中的那道光华却是一柄九尺长剑。农夫心中大惊:难不成今日遇到了传说中的剑仙术士?

此时却见悬在空中的长剑剑锋一转,直冲天际,剑身在上,剑柄在下,悬于空中五丈之处。

观瞧之时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映在碧月之中微微颤动,“嗡嗡”作响,且随着嗡鸣之声逐渐增强,竟开始不住抖动,片刻之后那阵阵嗡鸣竟已化作隐隐的风声之声。

半空之中更是乌云齐聚,遮住了那轮皓月,当场之上被那乌云笼罩,历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除了在乌云之中闪烁着阵阵寒光,不住颤动的长剑,与地面上那几只稀疏的火把之外已再不见他物。

终于乌云之中划来数道闪电劈在剑身之上,“轰隆隆”的一阵巨响,那九尺长剑引着闪电径直向道人顶梁劈下。

那道人冷冷一笑,但见其周身道袍一鼓,周身三尺之内一道强劲徒自而生,将那对农夫农夫护在其中,左掌掐诀,探出中食两指向那长剑指去。

相距三尺之时那引着奔雷闪电的长剑便又定在空中。长剑引来的道道闪电在老道人周身三尺之外不断的闪烁跳跃,化作道道金光电火反复翻腾冲撞,却始终无法穿过那道强劲伤及三人。当场之上轰轰作响,在闪电的照耀之下亮如白昼。

须发皆白激飘荡,

风雷惊起道袍扬。

双指抵住飞天剑,

纵横神州他最强。

此时却问老道人哼了一声,左腕抖动,两根指头随之画圈,空中的那柄长剑亦随之在空中不住摇晃,随着老道人两根手指画圈的速度越来越快,那柄长剑便已随之在空中不断的画起圈来。

此时剑身上的闪电早已不知了去向,风雷之声亦不知所踪,天空中的乌云亦渐渐散去,再次露出哪轮皓月,当场之上再次恢复了平静,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见老道人左臂一挥,那柄长剑直冲天际,飞起七八丈高,而后“嗖”的一声,化作一道光华向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紧接着便听闻方才长剑飞来之处的山林之中“啊”的一声惊呼,一到人影凌空而起,随着那道光华向西南掠去。

农夫眼见此等玄妙,自然知晓老道人手段高明,于是扶着妻子喊道:“老仙长既有如此手段,还望仙长为贱内报仇,救下我那孩儿,谢谢仙长了。”言毕之时便弃了猎叉跪倒在地。

老道人连忙搀扶“居士严重了,贫道既然遇到此事岂有不管之理,自当全力保全公子。”

此时却见那高瘦老者与另一个比较魁梧的老者耳语几句,而后二人相顾点头,但见魁梧老人抱拳施礼,“晚辈久居漠北今日初踏中原竟然有幸得见祖师,实乃平生大幸。”

老道人冷哼一声:“还算尔等有些眼色。”

瘦老头道:“既然祖师在此,晚辈不敢造次,就此别过。”

老道人冷哼一声:“尔等歹人为此恶行,又遇到了贫道,岂还能走得了吗?”

瘦老头向身旁的中年汉子扫了一眼“晚辈众人自知绝非祖师敌手绝不敢造次,但祖师既然苦苦相比,晚辈们也唯有得罪了。”言毕之时喊了一声“射!”其身旁一众黑衣人,立时各用手段,霎时间便有数十道光华划破夜空向着老道人与那农夫农妇疾射而去。

老道人冷哼一声,未见其身形有何动作,周身道袍却迎风而起,身周徒然生起一道强劲,只将身前一丈之内的落叶激得向前涌去,拦在自己与那对夫妇之前,数道光华射在那股劲力之上,触而不过,“叮叮当当”的散落在地上。

两名老者相互对视一眼,月夜之下只见二人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二人手臂疾挥,立时之间便只见得,一柄尺余短剑与一只五尺战斧突自而出悬于二人身后!

月夜之下,只见那短剑剑锋不过一尺三寸,通身上下满是符文,闪烁着湛蓝色的光芒,“嗡嗡”作响,悬于那瘦老头头上三尺的半空之中,

而那柄五尺战斧斧柄三尺,斧身足有半个车轮,刃口二尺有余,看样子足有百余尽量,此时却泛起一道金色光芒,“呼、呼、呼”得悬在空中那高鼻深眼的老者头上。

老道人见此情形确实冷冷一笑,全然未放在眼中。

两名老者只将手臂一样,两件悬天神兵立时化作蓝、黄两道华光,划破天际直指老道人并那一对农夫农夫而来!

老道人只将左臂微扬,立时便有一道强劲激荡而出,向着那两件悬天神兵而去!

二人早已见势老道人仅以双指化去惊雷飞剑,自己这点修为,怎敢与老道人指力相触,于是各自急忙掐诀念咒,只将各自兵刃向旁引去。

那短剑短小轻便,悬于夜空之中,引着一道蓝光往来突忽,却还作罢,而那战斧重逾百斤,却也能化作一道金光于那黑夜之中任意飞行,更显玄妙,然而纵使如此,两道光华却始终对于老道人所出指力避让三分,二人心中怯不言自明。

而那一对农夫农夫并拿孩童却只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玄妙无比。

二人心中自知,自己这一众人等绝非敌手,纠缠下去只是自讨苦吃,只怕老道人稍一发力自己二人便将性命不保,还是及早脱身为妙。

想到此处却见那瘦老头提起孩童,左掌在其猛的后心一推,只闻得那孩子哼了一声,而后好似离弦之箭一般径直向五丈开外的茅屋摔去。

与此同时,却将右臂疾挥,那柄蓝纹短剑立时引着一道蓝光向着孩童激射而去。

老道人见对方竟然对于一个小孩子下此杀手,心中震怒,疾晃身形,去救那孩童,中年人见老道人身形已动,扬手间再发数枚暗器向着那对夫妇疾射而去。

而那高鼻深眼的老者见此情形亦将手臂一挥,那只战斧立时引着一道金光,划破黑夜,向着那对夫妇袭来。

电光火石的刹那却闻农夫喊道:“烦劳仙长救我儿性命。”而后迎镖而上,挡在自己妻子身前。

老道人心中又气又急,无奈无以分身,只得一面全力飞身扑向那即将触壁的孩童,一面于空中将右臂向着那农夫农夫身前猛得一挥。

立时之间一片华光“呼啸”而出,赶在那道战斧金光,并数道暗器光华之前拦在了,夫妇二人身前,夜空之下但见华光闪现,流光电话之后,数枚暗器尽落于地,那柄战斧更是光华不再,翻飞而换,老者伸手接住,却不由得向后连退十数步。

与此同时月光之下只见那老道人身形一闪便已疾掠而至抢在孩童触壁之前将其揽在怀中,蓝纹短剑,却悬在其身后背心一寸之处嗡鸣不已,却始终不能再向前半分。

一时间,剑气纵横,四散而开,当场之上沙尘四起,茅屋上的茅草被四处扩散的剑气激的飞散起,良久不落。

瘦高老者生怕老道人再稍一发力,与自己气血相同的本命神兵便毁于当场,于是急忙口咏剑诀,引回短剑。

老道人低头看时,却见那孩童双目紧闭显然已是昏了过去。正待为其切脉,以探伤情之时却闻那农夫传来一声惨叫,老道人急忙回头观瞧,月光之下却见相拥一处的那对农夫农妇周身左右竟现出一团黑烟,阵阵黄沙泥土,已然化作数柄利刃向着二人又砍又戳。

老道人又惊又恼,急忙飞身而至,一股真气涌出,那股沙尘离散,然而却见那农夫身上已满是血痕,瘫倒在妻子身旁,老道人虽然接连接下对方无数杀招,更是几次救下夫妇二人,并那孩童,却不料对方数人之中除了御剑而行的两位老者,竟还有那驱驭沙尘的土修高手,趁着自己不在身旁,对这夫妇二人痛下杀手。

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愤慨,转头观瞧之时,却见一众人等却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然而纵使如此又岂能逃出自己的手心,便欲去追,却不料那农夫低声道:“仙长,且慢,我夫妇有事相求。”

老道人闻听此言顿时心头一颤,心中知晓这农夫农妇已然命不久矣,自己与其追上去为二人报仇,亦是于事无补,不若听听二人有何话说。于是缓缓俯下身来。

夫妇二人强忍疼痛同时问道:“仙长,我那孩儿可好。”

老道人将那孩童放在这一对夫妇身旁,二人观瞧之时却见那孩子双眼紧闭,已然昏了过去,妇人见此情形本已惨白的面色更加灰暗,农夫见此情形,再次缓缓落下泪来,勉强道:“老仙长不知我那苦命的孩儿、、、、、、”

老道人道“居士放心令郎不过是受了惊吓方才昏厥罢了,并无大碍。”

闻听此言那妇人似乎心中再无牵挂,勉强抬起手臂在孩童的洁白的面颊之上微微轻抚“苦了我这苦命的孩儿,还,还望仙长,务必救其性命、、、、、、”那妇人的右掌却还不舍在孩童的面颊之上移开,她是多么希望能够再多亲近亲近自己的儿子呀,多么希望能够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长大,看着自己的孩子娶妻生子,但是却再也不能了,带着无限的惋惜与渴望,她慢慢的合上了双眼。老道人微微摇头,那妇人不会武艺,数枚暗器皆中背心要害,且均是侵毒之物,纵使华佗再世亦是回天乏术。

农夫强忍悲痛“仙长,我夫妇二人怕是不行了,我与仙长虽只萍水相逢,但望仙长慈悲照扶我这苦命的孩儿。”

老道人微微点头:“居士仁慈、侠义,尊夫人善良、贤惠,而这孩子又是如此聪慧,贫道纵使不能将其带在身边,但也一定会为其寻访名师好生安顿,居士自可放心。”

农夫接着道:“仙长神威在下平生仅见,着实大开眼界,想来仙长定为绝世高人,既然仙长答应了,那在下自然不再隐瞒。”农夫喘了一口气,接着断断续续的说道:“在下,在下曾在永昌侯帐下听令,跟随侯爷北击鞑狗,所以才能听懂今日的鞑子话,后,后来侯爷蒙难、、、、、、”

农夫口中所说的永昌侯乃是大名鼎鼎的大明开国大将,凉国公蓝玉。

此人一生追随洪武大帝,有勇有谋,攻云南、下昆明、占大理、守四川、定贵州,更是数次出征漠北,洪武二十一年率军十五万远征捕鱼儿海,大破蒙古残部,俘获大小将领,王公权贵七万余众,可谓一时风光无两,然而功高自傲,引人侧目,最终为奸佞诬告意图谋反,于不久前被贬去官职,收监入压,最后惨死狱中,堂堂的国公最终却落得个株连三族,着实令人扼腕叹息。

老道人见那农夫悬气若丝,已是命悬一线,但仍有诸事尚未托付,急忙将手掌按在其气海穴上,将一股真气缓缓送入农夫体内,那农夫体格健壮且是行伍出身,得了老道人真气便可再支撑一阵。

农夫接着说道:“侯爷蒙难,在下便带着妻儿来此避难,实则我们一家三人到此不,不过三两月而已,在下姓齐,追随侯爷戎马半生,久经战阵,而后,而后得军中同僚前辈不弃,将家中千金贾氏许我为妻,而又得子甚是聪慧,实是天赐之福,故而为我那孩儿起名天赐。今,今年不过十二岁而已,还望,老仙长教导他,好生,好生做人,守护黎民,保家卫国、、、、、、”

这位戎马半生的汉子缓缓合上了双目与他的爱妻同梦化蝶,眼角渗出的泪水却似还在诉说着对他心爱的孩儿的万语千言。

第零零五章:一剑惊雷始成仇4

老道人摇摇头长叹一声,起身将齐天赐抱至茅屋之内放至炕上,急忙将手掌按在齐天赐胸口之上,将一股股的真气注入其之体内。

原来方才老道人见这对夫妇命不久矣,不愿他二人担心,方才相骗,实则齐天赐被瘦老头推了一掌,已然受了极重的内伤,若菲老头想以这孩子为饵,逼老道人去救的话只怕那一掌早已结果了他的性命,纵使如此齐天赐也已伤了五脏,老道人催动真气为其疗伤,片刻后齐天赐缓缓的睁开双眼,尚未开口却先喷出一口鲜血,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到了茅屋之内低声道“神仙爷爷是您救了我吗?”

老道人一边为其运功疗伤,一边问道:“天赐,怎么样,你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神仙爷爷知道我的名字了呀,天赐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天赐没事,只是不知道我爹娘怎么样了?”

老道人着实不忍心据实相告,“天赐爹爹与娘亲就在屋外,只是天赐受了伤所以由我陪天赐先进屋休息疗伤呀。”

齐天赐颤巍巍道:“我娘亲明明也受了伤,神仙爷爷应该快去救治娘亲呀。”

老道人微微点头,“天赐先睡一会,道长爷爷这就去看看天赐爹娘去。”

“神仙爷爷小心,外面还有坏人那。”

“天赐不怕,那些坏人都被道长爷爷赶跑了。”

齐天赐面露喜色:“神仙爷爷好厉害,神仙爷爷,您真的是神仙吗?”

老道人强颜欢笑:“天赐叫我神仙爷爷那就当我是神仙吧。”说话之时内力微增便已使得小孩子沉沉睡去。老道人心想那一众人等既已经猜出贫道身份想来此去必不敢再回来,将齐天赐放在屋内却也安心,又在找来锹镐,借着月光在茅屋后将齐氏夫妇合葬,又取来木牌刻字立在坟前。

一切事毕老道人返回屋内见天赐睡得正沉,又再运功为之调理内伤,却又发现齐天赐左肩胛骨竟然早已被捏断了,心中不由得又恨又惊,恨的是歹人恶毒,竟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不过十来岁的孩子下此毒手,惊的是这小小的孩子承受这断骨之痛竟然不哭不闹,还一直惦念着爹娘,着实令老道人心生佩服。于是趁着齐天赐沉睡将肩胛骨错位处捋正复位。而后便守在齐天赐身旁打坐休息。

次日天明齐天赐睁开双眼却见老道人已经准备了稀粥,老道人哄他喝了几口,“神仙爷爷,娘亲与爹爹哪?”

老道人将其揽入怀中,抱至屋后,齐天赐见有新坟,却也识得木牌上的字“齐氏夫妇之墓”未及开口便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加之内伤极重,不多时便又昏了过去,老道人只得再次将其抱回茅屋,为其运功疗伤。过不多时齐天赐再次睁开双目:“神仙爷爷,我爹娘怎么会被葬在屋后,我要爹娘、、、、、、”

老道人抬手摸摸了他的小脑袋道:“天赐你的父母都已为那歹人所害,临终之时已将你托付给了我,天赐你要听话,养好身体,快快长大,好好做人,习武学艺,日后好为你的双亲报仇、、、、、、”

齐天赐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听得似懂非懂,两眼茫茫然盯着老道人,不知道老道人说的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却也不再哭泣,老道人接着道:“天赐你被歹人所害,也受了内伤,只靠神仙爷爷的医治,好的会很慢,所以现在神仙爷爷教你一套呼吸吐纳之法,不仅能让天赐的伤病好的快一些,而且还能帮助天赐涨气力,强筋骨,天赐可愿意习学?”

齐天赐茫茫然看着老道人说道:“天赐已经没有了爹娘,也不认识别人呀,既然神仙爷爷说我爹爹将我托付给了神仙爷爷您,那我一切都听从神仙爷爷的就是了。”

老道人微微点头“好,那天赐你听好了这呼吸吐纳之法是这样的、、、、、、”当下老道人就将一套呼吸吐纳运气养神的心法传授了一遍,这齐天赐不仅乖巧,更是聪明异常,听一遍便已记得六七分,再听一遍便已记得八九分,再听一遍,便已是完全记下,而后按照这心法进行演练竟也有模有样,鲜有错失。

老道人心中暗暗惊奇,再相询问方才知晓,原来这齐天赐四岁之时便已习武识字,虽然只会一些军营中简单拳脚,但是简单诗书经典均能咏颂,识字甚广,那刚刚习学的吐纳心法竟然能够全文默出。

一老一少于那茅屋之中又再待了半日齐天赐已然能够按照那心法自行呼吸吐纳,老道人见其如此聪慧心中更是欢喜。时至中午热了稀饭二人用罢,老道人说道:“天赐你可知昨夜那群恶人意图何为?”

“神仙爷爷我爹爹说他们要对山上的那户人家图谋不轨。爹爹还让我昨晚就去给人家报信去哪,哪知道我刚刚一出院门就被人抓住了。”

“天赐和爹爹认识那山上的大户?”

“天赐和爹爹不认识那家人,只是之前到过门外,没有进去过。”

“既然不认识人家天赐为什么去报信。”

“爹爹说昨天那些人里面有鞑狗,鞑狗是坏人,专门残害咱们汉人,所以他们要做的事一定都是坏事,而他们要害的人一定是好人,保护好人免遭鞑狗欺凌是每一个大明子民该做的。”老道人听到此处,对那齐行伍不由得又高看了三分。“那么晚了天赐自己要走三十里山路不怕吗?”

“怕呀,爹爹说为了不惊动那些坏人,还不让我张灯那。”

“怕,天赐还去?”

“父命怎敢违,为了救人,纵使再黑,再远,天赐也要去。”

老道人微微点头:“天赐昨夜的坏人虽然被赶跑了,但是为了防止他们再去危害山上的人,咱们是不是应该去给他们报信那?”

齐天赐点头称是,于是老道人抱着齐天赐来在屋后坟前,老道人说道:“此番离去后,天赐只怕要很久才能再回来祭拜你的爹娘了。”

于是帮助齐天赐堆土为炉,插草为香,老道人深施一礼,道:“二位居士就此安歇,天赐聪颖过人,实为不世奇才,贫道定当不负所托,择以名师,悉心培养,日后必成大器。”齐天赐跪下叩头,口中念道:“请爹娘放心,孩儿随着神仙爷爷一定勤加学勉,定会为爹娘报仇。”

祭拜完毕一老一少回到屋中收拾妥当老道人揽起齐天赐便要上路却闻其道:“神仙爷爷不必抱我,天赐自己走即可。”

“天赐身上有伤,且山路艰难、、、、、、”

“天赐不疼也不怕,且神仙爷爷年事已高,天赐自己走就行。”

老道人微微一笑:“好,那天赐就与神仙爷爷一起走。”于是俯身便将齐天赐又放在地上,却没想到齐天赐抬手竟将老者身上的包袱取了下来,背在自己身上“神仙爷爷请。”老道人心中疼爱,也不再与之争执,便牵着他的小手踏着山路向山上走去。

第零零六章:封狼居婿少年志1

三十几里的路并不算远,但是由于山路崎岖难行,加之齐天赐毕竟身受内伤,老道人为了照顾他走走歇歇,且越走越高,越走越险,直至傍晚时分才见到前面一处平地上。

一道白墙拦在去路,一丈多高的院墙,足有半里长,东西方向直延伸到两侧的峭壁悬崖,正中间红漆大门,门楣之上“灵峰山庄”四个烫金大字。

齐天赐上前叩打门环,角门一看,一条汉子探出头来见此一老一少,向着老道人抱拳施礼道:“不知仙长至此有何贵干?”

老道人缓缓说道:“贫道武当张三丰,求见庄主。”原来这老道人竟是武当派创教祖师张三丰!

那汉子急忙跪拜于地:“不知三丰真人至此,弟子有眼不识泰山,这便去回禀我家庄主,还望真人稍候。”言毕之时,站起身来一溜烟的向庄内跑去。

齐天赐转视老道人:“咦,原来神仙爷爷就是张真人。”

三丰祖师捻须微笑道:“正是,怎么天赐也知道我吗?”

齐天赐翻身跪拜叩首道:“时常听爹爹说起神仙爷爷创立武当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修为绝世。”

三丰祖师微微一笑,伸手搀扶齐天赐道:“快快起来吧天赐,世人谬赞,不足信以。”

齐天赐却不起身跪在地上说道:“还望祖师爷爷收我为徒,授以绝技,为我爹娘报仇。”

三丰真人道:“天赐先行起身,这事咱们慢慢计较,不可急于一时。”

天赐正欲再求,却听身后声响,回头看时庄门大开,从中呼啦啦走出百余人来,为首者一名身材高大衣着华丽之中年汉子三滤黑须,快步来在张三丰面前跪拜于地,叩首道:“不知祖师到来,晚辈亦未远迎,还望祖师赎罪。”其后众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衣着亦是有主有扑呼啦啦跟着跪倒一大片。

三丰祖师提起齐天赐,齐天赐见此阵势也不敢再有多言只得起身,张三丰到在中年男子面前,以手相搀,“鹤璧贤侄,快快起身。”那中年人称谢起身,张三丰向众人亦挥了挥手,道:“你们也都快快起身吧,老道人实实承受不起呀。”众人叩头称谢纷纷站起身来,原来这中年人正是这“灵峰山庄”少庄主陈鹤璧。

陈鹤璧连忙将这一老一少向庄中相让,三丰祖师也不客气,牵着齐天赐到在庄中,陈鹤璧在前面引路,男女老少一众人等紧随其后。

张三丰道:“贤侄且先带贫道去看望一下师弟。”陈鹤璧点头称是,于是亲自在前边领路,直奔后堂而去。

齐天赐随双亲避难至此之前家中亦是使奴唤婢,也不过是仰仗其父军功而得,绝称不上大富大贵之家,平生首次入得此等豪宅,但见庄内郁郁盈盈,假山流水,亭、阁、楼、台一应俱全,雕栏凤阁,好不精致,齐天赐跟在张三丰身侧,左顾右盼小眼睛都不够看了只觉得惊奇无比。

一路行来身后众人渐行渐稀,直至最后转过一角偏门,入得院内仅剩两位妇人跟在三人身后,其中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妇人牵着一名十来岁的小丫头。

而另一位妇人相貌与陈鹤壁略有几分相似,手中亦领着一个个头稍高一些的小丫头。这身材微胖的妇人,乃是陈鹤璧之妻,潘丽凤,而那位相貌与陈鹤璧略有几分相似的妇人,则是陈鹤璧之妹陈玉璧。

莫要小瞧了这两个妇人,潘丽凤其父乃是名震齐鲁的东昌府豪侠潘启月,为人仗义疏财,侠名远播,口碑极佳江湖之上人人称赞。

陈玉碧的丈夫王铭军更是了得,乃事莲花门掌门人王树亭长子。想那莲花门,旗下门人弟子上千,陕甘一带,呼风唤雨,更曾随洪武大帝,抵抗元军,乃是中原武林中一大旺门。

潘启月之所以能将爱女许配给陈鹤璧,而王树亭又能将陈玉璧娶为儿媳,皆因这灵峰山庄,与灵峰庄主陈知诚的名号在武林中,实在是太响了。

陈鹤璧引张三丰来在门前道:“祖师,家父就在屋内休息。”言毕之时门旁侍女,推开房门,张三丰转身对齐天赐道:“天赐你且在此与两位婶婶戏耍一时,祖师爷爷去去便回。”

齐天赐点头称是,潘丽凤急忙伸手牵过天赐施礼道:“祖师请便,小英雄就交由我们姑嫂照付吧。”

张三丰微一点头,向潘丽凤,陈玉璧看了一眼“有劳贤媳、贤侄女了。”言毕转身入得屋内,陈鹤璧紧随其后,反手关了房门。

潘丽凤,一手牵着女孩子,一手牵着齐天赐,缓步来在院内石亭之中,陈玉璧跟在身后,姑嫂二人落座在石凳之上。

潘丽凤一面缓缓的为齐天赐整理衣服,一面道:“清华,清韵快给小英雄剥个橙子吃。”两个小女孩点头称是,在石桌之上果盘之中各取了一个橙子剥起皮来。

潘丽凤接着道:“小英雄哪里人呀?”

齐天赐微低着头,道:“我家就住在山脚之下。”

陈玉碧璧微微一笑,“小英雄几岁了呀?”

“今年十二了。”

“哦,呵呵比嫂子家的清韵小了两岁,倒是和我家清华同岁呀,不知道生辰几许呀?”

“我是正月初十的生日。”

潘丽凤,笑道:“我家清华却是四月初六的那。来,来,来,清华快来见过哥哥。”

潘丽凤身边的小女孩下身万福:“陈清华拜见哥哥,这厢有礼了。”

齐天赐急忙抱拳还礼:“见过清华妹妹。”

而后向着那个那一点的丫头抱拳施礼,“齐天刺赐见过清韵姐姐。”

陈庆韵万福还礼没有说什么。

陈清华将那剥好的橙子递侄齐天赐面前“天赐哥哥,请您吃橙。”

齐天赐,却不敢伸手去接,陈清华见势问道:“哥哥为何不接?”

齐天赐不再推脱“多谢清华妹妹。”缓缓接过却只握在在手中,并不去吃,陈清华道:“哥哥怎么不吃呀?”齐天赐躬身道:“两位婶婶与清韵姐姐,清华妹妹还没有吃,天赐不敢。”

潘丽凤微微笑道:“好乖巧的孩童,小英雄你先吃,清韵姐姐,与清华妹妹,再剥就是。”陈清华笑着说:“是呀,是呀哥哥先吃。”

齐天赐点头称谢,掰了一瓣正欲送入口中,却忽觉体内一阵巨痛,手中的橙子竟也掉落余地。

一天以来,其之内伤,已复发多次。每次复发之时,齐天赐便按着三丰祖师所授吐纳之法进行调息,又得三丰祖师以真气相助,这才勉强坚持到此时。

而今又在发作,齐天赐急忙盘膝坐下,以三丰祖师所授之法调理内息,以缓疼痛。

姑嫂二人,与清韵,清华两姐妹,具是一惊。潘丽凤与陈玉璧不知原委,不敢贸然出手,只将单掌按在齐天赐臂膀之上。

姑嫂二人心中不由得更是惊愕:这孩童左肩已断,也已接回,五脏俱损,内伤、外伤均是不轻呀,却在其体内有股至纯真气为其护住心肺保其性命,若是不然只怕之孩童早已命丧黄泉了,想来这必定是三丰祖师运用真气护其性命。

此时二人方才明白刚刚三丰祖师为何要特意叮嘱,姑嫂对视一眼,陈玉璧收回单掌,仅由潘丽凤一人运内力帮助齐天赐运功调息。

姑嫂二人心中波澜起伏:这孩童说家住山脚之下,究竟是何人?他伤不过一日,便已被三丰祖师何带到此地,看来其言非虚!想三丰祖师等修为,何人能在他老面前伤了这孩童?而又是何人会对这么一个十二岁的孩童下此毒手?

第零零七章:封狼居婿少年志2

第七章:三、封狼居婿少年志2

三丰祖师与陈鹤壁到在屋内,三丰祖师抬头观瞧,却见东屋内一张锦榻,张三丰与陈鹤壁二人来在榻前。

锦榻之上正卧着一名年逾古稀,面容憔悴的老者,陈鹤璧俯身跪在床前,低声道:“父亲,三丰祖师他老人家来看望您了。”原来这位老者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灵峰山庄庄主:陈知诚。

陈知诚缓缓睁开双眸,眼神迷离,向屋内扫视了好大一圈,方才瞧见近在眼前得张三丰与陈鹤璧二人,颤巍巍道:“师兄来了,快坐快坐。”

陈鹤璧起身搬过太师椅,请张三丰坐在床前。

陈知诚缓缓道:“师弟抱病未能向师兄行礼,望师兄见谅。”

三丰祖师,微微一笑,“师弟言重了。”

陈知诚缓缓说道:“师兄不是在云游四方?今日怎会到得我这里来?”

“师兄闲散惯了,日前刚出云南北上至此,闲来无事,便来看看师弟。不料师弟竟卧病在床。”说话之时伸出手来,取过老者左臂,按于指下为其诊脉。

陈知诚苦苦一笑,“不必烦劳师兄,师弟既然已是知命无为之境,自然早已自知天命,师弟已是油尽灯枯,师兄何苦徒劳。”

片刻之后,张三丰微微摇头,将老者左臂还入被中,“师弟大限,实乃天意,恐回天乏术。”

陈知诚淡然“师兄你我莫逆之交,想来师弟亦是可谓英雄一世,如今大限在即,凡尘诸事大多都已放下了。”

三丰祖师点头一笑,“不知陈师弟是否有何挂念?”

老者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师兄,师弟这就要去见师傅他老人家了,唯有一憾,未能将那经书还与师傅。”

三丰祖师摇头道,“师弟多虑了。此经乃是师傅他老人家送与你的,你我兄弟有缘得修正果,也是圆了师傅的心意,那经书自不必还了。”

陈知诚摇了摇头,“小儿鹤璧,悟性平平,未能洞悉书中玄奥,只怕待我走后,徒添烦恼。”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陈知诚探出手臂,三丰祖师忙以双手相握,老者此时已是气若悬丝,“这,这经书乃是世间至宝,当年师傅传授于你我二人,师兄聪颖,乃不世奇才,得以融会贯通,终成大器,开创武当,传不世之功,修为绝世。”

陈知诚不由得咳了几声之后方才接着道:“怎奈师弟愚钝,直至不惑之年方才有所顿悟,却也赢得一世英名,修得知命无为之境,终究无愧于师傅之信任与教导。”

陈知诚一边说着,一边累累气喘:“但怎奈,江湖险恶,人心难料,只怕师弟走后,这本经书若仍存在‘灵峰山庄’难免会殃及子孙,顾盼师兄,代师父保管,或将其返还少林,以免毒害后人。”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师弟心意,师兄明白,师兄明白。”

陈知诚亦微微点头,缓缓闭上双眸,再不说话显是乏了。见此情形,三丰祖师站起身来,与陈鹤璧一并退至屋外。

那三丰祖师年少之时本是出家在少林,日日修禅打坐心境清雅,略懂些皮毛功夫,为人谦和事事躬亲,得寺中一老僧垂爱,一日老僧授以《菩提洗心经》一部。

这《菩提洗心经》本是佛教普通典籍,三丰祖师,早已习得,那老僧却又从新指点传授,三丰祖师毕竟乃不世奇才,受其点拨,受益匪浅,只在弱冠之年,一惑解而万惑解,一法通而万法通,眼界开阔,无论是武学修为亦或是玄门道法境界大成,而立之前始成大器,创立武当,修为绝世,成为当世第一人。

其后某日不及弱冠的陈知诚便带着一部《菩提洗心经》至武当山找到了三丰祖师,告知老僧已然离世,圆寂之前,令陈知诚携此《菩提洗心经》来见三丰祖师助其顿悟。

三丰真人义不容辞,将其留在身旁,像当年老僧助他那般细心教导,将自己习学这《菩提洗心经》的心得感悟,悉数相告,然怎耐这陈知诚绝非三丰祖师那不世之才,久未开钝。

三丰祖师却也不急,只将其留在自己身边,虽以师兄弟之名相称却更似师徒。十数年后,直至陈知诚几近不惑之年终得大道,以往仅凭借三丰祖师师弟之名便已令人刮目,修为大成之后行侠仗义,多有义举,终成武林中泰山北斗。

也正因于此,江湖上盛传那老僧赠与陈知诚的《菩提洗心经》乃是武学经典,其中尽道武学秘法、玄学异术以及陆地飞升之法,乃是无价之宝。更引得江湖之上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思量惦记。

三丰祖师与陈鹤璧出得屋来,却见潘丽凤,正在为齐天赐运功疗伤,潘丽凤见三丰祖师与夫君出得屋来,急忙收回内力,起身道:“祖师,小英雄内伤发作。”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有劳贤媳了。”

说话之时迈步来至齐天赐身旁,提掌于其后心微微一按,齐天赐顿觉得一股热浪直达心肺,烘得体内暖暖的,顷刻之间不适之感遁去无形,便缓缓的张开了双眸。翻身跪拜在张三丰脚前,“再次感谢三丰祖师救了天赐性命。”

张三丰并未多言,只是浅浅一笑,提手扶起了齐天赐。陈鹤璧到张三丰身前,“启禀祖师,弟子已令下人备好酒菜,还望真人不弃。”

张三丰微微点头,“也好,行了半日,我们这一老一少也是饿得紧了。”

陈鹤璧点头称是,令下人准备晚膳不多时,下人回话准备已毕。陈鹤璧亲自前面带路,引张三丰、齐天赐,四位女眷跟在其后。

厅堂之上,灯火通明,中间好大一张圆桌,其上杯盘罗列,山中野味无论飞禽走兽或是奇珍草木凡是可食之材应有尽有,桌旁七把木椅,请张三丰坐了主席,陈鹤璧、潘丽凤、陈玉璧一应落座。齐天赐坐在三丰祖师身旁,陈清华、陈清韵,挨着爹娘。

下人急忙上前准备服侍,张三丰摆手道:“老道人随意惯了,就不用这么许多人来伺候了吧。”陈鹤璧点头称是,屏退下人,起身亲自为三丰祖师满酒:“真人请,晚辈敬您。”

三丰祖师亦不推辞具备一饮而尽,而后潘丽凤,陈玉璧接连敬酒,尽是恭维之词,一巡酒罢,陈鹤碧璧起身施礼,“祖师,我父病疾,可有回旋之机?”

三丰真人微微叹口气,摇头道:“师弟年少之时,饥寒交迫,伤了根本,纵使日后修为高深也难固本,时至今日已是油尽灯枯,无力回天。”

陈鹤璧等三人,闻听此言,心中无不苦楚,陈玉璧默默然:“没想到父亲他老人家,修为精深,却也、、、、、、”不禁间,竟落下泪来。

三个孩子听得似懂非懂,不知大人在说些什么,唯有齐天赐,想起了昨日刚刚离世的爹娘,便也悄悄的落下泪来。

三丰祖师正色道,“贤侄,我这师弟病了多久了?”

陈鹤碧面色凝重,“回禀祖师,家父病了已然三月有余。”

“贤侄是否已将师弟病重之事,昭告武林?”

陈鹤璧连连摇头,“家父病重,从未与外人说起。”

闻听此言过,三丰祖师并未说话,只抿了一口杯中之酒,见此情形,陈鹤璧等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潘丽凤道:“难道祖师有所耳闻才来探望家翁?”

张三丰凝眉说道:“只怕师弟病重之事如今江湖之上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三人闻听此言,顿时一惊,若为江湖之上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知晓了,陈知诚如今病重,只怕是对这“灵峰山庄”大为不利!

纵使鹤壁绝非泛泛之辈,纵使潘丽凤其父为鼎鼎大名的齐鲁豪侠,纵使陈玉璧的公公乃是莲花门的掌门人,所有这些加一起,似乎也难以确保这“灵峰山庄”的安全,因为永远也不知道,在这偌大的江湖之中究竟是谁在惦念着你,又有多少奇人异士在暗中窥视着“灵峰山庄”中的那部武林至宝。

陈鹤璧:“不知祖师何出此言?”

第零零八章:封狼居婿少年志3

三丰祖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伸手摸着天赐的小脑袋:“昨日贫道便已来在了山脚之下,由于时晚了时辰未能及时上山,故而就在山脚下一处农户家中临时住下歇脚,哪知半夜便遇到一众强人。对面三十几人,其中不乏高手,更有甚者,强人之中竟还有人非我中原本土之人,而是已远遁漠北的蒙古鞑子、、、、、、”

三丰祖师便将昨夜之遭逢与三人讲诉一遍最后道:“只可惜这齐天赐的父母因此遭难,可惜了这一家良善。”

三人闻听此言面面相觑,此前蒙古铁骑肆虐神州,不知多少同胞手足惨遭屠戮,涂炭生灵为害百年。中原武林,奋起抵抗,无数江湖儿女抛头颅洒热血,众志成城,终使蒙古鞑子远遁漠北,由洪武大帝创建大明,恢复汉制。期间惨烈溢于言表。

三人虽未亲身经历却也听得长辈传扬,而今日就在自己的家门前竟然又出现了鞑狗行踪,而这些人就是奔着自己家中经书而来,着实令人又惊又怒。

而更重要的对方之中竟还有那御剑而行,剑引风雷的修真术士,陈鹤璧等人更是心惊胆战,然而在三丰祖师面前却又不好面露惧色。再想齐天赐的父母,与自家素未谋面,却能够临危不惧大义凛然,为了能给自家报信而双双遇难心中更是无比感激,对齐天赐更生怜爱之情。

潘丽凤起身来在齐天赐身旁,轻轻为其拭去眼角的泪水,“天赐莫哭,日后只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便是。”

陈鹤璧亦起身来到齐天赐身旁,亲手为齐天赐慢了一杯酒,“小英雄爹娘宅心仁厚实为真英雄也。小英雄若是不弃便替令尊饮了此杯。”

齐天赐茫茫然瞧向三丰祖师,却见三丰祖师微微点头,于是起身伸手接过那杯酒,“多谢叔叔、婶婶。”将那水酒一饮而尽。

潘丽凤拉齐天赐坐下,为其布菜,而后向着张三丰深施一礼:“祖师,既然齐天赐父母双亡无家可归,那就留在我们庄上,由我与鹤璧抚养其成人,授以艺业。”

陈鹤璧与陈玉璧,亦双双施礼:“望祖师能将天赐留在我们庄上,我等必定视如己出细心教诲培育成人。”

三丰祖师微微摇头,“贤侄贤媳,有此心意实是天赐之福,若在贵府定能成器,贫道却另有打算。”

陈玉璧点头称是,“一切皆听祖师吩咐。”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而后接着道,“贤侄觉得这伙强人,奔着这‘灵峰山庄’上来,乃是所为何事?”

陈鹤璧三人对视一眼而后道“想来必是为了山庄中的经书而来。”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贤侄想我那师弟,恐大限将至,病重之情已然然走漏了风声,现在就已经有江湖上的宵小之辈开始惦念这部经书,此后那《菩提洗心经》若仍在存放在山庄之内,恐怕届时会为贤侄一家带来无妄之灾呀。”

陈鹤璧等三人相互对视,心中知晓三丰祖师所言非虚,《菩提洗心经》被传为武林瑰宝,待父亲百年之后,必将会引得江湖之上那些窥探已久之徒前来抢夺,届时定然引来家中不幸。

纵使三人武学修为已是不低且又家世显赫,然而武林之中藏龙卧虎,单凭昨日那几位御剑、飞斧、土修之士陈家上下便已无人能及,更何况还有那一剑风雷起的绝顶高手?陈家之人更已万万不敌,谁又能保证不会有更加厉害的角色出现?

更何况家父陈知诚病重本是隐秘至极之事,除了山庄之中的几个心腹之外再无人知晓,只说是陈知诚闭关参验武学道法,而今又怎会走漏了风声,而招致江湖之人前来图谋经书?显是这山庄之中已然混进了觊觎经书之人,此时我明敌暗更是防不胜防。

陈鹤璧道:“不知祖师作何打算?”

三丰真人手捻胡须,“贤侄,师弟可将这《菩提洗心经》之奥义对你们讲过?”

陈鹤璧面漏羞愧之色,“父亲前些年常常将这《菩提洗心经》之奥义对我等进行讲解,但怎奈弟子们愚钝,资质平庸,实难领悟。”

三丰祖师微微微叹气,“这心经却也不难,只是有缘之人方可参悟,遥忆师弟当年亦是参悟了十数年,方才有顿悟,只在那一念起时才得大道。尔等只是时机未到,且末太过执着。”

陈鹤璧点头称是,“家父也是这么说的,只道我等机缘未到。”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既是如此,贫道便将这《菩提洗心经》交还少林,也免得贤侄因其招惹是非,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陈鹤璧、陈玉璧、潘丽凤,三人相互对视,那《菩提洗心经》不仅仅是江湖至宝,玄学经典,更是父辈流传之物,虽然日后恐招惹是非,但若真的要拱手送人心中又甚是不舍。

三丰祖师何许人也?陈家小辈的心思岂能不知?见陈鹤璧等人面露难色,便接着道:“贤侄莫要不舍,方才我与师弟所言,贤侄在屋内也都听见了,这也是师弟的意思,相信贤侄明白。”

陈鹤璧微微点头,“既然祖师已与家父拿定主意,晚辈自当听从。”

“那便是好,就请贤侄做些准备取了经书,明早我便启程。”

陈鹤璧道:“怎么祖师明日便走?不再多住几日?”

三丰祖师微微摇头,“其一,贫道已上了年纪,今日见师弟病重如此心中不舍,不愿徒添伤悲。其二,天赐这孩子受伤极重,我需找一处清静为其慢慢疗伤。其三,这经书还是早日还于少林为好,免得徒添琐事。”

陈鹤璧,陈玉璧二人点头称是,潘丽凤上前一步深施一礼,道:“敢问祖师想如何安置天赐这孩子?”

三丰祖师捻须凝目,“此子聪慧,心地淳朴,想来日后必成大器,贫道定将为其寻一名师,细心栽培。”

潘丽凤闻听此言,盈盈而拜,“晚辈有一不情之情,还望祖师成全。”

“贤媳严重了。不知有何吩咐。”

“晚辈与鹤璧育有二女,长女清韵今年十四,已拜在姑丈王铭军门下开把授艺,次女清华今年十二还未习武。晚辈斗胆恳请祖师,能将清华一并带去,寻以名师授以艺业。”

潘丽凤担心日后公公故去,若真有窥视经书之徒前来滋事,亦或是仇家上门,只怕其夫妇二人无法照抚幼女,故而想拖三丰祖师,为陈清华择一名师。一来可以开把授艺,二来也可护其周全,心中虽有不舍,却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陈鹤璧自然知晓其妻心意亦跪拜在地,“还望祖师成全。”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贤侄,贤媳客气了,贫道自当为清华寻以名师,日后定当大有所成。”说话之时起身将二人搀扶起来,陈鹤璧夫妇二人连连称谢。

第零零九章:封狼居婿少年志4

此后席间陈鹤璧、陈玉璧、潘丽凤三人虽是频频举杯敬酒,但怎奈一来挂念陈知诚病情。二来思量那部《菩提洗心经》。三来即将要与幼女陈清华分离。

众人心中各有所思,实难尽兴,过不多时三丰祖师便以要为齐天赐疗伤为由,提议散席休息,陈鹤璧一家自然遵命。

陈家本为三丰祖师与齐天赐各自安排了客房休息,但三丰祖师挂念齐天赐伤势,只道:无需烦劳,只要齐天赐与己同住,便由陈鹤璧亲自将三丰祖师与齐天赐引至客房。

一老一少由下人服侍洗漱完毕,齐天赐躺在床上,三丰祖师道:“天赐,你的伤情可好些了?可还疼吗?”

齐天赐微微摇头“不怎么疼了,祖师爷爷。”

“天赐长大之后想干什么?”

“为爹娘报仇啊。”

“等天赐报完仇之后呢?”

齐天赐眨了眨眼,“我要像前些年的爹爹一样,抗击鞑狗保家卫国。”

三丰祖师心生怜爱,摸了摸齐天赐的小脑袋,“可是如今蒙古鞑子已经被赶至漠北了呀。”

“爹爹教我好男儿就应该像侯爷那样,横扫漠北封狼居婿。”

三丰祖师面带笑容,“好天赐有志气。”

“这都是小时候爹爹教我的。”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好孩子,祖师爷爷既然答应了你父亲要照付于你,就一定完成你父亲的心愿。”

“可是祖师爷爷天赐最想的事情是为爹娘报仇。”

三丰祖师捻须凝目,“天赐放心,祖师爷也答应你,一定不会让天赐的父母含恨九泉,定当全力帮助天赐报这不共戴天之仇。”

齐天赐翻身跪拜,“多谢祖师爷爷。”

三丰祖师伸手将其扶起,“天赐你要记得,父母之仇虽是不共戴天,但天赐却万万不可因此迷了心智,一定要记得大丈夫,首是牢记国仇家恨,之后才是个人恩怨。”

齐天赐微微点头,“天赐记得了。”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探出手臂按在其左肩之上,齐天赐顿觉一股暖流经由臂膀缓缓注入心肺,周身上下的隐隐痛慢慢化去,不多时便沉沉睡去,良久之后三丰祖师缓缓收回掌来,于床上闭目打坐。

陈鹤璧、陈玉璧、潘丽凤三人到在陈清华的房中,吩咐下人为陈清华准备明日出行所需物品,待一切准备完毕后陈玉璧拉着陈清华道:“清华,明日一早你可就要与三丰祖师同行而去,只怕一时间见不到爹娘与小姑了,清华想不想我们呀。”

陈清华年岁尚浅,不解其意,“我要是想念爹娘与小姑了就求祖师爷爷让清华回家来看望爹娘小姑便是了呀。”

长女清韵已经在王家习艺两年有余,虽是不舍却也毕竟是在姑丈家中,终究有陈玉璧照付,时不时也能走动探望,本次陈知诚病重便由陈玉璧带回家中,既是探望祖父,亦是有心缓解其家人思女之苦。

而本次陈清华此次与三丰祖师同行而去,却并未言明将会带陈清华赶往何处,拜谁人为师,故而陈鹤璧与潘丽凤二人心中始终挂念不下。

陈鹤璧抚摸着陈清华的小脸庞,道:“清华此去可要乖乖听三丰祖师的话。”

陈清华微微点头,陈鹤璧接着说道,“天赐那孩子的父母,均是因我成家的缘故方才遇难,于情于理清华应对其心存感激,好生与之交往。”

陈清华瞪着大眼睛,笑着说道“清华知道。”

潘丽凤拉着女儿的手,“清华此去拜在师父门下习学艺业,也一定要尊敬师长,切莫再耍小姐性子。”

陈清华一一点头,“爹娘放心,清华此去定当细心学习,绝不会撒娇使性。”

“我家清华最乖了。”纵有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夫妇二人又对清华嘱咐半天,直至天色甚晚方才恋恋不舍返回房间,将陈清华与陈清韵交由下人照看。

夫妇二人洗漱停当卧于榻上辗转难眠,潘丽凤到道:“鹤璧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请三丰祖师将清华带走吧。”

陈鹤璧微微摇头,“丽凤心意我当然明白,这也不失是权宜之计。”

“只是不知鹤璧你真的愿意将经书交由祖师带走归还少林?”

陈鹤璧沉思片刻,“纵使我心中不舍,但是为了避免招人惦念而生祸端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鹤璧说的是,此经书只怕日后招来祸端,倒不如并将此经交还给少林。只可怜清华小小年纪便要离开你我,但不知祖师会为清华择以哪位名师。”

“丽凤不必多虑了,相信祖师定然会为清华择以名师的,只是不知,父亲大人病重之事究竟是如何走漏了风声哪?”

潘丽凤:“是呀,父亲重病之事山庄之中尚无几人知晓,怎会传到江湖之上?更引得远遁漠北的蒙古鞑子以及那御剑术士也来惦念?”

陈鹤璧沉吟良久,“如此看来我等还是将这经书交由祖师送还少林的好。”

这一夜夫妇又是惦念父亲病情,又是不舍幼女分离之苦,更是寻思究竟是庄上何人走漏了父亲病重的消息,招来江湖之上窥视已久之徒的惦念,种种琐事缠在心头二人始终难以入眠、、、、、、

次日天明用毕早饭,陈鹤璧由房中取出一个锦匣毕恭毕敬的双手呈于三丰祖师手面前,“祖师菩提心经便在此中。”

张三丰微微点头,双手接过锦匣,打开之后,将那其中经书翻了两页而后关上锦匣置于背包之中“贤侄放心,贫道这便起身将其还于少林,贤侄若有心参悟此中奥妙便可寻我,贫道定将以实相告助贤侄得成大道。”

陈鹤璧叩首行礼:“多谢祖师,有劳祖师。”

张三丰微微点头,此时陈玉璧、潘玉凤已将陈清韵,陈清华带至堂中,潘玉凤飘飘万福,“祖师有劳您老人家了。”

张三丰牵过陈清华,“贤侄贤媳,贫道定将为清华择以名师。”张三丰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贫道便不去与师弟道别了,免得徒生伤悲。”

陈鹤璧点头称是,“晚辈自会告知家父。”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那贫道便告辞了。”说罢牵着齐天赐与陈清华便走。

陈鹤碧璧、潘丽凤、陈玉璧、陈清韵以及一众家人随在身后将张三丰送至庄外,却见庄门前以备下五乘小轿,每承小娇旁边各站了两名轿夫。

陈鹤璧身施一礼道“山路难行,请祖师上轿我与丽凤送祖师下山。”

三丰祖师连连摆手“我与天赐、清华三人,就此上路贤侄、贤媳不必再送。”

陈鹤璧潘丽华对视一下眼:“既然祖师不许相送晚辈只得遵命。山下镇子上晚辈已经命人备了车吗,供祖师差遣。”

三丰祖师微微点,转身上轿,齐天赐与陈清华亦各上了一顶小轿。

陈鹤璧一家人等及其家人,跪拜于地,齐声道:“恭送祖师。”

三丰真人微微摆手,“贤侄、贤媳快快起身,贫道此去定会照看好清华,二位放心。”

陈鹤璧等人纷纷起身,“有劳祖师,恭送祖师。”

却见那三乘小轿沿着山路缓缓向山下行去,只有陈清华时时回头向着爹娘摆手,过不多时便隐隐消失在山林之中不见了踪影,空余陈鹤璧、陈玉璧、潘丽凤、陈清韵站在原地远远眺望。

第零一零章:四少拜师顺天府1

这一夜顺天府内好是热闹,虽是盛夏时节,却是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只把这全城点的犹似白昼。期间一处紧邻燕王府邸的大宅最是繁华,红漆大门敞开,各式花灯一列排开,院墙之上挂满大红灯笼,门前人头传动,迎来送往,宝马雕车川流不息。

天井之内二十几张大桌坐得满满的,桌上杯盘罗列,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席间豪客频频举杯,划拳行令,尽是畅饮之声。

穿过天井,正堂之上单设一桌却只坐了六个人,当中一位蟒袍玉带,精神攫梭正是燕王朱棣。左手边坐的乃是刚刚得到洪武大帝亲口御封的昭勇将军:佟自远。

朱棣右手边坐得乃是一位六十几岁的瘦高和尚,手持念祖,虽已过花甲而二目如电,眼神深邃,更加惊人的是这位禅师身上竟披了件黑色的袈裟,这老和尚正是燕王府中第一谋臣:道衍禅师。

在道衍身旁则是两位满身披挂,顶盔贯甲的武将,其中一位年纪偏长,约在五十左右,瘦高身材正是燕山左护卫指挥使:张玉。另一位二十几岁的黑脸青年将军,虎背熊腰,甚是魁梧乃是燕山中护卫指挥使:朱能。

在佟自远身旁则是做了一位身材不高,三十几岁的车轴汉子,此人姓花名玉霖乃是北平武林世家,名动江湖,承袭家中秘传,尤善阴阳机括之道,锻造打磨无有不通,故而得名“颠倒乾坤”曾多次帮助燕王打造神兵利器各种军资装备,颇得燕王朱棣赏识。

此时朱棣举杯道:“自远兄弟,这回你可长脸了,得蒙父皇亲口加封昭勇将军,是三品大员那。”

佟自远急忙端起酒杯,“王爷玩笑了,全仗王爷提拔。”

朱棣哈哈大笑,“自远兄弟客气了,还是兄弟武艺出众,自己争来的。”而后将那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将酒杯向那桌上一墩,旁边下人急忙上来斟酒。

朱棣道:“禅师,三位兄弟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日我带自远兄弟与父皇狩猎,不知哪里冒出一只白额吊睛大虎直扑父皇,好家伙,那帮文臣蛮子有的都他娘吓尿了,就连本王都不知道是如何从马上掉下来的,连滚带爬到在父皇马前,本想和那畜生拼命,没想到咱这自远兄弟,凌空而起,迎着那畜生就飞了过去。左掌一挡,右臂一刀只一下子就把那畜生解决了。看的那帮南蛮又惊又奇真是给咱燕北长脸哈、哈、哈、哈、、、、、、”

朱棣此时连说带比划,学的却是惟妙惟肖,引得其他四人哈哈大笑。

而后燕王向那堂上一指,道:“瞧瞧,父皇一高兴不仅御口亲封兄弟昭勇将军还将那只白虎皮赏给了自远兄弟,而且还特地命京中的能工巧匠为自远兄弟打造了这柄金刀。”

众人一并向朱棣手指望去却见一张一丈余长的白虎皮正挂在大厅之上,而香案之上更是供着一柄三尺长刀,在那香烟缭绕之中金光闪闪。

张玉与朱能二人,同时站起身来,张玉说道:“兄弟此去京城,扬名天下树我燕北声威,可喜可贺。”朱能道:“哥哥神功盖世,一战扬名兄弟着实羡煞。”

佟自远连连摆手:“两位兄弟玩笑了,这岂不是要折煞自远。”三人同时一饮而尽,

道衍禅师起身道:“恭贺佟将军高升。”亦敬向佟自远敬了一杯酒。

“多谢禅师。”佟自远再饮一杯。

花玉霖起身举杯:“大哥,您得圣上御口亲封,实为我辈武林人士之表率,兄弟敬您一杯。”说话之时一饮而尽,

佟自远“兄弟严重了,哥哥今日得此封号也要多谢兄弟你呀。若不是兄弟的锻得好刀,哥哥哪能这么轻易便能得手,没准早就成了那大虫口中之食了。”

“哥哥玩笑了,莫说是只白虎,便是蛟龙有能奈哥哥如何?”

佟自远道:“只是圣上所赐的这办金刀中看不中用,照弟弟所锻的神兵利刃差得远了。”

花玉霖哈哈大笑:“那还不容易,那天小弟再为哥哥锻造一柄便是。”

一旁的朱棣闻听此言一拍大腿道:“对呀,自远兄弟父皇赏你的金刀中看不中用,不若玉霖兄弟再为你锻造一柄纯钢嵌金的金刀如何。”

佟自远正欲推辞朱棣却已转身对花玉霖道:“烦劳玉霖兄弟为自远兄弟打造一柄金刀,只要自远兄弟和手,无论多少金银钢铁,只去王府支取便是。”

佟自远忙道:“殿下使不的呀,自远受之有愧。”

道衍禅师道:“自远兄弟莫要过谦,正所谓宝剑赠英雄,殿下一片盛情,兄弟不必推辞。”

燕王此时再次举杯,“禅师说得对,想我燕北也只有玉霖兄弟亲手打造的神兵利器方可配得上自远兄弟这盖世豪侠。”

花玉霖道:“请殿下放心,玉霖定会为哥哥打造一柄绝世神兵。”

朱棣拍手叫好:“玉霖兄弟打造的兵器真是没得说,同样的家伙,经兄弟你手打造的就是锋利无比,所向披靡。还有那投石机、神威大炮不光打的远,而且准,威力大,将校之中人人称赞。”

花玉霖微微一笑:“殿下拗赞了。”

“兄弟不必过谦,想我朱棣能得两位兄弟相助,张老以及朱能兄弟为帮王统御兵马,再有禅师帮助打理一应事物,实是大幸之至。没事出去再跟鞑狗干一下,舒活一下筋骨岂不快哉,便是日后父皇百年,让我去当皇帝也没有现在这般逍遥自在呀,哈、哈、哈、哈、、、、、、”几人随声应和。

朱棣起身执杯,迈步到在天井之中,五人跟随,天井之中的众位饮客多是燕军将校,也有北直隶一带的武林人士,谁不识得朱棣?见燕王出来纷纷停了杯箸。

朱棣高声道:“今日喜逢佟自远兄弟承蒙父皇亲口御封昭勇将军,实施我燕北之幸,来,来,来,各位咱们一起敬佟兄弟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其下众人齐声高呼:“恭贺佟自远将军高升。”众人随之一饮而尽。

身旁下人为朱棣再满一杯,朱棣朗声说道:“在座各位皆是我燕北栋梁,还望诸君各司其职,待来日建功立业之时,本王自当不会亏待,上奏父皇,也换个封妻荫子岂不快哉。”言毕再饮。

众人高呼:“为燕王殿下马首是瞻,我等自当追随万死不辞。”

燕王朱棣哈哈大笑,“诸君同勉共创伟业,今日定要尽兴不醉无归。”言毕之时再饮一杯,众人附和“今日尽兴不醉无归。”燕王朱棣哈哈大笑回归本桌。

此时天井中众人纷纷前来敬酒,燕王朱棣无有不应,几巡过后对佟自远、花玉霖、张玉、朱能道:“你们兄弟几个也去和大家热闹,热闹,不必在这陪我了。”四人称是,起身到在天井之中利与席间各人相互敬酒。

佟自远没喝几杯,见一家人快步而来,到在佟自远身边低声道:“老爷,门外来了一辆马车,车上之人说乃是自‘灵峰山庄’而来,请老爷出去说话。”

佟自远微一皱眉,心中暗想:‘灵峰山庄’名扬江湖,自己虽有耳闻,却与之并无交集,今日怎会有‘灵峰山庄’的人来寻自己?却也没有时间多想,只与身旁饮花玉霖拳道“兄弟,外面又来了客人,兄弟暂且替为兄招待,为兄去去就来。”

花玉霖点头称是:“哥哥尽管去忙,兄弟照应着便是。”佟自远点头便随家人一并到在大门之外。却见门前停了一辆双马拉的四轮大车,车旁垂手站了一位五十左右岁的中年的老者。

家人引荐:“老爷这位便是‘灵峰山庄’来的客人。”

那老者已然知晓出来这位便是佟自远急忙上前两步抱拳施礼,道:“老奴陈权,见过佟大侠。”

佟自远抱拳还礼,“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第一十一章:四少拜师顺天府2

陈权连连摆手,“小老儿哪里敢惊动佟大侠。”而后伸手将佟自远引至车旁,伸手揭起车帘。

佟自远向内观瞧,却见一位老道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坐在车内,两个孩童佟自远虽不认识,而那老道人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授业恩师:三丰祖师。

佟自远急忙翻身要拜,却闻得三丰祖师道:“自远门前闹市眼目众多,不必行礼免生麻烦。”

佟自远急忙稳住身子,“师父至此有失远迎,自远知罪。”原来佟自远年少之时机缘巧合之下曾在三丰祖师门下习艺多年尽得真传,若非如此想他未及不惑之年,怎会有此艺业!

三丰祖师微微一笑,“来的唐突,没想到自远府上竟是如此热闹。”

“弟子刚刚受封,承蒙燕王殿下于府内赐宴,来的都是燕北将校以及武林同道。”说话之时便来搀扶三丰祖师下车,真人微一摆手,“你且将我由侧门接至府中便可。”

佟自远连连摆手“怎可让师父由侧门进入?”

“自远不必拘礼,老道人不愿引人耳目。”佟自远不敢违命,于是亲自赶着马车,转到府宅东侧门,令家人开门,将三丰祖师并齐天赐、陈清华接入府内。

佟自远一面令下人准备酒菜,一面将一老二少引入房中,佟自远见没了外人方才郑重其事的跪拜叩首“弟子佟自远拜见师父。”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起来吧。”

佟自远站起身来,“师父如今燕王殿下,正在堂中饮酒,不知师父您老人家是否愿意一见?”

三丰祖师微微摇头:“不必了,待日后机缘到时自会相见,不必急于此时。”佟自远点头称是。

三丰祖师道:“自远你且先去应酬。待明日再来见我,我有事吩咐于你。”

佟自远垂手而立,“酒席应酬不去也罢,但不知师父您老人家有何吩咐?”

说话之时下人已经端上饭菜,三丰祖师拉着齐天赐、陈清华坐在桌旁,“此事说来话长,自远去应酬吧,咱们明日再说,我与这两个娃娃先吃了饭便将休息,自远今日不必再来,诸多事宜明日再说。”

佟自远不敢忤逆,施礼转身正要退出屋外,却听得三丰祖师接着说道,“将那赶车的老陈叫来与我小酌几杯。”

佟自远点头称是,退出房间。吩咐下人:好生伺候,就连那车夫陈权亦当待为上宾,不可怠慢。

待佟自远退出房间,齐天赐望着张三丰问道,“祖师爷爷,我们是到了燕北吗?”

三丰祖师微微一笑“是啊。”

“刚刚那位叔叔说道,燕王朱棣殿下就在府内。”三丰祖师微微点头,“祖师爷爷不想见那燕王殿下吗?”

“有缘自会相见,何必急于今日。”

“天赐倒是很想见见这位燕王殿下,听爹爹说燕王殿下五伐漠北,抗击鞑虏,保家卫国,着实是英雄了得,乃是天下少有的大英雄。”

三丰祖师微微一笑,“怎么天赐想见见这位燕王殿下?”

齐天赐的小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兴奋而又羞涩的微笑,却不说话,三丰祖师面带笑容,“祖师爷爷就把天赐留在这位叔叔家中学艺,待天赐学艺有成,就能够跟随燕王殿下上阵杀敌共抗鞑虏,既了却爹爹心愿,也能如天赐所愿将来封狼居婿,天赐说好不好?

齐天赐的小脸儿乐得像朵花“好呀,好呀,谢谢祖师爷爷。”

三丰祖师摸着齐天赐的小脑袋又疼又爱,陈青华上前拉拉张三丰衣袖,“祖师爷爷,祖师爷爷,这位叔叔是谁呀?在他家里竟然能够见到燕王殿下。”

三丰祖师也轻摸着陈清华,“这位叔叔是祖师爷爷的入室弟子佟自远。”

陈清华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顿时一亮,“原来是北直隶的‘鬼斧神刀’,佟自远,佟大侠呀。”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是啊,就是‘鬼斧神刀’,清华知道的可真多呀。”

齐天赐眼睛瞪得大大的,“清华妹妹认识他,他厉害吗?”

陈清华哼了一声“当然了,天赐哥哥只知燕王殿下五伐漠北,却不知道这位佟自远都曾跟随,有时充当燕王殿下的贴身侍卫,几次救助燕王殿下于危难之际,有时领兵上阵杀敌,骁勇善战,平日里行侠仗义,侠名远播,艺压一方,乃是北直隶武林第一豪杰,我爹曾经说过这位佟大侠武艺精深,修为了得,宅心仁厚,应该已至草木皆兵之境界”

齐天赐“哦”了一声,“清华妹妹,那这位佟大侠也不怎么厉害呀,是被敌人吓破了胆吗,怎么草木皆兵了?”

三丰祖师嗯听此言哈哈大笑,陈清华“哎呀”一声“这个草木皆兵,不是那个草木皆兵。”

齐天赐道:“那是那个草木皆兵?”

陈清华道:“就是‘金身指破草木兵’的意思嘛。”

齐天赐摇摇头道:“哥哥不明白,还请清华妹妹指点。”

陈清华小手在腰上一掐,道:“这都不知道,我来告诉哥哥,这习武之人至高的三重境界。‘金身’,是‘金身不坏’的意思,形容内功外功都练到了至高境界,将身体练得犹如刀枪不入的金石一般。‘指破’,是‘指破金身’的意思,形容个人内力修为了得,单以拳掌所发内力便可打败刀枪不入的金石之身。”

齐天赐两眼瞪得大大的听着陈清华继续说道:“至于‘草木兵’便是这个‘草木皆兵’的意思,是说一棵小草,一个小树杈都可以当作兵器使用足以伤人,形容其人修为了得内力精深。”

齐天赐从未听过,此之种种,今日听闻陈清华所言如痴如醉,惊奇不已只觉深奥玄妙。而陈清华则转身拽着三丰祖师的道袍不住摇曳:“祖师爷爷,清华说的对不对呀?”

三丰祖师点头道:“清华说得对。就是这个佟自远。但是清华的爹爹说的不对,现在我这徒儿似乎早已不再是草木皆兵,而应该已经更高境界了。”

齐天赐此时也已想明白了草木皆兵的意思,于是急忙问:“祖师爷爷比草木皆兵境界更高,那又是什么境界了呀?”

陈清华道:“草木皆兵已是武学至高境界,若是再高,那岂不是符咒驱驭、又或是御剑而行的玄黄之术了吗?”

齐天赐闻听此言眉头一挑,道:“祖师爷爷,御剑而行是不是就像那天,空中飞来的那柄长剑、、、、、、”

三丰祖师不想齐天赐再想起那天父母罹难之事于是拉过齐天赐微微点头:“差不多了,天赐那日起初所见的确是御剑,而后所见的便不再是了。”

陈清华此时却撅着小嘴,道:“天赐哥哥你还见过御剑而行那,那实在是太厉害了,就连我爹也只是听爷爷说过,都没见过。”

三丰祖师微微一笑:“是吗,你们两个小鬼不用着急,以后你们只要跟着我这徒儿佟自远好好习学,日后定能见到什么是‘符咒驱驭’,什么是‘御剑飞行’。”

齐天赐闻听此言方才的戾气一扫全无,嘴都乐得合不拢了,“祖师爷爷,天赐就要拜这位鬼斧神刀,佟自远当师父。”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天赐喜欢便好。”

陈清华急的忙拉张三丰衣袖:“祖师爷爷,祖师爷爷,清华能不能也拜他为师啊?”

“能,能,能,只要清华喜欢便好。”

自灵峰山庄一路走来,三丰祖师已带着,齐天赐与陈清华,赶赴少林,将那部《菩提洗心经》交还于少林方丈:一念禅师,而后又再来到顺天府,相处已有两月有余,期间发现这两个孩童,天资聪颖、淳朴善良。

齐天赐从小就又被其父灌输了满满的民族大义,除了不时思量,如何为其爹娘报仇之外便是一心想着抗击鞑虏,保家卫国,远伐漠北,封狼居婿。好似一个将江山社稷全部背负在自己身上的小大人。惹得三丰祖师喜爱无比。

而那陈清华就好似一个小小的江湖通,江湖上的人和事好似没有她不知道的,某人某事,某事某人,都能说的头头是道,再加以个人点评,虽是孩童戏语,却也引得三丰祖师甚是欢喜。此时看着两个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容亦引得三丰老祖师喜笑颜开。

这位开山祖师不去与自己情深意重相交数十年的师弟诀别,不喜欢与人再道珍重,不喜欢世俗间迎来送往的虚礼,因为与之诀别的人太多太多了,他不想哪怕再添一个;因为与之道过珍重的人也太多太多了,却有许多人在一声珍重之后再未曾相见,因为他见过太多太多的人情世故,世态炎凉,见过太多太多的虚情假意,人走茶凉。

因而他只喜欢独自一人游历天下,独自去欣赏江山之秀美,阴阳之造化,独自去领略天地之灵气,道法之自然。

然而当他游遍天下,历尽风尘之后,当他飞身华山之巅,乘风北海之源之时却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般无趣了。此时他只觉得唯有那孩童天真无邪的嬉笑才是最美、最真的,他们每一个笑容都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希望,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此时传来一阵敲门之声:“祖师唤我?”

三丰祖师道:“老陈呀,快进来吧。”房门一开名叫陈权的老头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这陈权乃是“灵峰山庄”陈鹤璧的老奴,当日在泰山脚下,接到一老二少后便一路赶着马车,拉着三人先到少林寺,后到顺天府,与三丰祖师也已熟识了,有时还向三丰祖师讨教几招拳脚,闲暇之时这老头便是三丰祖师唯一的酒伴。

两个老头,无论你是武当派的开山祖师,当世第一人,还是一名赶车的家奴,到了这个岁数,只要身体健健康康的还能端起酒杯就是最大的快乐,何况这陈权只是名义上的赶车家奴而已!

三丰祖师微微笑道“来,来,来,老陈,咱们也算到了地方了,一路辛苦,这里好酒好菜,正好陪老道小酌一番。”

陈权嘿嘿一笑,“难得祖师雅兴,小人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这二老二少齐上桌,两个小的吃的开心,两个老的喝的尽兴。

第一十二章:四少拜师顺天府3

却说佟自远回到酒席之上,众人酒意正浓丝毫没有发现佟自远离席了一段时间,唯有道衍禅师在佟自远耳边低声问道:“自远兄弟此去时辰不短,可有什么事吗?”

佟自远摇头笑道:“没有,没有,凡夫琐事何足禅师挂念。”说话之时另取酒杯,满了一杯向道衍敬酒,那和尚也不推脱,端起酒杯:“自远兄弟请了。”二人一饮而尽,酒杯还没放下便有下面将校上前敬酒。

佟自远心中虽然挂念师父,但这酒席之上却未有半点显露,燕王朱棣酒意正浓,其下人等见察言观色,见主子高兴或是献媚,或是逞强,尽皆畅饮。更有几位不胜酒力者早早被抬回了家呢,余者众人一直坚持哪怕是喝了吐,吐了再喝,再喝再吐,也要坚持到最后。

期间丑态百出,好在都是一起爬过死人堆的好兄弟,谁也不嫌弃谁,谁也不笑话谁。

直至子时燕王有些乏了,传令打道回府,众人方才悻悻然各自散去,临走之时,燕王朱棣醉醺醺,口中还在念叨:“明日到我府上,咱们再喝个痛快。”

燕北将校一个个东倒西歪走路打晃,却还嚷着:明日再一决雌雄,分个高下。却好似把那上阵杀敌的气势拿了出来,非要分个高下,见个生死一般。

佟自远本不喜饮酒,但是耐着内力深厚,到最后也只是微醉,飘飘然送走燕王及众人后吩咐下手收拾整理,自己来在三丰祖师所居院外,见园内依然熄了灯,不敢打搅,蹑手蹑脚,回去自己房中休息。

次日天明,佟自远带着夫人及独子一并到在三丰祖师房中,与妻子张氏一并再行跪拜之礼,这还是张三丰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位入室弟子的妻子,而后佟自远又让自己的儿子啸天拜见师祖。

张三丰伸手搀扶,笑盈盈说道,“老道人最近竟和小孩子打交道,啸天,你多大了?”

佟啸天答道:“回禀祖师,啸天今年十三。”

三丰祖师笑道:“正与我这两个正是相仿,只大了一岁呀而已呀。看着也是一般的乖巧听话。”

佟自远叹气道:“回禀师傅,弟子时常伴随在燕王身侧,教子之事,全由贱内掌管,可惜宠惯坏了,极其顽劣怎敢与两位小英雄相提并论。”

佟啸天在佟自远身旁偷偷的翻了翻白眼,看了他爹一眼,三丰祖师微微一笑道:“好呀,不知啸天开把了没有?”

佟自远道:“前些年战事吃紧,弟子尚未授艺。正准备今年开把传授。”

“那是最好不过,正好,自远我给你带来两个好徒弟。”说着伸手拉过齐天赐与陈清华,“老道做主,自远你把这两个孩儿也一并收做徒弟吧。”

“弟子遵命。”

三丰祖师接着道,“啸天,你且带着弟弟妹妹到府中游玩一圈如何?”

佟啸天嘿嘿一笑,“老祖师您请放心,弟弟妹妹就交给我了。”说着上前牵着齐天赐与陈清华,便向外跑去。

佟自远看着妇人微一点头,那张氏飘身万福“启禀祖师,啸天还小,他们三个孩子出去实在不让人放心,妾身请辞,赶去照看一下。”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张氏带众下人退出屋外,屋内只剩了张三丰与佟自远二人。佟自远上前施礼,“师父,您老人家此次前来究竟有何吩咐?”

张三丰微微叹气便将日前在泰山脚下齐天赐的父母如何遇害,在“灵峰山庄”陈鹤璧夫妇如何将陈清华托付于自己之事尽数与佟自远讲诉一遍,佟自远听后不由得眉头紧锁:“想不到陈师叔修为登峰造极已是‘知命无为’之境,如今竟大限将至,着实令人惋惜。”

三丰祖师叹了口气道“陈师弟早年操劳,根基已损,如今乃是油尽灯枯,回天乏了。”

佟自远道:“既然陈家并未向世人昭告陈师叔病危之事,怎会引得江湖上心怀普测之人去那泰山图谋,看来必是有那奸佞之人在陈家打探消息,为外人通风报信。”

三丰祖师并未说话只是微闭二目,佟自远接着道:“更有甚者,来人之中经还有蒙古鞑子,这就更加令人愤慨,想那鞑狗早已远遁漠北,加之燕王殿下五次北伐,已现穷途末路之势,此时经还有人胆敢来我中原武林为祸生事,实乃不知天高地厚。”

三丰祖师缓缓道“自远,我观当日那金光飞斧,功力淳厚,修为也算得上是当世一流人物。而那用刀的汉子便应是‘土修’之士,想来日后自远若是征战漠北,这‘土修之术’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亦必将是一大隐患!”

佟自远凝眉道:“想不到鞑狗之中竟有此等高手,弟子却从未得见。”

“自远日后若再出战阵,切莫小心,一来不可轻敌冒进,二来更要仔细保护那位燕王殿下,免得为人所谋。”

佟自远俯首称是,三丰祖师接着道:“更有甚者中原武林之中竟有御剑修为之人与那外族为伍,图谋心经,着实令人愤恨!那御剑引惊雷的高手更是已达‘道法自然’之境,我徒更要多加小心。”

佟自远再次点头,三丰祖师接着道:“鹤璧与丽凤夫妇二人求老夫为清华这孩子择以名师,其中寓意自远你可知晓?”

“弟子明白,择师授艺事小,护其周全,免遭祸端为真。”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还有齐天赐那孩子父母二人皆是良善之人,却无奈遭此大难,天赐小小年纪更是深受重伤实是可怜可叹,自远一定要代我护其周全。”

“齐兄弟虽在永昌侯帐下听令,与弟子却也属同行,弟子感其心怀仁义,刚正不阿,心中敬佩不已,定然会好生教导天赐。”

“此子聪慧淳朴,心怀大意,日后必成大器。”

佟自远点头,张三丰接着道“天赐身受重伤五脏俱损,为了给他疗伤我已将武当吐纳之法尽数传授于他,自远定要时时提点天赐勤加练习。两个月来,得我相助天赐的内伤已经基本痊愈,但是毕竟伤了五脏,日后若有发作自远可要相助疗伤。”

佟自远躬身施礼:“是,弟子都已记下了。”

三丰祖师接着道:“为了给天赐疗伤,为师已将一股真气注入天赐体内”三丰祖师微微顿了顿接着道“日后此子修为如何就看他自己的因缘造化了。”

“师父既然如此器重天赐这孩子,弟子一定细心教诲,不令师父您老人家失望。”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凡事尽了人力便好,一切只看机缘了。”三丰祖师接着道:“自远,我给你送来的两个徒弟你可愿意?”

“师父您老人家玩笑了,承蒙师父不弃,授此重任,弟子受宠若惊,定当细心教诲,不负师命。”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为师要你大办收徒之礼,越是热闹越好,既要让世人皆知,你佟自远也开始正式的收徒授业,也要让世人皆知,那部《菩提洗心经》已经由为师送回少林。”

佟自远微微点头,“弟子明白。”三丰祖师此中寓意佟自远自然知晓,张三丰微微点头,“既事如此那为师也不叨扰了。明日一早便先离开了。”

“师傅您老人家才刚刚到来,怎么也得由弟子多尽孝道,怎么明日便走?”

三丰祖师微微一笑拍了拍佟自远肩膀道:“自远你我师徒不必拘礼,为师一生最得意的两名弟子便是松溪与你了。松溪在南,你在北。松溪开宗立派,却又替为师掌管武当山一应琐事。你在燕北辅佐燕王抗击鞑虏。你二人一个传我武学道法,普渡众生,度化有缘,福泽后人,一个保家卫国,维护黎民安康,为师都很满意,此便是尽了最大的孝道。”

“师父您老人家盛赞,弟子愧不敢当。师父您既然让弟子收徒,这拜师礼,当然是您在最好了呀。”

三丰祖师微微一笑“自远你知为师,最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一切听从为师安排,不必再争。”

佟自远不敢违命,只得点头称是。

第一十三章:四少拜师顺天府4

晚饭时三丰真人,佟自远、张氏、佟啸天、齐天赐、陈清华老老少少围坐一起。

佟自远及其妻张氏,先后向三丰祖师敬酒,几巡酒后三丰祖师自满一杯,道:“天赐、清华你二人以后便拜我的徒弟,佟自远为师,你二人可愿意?”

齐天赐与陈清华,两个孩子急忙点头称是。

张三丰接着说道,“祖师爷爷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参加你们的拜师礼了,今日你二人且先向自远叩了头,这事便算定下了。”

两个孩子急忙离席,跪拜在佟自远与张氏面前,齐声道:“弟子齐天赐、陈清华拜见师父、师娘。”

佟自远与张氏急忙起身离席,将两孩子搀扶起来,“快快起来。”

佟啸天却在一旁笑吟吟的说道:“那我是不是有师弟和师妹了?”

佟自远道:“啸天不得无理。祖师爷爷还没有准你入门那。”

佟啸天闻听此言一撅嘴,不再作声。

三丰祖师微笑道:“啸天比天赐与清华都要大,当然应该是大师兄了。”

佟自远闻听此言急忙拉着张氏并佟啸天叩拜于地,“多谢师父准许啸天入门。”

三丰祖师微微一笑道:“自远不必多礼,这般见外,你大师兄若是每收一个徒弟都要经我允许的话只怕那武当山的烟火早就断了,哈、哈、哈。”

齐天赐与陈清华,抱拳当胸,“齐天赐、陈清华拜见师兄。”

佟啸天笑的合不拢嘴,“师弟、师妹免礼,免礼。”活脱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而齐天赐与陈清华的表情既显得庄重又有几分懵懂,格外好笑。

三丰祖师看着三个孩子,道“自远你一次收了小三个徒弟,可有你忙的了。哈、哈、哈。”

佟自远道:“你三人既然已经拜我为师还不快快向师祖叩头。”

三个孩子急忙依次跪拜在三丰祖师面前,叩首道:“徒孙佟啸天、齐天赐、陈清华叩见祖师。”言毕之时便欲行三拜九叩之礼,却被三丰真人一一拉起,道:“好孙儿不必多礼。”

佟自远拱手“弟子一定将天赐与清华视若己出,细心培养。”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将他们托付于你为师放心。”

三丰祖师顿了一顿,接着道:“还有自远你既然于此顺天府自立了‘金刀门’就自当广收门徒,传我武学,度化有缘,今日你既已正是收徒授艺,以后若是再由机缘,得遇少年才俊尽可系数收做弟子,壮大门楣莫再只收些记名弟子,不仅不能传承艺业,更是误人子弟。”

原来那佟自远虽然在顺天府开创“金刀门”但是由于没有得到恩师三丰祖师的允许却尚且未曾招收正是的入室弟子,而尽是些记名弟子,期间却也错过不少的习武之才,今日得恩师准许,心中更是甚是欢喜万,于是再次拜谢恩师。

此时齐天赐眨眨眼睛,“祖师爷爷怎么,你要离开了吗?”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祖师爷爷,既然已经为你们择得良师,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此时定然要去办别的事情了。”

说话之时三丰祖师伸手拉过齐天赐与陈清华“自远是我的好徒儿,你们也都知道:他本领高强,侠骨铮铮,辅佐燕王,福泽黎民乃是当世少有之豪杰。你二人可要向他细心习学,不可贪玩怠慢。不仅仅要习学武艺,也要读书识字,知文明礼,只有这样方可成为有用之才。”

齐天赐点头称是,陈清华道:“请祖师放心,清华一定认真习艺,不会辜负祖师的栽培。”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好孩子,乖。”

散席之后各自回在住所佟自远为陈清华单独安排了房间,有老妈与丫鬟伺候,齐天赐仍与张三丰住在一处。

三丰真人于床上打坐,齐天赐躺在床上却始终难以入睡,睁开眼睛道:“祖师爷爷,天赐不想你走。”

“哦,为什么呢?”

“天赐没了爹娘,就只有祖师爷爷,待我最好了,所以天赐舍不得与祖师爷爷分开。”

三丰祖师,想着天赐小小年纪便失去了父母,怎能不叫人怜悯,再想想自己的身世,不竟也与天赐有几分相似吗,于是说道:“天赐莫怕,你的师父是天下最大的好人,一定会像祖师爷爷一样疼天赐的。而且天赐现在也有了师兄,师妹以后还会有许多的师弟,到时候大家天天在一起,天赐就不会寂寞了。”

“祖师爷爷是真的吗?”

“当然了,当年祖师爷爷像天赐这么大的时候,正在少林寺中做个小沙弥,也见不到自己的爹娘呀,还不是天天与寺中的师兄弟为伴。”

“那祖师爷爷不想爹娘吗?”

“想呀,可是已经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哪?”

“因为祖师爷爷每天都要,参禅习武,背诵经文,还有洗衣服、打扫院落,煮粥做饭的劳役要去做,每一天时间过得都很快,所以也没有时间去想爹娘了。”

齐天赐眨眨眼,“祖师爷爷是告诉我,帮我想爹娘时就去用功读书习学武艺吗”

三丰祖师微微点头,“天赐,你爹娘已经不在了,想的再多也不能再回来,天赐不可因此而消极怠慢。只将为父母报仇之事记在心头,无异于自添烦闷。天赐应该知道天命难违,事已至此想再多也已无法挽回,唯有勤学苦读,不断磨练与增强自己方为正途。”

齐天赐缓缓说道,“唯有勤学苦读,不断磨练与增强自己方为正途。”

“天赐天资聪慧,要牢记祖师爷爷今日所言,日后定成大器,待来日,封妻荫子、光宗耀祖之时以告慰爹娘在天之灵。”

齐天赐微微点头“天赐牢记祖师教诲。”一老一少又聊了一阵齐天赐方才沉沉睡去。

次日天明佟自远携带家眷前来请安之时,却只见得齐天赐独自一人睡在床上,三丰祖师早已不辞而别,唯见茶桌之上留了一封书信。

佟自远将那书信展开观瞧。

三丰祖师信上写到:自远我徒,为师不喜离别之苦,亦恐小孩哭闹,故而不辞而别,望我徒儿因材施教不必拘泥,细心栽培,不负为师所托。为师观你已至御剑之巅久矣,只因机缘未到故而通玄难破,可借物破愚,气血一脉前人有之,只望我徒早成大道。

佟自远缓缓收起书信不免得眼圈红润,想师父他老人家仅仅来了两天,便匆匆而去,虽然没有与自己有太多交谈,临走却还不忘提点自己修为心中感激不尽。

然而此时祖师已去,也不是感慨之时,于是唤起齐天赐与陈清华,告知祖师已不辞而别。

两个个娃娃与三丰真人相处久了,确实不忍分离,各自气馁,陈清华更落下几滴泪来,张氏哄了一会方才不哭,佟自远令张氏带着两个孩子与佟啸天一并出府游玩,置办新衣,而后又令下人广发英雄帖并筹办拜师之礼。

第一十四章:四少拜师顺天府5

三日后佟府门前装点如新,门楣之上扎起红花。虽然仅有短短的三天时间可是北直隶武林人士悉数到来,为这位由洪武大帝御口亲封的正三品昭勇将军,燕王殿下身旁红人、三丰祖师的入室弟子的收徒之礼前来捧场。

正堂中间高悬三丰祖师祖师画像,佟自远与其妻张氏坐在侧位。

燕王朱棣、道衍禅师、花玉霖、张玉、朱能尽在前排就座,其后乃是一众武林人士、燕北将校,想来朱棣以亲王身份来参加武林中人的收徒仪式实乃给足了佟自远面子,说是情同手足前来捧场,实则笼络之心昭然若是。

佟啸天、齐天赐、陈清华三人各穿了一身新衣,立于佟自远身旁,而那陈清华身旁却又多出了一位年纪相仿的身材高挑,身穿新衣的小孩子。

这孩乃是“颠倒乾坤”花雨霖的独子花不凡。

日前花玉霖听闻佟自远今日收徒,便急忙忙赶到佟府,只道:幼儿顽劣,自己一心经营阴阳机括,无暇调教,只望佟自远本次收徒能将自己的儿子一并收在门下。

他二人相交多年,且情投意合,佟自远自然应允,于是今日便一并将花不凡收为弟子。

只待吉时一到,道衍禅师起身朗声说道:“吉时已到,佟自远收徒仪式开始。”原本嘈杂的大厅之上历时鸦雀无声。

只见佟自远与妻张氏双双起身,在桌上取过香来,点然后插在香炉之上,跪在三丰祖师画像之前三拜九叩。

行礼之后佟自远朗声道“启禀恩师,弟子佟自远今日收纳佟啸天、齐天赐、陈清华、花不凡四人为徒,传承我派武学,望恩师保佑诸位弟子,学有所成,扬我派声威。”而后再拜,方才起身,夫妇二人各自坐在三丰祖师画像两侧侧位。

道衍禅师朗声道:“弟子跪拜。”

佟啸天等四人依次跪拜在佟自远面前,双手将拜师帖高高举过头顶,道衍禅师接着说道:“弟子佟啸天,顺天府人士,佟自远独子。齐天赐北直隶人士,三丰祖师亲允师承佟自远。陈清华,灵峰山庄二小姐,三丰祖师亲允师承佟自远。花不凡,‘颠倒乾坤’花玉霖独子。此四人今日拜顺天府‘鬼斧神刀’佟自远为师,日后你四人须尊敬师长,相互有友爱,传承本门武学,勤学苦练,不畏劳苦,待日后艺业有成,弘扬本派功法,救世济民,保家卫国。”

四名孩童齐声道:“我佟啸天、齐天赐、陈清华、花不凡弟子四人今日叩拜恩师,日后定当尊敬师长,相互有友爱,传承本门武学,勤学苦练,不畏劳苦,待日后艺业有成,弘扬本派功法,救世济民,保家卫国。”

道衍禅师道:“师父收拜师帖。”

佟自远伸手接过四名孩童手中的拜师帖。道衍禅师接着道:“行拜师礼。”

佟啸天、齐天赐、陈清华、花不凡四人向佟自远夫妇行三拜九叩之礼而后仍然跪拜于地,再由佟府下人手中接过“拜师茶”举过头顶齐声道“师父,师娘请用喝茶。”

佟自远与张氏依次接过四子手中茶杯,每人微微呡了一口,而后站起身来,身后下人递上托盘,佟自远伸手从中取过四柄银鞘短剑分别赠与四人。

口中说道“此乃‘颠倒乾坤’花大侠所铸短剑,剑身上刻有你们四人的名字,今日便赠于你四人作为拜师之礼。”

四少年叩首称谢,依次接过短剑。

佟自远道:“你四人既入我门下,必知师门,为师师承武当创始人三丰祖师,得师父恩准,自立‘金刀门’尔等入门需谨记门规,其一,不可妄杀行凶;其二,不可奸淫掳掠;其三,不可欺压良善;其四,不可仗艺欺人;其五,需心怀忠义,保家卫国。其六,凡我门人须尊敬师长,相互友爱。尔等可都牢记?”

四少年一并叩首:“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佟自远接着道:“若有犯门规者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取其艺业乃至清理门户,正我门规。”

“弟子不敢,定当遵从门规,若有犯者,当不念私情,甘受门规处置。”

佟自远微微点头而后到在三丰祖师画像之前,跪倒在地。

四少年一并跪在佟自远生后,佟自远道:“弟子今日得收四徒,望师父保佑,其四人艺有所成,光耀门楣。”言毕之时行三拜九叩之礼,四少年跟在身后,亦行三拜九叩之礼。

叩首礼毕佟自远站起身来,取香点燃,插在香炉之中,而后佟自远、齐天赐、陈清华、花不凡四人依次为三丰祖师画像上香。而后立在佟自远身旁。

佟自远朗声道:“日前家师三丰祖师亲来北平,告知自远师父他老人家已携天赐与清华两名弟子于日前亲往少林,代‘灵峰山庄’庄主陈知诚师叔将《菩提洗心经》交还于少林寺方丈一念禅师、、、、、、”

佟自远此言一出原本一片寂静的大堂之上立时一阵骚动,《菩提洗心经》乃是江湖至宝,当场之上的武林群雄听闻此经竟然交还少林无不震惊,无不彼此议论。

佟自远接着道“家师授意弟子收齐天赐与陈清华二人为徒,自远谨遵师命今日收齐天赐与陈清华二子为徒,另承蒙‘颠倒乾坤’花玉霖,花大侠不弃,得纳花不凡为弟子,犬子啸天亦到开把授艺之龄故今日一并行礼拜师,承燕王殿下与各位不弃,前来见证自远收徒,佟某略备薄酒,以表谢意。”

江湖之上众人此时却还在讨论三丰祖师待灵峰山庄《菩提洗心经》交还少林之事。唯有燕王朱棣起身抱拳道:“恭贺佟大侠得收高足,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哈、哈、哈、哈”

道衍、花玉霖、张玉、朱能等人亦起身贺喜,此时大堂之上的众人方才回过神来,不再讨论《菩提洗心经》之事,而是纷纷起身向佟自远贺喜,佟自远一一还礼。

佟府下人急忙收拾桌椅,不多时天井之内已将酒席摆设完毕,众人纷纷落座。

朱棣、道衍等人自然坐在厅中主桌。燕王最是欢喜此等群宴,众人自又拿出日前上阵杀敌之势一阵痛饮,无醉无归。

席间更有武林中人多次问到三丰祖师将《菩提洗心经》送还少林之事。佟自远如实对答:确有其事,乃是师父三丰真人亲口所说。武林中人那个胆敢怀疑三丰祖师所言,无有不信。

自佟自远收徒礼后不过寥寥数日,三丰祖师已将“灵峰山庄”中的《菩提洗心经》交还少林一事便已传遍整个武林,成了武林之中第一要闻!

第一十五章:三世子奉诏入京1

顺天府燕王府邸,已是掌灯时分,朱棣正斜身偎在卧榻之上,刚毅的面庞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几道褶皱,双眸闪烁,不时长吁短叹。

道衍禅师坐在太师椅上,双目微闭,不停的传导着手中的念珠,门外传报“佟自远将军、花玉霖大侠到。”

朱棣道了声“请。”

房门一开佟自远与花玉霖二人迈步进的屋来,“佟自远、花玉霖拜见燕王殿下。”说话之时,正欲施礼却听朱棣道了声:“二位兄弟不必了,坐。”说话之时却也不看他二人只自顾自的挠头叹气。

朱棣待佟自远、花玉霖向来兄弟相称,言语恭敬,每每相遇总是嘘寒问暖,从未如此,再看朱棣与道衍二人面色佟自远与花雨霖料定必有大事。

二人不敢违命,小心翼翼搭坐在道衍禅师对面,二人相互对视片刻佟自远问道衍道:“禅师,不知殿下何事烦心。”

道衍禅师睁开眼来缓缓道:“自远将军与花大侠不知,殿下刚刚收到圣上旨意,说先皇遗诏要求殿下遣世子往京中吊念先皇。”

原来此时于佟自远得“洪武大帝”御口亲封,并收徒授艺过去六年有余,洪武大帝已于去年驾崩,时年已至建文元年。

二人闻听此言均是心头一颤:现如今坐在南京城中龙椅之上的建文皇帝乃是洪武大帝朱元璋之孙朱允炆。

由于其父原太子朱标早年过世,故而在洪武大帝晚年之时便已有心将皇位传于他这长子嫡孙,对其重点培养,直至弥留之际,亲笔御诏由朱允炆继承大统。

但由于新皇帝叔父辈朱棣等人分封在外且均握兵权,故而引得朱允炆心中甚是忌惮。

于是这位新皇帝刚刚登基继位不足一月之时便以谋反之名将燕王朱棣的同母胞弟:周王朱橚削去藩位贬为庶民,并发配云南。

不仅如此朱允炆还派遣刑部侍郎张昺为北平布政使,谢贵、张信二人为北平督指挥使,统御北平城中军马。

北平城外,派遣都督宋忠、徐凯等人屯兵于“开平”、“山海关”一带,名义上驻守屯边,操练兵马,实则却又尽调张玉、朱能等燕北将校尽数为其所用。

此时北平已经被朱允炆架为空城一座。其削去燕王朱棣藩王爵位之心昭然若是,更有拔刀相向,一绝生死之意。

此次竟以先皇遗命为由,令燕王世子前往京城吊念先皇,其心叵测。绝非善事,更似鸿门之宴,于是佟自远与花玉霖相顾问道:“不知要那位世子前往京城?”

道衍禅师叹了口气道:“圣上竟让三位世子悉数前往京城吊念。”说话之时又将双目和上。

此时燕王朱棣共有三位世子分别是:长子朱高炽、次子朱高煦、三子朱高燧尽是燕王妃:中山王徐达之女徐王妃所生。

花玉霖连忙摆手,道:“万万不可,此时若是同意世子前往京城岂不是羊入虎口,只怕落的为人所质的结果。”

燕王朱棣猛的坐起身来:“玉霖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朱允炆这个小崽子毛还没长齐那就想和老子玩这手,可还差得远那。”

佟自远道“不知殿下作何打算?”

“老子就是不让他们三个去,看他朱允炆能奈我何?”

佟自远沉吟片刻道:“三位世子若不奉诏,只怕正好落人以柄,到时当今圣上定会以此为由,对殿下不利。”

朱棣哼了一声“量他小子也没这个胆子还敢动老子不成?”

花玉霖道:“殿下不可不防,还是早做筹谋微妙以防不测。”

道衍禅师:“阿弥陀佛,殿下以老衲之见倒不如就请三位世子奉召前往京城掉念先皇。”

道衍禅师此言一出朱棣、佟自远、花玉霖三人俱是一惊,朱允炆居心叵测,三人早已有所洞悉,想那道衍禅师机警过人,世事洞明又怎会不知,但既然能这么说定然有其思量!

朱棣向前探了探身:“禅师究竟有何高见,朱棣愿闻其详。”

道衍禅师仍是二目微闭缓缓道:“当今圣上对殿下您心中甚是忌惮,不然也不会这般大费周章,派遣张昺、谢贵等人前来掌握这北平城中军马,又遣宋忠、徐凯、耿瓛等人在城郊及各处重镇重兵把守,其意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朱棣等三人点头道衍接着说道:“如此下去,只怕过不多时燕王殿下便像那周王殿下一般被人当街拿下了。”

朱棣闻听此言右掌在卧榻上重重一拍,“他小子敢?”

道衍禅师道:“朱允炆自是不敢,其一,周王殿下乃是由于其子朱有爋告发其图谋不轨,做实了其有谋反之心方才被俘,顺理成章。而殿下您如今并无此罪,无人诬告殿下,这样一来朱允炆想要对付殿下却也没有借口。”

朱棣微微点头,道衍禅师接着说道:“其二别看朱允炆他小子闹得欢,又是派兵驻守城外,又是派将严把城防,然而这又有什么用?想我燕北十数万将校兵马不都是跟着殿下您出生入死的好弟兄,想我燕北将校应是只识殿下,不认他朱允炆,如此一来,那皇帝小儿派来的几个人依然成了几个摆设着实不足为患。”

朱棣、佟自远与花雨霖三人纷纷点头。

道衍和尚沉吟良久再次缓缓的睁开双眼,低声问道:“老衲只是不知殿下您究竟是何心意?”说话之时两道目光竟变得无比犀利直直的盯向燕王朱棣。

此言一出佟自远、花玉霖二人俱是一惊,亦不约而同的向朱棣望去。

此时朱棣被道衍和尚那两道满是逼问,同时又带着无比热切的期望,更有几分诱惑的锐利且深邃的目光盯得浑身难受,让这位纵横沙场十数年,身经百战不可一世的燕王殿下感受到了此前从未有过的紧张。

“怦怦然”剧烈跳动的心脏催促着血液的急速流动传达到大脑,使之一片空白,他甚至没有没有听清楚道衍和尚说的什么,只是痴痴的答道:“禅师,您,您说什么?”

“老衲只是不知殿下您究竟是何心意?”道衍和尚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而他说话时可谓毫无表情。

唯有那双满是期盼与诱惑的,似乎能够看穿一个人的肉体、戳穿一个人所有欲望的双眼仍死死的盯着朱棣,没有半分转动。

屋内一片寂静,除了道衍禅师传导念珠之声,朱棣甚至都能天见自己的心跳之声,不,不只是他自己的心跳之声,燕王朱棣此时似乎能听见在场的所有人的心跳之声!

急速流淌的血液,以及颅内持续的高压迫使这位往日泰山蹦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燕王殿下的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朱棣缓缓的站起身来,也许是有意或是无意的躲闪着道衍和尚的目光,他在卧榻之前缓缓踱步,他在考虑,在犹豫。

第一十六章:三世子奉诏入京2

朱棣心中明白自己现在是一方藩王,一方霸主,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富可敌国这样混下去他可以肯定他的儿子们,他的孙子们,他的子子孙孙们都能够上足以令世人羡慕的奢靡生活。

但是现在有人要破坏他现在的这种生活,有人要破坏他想留给自己的子孙们的这份享受的、安逸的生活,要让他乃至他的子孙后代们去过他没有经历过,也不想去尝试的跌沛流离的生活,更有甚者要剥夺他们生活的权利。

朱棣是一名赌徒,他只相信自己的生命,自己的生活就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能让别人主宰自己的命运,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哪怕赔上自己与子孙们的性命他也要纵手一搏,而不是束手待命。

因为纵使失败了他的结果不过就是身首异处,而这与自己被削藩去爵,苟延残喘的活着相比似乎是一个更能够令这位不可一世的燕王殿下接受的结局。

想到这里,朱棣额头的汗水顿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茫然木讷之情一扫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刚毅与决绝,他翻身斜倚在卧榻之上,将左脚在榻上一蹬只说了一个字“干!”

佟自远与花玉霖收回了目光相视点头,他们知道这一个字代表了什么,他们的生活自此必将不再一帆风顺,虽然他们并不愿意参与,因为无论如何他们的日子绝不会因为朱棣的削藩去爵而改变,或是改变不大。

如果朱棣成功了他们自然会更上一层楼,但是那又能怎样哪?

他们虽是燕王身边的一等红人,但是他们毕竟是出身武林世家,他们的根在江湖,他们最大的希翼是成为年少时长辈们口口相传的豪侠,而不是在权贵身边趋炎附势的鹰犬。

但如果朱棣失败了,他们必将受到牵连,必将身首异处,所有的梦想终将化为泡影。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他们已经无法再摆脱关系,因为其实在他们的心中他们早已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一天真的就这么说来就来了。

他们是被朱棣胁迫着走上这条路的,不是以刀剑作为威胁,不是以家人性命作为挟持。

而是以感情,以信任,哪怕这份来自高高在上的燕王殿下的感情与信任有时让人觉得不是那么真实。但是却足以胁迫他们帮助这位平日里平易近人,与自己称兄道弟的燕王殿下做任何事,因为发自心底的,他们两个人是心怀侠义、心怀豪气,能够甘愿做到士为知己者死的义士。

他们领了的情就一定要换,哪怕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只因为他们生在江湖,长在江湖,根在江湖。

道衍和尚此时却再次合上了双目,自然也再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是他的表情却是那般的志得意满,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很确信:朱棣在权衡利弊之后,在思量犹豫之后,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因为他太了解朱棣了!不,可以说道衍和尚了解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又或者可以说道衍和尚了解这世上所有人内心的那份贪婪,这是世人的本性,无非就是有的人胆子大些,有的人胆子小些。

贪婪也是他自己的本性,自从他来到这苦寒的燕北之地至今已经二十年了。

二十年他苦心经营,二十年他巧舌如簧,二十年他旁敲侧击,二十年他因势利导,为的就是今天,得到这个答案,听到那个字!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辜负他数十载的寒窗苦读,才能让他得偿所愿,才能让他名扬天下,才能让他迎来属于自己的巅峰,才能让他能够有机会与那些所谓的名臣将相一较高下。

想到这些道衍和尚的嘴角竟有些微微上翘,他实在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悦,但是他必须克制,因为他知道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于是道衍禅师一面传导这念珠,一面道:“阿弥陀佛,既是如此,那么燕王殿下就更应该派遣三位世子前往京城吊念先皇了。”

朱棣、佟自远、花玉霖三人一并向道衍禅师看去,朱棣道“请禅师明讲。”

道衍和尚传导着念珠接着道:“其之一者,建文小儿既以皇帝之名下此诏书,燕王殿下身为臣子的就不得不从,否则便是抗旨之罪,届时岂不是正好授人以柄,给了建文小儿以口实对殿下不利。”

道衍禅师顿了顿接着道:“其之二者,遣三位世子前往京城,正好可显殿下气度,殿下您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有人说殿下图谋不轨,这样可以使那建文小儿放松警惕。”

朱棣与佟自远、花雨霖三人纷纷点头,道衍禅师接着道:“其之三者:三位世子往来京城必当数月有余,想那建文小儿以为三位世子正在京城为质,殿下定不敢妄动,而此时正可以为殿下您造就时事赢得充分的时间,或是打造兵器,或是急招旧部无有不成。”

燕王朱棣微微点头:“禅师所言极是。朱允炆这小子跟老子来个鸿门宴请君入瓮,那老子就跟他玩个缓兵之计。”

佟自远却道:“只是禅师,三位世子此去京城只怕一路上难以平安呀。”

道衍禅师微微一笑:“佟将军,花大侠三位世子这一路之上的安危就要全部仰仗二位了。”

佟自远于花玉霖自然知晓自己肩上的这份担子有多重,但是此时此刻,绝容不得二人有半点退缩,二人同时点头:“我二人定当竭尽全力保护三位世子周全”

花玉霖接着道:“只是到了京城当今圣上若是执意扣留世子为质又当如何?”

“阿弥陀佛,老衲已经想好对策,只待殿下此处一切筹备完毕,若是建文小儿还是不肯放还三位世子,那便只有三个办法了,一诓,二逃,三闯,届时又不免得劳烦二位大侠。”

佟自远与花玉霖二人相顾,看来到时候无论是逃出京城也好,还是闯出京城也罢,咱们兄弟这一趟是轻松不了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同时起身,抱拳当胸,道:“请殿下与禅师放心,我兄弟二人纵使拼了性命不要也势必回护三位世子周全,绝无半点差池。”

朱棣一拍大腿道:“好既然禅师已有万全之策,又有两位兄弟舍命相护,那还担心个什么?只待明日便将那三个小兔崽子叫过来,打发他们前往京城。老子到要看看朱允炆这小王八蛋能把本王这三个儿子怎么的。”

第一十七章:三世子奉诏入京3

此时天明,燕王朱棣坐在正堂之上,道衍、佟自远、花玉霖分坐左右,堂中立了三名少年,三人相貌颇有几分相似

中间一个年纪最长,也不过二十岁刚刚出头的样子,中上等身材,面色温润,眼神深邃,正是燕王长子朱高炽。其上手边立着的是为二十左右岁少年,面色微黑,表情坚毅,却是三人中身材最为高大健硕的一个,肩宽背厚,虎背熊腰,乃是朱棣二子朱高煦。另一个却是三兄弟中最小的燕王幼子朱高燧。

三位世子在向朱棣行了跪拜之礼后起身向着道衍等三人依次抱拳行礼:“禅师好,佟叔叔好,花叔叔好。”三人依次起身还礼,朱高炽道:“不知父王还我等兄弟前来所为何事?”

朱棣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炽儿,当今圣上有旨,令你兄弟三人前往京城为先皇吊孝,尔等可愿前往?”

兄弟三人面面相觑,身为世子此时整个燕北的情形兄弟三人岂会不知,此次若是真的前往京城岂不是羊入虎口一般,但父命难为,朱高炽身为长子自当有所表率,于是上前一步抱拳施礼缓缓说道:“我兄弟三人,一切听从父王安排。”

朱高煦则迈上一步,施礼道:“父王,孩儿有一事不明,当今圣上,图谋我燕北已久,此次为何却偏偏要孩儿们进京吊念此中只怕有诈。”说话之时底气充足,声似雷鸣。

朱棣微微点头“煦儿所言非虚,但是此时圣上以旨相招,我等不得抗命,否则岂不是抗旨不尊,授人以柄?”

三位世子闻听此言,心中知晓父王主意已定,已无回旋余地,朱高炽抱拳施礼说道:“儿臣三人愿为父王分忧。此去便是龙潭虎穴亦在所不辞。”

朱棣微微点头站起身来,到在朱高炽身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吾儿说得好,吾儿此去需当小心为宜,处处谨慎。三人中你是长兄,定要照顾好你的两个弟弟,不可有任何闪失。”

朱高炽抱拳行礼,“请父王放心,孩儿一定照顾两位兄弟周全确保万无一失。”

燕王朱棣微微点头,到在朱高煦身旁,“二儿最是像我,此去京城切忌闯祸,不可鲁莽冲动,收敛性情处处要听你大哥的,明白吗?”朱高煦抱拳称是。

朱棣最后来在朱高燧身旁道:“三儿最是年少,此去京城不似在家养尊处优,万不可使小性,定要听从兄长安排。”

朱高燧,点头称是,“父王放心,燧儿此去定然听从二位兄长的话,决不给兄长们添麻烦。”

燕王点头又在看了看三个孩儿,“此行虽是凶险,然吾儿不必担心,父王虽在府中却也定能保吾儿安然无恙。”三世子点头称是。

道衍和尚起身到在朱高炽身旁,探手由怀中取出三个封存已毕的信封,上面分别写着:一、二、三,递于其之面前,道:“世子此中三封书信,待世子到达京城之时先开其一,其后诸事便可知晓,因势利导定可确保世子无事。”原来昨夜道衍禅师已将三位世子此去京城之种种事宜计较一番,书信之中尽道天机。

朱高炽伸手接过,踹入怀中,抱拳当胸,“多谢禅师。”

道衍和尚微微点头,转身回归坐位。

朱棣道:“我儿行事全依禅师所言,切不可独断独行。”

朱高炽点头称是“孩儿明白。”

朱棣接着道:“你三人且回府中收拾,明日便动身前往京城。”三人行毕转身而去各自回府收拾。

朱棣望着三人身影,不由得长叹一声,道衍和尚与佟自远、花玉霖一并起身抱拳道:“殿下莫愁,此番世子进京我等定保三位世子安然无事,全身而归。”

朱棣哈哈大笑:“有三位这句话足以,想这几个小子定然不会有事。”

虽然已是二月中旬,然在北直隶却仍是寒风刺骨,昨夜一场风雪,只使得北平城内外银装素裹,城门外旌旗招展,万余骑燕北铁骑位列城门两侧,人不动,马不鸣,队列齐整,风咧咧,卷得积雪纷飞;冷森森,剑戟寒光映日。

自燕王朱棣身着蟒袍,立马阵前,身后自上而下北平府内大小官员一应在列,好不威风。

三位世子尽着银甲,跪拜在朱棣马前,朱棣道:“尔等奉召,此去京城吊念先皇务当遵守礼法,替为父的尽心尽孝。”

三位世子叩首称是“儿等自当替父王尽孝。”

朱棣身后张昺、谢贵、张信等一众由建文帝派来的大小官员尽在当场,亦无法叮嘱太多,只是微微点头道:“上酒。”

身旁侍卫端过酒杯,三位世子,各饮一杯,而后掷杯于地。再行叩拜之礼,礼毕之后,朱棣“好,吾儿即刻启程,莫要错过时辰。”

三位世子点头称是,“拜别父王。”起身各自上马,在马上抱拳当胸,“孩儿辞行。”

朱棣微微点头,将手一挥,三位世子调转马头,策马而去,二百燕北铁骑紧随其后,最后乃是三辆四马大车疾驰而去,眼望着不多时这一队车马便以消失在曼妙纷飞的风雪之中不见了踪影。直至再也看不见那队车马,燕王朱棣方才悻悻然调转马头回至城中,大小官员,一众铁骑紧随其后,北平城外再次回复了往日的平静。

三位世子携马队一路南下,穿州过府,沿途之上各地官员尽是恭迎有佳。想这三位乃是燕王世子,先皇子孙此番奉诏入京,那个胆敢差了礼数,迎来送走,美酒佳肴。

三位世子身世显赫,那沿途官员谁能入得眼来,但是无奈,也得应酬,日日赴宴,夜夜把酒却只比天天骑马赶路还要劳累,走了两个多月直至五月初一方才到在南直隶应天府外二十里处,远远遥见前面一处驿站,待马队到在近前,却见其中出来一队人马,拦住去路。

马队之中一人着六品千总盔甲提马上前,双手抱拳:“敢为前面可是燕北世子进京队伍?”这自然是废话,马队之中插着燕王大旗,不是燕北世子还能是谁。

前面开道校尉,催马上前道:“正是。”

对面千总道:“我家将军奉旨于此迎接世子,还望通报。”

“将军稍等,在下这便前往传报。”

“有劳。”

那校尉调转码头往马队中去,过不多时三位世子策马而至,通报了姓名。

那千总拨马后撤,由其身后闪出一位副将军职的中年汉子,翻身下马,身后之人亦随之下马,那副将单膝跪地抱拳施礼:“末将应天府副将陈昱,拜见世子殿下。”

三位世子亦率众人下得马来,朱高炽双手搀扶:“陈将军请起。”

陈昱起身道:“末将奉圣上旨意于此恭候三位世子。”朱高炽微微点头,陈昱接着道:“圣上有旨,请世子只待亲随入城,入住‘卧龙居’其余人等只在此驿站休息等候。”

朱高煦冷冷一笑:“怎么这小小的一个驿站岂能住的下我这许多燕北将士?”

陈昱抱拳施礼:“二殿下,圣上早知三位世子随从众多,故特选此最大的驿站,且已腾空,足够住下各位将士。”

朱高炽点头称是:“既是圣上旨意我等自当从命,请将军大人稍后。”而后转身对身边的一位中年将军道:“杨叔叔。烦劳您整顿人马,于此安扎,我与两位弟弟只带亲随十人入得城去。”

那中年将军名叫杨有德,曾是朱棣亲卫,为人精细,且又骁勇善战与朱棣屡次出征,建功无数已经官至五品守备,此次奉燕王之命率领二百铁骑护卫三位世子进京。

杨有德见此处距离京城尚有二十多里,心中唯恐三位世子安危道:“世子此去京城上有二十余里,若世子只带亲随,只怕不甚稳妥。”

朱高炽微微一笑“杨叔叔放心,有陈将军在我们不会有何危险?”

杨有德见世子心意已决,不再多言,抱拳施礼“末将遵命。”转身而去呼唤军马收拾整顿。

第一十八章:三世子奉诏入京4

片刻之后三位世子只带十骑并两名车夫,四名侍女,总计一十九人,到在陈昱身边道:“陈将军高炽收拾停当可以动身了。”

陈昱抱拳施礼:“世子有请。”

朱高煦微微点头催马上路,陈昱在旁跟随,朱高煦道:“陈将军,咱们京城之内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陈昱答道:“京城乃是六朝古都,名胜之地举不胜举、、、、、、”还未等陈昱把话说完,却听朱高煦道:“陈总将军,我问的可不是这个,我问得乃是有没有消遣之处?”

“却不知二世子想要如何消遣?”

朱高煦望着陈昱嘿嘿一笑:“陈将军,想你从二品的官职就算身在京城也算是不小的官了,却不知我说的是什么?当然是那女儿国,温柔乡了,呵、呵、呵。”

陈昱顿时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堂堂的燕王世子初次见明竟问自己这个问题,正是语塞之时却见朱高炽马上侧头道:“二弟不得无礼。”

朱高煦嘿嘿一笑,用马鞭指着他大哥后背,低声对陈昱说道:“我这大哥除了嫂子就没碰过别的女人。”而后放开声音道:“陈将军,我就不一样了,本世子就是喜欢喝花酒,抱姑娘哈、哈、哈。”

只听得陈副将面红耳赤,朱高煦接着道:“陈将军,快说说呀,咱们京城到底那个园子最好。”

陈昱必竟贵为从二品的武将,虽然身在京师,天子脚下,不敢时常出入此等风雪场所,但终究武人出身,逢场应酬早已将京师上下几大园子摸得门清。

见这位世子问得猴急,心想:你这燕北边陲来的纨绔子弟,只道这京城是什么地方,你在燕北作威作福,富甲一方,到了京城便是土包子进城,也不问问兜里多少斤两,便偏向我问园子,那可好大爷也让你见见世面,于是尽挑些京城之内最大最好的妓院报了几个。

朱高煦听后嘿嘿一笑:“又是什么怡红院、丽春院、红袖招这些俗名,本世子在燕北早已听腻了,倒是陈将军刚刚所说的潇湘馆吗、、、、、”

朱高煦面带喜色痴笑道:“呵、呵、呵、听名字就知道里面都是潇湘美人了,本世子久居燕北却还从未见过潇湘美眷,今日一定要开开眼呀哈、哈、哈、哈。陈将军,本世子初到京城,地面上不熟,今日就要烦劳陈大人您陪我走上一遭了呀。”说话之时向陈昱投来了满是期许的目光。

陈昱只见那朱高煦一副色迷迷的坏笑,似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心中不免骂道:想那燕王殿下戎马半生怎会生出这么个纨绔之子,也真是丢尽了脸,看你不过二十左右竟是这般下作,空有一身好皮囊只怕早已被掏空了身子,也好今日老子就在助你掏空腰包。

于是亦不推脱,抱拳道:“由于近两日圣上公务繁忙,需待后日散朝之后方可召见几位世子,故而令末将这几日要陪护好各位世子,既然二世子有吩咐,末将招办便是。”

朱高煦闻听此言哈哈大笑:“是吗,圣上繁忙无暇召见那实在是太好了,陈将军,咱们可要好好的耍上一耍。”接着又道:“陈将军,却不知这潇湘馆中,那位小娘子挂得头牌呀。”

陈昱微微一笑:“世子殿下,这潇湘馆的绝色头牌名叫‘青柳’那可不是想见能见得到的,此女刚刚登台三月,尚未‘梳弄’,乃是卖艺不卖身的,纵是头牌之下的四位花魁娘子一个个也都是人间尤物,难得一见呦。”

朱高煦哈哈大笑:“本世子今日偏要给她门来个一网打尽。”

陈昱口中未说心中不免嘲笑:今日老子就要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连裤子都不剩。

一路行来二十余里,朱高炽并未说话,只有朱高煦与陈昱一路攀谈,不过所说之事尽是‘潇湘馆’内的头牌“青柳”姑娘与那四位花魁娘子,只不多时一行众人便已到至京城之中,陈昱将众人引至城南一处大宅之外。

却见门前官员、侍卫、侍从、杂役黑压压立了百十来人,陈昱拉住坐骑,翻身下马施礼道:“三位世子,圣上有旨请三位世子及亲随入住‘卧龙居’。”

三位世子率众人亦下马来,陈昱高声道:“燕王世子殿下到来,尔等还不快快迎接。”那百十来人呼啦啦跪倒一地,为首者一位四十左右岁的中年光路寺大夫叩首道:“光路寺执政孙玄策拜见世子殿下。”

朱高炽急忙伸手搀扶,“孙大人与各位快快请起。”众人站起身来,孙玄策又与陈昱相互见礼,二人却是十分熟识,而后孙玄策将三位世子引入院中,身旁侍从则与三位世子的亲随牵马赶车经由侧门入得院内。

这卧龙居乃是一个硕大的庄院,院内假山怪石林立、门楣雕栏尽是描龙画凤,虽不比燕北王府阔绰排场,却也称得上是处处精致,尽显奢华。乃是当年洪武大帝为了专门招待各位入京的亲王世子暂时居住之所。

孙玄策道:“奉圣上旨意引三位世子分别住在三个院中。三位世子的亲随,也与世子同在院中休息,凡事不必烦劳世子随从亲劳,只需招呼一声,便有院内侍从完成。”

朱高炽道:“有劳各位了。”孙玄策与陈昱一并依次带三位世子往各自院中休息,将朱高煦送到其之院外时,朱高煦冲着陈昱嘿嘿一笑:“陈将军,你可不能欺骗本世子呦,本世子可等着你呦。”

陈昱急忙抱拳当胸,“世子放心咱们晚上不见不散。”心里想你这臭小子,今天老子一定要让你长长见识一下。

朱高煦呵呵一笑“好陈将军,本世子等你。”言毕便进了院中,孙玄策与陈昱再将朱高燧送到他的住处,而后陈昱道:“三位世子既已安排妥当,陈某当往兵部复命。”

孙玄策送至“卧龙居”外,陈昱上马率众赶到兵部翻身下马,门前侍卫牵过马匹,陈昱径直而入,直奔内院,守门侍卫亦不拦挡,至一小堂之前方才站住脚步,与门前侍卫道:“烦劳禀告尚书大人,末将陈昱前来复命。”

“将军稍等。”侍卫向内传报,过不多时去而复还,“尚书大人有请。”

第一十九章:三世子奉诏入京5

陈昱迈步入得屋内却见屋内两位年近五旬的老者坐在屋中,一位正是兵部尚书齐泰,而另一位则是翰林学士:黄子澄。

陈昱急忙跪拜:“末将陈昱拜见二位大人。”

齐泰道:“陈将军免礼。”陈昱站起身来,抱拳当胸“二位大人末将已将燕王殿下的三位世子及其亲随、马夫、侍女等一十九人接至卧龙居住下,与之而来的二百燕北铁骑则在城外二十里的驿站驻扎。”

齐泰微微点头:“陈将军辛苦了。”

“末将职责,分内之事不敢言苦。”

黄子澄道:“陈将军已经见过那三位燕北世子,这三位世子为人如何?”

陈昱道:“末将与三位世子相交尚浅,只是略见皮毛:大世子朱高炽为人少年老成,言语虽然不多却是谦逊有礼,待人随和。三世子朱高燧,年纪尚浅,亦不多语,事事听从兄长安排。倒是那位二世子生性低劣,俨然纨绔子弟。”

齐泰哦了一声:“陈将军何出此言?”

陈昱道:“一路走来这位二世子与末将没说别的,尽是询问我京城风月之事,并邀末将与之共赏风月。”

齐泰与黄子澄对视一眼,冷冷一笑:“陈将军如何作答?”

“末将执拗不过只得假意应承。”

齐泰道:“陈将军辛苦了,也该休息一下,陈将军且往账房支纹银五百两。陪上这位世子走上一遭。”

“尚书大人的意思?”

黄子澄接口道:“三位世子初到京城,地面不熟,烦劳陈将军好生照应,与三位世子多多亲近。”

陈昱自然知晓其中寓意,心中暗喜没想到竟有此等美差,陪着世子吃喝玩乐,还有银子使唤,但却又心中难免失落:尚书大人既然支了银子,自然再不必朱高煦那小子花钱了,白白让他躲过一劫,“回禀大人,这风月之事只有朱高煦已在询问,另两位世子似乎并不喜好。”

齐泰微微点头,“慢慢来,陈将军只需投其所好,若有不便之处将军莫要为难。”

陈昱心中更喜,看来这是可是个有大油水的肥缺呀,口中却道:“末将领命。”

齐泰点头,“将军已经劳苦一日先行退下即可。”陈昱拜别二人,退出房间,兴冲冲领了银子回家休息。

齐泰与黄子澄见陈昱出去了冷哼一声:“一众纨绔子弟,有辱龙脉。”

黄子澄道:“想那朱棣不过是一介草莽,能教出什么好儿子来。”

“就让陈昱跟着他们胡闹几天,看看他们究竟能在京城完出什么花样来?”

黄子澄道:“我二人不若即刻觐见圣上告知三位世子已到京城。”

齐泰微微摇头:“此等小事不必惊扰圣驾,明日散朝之后再行通禀便是。”

黄子澄点头称是:“却没想到燕王真的将三个儿子悉数打发来了京城,看来他应该没有什么不臣之心,不然亦不会如此。”

齐泰道:“大人此言未免为时尚早,我等暂且静观其变。”

、、、、、、

却说朱高炽到在房中,过不多时身旁亲随、侍女也都到来,朱高炽吩咐众人往门外守候,独自一人由怀中取出“道衍禅师”所给的三封书信,按照“道衍”吩咐,打开了第一封。

上面写道:世子见信,已至京城,世子久居燕北,此去京城当恣情欢娱,切记骄而不燥,结交纨绔,示人为弱,方得行事,吊念先皇之后再看第二封。

朱高炽微微点头:“来人呀。请二位弟弟过来。”

门外亲随应声而去,过不多时朱高煦,朱高燧来在屋内,朱高炽将道衍和尚的信给予二人传阅一遍,朱高煦哈哈大笑:“怎么样大哥兄弟约那陈昱共游潇湘馆还是没错的吧。”

朱高炽无奈笑道:“二弟还是你思虑周全呀。”

“不,大哥,你二弟不是思虑周全,是本性哈哈哈。不过道衍禅师说的也对,我在顺天府是玩够了,没有弟弟我没逛过的园子,但是大哥你却从来不去厮混,这回好了到了京城又有父王准许,大哥也要玩个尽兴。”

朱高炽无言以对,朱高煦接着道:“大哥,此次出行父王可是给咱们备足了银子,今天弟弟就教大哥怎么花钱。”

朱高炽道:“二弟,禅师有言骄而不燥,只是要咱们结交纨绔,二弟断不可若事生非。”

朱高煦哈哈一笑:“二弟明白,大哥瞧好便是。”

到在晚饭时刻,孙玄策急匆匆来到朱高煦住处,在门外道:“禀告世子殿下,陈昱将军正在门外等候,朱高煦在屋内嘿嘿一笑:“知道了,告诉他一声本世子马上就到。”

孙玄策点头称是转身到在卧龙居外却见陈昱此时已卸去盔甲,只着一身青蓝锦袍等在马下,孙玄策道:“还请陈将军稍等,世子殿下马上就到。”陈昱微微点头。

过不多时果然见三位世子尽数而至,三人均是白衣素袍,团花锦绣,腰间嵌玉每人手中一把折扇,个个风流倜傥。朱高煦见了陈昱哈哈一笑:“没想到陈大哥竟比我们兄弟还要着急,这么早就先到了。”

陈昱脸上一红,“二世子玩笑了。”

朱高炽道:“陈大哥,此时我等出行乃是为了行乐,切莫再叫世子,有煞风景,我们兄弟也不再叫您将军,只叫大哥。”

陈昱连连摆手:“末将不敢,末将不敢。”心中却骂道:白天见你还一本正经,到了晚上原形毕露了吧,原来不过也是一个纨绔子弟。

朱高煦哼了一声:“大哥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陈大哥与京中大员逛园子也是尚书、侍郎、将军这么称呼吗?”

陈昱竟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点头称是。此时三名青衣少年牵过马来,三位世子翻身上马,那三名青年亦上得马来,右手拉缰,左手中却各提刀鞘,显是三位亲随侍卫。

朱高煦端坐马上嘿嘿一笑道:“陈大哥上马走了,您没看见就连从来都不出来厮混的大哥都已经上马了吗,我们兄弟三人可都急着一睹那潇湘佳人的芳容那。”

陈昱嘿嘿一笑翻身上马,“好、好、好、咱们这就走。”

七人一路行来,只有朱高煦喋喋不休问得尽是“潇湘馆”头牌及花魁的艺名相貌,究竟那个漂亮。

陈昱一一作答,原来“潇湘馆”中,绝色头牌名叫青柳,在“潇湘馆”中迎客不足三月,却是只卖艺不卖身的,两只水袖舞得最是婀娜,堪称京城第一舞技。此外四位花魁娘子分别叫做:出尘、玉露、蝶恋、随风儿个个生得国色天香,人间尤物。

只听得朱高煦眼冒金光,垂涎欲滴。过不多时一行人等便已到在城中西南角一处大院之外。

第零二零章:三世子奉诏入京6

这院子不似别家大院有着院墙,而它这院墙却是竹子围成,隐隐约约可见得院内尽是竹林,各色灯饰穿插于竹林之中,远远望去却见竹林深处乃是一座二层高的竹楼,透过竹窗可见得竹楼之上灯火通明,隐约闻得丝竹之声隐隐传来。

陈昱道:“三位兄弟,这就到了。”说话之时众人下马,门前接客小厮急忙上前,一面吆喝:“各位客人里面请!”一面为众人牵过马匹。

朱高煦兴冲冲第一个冲了进去,陈昱急忙跟上,其余众人跟随其后,陈昱引着众人在竹林之中转了几转,便已到在竹楼之下。

那正在招呼客人老鸨见了陈昱等人忙快步迎上:“哎呦,陈大人,您可是好久没来了呀。”说话之时便已将自己那已有几分丰腴的身子依在了陈昱怀中,显是与这位陈副将相当熟识了。

朱高煦嘿嘿一乐:“陈大哥看来您可是常客了呀。这位妈妈可是您的老情人吧。”

陈昱一脸尴尬,一面将那位徐娘半老却仍有几分姿色的老鸨子往外推,一面念叨:“没有,没有,不是,不是。”

朱高煦却一把拍在那老鸨子腰上,顺势一把揽入怀中,没羞没臊的说道:“既然陈大哥不喜欢,来,来,来妈妈只到小爷怀里便是。”

那老鸨子见这几位少年仪表不凡,穿戴奢华,小小年纪却与陈昱称兄道弟,而那堂堂陈副将也是从二品的高官了,但在这三个少年面前却显得几分谦卑。

想来这几个少年必是大富大贵,不胜窃喜看来今日来了大主顾,历时抛下陈昱依偎朱高煦怀里,笑嘻嘻道:“哎哟这位小爷,可是初次到此,以前却未曾见过呀。”

朱高煦笑吟吟道:“别的妈妈家都去腻了,今儿可是第一次到这‘潇湘馆’来见您艳姨娘来了。”

“听小爷口音不是京城人士呀。”艳姨娘却不惊奇这小爷知道名字,是呀,来这“潇湘馆”的那个不知道她艳姨娘之大名。

“呵呵,艳姨娘岂不好笑,管我那人?小爷只听人说这‘潇湘馆’的没人最多,且全是您艳姨娘调教出来的那。”言毕之时哈哈大笑,便向这位半老徐娘的面颊亲去。

这艳姨娘为娼半世却还从未到如此放浪形骇之徒,不由得一惊,急忙挣脱朱高煦的臂膀,方才才将将躲过,实则朱高煦也只是吓吓这老鸨,不然怎能容她就此挣脱,却仍痴痴笑道:“姨娘怎么跑了?”

艳姨娘心中骂道:好你个臭小子,毛还没长齐那便占便宜占到老娘这来了。真是个挨千刀的下流胚子。

脸上却是堆笑道:“小爷年轻俊秀姨娘我已青春不在,可不敢怠慢了小爷,姨娘这就去喊馆中的小姐们出来伺候。”说话时转身便要离去。

朱高煦却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老鸨手腕,牵至胸前一面伸出另一只手来慢慢抚摸,一面眯着双眼,贱兮兮的说道“妈姨娘不急,我们兄弟还没用饭,烦劳妈妈为我们兄弟捡个最好的位子,摆上一桌最好的酒席,我们兄弟喝上了销魂酒,再见那勾魂人定也不迟。”

那老艳姨娘虽是为娼半世如今却也做了老鸨,虽仍日日接待往来嫖客,却已少有人敢对其动手动脚,想在这京城之内开了这偌大的园子,那背后老板定是不好惹的!

想来有多少到这“潇湘馆”中若事生非之辈,或是酒后无德之徒遭了报应,可今日遇到这小子不仅言语轻薄,更是几番出手调戏,只恨的艳姨娘牙根紧咬,几乎要叫护院将这小子乱棍打出。

只是一来,这一行人等确实衣着不凡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且想那陈副将都礼让三分,定是大有来头,自己没有必要给大老板徒添麻烦。二来,看这小子油腔滑调,却也定是风月常客,便让他吃老娘几口豆腐,只道一会多敲他几两银子便是。

于是堆笑道:“小爷放心,姨娘这就去安排。”说话之时便要抽手而去,却忽然觉得手上一沉,低头看时,却见掌心之上竟多出一枚二十两轻重的金元宝。

艳姨娘虽然久历风月,京城之中权臣商甲无数,打赏之事常有,但是出手这般阔绰的且又是打赏给她一个老鸨的则更是少之又少!

那朱高旭却似没了骨头一般,摊靠在她身上道:“一点小小的见面礼,还望姨娘笑纳。”艳姨娘的脸上简直乐开了花,方才的恨意顷刻全无,看来今天真真是遇上贵客了,“这怎么好意思那?”一面说着,一面将那金元宝塞入怀中。

站在朱高煦身后的陈昱见此情景背心直冒冷汗心想:这位世子是傻了吗?怎么给一个老鸨,都打赏这么许多,真是拿钱不当钱呀,转念再一想,完了今日由兵部支出的这五百两怕是不够呀,难不成还有我自掏腰包不成?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原以为是件美差,没想到却是赔钱的勾当。

“姨娘,一会小爷可要最漂亮的姐姐相伴饮酒哟。”

“但不知几位小爷是要独乐还是众乐呀。”

“当然众乐了,众乐才有意思吗。”

“小爷放心一切包在姨娘身上。”言毕之时兴冲冲引着众人进得楼内。

那竹楼之内灯火通明,照得犹如白昼一般。却见楼内右手便是一处三尺高台,长约五丈,宽为丈余,台上面满是琴师,一名衣着暴露的女子正在上边捎首弄姿,似歌似舞。

而左手边却摆了十来张桌子,上面客人或是三三两两或是独自一人,有的正搂着窑姐欢笑吃酒,有的正色迷迷的盯着台上观瞧,也有的正闭目痴笑,摇头晃脑的听着那淫词小调。

艳姨娘引着一众人上到二楼一处房门前,只将房门推开,众人观瞧却是一处三丈见方的房间,左右两侧为雪白玉壁上绘各式春宫佳作,头上一盏琉璃宝灯将屋内照的格外明亮,中间一张丈余大桌,太师椅一应排开,正前面却有一袭纱帘。

艳姨娘亲自上前将纱帘卷起,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帘后乃是一处露台,一屏一尺高的矮栏围住,正对着那坐满乐师高台,相距不过两丈,加之台上光亮,就是那坐在最后一排的琴师乐者脸上的斑痕逗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艳姨娘堆笑道:“几位小爷您可满意?”

朱高煦哈哈大笑,“满意,满意,姨娘安排的好去处呀。”

艳姨娘堆笑道:“那姨娘这边去安排酒菜。”

“姨娘快去,快去。”艳姨娘转身出去。

朱高炽坐在中间,朱高煦、朱高燧分列左右,陈昱挨着朱高煦坐下,而那三位持刀少年则站在三位世子身后。

朱高煦呵呵一笑,“这京城的园子就是不一样呀,这格局比咱们燕北的可是要别致多了,这居高临下的看着台上的小娘子多清楚呀。”

第二十一章:三世子奉诏入京7

过不多时跑堂小厮端上酒菜,艳姨娘也兴冲冲上了楼来,却见上菜的小斯在门口站了一列,都快排到楼梯口了,口中骂道:“你们这群小子都在这里偷懒,还不麻利点。”

走到近前方才明白,原来每一道菜都要站在朱高燧身后的那位持刀少年以银针试过,再从中夹了几片命跑堂小厮尝过之后,确保了安然无事之后方才端至桌上,如此一来自然耽误了时间。

艳姨娘心中骂道:呸,几个小子有钱就了不起,老娘在这“潇湘馆”中权贵富甲见得多了也没想你们这样的。

于是悻悻然进得屋内道:“我这潇湘馆中却还没有吃、、、、、、。”说话时却见陈昱向她连连眨眼,于是强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朱高炽微微抱拳道:“姨娘莫怪,我这亲随仔细惯了。”

朱高煦嘿嘿一笑道:“艳姨娘在这潇湘馆中定也是见怪不怪了吧。”

艳姨娘微微一笑:“公子爷说笑了。”说话之时提起酒壶为四人各满了一杯,道:“姨娘多谢三位公子并陈大人前来捧场,姨娘我先干为敬。”言毕之时一饮而尽,四个人也随之干杯。

刚刚放下酒杯朱高煦却是连连摇头,道:“这‘潇湘馆’的酒倒是好酒,只是这么喝起来索然无味呀。”

艳姨娘会心一笑,“公子爷,姨娘这就去招呼几位姑娘来,嘴对嘴的喂公子爷喝酒可好。”

朱高煦嘿嘿一笑,手指着艳姨娘说道:“姨娘最是懂我心思。”

艳姨娘起身离席往屋外走,经过朱高煦身旁时却不慎被这小子在股上复又拍了一把,“姨娘若是没有漂亮姐姐,那我可就等着姨娘你来喂我喽。”

艳姨娘回过神来媚笑道:“若是如此说来我便散了这一楼的姑娘,公子爷等着姨娘我亲自服侍可好。”说罢这才转身出房。

朱高煦好似想起了什么高声道:“姨娘带几个酒碗上来那酒也要成坛子的。”

“公子爷等着便是。”

陈昱闻听此言魂都丢了,他们刚刚所饮得便是这“潇湘馆”中一等一的竹叶青,需二两银子一壶,在这风月场之地不过是小口呡着喝的,主要是要这情趣,可看朱高煦这小子的架势这是要成坛子的用碗喝,这得多少银子呀。

过不多时却听楼下传来一阵映映翠翠嬉笑这声,朱高煦呵呵一笑,“小娘子到了。”

房门一开艳姨娘领了一众女子涌入房内,这些姑娘一个个的上身穿着抹胸、肚兜,下身罗裙、秀裤,外披蝉翼薄纱,香肩、玉背瞧得真真切切。

朱高煦哈哈大笑,大家串了串位置,三位世子左拥右抱,各揽了两名女子入怀,陈昱开始还略有推脱,只牵着一个姑娘聊天,却耐不住朱高煦又塞给了他一个,没有办法只得一并揽入怀中,此时艳姨娘又在到来,后面跟着跑堂小厮,真的捧来了三大坛子酒以及酒碗若干。

此时已是杯盘满桌,山珍海味经过查试均已摆开,无奈这几坛子酒只得先放在地上,只待那瘦高的持刀少年查过一坛后跑堂小厮分别倒在几个酒壶之中,坛中尚有剩余,朱高煦伸手提过放在自己身边。

一众男女嬉笑打诨,饮了起来。

直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高煦提起酒坛吩咐身边姑娘给自己的酒碗中满了一碗,而后又令与那陈昱满了一碗。

想那陈昱官至副将亦是行伍出身,酒量自是不浅刚开始还藏着掖着,经不住三位世子再三相劝,也早与朱高煦一般换了酒碗。

朱高煦端起酒碗道:“陈大哥,我兄弟三人,今日初到京城,承蒙大哥照顾,特别是今日在这‘潇湘馆’为我们兄弟三人接风洗尘,我们兄弟三人不胜感激,我先敬大哥一碗。”说罢只将酒碗一碰,仰起头来便将那一碗上好的竹叶青喝的一滴未剩。

“多谢二公子。”言毕之时陈昱亦举杯干了,此时他已不再考虑这酒多少钱了,只求喝的尽兴。

此时朱高燧亦令身边姑娘为陈昱满了一杯,而后站起身来道:“陈大哥,二哥已经谢过您了,我这年纪最小,却又不胜酒力,只敬大哥一杯还望大哥不弃。”

陈昱站起身来,手中却端的酒碗“三公子客气了,公子敬酒,陈某必当用碗。”二人同喝一声“干”俱是一饮而尽。

朱高炽对着陈昱身边的两个姑娘道:“二位小娘子可要服侍好我家大哥呀。”

二女纷纷点头,朱高煦道“快为我大哥夹菜呀。”两个姑娘忙为陈昱布菜,朱高煦却连连摇头笑吟吟道:“这菜要沾上了姐姐们的胭脂那才好吃。”

朱高燧在一旁起哄,“是呀,是呀。”

却见陈昱身边一位不过十七八的小姑娘齿白唇红,娇滴滴一笑道:“这有何难,只是不知公子可有彩头?”

朱高煦笑道:“我的好妹妹,若是我家大哥吃的欢喜,哥哥定然有彩。”

那小姑娘微微一笑,随手于盘中夹过一块梅肉,置于口中,而后转身笑吟吟,杏口微张,舌尖上顶着那方梅肉缓缓递在陈昱唇边。

、、、、、、

众人哈哈大笑朱高煦道:“陈大哥,这梅肉香不香呀?”

陈昱一边摸去嘴角蹭上的胭脂一边答道“香、香、香。”

朱高煦双眼微闭坏笑道“那到底是那梅肉香哪?还是好妹妹的胭脂香呀?”

陈昱脸上一红,默不做答,众人齐声大笑,那个小姑娘摸了摸嘴角花了的胭脂道:“公子爷小翠的彩头哪?”

朱高煦微微一笑:“好妹妹原来叫小翠,哥哥记下了。”而后道了声“赏,赏双份的。”

其身后的青衣少年上前一步,有怀中取出两张薄纸递在小翠面前,小翠伸手接过“谢谢公子爷。”

展开观瞧,却是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像她这样的普通窑姐在“潇湘馆”中,陪客人一夜也不过就是二三十两银子的价钱,今日只喂陈昱吃了这一口梅肉便得了百两赏银,岂能不乐,不由得喜出望外,笑了起来。

旁边的姑娘探头过来看了亦是大惊,没想到身边这位公子出手竟是如此大方,

于是缓缓的饮了一杯酒水,凑到朱高煦嘴边、、、、、、

“赏”这位姑娘也得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朱高煦抿了抿嘴唇,“这酒呀定要经由姐姐妹妹的那点朱唇,再和点胭脂,才最有味道了。”言毕之时哈哈大笑。

旁边那一众姑娘那个不爱钱才?见势纷纷效仿,只这一巡酒喝下来朱高煦竟然赏出去了六百两银子,看的陈昱是个胆战心惊。

第二十二章:三世子奉诏入京8

正在此时艳姨娘却又从外面进来,身为老鸨各处照应,出出进进,乃是常事,朱高煦看见她急忙满了一碗酒,“姨娘可算回来了,我们兄弟几人已经等不急了。”

“公子爷怎么等不急了?”

朱高煦笑吟吟道:“这几位姐姐妹妹是会疼人,嘴上胭脂倒也很甜,只是一般美貌,却也未见得比别人家的姑娘漂亮到哪里去呀。”

艳姨娘“呦”了一声:“小公子这话可是怎么说的?”

朱高煦一脸色相,笑道:“咱们的花魁姐姐与头牌娘子却不见哪?”

艳姨娘嘿嘿一笑道:“小公子莫急,四位花魁马上就来。”说话之时往对面的台上一指,众人随着她手指方向一并望去。

却见那高台之上,乐师尽去,只留两张空椅,只不多时却见两位白纱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徐徐而出。

楼下尽是一片唏嘘之声:“花魁娘子出来了。”

“快看,快看,四位花魁出来了。”

朱高煦等人虽是离得甚近,且又是居高临下却由于那两位女子,皆由琵琶遮面,看不清相貌,只是透过那层薄薄白纱,隐约见得两位女子,皮肤白皙,身材匀称,步履婀娜。却始终就是看不见二人相貌,着实急煞人也。

二女坐定,芊芊玉指拨动琴弦,轻声吟唱:“汉皇重色思倾城,御宇多年求不得、、、、、、”徐徐之音,唱得悠扬婉转,百转千回。

众人历时都不再出声,只顾仔细倾听。

此时却见珠帘卷起,一红、一黄,两道倩影盘旋而出,随歌而舞,舞姿曼妙,衣炔飘飘,水袖盘旋,与那歌声、琵琶映衬得恰到好处,博得一片叫好之声。

朱高炽等人在楼上也是看的津津有味,只是那两位舞者时而盘旋,时而云袖遮脸与那两位乐师一般始终无法得见眉眼,不由得使得众人心中发痒。

终于熬到临近曲末,却见两位舞者盘旋着而去到在两位乐师身旁,一左一右,背向而立,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背影。

随着曲尽哥罢,四位美人只给众人留下了两位琴师躲在琵琶后的一双眉眼。随着一阵阵的叫好之声,不知何时艳姨娘竟然已经倒在台上,满脸堆笑道“各位贵客,我这四为花魁尽数在此,就请各位投彩吧。”

“一百两,我要那个红衣服的。”

“一百两,我要出尘姑娘。”

、、、、、、

朱高煦侧此时也弃了两位姑娘,到在桌前看着眼下的情形转头看了看陈昱道:“大哥这是何意?”

陈昱道:“二公子有所不知,这是在京城刚刚兴起的投彩,客人们竞相出彩,只看那位客人为那位姑娘出得彩头多,那么这位姑娘就、、、、、、”

朱高煦嘿嘿一笑“有意思,有意思。”心中却骂道:娘的无非就是变着法子的抬价嘛,这艳姨娘真他娘的会做生意,应该绑回顺天府,让她替老子看园子去。

此时台下一众嫖客竞相抬价,台上每位女子都已经投彩到了一百五十两,朱高煦歪嘴坏笑,道:“好呀,不愧是京师之地,这么多人能够为嫖个窑姐开出一百两的价来,有意思,有意思。”

陈昱看着朱高煦心想:不知深浅的小子刚刚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吧到了此时,囊中羞涩,竟不敢投彩了吧,只有眼看着着急的份了。于是不再做声只是与身边的姑娘饮酒。

那艳姨娘在站在台上一边招呼着客人的投彩,一边时不时的向朱高煦这便瞄上两眼,却始终未见其投彩。

此时彩头已到了二百两左右,已然再无人加价,艳姨娘不免有些悻悻然:

今日彩钱倒也不低,本以为楼上的公子会来投彩,纵使不成也能拔得头筹,抬抬彩头也是好的,却始终未见有所动静,眼见无人再来投彩,正欲宣布今日投彩结束,却忽然见得她盼了良久的那位公子忽然高举右臂,并伸出了一根手指,正对着自己坏笑,看朱高煦的口型分明是在说:“一千两。”

艳姨娘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近乎疯狂的喊出:“一千两,楼上的这位公子出彩一千两。”

霎时间楼内一片寂静,而后更是一片哗然,一千两可是开出了有史以来“潇湘馆”的天价,时下一个七品县令一年的俸禄不过五十两,这窑姐一夜的花红顶了二十个县令一年的俸禄!

所有的龟公、窑姐、杂役、小斯以及那一众嫖客,除了台上的那四位娘子中背对着众人的红黄二女不能转身,其余所有的人,包括琵琶后隐约可见的一双眉眼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了二楼。

却只见得是一位二十左右岁身材魁梧的少年公子出的彩头。

众人中无人识得,不知又是哪位权贵富甲的纨绔子弟。

艳姨娘心中欢喜,看来自己终是没有看错人,眉开眼笑:“不知道这位公子投彩那位姑娘?”众人亦都不再议论,只听是那位姑娘有此福气,能得这位少年公子垂青,一掷千金只为一夜风流。

台上的那四位花魁心中也好是紧张,这不仅关乎彩钱,更重要的是那名声,若是自己得了这头彩,日后更能胜却其他三人一头,传扬出去自己身价千两岂不美哉?名利双收的好事,谁不想要!

朱高煦歪嘴坏笑缓缓道:“四位姐姐一般美貌,只选一个可是难为本公子了,艳姨娘,不如这样,四位姐姐我都要了,每人一千两,如何?”

“轰”得一声差点将这“潇湘馆”的竹楼震蹋了,朱高煦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大家都在讨论相同的话题:“他是谁?他们又是谁?”

艳姨娘在台上差点瘫在地上,心想:他娘的,老娘当年也是红透京城的美人,怎么就没遇到出手这样阔绰的少年公子,只能怪自己早生十来年,不然想尽办法也得把这小子拉到自己的床上,不为多少彩头,不为多少金银,就为这小子的这股子冲劲,这股子脾气,倒贴老娘也认了!一面向着朱高煦竖起拇指,一面堆笑道:“小公子好眼光,好气派。”

朱高煦微微一笑回到本座,一旁的陈昱刚刚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到桌子上,心想:朱高煦你疯了吗?

千两银子,只为与一个窑姐一夜云雨?这一千两足够将他们四个包下来了,而你却非要一千两一个,还一次弄来了四个!

这些钱完全可以将他们中的任意一个买回家去当小妾享用一生一世了,你却在这只与她们睡一晚?

心中不免暗自思量:燕王的这几个儿子便是如此奢靡,纨绔,那朱棣在燕北天高皇帝远,又当如何肆意骄横?

第二十三章:潇湘馆中尽风流1

过不多时房门一开艳姨娘已引着四位花魁娘子入得门来,三位世子一并上眼观瞧。

却见中间是那两位琴师不过十八九的年纪,白沙罗裙,粉黛略施,眉似春山带雨,眼如秋水含情,眉蹙目转,小家碧玉之容,人见尤怜,然而香肩玉背微露,楚楚可人之中却又不失妩媚,更让人心生涟漪。

而那一红一黄二位舞者分列左右。

这二人年岁稍长,却正是风韵好年华,媚眼勾魂,笑容妖娆,轻纱下只觉得腿滑滑的,腰软软的,抹胸下峰峦跌宕,起伏间呼之欲出,真是妖媚至极,着实销魂。

朱高煦年岁虽小却把燕北大小圆子逛了个遍,也算是风月老手,却从未见得如此美貌的女子,一时间竟连端到嘴边的酒都忘了喝了。

呵呵痴笑道:“果然都是美人。”

陈昱虽是常客,却也少有机会得见这“潇湘馆”中的花魁娘子,今日一见亦不尤得连连咽口水。

朱高炽与朱高燧虽然也都已经成家娶妻,却少在风月场所走动,更是没有见过如此美人竟一个个的愣在了那里。

艳姨娘笑吟吟且又十分得意的说道:“怎么样几位公子,我这‘潇湘馆’中的花魁娘子可还中意?”

朱高煦嘿嘿笑道:“中意、中意。只是姨娘我这酒菜都已动过了,还得麻烦姨娘换新的来,尽挑姐姐们喜欢的来上。”

艳姨娘心中窃喜,急忙吩咐跑堂小厮从新皇上新菜。

朱高煦站起身来,对身边的一众姑娘道:“有各位姐姐妹妹了,今日不再烦劳各位了,待来日,公子再来吃姐姐妹妹的胭脂。”

那一众姑娘既然都已得了赏钱且见这位公子已经花重金请来了馆中花魁相陪,自然知晓没有自己的机会,倒不如再去寻那别的客人,于是一个个起身离去。

朱高煦自然明白兄弟喜好,将身着白沙的两位琴师出尘、玉露分别指在大哥朱高炽与三弟朱高燧身边。

而将身着红衣最是妩媚的的蝶恋指在陈昱身旁,陈昱起初推脱不肯,心中却早已按耐不住,最终还是将这心仪已久的美人揽入怀中,而朱高煦自己则留下了黄纱的随风儿。

众人刚刚坐定跑堂小厮便已将方才那未动三分的残席撤下,从新再添上新菜。

只不过又得烦劳朱高燧身后的那位持刀少年再次一一验过,却使哪一众跑堂小厮心中美美的:每次只能吃到客人的剩菜残席,不想今日却在客人头前尝了鲜。

这四位花魁娘子虽是久经风月却也从未见过出手如此阔绰之人,想来必是大有来头,伺候起来更是小心翼翼,加之朱高炽与朱高燧初到风月之地,并不活络,出尘与玉露也不敢太过放肆朱高炽竟与出尘二人一问一答的对其诗文来了!

身为京城中一等园子中的花魁娘子诗文定是一流,这却断然是方才那一众庸脂俗粉所能比拟的了,这倒也对了朱高炽的脾气。

而那朱高煦与陈昱二人却是玩得最是开心,一会与蝶恋随风儿,嘴对嘴的吃那胭脂酒,一会又去两位花魁娘子的裙中去摸鱼。

而朱高燧年岁尚浅,一会看看大哥,一会瞧瞧二哥、陈昱去摸鱼,却也乐呵。

只是苦了玉露姑娘:这位小公子只在哪里看着人家耍闹发笑,无论自己斟酒布菜,却就是不能引起小公子的欢心。

但是玉露姑娘转念一想这倒也好反正千两彩头已经定下,只待一会躺下了留住这小公子睡上一晚,看他们还能赖账不成?本姑娘难得偷闲。

于是在为朱高燧斟酒布菜之余,便打量起了房中众人:主位的少年公子有礼有节,与出尘姐姐对诗谈文,姑且不论出手阔愁,且四人中身份最为显贵,单说家学,想来定然不是一般权贵所能企及,其家事至少也需贵为一品大员。

再观次席这位公子放浪形骸,言语轻飘,举止下流,乃是一个风月老手,出手却是如此惊人。此等纨绔,想来祖上至少也应是世袭的爵爷。

再次席便是自己身边的这位小公子了,这位公子年纪尚小不解风月,想来亦是少有出来走动的,但能与这两位公子同行,自然家事不会差了。

再看最下手的这位陈副将,却是最为熟识,来过园子好几次了,虽为从二品的武将,花起钱来却不大方,每每尽是旁人请他,他才光顾,想来今日也便是来陪酒蹭饭吃白食得,今天这一遭可却让他占了大便宜了。

玉露姑娘再往后看却见三位公子身后的三名亲随,乃是三位不及弱冠的少年,虽是高矮不一却各个宽肩腰细,精壮有力。

主位大公子身后的少年中上等身材面皮白皙犹如满玉,眉目清秀,齿白唇红,若是换身华服打扮一番却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而次席之二公子身后的少年个头不高,弯眉笑眼,一张小口微微上翘,时常看着自家主子与那随风儿姐姐摸鱼、打诨,时不时露出一丝坏笑,看样子也是时常伴随主子出来厮混的贴心随从。

而自己这位公子身后的少年身材高挑,长眉细眼,鼻正口方,怀中揣有银针每逢上菜,递酒必有其以银针试之,再令小斯尝过方才允许上桌,做事谨慎,一丝不苟,若不是手中握刀,却更似一位白面书生。

玉露看着欢喜,这三名俊美少年似乎各个都比自己身旁的这位三公子强些。

闲来无事玉露便偷眼观瞧这三位少年,那位矮个少年双眼盯着眼前的蝶恋与随风儿不放,眼神落处尽在白兮兮的皮肉之上,随着主人家玩耍欢笑亦时常伴有坏笑。显是毫不避讳。

而那高个少年却也时不的向自己姐妹四人身上瞄上几眼,却又急忙将目光收回,显得既害羞,却又有些胆怯,这倒像足了他的主人那位三公子。

唯独大公子身后那位俊美少年似乎只在方才自己姐妹进屋之时稍作打量,自此之后再未瞧上自己姐妹一眼,只将那深邃的目光平视前方。

玉露心中愤愤:无论是权贵纨绔还是少年书生自己见的多了,这般血气未定的小伙子,那个见了我们姐妹不是垂涎欲滴。怎么就这个俊美少年却瞧也不瞧我们一眼?

第二十四章:潇湘馆中尽风流2

正在此时那位艳姨娘却又到在对面的高台之上,道:“各位贵客,静一静,静一静。”

众人不再做声,就连朱高煦、陈昱等人已不再嬉闹,一并向那台上望去,却见一名白纱乐师手握长箫提了一只小蹬,坐在了台子中间。

艳姨娘接着道:“各位贵客,名满京城的我‘潇湘馆’绝色头牌青柳姑娘可要登场了。”言毕之时楼中却是喝彩连连。

箫声缓缓而起,众人立时不再作声,却见台上一抹青绿徐徐而出,绿纱长裙拖地,箫声悠扬,身形扭转,却像弱柳迎风,水袖翻飞,更似竹林摇摆。

众人不仅看得痴迷,心中却觉悲凉:戚戚然冷冷清清,潇湘夜雨孤影向谁诉?就连朱高炽身后的那位俊秀青年此时也被这盘旋优美的舞姿所深深吸引,目不转睛的盯着。

箫声悠悠而止,那青柳却也站稳了身形,一头秀发只梳一根黝黑长辫,几缕青丝垂在鬓旁,皓齿明眸,朱唇一点,肌如凝脂,衬着绿纱尤显白皙,未施粉黛,更显轻灵优雅,好一个清秀美人。

相貌也许并不比那四位花魁精致,但看见她就好似看见了那潇湘的细雨竹林,透着一阵阵的清灵怎不令人怜爱?

青柳飘飘然万福后便转身去了台后。

艳姨娘满面堆笑道:“大家也都知道我这‘潇湘馆’的头牌青柳姑娘可是只卖艺不卖身,但是今日在场的各位可是赶上好时候了,今日青柳姑娘行‘梳弄’之礼,不知哪位贵客有意?”梳弄之礼指的便是雏妓第一次以身侍客。

台下众人闻听此言无不欢愉,这青柳在“潇湘馆”出场三月有余,向来只是卖艺不卖身的,今日终于侍宿,那个男儿不想尝个鲜,于是人群之中不由得有人脱口而出“三百两。”

“五百两。”

但是随着这两声之后便再没有人出彩头了,因为大家都还记得在那二楼之上,还有一位出手阔绰的富家公子。

虽然大家还没有猜出他的身份,但是大家也都知道,这位公子一定会为这位超凡脱俗的绝色头牌的“梳弄”之礼投个重彩!

届时自己倾其所有所出的彩头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于是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朱高煦这边。

朱高煦扬起嘴角,微笑着站起身来,看着下面仰头看着自己的众人洋洋得意。

他感受到了众人的羡慕,他觉得正在接受众人的膜拜,他喜欢这种感觉,他也习惯了这种感觉,因为他就是在这种羡慕与膜拜的目光中成长起来的,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被这样的目光所包围着,因为除了燕王府邸之外在哪他都是最优秀的世子,哪怕是在园子里。

“两千两白银。”一个声音响亮的喊道。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彩头只为与这位青柳姑娘做一夜露水夫妻?那怕她是“潇湘馆”的绝色头牌,哪怕这是青柳第一次以身侍客定也不值得呀,就算是天仙下凡也不至如此吧?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朱高煦,因为这并不是他出得彩头,他还没有投彩。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与朱高煦等人相邻的那间房间的客人投的彩,那投彩之人亦是一位二十左右岁的翩翩公子,人群之中有认识的不由得惊呼出:“哎呦原来是耿公子投的彩。”

“耿公子大手笔呀。”

朱高煦不明就里,一边伸手在随风儿身上轻抚,一边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道:“我的好姐姐这位耿公子是谁呀?”

随风儿微微一笑道:“这位耿公子名叫耿旭,乃是当今长兴侯:耿炳文,耿老将军嫡孙,当今圣上的姐姐长公主:江都公主与都督佥事耿璇之子呀。”

朱高煦嘿嘿一笑微微点头“原来如此。多谢姐姐指点。”

陈昱起身到在朱高煦身旁低声道:“二公子就此作罢,不要再挣了。那位耿公子、、、、、、”还未等陈昱将话说完朱高煦已然开口叫道:“三千两。”

直吓得陈昱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千两纹银!偏偏要与这耿旭挣什么头牌娘子,不就是个梳弄之礼吗?这有什么好的哪?

而邻屋却也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高高喊出“四千两。”

在场众人无不惊叹,两位公子出手阔绰,一掷千金。

艳姨娘见这两位公子相斗心中虽是欢喜,今日这头牌的梳弄之礼投彩投出了好价钱,却也怕再这般投彩下去只会生出事来。

她虽不知朱高煦这一群人等究竟是何底细,但绝非泛泛之辈。

而那耿旭她却熟识的很,京城四少之一,最是纨绔,京城中那家园子没被他折腾过几次?纵使自己身后大老板手眼通天,却也惹不起这位花花太岁,若事生非的祖宗。

而且今日这青柳的“梳弄”之礼就是专门为他而设的,此时见耿旭出了高价心想就坡下驴,急忙向着朱高煦身旁的随风儿递了个眼神。

随风儿自然知晓艳姨娘心意,急忙上前偎在朱高煦怀里,道:“小公子身边已经有了我们姐妹,却怎还去再挣那别的女人。姐姐喂小公子一口胭脂酒,小公子莫要再挣可好。”

说话之时满饮一杯,含在口中,两片朱唇贴了上来。艳姨娘满脸堆笑道:“既然耿公子已经出了这等头彩那今日、、、、、、”

朱高煦满心欢愉这胭脂酒又甜又美,也无暇说话,斜眼间却见大哥朱高炽正在紧盯着自己,微微点头。

兄弟俩最是知心,自己哥哥心仪什么样的女子做兄弟的岂会不知,于是左臂搂着随风儿,只将右臂一挥,还未等艳姨娘将话说完,却听朱高煦身后那矮个青年高声道:“我家公子为这位绝色头牌出礼金五千两。”

众人中又是一片哗然,五千两莫说是梳弄之礼了就是把这位绝色头牌赎身回家做老婆也不过这个价了。

“这位公子究竟是谁?”

“敢与耿公子竞相投彩,这是嫌自己命长不是?”

“看来今天是要有好戏看喽。”、、、、、、

第二十五章:潇湘馆中尽风流3

随风儿这口胭脂酒算是白喂了,抬起头来与出尘、玉露、蝶恋四位花魁,一并向眼前的这位公子望去。

但见这位二公子斜嘴笑着,一边抹去唇边的胭脂,一边坏笑道:“姐姐的胭脂就是香甜。”

眼见这位二公子气定神闲,若无其事。

而那位主席之上的大公子更是全然不顾自己的兄弟,刚刚投出了五千两纹银的彩头。

那位小公子却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二哥抱着随风儿讨胭脂酒喝,乐得开怀。

从众人的形态看来那五千了两似乎屁都不是,完全不用惦记在心上,也更无需将那个刚刚被比下去,抢尽风头的耿公子放在心上。

四位花魁娘子心中不由得暗暗惊奇:这几位公子究竟是何来头?不仅出手阔绰,更敢与那纨绔子弟争风吃醋一较高下。于是更是尽心伺候服侍,免得稍有差池惹怒了这几位贵客。

此时旁边房中的耿旭却也不再加彩,艳姨娘心中暗喜看来今天不会再生事端了于是满面堆笑道:“那么今天咱们的绝色头牌青柳姑娘的梳弄之礼承蒙这位公子赏金白银五千两。多谢楼上的这位公子。”

一众嫖客却还在讨论这位出手阔绰的公子爷究竟是谁之时台上却已又上来了一众美人,或唱或跳,排演开来。

朱高煦也转身回到本座,与身边的随风儿仍然有说有笑,却一心等着绝色头牌的到来,过不多时却见房门一开,艳姨娘领着青柳姑娘入得房来。

满面堆笑说道:“诸位公子久等了,咱们的头牌来了。”

青柳微微施礼:“各位公子久候了,承蒙公子抬爱,小女子受宠若惊。”那声音清澈空灵。

朱高煦笑吟吟道:“果然是个美人呀。公子这五千两值。”

青柳微微点头,“公子拗赞了。”

艳姨娘笑道:“姑娘快快请坐。”

青柳正欲坐在朱高煦身旁,却见其微微一笑,“美人,本公子无福消受,权且您照顾好我家兄长。”说着一把拉过出尘,自己左拥随风儿右抱出尘,却将朱高煦身旁位子空了出来。

青柳这才方知原来屋中乃是这位公子为尊,轻飘飘落座,芊芊十指,提壶斟酒,双手举杯呈至朱高炽面前,“小女子敬公子一杯。”

朱高炽望着青柳出神,缓缓抬起手来竟将青柳的那一双玉手握在掌心之中,双目凝视却是越看越覺得欢喜,青柳不由得面生绯红,微微低头道,“公子您要羞煞小女子了。”

正在此时却听房门咣当一响,竟被人从外踹开,却见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公子站在门前,身后跟了四五个歪戴帽子,斜插扇子的青年,最后面乃是一位身材魁梧,四十来岁的大汉。

艳姨娘见事不好急忙迎上前去,“哎呦,耿公子,您这是干什么呀?”原来这为首得便是耿旭。

耿旭口中吓道:“艳姨娘,今日不关你事。”只一把便将艳姨娘推到一旁“敢和我抢娘们,还敢让本公子当众出丑,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此时却又看见了陈昱也在席中就坐,于是用手点指“老陈今日也没你的事,一会完事了到我那桌去喝去。”还未等陈昱开口却见其只一挥手身后那一众纨绔便一并扑进屋来。

站在门口的那位高个青年跨步上前,拦住众人。那一众纨绔子弟在京城之中横行惯了,今日又得耿旭在旁撑腰,虽然见那少年手中握刀却也毫不在乎,口中一边叫骂,一边挥拳向其打来。

但见那少年身形未动,只将左臂挥动,第一个小子一拳正打在刀鞘之上,顿时使之觉得右腕疼痛钻心,“哎呦”得叫了一声,抱着右腕连连后退。

身后的人正欲再次扑上,却见那首年左臂微杨,其疾如风,刀未出鞘,只用刀柄在这几人或是两肋,或是腋下微微一点,众人一个个接连惨叫瘫倒在地。

耿旭见势大怒,高喊一声:“哎呀还敢还手,耿四还不给我上。”

闻听此言,他身后的那名大汉纵身一跃便已到在屋内,右臂疾挥,一拳向那少年胸膛打来,这一拳劲力十足,引起一阵拳风而至。

高个少年虽知其力惊人,却仍未出刀,只将左手中的单刀一横,双手推刀相迎,“啪”得一声,那大汉一拳正打在刀鞘之上。

这汉子可比刚刚那名纨绔子弟强的多了,拳头击在那纯钢刀鞘之上,似乎丝毫没有疼痛之感,反倒亏得那刀鞘亦是纯钢打造,如若是那寻常木制,只怕这一下早已粉碎,然而纵使如此其拳力未消,那少年只得将身子向后一抛,翻腾而出,直落在楼边矮栏处方才将那拳力卸去。

只惊得四位花魁娘子失声惊呼,艳姨娘叫道:“耿公子万万使不得呀。”

陈昱此时亦高呼:“耿公子住手。”而此时耿旭怒在心头,又岂会听着二人劝阻?

而众人的惊呼之声亦引得楼下一众舞技,酒客各个小斯一并抬头瞧来,原本在这风月之地打架生事本不足为奇,但是怎奈这一回却是横行京城的耿大公子与出手更是阔绰的一众人等起了争执,势必引来更多人的围观与关注

“呵呵敢和耿公子抢头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看来这耿四今日有要大显身手了。”、、、、、、

那汉子一拳将青年击退之后却不作停留跟身进步再挥一拳,竟由上至下向着眼前的朱高燧背心砸落,其势之猛却更胜第一拳,落拳之时呼呼作响。

此时却见朱高炽身后的俊美少年身形一晃便已拦在那大汉面前,右臂向上一架,“嘭”得一声,将那汉子的重拳拦在半空之中,脚下却是“咔嚓”一声脆响,原来脚下的楼板竟然已被镇断。

那汉子顿时一惊,心中暗想:我这一拳虽只出四分功力,但若是常人接我这一拳,早该骨断筋折,而这少年却安然无恙,没想到这少年小小年纪竟有此等内力修为。

正在这汉子惊愕之时少年左掌以及四指握住刀鞘,拇指却在刀锷处微微一弹,“叮”得一声,寒光一闪,那柄长刀竟然脱鞘而出,其速甚急,尚未等那汉子反应过来竟已被柄首重重的撞在了胸前心窝之处,那汉子向后连退数步。

而那柄长刀却已返还鞘中。

第二十六章:潇湘馆中尽风流4

此时却见那少年双手抱拳:“晚辈得罪了。”

这一招看似简单,却是燕北大侠“鬼斧神刀”佟自远之独门功夫,唤作“金龙出海”乃是其自创的拔刀之法。

既可拔刀又可伤敌,只是相当难练,却不说那长刀轻重不均,去而又回难成一线,便说那拇指一弹便可使长刀飞出,重创敌人,其所需之内力修为不必多言。

耿旭却上前一步:“耿四,你个笨蛋,天天夸海口自己如何了得,却连这么一个小孩子都打不过呀。”

那耿四伏在耿旭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却见耿旭脸色一怔,之前连看都没有向他看上一眼的朱高煦站起身来微微笑道:“怎么样,耿公子要不要坐下来与我们兄弟四人一起饮上几杯呀?”

耿旭牙关紧咬,只对着到在地上的纨绔踢了两脚,道:“还不快滚,丢人现眼的东西。”而后便转身而去,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出了“潇湘馆”。

而那一众等着看热闹的好事之徒无不悻悻然,他们原本期待的好戏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除了陈昱面色尴尬之外这几位公子却是一脸轻松若无其事,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艳姨娘以及那位头牌、四位花魁却是第一次见了这横行京师的耿公子吃了亏,却灰溜溜的跑了,确切的说应该是第一见他吃亏。就连他手下最能惹是生非的第一打手的耿四这回却也不敌这相貌俊俏的少年郎,眼前这主仆一行着实令众人刮目相看。

艳姨娘心中暗想:看样子连那世袭侯爵的耿旭都惹不起这几位呀,自己可是真的遇上大主顾了。可一定要照顾好了,千万不能让他们去了别家,于是使眼色要这几位娘子卖力照顾。

那四位花魁美人出身风月,岂能看不出其中端倪,自然明白姨娘心意,于是笑吟吟的服侍着身边贵客,就连刚刚一直与朱高炽谈论诗文的出尘此时亦已依偎在了朱高煦的怀中,任其上下其手,吃胭脂。

而玉露此时也不再偷懒闲看,竟也偎在朱高燧身边,有意无意的在这位小公子面前展示着自己已经再无法裸露的身体,引得这位小公子驻目流连,垂涎欲滴。

却唯有那位绝色头牌却仍对朱高炽恭敬有加,未有半分轻薄。

艳姨娘满了杯酒,站起身来:“几位公子切莫只自顾自的饮酒行乐,却苦了这几位小哥呀。来,来,来,姨娘给几位小哥倒酒喝。”

朱高炽身后的俊美少年抱拳当胸,“多谢姨娘,我们兄弟不敢烦劳姨娘。”却也不伸手去接朱高煦微微笑道:“姨娘不必理会,他们今日时断不能饮的。”

艳姨娘笑道:“公子治下森严,难怪纵使那横行京城的拳师耿四都不是这位小兄弟的对手。只是苦了我这楼板遭了殃。”

朱高煦斜嘴笑道:“姨娘怕的什么,算在酒钱里,小爷明早一并结算便是。”

艳姨娘满脸堆笑,“哎呀公子真是敞亮,这倒叫姨娘过意不去了呀,出尘、随风儿,快替姨娘好生侍候公子爷。”

随风儿只做怄气之态“姨娘还说,我这口上的胭脂都要被小公子吃没了,小公子定要陪了姐姐的胭脂钱。”

朱高煦坏笑道:“那小爷若是把姐姐整个吃到肚中,那又如何哪?”

艳姨娘道:“小公子若真的吃了我家花魁,那姨娘却是定然不肯,届时只怕要将小公子压在我这“潇湘馆”中做面首了。”众人一阵大笑。

朱高煦却也不恼,哈哈笑道:“那便最好了,我就天天在这里吃胭脂酒了。”举起杯来众人再饮。

席间趁着陈昱出来方便艳姨娘急忙跟了出来,到在僻静之处,低声道:“陈大人,不知这几位小公子是那里来的贵客。”

陈昱嘿嘿一笑,也不作答,一把将艳姨娘搂在怀里,“我今日既然为姨娘引来了贵客,姨娘可要好好谢我呦。”

“那是自然,只待大人下次独来之时,只叫妾身做东管叫大人乘兴而来尽兴而去。”

“原来是姨娘做东,若是姨娘坐怀,那才是陈某大大的福气。”此时陈昱已有几分微醉,且左右亦无旁人,言语上竟也放肆起来。

艳姨娘最是知道这些风月老客的德行却也不恼,“大人说笑了,妾身早已过了年纪哪有那些姑娘身娇肉滑呀。”

陈昱吟吟坏笑“姨娘却是更有味道。”

艳姨娘追问道:“陈大人却还没有告诉我这三位公子究竟是何来历?”

陈昱笑道:“上万两的银子都已经入了‘潇湘馆’,姨娘还理他们是谁作甚?只待明早数银子便是。”

言毕之时右臂在艳姨娘腰间一揽,便已将其抱入怀中。

四目相对,艳姨娘想要挣脱,却哪能挣脱得出。

陈昱只闻得一阵香气迎面扑来,便迎着那股香气缓缓向前探身,凑在艳姨娘耳边低声道:“姨娘,能讲的,陈某都讲了,不讲的自然是不希望姨娘知道。”

说话之声不由得再次压低“姨娘得了银子开心便是,他们的身份知道了也许还不如不知道。他们今日出手阔绰,但不知那日是否落魄,所以姨娘、、、、、、”

陈昱松开了艳姨娘,反手在她腰上拍了一把,“莫要再问。只待时机到了姨娘自会知晓。”

艳姨娘混迹于京城风月之地十数年,胡惟庸、蓝玉等等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闻听此言哪里还能再问?

于是堆笑道:“陈大人既然不能相告,自有苦衷妾身不再问便是了。”

二人复席,一众人等推杯换盏,直至天色甚晚,众人也都有了六七分的醉意艳姨娘吩咐小斯掌起灯笼,送头牌与四位花魁以及客人们回房休息。

三位世子并陈昱各自揽着美人出了小楼,由小斯前面带路,向那竹林深处走去,三名少年则紧随其后。

过不多时,便已到在一处小院之前,上面院门上一块方匾上书“花魁园”。

一众人等入得院中,却见院内分别又有四处独自的小院,其中离得最近的哪间小院门前丫鬟急忙上前相迎,

朱高煦道:“这是到了谁家门前?”

丫鬟答道:“这是蝶恋小姐的院落。”

朱高煦嘿嘿一笑,“陈大哥,您先行一步,咱们兄弟明早再见。”

陈昱立住身形向着三位世子一一抱拳:“大哥先行休息了,三位贤弟回见。”言毕之时只揽着蝶恋进了她的小院。

第二十七章:潇湘馆中尽风流5

朱高煦左拥随风儿右抱出尘,两位美人在侧,心中着急,行不几步,到在随风儿小屋前只与朱高炽朱高燧摆了摆手:“大哥、三弟,春宵一刻值千金,兄弟我先去了。”言毕也不等二人道别便携着二人进了小院。

那矮个少年则手握单刀,立于门外。

再行不多时便已到在玉露的院门前,朱高燧与大哥道别之后亦入的院内,随身少年一样立在门外守候。

最后只剩朱高炽在青柳的搀扶之下却又向前走了一段,却见前面一处小小二楼,楼门前上书“绝色楼”小斯道了声“小姐回来了。”

立时由那楼中出来两名丫鬟,帮衬着青柳将朱高炽向楼中相扶。临进门时朱高炽回头对那俊美少年道了声:“兄弟辛苦了。”

那少年双手抱拳,“多谢公子挂念。”朱高炽微微点头,随青柳上得楼去,只留那少年一人立在楼下。

那少年转过身形望着眼前这黑漆漆的夜,听着那风吹竹叶之声,抬头看看天上又是一个碧月繁星之夜,独自出神。

过不多时却见楼门一开两个丫鬟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抬了把竹椅,另一个抬了张竹几,置于楼前。

而后去而复还,于那竹几之上摆满瓜果点心,更有一只酒壶,一个空杯,其中一个丫鬟飘身万福“我家小姐吩咐公子若是乏了便请坐下休息,公子一夜滴水未沾,这里果品点心还望公子不弃,公子要酒要茶尽管吩咐我们。”

少年躬身抱拳:“多谢小姐厚意,烦劳二位妹妹了。”

那两名丫鬟微微点头而后退至楼内。

这一夜三位世子抱得美人纵享云雨,却苦了这三位少年。想来此三人亦是人中翘楚,家事显赫可今天却落得个看门护院之职,孤零零的守在长夜的寒风之中,或是依门小憩,或是仰望星空,亦或是闭目养神。

不眠之夜总是难熬的,尤其是一个人的不眠之夜最是难熬。

三位少年终于遥见东方升起朝阳,漫漫的长夜终于过去。

翠竹林中雾气弥漫,夹杂着阵阵清香徐徐而至,往来的小斯送来洗漱用水,与早点供三人使用,却不敢惊动花魁园与绝色楼中的美人与贵客。

三位少年洗漱已毕,用过餐点之后便又再次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之中,直至日上三竿之时朱高炽才在青柳的陪伴之下出得楼来少年上前施礼“公子。”

朱高炽微微点头,此时那青柳青丝及腰,只扎一根白色发带,一身白色纱掩映在阳光之下更显清秀,到在楼外向那竹几之上扫了一眼却见各色瓜果点心摆的仍是整整齐齐,显是并未动过。

青柳低声道:“怎么丫鬟准备的东西不和这位小公子胃口,怎得一口未动?”

少年抱拳施礼:“小姐严重了,承蒙小姐厚爱,只是在下无福消受。”青柳亦不再作声,朱高炽转身向着青柳微微抱拳:“小姐请楼上休息,在下别过。”

青柳飘身万福“恭送公子。”

朱高炽与那少年转身而去,青柳姑娘站在楼前望着二人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洒满阳光竹林之中却不知究竟是在看谁。

潇湘馆前众人跨身上马,艳姨娘手里撰着十张千两的银票满面堆笑:“三位公子可要常来呀。”

朱高煦笑道:“只要我们兄弟不走定要常来,到时可要烦劳姨娘您呀。”

“小公子那里话来,公子能来那是给足姨娘面子,届时一定侍候的公子舒舒服服的。”

朱高煦哈哈大笑亦不答话一众人等催马而去,只留下艳姨娘站在那里仍在高呼“公子常来。”直至一众人不见了踪影,艳姨娘才兴冲冲进了潇湘馆,到在账房将两张千两银票折换了四张五百两的揣在身上,一路来在花魁园中,将那四张五百两银票的彩头分付了四位花魁,四人纷纷称谢。

艳姨娘一番夸奖姑娘们好手段,而后到在绝色楼前,丫鬟传报“姨娘来了。”

青柳正在床前梳头,见艳姨娘上来了,微微欠身“姨娘请坐。”

艳姨娘满面堆笑:“姑娘好福气,遇到了知心人,这梳弄之礼,竟得了五千两的彩头这可是别的姑娘一辈子也得不来的呀。姑娘应得半数姨娘做主,给姑娘添个整数。”说着由怀中取出三张千两的银票放在桌角。

青柳白了一眼冷冷一笑:“还得感谢姨娘为青柳找到了好客才对。”

艳姨娘笑道:“还是姑娘俊俏,日后呀、、、、、、”

还未等艳姨娘把话说完青柳便冷冰冰的道:“姨娘没有日后了。”艳姨娘顿时一惊“昨日的公子令我除了他之外不再接客,艺也不必再卖了。”

艳姨娘道:“他是要给姑娘赎身,还是要梳拢?”梳拢是指某位贵客出重金给妓院指定自己心仪的妓女只服侍自己一个人。

青柳微微摇头道:“这他倒没说。”

“我的傻姑娘这话你也能信。”

青柳又是微微一笑:“我信,反正从今日起,我不再接客。”

艳姨娘历时收起了平常时那一脸笑容:“姑娘,为了调教你,姨娘可是没少费心思呀。”艳姨娘压低声音“想当年将姑娘从教坊司中赎出那可是、、、、、、”青柳厉色低声道:“教坊之事姨娘休要再提,若是再提只怕是你我都没好处。”

艳姨娘微微点头长叹一声道:“纵使不提,这么多年了姨娘为你遍请名师,授以歌舞诗词,悉心栽培,此之种种,难道姑娘都忘了吗?”

青柳冷哼一声:“青柳自是未忘,姨娘放心,无论是赎身也好亦或是梳拢也罢,青柳自会为姨娘讨个好价,也不枉姨娘一番栽培。”

艳姨娘冷哼一声“既是如此那就盼着姑娘早攀高枝。”言毕之时转身便出了绝色楼,心中暗骂:你这小浪蹄子,只与人家睡了一宿,便勾得人家又是要赎身,又是要梳拢的,你可别得意的太早了,这些纨绔子弟、花花公子那个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在床上什么都行,下了床谁还识得你?小心你爬得越高跌得越重,只怕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第二十八章:潇湘馆中尽风流6

却说朱高炽等一行人等出了“潇湘馆”,陈昱要往兵部点卯,独自离去临走时朱高煦约他今晚再聚,陈昱应了一声却不敢答允。

昨天一夜之间这位三世子便洒出去万两银子,还不算那给予艳姨娘与他人的六百赏金与二十两金子,这便又是一千两银子,自己这点身价怎么能与这一众纨绔玩得起哪?

三位世子并那三位少年一并返回在卧龙居外,门前侍从急忙牵过马匹,六人入得门来,一位中等身材的少年与两名只做侍女模样的少女快步迎上。

却见此少年二目如电,眼角微翘,一双横眉直插入鬓,不怒自威,到在朱高炽身旁抱拳施礼到:“世子殿下您可回来了,您昨夜一宿未归我等可是担心坏了。”

朱高炽微微一笑见左右除了自己人之外再无旁人于是道:“啸天有什么好担心的有天赐在我身边而子俊、不凡也都在老二、老三身边怕什么?”

原来说话的这位少年正是佟自远的独子亦是长徒佟啸天,而跟在朱高炽身后的那位俊美少年乃是佟自远的二徒弟齐天赐。

朱高煦身边的矮个少年乃是佟自远后收的五徒弟“云霞山”的大当家程燕飞之子程子俊,在朱高燧身后的那位高个少年则是佟自远的四弟子花不凡。

跟在佟啸天身后的那两位少女个其中一个身材高挑,青丝高辫,双眸乌黑明亮,嘴角含笑,显出一颗虎牙,尖尖的下颏端的是一品相貌,且看上去既是聪明伶俐又不失精明干练,不是陈清华却能是谁?

而另一位少女却是身材娇小眉目清秀,肌肤似雪,青丝微垂只系了根发带更显清秀可人,这一位便是张玉的小孙女,佟自远的小徒弟张希婷。

此一次三位世子进京,朱棣为护其等周全,除了城外驿站内杨有德率领的二百燕北铁骑之外,又与佟自远说起:望其能够保护三个儿子。佟自远自然不会推脱,门下入室弟子尽数遣出,扮作亲随、侍女紧随三位世子身旁,以防备不测。

佟啸天道:“昨夜我已用飞鸽传书禀告燕王殿下三位世子已经抵京。”

朱高炽微微点头,佟啸天接着道:“昨夜也已令人往杨将军处报了平安,并已得到回报杨将军已将将士们安排妥当,一切都好。另外属下已派人往两位舅爷处下了拜帖今日前往叩拜。”

朱高炽微微点头:“啸天兄弟辛苦了。”一众人等说话之时已经到在朱高炽居所之外。

朱高炽道:“来人,为我兄弟三人更衣,备马我们现在去探望两位舅父。”

佟啸天点头称是,燕北来的另外两位侍女以及四名亲随急忙上前分至各院服侍三位世子更衣。

佟啸天陈清华等人等在院外,佟啸天与三位师弟道:“昨夜可还好?”

花不凡微微一笑:“好好,只是昨晚站在院子外面吹了一夜的风。”

程子俊叹了口气道:“是呀三位世子搂着美人快活,而我们三个守在门外。”这程子俊出身草莽,自幼出入山寨,在其中待的时间长了,身上难免沾染几分匪气,纵有佟自远管教多年,却仍难改。

陈清华笑道:“怎么小师弟,听这口气您也想像三位世子一般,也去那‘潇湘馆’中抱一美人?”

程子俊嘿嘿一笑:“小师弟我去不去‘潇湘馆’师姐就不烦您担待了,你可要知道二师兄可也是在‘潇湘馆’中过了整整一夜呀。”

闻听此言陈清华脸上一红,齐天赐道:“师弟不可胡说,我们昨夜各自守在院外、、、、、、”

“师兄,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兄弟三人又不在一处,谁知道昨夜都干了什么?”

佟啸天笑道:“若是如此说来的话,只怕倒是小师弟你昨夜最不安分才对。”

陈清华与张希婷相互对视微微点头,程子俊却也不恼,来在陈清华与佟啸天中间用手在脸上一抹,立时脸上笑意全无,一本正经面色凝重的压低声音说道:“大师兄你错了,虽然师弟我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是,昨天的那位绝色头牌青柳姑娘与花魁娘子玉露姑娘却都是死死的盯着二师兄看个没完呀。”

言毕之时一声怪笑急转身形退出一丈开外,笑个不停道“师姐可要看好了我二师兄,却莫让那‘潇湘馆’的头牌与花魁将二师兄勾了去,不然师姐还去哪找寻像二师兄这般俊美的如意郎君去。”

陈清华满脸通红,“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叫你在乱说。”说话之时转身便追。

程子俊只将身形一晃便已到在齐天赐身后,双手按在齐天赐肩上,将齐天赐拦在自己身前:“二师兄你快管管嫂子呀。”

陈清华与齐天赐二人虽然与佟啸天、花不凡同入师门,但是之前二人已相处两月有余,关系自然非比寻常,加之齐天赐父母皆因陈家殒命,陈清华承父母之命待齐天赐更胜旁人,尤为亲近,一众同门之中二人最为要好。

加之少男少女正值情窦初开之时,清华貌美,天赐俊秀,日月相对,耳鬓厮磨,难免情愫暗生。

同为门人大家心照不宣,唯有程子俊最为嘴贫,时时以此打趣二人。纵使某次玩笑间被佟自远撞见了也只是稍加责罚,却未真心动怒,亦未明令禁止,尤似默许了一般。经此一事同门中更是了然,而程子俊却也愈发放肆。

齐天赐却也拿其没有办法,连连摇头道:“师弟休要胡闹,还有正事未说。”而后接着道:“师兄昨夜与那耿四交了一手。”

说起此事,程子俊却也不再玩笑,连声称是,佟啸天“哦”了一声,齐天赐转视花不凡道:“昨日四弟如何一直无时相询。”

花不凡微微一笑:“二师兄放心,耿四那一拳,师弟早已避过,倒是师兄硬接了他一拳,可有受伤?”

陈清华不由得面露惊色,佟啸天道,“那耿四向来以拳重闻名,乃是内家高手,师弟硬接一拳,可有受伤?”

齐天赐摇头微笑:“师兄放心,昨日耿旭那小子仗着耿四在侧,胆敢冒犯世子。交手时那耿四未将咱们师兄弟几人放在眼中,故而出手时并未出尽全力,师弟才有机会以‘金龙出海’将其击退。耿四见了我‘金刀门’的招式自然猜到世子身份,哪里还敢造次,只能抱着主子耿旭灰溜溜的跑了。”

佟啸天微微点头,道:“师弟随机应变,既然显了我‘金龙出海’之绝学,那耿四定然知趣。”

陈清华上前一步道:“师兄又在犯险,那耿四若非瞧轻了师兄而出全力,那师兄又当如何?”

佟啸天微微一笑道:“耿四骄横京城,只觉京城之中无人是他对手,定然轻敌,此乃师弟洞其心性,故而占了先机,师弟心思细腻,料敌于先,定然不败。”

陈清华冷哼一声:“就只师兄护着他。”

程子俊却上却上前一步,“怎么就连大师兄护着二师兄,嫂子也要吃醋吗?”

陈清华正欲开口却见房门一开,朱高炽已经换了身衣服出了门来,一众金刀弟子不再玩笑,各自躬身施礼,过不多时朱高煦、朱高燧也均到来,朱高炽吩咐备车。

一众九人除出了“卧龙居”各自翻身上马,一辆大车在后跟随,昨夜佟啸天已经打听好了路线,故而用不了多时众人便已到至“魏国公”府,门前校尉上前厉声喝道:“什么人胆敢来此魏国公门前闲逛?”

佟啸天跳下马来抱拳道:“三位燕王世子殿下求见魏国公舅父。”此时中山王徐达已故去多年,其长子徐辉祖承封爵位“魏国公”,而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三人生母燕王妃徐氏乃是这徐辉祖之长姐。

门前校尉闻听此言急忙翻身跪拜:“小的有眼无珠不知乃是世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望殿下赎罪。”

朱高炽于马上一摆手道:“都起来吧。”

一众军校站起身来为首者道:“还望世子殿下稍后,小的这就去通禀。”言毕忙向府中通报。

过不多时去而复还,躬身施礼“国公有请。”

第二十九章:潇湘馆中尽风流7

朱高炽等人翻身下马由校尉引路入得魏国公府来,直奔大堂。

却见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大汉端坐于堂上,却见此人不过三十二三岁,面色黝黑,络腮满面,虎目狼眉威风凛凛,这便是魏国公徐辉祖前两年曾往北直隶练兵巡检,三位世子均曾见过,只待入得堂内。

朱高炽急忙带领一众人等叩拜余地:“外甥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拜见舅父。”

徐辉祖起身声,将三人一一扶起,“三位外甥请坐。”

众人起身,纷纷言谢,一一落旁,佟啸天等六人分列三人其后,徐辉祖拈许晓笑道:“三位外甥怎会入得京来?”

朱高炽抱拳施礼“我等三人奉旨进京吊念先皇。”

徐辉祖道:“我那大姐、姐夫身体如何?”

朱高炽起忙起身施礼:“回禀舅父,母亲大人身体安康,还时常提及舅父那。”徐辉祖微微点头。

朱高炽接着道:“父王身体虽是康健,却已大不如前,近年来已是久未寻边。”

徐辉祖“哦”了一声,朱高炽接着道:“本次进京父王命我为舅父带了许多礼物。”

徐辉祖笑道:“大姐与姐夫客气了。”

佟啸天上前一步将一只锦盒递予朱高炽,朱高炽伸手接过,将其打开,里面确实六七棵人参,朱高炽双手呈于徐辉祖面前道:“母亲大人特地着人采集而来,只为舅父补养身体。”

徐辉祖伸手接过,置于桌上,道:“待我多谢姐姐。”

舅甥几人又再攀谈一阵,身边下人上来启禀已备好酒席徐辉祖起身道:“几位外甥且随我一并赴席。”

朱高炽起忙起身道:“舅父客气了,我等不敢叨扰。”

“都是亲家有何叨扰?”朱高炽急忙施礼道“舅父不知,外甥昨日已下拜帖,今日还要赶往二舅家中拜访,免得二舅等得着急。”

徐辉祖微微点头,“既是如此那舅父也不多留。”而后缓缓道“距先皇忌日尚有七日的时间,三位外甥若是无事便来坐坐,你我舅甥也好亲近亲近。”

三位世子同时躬身施礼:“外甥谨记,拜别舅父。”

徐辉祖微微点头“来人呀,送三位世子出府。”

下人急忙上前,“三位世子这边请。”三位世子再次行礼,一众人等出了国公府,各自上马,驾着马车而去,直奔京城左都督府。

过不多时,便已到在府门之前,远远的却见府门前一众人等正在府门前来回踱步,为首的一位三十几岁的大汉,头戴七梁朝冠,绯袍玉带,上绣麒麟此乃一品大员服侍。

三位世子虽未见过这位二舅,但是由这身朝服便不能猜出,这位定然便是二舅徐增寿无疑了,于是三位世子急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跪拜于地:“外甥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拜见舅父。”

那徐增寿急忙上前搀扶,不由得竟落下泪了:“三位外甥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这位徐增寿乃是徐达幼子,与燕王妃乃是同父同母,年幼时与大姐姐弟情深相交最好,只是长姐早嫁,随朱棣赶往燕北,相聚时间颇短,难免更是相思,今日得见三位外甥更是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一面亲自牵着朱高炽往那府中走去,一面口中说道:“昨日收到你们兄弟三人的拜帖,说今日要来,舅父便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们。”朱高煦与朱高燧紧随身后,齐天赐等人紧随三位世子身后,而佟啸天则指挥马车一并往那府中而去。

到在厅堂之上,徐增寿坐了主位,三位世子再次施礼,徐增寿着三人落座,此时三位世子已通报了姓名。

徐增寿正在问候姐姐姐夫身体状况之时却见自己的管家呼唤着十数名亲信家人抬了五只硕大木箱跟在佟啸天身后来到堂上,佟啸天转身站在朱高炽身后,家人将那五只大箱一字排开放在厅上,施礼之后老管家带着众人转身而出。

朱高炽起身上前,深施一礼:“舅父,父王着令我等为舅父带来了些许薄礼。”

朱增寿连连摆手:“这大姐,姐夫也太客气了,这是作甚?”

而此时朱高煦与朱高燧上前随意打开两只木箱,其中尽是金闪闪,银灿灿的黄白之物,想这五个硕大箱内何止万两。

佟啸天上前一步,双手将一锦匣递至朱高炽身前,朱高炽伸手接过,将其打开,却见其中黄绸包裹,打开黄稠其中竟是一棵尺余长的山参。

一面双手呈至徐增寿面前“舅父,这是母亲专程着人往关外寻来的千年人参,供舅父将养身体。”

徐增寿伸手接过,置于桌上:“哎呀大姐太客气了,这可如何是好。”

朱高煦笑道“舅父您老人家与母亲多年未见,母亲大人最是思念舅父。”

徐增寿连连点头:“快,三位甥儿舅父早已备下酒菜,来来来咱们舅甥四人不醉无归。”

朱高炽三人亦不推辞,跟在舅父身后落座席上,到在徐增寿附上自不必多虑,徐增寿在旁边为六人单设一桌,佟啸天一众六人也都坐下,徐府下人为三位世子满上酒来。

朱高炽举起杯来,正欲开口敬酒,却听门外一阵嘈杂之声,众人转头视之,却见一个十四五岁的俊美少年快步跑来,“爹我听说燕北的诸位哥哥进京来了。”

徐增寿脸上一红“三位甥儿见笑了,这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孽子。”

朱高炽微微笑道:“莫不正是我们的景昌表弟?”

“正是此子。”

徐景昌眨眼着眼睛看了看朱高炽等一众人等,到在在徐增寿近前道:“爹爹听说我的一众表哥燕王世子三人到了京城了。”

徐增寿脸色一沉,道:“这不就是你那三位表哥?还不快快行礼。”

徐景昌看着朱高炽等三人痴痴笑道:“你们就是表哥。”

徐增寿“哼”了一声,“还能骗你不成?”

徐景昌躬身施礼道:“徐景昌参见三位兄长。”

朱高炽等兄弟三人,一一还礼报上姓名,而后几人从新落座,朱高炽执杯起身:“舅父我等兄弟三人敬您一杯。”

徐增寿举杯“外甥客气了。”说话之时一饮而尽,三位世子频频举杯,向徐增寿敬酒,徐增寿无有不应。

酒过三巡朱高煦道:“表弟如何知道我们众人到了京城?莫不是昨日见了拜帖?”

徐增寿哼了一声,“这小子整日与那些纨绔厮混,天天不着家,如何见得拜帖?”

徐景昌嘿嘿一笑道:“二哥不知,今日小弟出去玩耍,正遇见了那耿公子,眉头紧锁,正在烦心,小弟便上前询问,才知道原是昨晚丢了面子。”

徐景昌说得高兴眉飞色舞:“昨晚这耿旭又再纵使手下耿四为非作歹,却被来一个少年以燕北独门功夫给了教训。耿旭猜有此等身手的随从,那必是燕北世子到了京城。”徐景昌一语带过并未说得太过详细,“潇湘馆”之事更是只字未提。

徐增寿转视朱高炽等人问道:“甥儿可有此事?”

朱高煦点头称是道:“昨日外甥们初到京城人地生疏,只在街上闲逛却见那耿旭仗着家事显贵,欺压路人我等怎能坐视不理,这方才命侍从出手教训。”

徐增寿冷“哼”一声,“这耿旭仗着耿炳文侯爵之位横行京城为非作歹,着实可恶,早该有人管教管教。甥儿仗义出手,小惩大诫,只望其能记住教训。”

徐景昌看着朱高煦咧嘴一笑,竖起拇指以示称赞二哥这谎话说的周密。

一家人再饮几巡,直至黄昏时刻,徐增寿已经微醉,朱高炽等三人其身告辞,徐增寿直送至大门之外,拍着朱高炽肩头说道,“三位甥儿,若是在哪‘卧龙居’住得不舒服就搬来舅父家,与舅父同住。”

三位世子拜谢舅父盛情,徐景昌到在徐增寿身旁道:“爹爹,孩儿要去与三位兄长同住。”

“哎,吾儿顽劣,不可去叨扰三位哥哥。”

朱高煦忙道:“舅父严重了,都是一家人何来叨扰,表弟若是无事,尽可过来同住,我们兄弟三人地面生疏,有了表弟的陪伴却也方便了许多。”

朱增寿微微点头,“即使如此那便随了吾甥,但是吾儿切记与表哥同住切不可恣意妄为,鲁莽行事,一切要听三位表哥的吩咐。”

徐景昌点头称是,“知道了父亲,孩儿一切都听表哥安排。”说话之时忙不迭来在朱高煦身旁,一众人等翻身上马,向徐增寿抱拳请辞。

徐增寿立门前连连摆手,眼望着众人缓缓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零三零章:潇湘馆中尽风流8

过了片刻走出远了些徐景昌嘿嘿一笑“三位表哥昨日耍得且还开心?”

朱高煦扭头笑道,“表弟可都已经知道了”

徐景昌一脸坏笑,“三位表哥昨日在那‘潇湘馆’中挥金如土,早已传遍整个京城,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朱高煦微微摇头。

徐景昌嘿嘿一笑:“哥哥馋我。”

“馋你作甚,不然咱们今日再走一遭。”

徐景昌两眼发亮,只是嘿嘿坏笑、、、、、、

却说陈昱自“潇湘馆”出来后往家换了衣裳往兵部点卯,入了内堂待侍卫通报后入得屋来却见齐泰黄子澄二人均在,陈昱叩拜施礼,齐泰令其起身,“陈将军昨夜辛苦了。”

陈昱脸上泛红,“尚书大人说笑了,那朱高炽兄弟三人着实纨绔,昨夜在那‘潇湘馆’中行尽污秽之事,单只一夜便在哪里花了上万两的银子。”

齐泰冷哼一声拍案而起:“这等纨绔,如此奢靡,花的尽是民脂民膏,想来那燕王定是贪赃枉法,否则这些银子哪里来的?此等顽劣国之蛀虫着实该杀。”

黄子澄道:“想我大明虽已建国三十余年百废俱兴,然怎奈此等蛀虫坏我国之根本,实是可恶。”

陈昱立在当场不敢多言,只待齐泰与黄子澄相询才一一作答,其中不免将三位世子骄奢跋扈之行径添油加醋,却没有提及自己多少,生怕说走了嘴,再把自己卖了出去。只听得两位大人怒目圆睁,恨得咬牙切齿,听到最后脸都白了。

齐黄子澄冷哼道:“这燕王世子到了京城尚且如此,想来在燕北之时更是为非作歹。”

陈昱拜别,出得兵部再返家中用过午饭却在反复思量回味昨夜与那蝶恋姑娘不可告人之事时却忽闻得下人呈报:“门外燕北世子朱高煦求见。”

陈昱大惊急忙一路小跑出门相应,却见燕北三世子及那“左都督”徐增寿之子徐景昌一并立马门前,急忙躬身施礼,“不知三位世子与都督公子到来末将有失远迎。”

朱高煦于马上嘿嘿一笑:“陈将军我等有事请将军相助。”

陈昱不知何事,只道:“愿为世子肝脑涂地,只不知乃是何事?”

朱高煦一脸坏笑道:“将军速速更衣,我等兄弟便在此处相候。”

陈昱不敢怠慢急往府中换了衣服再出门来,翻身上马,朱高煦等人亦不多说,催马便走,陈昱心中虽是起疑,却不敢多问,只骑在马上跟在四位公子身后向前而行。

此时朱高炽已将陈清华与张希婷二人遣回,只带佟啸天、齐天赐等四人跟在身边。

有徐景昌引路过不多时便已到在“潇湘馆”外,门前小斯见昨日豪客又至急忙快步上前,拉过马来,一众人等翻身下马,陈昱一脸迷茫,道:“世子此是何意?”

朱高煦坏笑道:“这‘潇湘馆’中美酒太多,我兄弟四人怎能引得完哪,故而烦劳将军代劳。”

陈昱忙道:“世子玩笑了,末将怎敢留恋这风月之地,若为言官所知,只怕末将难免被参一本,到时只怕官职难保。”

徐景昌却是一笑“与我三位表哥同行谁人敢参将军,若是真有事了只往三位表哥身上推诿便是。”

朱高煦伸手拉着陈昱便向“潇湘馆”中而去。陈昱口中说着不入“潇湘馆”,却也并不真心推脱,半推半就的与一行人等到在竹楼之外。

此时艳姨娘早已得了通报,远远迎出,满脸堆笑:“哎呦诸位公子今天又来光顾。”朱高煦坏笑道:“是呀,谁叫咱‘潇湘馆’中酒美人更美那。”

艳姨娘笑吟吟道:“那是,那是。”却见了三位世子身后的徐景昌,笑道:“三位公子今日怎得把徐公子也一并领来了。”

徐景昌嘿嘿笑道:“是呀姨娘这几位是我表哥,带我来见见世面。”

“小公子还来见见世面,岂不是玩笑了,想来徐公子早已游便了京城的各大园子,还需见什么世面?”二人俨然甚是熟识。

朱高煦伸手揽在艳姨娘腰间笑道:“看来表弟也是常客呀。”

此时艳姨娘也已知晓三位世子身份,却也并不道破此时见朱高煦来卡油却也不再躲避,盈盈笑道:“公子切莫小瞧了您的这位表弟,我们小徐公子可是京城中鼎鼎大名的四大公子之一呦。”

朱高煦哦了一声“看来本公子着实是小看我这小表弟了。却还不知这名满京城的京城四少都是谁呀。”

艳姨娘微微一笑:“这四少名气却都不小,这位中山王之孙‘左都督’徐增寿的小公子便是其之一者,昨日与公子争头牌青柳的耿旭也是其一,另外两位一位是‘曹国公’、‘太子太傅’李景隆之子李义兴,一位是‘永春候’、‘驸马’王宁之子王贞庆。”

朱高煦哼了一声微微一笑“却也都是豪门之后呀只是那三个能与我这表弟相比。”说话之时一众人等已经到在了二楼的隔间之内。

昨日那间地板尚未修复,于是换了昨日耿旭所坐那间,众人纷纷落座朱高煦道:“姨娘好酒好菜尽管上来。”

艳姨娘笑道:“公子稍等。”

正与转身离去朱高煦接着说道:“姨娘那几位花魁姐姐一并唤来,本公子已经等不及了。”

艳姨娘笑道:“公子说笑了,我那几位花魁姑娘尚未到登场之时,尚未投彩如何能来?”

朱高煦皱眉道:“姨娘,今日也不必投彩了,我们兄弟几人只按着昨日的彩头出彩如何?”

艳姨娘乐得合不拢嘴:“那是那是,公子既是如此痛快,姨娘也不是矫情之人,姨娘这便去唤。”

朱高煦笑道:“姨娘要快。”

艳姨娘正欲转身又站住身形“那头牌青柳、、、、、、”

朱高煦望了一眼哥哥,却见朱高炽微微点头,朱高煦笑道:“姨娘所言正是,昨夜青柳‘梳弄’,我家哥哥得了头彩,今日却也不必了吧。公子虽然满是金银,却不容姨娘欺哄。”

艳姨娘微微点头,那青柳昨日既已破了身子如何还能再按‘梳弄’之礼出彩,笑艳姨娘虽然爱财,却也讲的道理,口中连连说道:“公子说的在理,公子说的在理。”

朱高煦道“那头牌昨日伺候的我家哥哥舒服,哥哥欢喜今日定也不能掉了头牌身价,便出彩两千两如何?

艳姨娘心中欢喜,“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艳姨娘笑吟吟出的房门,一面招呼小斯筹备酒菜,一面遣人往“花魁园”、“绝色楼”通报昨日贵客又至,要几位姑娘出来服侍。

过不多时酒菜到来,经花不凡一一查验之后端在桌上,三位世子并陈昱徐景昌五人饮了两轮,房门一开,四位花魁娘子盈盈而至。

此一回四位花魁尽着白缎抹胸,下着白色罗裙,外罩蝉翼白纱。

朱高煦一把拉过最是娇媚的随风儿,道:“姐姐想死弟弟了。”朱高煦歪嘴笑道:“姐姐换了胭脂。”

玉露与蝶恋二人分别坐在朱高燧与陈昱身边,出尘却也识得徐景昌笑盈盈道:“徐小公子今日也来了。”

徐景昌笑道:“是呀,随着我家哥哥来看姐姐。”说话之时便已将出尘拉到怀中。

此时却见仍是一身翠绿色薄纱的青柳立在门外,青丝高盘只穿了一根玉簪,少了昨夜鬓前那几缕青丝遮挡,更将那娇美的容貌尽显无疑

琉璃灯下,翠袍轻纱。冰肌玉骨亭亭立,出水芙蓉人见怜。

朱高炽痴痴的看了片刻,微微招手,青柳这才缓缓而入,深施一礼:“公子。”

“姑娘请坐。”青柳盈盈坐下,朱高炽亲自为青柳满了一杯,递在青柳面前、、、、、

清风晓月,繁星点点,绝色楼前一张竹几上满是瓜果高点,一把瓷壶,两只空杯,两把竹椅空空,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立在两旁。

第三十一章:华盖殿奉召觐见1

应天府“紫金城”占地数百亩,乃是当世天下第一宫城,红墙碧瓦,气势宏伟。

旌旗招展处金甲羽林卫或是严守各处,或是往来巡视。天色才刚蒙蒙放亮,却见燕王三位世子在陈昱的陪同之下缓步而来。

三位世子今日得圣上召见于是早早的便就陈昱喊着从“潇湘馆”中出来。

陈昱还家换了朝服来在“卧龙居”接上三位世子一并早在紫金城“午门”之外,“午门”前羽林卫首领上前身施一礼“陈将军留步。”

陈昱不敢怠慢急忙躬身施礼:“末将带燕北世子奉召觐见。”

羽林卫早已只道今日这三位世子要来觐见,于是一并施礼,“三位世子有请,陈将军有请。”

四人进了“午门”穿过御河,到在“奉天门”外,羽林卫再次拦挡:“来者何人?”

陈昱躬身施礼:“末将带燕北世子奉诏觐见。”

羽林卫躬身施礼“世子稍候。”

转身告知内官,那内官转身入了“奉天门”,空余四人立在原地。

朱高煦长叹了一口气,抻了个懒腰低声道“哎,这么早,就到了这里,‘潇湘馆’中的美人还没搂够那。”

朱高炽了厉声呵斥道:“二弟‘紫金城’内不可胡言。”

朱高煦懒懒得哦了一声。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内官返来道:“圣上招燕北世子往“华盖殿”觐见三位世子请随咱家入殿。”

朱高炽急忙深施一礼:“有劳公公。”

言毕之时三位世子跟在那位内官身后绕过奉天殿,到在后面的“华盖殿”前,那内官领着三位世子迈步上了玉阶直至殿门之前而后深施一礼:“三位世子请。”

朱高炽身施一礼“有劳公公。”

守门内官推开殿门。“燕北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炽三位世子觐见。”三人鱼贯而入。

却见大殿之中一位二十二三岁的青年身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一众内官立在身侧,三人不敢直视急忙跪拜在地“微臣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兄弟三人施三拜九叩之礼。

建文皇帝摆手道:“众位世子平身。”

朱高炽三人站起身来,垂手而立,朱允炆挥手道:“来人赐座。”旁边内官搬来三张椅子置于三位世子身后,三人称谢后小心翼翼的搭坐在椅子之上。

朱高煦起身施礼道:“我等兄弟三人临行之时奉父王之命恭贺圣上登基之喜。”

朱允炆道:“三位世子此次前来吊念先皇着实辛苦,暂且于那‘卧龙居’中暂住几日,可还习惯?”

朱高炽叩拜道:“承蒙圣上恩准,我等与那卧龙馆中侍奉周全,无有不周之处。”

建文皇帝微微点头“五月初十便是先皇忌日三位世子便随朕一并前往祭拜。”

三位世子一并起身:“微臣谨遵圣命。”

朱允炆微微点头摆手示意朱高炽落座,而后问道:“四叔身体可好?”

朱高炽起忙再次起身,躬身施礼“回禀圣上,家父身体虽无大恙,却也已大不如前,气力不足。”

朱允炆微微点头:“怎会如此?”

朱高炽道:“许是当年久经战阵,旧伤缘故。”

建文帝微微点头,“四叔久居燕北抗击鞑虏更是数次出师漠北,辛苦了。”

朱高炽跪拜道;“父王受封燕北,本该尽人臣之职,不敢言苦。”

建文帝却忽然脸色一变,道:“人臣之职?然朕得密报,燕王密谋不轨,有不臣之心。”

朱高煦与朱高燧急忙一并跪倒在朱高炽身边,连连叩头,朱高炽道:“圣上明鉴,父王怎敢有此大逆不道之举。”

朱高煦道:“圣上明鉴,这定是有人诬陷父王。”

建文帝冷哼一声:“何人诬陷?又是为何要诬陷?”

朱高煦双手抱拳“父王久居燕北,封疆一方定然惹得他人侧目,难免招人妒忌,进而向圣上进了谗言。”

建文帝并未说话,朱高煦再次叩首接着道:“父王一心护我大明江山定然无有不臣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朱允炆脸色微微舒缓道:“既然四叔招人猜忌,不若早日返京,免得再惹人非议。”

朱高煦叩首道:“家父于燕北驻防已久,早已厌倦戍边之苦,若得皇恩浩荡,恩准返京颐养天年实是大幸,一切谨遵圣上旨意,只求圣上明察,为父王洗脱冤屈。”

朱允炆微微点头:“朕自会查明,还燕王一个公道。”

三位世子叩头拜谢,朱允炆一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吧。”三位世子再次叩拜称辞,起身后缓缓退出华盖殿。

待三人出得殿外,朱允炆道了声:“有请三位大人。”

言毕之时,却见屏风之后闪出三人,其中两位是齐泰、黄子澄,另一人却是一位四十左右岁,三缕墨髯,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此人姓方名孝孺。

三人到在朱允炆面前跪拜行礼,建文帝急忙以手相扶,“三位大人快快请起。”三人起身。

朱允炆回身坐在龙椅之上,道了声“赐坐。”小监搬来椅子,置于建文身前,三人各自落座。

齐泰乃是洪武旧臣,曾经历任礼部主事、兵部主事、兵部侍郎,建文帝继位之后升至兵部尚书。

而黄子澄乃是洪武十八年探花,才高八斗满腹经纶,曾伴读朱允炆多年与这位建文皇帝亦师亦友,深的其之信任,建文皇帝刚刚继位便加封其为翰林学士。与齐泰二人共掌朝中一应事务。

而方孝孺,乃是当世第一鸿儒,与黄子澄一般曾伴读朱允炆多年,建文登基后加封翰林侍讲之职,无论读书议政凡有不解之处,朱允炆便向其请教,乃是建文身旁第一谋臣。

朱允炆微微欠身“三位大人所见如何?”

齐泰道:“观此三子虽貌似对答如流,实则乃是心中有愧,只怕那燕王实乃居心叵测。圣上应当早做决断。”

朱允炆微微点头,齐泰接着说道:“以微臣之见不若待先皇忌日之后便将此三子扣而作质。”

黄子澄道:“不可,想那燕王纵有不臣之心,可现如今却未有所行动,如今圣上若是扣压其子为质,只怕到时燕王起疑,若真有所妄动,岂不得不偿失?”

齐泰摆手道:“不然,如今张昺为北平布政使,谢贵、张信二人为北平督指挥使,统御北平城中军马,都督宋忠、徐凯等人屯兵于开平、山海关,此时那燕王已似瓮中之鳖,有何惧哉?”

黄子澄道:“正是如此,我等更不必打草惊蛇,先稳住燕王,缓缓图之。”

齐泰冷“哼”一声“有何打草惊蛇,此前接连调动北平官员,此番又再召见三位世子进京,那燕王岂会不知圣心,若其真有异心,只怕已在暗中秘密行事。”

朱允炆见二位重臣争持不下转视方孝孺道:“不知老师何意?”

方孝孺沉吟片刻道:“圣上莫急,距先皇忌日时日不多,只待祭奠之后观此三子行径再做定夺不迟。”

朱允炆微微点头,“既是如此那便再等几日观其后效。”

建文帝既已说话齐泰不好再挣,只得暂且作罢,心中却已暗下决心定不可放朱高炽兄弟三人返还燕北。

第三十二章:华盖殿奉召觐见2

却说朱高炽等兄弟三人退出华盖殿后不敢多言,在内官引领之下一路出来“奉天门”,见到陈昱一并出了“午门”。

此时佟啸天、齐天赐等一众金刀门人皆候于此,众人上马与陈昱别过返还“卧龙居”中。

三位世子入了朱高炽房中,命佟啸天等人严把门窗,朱高炽落座长叹一声道:“看来当今圣上妄信奸佞,已对父王起了疑心。”

朱高煦冷哼一声:“看来这皇帝小儿已经准备对父王动手,姑且不论北平城中尽插耳目,今日招我兄弟三人进京,恐怕只为扣而为质。”

朱高炽微微点头:“二弟所言极是,为今之计必将此等情形禀告父王,也好尽早提防。”

朱高煦点头称是,于是朱高炽取过笔墨,只将今日觐见之情之景一一记下,尽诉其详,而后道声“来人。”

佟啸天开门而入,抱拳当胸:“世子殿下。”

朱高炽递上书信,道“啸天着人将此信送于杨将军处,令他飞鸽传至王府。”

佟啸天点头称是,双手接过,转身出门,点手唤过齐天赐陈清华道:“二师弟烦劳你与三师妹将此书信望城外送至杨将军处,令其飞鸽送往王府。”

二人点头称是,齐天赐接过书信,揣入怀中,与陈清华一并转身而出,翻身上马直奔城外。

城外官道两边白杨高耸,翠柳低垂,百花怒放,阵阵花香扑面,齐天赐与陈清华二人并马缓缓而来,虽奉命往城外驿站送信二人却不心急。

此时三位世子身在京城,天子脚下有何危险?且佟啸天着此二人送信自有心意,同门多年岂会不知?

陈清华一边指着道路两旁不知名的野花一边笑道:“着京城的花草树木开的可比北平早多了。天赐哥快看这些都是什么花呀?咱们在‘顺天府’可没见过。”

齐天赐向着陈清华手指之处看了一看却是一丛红白相间的野花却也不曾见过,叫不上名来于是微微笑道:“是呀,却是没有见过,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们北平有最漂亮的花。”

陈清华哦了一声:“是吗天赐哥?”

齐天赐笑道:“是呀,清华天天都能见到,却怎会不知?”

“是什么花?”

齐天赐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世上最漂亮的花名叫陈清华。”

陈清华脸上一红,“天赐哥又再取笑我了”

“哪有取笑清华了,说的可都是实话。”

“我才不信那,师兄尽是哄我,师兄跟着世子去了‘潇湘馆’,定然看了许多美女却怎还会觉得我漂亮。”

齐天赐道:“怎么会哪?清华最美了。”

“天赐哥在哪里就没见到美人吗?”

齐天赐呵呵一笑“美人倒是却有一个。”

“你看,你看这不是见到美人了吗?快来说说是个什么样的美人?”

齐天赐沉吟片刻“是一个很奇怪的美人。”

陈清华没有一皱,道:“奇怪的美人,这是什么样的美人哪?”

“不知道,也许说她奇怪可能是因为她有许多秘密吧。”

陈清华笑道“天赐哥你说你到底是陪着世子殿下去的,还是自己心里也想像世子他们那样?”

齐天赐正色道:“我当然是陪世子殿下去的呀。”

“我不信,天赐哥,又在骗人了。”陈清华哼了一声,故作愠色,不多时却又噗嗤笑出了声。

垂柳青青,二人并马前行,明媚的阳光洒落在陈清华娇俏的面颊之上,精致的脸庞罩着层无忧少女所独有的清纯柔美的光华,比那骄阳更加明艳。

此时此刻在齐天赐的眼中自己最早相识的这位师妹便真真的是他心目中最美的美人,比起“潇湘馆”中或是妖娆,或是妩媚或是“娇俏”的四位花魁强的太多了,纵使哪位楚楚可人,惹人怜爱的绝色头牌相形之下也逊色了几分。

齐天赐痴痴的看着发笑,陈清华发现了齐天赐正在盯着自己傻笑,不由得微笑着慢慢的低下了头,她早已习惯了天赐哥这痴痴的傻笑与那束满爱恋的目光。

二人有说有笑,并马徐徐而行,二十里官道并不算长,不过半个时辰便已到在驿站之外。

此时这驿站已然成为了一个燕北军营,院门前燕北军旗招展,院门外更有二十几名穿挂整齐的燕北军校把守,却见那二百燕北军卒有的或在砺枪磨刀,有的或在整理鞍马。

二人翻身下马,燕北士卒皆识得二人,军校牵过马匹,门前旗排官急忙上前抱拳施礼道“齐少侠、陈少侠二位如何至此?”

齐天赐道:“奉世子之命前来拜见杨将军。”

“二位少侠稍候。”

旗排官急忙向内通报,过不多时杨有德有那驿站之中大步而出,杨有德久经沙场,纵使在此驿站之中休整却仍披挂整齐。

杨有德见了二人哈哈大笑急忙抱拳:“二位少侠不在世子身旁,如何到我这来了?”

佟自远追随朱棣几征漠北,屡建功勋,乃是燕王身边红人,燕北一干将官无人不对佟自远佩服万分,佟自远游侠出身性情豪迈,对燕北将校更是兄弟相称,在军中人员甚好,故而一众将官对于其之弟子门人也都十分客气。

齐天赐抱拳施礼:“将军严重了,我二人奉世子之命而来。”

见是齐天赐亲自前来,而非派下人过来,想是必有要事,于是杨有德上前一步低声道:“可是世子有何吩咐?”

陈清华盈盈一笑:“我们兄妹前来二十余里,杨将军却也不赏口茶喝?”

杨有德哈哈大笑“杨某疏忽了,两位少侠快快请往屋中稍坐。”于是将二人向驿站之中相让。

高声呼唤“来人呀,为二位少侠上茶。”

齐天赐与陈清华到在驿站之中,杨有德知有机密,于是直接将二人带至自己休息的房间之内,门口只有两名心腹军校把守。

齐天赐左右再无旁人,由怀中取出那封书写,递在杨有德面前,低声道:“世子有命,飞鸽送回王府。”

杨有德心知事关重大,忙伸手接过,揣至怀中,道:“这驿站周围耳目众多,军卒回禀时常有不明身份之人往来游弋,为免差错,末将只待夜晚再放出信鸽。”

齐天赐微微点头,杨有德接着道“却不知三位世子殿下可好?”

“好是好的,只是今日奉旨入宫见了圣驾之后闷闷不乐,似乎当今圣上对于燕王殿下疑心颇重。”

杨有德哼了一声“这皇帝小儿乃是殿下侄儿,竟对殿下起了疑心,尽插眼线心腹于北平城内,着实不明世事,简直就是个无道昏君。”

齐天赐连连摆手:“将军在此可要处处小心,这番大逆不道之词只与我说说便是,定要管好军卒,切不可胡言乱语,免得授人以柄,给燕王殿下招惹麻烦。”

杨有德点头称是:“末将明白只是一时之间气不过去,才发了几句牢骚,请二位少侠放心杨有德一定明令军卒不可胡言。”

齐天赐与陈清华二人站起身来,“即是如此,那我们二人便就此告辞。”

杨有德道:“二位少侠前来却连一口茶水未饮,末将着实过意不去。“

齐天赐道:“将军客气了。我等返回世子身边尚有差遣。”

陈清华道:“等的来日再来向将军讨茶。”

杨有德哈哈大笑,“随时恭候二位少侠。”

第三十三章:华盖殿奉召觐见3

齐天赐与陈清华二人出了驿站并马而行,也不着急一路上有说有笑,过了晌午时分,方才回到了“卧龙居”。

二人下马入得院内到在朱高炽院落之中却见张希婷迎了出来陈清华道:“希婷,三位世子及诸位师兄弟人那?”

张希婷努嘴一笑:“师姐你猜。”

齐天赐道:“不会又去喝花酒了吧。”

张希婷笑道:“二师兄猜对一半。”

齐天赐“哦”了,一声师道“|为何说只对了一半?”

张希婷微微一笑道:“去是去了,不过是被人拉去的。”张希婷微微一顿接着道:“兄与师姐刚刚离去不久,小徐公子就来了,说是今日由于三位今日奉旨入宫觐见圣上,早上还没睡醒就动身了,非要再去什么‘潇湘馆’再睡一会。”

齐天赐哼了一声陈清华道:“那三位世子就都同意了?”

张希婷道:“是呀三位世子就都同意了。”

陈清华也只是微微一笑,张希婷接着道:“小徐公子还说今日他要邀上几位好友什么京城四少一并与世子耍乐。”

齐天赐心中明白三位世子这是要与京城中的这一众纨绔结交,于是便道:“那世子可有何吩咐,需要我也赶去吗?”

张希婷道:“世子没说,倒是大师兄吩咐说不必二师兄今日跟随了,有他们三位师兄就够了。”

陈清华哼了一声:“怎么二师兄还想去与世子一并共赏美人?”

齐天赐微微一笑:“清华玩笑了,我才懒得去哪污秽之处。”而后转视小师妹张希婷:“大师兄可还有何吩咐?”

张希婷道:“大师兄还说来了京城数日,我和师姐都未曾出门逛过,要二师兄带我和师姐出门逛逛。”

齐天赐不禁愕然:大师兄真的会有此叮嘱?但是转念一想便已然知晓师兄心意,陈清华在一旁拍手笑道:“如此最好,咱们到了这偌大京城定要好好游历一番。”张希婷拍手笑道,“好呀,好呀,希婷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师兄与师姐回来。”

两位姑娘有说有笑,牵手返回房中换下仆从与侍女服侍。过不多时二人便又携手而出,陈清华一身白色衣裙,更显精明俏丽,而张希婷身穿红裙更显娇小可爱。三人出了门,并未骑马只在街上信步闲逛。

顺天府北平虽然也是大明重镇但无奈于深居燕北苦寒之地,无论商甲巨富,定居者甚少,街上商户着实无法与南京相比。

两位少女走在街上只觉得街上店铺各个新奇,家家好玩,特别是到在绸缎庄时,其中尽是江南丝绸,款式颜色俱是一等,较之顺天府、北平城中不知强出多少?

两位少女难免驻足,二人家事虽然称不上商甲巨富却也是显赫之门,用起银子来一点也不含糊,齐天赐自然无法相比,只跟在二人身后负责肩扛手提的出力,只不多时便已拿得满满的,无奈之下只得先往卧龙居中送了一趟,又再回去陪着两位少女游街购物。

却说此时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三兄弟应徐景昌之邀出了“卧龙居”后往陈昱住处唤出陈昱一并出行。

陈昱几番推脱,却终究扭不过这四位公子,只得相随,朱高煦道“表弟,现在时辰尚早,想来此时便去往那“潇湘馆”中耍乐岂不是太腻?”

朱高燧也跟着说道:“是呀,今早刚刚出来,这如今没到晌午就去,不若我们先找个酒家小酌一下。”

徐景昌笑道:“二位哥哥,这京城之中哪里的酒能比那“潇湘馆”中的酒好喝呀,再说了,弟弟已经约了好友往那潇湘馆中去等,我们若是不去岂不让弟弟为难,失了面子?”

朱高煦微微笑道:“既是如此那也好,咱们现在就去。看来今日定是要一醉方休了。”四位世子并陈昱、佟啸天、花不凡、程子俊并徐景昌两名随从一众人等再往潇湘馆而去。

几个人早已是轻车熟路过不多时便已到在潇湘馆门前之,众人远远的便已瞧见门前除却那“潇湘馆”中往日的牵马小斯之外比平日更多出了八九个人。

其中三人乃是年轻公子,为首者二十左右岁,身材高大,一身蓝色绸缎,鼻正口方。

身边上手一位只做书生打扮,白色锦袍,生的眉清目秀,面白如玉,手中要这支山,着实是一位俊美书生。

而另一位身材偏瘦,面色泛黄,大红团花锦袍,众人倒也识得,不是那日所遇之耿旭却又是谁?

三人身后站了几个家奴,当日的耿四亦在其中,而艳姨娘此时正满脸堆笑的立在三位公子身旁战立。一众人等见朱高煦、朱高煦、徐景昌兄弟四人跨马而来,急忙上前相迎。

众人翻身下马,徐景昌赶在头里为众人相互引荐,指着为首的公子道:“三位哥哥,这位便是曹国公,太子太傅李景隆之子李义兴。”

接着又指着那位俊美书生说道:“这位是长公主驸马,永春候王宁之子王贞庆。”说着又指着耿旭道“这一位想来几位哥哥都已经认识了。自然不必小弟再为三位哥哥引荐。”而后又将三位世子分别介绍给几位公子。

想那李义兴、王贞庆、耿旭等人虽然与徐景昌并称京城四少,各个家世显赫,但毕竟只是公侯爵位,与那皇族一脉燕王世子自然无法相提并论,三位公子急忙上前躬身施礼,李义兴道“久仰燕王威名,今日能够得见三位世子,着实三生有幸。”

朱高炽微微笑道:“兄弟客气了。”

王永庆躬身抱拳道:“之前未知三位世子抵京,今早得到小徐公子消息证实,三位世子已经抵京,我们兄弟三人便来为世子接风。还望三位世子不弃。”

朱高炽连连摆手“三位兄弟客气了,本应当我们兄弟一一拜访才是,怎好叫三位兄弟为我等接风,着实过意不去。”

耿旭上前施礼:“那日不知乃是三位世子抵京,耿旭无理,冒犯了三位世子,还望三位世子不计前嫌,多多包含。”耿旭口中虽是如此之说,心中却仍惴惴不安。

朱高煦嘿嘿一乐,上前一把搂住耿旭肩膀“兄弟那里话来?那日一见便知兄弟你我乃是同道中人。今日兄弟们都到齐了,咱们一定要玩得尽兴。”

耿旭闻听此言,心中方才安稳些许,呵呵赔笑“一定,一定。”

第三十四章:华盖殿奉召觐见4

此时艳姨娘亦已到在三位世子身旁,“哎呦,今日才知道原来几位公子竟是燕王世子,如此尊贵,怪姨娘我有眼无珠,不曾识得三位世子,三位世子能到我‘潇湘馆’来,着实是令我这小小的‘潇湘馆’蓬荜生辉呀。”

朱高炽松开耿旭,一把搂住艳姨娘的腰间,道:“姨娘最会说嘴,也不知图的什么胭脂,若是让本世子尝尝就知道了怎的会如此香甜。”

艳姨娘堆笑道:“世子玩笑了,今天这许多的世子公子齐聚我‘潇湘馆’中,我‘潇湘馆’京城第一的名号是坐实了呀。难得各位赏光,今天这酒钱呀,就都算在姨娘身上。”

朱高煦哈哈大笑,手臂却在艳姨娘身上摸来摸去“只算酒钱姨娘未免小气了些,不过也是姨娘一番心意,那我们今天可要喝个痛快呀。”

此时那艳姨娘却也不再躲避,任由那朱高煦上下其手,只是满面的堆笑。

徐景昌跟上一步“难得姨娘如此痛快,我们可不能辜负了姨娘这一番好意呀。”

艳姨娘接着道:“这许多贵客今日齐聚,姨娘做主为各位开了一个处大房各位请随我来。”说话之时便引着众人入得潇湘馆来,绕过那间二层竹楼,到在后面竹林深处一间竹屋之前。

一众小斯正在房外围着一堆篝火前,朱高煦抻头观瞧,原来是一众小斯围在一名厨子身旁,在那火上烤一只已经熏得黑黑的肥羊。

朱高煦哈哈大笑:“怎么今日咱们是要以着烤羊下酒?

艳姨娘堆笑道:“三位世子在我这里已经连吃两日,只怕早已腻了我这潇湘美食,故而今日姨娘特地请来一位北方厨子,最善烤羊,请三位士子品鉴。”

朱高煦歪嘴笑道:“姨娘真真知我心意。出了燕北许久最馋的便是烤羊了。”

艳姨娘笑道:“姨娘还知道世子您最喜美人了。”朱高煦给给坏笑。

众人至竹屋南侧,推门入得竹屋中来,却见那竹屋南北东西六丈见方。

东西侧各列宽八尺,长六尺卧榻四张两两相对。卧榻之上锦被软垫,各置一张榻桌,之上备有瓜果点心,酒壶酒杯,竹屋中间空出四丈见方一处空地。

朱高煦呵呵笑道,“姨娘此等情景布置本世子可还是第一次见呀。”

燕姨娘满脸堆笑,“世子片刻便知此中奥妙。”言毕之时便拉着朱高炽做了东侧居中的卧榻之上,上手处朱高煦旁边徐景昌,下手处朱高燧。

而李义兴做了西侧中间上手耿旭,其旁陈昱,下手王贞庆,众人坐定一众亲随各列主人身后。

艳姨娘再到竹屋北侧,众人观瞧原来此处有一竹制拉门与那房间均为竹子所制不易发现,艳姨娘伸手一拉,众人眼前豁然开朗。

竹屋之外连有一处竹台,上面一众乐师端坐其上,或是抚琴,或是吹箫,乐声响起之时一众舞者鱼贯而入,各色轻纱好似花间彩蝶,直到竹屋中间空处,翩翩而舞。

笑莹莹,媚眼勾人,声慢慢,轻腰慢扭,抬手处,嫩臂香肩,提足间,玉腿银踝,好一处风景,直叫人垂涎欲滴骨软筋酥,更可比天上仙境意乱情迷。

一众纨绔看的目不转睛,痴痴淫笑,不必人劝竟自端杯。

一众舞妓跳了一阵却见其中一位红纱舞者盘旋间到在朱高煦身边,红纱一摆,水袖便已搭在朱高煦脖颈之上。

倾身上前偎在朱高煦怀中,双手揽在朱高煦脖颈之上,腰身在其身前轻轻扭转,朱高煦只觉一阵清香迎面扑来,观瞧时,自己怀中的不正是那日的小翠吗?

朱高煦淫笑不止,伸手便向其柔腰揽去,小翠年轻着手处比那艳姨娘轻柔多了,还未等朱高煦尽情肆意,小翠却将身形一转,闪了出去,手中却还拉着朱高煦右臂,一双明眸却望着他吟吟浅笑,这二世子亦随之缓缓起身,小翠慢摇身姿牵着朱高煦缓缓而退,没几步朱高煦便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到了屋中空地之内。

一众舞者便将其围在当中盘旋而舞,朱高煦看着一众舞妓在自己眼前盘旋,搔首弄姿,不由得呵呵痴笑。

正欲伸手去抱却只觉一花,却不料一方白纱,罩住了自己的双眼并系在脑后,此时声乐骤停,却闻这一众女子笑吟吟道:“世子来捉我呀。”

“世子我在这。”

“世子来呀,捉到我,给世子你吃胭脂酒。”

朱高煦侧耳倾听,却只觉得面前人影晃动,一会投来一只水袖,一会又被人在背上轻拍一下,一会又不知是谁在自己脸上轻轻拂过,只觉得鼻息间各色香气飘忽而来,飘忽而去,朱高煦又搂又抱,却始终抓不到人。

旁边一众纨绔哈哈大笑,看得亦是不亦乐乎,终于一只水袖飘来落在脸上,朱高煦伸手抓住,向怀中一带,果然一个柔软的身子被自己拉到怀中。

朱高煦嘿嘿坏笑,“可让本世子逮到了。”说话之时便低头向怀中尤物的亲去。着唇处又香又软,朱高煦心满意足,拉开眼上白纱,怀中的却还不正是小翠吗?

却见其面挂绯红,尽显娇羞之态,“世子竟又抓到了妾身。”

朱高煦见这小翠不过十六七的年纪,眸含秋水暗波送,身材娇小自来投,其中心意朱高煦怎会不知?

更何况这小姑娘虽不比四位花魁那般,妖娆可却也算得上是相貌出众,尤胜在年纪最妙。

朱高煦笑吟吟将那白纱递给身旁女子,一指耿旭道:“这一轮便便宜耿公子了,由你来捉美如何?”

耿旭正欲推脱,却见一众美女盈盈而至,尚未等其说话已被白纱罩住了双眼。被一众美人拉到空场之中,一众美人围着耿旭又是嬉笑,又是轻触,奈何耿旭蒙着双眼却始终抓不到一人。而此时朱高煦已抱着小翠,回到卧榻之上,笑道:“多谢小翠妹妹救我,免得我在当场出丑。”

小翠笑笑道:“世子竟还记得妾身名字。”

朱高煦伸手在小翠手臂之上慢慢轻抚,道:“妹妹如此美貌,本世子怎会不记得哪?”

小翠盈盈而笑“世子最会哄人。”

“那也得世子愿意哄才行呀。”

第三十五章:华盖殿奉召觐见5

竹屋之中玩得正是欢愉一阵阵男女欢笑之声,过不多时那耿旭还未捉到姑娘房门一开却一有小斯将烤熟的羊肉切好成片置在盘上端至房中,分别放置在每张榻桌之上。

花不凡正预上前检查,却见朱高炽一挥手道:“不必了,想来诸位公子俱在不会有问题的。”

花不凡点头退下,佟啸天向他望了一眼向屋外一扫,花不凡自然明白其之心意,转身去的屋外,看着那一众小斯及厨子烤肉。

朱高炽夹齐一块羊肉纳入口中,只觉肥而不腻,瘦的香酥,微微点头“果然好手艺。”而后满了一杯酒,对着站在一旁的艳姨娘道:“多谢姨娘考虑周详。”

艳姨娘莹莹笑到:“世子喜欢便好。”

朱高炽微微点头:“这肉是好吃,酒也好喝,只是没有一个斟酒之人。”

艳姨娘道:“世子莫急。”说罢只将双手拍了三拍,一众舞者便均驻足,此时耿旭终于捉到一个没人,没羞没臊的伸嘴去亲,拉开白纱,见是艳姨娘有话要说,便揽着那姑娘返回到卧榻之上其他的一众舞者纷纷至各个卧榻之侧,为这一众纨绔斟酒持箸。

朱高炽并未起身只是斜卧榻上高举酒杯:“今日我等兄弟三人于此京城之中得会诸位公子实是三生有幸,朱高炽敬各位一杯。”言毕之时一饮而尽,其余众人不敢怠慢,各自举杯而饮。李义兴道:“能与世子结识实是我等平生之大幸。”

朱高炽哈哈大笑“李公子客气了,朱高炽再敬你一杯。”二人均举杯,一饮而尽。

朱高炽向艳姨娘微微点头,却见后者再次拍掌三下,竹台上乐师再奏,那拉门之后闪出五道人影,红、白、黄、蓝、绿盈盈而舞,不是旁人正是潇湘馆中的四大花魁并那位绝色头牌。

五位美人眉眼娇俏,嘴角含笑,身材婀娜,翩若惊鸿,直瞧得众人目不转睛连连喝彩,舞到最后四位花魁分列四角,只余青柳在中间,往来盘旋,凌波步身似驾云;水袖翻转,轻纱扬如风荡林。

众人不由得一并喊好,就连朱高炽身后的佟啸天也都看的发愣。

一曲舞毕,青柳迈步到在朱高炽卧榻之前,但见其仍是青丝上只一条发带,未施粉黛,只那纤瘦身材衬在碧纱之中,更显娇俏可人,朱高炽伸手拉她上榻上,旁边舞者为其满酒一杯,朱高炽亲自持杯递至面前轻声道:“姑娘辛苦了。”

青柳接杯浅浅笑道:“世子喜欢便好。”

“世子喜欢便是天天来看也嫌不够。”说话时举杯与之一碰,与青柳共饮此杯。

此时四位花魁均已落座,出尘依旧坐在徐景昌身边,徐景昌坏笑道:“今日着急走的早,还未来得及与姐姐道声再见。”说话之时便已一把将其拉倒在卧榻之上。

出尘在那榻上半倚半卧,笑吟吟道“小徐公子不必言再见,这不今日不又相见了吗。”徐景昌嘿嘿一笑道:“小公子却还没有亲够那,说话之时便向出尘双唇亲去。

玉露仍又到在朱高燧身边,她觉得这位小世子少来这风月之地,除了饮酒便只看着兄长们寻欢作乐而痴笑,也不毛手毛脚的占便宜,比较好伺候。

而蝶恋则过去陪了李义兴,随风儿见朱高煦榻之上已经有了小翠,便不在上前,而是坐在了王贞庆的榻上。

陈昱在这一众人中身份最卑,却也不挑,只在身旁服侍的舞者中拉了一个上榻陪酒,虽是如此,那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只是年纪稍长,不过却是生的珠圆玉润,凹凸有致最和陈昱口味。

青柳提壶欲为朱高炽斟酒,却见其微微摆手“姑娘满的酒,本世子只自己饮得便是。”点手着榻边舞者为其满酒,这位舞者也是一等才貌,不曾想却在这里执壶斟酒,俨然成了个侍女。

朱高炽再次高举酒杯:“各位公子。”众人见势,不再作乐,纷纷满酒举杯。朱高炽接着道:“朱某兄弟承蒙各位不弃,今日相聚,便是缘分,我朱高炽今日与各位饮了此杯日后便是兄弟,我们今后只以相称如何?”

能与这位大名鼎鼎的燕王世子结交为兄弟,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哪个不愿意?于是那京城四少纷纷响应,朱高炽举杯而饮,其他众人跟着一饮而尽。那侍女再次为朱高炽满了一杯,只见朱高炽脱了靴子站在卧榻之上再次举杯高声道:“既然在座的都是兄弟,那朱高炽有一事相求。”

“大哥有什么事情尽请吩咐。”

“大哥有事便说。”

这一众纨绔结义并不似江湖之上以年纪来定长幼座次,连年岁都未通报,便以家事富贵来排只管朱高炽叫大哥着实好笑。

朱高炽持杯而道:“今日我请诸位兄弟做一见证,我欲为青柳赎身,各位兄弟可愿意?”

众人皆喊:“愿意,愿意。”

耿旭更是喊道:“这不是要叫青柳姑娘为嫂子了。”

朱高煦哈哈大笑以手点指,“兄弟说的太对,兄弟我敬你一杯。”言毕之时朱高煦与耿旭二人对视而饮,朱高燧亦随声附和道:“对呀,对呀改口叫嫂子。”

“恭喜嫂子,贺喜嫂子。”喧闹中一众纨绔,纷纷将杯中之酒饮尽。

一旁的艳姨娘脸上虽然堆笑,心中却不免苦闷: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头牌只接了这一两回客,便叫人赎了出去,心中不免失落。

而其他的一众青楼女子却都投来了满是羡慕的目光,这一众女子大好年华,那个愿意在此青楼为娼,那个不是日日夜夜盼着有一位骏马轻裘的少年郎能为自己赎身脱娼,哪怕不是什么俊美少年,哪怕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也好!

只要能带自己出了火坑便是好的,可是这么多年却没有一人,能够有次幸运,于是她们看着青柳,不知为何,心头却又生出隐隐恨意。

所有的人或在嬉笑,或在凝视羡慕,唯有青柳自己面无表情,似乎事不关己,只是端起酒壶为朱高炽满了一杯酒,淡淡的说了声:“多谢世子。”言毕之时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

朱高炽也干了这一杯。却发现青柳在再次为自己斟酒之时,却有一滴泪落在了榻桌之上。

朱高炽伸手将青柳的的芊芊玉手握在掌中,转视艳姨娘道:“姨娘觉得可好?”

艳姨娘纵使心中有一万个不乐意,但是有人愿意为姑娘赎身你情我愿之事,却也不能阻拦,更何况还是燕北世子,身份如此尊贵,艳姨娘满脸堆笑道:“这是青柳姑娘的福分,姨娘道喜还来不及那,大大的好事呀。”

朱高炽道:“现在本世子居于卧龙居中带着青柳进出不便,青柳仍旧暂时居住在绝色楼中不知可否?”

艳姨娘满脸堆笑,“一切只听世子安排。”

朱高炽道:“那是最好不过,就请姨娘开个价吧。”

艳姨娘笑道:“世子豪爽,对我家青柳姑娘又是真心,想来自是不会亏待姑娘了,这赎身之价只凭世子便好。”艳姨娘乃是风月老手,如此一说便将这价钱之事推还给了朱高炽,既是如此喜爱,就由世子您自己出价吧,银子若是少了,则世子您心意不成,若是高了艳姨娘自然心喜。真真是奇货可居,只等朱高炽自投罗网,自己往自己身上落刀子。

第三十六章:华盖殿奉召觐见6

朱高炽微微一笑,“姨娘也是爽快人,那本世子亦不做作,两万两不知姨娘意下如何?”

在场之人无不惊叹朱高炽出手阔绰,莫说陈昱,便是那京城四少闻听此言亦是心中暗想:这朱高炽时不时疯了?竟出得如此高价为一娼妓赎身?只听过一掷千金,这回可好来了个一掷万的,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

一众花魁舞技更是听的胆颤心惊:两万两银子赎身?这是开的什么价呀?之前馆中的头牌被一个商甲赎身买回家作了小妾也不过只花了三千两银子,这位世子一出手就是两万两,简直不敢想象!

但是转念一想这位燕北世子为青柳梳弄之礼不也出了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吗?为了和自己这残败之身睡一宿,不也出了一千两的彩头?如此说来这两万两也着实称不上是高了。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能有人也为自己开出这样一个价钱,也好助自己脱离苦海,不再为娼。

艳姨娘却乐得喜笑颜开“世子真是大手笔,看来对我们青柳姑娘着实真心实意,世子稍等,姨娘这边去将姑娘的卖身契取来。”

青柳此时却轻轻摇晃朱高炽臂膀,朱高炽转视青柳,柔声道:“姑娘何事?”青柳微微低着头道:“妾身区区娼妓之身,怎值得如此高价。”

朱高炽还未搭话,一旁的朱高煦却道:“嫂夫人怎得不值,我家哥哥喜欢莫说两万两,纵使十万八万也是值得。”

朱高炽微微点头:“二弟说的是,莫说两万两,便是十万八万,本世子也肯。”

艳姨娘笑道:“我这姑娘还未过门,便已知道为夫婿省钱了呀。”

青柳见朱高炽正盯着自己,目光中满是真挚,青柳微微点头“多谢世子厚爱。”艳姨娘笑道:“太好了、、、、、、”

青柳此时却离身下榻,到在艳姨娘身前道:“姨娘,青柳却有个不情之请。”

艳姨娘满脸堆笑,“姑娘但说无妨,姨娘一并应承。”

青柳道:“我身边那两个丫头相貌也并不出众,姨娘留了想来日后也不会有多大出落,只能白白吃饭,何况已经伺候我多年,我已用惯了,不若姨娘便做个顺水人情便一并送于青柳吧。”

艳姨娘呵呵一笑,口中说道:“姑娘你这是要姨娘再送两个不成?”

朱高煦道:“我家嫂嫂都已开口了,姨娘却还如此小气。”

耿旭也叫嚣着道:“两个小丫鬟能值几个钱,我家哥哥可是出了两万两呀,怎还舍不得那不值百两的小丫头?”

艳姨娘心中暗想:青柳绝色楼中那两个丫头也都十四五岁了,相貌出落得着实平庸,且无才艺,既不能歌,也不能舞,留在馆中也只能是个粗使丫鬟,将来也只能卖个梳弄之礼,只怕还不能卖上什么好价钱,如此养下去的确是两个赔钱货,当年买来两人时也不过百两银子,此时看在那两万两的份上倒不如就此做个顺水人情来的好。

于是又复满面堆笑道:“姑娘既然提了,姨娘哪有不应之礼,这两个丫头跟着姑娘时间也长了,相互熟识,也好位姑娘做个伴。”

青柳躬身施礼,“多谢姨娘。”

“姑娘与世子稍等,姨娘这便去取卖身契去。”

李义兴,徐景昌等人连连声催促:“姨娘快去,姨娘快去。”艳姨娘出了竹屋径直去取那卖身契约。

青柳则缓缓到在朱高炽身前,盈盈而拜,“多谢世子,为切身赎身,妾身将来、、、、、、”未等青柳把话说完,朱高炽已一把将其抱在卧榻之上,“娘子毋须多言,娘子心意,我自然知晓。”

此时房中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一众顽劣嬉皮笑脸的说道“贺喜世子,贺喜嫂子。”

朱高煦与青柳同时举杯:“多谢各位兄弟。”众人饮了一杯,那四位花魁以及一众舞技又纷纷过来敬酒:“恭喜世子得此美人。”

“恭贺妹妹佳偶天成觅得如意郎君。”

朱高炽兴致勃勃凡是来者无有不应,青柳虽然并无显露,心中却是甚是欢喜,与众姐妹也是连饮数杯,而后小斯们又上来烤肉。

一众纨绔子弟与那窑姐,相互饮酒行乐,其中更有上下之手之人从中取乐。

三巡酒罢艳姨娘去而复返,到在朱高炽身旁只将三张卖身契约双手撑上。

朱高炽伸手接过,却见三张契约文书上写的乃是夏青柳、李巧儿、姜帆三人名字,微微一笑,递到青柳手中;“原来娘子姓夏。”

青柳双手接过文书,双手不由得颤巍巍得发抖,看了一看正是自己与两个侍女的名字于是微微点头双手又将文书交会于朱高炽。

朱高炽伸手接过揣入怀中,而后向佟啸天微微点头,佟啸天上前两步,将早已准备好的两张万两银票递在艳姨娘眼前。

艳姨娘看着那两张万两银票眼冒金光,简直乐开了花“世子就是爽快。”

而其他众人看着佟啸天交出银票恨不得上去抢了来,心中骂道:娘的,这两万两银子就这么没有了,我他娘的怎就投错了胎,我若是有个王爷做老子,那该多好时不时也能花两万两买个绝色头牌到家去做个小妾。

而那一众花魁,舞妓心中着实又羡慕又嫉恨。

羡慕青柳终于得以赎身,拿回了卖身契从此不再为娼。

嫉恨的是青柳就不说了,人家貌美得那燕王世子倾慕也便罢了,而她身边的那两个小丫头竟然也跟着她赎回了卖身契,而自己苦苦挣扎,受尽凌辱为人唾弃,却还不如那两个粗使丫头的命好,怎不令人生恨?

当场之人虽是各有心思,却是无不欢颜,在一阵阵贺喜之声中,再饮下来亦不知喝了几巡。

一众舞妓及四位花魁,可谓极尽能事,只把这一众纨绔伺候的舒舒服服,心中所求的也不过是那一纸卖身契约。

而一众公子亦是上下其手,大肆纵情肆虐,不知不觉中竟已到了掌灯时分,众人皆已有了几分醉意。

于是一众纨绔或搂或抱,揽着花魁美人出了竹屋,各自休息尽享春宵!

佟啸天尚有竹几、竹椅相伴,花不凡、程子俊二人却又是孤零零的守在月夜之下,彼此相对。

第三十七章:妙计潜出应天府1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尤其是花天酒地无忧无虑的日子。

朱高炽自从为青柳赎身之后也不再在“卧龙居”中住了,每日里便引得两位弟弟以及那京城四少与陈昱等人来在“潇湘馆”中消遣,着实是让艳姨娘挣了一大笔好钱。

转眼间便已如此醉生梦死的过了七日,到在五月初十,这一天乃是太祖洪武大帝的忌日。

朱高炽等人早已接到圣旨,着其兄弟三人今日辰时往午门前等候,随当今圣上一并祭祀先皇。

兄弟三人不敢怠慢,早早的与陈昱起身,一并出了“潇湘馆”,换好服侍到在午门之外。

今日午门外比往日更是戒备森严,皇城脚下金甲羽林卫一字排开,由午门而至承天门,御道两侧每三尺便立有一位金甲侍卫,手扶金戟立在哪里威风凛凛,不怒自威。

文武官员尽在午门左右两侧站立,四人到时却见午门外早已站了许多官员,徐辉祖、徐增寿等人尽在午门右侧站立。

三位世子急忙上前施礼,大舅徐辉祖微微点头,二舅徐增寿却更亲近:“怎么样几位外甥这几日休息的岂还好吗?徐景昌这小子就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呀?”嘘寒问暖,朱高炽一一回答。

众人聊了一会,徐增寿又将三位世子与“曹国公”李景隆、“长兴侯”耿炳文、“永春候”王宁等一众朝中的大员分别做了引荐,三位世子一一施礼。

众人知是燕王世子无不赞许,称是:燕王殿下镇守燕北,保家卫国,居功至伟。又赞:燕王虎父无犬子三位世子一表人才。

一番寒暄之后只听午门内一内官高声喊道:“圣上驾到。”午门外文武百官纷纷跪拜。

却见由那午门之内两百余金甲轻骑分作四列缓缓而出,而后是一十二名手举龙旗的金甲侍卫分作两列紧随其后,再往后便是那“建文皇帝”所乘坐的,由六匹白马拉着的龙辇。

那金色的辇车之上镶金嵌玉,车身雕龙描凤,精美绝伦,迎着朝阳金光闪烁,刚刚弱冠之年的建文皇帝龙袍加身,头戴龙冠,端坐辇车之上尽显尊贵豪华。

辇车两侧乃是两队重甲铁骑手中或是撑着华盖,或是举着旌旗,龙辇在午门外缓缓停下群臣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文帝于那龙辇之上微微挥手,“众卿平身。”群臣称谢起身,朱允炆道:“今日皇祖忌日,请各位卿家随朕前往祭拜。”

群臣同声答道:“微臣遵旨。”

龙辇缓缓而行,文武百官跟在辇后,向太庙行去。

一路之上龙辇所到之处,金甲侍卫逐一跪拜,直至龙辇行过方才起身。直至到在太庙之前,朱允炆由人掺扶下了龙辇,一众文武官员紧随其后。

朱允炆入得太庙中来,上御阶到在主殿之内,香雾缭绕之间,却见大殿正中间上悬一副九尺太祖画像,香案之上供奉着“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洪武大帝朱元璋之灵位,一应祭祀供奉摆放齐备。

一众老僧立于殿中或是悼念经文或是轻击木鱼。一名身材高的,身穿大红道袍的老道人端坐于“洪武大帝”画像前的蒲团之上。

朱允炆率先跪拜于地,在起身后王宁、朱高炽等一众亲王、世子,公主、驸马入得殿内跪拜,而那一众公侯群臣以品级依次排开,跪拜于大殿之外,其余各个侍卫、内官、宫女、侍从一应跪拜于地,直至太庙之外,呼啦啦跪倒了数千人。

礼部尚书陈迪上前,打开祭文高声朗读,“昔宋政不纲,辽元乘运,扰乱中夏,神人共愤,太祖揭竿,四海归心,鄱湖一战,天下大定,勤政治国、、、、、、”

这祭文乃是出自方孝孺之手,其中尽道洪武大帝功德,驱除鞑虏,创建大明,福泽黎民,丝毫不吝溢美之词,其中更添皇子、皇孙对洪武的思念之情。读到动人之处,朱允炆等一众皇子、皇孙、公主、驸马一众人等不免莹莹落泪。

待祭文宣读完毕,朱允炆微微拭去眼角泪水,行三拜九叩之礼,而后起身,来到香案之前,由那位身材高大的红衣老道手中取酒三杯,撒在地上。

诵经老僧递上金香,老道人接过,转递于朱允炆。

朱允炆点燃后高举过头,到在香炉前又再冲着朱元璋的画像拜了三拜方才将那金香插于香炉之中,“皇祖,不孝孙儿朱允炆前来祭拜。若皇祖在天有灵,还望皇祖保我大明江山稳固、安然无事,国泰民安”而后再行叩拜之礼,这才起身。

内官急忙搬来椅子,朱允炆坐了侧位,红衣老道垂手立于其之身后,此后一众皇亲国戚,亲王、世子,公主、驸马方才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前来上香。

而后是殿外一众大员,以及南京城内大小官员一个个按着品级逐一叩拜上香,这便泱泱上千人。

其中更不乏有意借机以表忠心之人,跪在太祖画像之前哭哭啼啼,久久不去之辈。口中嘟囔着的无非:自己如何同先皇出生入死。先皇如何许自己以高官厚禄、、、、、、

朱允炆坐在一侧,逐一记下。

单是叩拜上香便足足用了将近两个时辰,待众人均已叩拜,进香之后,陈迪才道:“祭祀礼毕。”

内官高声道:“圣上起架。”朱允炆再对着祖父的画像拜了一拜,而后出得殿来,上了龙辇摆驾回宫,一众群臣跟在其后,直至回到午门之外,朱允炆进了城门。

一众文武方才各自散去,朱高炽兄弟三人与两位舅舅告辞之后,便与两位弟弟返回“卧龙居”中。

刚刚入得门来却见齐天赐快步上前,深施一礼,道:“世子殿下,燕北有书信到来。”说话之时,双手呈上一封书信。

朱高炽微微一愣,心中暗想,我令杨有德传回的书信不过六七日,怎么父王这么快就回信了吗?于是伸手接过到在住处,令佟啸天等人守在门口与朱高煦、朱高燧兄弟三人一并入得屋内,打开信来观瞧,不由得脸色一变,朱高煦与朱高燧见大哥面色有变,急忙道:“大哥,心中所言何事?”

朱高炽面色凝重道:“我等兄弟刚刚出了顺天府,父王便身染重病,如今已经卧床一月有余。母亲令我等速速赶回侍疾。”

二位世子俱是一惊,朱高燧道:“父王身体向来康健,怎会忽然卧床不起?”

朱高炽连连摇头,朱高煦道:“难道是有人图谋父王?”

朱高炽恍然想起道衍禅师在第一封书信之中曾经有言,只待祭祀皇祖之后便将开启第二封书信,于是急忙将那第二封书信由怀中取出。由于此两封书信事关重要,朱高炽从不敢离身,生怕有何闪失。

展信观瞧,却见上面写到:“祭祀已毕,三位世子入宫请辞,只道燕王殿下病重,圣上若是恩准便与杨有德同回,若是不允,再看第三封信。

看到此处朱高炽这才放下心来,微微一笑道:“原来父王卧床之事乃是禅师谋算,两位弟弟不必担心。”于是将道衍的第二封信与两位弟弟传阅一番。

朱高煦嘿嘿一笑道:“道衍禅师做事着实仔细,竟然已经就连父王装病的信都给咱们兄弟预备好了。”

朱高燧笑道:“有了父亲卧病在床的这封手书,圣上还能不让我们兄弟回家尽孝不成?”

朱高煦冷哼一声:“那朱允炆若是不允许我等回家尽孝岂不是惹的天下人耻笑?他是没有爹了,但是咱们却还有呀。咱们兄弟三人现在便动身求见圣上,恳请圣上允许我等返回燕北侍疾。”

朱高炽微微摇头道:“不可,今日刚刚才祭祀过皇祖,我等今日便去,太过唐突不若过了今日再说。”

朱高煦微微点头,“大哥说的也是。”

第三十八章:妙计潜出应天府2

次日一大早朱高炽等三位世子率佟啸天、花不凡、程子俊到在午门之外,门前羽林卫拦挡,佟啸天抱拳道:“燕北世子三人求见圣上。”

为首督卫此前见过三位士子,微微点头:“三位世子稍等,代沫将向内通禀。”

而后向内传报,过了近三刻钟之后方才返回,身后跟了个内官到在午门之前,抱拳施礼“三位世子久候了。”

佟啸天抱拳道:“有劳大人。”

督卫用手一指,道“圣上准许觐见,请三位世子随这位内官进宫。”

那内官身施一礼“请三位世子随咱家进宫。”

朱高炽抱拳道:“有老公公。”

而后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三人随那内官进了“午门”,又过“奉天门”,绕过:“奉天殿”,再次来到“华盖殿”前,内官引三人踏上玉阶,到在殿外,守门内官再次开门:“燕北世子觐见。”

三位世子鱼贯而入,却见建文帝仍然端坐在龙椅之上,手中拿着奏折。

三位世子到在近前,跪拜于地三拜九叩,三呼万岁。

建文帝头也没抬,也没命三人起身只道:“三位世子此来何事?”

朱高炽道:“启禀圣上,家父染疾如今已经卧床一月有余,家母传来书信,令我兄弟三人速速返回侍疾。”

朱允炆哦了一声,将手中奏折向身边一放,道:“怎么四叔染疾卧床月余?”

朱高炽叩首称是,朱允炆问头微锁,道:“前些日世子不还说四叔身体康健吗?怎又会,忽然之间卧床月余那?”

朱高炽道:“回禀圣上之前微臣也说父王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此次更是不知何以至此。”

朱允炆微微点头:“既然如此何不将四叔接回京城医治?”

朱高炽道:“能得圣上京城的御医医治那是最好,只是如今父王病重,这燕北距离京城路程甚远只怕是来不得京城。”

朱允炆道:“三位世子莫急,权且再在京城中休息几日,朕这就派御医前往燕北为四叔医治。”

朱高煦道:“圣上,顺天府与应天府相距千里圣上的御医还没到,也许父王就、、、、、、”

朱允炆面色一沉,袍袖一摆“朕意已决,三位世子暂且退下。”

朱高炽三人见势不敢多言,起身退出“华盖殿”。直至退至午门之外,翻身上马向那“卧龙居”缓缓而来,见除佟啸天兄弟三人之外左右再无人朱高煦道:“看样子这朱允炆是铁了心不让咱们回去了,还让父王进京医治,这岂不是玩笑吗?”

朱高燧道:“咱们兄弟进了南京都不让咱们走了,何况若是父王”

朱高炽冷哼一声却为说话。

见三人出得殿去,朱允炆道:“传齐泰,黄子澄并方孝孺三位大人。”身边内官点头称是,过不多时三人到在“华盖殿”内。

施礼已毕,建文帝赐坐,三人坐在朱允炆身前,齐泰道:“不知圣上唤我三人前来所为何事?”

朱允炆道:“三位大人不知,方才燕王三位世子前来见朕,称燕王卧病在床已经一月有余,请求返回燕北侍疾,不知三位大人意下如何?”

黄子澄道:“据燕北密报,燕王朱棣确实抱病在床,已经月余,三位世子请求返回燕北侍疾却也是情理之中。”

齐泰连连摆手道:“纵使是在情理之中却也万万不可,决不能让此三子返回燕北。更何况燕王为人狡诈,此次称病,难免乃是其为使三子返还燕北而佯装诈病也未可知。”

朱允炆道:“方才朕答令其三人在京中稍候,朕遣御医往燕北为燕王诊治。”

齐泰点头道:“圣上英明,圣上暂且稳住此三子留在京城之中,过不了多少时日便可知晓燕王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黄子澄笑道:“燕王若是真的染病卧床,却也着实大妙,届时无需圣上有所动作,燕王自然再难为患。”

齐泰却是冷哼一声:“只盼如此最好,就是只怕燕王诈病,欲盖弥彰,届时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是,到时只怕须得兵戎相见苦了我大明黎民。”

方孝孺在一旁亦是微微点头“齐尚书所言极是,圣上万万不可不防,应可借此机会调遣兵马,以备不患。”

朱允炆微微点头,方孝孺接着道:“至于那三位世子,依臣之见亦不必太过理会其之去留。”

朱允炆对方孝孺甚是尊敬,闻听此言忙问道:“大人何意?”

方孝孺道:“此三子自入京城以来日日歌舞,夜夜风流,一副纨绔之相,实难成器。”

朱允炆“哦”了一声,转视齐泰道:“齐大人,确有此事?”

齐泰点头称是,道:“回禀圣上,确是如此,燕北世子自入京以来日日住在哪娼寮妓馆中去行乐,风流无度,且尽行奢靡之能事,抵京第一日,朱高煦便在那娼寮妓馆中花了纹银万两,而后单单朱高炽一人为其中的一名妓女赎身便又花了两万两银子。”

朱允炆闻听此信,心中大怒,重重的在龙椅之上拍了一下,道:“这燕三世子竟如此骄奢淫逸,短短几日便花了数万两银子,已经可以赶上朕整个后宫一年的花销了,可想而知那燕王在燕北又当何等铺张奢侈。”

黄子澄道:“是呀,圣上,三子尚且如,此想那燕王远在顺天府又当如何?他们手中的银子又是如何而来想来必是亏空军费,贪赃枉法所得。”

齐泰道:“燕王此等行径,怎能置之不理?”

方孝孺亦点头称是,朱允炆道:“若是再如此下去,我大明安能长盛?”

齐泰点头道“圣上更应早做定夺,免得日久生变。”

朱允炆微微点头,“大人所言极是,燕王不除,我大明江山难得安稳。”

黄子澄道:“只是此时这燕王三子当如何处置?”

齐泰道:“只将次三子扣在京中,万万不许其三人返回燕北,此三子在我京中,那燕王还有顾及,定不敢有所妄动,也可为圣上多做准备赢得时间。”

方孝孺道:“圣上暂且息怒,若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免动干戈,免得使我大明百姓又遭战火之苦。”

齐泰摇头“方大人万万不可一时之仁而错失良机。”

方孝孺道:“圣上仁爱,不忍伤及黎民百姓。”

朱允炆“朕亦不忍心百姓再遭战火。”

黄子澄道:“既然此时那燕王称病,不若圣上遣御医前往探望,也好与张昺、谢贵、张信等人交涉,看那燕北群臣究竟是何见解。”

方孝孺点头称是,“如此不失为权宜之计。”

朱允炆点头“既是如此那便着令可靠御医即刻启程赶往燕北。”

齐泰道:“此人需胆大心细,且守口如瓶,以为燕王医治之名,与燕北群臣交涉,圣上需当择一能人。”

方孝孺道:“我有一名弟子,正在御医院中供职,此人唤作王桂,当可胜任。”

朱允炆道:“传御医王桂。”内官应声而去,过不多时,但闻殿外内官呼唤“御医王桂觐见。”

“准。”

殿门一开,但见一位三十左右岁的御医肩背药箱入得殿来,到在三位大元身侧,跪拜于地“御医院王桂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王桂站起身来又与齐泰、黄子澄、方孝孺三人见礼,朱允炆道:“王御医侍奉朕已久,医术高超,今有燕王病重卧床,朕意欲遣王御医往燕北诊治,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王桂道:“承蒙圣上不弃,臣定当全力医治燕王殿下。”

朱允炆道:“好,爱卿不辞劳苦,愿走此遭,朕心大慰。来人呀,传朕旨意:御医王桂医术高超,妙手回春,先封为御医院副院长,享五品文职,明日往燕北为燕王殿下侍疾。”

王桂急忙跪拜于地:“谢主隆恩,微臣定当不辱使命,为燕王殿下全力医治。”

朱允炆与三位大元相视点头,而后道:“朕也乏了,众位爱卿,权且退下。”

四人跪拜称辞,而后退出“华盖殿”。齐泰与黄子澄二人与方孝孺、王桂辞别。

王桂跟在老师方孝孺身后缓缓而行,方孝孺道:“桂儿可知此次为何要你前往与那燕王诊治?”

王桂曾经跟方孝孺习学多年,见有此问忙道:“莫不是老师提携?”

“倒也是为师建议圣上由你前往燕北的,只是不知为师此次是提携桂儿,还是害了桂儿。”

王桂闻听此言急忙问道:“老师栽培弟子前程,却又何出此言?”

方孝孺道:“当今燕王坐镇燕北独守一方,引得圣上甚是忌惮,恐其有不臣之心,此次燕王称病,圣上心中起疑,故而才派遣桂儿往燕北为其诊病。”

王桂无语,微微点头,方孝孺接着说道:“若是哪燕王当真患病,桂儿便为其细心医治,但若不然,只怕其居心拨测,届时只怕我徒身陷险境。”

王桂不语,方孝孺回头看了看他,“苦了桂儿了。”

王桂微微一笑道:“弟子蒙老师教导深知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乃是人臣本分。此次燕北之行纵使九死一生,弟子也当全力以赴,不负升上隆恩,与老师的一番栽培。”

方孝孺微微点头,“桂儿所言极是,桂儿此次往燕北侍疾若是发现燕王有异便可与北平布政使张昺以及北平督指挥使谢贵、张信等人联系,若是真的事有紧急便及时回报圣上,亦可当机立断免得日久生变。”

王桂微微点头,“弟子记下了。”

方孝孺微微点头,“此行凶险,桂儿当处处小心,既要回护自身,有不可辜负了圣上与为师的信任。”

王桂点头道:“师父放心,弟子定当不辱圣命。”

第三十九章:妙计潜出应天府3

却说朱高炽三人到在“卧龙局”中,回至住处,令佟啸天等人守在门外。

朱高煦与两位兄弟道:“看来这朱允炆是铁了心要与父王为难,是不能让咱们回燕北了。”

朱高燧亦道:“是呀,大哥这可如何是好?”

朱高炽道“今日既然请辞不准,我们就看看道衍禅师的第三封信中是做何安排。”

朱高煦与朱高燧二人点头称是,朱高炽由怀中取出道衍禅师的第三封书信,展开观瞧。

却见上面写道:三位世子若是请辞不允,便请舅父徐增寿同往祭拜外公,择机遁往沧州。

朱高炽微微一笑,“原来禅师早有对策。”

将那书信展于兄弟二人,朱高煦大喜“此计甚妙。”

原来那大明第一功臣:中山王徐达已经故去十数年,且安葬于南京城外“紫金山”旁,其一,三位世子作为外孙前往祭拜外公并无不妥,其二,往坟前祭拜出了南京城,届时三兄弟正可逃出生天。

朱高燧道:“当今圣上并未允许我等返回燕北,咱们兄弟如此一来,咱们兄弟算不算是抗旨不遵哪?”

朱高燧哼了一声:“三弟好是糊涂,此时我为鱼肉,人为砧板,哪还管什么抗不抗旨的先回了燕北再说。”

朱高炽微微点头,“更衣,咱们现在就找舅父去!”

三位世子换了衣服,带上佟啸天,花不凡与程子俊三人,往徐增寿都督府而去。

过不多时到在府门之外,众人下马。

门前侍卫见是三位世子前来,急忙往门中传禀,徐增寿亲自迎到门外,“三位外甥前来怎不早说。”

三位世子行礼,朱高炽道:“舅舅我等兄弟此次前来实是有事相求。”

徐增寿道:“外甥客气什么?咱们舅甥府中答话。”

三位世子与徐增寿一并到在府中,众人落座,朱高炽道:“事关谨慎,望与舅父独谈。”

徐增寿微微点头,屏退左右,朱高炽一面取出书信,呈于徐增寿面前,一面说道:“家父病重,已经卧床月余。”

徐增寿闻听此言大惊,急忙接过书信,果然是姐姐笔记,且言姐夫病重,不由得面色凝重,忧心忡忡,道:“姐夫怎会生此重病?”

朱高炽道:“外甥亦不知晓,心中甚是焦急,只望能够速速返回燕北,为父侍疾。”

徐增寿道:“这是自然,三位外甥急速返回,照料姐夫。”

朱高煦哽咽道:“只是外甥三人今日进宫面见圣上请辞,圣上却是偏偏不允。”

徐增寿身为一品,岂会不知其中蹊跷,冷哼一声“当今圣上情薄,竟然怀疑姐夫,着实妄称仁君。”

朱高煦不由得掩面而泣,道:“外甥挂念父王病情却不知如何是好。”

徐增寿见三位世子各个落泪,心中亦为之焦急,却也不知如何是好,眉头紧锁,默默无语,朱高炽见舅父动容,缓缓道:“舅父,外甥却有一计可以脱身,只是难为了舅父。”

徐增寿忙道:“此时何等情形,外甥还顾及什么,有什么办法尽可说来。”

朱高炽道:“外甥想以祭祀外公之名出得城外,避开耳目,而后易装而行,返回燕北为父王侍疾。”

徐增寿闻听此言,微微皱眉,缓缓道:“此法倒是可行,只是三位外甥如此返回燕北一来难免惹圣上猜忌,二来更有欺君之嫌,只怕圣上龙颜震怒。”

朱高炽道:“如此行事难免牵扯舅父,我等兄弟三人确也是不情之请,但是除此之外,却也再无他法。”

徐增寿微微点头,朱高炽接着说道:“舅父亦知当今圣上对父王颇多猜忌,更听信谗言,疑我父有不臣之心。”

徐增寿正色道:“姐夫驻守燕北,保我大明江山不为外敌所扰,居功至伟,而那新帝登基,妄信奸佞,竟然猜测姐夫,着实令人痛惜。”

朱高煦道:“如今父王病重我等兄弟只是回家侍疾,到时父王若是得脱大限,转危为安,想如此身体自难再于燕北戍边,我等自当与父王返还京城,若是父王不幸,届时想来圣上自然不会怪罪我等兄弟三人,定然也不会迁怒舅父。”

徐增寿心中虽仍是顾虑重重,却也微微点头,“想来姐夫定然不会有那不臣之心,既然三位外甥一心想赶回燕北侍疾,舅父定当全力相助。”

三位世子闻听此言无不心中大喜,却不动声色:“多谢舅父。”

徐增寿道:“三位外甥此事可与大哥提起?”

朱高煦道:“大舅与母亲并非同胞姐弟,毕竟生疏了几分,因此却还未与大舅提及。”

徐增寿道:“只待我去与大哥说你三人前往祭拜父亲,邀他同去。”

朱高炽三人面漏难色,这徐辉祖并非徐王妃同母,只怕是坏了三人好事,于是朱高煦道:“只怕大舅不愿答允。”

徐增寿道:“那也无妨,通知了他他若不去更好行事,他若愿去届时三位外甥在城外一去不回,想来大哥也没有办法。”

朱高炽微微点头,“为难舅父了。”

徐增寿微微摇头心中暗道:明知为难我,却还偏偏前来寻我?若不是看在长姐与那黄金白银的面上谁管你们这闲事。“你三人暂且回到住所等候,待一会我便亲自往大哥哪里去一趟,待一切事项定下之后,再令景昌往你等住处,告知详情。”

朱高炽道:“舅父亲自前往大舅处?不若由我兄弟三人并去如何?”

徐增寿道:“不必,三位外甥只往‘卧龙居’中等消息便是。”

三位世子叩拜在地朱高炽道:“多谢舅父,舅父若是救得我三兄弟性命实是再造父母,我三人感激不尽。”

徐增寿以手搀扶,“三位外甥客气了,舅父无能,只能微尽绵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望三位外甥能够早日返回燕北,照顾姐夫,也可了却舅父一桩心事。”

徐增寿将三位世子送至门外,三人翻身上马返还“卧龙居”,见一众人等远去,则亦唤来亲随,翻身上马往徐辉祖府上赶去。

朱高炽三人回至“卧龙居”中,今日事关重大,不知道大舅徐辉祖会否有所察觉,坏了好事,亦无心再往“潇湘馆”中寻欢作乐。

只觉得坐立难安,一直到晚饭时间门上传报徐景昌公子来访,朱高炽等人急忙迎出,接到徐景昌带至房中,刚刚落座,朱高炽便急匆匆道:“表弟你可来了。不知舅父如何打算?”

徐景昌笑道:“三位哥哥莫急,父亲已与大伯说过了,大伯并未起疑,已经应允,父亲担心日久生变,说越快行事越好,于是便与大伯定在明日一早辰时,咱们便趁早出门前去祭拜祖父,三位哥哥也好尽快动身。”

三位世子闻听此言心中无比欢喜,朱高炽抱拳当胸道:“有劳舅父与表弟了,今日事成,全仗舅父周旋。”

徐景昌道:“我父提点,明日祭扫一毕三位哥哥便可行事不必与父亲再打招呼。”

三位世子自然知晓其中寓意,朱高炽点头称是:“一切全听舅父安排。”

徐景昌抱拳道“弟弟祝福三位哥哥一路顺风。待至燕北请三位哥哥替弟弟向姑母,姑父请安。”

朱高炽道:“多谢表弟挂记,哥哥们必不负所托,一定带到。”

徐景昌微微一笑道:“谢谢三位哥哥了,没有别的事情,三位哥哥早些休息,免得耽误了明日大事,弟弟告辞。”徐景昌转身正欲离去,却被朱高炽一把拉住。

徐景昌一愣,“哥哥有何交代?”

朱高炽道:“你我兄弟相见如故,虽然时日不多,却也胜似亲兄弟,哥哥没有什么送的,略表心意。”说话之时朱高煦由怀中取出厚厚的一叠银票,朱高煦笑吟吟道:“弟弟以后去‘潇湘馆’可要省着用呦。”

徐景昌望着那一叠银票虽然眼睛发直,口中却道:“哥哥这是做甚?”却也不接。

朱高煦道:“哥哥们此去不知何时再来,这京城的花酒可还没有喝够,烦劳兄弟帮着哥哥们多饮一些。”

徐景昌连连推辞,朱高炽道:“弟弟若是不收莫非是瞧不起哥哥。”

朱高煦塞到徐景昌手中:“哥哥们此去也不曾为兄弟留些东西做礼物,弟弟只管去哪‘潇湘馆’中觅得一中意娘子赎了身,放在家中,每每行乐之时,便可想起哥哥,也算是做个留念,岂不快哉!”言毕之时众人哈哈大笑。

徐景昌不由得乐得合不拢嘴:“既是如此那弟弟就勉强收下,多谢三位哥哥。”说着接过银票揣入怀中。

朱高煦笑道:“兄弟带来日再有机会咱们定要不醉无归。”

徐景昌满面堆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三位哥哥明日还要起早,兄弟就先告辞了。”

朱高炽等兄弟三人抱拳施礼:“兄弟珍重。”

徐景昌急匆匆出了“卧龙居”,翻身上马,到在僻静之处翻出银票观瞧却是十张千两银票,心中不禁喜出望外,乐呵呵揣着这一叠银票往那“潇湘馆”而去,本想喊着李义兴、耿旭等三位公子一同行乐,但转念一想他三人若是问三位表哥因何不在自己无法解释,未免说漏还是不邀为妙,且那明日尚需早起,前去祭拜祖父,今日便只小公子独自一人行乐最好。

第零四零章:妙计潜出应天府4

只说朱高炽等三人各自一番收拾,直至夜深,三位世子令花不凡与程子俊守在门前,将佟啸天、齐天赐二人唤至屋内,佟啸天抱拳施礼:“世子有何吩咐?”

朱高炽道:“如今皇祖忌日已过,我等兄弟奏辞返还燕北,然而圣上不允,其心不言自明,只想拿住我们兄弟三人为质。故与舅父商量,明日以为外公祭祀为名出城而返燕北。”

佟啸天微微点头,朱高煦道:“此计虽妙,唯恐引得当今圣上不满。只怕一路难行。”

佟啸天看了朱高炽三人一眼,此中之事自然知晓,抱拳当胸:“我等兄弟定然拼死回护殿下安全。”

朱高炽点头道:“我兄弟三人全仗几位少侠。”

齐天赐道“我等兄弟此次奉命而来,定当义无反顾,万死不辞。”

朱高炽点头道:“明日我们并不骑马,便乘那两辆马车前往城外,届时烦劳啸天兄弟们跟随同行。”

佟啸天点头称是:“我令两位师妹与三位世子同乘,我们兄弟四人骑马随行。”

朱高煦道:“此次我等离京,不可太过招摇,杨将军处那二百位兄弟定是也不能同行了,兄弟之中尚须留下一人往那城外杨将军处送信,并将剩下的那两名侍女与几位亲随一并带到杨将军处,令他设法自行反燕,并烦劳他飞鸽传书,通知父王我等已经出京返燕。”

佟啸天点头称是,“那便由天赐师弟前往。”

朱高炽微微点头道:“天赐亦是我心中人选。”

又是一番交代之后,佟啸天退出房来,朱高煦与朱高燧亦相继而出,朱高炽唯独将齐天赐留下另行交代一番,片刻之后齐天赐方才退出。

佟啸天将自家师弟、师妹召集一处,将明日之事一一相告,众同门点头称是。

众人各自收拾,齐天赐却到在陈清华与张希婷二人房门之外,轻轻敲门,道:“师妹。”

张希婷盈盈一笑:“师姐,二师兄来找你。”

陈清华面带绯红,开门出得房来:“师兄何事?”

齐天赐道“明日我往杨将军处送信,不能与师妹同行,师妹路上小心。”

陈清华微微点头:“师妹明白,只是师兄独自一人行事,更加凶险,尚须更加小心。”

齐天赐道:“师妹不必为我担心,不过是往杨将军处送信而已,想来定然无恙,师兄送完信马上就去与大家汇合。”

陈清华微微点头,齐天赐道:“天色已不早了,师妹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那。”而后对着陈清华微微一笑,摆手而去。

陈清华转身入门,张希婷笑盈盈道:“哎呦不久分开明天一天吗,看看我师兄这个不舍得呀。”

陈清华哼了一声:“小丫头,不学好,怎么也与五师弟似的,竟说浑话,也不知羞。”

张希婷一吐舌头,笑盈盈“本来就是,却还不让人说,也不知姐姐你羞不羞。”

陈清华面带绯红,看我不收拾你,两个少女嬉戏一处。

齐天赐返还屋内,佟啸天道:“师弟明天独自前往杨将军处可要把握好时辰。若是早了怕那一众军卒躁动,恐泄露了世子殿下的行踪,那可不妙。”

齐天赐微微点头:“师弟明白。”

佟啸天道:“天赐送了信之后便快快赶来,切不可耽误。”

齐天赐道:“师弟尽量及早赶上。”

次日天明三位世子与陈清华、张希婷上了两辆马车,佟啸天、花不凡、程子俊三人骑马一并到在徐增寿府门前。

此时徐增寿徐景昌父子二人早已准备停当,父子二人骑在马上,身后亦备了一辆四轮大车,待三位世子到来。众人一并往徐辉祖府上而去,徐辉祖并身旁一位少年早已在门前等候。

众人翻身下马,朱高炽三人亦下了马车,与徐辉祖行礼,徐增寿为三人引荐,原来徐辉祖身边的青年公子乃是徐辉祖的独子徐钦,众人相互施礼,徐辉祖道:“昨日增寿前来说三位外甥想着祭祀先租,果有孝心,今日咱们大家便一并前往。”

朱高炽道:“我兄弟三人早有此意,只是二位舅父公务繁忙,未敢叨扰。”

徐辉祖道:“祭祀先人之事理所当然,便是再忙也应前往,更何况三位外甥远道而来,怎可推脱。”

朱高炽抱拳道:“有劳舅父。”

徐辉祖微微点头而后翻身上马道:“走吧,我们这就启程,早去早回。”

朱高炽点头称是上了马车,连带家人,共计十余骑并燕北世子以及徐增寿所备的三辆四马大车往城外而去。

直至京城外紫金山脚下,山路难行,那四马大车上不得山来,只得令三名车夫驾车等在山脚下。

众家人亲随由徐增寿的马车之上将那一应祭祀之物抬下车来,随着众人又向山上行了四五里山路路,到在中山王墓前。下人上前摆上一应祭品,徐辉祖、徐增寿带着三位世子、徐景昌、徐钦等人依次跪在墓前。

众人三拜九叩,三位世子在坟前撒下泪来。尽言:自己兄弟及父母未能时常前来拜祭,有失孝道云云之词。而后又撒酒于墓前。一应礼仪之后一众人等纷纷起身,按照原路又返还到山脚之下。

此时却见得三辆大车只剩徐增寿的一辆,朱高炽所带来的那两辆四轮大车竟不见了踪影,众人均是大惊,徐景昌问剩下的那两大车的车夫:“那两辆大车哪里去了?”

那车夫一脸迷茫道:“那两个人只说天日难耐,去前面寻口水喝。”

三位世子闻听此言大惊失色,朱高煦道:“那两个车夫定是见财起异,竟然图谋我们车上财务,独自驾车跑了。”

朱高炽:“这可不妙,我等一应物品均在车上。”

朱高煦转身对徐辉祖:“还望舅父借我们几匹快马去将那大车追回。”

徐辉祖尚未回过神来,朱高炽等三位世子并陈清华、张希婷等人在一众下人等手中取过马匹翻身而上,佟啸天、花不凡、程子俊亦纷纷上马,朱高炽道:“舅父且往家中等候,我等去去就回。”

言毕之时,寻着那大车的车辙策马扬鞭追了下去,空余徐辉祖,徐增寿等人余原地,徐辉祖高声道:“三位外甥且慢、、、、、、”

此时朱高炽等一众人等早已奔出甚远,如何还能回头?

徐辉祖忙回头对徐增寿道:“四弟快去追呀三位外甥、、、、、、”还未等其将话说完徐增寿却道:“大哥莫急,想来那两个车夫驾着四马大车也跑不了太快,三位外甥想是去去便回。”

徐辉祖道:“四弟糊涂,圣上尚未允许三位外甥返回燕北,此次三人若是一去不回那可如何是好?”

徐增寿道:“三位外甥怎会如此不知礼数,大哥多虑了。”

徐辉祖连连跺脚,“四弟若是不去那大哥便去。”说话之时牵过马来,翻身而上,徐增寿却拦在马前道:“大哥,要去追也不必麻烦您亲自前往呀,只让景昌他们去便是了。”说话之时对徐景昌道:“景昌,还不快去追上三位表哥,去帮助寻找那两辆马车去!”

徐景昌不敢多言点头称是,急忙翻身上马,带了两个亲随想着朱高炽等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徐增寿道:“大哥莫急,由景昌去追便是。”

徐辉祖抬头望时,那朱高炽等一行人等早已不见了踪影,就连徐景昌都已奔出甚远。

此时纵使自己策马去追只怕也是枉然,“哎”的叹了一口气,道:“四弟糊涂呀。”而后催马而去,并未向着朱高炽等人的方向追去,而是向着南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四十一章:身似惊鸿蓬莱舞1

徐增寿见此情形心中暗暗偷笑,让徐钦上了马车,而后召唤家人,缓缓向城中而来。

却说徐辉祖一路上快马加鞭,直奔紫禁城,到在午门前翻身下马,羽林卫牵过马匹,校尉上前身施一礼:“国公爷,末将有礼。”

徐辉祖道:“本公急事求见圣上。”

校尉道:“国公莫急,待末将着人传禀。”

徐辉祖道:“事情紧急快快通禀。”校尉见着堂堂“魏国公”,只着便服,且策马而来只跑得满头大汗,心知事情必然紧急,不敢怠慢,急忙向内通禀,过不多时内官传唤,“有请‘魏国公’觐见。”

徐辉祖急匆匆入得午门,在内官引领之下往“华盖殿”去。

上了玉阶,守门内官高声道:“魏国公徐辉祖觐见。”而后推开殿门,徐辉祖迈步而入,见朱允炆正端坐于龙椅之上,徐辉祖快步上前,跪倒于地,施礼叩首。

朱允炆道:“国公,请起。”徐辉祖站起身来,朱允炆命内官赐坐,徐辉祖却不落座,道:“圣上臣有急事启奏。”

朱允炆道:“爱卿何事如此着急?”

徐辉祖跪拜于地道:“启禀圣上,我那三个不孝外甥今日以为先父祭拜为名诓了我与增寿到在先父陵前祭拜,假称走失了马车财务竟策马而去,怕是往燕北逃去了。”

建文皇帝闻听此言,不由得心中大怒:“这三个贼子好大的胆子,没有得到朕的旨意竟然敢私自离京,着实可恼。”

徐辉祖急忙跪拜在地:“圣上明见微臣着实乃是被那三个小子骗了呀。”

建文帝道:“国公暂且起身。”

徐辉祖站起身来,朱允炆道:“速速传齐泰、黄子澄、方孝孺三位大人觐见。”内官领旨前去传召,徐辉祖胆颤心惊惴惴不安的坐在一旁,过不多时,三位大元到在殿外,守门内官传禀,朱高煦道了声:“有请三位大人。”

齐泰、黄子澄、方孝孺依次而入,见礼已毕朱允炆赐坐,三人与徐辉祖相互见礼,而后依次落座。齐泰道:“不知圣上急招微臣三人所为何事?”

建文皇帝道“方才得魏国公所报,燕北世子三人竟然违旨潜出京城,逃往燕北去也。”

三位大元闻听此言均是一惊,齐泰道:“这燕北世子怎会如此大胆?圣上未允怎可私自返还封地,着实大逆不道。”

黄子澄道:“敢问魏国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哪?”

徐辉祖不由得长叹了一声,“昨日增寿来找微臣说那三个逆子有心往家父坟前祭拜、、、、、、”徐辉祖只把今日之来龙去脉与建文皇帝及三位大员复述一遍,

黄子澄道:“追马车?追什么马车?那赶车的不就是他们兄弟三人由燕北带来的亲随吗?”

齐泰冷哼一声:“看来这三子是早有预谋呀。”

方孝孺看了看徐辉祖道:“不知魏国公如何看待三位世子今日潜出京城之事?”

徐辉祖不由得沉吟一阵缓缓道:“此三子今日潜出京城,只怕日后必成大患。”

齐泰手捻胡须道:“国公何出此言?”

徐辉祖道:“微臣曾经久居燕北与那我那姐夫燕王倒是颇有交集,此人居功自傲,不可一世,想来定然不会甘居人下,加之其身旁的道衍和尚亦是一个祸害,一直以来对燕王极尽挑唆之能事,先皇在世倒还罢了,现如今新帝登基,只怕其二人早已按耐不住,蠢蠢欲动。更何况此一次三子潜出京城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怕此三子与京城为质,故而让他三人想方设法离去。圣上自当早作打算。”

齐泰等三人与朱允炆对视一眼,黄子澄道:“那燕王殿下驻守燕北五伐大漠,乃是我大明国朝肱骨之臣,更是国公至亲,国公怎会如此揣测燕王殿下?”

徐辉祖起身向皇帝跪拜于地,“辉祖承荫父功,得先皇厚爱承继国公着实有愧,至此江山社稷危难之时定当以国事为重,以报皇恩浩荡,怎可徇私舞弊,因私而废公,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朱允炆微微点头,“爱卿平身。快快请坐”徐辉祖站起身来再次落座。

方孝孺道:“国公深明大义,所言极是,我等亦早已担心那燕王会有不臣之心。”

徐辉祖道:“既然方大学士有此一念就更加不能让那三个逆子返回燕北。”

黄子澄道:“国公何出此言?”

徐辉祖道:“本公在那燕北之时与这三子多有接触,燕王长子朱高炽沉稳老练,甚得燕王倚重,二儿子朱高煦为人刚毅,勇力过人,与那燕王最为相似,深得父心,燕王若是有所妄动,此二子定是那燕王的左膀右臂。”

言至此处徐辉祖转视朱允炆,再次翻身叩首道:“更何况若有此三子在京城为质,想那燕王亦必然会有所顾忌,不敢有所妄动,故而微臣恳请圣上万万不可让此三子返回燕北。”

朱允炆心中虽然亦是如此所想,口中却道:“国公言重了,朕听闻此三子在京期间,骄奢淫逸,夜夜留恋于那风月之地,尽行荒唐,却不像国公所言那般了得,不过是一众纨绔而已,国公多虑了吧。”

齐泰亦是冷哼一声道:“是呀,齐某亦听闻那位大世子还在那烟花之地为一位妓女赎身了那,且日日前往,此等贪图女色之徒岂堪重任?”

徐辉祖再次叩首道:“圣上万万不可掉以轻心,那朱高煦虽然骄奢蛮横,却绝不是贪恋女色之辈,而那朱高炽在燕北之时更是自律甚严,从不踏足风月之地,此次进京三子这般顽劣,尽行此等荒唐之事,想来其中必有缘故,只怕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朱允炆道:“国公深明大义,洞若观火实乃朕之肱骨之臣,国公快快请起。”徐辉祖站起身来,方孝孺点头:“国公所言亦是不无道理,只是不知国公认为应当如何?”

徐辉祖微微沉吟:“此三子这么急着返还燕北,恐怕燕王已然即将有所行动,故而微臣恳请陛下,施以雷霆手段,无论如何万万不可令此三子返还燕北。”

齐泰起身施礼道:“国公所言极是,无论这三子究竟品行如何,亦无论燕王是否真的有不臣之心,此时此刻断不能让此三子得返燕北。”

黄子澄见势亦起身道:“尚书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朱允炆再向方孝孺看了看却见这位当世鸿儒微微点头亦表示同意,于是朱允炆道:“好,既然如此那此事便交由尚书大人督办,黄大学士为辅,以违旨之名,将那燕北世子急速追回,不允返还燕北。”

齐泰与黄子澄二人施礼领命,而后齐泰再拜,道:“圣上,城外驿站中那二百燕北将士又当如何处置?”

朱允炆为头微调:“以尚书之意又当如何?”

齐泰道:“此等乱臣贼子之爪牙,应当一应入狱,严刑拷打,逼他们道出燕王谋反之罪证。”

方孝孺却连连摆手道:“不可,这一众燕北将士,虽在燕王座下听命,却也是我大明子民,圣上以贤德立名,岂可妄施刑法。”

朱允炆微微点头道:“那以老师之见又当如何?”

方孝孺道:“以微臣之见不过区区二百将士,纵使返回燕北也不足为惧,只令其等自行返家便是。”

朱允炆微微点头:“如此最好。只是不知该由谁走这一遭?”

齐泰道:“既然国公与燕北将士多有往来,微臣认为那便有劳国公走此一遭。”

朱允炆转视徐辉祖道:“不知国公意下如何?”

徐辉祖叩首:“微臣领命。”朱允炆道:“传朕旨意遣羽林卫千人,与国公前往城外驿站驱散那一众燕北将士。”内官称是出去传旨。

徐辉祖起身与齐泰、黄子澄、方孝孺道别,随内官赶往午门之外调集军马。

第四十二章:身似惊鸿蓬莱舞2

齐泰等人见皇帝已经定下主意自不再多言,纷纷起身,齐声道:“圣上圣贤,实我大明之幸,子民百姓之幸。”

朱允炆心中欢喜,此时徐辉祖已去,这大殿之内除了建文皇帝的亲信内官便只剩君臣四人。

方孝孺道:“圣上,此次燕北世子潜出京城足可见那燕王图谋不轨,心中有愧,不敢将其子留在京城,只怕为圣上扣下为质,故铤而走险,让这三子不惜抗旨也要返回京燕北。正如方才魏国公所言,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呀。”

齐泰亦道:“大学士所言极是,看来这燕王心意已定,圣上不可不防呀。”

朱允炆微微点头“二位老师所言均是,只是不知现如今又当如何以对?”

齐泰道:“微臣之见,其法有三,其之一者:即可追捕燕北三世子,不许他三人回到燕北,定要将三子扣下为质,只有这样才能使燕王心生顾及,不敢妄动干戈。”

齐泰顿了顿道“其之二者:立刻命人追上刚刚出京不久的王桂,令其勿动声色,一切按照之前约定,只望燕北为燕王诊治,而后立刻联络燕北的张昺、谢贵、张信等人立即抓捕燕王只盼一击得手,届时不仅省了事,也免得我大好河山惨遭战火。”

其余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齐泰接着道:“如若不然唯有行其三者:秘密调遣兵马往燕北集结,若是张、谢等人不能在北平内擒获燕王,那就唯有兵戎相见了。”

朱允炆环视黄子澄与方孝孺二人,却见二人均是微微点头,想来事到如今也唯有这三条出路了,于是道:“既然尚书大人,已然胸有成竹,朕就全依尚书大人之计。”

方孝孺道:“微臣一会便书信一封,着人送至王桂处。”

朱允炆微微点头,齐泰起身道:“圣上,微臣还有一事相求。”

“老师还有何事?”

齐泰道:“此次追捕燕北世子,事关江山社稷,那一行人等必定晓伏夜出,行踪隐匿,若是由我兵部军校前往追缉,其一,兵部军校善于冲锋陷阵,而非缉捕抓人,只怕难以成事。其之二者未免太过张扬,引世人侧目,故微臣想请圣上恩准微臣可以调动锦衣卫参与追捕。”

朱允炆微微点头,“老师所言极是,事关重大,断不可令其走脱,却也不便调动兵马,大肆围剿,故而只好调动锦衣卫,必要时老师不必禀奏,独断便可。”而后对身边内官道:“宣锦衣卫指挥使武宣往兵部齐大人处听调。”内官应声而去

齐泰叩首道:“多谢圣上恩典,微臣定当将那燕北小儿尽数擒回。”

“既然如此就全部仰仗大人了。”

三人起身施礼:“微臣领命,定不负圣上所托。”

而后众人一并出了“华盖殿”,方孝孺回到府中去写书信,而齐泰与黄子澄二人则到在兵部,入得堂中二人落座。

齐泰道:“看来这燕王是要有所动作了。不然岂会铤而走险的让那三位世子这般着急的返回燕北。”

黄子澄道:“是呀。幸得‘魏国公’前来报信,不然咱们此时还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此三子之行踪。”

齐泰冷哼一声:“那徐辉祖乃是燕王妻弟,别看他今日在圣上面前侃侃而谈,看似大义灭亲,可终究是敌是友尚不知晓,不可全信,谁知今日是不是他有心放走那燕北三子。”

黄子澄道:“‘魏国公’毕竟乃是中山王之后,不会助纣为虐吧。”

“那燕王殿下还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那又如何哪?此人毕竟敌我难分,权且不可尽信”

黄子澄微微点头,“尚书大人所言极是。”而后顿了顿道:“但不知尚书大人如何追回燕北世子?”

齐泰沉吟片刻:“各个州县兵卒并锦衣卫侵巢而出,再烦劳‘天师观’请‘伏虎卫’予以协助竭尽所能。”

黄子澄眉头一皱道:“州县兵卒也便罢了,‘锦衣卫’圣上也已经应允了,只是尚书大人真的要启用‘伏虎卫’前去追赶燕北世子圣上可不知此事呀!”

齐泰哼了一声:“大学士方才未闻得圣上所言,必要时不必禀奏,独断便可。此中寓意难道大人不知?”

黄子澄微微点头,齐泰接着道:“到了必要之时,权且用些必要手段了。”此时问外侍卫高声道:“锦衣卫指挥使武宣大人求见。”

齐泰与黄子澄二人急忙起身到在屋外,却见一位四十岁左右岁,面如重枣,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正立在院外正是那锦衣卫指挥使武宣。

那锦衣卫指挥使虽然有着可以不论官阶,直接与皇帝单独密保的权利,且武宣本人更是在建文帝自小以来最最信任的贴身侍卫但与齐泰、黄子澄相较起来却还差得远了,此时见齐泰、黄子澄二人出来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施礼:“见过二位大人。”

三人寒暄一番,齐泰与黄子澄将武宣让进屋内落座,门前侍卫端上茶来,武宣抱拳施礼道:“敢问齐大人,圣上着兄弟往大人处听调,所为何事?”

齐泰微微一笑道:“却也并无什么大事,只是今日燕王世子未经圣上恩准便竟潜出京城,往燕北而去。”

武宣闻听此言不由得立时一惊,齐泰接着道:“圣上龙颜不悦,着令本官速速将这三位世子追回京来,但是我那兵部军校却不善追踪,缉拿之法,且圣上不想劳师动众,太过招摇故而有劳大人,助本官一臂之力。”

齐泰说的简单,其中奥妙,武宣岂会不知?武宣立时抱拳道:“既是这样我锦衣卫上下人等自当全力以赴,缉拿逆子。”

齐泰道:“此乃圣上与世子间叔伯兄弟之间的家事,指挥使大人若是大费周章,岂不有损圣上仁爱美誉、、、、、、”

武宣躬身施礼道:“多谢尚书大人提点。”

齐泰道:“此事事关机密,圣上不喜太多人知晓,圣上最大的指望还在指挥使大人身上。”

武宣心中不禁美滋滋的,脸上却不敢流露,“上尚书大人言重了。我等何德何能,还望大人提携。”

齐泰道:“此去追缉燕北世子,乃是关系到江山社稷之大事,指挥使大人定要亲力亲为。只许成功不可有失。”

“下官明白。”

齐泰接着道:“我予将军兵部令牌一枚,若到紧急时刻将军便可调动当地人人马,以备不时之需。”言毕之时由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至武宣面前。

武宣急忙双手接过揣入怀中,道:“请尚书大人放心,我锦衣卫上下定然不辱使命。”

齐泰道:“不知大人有何谋划?”

武宣道:“燕北世子此去燕京可走陆路,亦可走水路,但是无论如何,必先渡江,若说渡江,那首选便是镇江府,可渡长江天堑,亦可逆运流北上,故而拦截燕北世子第一要地便是这镇江府。

齐泰微微点头:“指挥使大人高见,事不宜迟,还望大人及早动身。”

武宣点头称是,施礼而去。看着武宣出得门去,齐泰与黄子澄相互对视道:“来人呀。”

门前侍卫入得屋躬身施礼来:“大人有何吩咐?”

“速速备齐车马我等往天师观一趟。”

第四十三章:身似惊鸿蓬莱舞3

齐天赐待朱高炽等一行人出了“卧龙居”后又等了一个时辰,直到巳时方才动身,带着“卧龙居”中余下的那两名侍女以及六名亲随驾车往城外而去。

带着这一众人等走得不快,足足有一个时辰方才到在城外驿站,门前军校见势齐天赐到了,急忙通禀,杨有德亲自迎接出来,将齐天赐迎入房中,二人落座,杨有德屏退左右道:“少侠此来所为何事?”

齐天赐低声道:“杨将军兄弟此次前来确有要事相告、、、、、、”

于是齐天赐便将朱高炽等三位世子以为外公扫墓为名实而潜出应天府,返回北平之事一一与杨有德说了,最后道:“此次世子殿下离京并未得圣上准许,实乃潜出城去,故而不能携将军及各位士卒同去,心中着实不忍却也是无奈之举,望大哥海涵。待朝廷知晓世子已经潜出京城,只怕会对将军及各位士卒加以为难。”

杨有德道:“我这一众兄弟生跟随燕王殿下出生入死,生是燕王殿下的人,死为燕北之鬼,如今三位世子有难只恨未能替世子殿下舍身取义,只要三位世子能够得脱,莫说是只将我这一众兄弟留在此处,便是让我等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齐天赐抱拳当胸,“将军大义天赐敬佩至极,待来日得遇三位世子及燕王殿下,天赐必将今日此情此景尽数相报,让世人尽知将军大义。”

杨有德连连摆手道:“少侠过奖了,此乃杨有德本分是也。少侠还有要事且不可在此耽误,如若片刻建文小儿引兵而至,只怕坏了少侠大事,少侠先行一步的好。”

齐天赐道:“世子有言,望将军能够将他这几位亲随一并待回燕京。”

杨有德抱拳道:“烦劳少侠回复世子殿下杨某一定将这几个人安全送回燕北。”

齐天赐接着道:“此处有书信一封,还望将军飞鸽送往王府,告知燕王殿下三位世子已经出京,免得殿下于燕北牵挂三位世子安危。”说话之时由怀中取出书信递在杨有德面前。

杨有德伸手接过道:“既是如此,权且快快行事,免得一会再有变故。”齐天赐点头称是。

于是杨有德急命手下手下取来信鸽,说是书信其实不过是一张小小纸扎,杨有德亲手将那纸扎固定在信鸽脚上,而后到在床前,扬手放飞信鸽,只见那鸽子在驿站之上盘旋两周而后便向北飞去。杨有德见诸事已毕,道:“少侠快快动身,免得耽误大事。”

齐天赐道:“世子有言,此次三位世子虽是潜出京城,但料想朝廷亦不会太过为难杨将军及各位将士,朝廷若有动作望将军以大局为重,暂且隐忍一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待将军返回燕北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杨有德点头称是,“末将明白,这毕竟不是在咱们燕北的地面之上,我这二百来位兄弟的性命最是重要,不能平白无故的做无谓牺牲。”

齐天赐微微点头:“世子殿下正是此意。”说话之时齐天赐又由怀中抽出厚厚的一沓银票,递在杨有德面前,道:“三位世子恐将军及一众兄弟有所闪失,令将军收了这银票,也好做个应急之用。”

杨有德亦不推辞,伸手接过揣入怀中:“多谢世子殿下如此细心记挂,杨有德代一众弟兄多谢世子殿下。”

齐天赐抱拳当胸:“将军,天赐就此别过,只愿将军看在这一众兄弟的性命之上稍作隐忍,咱们燕北王府再见。”

杨有德不由得眼中含泪,拍了拍齐天赐的肩头道:“少侠先行一步,杨有德自会保全这有用之身与二百兄弟的性命,来日定要将我燕北的大旗插在这应天府的城楼之上。”

齐天赐见如此刚毅的杨有德眼中含泪,不由得亦红了眼圈,道:“将军珍重。”言毕之时转身便走,出了驿站策马而去。

杨有德并未相送,在站在窗前看着齐天赐的身影渐渐远去,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看了良久,只将手掌在窗口重重一拍,道:“来人呀,传令集合。”

门外旗排官急忙着急那二百燕北将校聚集于庭院之中,过不多时回禀道:“启禀将军,人马已经集结完毕。”

杨有德迈步到在门外,却见那二百名燕北铁骑各个披挂整齐昂首立于庭院当中。

在阳光的照映之下盔明甲亮,手中长枪寒光凛凛。

二百人站在一处,却好似一个人一般,燕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只盯在其一人身上。

杨有德来在众人面前,高声道:“方才本将军得到消息咱们的世子殿下已经潜出京城往燕北返还了。”

杨有德此言一出原本寂静的当场历时炸开了锅,一众将校无不议论,其中有将校喊道:“世子殿下既然已经返回燕北为什么不带着咱们随行?”

“将军,三位世子为什么不带着咱们同返燕北?

“将军,难道世子殿下不管咱们了吗?”

、、、、、、

杨有德高喊一声:“放屁,咱们都是随着燕王殿下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起爬过死人堆,你们曾几何时见过燕王殿下,不管咱们兄弟死活了?”

杨有德此言一出当场之上历时又恢复了平静,杨有德继续道:“三位世子殿下此次离开咱们实是被迫无奈,但是离开了咱们并不是不管咱们了。三位世子只是先行一步,让咱们兄弟在此断后,但这一次的断后却与以往不同,不用咱们阻击追兵,只要咱们各位兄弟就随着本将军高高兴兴的喝着酒,唱着曲儿,一并返还燕北。兄弟们可都愿意?”

杨有德说话之时由怀中取出那厚厚的一叠银票道:“看看这些都是世子殿下为咱们留下的银票,老子看看少说也有两万量,可够咱们兄弟一路醉着回燕北了,哈哈哈、、、、、、”

一众将校闻听此言无不欢呼雀跃,“随将军返还燕北,随将军返还燕北。”

正在此时却见前面官道之上扬尘四起,渐行渐近,杨有德冷哼一声,“来的可真够快的。”口中道:“各位兄弟不必在意,想是应天府的人马来为咱们兄弟送行来了。各位兄弟一会只听我号令行事。”

二百燕北将校齐声称是。

这一众燕北精锐,久经战阵,深入漠北,抗击外虏,什么场面没见过,眼见那一路烟尘不过千人而已,这二百燕北铁骑却也丝毫没有将这五倍于己之敌放在心上,一个个昂首挺胸,神情刚毅,立于当院之中动也不动。

第四十四章:身似惊鸿蓬莱舞4

那一队人马不多时便已到在驿站之外,为首的正是那“魏国公”徐辉祖,一众将校四散而开,将这小小的驿站团团围住。

徐辉祖翻身下马,杨有德急忙上步,迎在面前而后躬身施礼:“末将燕北杨有德参见国公大人。”

徐辉祖曾几次前往燕北却也识得杨有德,于是已一抱拳道:“杨将军别来无恙。”

杨有德哈哈大笑:“没想到堂堂国公竟然还记得末将,着实令末将受宠若惊。”

徐辉祖道:“杨将军客气了,将军神武,怎可相忘。”

杨有德微微一笑道:“国公大人这如此大的阵势不知所谓何事?”

徐辉祖道:“杨将军,本公乃是奉旨而来。”

杨有德“哦”了一声,“倒不知当今圣上有何旨意?末将必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徐辉祖道:“今日三位燕北世子未经圣上恩准便潜出京城,乃是犯了抗旨之罪。”

“这与我这一众燕北将校又有何干系?”杨有德装作浑然不知。

徐辉祖道:“圣上有旨询问燕北众将校可知朱高炽三人下落。”

杨有德道:“末将不过一个区区五品守备,如何知晓那世子殿下行踪。”

徐辉祖明知问了也是白费却也不再询问道:“既然如此那便甚好,圣上有旨着令一众燕北将校急速返回燕北,听候调遣。”

杨有德闻听此言呵呵一乐,道:“圣上真是开明,我等众人在燕北吹风吹惯了,到了这京城却也着实是闷得紧呀,既然圣上有意让我等返回燕北实实大快我心,烦劳国公大人代我一众燕北将校多谢圣上。”

徐辉祖心中恼火,道:“圣上是准允各位返回燕北,但是为了避免燕北将校一路北上过于招摇,特令燕北将校留下马匹、盔甲以及兵刃后方可北还。”

想那马匹盔甲、兵刃均是燕北饲养、打造,分发于各个将士,燕北精锐一生征战,几历生死,无论是马匹、盔甲以及兵刃众将士各个视若珍宝更是赖以活命之物,无不爱惜有佳,怎可轻易留下?唯有战死或是被俘方才丢下或是被敌人抢去。

朱允炆并未有此要求,徐辉祖此时提出实是有心为难:想那杨有在燕北时向来德骄横跋扈,今日又是此一番有恃无恐之态,心中恼怒故提出此要求不过是为了杀杀杨有德的锐气。

却不料杨有德呵呵一笑,道:“好呀,既然圣上有旨,我等一应遵循。”

而后转身对身后众将士道:“圣上有旨要咱们留下马匹以及盔甲、兵刃,众位兄弟,各自回房间更换。”闻听此言一众燕北将士各个心中不服,却无人动弹,杨有德眉毛一立道:“你们听不见吗?还不快去?”

一众将士这方才各自回屋更换,杨有德道:“国公大人稍后。末将也去将这身战甲换下。”言毕之时便返回屋中去换衣服。徐辉祖率领那一千羽林卫守在当场。

却不知怎得这二百燕北士卒换衣服竟然用了足足一个时辰,方才收拾停当,烈日之下那一众羽林卫立在当场动不敢动,只是等着燕北将校更换衣着,却也着实难耐。

徐辉祖幸得手下将校搬来椅子,坐在院中,却也只得苦苦等候。

燕北将校每人将自己的盔甲兵刃,挂在各自马匹之上,逐一交于徐辉祖身后的羽林卫,清点过目,此时羽林卫众不免有人出言讥讽,“什么燕北铁骑,不过这般而已。”

“这么快就交了马匹、兵刃还真是听话呀。”

“什么燕北铁骑不过浪得虚名而已。”

而燕北将士却充耳未闻,只当没听见。

待二百马匹盔甲等物品交接完毕,杨有德亦换了衣裳,到在徐辉祖面前道:“国公你看如何。”

徐辉祖微微点头笑道:“甚好。”

此时燕北车夫赶过马车来,杨有德道:“国公战马均已经留下,这驭车之马可还要留?不若给杨某做个脚力。”

徐辉祖微微点头:“也好,免得将军一路辛苦,就只为将军留做脚力。”

杨有德嘿嘿一笑,道:“多谢国公,那么我们兄弟时此时是不是就可以返回燕北了哪?”

“既然燕北众将士依然奉旨完成所有事宜,本公亦不再挽留将军了,将军请便。”

杨有德微微一笑俯下身来,满满的抓起了地上的一把尘土,添入口中,一边缓缓吞咽一边道:“今日我杨有德与这一众弟兄来在京城脚下,却未能入城一见紫禁城之皇家气派,实是平生之憾,今日又在此处留下了盔甲、马匹,更是平生之恨。有生之年我杨有德必将带着这般兄弟从游此地,取回我们的马匹、盔甲,也定要入那京城之中,一览皇宫气派。”

言毕之时已经尽数将那满满的一把尘土咽至肚中,双目如电,盯着徐辉祖翻身上了马车,缓缓出了驿站。

而那二百燕北将士紧随其后亦每人抓起满满的一把尘土添入口中怒目而去。

一众羽林卫哈哈大笑:这燕北将校是不是疯了?唯有徐辉祖呆坐在哪里,背心生出阵阵寒意。

碧月当空,翠竹林上,一间小楼,一盏青灯,无论不远处是多么的灯火通明,鼓乐喧天,却绝不比这里更加令人向往,就好像二楼上那位未施粉黛,青丝低垂的美人最是招人惦念。

她坐在窗前指缠青丝,举头望月,想着他已经三天未来,难不成就此不会再来不成?他若是真的不再来那我又当如何?

正在出神之时却见那碧月当中一道黑影闪过,飘飘然落在竹林之中,再看之时,那道黑影却已于起落之间到在小楼之下,接着皎洁的月光仔细观瞧原来是那位俊美的少年。

那少年方才凌空而至之时分明已经看见美人就端坐在窗口,却并不再抬头观瞧,只在楼下低声道:“齐天赐奉世子之命前来求见小姐。”

楼下马上传来了巧儿的声音:“小姐,有人奉、、、、、、”还未等巧儿说完青柳便道:“快快有请齐公子上楼。”

过不多时齐天赐便在一个身材娇小的小丫头的引导之下缓步上得楼来。

此乃齐天赐第一次上到这绝色楼中,但觉一阵阵香气扑鼻,楼上两丈见方,翠竹为壁,东南侧一张竹床,轻纱幔帐,床脚下一只竹柜,窗前一张竹台,上面一面铜镜,青灯苒苒,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甚是简洁。

青柳姑娘仍是一身碧纱,迎上前来,飘身万福,“齐公子今日怎得来了。”

齐天赐抱拳当胸:“在下乃是奉了世子之命前来。”

青柳微微点头,“公子请坐。”

“在下不敢,本次前来乃是为了告知小姐我家世子已于今早返还燕北。”

青柳闻听此言脸色一怔,道:“怎么世子说走便这么着急的就走了,也未通知奴家。”

齐天赐道:“事出紧急,未能通知小姐,我家世子深表歉意。齐某本次前来乃是奉世子之命将此物交予小姐。”齐天赐由怀中取出一叠信纸递在青柳面前。

青柳伸手接过,展开观瞧,却正是自己与那两个丫鬟的卖身文书。青柳面露感激之色,却只一闪而过,缓缓道:“多谢世子与齐公子。”

齐天赐又由怀中取出一叠银票递在青柳面前:“世子有言,前些日承蒙小姐错爱,感激不尽,然此去燕北不知何时才能与小姐再续前缘,只望小姐搬离这‘潇湘馆’后另置房产,今后另寻良婿,世子小小心意只做小姐彩礼,还望小姐不弃。”

青柳伸手接过,飘身万福,“烦劳公子待妾身向世子道谢。”

齐天赐抱拳施礼,“小姐严重了,齐某自当转达。”

青柳道:“敢问世子是否成家?”

“世子已有家室。”

青柳缓缓点头,沉吟片刻之后盈盈一笑“有劳公子了,此前种种烦劳公子,不知妾身何以为报。”

齐天赐正欲转身离去,闻听此言便又站稳脚步:“如此说来在下却也有一不情之请。”

青柳道:“公子只管说来,妾身竭尽全力。”

“在下斗胆,不知小姐可否再舞一曲水袖?”

青柳微微一笑,“难得公子不弃,妾身自当从命。”

青柳微微退后两步,口中一边说道:“今日一舞,之为少侠一人。”一边缓缓躬下身去,起身时两只水袖盘旋而出。

齐天赐二目如电紧盯着这位绝色头牌翩翩而舞:

脚下生云凌波步,

身似惊鸿水袖浮。

今日一曲蓬莱舞,

青丝碧纱玉娇奴。

只待青柳一曲舞罢,齐天赐沉吟片刻后轻轻拍掌,缓缓的:“小姐着实好身手。”

青柳浅浅一笑:“少侠谬赞。”

第四十五章:这方天水谁做主1

朱高炽一众人等出了紫金山策马扬鞭,片刻不敢停歇,一路东行,奔出二百余里,途中赶上了两辆大车,直至镇江府亦不休息直往城外渡口而去。

到在江边之时已是掌灯时分,此时已再无人往来渡江,唯有一众兵丁守在渡口,见一队车马前来,为首校尉上前阻拦道:“渡口已关闭,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佟啸天催马上前,“前边校尉听令,我等众人奉兵部之令急需渡江,快快让开道路。”说话之时由怀中摸出一块腰牌,在那校尉眼前一晃。

此时天色已晚,江水映月再加之校尉身旁火把光亮甚微,那校尉只见那腰牌金光闪闪,中间嵌了个“令”字,再看这一众人等高头大马,宝车雕栏,衣着华贵,均是些二十左右岁的青年,个个仪表不不凡,再加之佟啸天器宇轩昂,不怒自威。

那校尉心中发怵,不敢怠慢,躬身施礼,“卑职遵命。”急忙传令身后兵卒打开围栏。

一众车马穿过围栏到在江边,齐天赐催促道:“快快放下渡船,将我等摆渡过江。”

那校尉不敢多言,急令摆渡士卒撑过渡船,那长江官渡长有六丈,宽约两丈,高有丈余左右各探出二十只船桨,甚是宽大,一众士卒急忙上前搭上丈余宽跳板,朱高炽等人催马上船,最后那两位车夫亦驾车上了渡船。

佟啸天甩手掷出一锭大银,落在江畔沙丘之上,“各位将士辛苦了,拿去买酒。”

那为首校尉心中大喜,“卑职拜别各位大人。”而后挥手催促,“速速将各位大人摆渡过江。”

摆渡士卒见这一众少年出手阔绰心中甚喜,急忙撑船离岸,缓缓的将那大船撑往江中,到在吃水之处,一众舵手放下船桨,向着对岸划去。

那江面宽余五里,此处水流平缓,风平浪静,正是最益摆渡之处,加之那渡船专为摆渡而造,虽是船体巨大,但所载不过朱高炽等一众车马,并不沉重吃水甚浅,加之此时江面上并无其它船只阻碍,不过转眼之间便已过了江心。

正在此时忽闻得镇江渡口处一阵嘈杂之声,但见那渡口上来了一支马队,足有五十余骑,马上之人尽着飞鱼服,为首的乃是一名百户,渡口校尉识得此人,正是那镇江府锦衣卫总领百户郑森,于是急忙上前施礼:“卑职拜见百户大人。”

郑森翻身下马:“前边度船上的是何人?”

校尉答道,“方才那一众车马乃是兵部的大人,奉兵部调令前往对岸。”

郑森眉头一皱:“那一众人是何等模样?”

校尉答道:“乃是一众少年公子并两名女子,两辆大车。”

郑森怒道:“那是一众叛逆,尔等怎可允许其登船渡江?”原来这郑森乃是镇江府锦衣卫总领管事,刚刚接到武宣飞鸽传书,言朱高炽一众人等潜出应天府,返回燕北,想来第一站便是到这镇江渡口登船渡江,命其速来守卫。

郑森得了消息急忙前来,但怎奈只慢了半步,竟眼睁睁的瞧这那一众人渡江而去,心中怎能不急?

那校尉不知自己犯了何错,只的跪拜于地叩首说道:“方才那一众人等手中持有兵部令牌,卑职不敢违抗,只得遵命还望大人息怒。”

郑森冷哼一声:“竟还敢盗用兵部令牌,果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快令那渡船回来。”

那校尉见郑森盛怒,心中惶恐不已,急忙向着江心喊话:“船上舵手听着,船上众人有诈,快快划回来,划回来。”

呼喊之声在夜空之中,随着江水传出甚远,渡船上的众位舵手均有所听闻,正欲摆桨调头,却见那甲板之上的程子俊身形一闪,便已到在那一众舵手之间,右掌中刀鞘已顶在其中一名舵手的胸口之上,“不许回头继续渡江。”

渡船之上的总舵手站起身来,“你们究竟是何人?”

陈子俊亦不答话,只见其身形一闪,便已到在两丈外的那名总舵手身旁,右臂急挥,刀柄正撞在其左肋之下,那总舵手闷哼一声,瘫倒在地,陈子俊右足踏在其后心之上,刀鞘按在其面脖颈之间。

厉声喝到:“哪个还敢多言?”

一众舵手虽也均是军卒出身,却从未见过程子俊如此身手之人,无不惊讶其出手迅猛,一时间竟也无人再敢妄动。

此时佟啸天亦已到在一众舵手身侧,“我等兄弟无心伤人,各位只需将我等摆渡过江咱们定然不会为难各位。”

说话之时由怀中取出数锭白银掷于甲板之上,“各位兄弟只需带我等渡了江这些银子各位兄弟只做酒钱。”那一众舵手心中又惊又喜,面面相觑后便不再言语只继续划桨向前。

岸上的郑森等人见那渡船并未回头,而是向着对岸越划越快,知是想让那渡船回头已是无望,急忙命那校尉再撑渡船过来。

那校尉见郑森等一众锦衣卫如此着急,心中自然知晓自己出了差错,哪敢怠慢,急忙又调来一只渡船,搭上跳板,一众锦衣卫牵马上了渡船,向着朱高炽等人追去。

然而未到江心之时却遥遥望见前面朱高炽等一行车马早已于对岸下了渡船。

岸上渡口兵卒上前阻拦,佟啸天以兵部腰牌视之,渡口兵卒那个胆敢再加阻拦,任由那一众车马疾行而去。

又过了一刻,郑森等人方才到达岸上,一众锦衣卫并不多言,急忙翻身上马,向着朱高炽等人所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月夜之下锦衣卫中虽然有人持着火把却又如何见得到朱高炽那一队车马?郑森只得率领众人循着官道苦苦追寻,不知不觉竟跑了一个时辰,却始终仍未见朱高炽等人的身影,一众锦衣卫未免心中着急。

郑森心中暗想:指挥使已然说对了地点,自己若是如此眼睁睁的看着燕北世子得脱,着实难辞其咎,指挥使大人若是追究起来只怕自己性命不保,于是加速扬鞭,一马当先。

却忽然间只觉身子一沉,胯下坐骑,一声长鸣,“扑通”一声向前扑倒,郑森亦随之向前跌去,幸得这位百户起身手了得,在空中借力团身前翻,方才得以险险的双脚落地,不至于摔落地上。而紧随其后的几匹马匹亦纷纷摔倒,将自己背上的骑者逐一摔翻在地。

其后众人见前方有变急忙拉住缰绳,胯下坐骑人立而起,才幸免摔落,然而再后之人却未能停住,又与前边的撞在一处,一时间人仰马翻,这数十几名锦衣卫乱作一团。

那百户郑森回过身来,喝住众人,拾起火把仔细观瞧却见那官道之上,树林之间竟横了一条绳索,拦在道路中间,这月夜之下如何见得?

郑森稍作清点,竟折了七八匹马,更有十余人坠马受伤。

郑森恼怒不已:燕北竖子诡计多端,竟这此等手段阻我追缉,着实可恶。但转念再想:此之种种却也足以证明前面之人便是自己所要缉拿的燕北世子,于是乎心中不由得却又多出几分美意:看来注定今日自己要立功了。

第四十六章:这方天水谁做主2

郑森将伤者留下,重整队列,引这三十余骑再次向前追去,经此一番一众锦衣卫心中不禁焦急却更添了几分恨意,提鞭催马一路前行。

又行了二十几里,翻过一处土坡借着月光却见前面山坡之下两匹孤马正在路边吃草。

郑森心中欢喜:莫不是燕北世子的坐骑跑不动了,被丢在了这里?于是急忙扬鞭催促,向着那山坡之前下奔去。

然而却万万没有想到距那两匹坐骑尚有十数丈之时却又遇一道绳索。

由于此一次乃是下坡,且众人看见前面有了无主坐骑心中欢喜,所以速度更快,故而这一次摔得也是更狠。

人仰马翻之后郑森再次清点,此时身边还能上马之人只剩二十几个而已,郑森心中恼怒,亲手提刀将那绳索斩断,招呼手下再次上马,正欲再追之时却见前面的那两骑之上竟已骑了二人,月夜之下却见其二人正策马冲来。

郑森见势又气又笑:想你那区区两骑竟然敢向着我们这二十余人冲来,这岂不是自寻死路吗?好,那爷爷就成全你们,也好出一口心中恶气!

于是高喊一声:“准备迎敌。”

一声令下,那二十几个锦衣卫齐刷刷拉出腰间绣春刀催马向前,相迎而上。

郑森更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只待双方相距不足五丈之时却见对面一人左臂疾挥,立时之间便有数道光华激射而出,映着月光向着自己这边射来,却不是打向自己,而是射向自己身下的坐骑。

郑森一惊,急忙弯腰挥刀格挡,“叮当”两声击落了两枚暗器,再抬头时对方两骑已然到在眼前,郑森急忙挥刀横扫,直取其中一人首级。

却见对方于马上向后一仰,郑森长刀斩空,两马交错,郑森右臂反转,抖手再劈,向对方后心砍落,却闻得“叮”的一声,月夜之下火星四溅,显然是被对方以兵刃挡开。

郑森只觉得手臂发麻,那绣春刀险些脱手而出,郑森心中不由得暗暗赞叹对方好臂力。

郑森拨转马头再看之时自己身后那二十余骑所剩者竟然已不到十人尚在自己身后,其余之人尽皆坠马。

郑森心中大惊,万万没有料到对方区区两骑竟然如此了得,只一个照面竟然放倒了己方这许多人,正在惊骇之时却见对方两骑又已策马而来。

郑森此一番并未妄动而是将手中长刀一挥,由身后那几名手下冲在前面,自己冲在最后,眼见前面几骑相距三五丈时,对方一人再出暗器,也不打人,只是射马。

“噗通通”,几声便已有三四匹马被射中,翻倒在地,马上骑者一应摔倒。

两面相遇,月光之下但见己方众人手中长刀映月而舞,几声叫喊之后却无任何斩获,倒是对面二人手中亦不见有何反光兵刃,只是黑漆漆晃动几下自己手下那四五骑战马便一一倒地,将背上骑者尽数摔下马去。

转眼之间自己手下这一队锦衣卫精锐便被对面区区两骑,尽数打翻落马,郑森暗暗惊叹对方手段高明,纵使自己这个百户恐亦难为之,只怕自己也绝非对手。

可是既便如此郑森亦能不退缩,催马向前,挥刀再次向其中一人斩去,一片光华映着月光疾斩而出。

此一刀携坐骑向前之力,其势甚猛,加之两骑相距不过数尺,一击之下对方已是避无可避,郑森只想一击而中,先斩杀一人,而再去对付另外一个。

却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竟由马背之上悬身而起,郑森那一刀只在马背之上与足尖之下破空而过。

郑森见对方身悬空中正欲挥刀再斩,却见对方凌空一脚踢向自己面门,急忙挥刀来格,对方脚尖正点在刀背之上。

郑森只觉得这一脚力有千钧,自己的身子在马上连连晃动,险些摔下马去。

郑森大喝一声只将手腕一翻,挥刀上撩,削向对方小腿,却见那人在空中团身后翻,郑森一刀再次走空。

说时迟那时快,此间两刀一脚,不过是发生在二马措蹬的转瞬之间,胯下坐骑继续向去奔去,却见对方身形向下急坠,出右腿正踏在郑森坐骑右跨之上。

却听闻那马儿一声长嘶,便向后倒去,显是被这一脚蹋断了筋骨,不能再立。

郑森急忙滚身落鞍,免得被摔下马来,回头再看之时,却见皓月之下一道黑影在空中疾掠而过,业已返还到自己的坐骑之上。

郑森迈步便追,口中喝道:“贼人哪里走?”

却见对方两人拨回马头,直向自己冲来,此时郑森恼羞成怒,也顾不得对方骑马势猛,而自己只在步下,竟迎着方才与自己交手那人冲了上去。

到在马前正欲挥刀去斩马腿,却见对方骑者右臂疾挥一鼓强劲向自己胸前呼啸而来。

郑森不敢怠慢只将长刀在胸前一横,以做格挡之势,但闻“叮”的一声脆响,郑森长刀脱手而出,身子亦被镇得向后连退十数步,幸得身后手下上前搀扶,不然定然跌坐于地。

对面两骑上前几步,此时接着月光方才看清对面乃是两名不及弱冠的少年,手中各提柄尚未出鞘的长刀却不正是佟啸天与花不凡吗?

郑森心中大惊没想到这两名少年经由此等能为,其臂力更是如此惊人,愤恨道:“你们是什么人?”

方才与之交手的佟啸天抱拳当胸,“在下佟啸天,这位是我的师弟花不凡,晚辈得罪了。”

郑森冷笑道:“原来是佟大侠的高徒,在下佩服。那前面的便正是燕北世子了!”心中却暗暗思量:这两名少年竟是如此了得,若是那“鬼斧神刀”在此又当如何?

佟啸天并未答话花不凡道:“今日我兄弟二人已是手下留情,未伤及各位性命,只望各位大人知难而退,切莫再苦苦相逼,若是不然休怪我们兄弟不再留手。”

郑森冷笑道:“燕王世子违抗圣命,私自出京乃是大罪,我劝尔等速速束手就擒,也许尚能获得圣上恩准既往不咎。”

佟啸天道:“只望各位莫再自讨苦吃才是。”言毕之时与花不凡催马而去。

郑森转过头来清点人马,胯下坐骑均已受伤不能再行,手下一众弟兄除了坠马摔伤之外却也无人被佟啸天、花不凡所伤,尚有七八个人倒还安然无恙。

手下一名小旗一瘸一拐的上前参拜,“大人如今马匹尽伤不能追击,我等如何是好?”

郑森心中苦闷,如今自己竟眼睁睁看着朱高炽一众人等逃去,已然是犯了失职之罪,事到如今唯有极力弥补,争取将功赎罪。

不由得叹了口气,“我等此时纵使没有坐骑也需继续前行,尽量追赶钦犯,我且带领还能行走的弟兄赶往扬州求助沈千户,你且带着受伤的兄弟按原路返回,等在镇江渡口,待指挥使大人赶到以实情相禀。”

那小旗点头称是,带着一众受了伤的锦衣卫原路返回,而郑森则带着没有受伤的锦衣卫继续向前追赶。

第四十七章:这方天水谁做主3

佟啸天与花不凡二人一路策马前行,不过半个时辰便已遥见前面那两辆大车及五六骑正在缓缓前行,二人再催坐骑赶上队伍。

此时已是深夜,朱高燧已在前面的大车中休息,而陈清华与张希婷二人则睡在后面的第二辆大车上,朱高炽、朱高煦、程子俊跟在车旁,朱高燧等三人的坐骑则拴在车后。

朱高炽见佟啸天、花不凡二人赶上微微点头,道:“二位兄弟辛苦了,可还顺利?”

佟啸天微微点头,花不凡呵呵一笑道,“这一众锦衣卫不过如此,简直不堪一击,几下就打发了。”

朱高煦嘿呵呵一笑道,“还是两位少侠能为了得,举重若轻,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有去无回。”

佟啸天道:“世子谬赞了。”

朱高炽道“前边离扬州已是不远,我等便往城边等候,待明日城门开启之时,我等入了城,再往运河边上乘了船,到时一路乘船而去,虽然没有陆路快,但是水路关卡甚少,相较容易的多呀。”

佟啸天微微摇头道,“世子不可。”

“哦,为何?”

佟啸天道:“方才已然有锦衣卫追来,显然各处锦衣卫均已得到命令要想追捕世子殿下,我等明日入了扬州城,只怕入城容易出城难,上了渡船在运河之上穿城而过之时,扬州若是落了水闸,我等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我等纵有千般能耐在那扬州城中却也无处施展。”

朱高炽微微点头,“兄弟所言甚是。那依兄弟之见又当如何?”

佟啸天道:“以我之见我们当绕过这扬州城,往城北寻找一处码头。乘船顺着运河往沧州而去。”

朱高炽微微点头,“那就按照兄弟的意思行事。”

一众人等并不停歇,在扬州城下绕城而过,沿着京杭运河一路向北急行,途中佟啸天时时回头观望,朱高炽道:“兄弟可是在担心天赐兄弟。”

佟啸天点头称是,道:“二弟不过是往杨将军处去送了封信,耽搁不了太长时间的呀,此时应该早已跟上了才是。”

朱高炽道:“兄弟不知,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交代天赐兄弟去办,为了掩人耳目,免得太过张扬此事只得天色渐晚方可事,故而想来纵使天赐兄弟抢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的话只怕追上来的也没有那么快。”

佟啸天微微点头,道:“只盼二弟安然无事便好。”

朱高炽微微一笑道:“兄弟放心,天赐兄弟不过是去帮我送些东西,并无危险,天赐兄弟定然无事。”佟啸天微微点头。

一众人等又行数里,此时天色已有几分泛白,运河岸旁水雾甚重,加之此时众人已奔了一夜却是也有几分乏了,故而只是信马由缰,任那坐骑缓缓前行。

却忽闻那赶车的车夫道:“哎,前面有一码头,不似官渡,或许能有船只。”

众人抬头望去,朦胧胧中前面不远处却是有一处码头,佟啸天道:“几位世子且在此休息,啸天前去打探。”

朱高炽点头应允,于是朱高炽带人等在道旁,众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稍做整顿。

佟啸天到在码头之前,却见并无将校把守,乃是一处私岸,心中甚喜,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却见码头处停满船只。

此时虽然天色未明,却已有渔人或在码头上往来穿梭,或已撑船离岸,与佟啸天便向一个渔民问道:“敢问这位大哥主人在吗?”

那渔民睡眼稀松的向佟啸天看了看,见是为年轻少年,道:“小兄弟什么事呀?”

佟啸天急忙抱拳道:“大哥,小弟想要租船,却不知这码头的主人何在?”

那渔民微微一笑道:“租船呀,随便找一个就行了。我也能租给你呀。”

佟啸天微微一笑道:“大哥误会了,小弟有车有马,人也不少,得寻一大船方可,故而才烦劳咱那主人。”

渔民揉揉眼睛,看了看佟啸天,但见其年纪轻轻衣着不凡,手中提刀,身后高头骏马,却是器宇不凡,于是转身向着河上高声喊和:“冯老大,冯老大,有人租船,快点来。冯老大,冯老大、、、、、、”

喊了几声,却见一条轻小舟,由朦胧的水雾之中缓缓行来,船头上站了一个瘦高汉子,不过四十左右岁,通身黝黑,未穿上衣,肌肉坚实,抱膀而立,一条粗布麻裤,裤腿挽起直到膝盖,一双大脚足有尺余。

身后面另站了四五个人,也都赤膊上身,裤腿高卷,站在船边,或是握桨,或是掌舵,那叶小舟站了这许多人,却不摇不晃,轻飘飘到在岸边,这几个人弃船上了码头。

其中一人喊道:“海子,你他娘的大清早的鬼叫个屁,不知道爷爷们昨天吃酒睡的晚呀。”

那渔民急忙快步迎上,到在为首汉子面前道:“不是海子不懂事,实在是怕耽误了爷的事,大爷,这不是有主顾来了吗?这小子说要租船,小的不敢怠慢,这才惊动了您老人家。”说话之时向着佟啸天一挥手道:“小伙子,这就是我家主人了。”

佟啸天急忙快步上前,抱拳当胸:“小弟拜见主人。”

那冯老大看了看佟啸天:“别听他们瞎说,不过一个渔民什么老大呀都是乡里乡亲瞎叫的,这小娃娃更会说话,还主人?你看我这穿带,煮鱼倒是行,当真主不了人呀?哈、哈、哈”言毕之时与身后的那几条汉子一并笑了起来。

佟啸天抱拳道:“主人玩笑了。一段水来一段天,这天连着那边天,京杭千里不沾土,这方天水谁做主?”

那冯老大与身后的几个汉子闻听此言脸色均是一怔,

冯老大双手抱拳:“扬州百里我做主。”

佟啸天再施一礼:“小弟拜见冯舵主。”

冯老大上前两步,“兄弟客气了,京杭千里不沾土,不知何处蛟龙舞?”

佟啸天一笑道:“说来惭愧,并未有幸加入贵帮。”

原来方才佟啸天与这位冯老大所说的乃是漕帮暗语。

那大运河自隋唐开拓以来疏通南北,福泽万民,货物往来,方便快捷。

自然应运而生了指着这条河吃饭的黑白两道,水贼流寇在这河上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而官府又鞭长莫及屡禁不止,若遇战乱更是无暇顾及这些宵小匪患。

于是在这运河之上就出现了以走水镖为生的漕帮,专门负责商家富豪之安全,后来随着运河的不断扩展便逐渐演变成了这运河秩序的制定者与维护者,门人过万,乃是江湖之上一股不小的势力。

随着自身势力的不断壮大,自然而然的也就应运而生了自己的一套行话。

而佟自远作为北平第一武林世家且又是朱棣身旁的第一红人与那漕帮北直隶舵主苏金龙无论公私都是往来密切。

而作为大公子的佟啸天懂得他们的几句简单的街头暗号定然也不足为奇了!

第四十八章:这方天水谁做主4

冯老大闻听佟啸天竟然不是漕帮中人不由得眉头一皱:这小子既然不是我帮中之人又怎会我帮中暗号?他究竟是何许人也?不免得面上露出疑云。

佟啸天急忙再次施礼道:“冯舵主莫要起疑,晚辈家住北平,家父与贵帮北直隶舵主苏叔叔乃是至交好友,这些都是苏叔叔教我的,想来是我独自出来行走如遇难处,便可凭此向贵帮各位英雄、前辈求救,以解燃眉之急!”

冯老大微微点头:“呵呵,我苏大哥怎么样最近可还下水捕鱼了吗?”

佟啸天嘿嘿一乐,道:“冯做主玩笑了,我苏叔叔现在发福,莫说是下水扑鱼了,现在就是将叔叔他放在江里,叔叔不用闭气都沉不下去了。”

佟啸天顿了一顿,而后呵呵一笑,道:“苏叔叔的那双峨嵋刺摆在家中大堂之上都已经不知道多久了,现在上面都已经落了好厚的一层灰那。”

那苏金龙曾是这京杭运河之上的渔人,习得好水性,尤其善于闭气之法,时常以此下河中捕鱼,故而得名“海底蛟”。

也正因此为漕帮看中,引入门中,之后又屡立奇功,得以北直隶舵主要职。

然而自从他十余年前往北平总领北直隶漕帮诸事后也不再亲自下水了,日日应对各家商甲巨富,不免身材走样,如今已经成了一个二百好几十斤的大胖子。

以他此时的身材随便把他扔到水里,不需他闭气都已经沉不下去了,如何还能下水捕鱼?

此乃他们漕帮秘闻,旁人若是不认识苏金龙的话此事是万万不得而知的。冯老大有此一问不过是试探佟啸天是否真的认识苏金龙而已。

佟啸天一一对答,而且还说出了苏金龙已经许久不用的兵刃,足见其所言非虚,定是识得苏金龙的。

冯老大哈哈大笑:“那太好了,那天我一定跟他比试一下,看看他还能游得多快。”身后众人一并陪笑。

冯老大道:“既然你是哪苏金龙的侄子,咱们也不见外,贤侄有什么事尽管说来。”

佟啸天道:“不瞒叔叔,小侄家主病重,急令我家公子返家侍疾,我等一路北上,到此想乘船沿运河北上返回燕北。”

冯老大道:“这个简单贤侄究竟多少人呀?”

佟啸天道:“小侄并我家公子共计八骑并大车两辆。”

冯老大微微点头,“好说好说,我这正好有几艘大船,昨晚刚刚卸了货,今天正好你们就来了,我去看看找个干净的,贤侄也快去将你家公子唤来,咱们准备登船。”

佟啸天大喜急忙称谢。而后回去将朱高炽等一众车马引至码头前。

互为引荐,自然不能告知冯老大朱高炽三人乃是燕北世子,只说乃是家中公子,冯老大并未多问,相互见礼后便带着手下去张罗一应事务。

时间不大冯老大便已经将码头前其他船只驱散,引来一只大木筏,朱高炽一众车马上了木筏,冯老大令人撑筏离岸。

此时水雾散去,见那运河之上停了数艘大船,冯老大指着其中最大的一艘,道对佟啸天道:“贤侄,便是这艘,你看如何?”

众人观瞧,却是一艘十七八丈长,四五丈宽的平仓大船,共分三层,下面一层潜在水中,只在水面不高出露出各个舵眼,从中伸出二十余只船桨乃是舵舱之处。

中间一层乃是甲板,可供货物车马存放,再上面乃是一处船楼,位于船板中间。此外船头船尾各力了一只高高的桅杆,帆布此时早已高高卷起。

木筏到在大船旁,一众舵手将木筏与大船用绳索固定,一众车马上得船来,朱高炽微微点头,“有劳冯舵主了。”

冯老大嘿嘿一笑“这位公子客气了。几位公子与贤侄满意就好。”

齐天赐来在其面前道:“我家公子甚是满意。”说话之时由怀中取出两张银票。双手递在冯老大面前。

冯老大连连摆手道:“贤侄客气了,你既是哪苏舵主故交,那里还有收钱的道理。”

朱高炽在旁听闻此言呵呵一笑道:“原来兄弟是提了苏舵主才有此大船。”

齐天赐微微点头,朱高煦来在冯老大身边道:“这位前辈,我们虽与苏舵主亦是故交,但是每每用船运货也都付钱的呀,今日怎能破例?若不然回去了让苏舵主知道,只怕说我们小气,堕了他的名头,到时难免敲我们竹杠。”

众人闻听此言哈哈大笑,冯老大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客气了。”说话之时接过银票,却见是两张千两大票,顿时一惊,道:“贤侄这可使不得呀,那用得了这么许多?”

朱高炽微微一笑道:“这位前辈,由于家父病重,我等一心急于返回燕北侍疾,只望舵主,此一行莫再要搭载其他乘客或者货物,免得起起落落的耽误时间,这艘船我们包了不知舵主意下如何?”

冯老大嘿嘿一笑“这个容易,但是即便如此但是也用不了这么许多银两呀。”

朱高炽道:“我等兄弟感念舵主大恩,舵主若是能与我等同乘而行,想来也必将省去诸多琐事,不知舵主前辈意下如何?”

冯老大听至此处自然明白眼前这位公子心意:原来是要我护送他们一程!

其心中亦不免思量:这几位公子究竟何许人也?怎得如此行色匆匆?却又要自己相送?难道是得罪了仇家,所以才这么急着返回燕北,想借我漕帮威名以求自保?那么他究竟是得罪了何许人也哪?

但是转念一想:反正我漕帮就是干这个保镖、护镖之事的又有什么好多想的那?

于是点头道:“既然公子如此盛情,那我老冯恭敬不如从命了,只待我安排片刻,咱们就走。”

朱高炽保全当胸道:“如此甚好,前辈请。”

冯老大微微点头,一面令手下解开木筏,一面唤来轻舟前往岸上,于那岸上众人稍做交代而后便又返还船上。

此一回回来冯老大已经披上蓝布长衫,落下裤脚,蹬上快靴立于船头,虽仍用木筏摆渡,不知由何处又带上来了三十几人。

到在朱高炽身旁抱拳道:“我看公子一心返回燕北,心中焦急,老冯便多带了一队舵手上船,如此以来我这些兄弟便可分成两班昼夜各用一队,往来交替,省去了休息的时间,这样一来走得更能快些。”

朱高炽等人喜出望外,道:“如此甚好,多谢前辈了。”

冯老大一摆手,“公子客气了。”说话之时一摆手,众舵手解开木筏,放下帆布,沉桨着水,这渡船于运河之上船压水头,映着朝阳破浪前行。

朱高炽等人上到船楼之上,看着渡船飞速而去心中欢喜无比,唯有陈清华站在船尾依旧向着方才的码头望去。

河面上的疾风吹起她的长发,青丝随着白色的衣袍一并在朝霞中轻轻荡漾。

佟啸天缓缓的来到了她的身旁道:“师妹放心,世子昨夜另有安排,故而昨日二弟才没有赶上来,二弟胆大心细,定然不会有事的,我已沿途做了标记。”

说话之时,趁着宋老大在船楼之上与朱高炽等人攀谈,身边无人,抽出怀中短剑,在船尾外层轻轻的刻了三横并一斜竖,道:“师妹你看,若是二弟看见了咱们的船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陈清华微微点头:“嗯,清华知道。”

佟啸天并不再劝转身离去,只余陈清华独自站在船尾,却不知船楼之上的朱高煦却正望着陈清华的背影出神。

第四十九章:这方天水谁做主5

朱高炽一行人等乘着冯老大的漕帮渡船一路北上转瞬便已,虽是逆流,但是仗着风向得力,加之一众舵手都是老手,对于此一段水路熟悉,两个时辰后便已到在高邮湖畔

运河与高邮湖相交之处,水面十数里横无际涯,水面上船只纵横,往来穿梭。

朱高炽一行人等终究是骑行了一天一夜,都是困乏无比此时或是小憩,或是打坐养神,唯有佟啸天立在船头与冯老大略作攀谈,说话之时却见渡船已经缓缓驶过湖口,不多时便到在高邮城旁。

却远远望见河面之上一艘艘战船相连,拦住了半个河面,北上方向的运河上只在两艘战船中间留了一条窄窄的河道可以通行,凡是过往船只一应有人上船盘查。

此时已近巳时,河面上船只正多,远远的在河面之上排出四五里远。

冯老大向佟啸天看了一眼,冷冷道:“好大的阵势,这可是十数年难得一见呀。”

佟啸天自知不妙,道:“还望前辈周旋。”

冯老大看了看佟啸天:“我们漕帮有漕帮的规矩,无论你们究竟是谁,究竟做了什么事今日既然让你们上了船老子就定然保你无事。”

言毕之时转过身去唤来手下舵手令人将那马上的鞍配尽数卸下,而后又取过一堆破渔网,破帆布罩在了那两辆大车之上。

一应准备停当冯老大又将朱高炽那一应众人引到下层舵舱之内,直至最后船尾处,用手用力一推,那船板历时开启,原来此处有一暗门。

冯老大道:“委屈各位在此中稍做隐藏,只待过了巡查,再请各位出来。”

朱高炽点头:“有劳前辈。”说话之时便欲入内。

旁边朱高煦心中暗想:我等若是入了这隔板之中便似瓮中之鳖,若是哪冯老大起了异心,又当如何?于是一把拉住朱高炽,“大哥这、、、、、、”

朱高炽微微一笑并未多言转身入到隔板之中。

见此情形朱高煦心中虽有异意却也无法多言只得跟在朱高炽身后入了那隔板之中,而后朱高燧、陈清华、张希婷等人逐一而入。

待佟啸天之时却被冯老大一把拦住道:“贤侄就不必了吧,且留下长刀,你与我往甲板上去。省得有人不放心,怕老冯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佟啸天笑道:“舵主玩笑了,我等怎会信不过前辈那?”

冯老大闻听此言微微一笑,便不再阻拦,佟啸天亦入得那隔板之中。

却见其中虽不算大,却也一丈来长,两丈来宽,其中两张方桌,几把小凳,虽然略显拥挤,却也足够众人容身。

冯老大道:“各位公子委屈,小心不要出声,若是不然到时出了差池可莫怪我老冯了。”言毕之时挥手合上暗门,转身而去。

到在甲板之上冯老大只在船头一站,将手一挥,道:“走全速向前。”

一众舵手奋力划桨,仗着自己船大,加之众人识得那站在船头的漕帮舵主,那个胆敢抢行,纷纷避让,过不多时这渡船便已到在哪窄窄的河道之前。

众桨手纷纷收桨降速,渡船缓缓来到河道之中,却见河道两侧乃是两艘硕大楼船,高余三丈,分成四层,每层皆站满兵卒校尉,各个张弓搭箭,直指一众北上船只。

待这渡船来到河道中央,两艘高耸楼船之间时缓缓停下。

右侧楼船搭过跳板,一众兵卒由楼船之上快步而来,在甲板上一字排开,而后乃是一位中年将领亦到在渡船之上。

冯老大抬眼观瞧,却是熟人,高邮湖水师千总段雷,这京杭运河与高邮湖在湖口处会流,冯老大作为漕帮扬州舵主,自然常与官府水师多有交集,与这段雷更是相熟,于是急忙上前招呼:“哎呦,这不是老段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却见段雷并不做声,反而是微微摇头,用自己身子挡着,而后用手指向后指了一指。

冯老大一惊,再看之时此却见跳板之上又有一队锦衣卫快步而来,为首的乃是一位百户,冯老大却也识得乃是这高邮城锦衣卫统领高斌。

冯老大不由得心中一惊:这几个小子究竟是什么人,犯了什么事怎么连锦衣卫都出动了?但却不动声色,快步迎上,抱拳当胸赔笑道:“这不是高大人吗?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两位大人都到齐了?”

段雷与高斌虽然同为正六品,但这水师将领怎可与锦衣卫相比?

生怕自己有何把柄落入高斌手中,故而段雷在高斌面前极是恭敬,此时冯老大上前说话却也不敢回答。

高斌却冷冷说道:“不过是奉命巡查罢了,老冯,你这船上都拉的是什么啊?”

冯老大嘿嘿一笑,“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我在扬州城外买了几匹马一并运往淮安。”

说话之时向着几匹马一指,高斌随之望去,在船尾确实有十来匹马儿在来回游弋。

高斌微微点头,再看看那船楼之上亦是空空如野,并无人影,道:“走,老冯咱们去船舱下面看一看。”

冯老大连连摆手道:“高大人不必了吧,那船舱下面便是舵舱,尽是舵手,满身臭汗有什么好看的?只怕脏了大人您的眼!”

刘斌眼睛一斜,“怎么的老冯,难道下面舵舱之中藏人了不成?”

冯老大嘿嘿一笑,“大人玩笑了,既然大人不嫌弃,那么咱们就去下面走一遭,大人您请!”

刘斌点头而后一挥手,手下一众锦衣卫,快步下得船舱,分成两列把守在各个的舵手身旁。

而后高斌、段雷,冯老大三人,一并走下躲舱。

此时朱高炽等人藏在隔间之中与外面不过一板之隔,听得真切,知道乃是一对锦衣卫已经到在这个舵舱之中。

佟啸天缓缓挪动身形,到在隔板之旁,附耳倾听而花不凡、程子俊二人亦已将手按在了刀柄之上,只待稍有变动便护着三位世子杀出重围。

高斌说道,“老冯你这船上的舵手怎么比平时多了一倍?”

冯老大嘿嘿一笑,“大人不知,日前兄弟做了一庄好买卖,一众客商奔赴扬州,只说甚是着急,兄弟我便带了两队舵手相互交替日夜不停,不过一天一宿便从淮安到了扬州,如今这不正带着他们返回淮安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于是在扬州买了几匹马想运回淮安。”

高斌微微点头,到在一众舵手身前,反复观瞧,挨个查看。

那一众舵手均为漕帮门下,一来,还需仰仗漕帮吃饭,二来,此情此景见的多了早已习以为常,故而自然不会向高斌等人告密。一个个坐在舵位之上一动不动,只待高斌巡查。

高斌却见这一众人等各个都是体格健壮,皮肤黝黑的精壮少年,倒也都是寻常舵手,并无旁人。

于是看了一针之后微微点头,一转身出了舵舱,冯老大、段雷以及那一众锦衣卫紧随其后鱼贯而出。

佟啸天听得此处向朱高炽等人微微点头,示意众人已走,三位世子并陈清华等人这才放下心来。

高斌等人到在甲板之上,向冯老大一抱拳“老冯呀,打搅你了。既然你这什么事情都没有那兄弟我便也告辞了。”言毕之时便领着那一队锦衣卫,踏上跳板返回楼船之上。

段雷则向冯老大一抱拳道:“哥哥珍重,兄弟先走一步。”

冯老大凑上前来,嘿嘿一笑,“兄弟,哥哥这两天可是挣了一笔好钱,待兄弟不忙之时咱们找个地方乐呵乐。”

段雷一脸苦笑,“哥哥心意兄弟领了,只怕这一阵子是没时间了。”

冯老大哦了一声,“兄弟,这究竟是怎么了?”

段雷微微叹气,“哥哥此中详情日后再谈。兄弟只劝哥哥一句:这两日切莫搭载生人,免得哥哥自寻烦恼。”

言毕之时便率那一队水师军卒,跳上踏板返回楼船而后右侧楼船撤去跳板,段雷在楼船之上高声道:“快走,快走,下一艘,下一艘。”

冯老大急忙传令舵手划动船只,舵手落桨,渡船缓缓前行,向运河中驶去。

第零五零章:这方天水谁做主6

只待那渡船已经走出了六七里水路,拐过几道湾后冯老大才下到舵舱之中,来到船尾推开隔板将朱高炽、朱高煦等人依次引出。

众人一并来到甲板之上,佟啸天抱拳当胸道:“多谢冯舵主救命之恩。”

冯老大冷哼了一声道:“贤侄还是不必谢我了。一会前面不远处便有码头,各位还是早早下船的好。”

朱高炽道:“前辈这是何意?”

冯老大微微一笑,“在下实在是招待不起几位公子呀,老冯我还想保着这吃饭的家伙那,更何况还有我这一船的弟兄五六十人哪。”

朱高炽道:“前辈莫怕我等不过、、、、、、”

冯老大冷哼一声“公子过谦了吧?为了找寻几位公子,竟然连锦衣卫与高邮湖水师都惊动了,想来几位定不是凡人。”

程子俊道:“我们家的公子乃是、、、、、、”

冯老大一伸手打断了他的话,“按照我们漕帮规矩,我们只运货不认人。各位公子究竟是谁,不必让老冯知晓。”

说话之时冯老大由长衫之中取出了那两张银票,递在佟啸天面前

朱高煦在一旁微微一笑:“舵主这是何意?”

“这趟货我们漕帮不接了,还请各位公子另请高明。”

朱高煦上前两步道:“冯舵主不必如此,这岂不是堕了漕帮英名?如若传扬出去,舵主与漕帮岂不是为天下英雄耻笑?”

朱高炽忙道:“二弟不可胡言。”

冯老大却也并不在意朱高煦的讥讽只是冷哼一声:“漕帮英名事小,兄弟们的脑袋事大。想我漕帮纵使再怎么了得却也不可能为了几位去与大明水师,亦或与锦衣卫为敌吧?”

朱高炽微微点头,道:“前辈所言极是,我等兄弟便不给前辈添麻烦了只待前面到了一处码头我等兄弟便下船了。至于这银票前辈您就收下吧,只当是放才帮我等兄弟解围之酬谢。”

冯老大连连摇头,“无功不受禄,咱们漕帮既然没有完成之前约定,将各位公子送至北京就定然不能收取这银票。”

此时佟啸天上前一步道:“舵主,小侄却有一法不知可行否?”

冯老大一摆手道:“此去燕北运河之上水路三千里,老宋自知无力维护各位周全,且又怕引火烧身,折了跟我混饭吃的这一众弟兄,故而还望贤侄莫开尊口,免得伤了和气。”

佟啸天微微一笑道:“舵主宅心仁厚,一心想着手下兄弟们的安慰,真英雄也,小侄佩服。”

冯老大“哼”了一声,佟啸天接着道:“舵主既然乃是漕帮扬州舵主,自然知晓,这运河在淮安与淮河相交,而后再入黄河,我等众人若是一直沿着运河而行只怕难以脱身,故而晚辈想烦劳舵主将我们一众人等送过淮安便可,届时我等弃舟登岸,由陆路返还燕北岂不比走水路往返蜿蜒快的多了。”

冯老大闻听此言双手捻绪默不作声。

佟啸天接着道:“以晚辈之见,想来舵主时常往来于那淮安水域,应当也是轻车熟路,平淌一般,届时只要舵主稍稍回护,我等众人自当相安无事。”

佟啸天见冯老大并未反驳,便接着说道:“只要一过淮安,我等登上陆地,便与舵主再无瓜葛,不知舵主意下如何?”

冯老大闭目捻须,心中盘算:这小子所言非虚,凭借着自己在漕帮的地位:这扬州分舵主的身份纵使到了淮安依然能保他们周全。在淮安无论是水师、官差、锦衣卫自己却也熟得很,不会出何差池。

正在犹豫之间却闻佟啸天接着道:“届时这些银两舵主自可收下,而且我家公子还有再有酬谢。而舵主手下这一众兄弟自然也再不必往燕北冒险,舵主再无忧患。”

朱高炽道:“是呀冯舵主,前辈若是将我等送过淮安,晚辈愿意再出白银千两作为酬谢。”

冯老大哼了一声,道:“我们兄弟虽然命贱却也不愿为这区区黄白之物妄送了性命。”

冯老大虽然是如是之说心中却是不断盘算:这可真是一趟肥活,只要自己再坚持个百里水路便可得三千两银子,这可抵上他们这一众弟兄干五六年的了总和了呀。

佟啸天上前一步道:“舵主所说那是自然,只是舵主想想:此去淮安有何凶险?这些白银,岂不是白捡的一样吗?到时候舵主手下一种兄弟也都能分得好彩头,也不枉费兄弟们跟着舵主您走这一遭呀。”

冯老大本就活心,此时对面又加了酬劳,心中自然欢喜,却故作为难之势,道:“待我与一众兄弟商量一下再做答复。”

朱高炽与佟啸天相互对视,朱高炽道:“前辈请便。”

冯老大转身下到舵舱之中,朱高煦望着冯老大的身影冷哼一声,到在朱高炽身边道:“我看这冯老大不过嘴硬,其实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吧。”

朱高炽微一皱眉,道:“二弟不可胡言。”

朱高煦笑道:“我看这冯老大此去定不会令咱们失望。”朱高炽与佟啸天二人笑而不语。

过不多时,却见那冯老大去而复回,到在众人面前道:“我与手下那一众兄弟商量过了,既然几位公子有难,我们漕帮弟兄定当伸以援手,那便按照方才所约,将各位公子功过淮安便是。”

朱高炽等人心中欢喜,一并抱拳当胸:“多谢前辈。”

“几位公子客气了,只待过了淮安还望几位公子尚需遵守承诺。”

朱高炽等人点头称是,“前辈放心,我等定不食言,自当登上陆路而行。”

“如此甚好。”言毕之后冯老大再不多言,转身立在船头。

而朱高炽等人则登上了船楼之,花不凡与程子俊打开帆布、鱼网,由大车中取出酒菜在船楼之上小酌。

众人呼喊冯老大上来同饮,宋老大却是不应,便由佟啸天独自提了两壶酒到在宋老大身边来,递在面前道:“舵主请。”

冯老大这方才伸手接过,佟啸天道:“舵主先请。”

冯老大饮了一口,只觉酒香扑浓郁,一阵清香随着热辣经喉至胃再入心肺,虽然浓烈却着实是好酒,不由得赞道:“好酒。”

佟啸天微微笑道:“是呀这可是我们燕北的上等佳酿,和咱们这江南的水酒不一样吧。”

“浓烈有味,喝着过瘾。”

“既然舵主喜欢,那便尽兴。我苏叔叔也最喜欢这酒了。”

“我们漕帮之人自小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在水中泡惯了,身子寒,能喝上这样的一口烈酒,驱驱寒气最好不过了。”

佟啸天道:“只可惜我们车上的酒水不多,未必能使各位兄弟尽兴,只待我等一行回到燕北我求苏叔叔为舵主专门送来两船。”

冯老大哼了一声道:“小兄弟你太客气。”

佟啸天道:“舵主您与我苏叔叔乃是同辈,你这样称呼小侄、、、、、、”

第五十一章:这方天水谁做主7

冯老大摆手打断佟啸天道:“你我皆是江湖中人,相识便是缘分,看你小小年纪做事仔细,有理有据,比我帮中那一众所谓的后起之秀强的太多。也比你那几个只会使钱、纨绔、木纳的公子也强出百倍,看你行走,吐纳,更是修为非凡,远在同龄人之上,我老冯在这运河之上行走多年阅人无数,我观兄弟日后定能成器,也许十数年后能与你称兄道弟便是我老宋的福气那。”言毕之时哈哈大笑。

佟啸天满脸羞愧,“前辈谬赞了。”

心中暗想:冯老大如此称赞,且又与苏金龙同为漕帮舵主,方才又不曾在高邮诚上败露自己一行人的踪迹,想来应是可信之人,有心想实情相告。

但转念再想,却又不可不防,正在犹豫之时却闻冯老大道:“小兄弟不必为难,我知道你们这一行人等身份紧要,不可随意透露,小兄弟不必多言。”

佟啸天抱拳当胸:“多谢前辈。”

“还叫前辈?怎么难道我漕帮扬州分舵的舵主老冯还不配与你称兄道弟不成?”

佟啸天急忙道:“承蒙大哥不弃,小弟在此拜见大哥。”说话之时跪拜余地,便行大礼。

冯老大伸手搀扶,道:“兄弟客气了,今日你我虽拜为兄弟却并未通报姓名,咱们便只做个挂名兄弟,待日后再见之时,我们再行大礼不迟。”

“多谢大哥海涵。”

冯老大哈哈大笑伸手在佟啸天的肩上拍了拍,“小兄弟,只望你我兄弟下次再见之时,兄弟莫要不认我这哥哥了才好。”

佟啸天一头雾水,只得痴痴的道:“大哥放心,今日承蒙大哥不弃,小弟日后纵然身陷刀山火海,也绝不会忘了大哥。”

冯老大哈哈大笑:“就算再亲的兄弟自古以来皆是同患难易,同富贵难,小兄弟大哥不希望你身陷刀山火海时还想着我,大哥只希望,你飞黄腾达时莫要忘了大哥。”

“定然更不能忘。”

冯老大哈哈大笑手中酒壶与佟啸天碰了一下,二人亦不添菜,只在船头对饮。

过不多时每人便已喝了三壶,佟啸天正欲再去取来,却被冯老大拦住,道:“兄弟今晚还要过那淮安城,兄弟也去劝劝你家公子,切莫喝得多了,在这船上饮酒可不比陆地之上,渡船颠簸,只怕到时你家公子遭罪。”

佟啸天此时方才警觉,急忙登上船楼相告,朱高炽闻听此言说的有理,却也不再多饮,急忙令花不凡与程子俊撤了残席。

冯老大嘿嘿一笑道:“几位公子这些酒就留给我们弟兄暖暖身子如何?”

朱高炽道“既然前辈不弃,我等兄弟莫敢不从。”

于是令花不凡与程子俊将剩下的酒一并捧至船头,而后又将马车之上的水酒亦取下五六坛放在船头。

朱高煦嘿嘿笑道:“前辈这些酒可够您老人家喝上一阵子的了。”

冯老大微微一笑,“公子一会便知妙用。”

渡船一路行来,不知不觉之时已是掌灯时分,前面的那班舵手下来休息,从新又换了一班,下来的舵手或是在船上掌起火把,或是生起火炉淘米做饭,又或是在船尾散下网去捞鱼。

过不多时,甲板之上支起十数张小桌,上面烧鱼、烤鱼、蒸鱼一应俱全,冯老大差人将朱高炽等人唤来,三位世子并佟啸天坐在一起。

陈清华、张希婷、花不凡、程子俊并那两位车夫做了一桌。

冯老大令人搬过酒坛撕开封条,令众人一一满上而后高端酒碗,道:“承蒙几位公子厚爱,赏了咱们兄弟这许多美酒驱驱寒气,各位兄弟尽情畅饮。”

说话之时,一饮而尽,那一众舵手齐声欢呼:“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一众舵手将酒饮尽,叫好之声连连,冯老大端起酒碗到在朱高炽等人身旁道:“怎么样,各位公子,我这运河之上的全鱼宴吃的可还可口?”

朱高炽微微点头,道:“前辈这鱼宴真的味美。”

冯老大笑道:“既然几位公子不弃那就多用些,这河中之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吃没了,咱们兄弟打上来再烧便是。只是有一样几位公子莫再喝酒,只需那两位车夫与我们一众兄弟小酌便是。”

朱高炽微微点头,“一切听从前辈安排。”

冯老大以及那一众漕帮弟兄喝了起来,而朱高炽等人看这那一众漕帮弟兄喝得尽兴亦口中生津,但是无奈在这船上颠簸,生怕坏事故而着实不敢再饮

月黑风高,星月潜行,河面之上除了倒映的船上火把再无任何光亮,那渡船借风而行,加之舱下舵手不遗余力,破浪向前。

整个渡河之上除了那水拍船板之声,便是冯老大带着弟兄们划拳行令之声。

直到将近子时却见前面河面之上一道光亮横在其中,冯老大冷哼一声,引朱高炽等人再次躲在舵舱隔板之后,又将那两辆大车罩上。

而后与一众手下兄弟使了个眼色,众兄弟自然知晓,却也不做声色,只是继续饮酒行令,再过一刻渡船终于到在那道亮光之前,待渡船行近原来亦是一众楼船横在河面之上,中间只留一条不过五六丈宽的河道仅能容一条大船驶过。

冯老大指挥渡船缓缓向前,楼船之上一众兵卒张弓搭箭指向渡船,旁边校尉取过套索挠钩将这渡船拉至大船之侧,而后搭上跳板。

一队校尉懒洋洋的上了船来,而后是一位不过二十三四岁的七品把总打着哈气上得船来,口中嘟囔道:“他娘的,谁呀?这么晚了还在渡河吵得老子连个觉都没睡好。”

冯老大上前两步,道:“怎么庞兄弟不认识哥哥了?”

这把总名叫庞超,混在淮安水师,怎会不识得漕帮堂堂舵主?想来运河之上一路的关口、水师其中参将、守备平日里都没少拿漕帮好处,正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想那三四品的一众文武官见了漕帮舵主也都得礼让三分,更何况是这小小的七品把总?

别看冯老大此时与这庞超称兄道弟,其实若是常日里只怕这庞超与冯老大坐在一张桌上的机会都没有!

第五十二章:这方天水谁做主8

此时这庞超方才瞧清楚乃是冯老大在船上,不免一咂舌,急忙堆笑道:“哎呦,原来是大哥在此!小弟眼拙,没看见,出言冒犯了,冒犯了。”

冯老大呵呵一笑道:“这是怎么的,兄弟,这两天出了什么事?今晨我在高邮就遇见了段雷兄弟在河面上巡查,怎么到了淮安却又遇见兄弟你了?”

庞超叹气道:“一言难尽,上面下了急令,封河搜查,要找什么人。”

冯老大微微点头:“哎,对了早上我看还有锦衣卫的高斌等人,怎么这就兄弟自己呀?”

庞超叹了口气,凑到冯老大身前道:“实不相瞒,大哥这淮安城的参将孙大人,锦衣卫统领吕千户也都到了,只是如今夜深人家觉得这河面之上寒风刺骨都歇着去了,只剩兄弟官职卑微,于此留守,哎,没办法呀。”

冯老大拍了拍:“咱们替孙大人受这寒风也便罢了,怎的还需替锦衣卫的人受罪?”

庞超看看四下仅是自己亲兵,于是“呸”了一声:“娘的,说的可不正是?这些卫狗就是仗势欺人,肆意妄为,可是没办法呀人家嘴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咱们这些兄弟惹不起呀。”

冯老大一边向其抵上一碗燕北烈酒:一边道:“兄弟先喝口酒,暖暖身子。”

庞超道:“大哥这可使不得,小弟正在当值。”

冯老大冷哼一声道:“想那孙大人、吕千户早搂着娘们快活了,那有时间管兄弟你呀。”

庞超不免面露尴尬之色,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哦,好烈的酒呀。”

冯老大呵呵一笑道:“驱寒御风最好不过了。”说话之时,于那庞超又满一碗,而后招呼道:“来兄弟们,给这些水师的弟兄们都倒碗酒暖暖身子。”

身旁几个漕帮舵手踉踉跄跄爬起身来端着酒碗为庞超带来的那一众士卒各满一碗,那一众兵丁端着酒碗却不敢动,庞超道:“既然是冯舵主赏得,兄弟们还不快快称谢?”

一队兵卒齐声道:“多谢冯舵主。”

冯老大微微一笑道:“各位兄弟辛苦了,兄弟们御寒便是。”

而后转过身来左右看了看,故作玄虚低声与庞超道:“兄弟我管你三花聚顶,满面贵气,应该是好运不远了。”

“哦,哥哥休要戏弄小弟呀。”

冯老大一脸正经的道:“哥哥岂是玩笑之人?当真的,哥哥会相面的,我观兄弟乃是大富大贵之相,怎会只是屈屈一个千总?”

庞超闻听此言心中大喜乐的嘴都合不上了:“大哥说的是真的?”

冯老大哼了一声:“那是呀,兄弟面相奇佳,只是缺少贵人点拨,兄弟待哥哥过两日回到总舵,定当向总舵主禀告,只要总舵主稍加提携,届时兄弟前途无量呀。”

庞超道:“多谢大哥。多谢江总舵主,届时需要小弟做什么的、、、、、、”

冯老大一把拦住,道:“兄弟岂不是见外了,万事都有我们漕帮操作,不需兄弟破费。”

庞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使不得呀,大哥。”

冯老大哼了一声:“我观兄弟还是精明人,怎得混了?只待兄弟上了位,那这淮安、高邮、扬州,不就是咱们的天下了吗?”

庞超恍然大悟,痴笑道:“若是如此,那便最好不过,兄弟先谢谢哥哥了。”

冯老大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状:“兄弟莫急,不出三月定当有所提拔,兄弟静候佳音便是。”

庞超心中大喜,却又不好有所表露,点头称是“只望哥哥尽力。”

冯老大道:“对了兄弟先说正事,兄弟这是干嘛来了?”

庞超道:“咱们兄弟,还用查的什么?”

说话之时转身便欲离去,却被冯老大一般拽住,道:“兄弟前程似锦,小心耳目众多,不可坏了大好前程。”说着便拉着庞超往舵舱而去。

庞超只待几个亲兵走马观花一圈,而后返到甲板之上,冯老大向船尾一指,道:“这不买了几只马运回淮安吗。”

庞超微微点头:“好,既然没有什么异样,兄弟就告辞了。”

冯老大道:“来来来,搬两坛酒往我兄弟船上送去。”

庞超忙道:“大哥这可使不得呀。”

冯老大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兄弟你看那楼船之上尚有许多官兵,兄弟是谋前程的,且不可因小失大。”

庞超道:“多谢哥哥栽培。”而后便不再推辞令身后亲兵往自己的楼船之上抬了三坛子酒去。而后令士卒撤去跳板,向船上摆手:“大哥慢走。”

冯老大一面命人落桨向前,一面道:“兄弟再见,等大哥消息!”

庞超闻听此言心中喜不自禁,见渡船渐渐走远,令士卒取过酒来往对面送了一坛便与众士卒饮了起来。

庞超心中喜悦便问身边之人:自己相貌如何?手下一众人等见头领今日兴起,那个不捡好听的说各个吹捧,只听的庞超嘴都合不上了心中暗想:看来这冯老大所言非虚呀他还真会相面,我若是能得“漕帮”帮忙,那自己平步青云的日子岂不是指日可待了吗。于是心中越想越美。

却说冯老大引着渡船一路前行,旁边舵手道:“老大,还会看相,给兄弟也看看呗。”

冯老大嘿嘿一笑道:“你呀跟着漕帮,跟着老大我混饭吃就行了,包你有酒有肉,快活一生。”

那舵手呵呵笑道:“那太好了,太好了。”

冯老大向船后望去,心中冷笑:“你小子平日里也不给我‘漕帮’添堵,事事恭敬,老子本就有心在总舵主面前美言几句。只是今日我船上这一众人等连过扬州、高邮、淮安,到时候你们这一趟之上的水师之中一定有人倒霉,你小子若是有幸幸免,哥哥就做个顺水人情,拉你一把,若是你小子不幸吃了挂捞,呵呵,可就别怪哥哥帮不了你了。

冯老大眼见着淮安渐行渐远,于是到在舵舱之中将朱高炽等人引出隔板,到在甲板之上,冯老大道:“如今这淮安已过,几位公子可还满意?”

朱高炽第一个深施一礼道:“多谢前辈。”而后朱高煦、朱高燧、佟啸天等人依次施礼,朱高炽道:“前辈既然已经实现诺言,那我等便在前边下船。”

冯老大道:“既然如今我们已经过了淮安,我老冯也没那么急了,各位就暂且在船上休息半晚,只怕下了船,几位各位终日骑马赶路,到时候睡觉得地方都没有了吧。”

朱高炽心中大喜,连连点头:“多谢前辈。”

于是朱高炽等三人便在那船楼之上和衣而卧,小憩一阵,直到天明时分三人醒来,却见渡船已停靠在了一处漕帮码头之前。

那两名车夫早已将车套好,赶到岸上,而众人坐骑也已由佟啸天等人牵到岸上,朱高炽等三人乘摆渡小筏到在岸上。

朱高炽与冯老大深施一礼道:“多谢前辈保全。”说话之时,由怀中取出银票递在冯老大面前。

冯老大也不推辞,伸手接过揣入怀中:“公子客气,快快上路吧,免得有人追到。前面沿着大道一路向北便是沐阳相距已经不足百里,各位想回燕北,过了沐阳再沿官道一路北上就到了沂州,到时候想来各位也就知道路了。”

朱高炽上了坐骑,向着冯老大又一抱拳,道:“前辈大恩在下没齿难忘。”而后引着众人催马向前,唯佟啸天在原地未动,向冯老大一抱拳,道:“大哥实不相瞒,我在大哥船尾做了记号,只怕不多时便有我一个兄弟赶来,届时还望大哥以实相告,我等往沐阳去了。”

冯老大道:“不知这位兄弟贵姓?”

佟啸天抱拳当胸道:“我那兄弟姓齐。”

冯老大微微一笑道:“兄弟放心,哥哥便在这等他就是。”

佟啸天再次抱拳:“大哥,大恩不言谢,只待再遇之时,兄弟定然一切如实相告。兄弟去也。”说话之时策马而去。

冯老大望着一众人等的背影缓缓挥手,身边人上前一步道:“老大咱们真在这等着那个姓齐的小子吗?”

冯老大微微点头,手下人道:“那咱们不做买卖了?”

冯老大回头看看其人,微微一笑道:“怎么得了这三千两银子,还惦记那些小钱干嘛?”

手下另一个人急忙凑上前来,道:“老大咱们要不追上去把他们做了如何?或者是抓了来交给朝廷,就看这阵势,这几个小子一定值不少赏金呀。”

冯老大冷哼一声,啐了一口道:“没个眼界的东西,你们老大我现在做的是才是最大的买卖。”

手下众人不明其理连连摇头,唯独冯老大望着佟啸天等人远去的方向眯眼冷笑。

第五十三章:道玄幻境假亦真1

朱高炽一众人等一路策马北行,不及巳时便已到在沐阳县城之外。

此时这小小的沐阳县城也已收到兵部指令于官道之上设下关卡,对过往行人严加盘查。

佟啸天策马当先,以手中“兵部令牌”视之,一众兵卒不知是假,即刻放行。

朱高炽一众人等穿城而过,更在县城驿站中牵出十余匹马来说是征用,县丞不敢不从,只得任其牵去。

众人又到在渡口处,亦有官兵盘查,佟啸天仍是示以“兵部令牌”将一众人等、马匹一并渡河而过,之后再继续向北

其中若是有人乏了便在大车之上小憩,马匹之间相互更迭,虽然众人由燕北所骑来的坐骑均是一等一的宝马良驹,但是前天跑了一日一夜早已没了气力幸亏昨日一天一夜又在乘船,不然就算是再好的宝马只怕也早已累趴。

朱高炽等人一路行来凡遇驿站便频繁换马,只为保持速度,而多余的马匹尽皆弃之不顾,唯独由燕北带出的那十余匹良驹始终拴在车后不舍遗弃。

但毕竟脚程再难跟上,加之一众人等困乏不已,不免得逐渐慢了下来,但是一路走来驿站之中只说之前并未有人前往前面送信。

佟啸天与朱高炽商量一下,想来应该是还没有追兵赶上他们,而沿路所设关卡应该尽是飞鸽传书传达的指令,而朝廷中人最后一次获悉他们的行踪应该还是在前天半夜的镇江渡口往扬州路上与之交手的那一队锦衣卫。

这对于佟啸天这一众人来说却也着实是件好事。

因为他们既然没有了坐骑,自然不能那么快干到扬州,亦不可能发出消息通知前面州府县城,他们手中的兵部令牌乃是假的。

于是众人不由得脚下慢了几分,直至亥时众人才在官道上寻了一处林荫茂密之处下马休息。

众人不敢生火,免得引来追兵,于是只是取出路上买来的馒头,熟牛肉充饥。

朱高炽对佟啸天道:“啸天兄弟,咱们今天这是走出多远了?”

佟啸天道:“我们已经由沐阳行出近二百里,想来明日此时,我们便可到达沂州境内了。”

朱高炽微微点头道:“好呀,距离咱们燕北是越来越近了呀。”

佟啸天微微点头:“是呀,世子殿下您还是早早休息一下吧,咱们到了沂州再行几日便可进入我北直隶了,到时想必燕王殿下必然会派人前来迎接三位世子的。”

朱高燧在一旁“哼”了一声,道:“啸天兄弟说的简单,只是不知道父王怎么派人来接咱们,父王他现在连咱们在哪都尚且不知那。”

朱高炽看看自己这位三弟微微一笑道:“三弟莫恼,既然道衍禅师已然指明让咱们往沧州方向而去,想来父王一定会想办法营救咱们的。”

朱高燧微微点头,在不做声。

佟啸天道:“今日时辰已晚,而且坐骑也都累了,若是继续贪黑前行,人困马乏只怕也走不多远,不若在此休息一夜养精蓄锐,明日一早我们再继续赶路,不知世子殿下意下如何?”

朱高炽微微点头道:“就全依兄弟所言。”

佟啸天微微点头起身道:“今夜时辰已晚,我们不再赶路就于此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行上路。”

一众人等点头称是,将两辆大车靠在一处,三位世子上了两辆大车休息,两个车夫睡在车下。

佟啸天、花不凡与程子俊三人则面向外,背心向内围着这两辆大车盘腿打坐。

而陈清华与张希婷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向北而坐,吃着干粮。

陈清华心中思量齐天赐食之无味,只吃了几口便再难下咽。

张希婷自然知晓其之心思,于是道:“师姐,又在想二师兄了?”

陈清华微微一笑却不答话,张希婷道:“我的好师姐,不必烦心,想来二师兄武艺高强定然不会有事的,况且我们这三日来走的急促,二师兄要想追上且得些时日那,师姐此时忧心岂不是自寻烦恼?”

陈清华点头道:“师姐知道了,无需是师妹挂念。”

张希婷年岁尚小,也不知如何规劝,只道:“看着师姐这般思绪烦恼,师妹心中不忍。却好似比师姐您自己更加难受。”说话之时竟已红了眼圈。

陈清华见这小师妹单纯、善良实不忍心由于自己的烦恼而是她亦心生不快,于是强颜欢笑道:“怎么我这小师妹有多大了竟然还哭鼻子?”

张希婷连忙以手拭泪,连道:“没有,没有。”

陈清华心中怜爱于是将这小师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这张希婷的头发道:“师妹莫哭,一哭呀可就不再漂亮了。”

闻听此言张希婷不由得破涕而笑道:“师姐逗我说笑了,还有能哭丑一说?”

陈清华道:“那可不是,这人一哭呀都是闭上眼睛,张开嘴,所以爱哭鼻子的话就很容易眼睛越哭越小,嘴巴就越哭越大了,师妹你说会不会变丑?”

张希婷盈盈笑道:“师姐逗我,希婷才不信那。”

张希婷沉吟片刻道:“对了,师姐你是怎么喜欢上二师兄的?”

陈清华闻听此言不由得微微一愣缓缓说道:“这个,这个,师姐我也不知道,是时间长了日久生情吧。”

“那师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哪?”

“什么感觉?”陈清华又再沉吟了片刻“说不上来,总之看见他时会心动,看不见时便会想念他,喜欢人就是这种感觉吧。”

张希婷盈盈笑道:“看看看看,师姐还说不想二师兄,现在这不又说了,看不见便会想念哪。”

陈清华此时不由得亦是一笑道:“是呀就是看不见了会想呀。”

张希婷道:“那看见了会心动是什么样的哪?”

“心动呀就是怦怦然心跳的很快呀,就好似气血不通,让人喘不上气来的感觉。有一丝说不出的兴奋。”

张希婷微微点头,道:“哦,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呀。”说话之时脸上不由得泛起绯红。

陈清华借着月光瞧得真切,于是笑道:“怎么我的小师妹也有这种感觉了?快说说,我的小师妹喜欢上谁了?”

张希婷忙道:“没有,没有希婷只是问问师姐,希婷没有喜欢的人。”

“希婷休要骗我,快说快说。”

张希婷道:“师姐你羞不羞,这半夜三更的还不睡觉,在这里叫喊什么?说话那么大声,若是打搅了大师哥他们入静可如何是好?师妹不陪你了,师妹去睡觉了。”说话之时翻身转了过去。

陈清华见张希婷不再作声,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抬头透过茂密的树叶看着那若隐若现的碧月独自发呆:他现在究竟怎样了?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呀?

第五十四章:道玄幻境假亦真2

次日天色发亮,一众人等收拾停当上马而行,一路来却也无事。

直到中午时分,众人正在赶路,其中一名车夫突然向天上一指,道:“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看时却见头顶之上七八丈处一只大雕正在往来盘旋,双翅展开足有丈余!

朱高煦嘿嘿一笑道:“好大的一只雕呀。”却不将其放在心上,只是继续赶路。

说也奇怪那大雕也不飞往别处,只跟在这一队人头之上,众人向南它便向南。

众人向北它便向北,众人若是下马休息那大雕便在空中盘旋,却也不去他处。

看到此处佟啸天心中起疑,向花不凡与程子俊看了一眼,于是二人便悄悄的由车中取出弩箭,而后分开两侧隐于树后隐秘之处。

只待那大雕盘旋至了切近忽然现身树下,手端弩箭向着大雕射去,那两只弩箭乃是花雨霖所制,不仅射的远,更可以连发十矢,二人下手却不留情,一阵激射。

那大雕身毕竟乃是猛禽,动作迅捷无比,此时又被赋了灵性,便似有了心智,在空中上下翻腾,左右盘旋,前面弩矢尽数避开。

只是无奈花不凡与程子俊二人箭矢太多,且来势凶猛,接连不断,终于被第十五支弩箭射中左翅而后三支箭矢接踵而至,那大雕连中四矢,一声哀鸣便由空中坠向尘埃。

“通”的一声坠在地上,显是在活不成了。

陈清华与张希婷不由得均是“啊”了一声。

程子俊却笑呵呵快步上前,将那大雕拾起,却见那雕尚有一息,金黄色的眼球中映出自己的身影,良久方才缓缓和上。

程子俊呵呵一笑道:“这回你可死了吧。大师兄,要不咱们生火将其烤了如何?”

佟啸天微微摇头道:“师弟莫再贪玩,咱们还是赶快赶路要紧。”

程子俊微微点头,伸手将射在大雕身上的弩箭悉数取下,此时花不凡亦已将之前射空的十四只箭矢取来,从新装入这连弩矢匣之中,以备日后再用。

佟啸天见诸事收拾停当便不再逗留,引着众人启程向前。

然而就在那大雕被射落的刹那,百里之外的沐阳往沂州的官道之上却传来一声刺耳的惨叫。

一众锦衣卫正策马狂奔,三辆大车紧随其后,随着这声惨叫,由最后一辆马车中摔出一个黄袍道士来。

一众锦衣卫惊愕不已,为首的武宣急忙喝停队伍,拨转马头回身来看。

却见那道士已经被前面两辆马车上飘身而至的另外两名中年道士扶起。

那道士身材消瘦,面色泛黄,更可怖者其之双眼之中竟流出两道血线,且表情痛苦,虽仍未盲,但其形却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此时另一名四十多岁,身穿黄色道袍的高大道人亦已到在中年道士身旁,道:“新觉如何?”

那受了伤的中年道士道:“回禀师兄,那一众人等显是发现了师弟所趋之雕,将其射落,故而师弟才受了伤,跌下车来。”

“新觉好好休息,只待师兄追上这一众乱臣贼子,再为新觉出气。”

受伤道士连连摆手,道:“师兄不必挂念新觉,此次受伤,时也命也,此时他们已经距离沂州不足百里,师兄还是赶快去追他们吧,师弟与这群贼子再做最后一博。”

中年道士道,“新觉不可逆天行事,既然受了伤就当好好休息,切不可在做徒劳之事。”

受伤道士方才点头称是,武宣上前一步,道:“杜先生令师弟伤势如何?”

原来这位中年道士乃是“岳池玄洞”的三弟子“袖里乾坤”:杜新天,而受了伤的中年道士则是他的五师弟:邓新觉。

他二人身旁的另一名黄袍道士便是岳池玄洞的四弟子:孙新辰。

这几个人在门中习武修身,江湖之上也是小有名气,然而他们的师父,“岳池玄洞”的掌门人可就非同凡响了!

便是当今圣上,“建文帝”的国师、翰林院学士,江湖人称“岳池尚人”的程济,此人通天时晓地利,道法精深,修为了得,乃是当世一流人物。

而他的一众弟子便为“建文皇帝”悉数封为“伏虎卫”。

只闻其名便知乃有“降龙伏虎”之意,而为了避讳便只唤作“伏虎卫”,乃是专行各项秘密刺探、缉捕乃至刺杀之事,比之“锦衣卫”更甚三分。

只是由于所行尽是极度绝密之事鲜为人知,故而名声却不比锦衣卫招摇,亦是因此则更显得神秘莫测。

而此一次齐泰为了确保追击朱高炽等三位燕北世子,特意赶往“天师观”求了程济,望其相助!

那国师为了“建文皇帝”的皇位宝座以及大明江山其会坐视不理?于是将身边一众弟子悉数遣来相助。

杜新天道:“我那师弟只是伤了所驭之雕并无大碍。方才新觉回报,那一众车马距离沂州已经不足百里,而距离我们却足有一百五十里之遥,指挥使大人还需奋起直追才是。”

武宣点头称是:“有劳先生了。”

杜新天道:“我等奉家师之命前来协助指挥使大人,自当竭尽全力,前两日四师弟的驭雕始终没有能够发现这一众人等的行踪,今日终于得见,怎能再令其走脱?大人需当先往沂州放出信鸽,一来、即刻令沂州人马做好准备,严加盘查,万万将其拦下。二来、通知我大师兄请其相助阻拦。”

武宣虽为锦衣卫指挥使,但对这几位国师弟子、道门中人却也还恭敬有加,因为毕竟乃是人家帮助自己才发现了朱高炽这一行人的下落,于是点头:“先生所言极是。”

点手唤过人来取笔墨写下手札,系在信鸽脚上,扬手而出,那信鸽盘旋几周后便往北飞去。

杜新天道:“指挥使大人咱们这便上路,既然已知其等所在,只待贫道在车上略施手段,使其走的慢些也好使大人追得更快。”

武宣道:“如此最好,有劳先生。”

杜新天点头称是转身便上了马车,孙新辰与邓新觉各自上了马车。

武宣则翻身上马,高声道:“逆子就在前面,兄弟们随我一并追赶。”一众锦衣卫高声附和,众人再次快马向前。

却说朱高炽与佟啸天等人一路向前,却只觉得对面一阵大风袭来,一时间飞沙走石四起,直吹得众人双目紧闭,难以见物,就连胯下坐骑亦是鼻鸣不断,前行艰难。

朱高煦骂道:“娘的,哪来的这么一股邪风。”

然而还未等他将话说完,口中竟已被挂进了一大口黄沙,朱高煦呸了一声,说也奇怪,这阵大风只是一个照面便已不再。

而后不久却见天空之中忽然间乌云齐聚,连绵十数里遮天蔽日看不见头。

朱高煦道:“这天也真是难测,方才还是皓日当空的没想到这么快就乌云密布了,只怕过不多时、、、、、、”说话之时便又下起雨来。

这雨水时而大、时而小,有时犹似瓢泼一般,有时又星星点点,只是这雨水淋在身上更是生出阵阵寒意。

一众人所走的虽是官道,但是经雨水一浇亦是泥泞不堪,如此一来,众人的行进速度不免慢了下来,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在这泥泞之中缓缓前行。

佟啸天心中焦虑,陈清华策马而至低声道:“大师兄看来怎们是被人盯上了。”

第五十五章:道玄幻境假亦真3

此时天空之上虽然仍有阴云,但终归不再下雨,且乌云亦已渐渐散开,只是地面之上满是泥泞艰难,纵使如此众人亦必得前行,丝毫不敢怠慢。

直至傍晚,前面道路亦恢复如常不再泥泞,直至此时一众人等方才策马向前。

此后一路直上却也无事,只是由于前面诸多不顺,故而脚程减慢,本是亥时就该到的沂州府,由于路上延误,竟然直至丑时三刻方才到达沂州城下。

此时那沂州城门早已关闭,吊桥高悬,借着皎洁月光以及那点点繁星,隐约见得五丈高的城楼之几点火把往来,显是往来巡查的哨兵而已。

佟啸天到在朱高炽身旁道:“世子,如今城门已关咱们正好绕城而过。”

朱高燧道:“兄弟们都已经走了一下午了也都累了,不若稍做休息,咱们明早用那兵部腰牌诈开城门穿成而过好些吧。”

佟啸天微微摇头道:“三世子咱们的腰牌恐怕已经被识破了,要想过这‘沂州’是万万不能了。”

朱高煦道:“既然这假的兵部腰牌不能再用,要想过这‘沂州’自当事不宜迟。我们就趁今夜绕城而过,免得夜长梦多。”

说话之时那朱高煦表情刚毅,依然全无往日“潇湘馆”中一派纨绔之气。

朱高炽点头道“既然二弟也有此意,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动身。”

于是一众车马缓缓向前,并不急促,只求不出声响惊扰巡城校尉,只望由南门往东门再往北门。

然而这“沂州”城高池坚,城墙绵延十数里。

一众车马行了三刻却仍未见仍连西门尚未到至,且左侧的城墙亦是越走越高,而右侧的树林亦是越走越密。

佟啸天不免心中起疑。

朱高炽亦低声道:“想我燕京城的城墙也没有这么长吧。”

佟啸天闻听此言心中一惊,不由自主的抬头观瞧,却是顿时一愣。

头顶之上原本的那轮碧月以及点点繁星竟然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那漆黑的夜空却化作蓝天白云,前面的官道亦已成为黄沙大漠。

耳畔处更是传来一阵“呜、呜、呜”的怪叫之声此起彼伏。

大漠之上数万的蒙古铁骑驰骋而至,奔雷般的马蹄声使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透过激荡的尘沙隐约见得前面光秃秃的沙丘之上一面硕大的大明王旗正在迎风飘荡。

而那王旗之下只有一名金甲武士立马在侧,手中则提着一口三尺余的嵌金长刀。

那身影是如此的熟悉不正是佟啸天自己吗?

那三尺长的嵌金长刀之上似乎还盘着一只四爪蛟龙、、、、、、

佟啸天身旁的朱高炽见其望着天空发愣亦随之抬头观瞧,不由得更是一惊。

却见夜空之中那轮碧月竟然慢慢的变成了一只金盘高悬于黑暗之中。

金盘中间忽然涌出一股殷红血水,而后更似激流澎湃,奔腾汹涌,转瞬之间便已将那足有城门大小的金盘填满。

此时那金盘之后,左右两侧各有一条七八丈长的五爪金龙驾雾而出,一阵往来盘旋之后便一并去饮金盘中的血水。

看到此时朱高炽不由得“啊”的惊呼一声!

也许正是这一声惊呼,惊动了那两条金龙,其中一条悬身金盘之上,身躯扭动,摇头摆尾,张开大嘴将盘中血水向自己口中吸来。

而另一条则扭动身形,张牙舞爪的向着朱高炽扑将过来。

张开血盆狮口,一股烈焰直奔朱高炽喷来,吓得朱高炽急忙转身低头,以手掩面。

朱高炽身旁的朱高煦与朱高燧见兄长异样亦抬头像那夜空中观瞧。

朱高煦却见的碧月当中旌旗招展,鼓声阵阵,两队铁骑分列左右,一方金甲黄袍,一方金甲白袍。

一阵战鼓轰鸣,却见双方人马同催坐骑向对方冲去,金戈铁马,往来厮杀。

随着一阵阵的呐喊与厮杀,随着一柱柱血线的喷射,当场已是尸横遍野方才那一众众铁骑,尽数倒闭与地。

唯有一位已将白色战袍染得通红的战将挥剑砍倒了最后一个敌人。

在一阵得意的狂笑之后,哪位将军挥手甩去头盔,露出脸来:不正是朱高煦自己吗?

月中的他发出阵阵狂笑,面目狰狞,双眼满是血丝。

然而笑声未止之时却忽见在其身后竟又出现了成千上万的金甲黄袍的骑兵向他策马冲来。

月中的朱高煦高喊一声,双手握剑向着数以万计的铁骑冲去。而沂州城外的朱高煦则双手紧握马缰,双目圆睁,似乎在为月中的自己呐喊助威。

而朱高燧却见那碧月之下左侧的城墙变得无比高大,而右侧的密林亦是无限生长。

终于变化成两只高大的巨兽,一个挥舞着城头上的旗杆,一个挥舞着巨大的树木在半空之中扭打起来。

而后变成了相互撕咬,最后却不知怎的双双倒在了地上。

而它们的身体却在月光之下闪现无数道黑影,化作各种各样的魑魅魍魉向自己的心口扑来!

朱高燧吓得连连发出惊呼与哀嚎。

而此时陈清华亦随着众人的目光抬头向空中望去。

却见碧月之中一处拥挤的闹市,街头上人人笑逐颜开,向这边涌来,唯有那个熟悉的身影转身离去。

陈清华并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他,因为他的脸是模糊的,只有那熟悉的身材与他最爱的白衣可以辨认。

而方才闹事街头上的一众路人竟忽然变成了堆堆白骨,散落在一片破败的断瓦残垣之中。

陈清华又惊又怕,急忙伸手想去拉他!

却愕然间发现自己的手臂之上竟是大红的喜服,身上更满是霞帔正坐在大红的花轿中。

又是那片闹市街头仍是人人笑逐颜开的向自己涌来,耳畔更是响起了迎亲的锣鼓与炮竹之声。

而自己却只能透过那层红纱,望着渐渐消失的他,泪水早已挂在面颊,但却心痛的说不出话、、、、、、

陈清华只觉得心痛欲绝,终于喊出了“天赐哥!”

花不凡、程子俊、张希婷三人闻听此声一并顺着陈清华的目光向空中望去。

花不凡却见空中碧月竟然化作一处十余丈对正工整的白玉高台。

上面五行八卦齐全,天干地支具备,外围尽刻符文,中心处一只金鼎下面薪火正旺。

自己立在鼎旁左手中一张三尺金弓,探右臂由鼎中取出一支烧的发红的金箭激射而出。

却见那支金箭立时化作一道华光向阳而去,而又弃阳入夜,而又经夜入昼,穿云过雨,翻山渡水、、、、、、

终于“砰”的一声钉在了花不凡自己的胸膛、、、、、、

花不凡呆坐在马上不知究竟是怎的?

而程子俊却见那碧月之中隐隐生出一间大堂,一众衙役各自忙活。

将囚犯按在地上折杖者有之。

以木枷锁住犯人正在使用夹板、夹棍者有之。

将犯人吊在半空之中鞭挞、抽打者有之。

将犯人绑在刑具之上行烙刑者有之。

割舌、剜眼者有之。

削鼻、削耳、刺面者有之、、、、、、

大堂之上男男女女哭喊之声不绝于耳。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堂上高悬一块黑漆大匾,上面赫然三个红漆大字:“阎罗殿”。

而在那匾额之下,案桌之后所坐之人正是自己!

程子俊顿时一惊、、、、、、

而张希婷抬头所见却是在那银装素裹的北平城中,大雪纷飞。

昔日车水马龙的“金刀门”前此时一片寂静。

门楣之上扎起白绫,挽联花圈位列两侧,硕大的庭院之中空空如也。

只有一身丧服,头戴白花的自己一动不动的站在院中认那大雪洒落在自己身上、、、、、、

张希婷见此情形立时红了眼圈。

第五十六章:道玄幻境假亦真4

正在三位世子并佟啸天等一众“金刀”门人都在望着夜空中的那轮碧月痴痴发呆之时,却闻得那花不凡所驾马车之中传来“叮”的一声脆响,在那夜空之中传出甚远。

朱高炽、佟啸天等众人均是一怔,但见车帘一挑,一到身影由花不凡身旁疾掠而出,在空中一旋,落在车顶之上。

但闻其口中念道:“诸君此刻闻我言,百般幻像莫入眼,凝心聚神驱杂念,道法照章亦枉然。”

说话之时再将双掌于头顶一碰便又是“叮”的一声脆响,月夜之下只见一道红光在其双掌碰处激荡而出数丈之远。

直至那片红光闪过,朱高炽一种人等方才惊觉,抬头再看之时,却见那碧月繁星仍在半空之中。

方才众人所见之种种原来均是幻想,身后便是沂州城北门,前面便是官道。

原来方才众人均已被玄门道法所惑,失了心智,不仅困在对方所造迷阵之中,更产生种种幻象!

若非那车夫及时出手,只怕众人不仅找寻不到前面的道路,更有可能沉浸于那幻象之中,时间若是长了轻则神智失常,重则更会心力交瘁而死。

然而他们又都不知:自己刚刚所经历的这所谓的幻想究竟又意味着什么、、、、、、

那车顶之上的车夫见众人均已脱了环境,急忙一摆手道:“高人在此,咱们快走。”

朱高炽、佟啸天等人不敢怠慢等急忙策马向前奔着官道的方向奔去。

而那车夫则立在车顶,一面以右手中的短柄“八棱赤金锤”敲击着左掌中的“赤金雕花锥”,发出“叮、叮”的脆响以正众人心神,一面口中念念不绝。

片刻之后只闻其“嘿”的一声断喝,右掌短锤猛砸在左掌锥柄之上。

落锤之处火花四射,那只赤金椎立时化作一道红光,在碧月的掩映之下向着前面无比阴暗的官道上激射而出。

然而却在众人前面不足半里官道之处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悬在半空之中不再向前。

众人观瞧之时却见那赤金锥锥尖之处“咔咔”作响,红光闪烁,一团团的红色光芒时隐时现,那柄赤金锥就似被嵌在了什么东西之中一般,触而不过苦苦挣扎,不住颤抖!

那车夫又是“喝”的一声喊喝,右掌中的八棱赤金锤亦脱手而出,那赤金锤立时亦化作一道红光,裹挟着一阵“风雷”之声疾驰而出。

“当”的一声正砸在那赤金锥的锥柄之上,火花四溅之后,两件神兵分别引着一道红光疾驰而去,在夜空中划出两道弧线再次落回车夫双掌之中。

而方才悬锥之处则是“轰”的一声巨响,数道或红或蓝的华光迸溅,在那碧月夜空之下格外璀璨耀眼。

直至此时对方术士所施之迷阵结界方才尽数破去。

众人向前观瞧却又是心头一惊,原来前面官道一里处竟已有密密麻麻的千余名士卒与锦衣卫拦在道路中央,一众士卒手持火把只把前面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朱高炽借着月光与对面士卒手中的火把看的真切,对面队列最前面乃是十人一列的二百名弓手封住道路。

其后乃是十人一列的三百名长枪步卒,而后二十丈处乃是五骑一列的一百名锦衣卫。

在锦衣卫身后,二人并马而立,一个不过四十,只做锦衣卫千总打扮,乃是沂州锦衣卫督统使:田希野。另一位四十左右,五品武将披挂,乃是沂州守备宋坤鹏。

二人身后百户、千总、总旗、把总一并列之十余人之后十数丈出乃是四骑一列的重骑二百人,之后便又是十人一列的二百名弓手断后。单这一众士卒便已排出一里有余。

但闻田希野高声道:“前面众人听着切莫在要向前一步,否则立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说话之时将手臂一挥前面那二百名弓手,立时张弓搭箭,指向朱高炽这一众人等。

朱高炽、朱高煦兄弟二人心中暗想:如此情形若是再继续往前只怕就将成了这二百名弓箭手的活靶子,定是难免箭下做鬼!

纵使冲了过去,后面还有众多士卒、重骑,此情此景如何得脱?

正在惆怅之时却见前面哪辆大车上的车夫身形晃动。

月夜之下一道黑影闪过便已将朱高炽等兄弟三人悉数由各自的马背之上揽到了第一辆大车之上。

车夫道:“三位世子且往车内好生休息。”三人亦不推辞急忙入得车厢之内。

那车夫见三位世子均已入了车厢,抖动缰绳,驾大车便向对面冲了过去。

佟啸天在马上一挥手,陈清华、程子俊、张希婷三人与佟啸天两两并骑。一并跟在大车之后,而花不凡则驾车跟在张希婷与佟啸天身后,走在队伍最后。

花不凡大车之上的那位车夫则立于车顶念念有词,忽然间见其将双掌于头顶一合,“当”的一声脆响。

两件神兵碰撞之后于赤金锥与赤金锤之间竟出现了一条火红色光链“噼啪”作响。

车夫左掌一挥将赤金锥向前掷出,那神兵立时引着与赤金锤之间的这道火红光链急速向前,直至到在第一辆马车的马匹之前一丈处,方才慢了下来,悬于车马之前继续向前飞行。

而那道红色光链此时便伴着阵阵“噼啪”之声开始不断膨胀,不断变粗,竟慢慢的将马匹车辆,以及陈清华佟啸天等人逐渐的罩在了这道火红色链之中。

直至最后这条光链将这一队车马尽数笼罩其中,而此时那光罩的颜色却也不再似方才那般火红,而是变成近似透明的泛着红光的浅红色。

碧月繁星之下一道近乎透明的光罩,闪烁着耀眼的浅红色光芒,笼罩着那一队车马,划破黑夜的寂静在沂州城外的官道上极速北行。

上面更有一道道火红色的符文不时闪烁,此等奇景对面的一众兵卒将校实在是平生仅见!

一时间纷纷开始议论:“这是什么人?”

“这是什么东西?”

眼望这绝世奇景向自己这边涌来一众士卒竟不知如何是好,而队伍中间的田希野面对此情此景虽然也是平生仅见,却仍不忘使命。

他知道这一队车马是何许人也,也知道如果让他们就此冲了过去那自己将收到怎样的责罚,于是强作镇定,高声道:“弓手准备。”

闻听此言,前边那二百名弓手虽然心中觉得诡异无比,却仍各个拉弓如满月,箭指对面这一列红光车队。

一里地的距离转眼便至,转瞬间这列车队便已在冲过半程,到在弓手面前不足百步处。

田希野接到的任务乃是尽量活捉这一路人等,若是拒不就范亦可自行行事。

此时见对方车马闪着红光疾驰而至,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仍是想冲关而过,看来是断然没有束手就擒的可能了。

于是田希野亦不由得狠下心来,高声喝到:“弓箭手射!”

第五十七章:道玄幻境假亦真5

田希野一声令下二百名弓手张弓齐射,月光之下百点流星急闪而过,径直向这朱高炽等人的车队飞来!

然而这二百支羽箭,触及那道闪着红光的透明光罩后均不能过,只是“噼噼啪啪”的几声脆响,在光罩之上点出二百点红光,便悉数坠落于地。

见此情形众人大惊,急忙张弓再射,亦是如此,反复三轮齐射竟没有一只雕翎箭能够穿过那层闪烁着红光的透明光罩。

倒是那层红色光罩不断闪烁着点点红光,甚是绚丽夺目。

一众弓手惊奇之时那只赤金锥已然引着车队到在众人眼前。

弓手们眼见其之神奇,那个胆敢阻拦,急忙各自躲闪避让,四散逃窜。

此间纵有二十余名弓手躲在旁边,由侧面向车队中射去冷箭却仍无法突破那层光罩,对车马之上的人造成任何伤害,众弓手更觉惊奇,加之车马驱赶,那二百名弓手立时溃散。

田希野与宋坤鹏二人见势心中亦是一惊,宋坤鹏高声道:“长枪手上前拦挡。”

那三百名长枪手虽见前面弓手无功而散,心中惶恐,然将令难为,只得听令,却见一众士卒急速聚拢,第一排士兵只将长枪平端,枪尖向前,递出丈余长短。

而后一排士卒错位而立,在前一列士卒身侧递出长枪。

第三列的士卒则将长枪微微上翘,在第一列士卒的斜上方递了出来。

依此类推,一列列交错而立,三百名长枪手俨然形成了一座枪山立在官道之上,拦住去路。

佟啸天等人的车队在这座三百支长枪组成的枪山面前显得实在渺小。

然而这队车马却丝毫不以为然,极速前行,转眼间那车队到在枪山前三丈之处,而那只悬在空中的赤金锥距离长枪手已不过丈余。

第一排队列中间的两名士卒身材魁梧,乃是两名不过三十的壮汉,前番所见虽然甚是玄妙了得,然而此时到在眼前却见那“赤金雕花锥”不过尺长之物,甚是短小。

二人便亦未将之放在眼中,一并将手中长枪高高举起向下猛砸,试图将那“赤金锥”砸落于地。

然而却未料到二人砸落的长枪尚未触及那只悬在半空之中的“赤金锥”,在半空中刚刚碰到那层光罩,只见枪尖落处闪出两点红光。

两支长枪立时脱手而出,而二人更是跌跌撞撞的向后连退数步,摔倒在地。幸得后面士卒瞧得真切,急忙提起长枪,方才没有造成误伤。

那“赤金锥”继续向前,一众枪手虽然心中畏惧却仍提枪迎上,然而尚未等众人动作,“赤金锥”上徒自发出一阵强劲直逼的众人连连后退以避其势。

待这一队车马冲至长枪手队列中段之时却又十数名身强力健的军卒挥枪上前,凭着自己的一身蛮力挺枪向着这道红光之中的车马或扎或砸。

然而结果无非是在那浅红色的光罩之上敲出几个红点,丈余长枪便一个接一个的飞弹而出,那十几个士卒亦被震得或是连连后退跌坐在地,或是摔飞而出。

整个队列之中有人呼喊,有人嚎叫亦有人咒骂,只是却无一人一枪能将那“赤金锥”击落,随着长枪的不断翻腾飞出,士卒的不断跌倒后退,这三百人的长枪队已然被这队车马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形。

田希野见此情形骂道:“没有的东西。”

身旁的宋坤鹏心中暗道:狗东西,你行你上呀,让老子的弟兄在前面送死,你小子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下面便是你锦衣卫的队列了,老子倒要看看你有什本事?于是亦不答话,只是端坐马上观瞧。

但见那田希野手臂一挥,几近嘶吼的道了声:“给我上。”

身后总旗,小旗策马而出,奔到锦衣卫队列之前,高声断喝“锦衣卫准备。”

锦衣卫众人齐刷刷拉出腰间绣春刀握在手中,为首一名总旗见前面长枪手已然无法拦住这队车马,只待这车马冲出来后,在马上将绣春刀一挥道:“弟兄们上呀!”便第一个策马冲了出去。

这总旗之前亦已见得无论弓箭长枪均不能破那赤色光罩,伤及车马中人之毫发,但千户大人在后督战,又岂能不有所表率?

于是便想是否可以仗着自己胯下坐骑之势将那“赤金锥”斩落,于是催动坐骑奋力向前,到在近前手起刀落便向那“赤金锥”斩来。

然而那刀锋刚刚触及红色光罩之时“叮”的一声脆响,那总旗便只觉自己犹如斩在钢铁顽石上一搬,一阵强劲的反弹之力,直震得其腕上一阵酸麻,手中“绣春刀”立时飞出。

这位总旗策马而过,调转码头再看之时,却见身后一众属下分作两列,分别由那车队两侧策马而来。

亦是挥刀去砍去劈,然而尽皆无果,无一人能斩破光罩,伤及这一队车马,倒是有许多臂力稍差之人被震飞了手中的“绣春刀”,更有甚者十数人竟被震得跌落马下。

后面观战的田希野见此情形心中恼怒,“唰”的一声拉出腰间佩刀便欲亲自上前。

一旁的宋坤鹏心中不由得暗暗冷笑:看来你们这锦衣卫也不过如此,不也是无功而返吗?但见这田希野意图上前却也急忙阻拦道:“指挥使大人莫急,先由末将前往。”

言毕之时催动胯下坐骑,手舞“合扇板门刀”便冲了上去,其后一众将官、重骑呼喊着向那队车马冲去。

宋坤鹏一马当先,双手舞刀大喝一声,向着“赤金锥”斩去,;落刀之处立时间见那红色光罩之上闪出一道红光。

这宋坤鹏毕竟武将出身膂力惊人,刀马纯熟,这一刀虽然亦未斩入光罩,却也并未与众人一般被震飞了手中大刀,反倒是交错之时又挥起大刀向着车马中段的程子俊劈去。

程子俊在那光罩之中策马前行,清楚可见对面主将向自己挥刀劈来,却也不做提防之势,因为他清楚就以宋坤鹏这一介武夫现在的修为是万万不能突破光罩,伤到自己的。

果不如此,宋坤鹏这一刀再次被那光罩高高弹起,宋坤鹏心中骂道:他娘的这究竟是什么鬼?怎的自己就是不能伤及其内之人?

转瞬间自己身后的那一众铁甲重骑业已杀至。

这二百铁骑乃是沂州城中最为精锐之师,各个骁勇强悍,到在近前之时架起长枪,借助战马前冲之势向着这队车马猛冲而去。

立时间却见那道光罩之上红光闪烁,一处处红点闪现,却仍未有一人一骑,冲破其中。

第五十八章:道玄幻境假亦真:6

宋坤鹏心中暗想:这他娘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都是些什么人呀?难道今日自己是碰到了神鬼之士不成?

怪不得这一众人等需得锦衣卫前来缉拿,反正老子只是受命协助,抓到了功劳是人家锦衣卫的,没抓到人和咱们也没有什么关系,没有必要和这些人玩命,万一真要是折了几个兄弟那多不好?此时既然场子也出了,面子也撑了,那便还是一旁看热闹的好,看看这一众锦衣卫如何将这些妖人擒下。

于是一轮冲击之后调转马头,指挥骑兵、长枪手以及弓手重整队伍,而那一众锦衣卫一轮冲击未果之后此时却也再次调转马头,在那位总旗的带领之下向着朱高炽等人策马追去,而宋坤鹏则是不紧不慢的引着一众士卒跟在后面。

田希野眼见自己手下的人与宋坤鹏皆是冲击未果,心中自知纵使自己与身后的这两名百户以及十几名亲随冲上去定也徒劳,自己身后的二百名弓手便似前面的那一众弓手一般亦是毫无用处,但如今钦犯就在前面又如何能让他们就此得脱?看来势必将由自己出手了,但是想来自己也是素手无策,最多只能充充面子,走过过场而已。

心中正在踌躇之时却听闻身后一个洪亮的声音高声断喝“众人闪开。”而后在自己身后传来一阵嗡鸣之声,田希野回头看时却见身后那一众弓手分列左右,中间让出一条通道,一道淡蓝光华疾驰而至!

碧月繁星之下,沂州城北官道之上,这边是一团由那赤金雕花锥所引导着的泛着红色的结界光罩,那边是一道淡蓝华光,相向而行,终于在田希野身前五丈处碰在一起。

但闻“叮”的一声脆响,月下之下红蓝两色华光碰在一处,一时间流光电火,花光四射。

原来是一柄悬于空中的长剑迎在了赤金锥前,那剑长不过二尺五寸,银白色的剑身上刻满湛蓝色的符文、碧月之下闪烁着阵阵淡蓝色的光芒,隐隐发出风雷之声。

剑苗直对着赤金锥的锥尖,相距不过五寸,两只神兵悬在当场相持不动,各不能前,嗡鸣之声不绝于耳,一股股的红色光柱经由赤金锥倾泻而出,而那并蓝色符文剑上亦有阵阵蓝光涌出,当场之上红蓝两色霞光四射,只把那月夜照的色彩斑斓时红时蓝犹如玄幻仙境。

此时佟啸天等人的车队不得不停止不前,而那一众锦衣卫却已策马追上,众人见这车马不再前行急忙挥舞手中绣春刀再次向着车队发起冲锋。

然而此一次前面几名锦衣卫刚刚提马上前,挥出刀来却觉得眼前的红色光罩与之前相比更显得炙热许多,手中绣春刀距离光罩尚有半尺之时便已被镇得飞出老高,更有几人与那两只神兵相距过近,被那激发出的红蓝两色光华击中,立时间惨叫一声,落下马去,众人见此情形哪个还敢上前?

正在此时却问花不凡车顶上的那位车夫哼了一声,右臂一扬,手中赤金锤立时腾空而起,冲出那层光罩,飞起六七丈高,映在碧月之中,呼呼作响,好似一颗火球般闪烁着火红光芒,而后由上及下在夜空中留下一条长长的红色尾翼,向着那柄蓝纹银剑砸落。

那柄蓝纹银剑却似有了耳目一般,似乎知道有物来袭,亦不再与那赤金锥对峙,而是向旁一闪,“唰”的一声径直向着官道旁的林中飞去,而那赤金锤亦似有了耳目一般紧随其后飞将出去,向林中追去。

但见那黑暗的密林之中前面一道湛蓝色的光华往来翻飞,后面一道红色光球紧追不放,前面湛蓝闪避翻飞,灵动异常,所过之处树木尽折,后面红光快捷迅猛,紧随不放,凡有树木阻者尽数被撞的粉碎,两道光华在黑暗之中往来突兀,鬼魅异常。

田希野一众人等看得惊愕,而此时那赤金锥前面再无阻挡,便再次向前飞去,一众车马紧随其后,田希野见此情形急忙率领身边百户以及那十数名亲随策马相迎,挥动手中绣春刀迎着那层光罩劈了过去。

然怎奈其功力有限,刀锋尚未落在光罩之上便已被高高弹起,只是在光罩之上看出一道红光。

其实田希野也知道以自己的能耐怎能抵挡得住前面这队车马,只是做个样子罢了,然而想起今日走脱了钦犯,日后必将受罚,心中不免恼怒于是气急败坏于是随手将一支火把向那车队投去。

手下诸人不知何意,以为田希野有意为之,是要引火烧之,于是亦随之将手中火把一并向着车队投去,却万万没有想到那十数只火把碰在光罩之上立时化为灰烬,而那光罩的颜色便更加明亮鲜艳几分。

最后面的那一众弓手急忙上前相迎,众人见前面那一众弓手、枪手、重骑以及锦衣卫都不能加以阻拦,自己这二百来人又能做些什么?于是只是象征性的来了一轮齐射,便纷纷避让,任由佟啸天等人策马而过。

田希野急忙召集人马从整队伍意图再行追击,而林中的那道红光此时却也不再追击泛着蓝色光芒的蓝纹银剑,而是急速向着那一众弓箭手身后官道边的一辆马车飞来。

而那柄长剑此时却紧随其后,那道红光不避不让,凡是前面有树木阻挡尽数摧之,只撞得林中树木一棵棵被撞得粉碎。

那柄长剑则在其身后紧追不舍,此时亦不再盘旋翻腾只做平飞之势,两件神兵在那林中越飞越快,凡有阻挡无论巨石树木,尽数摧之,向着同一个目标疾驰而来。

终于还是赤金锤快了一步,抢先到在那马车之侧,不做停留,“呼”的一声向那马车砸去,就在这“八棱赤金锤”裹挟着“风雷”之声砸落之时却见一道黄影由那车中激射而出。

随着空中碎木翻飞,一名四十多岁,身着大黄道袍的中年道人业已落在官道之上,只向那空中一扬手,那柄蓝纹银剑便落在其之掌中,而此时田希野、宋坤鹏二人引着手下将校业已到在道人身后。

田希野于马上一抱拳,道:“楚先生,您没事吧。”原来这位道人便是岳池玄洞的大弟子:“银剑波澜”楚新元。

但见楚新元微微摇头道:“没想到对面经还有此等高手,就连‘颠倒乾坤’这样的人物也都已经来在当场,看来低估他们了?”

第五十九章:道玄幻境假亦真:7

田希野等人正欲再问却见前面车马在前面百丈之处停下,但见一道红光疾闪而至。

众人观瞧却是一个四十多岁,身材不高,面色黝黑的车轴汉子,左手倒提“赤金雕花锥”,右手握“八棱赤金锤”,不正是方才与楚新元过招之人?

楚新元抱拳当胸,“花大侠好手段,在下佩服。”原来这名身材不高的车轴汉子便是燕北大名鼎鼎的江湖奇侠“颠倒乾坤”花雨霖。

花雨霖面无表情,只冷冷道:“楚先生与各位莫要再追才好,否则休怪咱们手下不留情面。”言毕之时转身便走,田希野岂肯就此放他离开口中道:“贼人休走。”

此言一出立时便有四五名锦衣卫跨马向前,却见那“颠倒乾坤”猛的转过身来,左臂疾挥,那“赤金雕花锥”立时化作一道红光飞驰而出。

那几名锦衣卫胯下坐骑尽被击中,栽倒在地,而后那道红光在空中稍作盘旋便径直向田希野刺去,其势甚急,田希野只觉眼前一道红光闪烁,便有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正在惊愕之时,却见身旁一道黄影闪过,原来是那楚新元仗剑拦在自己身前,但见其身形盘旋,长剑抖动,与那柄“赤金锥”缠在一处,立时间红蓝两色华光闪动,不断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之声。

那“赤金锥”悬在空中,左冲右突,只将楚新元围在当中,而那“银剑波澜”却在当场身形转动,手中长剑紧贴在“赤金锥”左右游走,过不多时楚新元断喝一声,手中长剑抛出,两只神兵交织在一处腾空而起,于那半空之中往来争夺相互碰撞撞击。

方才那“蓝纹银剑”不与“赤金锤”碰撞交锋乃是由于那“赤金锤”太过沉重,又运行于空,势大力沉楚新元怕伤了剑身。而此时这“赤金锥”却不过尺长,虽然亦是钝器,但不似“赤金锤”那般沉重,故而亦不惧与之交锋,楚新元与花雨霖二人立在当场身形不动,只伸出一只手臂悬空比划,那两件神兵便在空中往来交错。

田希野见此情形觉得有机可乘于是再一挥手便又有一队锦衣卫策马向着花雨霖冲去,但见那“颠倒乾坤”一面以左手凌空虚划,控着空中的“赤金锥”,一面将右掌中的赤金锤挥出,立时间一阵风雷之声骤起。

“赤金锤”化作一团红光疾飞而出,“砰、砰、砰”几声闷响,将那一众锦衣卫悉数砸落马下,口中喝道:“宵小之辈,好不仗义。”说话之时那“赤金锤”便化作一道红光径直向田希野飞去。

田希野只觉一股热浪迎面袭来,急忙双手堆刀来挡,只闻得“叮”的一声脆响,那道红光正撞在田希野手中绣春刀上,田希野直接被震落马下,身后百户、总旗以及一众亲随急忙跳下马来,上前守护“大人,大人。”

“大人伤势如何?”、、、、、、

田希野尚未说话,口中却喷出一口鲜血,众人皆惊,而此时那道红光只在空中稍作盘旋,便再一次向着田希野处砸落一众人等无不惊慌,这一众人等虽然自知万万不敌,而此情此景之下又怎能撇下田希野不理,于是急忙各自停刀相迎,然那红光闪过一众人等悉数倒地。

眼见着那只“八棱赤金锤”所化作的红光便要落在田希野的头颅之上却见一柄合扇板门刀探了出来,拦在红光之前,“当”的一声,那道红光斜飞出去。

而宋坤鹏亦被镇得连连后退,口中喝道:“兄弟们给我上。”此言一出一队重骑立时挺枪催马上前,向着花雨霖冲去。

但见那“颠倒乾坤”左手挥臂以控“赤金锥”,却只将右手向天上一挥,那柄赤金锤立时飞到手中,花雨霖哼了一声,但见一道红光徒自而生,拦在自己身前,那一众重骑挺枪而至,淬不及防,纷纷撞在那道红光之上,具不能过,只来个人仰马翻。

于花雨霖脚前密密麻麻摔倒一片,呻吟之声不绝于耳,后面的骑兵见此情形那还敢再次上前,却有那一众弓手排成两排,张弓搭箭,立时间百余道光华于那夜空之下向着花雨霖飞驰而去,然而到在哪道红光之前仍不能过,尽皆落地。

此时却见那花雨霖左臂向空中一招,那只“赤金雕花锥”亦由空中飞回,落在其左掌之中。楚新元亦不多做纠缠,收回“蓝纹长剑”。

花雨霖悬身后退三丈有余,道:“今日就此作罢,尔等若是再苦苦相逼,休怪咱们手下无情。”

言毕之时悬身而起,手中“赤金锤”疾挥而出,碧月之下一道红光急坠而下,“轰”的一声落在官道之上,但见当场沙尘四起,那花雨霖于空中只将身形一弹,向着前面车队追去,而那只“八楞赤金锤”亦化作一道红光疾驰而去。

众人再看方才落锤之处,竟出现了一处二尺深一丈宽的深沟,将那官道截为两段,在场众人无比惊骇,显然对方已是手下留情,否则单以这碎石断路之力,若要取众人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此时田希野已伤,加之众人见此情形哪个还敢再追?宋坤鹏到在田希野身边道:“大人您伤势如何?”

田希野又羞又痛,只得勉强道:“兄弟没事,哥哥不必挂记,还得多谢哥哥方才救命之恩。”此时田希野已再无方才之凌人盛气。

宋坤鹏心中好笑志得意满却不露声色,微微一笑道:“兄弟严重了。”微微一顿而后接着道:“现如今我们又当如何?”

田希野不由得扭头向身边的楚新元看了看,道:“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楚新元对于方才自己与对方交手之时田希野出手之事心中略有不满,然而此时亦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附身为田希野搭脉诊断,片刻后道:“请千户大人放心,并无大碍,只需静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

田希野抱拳道:“多谢先生,只是不知此刻我等是否继续追击。”

楚新元微微摇头道,“纵使我们众人追上也是徒劳,不若大人先返还城中待指挥使大人以及我那几位师弟到来,再做商议。”

田希野道:“只是不知如此一等,耽误了时间我们是否还能再追得上他们。”

楚新元道:“大人莫急,今日我们师兄弟一路阻拦,已经拖慢了这一众人等的行程,想来我那几位师弟以及指挥使大人应当即刻便到,此时天色已晚料想他们也走不出多远,贫道先去尾随,只待明日大队人马到达定可追上。”

田希野这才放心微微点头,“如此有劳先生了。”

楚新元拱手施礼,由身旁士卒手中牵过一匹战马翻身而上,策马越过那道深坑,向朱高炽等人的方向追个过去。

而田希野则下令留下二百名弓手速速将这大坑填满,免得明日行路为难,一面由手下众人搀扶上马,在宋坤鹏等人陪伴返还沂州城中休息。

第零六零章:符咒悟本御剑行1

朱高炽等人行出一段路程,见后面追兵未至,便也下得车来休息,三位世子到在花雨霖身旁纷纷施礼道:“多谢花叔叔出手相助。”

花雨霖一一抱拳还礼道:“世子殿下客气了,客气了,这都是华某分内之事。”

而花不凡亦跳下车来道:“爹,您老人家可有受伤?”

花雨霖微微摇头道:“我儿放心,为父并未受伤。”

花不凡这才放心,此时佟啸天、陈清华、程子俊、张希婷亦纷纷到在花雨霖身边施礼:“花叔叔好手段,晚辈今日着实是大开眼戒。”

花雨霖连连摇头,“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不足挂齿与你们的师父相比差得远了。”

而此时另一位车夫也已到在近前,微微笑道:“兄弟何必过谦,这对‘赤金锥锤’果然举世无双,再斗下去只怕那位‘银剑波澜’便要吃苦头了。”这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洪武大帝”亲口御封的“昭勇将军”、江湖人称“鬼斧神刀”的佟自远。

原来此次燕北三位士子入京,燕王朱棣甚是担心三个儿子的周全,尽遣金刀门弟子佟啸天、齐天赐等人一路随行,却还是觉得不甚妥当,故而又令佟自远与花雨霖二人扮作车夫同行,既可掩人耳目隐藏行踪免得为人认出,亦可暗中行事回护三位世子周全。

一连数月来也都无事,故而两位高手便一直隐没行踪,无奈自昨日起先是有“岳池玄洞”的邓新觉驭雕为目,窥探朱高炽一众人等行踪,后有“袖里乾坤”杜新天施法降雨,拖延众人行程,而后在哪沂州城下更有“银剑波澜”楚新元施术,设迷阵扰众人心神,而后又铸结界,令朱高炽等人找不到出路。直至此时这花雨霖方才不得不出手。

若非如此昨日白天的雨水怎会时大时小,时下时停,便是这花雨霖与那杜新天斗法使然,只是昨夜动起手来,双掌中的这一对“赤金雕花锥”与“八楞赤金锤”一出,立时便被楚新元认出了真身。

花雨霖嘿嘿一笑:“哥哥谬赞了我这雕虫小技怎可与哥哥相提并论。”

佟自远道:“兄弟你那还是雕虫小技?暂且不说功力如何,单是昨日所聚真气成结界回护一众车马单这一样哥哥可就不成。”

花雨霖道:“真是雕虫小技而已,这大车均是小弟所造,其中颗满符文,更与兄弟气脉相通,加之对锥锤只需将兄弟一股真气立时便可化而为一、、、、、、”花雨霖只将方才结出光罩之法简单说了一遍。

佟啸天、朱高炽等人自然是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云。而佟自远却不住拍手叫绝,:“兄弟你功法双修,哥哥不如你,当真不如呀,待日后若有机缘咱们兄弟再好好研究一番。”

花雨霖面露愧色,“哥哥莫不是在取笑兄弟?”

佟自远笑道:“如今已近天明,兄弟也已累了大半夜了名,咱们不若先行休息,兄弟养足精神也好明日再战。”

花雨霖嘿嘿一笑,道:“甚好,甚好。”

于是一众人等便在官道旁的林中休息,三位世子仍在车中小憩,佟自远让花雨霖上了另一辆车中休息,自己则盘腿打坐于车下,佟啸天、花不凡等人则背向车马,围坐在车队之外闭目养神。

众人操劳一夜此时早已累了,过不多时便已各自入定,又或沉沉睡去,直至天明,众人起身看看天色已过卯时,一众人等收拾停当,朱高炽等三位世子上了佟自远所驾的第一辆大车,而花雨霖坐在由花不凡所驾得第二辆大车之内,其余四人策马而行,一众人等又复上路。

此时后面追兵既然已经知晓众人行踪,纵使走得再快亦难免为其追上,于是朱高炽等人不免慢下步伐,加之连日来急于赶路,众人均已乏累,于是今日并未急于赶路故而直至傍晚时分方才到蒙山脚下。

沂蒙山山地广袤,幅员辽阔,纵横百里,朱高炽等人此时所在之处正是那蒙山脚下,乃是由沂州通往泰安、济南的必经之地。

佟自远坐在车头,观前面地势险要,峰峦迭起虽有官道通往山中,然而山道两边尽是悬崖峭壁,甚是难行,加之山势回旋,若是连夜入山,只怕不辩方向,易于那山中迷失,又遥见前面一家客栈于是道:“三位世子,今日天色已晚,咱们若是入了山里只怕不再好出,不若就在前面这家客栈中休息如何?”

朱高炽连忙挑开车帘道:“一切全听叔父安排。”

佟自远道:“那今日便在此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我们再过山不迟。”朱高炽口中称是,一众人等驾车到在客栈门口,店中小二急忙迎出,佟自远、花雨霖与三位世子及两位女子入得店内。

佟啸天、花不凡与程子俊收拾车马,卸下鞍配随后亦到在客栈之内,众人只叫小二好酒好菜的端上来,经花不凡一一检测之后确保无事,众人好一通大吃,期间朱高炽等兄弟三人连连向佟自远与花雨二人霖敬酒。

佟自远只以明日尚需赶路为由轻轻点过,并不多饮。而花雨霖却是来者不拒,三位世子敬酒亦不多言,起碗便干,佟自远却也不加阻拦任其畅饮。只待众人沟满壕平之后已是掌灯时分,大家各自分开休息。

三位世子要了间最为干净宽敞的房间入住,这几日骑马坐车,赶路劳累,加之方才又都饮了酒,只不多时便均已沉沉睡去。

佟自远与花雨霖二人相邻而住,经昨日一战花雨霖耗费了不少真气,难得今日能够得以修养调息,于是早已盘坐入定,而佟自远亦在卧榻之上闭目养神,时刻倾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陈清华与张希婷同住一室,住在佟自远与花雨霖二人隔壁,张希婷见陈清华始终思念齐天赐闷闷不乐,却也不知如何相劝,只得装作早早入睡心中却在思量:自己是不是也有喜欢的人了哪?我若是这么多天见不到他,会不会想他哪?他若是这么多天见不到我,又会想我不会?

佟啸天、花不凡与程子俊三人则住在朱高炽三人另一侧的房间之中。师兄弟三人倒是有说有笑,一直在讨论昨晚那一战“颠倒乾坤”何等了得!究竟是入了何等修为境界?自己将来有朝一日若是能够有此修为又当如何如何、、、、、、

三位少年聊的起兴,竟也不觉得困乏,三人交替守夜,于客站内外与马厩之间往来巡查,这一夜却也相安无事。

次日天明寅时刚过众人便已起身,在客战中用了早饭又添上些水酒、干粮、熟牛肉,便再次启程,只今日佟啸天、陈清华、程子俊、等人均将那连弩由车中取出,挂在马背之上,而花不凡亦取出两只连弩放在身侧,只备不时之需。

第六十一章:符咒悟本御剑行2

众人所行虽是官道,但怎奈是在蒙山脚下依山而修,故而甚是曲折,道路两侧乃是陡峭无比的悬崖峭壁,峭壁之上长满林木,郁郁葱葱之中唯中间一条窄道蜿蜒向前,至多只可容两骑并行,故而一众车马前行艰难,直至中午却还在山道上转悠。

正在此时众人却听闻头顶传来一声长鸣,众人抬头观瞧之时却见又是一只巨雕在众人头顶盘旋,佟自远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佟啸天道:“要不要将它射下来。”

佟自远微微一笑,摇头道:“现在我们在这山道之中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他们愿意盯着就让他们这么一直盯着吧,咱们还不如省些弩箭。”

佟啸天道:“父亲,不若咱们于此设伏如何?此处道路狭窄,追兵人多的优势便再难发挥出来。”

佟自远微微摇头道:“什么事都得出了这山道才能见一分晓。不然在这山道之中左右尽是峭壁,若是稍不经意致使碎石落下,届时只怕伤了自己人,所以咱们出了这蒙山再说。”说话之时不由得暗暗提速,引着众人向前行去。

又整整走了一个下午众人尚未由那蒙上山脚下绕过,此处山路虽然已不似之前那般蜿蜒崎岖却仍是依山而修,官道却也宽畅了许多。

众人欣喜,于是在佟自远的带领之下一路向前,快马加鞭但怎奈,时辰已晚,众人在马上,车里坐了整整一天着实有些乏力,于是只在亥时佟自远便令众人将车马停在一边不再赶路,众人略进吃食,便各自休息。

只待次日卯时一到佟自远便再领着众人向前而去,此时官道已然宽敞之上,故而策马扬鞭尽情奔跑,只是这一众人等尚未行出十数里,却见道路前面官道之侧闪出一个占地足有十数亩的硕大水塘。

此时旭日初升,照在这水塘之上只引得水气上行,白露茫茫,映着远处的青山如梦如画,而在那水塘之上,白雾之中却还飘飘然立了一位黄袍道人,更显超凡。佟自远定睛观瞧,却不是前日的“银剑波澜”楚新元,又会是谁?

楚新元见朱高炽等人的车队急驰而至,亦悬身而起,飘飘然落在官道之上,拦在佟自车前十丈之处。

佟自远冷哼一声,道:“楚先生,咱们又见面了。”说话之时拉住缰绳,停住大车,此时花雨霖亦亦听闻花不凡相告,说楚新元正立在前方。

花雨霖闻听此言冷哼一声,双手抓起赤金锥与赤金锤,由第二辆大车之中急闪而出,落在楚新元面前三丈处道:“怎么,楚先生还想再与我一较高下不成?”

楚新元微微一笑道:“不才正是。”花雨霖“哦。”了一声,楚新元接着道:“当日花大侠所铸之车马结界,楚某未能一破心中未免愤恨,故而今日便在此恭候花大侠。”

原来那日沂州城外一战楚新元便一直跟随在朱高炽等人身后,前日见这一众人等早早住店休息,便超在了前头,一路走来遍观地貌,山路上难以发挥优势,直至此处见地势于己有利便早早等在此地,直至此时朱高炽等人到来方才拦在道路中间。

花雨霖冷冷一笑:“既是如此,那么楚先生就请吧。”言毕之时左锥右锤一分,躬身拉开架势。

楚新元亦不客气右掌掐指一挥,背后长剑破鞘而出,映日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蓝光,楚新元口中念念有词,但见那长剑径直往水塘上飞去。

“蓝纹银剑”只在水塘之上稍作盘旋便犹如蛟龙一般引来一汪池水跟在剑身之后,待长剑再次掠回官道上时,那汪池水即刻倾泻至地,长剑落回楚新元手中。

但见其身形盘旋,长剑翻飞,那池水竟在其身前五尺处官道之上筑起一道三丈高,一尺厚的蔚蓝水幕拦在二人之间。

晴空朝阳雾似霜,

蒙山古道绿树旁,

一汪池水徒自立,

微波荡漾自成墙。

楚新元道了声:“花大侠,请。”

花雨霖瞧了一眼,并不搭话提真气立时间手中一对锥锤上泛起红光,左臂一扬那“赤金锥”便化作一道红光径直向那水墙射去。

那楚新元既然于此挑战,定然必出全力,花雨霖不敢怠慢那“赤金锥”锥尖锋利无比,以此利刃破水最佳,故而花雨霖出手之时亦是全力,“赤金锥”势如破竹转瞬便已刺入水墙半尺有余。

此时花雨霖身后不仅佟自远、佟啸天等一众金刀门人正在观战,就连三位燕王世子均已下了车来观战。

前晚那一场激战三人身在大车之内未曾得见,只听问佟啸天等一众人等传扬何等玄妙,心中不仅惋惜未曾得见,却也更加想往能够有机会得见一遭,今日后无追兵,只这两位高手对决,三人岂肯错过这大好机会?于是一并下了大车前来观战。

眼看着锥尖便要破墙而出,却见楚新元挥手祭出长剑,直指“赤金锥”,此一回并未与之针锋相对,而是“哧”的一声射入水幕之中,贴在“赤金锥”侧,与之缠绕一处,随着两件神兵不断缠绕,那水墙之中竟被搅起一股漩涡。

佟自远见此情形以极低的声音对身边的佟啸天道:“你花叔叔中计了。”

佟啸天闻听此言顿时一愣,道:“怎么了,父亲。”

佟自远低声道“你花叔叔所修之术五所修乃是火术,而这楚新元乃是修水,本便受克,今日楚新元之所以选在此处便是临水之故。想来对方也是煞费苦心方才选在此地。”

佟自远顿了顿接着道:“虽然那‘赤金雕花锥’锋利无比,若破那水幕易如反掌,实则不然,那水幕足有尺厚,‘赤金锥’若是不能一击及破、、、、、、”佟自远顿了顿便不再说下去。

花雨霖的“雕花赤金锥”本便不过尺长,甚是轻巧,如今吃水过半,加之漩涡搅动,使得其势已缓,再无方才之凌厉攻势,此时竟被那长剑卷动得在水幕中肆意盘旋。

花雨霖见势不妙右臂疾挥将那“赤金锤”亦祭了出去,但见一道红光疾驰而至,正落在水幕之上“轰”的一声巨响,在那水幕之上激起层层涟漪,如此一来那困着“赤金锥”的漩涡立时不见,“赤金锥”亦得由水幕之中复又飞还,落在花雨霖掌中。

虽是如此而那只“赤金锤”却又落在水幕之中。

楚新元见势右臂疾挥,悬在空中的长剑晃得更急,立时间在那水幕之中又搅起一个漩涡,那“赤金锤”虽然沉重,不似“赤金锥”那般轻盈,但亦正因如此,落于水幕之中更难得脱,且在那水幕之中越陷越深。

花雨霖虽在其后口中不停念咒,却无奈始终无法将“赤金锤”由水幕之中召回,眼见着“赤金锤”上红光渐渐暗淡,似要被那蔚蓝色的水幕所吞噬。

佟啸天见此情形不由得眉头紧缩,低声问父亲:“花叔叔这是要败了吗?”

第六十二章:符咒悟本御剑行3

佟自远微微一笑却不做声,而花不凡、陈清华等人亦是面面相觑,众人虽未至功法双修之境界却亦能瞧出此时形势于花雨霖不利

一众金刀门弟子,这几年随佟自远习武修行,对于武道境界早已了然于胸,凡是武学境界,达到“金身指破草木兵”境界之后再行习修便是“符咒悟本御剑行”之境界。

其中“符咒”的意思乃是符咒驱驭,指研习符文、咒语之术与驾驭他物之能,到了这层修为便可以通过画符念咒来驱使、驾驭外物为己所用,而并不再仅限于使用自身功力为武。

“悟本”的意思乃是悟本惊觉,是说既然已经可以驱使驾驭外物,那么便要选择自己习修的本命之道,悟得本命之道后便可更好驾驭,不仅得到修为法门而且修为上更够得以更快的提升。世间万物不过“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列,故而修为之道不外其中只在其中选择一个更加适合自己的便可。

“御剑行”便是御剑而行的意思,只待习武之人跨过符咒悟本后便可以运用自己的念力与真气驾御自己的兵刃或是本道之物,随心所欲,上天遁地无所不能。

而当场之上花雨霖师承家门秘法,专营机括、锻造、打磨之事,日日与火为伴,故而本道为火,所修乃是火术法门,手中兵刃尽是赤金,道法,真气皆为呈红色。

而楚新元所修的则是便是水术,故而银剑之上嵌以蓝纹,道法、真气皆呈蓝色。

五行之中水正克火,故而在道学上花雨霖便输了一筹,正因如此才引得一众人等为花雨霖暗暗担心。

却说当场之上,花雨霖的“赤金锤”陷于水幕之中,此时似乎已不再见得半点红光,而那水幕之上的漩涡似乎仍是越转越大,转转越快,楚新元此时断喝一声长剑盘旋,水幕上的漩涡立时向内一收,而后便恢复了平静,将“赤金锤”被困在水幕之中。

那赤金锤少说也有十余斤重,此时悬于水幕之中却也不沉,只在其中缓缓翻滚,楚新元不由得志得意满,面露笑容。

佟啸天等人却是目瞪口呆,心中暗想:难不成花叔叔就这么败了?

花不凡心中更是踌躇:想父亲一世英名尽毁既为父亲着急,又为父亲感到惋惜,不由得红了眼圈。

佟自远却是冷冷一笑:“现在你花叔叔可要动真的了。你们可要好好的瞧着喲。”

佟啸天等人具结惊愕:“怎么花叔叔还有办法?”

此时却闻花雨霖冷冷一笑道:“先生果然好手段,那就再接花雨霖一招。”

说话之时只将“赤金椎”交于右手,向那空中一指,口中念念有词,过不多时却见骄阳之中,一道红光落在花雨霖的“赤金锥”上。

众人观瞧却见那“雕花赤金锥”上竟燃起一团烈焰直径一尺的硕大火球,在那“赤金锥”锥尖之上缓缓转动,一众人等无不惊愕。

花雨霖右臂疾挥“赤金锥”上立时便有一条半尺粗细的火柱“嚯嚯”作响的径直向着水幕射去。

楚新元见此情形心中亦是一惊,未想到花雨霖竟还有此一招,忙一招手那长剑落在掌中,楚新元舞动长剑,而后凭空向前一指,水幕之中立时便有一道将近一尺粗细的蔚蓝水柱激射而出,向着花雨霖的火柱扑去。

当阳之下,青山之侧一水、一火、一蓝、一红两柱交融,“嗡嗡”作响,甚是壮丽,只瞧得朱高炽等三位世子啧啧称奇,而佟啸天等人亦是平生仅见,心生羡慕。

水火相容,且那水柱更粗,本该是那火头遇水及灭,可花雨霖所出之火柱非但不灭,却有越烧越强之势,火柱之上更是呈现赤红之色,直逼得原本那条足有丈余的蔚蓝水线越缩越短,竟已剩不足五尺。

楚新元眼见自己形势不利不由得暗暗发力,直使得长剑微微颤动,隐约发出嗡鸣之声,只看那水幕之上波纹激荡,便又有引起一股波澜涌向之前的水柱,有此一助,那条水柱便又向前冲出四五尺远。

花雨霖不由得向后微退半步,再次凝心聚力催动真气,那赤红火柱再次向前寸寸递进。

楚新元惊愕不已,自己水术正克火术今日怎会不敌?于是身形翻转,手中长剑不住抖动,催动真气推那水柱向前,却无论无何都不能再阻止那道赤红自己这边缓缓而来,过不多时竟已逼至水幕前不足一尺之处。

楚新元全力以赴,鼻洼鬓角竟已渗出汗来却仍无法将那火柱逼退半分,花雨霖哼了一声,汇集全身真气,那道正在熊熊燃烧着的赤红火柱向前急进,“哧”的一声射入水幕之中,与浮在水幕之中的“赤金锤”连在一处,“赤金锤”上立时再次闪出红光。

花不凡等人见此情形无不笑逐颜开,佟自远亦微微点头,面露喜悦之色。

楚新元见此情形急忙将手中长剑连连挥动,那水幕中便又现出一道漩涡,想将“赤金锤”再次陷在水幕之中,然而此时花雨霖其势正盛,“赤金锥”与“赤金锤”连成一线,赤如红日,楚新元如何还能再困得住它?

但见花雨霖手腕未摇“赤金锥”连着的那道红线兜兜转转,另一侧的“赤金锤”亦随之在水幕中不住盘旋,只搅得水幕中水波荡漾。

此时楚新元见自己已处颓势,心神不定,已然不足以完全控制那道水幕,经花雨霖如此一搅,更觉得力不从心,无论自己如何运剑提气,水幕之中的漩涡始终再难成型,更被水幕中的“赤金锤”牵引,手中长剑亦险些脱手而出,过不多时只听“哗”的一声,那道水幕轰然而散,当场化去无形,空在官道上余下一片水渍。

花雨霖右臂微扬,两件神兵分持左右,抱拳当胸道:“楚先生,承让了。”

楚新元立在当场,羞愧难当,收起长剑,抱拳道:“花大侠多然名不虚传,贫道今日占尽天时、地利却仍不能胜,贫道佩服。”

花雨霖道:“先生过奖了,花某不过侥幸得胜。”

楚新元默然不语,花雨霖接着道:“先生只想五行相克,水能克火,选在水边一战,乃是上策,花某本应不抵,然而先生却忘了火大则水干。今日皓日当空,天干地火取之不尽,纵使先生将那江河湖海之水尽数引来一战先生又如何能够得胜?”

楚新元抱拳当胸:“多谢花大侠赐教。”

花雨霖道:“先生严重了,花某不敢。”花雨霖顿了顿,接着道:“既然你我胜负已分,还望先生行个方便放我等一众人等过去,莫再为难。”

楚新元闻听此言惨然一笑,道:“花大侠,贫道绝无意为难,只是师命难违,贫道只能竭力为之。”

花雨霖闻听此言不由得眉头一皱:“莫非先生定要与我们兄弟为难不成?”

楚新元尚未答话,花雨霖却闻身后传来一阵马蹄之声,众人回头观瞧却见那官道之上一队快马疾驰而至。

为首之人正是那锦衣卫指挥使武宣,身后锦衣卫指挥佥事:韩涛、沈建、镇抚使:聂文远、苏锦遥、扬州锦衣卫领事,千户:沈玉郎、淮安府锦衣卫领事,千户:吕佐成、高邮城的百户:高斌、镇江城的百户:郑森等人一应到齐,更有锦衣卫三百余人紧随其后。

第六十三章:符咒本悟本御剑行4

佟自远急忙请三位世子上了大车,自己则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之上,花不凡亦上了第二辆大车,其余佟啸天、陈清华、程子俊、张希婷则各自上马。

佟自远向一众门人看了一眼道:“诸弟子听令。”一众门人默不作声,一并向其看来。

佟自远道:“今日我等只需回护三位世子周全切莫恋战,一有机会便先走为妙。”一众弟子齐声称是,佟自远又向众人看了看道:“为师无暇照应,诸弟子万万小心。”

众人点头,“烦请师父放心我等众人定能自保,还请师父多多小心。”

佟自远微微点头对着佟啸天道:“啸天我儿你乃是大师兄一定要照顾好诸位师弟师妹。”佟啸天点头称是。

前面的花雨霖声:“先生果然好手段,在此与花某耗了多时,便只为这个?”

楚新元道:“师命难为,花大侠,贫道唯有得罪了。”

花雨霖冷哼一声,“他们这区区三四百人又能奈我何。”言毕之时悬身而去。落在花不凡所驾的大车之上。

只待众人一切准备停当之时,后面追兵已不足二里,武宣眼见前面众人均已上了车马,显然要逃,急命手下人马加速度去追。

高斌、郑森两个百户由于走脱了朱高炽这一众人等正待戴罪立功,如今眼见就在前方,心中怎能不急,于是提马向前,带了一队锦衣卫便冲了上去。

佟自远率众人催马向前,楚新元口中念咒,手中长剑疾驰而出又往那水塘上盘旋一圈,立时间便又引来一汪池水,在那官道之上立起水幕,阻挡朱高炽等人前行。

花雨霖见此情形急忙挥出手中赤金锥,当阳之下一道红光闪过,直指水幕,楚新元扭转身形手舞长剑向前一指水幕之中一道水柱激射而出正与那道红光碰在一处,“哧哧”作响!

二人修为只在伯仲之间,花雨霖若想取胜,已非易事。

然而高斌、郑森二人所率马队转眼即至,时至今日已无所谓生擒活捉,且那花雨霖又非燕王世子有何姑息,一众锦衣卫,张弓便射。

花雨霖一面驱锥向前,一面举起赤金锤一道红光护住身体,挡住来箭,佟啸天等四人调转马头陈清华与张希婷护在车旁,佟啸天与程子俊策马相迎,向着那一队锦衣卫迎了过去,手中连弩激射。转瞬间,对面便有十数名锦衣卫坠下马去。

高斌与郑森二人连躲数矢,正预张弓却忽觉背后冷风袭来,在马上急转身形,避过两只暗箭,回头观瞧,却见一名锦衣卫由身后纵马而来,向他二人射了冷箭。

两名百户正在疑惑之时却见来人在那马上悬身而起,凌空一腿直奔郑森面门踢来,郑森弃了弓箭,抽出佩刀向上一撩,对方收腿悬身后翻,郑森一刀走空,却见对方向下坠,右足正踏在郑森胯下右臀之上。

那战马一声长鸣“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郑森立时于马上向前一蹿,方才未至摔下马来,而对方借势回弹却又落回坐骑之上继续前行。

郑森心中起疑:这身手似曾见过,想两日前自己不也是被踏损了坐骑吗?

前面的高斌见势回过身来,抽出绣春刀直取对方脖颈,那人在马上将身子向后一仰,高斌一刀走空,二马错蹬,那名锦衣卫手中长弓便向高斌胯下马腿扫来,高斌向下俯身,以刀相格,对方马相前蹿之时,回过身来,张弓便射。

高斌只觉面前一阵冷风袭来,急忙挥刀格挡,“当”的一声击落一只羽箭,然而尚未回过神第二箭也已射到,“噗”的一声正中马颈,高斌亦随着胯下坐骑一并栽倒在地。

其他一众锦衣卫这才回过神来,张弓便射,却见对方在马背之上扭转身形,上避箭矢,下护坐骑,不时张弓还射,不仅自己安然无恙更又射倒了三四名锦衣卫。

对面的佟啸天等人看得清楚,不禁喜上眉梢,对面来人不时齐天赐那又是谁?

于是与程子俊二人连弩激射,帮齐天赐拦住追兵。齐天赐策马来在佟自远身前抱拳道:“师父,弟子来迟了,还望师傅赎罪。”

方才一切佟自远尽收眼底,心中欢喜:“天赐来了便好,速速去助啸天御敌。”

齐天赐于马背之上一抱拳:“弟子领命。”调转马头,经过陈清华之时微微点头,陈清华见齐天赐依然赶上,几日来的忧心全无,方才又见其策马而来,张弓必落,英姿煞爽,心中更是欢喜,脸上亦露出笑容。

旁边的张希婷笑嘻嘻的道:“我当是谁这么晓勇,原来是二师兄呀,二师兄多亏你来了,若是不然只怕师姐就要哭鼻子了。”

陈清华脸上一红,齐天赐道:“大敌当前,小师妹还在玩笑,一会交起手来可要万分小心。”

张希婷哼了一声道:“师兄这是在说那个师妹呀?依我看呀倒是师姐最应小心,千万莫要伤了漂亮的脸蛋呦,到时候可就配不上我这神武帅气的二师兄了。”

陈清华却也哼了一声,“师妹若是也伤了脸蛋,到时候变成丑姑娘,到时可就嫁不出去了呦。”

张希婷撅嘴不语,齐天赐笑着策马而过,到在佟啸天与程子俊身旁,佟啸天微微一笑道:“师弟终于赶上来了。”

齐天赐道:“那不还得多谢师兄沿途留下了标记,而且又为师弟找了个好向导。”

佟啸天微微一笑,程子俊笑道:“二师兄这身衣服好精神呀,穿在身上可比对面那群人帅气多了。”

齐天赐微微摇头:“五师弟若是喜欢,一会师兄便脱下来送给师弟,让师弟穿个够。”说话之时用力一扯,撕掉那身飞鱼服,露出里面的白色衣袍。

程子俊呵呵一笑道:“师兄这身衣服也不知从哪来的,师弟可不要穿。”程子俊微微一顿道:“二师兄这几日不在可是错过了不少好戏呀。”

齐天赐微微一笑,“这两日混在对面的队伍里却也有所耳闻,花叔叔车马结界,无人能挡名造一时呀,只是未能亲眼所见,遗憾之至。”

程子俊微微一笑道:“不仅如此,花叔叔刚刚以火破水,破了五行相克之说,更似天人呀。”

齐天赐微微摇头,“来晚了一步,未能得见着实可惜呀。”

佟啸天道:“师弟莫急,只待一会收拾了这群追兵咱们有的是机会慢慢详谈。”齐天赐点头称是。

第六十四章:符咒本悟本御剑行5

此时那武宣业已快马赶到,距离众人不足六丈处拉住坐骑,后面一应人等跟在身后,花雨霖此时亦不再动手,收回赤金锥,转头视之,但见武宣端坐马上,高声道:“前面一众嫌犯听着,我乃锦衣卫指挥使武宣是也,尔等快快束手就擒免得受罪。”

朱高煦在车里微嘿嘿一笑道:“没想到咱们竟然成了嫌犯了。”

朱高炽与朱高燧二人哼之以鼻:“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佟自远此时业已跳下车来向着武宣一抱拳道:“请问指挥使大人,我等众人何罪之有?”

武宣身边的指挥佥事韩涛伸臂指之道:“尔等抗旨不尊便是死罪?”

佟自远冷哼一声:“我等抗何旨意?”

韩涛道:“如今我今以为前来缉拿,尔等几次三番伤我卫员,折我马匹,不是抗旨那又是什么?”

佟自远冷哼一声,“却不知锦衣卫又因何故要缉拿我等?”

缉拿燕王世子之事齐泰与黄子澄着令武宣不可声张,故而此时韩涛亦不好说破,一时语塞,佟自远冷笑一声:“无凭无据怎么就只凭你锦衣卫的一句话,说犯了王法便犯了王法不成?”

武宣冷笑一声,道:“正是如此,我锦衣卫说你犯法你便犯法了。更何况尔等如今伤我锦衣卫数人,其罪当诛。”

言毕之时只将手一挥,身后一众锦衣卫策马上前,佟啸天与程子俊二人连弩激射,齐天赐亦张弓射之,接二连三便又有十数人坠下马去。

此时佟啸天与程子俊再无弩箭,一众锦衣卫张弓还射,师徒几人各自闪避,佟自远道:“清华、希婷,你二人驾车先走。其余人等随为师一战。”

闻听此言花不凡将之前的两只留于原处,又由车中取出两只连弩,提在掌中。而后才跃下车来,陈清华悬身到在第一辆马车之上,张希婷则亦飞身落在花不凡之前的大车之上,佟自远道了声:“走。”

陈清华与齐天赐对视一眼,时间紧迫未及多言便催动马车向前而去,张希婷紧随其后。

花雨霖坐在车顶见车马前行,然而那面水幕仍拦在当场,有其在此车马如何得过?于是居心凝神,“赤金锥、锤”之上立时红光闪烁,双臂疾挥,锥锤齐出,两道红光径直向着水幕射去,锥锤落处,那道水幕立时而化。

花雨霖心中一惊:纵然此时骄阳如火,自己功法正盛,但其与楚新元修为只在伯仲只间,却仍未至此一招之内高下立判之势,之所以如此必是那楚新元有心为之。

陈清华见前面水幕一破更加催马,转眼间便由楚新元身边掠过,楚新元却也不拦,张希婷紧随其后,然而却见楚新元手臂一挥,长剑飞出,直取端坐在车顶的花雨霖。

花雨霖悬身而起,避过长剑,落在官道之上,陈清华与张希婷儿女急忙勒住车马:“花叔叔,您、、、、、、”

花雨霖一摆手道:“楚先生已经放你们姐妹过去,还不快走!”二人闻听此言急忙驾车向前,花雨霖抱拳道:“多谢先生高抬贵手。”

楚新元微微摇头道:“有您花大侠在,贫道留下那两辆大车亦是徒然,不若做个人情,放她们过去,只待留住了花大侠,其他的都还好说。”

花雨霖微微一笑,“先生所言有几分道理,只是未必全是。”

楚新元一愣,“花大侠何意?”

花雨霖微微一笑,只将赤金锥锤左右一分,“先生请吧。”

楚新元亦未多言手中长剑摆动进步上前,长剑直点花雨霖面门,“颠倒乾坤”右掌“赤金锤”于面前一横,封住长剑来路,左掌“赤金锥”点向楚新元胸口,楚新元长剑翻转,只在身前挽出一道剑花,正与那赤金锥碰在一处。

“叮”的一声脆响,火花一闪,二人在各自向前斗在一处,此前功法比试花雨霖略胜一筹,此一次便不再比试功法而是以武学一较高下。

此时那一众锦衣卫业已到在佟自远等人近前,众人弃了弓弩,挥起手中绣春刀策马冲来,佟自远道:“已到生死之极,一众徒儿不必留情。”

佟啸天、齐天赐、程子俊三人闻听此言各抽长刀在手,催马相应,只一个照面便将十余人斩于马下,调转马头便又砍翻了七八个人。

此时失了坐骑的高斌郑森二人业已徒步而至,二人气恼齐天赐将其打落马下,于是分列左右,一并挥刀向齐天赐斩来。

齐天赐于坐骑之上悬身而起,落在步下冷冷一笑道:“来,来,来,你二人齐上。”

高斌与郑森对视一眼道:“与这乱臣贼子还讲什么道义,速速擒之。”于是二人一并挥刀向齐天赐斩来,那天赐亦不惊慌挥手中长刀相迎,与这二人战做一团。

后面的武宣见两辆大车向前遁去,且楚新元与花雨霖缠斗一处,一众手下纷纷落马心中焦急,口中道:“这群匪患着实可恼,来人呀,于本指挥使一并拿下。”

言毕之时扬州锦衣卫领事千户沈玉郎、淮安府锦衣卫领事千户吕佐成二人策马向前直取佟啸天与程子俊。

却见沈玉郎手中长刀直指佟啸天,佟啸天于马上微微侧身,沈玉郎一刀走空,错马之际佟啸天长刀横扫,斩向沈玉郎腰间,对方回刀格挡,“叮”的一声脆响,二人无不暗叹对方臂力惊人。

佟啸天又在马上回身一刀,劈向沈玉郎后心,沈玉郎脚踏鞍蹬,悬身而起,佟啸天一刀走空,沈玉郎于那空中反劈一刀,佟啸天亦悬身离骑。

此时沈玉郎业已落在地面,佟啸天,于那空中急落而下,手中长刀亦作劈势,沈玉郎举刀来架,“当”的一声,竟被镇的向后连退数步,心中不免暗暗惊奇:这不及弱冠的少年好膂力,而那佟啸天却已跟身进步,再次举刀攻来。

这锦衣卫虽是骑马,但是只做脚程,却不似寻常将官善于马战,吕佐成与程子俊于那马上斗了几个回合,丝毫未占上风,于是二人弃了坐骑斗到地面。

吕佐成见程子俊身材矮小,便想以力取胜,却不料那程子俊,身法灵活,轻功了得,好似将吕佐成围在当中一般,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手中钢刀连连抢攻,竟将其压了一头。

武宣看得焦急再一挥手两名锦衣卫镇抚使聂文远、苏锦遥率三十余骑策马向前,直取步下的花不凡与佟自远。

花不凡急忙拦在佟自远身前手中两支连弩左右齐发,“嗖,嗖,嗖”一连数箭,那队锦衣卫躲闪不及又有十数人落下马去,其余之人到在眼前。

花不凡向着前面为首的聂文远、苏锦遥二人连射数箭尽被二人闪避击落,眼见二人已至不足丈余之处,花不凡弃了弩箭,身形扭转双臂疾挥,霎时间便有十数道光华映日而出,直指二人。

聂文远、苏锦遥均是一惊万没料到这小小少年竟有如此手段急忙各自避让,然而胯下坐骑却纷纷中镖,向前扑倒,二人见势急忙飞扑向前,手中钢刀顺势劈下直取眼前少年。

第六十五章:符咒本悟本御剑行6

花不凡不躲不避,只一仰手,便又有数道华光直指聂文远,这位镇抚使大人却也是轻功了得见对方又有暗器射来忙在空中含胸提气将身形向后一翻,数枚暗器尽在身下划过。

而此时苏锦遥却已到在花不凡身前,手中钢刀直劈而下,花不凡抽刀相迎,“叮”的一声,花不凡却被震得向后连退三步。

苏锦遥见势跟身进步再劈一刀,花不凡举刀再迎又是“叮”的一声,火花闪现之时,花不凡又被震退五步。

苏锦遥身材高大魁梧,见花不凡年少力弱,心中窃喜,自己依然站了上上风,悬身而起正欲挥刀再劈,却见花不凡手臂一扬一道光华直指自己面门而来,苏锦遥立时一惊急忙向旁一侧头才勉强躲过,花不凡借此机会上步一刀斩向苏锦遥前胸,苏锦遥挥刀格挡。

花不凡“嗨”得大喝一声,左臂再扬,苏锦遥以为对方又出暗器,急忙以单刀护身,悬身后撤,退出三尺有余,落地之时方才瞧清花不凡并未出镖,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不免得心中恼怒道:“小娃娃你竟敢戏弄于我?”说话之时再次飞身扑上,与花不凡斗在一处。

此时聂文远断喝一声,飞身上前,意欲助战却见花不凡身后的佟自远丈余外凭空向自己点来一指,聂文远以为这汉子也施暗器,急忙将手中绣春刀护在身前,却不料“叮”的一声脆响,手中绣春刀当腰折断,一股热浪向着自己迎面扑来,聂文远立时大惊急忙向后退避。

此时一旁的高斌、郑森已与齐天赐斗了三十余合,此时二人已是鼻青脸肿,手臂、后心均已挂了彩,堪堪不敌,身后锦衣卫上前帮忙亦已被齐天赐砍翻数人,若不是武宣在后观战,二人早已转身逃命去了。

战而不敌,逃又不敢,正是左右为难之时,却见身后一到人影疾掠而至,赶在二人身前凌空一腿点向齐天赐心窝,齐天赐急忙横刀胸前,用刀身挡了一腿,却觉对方力大无比,手中长刀险些脱手而出,连退数步方才站稳身形。

看来人不过三十六七岁,身材魁梧,面色黝黑,正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沈建,但闻其冷哼一声:“没有的东西还不退下。”

高斌、郑森二人又羞又喜,双双抱拳道:“卑职无能。”说话之时躬身退下,心中却在窃喜:终得脱身。

沈建向齐天赐瞧了一眼:“好小子身手不错,就让本座陪你玩玩。”

说话之时进步上身,便是一拳,齐天赐挥刀格挡,却不料对方乃是虚招,收臂之时下盘一腿横扫而至,齐天赐悬身而起,凌空一刀劈向沈建顶梁,沈建却只微微向右一侧头,似乎身形稍慢半分。

齐天赐见有机会,臂上发力,一刀正中其左肩,然而却闻得“叮”的一声,齐天赐手中长刀触而不破,砍而不入,好似砍在磐石上一般,被弹起一尺有余,齐天赐顿时心中一惊:难道对方竟然是金身不坏的高手!

然而尚未等齐天赐回过身来,沈建右掌以至,“呼啸”间齐天赐只觉一股热浪迎面袭来,齐天赐急忙于那空中悬身后撤,退出五尺有余,而沈建却亦跟身进步,欺在齐天赐身前又是一掌。

其身法、内力均在齐天赐之上,这一掌挥出内力使然已将齐天赐困在掌力之下,任由齐天赐再怎么闪避、退让均已是无路可逃,齐天赐只觉周身一紧,一股炙热迎面而来,直逼得自己胸前一闷,似要窒息了一般。

眼见齐天赐便要结结实实中这一掌。却见三丈外的佟自远遥遥点来一指,沈建立时觉得一股热浪迎面袭来。

佟自远与其相距三丈开外,虽是后发,且距离又远,指力却能先至,足可见其之修为精深,沈建不敢怠慢,忙收掌力悬身后撤避其锋芒,亦正因此齐天赐亦才得以全身而退,到在佟自远身旁。

佟自远以手搀扶:“怎么样天赐,可有受伤。”

齐天赐此时只觉得胸口处一阵腥咸,似要呕血而出,而后便又觉得气海之内一股暖流不住翻腾,而后渐渐上冲“神阙穴”、“下脘穴”、“中脘穴”、“巨阙穴”、、、、、、逐一而上,随着那股暖流经任脉缓缓入奇经,而后再传遍全身,终于将不适之感缓缓压下,这才勉强开口道:“弟子没事,令师父为弟子担心了。”

佟自远探出手来只在齐天赐手臂脉门之上轻轻一扣,便微微一笑,道“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原来方才纵使有佟自远出手相救,但齐天赐亦已被沈建掌力所伤,若非其这些年来日日夜夜习练三丰祖师所授之玄门心法,内力修为远在同龄人之上,此刻重则身亡,轻则亦已五脏俱损。但是纵使如此,却也因受掌力冲击,激荡起了其气海之中当年由三丰祖师所注入的护体真气在其体内奇经八脉之中运行了一周,这才护其周全而未受伤!

佟啸天、花不凡、程子俊眼见齐天赐遇险急忙各自收招,跳至齐天赐身旁。询问伤势如何?齐天赐只道并未受伤,各位兄弟不必担心。

此时一众锦衣卫士卒策马而至,最前面的几个见这佟自远几人立在当场,便想借着马冲之势将其等尽数斩杀。

转眼间便已到在佟自远几人身前三尺处,挥刀时却忽然觉得一股无形热浪由佟自远身前徒自而发,扑面涌来,前面几个连人带马一并栽倒在地,后面众人勒马不住,躲闪不及一个个人仰马翻,倒了十数骑。

一众人等惊愕不已,佟啸天几人却不留手,尚未等这一众人等起身之时,便已快步上前手起刀落,尽数屠之。

后面的武宣看得清清楚楚,又惊又怒,想不到三位世子身边除了花雨霖外却还有此等高手,立时催马向前,到在佟自远身前三丈处勒住坐骑,沈建、聂文远、苏锦遥、沈玉郎、吕佐成、高斌、郑森等人急忙护在身前。

武宣用手点指:“那个于本座拿下此贼。”话音未落沈建便第一个飞身上前,跃出丈余,而佟自远身形一闪亦已到在其之面前,沈建方才已见佟自远出手,知其修为了得,是而出手便是全力,当胸一掌“呼啸”而出。

佟自远亦知对方修为至少金身之上,且对面高手众多,自己决计不能纠缠,于是出手亦不留情,见对方单掌击来却不躲闪,亦出一掌相迎,“砰”的一声闷响,两股强劲碰在一处,掌力四射,直卷得当场之上尘沙骤起,沈建连退数步,张口时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第六十六章:符咒本悟本御剑行7

佟自远冷哼一声:“阁下方才险些伤我徒儿性命,此时只是小惩大诫,念你金身修为不易,故而未取阁下性命,已是手下留情,还望阁下日后珍重,切莫逞强行凶。”

沈建内伤颇重,已在不能言语,身后锦衣卫急忙上前,将其抬回本队。

那沈建乃是锦衣卫指挥佥事虽只是四品官职,却也是锦衣卫中除了指挥使武宣与两位指挥同知之后与另一位指挥佥事韩涛共同排名第四五位的厉害角色,且已至金身不坏之武学境界,当场之上恐怕除了武宣之外再无人修为在其之上,此时却被佟自远一掌重伤,其余众人哪个还敢再上?

武宣心中恼怒正欲亲自动手,却被一旁的另一位指挥佥事韩涛拦住低声道:“指挥使大人,想那花雨霖都已来到这里,而这位功力亦是如此了得,想来在燕北也就只有先皇御口亲封的‘昭勇将军’了吧。”

武宣闻听此言心头一怔,想来也是,在燕北能有此修为的也就只有此人了,而为了保护三个儿子周全,那朱棣必然尽遣高手随行,那佟自远自然责无旁贷,于是武宣催马上前,抱拳施礼道:“前面莫非便是鼎鼎大名的屠虎勇士,先皇御口亲封的‘昭勇将军’佟将军吗?”

佟自远见对方已经识破自己身份,亦不再隐瞒,于是亦一抱拳道:“不才正是在下。”

佟自远此言一出,武宣身后一众锦衣卫一阵骚动,四五年前屠虎救驾的“燕北第一豪杰”、“鬼斧神刀”佟自远的威名谁人不知,此时有其在此那个能过?

就连前面与花雨霖交手的银剑波澜楚新元听到了佟自远的名号,亦收住了招式,“花大侠,前面的那位便是鼎鼎大名的‘鬼斧神刀’?”

此时二人已斗了百十多个回合,早已满身大汗,却仍未分胜负,花雨霖见楚新元有此问一面微微点头道:“那正是我家自远大哥。”一面取出怀中酒囊,饮了一大口,而后抛于楚新元:“我们燕北的美酒,先生尝尝。”

楚新元伸手接过,亦不客气仰头灌了一大口,只待烈酒入嗓方才觉出这燕北的酒比他时常所饮川酒更烈几分,险些呛出泪来,再品之时却更加香美醇厚。

此时方才想起刚刚自己所说:“留下花大侠其他都好说”之言,原来燕北世子身边还有那“鬼斧神刀”在侧,看来自己想的简单了。于是又饮一口烈酒,将酒囊掷还花雨霖道:“不知佟大侠与花大侠相较修为如何?”

花雨霖亦饮了一口酒,道:“雨霖修为远不及我家哥哥,相距远矣,相距远矣。”

楚新元“哦”了一声,心中漠然:自己号称‘银剑波澜’乃是‘岳池玄洞’这一辈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名镇川蜀,随师父前来京师行走多年,也未曾遇到敌手,却不想今日自己以水斗火,尚不能胜这“颠倒乾坤”花雨霖。而其又自称与佟自远修为相距甚远,如此看来自己岂不是与佟自远相距更远了吗?

自己这一世修为究竟几何?自己到底能不能像师父一样凭一世修为纵横天下?哦,对了,自己在‘岳池玄洞’这一辈中倒底是第一哪?还是第二哪?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太久了,真不知何时才能有个答案。揣着这许多思绪楚新元不禁亦向佟自远这边看来。

却闻武宣接着道:“既然将军受封先皇此时更应当谨遵圣谕,不可让那嫌犯走脱。”武宣此时仍不想在一中普通锦衣卫面前透漏三位燕北世子身份,故不说穿只以嫌犯相乘。

佟自远此时只看官服也已猜出武宣锦衣卫指挥使身份,于是微微一笑,道:“武大人此言差矣,兄弟也只是奉命行事,大人又何苦为难?”

武宣冷哼一声:“阁下既为昭勇将军当然需谨遵当今圣上旨意。除此之外又奉何人之命?当今圣上有旨要前面的人即刻返京,将军不予协助,却相助其等逃窜,岂不是抗旨不尊,欺君之罪?将军枉食朝廷俸禄,不尽臣子之责,心中岂不有愧”

佟自远微微一笑,“大人严重了,如今燕王殿下身染重疾,三位世子不过返还燕北侍疾而已,此乃人之常情,圣上乃是仁明贤君,若是查明此中究竟,叔侄一场的情分之上怎会不允?”

佟自远却不避讳直接严明三位世子身份,一众锦衣卫闻听此言一片哗然,原来自己追逐之人乃是燕王世子,当今圣上的叔伯兄弟无不愕然,不由得议论纷纷。

武宣见势大怒手指当场之上一众锦衣卫尸身道“一派胡言,如今你们残杀我大明锦衣卫数十人,已犯死罪,又当如何?”

佟自远冷哼一声道:“这些人命都是我们师徒所为,又与三位世子有何干系?大人要想算账来找我们师徒便是。”

武宣震怒:“佟自远,你当本座真的那你没有办法不成?”

佟自远冷哼一声,“佟某奉劝大人,好自为之切莫要一意孤行,到时休怪佟某手下无情。”

武宣身侧指挥佥事韩涛大喝一声:“贼人好不猖狂。”说话之时于马上悬身而起,手中绣春刀直劈而下。

佟自远却不退让,虚点一指“哧”的一声,一道指力破空而出,直奔韩涛手中绣春刀而去。

“叮”的一声,那钢刀立时断为半截,韩涛知其功力了得,早有防备见手中钢刀折断却不惊慌,手腕一抖,掌中半截绣春刀立时射出,直奔佟自远心口而来。

佟自远微一闪身,断刀射空,聂文远与已经换了新刀的苏锦遥一并上前,分列左右挥刀攻来,口中道:“大人快去追那嫌犯,属下等拖住这厮。”

佟自远冷哼一声,“就你三人尚且不足。”却不动手,只待二人钢刀斩至身前一尺处时,只将单掌中食二指向着二人一点,“哧、哧”两声,两道强劲疾驰而出,直逼二人胸口。

二人急忙避让,韩涛却又趁机而上,凌空劈出一掌,佟自远仍以指力相迎,“哧”的一声,佟自远指力所及韩涛掌力一触而散,韩涛立时便觉得一股热浪迎面而来,不敢怠慢,只得再退。

武宣见三人围斗佟自远于是微一挥手喝了一声“上。”

一众锦衣卫心中虽有忌惮,但指挥使大人发了命令又怎敢不从?于是一并策马向前,此时却见那佟自远身衣袍一鼓,一股强劲徒自而生,拦在众人面前,一众人马具不能过,便又有数人栽下马来。

第六十七章:符咒本悟本御剑行8

此时却闻得天空之中传来一声长鸣,响彻晴空,原是一只大雕自半空之中疾掠而下,好似一道闪电般,扑向佟自远,一双利爪向佟自远头顶抓来。

后面的花雨霖见此情形不由得冷哼一声,楚新元则是长叹一声微微摇头,而那当场之上的佟自远却瞧也没向空中瞧去一眼,右臂凌空一抓,一柄绣春刀徒自而起,佟自远手腕一晃那绣春刀便径直向着大雕飞去,“噗”的一声穿胸过背,那大雕坠在一旁。

后面的楚新元恨恨的道:“没有的东西,这点修为也来献丑,简直有辱师门。”

花雨霖微微一笑道:“先生言重了,年轻人,初生牛犊一试身手那又如何?”楚新元默不作声。

然在此时,当场之上却传来一声嗡鸣,万里晴空之下,绿树密林之中,一道红光疾驰而至,直奔佟自远心窝而来,佟自远右臂一挥,便又一柄绣春刀悬空而起,向那红光迎去,“叮叮当当”与一柄红纹长剑于那空中缠斗在一处。

与此同时又有一道黑气由空中直落而下,袭向佟自远顶梁。

但见其左臂一挥,一道金光闪现,落下的那道黑气触而不过,却是一柄乌金长剑悬在佟自远顶梁三尺处的金光之外“嗡嗡”作响。

佟自远见对面又出现了一名符咒驱驭、两名御剑而行的三位高手,担心一众弟子尽皆于此怕被误伤,又或是对面有人对其等下了黑手,自己无法回护其等周全,于是道:“诸弟子速去护住车马。”

佟啸天、齐天赐四人虽然担心父亲、师父安危,却也不敢抗命,于是四人急忙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相前面大车追去,路过花雨霖与楚新元身前时楚新元亦不出手阻拦,佟啸天在马上向这花雨霖一抱拳道:“还望叔叔回护我父周全。”

花雨霖微微一笑,灌了一口燕北烈酒道:“放心吧,大哥没事,他只是担心你们几个后生而已,这么多年了我也是许久未见大哥出手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你们几人且在我身后一起看看,长长见识,开开眼界再去不迟。”

言毕之时将酒囊掷于楚新元面前,楚新元伸手接过亦饮了一口,“久仰‘鬼斧神刀’大名,今日贫道也好大开眼界。”

佟啸天几人闻听此言相互对视,拜在师父门之下数年,只听闻师父修为了得,功法卓绝,却从未得见师父真正出手,就连佟啸天这个亲儿子也不知自己的父亲究竟修为如何。想来日前花雨霖与楚新元一战已是非同凡响,今日师父出手必定更将是惊天动地,此等机会岂能错过。哪个不想一睹为快!于是四人勒住坐骑,回头观瞧。

而此时韩涛、聂文远、苏锦遥三人见佟自远为两柄飞剑所困,心想机会来了,于是一并进身上前,一双肉掌,两柄绣春刀,一并向佟自远夹击儿来。

“鬼斧神刀”却不惊慌,一面右臂抖动,控着绣春刀与那红纹长剑缠斗,一面口颂心诀,但见其周身金光一闪,便又向上扩了二尺,悬在头上的乌金长剑立时悬空而起向后遁去,佟自远左掌之中更不知何时引来一柄绣春刀,挥手间一阵凛冽刀锋径直向着三人斩来。

三人大惊,万万没有料到那悬空之剑竟然如此轻易的便被佟自远所破,见此情形哪里还敢再攻,聂文远与苏锦遥二人一面将手中绣春刀于胸前一横以做守势,一面悬身后撤,以避锋芒。

却听“叮当”两声,聂文远与苏锦遥二人的钢刀齐断,且每人胸前均被刀锋所破,斩出了一条半尺长的口子,也算二人退的及时,且有钢刀为其稍作抵挡,不然只这一刀便叫二人身首异处。

然而纵使如此,二人身上伤口亦足有半寸之深,血流如注,二人痛叫一声翻倒在地。与此同时佟自远只将手中钢刀一指,绣春刀疾驰而出,直奔韩涛而去,二人相聚不过六七尺,且韩涛正是后退之势,然怎奈那钢刀来势太猛,转瞬间便已到在韩涛胸前五寸之处。

此时韩涛已再无闪避之法,唯有一面凝心聚气,以金身不坏之内力护住胸前要害,一面悬身后退以避其锋,这位锦衣卫指挥佥事足足悬身后退两丈有余,那柄绣春刀方才“当啷啷”一声坠落余地。

然而待其站稳身形之时,却已喷出一口鲜血,仰面而倒。身后属下急忙上前搀扶,想那韩涛纵使已修之金身不坏之境,且佟自远的钢刀并未触及其身,却仍为刀上的真气伤了元气。

一众锦衣卫士卒急忙上前将聂文远、苏锦遥二人抬回,这“燕北第一豪杰”一招之内连伤锦衣卫三大高手,余下众人哪个还敢再上?

当场一众锦衣卫中除了武宣之外其余的四大高手悉数重伤,看来唯有武宣亲自与之一战,似乎也是胜算不大,然而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使又岂能在手下面前临阵退缩,日后还如何立威?此时便是豁出死去,也决不能退缩。

但见其右手按在绣春刀柄之上正欲上前,却闻身后有人道:“指挥使大人,莫急,贫道来也。”武宣闻听此言,回头望时却见岳池玄洞的孙新辰已到在自己身旁,挥手间空中的那柄红纹长剑便已落在其之掌中,武宣心中窃喜:解围的来了,于是忙抱拳道:“先生到了。”

孙新辰倒提长剑拱手道:“指挥使大人莫急,便由我们师兄弟会他一会。”说话之时飘身形,到在佟自远面前拱手道:“佟大侠,贫道有礼了。”

佟自远并不认识孙新辰只见对方是一名四十左右岁,身材高大的中年道士,且见方才他所祭出的红纹长剑,已至御剑而行的境界,想来亦是功法大成之人,于是抱拳当胸道:“这位仙长,佟某有理了,不知仙长尊姓大名?”

孙新辰微微一笑:“好说,在下孙新辰。”

佟自远闻听此言扭头向着楚新元的方向看了一看,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岳池玄洞’的四先生不知先生有何赐教?”

“贫道不才,我等兄弟几人均奉家师之命前来,所为的便是协助指挥使大人缉拿三位燕北世子,却不料佟大侠亦在此处,并从中作梗,既是如此贫道不才,唯有向佟大侠您讨教一二。”

佟自远闻听此言哈哈大笑:“能遇鼎鼎大名的岳池玄洞指点,实乃我佟某之幸,望仙长不吝赐教!”

第六十八章:蒙山古道杀气生1

此时那孙新辰亦不答话手中长剑一抖,引出一道红光,原是一位火术修者。

但见其手中长剑一点,一道红线,疾驰而出,直奔佟自远面门扑来。

佟自远只一侧身,红光走空,佟自远斜身而上,右掌中引来一柄钢刀,悬于掌前二尺之处,挥手间钢刀掠出,直取孙新辰前胸。

孙新辰长剑回撤,只在胸前挽出一道鲜红剑花以封刀路,“叮”的一声,钢刀划过,却似游龙一般又往孙新辰顶梁劈落。

孙新辰长剑上撩,架住钢刀,手腕微点,长剑指向,一道红光射出,直指佟自远胸口。

“鬼斧神刀”侧身避过,右臂挥动,那刚刀再次悬空劈至,向孙新辰顶梁劈落,孙新辰仗剑相迎。

想那孙新辰此时功法尽出,且那长剑之上满是符文,长剑已呈赤红之色,而佟自远却仍是使用随手引来的绣春刀相迎,未曾施法,与孙新辰手中长剑几次相碰却仍触而不断,可见佟自远功法了得。

后面观战的楚新元不免心中赞叹:纵使自己若在此时与师弟交手亦必将尽出道法,而佟自远却不曾用,由此可见单以武学修为而论,自己之内力远不如这“鬼斧神刀”,心中不免漠然。

佟啸天等人此时观瞧只见得佟自远运刀而行,与那赤红长剑相斗,虽知师父以武斗法,尽显修为,却仍觉似乎并不比当日花雨霖与楚新元那一战更加精彩。于是心中略有所失,不无遗憾。

正在此时却见孙新辰身后又有两名道人飘身而至,其中一个面色泛黄显然已是有伤在身,正是两次被击落所驱金雕的邓新觉,而另一位中年道士口中喝道:“佟自远你以武斗法,岂不太过猖狂,可是欺我岳池无人?”

言毕之时右臂一抖,一柄乌金长剑“呼啸”而出,助战孙新辰。佟自远道:“来者何人?”

“贫道杜新天。”

佟自远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袖里乾坤’,前两日那连日阴雨便应是阁下所为?”

杜新天冷哼一声,“正是。”

佟自远道:“今日能与岳池两大高手一会,实是三生有幸。”右臂疾挥,一柄绣春刀往来盘旋,与一红、一黑两柄长剑缠斗在了一处,虽然是以一敌二却却不落下风攻守兼备,丝毫不露破绽,两柄道法长剑虽是“哧、哧”作响往来穿梭,却仍不能伤及佟自远半分。

后面观战的武宣心中起急,一心只想快快上前捉拿朱高炽等兄弟三人,于是说道:“二位先生不必与这厮太过纠缠,还是快快了却的好,免得一会那一众逆贼走得远了,再难追回。”

杜新天心中了然,如此斗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实难分出高下,于是一面挥臂引剑向着佟自远连连逼近,一面口中念念有词。

但闻当场之上隐约传来一阵“哗哗啦啦”落石之声,再看之时却见官道上佟自远周身两丈之内竟有百十余块碎石一个个破土而出。

这些石头大小不一,大的犹似脸盆般大小,小的却只有拳头一般。这些碎石缓缓而升,悬在空中,不住颤抖,隐隐作响,晴空之下似将佟自远围在一个石阵之中,此情此景玄妙至极。

佟啸天等人见此情形无不为佟自远捏了一把汗。

杜新天此时却道了一声:“佟大侠小心了。”言毕之时手臂一挥,百十颗大小碎石,立时便由四面八方向佟自远射来。

那百十颗碎石早已将佟自远团团围在当中,此时同时激射而至,佟自远那有半分躲避余地?

“砰,砰,砰”一阵阵撞击之声不绝于耳,佟自远所立之处骤起一阵飞沙走石,不能视物,良久之后缓缓方散。

众人再次观瞧之时却见那“鬼斧神刀”周身上下一团金光护体,周身二尺之內的地面之上尽是指骨般大小的碎石,堆起足有半尺高。

佟自远微微一笑道:“杜先生不过如此?”说话之时只见其身形一震,体内真气使然,周身金光猛然间向外一扩,直逼得这些碎石疾驰而出,便似疾风骤雨一般四射而去,前面一众锦衣卫闪避不急,十数人为碎石所中,跌落马下。

孙新辰忙由体内激出一股火红真气,以护其体,但见那一众碎石撞在其真气之上撞出点点红光,却不能过,孙新辰这才免得受伤。

而杜新天见势亦急忙悬身而上,抢在武宣身前,身形盘转,手中乌金长剑急急挥动,在一众锦衣卫身前化作一团乌云般的剑网,将那些碎石悉数罩在其中,不住盘旋,至此方才免得碎石再行伤人。

却杜新天其口中念咒,长剑疾挥,猛然间引着长剑向空中一指,一众碎石立时在其头顶三尺处聚在一起,形成个小小的石球,而后那石球便随着杜新天手臂的不住摇晃开始缓缓的旋转起来。

过不多时便已将那千万颗指骨大小的碎石,尽数聚在一处,于杜新天剑尖上二尺处的半空中化作一颗直径三尺的巨大石球,不住翻滚转动。

孙新辰此时业已收了护身红光,向着那悬在空中的石球点出一剑,立时间一道赤线疾驰而出,所落之处那石球即刻便燃起熊熊烈火!

当阳之下一颗燃烧着的巨大石球在空中急速转动,并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之声着实惊人。

杜新天与孙新觉对视一眼,二人一并将长剑向佟自远指去,那正燃烧着的石球立时便做“呼啸”之声,裹挟着阵阵热浪,向佟自远砸落。

佟自远立身站稳,凝心聚力,身前那道金光便又闪亮几分,但见其向那空中滚滚落下的火球点出一指,一到金光立时而出,与那巨大的碎石火球碰在一处,“轰”的一声雷鸣般的巨响,那只只经三尺有余的巨大火球立时化作万点红光四散飞出。

碎石滚火似蛟龙,

交错盘旋逞强凶。

笑看不惊自纵横,

一道金光散风中。

后面的佟啸天等人看着先是一阵惊愕,而当佟自远一指破敌之时便是欢喜不已,连连喝彩,楚新元亦微微点头,心中称赞佟自远果然了得两位师弟联手而出的这巨大火球威力十足,竟被其一指而破,其之修为远在自己与花雨霖之上,看来花雨霖并未妄言。

杜新天与孙新觉合力一击竟被那“鬼斧神刀”一指而破,化去无形,二人心中亦是惊愕不已。

却见那巨大石球所化的万点红光激射而出“乒乒乓乓”得射出数丈之远,有的飞溅在了一旁的密林之中,指骨大小的碎石有的立时便嵌入树木之中,有的更是穿木而过,又飞出甚远。亦有些碎石则“嗖、嗖、嗖”砸在了一旁的峭壁之上复又弹射而出,或是散去无形。

更有许多碎石径直向那一众锦衣卫激射而去,一众人等尚未惊觉,便已为碎石所伤,一阵惨叫之后便又有十数人翻倒在地。

杜新天见此情形怎敢怠慢,急忙悬身而起,于那空中急挥长剑,一股真气徒自而生,呼的一声一团黑烟立时拦在武宣等人身前,一众飞石射射入黑烟之中立时便消失不见,再没了踪影,如此一来方才免得一众锦衣卫再为四三飞溅的碎石所伤。

此时但见佟自远右臂一挥地上一柄绣春刀立时悬在空中,其手臂微微一扬,那柄单刀便已似离弦之箭一般径直往杜新天射去。

此时杜新天正全力抵御飞石护着武宣等人,见佟自远引刀射来正欲却也不易躲闪,正欲挥剑相迎,却见孙新觉已抢身上前挥红纹长剑前来格挡。

却闻“叮”的一声,长剑碰时那柄钢刀竟于空中断做三截。

孙新觉顿时一愣,想自己并未发力,这单刀怎会尽断?正在其惊愕之时那三截断刀竟齐刷刷向其射来。

孙新觉大惊,此时再想闪避已无机会,只得一面在身前挽出剑花拦挡断刀,一面提真气在身前立起赤红气墙以护其身。

“叮”的一声,其手中长剑拦住一截断刀却不能将其击落,而是被那截断刀挂在自己的长剑之上不断盘旋,而另两截断刀“哧、哧”两声,破气而至,自己的护体真气似乎根本不能阻拦两截断刀之来势。

“噗、噗”两声,一截断刀在孙新觉左肩之上划过,而另一截则在其左腿之上划过。

立时间血流如注,孙新觉只觉得疼痛难耐,哪敢再战,冷哼一声,向后急退,若不是佟自远手下留情,这两刀便已结果了其之性命!

第六十九章:蒙山古道杀气生2

杜新天见此情形,又恨又恼,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一抖,那一众碎石便又向佟自远激射而去,佟自远只将手臂一挥,一股强劲呼啸而出,那一众碎石立时四散而去。

杜新天却已悬身而至,挥手中长剑直劈而落,佟自远引起地上一柄绣春刀相迎而上,“叮”得一声,当空之中火星闪烁,佟自远正欲再次出手却只觉得脚下一软,原来脚踏之处的泥土塌陷而落,现出一处深坑。

佟自远悬身而起,纵向一旁,落脚之时亦是如此,反复四五次后地面之上已经塌陷出四五个深坑来。

佟自远无处落脚只得再次起身而起,却不料地上那四五处大坑之中的泥沙经同时激射而出,化作五道黑烟由五个不同的方向“呼啸”着向其射来。

“鬼斧神刀”急忙提气外放,于丹田之中引出一股真气,于体外形成一团金光罡气护住周身要害。

却不料那五道黑烟亦于那空中化作一团急速旋转的黑球,转瞬之间便将其裹在其中,且随着这黑球的不住旋转,泥沙亦是越聚越多,黑球亦是越聚越大。

佟自远身陷泥沙黑球之中只见眼前飞沙走石“唰、唰”作响,急速旋转,只将其为在当中,其虽有金光罡气护体,那泥沙自是伤他不到,却自己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毙,于是掐指引来数柄落在地上的绣春刀来在身旁。

手臂一挥,数柄单刀便向那泥沙黑球外射去。“唰、唰”几声绣春刀便已斩过泥沙,破土而出,但那缺口却马上又被泥沙填满。

佟自远悬身向前,自身罡气立时便将前面的泥沙吹散,佟自远刚刚冲破泥团,却不料又有泥沙涌来,无论其如何冲突,总有源源不断的泥沙化作黑烟将其围堵在哪黑球之中!

此时纵使这“鬼斧神刀”有万般能耐却无法由这团泥沙之中突出身来。杜新天转视武宣道:“大人还不行事更待何时?贫道可困不住他太久。”

武宣自然明白其之心意,一挥手,身后所剩的那二百余名锦衣卫立时催马向前,越过这团悬在空中的黑色泥团向前冲去。

佟自远在哪团泥沙球中看的真切,只是一时之间却也脱身不得,眼见着武宣率众人有自己身边掠过。

花雨霖见此情形只将“赤金锥锤”左右一分便欲拦挡,却忽闻一阵嗡鸣之声,那柄蓝纹长剑已然悬于空中,疾驰而至,花雨霖单锤封挡,向楚新元看了一眼,道:“先生此是何意?”

楚新元道:“贫道师命难为,花大侠得罪了。”言毕之时飞身上前,接剑在手,身上泛起一层淡蓝之色,功法和一,向着花雨霖连连进招紧逼,花不凡连退数步,口中道:“你们快去护住车马。”

佟啸天几人点头称是,急忙调转马头,向着前面车马方向策马而去,武宣等人于后紧追不舍。此时陈清华与张希婷二人驾车而去尚且不到一刻,且二人所驾车马更是笨重,怎比得过这锦衣卫轻骑脚力,想来过不多时一定便可追上,于是佟啸天等人急去护卫。

花雨霖见武宣等人追的甚急,心中不安于是在与楚新元交手之际得空抽出身行,向着一众锦衣卫扬出右臂,“八楞赤金锤”立时化作一道红线疾驰而出,一路撞去,“砰、砰、砰”竟有二十几人应声落马。

此时却见楚新元收住剑招,口中道:“花大侠且住。”

花雨霖收锤视之,楚新元道:“你我二人皆有令在身,你需回护三位世子,而贫道则受命围捕,花大侠若是不弃你我二人两不相帮,只在此观佟大侠神威若何?”

花雨霖默默不语,楚新元顿了顿接着道:“花大侠若是一心维护三位世子,尽可去追,但是贫道则亦需有所交代,不能任由花大侠自由来去,定当全力相拦,届时只怕大侠您亦难以脱身,你我二人倒不若就此罢手,于此观战。只待佟大侠胜了我师弟,二位自可行事,贫道绝不阻拦如何?”

言毕之时银剑还鞘,拿起花雨霖的酒囊饮了一口,“果然是好酒。”而后伸手将酒囊递在花雨霖身前。

花雨霖伸手接过,心中思量:自己若是真的离去楚新元定然全力阻拦,自己要想脱身也绝非一时半刻之事。纵使楚新元让自己走脱,可是他与杜新天二人在此,大哥却独自一人,却也着实对大哥不利,况且前面那一众锦衣卫多是乌合之众,除了那个指挥使武宣未见出手,不知修为几何之外其余众人皆非佟啸天等人敌手,不足为惧,况且以大哥修为若要胜这个什么“袖里乾坤”也只是片刻之间而已,到时只怕是这一众锦衣卫还未追上前面车马那,届时再去追赶亦不为迟。

于是亦饮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仙长所言,你我今日暂且两不相帮,只待我家大哥胜了三先生我兄弟二人便走。届时仙长莫要再拦。”

楚新元微微一笑:“今日一定不再惊扰只是今日之后却不好说。”

花雨霖嘿嘿一笑:“仙长倒是实在人,过了今天,在若遇上,咱们再从长计较。”言毕之时便又将酒囊抛于楚新元。

二人只说看佟自远几时能够胜过杜新天,却无一人说那杜新天能够胜过佟自远,可见二人眼中当场之上胜负已分,不过只是看杜新天能撑多长时间,又或是佟自远将以什么方式取胜罢了。

却说佟自远于那泥团之中,只见眼前飞沙走石不断盘旋旋转,自己所控长刀往来冲突虽能冲出空档,但是马上又为泥沙堵满,无处脱身,眼见着武宣率一众锦衣卫策马而去,心中不免焦急,于是奋力向前,身上这一团泥沙亦随之向前,佟自远奋力转左,这一团泥沙便亦随之转左,佟自远于其中往来冲突,这泥团便旋转着随之冲突,佟自远却始终不能冲出。

花雨霖见势冷冷一笑:“令师弟主修土术,却用此法困住我家大哥,只怕是自讨没趣,到时惹烦了我家大哥动起怒来得不偿失呀。”

楚新元向其望了一眼,并未作声,却见那一团泥沙一阵左冲右撞之后竟旋转着向杜新天撞去,杜新天急忙挥剑一指,口中急急念咒,那泥团立时定在空中不再前行。

泥团虽不再向前移动,却在空中不住旋转,且转速越来越快,隐隐中传出阵阵风雷之声。杜新天只将右臂一扬,手中乌金长剑嗡鸣而出,引着一道黑烟向那泥团中射去。

然而剑锋刚刚触及这泥沙球表面,立时便被其强大的旋转力卷飞出去,“哧”的一声射向旁边的树林之中,杜新天立时大惊,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竟如此轻易的便失去了对长剑的控制。

杜新天正欲掐咒念诀,唤回己之长剑,却闻半空之中雷鸣般“轰”的一声巨响,那团泥沙球竟然于空中炸裂开来,五丈之内泥沙俱下,观瞧之时却见佟自远一身金光罡气,在骄阳的照射之下耀耀生辉,夺人二目,挥手间只引得数柄钢刀接连向杜新天斩落。

此时杜新天掌中无剑,无以应对,只得连连后撤,然那佟自远攻势甚急,无论杜新天如何闪避后退,却始终无法避出佟自远攻势之外,数柄钢刀翻飞而至,不断向着杜新天周身要害而来。

杜新天直被逼得连连连后撤躲避,连立起一道真气以护其身的机会都没有,眼见着悬空之刀,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转眼便要令其命丧刀下之时,却见当场之上一道蓝光闪过,护在杜新天身前,原是那楚新元见师弟几近命丧当场急忙出手相助。

而佟自远却毫无收手之意,数柄悬空之刀翻飞不已,向杜新天继续劈落,那蓝纹长剑左右盘旋只将杜新天护在其中,免其受伤,当场之上“叮当”作响。

杜新天见有了空隙,急忙念咒,手臂微微一晃,青纹长剑立时而至,杜新天真气急运,“呼”的一声,其手中长剑立时化作一团黑烟。

正在此时却闻后面的花雨霖高声道:“大哥手下留情,权且莫再伤人。”

佟自远闻听此言方才罢手,只将单臂一挥,空中那数柄钢刀立时翻飞而去。蓝纹长剑亦回至楚新元背后鞘中。

第零七零章:蒙山古道杀气生3

孙新辰与邓新觉二人见佟自远不再追击,急忙上前到在杜新天身旁“师兄,您怎么样?”

杜新天微微摇头,“不碍事,不碍事,并未受伤。”

佟自远此时亦已收去金光罡气落在地上,抱拳当胸道:“三位先生,佟某得罪了。”言毕之时飘身而去,落在花雨霖身旁,楚新元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多谢佟大侠手下留情。”

佟自远暗想楚新元今日几次留手,不然此时那陈清华、张希婷、佟啸天等一众人等如何得脱?于是亦抱拳当胸,道:“仙长客气了,今日应当多谢仙长几次留手才是。”

楚新元道:“佟大侠尚未全力便已如此了得,大侠功法乃是家师之外贫道凭生仅见,贫道佩服,佩服。”

佟自远微微一笑:“仙长谬赞了。只望仙长莫再为难。”

楚新元道:“我等师兄弟众人尽是二位大侠手下败将,哪里还敢再来冒犯,只是师命难为,不知日后是否还有机会再向二位大侠讨教。”

佟自远闻听此言不由得眉头一挑,楚新元微微一笑道:“佟大侠莫恼,本便如此,贫道又岂能违抗师命?”

佟自远转念再想,楚新元所言非虚,于是微微一笑,抱拳道:“佟某随时恭候。”

楚新元道:“只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与二位切磋,我等师兄弟尽数落败,想来家师定然另有办法。”

佟自远与花雨霖闻听此言对视一眼,心中知晓楚新元此言非虚,既然他们是兄弟三人已经落败,而程济定然不会亲自而来,那么接下来的变僵尸楚新元等人的师叔了。

而那楚新元等人共有师叔三人,此三人均为当世一等一的高手,除二师叔龙虎真人离苍子坐镇岳池之外其余两人一个是“金雷道人”:邱晓光,一个是:“幻海孤峰”李慕鸿。

其中邱晓光一直在京城的天师观中协助程济打理一应事务,而李慕鸿则常年在外游走不知身在何处,若是要赶来想必来的也是楚新元的三师叔:邱晓光,此人号称“金雷道人”只因其尤善御剑之术,剑似惊雷,纵横武林,未曾一败若是此人到来自然难免又是一番恶斗。

于是佟自远与花雨霖二人一并向楚新元抱拳道:“多谢仙长提点。”

楚新元拱手道:“二位大侠请。”佟自远与花花雨霖二人悬身上马,向前追赶而去。

楚新元见二人远去方才飘身到在杜新天等人身旁,杜新天、孙新辰、邓新觉三人一并拱手施礼:“师兄。”

楚新元伸手为孙新辰与邓新觉二人微微把脉却也均无大碍,孙新辰不过皮肉之伤并未伤及筋骨,而邓新觉则是由于所驭之雕为佟自远斩杀而微微伤了些许元气,只待稍加调养便可恢复。

楚新元哼了一声道:“咱们岳池玄洞这回可是载了大跟头呀。若不是人家佟自远手下留情你们兄弟三人的性命都得交代在此。”

兄弟三人各自惭愧,楚新元接着道:“三师弟快快传书禀明师父,佟自远与花雨霖二人在此,你我兄弟悉数落败,还请师父他老人家另做打算。”

杜新天点头称是,楚新元接着道:“走咱们还得追上去迎接前面的指挥使去。”言毕之时师兄弟四人亦上马向前追去,而受了伤的韩涛、沈建等人则在亲随的护送至下勉强上马前行。

却说陈清华与张希婷二人驾车沿着官道向前不过奔出十数里,马匹劳累,再不能跑,只得缓缓前行,过不多时却听身后传来马匹奔腾之声,二人欣喜以为是师父等人赶上,回头观瞧却见佟啸天、齐天赐等四人在前,一众锦衣卫紧随其后,追杀而至!

二人心头均是一惊,没想到这一众锦衣卫竟然这么快便已追了上来,二人不敢怠慢,急忙再次催马向前,但怎奈毕竟马匹已乏,且拴着大车实在跑得不快,过不多时便已被佟啸天兄弟几人追上,而武宣率百余名锦衣卫只在身后不足一里处。

眼见后面追兵越来越近齐天赐与佟啸天道,“师兄咱们这么逃也不是办法,迟早要被追上,不若就此一战。”

佟啸天抬头观瞧,眼见前面官道转过一处山脚,官道右边乃是依山峭壁,左边却是一处密林。官道收窄,至多只容三马并行,于是点头道:“就在前面山角下迎战。”齐天赐点头称是。

佟啸天策马到在张希婷身旁道:“小师妹,你且在前面山脚下停下车马,横在道中,阻断道路。”

张希婷点头称是,而后问道:“大师兄,师父与花叔叔那怎的没有一起跟来?”

佟啸天道:“父亲与花叔叔随后便到。”而后向着花不凡与程子俊一挥手道:“几位师弟,跟上。”而后快马向前赶在张希婷身前,到在弯道峭壁之下,勒马而落,齐天赐、花不凡、程子俊三人紧随其后。

张希婷到在近前,亦勒住车马,兄弟几人一并上前,牵马转头,将这四马大车横在官道中间,如此一来正将那官道堵得严严实实,莫说马匹,便是一人一卒亦难通过。

张希婷下得车来,佟自远道:“师妹退后,不必上前。”张希婷默不作声,退后几步,花不凡跳上马车,将两只连弩交于程子俊一只又抛于张希婷一只,笑道:“小师妹可敢用它?”

张希婷撅嘴道:“师兄玩笑了,在燕北之时又不是没有用过。”

程子俊笑道:“在燕北演练之时只是射靶,如今我们这是要射人,不知师妹敢是不敢?”

张希婷道:“师兄们敢射,希婷便敢。”

佟啸天道:“若是万不得已,师妹不必出手。只在师兄们身后便是。”张希婷哦了一声,便又退后两步。

此时花不凡悬身上车,又在车厢之中翻出两张硬功,两袋箭矢递于齐天赐与佟啸天二人,自己则握了两只连弩在手中,程子俊道:“四师兄,你这是要把花叔叔的家底都掏空了方才罢休呀?”

花不凡微微一笑,道:“这连弩是没有了,但是弩箭却还有的是,只是咱们没有功夫装填,不然只叫这群狗腿子尽在弩下做鬼。”说话之时,又将一把弩箭散在大车之后以备待用。

程子俊呵呵一笑道:“还是两位师兄的弓箭用得剩。”

花不凡道:“那倒是,你小子要是好好跟着师父学射箭,现在我也不用照顾你了。”

程子俊微微一笑:“四师兄你别说我,我看你身上的这点零碎也要抖落的差不多了吧。”

花不凡腾出左手来在身上摸一摸道:“还有不少,够招呼他们一阵子的。”说话之时佟啸天、花不凡、程子俊业已隐藏在车马之后,而齐天赐则拿了弓箭悬身上树,选了一处枝叶茂盛之处隐身其中。

第七十一章:蒙山古道杀气生4

前面的陈清华见张希婷停了车马急忙回头观瞧,却见一众师兄弟均已下车,看样子是要于那山脚处狙击追兵,于是亦在佟啸天等人身后五丈处停下马车,跳下车来。

陈清华点手换过张希婷,道:“希婷你且与我在此保护三位世子,莫要向前。”

张希婷点头称是,这位“鬼斧神刀”的小弟子不过十五六岁,虽是将门之后,却从未与人争斗更未杀伤人命,故而佟啸天、陈清华等一众师兄师姐照顾她,只叫其远离战场以免有所闪失。

此时朱高炽等兄弟三人亦已下得车来,每人手中各持连弩,一字排开,陈清华见势忙道:“三位世子你们这是干嘛,还是快快回到车上的微妙,免生差池。”

朱高炽道:“一众兄弟与两位妹妹为维护我兄弟三人周全与那追兵殊死而战,我兄弟三人又岂能坐视不理?”

陈清华道:“我等兄妹呈奉师命与燕王殿下旨意,维护三位世子周全,纵死不辞,又怎敢令三位殿下以身犯险?故而还是请三位殿上车稍等的好。”

朱高煦嘿嘿一笑道:“怎么清华妹妹担心我们兄弟三人不成?”

陈清华道“那是自然。”

朱高煦坏笑道:“只不知,妹妹最是担心我们兄弟三人中的哪一位呀?”

“三位世子一般精贵,那个有所闪失,清华亦担待不起。故而还望三位殿下莫要为难清华,还是速速上车的好。”

朱高煦道:“不为难,不为难,本世子怎么舍得为难这么水灵的清华妹妹哪?”

燕北三位世子,与“金刀门”这一众弟子年岁相仿,遥在燕北之时便就相识,时间长了朱高煦也不估计身份有别最爱玩笑,纵使陈清华、张希婷心中不喜,但碍于其世子身份却又不好恼怒,一再忍让,直至今日紧要关头朱高煦却还在逞口舌之快。

陈清华见三位世子执意不肯上车却也没有办法,只得道:“既然如此,三位世子好自为之,清华自当竭力回护。”

朱高炽道:“妹妹放心我等三人自有分寸。”

陈清华点头,而后转视朱高煦微微一笑道:“二世子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了。”朱高煦笑盈盈道:“我就知道妹妹最是关心本世子了。”

陈清华笑道:“是呀,因为世子您的嘴最大,目标也最大。”朱高燧与张希婷暗自偷笑。

朱高煦闻听此言却也不恼,微微一笑道:“不管怎的,清华妹妹还是惦念本世子的。”

陈清华不再搭话转过身去与张希婷相视而笑。

正在此时武宣业已率领众人追至当场,远远的就已眼望见前面车马拦路,心中恼怒,道:“快快于本座将这车马赶走。”言毕之时几名锦衣卫下了马来上前驱赶马车。

只待几人到了距大车不足三丈之时佟啸天低声道:“这几个人离得近,不劳二位兄弟动手,也好省些箭矢。”言毕之时,由大车之后转身而出,张弓便射。

这么近的距离,箭似飞蝗而出,那七八个人如何闪避?佟啸天张弓必中,几个人应弦而倒,剩了两三人见势不妙急忙转身想逃,却哪里还有机会?佟啸天逐一射去,箭落背心尽数倒毙。

武宣大惊,急忙命身旁弓手还射,佟啸天只往车后一避,弓弩手如何射得到他?

武宣见前面大车拦路骑马不能通行,于是指挥众人下了马来,以弓手开道,引众人缓缓向前,但见对面有人影晃动便以箭射之,使得佟啸天等三人避在车马之后无法露头,便是如此武宣率一众锦衣卫悄然间竟已到在大车前五丈处。

一众锦衣卫自以为行踪隐秘,却不料这所有的一举一动均已被隐匿在树梢之上的齐天赐尽收眼底。眼看着距离车马越来越近,武宣挥手正欲下令抢攻,却闻一阵冷风袭来,身前一名亲随应声而倒。

一众锦衣卫还未看见冷箭由何而来,却又有三四人应弦而倒,直至此时一众人等方才看清,原来这冷箭是由对面树上射来!

一众弓手虽还未看清对方究竟身藏何处,却也是一阵乱箭射去,齐天赐急忙隐于枝叶之中,一众箭矢却也伤他不得。然而正当一众弓手向着树上乱射之时,佟啸天与花不凡、程子俊三人却又于车马之后现出身来。

三只连弩,一张硬功对着一众锦衣卫一通激射,官道之上空无他物,可怜二百来名锦衣卫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相距又密,便似靶子一般,师兄弟三个所出箭矢无有不中!

官道之上立时间一阵哀嚎之声,转眼便被射倒四十余人。其余众人急忙抬起同伴的尸体来抵御箭矢,这才将将稳住队形,一众弓手张弓还射,佟啸天等人各自闪避车马之后,只可惜那拉车的燕北宝马应弦而倒,躲在其后的花不凡急忙向后旁翻滚,躲在大车之后以避箭矢。

此时齐天赐却又在树梢之上现出身形,居高临下,点名一般张弓必中,竟又射倒了六七个人,武宣见势大怒随手夺过身旁亲随手中箭矢,向着枝头箭来之处满弓一箭。

齐天赐只闻一阵呼啸之声疾驰而至,这一箭绝非常人能为,不敢再有拖沓,在枝头急转身形,方才将这一箭将将避过,然而如此一来便已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下面的武宣看得清楚张弓连射,“嗖、嗖、嗖”接连三箭,向着齐天赐疾驰而至。

三支羽箭来势甚急,逼的齐天赐再无他法,只得于那枝头急坠而下,“砰、砰、砰”三支羽箭箭入木足有半寸之深钉在树干之上颤抖不已!

齐天赐刚刚落地便又有箭矢追射而至,无奈之下齐天赐悬身而起,落在佟啸天与花不凡身侧,佟啸天道:“二位师弟如何?”

齐天赐微微摇头示意没事,花不凡亦道:“无事。”

佟啸天道:“前面马匹已倒了,想必一会那些狗腿子定会由此而入,四师弟,只需把住此处莫叫有人过来。”花不凡一面拾起地上的弩箭向矢匣中装填,一面道:“师兄放心,此处便由师弟把守。”

此时没有了齐天赐在一旁策应,一众锦衣卫只需防范车马之后,却也放心多了,但见有人影晃动便引箭射之,压得佟啸天等人再难露头,于是一众锦衣卫快步向前,只不多时便已到在车马近前。

武宣一挥手,一众锦衣卫直扑而上,想踏着马匹尸身越到对面,却不料众人刚刚跃上马身,便见得对面一串弩箭齐刷刷射到,转眼间便又有十来名锦衣卫翻身而倒。

武宣心中恼怒,只一挥手,身旁的沈玉郎、吕佐成二人立时悬身而去,扑向车顶,落下之时却见是花不凡手持连弩守在马匹尸身之侧,有其于此双弩激射,一众属下如何得过?

沈玉良只将身形一晃,便向其扑去,然而沈玉郎刚刚悬身而起,却只觉一股冷风袭来,原是佟啸天一支冷箭射到,沈玉郎急坠身形,躲过羽箭。

佟啸天微微一笑“这位大人,你我胜负未分,怎的就急着换人。”说话之时弃了弓箭引刀补上。

沈玉郎冷哼一声“宵小之辈不知天高地厚,老子今日便大发了你。”言毕之时便与佟啸天战在一处。

第七十二章:蒙山古道杀气生5

吕佐成此时业已到在花不凡身边举刀便劈,花不凡闪身避过,吕佐成正欲再次向前,却见面前人影一晃,程子俊已然到在近前。

吕佐成冷哼一声:“宵小之辈又来送死!”说话之时挥刀而上,程子俊向后一跃,吕佐成单刀走空,正欲跟进,却见程子俊左臂一扬,手中连弩激射,一连三矢,疾驰而至。

吕佐成一面挥刀格挡,一面闪身后撤,只待三箭过后,却见程子俊反手将那连弩掷之于地,复又一脚踏碎,而后挥刀斩至,吕佐成引刀相迎。

此时一众锦衣卫均已扑在车前,有那几个略懂轻功者亦不再经由马身而过,而是悬身上了大车,然而刚刚落在大车之上,却只觉前面冷风袭来,箭矢齐至,“噗、噗、噗”又被射翻数人。

武宣见势悬身而起,悬身大车之上向下观瞧。却见对面一名少年双弩在手,左右开弓,射的最欢,一众手下皆为其所伤,心中震怒,脚尖提点,落在大车上的两只绣春刀“唰、唰”两声激射而出,向花不凡射去。

一众师兄弟之中花不凡最善暗器,此时听闻冷风袭来,便知乃是有人出手偷袭,不敢怠慢急忙向旁闪避,将这两刀避过,然而就在此转瞬之间,一众锦衣卫便已借机冲过车马!

齐天赐虽然仍在张弓连射,却也无法抵挡这许多人众,且此时一众锦衣卫均已到在身前,手中箭矢早已没有用处,只得弃了弓箭,挥刀向前,手中长刀所指一众锦衣卫那个能敌?接连砍翻数人,却架不住对方人多,与花不凡一并被二十几名锦衣卫围在当中。

这些锦衣卫虽然个人武艺不高,但常年在一处操练,配合默契,只待将齐天赐与花不凡围在当中,便立时結阵,任由二人如何往来冲杀,这二十几人相互照应攻守化一,进退有序,确也避免了许多伤亡。

其他一众锦衣卫眼见前面五丈处还立有五人立在当场于是便一并挥刀向前冲去,朱高炽等人见势端弩便射,只一瞬间便又有二十多人栽倒在地。

张希婷眼见自己所出弩矢将人射倒,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心中始终不忍,只觉得手脚发凉,泪水只在眼圈之中打转,险些落下,不由自主的向后缓缓而退。

锦衣卫队伍中的弓手张弓还射,虽不及连弩速快,但人数众多,二十余只羽箭似飞蝗般直指五人而来。

陈清华见势担心三位世子并小师妹为对方羽箭所伤,急忙引着众人避在大车之后,锦衣卫则借着弓箭的压制快步向前,转瞬间便已到在大车之前。

佟啸天见势心中起急,只怕三位世子有所差池,连挥三刀暂将沈玉郎逼退,而后悬身便往这边赶来,而齐天赐、花不凡、程子俊亦是且战且退,向着朱高炽等人藏身的大车靠拢过来。

沈玉郎、吕佐成二人则率一众锦衣卫随后掩杀而至。

佟啸天、齐天赐、花不凡、程子俊四人背车而立,站成一线,将一众锦衣卫拦在身前,此时人影晃动,往来交错,锦衣卫队中的一众弓手再不敢放箭免得伤了自己人,于是只得亦挥刀上前,与那师兄弟四人战在一团,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陈清华在车后听得真切,知道极为师兄弟已与一众锦衣卫斗至近前,于是拿过朱高炽与张希婷二人手中两只连弩悬身大车之上居高临下,对着那一众锦衣卫逐一点射,弩矢落处无有不倒。

武宣立在这边车顶之上向下观瞧,却见自己刚刚所率那二百余人,此时竟已经折损大半,所剩者不过七八十人心中更是恼怒,见前面一众手下虽然已将佟啸天等四人围在当中却仍是久攻不下尤是气愤,于是悬身便向当场急掠而去,五丈之距不过转眼间便已了掠过大半。

陈清华于那大车之上早已看见武宣前来参战,但见其身法迅捷,便知其修为了得,且那武宣衣着华丽,此人显然便是对面锦衣卫之首。怎会不知射人射马,擒贼擒王的道理?于是双弩一合,向着身在空中的武宣连射数矢,“嗖、嗖、嗖”数支弩矢直指武宣。

却见那武宣前扑之势立时而至,于空中定住身形,左臂疾挥,身后大红披风一卷,那七八支弩箭尽被其收于披风之下,而后但见其左臂向外一扬,披风中那七八支弩箭便又向陈清华射回。

此时二人相聚不过丈余,且那几支弩矢射速极快,丝毫没有容陈清华有何闪避之机,陈清华见势顿时大吃大惊。

正在此千钧一发之时,却见人群之中的齐天赐便似离玄之箭一般悬身而至,手中长刀连挥,“叮当”几声将哪几支弩箭悉数击落,飘身车上,护在陈清华身前,低声道:“清华妹妹小心!”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尚未等陈清华搭话,武宣已然疾掠而至,左臂一挥,身后大红披风“呼”得一声便向二人迎面兜来。

齐天赐与陈清华二人顿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齐天赐知其内力精深,忙伸左臂将陈清华先后微微一送,陈清华顺势向后落下车去。口中惊呼:“天赐哥小心。”

然而只在这转瞬之间齐天赐便已再无闪避之机,眼前红袍闪动,其中强劲遮天蔽日般早已将齐天赐整个人罩在其中。直逼得齐天赐气息受阻,几近窒息一般!

值此九死一生之时齐天赐已再无他法,唯有于那车上探右臂向着武宣单刀直入,猛的刺向武宣咽喉。齐天赐此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策,要么便将武宣逼退以解己围,要么便与之同归于尽!

然而齐天赐手中的长刀刚刚递出一半,便已被那披风上的内力裹挟着摔将出去,落出一丈有余“噗通”一声坠落余地,一口鲜血喷出三尺多远。

陈清华见势大惊,急忙悬身而至将齐天赐抱在怀中,此时却见其早已昏了过去。陈清华立时泪如雨下,失声痛哭。

武宣却已落在大车之后,佟啸天、花不凡、程子俊三人见势急忙亦悬身而起,翻过车马,一并挥刀向武宣劈落,却见那位锦衣卫指挥使只将手臂一挥,披风卷扬之时一股强劲徒生,师兄弟三人自知内力修为绝非武宣对手,三人只得各自避让。

将一众金刀门弟子逼退之后,武宣定睛观瞧却见车后立着三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并一个小丫头,不必多想这三位年轻人便是三位燕王世子。

武宣心中窃喜:哈、哈、哈,事到如今看你们这三个小狼崽子还能往哪跑?看来今日自己便要立此大功了、、、、、、

不及多想,武宣探右臂便向居于中位的朱高炽抓去,朱高炽顿时一惊,正不知如何应对,却见身旁的朱高煦端弩便射,“嗖、嗖、嗖”三支弩箭激射而出,朱高煦与武宣相距不过三尺,且那连弩射速极快,这么短的距离却叫武宣如何闪避?

“啪、啪、啪”三声,三支弩箭正中武宣身前要害,却是触而不入,尽皆坠落余地,朱高煦心中虽惊,却不做多想,弃了弩箭,跨步上前,口中喝到:“休要伤及吾兄。”抽出佩剑便向武宣斩落。

武宣知其亦是燕王世子,故而未下杀手,只将左臂一扬,一股内力迸发,“叮”的一声震断了朱高煦的佩剑,而后凌空一指向其点去,朱高煦直觉一股热浪直向自己胸口涌来,不敢怠慢,急忙飞身斜掠,伸手揽住正惊呆在当场的两位兄弟向后便走。

落身时已闪出丈余,到在陈清华的身边,这才将两位兄弟放在地上。

朱高炽道:“清华妹妹,天赐兄弟伤的如何?”陈清华亦不作答,只是痛哭。

武宣见此情形却是一惊,他本以为这位燕王世子不过是装装样子,略作抵抗而已,故而出手之时连一层功力也没用上,却没想到朱高煦竟然有此修为,这身法、速度比起自己手下的一众千户亦丝毫不差,然而纵使如此又岂可了令其走脱?于是悬身而起便向三位世子扑去。

第七十三章:蒙山古道杀气生6

佟啸天等师兄弟三人此时自然知晓这位指挥使大人乃是位金身高手,想来以自己这等修为自然是伤他不得了,然而纵使如此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这其对三位世子不利,纵使拼得性命不要亦不能令其得手,于是佟啸天、花不凡、程子俊并张希婷四人紧随其后向其追来。

眼见着武宣距离三位世子已经不足五尺,朱高炽与朱高燧兄弟二人手中连弩激射,“嗖、嗖、嗖”数支弩箭直指武宣而去,武宣只在空中将手臂一挥,掌力使然,数支弩箭悉数而落。

此时正俯身搂着齐天赐的陈清华,只将牙关紧咬,挥手抹去泪水,拾起齐天赐的长刀,挺刀身前,亦不躲闪,向着武宣直直迎上,以作殊死一搏。

当场之人无不惊愕,以武宣那不坏金身,陈清华这般持刀正面相迎无疑乃是自寻死路,武宣见势亦只是冷冷一笑,单臂挥出,迎面一掌推向陈清华前心,便欲痛下杀手。

陈清华亦知对面首脑这一掌挥出威力巨大,自己如此硬碰硬的相迎而上必将九死一生,然而此时其一心只想为齐天赐报仇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于是仍不躲闪依旧迟到而上,便欲与武宣同归于尽,亦或是干脆被武宣一掌毙命方才舒心。

眼见着陈清华与武宣相距已然不足丈余,陈清华已是九死一生的一发千钧之际,却闻其旁边的朱高煦高呼一声“妹妹不可!”

随着朱高煦这一声断喝,但见其身形急掠,便似离玄之箭一般急闪而至,将陈清华抱在怀中,而后在那空中只将身形一转,竟用自己的脊背去硬生生的来挡武宣这满是杀意的一掌。

武宣已于自己这一掌上运了五成功力,一掌拍下以这一众后生之修为必死无疑。然而这位指挥使大人心思飞转:若是旁人还则罢了,自己痛下杀手却也无妨!但是自己若真是将这燕王世子毙于掌下,那朱棣岂能饶了自己,别人不说,便是本次随行的佟自远、花雨霖二人就必将前来寻仇,届时只怕是后患无穷,于己不利!

于是就在这位金衣卫指挥使大人之五成掌力即将触及朱高煦背心之时却又急忙收掌后撤,但纵使如此却也未能将掌力尽数收回,尚有两分余力落在朱高煦背心之上,“砰”的一声闷响,朱高煦及其怀中的陈清华震出五六尺远跌落于地。

武宣后撤之时佟啸天等三柄钢刀业已斩至,武宣于那空中只将内力外放,一股强劲由其体内迸发而出,“叮当”几声,钢刀尽断!

佟啸天几人不敢多做纠缠,各自悬身而过,到在朱高炽身边。众人观瞧之时却见朱高煦已然扶着陈清华站起身来,几人惊呼:“世子殿下可有受伤?”

朱高炽亦问道:“二弟如何?”

朱高煦微微一笑道:“二弟没事,还请大哥放心。倒是不知道清华妹妹怎样?”说话之时向怀中的陈清华望去,神态观爱无比,却更胜关爱自己的身体。

陈清华脸上一红,急忙闪出朱高煦臂膀:“多谢世子舍命相救,清华没事。”

朱高煦微微一笑,“妹妹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而此时武宣亦抬头观望,却见朱高煦并无大碍,这才放心:看来自己真是低估了这位燕王师世子的修为,自己这两分掌力却未伤及其分毫,想来这位世子殿下修为倒也不低。

然而这位指挥使大人却不知晓,朱高煦此一回未有受伤,并非其修为了得,实是三位世子衣袍之内都衬了由“颠倒乾坤”花雨霖亲手秘制的金丝软甲。

此甲乃是道门玄铁配以金丝所制。由花雨霖独门冶炼之法方配以火术符文,以及“赤金锤”的精心打凿方才铸成。穿在身上轻柔无比,衬在袍内毫无异常,实则却是坚硬非凡,莫说刀劈斧凿具不能破,便是内家高手之掌力亦可阻挡,伤不到身穿此甲之人,何况武宣这两分掌力?

此次三位世子由燕北而来奉旨入京花雨霖可谓倾囊而出。不仅带了数只连弩,并众多弩矢更将刚刚制成的三件金丝软甲悉数穿在三位世子身上,以防其三人有所闪失,没想到今日还真的派上用场,若不是有这宝甲护身,只怕朱高煦这小子不死也得重伤。

而佟啸天等人见朱高煦与陈清华二人无事便也放下心来,低头再看,却见齐天赐仍昏倒在地,心中不免生恨,只欲与那武宣一绝生死,却自知自己这师兄弟几人绝非其之对手,为今之计还是回护三位世子周全更为重要,只希望父亲与花叔叔能够早点到来以解燃眉之急。

唯有张希婷则跑到陈清华身边道:“师姐你这是干嘛,是要去白白送死吗?”

陈清华亦不答话,只是双目垂泪,张希婷知道陈清华乃是报仇心切,道:“师姐不必担心哥,师兄不会有事的。”

此时沈玉郎、吕佐成率一众锦衣卫均已到在武宣身后,数十名弓手张弓搭箭,直指朱高炽这一众人等,只见这位指挥使大人将身后披风一甩,道:“尔等已是穷途末路还不乖乖的束手就擒?”

朱高煦仗着有宝甲护体,大踏步上前道:“怎么样,小爷就在此处,有本事的你们过来抓我呀。”

武宣冷哼一声“在下倒要看看,世子殿下究竟修为几何。”只见其身行一晃便已向着朱高炽等人扑来。

佟啸天等师兄弟人虽然自知不敌,然而此时此刻又怎可退让半分?于是一并紧握手中断刀护在朱高炽等三位世子身前。

武宣见众人并不退让心中恼怒,心想:这一众后生晚辈也不必再与之纠缠,不若早些解决了好。于是杀心已起,右臂之上一股强劲“呼啸”而出向着佟啸天等人袭来。

一众金刀弟子,只觉一阵热浪扑面而至,强劲所到只卷得沙尘四起,眼见对方已下重手一众同门却仍无一人闪避退让,抱定必死之心,也需护在三位世子身前绝不可退让半分。

正在众人命悬一线之时,却见当空之中一道人影急掠而至,拦在武宣身前。武宣定睛观瞧,却是“鬼斧神刀”佟自远已然立在当场。

武宣不免心中骇然:怎么一众“岳池”弟子均未能拦得住他?此人修为将是何其了得?但见其一招伤了韩涛,其之修为便在自己之上。此人既然到在当场,看来今日自己大功难成!

然而如今三位燕王世子就在眼前,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势,莫说是佟自远赶到眼前,如今便是燕王朱棣亲自来了又叫武宣如何退缩?

想到此处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只得再提内力,运起十足掌力直奔佟自远胸口按来,立时之间一阵“风雷”之声骤起,裹挟着一股热浪向佟自远袭来。

而那佟自远亦不躲避,立于当场,周身一阵强劲徒自而生护住周身,“砰”的一声闷响当场之上强劲四射,尘沙骤起,武宣只将内力源源不断的向着佟自远身上推去,然而无论武宣再怎么发力,其之掌力落在佟自远身前的那道强劲之上却始终不能再向前半分,只发出阵阵“轰轰”之声,将地上尘沙震得激荡而起,久久不落!

武宣心中不由得暗自赞叹这“鬼斧神刀”修为了得,自己已是全力而出,竟不能伤及其之丝毫,正在此时却见佟自远隔空向自己点来一指,武宣顿觉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其势甚急,于是不敢怠慢,急收掌力后撤。

第七十四章:蒙山古道杀气生7

佟自远手臂微摇,便又有数道指力破空而出,逼得这位指挥使大人连连后退。

佟自远只将身行向前一跃直到在武宣身前六尺之处,与此同时又出一指,“哧”的一声,一道指力直奔武宣胸口而来。

此时武宣已经连退数步,再无可避之处,于是立在当场,断喝一声,迎着那道指力挥出一掌。

一股强劲“呼啸”而出,武宣掌力虽是雄浑,但却始终无法与佟自远之犀利指力相比,两道强劲相碰之时却只闻得“噗”的一声,武宣所出掌力竟一触而散。

武宣大惊,然而此时却已再无闪避之机,急忙提真气护体,一股内力发自“气海”护在身前,然而却仍被佟自远之犀利指力所破,那道指力直抵武宣胸前,正落在胸前“玉堂穴”上,武宣顿觉胸口处气郁难耐,便似要窒息一般。

“玉堂穴”乃是任脉要穴,如今被佟自远指力所制,只怕这位指挥使大人非死亦必得重伤,武宣只得坐以待毙,却不想佟自远点到为止,指力立时散去。双手抱拳道:“武大人承让了。”此时武宣受制于胸,气血受阻,虽不至一头栽倒在地,一时间却也不能搭话。

陈清华见势道:“师父他刚刚重伤了二师兄。”

佟自远闻听此言立时一惊,急忙悬身到在齐天赐身边,却见齐天赐嘴角处尽是血迹,显然已经昏了多时,心中不免疼惜,伸手搭脉,只觉齐天赐体内一股真气正在奇经八脉之中往来游走,却不正是三丰祖师之前所注入之护体真气?

此一次齐天赐所受掌力着实不轻,比起方才所受韩涛掌力重了许多,如若不是早有三丰祖师之内力为其护住心脉只怕此时早已是个死人。

纵使如此,方才两股内力在齐天赐体内相会,齐天赐一时受迫方才呕血晕到,实则并无大碍,倒是经此一劫,体内三丰祖师之护体真气往来游走,却又将齐天赐体内之奇经八脉再次疏通一回,却也是件益事。

直至此时佟自远才微微一笑道:“无妨,天赐并无大碍。”

陈清华道:“师父,刚刚二世子为了救弟子亦为对方掌力所伤。”

佟自远闻听此言大惊,这朱高煦体内可无三丰祖师的真气护体,倘若真的受了伤,那可如何是好,自己怎向燕王殿下交代,急忙再为朱高煦诊脉,查看良久确定其丝毫无事,这才放下心来,道“世子殿下放心,殿下并未受伤。”

朱高煦嘿嘿一笑道:“量他也伤我不到。”

佟自远心中自然知晓乃是那金丝软甲之功效,却也并不说破,大步上前,道:“武大人,您连出重手,险些伤我徒儿与世子殿下。今日佟某已是手下留情,还望大人莫再相逼,否则莫怪佟某无情。”

此时武宣任脉已经疏通,好了许多,见此情形,自知今日有这“鬼斧神刀”在此已再讨不到半分好处,而在一众手下面前却也不能坠了威风,于是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本座奉圣命前来缉拿,纵死不辞,岂能受尔威胁?本座今日便在此处,佟大侠要杀要剐敬请出手,本座绝不皱眉。”

佟自远冷哼一声:“若是还不快滚?难不成要一并葬身于此?”

此时武宣身后一众锦衣卫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当场之上那个是这佟自远的对手,只盼着早点离去,沈玉郎、吕佐成二人急忙上前劝阻,吕佐成低声道:“大人,如今我等势弱,不若暂且褪去,从长计议。”

沈玉郎亦道:“是呀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大人万万不可一时意气用事呀。”

身后一众属下亦上前劝阻道:“是呀,大人,咱们先撤吧。”

武宣怒道:“一群贪生怕死的没用东西,如今侵犯就在眼前,如何可退?”

沈玉郎道:“大人您已尽力,且又有伤在身,您看看咱们这一众兄弟如今已不足半数,我等若是尽数于此效忠又还有谁能来擒拿这一众反贼?”

一众人等纷纷附和,“是呀,沈大人所言极是。”武宣闻听此言正是下台良机,便不再做声,于是一众锦衣卫中护着武宣缓缓后退。

正在此时却听闻后面车马之声,原来却是花雨霖已将前面大车之上的死马卸下,而又由一众锦衣卫的坐骑之中重新选出良马套在了大车之上,再由地上拾起了花不凡等人丢下的连弩扔在车内,上了大车,驾车而来。

一众锦衣卫哪个还敢阻拦?纷纷让出道路,任由其到在佟自远等一行人的身边。

佟自远见武宣等人退去,便请三位世子上了大车,由花不凡驾车,自己则抱着齐天赐悬身来在花雨霖的大车之上,花雨霖道:“天赐这孩子伤的如何?”

佟自远道:“并无大碍,只需以真气为其微微引导便可无事。”说话之时便入了大车之内,花雨霖令佟啸天、陈清华等人各自上马,花雨霖道了声:“我儿先行。”

花不凡应了一声便催动马车向前而去,陈清华、程子俊、张希婷紧随其后,佟啸天则不忘又拉过两匹空骑紧随。花雨霖亦催动车马向前驶去。

佟自远于那大车之中,将手臂按在齐天赐气海之上,用自己的真气引导着着齐天赐体内的那股护体真气缓缓的在其之奇经八脉之中再次运行一周,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确保其周身经脉以及五脏六腑并未受损之后方才作罢,缓缓的将那团真气缓缓引入气海之中。

此时齐天赐缓缓睁开双眼却见自己正在躺在大车之中,而师父正坐在自己身旁,想来必是师父为自己运功疗伤,救了自己性命,急忙坐起身来,道:“弟子无能,令师父您老人家担心了。”

佟自远微微一笑,道:“天赐言重了,怎样,觉得好些了吗?”

齐天赐稍稍运功,不仅丝毫无碍更觉得自己真气运行似乎更比往昔通畅,于是点头:“多谢师父救治,弟子不但没有丝毫不适,返觉得自己真气运行流畅似乎更胜以往。”

佟自远微微一笑道:“天赐不必谢我,天赐两次受伤均能转危为安实则乃是恩师之功。”

齐天赐闻听此言微微一愣,佟自远接着道:“数年前师父他老人家为救天赐已将一股真气注入天赐体内,天赐此番两次为掌力所伤,皆因师父他老人家的真气为天赐护住心脉,方才保得天赐无碍,如若不然天赐早已命丧敌手,纵使为师赶来,只怕亦是回天无术呀。”

齐天赐之前只知三丰祖师为了救自己曾为自己运功疗伤,却不曾想祖师竟将真气留在自己体内,心中更感祖师多次活命之恩,却又已是多年未见,不由得模糊了双眼,“师祖救命之恩天赐永世不忘。”

佟自远道:“师父他老人家所授天赐心法乃是武当最最上成之内功心法,天赐务须勤加习练,只待日后大成之时,亦或是顿悟之际,便可将自己所修之内力与师父所授之真气融而为一,届时若说一步登天或是言过其实,但修为定当突飞猛进,不可同日而语。”

齐天赐闻听此言又喜又惊,万没想到师祖爷爷经对自己如此照付!不仅多次护己性命,更让自己有此不世机缘!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不由得双眼含泪,红了眼圈。

第七十五章:蒙山古道杀气生8

佟自远道:“此次随三位士子入京也算你们师兄弟一次历练,天赐表现尤佳,有勇有谋,细心果敢,不畏生死,师父他老人家看的不错,天赐实乃大才,日后必成大器,为师也盼着天赐能够早有所成,日后若是真的刀兵四起之时堪以大任,以助为师一臂之力。”

齐天赐急忙跪拜车中,叩首道:“多谢师父指点,弟子必当谨遵师父教诲。”

佟自远微微一笑:“天赐勤勉虽好但万不可近功急利,免入魔道。修为此道其之一者,事在人为,需不断积累绝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其之二者:却更由天命,只待时机成熟,机缘巧合之时便可一念破愚,或小有所成步步为营,便似为师与你花叔叔般循序渐进,亦或大彻大悟,犹如师父他老人家一般一法通而万法通,一日飞仙!”

齐天赐连连点头,佟自远顿了顿接着道:“此二者看似相驳,实则不然,若是没有前者的不断积累又如何得以顿悟?世俗之间毕竟像为师与你花叔叔这样的凡人为多,而向师父他老人家那样一朝顿悟,得悟大道的不世之才却是少之又少,故而天赐只需守好本分循序渐进便好。”

齐天赐叩首道:“多谢师傅指点,弟子自当谨记。”

佟自远微微点头道:“既然天赐已无大碍,那咱们就出去骑马而行,天赐这几日未见,一众师兄弟可是想念的紧呀。”齐天赐点头称是。

佟自远叮嘱道:“天赐体内有三丰祖师的护体真气之事不必与众师兄弟言明。”齐天赐复又点头,于是师徒二人出了大车,各自悬身落在马上。

陈清华一直担心齐天赐伤情,此时忽见齐天赐有车中出来,并能骑马,心中欢喜不已,满面愁容尽消,露出笑容:“天赐哥,你好了?”

齐天赐微微点头道:“是呀多亏师父及时救治,师兄没事了,师妹务须担心。”

一众师兄弟见齐天赐有惊无险并无大碍,无不欢颜,程子俊道:“哎呀二师兄,你可算是没事了,你是没看见呀,刚刚你昏倒的时候可有人洒了不少的眼泪那。”

张希婷亦道:“是呀,是呀,二师兄,你可把我们吓得好惨呀,幸亏你没事,不然我这师姐真不知要哭到何时?”

陈清华脸泛绯红,“要你二人多嘴?”

佟啸天亦到在齐天赐身边道:“二弟没事了?”

“回禀师兄,经师父诊治已无大碍了。”

“对了二弟是怎么追上我们的?”

齐天赐微微一笑道:“那日我奉世子往城中办事出来晚了,但是城门已关,唯有待到第二天才出得城来、、、、、、”

齐天赐将自己晚到这几天所行之事与众人一一讲诉,自然不会将奉朱高炽之令前往“潇湘馆”中与青柳送卖身文书一事道出,只说是有事,由于关了城门,直到第二天清早方才出了南京城。一路赶到镇江码头听校尉言说昨夜有人以兵部令牌诈过江去。

齐天赐猜测必定乃是朱高炽这一众人等便亦过了江,而后便往扬州方向一路追下,却在一处渡口瞧见了金刀门的暗号,上前稍加询问,便知道乃是漕帮渡口,齐天赐自然亦知漕帮暗语,一番打探后得知众人已经乘船沿着渡河而去。

齐天赐策马急追,这马匹走在陆路毕竟比水路更快几分,只待到了淮安才渡过运河,却在一处隐匿码头瞧见了:载着朱高炽等人一路而来,被佟啸天刻了暗号的冯老大的渡船。

于是齐天赐便上前询问,齐天赐本是想以漕帮切口套套近乎,却不想当即便被冯老大识破,问其可是姓齐?齐天赐自不再隐瞒如实相告。

却被冯老大告知朱高炽等人已经下了船,于陆上前行一日有余,齐天赐道谢之后便在官道之上急急追赶,却不成想朱高炽等人没有追上,却追上了武宣所率领的一众锦衣卫追兵。

于是齐天赐便寻个机会打晕了一名掉队的锦衣卫,换上了飞鱼服,拌做锦衣卫,跟着武宣等人一路追来,这才于今日赶上了众人!

一众师兄弟闻听齐天赐这几日所行无不拍手称快,只道天赐来的及时。唯有程子俊笑道:“二师兄若是今日再不到可又错过了一场好戏。”

齐天赐亦询问前日花雨霖与楚新元斗法之玄妙,程子俊只将花雨霖与楚新元大战之事一一详诉,不时添油加醋,直说得天花乱坠,更显得玄妙万分,只听得齐天赐甚是向往,只恨自己未得一见。

此时前面相距济南府尚有一段路程,后面武宣的追兵想来亦再不敢前来骚扰,一时间却也不急,于是一众人等便也放慢了速度沿着官道信马而行,此间齐天赐亦与朱高炽等三位世子相见,三位世子见齐天赐安然无恙却也欣喜。

其间齐天赐借机向朱高炽禀明了青柳之事并转呈了青柳的谢意,当然不曾提及自己观其一舞。朱高炽微微点头想来也算没有辜负这位佳人。

却说武宣望着佟自远、花雨霖等人驾车离去的背影不免生恨,只将口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也无可奈何,在一众锦衣卫的搀扶之下上了坐骑,沈玉郎上前道:“大人,我们如今该当如何?”

武宣心中暗想:如今自己追上去了拿不住这一众人等也是无用,但是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实在无法交差。于是恨恨地道:“继续追。”

正在此时却闻一阵马蹄之声,回头观瞧却是楚新元、杜新天二人已然赶至。楚新元见地上那一众锦衣卫的尸身,不必问亦知如何,又见武宣面色铁青拱手道:“大人可也受伤?”

武宣自知自己实在谈不上受伤,却也不好说破,只得抱拳道:“烦劳仙长挂念,本座并无大碍。”

楚新元微微点头道:“那便最好,我等兄弟未能拦住佟自远,辜负了大人信任。”

杜新天叹了口气道:“那佟自远修为了得,若非其手下留情,只怕此时贫道已身首异处。”

武宣心中苦笑:自己又何尝不是?却不做声道:“既然连诸位仙长都不是那佟自远的对手,我等又当如何?只是不知仙长可有他法?”

楚新元道:“我等师兄弟即刻便传书将此事禀告了师父他老人家,想必他老人家自会定夺,我等只需一路尾随便好。前面也无重镇,唯有济南府中兵马众多,或许尚可拦他们一拦。”

武宣微微点头“那便依仙长之见。”而后转视沈玉郎道:“快快飞鸽传书济南府令其等务必拦住一众钦犯。”

沈玉郎点头称是,令手下锦衣卫放出信鸽往济南府报信。一众人等骑马向前,只是此时亦不再愤马急追只做跟随,过不多时孙新辰、邓新觉,并韩涛、沈建等一众伤者亦已追上,与武宣等人一并向前。

第七十六章:济南府嗜血祭刀1

虽然朱高炽等人已经不再思量武宣等人的追击,但一众人等却也不敢怠慢,出了蒙山古道后只休息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便早早起来上路,未及晌午便已到在泰安城下,一众车马绕城而过,却也未遇阻挡。于是众人沿着官道继续前行,往哪济南府而去。

官道之上陈清华抬头望着那郁郁葱葱的远山,一座座熟悉而又陌生的连绵山峦缓缓映入她的眼帘。

使其不禁想起了家中的父母、小姑与姐姐。

想来自打去年过年在齐天赐与陈权的陪同之下回过一次家之后到现在已经又是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诸位亲人了。

不知父母身体是否康健?不知小姑过的可还好吗?也不知姐姐清韵现在可还开心?更不知自己窗下的橙树长的多高了?是不是能结出果实了那?

看着,想着,不经意间,眼角竟已挂上了一丝泪痕。此时齐天赐并行在她的身旁,低声道:“清华又在想叔叔与婶婶了”

陈清华急忙用手拭去泪水笑道:“哪里有,清华没事。”

齐天赐道:“清华怎会不想?就连师兄都想起爹娘了,好想去坟前稍作祭拜。”齐天赐亦是上一次陪同陈清华回家的时候才在父母坟前稍作祭拜,想来亦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陈清华道:“天赐哥,您放心,爹娘一堆会照顾好叔叔婶婶的墓地的。”

齐天赐微微点头道:“这个我知道,烦劳叔婶了。”

陈清华道:“天赐哥客气了,叔叔婶婶当年都是为我陈家才身遭不测的,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齐天赐道:“我们如果往家中探寻这一去一回,便要两三天的时间看来这次是不能够了,只等咱们回到燕北,一有机会我就去求师父准许我陪着清华回家探望叔叔婶婶如何?”

陈清华虽未作声心中却甚是欢喜,因为她知道齐天赐对自己所说的每一件事,都一定会做到,他从不会令自己失望的,于是微微一笑。

齐天赐望着满面笑容娇俏无比的陈清华心中道不出的欢喜,心中暗道:清华放心,天赐哥一定带着清华回家去探望叔叔婶婶。无论清华有什么心愿,天赐哥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张希婷亦在身旁笑道:“二师兄,你又在看着师姐傻笑了。”

齐天赐脸上一红,却闻张希婷接着道:“我也要去陪师姐,只听说师姐家在泰山西南,希婷还没去过泰山那,正好跟着师姐去游玩一圈。”

程子俊在后面冷冷一笑,道:“人家师兄要去师姐家拜见岳父大人,那是去去提亲,小师妹莫要跟去添乱。”

陈清华闻听此言只觉得脸上热得发烫:“五师弟又在胡说。”

程子俊笑道:“说我胡说?师姐敢不敢带上我们一起回家去呀?不怕我们坏了师姐好事?”

陈清华道:“能带是能带,各位师兄弟我都带着,我家也装得下这许多人,可就是唯独不带你去。”

一众人等有说有笑,却也并无不妥,中途休息了一会,再次动身之时佟自远请三位世子上了前面的大车,由程子俊驾车,又让陈清华与张希婷上了后面的大车由花不凡驾车,自己与花雨霖、佟啸天、齐天赐四人骑马而行。

泰安与济南府相距不过百余里路程,一众人等沿着官道行来,不到傍晚,业已到在济南府城下。

此时城门尚未关闭,但众人却也不敢由城中经过,只怕一旦有所闪失,若真是关了城门,落下吊桥,便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于是一众车马绕城而过。

却不知此时城中却悄悄的升起一盏孔明灯,虽然那灯火远不比夜间看得真切,但那高高悬在夕阳中的那点白色的却是格外显眼。

佟自远等人刚刚绕道城北却见前面官道之上一队士兵百十余人早在官道之上竖起篱笆、拒马设卡拦截,一应北上人众皆需经由校尉盘点之后方才得过。

佟自远于马上与花雨霖对视一眼,心中暗想:想来这济南府也绝非如此轻易可过,原来关卡设在城后。想来此时佟啸天手中的那块“兵部腰牌”早就不好用了,事到如今只得硬闯。

于是花雨霖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两架大车紧随其后,佟啸天与齐天赐分列左右,佟自远则跟在最后。

那一众设卡校尉见有人闯关急忙惊呼怪叫,十数人张开弓箭大声喝止,花雨霖那听那些?只在马上将手中“赤金锤”向前一抛,夕阳下一道红光急闪而过,前面的篱笆、拒马立时便化作木屑,碎了一地。

一众兵卒那个不要命了还敢上前拦挡?急忙各自避让,旁边路过的行人亦是纷纷躲避,转眼之间花雨霖便率着一众车马冲过路障。

然而尚未等众人欢喜庆祝,却闻官道两旁密林之中传来一阵梆子响,而后便由两侧林中射来一阵箭雨,直指车队。

那两辆大车乃是花雨霖一手打造,纯钢车身上绘满符文密咒,刀枪不入、道法不伤,但是那拉着大车的数匹马匹却受不了这一阵箭雨,它们若是倒了,这大车又如何能行?

见此情形花雨霖急忙于马上悬身而起,向着第二辆大车车顶落去,手掌于空中一碰,“当”的一声,红光闪现,左手中“赤金锥”向前一掷,右掌中“赤金锤”向空中一指,便似那日在沂州城下一般一道闪着红光的光罩立时而成,将两辆大车并佟自远、佟啸天、齐天赐尽数罩在当中。

一阵箭雨落在红光之上触而不过,纷纷落下并不能伤及一众人等。

那“赤金锥”悬在第一辆大车马前三尺之处向前疾驰,一众车马紧随其后,刚刚转过弯去,却见前面一众官兵早已拦在路上。

夕阳之下,一众人马盔明甲亮,见五百名长枪手队列齐整,枪尖上寒光闪闪,二百铁骑五骑一列,一名四十左右岁的高大武将坐阵中军,身旁一名锦衣卫千户并各级将领十数人。

再往后乃是百余名锦衣卫轻骑,而后又是近千人的长枪步兵。显然乃是于此埋伏多时,花雨霖冷哼一声,掐指催动“赤金锥”向前而去。

那一众长枪手见“赤金锥”引着红光到来却还有几人上前挥枪相砸,然而长枪还未落在“赤金锥”上,刚刚触及那红色光罩便已被弹飞出去,“赤金锥”引着红光所到之处,一众枪手若不闪避定被弹出数丈之远,谁还再敢上前阻拦?

前排的枪手纷纷闪避,后面的却不知何事,一众人等相互碰撞踩踏,一时间哭爹喊娘之声四起,五百人的队伍转瞬及溃。

正在此时却闻那名高大武将一声断喝,前面重骑纷纷拨马,闪向两旁,那将军催动坐骑向前而来,手中长枪泛起绿光向着“赤金锥”迎去。

第七十七章:济南府嗜血祭刀2

夕阳之下一红一绿两道光华碰在一处“轰”的一声巨响,当场之上华光闪现,武将胯下坐骑应声而倒。

这位将军却已悬身而起,于空中向着红光之中连点数枪,数道翠绿光芒映在夕阳之下激射而出,“砰、砰、砰”几声,落在红光之上,几处红绿光点闪现,夕阳下尤甚玄妙。

那位武将落地之时双手端枪真气外放,周身一层绿光隐约可见,断喝一声快步而上,手中长枪直指“赤金锥”而去。

“砰”的一声两道光华碰在一处,枪尖正抵在赤金锥上,“咔、咔”作响,当场之上红绿两色华光四射,“赤金锥”引着红光不住颤动,竟再难向前半分,花不凡等人亦只得勒住坐骑,停下车马不再向前。

佟自远、花雨霖二人见对方武将如此了得,心中具是一惊,万没料到身为一名武将,对方竟有如此修为。

佟自远立时悬身而起,冲出红光向对方掠去,挥手间便已引起落在地上的数杆长枪向着那名武将激射而去。

此时那位将军一身绿色真气外放,这几杆长枪虽已射来却也伤他不得!未至身前二尺便已纷纷定在空中不再向前。

佟自远于空中见那武将真气外放攻守兼备,几杆长枪俱不能近,便又虚空一指,一道指力破空而出“哧”的一声向武将涌去。

对方虽是修为了得,然而此时正与花雨霖的“赤金锥”相抗已用全力,又见佟自远这一指犀利非常,来势甚猛,实在不得不避,于是急忙悬身而退。

佟自远于空中道:“兄弟先走。”

花雨霖见对方武将已经闪开道路,于是催动“赤金锥”向前疾驰,一众车马紧随其后。

对面哪位将军正欲再次向前拦挡却见佟自远已然向自己扑来,挥臂之时便有数杆长枪翻飞而出一并向其扎来。

那将军急忙挥枪相迎,“叮叮当当”将哪几支大枪拨开,而这几支长枪却又去而复来,翻飞盘旋,突忽往来,只将其围在当中,使之脱身不得,将官大怒,一声断喝,真气外放。

“砰”得一声将这几杆大枪震出四五丈远落在地上。

再看之时却见那道红光早已冲入重骑队列,红光闪处人马具倒,自己身后的一众将官以及锦衣卫也始终拦它不停。

这位将军心中恼怒正欲飞身追去,却见佟自远已然拦在自己面前,佟自远一抱拳道:“敢问将军大名!”

对面那高大将军将手中长枪一横,“在下李英琦。”这李英琦乃是济南府参将,督管一府兵马,日前济南府锦衣卫领事肖振军接连收到武宣飞鸽传书着令其缉拿朱高炽一行人等。

肖振军心中暗想:这指挥使大人并之前的各个州府的一众锦衣卫领事均未能拦住朱高炽这一众人等,自己身旁这数百名锦衣卫又如何得手?于是便急忙往李英琦处求其施以援手。

李英琦此时亦已收到兵部齐泰传书,配合锦衣卫缉拿钦犯,当然不再推脱,于是早早便已在这官道之上先是设了关卡,而后又在林中隐匿了五百弓箭手,自己则与肖振军亲在于此坐阵阻挡,只待一众钦犯自投罗网。

佟自远抱拳当胸:“李将军,久仰将军大名,在下佟自远。”

李英琦“哦”了一声:“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鬼斧神刀’呀,久仰、久仰。”

李英琦作为济南府参将对于当下的燕北情形自然了如指掌,此时听闻佟自远自报名号自然业已猜出车上乃是何人。当日三位世子上京之时路过济南的接风宴上李英琦亦有作陪,曾经见过朱高炽等人的大车,现在回想一下便更加确定了这所谓钦犯的身份究竟如何!

李英琦自恃武艺高强,且修为了得对于当年佟自远屠虎护驾之事甚是不以为然,只道自己无此机缘,不然亦早扬名天下,却也更想与这名满天下的“燕北第一豪杰”一较高下。于是道:“我等奉命于此缉拿钦犯却不知佟大侠亦与之为伍,既然如此那就莫怪兄弟手下无情。”

说话之时真气外放,“呼”的一声周身上下一阵碧绿色光芒泛起,只将手中大枪一抖,一道绿光在那夕阳之下直奔佟自远射来。

佟自远只将身形一晃,避过绿光,见对方不与搭话自然再不必多费唇舌于是纵身上前挥臂之时引来两杆长枪扎向李英琦两肋,李英琦只将手中长枪一抖“叮当”两声,两杆长枪被其弹开。

佟自远却是凌空一指点来,一道指力“哧”的一声破空而至,李英琦闪身避过,向着佟自远亦是虚点一枪,一道绿光激射而出,佟自远悬身而起,再出一指。

李英琦向旁一避,手中长枪一横,口中叫道:“佟大侠想要以武斗法,岂不是小瞧了李某。”

佟自远微微一笑道:“佟自远绝无此意,功法一脉并无孰高孰低之分,我亦不愿伤了将军性命,点到为止即可。”

李英琦冷哼一声:“大侠好大的口气,李英琦倒是想领教一下大侠屠虎之威。”说话之时收了身上真气再次上前,手中长枪一抖,盘出一团枪花,双掌一合,一枪点向佟自远胸口。

佟自远微一侧身,避过大枪,虚空一指点向李英琦、、、、、、

二人便以武学一较高低,战在一处。

佟自远心中暗想:对面这一众人中似乎只有这位李英琦有些道法修为,自己只需将其缠住,便无人能够阻挡花雨霖等人前行,只待片刻之后花兄弟引着车马冲出重围自己再行脱身亦不为迟!

佟自远拿定主意便与李英琦缠斗在一处。偷眼观瞧之时却见那车队在花雨霖“赤金锥”的引导之下,牵着一道红光向前疾驰。

官道之上的那一众人马之中确实无人能挡,此时已然冲到一众长枪兵队尾,再不需多时便可冲出重围继续向前,见此情形佟自远心中却也安稳了许多。

然而正在此时空中却忽然传来一阵嗡鸣之声,佟自远立时心头一惊,这种嗡鸣之声佟自远最为熟悉不过,那是长剑在空中穿行之声,那是御剑而行之声。且单从这阵嗡鸣之声便不难断定来人修为不弱!

佟自远悬身退出圈外,抬头观瞧之时却见在那远方的夕阳的之下一道金光划破天际的绯红疾驰至,向着花雨霖的车马射去。

“叮”的一声,那道金光拦在“赤金锥”前,夕阳下光华四射,流光电火四散飞溅,一众车马立时减慢了前行的速度。

而那道金光疾掠而起,悬在空中,直至此时众人方才看清这引着金光疾驰而至原是一柄三尺长剑!

但见此剑,剑锋三尺,剑宽不过一寸,又窄又长,锋利无比,剑身之上嵌金符文密布,裹挟着阵阵嗡鸣,化作一道耀眼金光于那夕阳之下往来突忽,其速甚疾,迅捷无比。

但见其只在空中稍作盘旋便向着车马外的那层已呈赤红之色的光罩斩落,“咔”的一声,金光劈落处光罩之上立时现出一道暗红之剑痕!

那道金光疾驰而去,稍作盘旋便又斩回,又是“咔”的一声脆响,金光再落之时,光罩之上便又现出一道暗红之痕。

随着那道金光引着阵阵嗡鸣不断的往来盘旋,不住的或劈或斩,花雨霖所结的赤红光罩之上竟已被劈出数道暗红的剑痕,而车马的前行速度亦已变得越来越慢。

第七十八掌:济南府嗜血祭刀3

佟啸天、齐天赐等人在红光之内只见那长剑引着金光盘旋起落,不断劈斩,赤红光罩上留下道道暗红剑痕,心中惊愕不已,原本只道:“颠倒乾坤”花雨霖的红光真气,坚不可摧,纵有万般道法亦无可奈何,却没想到今日竟被这长剑往来斩劈留下道道剑痕,似要破碎一般,心中不免惴惴。

花雨霖一面引着“赤金锥”向前疾驰,一面做法护住车马,若是往日早已引着“赤金锥锤”与那御剑之人战在一处。

而近日尚需护着一众车马,故而纵使心中恼怒却也无法分身,只因其若一旦收了这道红色光罩,后面追兵一阵飞矢落下纵使不能伤了佟啸天、齐天赐等人,若是将那拉车马匹射倒,那便是为难之事,于是只得任由那长剑在空中往来盘旋,肆意斩劈在自己所结的这道红光之上。

而车后面的一众官兵只见那三尺长剑引着金光往来斩劈,红色光罩之上流光电火,甚是玄妙,众人怕被当场闪现出的光华所伤自然无一人再敢上前!

佟自远心中骇然:本以为是自己缠住了对面的第一高手,却不曾想敌人之中经还有此等厉害角色,怪不得那李英琦与自己相斗却不着急,原来是早有谋划,却不是自己拖住了李英琦,而是被那李英琦拖住了自己!

于是急忙悬身而起,向前疾掠,一旁的李英琦怎可令其就此前去相助,正欲上前阻拦,却觉自己眼前一花,一道光华直逼自己胸口,急忙真气外放,并将大枪于胸前一横,方才将佟自远的一股真气挡住,却见佟自远已然化作一道光华向着前面的车马急掠而去。

前面那一众士卒见有人飞来正欲上前阻拦却只觉一阵热浪涌来,逼得众人连连后退,实在靠不得近前。

转瞬之间佟自远便已到在车马之侧,此时正值长剑引着金光斩落,却见“鬼斧神刀”悬身空中,右臂疾挥便亦有一道金光相迎而出,两道金光碰在一处。

“轰”的一声巨响,半空之中金光闪烁,只将夕阳下的官道照得犹似白昼一般,一触之后那柄长剑疾驰而去。

佟自远亦飘身落在花雨霖身旁,花雨霖亦停住“赤金锥”不再前行,一众车马停下。此时却见这位“颠倒乾坤”鼻洼鬓角已尽是汗水,佟自远道:“兄弟可还能撑住?”

花雨霖微微一笑:“兄弟没事,只是损耗了些许真气,只能被动挨打,却不能还手着实恼怒。”

佟自远微微一笑“兄弟勿恼,只待哥哥为你出气。”

“只是哥哥,这次可是来了高手,哥哥定要多加小心。”

佟自远微微点头:“兄弟放心。”二人说话之时花雨霖却仍在不断叨念口诀,但见那光罩之上的道道暗红剑痕竟已渐渐变淡,慢慢恢复如常,过不多时便再不见。

而此时前面官道之上一条长长的人影背着似火的夕阳提剑来,直到在佟自远等人身前五丈处才站稳身形。

佟自远与花雨霖一并观瞧,却见乃是一位三十左右岁,身材高挑,眼神深邃的中年书生。佟自远抱拳当胸:“敢问先生大名。”

那书生缓缓道:“在下铁铉。”这位铁铉字鼎石,少年成名天资过人,曾在礼部、都督府中相继任职,由于才学出众,处事机敏,深得洪武大帝赏识,亲自赐字鼎石,建文皇帝继位后出任山东参政。

佟自远自然知晓此人,却没想到其今日竟于此设伏拦截朱高炽等人,更没想到这位铁大人竟然有此等御剑修为!于是再次抱拳道:“原来是铁大人在下佟自远久仰大名,却不想今日于此得见。”

铁铉亦抱拳当胸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鬼斧神刀’、‘昭勇将军’,幸会,幸会。只是今日铁某奉旨缉拿钦犯,还望将军名莫要阻拦。”

佟自远微微一笑,道:“那车上乃是燕王的三位世子,怎就变成侵犯了那?”

铁铉道:“车上是谁铁某不管,铁某只是奉命行事。”

“佟某受燕王殿下所托,定要回护三位世子周全,故而请恕佟某万难从命。”

铁铉道:“你我皆受先皇恩典,佟将军如今却如何不奉圣上旨意岂不是抗旨不遵?”

“铁大人也说了你我二人皆是承蒙先皇恩典,而如今先皇崩逝,燕王殿下与当今圣上叔侄二人的家事,咱们这些当臣子的就不必多言了吧。”

铁铉冷哼一声:“看来佟将军不听劝告,既是如此,那就休怪铁某无情。”言毕之时身上金光泛起,纵身向前,佟自远亦不多言,相迎而上,铁铉功法齐出手中长剑翻飞,隐隐只做风雷之声,将佟自远裹在其中。

佟自远却也不惧,挥掌相迎,于那剑光之中觅得破绽处虚空一指,一道强劲直逼铁铉身前要害,铁铉闪身避让,退在路边。

花雨霖见有机会,急忙催动“赤金锥”向前便去,花不凡、程子急忙俊催马向前,一众车马裹挟在那红光之中夺路而过。

此时李英琦亦已赶在当场,手中长枪一抖,一道绿光急闪而出向着车上的花雨霖射去,佟自远悬身而起,手臂一挥,一道真气涌出“砰”的一声将李英琦真气化去。

铁铉亦绝不可就此放走朱高炽这一众人等,掐剑诀手中长剑祭出一道金光直指大车之上的花雨霖。

佟自远于空中将身子一弹,便已拦在长剑之前,但见那三尺长剑顶在佟自远胸前五寸之处“嗡嗡”作响不住抖动,却始终无法再向前半寸!

“鬼斧神刀”断喝一声,体内真气向外一涌,周身衣袍猛的一鼓,半空之中一道金光罡气闪现。

半空之中,夕阳之下,三尺长剑引一道金光抵在佟自远所出之金光罡气之上,嗡鸣不已,但见金光四射,三丈之内流光激射沙尘骤起!

佟自远断喝一声,手臂急挥,一道强劲呼啸而出,只卷得三尺长剑引着金光翻飞而出,铁铉口中剑诀咏念,挥手间将那长剑接在掌中。

佟自远飘身而落,口中道:“两位若是再苦苦相逼,佟某亦当不再留手。”

李英琦嘿嘿一笑道:“李某正好领教大侠高招。”

铁铉道:“李兄,您且与佟将军切磋一番,兄弟这便引人去缉拿钦犯。”说话之时只将手臂一挥,身后那一众士卒便向前冲来。

佟自远冷哼一声道:“佟某在此看那个能过!”

言毕之时悬身而起,于那空中只将右臂猛的一挥,一道强劲呼啸而出,夕阳之下一道金光划过,只卷得官道之上尘沙四起!

铁铉与李英琦二人只觉一阵热浪袭来,转瞬之间便已将二人罩在其中,更逼得二人血气上涌,气息不畅,二人只道佟自远出了重手,于是急忙提起真气护体,又分别仗剑、横枪护于胸前,这才将将抵挡住“鬼斧神刀”的强势一击未为所伤。

而那一众向前的兵卒却是一阵哭喊惨叫之声,只待尘沙落尽却见一众士卒马匹尽皆倒翻在地。

第七十九章:济南府嗜血祭刀4

铁铉与李英琦二人一并观瞧之时却见佟自远此时手中却已多出一柄长刀!

夕阳之下但见佟自远手中的那柄长刀身长三尺三寸,刀身最宽半尺有余,刀背之上嵌了一条四爪金龙,张牙舞爪活灵活现,俯卧刀上,血盆大口吐出半尺长刀尖,刀身上更似龙鳞一般满是嵌金符文,金龙的两只后爪上下翻飞只做刀颚与护手,与纯钢刀身相嵌一处,其后龙身一尺有余微微下垂来做刀柄,龙尾翘起却做后鼻。好一口嵌龙金刀,不仅做工精致,且又威武凛然,更显腾腾杀气!

李英琦冷冷一笑:“这便是当年佟大侠救驾所得龙鳞金刀?果然精致,只是不知刀锋如何?不知可是中看不中用的唬人玩意?”

佟自远笑道:“说来惭愧,当年先皇所赐乃是纯金锻造,实在不敢妄动,故而尚且供奉在家。此一柄乃是燕王殿下所赐,由我贤弟“颠倒乾坤”花雨霖亲手所铸,至于其之刀锋如何,只待将军一试便知。”

铁铉道:“难怪佟将军舍命回护三位世子,只看将军手中之刀便可想而知佟将军您似乎已经不知究竟是该效忠我大明天子,还是该效忠燕王殿下了吧。”

佟自远微微一笑:“帝王家事,可不是我们人臣可以谈论的。佟某此时既然正在燕王殿下身前听宣,只当谨遵王命,全力维护三位世子周全,其它的就由燕王殿下与当今圣上自行理论吧。”

李英琦冷冷一笑,道:“却不知佟大侠究竟能为几何?究竟能不能护住这一众钦犯!”

佟自远道:“这就要李将军亲自来问一问佟某手中之刀了。”

“还望佟大侠不吝赐教。”

说话之时李英琦只将手中长枪一抖,身上泛起绿油油一团真气,晃身行向佟自远扑来,手中长枪抖动现出一朵枪花,一团强劲真气便已将佟自远罩在其中,枪尖闪现处虚虚实实便向佟自远身上招呼而来。

佟自远却不退避,只将掌中金刀于胸前一横,反手上撩“叮”的一生磕柱大枪,反手直劈,一道金光呼啸而出,李英琦向旁一避,手中长枪扫出,佟自远悬身而起,李英琦亦不留手,手中大枪一颤,向着身在空中的佟自远“啪、啪、啪”连点数枪,便有数道绿光向着佟自远射去。

此时佟自远眼见身前这两大高手拦在眼前,却也更不知花雨霖一行前面究竟是否还有埋伏,自己岂可于此多做纠缠?自当是速战速决为妙!这才引出“龙鳞金刀”。

此刀自造就以来尚是第一次临阵,既然这“龙鳞金刀”已出佟自远自然再不留手。于是在那空中举刀劈落,当场之上骤起一阵“风雷”之声,引着一道金光划过,李英琦所出那数道绿光一触而溃,立时化去无形,只剩佟自远所出那一道金光向其涌来。

李英琦万没料到佟自远一出手便是如此迅猛攻势,于是急忙提气护体,一层碧绿气墙徒自而立,“轰”的一声巨响,那道绿墙与金光相碰而碎,金、绿两色真气只做流光电火般四散蹦飞。

李英琦则被震得向后连退数步,佟自远只将左臂一挥,便引得地上的数杆长枪向着李英琦射去,此时李英琦虽是立足未稳见这几杆大枪射来,却也不惧,手中大枪一摆,便已尽数砸落。

李英琦却忽觉迎面一股热浪涌来,却是佟自远隔空点来一指,一道强劲指力破空而至,其速甚疾,李英琦已然无法闪避,正欲提气护体之时却见一旁的铁铉飘身而至。

但见其手臂兜旋,三尺长剑挽出团团剑花,将那道指力困在其中,而后右腕兜旋向旁一送,那道指力便被引去一旁,“砰”的一声将官道旁的一棵碗口粗的大树击断。

李英琦立在铁铉身后羞愧难当,握着长枪抱拳施礼,“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铁铉微微一笑道:“将军客气了,且为铁某观敌料阵。”说话之时纵身向前,手中长剑盘旋,夕阳之下画出无数朵剑花闪着点点金光向着佟自远飘去。

“鬼斧神刀”亦不退让,挥“龙鳞金刀”相迎,一道金光闪过,那数点剑花尽散,却见铁铉却已悬身眼前,凌空一剑点来,佟自远举刀相迎,“叮”的一声,两道金光会在一处,铁铉只觉得自己手臂一麻,不由得赞叹佟自远功力深厚。

于是在空中向后悬身翻腾,佟自远正欲追击,却不知怎的,一股金光剑气诡秘而出,直奔佟自远胸口驰来,佟自远万没有料到铁铉悬身后撤之时尚能攻出一剑,不由得赞了一声:“铁大人好手段。”忙引刀回防,只将手中金刀于身前一横,“砰”旳一声,那股剑气碰在刀身之上立时散去。

再看之时铁铉已然退出一丈由于,但见其左臂一挥,数杆大枪便向佟自远激射而来,佟自远只将手中金刀一挥,一道金光罡气闪过数杆大枪立时尽碎。

佟自远收刀之时却闻一阵嗡鸣之声,却是铁铉祭出长剑,引着一道金光,飞至眼前。“鬼斧神刀”一身金光罡气罩在身前,单手握住金刀迎着金光便砸了过去。

铁铉知其内力精深,力大无比,自己的长剑又薄又窄,自然不敢与之硬碰,于是口诀急念,那柄长剑便似灵蛇一般向旁猛的一转,便又由佟自远身后刺来,佟自远挥刀再劈,铁铉御长剑再次避开。

铁铉在后掐诀念咒,那柄长剑引着金光只在佟自远身旁往来盘旋,突起忽落,劈、斩、扫、刺、撩轻巧无比,灵动异常,佟自远一连几次有心挥刀将其砸落,而那长剑却始终都能避开。

佟自远暗叹这铁铉果然了得,御剑之术几近出神入化,然心中惦念花雨霖等一行人等实在不愿与之多做纠缠,只将右臂一扬,龙鳞金刀立时而出,亦引着一道金光向铁铉的长剑追去。

两件神兵各引金光,映在夕阳的晚霞之中往来突忽,时而盘旋半空,时而追逐林中,偶尔之时却又缠在一处,直搅得金光四射,“嗡嗡”作响,有时更现“风雷”之声,此情此景可谓玄妙绝伦。

铁铉与李英琦身后一众兵卒看的是目瞪口呆,惊愕不已,不想这世间竟真有此等御剑而行的飞仙术士,今日得以一见可真是开了眼界。

李英琦立在一旁心中却暗自思量:这佟自远果然厉害,只见这御剑之术便远在自己之上,而自己的这位参政大人虽然亦是功法了得,御剑之术,已达化境。所御长剑引着金光飞天遁地,往来盘旋,突忽左右,轻盈灵动,但与“龙鳞金刀”相较,毕竟显得过于轻巧,若是稍有不慎,与佟自远的“龙鳞金刀”硬碰硬的碰在一处的话只怕胜负立见!

李英琦心中暗想:既然铁大人亦难取胜,自己不若出手相助。拿定主意之时便暗自念咒,过不多时却闻一阵“轰鸣”之声,官道边两棵足用千斤的参天巨树竟缓缓破土而出,连根而起,悬在空中。

一众兵卒见此情形无不惊骇,但见李英琦长枪一挥,两颗巨树立时便引着一阵“呼啸”之声往佟自远立身之处飞驰而去。

第八十零章:济南府嗜血祭刀5

佟自远虽是在掐诀御刀与铁铉的长剑相斗,却也早已瞧见那两棵巨树悬起,怎会不防?见其向自己砸落之时,周身衣袍一股,真气迸发而出,金光罡气护住周身,探右臂向空中一挥。“龙鳞金刀”便已握在掌中而后向那空中一指,一道金光闪过,“轰”的一声两棵巨树立时化作碎木,散落一地。

李英琦大惊,没想到自己这全力一击竟被佟自远一刀所破。恼羞成怒之时,手中长枪一抖悬身而上,枪尖上引出一道绿光直逼佟自远。

却见那“鬼斧神刀”右臂连摇,阵阵刀锋盘旋而出,只将李英琦整个人罩在其中,此时李英琦再想退避为时已晚,只觉身旁道道刀锋凛冽,自己身行早已不受控制。

但见佟自远右臂向旁一甩,真气盘旋,竟裹挟着李英琦向一旁抛出三丈有余,“噗通”一声落入官道旁的密林之中,接连撞断数棵大树方才坠落于地,幸得其有一身真气护体,否则只怕这一下便叫其不死也残!

铁铉见李英琦出手相助,心中虽有不悦,但其终究乃是好意,却也不便多言,借佟自远回刀与之相斗之时,口中念咒,但见其周身上下金光闪烁,其之长剑只在头顶丈余处悬起,嗡鸣不已,更引得其身后三丈之内士卒手中兵刃亦随之不住颤动,弹指间便有三十余支刀枪亦已悬在空中抖动不已。

一众兵卒无不惊愕,心中赞叹今日得见此等玄境实乃平生之幸!

此时却见铁铉右臂疾挥,向佟自远一指,夕阳霞光之下那柄长剑立时化作一道金光引着一众悬在空中的数十支刀枪裹挟着“风雷”之声一并向佟自远射去。

佟自远亦不躲避,手中金刀相迎而出,一道金光闪过,“轰”的一声巨响,正与铁铉的长剑于空中会在一处。

两件神兵相碰之时,但见半空之中金光闪烁流光电火迸发而出,只将当场照得犹如白昼一般,剑身之后引来的那三十余支刀枪尽碎,纷纷化做木屑、铁渣坠落一地。唯有铁铉的长剑尚悬在空中,与那金刀相对嗡鸣不已。

一众士卒只瞧得目瞪口呆,就连那刚刚由密林之中爬出的李英琦亦是连连称赞,自叹不如。

铁铉见自己长剑尚不能取胜,于是再将左臂一挥,便又引得十数支刀枪并起,激射而出,向着佟自远或扎或砍一并袭来。

佟自远冷哼一声,亦将左臂一扬,那一众刀枪立时悬在其身前二尺处不再动弹,但见其再将手臂一挥,一众刀枪立时向铁铉矢射而回。

夕阳之下,两人相聚三丈,二人头上三尺处的半空之中两道金光闪烁,三尺长剑与龙鳞金刀相对,发出阵阵“嗡鸣”之声,二人之间一众刀枪裹挟着阵阵冷风往来矢射,好不奇哉!如此奇景世人终身难得一见!

李英琦见二人斗得正是焦灼便想再次出手助战铁铉,但这一次已有了前车之鉴,再不敢贸然向前,于是立在两丈远的树下只将双臂一抖将一身真气凝聚长枪之上,此一次李英琦再次全力而出,手中长枪立时间化作一道绿光“呼啸”而出,直指佟自远胸前要害射来。

佟自远此时虽与铁铉斗得正酣,却已觉出一阵光华袭来,心中暗想:自己毕竟是以一敌二,时间长了定然吃亏,绝不可太过纠缠。

于是断喝一声,一道金光罡气自其体内轰鸣而出,立在佟自远周身一丈处,李英琦掷出的长枪碰在金光罡气之上“咔咔”作响,枪尖递在金光之上散出道道金光激射却始终不过。

佟自远再次断喝一声,其周身金色罡气猛的再次向外一扩,李英琦所出长枪立时翻腾而出,幸得其口中枪诀不断,方才勉强将那长枪接回手中。

而悬在空中的“龙鳞金刀”亦在佟自远的吹促之下向前急冲,铁铉的长剑已再无招架之力连连后退。

铁铉见“龙鳞金刀”攻势甚急只得向后悬身而退,右臂急挥唤回长剑,掐在手中。

佟自远见势亦收回“龙鳞金刀”,双掌握刀断喝一声,向前迈上一步,向着身前猛地将金刀一挥。

夕阳之下一片金光刀锋扇面般疾驰而出,“轰鸣”间向着前面的铁怰并那一众军马以及右前方的李英琦涌去,铁铉立时之间便觉得凛冽刀锋之中裹挟着阵阵热浪迎面袭来,不但怠慢,急忙悬身而起,向后退避。

李英琦所处之地相距较近,且佟自远此一刀攻势甚急,而其身后一片密林实在是无路可退,纵使其所修木术,此情此景之下亦是无计可施。

危难之下只得将手中大枪于身前一竖,唤起毕生真气,大喝一声,发出一道碧绿光华护住周身。更极尽所能的引来许多树木挡在身前,然怎奈这些树木遇到佟自远的金光刀锋立时化作木屑,只做灰烟散去,更激起滚滚烟尘。

而官道上那一众士卒却是闪避不及,纷纷被那金光刀锋笼罩其中!

铁铉身在空中看得清楚,佟自远这一道金光刀锋闪过,手下士卒如何能挡?于是急忙祭出长剑,由半空之中急坠而下,向佟自远顶梁劈来。

铁铉所出长剑佟自远其实本可轻松化解,然“鬼斧神刀”终究却也不想杀伐太甚,于是将金刀收回,向上一撩,一道金光直冲夕阳,铁铉不敢硬碰,急忙收回长剑掐在掌中。

然而纵使如此佟自远所出那道金光刀锋业已涌出八丈有余方才散去。却见当场八丈之内血染尘沙,残肢断臂散落一地,无论人马尸身齐刷刷倒了一片。

当场一众军校惊呼哀嚎不已,此时立在最前排的大难不死之人刚刚每个人均已经感受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炙热已将自己席卷其中,周身上下便似要被这阵炙热撕裂了一般!

再看看眼前那一片五丈左右的残值断臂,一众人等岂会不知自己方才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一般。早已吓得屁滚尿流,除了一众为刀锋所伤,呕血而倒的伤者之外剩下的,但凡还能动弹的立时丢了手中兵刃,哭爹喊娘转身就跑,后面众人见此情形亦纷纷向后退却,谁还再敢上前半步?

此时李英琦亦是几乎耗尽真气方才将这一道金光刀锋苦苦撑过,此时已累得气喘吁吁,在一片残枝木屑之中扶枪而立。

铁铉看着身旁遍地尸骸,心中恼怒厉声喝道“佟自远,我本一直敬你乃是当世豪杰,然而今日你未免杀伐过重了吧。竟至死此多人命!”

佟自远冷哼一右手倒提金刀,左手戟指声:“如不是你二人苦苦相逼,佟某又岂会出此重手?这许多人命亦是亡自你兄弟二人之手。”

铁铉冷哼一声:“一派胡言。”言毕之时只将长剑向那空中一祭,口中念念有词,那柄长剑泛起一道金光只在空中不住颤抖,嗡鸣不已。

片刻之后铁铉手臂一挥,那柄金纹长剑立时在空中开始左右摇摆,闪出数道金光划破绯云向佟自远呼啸而来。

佟自远立在当场单臂握刀,凌空虚点亦出数道光华,半空之中金光交错,“砰、砰”作响,片刻之间铁铉所出金光尽数而散。佟自远手中“龙鳞金刀”一指,一道华光直奔铁铉射来。

此时铁铉亦知自己绝非“鬼斧神刀”对手,然而死伤这许多士卒,铁铉报仇心切,血气上涌,只想与佟自远殊死一搏,只将长剑掐在手中,身形急掠,化作一道金光迎着佟自远金光罡气而上,长剑所指正与那道刀锋相对。

只见铁铉手中长剑嗡嗡作响,抖动不已,然而无论其如何催动真气与之相迎的佟自远那股真气却始终不散。夕阳之下流光电火闪现之时沙尘四起,却见铁铉衣袍激荡,额头上不知不觉之中竟已渗出汗来。

佟自远却是左臂一扬,凌空一指,一道指力“哧”的一声疾驰而出,此时铁铉已出全力,见佟自远一指点来却也再无闪避之法,“啪”得一声这道指力正中其右肩“中府穴”上。

铁铉只觉右臂一阵酸麻,手中长剑立时而落,铁铉落在尘埃向后连退数步。幸得佟自远业已收回真气,且出指之时手下留情,点到即止,否则金刀、指力这两样便有其一未曾留手,只怕此时铁铉亦已命丧当场。

第八十一章:济南府嗜血祭刀6

铁铉道:“佟将军果然好手段,铁某输得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佟自远道:“铁大人,您与佟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佟某何必为难大人,指望大人莫再追来。届时莫怪佟某手下无情”

铁怰冷哼一声:“那又如何铁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虽死犹有何惧哉?”

佟自远微微一笑:“大人果然铮铮铁骨,佟某敬佩您是条好汉,着实不忍伤了大人性命,就此别过。”

“佟自远即便你今日饶我性命,铁某亦不领情,日后再见亦当生死一搏。届时只怕你佟自远悔不今日。”

“鬼斧神刀”微微一笑:“佟某自当奉陪,只盼来日再与大人相较。”说话之时便已悬身而去,空留铁铉独自立在当场,身后一众将校见佟自远已去这才迈步上前,到在铁铉身旁肖振军伸手搀扶,“大人,您伤势如何?”

铁铉并未说话,双目微闭,调理内息,只将“气海”中的一股真气运抵右肩之上被佟自远指力所中的“中府穴”上缓缓疏通。

正在此时却见林中三道人影闪落在铁铉身旁,其之一者探右臂按在铁铉的“中府穴”上,铁铉顿感一阵暖流徐徐而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中府穴”便被冲开。

铁铉缓缓睁开双眼,却见眼前立了两名中年道士并一名锦衣卫,铁铉虽不识得,但只见官服亦知来得乃是锦衣卫指挥使武宣:急忙抱拳当胸:“山东参政铁铉参见指挥使大人。”

武宣微微点头:“铁大人辛苦了。不知伤势如何?”

铁铉抱拳道:“多谢仙长相助,铁铉已无大碍,却不知仙长高姓大名。”

年岁稍长的道人拱手施礼:“贫道楚新元,这位是我的师弟杜新天。”

铁铉连忙再次施礼:“原来是两位国师高足,在下铁铉失敬失敬。”

此时李英琦亦已养了几分真气,到在众人身边,抱拳施礼:“末将李英琦拜见指挥使大人并两位仙长。”

原来自蒙山古道一战之后武宣便一直率一众人马跟在朱高炽等人身后,直至眼见着前面便要到在济南府城下,于是弃下一众伤员快马加鞭到在城下,却不见城下有人阻拦,于是武宣率众人穿城而过由北门出了济南府,却闻得前面官道之上喊杀震天,料是朱高炽等人已被拦在官道之上,急忙催马前来。

到在官道之上却见前面千余名士卒齐聚,早已将官道围得水泄不通,骑在马上如何能过?于是三人下马前行于密林之中纵身前来,到在当场却见佟自远手提“龙鳞金刀”与铁铉、李英琦大战。

武宣有心出手相助却被楚新元拦下,但闻其道:“大人莫急,且让咱们在此看看‘鬼斧神刀’究竟修为几何。”

于是三人只在林中窥视,却不曾想这“鬼斧神刀”竟如此了得,一刀之下便取了近百人之性命,三人见此情形心中不免怅然!

武宣心想:佟自远竟是如此神勇,幸得自己未曾出手,否则难免刀下做鬼。

杜新天心中却道:难怪这佟自远当日与己比试连那“龙鳞金刀”都未曾动用,其若出刀而战真不知自己能够接上几招?

楚新元心中却最为惆怅:想自己行走江湖以来未尝一败,日前不敌花雨霖,前日见佟自远与两位师弟交手,修为亦在自己之上,而今日见其手持“龙鳞金刀”便似天人一般,自己与其相较实在差得远了,纵使几位师叔恐怕亦不过如此。莫说是佟自远,便是与他相斗的这位中年剑客虽然年纪比自己小了不几分然而其之似乎修为亦不在自己之下!

楚新元心中暗想: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来自己莫说与这世上顶尖高手相距甚远,便是同龄同辈之中亦不过尔尔,当真是自己在“岳池玄洞”之中待得久了,眼前只有自己这一众同门眼界有限,竟把整个江湖也看得小了!

三人直看到佟自远指力点中铁铉,悬身而去之后方才现身,楚新元虽然心中惆怅却仍为铁铉推功解穴。

此时济南府千户肖振军上前见礼,武宣心中索然却也未多说什么。

倒是李英琦到在铁铉身边,抱拳施礼道:“多谢大人多次活命之恩。”

“将军言重了,你我同袍何必客气。”

铁铉、李英琦二人皆是从三品官阶,比武宣略低半阶且锦衣卫权势滔天,二人不想得罪,于是对武宣格外敬重,李英琦向武宣一抱拳道:“指挥使大人此时我等又当如何?”

武宣此时心中烦闷着实不知该当如何拿下佟自远这一众人等,闻听李英琦问起却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答对。

铁铉望着朱高炽等人所去的方向上前一步抱拳道:“大人,想那佟自远一众人等纵有天大的能耐此时却也过不得黄河天堑,此时我等正应追上,前有黄河拦路,看他们又能逃到哪里。”

李英琦微微点头,“参政大人所言极是,我等正当速速追上。纵死亦不可使这众人渡过黄河。”

铁铉与李英琦二人虽心中明白纵使自己二人联手亦非那“鬼斧神刀”对手,何况对面还有那驾车而去的火术高手,纵使如今己方加上这两位国师高足,并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亦未可知究竟能不能拿下对方。但二人均是性情耿直之人,既然奉旨于此缉拿钦犯,纵使不是对手,哪怕武宣等三人未曾到场,二人亦会继续追赶下去,何况此时自己这方又来了三位看上去不错的帮手。

然而其二人却不知晓眼前这三人均已是佟自远并花雨霖的手下败将,武宣与杜新天心中更是早已怯战。

武宣闻听此言心中虽是惴惴不安:便是让你们追上了又当如何?便刚才佟自远那一刀,你们那个能敌?追上了岂不也是白白送死?若是寻常钦犯自己怎会胆怯?以自己这“指破”之修已是世间难寻对手,而那佟自远却御剑而行犹似仙人一般,若真是动起手来自己连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但是此时此刻怎容他在众人面前坠了锦衣卫的威风?于是点头道:“参政大人所言极是,只是不知两位道长意下如何?”便把这皮球踢给了楚新元。

却见楚新元微微一笑道:“贫道师兄弟奉家师之命协助指挥使大人,全切听从指挥使大人安排。”

武宣心中好恼,当真是骑虎难下,然而与自己及锦衣卫的威名而言纵使豁出性命又有何惧哉?于是强咬牙关,微微一笑:“既是如此就依参政大人所言,本座倒要看看这一众钦犯如何过得黄河天堑。”

言毕之时向后一招手,手下人等立时为几人拉过坐骑,武宣等人翻身上马,率着剩下的那百余骑锦衣卫并二百名铁骑沿着官道追了下去。

第八十二章:剑引黄河五丈浪1

花雨霖带着佟啸天、齐天赐等人驾着车马奔出数里,见后面再无追兵,花雨霖收了红光真气,悬身下车骑在马上,引着众人继续一路向前疾驰,齐天赐道:“花叔叔,咱们不必等等师父他老人家吗?”

花雨霖道:“不必等了,大哥一会自会追上,只是你们几个小子没有眼福,见不到大哥他的“龙鳞金刀”了。”

闻听此言一众金刀门下无不惊愕,佟啸天追问道:“花叔叔怎么父亲今日要出刀了?”

花雨霖微微一笑道:“是呀,对面那个御剑的小子修为不低,况且还有那个李英琦在侧,大哥若是不出刀胜倒也能胜,只是得费些周折,一来以大哥那急脾气怎会和他们纠缠。二来担心三位世子周全,大哥定会速战速决。所以呀我料定今日大哥定会引刀而战。”

齐天赐道:“花叔叔既然说那御剑之人修为不低那么师父会不会有危险呀?”

花雨霖冷哼一声:“大哥若是引来‘龙鳞金刀’就他们两个不过三五下的事。会有什么危险。”

佟啸天、齐天赐等人闻听此言无不惊愕,却又暗暗欢喜,花雨霖嘿嘿一笑,道“还没见过大哥用那柄‘龙鳞金刀’吧?想见不?”

佟啸天、齐天赐并那花不凡、程子俊无不痴痴含笑,这一众“金刀门”弟子虽然入门都已四五年了,所见的也只是供奉在佟府大堂之上的那柄“洪武大帝”所御赐的“金刀”,却从没有一人,包括佟啸天在内见过佟自远所用的“龙鳞金刀”究竟是何模样。此时见花雨霖说起无不侧耳倾听。

却闻花雨霖嘿嘿一笑,道:“说来你们花叔叔我也仅见过一次而已。”

一众金刀弟子无不愕然,佟啸天道:“花叔叔师父的刀不是您亲手为父亲锻造的吗?怎会也只见过一次?”

“是呀也正是因为我亲手打造的所以才有机会看了那么一次。”花雨霖叹了口气“哎不说了,那东西不看也好,看了反倒叫人郁闷。”一众金刀弟子面面相觑,不知花雨霖究竟说的什么意思却又不敢多问心中不免索然。

一众车马急速前行,过不多时只闻一阵“风雷”之声由身后隐约传来,众人回头观瞧,却是佟自远引着一阵金光赶来,身形一晃,收了真气悬身落在坐骑之上,佟啸天等一众金刀弟子观瞧之时却未见师父手中提有金刀,心中不免失落。

花雨霖微微一笑:“大哥这么快就解决了?”

佟自远微微点头,花雨霖竖起拇指道:“大哥了得,兄弟佩服。”

佟自远微微摇头道:“只是今日又屠戮一众无辜,佟某心中愧疚。”

花雨霖却是眯着眼睛嘿嘿一笑道:“这些生灵只当是为大哥祭刀了吧。”

佟自远向其看了一眼并未言语只是长叹一声:“佟某此生杀伐未免太重。”如此一言便已默认了自己引出“龙鳞金刀”又添屠戮。

花雨霖道:“这几个后生刚刚还在嘟囔着没有见到大哥您施展‘龙鳞金刀’大展神威,心中不免憾然那。”

佟自远苦苦一笑道:“想来必是兄弟你猜到了愚兄定会引刀速战,才让他们有了盼头吧。”

花雨霖哈哈一笑:“哥哥最是懂我。莫说是他们,就是兄弟我却也好生想再见一次,那毕竟也算是兄弟的半个孩儿不是?”

佟自远呵呵一笑道:“兄弟想见那还不易只与愚兄知会一声便是。至于这一众后生,这等杀伐屠戮之物他们不见也罢。”

佟啸天、齐天赐等四人闻听此言不免索然,佟自远接着道:“此时时辰已晚,我们自当急速赶路,务必当于今日度过黄河,免得夜长梦多,追兵又至或是再生其他变故。”

花雨霖点头称是,济南府北门距离黄河不过二十几里,一众车马已经策马跑了多时,转瞬便已到在黄河岸边。

众人借着仅剩的那点夕阳余辉却见那百余丈宽的河面上水流川急,奔腾不息,浑浊如浆的河水卷起一个个的浪头拍在河岸、峭壁之上,飞溅起丈余高的水花,而后再打回河水之中往来交替,竟在那河水中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漩涡盘旋不止,众人更隐约闻得河水奔腾,发出阵阵雷鸣之声,“轰、轰”作响,犹似万马奔腾一般。一众人等于那镇江口渡过长江之时却也不似这般心惊。

众人遥望左右两侧却也无一渡口可以渡河,佟啸天道:“父亲此处并无渡口,我等如何渡过这黄河天堑?”

佟自远道:“不急,我等只需往西北逆流而上过不过数里便是泺口渡口,我等便可渡河。”

佟啸天点头称是于是一众车马只得沿着河岸策马疾行逆流而上。果不其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得前面河岸之上人头传动,果然一处渡口就在前方不远处,于是众人快马加鞭便向渡口赶去。

相距十数丈时却见前面一众士卒早已将设下路障,拒马,对于往来之人一一盘查,花雨霖于那坐骑之上只将赤金锥向前一掷,一道红光迎着夕阳射出,路上的路障、拒马立时粉碎,直惊得往来行人纷纷惊叫,抱头乱串。一众车马便已到在渡口之前。

此时却见一名身材高大的千总闪身而出,率一众兵卒到在当场,见是有人闯卡,那千总手臂一挥,一众兵卒向前一涌张弓欲射,却见佟自远业已飞身而至,周身一道强劲迸发而出,直震得身前那一众士卒纷纷跌倒,再不能起。

那位千总见势相迎而上,手中钢刀直劈而落,佟自远看都没看一眼,手腕一抖,引来地上坠落的一支雕翎箭便往其左腿射去,只想稍稍伤他,只叫其知难而退,莫再纠缠,却不想那箭矢落在其身上却不能破,竟然“叮”得一声坠落于地。

佟自远不免惊奇,竟不想这小小一个千总却也是“金刚不坏”之身,转念再想不免失笑,想来当年护驾屠虎之时自己岂不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总?

只在这一瞬之间千总手中钢刀已至,佟自远只将体内真气向外一放,便已将其震得连退数步,尚未代其站稳身形,却见佟自远虚空一指,一道指力扑面而至,其势甚急,那千总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噗”得一声正中胸前“玉堂穴”上,纵使这位千总已至“金身不坏”之境,且胸前挂着护心镜,却也抵挡不住“鬼斧神刀”这一指之力。

那千总只觉周身气血受阻,“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再难起身,心中不免起疑:来人究竟何许人也?竟然一指之下隔着护心镜便将自己放倒在地!

第八十三章:剑引黄河五丈浪2

佟自远到在其之身前,低头观瞧,却是一位面色黝黑,浓眉大眼,不过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佟自远微一点头,道:“小小年纪,已到‘金身’之境,实属不易,在下佟自远。”言毕之时脚尖一挑,便已将其勾起,落出一丈有余。虽然飞出甚远,落地之时却也不疼,只因落在河岸泥沙之中。

那青年将军心中不免愤恨:世人枉费你“鬼斧神刀”号称燕北第一豪杰,纵使自己修为远不及你,在你手下过不上一招,你又怎可如此轻视于我?胜了我也便算了,怎能似踢那猪狗一般将我一脚踢出,想我男儿大丈夫岂能容你如此欺辱?这数年来自己一直以你作为心中典范,还曾一心期望着有朝一日能够拜你门下。今日一见你这人品不过如此稀松平常,就连那九流武师更似不如。看来这江湖传言未必为真!

不免越想越气,只觉得五脏六腑似要炸开一般,正在此时只觉一股真气上涌竟在这瞬息之间便冲破了被佟自远指力所点穴道,“呼”旳一声悬身而起,站起身来。

那青年将军只觉自己周身气血大通,好似修为又得精进,心中不明所以,抬头再看之时,却见接连两辆四马大车正在自己方才所倒之处经过,一众受伤士卒各自避让。

立时心下骇然:纵使自己已是金刚不坏之境界,然而彼时自己气血受阻,难以运功,怎经得起这大车碾压?若不是自己被佟自远一脚踢开,此时只怕不被压死也必得重伤,佟自远方才哪是辱我分明是救我一命!

再想想自己胸前所受指力,以佟自远一招放倒自己的修为若要伤我、害我,自己如今怎还能毫发无损的站起身来?“鬼斧神刀”处处留手,点到为止,实是仁义之至,自己错怪他了!

想到此处不免又羞又臊,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着实可耻,不由得抬起手来便在自己的脸上“噼啪”连抽了两个嘴巴。

两只手掌拍在自己的面颊之上却更觉得自己手上劲力竟不自主的向外翻涌,这才想起刚刚自己起身之时比往日轻快许多,难不成经此一事竟使自己修为大增,心中更添欢喜,往日总想着能够有幸拜师在这“燕北第一豪杰”、“鬼斧神刀”门下,却不想今日竟得其造化,不正是拜师的好机缘吗?

于是急忙悬身便向佟自远身边跃去,“噗通”一声由那空中直接跪落在佟自远声旁,叩首道:“师父,请您手下弟子吧。”

此时花不凡、程子俊、陈清华、张希婷等人刚刚下了大车,见此情形不由得均是一惊,程子俊道:“呵呵小师妹,咱们师傅又要收徒弟了。你可能不是最小的了哟。”

张希婷呵呵一笑,“是吗,小师妹也要有小师弟了妙哉妙哉。”

程子俊向这千总一看不由得一呲牙,道:“嚯,好家伙,咱们这小师弟可是一点也不小呀。”

张希婷亦笑道:“呵呵这可以当咱们的大师兄了。”

佟自远冷哼一声,“还不快去找寻船只渡河,却还在这里胡闹。”程子俊与张希婷二人一吐舌头灰溜溜的绕过千总,去找寻渡船。

那千总听闻佟自远等人想要找寻渡船渡河急忙起身,口中道:“弟子这便去召集渡、、、、、、”尚未等其将话说完,却见佟自远伸手在他肩上微微一拍,不见佟自远开口,心中脑中却有佟自远的声音回荡:孺子真性情,今日送你一份机缘,助你入境‘指破’,今后修为全凭自己,若是有缘自会再见。切忌凡事莫要太过执着,断不可一意孤行,凡事莫要太过执着,断不可一意孤行、、、、、、

佟自远的声音不断在其脑中回荡,那千总的身子却已侧身而倒,眼见夕阳西下不见了踪影,最后的那点红光隐落山后,身子却动也不能再动,只得苦苦支撑,由牙缝之中挤出几个字“弟子杨健峰叩谢、、、、、、”

经由佟自远与花雨霖二人这一出手,渡口之上的一众百姓、士卒早已逃得不见影踪,佟啸天与齐天赐等人在渡口之上一番找寻却不见有一艘渡船,唯独离河岸十余丈远处停了三只羊皮筏子,随波飘荡。二人来向佟自远回禀。

佟自远与花雨霖二人对视一眼,佟自远道:“看来也就只有它们几个了。”

花雨霖微微点头,于是二人各使神通:花雨霖只将赤金锥向其中一个羊皮筏子一指,那“赤金锥”便立时化作一道红光引着花雨霖向那羊皮筏子飞去,眨眼间花雨霖便已落在那羊皮筏子之上。

而佟自远却将手臂一挥,落在地上的数柄钢刀便已悬在河面之上,佟自远脚踏钢刀便向另一个羊皮筏子掠去,不过十数丈而,佟自远几个起落便已落在羊皮筏子之上。

筏子上的两名艄公惊得目瞪口呆,只道自己遇见了神仙。此时佟自远再来问话,哪里胆敢欺骗,必然如实回答。

经佟自远一问之下方才知晓,原来济南府早已有令若非官府有令,只得渡人南下却严禁一切渡船过河北上,已将所有渡船全部赶往河对面停靠,凡有违令者一应缉拿入狱,所以这河面之上没有一艘渡船。他们三人亦非济南府居民,乃是兰州人士只因逃荒流落至此,别无他法,唯有撑羊皮筏子这一门生计,便于此以摆渡为生,刚刚由对岸载了一行商队过了河来,正欲返回却遇上了佟自远这一行人等。

佟自远与花雨霖便命三人靠向岸边,两个艄公见二人犹似仙人怎敢不从?便向岸边划来,另一个见同伴为人所制,且见方才距离岸边十余丈远二人都能飞身而至,此时距自己不过两三丈远,自己若不从命又如何能够走脱,于是亦向河岸靠来。

佟自远于竹筏之上许以三个艄公助其渡河一次,便付每人白银百两作为酬金。且不说这酬金丰厚,便是见二人神仙一般往来飞纵便是不予酬金,三人又岂敢不从?

更何况这三个艄公说是为了逃难漂泊于此,却不知究竟何故而来,难免亦是杀人越货之徒,此时听闻百两酬金,自然心动,那还顾得上什么可能招致的牢狱之灾亦或杀身之祸,只想着拿了酬金之后如何快活!

看着岸上那一队车马自己这三只小筏自然一趟不能全部渡过河去,若是走了两趟岂不是有二百两酬金了吗?三人只想快快拿到这笔酬金好生快活一番,于是更加殷勤,向着岸边急速而来。

第八十四章:剑引黄河五丈浪3

此间其中一个艄公问道:“敢为神仙咱们载人载马却也好说,只是那大车如何上得这羊皮筏子?”

佟自远微微一笑道:“船家不必担心,我们自有办法。”那艄公闻听便不再问。

岸上的佟啸天见那羊皮筏子至多不过一丈见方大小,想来车马齐上定是不能,于是急忙请下三位士子而后卸下马匹,只待三只筏子靠岸之时众人早已准备停当。

此时天色已暗,却闻官道之上传来阵阵马蹄之声,数里之外已然卷起一道烟尘,显是追兵已至。

佟自远道:“请三位士子快快登上木筏。”朱高炽等人虽然心中惴惴却也不再多言,急忙登上木筏,而佟啸天与齐天赐等人也已将拉车的四匹马拉到另一个竹筏之上,但怎奈这羊皮筏子实在太小,着实不能四马同在一个竹筏之上,无奈只得又将一匹马儿拉到了三位世子的竹筏之上。

那四匹燕北宝马立在竹筏之上不免惊慌,鼻鸣不断,略显烦躁,却毕竟乃是良驹尚不至于受惊过度,花雨霖贴在马头之上稍作安抚,几匹马儿便平静下来而后便一个个俯下身来,蜷缩跪卧在竹筏之上犹似沉沉昏睡过去。

而后佟自远与花雨霖相互对视一眼一并伸手向那大车指去,那大车立时泛起一阵红光,二人齐念诀咒数百斤的大车便已缓缓悬在空中,在二人的共同驱使之下,于空中平移至羊皮筏子之上而后又缓缓落下。

那两只车辕虽已探出竹筏之外,而当车底与车轮一并落在筏上之时却是前后不差,左右不偏,车子的重心刚刚好落在筏子中心。

那只竹筏立时忽悠向下一坠,显然已是到了最大的承重极限,三个艄公自然知晓其之份量,想来这么重的大车竟被二人点指而起,不费吹灰之力便已落在这竹筏之上,兴中更加料定此二人定非凡人,原本那点见财起意的小心思立时而消,还是老老实实的渡这一众车马过河挣那佣金为妙,免得自讨无趣惊扰了二位仙人再搭上小命。

佟自远与花雨霖二人分别悬身落在三位世子与那三匹马匹的竹筏之上,此时三只羊皮筏子已是装得满满登登,实在再无一人立錐之地,而此时官道上的那股烟尘亦是越来越近。

佟自远向着一众弟子看了一眼,道:“为师先护送三位世子渡得河去,眼看追兵将至,恐怕不能再回来接你们一众人等了,你们速速骑马而去,为师与雨霖贤弟便护着三位世子往沧州而去,你们尽量赶上。”

佟啸天等一众人等抱拳施礼:“父亲、师父保重。”

“花叔叔、父亲保重。”

“三位世子保重。”

佟自远与花雨霖二人微微点头,三位世子则在筏上向着众人一抱拳,朱高炽道:“多谢各位兄弟、妹妹多日回护,朱高炽感激不尽。”

朱高煦笑道:“快点追上来呀,没有你们,没人和我喝酒了呦。”众人哈哈一乐,朱高燧亦附和道:“多谢各位哥哥姐姐,就像二哥说的快点追上来呀,咱们还得喝酒那。”

佟自远一挥手示意艄公离岸,三只羊皮筏子缓缓离岸,佟啸天、齐天赐等人将另一辆车上的连弩箭矢等物系数取出,各取所需背上连弩、弓箭,更将那多余的不能再带的连弩砸个稀烂,将那残骸碎木只向河中一抛,一个浪头打来便已不知去向。齐天赐与花不凡卸下车马,将那马匹牵到一旁。

此时佟啸天望着父亲道:“父亲若是到了沧州孩儿们还没追上,父亲便与花叔叔先护着三位世子返回燕北,切莫多做停留。”佟自远立在竹筏之上微微点头,却未说话。

佟啸天再一抱拳而后率齐天赐等六人翻身上马,并牵着多余的马匹沿着河道疾驰而去。

花雨霖则在竹筏之上将“赤金锤”向那岸上大车一指,一道红光激射而出落在大车之上,那大车乃是花雨霖亲手所铸自然受其指令,花雨霖口中念咒,那大车便似有了马儿牵引一般缓缓向着河中而来,过不多时便已陷入河底泥沙之中,但见河面上一个漩涡闪过便再不见了踪影。

三位艄公见花雨霖竟有如此神通,心中又惊又怕,急忙摆着筏子往河对岸而去,三人本以为自己小小竹筏之上装得满满的定然难行,却不曾想竟比往日满载之时轻快许多,犹似空筏一般。

而朱高炽等人里在竹筏之上,本以为这羊皮筏子飘在汹涌的河水之上定会飘摇不定,却不想是平稳异常,惴惴之心倒也减了几分。然而一众人等却不知晓此乃佟自远与花雨霖二人所为,吐纳真气,尽量使这筏子又轻又稳。

此时官道之上的武宣等人亦早已远远望见前面佟自远等人分成两队,一队正在沿着河道策马向前,一队却乘着羊皮筏子渡河。

铁铉心下惊奇,于马上道:“这队钦犯如何渡得河去?下官早已有令,这一众船只皆往北岸停泊此处怎会有船相渡?”说话之时众人便已到在渡口之前。

武宣等人勒住坐骑,铁铉观瞧却见佟自远等人乃是坐在羊皮筏子上渡河而去,不禁又气又恼。只是不知这几只羊皮筏子究竟由何而来,竟坏了大事。

众人观瞧却见佟自远与花雨霖俱在竹筏之上,武宣道:“佟自远与花雨霖俱在此处,想来那三位世子亦应在竹筏之上。”众人点头称是,武宣厉声道:“引弓射之。”二百名铁骑急忙张弓而射。

但见一阵箭雨便似流星一般向着几只羊皮筏子疾驰而至,一众人等在那小小的羊皮筏上,如何闪避?三位艄公更是大惊其中一人道:“二位神仙,断不可让这箭矢射漏羊皮。不然怎们可就只能葬身鱼腹了。”

佟自远闻听此言立时悬在空中三丈有余,正值箭矢落下之时一股金光罡气迸发而出,但见其周身衣袍迎风飞扬,一团金光由其体内向外猛扩,那一众箭矢立时而止,纷纷“噼噼啪啪”坠落河中。

岸边的铁铉手臂一扬三尺长剑立时化作一道金光“呼啸”间疾驰而至,直指佟自远身前要害。却见“鬼斧神刀”手臂盘旋,一道道金光罡气兜旋而出,引得那柄长剑亦在空中连连摆动,但见佟自远一指点出,那长剑立时被佟自远所发真气得翻飞而出,幸得铁铉御剑娴熟口中咒诀急念,方才将长剑引回掌中,否则只怕将坠入黄河之中再难寻得。

此时李英琦亦跳下马来,手中长枪抖动,闪出碧绿光华,大喝一声将长枪掷出,那大枪本便数十斤重,此时一经掷出,其势更猛,“呼啸”间直奔佟自远而来。

佟自远探臂一指,一道金光罡气射出,正落在大枪之上但见那杆大枪悬在空中“嗡嗡”作响,不住抖动,李英琦却在岸边双臂挥动,那杆大枪立时转去一旁,横扫而出“轰”得一声砸在佟自远身前金光之上,激起阵阵金光闪烁,那杆大枪却被弹出盘旋而回。

李英琦忙在岸上伸手接回,然而惯性使然,却被带着向后退了数步,侧身之际却见杨健峰正侧躺在地,神情木纳,目不转睛的盯着河面。

第八十五章:剑引黄河五丈浪4

李英琦知道其是为人所制,于是一把将其提起,一股真气注入其之体内,方才佟自远只是将其点穴放倒,比起点在铁铉身上那一指所用力度轻了许多,此时李英琦真气涌入立时助其疏通了穴道,杨健峰急忙跪拜于地,:“属下拜见将军。”

盛庸道:“你小子这是怎么回事?”

杨健峰此时见佟自远与众人斗法,更感钦佩,拜师之心更为坚定,心中暗想:原来师父方才不带自己走原是事出有因,如今这一众人等追至,个个修为了得,若是带上自己岂不是徒添累赘,师父将自己点倒于此亦是为了使自己能够有个交代,免得为难!心中闪念稍纵即逝,于是急忙抱拳答道:“属下奉命于此把守不曾想钦犯纵马而来,属下拦挡不住,便被放倒于此,幸得大人所救。”

李英琦道:“我来问你这几个羊皮筏子由何而来?”

杨健峰道:“这几只羊皮筏子刚刚由北岸载了一众百姓而来,便被这一众强人抢了去。”说到此处杨健峰微微一顿,道:“大人您也知道这一众妖人,属下们着实阻挡不住呀。”

李英琦觉得其所言非虚,于是微微点头道:“他娘的怎么就这功夫来了筏子,着实恼人。”言毕之时便不再理会杨健峰,而是转头观战。

此时佟自远业已落回竹筏之上,与花雨霖二人一并催动羊皮筏子向对岸而去,此时已近河心,武宣眼见佟自远护着三位世子越去越远,已出箭矢射程,急忙立在河岸之上连连怪叫又命人去寻渡船,然而却无一艘。

正在惆怅之时却见楚新元立在当场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但见其右臂一挥,背后长剑落在手中,手臂兜旋向上一撩,岸边河水翻卷,形成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而后“哗”旳一声竟在漩涡上涌起一个三尺高的水台,水柱突突上涌,楚新元悬身其上却不沉下。

楚新元念咒驱动那股漩涡便引着水台载着楚新元向佟自远等人所乘羊皮筏子盘旋追去。当场众人无不惊愕,心中同赞:真乃神人也。

楚新元所修水术,于这黄河之上正是天时地利之时,只在转瞬之间漩涡引着水台便已涌至佟自远等人身前七八丈处,但闻其断喝一声,手中蓝纹银剑一挥“哗”旳一声,竟在河面之上揭起一股三丈高的巨浪向那三只小小的羊皮筏子砸落。

那三只羊皮筏子不过一丈见方,而这巨浪足有三丈高,若是被这巨浪砸中这三只筏子必被拍得粉碎,三位艄公见势不妙便要弃筏入水,纵使黄河之上水流川急却也比被这巨浪拍到河底的强。

然而三人正欲跳入水中之时却发现自己已被一层红光罩在羊皮筏上,出不得半分,观瞧之时却见花雨霖手举“赤金锤”在一道红光罩住自己的竹筏,左手中的“赤金锥”引一道红光连着载在另一张竹筏上的打车此时亦是泛起赤红光罩。

佟自远身上泛起金光,将所在的羊皮筏子罩在其中。

转眼之间巨浪拍下,“轰”旳一声巨响,只在那河面之上激起万股浪头往来激荡,三只小筏在水面上漂泊不定,更被十数个反复的浪头击打,往来飘忽。

三位世子与那三个艄公皆因筏子飘忽而站立不稳纷纷跌倒,幸得花雨霖与佟自远二人光罩所护,否则早已有人落入河中。

此时又一个余浪袭来又把三只小筏抛在空中,亦在此时佟自远催动真气,将那小筏引到花雨霖与那只载着大车的羊皮筏子之间,花雨霖自然知晓其之心意,催动真气,两只筏子齐动,便将佟自远所在的另一只羊皮筏夹在当中,如此一来三只筏子便尽在红光笼罩之中。

而后三只羊皮筏子缓缓靠在一处,花雨霖手举“赤金锤”立在最后一只羊皮筏上,而“赤金锥”却已悬在第一只羊皮筏上的车辕之前,只将朱高炽兄弟三人与佟自远所在的羊皮筏子夹在中间,尽罩在红光之中。如此一来任由河水往来激荡,一众人等却也不会落入河中。更妙的是无论浪头如何反复击打,却也竟无一滴喝水能够穿过红色光罩落在三位世子以及众人身上,一众人的衣服上甚至没有溅上半滴河水。

唯独那三名艄公叫苦不迭心中盘算:娘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天神降临不成?怎么各个都是神仙?你们神仙打架还拉着我们兄弟几个干嘛?早知如此凶险,便是拿刀逼着我们,我们也不走这一遭呀。那一百零银子我们看来是无福消受了。

而此时佟自远见花雨霖已经做好防范于是悬身而起,花雨霖道法稍顿,红色光罩稍稍一收,佟自远便在此转瞬之间化作一道金光向楚新元扑去。“银剑波澜”立身水台之上,手中长剑向其一指,立时间便起阵阵“轰鸣”之声。

此时虽然夕阳西下,但在那远山之上却仍用一缕余晖,映得漫天晚霞似火,黄河水面上五六道车轮粗细的水柱便似蛟龙一般盘旋而起向佟自远急扑而去。

当场众人无不看得惊愕,铁铉与杜新天二人频频点头,李英琦心中暗道:国师高足果然不同凡响,且看能不能制住那“鬼斧神刀”。

却见当场之上佟自远手臂急挥数道金光罡气激射而出,几条水龙立时被破,化作一阵阵斜风细雨不须归散落在河面之上。然而只待金光穿过,便又从新聚结一处,继续向佟自远涌来!

水化无形,任由佟自远金光罡气霸道十足无坚不摧,却又能将这无形之水散去不成?却不正应了那句:抽刀断水水更流?

佟自远见此情形心中亦是一惊,一时也无对策,眼见那几条水柱袭来,急忙发出金光罡气以护其身,几道水柱砸在佟自远身前金光之上却也不能过,只是“啪、啪”作响,水头立散,但那几道水柱却是取自黄河,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故而这几道水柱虽然伤不得佟自远,却也将至困在半空之中。

杜新天向铁铉望了一眼:“大人此时还讲什么江湖道义。”说话之时手臂一挥,背后土术长剑疾驰而出,一团黑烟便向佟自远扑去,杜新天立在岸上掐诀念咒,那团黑烟往来突进劈、刺、斩、砍、撩用尽各种手段却与楚新元的水柱一般,始终无法攻破佟自远的那团护体金光。

铁铉见此岳池玄洞的师兄弟二人久攻不下虽亦有心出手,但想想方才佟自远对自己已是手下留情,且现如今已是以二敌一已然胜之不武,自己若再出手助剑便是以三敌一,未免引人嘲讽,于是便未出手,扭头看时却见花雨霖正引着三只羊皮筏子向对岸而去,此时早已过了河心,距离对岸已不过六七十丈而已。

铁铉心想如何能叫三位世子如此轻易的便过得这黄河天堑?然而怎奈此时那三只羊皮筏子距离自己已经近百丈,纵使自己御剑而去到了百丈处自己剑上的威力却也减了五成,加之对面还有花雨霖在侧,想必定然难有作为。

于是急忙对身边的李英琦道:“将军助我。”说话之时向着花雨霖的方向一指。

第八十六章:剑引黄河五丈浪5

李英琦循指望去,自然知晓铁铉心意,“大人莫急,且看末将的。”说话之时将那长枪向前一掷,一道绿光闪烁,“呼啸”间便已飞出八十余丈,悬在河面三尺之上。

铁铉此时亦悬身而起,御剑前行一道金光在河面之上疾闪而至,飘身落在李英琦大枪之上,此时距离那三只羊皮筏子相距已不过十来丈远,但见其手臂疾挥三尺长剑引一道金光向那三只羊皮筏子斩落。

“叮”得一声金光落处便在那红色光罩之上,留下一道赤红剑痕。铁铉手臂急挥,金光起落间便已在那红色光罩之上斩出七八道赤红剑痕。

自相遇以来,铁铉尚未见那花雨霖出手迎战,并不知其修为如何,只在追来的路上听武宣等人讲述方才知晓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颠倒乾坤”:花雨霖。然而此时事态紧迫,自己若再不出手制止只怕过不多时花雨霖便要引着燕王世子渡河而去,于是引长剑,化作一道金光,便向羊皮筏子上矢射而去只想一击之下便将这红色光罩破去。

花雨霖心中愤恨:你小子欺我太甚?竟然连连出手相逼,既是如此莫怪老子无情,于是一面控着“赤金锥”引着三只羊皮筏子继续向前,一面将右臂一挥,手中“赤金锤”,“嗡”的一声,疾驰而出,化作一道红光向着铁铉的长剑迎去。

“砰”的一声两道光华会在一处,流光电火四散而落。铁铉于那大枪之上身形一晃险些坠入江中,而花雨霖亦因发力过猛而使得三只羊皮筏子猛的一颤,朱高燧与两名艄公站立不稳立时跌倒在筏子上,幸得光罩所护,不然便已坠入河中。纵使如此三人亦是受惊非小,急忙爬起身来。

朱高炽与朱高煦二人亦是心惊朱高炽忙道:“花叔叔小心。”

花雨霖微微一笑道:“三位世子无须担心,只在筏上坐好便是。”

三位世子闻听此言亦觉得有理,站在筏上容易摔倒,坐在筏上却真心安稳多了。于是三人便相邻而坐,却见花雨霖右臂连挥,那“赤金锤”引着红光便向铁铉砸落。

铁铉见那“赤金锤”力重,怕伤了自己手中宝剑,不敢力敌于是急忙悬身而起,而那“赤金锤”却不追击而是继续向下砸落“叮”的一声正落在铁铉所控大枪之上。

此时大枪距离李英琦已近百丈,乃是李英琦御枪之最远范围,枪上念力已然不足,怎经得起花雨霖所控“赤金锤”全力一砸?枪上绿光立时而散,直往水中落去。

岸上的李英琦见此情形心中大惊,那大枪绝不仅仅是其得心应手的兵器,更是其注血淬炼而的法器,使用二十余年早已生成灵性,与自己心意相通,此一遭若是落入黄河如何还能寻得回?不仅枉费了他二十年的心血,亦必将影响其道法修为,不由得惊呼一声:“不好。”

悬身空中的铁铉亦是功法双修之人岂会不知这杆大枪对于李英琦的意义重大,既然是自己邀李英琦出手相助,此时此刻自己又岂能坐视不理?

于是急忙御剑而至,赶在大枪落水之前将那大枪抄在手中,此时其已再无落脚发力之处,再斗下去定然讨不到便宜,于是只得御剑向着身后的岸边而去。

然而只在其这抄手、转身的弹指之间,花雨霖便已瞧出破绽,右臂急挥,“赤金锤”化作一道红光便向铁铉后心飞去,铁铉只觉身后一股热浪袭来,便已料到乃是花雨霖的“赤金锤”已经追至。

此时已是避无可避,铁铉急忙提起一股真气发于体外,一道金光护住周身,“砰”的一声“赤金锤”正落在金光之上。

那道护体金光虽未被“赤金锤”击碎,然而惯力使然亦将其击落于水面之上。

花雨霖一击得手,便将手臂急挥那“赤金锤”便又再一次向铁怰射来,此时铁铉已在无可避之法,唯有手掐长剑全力相迎,但见其周身金光一闪,立在河面之上硬生生接了花雨霖一锤。

“砰”的一声雷鸣,当场之上金红两色光华四射而出,更激起层层浪头翻涌而出,铁铉便借其势向那岸边急掠而去,花雨霖见铁铉已退亦不追击只一扬手,“赤金锤”便已落入掌中。

一道金光将铁铉引回岸边,落在地面。李英琦急忙抢步上前,一把将其扶住,道:“大人如何,可有受伤?”

铁铉微微摇头道:“将军放心,铁某无碍。”说话之时双手将大枪递予李英琦,李英琦双手接过,再次抱拳施礼,“多谢大人。”

铁铉微微一笑,并未答话,实则体内真气激荡不已。勉强转头再看之时却见花雨霖引着三只羊皮筏子又已行得更远,已是再难追回。

铁铉与李英琦二人不禁愤然,看来自己二人已再无法阻拦三位燕北世子渡河而去。唯有希望楚新元能够战胜佟自远而后扬其长处,引水去追,否则别无他法。

而此时武宣却上步道:“两位大人莫慌,纵使走了三个燕北世子,亦无大碍,此时不还有一个佟自远在此那吗?”

二人一并观瞧,却见当场之上那几道水柱一面源源不断的向着佟自远涌去,一面逐步向其靠近,已然对其形成合围之势。

佟自远周身上下虽仍有那团金光罡气护体,几道水柱并那团往来劈刺的黑烟虽然仍是无法伤他,但是看那样子似乎已经再难灵活扭转身形,因为佟自远向那边移动,那几道水柱便转向那边,而此时佟自远所出金光罡气却还不能将这水柱驱散,却也着实难耐。

武宣道:“两位大人何不助两位仙长一臂之力,只要拿下这佟自远,再去擒那燕北世子便似探囊取物一般。”

铁铉与李英琦二人虽然知晓武宣所言非虚,但是二人却不忍出手,亦或是不愿以多欺少趁人之危。

正在犹豫之际却闻武宣道:“二位大人,机不可失呀。二位大人试想:若是放走了燕王世子,只怕燕王再无顾忌,便会立时起兵,届时必将生灵涂炭,殃及百姓。想来两位大人心中自然不愿见我大明黎民身陷囹圄,惨遭战火之苦吧。事关我大明万千黎民百姓,更系我大明江山社稷,两位大人断不可沽名钓誉再有妇人之仁。”

这番言语却正说在了二人的心坎之上,铁铉与李英琦身为山东参政与济南府参将对于此时燕北形势怎会不知?若真的像武宣所言,三位世子返回燕北后那朱棣兴起刀兵,终究是苦了黎民百姓,动摇了大明这祥和盛世,与之相比二人之名节清誉有算得上什么?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双双挥臂长剑、大枪立时化作一金、一绿两道光华裹挟着阵阵风雷之声径直向被困在五道水柱中的佟自远射去。

第八十七章:剑引黄河五丈浪6

佟自远已在五道水柱之中困了多时,只以金光罡气护在身前,确保自己不为受伤便是,此时却见铁铉与李英琦二人亦已出手,只是一味只守不攻已非上策,于是断喝一声,双掌之中“龙鳞金刀”立时而现。

佟自远双手握刀,向着身前急斩而出,晚霞之下,只见悬身在那五道水柱中的佟自远身上闪出一道耀眼金光,扇面状向身前急闪而出,那五道水柱立时被强劲刀锋吹散,只化作一阵斜雨,撒落在河面之上,更有甚者就连河岸上的武宣等人亦被浑浊的河水淋了一身。

而那一团黑烟并一金、一绿两道华光与佟自远挥出的金光一触立时光华不再,一个个被震得翻飞而出,杜新天、铁铉、李英琦三人急忙掐诀念咒才将各自兵刃接回。

后面的花雨霖一面引着羊皮筏子向着北岸而去,一面嘿嘿一笑道:“三位世子,看看花某为大哥打造的这柄‘龙鳞金刀’如何呀?”

三位燕北世子却也是第一次的见那“龙鳞金刀”,三人连声称赞,只道这“龙鳞金刀”做工精湛,刀背盘龙活灵活现,威风凛凛,杀气逼人。

然而几个人与那“鬼斧神刀”实则相距甚远基本看不见那“龙鳞金刀”究竟是何模样。三人称赞不过是应景而作,一来夸赞花雨霖手段高超,二来则是缓解一下三人惴惴之心。

花雨霖听了三人所言却甚是受用,道:“想我工于火事这么多年,这‘龙鳞金刀’便是最最得意之作,却可惜这么多年了也只是第二次有缘得见。”

楚新元此时见那佟自远手握金刀不由得冷冷一笑:“佟大侠,今日得见‘龙鳞金刀’实是三生有幸。”

佟自远亦是微微一笑道:“承蒙仙长回护,佟自远定当令仙长得偿所愿。”佟自远自然知晓,此时那“银剑波澜”,在这黄河之上乃是占尽了天时地利,其若是想留住朱高炽那一行人等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楚新元却一直在此与自己纠缠,并未利用河水将那三只羊皮筏子困在河上,实在已是手下留情。其之所为不过是希望能够与自己一较高下而已,此时那杜新天、铁铉、盛庸等人均已败下阵去,只剩二人单独较量,楚新元等的便是此时。

二人虽然相距数丈,说话声音已不算小,但是此时河面之上水柱激射,河水荡漾,想来那岸边上的武宣等人却是定然听不到二人所说为何。楚新元微微点头:“佟大侠言重了,还望大侠不吝赐教。”

说话之时手中银纹长剑一抖便有数道水柱由河面上向着佟自远激射而去,佟自远悬在空中,身形闪转,往来突纵,只以手中刀身迎着一道道水柱拍去,那道道水柱经刀身巨力一拍立时便化作万点斜雨,散落在河面之上,佟自远却在得空之时向着楚新元挥出数刀,但见浑浊的河面之上几道金光刀锋向着楚新元“呼啸”而来。

“银剑波澜”口中念诀,那汪漩涡引着水台在河面之上往来飘忽,左右摇摆便已将数道刀锋避过,此时二人相距已近十丈,楚新元于那水台之上只将手中蓝纹银剑猛的向上一撩,长剑挥处河面之上一道恢宏剑气立时而生,此一剑楚新元自觉占尽天时地利,功法和一,可谓是全力而出,心中更想一招之下便于佟自远分出胜负,于是更具万层杀气。

剑气掠过只引得左右两侧各涌起一股五丈有余的巨浪,所过之处漩涡连连,裹挟着一阵“雷鸣”之声径直向佟自远扑去。

“鬼斧神刀”悬在空中眼见楚新元全力一击疾驰而至,更不躲闪,只在空中双手握刀,断喝一声,迎着那股恢宏剑气劈出一刀,立时之间一道金光刀锋只做“龙吟”之声挥洒而出极速向前。

“轰”旳一声巨响尤胜惊雷,两股强劲在二人中间的河面上碰在一处,但见当场之上剑气与刀锋纵横,流光电火四处迸散,泥浆般的河水飞溅起七八丈之高化雨而落,更激起两三丈高的浪头向着四周激荡而去。

整个河面之上横波激荡,余浪叠叠,就连远在数十丈之外的三只羊皮筏子亦被余浪抛起四五尺高后方才再次坠回河面,随着那阵阵余波颠簸荡漾不已。

三位世子并那三位艄公均被颠坐于筏上,若无红光相护只怕六人早已坠下河去喂鱼,还有那辆大车,若不是花雨霖早用真气定住,亦早已翻倒砸伤了众人。

三位世子以及那三位艄公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失声呼救唯有花雨霖哈哈大笑:“过瘾,大哥,真是过瘾呀!花某这柄金刀没有白铸,有幸由哥哥驾驭此刀能够兄弟我吹一辈子的了。哈、哈、哈、哈、、、、、、”

三位世子此时方才惊觉过来,无不赞叹佟自远修为竟是如此了得,平日里他虽然亦是一派江湖习气,行伍作风,说话做事斩钉截铁,干净利落,但在父王与兄弟三人面前一向是恭敬有加、从无僭越,不想到今日遇上强敌竟是如此神勇简直犹若神人,怪不得父王如此器重。

而对岸众人无不惊呼,岸边的一众铁骑并锦衣卫轻骑人人瞧得惊愕不已,无不骇然,杨健峰更是目瞪口呆,心中暗暗拿定主意:今生今世定要拜在佟自远门下,纵使学不得这一身道法修为,只要在其身边跟随便是做一打杂小厮,那怕是打扫毛厕也不虚此生了。

武宣却定在当场,心中暗道:奶奶,这他娘的让我们锦衣卫怎么抓人?这让我们抓的这是人吗?

李英琦心中只道:这“鬼斧神刀”果然绝非浪得虚名之辈真乃神人也!我李某当真差的十万八千里那。

铁铉心想;佟自远这一刀足有雷霆万钧之势,若是方才使出自己如何能挡?只怕早已身首异处。联想如今燕北之势,若是日后燕王当真起兵此人必为大患!

杜新天则更是心中惨然:若非当日佟自远手下留情自己焉能活到现在,方才师兄那道剑气乃是占尽天时地利所发,我辈门人之中当属第一,纵使师叔在此恐怕亦不过尔尔,却仍被其挡下,如此一来只怕师兄亦将落败。

一众人等心中思绪不过转瞬之间,当场之上余波未定之时却见佟自远右臂一挥,龙鳞金刀便化作一道金光直指楚新元而来,“银剑波澜”手中长剑一指立时便有剑气引浪相迎,于那金刀碰在一处,“砰”旳一声,那柄“龙鳞金刀”金光立散直坠河底!

岸上众人见此情形无不又惊又喜,看来尚有转机,楚新元心头亦是一怔:自己方才全力一击尚且背佟自远金刀挡下,然而此时自己这平平常常的一剑怎会将这‘龙鳞金刀’震落河中?

然而当场之上怎容他思虑良多?不过转念之间而已!

楚新元却怎可错此良机?右臂疾挥,祭出长剑于那空中化作一道蓝光便向前面的佟自远劈去!

然而长剑刚刚飞过半程,楚新元却觉脚下一晃,低头看时却见浑浊的河水中一道金光疾驰而来,原来那“龙鳞金刀”竟已到在自己脚下水台底的漩涡之中,楚新元心中大惊急忙一面悬身而起离了水台,一面掐诀唤回银剑握在掌中。

此时那“龙鳞金刀”便似一颗流星,“唰”旳一声,引着一道金光射出河面直冲天际!

方才楚新元踏脚之用的水台早已被那犀利刀锋化去无形。

楚新元悬身空中,长剑一指,一道水柱自那黄河之中奔涌而出,水头直扑“龙鳞金刀”,稍作盘旋便已将其困在水柱之中。

第八十八章:剑引黄河五丈浪7

晚霞之下,奔腾汹涌的黄河之上,一道碾盘粗细的浑浊水柱盘旋而出,升起六七丈高,水头处裹挟着那柄“龙鳞金刀”在其中盘旋打转,无论其如何反复冲突却始终冲不出那水柱之外。

后面的佟自远见此情形身行急掠,引一道金光径直向水柱扑去。

楚新元见势长剑一指,便又有数道湛蓝剑气向着佟自远矢射而去。

“鬼斧神刀”凭借金光罡气护体,数道剑气一触即散,转眼间便已到水柱之前不过三丈处。

佟自远口中念咒,右臂掐诀疾挥,一道金光破水而至正落在“龙鳞金刀”之上。

但闻其断喝一声,便已引刀在手,凌空劈出一刀!立时间便有一道凛冽刀锋“呼啸”而出,向着前面的那道水柱而去!

“啪”的一声刀锋所致便将悬在空中的那道水柱由中间劈作两段,一分为二向左右两侧化雨而落。

水柱后面三丈处的楚新元立时便觉一阵热浪扑面而至。哪里胆敢怠慢半分!

只将长剑于身前一横,引出一道蓝光剑气相迎。

却听“砰”的一声巨响,“刀锋”、“剑气”相碰之时流光电火,两色光芒四散迸出,只将河面照的犹如白昼一般,更揭起一股巨浪翻涌而出!

楚新元所出剑气早已散去五行,而“鬼斧神刀”所出的凛冽“刀锋”却已涌至其之身前,正落在楚新元的那团护体真气之上。

楚新元直被震得向后急掠,径直往那河中坠去。无奈之下只得御剑而回,以避其锋,直至身形落在岸边,回头再看之时那佟自远却已引着一道金光落在羊皮筏上。

杜新天急忙快步来在杜新天身边道:“师兄,可有受伤?”

楚新元立在当场微微摇头,良久之后方才长叹一声道:“师弟,且速速传信通禀师父,今日师兄再次落败,只求师傅他老人家莫怪师兄无能,还望师父他老人家早做对策为妙。”

杜新天听闻此言顿时一愣,楚新元转视武宣拱手道:“大人,贫道修为有限未能完成师命,实在有愧,不敢再做打搅,贫道告辞。”言毕之时却见其手臂一挥,掐着那柄蓝纹长剑化作一道蓝光急掠而去。

武宣立在当场还不知说些什么,楚新元却早已掠出数丈有余,唯有杜新天立在岸边连声喊喝:“师兄,师兄、、、、、、”直至这位“岳池玄洞”的大弟子“银剑波澜”不见了踪影,方才叹了口气,对武宣一抱拳道:“我那师兄心高气傲,想来定是今日未能取胜,心中羞愧难当这方才做出此等失礼之举,还望指挥使大人见谅。”

此时武宣亦心中虽为不悦但对于这两位国师高足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微微一笑,道:“无妨无妨,楚道长乃真性情也,杜道长言重了,言重了,只是不知我等如今如何是好?”

杜新天道:“只见刚刚佟自远之修为,想来也只有我那几位师叔能拦得住他了,贫道早已将此事通禀家师,稍后自当再次修书相告,想来师父他老人家定会有所筹谋。”

武宣微微点头,心中却道:这事全都交给你们“天师观”,“伏虎卫”才好,免得老子麻烦。

铁铉此时眼见着朱高炽等人所做的羊皮筏子已然离对岸越来越近,而己方包括自己在内的一众高手楚新元、杜新天、李英琦均已落败。“银剑波澜”更是已经含恨而去,想来今日定是已然再无法阻拦那三位燕王世子北渡这黄河天堑,心中愤恨无比,快步倒在武宣身前道:“指挥使大人,我等应速速追击,却不可怠慢半分。”

武宣心中哪里还敢再追,只怕丢了自己小命,但却不可失了威风,道:“参政大人所言极是,只是如今我们没有了渡船,又当如何追击这一众侵犯?”

李英琦抱拳道:“大人莫急,末将这便差人往前面官渡去引一只官船来,引咱们一众人等渡得河去,追击这一众侵犯。”

武宣心中纵使一百个不痛快却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将军若是能够引来官船那便最好,我等便先于此等候,将军快快行事。”

李英琦点头称是,转身换过亲随,当面授意,那校尉点头称是,上马而去。

铁铉上前一步,施礼道:“大人前面逆流而上的那一众侵犯又当如何?”

武宣见得佟啸天、齐天赐等人心知不过是几个后生晚辈而已,然而既然自己没能抓住燕北世子,但若是能拿住这几个小子,充充数也还是好的。于是稍作沉吟道:“那佟自远与花雨霖尽在筏上渡河而去,想来三位燕北世子定当与其二人同行,岸上逆流而上的那几个人想来不过是几个无关紧要之人。但是为了万全起见自当缉拿为妙。”

铁铉点头称是,武宣回身唤过肖振军并沈玉郎、吕佐成三位千户令其率领那百余名锦衣卫轻骑往佟啸天所去的方向追去,三人点头,正待离去,却被铁铉唤住,道:“三位千户且住。”三人回头一并抱拳道:“参政大人有何赐教?”

铁铉道:“肖大人可知此去西北三十里便是那齐河县?”

肖振军当即抱拳当胸,道:“多谢大人提点,属下这便前往追缉。”铁铉微微点头,肖振军引着沈玉郎并吕佐成引着那一众锦衣卫往西北疾驰而去。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方见得上游三只官船引着七八只竹排压浪而来,那官船高不过三丈,由于黄河不似长江那般水面宽广,且水位亦浅河中暗滩更多,故而这河上的渡船吃水亦浅,所以即便是官船也比那长江之上的小了许多,一船至多不过能摆渡三五十人过河而已。

武宣、杜新天、铁铉、李英琦一众人等先是经由竹排摆渡到大船之上,而后那再由那大船渡到对岸,此时对面却是停满了大大小小的各式船只,李英琦便立在渡船之上高声喊和:命令一众艄公并各式竹排前来帮助众人下船。

然而却时时不见有人过来帮忙,李英琦大恼便在官船之上悬身而起,不过几个起落便已到在北岸之上,落地之时方才瞧见河北岸上那一众守卫只剩下不过十数人倒在地上,其余那一众兵卒并船家艄公早已不知去向。

李英琦提起为首的把总,却见其分明是被人点了穴位,李英琦为其稍作推功解穴,那把总穴道解开随即跪拜于地,磕头如捣蒜,口中只道:“属下罪该万死,属下罪该万死。”

李英琦便问详情,那把总只道:“属下早已见得河面之上犹如神境,风雷引浪,惊奇万分,正在观瞧之时却见对面有几只羊皮筏子驶来,属下便令弓弩手射之,却奈何不得,其中一个便似神人一般悬身到在岸边只一下便将属下等人制服在地。而后便去驱赶那一众船家、艄公,只说众人若不离去便立时放火烧了岸边这一众船只,众人见其犹如天人,那个胆敢不从?于是便纷纷散去。而另一个更凭借一己之力将那千余斤重的大车引下筏子、、、、、、”

李英琦闻听此言只气得连连摇头,追问道:“可知他们往哪里去了?”

那千总道:“回禀大人,属下见他们套上了车马便往东北去了。”

李英琦点头而去,此时武宣、杜新天、铁铉等人亦已下了渡船来到岸边,李英琦尽诉其详,铁铉道:“大人此去向东北正是沧州方向。”

武宣微微点头道:“好咱们就继续追击。”言毕之时翻身上马一众人等引着那二百左右的重骑便往东北方向追去,而此时距离佟自远、花雨霖抱着朱高炽等人渡河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早已是掌灯时分,官道之上目不视物,一众人等又如何容易追得?

第八十九章:过齐河铁索桥寒1

佟啸天与齐天赐等人沿河黄河逆流而上,一路走来始终再未见有一处码头、渡口,心中甚是焦虑,却也别无它法,只得一路沿河而行。

只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此时夕阳已去,眼前一片黑寂,众人速度也略有放慢,幸而此时却见前面岸边之上火光闪烁,河面之上似乎亦有几点火把闪亮,似有人于此渡河一众人等心中欢喜,急忙催马而去。

到在近前方才瞧清,竟然有一条百十丈长的木桥连接在黄河两岸,师兄弟几人引在暮色之中,借着桥头那一众火把并点点星光依稀可见那桥乃是一条铁索桥。

两岸之间仅以四五根铁索相连,上面两个铁索供人手扶之用,下面三根铁索上面搭有木板,由藤条麻绳绑缚在铁索之上并与上面的两条铁索相连,以供人畜踩踏。桥板下面两三尺便是那川流不息,“轰、轰”作响的汹涌河水,险峻无比。

而那桥头之上却立了百余名士卒,为首一名把总在那里趾高气昂吆五喝六的指使手下士卒对于过桥的一众百姓逐一盘查,而岸边却立了上百名等着上桥渡河的百姓。

佟啸天等人不知:由于济南府有令,严禁一切渡船北上,故而此处齐河县的渡河索桥便是济南府百姓北上的唯一通道,凡是北上之人这几日便只能由此渡河故而人满为患,且这索桥极窄,那桥面不过三尺尔,将将只够一人一马以错,前行甚慢,故而一众百姓只得在此等候。

佟啸天等人瞧了片刻佟啸天转视陈清华与张希婷二人道:“二位师妹可敢过得此桥?”

陈清华微微一笑道:“有何不敢?只要有条铁索足以,师兄不必担心。”

张希婷亦是微微一笑道:“师兄放心师姐过得小师妹便亦过得。”

佟啸天微微一笑,旋即与一众师兄弟下得马来,佟啸天转身将缰绳递在花不凡手中,道:“我看看能不能让咱们先过桥去,也不知花叔叔的这枚兵部令牌尚且好用不好用?”

齐天赐却微微一笑道:“师兄还是看我的吧。”说话之时却将缰绳交给了程子俊,而后便于与佟啸天一并迈步上前,到在一众士卒之前高声道:“这里守将何在?”

那一众士卒接着火把光亮瞧见来得乃是两位偏偏少年,见其器宇出众,衣着不凡,想来却也不似寻常百姓,不敢怠慢急忙回报身后把总,道:“大人有人找您。”

那把总迈步而来,眼见却是两个少年虽然仪表不烦却也没放在心上,只道:“你找本将军?什么事”这一小小的七品把总此时竟已将军自称着实自大一看便是欺压百姓作威作福之辈。

佟啸天正欲探手取出并不令牌,却见齐天赐已将一块锦衣卫的腰牌在那把总面前一晃,厉声道“这位把总你可识得此物?”

那把总如何不识得锦衣卫腰牌?立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两位未及弱冠的少年竟然是锦衣卫,虽然这两人不知是何官职,然而自己这小小的七品武官却也得罪不起,万一埋下祸根,岂不是贻害无穷?不敢有丝毫怠慢,于是连忙抱拳施礼,赔笑道“不知两位大人驾到,下官眼拙,下官眼拙。”

齐天赐道:“我一众人等,有急事需赶往北岸,尔等速速放行,让我等先行过桥。”

那把总虽然得罪不起锦衣卫却也不肯就此便将人轻易放过河去,于是赔笑道:“二位大人不知,这乃是济南府的命令凡是、、、、、、”

还为等把总说完齐天赐冷哼一声,厉声道:“废话,你道我等不知?济南府早已禁止一切船只渡往北岸,此时我等奉令急往北岸办事,不由你处经过,更由何处渡江?若是耽误了我锦衣卫大事,小心你这身官服并项上这颗人头。”

闻听此言那把总哪里还敢多言,只得连声称是,急忙令手下兵卒速速赶往桥头,拦住一众百姓,请佟啸天并齐天赐等人先行上桥。

一众百姓怏怏不快,其中便有莽夫壮汉叫道:“凭什么让他们先过呀?我们都等了半天了!”

那把总迈步上前道:“这几位锦衣卫小爷急着往北岸办事,你们那个胆敢多言?”

一众百姓听是锦衣卫到来,哪还敢多言?于是一个个默不作声,那把总亲自引着齐天赐等人到在桥头,手下兵卒递上几条半尺宽,三尺长的黑布,把总一面为齐天赐身后的马匹蒙上黑布,遮住了眼睛,一面道:“几位小爷不知任你何等良驹若过此索桥尽需得蒙了双眼,不然的话,这些畜生是万不敢上这索桥的,哪怕是上了,走到一半已必是腿软撒尿,万难前行。所以为了方便还得为几位小爷的马匹蒙上黑布。”

佟啸天与齐天赐微微点头,佟自远最先牵着马上了桥而后是程子俊再后便是陈清华、张希婷、华不凡逐一牵马上桥,最后才是齐天赐,他见自己一行人等所备马匹尚且多出六匹,于是一挥手道对那把总道:“这几匹马小爷们也用不上了,就赏了于你。”而后又甩手抛出一块碎银道:“看你服侍周到,颇有规矩,权且赏你与众兄弟吃酒。”言毕之时转身便牵马上了索桥。

那把总接过银块重有二三十两,心中暗喜:没想到今日守在这里,却也不虚耗此一夜。娘的看来这锦衣卫真是肥差,这小子年纪轻轻出手竟是如此阔绰,口中却是连连称谢。

正在此时却闻等官道之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繁星之下只见一队人马疾驰而至,乃是肖振军,并沈玉郎、吕佐成引着一种锦衣卫追至。

佟啸天等人一路行来,沿途不断找寻渡口码头,左顾右怕,亦或走走停停脚程自然慢了,而肖振军收铁铉点播,直奔这齐河渡桥而来且肖振军地形熟悉走了几条小路,此时竟已追了上来!

齐天赐等人心知不好,却不不动声色,只在桥上牵马前行。怎奈这索桥颤颤巍巍来回摆荡,且那一众马匹虽然蒙了双眼,但闻得蹄下河水“隆隆”作响,心中生畏,所行甚慢。加之众人前面尚有一众百姓,都在缓缓过桥,佟啸天等人虽然有心快步向前,却也不能。

第九十章:过齐河铁索桥寒2

只不多时肖振军等人便已追至桥头,那把总见着一队锦衣卫催马前来更加不敢阻拦,见了肖振军、沈玉郎、吕佐成三人官服知是三位千户,急忙上前跪拜,肖振军厉声道:“尔等可见有可疑人等过得桥去?”

千总眨眨眼道:“回禀大人,并无可疑人等,只是方才有几位锦衣卫小爷,刚刚上了索桥。”

肖振军立时一愣手中马鞭点指:“你口中的锦衣卫乃是何等模样?”

把总见这位千户动怒哪里还敢隐瞒道:“四男两女,都不过弱冠之年、、、、、、”

沈玉郎怒道:“这不正是哪一众钦犯。”

肖振军抬手便是一记马鞭只抽的得拿把总满脸是血,口中道:“那明明是一众钦犯,尔怎敢说是我锦衣卫?”

那把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只得道:“可是那几个人手中却是持有锦衣卫的腰牌,小的们都看见了呀。”

肖振军正欲再次发作却闻沈玉郎道:“肖兄息怒莫要责怪他们,一众钦犯最善伪造,便是兵部令牌也曾伪造。此时已有咱们的腰牌亦不足为奇。”众人只当齐天赐的腰牌乃是伪造却不知其乃齐天赐装作锦衣卫之时所得。

肖振军道:“此时其人何处?”

那把总捂着脸向桥上一指道:“不过刚刚上桥不过二三十丈远。”

肖振军等人忙往桥上望去,接着火把之亮以及点点星光果然依稀可见在桥上那一众人群之中确有那几个少年牵马前行。

大明锦衣卫行事最是凶残狠辣,嗜杀成性,而这肖振军更是尤为甚者。今日眼见朱高炽等人渡江而去心中又恨又恼生怕自身受到牵连,此时眼见佟啸天等人就在前面自当盼着戴罪立功,哪还管那百姓死活?手中马鞭一指,厉声道:“桥上乃有钦犯混杂,未免钦犯逃脱所有众人一应射杀,一个不留。”

言毕之时那百余名锦衣卫应声下马来到桥前,张弓搭箭便往索桥上指去。

早有些开眼的百姓见这百余名锦衣卫到在此处乃知不妙,急忙跑下桥来,而哪些还未下桥之人却遭了殃。

只见肖振军马鞭一挥道了声“射。”百余名锦衣卫弓上羽箭立时而出,一时间箭似飞蝗,只往索桥之上飞去,一轮齐射过后齐天赐身后数十百姓尽数倒毙,或横尸桥上,或中箭后翻身坠河,竟无一人幸免,齐天赐提刀鞘拨打雕翎并未受伤,而那马匹却被射了十数支羽箭,早已坠入河中。

此时桥头哪一众百姓见此情形早已吓得哭爹喊娘四散而去,生怕走慢了半步便惨遭毒手。而走佟啸天前面的那一众百姓见后面锦衣卫乱箭射杀那个不惊?一个个惊叫着,便向对岸急行,怎奈脚下打滑,加之相互推搡拥挤,手中铁索再未抓牢转眼间便有十数人坠下河去。

齐天赐不由得心中恼怒,这一众锦衣卫竟是如此滥杀无辜,于是接过花不凡递来的弓箭向着岸边便射,那一众锦衣卫立在岸边,身旁又多有火把,比之索桥之上亮了许多,齐天赐便似点名一般逐一射去,无有不倒,转眼间便已射倒了六七个人。

肖振军心中恼怒,手臂一挥,大喝一声:“再射。”此时索桥之上已再无火把,一众锦衣卫只得借着点点星光向着索桥之上望去,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如何见得人影,众人只能对着桥上盲射。

齐天赐此时避在华不凡的马后,一众锦衣卫如何伤得到他?一轮齐射之后百余支羽箭射出却只闻得一声马儿嘶鸣,坠入河中,而换来的却是一支支疾驰而来的冷箭,齐天赐一张强弓,花不凡一支连弩二人借着岸上点点火光引亮,岂有射空?转瞬便又射翻了数人。

肖振军大怒,手中马鞭一指,正欲法令,却闻得面前一道冷风“唰”的一声破空而至,原是一直冷箭由那阴暗的桥面之上向己射来!

身为千户肖振军自然身手不凡,手臂一扬,便已用马鞭将那支冷箭击落,然而未等其稍有空暇却闻得“唰、唰、唰”几声便又有数支冷箭射来,肖振军不敢怠慢,急忙向后悬身而退,直落出一丈有余,方才将那三支冷箭系数避过。

而此时便又有数名名锦衣卫倒毙箭下,一旁的沈玉郎、吕佐成二人相互对视,不免心中均是冷冷一笑:我们一路追来不知折损了多少兄弟,现在到了你济南府的地界子上也该你肖振军往里填填坑了。

肖振军点手唤过一名亲信总旗道:“一会儿你且在一侧埋伏,只待一轮齐射之后你便率领众人往那桥上冲去。”

那总旗点头称是,于是一摆手引了手下二十几名弟兄熄灭了手中火把免得败露了行踪,而后便悄悄的伏在桥头左右。

肖振军见一切准备停当高喝一声:“再射。”

其他锦衣卫便又往索桥之上射了一轮。那总旗借此机会只一挥手,便率着那一众锦衣卫向索桥上快步而去去,一众人等也不叫喊,只盼能摸到桥上放倒了对面的弓箭手,便可引大队人马上桥。

然而对面的齐天赐与华不凡虽然也看不清如今情形如何,却早已闻得众人上桥时桥板与铁索抖动之声,齐天赐起手一箭,桥头便传来一声惨叫。齐天赐便知已是有人上桥于是一阵连珠箭向着桥头射去。

花不凡左右手持两张连弩,向着桥头便是一阵激射,但闻桥头“噗、噗、噗”尽是箭矢入肉之声,更伴着声声惨叫,与“噗通、噗通”的坠河之声,只待那二十支弩矢射空,桥头上便再无半点声响。

此时齐天赐与花不凡二人并肩而退,张希婷与陈清华亦是并肩而行,四人的坐骑早已中箭坠入江中。

花不凡反手将连弩交给身后的张希婷道:“有劳师妹了。”

张希婷接过连弩,为其将矢匣填满,复又递了回来。而佟啸天并程子俊则仍牵着马继续向前。

此时前面那一众百姓已不再像之前那般恐慌,众人只是加快了脚步前行,却再无人坠入河中。如此一来前行速度便也快了几分,佟啸天等人此时业已过了索桥半程。

第九十一章:过齐河铁索桥寒3

只是此时气坏了后面的肖振军,想自己最为亲信得力的总旗刚刚竟然一声未吭的便倒在了桥头,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可是自己连对面究竟有多少射手竟然尚且全然不知。

方才在渡口出清晰见得对面不过五六骑而已,如今怎的射速如此之快?心中疑虑万千,其实起最怕的乃是对面有像佟自远、花雨霖那般修为了得之人,故而不敢冒进。然而此时事到如今,又不甘心轻易便使前面一众人等走脱,且又有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在侧,自己若不奋力向前只怕无法向指挥使大人交代,届时二人若是再在武宣身边煽风点火,来个落井下石,于己着实不利。

于是只将牙关一咬,拉出腰间绣春刀断喝一声便向桥上冲去,那一众锦衣卫见千户大人已然拔刀向前,怎敢落后,于是一并向着桥头涌来,沈玉郎、并吕佐成二人则夹杂在人群之中亦向桥头冲了过来。

齐天赐与花不凡二人见岸上那一众火把齐齐向着桥头涌来,自然知晓乃是敌人发起总攻,二人却也不急,只稍等片刻,估计众人已经上了索桥这才箭矢齐出,繁星之下,但见点点光滑向着桥头射去,但凡华光落出,便必定有人应声而倒,坠入河中,转瞬间便又折二十几人。

肖振军心中焦急,自己带来的那百余名锦衣卫此时所剩者已不足五十,若是再不能靠近敌人,只怕自己的这点人马便要尽数死在箭矢之下,于是悬身而起向前急掠而去。

星光之下瞧不清楚箭矢射来,只凭听音辩位,隐约觉得支支箭矢射来,一面左右纵身闪避,一面挥舞手中绣春刀格挡,三四个起落后便已到在齐天赐与花不凡二人身前不足丈余之处。

肖振军悬身于那铁索之上,借着点点星光向前观瞧,却见对面不过齐天赐与花不凡两名不过弱冠之年的射手便已射倒了自己这边如此之多的人手,心中不免愤恨,提刀便向二人扑来。

此时正值花不凡连弩射空,抖手间便将两只连弩向着肖振军抛来,一片黑寂之中肖振军不知何物只觉两道疾风呼啸而至,不敢怠慢忙在空中又一提气,悬身而上,将那两只连弩躲过,齐天赐满弓便是一箭,肖振军闻得冷风破空,知是冷箭射来,于那空中之用绣春刀向外一拨,“叮”的一声将那冷箭拦出,而后悬身便再次向前面扑去,齐天赐丢了弓箭,拉出单刀相迎而上。

肖振军只道对面上来个少年膂力不及,功力不深,并未将齐天赐放在眼中,只想自己由上而下一刀劈落占了先机。一刀之下纵使不能将其砍死砍伤,亦定然将其震退,却不料当场之上火星一闪,对面那少年竟纹丝未动。

肖振军不由得心中一惊:这少年功力竟是如此深厚。正在此时,却见对方一刀斩来直奔自己胸前,肖振军急忙向后一退,却不料正撞在身后那条供人手扶的铁索之上,肖振军心中一惊,却见对方业已欺身而至,手起刀落向其劈来。

肖振军已无退路,只得向旁急转身形,方才将齐天赐这一刀险险避开。手中绣春刀一和,正欲向前却见对方却已悬身后退。肖振军眼见对方身行悬起,以为是机会来了,正欲向前进招追击,却见其身下接连射来数道寒光。

肖振军急忙挥刀相格挡,“叮当”两声击落两只飞矢,却闻身旁那两名锦衣卫惨叫两声翻身栽下桥去。

肖振军定睛观瞧却见一男一女两位少年各提一只连弩立在齐天赐身后,却不正是花不凡并陈清华二人!

此时两方人马相距不过三四丈远,一众锦衣卫密密麻麻的立在索桥之上,莫说闪展腾挪、纵跃闪避,便是动一动都只怕将同伴挤下河去,面对这两只连弩又当如何?

花不凡端起弩来却也不瞄向前直直射去,一众锦衣卫应声而倒惨叫连连,“噗通、噗通”又有数人被射落河中。肖振军心中恼怒便欲再次强攻,然而刚刚落在齐天赐身前便被花不凡与陈清华二人以弩矢逼回。

这索桥不过三尺宽窄,花不凡与陈清华二人两只连弩上下齐发,叫人如何得过?一众锦衣卫便似立在桥上的活靶子,只要花不凡与陈清华二人,端起弩来,便定然有人中矢而坠,肖振军一时却也没有办法。

实则肖振军并不知晓,二人手中连弩之中其实并无几支箭矢,纵使前面的张希婷不断向矢匣之中装填箭矢换予二人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六人身上所带之箭矢毕竟有限,此时花不凡与陈清华手中连弩之中加起来亦不过七八支箭矢而已,二人将其端在手中其实也只做震慑之用。若非如此以花不凡的性子早已一阵激射将这一众锦衣卫尽数射到河底。

正在肖振军与齐天赐等人此僵持之时,前面的百姓却仍然不断向前,齐天赐、花不凡等便随之缓缓后退,不知不觉之中便又行出数丈,距离对岸桥头已经不过三四十丈远。眼见着距离对岸越来越近,肖振军心中踌躇不已,正不知如何破了花不凡与陈清华手中连弩之时却听闻身后传来一阵断喝之声,“肖兄莫急,我们兄弟前来助你。”

肖振军回头观瞧,却是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悬身落在自己身前,再看之时却见其二人手中各持一面步兵铁盾护在身前。

经那蒙山古道一战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早已见识了佟啸天等人连弩的厉害,见肖振军引一众手下冲上桥去,果然做了箭靶,心中不免偷笑,眼见着肖振军手下锦衣卫越来越少已不足四五十人,心想这肖振军也算吃了大亏,若是这一众手下系数而亡对于自己二人却也无利,二人这方才由一众守桥士卒手中提了两面步兵盾牌冲了上去,护在肖振军身前,道:“肖兄咱们兄弟三人联手杀将过去如何?”

肖振军见着一众手下亲信一一坠落河中,早已红了眼睛,此时恨不得冲将上去将对面一众人等碎尸万段,此时见沈玉郎与吕佐成持盾牌而来心中欢喜无比,闻听此言切齿道:“烦劳二位兄弟带我一程,只待到了近前只看兄弟叫这一众宵小之辈刀下做鬼,为我这一众弟兄报仇。”

沈玉郎、吕佐成二人闻听此言心中冷哼一声就凭你一人也想报仇?似乎不易,但是口中却道了声:“全听肖兄发落。”

肖振军紧咬牙关道了声:“走。”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立时挺盾向前急掠,肖振军紧随二人之后一并向前扑去。

第九十二章:过齐河铁索桥寒4

花不凡与陈清华隐约只见得对面有人影悬身而来,不及多想,急忙端弩便射,却闻得半空之中“叮当”作响,却无中箭之声,二人便知对面已然有所防备,于是急忙收了连弩,不再浪费弩矢。

直待三人掠至身前不足一丈之处方才见得乃是前面两人持盾而来,齐天赐见势却不多做他想,飞身而上迎在三人面前,手中长刀急劈而下便向其中一面盾牌劈落。

“叮”旳一声脆响,齐天赐一刀之下便将那持盾的吕佐成震得向后连退数步,反手再是一刀,便又砍在沈玉郎的盾牌之上,但见火星四射,沈玉郎只觉持盾之手一阵酸麻。

正在此时肖振军却在其身后急掠而出,手中绣春刀直指齐天赐胸口,齐天赐挥刀向外一格,“叮”旳一声将肖振军手中单刀磕出,左臂急挥,刀中夹掌向着肖振军胸口推来,肖振军向旁一闪,手中钢刀直劈而落,齐天赐引刀相迎,向上一撩,“叮”旳一声,火花闪现,二人各退半了步。

此时肖振军眼见着自己一众属下尽数毙命心中杀机已起,那还容得齐天赐有半点喘息之机,手中钢刀一晃,跟身进步,绣春刀直往齐天赐胸口斩来,齐天赐悬身而起,肖振军挥刀上撩,齐天赐于那空中挥刀劈落,两柄长刀再碰一处。

“叮”的一声,一片黑寂之中火花闪现,齐天赐落地之时却觉背后两股寒风劈落,不必回头便知乃是沈玉郎并吕佐成二人持刀袭来,齐天赐悬身而起,身子在空中盘旋,手中长刀疾驰而出,“叮当”两声将二人的绣春刀格开。

齐天赐身在空中尚未落地之时,肖振军却已赶在身前,手中绣春刀拦腰劈落,齐天赐于那空中含胸提气,便再次弹射而出,肖振军一刀劈空。齐天赐落在桥板之,肖振军却已再次挥刀而至与其战在一处。

而那吕佐成此时一手持盾,一手操刀,业已落在花不凡身前,亦不答话手中钢刀直劈而落,花不凡抽刀相迎。

吕佐成见势心中窃喜,日前几番激战吕佐成只见得花不凡屡施暗器,那日在蒙古道之战更见其被苏锦遥单刀劈落,震得连连后退,便以为对面的少年只善暗器,而其他修为甚是平平,于是今日便亦想效仿当日苏锦遥之法以一击之力将花不凡击退。

然而其却不知他自己并非苏锦遥,而花不凡亦绝非他心中所想的那般!花不凡虽然年少,但毕竟乃是“颠倒乾坤”花雨霖的后人,不仅习得“金刀门”“鬼斧神刀”佟自远所授武功,其家传武学亦早有习练。而花家修为便是以锻造打磨之术为本,自然尤为注重气力根基与体能锤炼故而那花不凡的膂力自然远胜同龄之人以及同等修为的习武之人,纵使比起那久经战争的猛将、力士却也丝毫不差!故而吕佐成想要以力取胜之法实是大错特错。

吕佐成绣春刀劈落之时但闻“叮”的一声脆响,其只觉得右腕一阵酸麻,手中绣春刀竟被震飞出去,心下大惊:竟不想自己眼前的少年竟然有如此膂力。

花不凡见对方没了兵器,立时跟身进步手中长刀劈落,吕佐成只得持盾相迎,“叮、叮、叮”花不凡连劈三刀,便将吕佐成震得连退了十数步,幸得旁边一众锦衣卫挥刀而上,将花不凡拦下,否则只怕这位千户大人便要被震落河中。

吕佐成心中恼怒不已:只怪自己小瞧了这少年,于是由桥板上拾起一柄绣春刀大喝一声便又向花不凡冲去。

而那沈玉郎却已跃至陈清华与张希婷二人身前,星光之下却得见是两位容貌娇俏,身材纤瘦的妙龄少女心中却也多了几分轻视。

蒙山古道之上沈玉郎见过陈清华引弩激射,知道与身边的另一位面相清纯善良的少女相比,这一位眼角眉梢透着十足干练果敢的小美人,杀起人来更是丝毫亦不手软,所以这一位似乎更加难缠,于是便选择了先向陈清华下手。挥刀便向自己右手边的陈清华斩落。

却见陈清华身形一转便已将其刀锋避过,沈玉郎心中一怔,万没料到这不过二十的少女身法竟是如此灵活。

沈玉郎跟身进步,横斩一刀,陈清华却已悬身而起,刀锋只在其身下划过,抬头之时却见其凌空点来一脚直奔自己面门,沈玉郎只将手中铁盾于身前一挡,陈清华脚尖正落在铁盾之上。

陈清华这一脚踏下虽然亦使得其左臂向下一沉,但沈玉郎却也并未觉得陈清华能有多大气力,心下便又轻视了几分,于是左臂向前一送,持盾便想将陈清华推入河中,却怎料盾上立时一轻,那陈清华已然落身在那供人手扶的铁索之上。

倒是沈玉郎由于方才那一推用力过猛,险些载下河去。沈玉郎急忙收住身形,上前一步挥刀而出,再次斩来,却见陈清华悬身而起,星空之下但见那白衣丽影一个筋斗便已落在沈玉郎身后。

沈千户急转身正欲再攻之时却觉眼前一花,一片光华裹挟着一阵冷风向自己脖颈扫来,沈玉郎举盾相迎“叮”旳一声一柄长剑正斩在铁盾之上,火星四射之时那面铁盾上立时便被斩出一道尺余长的豁口。

此时沈玉郎方才知晓原来陈清华手中的长剑却是柄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刃,若不是陈清华乃是女子气力不足,只怕这一下自己重则便已身首异处,轻则亦必将被斩断左臂!

正在沈千户心中骇然之时,陈清华身形一晃便已到在其之左侧身前,手臂一抖那长剑便径直向沈玉郎的咽喉刺来。

沈玉郎心知对方手中利刃削铁如泥,再不敢举刀相迎,或是以盾相拒,生怕那一下不小心便被宝剑所伤,于是向旁一侧头将陈清华剑锋避过,却不料那少女手腕微微一颤,其手中那柄长剑竟在剑身一尺处猛得一弯,剑尖便向其的二目扫来。

沈玉郎心中大惊急忙向后又是一纵,方才将这一剑险险躲过,而陈清华此时却已提剑立在张希婷身前,并不追击。

直至此时沈玉郎方才知晓对面这少女手中削铁如泥的长剑竟是一并软剑,怪不得之前一直未见其手中持有兵刃,又不知如何手中便多出这柄削铁如泥的利刃,想来必是盘在腰间,只待近身御敌之时方才抽出。

沈玉郎嘿嘿一笑,“小丫头倒是有两下子,让大爷好好领教领教。”言毕之时飞身前扑与陈清华战在一处。只是此时沈玉郎轻视之心全无,更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繁星之下,六个人于哪索桥之上战做三对,刀光剑影,往来突忽,各显其能一时间却也难分胜负,如此一来后面那一众锦衣卫虽然人多,但是碍于索桥之上不过三尺之宽,却也无法上前帮忙,而另一边的张希婷见师兄师姐将众人拦住,倒也不用自己上前,于是便一旁观战,却也是看得胆战心惊,不免为师兄师姐暗自担心。

第九十三章:过齐河铁索桥寒5

佟啸天前面那一众百姓见锦衣卫已经杀上桥来,心中不免惊慌,生怕为这一众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伤了性命,于是急急向对岸而去,其中不免再次发生拥挤踩踏,便又有十数人坠入河中,亦正因如此却也加快了众人过桥的速度。

于是佟啸天、程子俊便随着众人向前而去,张希婷紧紧跟随,之后的齐天赐、陈清华、花不凡三人亦是且战且退向着对岸而去,过不多时便已到在距离对面桥头不足十丈之处。

正在此时却闻一阵梆子响起,对面桥头林中一众士卒涌出,借着士卒手中火把所见足有三四百人。前面百余人弓手张弓如满月,箭在弦上,直指桥头,立在距离桥头十丈之处,后面便是三十余骑精骑,为首者却是一位千总引马居中,再往后便是二百余名长枪手紧随其后。

肖振军抬眼观瞧却识得那个千总,姓董名越,于是向后一跳闪出圈外,道:“两位兄弟且住。”沈玉郎与吕佐成见势亦各自收招,退在肖振军身旁

齐天赐等三人见肖振军等退出战团亦不追击,向后连退,到在张希婷与佟啸天、程子俊身后,众人互道平安之后却闻肖振军道:“前面一众钦犯听着如今前有拦截,后有追兵,尔等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免得丢了性命。”

齐天赐冷哼一声道:“尔等休要逞口舌能,若真有本事便上来与小爷一决生死。”

沈玉郎上前一步在肖振军耳边低声道:“肖兄这一众人等皆不过是那三位世子的几个随从,却无三位世子,尽是些无足轻重之徒,若是不能擒拿,尽数屠之亦无不可。”却不告知此一众少年乃是“鬼斧神刀”佟自远的徒弟并独子。

吕佐成立时心领神会,于是亦道:“是呀肖兄,这等小辈要其何用?肖兄尽可尽数屠之,我等兄弟二人自当于指挥使大人面前作证,只说这一众后生负隅顽抗,被肖兄尽数就地正法,肖兄亦不失首功一件。”

二人心中暗想:今日若在此处诛杀了这一众金刀弟子,着实有利无弊。其之一者:若是将这一众人等尽数屠戮也算是为前几日自己死去的那一众手下报了仇;其之二者,虽是在这济南府地界行事,自己也算得上是辅助之功,却也还有些功劳;其之三者,乃是由这肖振军下令诛杀,日后那“鬼斧神刀”若是真的为自己这一众弟子及独子之死寻仇上门自己二人自然可以推个一干二毫无关系。于是一再怂恿肖振军痛下杀手。

而那肖振军并不知道前面这一众少年尽是佟自远的嫡传弟子,并独子佟啸天亦在其中,只是今日眼见着自己一众手下并亲信系数死在这一众少年手中,报仇心切,且又急于立功,于是杀心愈浓,向前点指:“尔等若再不束手就擒,便休怪肖某无情。”

花不凡微微一笑,道:“小爷暂且看你又能如何?”

肖振军闻听此言立时暴怒:“尔等真是自寻死路。”言毕之时高声断喝:“前面的可是董越,董将军吗?”

此一声断喝传出甚远,此时肖振军距离桥头已不过十一二丈,董越怎会听不清楚,当即便听出乃是肖振军的声音立时在马上一怔。

其奉命把守桥头,早早的便已见得索桥之上一伙人打斗而来,却不知所谓何事,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位锦衣卫千户所为,心中不免惊骇。

况且自己一个小小的千总在这位平日里看都不愿意看上自己一眼的五品千户口中竟然成了将军!今日如此一反常态其中必有缘由,看来自己是遇到大麻烦了,于是急忙高声答道:“不才,正是末将,未知千户大人有何吩咐。”

肖振军朗声道:“这桥上百姓之中藏有朝廷钦犯,我等追击至此,董将军务必引箭射之,定当全歼钦犯不可走脱一人。”

董越立时一惊,接着桥头那数枚火把分明可以见得那索桥之上之上分明乃是一众百姓,如何当以钦犯射杀?这岂不是屠戮百姓,残害黎民吗?着实不忍下手!然而自己这小小的一个千总又如何胆敢违抗锦衣卫千户之令,一时间左右为难却不知如何是好。

而索桥上的那一众百姓闻听此言无不惊骇,哪个愿做这冤死之鬼于是一个个口呼:“冤枉呀,大人。”

“大人我们都是好人呀。”

佟啸天前面那数十位百姓,便一并向桥头涌去。肖振军见此情形历史高声道:“董将军有何后果皆有我肖某一力承担,董将军您若是再有犹豫,本千户便已私通钦犯为名将你告到锦衣卫衙门,下了诏狱,到时可莫怪本千户翻脸无情。”

董越闻听此言立时大惊,大明以来便是以锦衣卫最善此等构陷之能事,自己一个小小的千总如何受得了这般折腾?于是急忙道“末将领命,一众钦犯尽数屠戮一个不留。”

言毕只将手臂高高举起,“弓箭手射。”那一众弓箭手见得桥上尽是普通百姓,然而主将一声令下莫敢不从,且又是受那锦衣卫驱使那个胆敢抗命,于是只把双眼一闭,张弓便向桥上射来。

繁星之下百点华光闪过,索桥之上那近百名黎民百姓尽数中箭而倒,哭喊之声此起彼伏,然而不过片刻之后桥面上便陷入了死寂之中,一众百姓尽数浮尸体河面,随波而去、、、、、、

幸得佟啸天引着众人俯身桥面之上,又将几具百姓尸体挡在身前,方才逃过一劫,而佟啸天与程子俊的两匹马儿亦已被射落河中。

佟啸天等人见此一众黎民惨遭屠戮不无愤然,尤以齐天赐最为恼怒,只因这一众锦衣卫肆意妄为,不知又将使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又将使多少孩童成为孤儿?心中愤恨之时隐隐杀心已起!

只待一众弓弩手一阵齐射之后佟啸天高声道:“各位师弟师妹随我来。”便已冲了出去,一面悬身向前,一面张弓还射,程子俊紧随其后,手中两只连弩激射,一众弓手应弦而倒,陈清华与张希婷紧随其后向着桥头急掠而去。

齐天赐与花不凡二人并身而来,亦已到在桥头五丈处,而肖振军、沈玉郎、吕佐成等人亦引着锦衣卫追了上来齐天赐道:“四弟拦住后面追兵,万不可使其等轻易过桥。”

花不凡点头称是,“四弟明白。”说话之时,右臂向怀中一掏,而后急甩而出,月夜之下两道光华落在距离岸边十丈处的桥面之上,“轰、轰”的两声巨响,两道光华所落之处闪出两道红光,桥板立时燃起熊熊大火。

那索桥之上铺的本便是木板加之将其与铁索相连、固定所用得均是藤条、麻绳等可燃之物,此时一经花不凡所掷出的花家独门暗器“雷火弹”引燃,立时火蛇乱串,那火头冲起一丈有余,只将那索桥隔成两段,肖振军等人见桥面之上火势甚猛无不惊骇,于是纷纷向后退却如何还能再行追击?

第九十四章:过齐河铁索桥寒6

前面桥头之上经过佟自远与程子俊一番冲突还射,岸上的一众弓手早已被射倒十数人,待众弓手还射之时佟啸天早已带着师兄弟六人隐在岸边一处土包之后,一众箭矢均不能伤。

此时陈清华与张希婷急忙向矢匣之中装填箭矢,刚刚只够装满了两只连弩,程子俊与花不凡各持一只。

佟啸天道:“两位师弟暂且于此稍候,我与天赐往另一处躲避,只待对方一轮齐射之后你我便为犄角之势左右夹射,先灭了这一众弓手。”

程子俊与花不凡点头称是,陈清华与张希婷道:“二位师兄小心。”二人各自点头。

只待对面箭矢稍缓,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便已悬身而起,向着旁边三丈外的一处土包高地急掠而去,岸上那一众弓手见有人露头张弓便射,怎奈二人身法灵活,二人未中一箭便已落在那处高地之后。

只待一轮矢射过后,那一众弓手正欲再次张弓搭箭之时却见佟啸天突然于那土包之后站起身来,张弓激射,“噗、噗、噗”几名弓手应弦而倒,齐天赐则借此机会悬身而出,向着前面又一隐秘之处掠去。

那一众弓手却也不去理他,急忙转身向着佟啸天还射,佟啸天急忙俯身躲在土包之后以避箭矢,那一众弓手向佟啸天藏身之处射的正欢,却不料另一侧的花不凡与程子俊二人却又探出头来,二人知道此时箭矢不多,未免浪费,只向着那一众弓手逐一点射,弩矢落处无有不倒,转瞬间便又射倒了八九个人。

董越在后面看得清楚,口中骂道:“他娘的一群笨蛋。这么多人竟然对付不了这五六个黄毛小子!听我命令百名长枪手上前,弓手分作两组担任枪手左右两翼,分别压住土包。另百名枪手速速赶往桥上救火。”

身后几名把总闻听此言立即领命行事。一名把总翻身下了,引着身后本部百名枪手冲到队伍最前面,十人一列结成队形,手中握着长枪,缓步而行向前推进。

而所剩的弓手此时亦分成两队,分列枪手两侧,张弓搭箭直指两个土包,只待佟啸天等人稍一露头便引弓射之。

而另一名把总则跳下马来指挥着一众长枪手弃了手中长枪,往身后营房处取来水盆、木桶,跟在前面一队长枪兵身后,只待众人冲将过去将佟啸天等人擒杀之时,便往那桥上前去救火。

佟啸天此时隐身土包之后却也无何险情,见着索桥之上火光之后肖振军还引着一众锦衣卫立在当场,等着这面官兵前去灭火。不免想起这一众锦衣卫屠戮百姓之恶行,心中恼怒,反正此时闲来无事,借着桥上火光张弓便射。

桥上的一种锦衣卫没有提防,但闻桥面上传来阵阵惨叫之声,转瞬间便又有数人中箭而倒。肖振军顿时一惊,急忙隐身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的铁盾之后,不敢再露出头来。

此时一轮碧月已然悬在当空,月光之下但见那一众官军缓步向前逼近,距离佟啸天、花不凡等人藏身之处已然不过两三丈远,再不多时便将到在众人藏身之处。

此时花不凡与程子俊早已一手握弩、一手提刀,陈清华亦已将那软剑握在掌中,而张希婷虽然亦已将自己的兵刃“玉灵锋”握在手中,但却不免有些颤抖。眼望对面的佟啸天亦是神情凝重。

之前在蒙山古道之上一众师兄弟虽然亦是被百余锦衣卫追杀,但当日乃是占尽地利,且相距甚远,又有连弩在手,虽然齐天赐为武宣所创,其余众人尽皆安然无恙。而此时却与那数百官军相距不过丈余,既无地利可守亦无任何优势可言,只怕片刻之后便将与那数百人短兵相接,以命相搏,因此众人心中难免惴惴。

正在此时却忽闻一阵利器破空之声,“嗖、嗖、嗖”几只冷箭射到,前面引着一众枪手的那位把总惨叫一声翻身倒地,一众官兵尽皆惊慌扭头观瞧之时,却不知何时齐天赐已然隐在夜幕之中,摸到队列左侧那一众弓手身前,拾起坠落在地上弓箭将那把总射翻。

正在众人惊愕之时却见齐天赐张弓再射,一众弓手正无防备,邻其最近的几名弓手立时被其接连射倒,而后便见其悬身而起,急掠而至,落在那一众弓手之中,手中长刀翻飞,接二连三劈倒数人。

佟啸天听闻前面有变亦在土包后探出头来,却见齐天赐正在人群之中往来纵跃,急忙引弓助之,一众弓手应弦而倒者又有七八个人,经由二人如此一击那队伍的左翼弓手队列立时乱了阵脚。

而那枪手队列由于没有了指挥便亦不再结队而行,而是喊喝着快步向着花不凡与程子俊等人藏身的土包便冲了过来。

陈清华低声道:“两位师弟我们这便冲杀出去,与那一众官兵战在一处,如此一来对面的弓箭便再难发挥作用,四师弟你且寻得机会缓缓图之。”

花不凡微微一笑,“师弟明白。”

陈清华转视张希婷道:“师妹一会一定要跟住师姐。”张希婷怯怯点头,正在此时却闻前面阵阵嚎叫之声,几名官兵已然提枪冲到。

陈清华道了一声:“冲。”

程子俊第一个冲了出去,悬身之时手中长刀劈落,便已将一名官兵砍翻在地,却不料后面一众官兵齐刷刷一并递出长枪向其身上扎来。

程子俊不敢怠慢只得向旁飞身纵跃,却不料落脚之处竟又是一排长枪戳来,程子俊左臂一挥,手中连弩激射而出,将弩中最后那几只弩矢射出,却也放倒了三四个人。

程子俊落地之时弃了连弩挥刀砸烂,却又见一众枪手涌了上来,排排长枪戳来,程子俊只得向旁避让,却不想这边亦是一片枪林。

这一众长枪手虽然只是普通士卒,身上武艺低微,但怎奈所习之军营军技便是相互帮衬,进退化一,丈余长排枪戳来,丈余长排枪戳去。程子俊手中单刀却也不过三尺如何伤到众人?

其尚不是那金刚不坏之身,更无佟自远、花雨霖般的护身罡气自然不能舍身向前,以命相搏。

面对四面八方戳来的排排长枪只得闪展腾挪,若实在无闪避之处便悬身而起,跃出丈余,然而落地之时便又是排排丈余长排枪招待,纵使程子俊轻功了得,在这人群之中却也无法施展竟被那一众枪手困在其中,一时间虽然尚可应付但若是时间久了恐怕难保周全!

第九十五章:过齐河铁索桥寒7

陈清华此时亦已引着张希婷冲杀出来,陈清华与张希婷二人手中的“秋水剑”与“玉灵锋”便是佟自远为了两名女弟子特意求“颠倒乾坤”为其二人打造的绝世神兵。

“秋水剑”剑长三尺三寸,平日里盘在腰间,毫无异样。实则锋芒内敛,刚在柔中,若是对战之时擒在手中便是切金断玉,无坚不摧的惊世利器,配以佟自远所授陈清华之上乘身法,往来突忽,威力更是非比寻常。

而那“玉灵锋”则是一只其锋不过尺余的短刃匕首,佟自远观张希婷身上全无杀气只似一个活泼可爱的无邪少女,故而授其除了一应寻常的基本功外多数是为轻身提纵之法,乃是不求有功伤人,但求无过自保之术,唯有一套近身短博之术只用于万般无奈之时只作殊死一搏之用,故而配以这短刃却最是凶险。

然而今日二人落入军阵之中轻身、闪纵之术自难有何优势可言,虽然二人均是身法轻盈,两袭白衣在一众长枪手中往来盘旋,飘飘然乘风而来,便又飘飘然乘风而去。

然而怎奈二人周身尽是一排排戳来扫去的丈余长枪,二人兵刃都短一时却难以讨到丝毫便宜,只得在枪林之中往来盘旋,真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花不凡却是只待一众同门冲出之后方才加入战团,刚一露面便被一众长枪手围在当中。而其左掌中的连弩却不去射身前这一众枪手而是伺机竟奔着右翼的那一众弓手射去。

几个照面下来手中连弩便又射倒了四五名弓手,无奈弩矢已尽,于是花不凡将其弃之于地复又一脚踩得稀碎,这才挺刀向着一众枪兵冲去,只是虚晃两刀便伺机向着弓手的队列闪避而来。

那一众弓手见其越打越近,分明是奔着自己这边过来,手中虽然张弓搭箭却也不敢乱射只怕伤了对手身后的那一众枪手,正在此时却见花不凡左臂一扬,数道寒光映月而出,便又有四五名弓手翻身栽倒惨叫连连。

一众弓手见是暗器纷纷避让,却如何还能走脱?花不凡持刀掠至,落在一众弓手之中,挥刀便砍,众弓手手中却无兵刃可以抵挡,只得或是挽弓抗之,或是弃了弓箭,去抽腰间佩刀,然而无论做何抵挡,转瞬间便又被花不凡砍翻数人,其余众人纷纷退避却被暗器逐一射中,好个花不凡,屠戮这一众弓手出手又快又狠,转瞬间便被其放倒了三十几个,比之另一侧的佟啸天齐天赐二人加在一起却还快!

而此时另一位把总见佟啸天等人已被一众官兵团团围住却也不去助战,只带着众人往那河边取得水来往那索桥之上灭火。

只是此时那桥面之上已然烧了一段时间,加之那“雷火弹”中尽是硫磺硝石等助燃之物,火势尤为猛烈,盆泼桶浇具不能灭。于是那把总便令手下这百余人由河面到桥上燃火之处排成两列。

一列使用一应器具由河中取得水来手手相传到在火头处倾斜倒下,另一列将一应空的盆桶等器具传下,如此往来交替,那火势倒也被控住几分,对面的肖振军见有起色心中欢喜急急催促道:“快,快,快,快点将火灭了,让老子过去。”一众士卒不敢违抗只得尽力速速灭火。

岸上的佟啸天瞧得清楚,转身引弓向着那两列队伍便是一阵连珠箭“噗通、噗通”打水的、浇水的并那名主事把总尽数中箭,坠入河中。

一众士卒立时大惊,急忙各自俯身闪避,过了一阵见再无羽箭射来这才胆敢起身继续救火,却不料刚刚起身便又有一阵连珠箭射来、、、、、、

此时齐天赐业已冲至佟啸天身旁,二人眼神一对便不约而同的向着那董越望去,两人相视一笑,立时悬身而起,向其急掠而去。

佟啸天于那空中连出数箭向其射去,而那董越却也是名久经沙场的厉害人物,见几支冷箭射来,只在马上将手中铁枪一横“叮当”几声便已将佟啸天的冷箭击落,然而正当其收枪之时却忽觉眼前一花却是齐天赐已然到在身前手中钢刀劈落。

董越怎会将这小小少年放在眼中拖枪上举,向着齐天赐的钢刀迎了上去,却闻“叮”旳一声,董越只觉得手臂发麻,掌中大枪险些脱手而出。心中不由得暗暗惊奇:这少年小小年纪却不想竟有此等膂力!

其却不知齐天赐日前两番遇难,催动体内护体真气涌出便已将体内奇经八脉尽数疏通开来,此时齐天赐体内经脉尽通,提气运功比之往常顺畅许多,加之齐天赐听闻佟自远提点这几日不怠苦修,虽是日夜兼程但只要一有时间齐天赐便将三丰祖师所授之无尚内功心法演练一遍,或是引导自己的内力于周身经脉之中运行一周,故而虽不过只是短短几日光景其之内力修为便已大胜以往。

想那董越不过一介莽夫只懂些简单的军技格杀之术,体内并未形成内力,单凭自身外力能够经得住齐天赐满是内力的一刀而手中大枪未被震出已是属实不易!

这几日来齐天赐亦觉得自己体内真气涌动,内力似比日前强了许多,正想一试身手,方才于那索桥之上地方狭小,行动不便为了避免误伤了身后的陈清华于张希婷二人,故而亦未出全力。

此时正好一试身手,刚刚这一刀未果,便在空中只将身子一弹,向董越身旁的一名精骑急掠而去。

那骑手万万没有料到这小小青年身悬空中,转瞬之间便竟会向自己扑来,仓促间急忙挺枪相迎,手中长枪正与齐天赐的钢刀碰在一处“叮“旳一声,那精骑只觉一股巨力徒自而来,手中长枪早已翻飞而出,身子把持不住坠马而落。

齐天赐只在空中身形一坠便已落在马背之上。

董越看得清晰竟不想眼前少年竟如此了得,正欲挺枪去戳,却只觉眼前又是一花,乃是佟啸天亦已挥刀扑至。

这位千总急忙挥枪以迎,却不料那佟啸天乃是虚招,只待董越长枪挥出,便在空中提气含胸向旁一闪,董越长枪走空,佟啸天于那空中悬身一腿,正蹬在董越左肩之上,后者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自然承受不住,翻身落下马去。

身后几名亲随急忙上前搀扶,方才将其扶住,不至跌落于地,正在此时齐天赐却已催马而至,手中长刀顺势而落,劈向董越顶梁,董越只得向旁一翻身,方才将这一刀险险避过。而身后几名亲随却惨叫连连,错马之间便已被齐天赐砍翻在地。

第九十六章:过齐河铁索桥寒8

董越身后几名精骑见此情形立时催马相迎,两杆长枪借着胯下坐骑前冲之势直指齐天赐胸口而来,齐天赐于坐骑之上悬身而起,两杆长枪只在身下划过。

齐天赐于那空中左侧一腿蹬出,右边一刀劈落,两名骑手长枪探出措不及防,纷纷落下马去。齐天赐于空中将身子一弹便再一次向前疾射而去,长刀所指一众骑手尽数而落。

佟啸天此时业已飘身落在董越的坐骑之上,双膝一点,那马儿立时向前冲去,后面骑手怎可就此放他而去,立时催马追来,却不料佟啸天于那马上转身便射,后面几名精骑猝不及防,应弦而倒,纷纷坠下马去。

前面那一众枪手此时听闻后面马蹄之声传来急忙回头观瞧,却见佟啸天已然纵马而至,挂上弓箭,提刀在手,马踏、刀劈之下一众枪手如何能挡?转眼间便有十来人栽倒在地,余者众人纷纷躲避。

然而就在此时,齐天赐却业已引着两匹空骑赶到当场,手中长刀挥舞,几个枪手反应慢了躲闪不及立时刀下做鬼。

经由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往来一冲,那长枪兵所结队列尽数而溃,众人只作鸟兽散去。而被一众枪手困在其中程子俊、陈清华、张希婷三人立时得脱,纷纷纵身向前,程子俊悬身落在一匹马上,而陈清华与张希婷二人并乘一骑。

齐天赐道了声“走。”四人三骑调转马头往后便走。

董越高声断喝:“拦住他们。”

一众枪手闻听此言只得再次上来相围,齐天赐一马当先,马踏、刀劈,在一众枪手中冲出缺口,陈清华、张希婷紧随其后,冲出众人围挡。

程子俊此时终于有机会出那一口恶气,纵马便向前,掌中长刀急挥,刀锋指处一众枪手尽数而倒。张希婷见前面尚有无主空骑立时悬身而去,落在其上。

佟啸天却拨转马头向着花不凡那边催马而去。

此时花不凡早已将那一众弓手驱散,见佟啸天催马前来,立时悬身而起,飘落在佟啸天身后,佟啸天道:“四弟可好?”

“安然无恙。”二人亦不再多言,佟啸天拨转马头便往齐天赐等人这边追来。

此时董越身后所剩那十余骑见齐天赐等人冲来立时策马相迎,一众精骑,挺枪向前。齐天赐一马当先相迎而上。

但见前面一骑驰来,长枪直奔自己胸口扎来,齐天赐亦不躲闪,只待二马错蹬之时急探左臂,便已将那大枪夹于腋下,那精骑立时一惊正欲夺回长枪却已万万不能,齐天赐手起刀落将其斩于马下。

后面一名精骑业已催马赶来,手中长枪戳至,齐天赐向后一仰,人贴马背,对方一枪走空,齐天赐手中长刀向上一撩,“咔嚓”一声将对方马腿斩断,那精骑惊呼一声,立时摔下马去。

齐天赐长身而起,却见前面又有一骑到来,立时断喝一声,手中长刀急挥而出,“呼啸”间便向对方胸口斩来,那精骑见齐天赐马快刀疾不敢怠慢急忙将手中长枪于行前一竖,以做格挡,却不料“咔”一声,手中长枪被齐天赐斩做两段,凛冽刀锋正落在其前胸之上,一道血线喷出,那精骑落下马去。

只一个照面齐天赐一马三刀,斩三人于马下后面几名精骑哪个还敢靠近,急忙各自拨马以避其锋,就连那董越亦不再敢上前阻拦。

齐天赐却也不做纠缠纵马向前便去,后面陈清华、张希婷、程子俊催马紧随,花不凡此时亦已悬身另一匹马上不再与佟啸天同乘,二人走在最后。

但凡后面有追击之人佟啸天、花不凡二人便引弓拒之,弦响之时无有不中射得那一众长枪手与几名精骑再不敢向前半步。

而那所剩的一众弓手却在董越的催促之下向着齐天赐等人所去的方向张弓射去,然而但凡有箭出处,必亦有箭射还,几个往来之后又倒了十数名弓手,直至此时一众人等方才罢手,哪里还敢再去送命?

董越眼见着佟啸天、齐天赐一众人等策马而去,心中焦虑,自己走脱了这一众钦犯当如何向肖振军解释,只怕其必将推罪于己阻截不利。届时只怕自己性命难保。

于是横下心来,翻身仰倒在地,在地上打了滚,起身之时见地上有散落箭矢,拾起一支握在掌中,只将那箭镞向自己左肩扎去,“噗”的一声嵌入半寸有余,身旁一众亲随无不惊愕,“大人,大人,您这是?”

却见董越一摆手道:“没事,一众兄弟速速随我去迎接肖千户。”

一众亲随立时明白董越心意乃是担心锦衣卫构陷,心中虽有愤恨却也别无他法,只得随着董越前往桥头相助灭火。

其实此时肖振军在索桥之上早已见得佟啸天等人已然冲出包围策马而去,心中真是又羞又恼,只是面前火势尤盛自己实在无法得过,不然定要追将上去与齐天赐那一众人等一较生死。然而他心中所有想法尽在眼前这面火墙之前化作一声长叹。

只待一众士卒将火扑灭,却见索桥之上的桥板已然被烧毁了六七丈远,肖振军却也不怵,悬身而起,脚踏铁索,几个起落便已到在岸边,沈玉郎并吕佐成二人紧随其后。

肖振军到在岸边伸手点指董越:“你这没用的东西,三四百人竟连这六个人尚且拦不住,要你们这吃饭的家伙还有何用?”说话之时抖手便在董越的脸上扇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董越直觉脸上火烧一般的疼,却不敢回嘴,只道:“末将无能,全请千户大人息怒。”

身边亲随急忙跪拜于地道:“千户大人这一众钦犯着实了得,您看我家大人奋力阻击却被那钦犯一箭射下马来,千户大人全切看在我家大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分上,莫要动怒,莫要动怒。”

肖振军心中恼怒正欲伸手再打却见董越肩头确实钉有一支羽箭,而那岸上东倒西歪的躺了百余具士卒尸体,再回头看看自己所率那百余名锦衣卫此时所剩者已不及二十人,心中不免惨然。

于是向董越看了看,不由得长叹一声:“这一众钦犯确也是着实了得,想来将军您也尽力了。只是,只是走脱了这一众人等,着实不知该如何向指挥使大人回禀。”说话之时不由得再次长叹一声。

沈玉郎并吕佐成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沈玉郎道:“肖兄切莫太过踌躇,这一众侵犯着实了得,想来指挥使大人亦必知晓,为今之计我等尚需速速回禀指挥使大人,是以定夺下面如何行事。”

肖振军微微点头:“事到如今亦唯有此法。”言毕之时别了董越复又转身回了南岸甩手下一众残部翻身上马往泺口渡口找寻武宣而去。

董越却立在当场,望着肖振军等人远去,狠狠啐了一口,却又牵动肩上伤势并脸上的掌印着实疼痛难忍,心中更是愤然。

第九十七章:百里居英雄救美1

佟啸天与齐天赐等人冲出重围快马向前,跑出一程已是人困马乏,此时复又想起方才河岸之上已再无马匹,且索桥亦已被烧,南岸马匹一时间却也难以渡河,如此一来自然再不会有追兵赶来,于是一众师兄弟却也不再急于赶路,说笑间便在道边林中生了篝火,进食歇息。

师兄弟间相互攀谈所云之事无非便是这几日来所遇重重险阻,以及师父佟自远、叔父花雨霖之所展示之盖世神功,众人惊愕、赞叹之余却也不免为二位长辈担心,不知二人是否已经平安渡得河去。

然而众人虽是心中惴惴但想来以二人修为自当安然无恙,否则追击而至的便不仅仅是这一众寻常的锦衣卫了,是而心中便又安稳些許。

佟啸天道:“二弟方才见你出手,似乎功力又精进不少?”

齐天赐心中谨记佟自远所嘱,未将自己体内存有三丰祖师护体真气一事与一众师兄弟言明,于是微微一笑,道:“师弟近日来连连受创,幸得师父救护,他老人家为天赐疗伤之时曾言到:兄弟乃是因祸得福,体内经脉为人内力所迫,相较前日反更疏通许多,故而兄弟内力运行较之日前更为畅通,习练功法内力似也进步更快。”

程子俊呵呵一笑:“二师兄您这还真是因祸得福呀。”

张希婷嘿嘿一笑,道:“怎么五师兄羡慕?不若您也去找那锦衣卫指挥使武宣比试一番,让他也给你拍上一掌,看看能不能也因祸得福,内力长进更快?”众人哄笑。

程子俊亦嘿嘿笑道:“好是好,只怕若是不成,稍有差池小师妹便要少了一个帅气的师兄不是?”

花不凡却道:“是呀,是呀,这可是二师兄以命相搏的结果,当时看着二师兄呕血而倒着实是吧兄弟吓得不轻。”

陈清华闻听此言立时想起当日情形历历在目,想那当日天赐全是为了救我,不然怎会不去躲避武宣攻势,而是先将自己推下大车?师兄之伤实是为我而受呀!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后怕,观瞧时却见齐天赐仍在痴笑道:“有什么好怕的,你看二师兄如今不也寻常无事?”

陈清华见齐天赐此时仍是这般谈笑,不由得竟已红的眼圈,道:“二师兄,以后定要多加小心,且不可再只身犯险,免得一众师兄弟们记挂。”

齐天赐闻听此言抬头向陈清华看去却见其已是梨花带雨显是真情流露,不免得心头一怔,“师兄知道了,自当牢记,师妹切末流泪。”

旁边的花不凡与程子俊二人却是嘿嘿一乐,程子俊道:“是呀二师兄以后千万莫要只身犯险,你看看给我这师姐吓得,都已落下泪来,您若是真有什么不测,让我师姐再去哪里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如意郎君去?”言毕之时哈哈大笑。

陈清华随手抓起一把泥土向其掷去,道:“就只有你天天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难道二师兄不是师姐眼中的如意郎君?”

陈清华正欲开口却闻佟啸天道:“五弟这等不吉利的话以后休要再说。”

程子俊哦了一声,佟啸天微微一顿,接着道:“我们师兄弟随着父亲与花叔叔护送三位世子返还燕北这一路之上的所遭所遇,几位师兄弟却还看不出来吗?”

花不凡冷哼一声:“锦衣卫与兵部齐出,甚至就连楚新元、杜新天、孙新辰、邓新觉这一众天师观的‘伏虎卫’也已尽数到来,这阵势着实不容小觑呀。”

程子俊嘿嘿一笑:“也真是看得起咱们这三位世子,高手尽出呀,知不知道咱们是不是也有机会见一见那号称已达‘剑仙’之境的邱晓光、李慕鸿呀?当今圣上如此大费周章看来是志在必得呀。”

齐天赐微微点头:“不错当今圣上这是一定要将三位世子扣在手中,万万不想让他们返还燕北呀。”

张希婷眉头紧皱,摇曳着身旁陈清华的臂膀问道:“师姐师姐,这是为什么呀?当今圣上为什么不愿三位世子返回燕北?”

陈清华看着张希婷止住泪水,微微一笑在其额头轻点一下:“傻丫头。”

佟啸天道:“你我兄弟同门多年与燕王殿下亦多有接触。其之个性如何,相信不必师兄多言,大家心里也都有数。”

众人纷纷点头,佟啸天接着道:“此次三位世子上京之前其实燕王殿下便已做好了充足准备,不然又怎会遣咱们师兄弟众人并父亲及花叔叔一同前来?”

齐天赐道:“师兄,您的意思莫非是说,燕王殿下心意已决?”

佟啸天并未答话,却只是微微一笑,陈清华道:“燕王殿下雄心勃勃,先皇在世还则罢了,而如今坐在那金銮殿上的却是燕王殿下的侄儿,殿下岂会甘于人臣之位?”

花不凡长叹一声:“是呀,燕王殿下岂会甘于人臣之位?”

佟啸天站起身来,双手背负亦是长叹一声,道:“是呀,对于我们而言,本次护送三位世子返回燕北其实仅仅是个开始而已,后面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程子俊亦站起身来道:“大师兄的意思是只待燕王殿下起兵之时、、、、、、”

佟啸天在其肩膀上微微一拍:“是啊,我父身为燕王殿下帐前得力战将,定当以殿下马首是瞻,届时定当奉命而起,至于我辈、、、、、、”

齐天赐起身道:“我辈承蒙师傅教诲多年,恩同再造父母,师父若是与燕王殿下一并共举大事,我等一众弟子,定当舍身追随师父,万死不辞。”说话之时伸右手递向佟啸天。

佟啸天道了声:“好,师弟痛快。”伸手与之相握,此时花不凡与程子俊二人亦起身到在近前,“我等一众弟子,定当舍身追随师父,万死不辞。”言毕之时亦伸手与二人的手掌叠叠相握。

佟啸天道:“我等众人今日起便不再只是师兄弟,定要比那亲兄弟还亲。”说话之时便已双膝跪地,其他三人亦相随而跪,同声道:“我等众人今日起便不再只是师兄弟,定要必那亲兄弟还亲。”

众人身旁一应祭品全无,四人只行了三拜九叩之礼便是结为异姓兄弟,只待四人叩首已毕,齐天赐复又说道:“我等兄弟今后便以大哥马首是瞻,肝脑涂地、至死不渝。”

花不凡与程子俊附和道:“我等兄弟今后便以大哥马首是瞻,肝脑涂地、至死不渝。”

至此四人方才一并起身哈哈大笑,四人同在佟自远门下相交多年,虽然性情各有不同,却也早已情同手足,今日一拜结为金兰之好,心中更是欢喜。

一旁的陈清华与张希婷看得亦是喜上眉梢,嘴角含笑,张希婷道:“师兄们结拜为何不带上我和师姐?”

佟啸天微微一笑,程子俊道:“你这傻丫头,自然是我们的妹妹,但是师姐却不能成为我们的姐姐。”

陈清华与张希婷均是一惊,希婷问道:“为何?”

佟啸天与花不凡均是笑而不语,齐天赐更是脸上一红,唯有程子俊嘿嘿坏笑道:“妹妹且说,日后若到成亲之时我们是叫嫂子好还是叫姐姐好?”

陈清华立时脸上一红,“你这张嘴最是讨打。”说话之时便佯作举手要打之势,张希婷立在原地却是痴痴一笑道:“我要唤作姐姐,让二师兄来做我的姐夫。”言毕之时眯起眼睛笑得像个孩子。

陈清华回身在张希婷的腰上拍了一下道:“不学好的,尽在这里胡说。”

齐天赐立在当场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一起痴笑,因为在他的心里与程子俊、以及佟啸天、花不凡、张希婷想的是一样,早已将陈清华认定为自己未来的妻子,而陈清华似乎也是这么默认的,所以当自己的这一众兄弟拿他与陈清华的称呼开玩笑时,齐天赐从不介意,而陈清华似乎也不往心里去。

第九十八章:百里居英雄救美2

一众少年吵闹了大半夜方才各自休息,直至次日天明,众人起身将坐骑上除了鞍乘、马镫之外的面帘、鸡颈、当甲等精骑护卫之物尽数弃之,如此一来便与普通马匹在无差别,免得惹人生疑。

而后便沿着官道一路向前,行了大半天的时间方才瞧见前面有一处镇子,一众人等入了镇子,却见镇子上人丁稀少,大道之上虽然满是商家,缺少有人驻足,直到十字街口方才瞧见前边一处二层酒楼。

那就楼门脸儿还算讲究,门楣之上一块大匾,上面三个黑漆大字“百里居”想来,许是这镇上最大一处酒楼!

一众人等纷纷下马,此时已过饭口,楼中亦并无食客,店小二正伏在桌上偷睡,却忽闻一阵脚步之声,抬头观瞧却见来了一众衣着不凡的少年,急忙起身赔笑,“哎呦,几位小爷快快里面请,里面请。”

花不凡道:“我们外面的马匹可需照料好了。”

店小二一脸堆笑道:“几位小爷放心,我们一定照料得妥妥当当。”言毕之时向后面招呼,“哎后面的,几位小爷的马匹可要照料好了。”

后面的牵马小斯、掌厨、掌柜都在休息闻听此言各自起身,那牵马小斯睡眼朦胧的由后面走出,道:“几位小爷放心,小的这就去办。”言毕之时反身往后厨去抱草料。

佟啸天见那酒楼之内不过六七张方桌,收拾的倒也干净整洁,心下却也满意,但未免引人注目还是问道:“小二哥,不知可有清静之处?”

店小二笑道:“有呀,有呀,二楼便是隔间几位小爷要图清静就请移步楼上。”

佟啸天微微点头于是众人一并上了楼去,捡了一间临街隔间落座,此中铺了一张十人大桌,六人坐下尚且空余不少,佟啸天道:“小二哥尽捡那又好又快的饭菜上来,用毕之后我等尚需赶路。”

那小二一面擦抹桌案一面笑道:“听小爷口气,乃是远道而来吧。”

程子俊道:“让你尽捡那又好又快的饭菜上来,你却管我们哪里来得作甚?”

此时那小二已然擦完了桌子,正在为众人斟茶,闻听程子俊此言却是微微一笑,道:“这位小爷莫恼,小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这位小爷爷说,还要赶路,便已知晓各位必是远来之客。”

程子俊“哦”了一声道:“为何?”

那小二递上茶水,道:“小爷可见我这酒楼名叫‘百里居’,意思就是前后百里之内,唯我一家。此处名叫百里镇,往北一百二十里方才到那德州城,南下一百里才是那齐河县,此时天色已过晌午,几位小爷往无论去哪天黑之前亦必然难以赶到,故而莫不如就在我家后面客栈中住下,只待明日起早赶路才好。”

佟啸天见那小二手脚麻利,显然乃是一名常年从事此道之人,绝非假扮,见其说话之时面带赔笑,绝无半点慌张,毫无半点破绽,想来所说定是实话。

那小二接着说道,“几位小爷不见镇上并无多少人走动?乃是因为时辰未到,再过两三个时辰,无论南来北往之人,必将尽数汇集于此,到时那镇上方才热闹,几位小爷这个时辰感到想来必是昨夜已在官道上将就了一夜是也不是?”

几人相互对视觉得这小二所言句句属实,于是各自点头,花不凡道:“小哥好眼力呀。”

那小二嘿嘿一笑道:“那是呀,前后百里,小的见得此时到店的客观那个不是赶了半宿官道方才能够到的此处?依我说呀,几位小爷昨夜业已折腾了半宿,倒不如今日便在小店住下,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行赶路亦是不迟。我家这客栈可是百里难寻,干净宽敞、、、、、、”

程子俊道:“好了,好了,小二哥,你且去楼下为我们张罗一些吃食,带小爷们商议一番之后再做决定。”

那小二堆笑道:“好嘞,小的这就去了。”言毕之时转身下得楼去,佟啸天转视众人道:“几位兄弟作何打算?”

齐天赐道:“全听大哥安排。”

佟啸天道:“哎,咱们商量着来,是在此留宿一宿,还是尽早赶路免得后面追兵赶至,徒添烦扰?”

程子俊道:“昨天那索桥已被三哥烧了不少,想后面追兵却也不能如此之快吧?”

张希婷道:“大师兄,希婷想在此处休息一晚,你看看希婷这身衣服呀,上面又是土又是泥,还有血迹,希婷早就不想穿了,希婷要去买新衣服换上。”

程子俊最是懒散一连奔波数日早已有心休息,此刻见有机会急忙附和道:“可不是吗?你看我们这小师妹裹在这身脏衣服里,把小师妹都熏臭了。”

张希婷“啊”了一声瞪大眼睛道:“是吗,希婷真的臭了吗?”直引得众人哈哈大笑,陈清华道:“小师妹莫听子俊逗你。”

张希婷知道上当,拾起一根筷子便向程子俊掷去道:“五师哥最坏。”而后顿了顿道:“不过希婷也确实是好几天没洗澡了。真该洗个热水澡的好。”

齐天赐向陈清华看去但见其柔美的面庞之上满是尘土,发髻亦有几分凌乱,身上的白裙早已满是泥点往日俊俏失色不少,心中不忍本想提议于此休整一夜,但又想:一来恐后面追兵追至。二来怕误了往沧州与师父并花叔叔相会之期,于是便未开口。

陈清华见其面露难色,便已猜出起心中顾及,于是亦未出言。

此时却闻佟啸天道:“好呀,既然如此,咱们就在此休息一夜,也好让咱们的小师妹好好梳妆一番,看看能不能在回燕北的路上为咱们引来一个好妹夫?”

张希婷闻听此言小嘴一撅,道:“怎么得如今竟然连大师兄也来拿希婷打趣?希婷不高兴。”说话之时竟然红了眼圈。

一众人等无不惊愕,这小师妹虽然年少爱哭,可平时却也开得起玩笑,怎的今日一言不合竟又要落泪?

程子俊哈哈大笑道:“哎呦小师妹又要哭鼻子了。”

花不凡亦起哄道:“大哥您这一句话就把小师妹气哭了,看来小师妹,还不想嫁,或是已有了心上人?”

佟啸天平日里最有长兄风范,何时出过如此差池,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急忙红着脸赔礼道:“是师兄一时口无遮拦了,小师妹莫怪,小师妹莫怪。”

陈清华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伸手搭在张希婷肩上,道:“希婷大师兄可向你赔礼道歉了,也已答应今日在此休息一宿明日在行启程,希婷还不高兴?”

张希婷撅着嘴默不作声,只是抹泪,齐天赐圆场道:“不然这样,一会点菜时尽挑小师妹喜欢吃的来点。”

佟啸天急忙道:“好,好,好,这山东的糖醋黄河鲤鱼最出名,又是甜的,小师妹肯定爱吃。”

程子俊道:“师兄你这是要把小师妹吃成小胖子?”佟啸天一时语塞,伸手点指程子俊,却见其嘿嘿一乐,只当没瞧见。

第九十九章:百里居英雄救美3

陈清华笑道:“要不小师妹去罚师兄如何?”

齐天赐立时接道:“哎,这个主意不错,一挥小师妹罚大哥喝酒,喝三碗,三碗不够再喝三碗如何?”

张希婷闻听此言立时来了精神,也不再哭,撅嘴说道:“还是师姐这个主意好,罚是当然要罚得了,只是不知大师兄认罚不认罚?”

佟啸天见有了转机,急忙道:“师兄认罚,师兄认罚。”

花不凡等人齐声笑道:“好,好,好,小师妹你说说要罚大哥喝多少酒?”

张希婷一是却也没有想好只道:“要罚师兄、、、、、、”还没等其把话说完,却见陈清华在桌下拉了拉她的衣角,张希婷顿时一惊,转视师姐却见陈清华往二人身上指了指,张希婷却仍是不明其意。

陈清华凑张希婷耳边只做耳语,张希婷立时破涕为笑,跳将起来,道:“好、好、好,还是师姐注意最妙。大师兄你既然已经认罚,竟然不能反悔吧?”

佟啸天点头称是,张希婷笑盈盈道:“好,那小师妹就罚大师兄一会去陪希婷逛街买新衣裳去。”

张希婷此言一出引得一阵喝彩之声众人哈哈大笑只道:“小师妹罚得好,罚得好。”

而张希婷此时早已泪痕全无,笑得像花一般与陈清华拥在一处。

佟啸天却坐在那里呆若木鸡,口中喃喃道:“小师妹罚喝酒成不?”

程子俊起哄道“不成、不成就得去逛街买新衣服。”

此时众人心中正是欢喜,那还管他什么清静、优雅、谨慎、低调,反正左右无人,于是众人齐声道:“对、对、对就得去陪小师妹逛街买衣服,逛街买衣服。”

正在此时那店小二端着食盘上的楼来,见一众少年如此欢呼雀跃,一边将切好的一碟牛肉、一盘花生并一壶清酒端上桌来,一面堆笑道:“几位小爷何事如此开心呀?”

花不凡转过身来道:“敢问小二哥咱们镇上,可有绸缎庄,成衣铺吗?”

那小二堆笑道:“有呀,有呀,镇子东面两家绸缎庄,镇南两家成衣铺,镇西亦有一家。”齐天赐、陈清华等人听了哄然而笑,佟啸天却一头撞在桌面上,默不作声,店小二不知为何,只是看着众人欢笑亦随之痴笑。

齐天赐道:“小二哥烦劳您为我们定下三间相邻的上房,再将我们的马匹牵到后院好生伺候,最后便是将你这店中的好酒好菜系数上来,切记都要好的,我们边喝边等。”说话之时甩手抛出一块碎银。

那小二双手接过,却有六七两重,齐天赐道:“伺候好了小爷们另再有赏。”

那小二接了着许多赏钱立时乐开了花,连连称谢,道:“小爷我家客栈之中有一处独院最是清静,小爷的马匹亦可牵至其中,只是里面有四五个房间,您几位小爷若是住了进去其他的、、、、、、”

程子俊道:“若是如此最好不过我们兄弟几个就将那独院包了,再不许旁人入住。”

那店小二点头称是,花不凡道:“快去筹备酒菜酒菜小爷们可都饿了。”那小二一面转身下楼一面高声道:“陈年衡水白干一坛,糖醋黄河鲤鱼、葱烧海参、九转大肠、白扒四宝、香酥鸡、、、、、、”

后厨的掌勺人一听这一路菜名尽是鲁系名菜知道定是来了大主顾,立时困意全无,那里胆敢怠慢,叫上切堆的、打杂的一起忙活开来。只不多时店小二便已将一众美味菜肴尽数端上楼来,花不凡逐一检测之后置于桌上。

一众师兄弟早已令那小二撤下酒杯,位佟啸天等四人换来酒碗。佟啸天先是给自己满了一碗而后端起碗来,道:“昨夜我们兄弟义结金兰只是还未曾庆祝,今日我等正当于此喝个痛快,以补昨日美中不足。”

齐天赐、花不凡、程子俊三人随声附和:“是呀,今日咱们定要将昨日的酒全都补上,让咱们喝个痛快。”

佟啸天道:“今日喝了这碗酒咱们今后便是自家兄弟了,来,来,来,咱们共饮此碗。”四人手中酒碗相碰,各自一饮而尽,落碗之时众人哈哈大笑。

齐天赐道:“这数日来兄弟们也都是劳累的紧呀,今日难得放松,又是这结义之喜咱们定要来个不醉无归。”

程子俊却道:“不可,一会大哥还要陪着小师妹去逛街买衣裳那。”众人哄笑,佟啸天脸上一红道:“四弟便是你最油腔滑调,今日便先将你灌倒再去与那小师妹逛街买衣裳。”

言毕之时举碗与之相碰,程子俊却也辞,一饮而尽,口中只道:“只怕师兄没那酒量自己若是先醉了,不能与小师妹前去买衣裳,又当如何?”

花不凡亦道:“是呀,是呀大哥可不许耍赖,故意喝多呦。”众人哄笑。

陈清华与张希婷二人此时亦端起杯来道:“我姐妹二人见四位师兄弟义结金兰亦是心中欢喜,我二人也敬四位师兄弟一杯。”

四人齐齐端起酒杯,佟啸天道:“多谢两位师妹。”六人齐引。

落杯之时程子俊却道:“大哥说的不对应该是多谢师妹与嫂夫人。”

陈清华道:“就你最是嘴贫。”

一众少年在哪楼上尽情欢饮,酒过三巡之后张希婷与陈清华二人已再不能引张希婷已面泛桃红,道:“师兄你们继续畅饮,小师妹却是万万不能再喝了,几位尽兴,我这便要望那房中休息去了。”

程子俊道:“小师妹不是要去买衣裳吗?怎得忘了?”

佟啸天立时脸上一红,张希婷向其看了一看,道:“难得师兄们尽兴,我就不烦大师兄了,不去也罢。”

花不凡道:“那怎么能行,大师兄已经答应了,怎可不去?”

程子俊亦点头称是,众人坏笑,佟啸天见此情形心中知晓,今日若是不与张希婷走上一遭,不知众人又当如何调笑,于是站起身来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师兄自当与小师妹同去。”程子俊与花不凡又是一阵哄笑。

张希婷此时却面带笑容道:“我就知道大师兄定然不会诓我。”说话之时便笑盈盈拉着陈清华起身。

陈清华却道:“小师妹你却是吃饱了,可师姐还没吃好,你且与师兄同去,待师姐吃好了便去寻你二人。”

程子俊笑嘻嘻道:“小师妹怎得这般没有眼色?人家师姐还想着和二师兄再多待会,怎会与师妹同去?”

花不凡亦附和道:“是呀,是呀。小师妹与大师兄同去便是。”

张希婷做一鬼脸道:“好,好,好那小师妹便与大师兄同去。”言毕之时起身离席,与佟啸天一并下得楼去,向那小二问清了镇南成衣铺所在方向,便与佟啸天缓步而去,只剩四人继续于那“百里居”中继续饮酒。

第一零零章:百里居英雄救美4

张希婷与佟啸天到在街面之上心中欢喜,路上有说有笑,佟啸天则略显拘禁,张希婷却也并不在意,只自顾自的高兴,二人一路行来到在镇南的两间成衣铺中。

这小小镇子上的衣物自然难以入张希婷之眼,张希婷只令老板将那最好的货色取来,老板见这两位少年器宇不凡,衣着出众,不敢怠慢,只将最好的货色尽数取出,张希婷好一番挑选,不仅为自己买了新衣也为陈清华、佟啸天等人一一置办,每人备了两身新衣。

佟啸天付了银子之后将那装满一应衣物的包裹搭在左臂之上,便与张希婷二人一并出得门来,却不料门前闹事之上竟有两匹白驹疾驰而过。

张希婷一心想着新衣却也未作提防,一不留神险些为那马匹撞到,幸得一旁的佟啸天伸右臂一把将其揽入怀中,悬身而退方才助其险险避过。

佟啸天抬头看时但见一名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女端坐马上正回头观瞧,骏马疾驰,风儿吹起几缕青丝飘荡于那少女白皙的面颊之前,虽挡住了部分眉眼,然那眼角眉梢的英气却比那陈清华更胜三分。

而另一骑之上则是一位身材高挑,只做婢女装束的少女亦回头看了一眼,道:“小姐不要理会这些没长眼睛的,咱们还是快些赶路的好。”那少女闻听此言转过头去,二人一并策马向着镇子中奔去。

佟啸天虽然心中恼怒二女险些伤了师妹,且又出言无礼,但此时自己这一行人等又怎可再招惹是非?反正师妹没事,却也不必与之多做纠缠,于是亦未理会,只在低头之时却见张希婷正依偎在自己怀中。

四目相对却见小师妹正望着自己痴痴发笑,佟啸天顿时一惊,急忙松开手臂,向后一退,道:“小,小师妹,你,你没有受伤吧?”

张希婷此时面带绯红微微点头道:“幸得师兄出手相救,希婷没事。”

佟啸天微微点头,心中却是“噗通通”跳个不停,沉吟片刻之后才道:“既然小师妹没有受伤,此刻你我二人便回酒楼中去吧。”

张希婷却不说话只笑盈盈的微微点头。

佟啸天转身正欲迈步却只觉右臂上一紧,却是那张希婷已伸处双手挽住自己右臂,佟啸天只闻得一阵香气传入鼻息,不由得顿时一惊,方才出手回护张希婷,情急之下却也未曾觉得有何异样!

此时却闻阵阵少女体香徐徐而来,佟啸天此时不及弱冠,正是气血未定之时,加之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少女靠得如此之近,但觉得张希婷挽着自己手臂的那一双小手柔若无骨,立时便是得周身一紧,只觉得气血上涌,背后一阵冷汗袭来,脸上挂起一阵红云。

推又推不得,送又送不出,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便以那近乎僵直的身形,挺着手臂缓缓向前而去,而张希婷却是满脸喜色,挽着佟啸天的手臂蹦跳着向前而去。

二人返还途中看到了街市边的新奇玩意张希婷便去把玩一番,佟啸天见张希婷松了手臂心中却也轻松了许多,急忙伸手擦去额头鬓角的汗水,却不料片刻之后张希婷便又反身回来,挽着自己的手臂继续向前,佟啸天一时间竟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人回到“百里居”时却见客栈门外栓了两匹白马,不正是方才疾驰而过,险些撞伤张希婷的那两匹?看来骑在马上得两位少女此时亦已到在这“百里居”中。

佟自远转视张希婷道:“小师妹,咱们到了,想来几位师弟亦还在楼中吃酒。”说话之时缓缓的将右臂由张希婷的掌中抽了出来。

张希婷不由得亦是脸上一红,“哦”了一声便也不再去挽佟啸天的臂膀,抬头间却也瞧见了那两匹白马,口中道:“咦,这不正是刚刚的那两匹白马吗?”

佟啸天微微点头,张希婷哼了一声道:“方才他们险些撞到师妹,还出言不逊,如今却也到了这里,看我不找她们算账。”

张希婷虽然生性温良,但也是燕北骁将之后,自小养尊处优,除了师兄弟间的玩笑,何曾遭人言语不敬?方才被佟啸天揽在怀中倒也罢了,此时见马匹在此,想来那两名无礼少女已在“百里居”中当即便想去找人评理。

却被佟啸天拦住,“小师妹,此时我们身上诸事紧急,切莫再生枝节,小师妹全当给师兄面子,莫再与其争执。”

张希婷小嘴一撅,道:“好吧。”而后立时微笑,道:“就听大师兄的。”言毕之时便与佟啸天一并迈入“百里居”中,却见那两名少女正在楼下相对而坐,小二正在一旁招呼。

佟啸天与张希婷二人进来后并未多言,张希婷只跟在佟啸天身后上得楼去。

佟啸天与张希婷二人上了楼来却见齐天赐、陈清华等人仍在畅饮,杯盘罗列,那两坛酒早已被喝空,佟啸天与张希婷二人复席,师兄弟人等又再把酒言欢,又近一个时辰,六人中的齐天赐、花不凡、程子俊三人多少也都有了几分醉意,加之此时已近傍晚时分,南来北往的客人已将在这“百里居”中坐了三四桌。

佟啸天未免人多眼杂,便道:“几位兄弟现在时辰已晚,不如今日就此作罢。”齐天赐等兄弟三人虽然尚未尽兴,却也知晓大哥心意,亦未违背,于是众人纷纷起身道:“也好,也好待咱们回了燕北有的是机会再聚。”

于是众人令小二收了残席,师兄弟几人下了楼来,在小二的引领之下到在六人所包的小院之中,却见六人马匹均已系在院中。

陈清华与张希婷住在中间正房,佟啸天与齐天赐在东厢房、花不凡与程子俊在西。

张希婷将为众人买来的新衣与一众师兄一一分了,而后唤小二打来洗澡水,便与陈清华二人入内沐浴更衣,佟啸天等人在外守候,只待梳洗完毕令小二将一应物品撤出屋外便与陈清华早早睡下,而佟啸天等人亦待洗漱之后便各自休息。

一众师兄弟连日操劳加之今日又饮了许多水酒不多时便已沉沉睡去。

第一零一章:百里居英雄救美5

直至深夜齐天赐由梦中惊醒却闻房上一阵衣裳破风之声,房梁之上微微一颤,而后房上瓦片一阵颤动,“哗哗”作响,此乃有人落在房上,脚踏瓦舍之声,立时惊觉,转头观瞧却见佟啸天此时亦已醒来,二人对视一眼均是并未作声,二人心中合计:可是那后面追兵赶至?于是悄悄起身提上快靴下得床铺。

二人均是和衣而眠,只为若有变故免得麻烦,此时兄弟二人将身旁长刀抓至手中潜身形到在窗口处贴耳细听。

却听其中一个极其低微的声音道:“方圆百里再无客栈想来她二人定是在这店中无疑。”

另一个声音亦是极低,道“三哥,这夜深人静的哪里去寻?”

“你我兄弟再去寻寻那两匹白马定然便知其二人身在何处。”

佟啸天听至两匹白马自然已经猜出外面二人乃是那两位骑着白马的少女而来却未言语。只听房上二人道:“兄弟明白,这便去寻。”

之前那个声音声音虽低却时恶狠狠得道:“若是实在找寻不到那边一把火将这客栈烧了,我就不信她们还不现身?”

“三哥此计甚妙。”言毕之时却听闻衣裳破空之声,二人已悬身而去。

待二人远去齐天赐道:“大哥看样子不是来找咱们兄弟的。”

佟啸天微微点头,道:“不错不是来找咱们的。乃是为了来找两名女子的。”

齐天赐哦了一声,道:“大哥怎么知道的?”佟啸天当即便将今日与张希婷在那街上遭遇与齐天赐说了一遍,齐天赐冷哼一声:“如此嚣张跋扈之人受些教训也好。”

佟啸天道:“二弟,这两名女子虽然口出恶语却也未必便是恶人,而刚刚那两人行事诡秘且又有心放火看来却非善类。”

齐天赐嘿嘿一笑道:“难不成大哥想英雄救美?”

“二弟怎也学得油腔滑调?”

齐天赐笑道:“不是二弟油腔滑调,而是本便是如此呀。”齐天赐顿了顿面露坏笑,道:“大哥与小师妹逛街如何呀?”

佟啸天脸上一红“二弟休要胡言。你到底随不随大哥同去?”

齐天赐微微一笑:“好,好,好,二弟不再多言。”言毕之时兄弟二人蹑手蹑脚出了房门,隐在房檐之下,仔细倾听,确定房上那二人已经远去这才悬身上房,借着夜色俯身在房脊之侧偷偷观瞧。

碧月繁星之下却见前面两三个院子前两道黑影正在房檐上缓缓前行。

佟啸天与齐天赐兄弟二人只听方才房上二人上房行走之时便已断定其二人之修为与自己二人相比定是不如,若非如此又怎会引得自己惊觉,于是亦不将那二人放在心上,便凭借着夜色的掩盖与房脊的遮挡在其二人后面悄悄尾随。

只不多时便见前面两人已经悬身落下房去,佟啸天与齐天赐急忙悬身而至,趴在屋檐上向下观看,却见两道人影已经落在一处小院之中。这小院不过六七丈大小,其中只有一处正房。

二人并未向那房中去而是轻手蹑脚到在院中栓马树旁,其中一个身材高大人影低声问道:“三哥,你看,可是这两匹白马?”

另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影沉默片刻之后道:“不错就是着两匹白马,看来那两个小娘子应该就在这个院中。”言毕之时一挥手,二人悄悄摸到房门前,用手轻轻一推,那房门已然在里面插上。

那高个子,缓缓抽出背后单刀,由门缝之中递了进去,双手按住刀身轻轻拨弄那门后的门栓,只见其手法并不熟练,看来绝非行家里手,而中等身材那位却立在其之身后四处张望为其把风。

佟啸天与齐天赐隐秘在屋檐上房脊之后却也未被发现,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齐天赐由房上拾起一块碎瓦,趁着二人一个专心撬门,一个转身巡视之机扬手而出,但闻“嗖”得一声打破窗纸射入屋内。

屋内二女此时早已沉沉睡去,却被这碎瓦打在身上,不约而同一齐惊醒,其中一个道了声:“什么人?”火折一响,将屋中的油灯点起。

那两道黑影以为是自己已被发觉,那高大之人立时站起身来一脚将门踹开,口中道:“小娘子看你还往哪里跑。”说话之时便预冲进屋中,却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乃是那位身材高挑的少女已然一剑挥至,那道人影向后一纵,退至院中另一个身影之侧。

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接着月光也已看清原来当院之中那两人均穿了夜行衣,身材高大那个不过十六七岁,鼻正口方,面白如玉,两道剑眉斜插入鬓,而中等身材那个亦在十七八岁模样,黑黄面皮,长眉细目,小嘴薄唇,看上去甚是精明!

那少女挺剑追出,横剑拦在门前三步处,百日里那位身穿白衣的少女亦已到在门前,月光之下却见此女只着了身白绸内衬,足下蓝花绣鞋,白藕玉臂,提剑在手,三尺青丝未及梳理,一根发呆系在背后,皎洁的月光落在面颊之上更显面皮白皙,高鼻小口,眉头微蹙,双眸含愠,较之白日里佟啸天所见之时却又多了几分飒爽!

齐天赐呵呵一笑道:“大哥便是为了此女而来的吧,大哥眼光不错,果然是位美人。”

佟啸天哼了一声:“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我那清华弟妹漂亮?”

“不错,不错与那清华相比毫不逊色。大哥若是英雄救美娶到家里给我当嫂子,兄弟是没有意见了,只是不知小师妹又当如何?”

“二弟休要再胡说,你我且看看下面究竟如何?”佟啸天口中虽是如此之说,心中却不免想起白日张希婷挽着自己手臂之时的感觉一时间只被搅得心神不宁。

然而此时却闻当场之上那中等身材的少年微微一笑道:“美人,没想到咱们这么快便又再见面了,可还记得我吗?”

少女冷哼一声,“无耻之徒。”

那少年却是微微一笑,道:“此时既然已经被我们兄弟追上,哪里还能再走?还是乖乖的与我回家做个压寨夫人吧。”

那身材高挑的少女道:“无耻之徒怎可与我家小姐如此说话?着实该死。”

言毕之时挺剑向前便向那少年扑去,却见旁边那高个少年却亦挥刀迎上,手中单刀横扫而出,那少女以剑相格,“叮”的一声脆响,少女只觉得手臂发麻,手中长剑险些脱手而出,急忙向后一退,少年跟身进步再出一刀,那少女不敢硬接,急忙向后再退。

第一零二章:百里居英雄救美6

那少年身材高大,膂力自然胜出少女许多,掌中单刀“嚯嚯”生风,正是一力降十会,不过十数招便已占尽上风。

争斗之时高个少年一刀挥出,身前门户大开,少女以为有机可乘便将长剑点来,却不知乃是虚招,但见高个少年手中单刀向外一撩,由下而上“叮”得一声便已将那少女手中长剑震飞出去。

夜空之中那柄长剑只化作一道寒光腾空七八尺高,“当啷啷”一声,落在院中。

少女立时一惊,却见高大少年身形急转,左臂急挥向那少女面门袭来,此时那少女已是避无可避,只得紧闭双眼,准备挨上一掌之时却被少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抚了一把,口中笑道“哈,哈小娘子你的脸好滑呀,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免得伤了皮肉,日后再找不到婆家。”

那少女又羞又怒,明知不是对方敌手却也想要上去拼命,却见门口的那位少年美人却已纵身跃在只当场,拦在其之身前,“轻薄之徒,不可无礼。”说话之时手中长剑直指高个少年面门,那少年手中单刀向外一磕,口中笑道:“三嫂,别怪兄弟手下无情。”

那少年本想仗着自己身材高大,膂力过人一招之下便将那少女的长剑磕飞,却不料那少女早有防备,这一剑不过是个虚招,只待那少年一刀挥出,门户大开之时少女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光华已向其胸口点来。

那少年只得向后退身避让口中却道:“哎呀,三嫂好身手。”

少女却也不做言语之争身形晃动,在那月光之下化作一道白影突忽左右,往来盘旋,只将那少年围在当中,手中长剑疾驰,只往少年周身要害刺来,那少年虽然虽是膂力过人,然而怎奈少女身法灵活,攻势犀利,一时间竟占了上风。

不过三十几招少年已经几次陷入危机,险被少女刺中,索性仗着自己力大刀沉,每每陷入危难之时便以手中单刀相迎,只做搏命之势,将自己手中单刀向着刺来的长剑砸去,美少女自知膂力远有不及,怎敢与之相碰,只得弃了攻势以避之,然而纵使如此不过数和亦必将胜了那位少年。

后面的另一名少年见势呵呵一笑:“五弟小心切莫被你嫂子伤了,还是快快退下吧。”言毕之时飞身上前拦在少年身前。

高个少年向后一纵退出战团,道:“三哥,还是你来吧,兄弟着实拿不下三嫂。”

那少年呵呵一笑:“看哥哥我的。”

少女冷哼一声,:“无耻之徒今日便叫你剑下做鬼。”言毕之时欺身上前,手中长剑便向中等身材少年的咽喉刺来。

那少年微一侧头,少女一剑走空,却见其手腕微微一颤,长剑便又向少年双目扫来,少年微微向后一退,“小娘子怎的对你夫君出手如此很辣?”

少女并不答话,双眉紧蹙,只将手中长剑再次刺来,少年急转身形,再次避过,“呵呵小娘子,哥哥最是喜欢你这般模样,来,来,来,哥哥看看你究竟多少修为。”二人于那当院之中你来我往斗在一处。

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藏身屋檐之上看的清楚那少女虽然身法灵动,剑术了得而那少年亦绝非泛泛之辈,尤以轻工最是擅长,争斗之中虽是守多攻少,却也不难瞧出其之艺业应在那少女之上,不过是在有意戏耍少女而已,否则不出二十回合便可轻易胜之。

齐天赐道:“这美人只怕远非敌手,再不多时便要落败,大哥还不出手相助?”

佟啸天冷冷一笑:“此二女盛气凌人,行事无理,让她们受受教训也好。”于是二人并未现身,只在隐蔽处偷偷观瞧。

那少年口中不停的一再出言调戏,直到斗了三十余和,少年道:“美人,哥哥累了,不愿再与美人纠缠,咱们不若早早回了山寨拜堂的好。”言毕之时,向前一进身,手中单刀便向手女胸口点来。

这中等身材少年臂力却不似方才那位身材高大的少年那般之大,所以少女并不忌讳与之兵刃相碰,于是少女便以剑相格,“叮”的一声长剑与那单刀碰在一处。

少年攻势被阻,却见其手腕微微抖动,手中单刀便与长剑缠在一处,少女预收长剑却为时已晚,被那少年手中单刀贴住,不断画圈摇晃。

少女无奈只得亦以缠字诀相迎,在单刀的引导之下不断晃臂画圈,纠缠间不过六七圈而已,那少女只觉手中一轻,那柄长剑便被少年的单刀引着脱手而出。

少女立时一惊急忙悬身后退,那少年怎可就此罢手,探左臂便向着少女面颊摸来,“看看我家娘子的小脸滑是不滑。”

少女急忙闪身躲避,却无奈身法不及少年迅捷,身形未稳之时少年却又再次到在眼前,坏笑道:“小娘子还往哪里去。”探左臂便又到在少女面前。

此时少女已是再无可以闪避之机,只得向旁一歪头,却不料那少年手腕微微一抖,月夜之下一团白烟由其掌中闪出,那少女面门距离少年手臂不过咫尺,那一团白烟闪出,如何能防?鼻息之间立时被那白烟涌入,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四肢酸软,向后仰倒。

少年“嘿嘿”一笑,将单刀还于背后鞘中,向前一探臂膀,将那少女揽在怀中。

那少女眼见自己被少年抱住,正欲举手还击,却怎奈四肢无力,身体早已不受控制,便是抬起手来的力气亦已是丝毫全无。耳中却闻那少年坏笑道:“美人,中了我的‘酥骨软筋散’就别想动了,还是乖乖的和哥哥回山寨吧。呵、呵、呵、、、、、、”言毕之时少年便已将其扛在肩头。

那少女心中又羞又恼,却怎奈自己没有半分力气只能任人摆布,只恨得眼角渗出泪花。

而另一名高个少女见自家小姐为人所质急忙欺身上前要想搭救,却被那少年用手一指,一团白烟闪出,便亦中了迷烟,立时失了知觉亦似无了筋骨一般,向后便倒。

那高个少年则飘身向前,将其揽入怀中,道:“三哥,这个小娘子亦是一个美人,便归兄弟我了。”二人扛了两名少女便欲转身离去。

齐天赐与佟啸天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此时若是再不出手,只怕这两名少女便将身遭不测,于是身形齐动由那屋檐之上疾掠而出,拦在两名少年身前,道:“宵小之辈,哪里走?”

第一零三章:百里居英雄救美7

那两名少年万万没有料到这屋檐之上竟还藏着两人,不由得顿时一惊,仔细观瞧见是两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却也并佟啸天二人未放在眼里,冷哼一声道:“活得不耐烦了敢来管老子的事?识相的话就快快滚开,免得惹恼了老子,叫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佟啸天道:“你二人用这下三滥的手段迷晕良家少女,实属不义之举,却还如此猖狂。”

那高个少年将身上的少女置之于地,道:“我们兄弟的事还叫你们来管。”言毕之时抽背后单刀便向佟啸天砍来。不待佟啸天出手,身旁的齐天赐便已抽刀在手向前相迎。

那高个少年见对面二人年纪与自己相仿亦未将其放在眼中,想仗着自己膂力过人便在这一刀之下便可将齐天赐手中长刀震飞,却不知那齐天赐此时周身静脉尽通,内力修为远胜同龄,岂是他这蛮力所能及?

“叮”的一声,月夜之下火星闪现。少年手中长刀立时而出,少年顿时一惊,急忙悬身退在另一名少年身侧,而那中等身材的少年见势急忙将肩上少女轻轻放在地上,口中道:“哎呀小子有两下子呀。让爷爷来领教领教”说话之时便已飘身向前,手中单刀直指齐天赐面门而来。

齐天赐自于蒙山古道的大车之内经佟自远一番点拨,并这几日连番苦练之后,对于自身内力已有十足信心。见对方一刀刺来,只将手中长刀向外一格。

那少年已知齐天赐膂力惊人,就连以膂力见长的好兄弟都不是对手,何况自己?哪里胆敢硬碰硬?于是身形一转,便已倒在齐天赐身旁,向其胸前再斩一刀。

方才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在那房檐之上看得明白,眼前这两个少年一个身材魁梧,膂力惊人,一个身法灵动迅捷,招法巧妙,虽然已是同龄之中少有之修为,单却绝非自己兄弟二人对手,所以齐天赐却也未将其放在眼中,见对方挥刀再来,亦是再次挥刀格挡,逼得对方只得收刀后撤。

齐天赐跟身进步,抖手一刀直劈对方顶梁,那少年只得再次向旁一闪,那少年虽是身法灵动,但与齐天赐相比着实再一般不过。

其身形未稳之时齐天赐却已挥刀追至,手中长刀急挥,将那少年逼得连连后退,心中不免惊奇:这少年与自己年龄相仿,怎得修为如此了得?远在自己之上,看来若是硬拼自己绝无胜算。

于是向后退避之时,忽的将左臂一挥,一团白烟射出,直扑前面的齐天赐面门而去,那齐天赐早已料到对方不敌自己之时便会用此下三滥的手段,早有防备,见对方左臂一挥之时便已悬身而退。

那少年见自己的迷烟亦伤不得齐天赐,便知今日自己的这桩美事已然泡汤,借着齐天赐后撤之时口中道了声:“五弟快走。”

二人一并悬身上了房檐,向下观瞧,道:“今日你二人坏我兄弟好事,暂且记下,老子定会再来。”言毕之时便与那高个少年一并悬身而去,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齐天赐冷哼一声:“就这点能耐也出来丢人现眼。真是不知死活了。”还刀于鞘,回身来在佟啸天身旁“大哥,这两位姑娘又当如何处置?”

佟啸天俯身看了看哪位少女道:“这位姑娘您可还能行走?”

那少女虽然听得清楚,且心中明白乃是眼前二人救了自己,亦已认出佟啸天便是今日自己在镇上险些策马撞到之人,可身上没有丝毫力气,莫说行走动作,便是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得将眼球微微转动。

佟啸天转视齐天赐道:“这两位姑娘所中迷烟甚是厉害,看来她们二人是动弹不得了。”

齐天赐道:“大哥,那现在又当如何?我们总不能将其二人留在这天井当中吧。”

佟啸天道:“不如我们就先将她们送回屋中?”

齐天赐笑道:“只是大哥,那两个贼人若是去而又返又当如何?亦或是又有其他歹人前来,以二位姑娘此时的状态只怕、、、、、、”齐天赐顿了顿道:“要不大哥您在这守上一宿?”

佟啸天眉头一皱,“如今不及二更,不若将她二人暂且安置在清华与希婷的房间之中?反正他们的房间大,且床铺又多。”

齐天赐却是微微一笑道:“呵呵大哥不怕小师妹吃醋?”

佟啸天却笑道:“小师妹吃什么醋,兄弟你怕清华师妹,我那将来的弟妹吃醋吧。”

“呵呵,反正都是大师哥您英雄救美的,跟兄弟有什么关系。”

“毕竟都是姑娘家,在他们二人房里也好有些照应。”

佟啸天俯下身去对地上的那位少女道:“姑娘莫怪,在下得罪了。”言毕之时左臂持刀鞘探入少女背后,右臂则探至少女双膝之后。便这般将那少女似抬似抱的置于双臂之上站起身来。

此时齐天赐也似这般将另一个少女置于身前,二人对视一眼,便一并悬身上了房檐,向着自己的院落之中掠去。

那少女心中虽然羞涩,然而此时此刻身形不便却也别无他法,好在佟啸天规规矩矩毫无半分无理,心中倒也安生了几分,只听得耳畔生风,想这少年年纪不过与己相仿,抱着自己尚且于这房上来去自如,飞纵之间如履平地,有此修为实属了得,心中更生几分敬佩。

转瞬之间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便已回在自己的小院之中,飘身落在陈清华与张希婷二人房门前,佟啸天轻轻敲门,口中道:“二位师妹烦劳开门。”

房中灯光一亮,陈清华与张希婷二人亦是和衣而卧,片刻间便已持着油灯将房门打开,却见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手中各自似抬似抱着一位少女,二人俱是一惊,张希婷问道:“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佟啸天道:“方才有两名贼人意图不轨,迷晕了这两位姑娘,我与二弟将其二人救下,现在烦恼两位师妹帮助照拂。”

陈清华道:“那两位师兄,快快请进。”一面说话一面将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让入屋内。

陈清华与张希婷睡在东屋内,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将那两位少女放在西屋炕上,陈清华与张希婷急忙铺开被褥,张希婷不由得“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两位姑娘。”

陈清华道:“小师妹识得此二人?”

张希婷哼了一声道:“就是这两个姑娘今日险些策马撞到师妹,口中却还尽是难听的话。”而后转视佟啸天道:“我若是大师兄便不去救她,也好让她们遭遭报应。”

佟啸天微微一笑,“小师妹玩笑了。”

张希婷哼了一声“师兄怎得将这二人抬到我们房间来了?”

齐天赐道:“师兄怕那两个贼人去而复还,加害两位姑娘,故而只得先将二人放置在此。”

张希婷一吐舌头,便再不理,而那两位少女见是张希婷亦不由得心生愧疚,只是受制于迷烟出不得声,一时却也无可奈何。

佟啸天道:“师妹这两位姑娘便托付给两位师妹了。”

陈清华微微点头:“师兄放心吧。”

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退出屋外,齐天赐道:“大哥你看小师妹见你抱了别的姑娘心中定是不悦,何况那姑娘还曾得罪了小师妹,呵呵,大大的不妙呀。”

佟啸天正色道:“二弟又再胡说。”

“呵呵,大哥没有瞧见刚刚小师妹的眼神吗?”

“许是因为今日那姑娘策马险些撞到师妹的缘故吧。”

齐天赐呵呵笑道:“若真是如此那便好了。”

次日天明佟啸天、齐天赐换上了张希婷昨日为二人购的新衣,佟啸天却是一身黑衣外罩淡黄袍,干练无比,齐天赐一袭白衣更显得格外英俊。

二人待到陈清华与张希婷打开房门见陈清华穿了一声白色衣裙,外罩红衫,更显美丽娇艳,而那张希婷则是一身黄色罗裙,清纯无比。

此时花不凡与程子俊亦各穿了红、蓝色新衣出得屋来,花不凡道:“小师妹好眼光,这衣服正好合身。”

张希婷闻听此言咧嘴笑道:“那是几位师兄的衣衫尺码,小师妹一看便知,只是不知师兄们穿着岂还舒服?”

程子俊答道:“舒服,舒服这衣服不仅漂亮好看,穿在身上也舒服的很呀。”

一众师兄弟聚在一处,佟啸天道:“两位师妹,昨天的那两位姑娘如何了?”

陈清华道:“那迷烟药劲未散,直到现在却仍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佟啸天微微点头,程子俊道:“什么?什么?哪里来的姑娘,大哥与师姐,你们说什么哪?”

张希婷哼了一声道:“昨天夜里大师兄与二师兄出手英雄救美去了,救回了两位姑娘现在正躺在我和师姐的屋中那。”

花不凡道:“是吗,大哥,二哥昨夜还与人交手了?”

佟啸天微微一笑,道:“其实却也不算什么、、、、、、”于是便将昨夜之事与众家师弟,师妹详细讲了一遍。

张希婷哼了一声,道:“真没想到竟还有如此胆大妄为之徒,竟然胆敢公然抢夺民女,这要是在燕北,我定求爷爷将这两个贼人逮到了就地正法。”

花不凡道:“大哥仗义出手,乃是我江湖儿女必为之事,大哥干得漂亮。”

佟啸天道:“四弟那两位姑娘所中迷烟,不知乃是何种,故而尚需麻烦四弟帮忙看一下如何能解?”

程子俊嘿嘿一笑,道:“没问题,兄弟只需一看便知,大哥这事就交给兄弟吧。”

程子俊年幼之时久在山林,且生性好动,对于迷烟、熏香、蒙汗药这类东西研究得最是透彻,最为拿手。会用、会解故而佟啸天才令其去观瞧,而程子俊听闻乃是两位姑娘被迷烟熏倒,心中更是欢喜:救小伙举手之劳,救姑娘顺手牵羊。

第一百零四章:百里居英雄救美8

佟啸天微微点头道:“师妹就烦老您带着四弟望房中探视。”陈清华微微点头,便带着程子俊到在房中。

虽然昨夜里陈清华与张希婷已经为二人铺盖了被褥,却也可以见得二人所着不过是穿着白绸内衬,程子俊微微一笑,暗道:大哥为我安排了一个好活!

再见其中一位生得却甚是美艳,不由得顿时一愣,但见那少女青丝及腰,面颊白皙。迷烟使然,眼眸迷离似睁似闭,双唇微开,微露两分皓齿,粉颈之下胸脯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程子俊心中着实欢喜。

陈清华道:“师弟,快看看两位姑娘所中迷烟如何解得?”

程子俊微微点头,道:“师姐放心,只待师弟一试便知。”说话之时凑到那少女身边道:“这位姑娘,为了给姑娘解毒,在下冒昧了。”说话之时探左臂将那少女的右臂擒在掌中,伸出右手双指安在脉门之上。

程子俊只见那玉臂如藕,洁白剔透,按在指下柔嫩无比,只将双目微闭,好似若有所思,沉沉不语,陈清华里在一旁心中不免好笑:然而想哪迷烟熏倒又不是得了什么病症,岂需如此诊脉?

那少女此时仍是毫无半分气力,心中虽然羞涩,但为了能是自己尽快解去这迷烟之苦只得听之任之。

过了片刻陈清华道:“好了吧,五师弟这两位姑娘所中的究竟是何种迷烟?如何解得?”

程子俊亦知自己不可太过出格,于是松开了那少女的手臂嘿嘿一笑道:“师姐放心,虽然这两位姑娘所中的迷烟虽然独特且分量不轻,但是有师弟在定能手到擒来。即刻便可为两位姑娘解了这旷世奇烟。”

陈清华哦了一声,道:“五师弟真的有此本事?”

程子俊微微一笑:“师姐岂还不信?”言毕之时,便由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瓷瓶来,拔掉瓶塞,递到那少女鼻前,少女只觉得一阵凉爽的清香涌入自己的鼻腔之内,随着自己的鼻息缓缓传遍全身,周身上下立时便有了气力。

程子俊又将那小小的瓷瓶递在另一位少女鼻前,经其鼻息一闻那少女立时便亦有了气力。

两名少女虽然尚是晕晕沉沉,但身上也有了些许气力,两位少女一并坐起身来,二人虽然中了迷烟,但是毕竟只是没有了力气,行动不得,但是双耳能听、双眼能视,心中能想,由昨晚到今晨所经历之种种自然知晓。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也顾不得自己尚未穿上外衣,一并翻身下炕,那美貌女子盈盈而拜口中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小女子永生不忘。”

程子俊道:“两位美人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陈清华却微微一笑,道:“两位妹妹客气了。”言毕之时急忙转身到在屋外,道:“师兄,两位妹妹已经被五师弟救醒了。”

佟啸天与齐天赐等人一并来在屋内,花不凡见了那位美人不由得亦是一愣:没想到果然是位美人。

而那两位女子见了佟啸天与齐天赐急忙再次盈盈而拜,美貌少女道:“多谢两位少侠出手相助,小女子这厢有理了。”

佟啸天微微一笑道:“两位姑娘不必多礼。我辈江湖儿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为常事,两位姑娘切莫多礼。”

张希婷却哼了一声道:“我看你们两个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闻听此言那两名少女脸上均是一红。

佟啸天道:“请两位姑娘先行更衣,我等这便去楼前令小二准备早饭。”言毕之时便率齐天赐、花不凡、程子俊一并退出屋外。

而那身材较高的少女道:“小姐暂且于此稍后,我去位小姐将衣服去来。”

美貌少女微微点头并未说话,那高个少女转身出了房门一路小跑而去,时间不大取回衣物与那美貌少女换了衣裳一并望前面酒楼中来,却见佟啸天等人等人早已落座在了昨日二楼临窗的那间包间之中。

两名少女上得楼来,再次行礼那少女道:“小女子再次拜谢几位少侠与姐妹出手相助。”

佟啸天率众人起身,抱拳当胸,道:“姑娘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再谢。”

“少侠所言举手之劳,而对我等却是活命之恩,小女子怎可不谢?”

佟啸天还未开口,张希婷却道:“救命之恩谢不谢先不说,昨日你二人纵马而过,险些撞了我与大师兄,却还说我们不长眼睛,这又当如何?”

美貌女子再施一礼,道:“昨日我们姐妹二人在路上走得着忙,也是为了躲避那两个轻狂之徒,实在无奈,姐姐在这里向妹妹赔礼了。”身后那高个少女闻听此言正欲开口却被其拦下,只得作罢。

张希婷哼了一声,陈清华道:“好了小师妹,这位姐妹已经向师妹赔礼了,小师妹便莫再生气了吧。”

张希婷小嘴一撅却也再未多言,陈清华道:“两位姑娘请坐。”

美貌少女身施一礼,道:“多谢这位姐姐,那我们姐妹就不客气了。”于是两位少女一并落座。早上起来,众人亦未太过丰油腻,只是白粥、包子之物。

美貌少女道:“几位少侠若是不弃,便由小妹做东请各位在此痛饮一番只做答谢各位救命之恩,不知各位可愿赏光?”

佟啸天微微一笑,道:“这位姑娘不必客气了,我们一种兄弟今日尚需赶路,就不烦劳姑娘了。”

那少女“哦”了一声道:“不知几位前往何处?”

齐天赐:“我们兄弟要往德州。”

那高个少女闻听此言脸上一喜,道:“小姐,这几位少侠与咱们同路呀。”

程子俊闻听此言心中欢喜,呵呵笑道:“哦,怎么两位小姐也要往德州去吗?”

那美貌少女点头笑道:“是呀,我们二人亦是望德州方向而去。”

程子俊有心邀请二女同行,却又不好开口,只得向佟啸天望去,却见其并未言语,倒是那少女道:“若是几位不弃,不知可否同行?”

花不凡与程子俊闻听此言心中欢喜,有美女同行自是美事,然而佟啸天未开口他二人又怎能开口同意,于是便一并向佟啸天看去。

却见佟啸天微微一笑,道:“二位姑娘,我们一众兄弟,往哪德州赶路甚急,马上奔波,两位姑娘身子单薄,只怕二位赶不上我们的脚程。”

那名身材高大的女子道,“几位少侠不愿同情也便罢了,却何出此言?我与我家小姐,一路行来我亦是纵马驰骋,且我二人的那两匹白马亦是宝马良驹,岂会跟不上几位?”

张希婷冷哼一声,“是呀却是是纵马驰骋,险些撞了人,却还道人家瞎了眼睛。”

高个少年正欲开口,美貌少女道:“春梅不得无礼,想来几位少侠也是为了我们着想。”而后转视佟啸天道:“我这丫鬟出言顶撞,还望少侠海涵。”

佟啸天微微一笑,“小姐言重了。”

陈清华道:“不知两位姑娘往德州所谓何事?”

少女见陈清华询问便道:“几位少侠乃是小女子救命恩人,既然问起小女子自当如实相告,小女子名叫庄丽萍,这位是我的贴身丫鬟唤叫庄春梅。”庄丽萍顿了顿道:“德州参将庄得乃是家兄,哥哥刚刚到任不久,我们二人前去投奔。”

佟啸天闻听此言站起身来,抱拳当胸,“原来是将门之后,我等众人失敬了。”

庄丽萍急忙起身施礼:“恩公言重了。”

陈清华道:“只是不知昨夜那两名歹人?”

这庄丽道:“我们姐妹二人前日想由济南度过黄河,却不知怎的竟无北上船只,直到傍晚时分才在询问之下才经由齐河县的索桥读过黄河、、、、、、”

佟啸天、齐天赐等人闻听此言心中暗想:还好你们走的早不然的话,这黄河只怕你们二人是过不得这黄河天前了,不是被锦衣卫射杀于索桥之上葬身鱼腹,便被断桥拦在南岸,只怕此时还在济南府中那!

庄丽萍接着道:“只是过了黄河之后天色已晚,且知道百里之内再无可以栖身之所,便在那齐河县客栈中休息一晚,昨日清晨方才启程,却不料途中遇到那两名歹人一路尾随,我二人观其不似乎良善,便加紧了赶路的步伐,故而昨日方才险些撞伤了这位妹妹,在此丽萍再次致歉。”

张希婷微微点头并未说话,却闻庄丽萍接着道:“后面的事情几位也都知道了,不想那两名歹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幸得两位少侠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丽萍于此再次谢过几位少侠。”言毕之时躬身便拜。

佟啸天与齐天赐连连摆手,道:“小姐万万使不得呀。”二人知道庄丽萍出身便不再以姑娘相称,而是改称小姐。

庄丽萍身边的陈清华见此情形急忙将其扶起,道:“小姐言重了。”说话之时向着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暗暗点头,二人自然知晓其之心意。

此时却闻庄丽萍道:“各位少侠救命之恩,庄丽萍无以为报,只望各位不弃待到德州之后于哥哥府中略备薄酒以谢大恩。”

佟啸天微微一笑,道:“难得小姐不弃我们这一众草莽,小姐盛情我等却之不恭。我等便一并上路。”

庄丽萍微微点头:“少侠言重了,到了德州丽萍定当一尽地主之谊。”

佟啸天、齐天赐、陈清华心中所想:自己这一众人等若过德州只怕并非易事,若是有了这位参将妹妹同行兴许事情还能好办一些。

花不凡与程子俊却想有了美人相伴此行定是多了许多乐趣,唯有张希婷对这两位美人没有丝毫感觉,亦无利用之心,只是道不出的不喜欢,故而撅着小嘴却不说话。

早饭过后,花不凡又令小二装了些干粮、牛肉以便路上充饥,而后掷出五十两银子将庄丽萍的房钱饭前一并结算,直乐得小二合不拢嘴。

一众金刀门人与庄丽萍主仆二人一共八骑打马上路,便往德州而去。

第一百零五章:金象山聚义习锁1

听闻那小二所言此去北上一百二十里才到德州,一众青年才俊一路行来,一心想着赶路故而亦无歇息之意。正值晌午时分烈日当空,燥热无比,佟啸天与齐天赐纵马在前,其余人等于后尾随。

二人催马走得正急,却不料身前“哗啦啦”铁链一响,二人胯下坐骑一声长嘶,立时向前扑倒,两位少侠急忙于马上悬身而起,却不料官道旁边林中又有六七支羽箭射来。

二人盘旋而出,长刀未出,只将刀鞘左右挥舞将那几支羽箭尽数击落,落身时,陈清华、庄丽萍等人均已勒住马匹,到在二人身后。

众人抬头观瞧,却见前面林中闪出五十几人拦在官道之上。

前面站了五人中间一位二十岁出头中等身材,面白如玉的少年,手中提一口鬼头大刀,上手边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胖子双手中缠了条铁锁链,其身旁立了一位身材矮小,圆脸大眼的背剑少年。

那白面少年的下手边便是昨夜的那位中等身材的少年,其身侧所立的却是昨晚那位身材高大的少年。

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这才放下心来,方才遇伏二人以为是后面的官兵追在前面于此设伏,此时见了原来是昨日那两个小子前来寻仇,对面不过五六十人,二人自然不放在心上。

庄丽萍见是昨天的两名少年在此设伏心中只恨得牙根痒痒,立时拉出手中长剑,便预上前,却被一旁的陈清华一把拦住,道:“妹妹莫急,这几个小毛贼交给两位师兄便是。”

庄丽萍道:“昨日幸得两位少侠相救已是感激不尽!如何使得两位今日再因丽萍犯险?”

一旁的程子俊嘿嘿一笑:“小姐多虑了,这几个小毛贼有何险可言?”

花不凡亦是微微一笑,道:“我们兄弟尚且不急,小姐急得什么?只在这看戏便好。”

庄丽萍心中不免惴惴:“昨日那两名狂徒已是武艺了得,同龄之中已是出众人物,今日又请来了这许多帮手,自然来者不善,昨日两位少侠出手虽然武艺超群,但是如今敌众我寡,丽萍怎可再令二位少侠为我冒险。”

陈清华闻听此言微微一笑,“小姐虽为将门之后但是身为女子能有此气魄已属不易,我看小姐更似我辈江湖之人。”

庄丽萍正欲开口,却闻陈清华道:“小姐不必担心,只需观瞧便好,我这两位师兄定然无恙。”

正在此时但闻昨日的那名中等身材的少年用刀向着佟啸天与齐天赐一指,“大哥,昨天坏了兄弟好事便是这两个小子。”

那白面少年却看都未向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看上一眼,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陈清华、张希婷、庄丽萍以及庄春梅四位少女的身上,色迷迷的道:“三弟,这么多美人,你到底是看上了哪一个呀?”

此时昨夜那少年上前两步,道:“呵呵,没想到这俩小子艳福不浅呀,一夜之间竟又多出了两个小美人。”

其身边的那位胖大少年道:“管他娘的,这么多小娘子,先抢了再说。”

背剑少年道:“二哥,事情还未弄明白,咱们是不是、、、、、、”

昨夜那少年道:“四弟,还废话什么,难道三哥还能骗你不成?”

背剑少年不再作声,胖大少年冷冷一笑:“兄弟们干就完了。”

身材高大的少年道:“二哥别小看了这俩小子,可不是白给的呀,我与二哥都不是他们对手。”

白面少年冷哼一声,“你个笨蛋,大哥这不是来了吗,看大哥的。”言毕之时,身形急掠便向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扑来,手中鬼头大刀一挥,裹挟着一阵“呼啸”之声便向二人拦腰斩来,看他那气势大有以一敌二之意。

齐天赐道了声:“大哥,我来。”便已欺身上前,抽刀在手相迎而出“叮”得一声脆响,两刀碰在一处,不由得各自向后退了三步。

那白面少年立时一惊:自己向来是以膂力著称,不曾想自己眼前的这位比自己尚且年少的少年如此了得,竟然可以硬碰硬的接了自己一刀。心中不甘于是再次挥刀向前,手中大刀再次劈落。

齐天赐挥刀上撩,“叮”的一声,那白面少年手中单刀险些脱手而出,心中更是惊奇:面前少年竟是如此了得!

其却不知齐天赐周身经脉尽通,内力修为远胜同龄,若非自己臂力过人,手中鬼头大刀只怕早已被震飞!正在其惊愕之时,却见齐天赐已然飞身向前,手中长刀直指面门,白面少年挥刀相格,“叮”的一声将齐天赐长刀架开。

手腕一抖那鬼头大刀便向着齐天赐拦腰斩来齐天赐虽然膂力不输,却也不一味与之硬拼,悬身而起,凌空一刀劈向对方顶梁,那白面少年双手握刀向上一撩。

又是“叮”的一声脆响,将齐天赐攻势封住,却不料齐天赐于空中身形一弹,悬身一腿点向其之胸口,少年急忙挥左臂于胸前一拦“砰”的一声,用左臂拦住齐天赐的一腿。

而这位白面少年却被震得向后连退了数步,到在一众兄弟身边这才站稳身形。

齐天赐亦于空中向后倒飞出去,落地之时亦向后退了两步,方才于佟啸天声旁站稳身形。

而此时佟啸天亦已看出对面绝非泛泛之辈,道:“二弟可有受伤?”

“大哥放心,二弟没事。不过对面这小子好大的力气。”

佟啸天道:“二弟小心应战。”

虽然只是对了三刀而已,二人却也足可见对方身手了得,那白面少年低声道:“老三,你找个弟妹,这他娘的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呀?”

那少年一脸茫然,“兄弟也不知道呀,昨日尚且只有那两个小娘子,明明已然得手却被这两个小子出来捣乱,哪里是我得罪了他们,明明是他们一起来欺辱兄弟。”

白面少年道:“看来今日咱们是遇上硬茬了。”

此时那名手持铁链的胖大少年少年哼了一声,道:“管他娘的,干就完了。”言毕之时,飞身上前,欺身到在佟啸天身前五尺处道:“那个过来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说话之时但见其只将手中铁锁一抖“哗啦啦”便在头上盘旋开来,“呼呼”作响。

佟啸天正欲上前,却见背后人影一晃,花不凡已然到在当场,道:“呵呵好大的口气,我来会你一会。”

那胖大少年再不答话,只将左臂一扬,手中铁锁立时飞出三尺有余,“呼”的一声直奔花不凡面门飞来,花不凡上步闪身,那铁链一击走空,却见那胖子左腕微微一抖,那条铁锁便似灵蛇一般,链身一抖,由那少年手腕至那链稍便有一道圆圈闪现而出往花不凡头顶套来。

花不凡急忙再次向后一退,退出那圈子范围,却不料胖大少年跟上一步,手臂一抖,那铁锁便又化作一条直线,径直往花不凡面门打来。

花不凡已连退两次,此时见铁锁再次攻来不再避让,挥刀便向链稍砍来,“叮”得一声铁锁攻势受阻,落在地上,却见那胖大少年右臂一挥,铁锁的另一头便再次“呼啸”而至直指花不凡面门,花不凡无悬身而起,在空中将身子一弹,径直向着那胖大少年扑去。

花不凡手中长刀直指其之面门,胖大少年向后微一退身,双臂兜旋,掌中铁锁的两头便再次由上至下向着花不凡头顶砸落,花不凡不敢怠慢,急忙向旁急掠而出。

胖大少年的锁砸空,转过身形,正欲追击之时却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光华闪现,引着一阵破空之声直指己之面门,知是有暗器袭来,急挥左臂,那铁锁立时便盘旋做一团金光护在身前,将暗器击落。

当场之上胖大少年只将那条铁锁舞得上下翻飞,忽长忽短,忽而化作铁棍横扫,忽而化作长枪直刺,忽而兜兜旋旋,便似灵蛇一般向华不凡兜卷而来,只将其逼得只有防守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佟啸天、陈清华等人在后面看的真切,无不为其担心,只怕稍有闪失,为对方所伤。

齐天赐在一旁观看却似曾相识,这条铁锁不正与青柳得那两条水袖有异曲同工之妙吗?只是这铁锁刚猛霸气,而青柳的水袖更加灵动超凡。

第一零六章:金象山聚义习锁2

昨夜那少年见自己的兄弟占尽上风,不由得心中欢喜,口中道:“哥几个上吧。”于是便纵身向前,探臂膀拉出背后单刀便向佟啸天扑来,眨眼间便已到在佟啸天身前四尺之处,

佟啸天见其扑来,只将左手四指紧扣刀鞘,拇指在刀锷上猛地一弹,鞘中长刀立时飞出,“唰”的一声直奔那少年胸口射去。

少年立时一惊,急忙将手中单刀于胸前一横“叮”的一声那刀柄正撞在少年手中单刀的刀身之上,那少年虽有单刀相护,却也被撞的向后连退数步,而那柄长刀便又“唰”的一声飞还刀鞘之中。

对面众人见此情形无不一惊,昨夜的那位少年退在白面少年身后默不作声,而那位大眼圆脸,背背长剑的少年上前两步,与白面少年低声道:“大哥,这不会是‘金龙出海’吧。”

白面少年低声道:“我他娘的也没见过呀,只是听江湖传言似乎是这个路数。”于是上前两步,高声道:“别打了,二弟住手。”那胖大少年闻听此言,双臂一摆,将铁锁盘于手臂之上,飞身到在其之身旁,“大哥,怎么了?怎么不打了?”

昨夜那少年低声道:“二哥刚刚没看见,‘金龙出海’,对面可能是‘金刀门’的。”那胖大少年立时一惊“哥几个,你们没看错吧?”

兄弟几人均是苦苦一笑,“我们也没见过呀,都只是听说,但是看着像。”

但见那白面少年倒提鬼头大刀上前两步抱拳当胸道:“不知前面几位兄弟高姓大名?”

此时众人均已到在佟啸天身边,佟啸天微微一抱拳,道:“在下佟啸天。”

此言一出对面众人无不惊愕,没想到对面的竟然是鼎鼎大名的“金刀门”的少掌门,想来这一众人等自然与“金刀门”脱不了干系。那佟自远何等了得,自己这一众弟兄怎么就得罪到“金刀门”的头上去了?方才若是真出现了什么死伤,佟自远若是亲自到来,自己兄弟几人的性命自然不保,兄弟几人无不心中惴惴。

此时程子俊则上前一步,呵呵笑道:“我猜猜几位兄弟都是谁!这位白面兄弟想来便是‘玉面金刚’李儒君。”

而后指着昨夜的那名中等身材的少年道:“这位应该是‘摧心无影手’邱锦楠。用铁锁的这位兄弟便应该是‘铁索金龙’魏无期而背着长剑的兄弟想必就是‘攀云剑’徐自强。”

程子俊最后指着昨夜的那位身材高大的少年道:“这位兄弟便应该是‘托天太岁’宁洪涛了吧。”

而后程子俊又一抱拳,道:“怎么样,兄弟我没有说错吧,五位便是‘金象山’‘双绝观’的‘金象五虎’。”

“双绝观”在江湖之上可是鼎鼎大名,观中两位真人:“百花道人”:陈树伟、“知秋一叶”:李树真,均是当世一流人物,数十年前便已是御剑而行的得道高人,纵横江湖数十载,成名后云游四方观此“金象山”百草丰茂,幽静无比。便在“金象山”中建起“双绝观”避世清修。

两位宗师虽然广收门人弟子,然而多数只是挂名弟子,真正得其真传的入室弟子却为数不多,其中唯有大弟子杨劲松尽得真传,修为出众。

两位真人便令其在“金象山”上开枝散叶广收弟子以择贤才,传承本门修为,眼前这所谓的“金象五虎”便是杨劲松的弟子,算是“双绝观”的第三代传人。

这五人年纪尚小,甚至没有离开过山东地界,江湖之上丝毫没有名头,那所谓的的名号也只是是兄弟几个人相互取来开玩笑的,万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位少年竟然能够猜出自己的师门与姓名,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是何缘故。

于是那位号称“玉面金刚”的白面少年李儒君上前一步,抱拳当胸道:“未请教这位兄弟高姓大名,怎对我们这一众兄弟了如指掌?”

程子俊微微一笑,道:“兄弟姓程名子俊。”

原来程子俊身为“云霞山”的少寨主对于江湖上得各个山头自然了如指掌,虽然这“金象山”只是以山头名义存在的门派,且那“金象山五虎”亦并不出名,但是作为“云霞山”少寨主的程子俊怎会不知?

那五人闻听此言更是惊奇,李儒君急忙道:“没想到‘云霞山’的少寨主会在此处,我等兄弟多有不敬,但不知这几位又是?”

程子俊微微一笑将齐天赐、花不凡、陈清华、张希婷等人依次介绍于五人,最后才说:“这两位小姐乃是德州参将庄得将军的妹妹庄丽萍、庄春梅。”

庄丽萍不常在江湖之上走动自然不知什么“金象山五虎”然而作为参将之妹对于数年前屠虎护驾的“昭勇将军”“鬼斧神刀”佟自远的名号却是如雷贯耳,自然亦知晓“金刀门”以及这一众“金刀门”弟子的名号,想不到自己竟然是为那鼎鼎大名的“金刀门”少掌门所救,心中却是又惊又喜。

那“金象山五虎”闻听“金刀门”弟子悉数在此无不愕然,李儒君道:“没想到‘金刀门’的各位少侠竟然尽数到来,我等兄弟有眼无珠多有得罪,还望各位少侠多多包涵。”

佟啸天见对方已经再无敌意也不愿再生事端于是亦抱拳当胸道:“李兄言重了,我等兄弟亦不知各位乃是‘金象山’的各位兄弟,亦多有不敬之处,还望各位兄弟不计前嫌。”

李儒君道:“佟少侠言重了。”

此时邱锦楠亦上前一步抱拳施礼道:“既然是‘金刀门’的各位少侠在此,兄弟无话好说,兄弟便卖个面子于各位。”

李儒君道:“二弟不得无礼,难得几位少侠尽在此处,不若便往山中小聚,李某也好替家师略尽地主之谊。”

邱锦楠却道:“‘金刀门’的几位少侠能往山中一聚自然是好事,只是这两位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小姐就免了吧。”

佟啸天道:“不知陈兄弟何出此言?”

邱锦楠尚未开口,却闻宁洪涛道:“昨日我与二个外出归来途中遇见这两位小姐,我兄弟二人无心多看了两眼,却被这两位小娘子骂做无耻之徒。呵呵我‘金象山’‘双绝观’虽比不上‘金刀门’乃是‘武当’分支,却也名门正派,怎能受此侮辱,既然说我们是无耻之徒,那我们兄弟二人便无耻起来给这两位小娘子瞧瞧,便偏要将这两位小娘子绑到山上来做压寨夫人。”

佟啸天回头观瞧却见庄丽萍并不做声,而那庄春梅却道:“本便是你们二人轻薄无理在先的。”

宁洪涛道:“我们兄弟如何无理了不过是看你们两眼,那便叫无理了?却也没有你骂我们兄弟无耻下贱胚子难听吧。”

“你二人偷看我家小姐便是无理!”庄春梅还待再说,却被庄丽萍一把拉住,“春梅莫要多言。”这才作罢。

宁洪涛道:“哎,娘的,你家这位小姐不过是参将的妹妹,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怎生得就看也看不得了?便是公主、郡主我们兄弟也是愿意怎么看就怎么看了,就是皇帝老子来了又能如何?”

佟啸天只听这一会儿便已知晓其中原委,于是微微一笑道:“宁兄弟不过是场误会。”

宁洪涛正欲开口却闻邱锦楠道:“行了五弟,佟少侠既然都已经说是误会了,兄弟不必再争,全当给佟少侠个面子吧。”

佟啸天微微一笑,抱拳当胸道:“多谢邱兄弟。”

邱锦楠道:“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既然到在了我‘金象山’还望各位赏光。”

李儒君、徐自强、魏无期三人亦齐道:“那就请几位往‘金象山’中小聚。”

佟啸天与齐天赐相互对视一眼,佟啸天道:“几位兄弟盛情,我等师兄弟却之不恭,那就叨扰了。”

李儒君道了声:“请!”便将一众人等往官道旁林中引去,庄丽萍与庄春梅却不愿前往,陈清华一番规劝这才悻悻然点头同行。

第一百零七章:金象山聚义习锁3

李儒君着令手下人先行返还,筹备酒席,而后引着众人穿过树林翻身上马,边说边走又走了一个时辰方才见得前面一处重山虽不算高却也烟雾缭绕,直插云头,其间百草丰茂郁郁青青,却也是一处清修福地。

李儒君引着众人又走了三刻钟只在一处山顶处见得前面一处山寨,寨门上三个硕大黑漆大字“金象山”。

众人入得山寨下了马来,却见前面一处大厅门楣上“聚义厅”三个大字,李儒君将一众人等进入大厅,此时早有山寨喽啰将这“聚义厅”清扫完毕,并上两张大桌,上面烤羊,烤鸡,尽是山中野味,众人围坐。

李儒君亲自为众人满上酒来,而后端起酒杯,道:“今日有幸邀得‘金刀门’诸位少侠实乃我‘金象山’之幸,来,来,来,我们干了这杯。”佟啸天等人端起酒杯均是一饮而尽。

佟啸天道:“李兄,只是不知杨前辈他老人家、、、、、、”

李儒君一笑道:“家师往山下办事,此刻不在山中,倒是两位师祖却在后山,不知几位少侠可想一见?”

佟啸天哈哈大笑,:“李兄玩笑了,我等晚辈怎敢打搅两位祖师清修,还是在此饮酒最为痛快。”

李儒君笑道:“哈哈少侠所言极是,我等兄弟不打不相识,今日定要喝个痛快。”言毕之时便预再次为众人满了一巡,端起杯来正欲开口却见庄丽萍站起身来,端杯身前道:“邱少侠,庄丽萍敬您一杯。”

邱锦楠闻听此言端杯缓缓站起身来,庄丽萍道:“昨日婢女言语多有不敬,还望少侠您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小女子干了这杯前事一笔勾销如何?”

邱锦楠闻听此言却是冷冷一笑,道:“庄小姐,你的这位婢女张口闭口的可是没少说我们兄弟二人下流无耻之类的,这一杯酒,似乎不够吧。”

庄春梅闻听此言便预起身回口,却被庄丽萍伸手按住,“不知邱少侠觉得几杯够数?”

邱锦楠微笑道:“也不多三杯即可。”

佟啸天、齐天赐、陈清华等人闻听此言不由得均是微一皱眉,不想这邱锦楠怎是如此小气之人!李儒君道:“兄弟今日怎得如此小家子气?人家小姐已经先行陪了不是,三弟怎还如此?”

邱锦楠却也不理,只自顾自,坐在椅子上用小刀割肉吃,庄丽萍虽然心中不悦却也微微一笑,道:“既然少侠如此说了,丽萍怎可不从?”左臂衣袖在面前一拦便已干了一杯,而后自斟自饮便又连饮两杯,然后以空杯视之,刚要开口却见邱锦楠“呼”的一声站起身来,道了声:“好,来人呀,换酒碗来。”

身后喽啰急忙递上酒碗,邱锦楠抬手取过三只酒碗排成一列,逐一斟满,道:“庄小姐,您既然已经干了三杯,邱某自然不能拉过。”言毕之时将那三碗酒水逐一饮尽,而后道:“小姐方才所言折煞邱某,昨日确实乃是邱某无理在先,还望小姐莫要怀恨,邱某在此向小姐赔礼了。”

佟啸天与齐天赐等人一并拍手叫好,庄丽萍此时心中方才释嫌,“少侠您言重了、、、、、、”陈清华怕二人再彼此谦让急忙将其打断,道:“邱兄弟真豪杰是也。”

邱锦楠向陈清华一抱拳道:“多谢姐姐称赞。”

此时宁洪涛亦站起身来,将邱锦楠身前的三只酒碗悉数倒满,口中道:“既然我家三哥都已向小姐陪了不是,那自不必多说,兄弟定然也是错了,既然三哥喝了三碗,那兄弟我便也饮了这三碗,向小姐陪个不是。”言毕之时将那三碗酒水悉数干了。

庄丽萍见势复再起身“宁少侠言重了只是丽萍量浅不能尽兴。三碗定是不成了,便与少侠陪饮三杯。”言毕之时果然又连饮三杯。

李儒君、佟啸天、邱锦楠纷纷拍手,陈清华笑道:“妹子却也是性情中人,更似我辈江湖儿女。不若那一日投入我‘金刀门’中亦或是‘金象山’‘双绝观’如何?”

陈清华此言一出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双双点头微笑,暗叹陈清华心思机敏。程子俊道:“还是入我‘金刀门’的好,还有两个师姐相伴。”

张希婷小嘴一抿,陈清华却是微微笑道:“是呀,是呀。”

宁洪涛道:“庄小姐还是入我‘金象山’‘双绝观’吧,这样再有弟子入门你便是大师姐了。”

众人一阵哄笑,齐天赐道:“庄小姐入我江湖之事咱们稍后再议,只是齐某觉得李兄待客之道未免小气呀。”

众人闻听此言不由得均是一惊,陈安军、徐自强、魏无期不由得一并向齐天赐斜眼看去,李儒君木然道:“不知齐兄弟此言何意?”

齐天赐却是微微一笑道:“邱兄弟、宁兄弟都已经换了酒碗了,我们兄弟怎得还用酒杯,如此岂能尽兴?”

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原来齐天赐是在玩笑,李儒君笑道:“齐兄弟是在玩笑,好,咱们都换上酒碗一定要喝个痛快。来人呀,为几位少侠还上酒碗。”

手下喽啰应声而动,将一众少年的酒杯尽数换成酒碗,佟啸天先满一碗,端在胸前,起身道:“多谢‘金象山’各位兄弟盛情,佟啸天借花献佛,借着‘金象山’的酒敬‘金象山’上的各位兄弟。”

李儒君等人纷纷起身,均是端杯胸前齐道了声“请。”六人将那碗中之酒一饮而尽。李儒君等人又再敬回,一众少年好一通畅饮。

酒过三巡之后齐天赐又再端起酒碗先与李儒君干了一碗二人互道对方膂力过人,平生仅见,一并干了一碗,齐天赐再满一碗,与邱锦楠道:“邱少侠,你我兄弟干了这碗。昨日多有得罪,还望兄弟海涵。”

邱锦楠却也并不记仇只道:“齐兄弟言重了,能与我家大哥相交膂力的同辈之人,兄弟我亦是平生仅见,兄弟佩服。”二人碰碗而干。

齐天赐又满一碗与那徐自强一番客套便又干了,齐天赐再满一碗来敬宁洪涛道:“兄弟来来来哥哥敬你一碗。”

宁洪涛笑道:“多谢哥哥,昨日一战哥哥膂力过人,小弟所见一众兄长之中出了我家大哥便是哥哥您了,小弟佩服,佩服。”

“兄弟谬赞了,兄弟年纪比我们都小,只要勤加习练日后定然大有所成。”二人又饮一碗,齐天赐复又倒满,举在胸前对魏无期道:“魏兄弟,来兄弟敬您一碗。”

魏无期亦起身端起酒碗,道:“多谢哥哥。”碰过酒碗二人一饮而尽。却见齐天赐将酒碗又再满上道:“兄弟再敬您一碗。”

第一百零八章:金象山聚义习锁4

魏无期一愣,“齐兄弟不是刚刚干过,怎得又敬?”

齐天赐微微一笑,道:“刚刚见魏兄弟那两条铁锁用得甚是了得,神出鬼没,千变万化,兄弟看着甚是欢喜。”

魏无期道:“齐兄弟言重了,兄弟若是喜欢,我这便再去演示一番如何?”

齐天赐笑道,“演示就不必了,天赐倒是希望兄弟能够不吝赐教。”

魏无期微一皱眉道:“难不成兄弟想要过上几招?”

“兄弟误会了,齐某一直喜欢这锁链之术,一直有心想学,只是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一窥究竟,今日见兄弟用的如火纯青,故而真心希望兄弟略加提点提点,也好使兄弟得偿所愿。”

魏无期微微点头:“既然齐少侠有此心思,兄弟自当奉命。只是此时我二人如何探讨。”

齐天赐微微一笑“想这名镇江湖的‘金象山’上定然有习武之地之地,就让这一众兄弟们喝着吧,咱们兄弟走咱们的如何?”

魏无期只觉得这齐天赐真乃性情中人,却也不做推脱,点头道:“好呀。”

于是二人一并起身离席往后院便去。

李儒君道:“两位兄弟这是干嘛去呀?”

魏无期道:“齐少侠想要看看我的铁锁功夫,邀我、、、、、、”

李儒君笑道:“兄弟们都在饮酒,散席之后再看不迟。”

陈清华笑道:“李兄不知我这二师兄,最是喜欢铁锁功夫,您若是不许魏兄弟为其演示只怕这顿酒,他都喝不好了,还是让他们去吧。”

李儒君微微一笑,不再阻拦,徐自强道:“陈家姐姐如此知晓齐兄心性?”

程子俊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忽然想起这不似在自家人面前随意玩笑,只得咽回了下半句。

改口道:“我们这师姐最是聪明伶俐了,我们师兄弟的小心思师姐最是了解了。来来,来,兄弟咱们干了这碗,我敬您。”言毕之时与徐自强碰碗而饮。

齐天赐与魏无期到在屋后,齐天赐却又面露难色,欲言又止,魏无期早已猜出齐天赐心中顾忌。

微微一笑道:“齐兄弟我知你心中顾虑,不必担心,魏某便只送一套锁法与你,绝技不算传授本门功法,只算是你我兄弟互相赠礼可好?”

齐天赐闻听此言心中大喜,抱拳当胸“魏兄弟正中齐某心事,齐某多谢了!”

魏无期微微一笑:“齐兄弟不必客气。”

齐天赐道:“魏兄弟,请。”

魏无期道了声:“齐少侠,兄弟献丑了。”言毕之时双手一挥两条铁锁“呼啸”而出。

但见其身形晃动,铁锁翻飞,直舞得遮云蔽日,长时直至一丈开外,短时却在身前盘旋,真可谓风雨不透,攻守兼备,虽不似青柳所舞水袖那般轻盈迅捷,却是更加刚猛霸道。

齐天赐看在眼中,心中更是欢喜。

只待魏无期一路铁锁舞罢,连连拍手叫好,“魏兄弟这路铁锁果然了得,兄弟看了着实喜欢。”

魏无期道:“少侠谬赞。”

齐天赐道:“不知齐某可否照葫芦画瓢,自行一试?”

魏无期抱拳当胸:“既然齐少侠喜欢,有何不可”于是便将手中铁锁交于齐天赐掌中。

齐天赐只觉那条铁锁足有三十余斤,却是由小指粗细,一寸大小的铁环相连而成,尽数放开足有一丈六尺余长,齐天赐便依着之前魏无期所演示得那般,中间空出二尺,将铁锁两端分别缠在自己的双臂之上。

齐天赐暗暗催动体内真气灌于双臂之上,将那铁锁演练开来,虽然只是初次演练却也舞得“嚯嚯”生风,有模有样。

然而其中尚有许多纰漏,但对于一个只看过一次的初学者而言却亦甚是了得!

魏无期看在眼中不免惊愕:这铁锁这物乃是软兵器,最难习练,自己习练了五六年方才有此境界。

而这位“金刀门”的二弟子今日刚刚触手便已舞得有模有样,比之自己刚刚接触之时强得太多,足可见其悟性出众远胜常人。

只待齐天赐一路铁锁舞毕,到在魏无期身旁抱拳拱手:“还望魏兄弟指正。”

魏无期微微一笑,道:“齐少侠真乃奇才,只看了一遍便已能将这铁锁舞得有模有样,在下着实佩服。”

齐天赐笑道:“兄弟谬赞了,天赐只是觉得这发力之处最难,几次由于发力不对,害的那铁锁不听使唤,险些伤了兄弟自己,这是何故?”

魏无期微微一笑,道:“齐少侠往日以刀见长,直来直去的发力,用得惯了,这路锁法却是不同,手上力道却是要柔中带刚,刚柔并进,故而齐少侠难免觉得不适。”

魏无期伸手接过铁锁,道“兄弟且看。”

说话之时,手臂一抖那铁锁便“呼啸”而出,直指前方,魏无期道:“此之为打,以腕发以寸力,出手之时出而即止,力道直逼铁锁头部,如此便可为一线、、、、、、”

魏无期将一路铁锁招式再次演示一遍,并随之尽数讲解了“劈、打、扫、绕、缠、盘、撩”等发力窍门。

齐天赐一边观看,一边细细记在心底,只待魏无期演示之后再次由其手中接过铁锁,复又演练一遍,经由魏无期之前提点之后,此一遍却不知又比上一次强了多少?

只看得魏无期惊愕不已,心中暗想:便是自己当年亦在习练铁锁半年之中方才有此造诣这齐天赐竟然仅仅演练了两次便已如此,不由得更是感叹齐天赐真乃武学奇才。

只待齐天赐再次演练一遍之后魏无期迈步上前,抱拳当胸道:“齐少侠真乃奇才,不过习练两次,便已有此造诣兄弟着实敬佩不已”

齐天赐道:“兄弟过奖了。只是其中尚有些许不慎熟识之处。”

魏无期道:“齐少侠但问无妨,魏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齐天赐便将这一路铁锁中的不甚明白、理解之处一一道来,魏无期却也当真如其所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齐天赐不解之处尽数讲解道来,只使得齐天赐茅塞顿开,对于这路铁锁的理解相较之前更胜三分。

二人一个学得认真,一个教得仔细,不知不觉之中竟已到了掌灯时分,见天色已晚齐天赐不好再缠着魏无期询问这才作罢。二人返回大厅之中却见众人早已散了宴席。

旁边喽啰道:“佟少侠等各位少侠舟车劳累,刚刚已经告辞休息,大师兄也已为众人安排了住处。”

齐天赐见酒席已散,抱拳当胸道:“今日哥哥缠着兄弟演习武艺使得兄弟未能尽兴,实在过意不去。”二人方才已经相互通报了年岁,二人同年,齐天赐较之魏无期稍大月余,故以兄弟相称。

魏无期微微一笑:“哥哥言重了,承蒙哥哥不弃能与兄弟探讨一二实在亦是兄弟的福气。今日时辰已晚,咱们兄弟就此作罢,哥哥早些休息。”

齐天赐抱拳当胸,“多谢兄弟。”身边喽啰引着齐天赐往别院休息,魏无期一路相送,直至到在一处别院,那喽啰站住身形,道:“几位少侠均在此处休息,齐少侠请。

齐天赐再次抱拳施礼:“有劳兄弟了。”

魏无期亦抱拳道:“哥哥好好休息,咱们明日再见。”而后便转身离去。

第一百零九章:金象山聚义习锁5

齐天赐见魏无期远去这才入得院中,却见乃是好大一处院落,足有两三亩地大小,正房房门紧闭已然熄了灯,西侧厢房内却还有灯光晃动。

齐天赐迈步到在西厢房房门前,却闻里面正是花不凡与程子俊正在攀谈。

想来定是两位兄弟还未入睡,却也不必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却见花不凡与程子俊二人正斜身躺在炕上,而佟啸天坐在炕前。

三人见是齐天赐回来了均是微微一笑,程子俊道:“二哥你可回来了,酒也不吃却去与那魏无期学什么铁锁,可有收获?”

齐天赐道:“不错魏无期却也传了一路铁锁于我,哥哥甚是喜欢。”

程子俊微微一笑道:“他那铁锁有什么好的,与我‘金刀门’的功夫相比定是不如。”

花不凡道:“四弟不可小觑了魏无期与其手中的那条铁锁,三哥与之交过手,可是厉害的很呀。”

程子俊哼了一声,道:“那是三哥你手下留情,我在后面的看得清楚,那魏无期刚猛有余,灵动不足,若非三哥留手,就凭三哥身上的零碎去招呼他,若要胜他定也不难。”

花不凡微微摇头,道:“那魏无期看似刚猛有余灵巧不足,实则不然,那铁锁攻守兼备要想以暗器胜他亦绝非易事。”

程子俊嘿嘿一笑,“怎么这‘金象山’一派尽是这刚猛路子,他们的那个大哥什么‘玉面金刚’李儒君还有那个老五‘托天太岁’宁洪涛,亦都是以刚猛著称。对了二哥,您与李儒君对了几刀,感觉如何?”

齐天赐道:“李儒君看样子似乎比我们年龄稍长,膂力却也着实过人,若不是二哥硬生生挺着,只怕还真难以扛得下来。咱们兄弟之中恐怕也就大哥能与之一较高下。”

齐天赐这么说只不过略有谦虚,以他此时内力,接下李儒君那几刀却非难事,只是他知道若非自己体内有三峰祖师的护体真气为自己打通了奇经八脉,内力修为大增,自己这一众师兄弟中也就大师兄佟啸天能够与那李儒君一较高下,为了不使两位兄弟失了面子,亦为了隐瞒自己体内真气之事才如此说来。

程子俊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此看来这‘金象山’却也着实了得。”

花不凡道:“只是看他们行事似乎、、、、、、”

佟啸天道:“三弟多虑了,这‘金象山五虎’却也算是人物,不但身手不凡,且做事也算讲究。其一、今日得知我等身份便一力相邀来此山上做客,且着实热情便可知乃是痛快之人。其二、只看那邱锦楠今日对这位庄小姐也是有礼有节,绝非什么无耻下作之徒。”

佟啸天顿了顿接着道:“想来当日那位庄小姐策马而来,险些撞到我与小师妹尚且出言不逊,若是真的要是邱锦楠与宁洪涛兄弟二人多看了她们几眼,二人定然难有好言。亦是因此惹得邱锦楠有心戏弄。故而我觉得这五人并无不妥之处。”

齐天赐亦微微点头,道:“方才我与那魏无期往后面讨教锁法,那魏无期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丝毫没藏私心,应该是豁达之人。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由此可见他们五个定然不是为非作歹的坏人。”

程子俊道:“如若不是我等尚需尽快赶往沧州追寻师父与三位世子殿下,兄弟我倒是想和他们好好喝个痛快,尤其是哪个邱锦楠,一脸坏笑,正和兄弟胃口呵呵、呵呵、、、、、、”

齐天赐道:“是呀,现如今我们的当务之急定然是追上师父他老人家,护送三位世子一并返回燕北。”

佟啸天亦点头道:“我们这两天赶路稍慢,且父亲与花叔叔以及三位世子过了黄河之后一路北上,并无重镇,想来应该会比我们早到沧州,咱们兄弟应当尽快赶路才是。明天一早咱们便上路吧。”

齐天赐道:“前面距离德州已经不远,只是不知德州城是否已有戒备,我等兄弟如何过得?”

程子俊道:“我们有这位庄小姐同行,她的哥哥又是那德州参将,我等兄弟要过德州还不容易?”

花不凡道:“那位庄小姐虽然跋扈无理,但却也有几分侠义风骨,想来看在昨日出手相助的情分上明日咱们兄弟通过德州应该不难。”

佟啸天微微摇头,道:“昨日出手救助之时亦未想到其之身份,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若不是今日遇见了这‘金象山五虎’大哥本是不想透露身份于那庄小姐知道,但既然事已至此愚兄也不希望将她卷入是非之中,免得牵连无辜。”

花不凡点头道:“大哥心意,兄弟们都明白。”

程子俊坏笑道:“只是可惜这位美人只能跟咱们到这德州了,若是能够一路陪伴咱们到沧州,回燕北才最好,一路美女相伴,秀色可餐。”

佟啸天道:“明日咱们尚需赶路,两位兄弟早些休息。我与二弟亦返回房中。”

花不凡与程子俊抱拳当胸道:“两位哥哥亦早些休息。”

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出了西厢房便往东厢房而去,二人入得屋内,齐天赐道:“清华与小师妹哪二人哪?”

佟啸天道:“两位师妹与庄小姐她们四人在正屋中休息。”

齐天赐微微点头,“大哥觉得这位庄小姐真的会像三弟、四弟所言帮助咱们通过德州?”

佟啸天道:“那位庄小姐观其言行应该不是知恩不报之辈,且为人也还算痛快。我等若是真遇难处应该不会置之不理,但常言道:求人不若求己,我们万不可将希望寄托在这女子身上,届时我等只需前行,不必给她添麻烦。”

齐天赐点头称是,佟啸天接着道:“二弟怎得对那铁锁如此感兴趣?去了如此之久,害的清华师妹等得都不耐烦了。”

齐天赐心中所念却是这路铁锁若是能与青柳的水袖相配互不长短便是最妙,脸上却是微微一笑:“大哥玩笑了,兄弟看那铁锁甚是喜欢,故而真心与那魏无期兄弟学了一路,兄弟只觉得这铁锁与咱们‘金刀门’的刀法相配正是相辅相成,定然将威力大增。”

佟啸天道:“好呀,既然二弟有此心思那便好好习练,日后也传授于各位兄弟。”

此时夜色已深二人又再攀谈几句便各自盘腿打坐,调理内息入定养神。

第一一十章:金象山聚义习锁6

魏无期别过齐天赐返回自己的院落之中,却见李儒君、陈安军、徐自强、宁洪涛兄弟几人正围坐在院中,各自提着酒坛,端着酒碗,当中一只山鸡烤得正在滴油,见魏无期返回,邱锦楠道:“二哥怎么样?陪齐少侠玩得开心?”

魏无期微一摇头,道:“今天二哥也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武学奇才。”

邱锦楠“哦”了一声,魏无期道:“齐天赐只看哥哥将那路铁锁舞了两遍,便已练得有模有样,其中各处关隘难点均已记在心中,只要哥哥稍作指点便尽数通晓。不过两遍便已将哥哥的这路铁锁尽数习得。”

徐自强道:“只两遍便已将二哥的那路铁锁尽数习得?”

魏无期微微点头,宁洪涛道:“二哥的那套铁锁甚是难练,只看两遍便已习得真乃奇才。”

李儒君亦道:“是呀,今日那齐天赐与我交手,虽然只有几刀却也尽显其功力了得,尽然硬生生接了哥哥四刀,以他这年纪已经实属不易。”

一众兄弟纷纷点头,李儒君接着道:“三弟你与那位庄小姐究竟怎得一回事情?”

此时那山鸡早已烤熟,邱锦楠撕下一块鸡肉一边往嘴里填来一边道:“前日我与五弟有济南回来途中正瞧见了那两名女子策马而来,我与五弟见那庄家小姐果然是一等人物不免多看了两眼。”说到此处不免得嘿嘿坏笑。

李儒君道:“这也不怪三弟那位庄小姐却是美貌,此等美人谁不愿意多看看。”一众兄弟哄笑。

宁洪涛接着道:“他娘的,那位庄小姐还未说话,她身边的那个丫鬟却开口便骂我们两个下流无耻胚子怎得窥视她家小姐。他娘的,一个丫鬟怎得如此跋扈,我与三哥心中不爽便一路尾随她二人到了‘百里镇’夜里下手,亦无意伤她二人性命,只由三哥将那两名女子放倒,只想将二人栓到树上出气却不想被那佟啸天与齐天赐将二人救了。”

邱锦楠接着道:“我们兄弟二人均被那齐天赐所败,心中不服这才连夜返回山寨,找了兄弟们来出气、、、、、、”

李儒君道:“还好昨夜那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点到即止,没有真的将两位兄弟当成歹人痛下杀手,如若不然只怕咱们几位兄弟没有机会再见了。”

魏无期方才酒席之上所食不多便被齐天赐拉走,折腾了小半天此时正饿得紧,见有吃食便亦撕下一块鸡肉,一边吃一边说道:“三弟不若就此作吧,那庄家小姐今日已于席上向三弟致歉,三弟岂还与那女子一般见识?”

李儒君接着道:“二弟所言甚是,更何况这位庄小姐的哥哥,乃是那德州城中的参将庄得,此人甚是了得,咱们‘金象山’虽不怕他,但怎么说也是在这德州的地界上,没有必要为了一名女子招惹无妄之灾!”

邱锦楠道:“兄弟知道,今日那庄家小姐敬酒之时兄弟特意要她连干三杯,见那小姐却也没有推脱,连干三杯却也是个痛快人,既然人家小姐都已经给足了兄弟面子,兄弟自然不会失言,前事一笔勾销。兄弟自然再不会为难于她。”

李儒君微微点头:“那便好,那便好。”

徐自强道:“这位庄家小姐要往德州投奔哥哥,让三哥遇见却也罢了,只是不知‘金刀门’的这一众人等跑到咱们山东地界来所谓何事?”

邱锦楠点头道:“是呀,他们‘金刀门’的人不在燕北顺天府呆着,跑到咱们山东济南府来干嘛?”言毕之时抬起酒坛饮了一口。

宁洪涛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江湖之人行走江湖,到了哪里不都是正常的吗?”

徐自强道:“五弟此言差矣,难道五弟不知道当今燕北适合形势?朝廷一直在走马换将,步步为营,可以说是已经将那燕北围得水泄不通,别的不说,就离咱们最近的这德州与沧州的总兵、参将都已经换了人了,看样子这新皇帝大有要与燕王朱棣,他的这位亲叔叔刀兵相见的意思呀。”

李儒君微微一笑,“老四说的对呀,‘金刀门’可称得上是那朱棣的贴身近卫,如今燕北形势如此险峻,这一众‘金刀门’门弟子不在朱棣身边护其周全,跑到咱们的地面上来做什么?”

邱锦楠道:“怎么大哥的意思是担心这一群人别有用心,会对咱们‘金象山’不利?不可能吧,就这几个少年,敢把咱们‘金象山’怎么样?又能把咱们‘金象山’怎么样?”

魏无期道:“大哥与三弟多虑了,我观那齐天赐却也并无险恶用心,当真是与兄弟讨教锁法,其余诸事未有提及。更何况今日是咱们兄弟邀请一众‘金刀门’的兄弟上山来的呀。”

李儒君道:“若是当真如此那便最好。”

邱锦楠道:“大哥不必多虑,咱们兄弟五人还怕他们几个不成?这几个小子若是当真另有所图再不济两位师祖不是还在后山吗?”

李儒君微微点头,徐自强道:“大哥,明日这几个小子若要想,留咱们就好好招待,若是想走,咱们兄弟也不强留便是。”

李儒君点头道:“好,便是如此应对。”兄弟几人围在火前又饮了一阵,直至天色甚晚方才各自散去。

次日天明手下喽啰前来禀报说:金刀门一众少侠,并庄家小姐前来辞行,此时正在大厅中等候。

李儒君带着四位兄弟一并到在大厅之上佟啸天急忙上前施礼:“李兄,我等兄弟身上还有要事急需返还燕北,就不在此多做打搅了。”

李儒君道:“难得你我兄弟们有缘,昨日一席尚未尽兴,李某正待与各位少侠今日再行把盏言欢,怎得几位少侠这便要走?”

佟啸天道:“李兄厚意兄弟们感激不尽,只是我等尚需要尽快赶回燕北顺天府,因此只能辜负了众位兄弟的一片盛情。”

李儒君见佟啸天等人去意已决便不再强留,“既然如此,那我们兄弟便不强留。”言毕之时那“金象山五虎”一并将佟啸天等人送到山寨门外。

此时身后喽啰牵过马匹来,李儒君抱拳道:“昨日无意间伤了两位兄弟的马匹,未免耽误了诸位行程,兄弟们便送二位两匹马匹当做脚力。”

佟啸天与齐天赐一并抱拳:“多谢李兄,我二人若是在有推脱便是见外了。”言毕之时伸手接过缰绳,佟啸天抱拳当胸道:“承蒙五位兄弟盛情之邀,感激不尽,日后若有机缘各位到在燕北我一众兄弟定当设宴一尽地主之谊。”

邱锦楠道:“多谢佟兄盛情,我等兄弟若有机会定去叨扰。”

程子俊哈哈大笑道:“到时咱们兄弟不醉无归。”

“哈、哈、哈、哈,一言为定。”

庄丽萍上前一步道:“几位少侠燕北路途遥远,几位若是不弃德州便在眼前,几位不防往我德州一聚。”

邱锦楠道:“好,有小姐此言我等兄弟定不客气。”

“小女子恭候各位大驾。”

第一一一章:金象山聚义习锁7

“金刀门”一众门人纷纷与李儒君等“金象山五虎”道别,齐天赐来在魏无期身边道:“多谢兄弟赐教,哥哥受益匪浅。”

魏无期笑道:“正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哥哥刚刚习得这路铁锁尚需勤加习练方能记得牢靠。”言毕之时双手一抖便已将缠在双臂之上的那条铁锁退了下来,双手递在齐天赐面前,道:“哥哥若是不弃就请收下这条铁锁,留在身边也好加以习练。”

齐天赐立时一惊忙道:“兄弟这是作何?这铁锁乃是兄弟的兵刃,天赐岂可夺人之美,兄弟心意哥哥领了,只是这铁锁,哥哥却是万不能收。”

魏无期道:“哥哥言重了,你我兄弟一见如故,哥哥刚刚习得这路铁锁若是没有合适的习练之物,时间久了难免生疏,故而哥哥还是随身带着,以便随时习练。”

“可是这可是兄弟的兵刃,送予哥哥了,兄弟又当如何御敌?”

魏无期呵呵一笑,道:“这条铁锁兄弟用的时间久了,觉得略微轻了点,正寻思从新打造一条更重一点的,而这分量正好适合哥哥你习练之用,所以哥哥就不必推辞了。”

齐天赐自然知道此乃推词,正欲再让却闻魏无期道:“难不成是哥哥瞧不上兄弟用过的旧物?”

齐天赐闻听此言急忙抱拳道:“兄弟,哥哥绝无此意。”

陈清华道:“二师兄难得魏兄弟如此厚意,二师兄便收了吧。”

齐天赐道:“兄弟厚意,哥哥受之有愧。”言毕之时双手将拿铁锁接过。接着道:“兄弟厚意哥哥定不能忘,愚兄无以为报,只盼再有机会,你我兄弟定要一醉方休。”

魏无期哈哈大笑,道:“一言为定,有机会兄弟一定往燕北寻哥哥一醉。”

李儒君等“金象山五虎”与一众“金刀门”弟子并庄丽萍主仆二人一并翻身上了坐骑,李儒君等人一直将众人送下“金象山”,又上了官道,直行出十余路,佟啸天等人逐一与“金龙山五虎”告别,只道一有机会定要往燕北顺天府喝个痛快!

“金象山”五虎策马而去,望着他们的背影佟啸天微微点头,庄丽萍却提马上前道:“原来几位乃是鼎鼎大名的‘金刀门’少侠,丽萍失敬,到了德州务必赏光一聚。”

佟啸天道:“小姐客气了。”

陈清华道:“是呀妹妹,何必如此客气。咱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庄丽萍点头称是,一众少年沿着管道策马前行,此处距离德州已不过四五十里路程,不及中午众人便已到在德州城下。

却见城门处一队士卒在一队锦衣卫的带领之下正在对入城百姓严加盘查,由此情形佟啸天等人不难猜出着德州城中已然得到消息,定是要缉拿自己一众师兄弟,此时哪里还敢入城?只盼着能够绕城而过赶往沧州,于是纷纷勒住坐骑。

此时却闻庄丽萍道:“几位少侠若是不弃,便请与丽萍同往家兄府中一聚。”

佟啸天摇头道:“我等兄弟尚需赶路往燕北去,就不烦劳小姐与将军了。”

庄丽萍道:“几位少侠一心赶往燕北,下一站便是沧州,而此地距离沧州尚有二百余里,几位少侠这一路走来人困马乏,想来今日定难到达,不若于此小住一晚,明日起早上路,一天便可到达何必急于一时?且承蒙几位少侠出手相助,小女子理应略尽地主之谊。”

佟啸天道:“小姐好意,我等心领了,只是家师有命,令我等尽快赶回燕北,师命难违呀,故而还望小姐见谅。”

庄丽萍微微一笑道:“几位少侠在百里镇中尽情痛饮,在‘金象山’中亦停留了半日,怎得到了德州便着起急来,非走不可?各位少侠怎得就不给小女子这几分薄面不成?”

佟啸天与齐天赐等人面面相觑,齐天赐向陈清华扫了一眼。

陈清华心领神会,催马上前两步,在庄丽萍耳畔低声道:“妹妹实不相瞒,我等一众同门不愿入这德州实有难言之隐!”

庄丽萍闻听此言顿时一愣,道:“姐姐何出此言?”昨夜庄丽萍与陈清华同屋而寝,盘谈甚欢,故而此时二人便以姐妹相称。

陈清华道:“妹妹虽然出身官宦之家却也是性情中人,我与妹妹虽然相识不久却也一见如故,实不相瞒我辈江湖儿女,行走江湖难免身上不贪官司,因而这德州城我们一众兄弟还是不进的好,免得生出事端。”

庄丽萍闻听此言将信将疑,“哦”了一声,笑道:“姐姐并各位少侠若是因此不想入城则大可放心,家兄便是这德州参将,到了他的府上定可保各位少侠平安,我也可以求哥哥遣人将各位送往沧州,届时定然无人查问,几位少侠大可不必担心。“

佟啸天等人闻听此言心中好笑:只怕是这位小姐还不知朝廷乃是以反叛罪名缉拿我等。

莫说你哥哥是这德州参将,便是一品大员恐怕对于我等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你却还要与我们亲近这岂不是引火烧身?不过由此亦不难看出这位庄小姐确是知恩必报的豁达之人。

陈清华微微一笑,道:“妹妹盛情,我等铭记于心,只是如此大费周章,不免牵连了妹妹与令兄,还是不必了,日后再见之时我们再聚不迟。”

庄丽萍还预开口却闻陈清华接着道:“还有一事望妹妹代为周旋。”

庄丽萍道:“姐姐请讲。”

陈清华道:“妹妹前日与‘金象山’邱兄弟之事,妹妹莫要与令兄提起,一来那不过是场误会,二来都以过去若是妹妹提起难免令兄动怒,到时、、、、、、”

庄丽萍道:“姐姐怎得不相信妹妹,妹妹既然已经与那邱少侠有言前事一笔勾销自然不会与家兄提及此事。”

陈清华微微一笑:“那便最好,既然陈少侠的事都不提了,妹妹自然亦不必提及曾与我们师兄弟相遇之事。

庄丽萍先是一愣,随后便知晓陈清华心意,乃是怕自己与哥哥提及众人泄露了行踪,于是微微点头:“妹妹知道了,定然不会提及各位少侠。”

陈清华微微一笑:“如此最好。妹妹咱们有缘再见。”

佟啸天与齐天赐在马上向庄丽萍抱拳道:“小姐再会。”

花不凡亦抱拳施礼:“庄小姐咱们日后再会,告辞了。”

程子俊道:“小姐日后若是有机会到了燕北,便由我们兄弟做东,咱们再聚。”

庄丽萍一一还礼,“各位少侠若有机会定要来德州一聚,也让丽萍有机会略表寸心。”顿了顿道:“诸位少侠若是在此德州地界真有何不测尽管来往参将府中寻我,妹妹定当全力以赴。”

佟啸天等人于马上向庄丽萍抱拳施礼:“多谢小姐,若有难事,我等兄弟难免叨扰。”言毕之时催马向前,绕城而过。

只待不见了众人身影庄丽萍才带着庄春梅催马向城门而来,心中却还想着前天夜里自己的所遭所遇,若是没有佟啸天与齐天赐二人出手的话自己真的会安然无事吗?自己又当如何答谢佟啸天与齐天赐的出手回护之恩?

第一一二章:金象山聚义习锁8

千里之外,应天府南京城东南角一处好大的道观占地数十亩,黄墙黑瓦,黑漆大门、门楣上三个烫金大字:“天师观”!

其中烟雾缭绕往来香客络绎不绝,一众善男信女往来祈愿,或跪拜在“三清殿”中,或进香“玉皇殿”内。

此时却一名青年道人快步而行,到在后院的丹房外,道:“祖师,弟子徐亮求见。”

门内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进来吧。”

徐亮推开房门,入得丹房之内。

但见一位身材高大老年道士正盘膝端坐于蒲团之上,身穿大红道袍,上绣太极图,满头银发,一根银簪,一缕银髯飘于胸前,怀抱拂尘,双目微闭,烟雾缭绕之中,果真仙风道骨,一派神仙模样。

身前一名四十左右岁黑脸的中年道人正在指引着两名身穿灰白道袍的小道士向前面的丹炉下添材加火。

而在老道人身后则站了位不及弱冠的小道士,虽然亦是身着宽大的灰白道袍,但却始终无法掩盖玲珑身形,凹凸间俨然是一位少女,三尺青丝梳起高辫,面白如玉,两弯细眉,明眸皓齿,长长的睫毛,深深的酒窝,确是一位美人。

徐亮跪拜于地:“启禀祖师、二师叔、小师叔,三师叔分别有飞鸽传书、与金雕传书到来。”言毕之时双手呈上两张纸扎。

原来正在入静的老道人便是当今国师“岳池玄洞”的掌门人“岳池尚人”:程济,而这位黑脸的中年到人便是其之二弟子“乘风接木”:吴新宇,以及这位国师的小弟子:易新月。

吴新宇伸手接过,“你且退下吧。”

徐亮点头称是,站起身来,躬身退出丹房,吴新宇展开纸扎观瞧,不由得脸色一怔,到在师父身前,低声道:“师父,二师兄有书信传到。”

程济并未睁眼,只道了声:“何事?”

吴新宇道:“第一封乃是寻常传书:三师弟传信而来,正潜回燕北的三位世子有佟自远与花雨霖二人护送,大师兄与三师弟二人没能拦住。”

程济缓缓说道:“没想到燕北高手悉数而出。连新元都没能拦住他们?”

吴新宇道:“第二封却是由三师弟驭雕传至,大师兄与三师弟于黄河再次于阻击燕北三位世子不成,三位世子已然度过黄河往沧州而去,大师兄再次为佟自远金刀所败,于、、、、、、”

“怎么了?新宇但说无妨。”

“三师弟言大师兄为佟自远所败,于黄河岸边负气而走,此时不知所踪。”

程济闻听此言,睁开双目,缓缓站起身来,身旁的易新月急忙上前搀扶,“师父,大师兄他没事吧。”

程济二目如电,一捋腮下银髯“新元心高气傲,此次接连受挫一时难以接受负气而去却也附和他的个性,也许经此一次反倒有助于其道法精进。”

吴新宇上前两步拱手道:“师父,那缉拿三位世子之事又当如何?”

大明国师,手捋银髯,“既然新元尚且不是佟自远与花雨霖二人对手,看来唯有遣邱师弟走上一遭了。”而后对身边的的易新月道:“新月,你去将师弟请来。”

易新月点头而去,程济对身边那两位火工道童道:“你二人亦暂且退下,我与新宇有话要说。”

两名道童福地叩首:“谨遵师祖法旨。”而后缓缓退出丹房。

程济向吴新宇看了一眼道:“新宇,你那大师兄虽然修为了得但是心高气傲,便与你的三师叔一般修行悟道确实可以,但却难当大任,待为师百年之后这掌门之位是万万不能传于他了。”

吴新宇并未做声,却闻师父接着说道:“新宇虽然修为不及新元,但是宅心仁厚,心平气和,更适合掌管本教。”

吴新宇闻听此言急忙叩拜于地:“弟子愚钝,怎可当此大任,何况师父您道法自然,莫说百年,便是千年亦必无恙。”

程济微微叹气:“为师命归几何,心中有数。”言毕之时伸手将吴新宇搀起,接着道:“此次新宇便与师弟同往行事,也算历练一番。”

吴新宇点头称是。

正在此时房门一开,一位身材高大,着一身大黄道袍的老年道士入得屋来,而易新月则跟在其之身后。

但见那位老道六十多岁,花白头发并未插簪,只是胡乱挽做一髻,络腮胡亦未修整,散在胸前,豹环圆眼,满脸横肉,虽已上了年纪却仍满脸凶相此人便是程济的三师弟“金光道人”邱晓光。

但见其入得屋来亦不行礼“掌门师兄,唤师弟前来所为何事?”声如钟鸣,隆隆贯耳。

程济道:“师弟可知燕王三位世子此时正逃回燕北。”

“当然知道了,师兄不是已经派新元他们去追了吗?”

程济微微点头,道:“是呀,只是未曾预料佟自远、花雨霖二人均在那三位世子身边,新元等人未能的手。”

邱晓光“哼”了一声:“师兄是想由师弟出手追回?”

程济微微一笑,并未作声,邱晓光接着道:“也好,师弟早想向那‘武当派’的高手讨教一下,只是师兄一直阻拦,这回师兄既然准许师弟前往,正合师弟心意。”

程济道:“师弟此次前往若是真的要与佟自远等人交手,切记点到为止,莫要闹出伤亡,免得与‘武当派’结下过节。”

邱晓光冷“哼”一声“难道师兄,咱们‘岳池玄洞’传承千年难道还怕他不过两代的区区‘武当’不成?”

程济微微摇头道:“师弟且听师兄一言,莫生事端为妙。还有此次乃是难得的机会能一见师弟神威,师兄遣新宇与师弟同去。”

吴新宇上前一步躬身施礼拱手胸前“师叔。”

邱晓光“哦”了一声道:“师弟知道了。”而后转视吴新宇道:“你小子这回可有福气了。这会跟着师叔好好长长见识!”言毕之时转身便往外走。

吴新宇向师父身施一礼,拱手道:“弟子这便随师叔去也,还望师父保重身体。

程济微微点头,“此时那三位世子正在赶往沧州。”

邱晓光此时已到在屋外,“哦”了一声,只将身形一晃,便已化作一道金光悬空而去。

吴新宇见此情形,急忙再次向程济拜别,其后到在院中,虽然不想引人瞩目,却生怕被师叔落下太远也只得化作一道青光向着邱晓光的方向追去。

当日之下观中一众善男信女、香客游人见此玄妙无不惊愕。

只道是神仙驾临“天师观”而又飞升而去,观中一众人惊呼不已,呼啦啦跪倒一大片,纳头而拜,至此之后“天师观”仙名更显!

第一一三章:勇天赐独闯德州1

佟啸天与齐天赐等六人在德州城下由南门,过西门绕到北门正策马往前面官道上赶去,却远远望见前面官道三里之处已然设下路卡,栅栏、拒马,摆下了长长一趟,其后百余名士卒正在一名把总的带领之下对北上行人逐一盘查。

佟啸天勒住坐骑,道:“各位兄弟,前方似乎有诈。”

众人闻听此言均是一惊,花不凡道:“大哥何出此言?”

佟啸天道:“咱们一路走来,兄弟可曾见到有那个官吏不是作威作福,怎得眼前这名把总却是如此尽心尽力的与手下士卒一并盘查行人。”

程子俊道:“大哥这又怎么了?”

陈清华道:“除非这名军官知道自己乃是在监视之下,不然的话,他断然不会这般勤勉。”

佟啸天道:“师妹所言极是,这名把总定然知晓有人在盯着他,而咱们这一众兄弟所见,除了眼前这百十来号士卒再无旁人,那监视他的人身在何处?”

花不凡道:“想来定然是隐匿起来了。”

佟啸天道:“我等若是硬闯,只怕届时便是自投罗网,九死一生。”

陈清华道:“只是不知道这士卒之中可有人识得我等,若是没有,咱们便化整为零,分批过关便是。”

花不凡道:“如此一来,我们不能相互照应,岂不更加危险?”

佟啸天道:“若是六人一并通关难免被人发现,咱们分散了目标更小一些,若是无人识得更容易通过关卡,所以我赞同师妹的主意咱们分开过关。”

众人皆以佟啸天马首是瞻,既然佟啸天已经拿了主意其他众人自然不再争辩,佟啸天道:“我等过了关卡便在前面二十处的驿站相候,只待众位兄弟到齐,我们再行上路。”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佟啸天道:“看看咱们六人如何动身。”

陈清华道:“当然是要小师妹你与大师兄同行了,小师妹武功稍弱,若是真的有何不测也只有大师兄才能护住小师妹。”

佟啸天闻听此言心中虽然惴惴,又想起前日小师妹挽着自己手臂时的感觉,不由得心头乱跳,但陈清华所言毕竟在理,作为大师兄自己定然要照顾好小师妹。于是点头道:“好,我与小师妹同行。”

陈清华接着道:“四师弟、五师弟,你二人一组。”

程子俊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师姐会将我与三哥分到一处。放心吧师弟听命便是定然不会打搅二哥与二嫂双宿双栖的。”

陈清华面色一沉道:“师弟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怎还开次玩笑。”

程子俊嘿嘿一笑,并未出声,佟啸天道:“我们几个分开过卡。切记在前面二十里处的驿站相候。”

众人点头均称记下了,齐天赐道:“大哥带着小师妹多有不便,大哥先走。”

佟啸天想来自己带着张希婷确也不便,亦未推辞道:“好,我与小师妹先走。”于是佟啸天与张希婷二人便催马相这那关卡而来。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齐天赐道:“三弟、四弟,你二人也走。”

花不凡道:“不可,二哥还是你与师姐先走。”

程子俊亦道:“是呀,二哥,怎么可以让您与师姐最后再走,理应由我兄弟二人断后。”

齐天赐冷哼一声道:“怎得?大哥刚走你二人便不停二哥的话了吗?让你二人先走,你二人听话便是。”

花不凡与程子俊相互对视一眼只得点头,花不凡道:“二哥你可要快些跟上来呀。”

齐天赐微微点头:“三弟方心,二哥即刻便到。”

花不凡与程子俊二人只得悻悻然向前而去,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齐天赐与陈清华二人方才催动坐骑向着那关卡而去。

此时正是已近晌午正是过往行人众多之时,二人骑在马上远远望见前面等这过卡的队伍排出将近半里远。

齐天赐与陈清华前面三四十人便是花不凡与程子俊二人,再往前三十几人才是佟啸天与张希婷二人,而他二人前面尚且排了十数人方才到哪关卡之处。齐天赐与陈清华二人跳下马来,站在人群之中,等待着通过关卡。

此时以至五月中下旬,虽然山东省内尚且不是酷暑时节,然而中午的骄阳却也着实叫人难耐,一众百姓各个都是满头大汗,其中更有那负重、提物的脚夫、苦力早已汗流浃背,湿透了衣衫,怨声载道。

不免得有人议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怎么他娘的这么慢呀?”

一个只做商旅装扮的中年人一面用方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说道:“前两天黄河不让过,只能绕道齐河县去走那索桥,现在怎么连德州都盘查起来了?”

另一名脚夫模样的汉子“呵呵”一笑一面用衣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这位兄弟不错了,您还从齐河县走索桥过来的,你可知前两日那索桥都被烧毁了。”

那商旅不信:“扯淡,我前两天刚刚从齐河县过来,明明好好的呀、、、、、、”

那脚夫哼了一声,向身后一指,一队脚夫十数人,“兄弟你看看我们这一众弟兄也是到了齐河县索桥,怎奈索桥已经烧毁,我们又乘着渡船过的黄河?”

商旅哼了一声,道:“这他娘的是要作甚呀,怎么好好的还把那索桥烧了?谁他娘干的,真是缺德。”

脚夫道:“我们兄弟听说乃是黄河上的水贼,嫌那索桥影响了他们的生意方才为之,而且还杀伤许多官兵与百姓那。”

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商旅却是一脸的木然,看了看脚夫,苦苦一笑,道:“你听谁说的是水贼杀了许多的官兵与百姓?”

脚夫道:“便是那些守桥的官兵呀。”

那位一脸木然的青年商旅啐了一口,“去他娘的守桥官兵,当日我就在那齐河县索桥之上,那些百姓都他娘的是官兵杀死的,向着桥上密麻麻的乱箭射去,那个能活?幸亏兄弟我走的早,提前一步下了桥,不然,不然的话、、、、、、”

这商旅的话还没等说完却被身旁之人挥手便是一个嘴巴,“啪”的一声,狠狠的抽在了青年商旅的面颊之上,“没用的东西让你小子胡说。”

众人观瞧却是一位年逾花甲身材瘦小老头,那青年嘴角流血,却也不顾,道:“爹爹,孩儿看的分明,当日、、、、、、”

老者急忙伸手捂住了那青年的嘴压低声音:“你小子真是他娘的读书读傻了,你没看见当日有锦衣卫到来吗?现在还敢胡说?你可知锦衣卫的厉害?”

老者向着左右看了看,低声道:“那日之事切不可再与人提及,不然你小子就是嫌我和你娘活得长了。”

那老者虽然说话之时声音极低,但身旁众人却也均闻得“锦衣卫”三字,哪里还敢多闻多问?立时尽皆默不作声。

齐天赐与陈清华在后面听闻相对一笑亦未做声,只是随着人流慢慢向前,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二人遥见佟啸天与张希婷二人牵着马已经到在路卡之前。

第一一四章:勇天赐独闯德州2

那位把总带了七八名士卒迈步上前,向着佟啸天与张希婷二人仔细端详一番,用手点指,“你们是干什么的呀?”

佟啸天急忙抱拳当胸道:“这位官爷,这位是小的未过门的妻子,还望官爷行个方便。”

那把总色迷迷的看了看张希婷道:“呵呵,这个小媳妇相貌不错,你小子艳福不浅呀。”而后与手下士卒一并哈哈大笑,声音传出甚远。

人群之中的花不凡、齐天赐等人均能隐约闻得,不由得好笑,程子俊道低声道:“小师妹与大哥扮作夫妇?呵呵这个比较适合二哥与师姐呀。”

花不凡微微点头低声道:“二哥与师姐自然可以扮作夫妻,可是咱们兄弟又当怎样?”

程子俊却是一笑,低声道“这个还不容易?咱们不是刚刚经过‘金象山’吗?想来这德州城的士卒肯定知晓其之大名,咱们兄弟就只说是山上下来的,估计定能无恙。”

花不凡竖起拇指:“四弟所言极是,咱们就这么办。”

此时前面的佟啸天却微微拉住那位把总衣角赔笑道:“多谢官爷夸奖,多谢官爷夸奖,几位官爷买些水酒,也沾沾喜气”说话之时便已将一块碎银悄悄递在其之手中。

那把总暗地里用手一掂足有三四两重,再向二人看看,却见佟啸天年纪轻轻,面容刚毅,虽然掌中提刀,而身旁的张希婷却面带绯红,却也似一对小夫妻模样,确实无有可疑之处,于是嘿嘿一笑,“我们的新郎官这是着急回家抱新娘呀。”说话之时便将那块碎银揣入衣袖之中,身后一众士卒随之哄笑。

张希婷闻听此言面色更红,而佟啸天确实呲牙一笑:“官爷您玩笑了。”

那把总一挥手道:“一对新人快走吧,切莫耽误了吉时良辰。”身后士卒让开道路,佟啸天抱拳作揖:“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佟啸天引着张希婷过了路卡,佟啸天低声道:“师妹只装做不会骑马,一会师兄扶师妹上马。”张希婷微微点头。

只见佟啸天到在张希婷身后,双臂抬着张希婷的左脚置于马镫之上,道:“来,来,来慢点呀。好了,好了,别动了。”而后,又伸手扶着张希婷的小腰向马上一推,道:“来用力,向上迈腿就骑上去了。”

张希婷装的却也真像,迈了三四次却还跨不上马背,只看得旁边士卒呵呵坏笑道:“怎么样,新郎官,用不用哥哥帮忙呀?”

“哈哈,是呀,是呀,帮什么忙都行,能帮上马,也能帮上炕、、、、、、”

把总回头看了一眼,毕竟收了佟啸天的银子“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几个小子干嘛哪?别他娘的在这看笑话。”一众士卒再不敢做声。

佟啸天好不容易将张希婷扶上马去,而后自己亦翻上马背伸手拉着两匹马的缰绳缓缓向前行去。

人群之中的师兄弟四人远远瞧见,花不凡与程子俊早已笑开了花。

后面的齐天赐道:“清华妹妹一会也做我未过门的妻子可好?我也像大哥那般抱着妹妹上马。”

陈清华“哼”了一声,“天赐哥怎也学得子俊这般油腔滑调。”

齐天赐笑道:“那我与清华又扮作什么?”

“那还用问自然是兄妹了呀。”

齐天赐笑道,“也好,也好,只要清华高兴,我们扮作什么都好。”

陈清华莞尔一笑,众人夹杂在人群之中缓缓向前,又过了多时,随着人流不断的通过,前面的花不凡与程子俊二人亦已到在路卡之前。而齐天赐与陈清华身后亦已又排上了五六十名百姓等着过这路卡。

骄阳之下众人等得心急便又有人开始议论济南府停止摆渡以及齐河县的铁索桥被烧之事。

正在此时却见由那德州城中冲出一支马队,远远的揭起一阵扬尘,向着官道这边疾驰而来。

齐天赐与陈清华二人急忙抬眼望去,立时一惊,却见来得乃是两位千户领了三十余名锦衣卫由城中催马而至。

二人虽不识得那两名千户,却也认出正是于蒙山古道以及齐河铁索桥上追缉自己的两名千户,而那二人正是沈玉郎与吕佐成。

由于之前几次交手,想来这二人定然识得齐天赐、陈清华以及花不凡、程子俊四人,齐天赐见势低声道:“清华妹妹,冤家来了。”

陈清华道:“此二人识得我们。”

齐天赐道:“一会只待两位兄弟过了路卡,我便出手将他们引开,妹妹只管先行,见了大哥他们便一并速速赶往沧州,哥哥我稍后便到。”

陈清华道:“不可,对面人多势众,天赐哥一个人如何应对?”

“清华妹妹莫要多言,若是拖得久了咱们几人只怕一个也走不掉了。”

此时花不凡与程子俊均虽然亦远远看见后面有一队人马赶来,心中暗叫不好:追兵已至。现如今前有路卡,后有追兵,已无退路,唯有随着百姓到在路卡之前。

那位把总带了几名士卒过来,见是两名提刀少年,不免起疑,道:“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

程子俊忙赔笑脸:“这位军爷,我们兄弟二人乃是‘金象山’的,奉师门之命前往沧州。”

“金象山”“双绝观”在江湖上那可是响当当的名头,特别是在山东济南府地界之内,与这德州城离得又是如此之近,这位把总怎会不知?听闻二人乃是“金象山”来的,随身带着兵刃却也并无不妥,微微点了点头道:“不知山上杨师傅可好?”

程子俊抱拳道:“家师身体康健,只是近日有事下了山也有几日,我师兄弟二人下山之时家师并未在山上。”

此时沈玉郎、吕佐成二人依然率着马队到在这一众正在排队的百姓之后,且拉住坐骑,一边不住打量着正在排队等待通过关卡的百姓,一边缓缓向前而来。

齐天赐见二人正缓缓靠近,而前面的花不凡与程子俊二人尚未通过路卡,低声与陈清华道:“清华妹妹小心,见了众位兄弟,速速赶往沧州,哥哥即可便能追上。”

陈清华立时一惊,正欲开口,却见齐天赐已经牵着坐骑离开了等待通过路卡得队候,借着百姓的遮掩悄悄向着德州城的方向而去。

陈清华知道齐天赐心意已决,自己在说什么也是无用,只得咬了咬嘴唇,焦急的望着齐天赐的身影。

齐天赐向着德州城的方向牵马走出数丈,回头望时,却见花不凡与程子俊已然过了路卡,而不远处的陈清华则在焦急的望着自己,齐天赐微微一笑,对着陈清华张了张嘴。

陈清华看得清楚齐天赐是在说:“妹妹快走,哥哥随后便到。”陈清华心头一颤,泪水几预夺眶而出。

陈清华心中暗想:自己武功虽然不若,但是毕竟不如齐天赐,若是同行反倒添了累赘,只会使天赐分心照顾自己,不若暂且隐匿行踪。且佟啸天、花不凡等几位师兄弟都已经过了路卡,自己若是亦能通过,与大家会和之后再行定夺如何搭救齐天赐方为上策。因此只在队伍之中未动声色,只是心中祈求苍天保佑齐天赐能够安然无恙。

齐天赐此时却已然翻身马上,策马向着沈玉郎、吕佐成二人所率的马队迎了去,张弓而射,一支羽箭“嗖”的一声直奔沈玉郎面门而来!

第一一五章:勇天赐独闯德州3

当日沈玉郎与吕佐成自齐河县铁索桥一战见佟啸天等人逃走只得随着肖振军一并乘上渡船返回南岸,策马返回泺口渡口找寻武宣前去复命。

然而待三人到在泺口渡口之时武宣、铁铉并盛庸、杜新天等人均已度过黄河往北岸追击佟自远等人而去。

肖振军道:“既然指挥使大人已经向前追去,我等自当前往复命。”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点头称是。

好在此时武宣于渡口处留了艘渡船以备不时之需,三人这才能够引着手下锦衣卫度过黄河,到在泺口渡口北岸。

三人向前追了一程却仍未见武宣等人行踪,此时却已近黎明。

沈玉良心中暗想:前面佟自远、花雨霖二人修为了得,高深莫测,就连那“天师观”的大弟子,“伏虎卫”、“银剑波澜”楚新元尚且一败再败负气而去,我们追上了也是枉然,何必做那无用之功?倒不如去追缉那一众少年,兴许还能略有收获。

便与肖振军道:“肖兄,我等亦不能就此放过那一种青年,不若肖兄您继续向前追寻指挥使大人复命,我与吕兄复去齐河县继续追缉那一众少年,不知肖兄意下如何?”

肖振军微微点头道:“沈兄此计甚妙,我只见过其中三两人,却不知其他钦犯究竟是何模样,不似两位兄弟都曾见过,就烦劳二位兄弟了。”

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抱拳当胸,“肖兄客气了。”

肖振军有意拨调了十余名锦衣卫供二人差遣。

沈玉郎道:“肖兄不必了,方才那一众少年所去方向应是德州,想来到了德州城内自然不缺帮手,倒是肖兄您此去沧州路途遥远,这一众弟兄又都是您的亲信,还是肖兄自用的好。”

肖振军欣然点头,“既然二位兄弟这么说,肖某便不客气了。我这一众弟兄昨日折损大半心中着实不忍呀。”

吕佐成道:“肖兄莫恼,只待我兄弟二人追上哪一众少年绑来请肖兄出气。”

肖振军道:“二位兄弟受累了,兄弟敬候佳音。”

沈玉郎道:“我兄弟二人就此别过,还望肖兄与指挥使大人言明。”

肖振军道:“两位兄弟放心,我自当向指挥使大人言明两位劳苦。”

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抱拳当胸:“肖兄,请了。”

肖振军亦道了个“请”字便引着剩余那二十来人继续向前追寻武宣等人而去。

沈玉郎并吕佐成二人复又返还泺口渡口,在黄河北岸沿着河道策马而行直至齐河县城,此时已是近晌午。

二人已奔波数日,加之又是一宿未眠,着实劳累,沈玉郎与吕佐成道:“兄弟你我皆与前面那几名少年交过手,就咱们兄弟两人纵使追上了恐怕亦难拿下他们。”

吕佐成嘿嘿一笑,“其中一个尚可应付,若是那一众少年俱在,你我兄弟二人似乎不敌。”

沈玉郎道:“反正左右无人,兄弟便在齐河县中休整一日如何?”

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一个是扬州千户,一个在淮安任职,平日里往来甚密,关系最为要好。吕佐成闻听此言呵呵一笑:“兄弟也正有此意。”

于是二人便在那齐河县城中休整一日,难免把盏痛饮,又往那烟花之地戏耍一番。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方才动身向着德州方向追来,路过“百里居”时,由那店小二处得知一众少年已经于前一日由此经过,兄弟二人不敢再有耽搁,稍做休息便于夜间再次启程一路追赶,方才于临近中午之时到在德州城中。

二人直奔锦衣卫德州衙门,德州城中的锦衣卫统领乃是一位百户,此时却来了两位千户大人,一众锦衣卫无不毕恭毕敬。

沈玉郎问起德州锦衣卫是否接到指挥使大人缉拿钦犯的命令。

一位总旗回报:德州锦衣卫统领百户刘明健早已接到指挥使大人的飞鸽传书,要奉命缉拿钦犯,此时正率手下众人于城北官道上设卡拦截。

沈玉郎与吕佐成心中暗想:看来自己二人休息一天却也没有误事,想来那一众少年应该尚未通过德州。于是便在德州锦衣卫衙门中点了三十几名锦衣卫往城北官道而来。

沈玉郎于吕佐成二人远远便已望见前面那一众排队等着通过路卡得百姓,心中暗喜:只希望那一众少年尚未通过德州路卡,自己二人还有机会缉拿。于是亦无心观瞧这一众百姓,只是策马向前,却不料“嗖”的一声,一支冷箭破空而至。

沈玉郎毕竟乃是千户一位,闻听有冷箭射来,急忙拉住坐骑,掌中绣春刀破鞘而出,“叮”的一声将羽箭击落,然而此时身后却有三人中箭落马。

沈玉郎抬头观瞧,却见一位少年正策马向着城东而去,正是自己追缉的一众少年其中之一,立时高声道,“来人呀快追,莫叫那钦犯走脱。”

身后那三十几名锦衣卫策马便向齐天赐追去,更有几人摘下弓箭向齐天赐射去。

齐天赐在马上左右闪避,不时间转身还射,落箭之处未见空矢,转眼间便又将几名锦衣卫射落马下。

当场之上一众百姓见有锦衣卫到来本便心惊胆颤,此时又见双方激射那个不怕,抱头向前,到在路卡前高声疾呼:“军爷,让我们过去,我们都是好人呀。”

“官爷救命呀。”

那把总见势亦顾不得拦挡百姓,提枪上马道:“快走,跟我去协助锦衣卫大人缉拿钦犯。”怎奈前面却是一众百姓涌了上来,将那小小的路卡围得水泄不通,他这百十号人一时间竟不能过。

前面的花不凡与程子俊刚刚行出不远,闻听后面大乱急忙回头观瞧,却见是齐天赐与追来的那一队锦衣卫纵马互射,引得百姓骚乱。

花不凡调转马头便预返回,却被程子俊一把拦住:“三哥不可,二哥将那一众锦衣卫引开所为得便是能够保证咱们兄弟尽快脱身,三哥怎可返回?”

花不凡道:“可是四弟,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二哥只身犯险坐视不理呀?”

程子俊道:“三哥你看,师姐也未曾出手呀,这必定乃是二哥的主意。”

花不凡向前望去果然隐约见得陈清华正夹杂在一众百姓当中到在路卡之前,而未曾前去救助齐天赐。

二人正在说话之时却忽闻那路卡两旁的林中一阵喊杀之声,涌出数百官军,弓手、枪手、锦衣卫一应在列。

程子俊道:“三哥怎么样?此处果然设有伏兵。你我兄弟若是出手岂不亦是螳臂当车?为今之计唯有速速离去找寻大哥再做定夺。”

“等咱们找到大哥,只怕二哥已经惨遭不测。”

程子俊道:“二哥武艺高强,且行事谨慎,想来定有办法逃过此劫,我们现在若是亦暴露了行踪,只怕亦是毫无意义,不若快些离去。”

花不凡虽然有心营救齐天赐但此时形势所迫,亦知程子俊所言非虚于是点头道:“如今亦只可如此。”言毕之时二人策马向前追赶佟啸天而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勇天赐独闯德州4

而那一众百姓见林中冲出这么许多的官军,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急忙跪了一地,不敢再动,陈清华亦只得蹲在人群之中默不作声。

那位把总命令手下士卒将路卡之上的栅栏、拒马悉数搬开,复又将前面的一众百姓驱散,众人中那个胆敢多言,纷纷避让,将官道闪了出来,那一众官军立时由官道之上冲了过,向着前面那一众锦衣卫的方向追去。

齐天赐在前面见经自己如此一闹竟将官道上的伏兵悉数引出,心中窃喜,只望花不凡、程子俊、陈清华能够顺利得脱。于是策马向东,引着身后的沈玉郎、吕佐成等人并那数百伏兵向自己追来。

其却不知城楼之上的守城士兵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只待齐天赐策马来在城下十几丈之时,一名千总挥手道:“弓箭手,射那钦犯。”一声令下身旁那一众弓手立时在城楼之上张弓搭箭向齐天赐射去。

齐天赐于那坐骑之上忽见一阵箭雨袭来,这轮箭雨由城墙上射下又急又密,纵使齐天赐能够悉数避过,而胯下坐骑恐怕亦难以幸免。

危急时刻齐天赐念头一转,便已有了办法,急忙挂上弓箭,而后右臂一抖,缠在臂上的铁锁立时而出,“哗啦啦”甩出一丈有余。

齐天赐手臂兜转,那条铁锁盘旋间化作一只银盘,上护其身,下护其马,风雨不透,那阵箭雨无一能过,纷纷坠落于地。

那位千总在城头上看得清楚忙道:“打旗语,请把守东门的三哥出城截击。”

身旁传令官点头称是,急忙将手中彩旗招展,往箭楼之上打旗语传达命令,箭楼之上的传令官看清之后转身向着东面的十余丈外的另一个箭楼将这旗语再次从复一遍,周而复始,不过弹指之间便将这套旗语传到东门城头。

传令官急忙到在把守城头的千总身侧:“禀告大人,北门传来消息,有一名钦犯正由北门向我东门而来,请大人引骑兵拦截。”

这位千总虽然亦知这德州城中正在缉拿钦犯,然而此时听闻只有一名,心中不免气馁:“他娘的老六这是怎么了?这么饭桶,就这一名钦犯竟然能从他北门逃到我东门来?还他娘的让我们引骑兵追缉,真是他娘的笑话。”

手下亲信把总道:“三爷既然北门的六爷那面来信了咱们可不得不动呀,这钦犯既然惊动了锦衣卫想来定然是有过人之处,三爷万不可掉以轻心呀。”

那位千总哼了一声,“你们在这守好了城门,老子带人下去看一眼,片刻便回。”言毕之时一挥手,率身后四五十人下了城楼翻身上马,策马出了城门,沿着城下便往北门而去。

行了不过三四里,便已见得前面一阵烟尘袭来。于是这位千总令手下精骑勒住坐骑,于此等候。

此时沈玉郎、吕佐成所率那一众锦衣卫已被齐天赐射落十数人,其余之人畏其弓箭精准,不敢靠得太近,已经遥遥落下将近半里,而后面路卡中出来的那众多伏兵又皆是以步兵为主,落得更远。

齐天赐见此情形心中欢喜:看来自己今日尚可得脱。却不料自己面前竟又多出一队精骑拦住去路,心中暗骂:真是他娘的,前面怎么还有精骑拦路?看来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那位千总遥遥望去所见是不过一名不及弱冠的少年,冷哼一声完全未将齐天赐放在眼中,只一挥手,身后两乘精骑纵马挺枪直奔齐天赐而来。

齐天赐此时后有追兵,前有阻截,唯有一路向前放才能保重自己的两位兄弟与陈清华能够不为官军所发现,顺利得脱。

于是齐天赐催马相迎,却见右手边那位精骑一马当先,挺枪戳来。齐天赐右臂一晃,铁锁甩出丈余直奔对方面门砸来。

那位精骑立时一惊,急忙将手中长枪竖起以作格挡,“叮”的一声,正磕在铁锁二尺之处,却不料那锁稍“呼”的一声在枪杆上折过“砰”的一声正中其之面门,那精骑“哼”了一声直坠马下。

此时另一名精骑亦已催马到来,双手一合,长枪直指齐天赐胸口,却见齐天赐于坐骑之上向旁一歪身,对方一枪戳空,但见齐天赐左臂一挥,左掌中的铁锁便向其面门扫来。

已有前车之鉴,这位精骑哪里还敢用枪相应,仗着自己骑术高超于马背之上向后一仰,铁锁由其面门之上扫过,齐天赐于马上身形微转,右掌中那截铁锁便又砸落,“砰”的一声将那名精骑砸落马下。

千总身后那名把总立时催马而出,大喝一声:“贼人哪里走。”说话之时,手中长枪一挺便往齐天赐面门戳来,齐天赐见对面一众骑兵拦路,后面又有沈玉郎、吕佐成等锦衣卫追来,自然不可恋战,必须速战速决。

于是只将左臂一颤,那条铁锁只“哗啦啦”一响便缠在了齐天赐左臂之上。齐天赐顺势将左臂一挥,径直向着把总手中长枪砸去。

那把总三十左右岁见眼前这位少年硬生生赢了上来不由得冷哼一声,心中暗想:好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老子只一下便叫你枪下做鬼。两马错镫之时“砰”的一声闷响,把总手中长枪竟被齐天赐一拳砸断。

那位把总万没料到眼前这位小小少年竟然有此膂力,一惊之时却见齐天赐于马背之上右臂向后一甩,一截铁锁“呼”的一声,直奔把总后心而来,那位把总急忙附身马背之上方才将那铁锁险险避过。

齐天赐亦不与之纠缠,继续催马向前,把总身后又有人几匹精骑疾驰而出,直扑齐天赐而去。

齐天赐毫无惧色,右臂一挥,手中铁锁便已飞出一丈有余,直取右手边这位精骑,但见对方于马上微一侧头,铁锁走空,齐天赐手腕一抖,那条铁锁去而复还击落马下,竟然又像那位精骑后脑砸来,“啪”得一声那位精骑喷血而坠。

此时另一名精骑已然到在齐天赐左侧,错蹬之时手中挥长刀拦腰斩来。齐天赐双脚点蹬,悬身而起,长刀由其身下划过。齐天赐于空中只将铁锁向后砸落“啪”的一声正中对方后心那名精骑坠下马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勇天赐独闯德州5

齐天赐落鞍之时却见又一名精骑正向自己扑来,齐天赐左腕一抖,那条铁锁便似流星一般,直奔其面门打来,对方忙急忙将手中马刀于面前一横,“叮”的一声拦住铁锁攻势。

却不料齐天赐左臂回收,右臂再出,铁锁的另一端“哗啦”一声又再打来,那名精骑急忙挥刀再挡却不料,正被那铁锁缠在右腕之上,齐天赐发力一拽,便已将其扯下马来,“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这一众精骑虽然均是行伍出身且刀马俱佳,怎奈从未在这两军阵上遇见像齐天赐这般使用铁锁这等软兵器的对手,亦更未遇见其这般身形灵动,飞来荡去之人,一阵掩杀之后竟有十余名精骑坠下马去。

后面那名千总看到此处气得只将牙根咬碎,高声骂道:“他娘的一群笨蛋,这么多人竟然连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都拿不下来,那吃饭的家伙留着还有什么用?”

说话之时齐天赐已经冲到距离其不足十丈之处,千总大喝一声:“都他娘的给老子闪开,看老子的。”说话之时挥动掌中砍山刀,催马向前直奔齐天赐而来。

齐天赐早已瞧见这位千总,见其身材魁梧,盔甲齐整,手中大刀长约九尺,三尺长的刀头最宽处足有一尺,单这柄大刀便足有四十斤重,在其掌中却似玩物,由此便知其必是一位膂力过人的猛将,自己万万不可力敌,只得以巧取胜!

齐天赐心中暗想:自己掌中这条铁锁虽然已经打翻数人,但毕竟只是初学,方才拿那些精骑演练一番却也可以,如今遇到这等强敌哪里还敢卖弄?于是双臂一颤便已将那条铁链尽数缠在左臂之上,探右臂拉出腰间长刀,迎着那名千总冲了过去。

转眼间二人相距一不过丈余,那名千总双臂齐挥,大喝一声,三尺长的砍山刀刀头便已斩至齐天赐胸前。

那千总本便力大刀沉,此时更借马冲之势,一刀挥出“嚯嚯”生风,威力十足!

齐天赐怎敢力敌?于马背之上悬身而起,那名千总在后面观战多时,早已料到齐天赐有此一招,只在大刀斩至齐天赐脚下之时,双掌一合,手中大刀向上一提,便再次向着身在空中的齐天赐斩来。

齐天赐于空中只将身子一弹,便向前急射而出,那名千总一刀再次走空。两马错蹬而过,齐天赐落身马背之上。

那名千总急忙调转马头,却见齐天赐已然继续纵马向前而去,那千总心中大怒,“臭小子你却想跑?”于是在后面催马便追。

而齐天赐前面的那二十来名精骑,深知道这位千总秉性:此时正在气头之上,那个若是上前助战阻拦这少年,便是瞧不起他,于是竟然纷纷向两边退开,为齐天赐让出一条道来,使得齐天赐竟然由一众精骑之中穿了过去。

而那千总却也不恼,只在后面一边叫喊,一边策马追来。

虽然那位千总顶盔掼甲,装配齐全,而齐天赐只是长衫轻马,但其胯下坐骑毕竟不及这位千总坐骑优良,过不多时齐天赐便已被追得相距不过五尺。

那千总见机会来了,便再次举刀劈落,齐天赐急忙于马上再次向旁一闪,那位千总一刀走空。

齐天赐手臂一摆,那条铁锁化作一道光华直奔千总面门打来,那位千总合手中大刀向外一磕,将铁锁迎头击落。二人且战且走,过不多时已经到在德州城东门之外。

齐天赐不由得心中暗想:自己这么跑下去终究不是办法,纵使自己继续向前,也只是能跑进山林之中,届时山路难行,自己只得弃了马匹在林中步行,而后面的那一众追兵赶来,成千上万的在山林之中铺开搜寻,自己如何能够得脱?倒不如冲入德州城中耍上一耍。城中院落众多,尽是小巷深街,自己一个人行踪隐秘,不易被人察觉。

种种思绪不过转瞬之间,齐天赐拿定主意,调转马头便往城门处本来,那位千总策马追至,大喝一声,手中砍山刀再次向齐天赐拦腰斩来。

齐天赐早已拿定主意,只待对方这一刀斩来,立时悬身而起,身在空中只将左臂急挥,掌中铁锁“哗啦”一声便往千总面门射来,那位千总手中大刀一横,“叮”的一声便用刀头将铁锁挡住。

齐天赐悬身空中左臂一抖,那条铁锁立时卷起一道圆圈向着千总兜去,那位千总顿时一愣,交手以来尚且第一次见齐天赐如此出手,不知有何玄机,只得举起刀相拦,却闻“哗啦”一声铁锁正缠在刀杆之上。

那位千总心中暗喜:好小子这下看你岂还能跑得掉吗?双手握着刀杆大叫一声向怀中猛的一拉,将齐天赐向自己怀中拽来。

这位千总身材高大,膂力过人,齐天赐身悬空中如何经得起他这猛力一拉?

齐天赐立时一条直线向千总怀中撞来,转眼间便已到在这位千总身前三尺之处,千总挥起大刀便向齐天赐拦腰斩落。

齐天赐却在空中左臂一挥那条原本缠在刀杆之上的铁锁立时而脱,复又飞回缠在左臂之上,而后只将身子一弹,便凭空向左侧移出三尺,千总一刀劈空。

那千总心中惊愕:这少年身形竟然如此灵动,却不料齐天赐身形尚未落地便已去而复还,斜刺里向自己扑来,手中长刀直指己之面门,其势甚急,只在转瞬之间。

此时千总长刀刚刚劈空,哪里还有时间回刀相迎?无奈之下只得向后一仰,躺在马背之上,方才将这一刀险险躲过,却不料那齐天赐手腕向下一压,手中长刀便又向千总面门劈落。

那千总此时已是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只得翻身马下,由马匹左侧滚落方才将这一刀险险避过,而齐天赐却将身形向下一坠,落在马背之上。

那位千总落地之时心中又羞又怒,哇哇咆哮,双手抡刀便向身在马上的齐天赐斩来。

此时这千总没有策马前冲之势,一刀抡出虽然仍是力大刀沉,却也不似之前骑在马上那般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齐天赐亦不再避讳,催动内力挥手中长刀相迎,“叮”的一声两刃相碰,闪出几点火星。

千总手中大刀竟被齐天赐单刀格开,千总心中愕然:这少年竟有如此膂力,自己双手全力一刀,竟被其单臂格开!正在惊愕之时却见齐天赐左臂一挥那条铁锁“呼啸”而出,转瞬间便已导至己之身前。

千总正欲挥刀相拦却不料那铁锁兜旋,已将自己罩在其中,千户手中砍山刀尚未挥起,那铁锁“哗啦啦”一响,竟将其由肩至臂缠在躯干之上,手中砍山刀把持不住亦“咣当”一声坠落于地。

千总顿时一惊,却见齐天赐左臂发力,将那铁锁向怀中一拽,那条铁锁立时缠着千总落在齐天赐身前马背之上。

第一一八章:勇天赐独闯德州6

那千总口中呼喊:“他娘的,你小子要干什么?有本事放开老子,老子与你再战三百回合。”

齐天赐冷冷一笑:“这位大人都已经被我擒了,却还夸口?烦劳千总大人送兄弟进城。”言毕之时催马便向城门驰去。

那一众精骑见主将被擒无不惊愕,而沈玉郎并吕佐成此时亦已率着一众锦衣卫纵马赶至,见此情形怒骂道:“他娘的一群笨蛋,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少年都拦不住?朝廷养着你们又有何用?”而后便向齐天赐追去。

千总手下一众精骑无不侧目,心中骂道:他娘的你们这么多锦衣卫并两名千户不是也一样没有抓到吗?此时却来骂我们,你们不也一样是笨蛋、废物?但却是敢怒不敢言,只得悻悻然跟在锦衣卫身后向前追击。

而城楼上的那一众士卒眼见着齐天赐策马向城门而来却也不敢放箭,只怕误伤了悬在马前的那位千总大人!

沈玉郎见此情形已猜出齐天赐心意,只怕进了德州城后齐天赐找一隐秘之处躲藏起来便再难将其逮住!于是在后面疾声高呼:“快快放箭拦住钦犯,万万不可让其入得城去。”

城头上那一众士卒皆是这位千总手下、亲信,那个听他号令向着自己的头领下手,于是任由沈玉郎如何叫喊却仍是未有箭矢射落,齐天赐心中窃喜,纵马便已到在城门之处。

一众过往百姓生怕折了自己的无辜性命纷纷避让,城门处顿时乱作一团齐天赐亦不做他想向前便冲。

此时拒马尚未安置完毕,拦他不得。唯有几名长枪手凑上前来挺枪相迎,齐天赐纵马而来,左手将那千总按在马背之上,右手长刀翻飞,哪个士卒闪避稍慢难免马踏刀劈之苦。加之千总大人此时正悬于马前一众士卒出手避讳,所谓的拦截、抵抗也只是稍作样子罢了。

转眼间齐天赐便已穿门而过,到在瓮城之中,却见前面一众士卒正在关闭瓮城城门,齐天赐暗叫不好:若是任由其等将这瓮城城门关闭自己岂不是真的成了瓮中之鳖,如何还能走脱?于是催马更急,向着瓮城的城门冲了过去。

此时齐天赐虽然已被官军团团围住,但是这一众步兵生怕伤了那位千总性命,却也鲜有出手之人,而城头上的那一众弓手虽然张弓如满月、箭在玄上却也无人敢发,如此一来如何还能拦住齐天赐?便任其策马向前。

而被齐天赐铁锁缚在马前的千总亦知一众兄弟因怕误伤自己,故而才不敢出手。但若真是因此而叫这小子走脱的话自己定是罪责难逃,到时有何脸面去见大哥?又当如何面对锦衣卫的逼问?倒不如现在一死了之。

于是嗷嗷怪叫:“兄弟们不必管我,且不可放这小子入得城去,就算伤了老子亦必须将其拿下,兄弟们快动手呀”

他虽是如此之说,但手下众人却仍不敢贸然出手,加之齐天赐刀急马快,纵有几名官军出手阻拦又能怎样?尽数被齐天赐手中长刀砍翻,如此一来余者哪个还敢上前?

转瞬之间齐天赐便已到在瓮城城门三丈余之处,却见那瓮城的城门在一众士卒的推搡之下已经关闭大半,两扇门板之间只剩将将不足二尺而已,若再稍慢半分便将关闭,自己便是插翅难逃。

齐天赐见此情形将心一横,唯有孤注一掷,口中道了声:“这位大人对你不起了。”

那千总不知何意,却见齐天赐双脚点蹬,悬身而起,向那城门急掠而去。与此同时左臂一扬,手中铁锁“呼啸”而出,将那位千总向着城门掷去。

但闻“咣当”一声巨响,那位身材魁梧的千总重重的撞在了足有半尺厚的瓮城城门之上,披挂整齐的他足有二百五六十斤,加上飞驰而来的惯性只撞得那城门震颤不已来回摇摆。

门后一众推着城门的士卒之中更有十来个人被震得跌倒在地,而那位千总更是呕出一口鲜血,落在地上再无声息,而城门亦止住了关闭的进程。

门前士卒见此情形急忙上前将这位千总抬到一边救治,而门后则复涌上十余名士卒继续前来关闭城门。

而齐天赐却已于此时凌空到在城门前五尺之处,一众兵卒见齐天赐身前没有了那位千总遮挡亦再无避讳,急忙挺枪相迎,一排排丈余长枪便已戳至其之身前。

齐天赐亦不惊慌,于那空中只将左臂一挥,那条铁锁立时盘旋而出,甩出一丈二尺有余,比那一众枪手的长枪还长。

铁锁至处一众士卒如何挡得?一阵惨叫之后最前面那一众士卒尽皆翻身而倒,见此情形再无人胆敢上前拦挡,齐天赐借此机会继续向前急掠,到在瓮城城门之前。

但见其左脚在左侧的这扇城门上微微一点,于空中换气提身,“嗖”的一声,便已由两扇门板之间那尺余宽的缝隙之中蹿了过去,右脚再向后一蹬,正踏在另一侧门板背面,身子便似离玄之箭一般向前窜出。

落地之时距离城门已足足三丈有余,瓮城城墙上的那一众士卒急忙引弓射之,一时间,箭似飞蝗便往齐天赐身上落下!

齐天赐只将左掌中铁锁盘旋而出,便似团金光护住周身,一众箭矢俱不能过,倒是身旁十数名躲闪不及的百姓为羽箭所伤,哭爹喊娘,倒翻在地,此时齐天赐却也管不了这么许多,只求自身无恙便好。

只待一轮箭雨过后,城门下那一众士卒却又追至,长枪、砍刀一并戳来。

齐天赐却也不惧,左右开弓,右掌单刀化作一团光华护在身前,左掌铁锁更似一条出海蛟龙往来盘旋,只打远处之敌。眨眼间,便又有二十几人被齐天赐放倒在地,其余一众士卒见齐天赐如此晓勇哪个还敢上前?

正在此时却见那本已经即将关闭的瓮城城门却又缓缓打开,齐天赐向内观瞧,却见乃是沈玉郎、吕佐成所率之锦衣卫并一众精骑引着成百上千的士卒赶在瓮城城门之外,只是由于士卒过多挤在此处,且城门未开,二人尚且入不得城中而已。

齐天赐见此情形哪里还敢恋战,趁此时沈玉良及吕佐成两位高手尚未到来,急忙向后便走,后面数十名士卒急忙来追。

却见齐天赐只一悬身便已跃至一处丈余高的院墙之上,一众士卒不过是普通兵丁哪里习得这飞檐走壁提纵之术。只得在街面上追击,却不料齐天赐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茫茫屋舍之中,哪里还能追得?

第一一九章:勇天赐独闯章德州7

片刻后沈玉郎并吕佐成亦已赶至当场听闻士卒呈报心中恼怒骂道:“一群没有的废物竟然连着一名钦犯都拿不住要你们有何用处?”

那一众精骑并守城士卒敢怒而不敢言,尽皆默不作声。

正在说话之时却听闻身后马挂銮铃之声,沈玉郎并吕佐成回头望时却见一名参将披挂的彪形大汉并一位锦衣卫百户引着一众精骑以及数十名锦衣卫到在当场。

但见那位参将不过三十五六岁,浓眉大眼,身材魁梧,腮下短髯,威风凛凛,二人并不识得,不过既然乃是参将,便知此人便是这德州城中的兵马监军。

于是于马上抱拳施礼道:“在下锦衣卫扬州、淮安千户沈玉郎、吕佐成参见参将大人。”

那位参将亦于马上抱拳道:“末将庄得见过两位千户大人。”

而其身后那位锦衣卫百户亦在马上抱拳道:“属下锦衣卫德州百户刘明健参见两位大人。”

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还礼,庄得道:“不知两位千户大人此一次有何收获?”

吕佐成道:“这一众没用的东西竟然让那钦犯就这么逃之夭夭了?”

庄得“哦”了一声,吕佐成道:“我们兄弟二人方才在城外见到一名通缉的钦犯一路追来,见其与一位千总交手,那个笨蛋千总非但没能将钦犯拿下,反而被那名钦犯抓了去。”

庄得闻听此言眉头微微一挑,沈玉郎为人仔细,庄得这一小小的微妙变化亦被其收于眼底,再向其身后的刘明健望去,却见其正想着自己微微摇头,心中立时知晓其意。

于是急忙打断吕佐成道:“如今那名侵犯已经逃入城中,敢问庄将军我等如何是好。”

庄得道:“但不知两位大人有何高见?”

沈玉郎道:“希望大人能够在城门处伏以重兵,莫叫钦犯复又出城,届时其便是那瓮中之鳖,我们再在城中仔细盘查,一定能将其擒获。”

庄得微微一笑:“伏以重兵?但不知两位千户此次前来究竟是要缉拿多少名钦犯?”

吕佐成道:“我们兄弟本次前来索要缉拿的钦犯共有六人、、、、、、”

吕佐成的话还没有说完庄得便于马背之上“哼”了一声伸手点:“你二人此次前来乃是为了缉拿六名钦犯,为何今日只见到一人便如此大费周章。”

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顿时一惊,不知如何答复。

却闻庄得接着说道:“你二人可知本将军在那城外官道两侧的树林之中埋伏下了多少士卒?只经你二人这一番叫喊,引起骚动,所伏人马悉数而出!就为了那一名钦犯不仅暴露了本将军的部署,最终还落得个鱼篮打水一场空,前功尽弃。”

吕佐成身为锦衣卫千户向来是骄纵惯了,见了这位三品参将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冷冷一笑“还不是因为将军手下的千总为钦犯所质,才致使咱们功败垂成?”

庄得闻听此言虎目圆睁“呸”了一声道:“你小子放屁。你们锦衣卫他娘的不是也在后面追了半天,不也是被人家放倒了十多个?”

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相顾无言,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

庄得接着道:“明明就是你们打草惊蛇,却还来说我们堵截不利,我且问你,你们两个一个从扬州来,一个从淮安来,这他娘的都追了这么远了怎么也没看见你们将这一众钦犯拿下?”

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哑口无言,沈玉郎见那庄得亦是满面愠色怎还敢再呛着他说,于是忙陪笑道:“将军大人息怒,着实是我们兄弟不对,大人莫在计较。”

庄得向其看了一眼,并未说话,此时一名士卒快步跑来,跪在庄得马前。

“禀告大人,三爷,啊不王千总伤势极重,始终昏迷不醒、、、、、、”

庄得在马上骂道:“真他娘的晦气,若是折了我家兄弟,看我不撕了这厮。快将王兄弟抬往将府,由我亲自医治。”

那名士卒点头称是转身而去。

庄得一挥手,身后一名千总提马上前:“大哥,有何吩咐?”

庄得道:“哥哥现在往家中去为老三疗伤,烦劳二弟代为通传兄弟几个严把四门,一众平民百姓只许进不允许出。”

那位千总点头称是。

庄得又道:“东门老三不在,就有老七代为把手。二弟再调集五百精兵随着两位千户并刘兄弟在城中仔细盘查,找寻钦犯,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小子找出来为三弟报仇。”

那位千总抱拳称是,沈玉郎见势急忙抱拳当胸:“多谢将军。”

庄得端坐马上看亦未向沈玉郎二人看上一眼,一边伸手整理着自己的盔甲,一边问道:“不知二位千户对于本将安排可还满意?”

沈玉郎赔笑道:“将军部署周详无比,我等兄弟多谢将军成全。”

庄得道:“周不周详的也就如此了,二位千户若是还有什么需求尽管与我这位二弟道来便是。”说话之时向着身后那位千总一指。

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同时观去,却见那位千总中等身材,面皮白净,也不过三十三四岁模样,一缕墨髯飘于胸前,却更似一位私塾先生。

沈玉郎急忙抱拳当胸“有劳这位千总大人!”

那位“私塾先生”亦抱拳当胸道:“两位大人客气了,有何需要尽管吩咐。”

庄得道:“这位韩福斌虽为千总却与我情同手足,什么事都可替本将军做主,二位不必客气,本将军还需返还家中为我三弟疗伤就不奉陪了。”

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急忙抱拳道:“将军请便。”

庄得亦一抱拳,催马而去一众精骑紧随其后。

韩福斌提马上前抱拳施礼道:“两位千总亦是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不若先往锦衣卫衙门中稍做休息,只待末将将四门之事安排妥当之后便引兵相询,协同两位大人于城中搜捕钦犯,不知二人大人意下如何?”

方才庄得说得明白这位韩福斌虽然只是六品千总,却似他的亲兄弟一般,便是在告诫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且末太过猖狂,仗着自己乃是锦衣卫欺凌这位“私塾先生”,沈玉郎怎会不解其义?

此时见韩福斌问起于是微微一笑道:“我们兄弟二人连夜奔波却是也是乏了,就依将军所言。”

韩福斌微微点头,又向旁边的刘明健道:“刘兄,烦劳您先将两位大人带往衙门中休息,兄弟我去去便回。”

刘明健急忙抱拳道:“有劳韩将军,我与两位大人便在衙门之中恭候大人。”

韩福斌又向着沈玉郎与吕佐成一一抱拳道:“二人大人请。”

吕佐成并未做声,沈玉郎则急忙抱拳当胸道:“韩将军请。”

韩福斌引身后一众精骑而去,当场之上空余沈玉郎、吕佐成、刘建明并身后一众锦衣卫。

刘明健催马上前道:“两位大人上,咱们且往衙门中休息吧。”

沈玉郎与吕佐成二人点头,便在刘明健的带领之下往德州城锦衣卫衙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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