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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世孽缘.》 1. 第一章：桃花欲谢（1） 1 很多年后，董蔚不敢轻易面对桃花。在她看来，女人与花朵一定有着某种神mì 的关联，一朵花也许会让女人心花怒放，也许会让女人黯然神伤。 她在得出这种感悟之前，曾经面对着一树的桃花，那桃花的红，像是从她生命中抽取的颜色。 是三月，江南的春早就跃上了桃树的枝头，粒粒桃蕾从看似枯了一冬的枝条上冒出来，性急的索性绽开了。 没料想，一场寒潮袭来，就像美人遭受了惨烈的摧残，一地落红。 董蔚穿着米黄色风衣，面对落红，在桃河边伫立。 13岁的时候，董蔚就有过这样一次伫立，那是一次放学后，老师布置了家庭作业，要写一篇作文。她就那样无意中伫立于一棵桃树前了，她望着满树恣意绽放的桃花，笑容却凝结在脸上，吃晚饭的时候她仍闷闷不乐，母亲还以为她生病了。母亲哪里知dào ，13岁的女儿，一树桃花触动了她少女最初的感伤。当晚，董蔚写下了作文《生命》，以13岁少女的视角，阐释了对生命的理解。 那个乡中学的语文老师批阅董蔚的这篇作文时，反正是惊呆了，她在食堂里将董蔚的一段文章念给其他老师听时，有几个老师笑喷了饭，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莫非是抄袭的？ 语文老师便将董蔚叫到房里问话，是你自己写的么？ 当然呀。董蔚的眸子里，黑瞳仁深不见底，白色的部分带点青色，黑瞳仁更加显得纯正，不含一点杂质。当时，董蔚从老师含着疑问的眼神里，感到受了侮辱，小小的胸不由得起伏起来，也许是她深不见底的黑瞳仁，老师的目光闪躲开了。 实话实说，24岁的女老师还不曾有过这样深刻的思想，她从董蔚的黑瞳仁里看到了未经一丝污染的心灵，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便怜爱地将董蔚揽在怀中说，学会思考是对的，但这样的思考千万使不得！ 我的思考不对么？董蔚抬起头，怯怯地问，她担心老师叫她重写。 老师再一次面对眼前这个小女孩深不见底的黑瞳仁，摇了摇头，也不是不对，反正……反正女人一生确实有花季，也有凋零的时候。 只有女人才有花季？那么女孩呢？ 老师用手指头点了下董蔚的额头，你这小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呀，这么说吧，女孩是女人的一个阶段，女人都曾是女孩，而女孩一定会成为女人。 13岁的董蔚没有从老师的嘴里得到准确的答案，一路疑惑地回了家。 回到家，吃饭的时候，董蔚又想起老师关于女孩与女人的问题，母亲见她心神不宁，用筷子敲了敲碗边，别让鱼剌卡着喉咙了！ 董蔚抬起头，扑闪着她的长睫毛，妈，什么叫女孩，什么叫女人？ 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 不是，老师提了下，却没给我答案。 这太简单了，没结婚的就叫女孩，结婚了的就叫女人！ 母亲这么快就回答出来了，为什么老师把这么个简单的问题弄得那么复杂呢？董蔚说，那老师还和我一样是女孩？她只有男朋友，没有结婚。 噢，那又不一定是女孩了。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说没结婚的就是女孩么？ 母女俩正这么讨论着，老师来家访了，老师见董蔚心事重重地离开学校，放心不下。老师将董蔚的母亲拉到一边，悄悄对她说，你的孩子早熟，请平时多留心观察。 董蔚的母亲一脸纳闷，说不可能吧，我15岁才来月经，女儿的月经来这么早？ 老师哭笑不得，说不是指月经，是指心理早熟，便把董蔚的作文递给她看，于是，董蔚的母亲便读到了如下一段令她心惊的话—— 桃花多艳丽呀，人们都把赞美的词献给了她最美的时候。女人又何尝不是花呢，但女人最美的时候是少女时代吧，等到了一定年纪，色淡了，也就得不到世人的重视了。我要在生命之花最美的时候离开这个世界，让人们的心底里留存的永远是我最美的形象，而不是到凋零时那么令人同情…… 董蔚的母亲抬起头问老师，你是不是说这段话里有自杀的动机？ 正是正是，所以我特地来家访，防患于未然啦，现在的独生子女，别看有吃有穿，心里孤独得很。 不会吧，也许是她为了完成作业写着玩的，活着不好么，才13岁就活腻了？乡下这么多老人一辈子吃苦，也还不是天天为一口饭而操劳着？村头的罗婆婆脊椎弯了，她几乎是头贴着地在行走，也还不是顽强地活着？ 唉，不能那么比，有的人有思想，有的人没有思想。 这么说，有思想的人把命不当回事？没有思想的人反而珍惜生命？ 老师就明白了才13岁的董蔚为何会写出那样的文章，看看她母亲这一连串的问就知dào 了。 老师离开董蔚家时，还是反复叮嘱道：小心为好。 有好长一段时间董蔚的母亲是陪着女儿睡的，她没想到女儿小小的年纪会生出如此古怪的思想。而董蔚说，我不过是触景生情嘛。 现在，董蔚面对的就是她在13岁时就不愿面对的景象。 桃河的水还没有生动起来，残留着冬天僵硬的表情。董蔚的脸色也有些僵硬。她的背后，是这座忽然变得陌生了的城市，那幢幢高楼里的扇扇窗子，是无数双冷冷的眼？董蔚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是特地躲到河边来的，只有河边还算宁静，城里，似乎每一只汽车灯泡都盯着她。可是，宁静中遭遇桃花林里的惨象，她的心从未有过如此的凄凉！ 别的城市要么牡丹要么桂花，这座城市偏偏栽满了桃树。每到初春，桃林看上去无比艳丽。可属于桃花的春天太短暂了，没有比遭遇寒潮的桃花更命薄的花朵了，一地落红，我就是这零落成泥的桃花。 桃河边，董蔚将自己与桃花联系在一起，仿佛有无数双脚正朝自己踩过来，踩，直到踩成粉红的泥…… 泪便从董蔚的眼角渗出，沿着脸颊流下来。那感觉就像有蚂蚁在脸上爬，不，像是谁的手指在轻轻滑过。 董蔚下意识地捂紧了脸颊，那个男人，那个改变了她人生的男人，就曾这样用他粗壮的手指一次次温柔地滑过。每当那粗壮的手指在她身体其他部位滑过时，她是任由身体上的一万个毛孔在吸收那种快感，但当那粗壮的手指在她脸颊上滑过时，她习惯捉住它，轻轻地捏，仿佛要从它的纹路里体味出他与众不同的感觉。 除非没有经lì ，经lì 了，便刻在生命的年轮里了。特别是女人。男人，即使经lì 无数的女人，究竟有几个能让他刻骨铭心？如果能刻骨铭心，又何必经lì 那么多？也许，女人在某些男人的生命里，本来真如一件衣裳，可以随时脱掉？而女人不同，当一个男人走进过她的世界，便不会只是一个匆匆过客，哪怕有些男人是力图忘却的，事实证明，女人做不到。也许，这就是男人与女人最大的差别？有一次，董蔚在卫校的室友找她哭诉，她忍受不了老公的暴力，不得不离了。可是在离了的日子，前夫三天两头来要求同床，她总是拒绝不了。董蔚当时就在心里想到一个词：贱。现在才终于明白，女人对于男人的依附，不是一个贱字能解释清楚的。 眼前的河面便模糊了，像有一层雾在笼罩，一会儿淡，一会儿浓，在浓与淡中，那个男人巨大的面孔充斥着她所有的视线。这张面孔甚至不停地变换着形状，圆形，多边形，庄严的表情，怪怪的表情……她眨巴着眼，试图将那影像从眼前挤掉，但是，那面孔竟是如此深刻，成了她瞳仁里的一层膜。 董蔚明白，只有自己的双眼彻底闭上了，那个男人才会消失。 那个男人，是这座城市的一号人物。 2. 第一章：桃花欲谢（2） 2 10天前，董蔚出国考察归来没有直接回桃林市，在法国起飞前就约定与他在省城见面。董蔚到省城后入住华泰宾馆，然后给他发了条短信，他回道：明白，等着。 这次在法国，她替他了却了一件心愿，他说到过法国，却没去过雨果故居，希望她去看看，回来谈谈感受。她知dào ，他爱好文学，崇拜这个19世纪的大文豪。董蔚在法国考察时，便向领队请了假，抽空去了雨果故居。从巴士底广场地铁站出来，沿圣安图万路一直前行，便到了雨果故居——孚日广场６号。好幽静！这是她当时的感受。 当她来到雨果故居二楼的一个展厅里，就仿佛置身于国内哪家旧式豪门，映入眼帘的全是中国的陶瓷、佛像、漆画、木雕……更令董蔚惊叹的是，雨果一生未到过中国，却凭他对中国的热爱与想象，创作了整整一组“中国题材画”。画前有简介，英法文字，董蔚识不了，正好kàn 到一对长着东方面孔的游客也在欣赏这组画，是日本人呢还是中国人呢，她试探着问：请问你们是中国人吗？那一对游客点点头。董蔚便红着脸说，我不识外文，能不能帮我解释下这组画的说明文字。那对游客中的女人告sù 她，这是雨果专门为他的情人朱丽叶创作的，为的是让朱丽叶开心。 董蔚便明白了他为何要借她的眼睛看看这里。参观完后，她特地发了条短信：谁是你的朱丽叶？ 他回复道：你说呢？ 董蔚知dào 自己那一问是多余的，就如同相恋中的女孩子总是问男孩“你爱我么”一样，女性需yào 的是一种回答，这种回答能胜过一切爱抚，让心田里溢满幸福感。唉，女人啦，在情爱面前总是显得比男人理想化浪漫化多了，而男人，要么用嘴直接堵上那张寻问的柔唇，要么就像他一样，你说呢？回答了，却又像没有回答一样！ 在返回的飞机上，在云层中穿行的时候，董蔚的思绪也如那翻滚的云。当初委身于他后，年龄的悬殊曾使她觉得很尴尬，可是从雨果等世界无数名人轶事来看，恰恰是年龄悬殊的人创造了无数的美谈，试问有几对年龄相当的男女在史上留下了美丽的故事呢？董蔚知dào ，这是自己寻找心理安慰，不管怎样，她和他都是有家室的人，是见不得光的，就像这飞机，只能在云层之上飞行，一旦降落在大地上，便纹丝不动了。她注视着眩窗外，云层之上，天蓝得格外寂寞，没有飞鸟，没有污染，没有楼群，只有寂寞。见不得光的人们，只有在这样的空间里才是自由的，无牵无碍…… 到了省城，董蔚打算与他好好聊聊雨果与朱丽叶的故事，她习惯了等，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她上街来到一家美容美发店。 哟，这位美女，您的气质太好啦，今天奉献我的手艺绝对让您满yì 。 董蔚刚推开店子的玻璃门，头发染得黄黄的发型师就迎了上来。 虽然30岁了，听到帅哥叫她美女，董蔚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坐在镜子前，虽然旅途有些劳累，但瓜子脸上依然容光焕发。特别是那对酒窝，这是董蔚最感谢父母恩赐的部位。 美女做个什么发型呢？ 来个离子烫吧，我的头发很浓密，尽量整得飘逸些。 明白，美女。发型师对着镜子里的董蔚左瞧瞧右瞧瞧，然后用层次剪法，使头发变得稍稍稀薄些。在用夹板拉头发之前，先喷上防热的护发品，分区域从最底层往上拉，一次拉完。 董蔚心想，这小伙子手艺还真不错。 发型整好后，发型师为董蔚按摩颈肩部位，那手一使劲，董蔚才知dào 或许患有肩周炎了，她的反应立即传导给了发型师，小伙子用力轻了些，柔柔的，很体贴。董蔚闭着眼，尽情地享shòu 着。眼前便出现他了，在那农庄里，自己也曾这样无数次给他按摩…… 从美容店出来时，省城已华灯初上了。董蔚掏出手机，翻看短信，没有他发的新信息，看来，他肯定一时脱不开身，晚餐自己凑合着用吧，还是在房间里等他。 她来到浴室，给澡盆放满了水，将丰腴的自己放了进去。一遍一遍，她轻拂着泡沫，让泡沫在自己的铜体上滑过，在这个时候，只有泡沫代替他粘附在自己身上。她想起好多次与他一起洗浴的情景，他们就让泡沫淹着身体，每当有个亲热的动作，泡沫就迅速从身体上撤tuì ，于是在水中又形成新的泡沫，然后又给他浇上，给自己浇上。真希望他现在就按响门铃，那自己一定会从浴盆中跳起来，湿淋淋迎接他的……洗完澡，董蔚穿上淡蓝色睡衣，洒上从巴黎买回来的“夏奈尔5号香水”，整个房间便弥漫着醉人的浪漫气息了。 躺在床上，打开东方卫视，正在播电视剧《青瓷》，王志文的主演，高速公路收费员江小璐这时正在给王志文扮演的张仲平打电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对我这么体贴入微呢，让我离不开你，依赖你，你好狠心……张仲平在手机里聆听江小璐的倾诉时，小女孩曾真就在身边，而且张仲平故yì 让曾真听到江小璐的倾诉。已经爱上张仲平的曾真问，你究竟对她做过什么？张仲平说，我没做过什么呀，真是莫名其妙。董蔚看到这里，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地不知是什么滋味，觉得女人真是可怜，张仲平也许只是为了心中的愧疚而照顾江小璐母女，江小璐却把这种关心当做了爱。曾真明知张仲平有家室，也知dào 有个江小璐在爱着张仲平，却不管不顾，唉，男人们难道是心魔？一旦占据了女人的心，便能收放有如，牢牢地控zhì 着女人的情感？董蔚的脑海里便开始放电影，一遍一遍地重现她和他的一切场景。 香水的气味渐渐淡下去的时候，董蔚还没有等到他，这时已是子夜，先前发过几条短信追问也不见回信，她担心他身边有人，一直没有拨打他的电话。 但她实在有些焦急了，便拨打了他们专门联络的一个号码：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董蔚糊涂了，也许手机没电了？于是又拨打他工作用的手机，也是关机！ 这个夜晚，董蔚做了无数种猜测，一夜未眠。 3. 第一章：桃花欲谢（3） 3 次日上午九点多了，董蔚仍迟迟不肯起床，她期待着门铃声突然响起。眼皮儿不停地跳，早跳祸晚跳喜，她的心里掠过一片阴云。 尽管他是桃林的一号人物，自从与她相好后，还从未爽约过。可是，右边那只耳朵似乎一夜间都延长了许多，门铃声依然没有响起。难道在自己出国的这段时间里，他又有了新欢？一个个有可能接近他的女性面孔在眼前闪现，但又一一被她否定。她盯着墙上安格尔的《泉》发楞，那年轻的**拿着壶罐让水倒出来，显得多么恬静、抒情和纯洁。看到**美丽柔缓的曲线，董蔚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已，这一夜，也算是幅空空悬挂的画了。她把另一只枕头紧紧搂在怀里，身体蜷缩着，似乎只有这样，才有些踏实，才有一种拥有的感觉，即使是只枕头！以前曾笑话过单位的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总要抱着一只大布娃娃才睡得着，看来，女人的怀抱，确实不能空着。 抱着枕头的董蔚越来越怅然，他和她曾经有过约定，他约她，必须招之即来；她约他，只要回复了就一定赴约。当时约定时，董蔚撒娇说，太不公平了，你约我我必须召之即来，那我不成了应召女郎了么。他说这个形容一点也不贴切，你之所以必须接受，是因为还有一层组织关系，上级约下级，哪有推辞的理由？必须绝对服从！董蔚当时狡辩，两人见面不是为了工作，不要扯到组织层面来思考。他打趣道，其实，你让我快乐，就是为了让我更好地工作，所以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董蔚就不再与他争论，谁叫他是地球自己是一轮月亮呢，月亮只能绕着地球转的。可是现在她约他，他也回复了，却为何爽约？ 董蔚越想越烦躁，她终于拨打了他的秘书的号码。在拨打前，董蔚设想了好些理由—— 罗秘书，我从法国考察回来了，有新的收获想向书记汇报，但不知为什么书记的电话关机了？ 不妥，出国考察归来，即使有什么新收获也应该向市长汇报才是，这是市zf组织的考察活动。 罗秘书，听说最近市委要开座谈会，讨论科学发展观的问题，我想先向书记汇报一下思路，但不知为什么书记的电话关机了？ 犹豫一阵后，她终于拨打了罗秘书的电话，但是关机！ 这就奇了，董蔚从床上弹起，呆坐着，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只有拨打自己的司机的电话了。 小万呀，我出国回来了，住在省城，上午你开车来接我。对了，最近市里有什么重大活动吗？ 局长呀，怎么不打电话让我接机去呢。市里的活动？想想，噢，对了，昨天上午市委书记在桃林文化宫开了个全市反腐工作大会哩，是黎副局长代你开的会。 董蔚悬着的心稍稍安了些。 她终于依依不舍告别那张暖昧的床，开始洗漱。一夜间，眼眶竟然有些发青了。董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为一夜的等待用一声长长的叹息做结。 桃林市到省城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按惯例，司机会来房间帮她提行李。但董蔚自己提着行李到服wù 台办了退房手续，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这个房间有种特殊的气味，担心司机嗅出来。 董蔚在宾馆前等待司机将车开来时，一个卖报的突然叫道：看报看报，《大众早报》，大贪官桃林市委书记被抓！ 仿佛被电击一般，董蔚浑身一颤，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毛病，就在她回头朝卖报人瞧去的时候，卖报人迅速地将一份报纸塞到了她手中。董蔚木然地接着报纸，没有反应。 小姐，一块钱。卖报人等着董蔚付钱。 卖报人一连说了三次，董蔚才如梦初醒，匆匆搜出5元钱塞给卖报人。 这时，司机将车吱的一声停在了她身边。 小万师傅唉呀呀局长辛苦了一番热乎话，一边就接过董蔚手中的行李。董蔚机械地移动步子，很不灵活地将自己塞进了车内。 小姐，找你4元钱！ 卖报人的话董蔚当然听不到了，车启动后，小万像放鞭炮一样噼噼啪啪地说开了。 局长，欧洲好玩吧？瞧我这张臭嘴，怎么能说玩呢，局长是去考察，嘿嘿。 局长，你出去这二十天，局里的人都好想你的哩。 小万突然感到太静了，原来董局长并没有答腔，他从反光镜里望去，局长的脸色似乎很惨白。 局长，是不是太累了？ 噢，不是，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什么东西哩。董蔚终于回过神来，她意识到不能被小万觉察到什么。 那是不是找家店子先吃点？小万将车减速。 噢，不用，等会回桃林了再吃，好想家乡的米粉了。 董蔚坐在后座，她轻轻地展开了那张报纸，那报纸都快被她捏出汗来了。 头条标题，粗黑字体，分明写着：桃林市委书记刘强昨日下午被省纪委带走谈话。 媒体的表述虽然很小心谨慎，但董蔚还是看到了黑黑的深渊，刘强正朝那深渊中滑去…… 唉桃林怎么总出事呢，这是第三任市委书记出事了，前两任都是经济问题，老刘是不是也是这个问题？不是这个问题又是什么问题呢，而且没有大的问题一般不会查到这个级别的领导呀，可是，前两任市委书记查经济问题到最后都牵出作风问题了，而且都是先由女人出事后再牵出他们来的，董蔚记得当时还与别人就这些事讨论过，为什么那些女人总是要贪财呢？同事说，女人不贪财图个什么？图他们长得帅？图他们有感天动地的爱情？说白了就是看他们有权力嘛，权力能给她们带来财富嘛，趁他们在位时不捞一下，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所以男人都会栽在这样的女人手里。董蔚与刘强相好后，就一直告诫自己，千万别贪，也别向他索取什么，所以一直到现在没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呀，可是，他被双规了，会不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呢？ 小万从反光镜里看到局长在读报，以为局长出国了想掌握信息，便又说开了。 局长，听黎副局长说，昨天刘书记在反腐会上说了句名言，散会后大家都传开了哩。 董蔚心里一惊，以为小万早知dào 刘强被双规的事了，正不知要怎么接话，小万又说了，刘书记告诫干部们如何廉洁自律时说，篱笆扎得紧，野狗钻不进，呵呵，大家认为这话本来是要求女人守妇道的，女人贞洁，别的男人，也就是野狗，就没有机会。 董蔚长叹一口气，老刘呀，你的篱笆怎么就偏偏没有扎紧呢？ 4. 第一章：桃花欲谢（4） 4 到了桃林入城口，董蔚叫司机先将车开到父母家，走阳春路再转滨河路。 这么走绕了很多路呀，应该走蚂蟥路再转滨河路，小万说。 小万又如何知dào 他的局长此刻的心情呢，董蔚选择的是一条较偏的路，她希望尽量不要遇到熟悉的人，即使自己是躲在车内的，而且那蚂蟥路现在听起来感觉浑身像有蚂蟥在爬一样，蚂蟥一旦钻进人的毛孔，就很难拂掉。 正应了那句话，人若倒霉睡觉都摔跟头，平时这条较偏的路，今天却偏偏遇到了堵车！小万将喇叭快按破，但车前不能前，退不能退。董蔚对小万说，你到前面看看是什么情况？ 小万一会儿回到车上说，又是城管和人打上了，一个老太婆炸油饼的摊子被城管砸了，几个中学生路过打抱不平，将城管队员打伤了，那人正躺在地上哩，全是看热闹的人。 城管被中学生打伤？那这真是新闻了，唉但愿媒体没来之前，车能过去，不然等会围观的人会越来越多。 董局，你说这社会怎么了？老太婆自食其力炸油饼，方便消费者，但城管要去砸干什么呢？ 是个工作方法问题，城管也不容易，市容市貌不好，他们也有压力的。我倒觉得中学生打城管是很不正常的现象，可怕呀。 还不是受了宣传的影响，网上到处都是骂城管的，这些中学生从小就埋下了仇恨城管的种子，还好，我们是从事环保工作的，造福百姓，不会被人恨。 也有人恨哩，造成污染的企业恨呀。董蔚与小万聊起这些话题，才把心中的恐慌与焦虑情绪稍稍排遣了些。 足足等了半小时，围观的人才渐渐散去，董蔚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到了父母家，董卿叫小万从车后备箱里将一些补品拿出来，孝敬给双亲。母亲就一把拉住了她的双手，对着她的脸瞧起来。谁能躲过母亲的眼睛呢？董蔚的目光不自觉地避开着母亲的目光。 蔚儿，怎么脸色不好呢，是不是外国的饭不好吃？ 不是的妈，是坐飞机累了。 那你先歇歇，我炖老母鸡汤给你喝。 不用了妈，我先回家休息，改天再来吧。 哈哈我知dào 我知dào ，还是老公亲些，也好，你们都分别20多天了。 董蔚唯恐母亲看出她的心理变化，匆忙离开了父母的家，叮嘱司机小万说，先不要对局里人说我回来了，我累了，安安静静躲在家休息一天。 咦，办公室主任知dào 您回来了呀，上午去接你，他给我派另外的任务，我就说您回来了，他说今晚要安排晚宴要班子成员为您接风哩。 噢，那你回单位对他说一声，说我太累要休息。 虽然只离开家二十来天，董蔚推开自家门时，竟觉得有些陌生，她站在门口，没有一下踏进去，而是像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先打量一番。是的，电器家俱静静地立着，就是缺少一种气味，看样子老公泡在公司里，很少回家。 便忽然觉得这个家有点像旅馆，在外的时间多，在这里反倒是偶尔相聚。有一次黄昏时，董蔚的车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她从车窗外看去，边道上一个中年男人满头大汗地拉着一车破烂，他的妻子在后面用力推着，尽量让自己的男人省力。这时那男人停下来，显然有些累了。那女人走上前，用毛巾给他擦汗，夫妻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也许今天收获很丰厚吧——在他们眼里，这一车破烂足够维持几天的生计了。董蔚的思绪当时就乱了，有多少富贵人家的夫妻这样相伴相守过呢？有多少夫妻坐在各自的小车里，在城市的不同方位奔来奔去，回到属于自己的“家”，顿感冷清，董蔚曾一遍遍问过自己，天下有多少人像她一样有过这种感受呢？ 金灿灿的家也许不觉温馨，粗茶淡饭也许很有滋味。董蔚看着离开了二十来天的家，摇了摇头。 也顾不得打扫卫生了，董蔚马马虎虎洗了下脸，便蒙着被子睡下了——此时，她的身子就像没了骨头，软绵绵的，脑袋也晕晕的，她真想大睡一场，让思维暂时停止。 可是，头蒙在被子里，头脑却格外清醒了。刘强被手铐铐着的样子不停地闯入脑海，而且似乎是正走向刑场，枪响的那一瞬间，刘强朝桃林市的方向望着。董蔚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只是眼神无光…… 脑袋就似乎要炸开了一般，疼痛难忍。董蔚的眼前一会儿又出现了高速公路上《大众早报》的发行车队，那车比任何一天的速度都快，从省城直奔桃林市而来。中午前报纸应到了桃林吧，正在流向各报刊摊点吧，市民正在传阅吧…… 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董蔚试图安慰自己，可是不能，她有一种直觉，一系列哲言涌入脑海：无风不起浪、纸是包不住火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董蔚不知什么时候迷糊着睡去了。一座桥好宽，桥面有些坑坑洼洼，走在上面跌跌撞撞的。桥的那头是芳草凄凄的河滩，似乎还有牛，还有偶尔从草丛中抬起头的鹿。好美呀，一定要去看看那些鹿，她小心地走着，桥突然断了，她掉了下去…… 醒来已一身汗水，心咚咚地跳，这个梦预示着什么呢？董蔚打开手机，用百度查解梦软件“周公解梦”，输入梦中的主题词，手机上显示：做梦梦见桥断了表示事业会遇到障碍，具体情况会是近期因人事关系上的与人交恶而导致目前正在做的事情不成功。这个恶梦便让董蔚明白了，她的人生终于遇到了一道难以跨过的坎。 这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老公马海回家了。董蔚才意识到夜已很深了。 咦，蔚儿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呢？老公感到有些意wài 。 还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董蔚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有些肉麻。 老公拉亮了灯，就看见妻子很艰难地挤出了笑容。 马海礼貌性地俯下身去，吻了吻董蔚的额头。你等等，我去洗个澡。就直奔卫生间去了。 夫妻间说洗澡是个暗示性很强的词儿，直接说就是床战的前奏，可董蔚没有被这暗示性词语激起一点生理或心理上的反应。卫生间淋浴水龙头响起激荡的声音，董蔚的眼前却全是刘强的裸体。这影像就是驱不散，即使用双手使劲捂住脸也不行。 哟，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呀，马海已赤条条地钻进了被窝。 老公……今天能不能……唉，我有点累。 马海迟疑了一下，却没有停止他的动作。老婆我快憋出病来了！便三下五除二剥了董蔚的衣，像以往一样，独自扑腾着，一副饥渴难忍的样子。 董蔚任由他摆布，心想你就别装了。有那么一瞬间，董蔚想回应一下，但体内就是没有燃起火来，不由得一阵愧疚，又对老公生出些同情。 马海一阵怪异的叫声之后，董蔚夫妇的性生活迅速结束了。 董蔚做了个推的动作，马海自觉地翻下身来，说，等会我还要。 饶了我吧，我知dào 你是个猛男，但我真的想好好休息下，在外面奔波太累了，正在倒时差哩。董蔚知dào 马海在尽lì 表现自己，以性行为证明他这二十天是清白的。哼，谁说得清呢，你那些东西反正一夜要生产几个亿。 马海也就不再坚持，下午在宾馆里与公司的会计胡燕大战了几番，倒是真的有些累了，便回到自己的卧室去了。 董蔚便睁着眼睛，等待天明。 5. 第一章：桃花欲谢（5） 5 司机小万来接董蔚上班时，董蔚朝另一个方向望着，她不敢看小万的脸，担心一夜间小万的脸上有了变化。 小万很平静。 这平静倒让坐在车内的董蔚局促不安起来。她知dào 经过一天的传播，刘强被抓的事一定被市民知dào 了，关键是，市民包括小万是否知dào 与刘强有关的一些传闻？ 后来，董蔚咨询过一个心理专家。 专家问，那个男人如果病了或是受了什么挫折，你第一时间替他忧虑了么？ 董蔚想了想，摇摇头说，我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看受到了什么伤害。 专家说，你们之间没有真爱。 董蔚点点头，如释重负。 今天，董蔚却无法让自己的心里充满秋阳般轻松，像整个冬天的铅云都塞进了她的身体。车窗玻璃本是暗色的，车外的人看不见车内的人，但车内的人可以看到车外的人。董蔚今天还是觉得这层保护色没有安全感，似乎满街的人都能透过玻璃看到她，看到她一丝不挂。 小万平静得有些可怕！车内可以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董蔚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便轻轻一点按钮，车窗稍稍开了一道口子，一股风刷地钻进来，董蔚不禁缩了缩脖子。 局机关到了，董蔚以一种慢镜头的节奏，拉开车门、移步车外、上台阶……她尽量以一种平和的表情出现在分别了二十天的同事们面前。 局长好。局长好。局长好。一连就遇到了几个人，却都是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走开了。坏了，一定知dào 了什么。按理，他们应该围过来问寒问暖，寻问欧洲之行的感受。但没有，人人的笑都好像是挤出来的。 有一个例外。哎呀呀局长，出国了就是不一样哩，春风满面嘛。怎么样，回来后是不是感觉家乡变化挺大的？ 过份的热情让董蔚突然醒悟，此人去年泡小妞闹出过丑闻，他在网上聊天时，遇到了一个谈吐不凡的女人，一下引为知己，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职务全告sù 了对方。女人提出裸卿，他竟毫不犹豫地答yīng 了。那女人却在视频中并未现出头像，却把他的全裸形象截图后发在了网上，网民一番人肉搜索，在网络里闹得全国皆知。组织部门找他谈话时，他说，我和她私聊的，别人怎么知dào 的呢？这是侵犯我隐私呀！ 董蔚将他做为典型在干部队伍建设大会上批评时，这人还挺不服气。散会后，这人走到董蔚身边说，其实这世界上有很多女人还不如伎女，伎女很直白，总比那些装的女人要真。 现在这个人说“家乡变化挺大的”，董蔚的脸腾地红了，紧走几步上楼，将自己关在了办公室。 与刘强那个十年，没走漏什么风声呀，怎么这些人很快将他与自己联系起来了呢？董蔚百思不得其解。 冷静，一定得冷静。她想起刘强说过的一句话，当一把手，在任何情况下都要稳得住。董蔚将自己仰放在老板椅上，眼望着天花板，旋过来又旋过去。 有了。她一个电话将办公室主任叫了过来。 胖胖的办公室夏主任再胖也不至于这么慢吧，平时只要一分多钟就可到董蔚办公室的，可今天足足捱了五分钟，而且进门时，夏主任竟连寒喧都没有！ 董蔚瞧过去，发xiàn 夏主任显得很紧张。 坐吧夏主任。 夏主任便在董蔚对面坐下了，眼神始终躲着董蔚。 办公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死一般的沉寂。 董蔚决定还是主动出击。夏主任，你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呀？ 夏主任抬起头，脑袋不停地摆。董蔚就看到了他脸上的皮艰难地挤动着。 局长真不知dào ？夏主任试探着问。 什么真的不知dào ？ 一看董蔚真的什么也不知dào 的样子，夏主任突然站起来绕到董蔚这边，拿起鼠标，胖胖的手指哆嗦着，在键盘上忙乱了好一阵，终于跳出来一个页面，夏主任马上就像犯了错误似地站到一边，脸望着墙了。 那一瞬间，董蔚的脑袋一片空白。 网页上赫然呈现：刘强的情X董蔚 一共有七张照片，既有董蔚的生活照，也有她的工作照。 用肺都快要气炸了来形容她还并不贴切，应该是胸都快要气炸了。本来就很丰满的董蔚，胸前波涛起伏，第一二粒扣子似乎快支撑不住了。 她气得正要用力将电脑推下桌，但克制住了，刘强的话又回响在耳边，一把手，任何时候要冷静！ 感觉到尴尬的夏主任正要溜出她的办公室，被董蔚叫住了。 夏主任，拜托你了，你这两天，就两天，一定要想尽办法让这个东西从网上消失。 局长，这，这，网络这么大，怎么管得了呢？ 我不管，你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行，就两天。 可是，这无从下手呀？夏主任急得快要哭的样子。 你笨啦，在中国，没有管不了的地方！市里不是有个网络办么，他们肯定与各大网站有联系，你去财务室取点钱，请网络办的人带你去疏通。 董蔚这么一点拨，夏主任似乎就有了点底气，连连说好好好。 夏主任还没走出办公室，又折返到董蔚身边，轻声说，董局，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吧，没事。 用公款去处理这件事，会不会被人当作攻击你的把柄呢？ 这个问题还真没想到过，董蔚心里一震，她白白的手指在桌面上不停地敲击着，然后说，按理呢，这也不算私事，丑化我的形象肯定影响到单位的形象，说是公事也说得过去。 那是那是，夏主任不停地点头。 你提醒得好，这样吧，先由财务垫资，回头我让老公取钱归还就是。 夏主任带关门的那刻，他听到董蔚在身后抛下一句话：你那主任位置也坐了八九年了，下半年有个副局位置会空出来。 董蔚便听到走廊上夏主任的步子轻快起来了。 第一时间能想到网络办，是因为两年前的一起丑闻。董蔚的党校同学、市林业局副局长年终下县检查工作时，县林业局办公室主任陪酒后，却死在办公室了，消息立即发布到网上去了。同学慌了，这事要追查起来，他是要掉乌纱帽的，那天他喝了七八两酒，那办公室主任陪他喝了一斤多，才28岁呀，听说这个主任的妻子怀孕4个月，因悲伤过度流产了。这个同学立即找到了市网络办，请求从网络上引导“舆论”。最后，一条消息在网上铺天盖地了，同学安全了。这消息大致内容是，办公室主任不是陪酒，而是几个同事办完事后聚餐喝酒，只喝了一两，因为先天性心脏病意wài 死亡。据说关键是做通了主任妻子的工作，如果配合，则可以认定为“因公殉职”，可以得到一笔抚恤金；如果要闹，则什么也得不到。反正人死不能复生，主任妻子也就默认了。看似一场很大的风波，还是通过网络给平息了，董蔚当时便记住了网络办这个新单位，没想到今天自己用上了。 6. 第一章：桃花欲谢（6） 6 两天，像两年，二十年。董蔚每隔几小时就与夏主任通电话，寻问进展情况。夏主任接电话时总是说正在找人正在找人，仿佛能听到胖胖的夏主任在京城的气喘声。 平时手机响个不停，不是求她办事，就是请她吃饭，但这两天，手机出奇地安静。她知dào 这种安静意味着什么。下班后想去瑜珈馆放松下，犹豫了一会还是放qì 了，她仿佛看到那些练瑜珈的女人在压腿时眼都朝上翻着朝她投来鄙夷的目光。 董蔚把自己关在家里，犹如一只困兽，她打开音响，让《大悲咒》来安抚自己稀烂的情绪，躺在沙发上，呆呆地任由佛乐来浇灌她，她真希望连一只虫子也不要出现。真是怪事，才这么想的时候，她就发xiàn 墙壁上有一只虫子在爬行，天啦，老公很久没打扫卫生了吧，墙角都有蛛网了。她瞧着那只虫子向前爬着，一大面墙，它偏向那角落里去，董蔚不想看到的一幕出现了，那虫子真的爬向了蛛网，一下被粘住了，蛛网起初是一颤一颤，接着就平静了。那虫子安详地挂在网上，等待着蜘蛛来结束它的生命。同样是虫，蜘蛛却是那样狡猾，它知dào 在角落里张网以待，它是如何总结出虫子喜欢爬向角落的规律的呢？她忽然想到，市纪委的那个副书记，他的QQ号昵称就叫蜘蛛，他该不会是一只真zhèng 的蜘蛛吧，他如果是一只现实中的“蜘蛛”，那他张网以待准bèi 随时捕获什么呢？想到这里，董蔚不寒而栗，不由得抱紧了双臂。 人生就是这样不可预知，就像刚才那只虫子一样，躲在角落里，并不一定是安全的港湾。既然局里的同事都知dào 了，那么上级领导呢，一定也知dào 了。我没有贪污一分钱，也没接受过刘强的馈赠，应该只算作风问题吧，最坏的结局是免职？如果免职了，我还有脸面呆在桃林么？董蔚想起了卫校的一个男同学，这个男同学在深圳办起了一家私立医院，曾逗趣说，如果你不想当官了，欢迎加盟，当个护士长，年薪40万。董蔚在这一刻真的动了投奔男同学的念头，但转而一想，也不可，老公知dào 那个男同学读书时曾追求过自己，在落难时投奔他，会说不清道不明。这个原理就像孩子在危急时刻突然呼唤“妈呀”一样，说明母亲在孩子心中从本能来说要重于父亲，奇怪，在这危难时刻，怎么突然想起了卫校的那个同学？难道他真的在自己的心里还占据着一角？ 唉，别想那不靠谱的事了，免就免吧，这一切原本就不属于我的，我只是个护士。董蔚终止了那个浪漫的设想。 有一瞬间，自杀的念头闪过她的脑际。她想起了13岁时写的作文，她要在生命之花开放得最艳丽的时候离开世界，可是，我现在是最艳丽的一朵么，只能说是被玷污的一朵吧。她又想起某市的一起案件，市长牵出了十多个相好的，而这些相好的依然当着干部，过着自己的日子，她们是如何承shòu灵魂的煎熬的？唉，我只是个女人，一个俗人，高雅不到哪里去，何况父母在，只顾自己一了百了是自私的。我还没为马海生儿子哩，我欠他的…… 奇怪的是，平时说忙生意的马海，这两天都回来得很早。董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蔚儿，你好像气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给你调“固元膏”喝？ 马海难道还不清楚？董蔚见马海如此平静，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他，她看到马海的脸上满是关切。 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董蔚别过脸去，捂住了鼻子。 “固元膏”冒着香喷喷的热气摆在了董蔚面前，这是她常吃的补品。与刘强那个后，董蔚就推说自己身体虚，对房事没兴趣。马海就给她买了这玩意儿。 董蔚使劲判断着马海，他究竟是知dào 还是不知dào ？ 眼皮儿跳起来了，早跳祸来晚跳喜，这时候不早不晚，怎么判断是喜是祸？马海的平静，倒让董蔚的心里无法平静。记得有次参加市里举行的模范家庭表彰会，有个女人在会上做典型发言，她说与老公生活了30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争吵，夫妻相敬如宾。台下当时就有许多人交头接耳，夫妻间都如宾客了，那是有感情的表现么？旁边两个女人小声争论起来，一个说这对夫妻肯定没有深层次的了解，人无完人，只要对配偶做深层次的了解，就必然有些冲突，能把冲突化解的，才是模范夫妻。一个说，如果两个人的涵养都很好，有可能从来不会发生冲突呀。先前那个女人就说，其实这种涵养也许就潜藏着最深的危险性。散会后，董蔚把这事告sù 马海，马海说，嗨，你们女人就是难以捉摸，如果吵吵闹闹，会觉得老公不会体贴老婆、情感不细腻；如果老公从来不与老婆吵闹，又觉得老公在外边有人，唉，谁说做女人难？现在是做男人难！ 现在，马海对自己的事究竟是不知情呢还是一种宽容呢？犹豫了很久，她轻轻地唤了一声，马海，能陪我坐一会不？ 马海就顺从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董蔚就将头靠在了马海肩上，抽泣起来。 董蔚以为，自己哭了，老公一定会问个究竟，如果这样，她会将一肚子苦水全倒出来，哭个昏天黑地。没想到的是，马海一点也不惊讶。等董蔚哭了一阵后，他用粗大的手抚着妻子的脸，就像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似地，好啦别伤心啦，以后日子还长着哩。 董蔚突然抬起头，你知dào 了？ 马海用眼神告sù 她，他一切都知dào 了。 董蔚就不敢直视马海的眼神了，嘴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老公，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我相信你，他要遭报应的。我们过我们的日子。 董蔚再一次依在马海肩上，马海的一只胳膊被她攥紧了。 客厅里的座钟发出的嘀嗒声今天格外地响，声声敲得董蔚心碎，她的脑子里一片乱麻，眼前时不时出现网页上那剌眼的字和她的照片，怪事，除了工作照，那些生活照是从哪里弄出来的？董蔚搜索枯肠，忽然想起那还是在团委工作时拍摄的，有一次在郊外举行团活动，青山绿水，背景很美，同事就让她多摆了几个姿势。记得那些照片都是放在QQ空间的，QQ昵称是“农庄煮妇”，没几个人知dào 她董蔚就是农庄煮妇呀，她将七八个知dào 她聊天号的本地人在脑海里筛了一遍，都是些很铁的朋友，他们不可能落井下石呀。噢，一定是什么人肉搜索，听说这种功能挺可怕的，挖地三尺都能找到人。 也不知夏主任在京城运作得怎样了？董蔚的思绪一下又跳到京城去了。 就在这时，董蔚的手机响了，她一把从茶几上抓起来，是夏主任打来的。 局长，我们带来的五万元花得差不多了，有十几家网站转载了，这些商业网站是见钱眼开的，一家打点一万都要十几万呀！ 你先答yīng 他们，他们提什么要求都答yīng ，只要删除那些内容就行！钱的事我来想办法。董蔚几乎是要叫起来了。 马海在一旁明白了八九分，他腾地站起来，蔚儿，你别急，我马上提现金去京城，上午刚好还有一趟飞机，来得及。 你准bèi 带多少？ 20万吧，我经商这几年，没有遇到用钱砸不开的门！你放心吧。 董蔚便扑在马海的怀里了。马海出门时，董蔚破天荒地帮他整理了下衣领。 马海走后，董蔚的心里才踏实了些，她的心头好一阵都是暖的，危难时刻，还是老公好呀，董蔚的心里突然升起严重的负罪感。 可是，董蔚接到了一个最不愿意接到的电话，市纪委打来的。 7. 第一章：桃花欲谢（7） 7 这家酒店最多三星级吧，在桃林市不太知名，似乎来过一次，是单位一个同事儿子考大学后在这里摆过酒宴，当时的感觉是酒店经营得不太好。同事就告sù 她，这酒店是餐饮和住宿一体的，餐饮确实不太景气，但住宿那一块很兴旺。董蔚感到有些吃惊，据她所知，全市宾馆房间入住率并不高呀，这酒店上面的住宿条件肯定一般，经营状况又能好到哪儿去呢？同事附在她耳边悄悄说，市纪委书记的儿子开的酒店，住宿那一块基本上没有对外业务，主要是纪委找人谈话时就包的这里的房间。董蔚才恍然大悟。 现在，董蔚随着纪委专案组的工作人员走到这家酒店门前时，她看到的不是酒店的门，而是一座监狱。 监狱她只去过一次，那是全市处级干部进行警示教育时，大家排成整齐的队走进郊外一座监狱。那监狱里要不是看到高墙上的电网，看到时而排队走过的穿着囚服的犯人，一定不会想到花团锦簇的所在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比一般学校漂亮多了。难怪听到过一个传闻，一个单身农民刑满时，突然将一个管教干部打伤了，于是又加了三年刑。听到加刑的消息，那个农民开心的笑了。同监室的囚犯问他为什么那么傻，他说，这里除了不能走出墙外，比他在乡下的日子好多了，管吃管喝的，衣也不用买，还有电视看，有文体活动。 董蔚听别人讲这个传闻时，心头是一阵发酸。还有什么比自由更珍贵的呢，而那个农民穷得连自由都可以不要，先要求得生存。那天，她随处级干部们走进监狱时，与一队囚犯相遇，囚犯中许多人长得有模有样的，只有少数一看脸上就有杀气和邪气。有个囚犯突然说，看，这都是些人物哩。 确实是一些人物，桃林市正处级单位的一把手全在此，平时在桃林城也算是呼风唤雨的角色。董蔚突然产生一种怪怪的想法，列队进入的干部们，只是没有穿囚衣而已。 真没想到，大礼堂里给干部们进行现身说法的，是原城管局局长，董蔚还和他玩过麻将哩。在座的干部们大都认识他，走上台去的时候，大礼堂里没有响起掌声，只有明显受到压抑的一种气氛。 那个局长可能对主席台久违了吧，坐上去的时候很不自然，而以前他在发言时，往往唾沫四飞、激情万丈。他不敢朝坐在下面的听众对视，面无表情的念着稿子，念着念着，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泣不成声，重复了好几次“悔断肠”，最后颤抖着声音很真诚地告诫大家：千万别进来呀，千万！ 现在，董蔚进了这家宾馆，手机上交了，说是工作人员“暂时保管”。她明白，她要接受调查了。 这是省市两级纪委组成的调查组，副组长是市纪委副书记，就是那个“蜘蛛”，董蔚一见他，彼此的表情就不自然了，就忽然想到了家中墙角上的蛛网，此刻，难道自己就是那只虫子？ 董蔚任团市委副书记时，市直工委抽调两名处级干部组队参加省委举行的“人民公仆”朗诵比赛，一男一女，男的就是市纪委副书记，女的就是董蔚。 在备战的那一个月里，董蔚两人都要到辅导老师那里训liàn ，两人就越来越熟悉了。董蔚第一次听到他开口朗诵时，有一种震憾的感觉，在机关里，她还从未听到过如此好听的男人的声音，那声音简直具有穿透力！即使回到办公室了，那声音仍像具有磁性的金属粉末，吸附在自己身上。而他也总是夸她，声音比夜莺的鸣唱更有魅力。每次训liàn 时，董蔚正感到有些热时，一方香巾纸便递到了她手上，如此细心的一个男人，董蔚心头总是滑过一丝温馨，却又及时提醒自己将这份温馨感扼杀掉。 终于在比赛的前一天晚上，纪委副书记提出到咖啡屋坐坐，董蔚很想找个借口拒绝，可是对于合zuò 伙伴，这样一种要求又似乎并不过份，最起码要给一次面子，便答yīng 了。 咖啡屋里，回旋着《泰坦尼克号》主题曲的旋律，很缠绵，却也忧伤。咖啡屋是许多男女幽会的地方，这种音乐是否在给人们浪漫的爱抚时，也是轻轻提醒爱的危险，就像沉没的泰坦尼克号一样？暖昧的灯光下，董蔚看到了他的眼睛里别样的眼神，这是那种一触便惊心的异性的眼神。董蔚心跳不已，低头喝着咖啡。 小董，你知dào 吗，是上帝安排让我们有了这次合zuò ，让我结识了你这样又漂亮又有内涵的女孩。 哈，你们男人啦，就知dào 满足女人的虚荣心，你这话向许多女孩子说过吧？ 对天发誓，如果我对别人这么赞美那是一种社交礼仪的话，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可是掏心窝说出来的呀。 谢谢。董蔚将咖啡搅拌了下。 我希望朗诵比赛仅仅是我们的开始，好么？ 董蔚不敢抬眼看他，只说我听不懂你说些什么。 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孩，不可能听不懂我的话。他的声音虽然压得低低的，却仍然具有不可抵挡的威力。 再次谢谢你对我的欣赏，我想我们都是有理智的人，都有家庭，都是处级干部。 我知dào ，我只是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做朋友当然行呀，你也应该有很多朋友吧，只要相处得好，都是朋友。 我的意思是，是、是那种更进一层关系的朋友。 董蔚便觉得有些恶心，男人啦，打野食难道是他们的天性？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她迅速瞟了他一眼，天有些晚了，我该回去了。 不，你还没回答我哩。董蔚的一只手就被他捉住了。 董蔚没有立即收回自己的手，这时她慢慢抬起头，说，我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她看着眼前这个确实有几分魅力的男人，心中掠过一丝悲哀，为什么有权有势的已婚男人，总是那么不安分呢？难道我的漂亮是一种错？当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时，面对他的一连串“为什么”，她没有回答，那一刻，刘强的面孔已占据她脑海的全部…… 后来到省城比赛结束时，市直工委副书记说，怪事呀，你们的朗诵水平怎么没有发挥得平时那么好呢？ 董蔚便与市纪委副书记的目光有过很短暂的难堪的对接。 没想到，现在却这样更加难堪的相见了。 董局长，不要紧张，只是请你来配合一下工作。你知dào ，刘强同志已在接受调查，有一些传闻，涉及到你。我个人是不太相信的。你就将你所知dào 的一些情况写个情况汇报。 我不懂为什么要双规，董蔚的目光直视纪委副书记的眼，似乎在逼问，是不是你在报复？ 这不是双规，这只是调查，请你不要想复杂了。 董蔚木然地点了点头。房间的门就关上了，董蔚听到了市纪委副书记一声重重的叹息。 房间里玻璃窗已封死，除了一张床和她随身带来的衣物外，什么器具都没有了，桌上摆着笔和纸。 董蔚听以前被双规过的人讲过，专案组的人精通心理战，没几个能熬过他们的几招几式。想起手机被收了，马海和夏主任一定会着急，不如就将自己知dào 的全说了吧。老刘，对不起了，我毕竟是个女人。 ？蔚的心里才踏实了些，她的心头好一阵都是暖的，危难时刻，还是老公好呀，董蔚的心里突然升起严重的负罪感。 可是，董蔚接到了一个最不愿意接到的电话，市纪委打来的。 8. 第二章：眼皮儿跳（1） 1 桃林市第一人民医院。护士长办公室。上午。 20岁的董蔚趴在桌上，望着窗外树枝上一对鸟儿，那一对鸟儿说着鸟语，听不懂，但看得出，它们很亲热。这不，跳上跳下的，还互相梳理羽毛。虽然分不清公母，那梳理的动作都很规范。 唉—— 一声叹息从她性感的嘴里吐出。董蔚在13岁时发出生命的感叹后，母亲一直教导她“天下人都是这样过的”，但她仍然改变不了盯着一朵花或一只鸟发呆的习惯。 坐在对面的护士长，一个中年女人，抬起头来，怎么啦小美人？ 我感叹啦，现在这么多夫妻离婚，或者婚外情，还不如那对鸟儿哩。董蔚指了指窗外树上的那对鸟。 护士长笑了，你呀真是多愁善感，还没结婚就担忧起这些来了。 不是我担忧，是现实嘛，你看小芹和熊大夫。 董蔚说的是护士小芹和外科副主任医师熊大夫。昨天熊大夫离婚了，第三者竟是小芹，医院里立即炸开了锅似地。 真是没想到，小芹平时没露出什么异样来呀。护士长摇摇头。 咦，头儿，你猜是熊大夫追的小芹呢还是小芹追的熊大夫呢？ 护士长想了想说，这还真说不准，如果是熊大夫稀罕小芹的年轻美貌，那当然是熊大夫占主动，但如果是小芹稀罕熊大夫的才华和家产，那就是小芹占主动。 有个问题我想请教头儿，熊大夫如果追小芹，他是有家室的人，是不是他的错？ 其实吧，如果熊大夫与妻子没有感情，那他有追求爱情的权利，这总比那些在外面偷养女人的男人要好。 是呀，所以现在压力最大的是小芹，大家都议论她是第三者插足。 那当然，人家毕竟有个家庭，她是插足了嘛，取代了熊大夫的妻子。 可是，我认为插足这个词用在小芹身上也不公平，插带有强行的意思，小芹强行拆散他们的家庭了么，有空间，就可以放一只脚进去，就不须插，所以问题应该还是出在熊大夫夫妻身上，如果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小芹的足又怎能放进去呢？ 你呀，就是思维怪异，这很危险哟，不会以小芹为榜样吧？ 我才不会哩，我不会去指责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倒认为他们是办公室恋情，是真爱，嘻嘻，还真被那个博客写手说对了。 说什么啦？护士长问。 董蔚就绕到护士长面前，在她的电脑上一阵敲击，跳出一个博文地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ae54740100091n。html 只见上面写着：《哪些职业女性容易成为情人》 外科护士：这类女性，二十来岁，或二十多岁，她们的职责主要是为外科大夫充当助手。如果这位外科大夫正值壮年，那么机率是很大的。当外科大夫正在施行一台手术时，外科护士必须为大夫准bèi 好一切，包括帮大夫穿上手术服，在背后系好带子。在手术过程中，默默地为大夫递上各种器械，这个过程是无言的，却必须相当默契。哪怕是大夫一个眼神，护士必须能读懂其中的所有含义。起初是职业性眼神，久而久之，也许就成了传情的眼神了。一台手术往往几个小时，大夫一头大汗，护士必须为他轻轻拭去汗水，起初肯定是职业行为，但女性的柔情就会慢慢体现在那轻微的动作中。而大夫也会因为这种关怀，渐渐地淡忘自己的身份。此外，大夫作为业务权威，也会令护士产生倾慕之情。 研究生：女研究生在做某一课题科研时，是必须与自己的导师相处甚久的，实验室简直成了他们的家。他们会为了事业暂时忘了一切。课题的每一步进展，每一处挫折，都同时牵动着两个人的心。教授的饮食起居，弟子也是责无旁贷地给予关照。师母一般也是职业女性，有自己的事业，生活上相对来说对男人关照会少一些，女弟子在某种程度上就“填了空”。 会计：企业或行政事业单位的会计倘若是个相对年轻的女性，头头是个有能耐的男人，他们之间成为情人的可能性也是较大的。因为，在中国，大多数单位的财务是两套帐，也就是说，会计虽然不是领导成员，但她掌握着单位的最高机密，甚至掌握着头头的生死，他们俩必须“合穿一条裤子”。在家中，女人一般掌管财务，在单位上，会计无形中成了头头的内当家。 助理或秘书：这类女性年轻漂亮，被选派到这个职位，本身就是老板首肯的，也是他满yì 的女性。自己的妻子不可能每天给老公无微不至的照顾，而此类职业的女性特点就是老板“肚子里的蛔虫”，忧老板之所忧，乐老板之所乐，与老板一起分享事业成功的喜悦。老板每天到办公室之前，早已窗明几净，或许有一束花散发着淡淡香气。虽然助理或秘书坐在外间，但进进出出，老板每天被非常熟悉的气息所环绕。 嗨，这个叫周碧华的男人也太会侃了吧，还把护士放第一位的哩。护士长叫了起来。 头儿，你也当过护士，你说这个作者是瞎扯还是说得有道理？ 护士长的脸上忽然现出红晕，她拧了下董蔚的屁股，你想套我笼子是不？ 我还真不是那意思，只是想问问你当护士时有过那种感觉没有，即使是一个念头，一个瞬间的感觉。 护士长的脸更红了，点了点头。 董蔚第一次看到这篇博文时，心里真的震了一下。奇了怪了，那作者像是摸透了女人的心似的。卫校毕业分到这家医院时，她有半年时间就是当外科护士，确实，每次给大夫系衣服带子或擦汗时，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感觉。幸亏半年后，护士长见她长得漂亮，调到护士长办公室作机动，帮zhù 协调一些事务，及时终止了那种异样的感觉。 唉，要不我很可能就是第二个小芹了。董蔚在心里说。 虽然只是给护士长打杂，可是大多数时间是百无聊赖的。护士长有时外出应酬带上她，这算一种待遇，很多护士还有些吃醋，但董蔚并不太喜欢，因为宴席上一些男人的目光简直长了钩，要将她身上的美色直挖掉几片似的，让她吃饭时很不爽。 每次结束酒宴，董蔚搀着护士长胳膊时就长舒一口气。 护士长就说，请你吃饭就好像要你命似的。 确实要命，我受不了男人们的目光，你瞧他们那贪相，嘴里在吃美味，眼睛也像要吃人似地，盯得人浑身像毛毛虫在爬。 护士长就轻轻拧她的嫩脸蛋，你学护理的，病人都得习惯面对，还怕这种局面？这世界本来就是以男人为中心的世界，你不想看他们都不行。 嘻，我宁愿看鸟儿也不愿多看那些鸟人一眼。 你把那些激素旺盛的男人称为鸟人？哈哈真是天才！告sù 你吧，男人激素旺盛是正常现象，你学过生理知识，男人激素不旺盛了了，生理指数就减退了，所以从一定原理上说，激素旺盛的男人是身体好的标志。 那不能这么说，激素旺盛不仅仅是生理体现，更多的应该是心理原因。那些具有绅士风度的人难道身体都不好？ 护士长一下楞了，她发xiàn 眼前的这个漂亮小护士总是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便劝道，我的小美人，你要适应这个社会，适应，懂么？要是强烈地排斥那些男人，久而久之会形成心理障碍的。 看多一眼都烦，我真的宁愿多看鸟儿一眼。 董蔚这天就盯着那对鸟儿盯了一个多小时。 这时，她的眼皮儿跳了。 9. 第二章：眼皮儿跳（2） 2 董蔚揉了揉眼睛，不行，眼皮儿还是跳得厉害。莫非是刚才盯鸟儿太久引起视神经疲劳？不对，树叶是绿色背景，有利眼睛哩。 左眼睛跳，右眼睛缩，不是鱼就是肉。从小就听母亲这么说过的。只要是这种状况，就可能有口福。可是，谁会请我吃饭呢？莫非是马海？ 马海是医院保安，医院里大多数是医科大学毕业的，小护士董蔚怎么会注意到他身上哟，尽管天天从门卫那里经过，真的连正眼也没瞧过那些保安，更不用说其中的哪位是马海了。 但一个流氓让董蔚认识了马海。 那还是当外科护士时，一台急救病人的手术做完时已是转钟一点，董蔚看到主刀的大夫一丝不苟地忙了七个多小时，打内心里敬佩。等到走出手术室时，董蔚才发xiàn 连腿都不会抬了。 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出租车，她只好慢慢往前走。城里此时已很安静了，路灯都像有些倦意，越往前走，董蔚的心便越慌，仿佛有什么不测在前面等着她。她就停下来，左右前后望望，什么都没有，只有宁静的街道。又往前走，却又仿佛听到有脚步声。就有细汗从背上渗出，粘住了内衣。她忽然想起13岁那年，有天一个人留下来打扫完教室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走在回家的路上，没有遇到一个行人，夜色渐渐地将她裹紧了。更糟糕的是，在离家一里的地方，必须要穿越一片坟地，这坟地有两三百米宽，即使在白天，她也是与同学们结伴而行，而现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了，坟地里黑乎乎一片。在坟地的边缘，董蔚的腿像是被谁绑住了，她的腿开始发颤，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像在擂鼓，她甚至想往回跑，但想到家中父母一定在等待，饭菜都快凉了，便心一横，麻着胆子朝坟地里走去。坟地里只有她的脚步声，她开始唱歌来壮胆，声音却是颤抖的，坟头上隐隐约约的草在夜风中唏唏地响着，像一根根倒竖的汗毛。董蔚不敢斜视，眼盯着前方。突然，她看见前方有一点光亮，这光亮渐渐上升，渐渐变大，她紧盯着那团光亮，那团光越来越亮，在那光亮里，她仿佛看见了村里的农舍，村里的小溪……蔚儿你回来啦！董蔚忽然听到母亲的叫唤，但见母亲站在一棵树下，她回过头，才发xiàn 自己已走出坟地了。母亲告sù 她，担心她害pà ，便将马灯挂在树上，让她远远地就能见到。母亲说完，用棍子取下了树上的马灯，董蔚朝那里望去，仿佛那团光亮还在，比太阳还亮。她知dào ，是母爱让她走出了黑暗与恐怖…… 可是现在，虽然没有母亲的马灯，满街都是路灯，却感到如此地恐慌！ 突然，一个黑影拦在了她面前。 遇到流氓了！董蔚的头都大了，她尖叫了一声，脚却迈不开。 流氓看到董蔚这样子，不慌不忙地像提小鸡一样将她提了起来，就往黑胡同里走。 也许是刚才董蔚的一声尖叫在夜空中格外剌耳，正当流氓要下手时，胡同那端跑来一个人，一声断喝，接着就听流氓一声惨叫，落荒而逃了。 惊魂未定的董蔚随那人返回到街道上时，那人咦了一下，你不是医院的护士么？ 董蔚就说你认识我？ 怎么不认识，你是医院的第一美人哩。 那你是？ 我是保安。 董蔚就喔了一下。她每天上下班经过门卫，确实很少朝那里望一下。 走了一段路，看见了一个夜食摊，正琢磨着如何感谢他的董蔚说，我请你吃夜宵，你一定得答yīng 。 保安倒有些局促了，那怎么行那怎么行推辞着。 董蔚却不由分说拉着他的胳膊就走，这一拉，她突然感觉到这个人好壮实，是个力量男。 坐下来后，保安才告sù 她叫马海，侦察兵出身。 难怪你功夫那么好！董蔚赞叹起来，当侦察兵一定很好玩吧？ 不是好玩，而是很累，十八般武艺都得会。 从电视上看，好像你们训liàn 时特注重野外生存能力，是吧？ 是呀，我们训liàn 时只带一天的粮食，但我们要在原始森林中呆上一个星期。 你们的饭量那么大，一天的粮食怎么够哟，虽然林子里有野果子吃，但吃多了还是影响体力呀。 你毕竟是学医的，是呀，没有蛋白质摄入，就会影响体质，要是战场上，还怎么杀敌呢？ 你们就抓小动物吃吧，但没有炊具，是生吃？ 主要是吃蛇，最简单，用刀把皮剥掉，蛇肉的蛋白质含量挺高的…… 别说了，别说了，董蔚这时手抚胸口，做呕吐状，好一会儿才平静些，她问道，那你怎么当保安呢，到政法部门工作多好呀，我看派出所的警察就不如你呀。 没关系嘛。 唉。董蔚叹息了一下。她当初卫校毕业进医院，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幸亏脸模子帮了大忙。 董蔚叫了一大盆炒面给马海，心想你吃不完才显得我大方。没想到马海风卷残云似地，一会儿炒面就不见了。董蔚在心里暗叫，妈呀，我三天也吃不完呀。要是哪个女人嫁了他，家底子都会吃空哩。 马海将董蔚送上一辆出租车时，送了一句话：我以后再请你吃饭！ 但是，一年多的时间里，马海根本就没兑现他的承诺，董蔚也很少看到他。直到昨天在大门口遇到时，马海拍了拍脑壳说，真的还差你一顿饭哩。 董蔚眼皮儿跳时，就想到这事了。 过了一会儿，董蔚的眼皮儿又跳了。 护士长问，你是哪只眼睛跳呢？ 董蔚一摸眼睛，左眼哩。可是我有什么喜事哟？ 是不是有帅哥追你哟？护士长打趣道。 董蔚脑海立即闪现一长串男的，有未婚男，有已婚男……追董蔚的男人要排队，多了就不算什么喜事了，董蔚在心里排除这种可能，不会是又有人要介shào 男朋友吧？ 上次护士长受一个副院长委托，将他的侄儿介shào 给董蔚，董蔚说，头儿，我才二十，不急。 护士长说，是副院长相托，你给我个面子好不？ 这事儿怎么能讲面子呢，给你面子了，也许我一辈子受罪呢？ 小祖宗就算我求你了，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见机行事就是嘛。 董蔚看到护士长那副哭相，只得点点头，好吧，我这是你为相亲哟。 答yīng 护士长后，董蔚心里却没有底了，眉头忧成个结，到了见面的那天，董蔚连头发都没梳理就去了，是在咖啡馆里，护士长说过，这男人是留学归来的。见了面，果然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董蔚突然灵机一动，脱下自己的袜子，用手指抠着自己的脚指甲。她悄悄瞟了眼那个男人，只见那个男人脸上满是鄙夷，坐了不到十分钟，那男人推说还有要紧的事，买单后走了。董蔚当时如释重负。第二天上班时，护士长问感觉怎么样，董蔚说，他对我感觉不好。护士长当时眼瞪得大大的，那是个什么极品男人哟？！ 这时，护士长的手机响了，噢，院长，好的，我就来。 护士长扭着肥大的屁股走了。 董蔚的眼皮儿跳得更厉害了。 10. 第二章：眼皮儿跳（3） 3 护士长走后，董蔚看着电脑上那篇博文，忽然对那个叫周碧华的男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他怎么如此懂得女人的心理？难道作家的一双眼睛真的能洞穿人的内心？她用谷歌输入他的名字，天，竟有几百万条相关信息，关于周碧华的个人简介上写着……眼皮儿又跳了。 早跳祸晚跳喜。董蔚又想到了一条关于眼皮儿跳的谚语。 不会是老家有什么事吧？董蔚想到了父母。 董蔚的老家在另一个地级市的乡下，母亲年轻时是当地有名的一枝花，这是董蔚长大后听说的。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董蔚长大后也听别人说过，父亲年轻时其实很开朗的。 反正董蔚从小就接受着母亲眼皮儿跳关于祸与喜的教育。 妈妈，我眼皮儿跳。小时候董蔚总是像报gào 重大发xiàn 一样叫起来。 而母亲再忙也会停下手中的活儿，跑到女儿面前，盯着女儿的眼睛。 早晨起来就眼皮儿跳，不是好事，要不今天不上学了。母亲总是这样很认真地叮嘱。 董蔚就急起来，为什么嘛为什么嘛？ 母亲却说不出个道理来，算命的瞎子叮嘱过，女儿要过30岁，才能解除危险。女儿生下来只有十几天，母亲就发xiàn 了她的眼睛有些异样，即使在睡着的时候，她的一只眼睛的眼睑也不停地抖动，母亲在喂奶时也仔细观察过，不知这是什么原因。董蔚能蹒跚走路后，有时突然停下来，用小手揩眼睛，甚至揉个不停，母亲就知dào ，她的眼睛皮儿在跳，每天有十多次。村里的人就有些议论，认为这孩子有些怪怪的。董蔚的父母在乡亲们的议论中，心不免有些发慌，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个算命的瞎子，便把董蔚领到了瞎子面前。瞎子用他枯瘦的手摸董蔚的头顶，又捏捏她的小手，然后说，恭喜呀，这个小孩福大命大，命中会遇贵人，眼皮儿跳没关系，30岁后自然会缓解。董蔚的父母这才长吁一口气。 董蔚是个爱学习的的孩子，她总是在母亲担忧的眼神中上学去，因为瞎子说了，要等到30岁以后才放心。于是董蔚明白了，以后早晨眼皮儿跳的话，决不吭声。 一直到十八岁卫校毕业，董蔚不知经lì 了多少次早晨眼皮儿跳的经lì ，可是事后根本没什么负面反应，便觉得母亲太迷信了。 她为此特地查过资料，眼皮跳动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过度劳累、紧张、眼睛本身的疾病或用眼不当，以及外伤等引起的，这些因素可以刺激眼部神经，导致肌肉收缩，然后就会引起肌肉跳动。 也不对呀，小时候成天不懂事，哪有紧张的时候呢，也不劳累，但眼皮儿照常跳。 毕业后呆在家里等工作通知的那段时间，董蔚眼皮儿跳个不停，这倒是紧张导致的。 她读的桃林市卫校，实习时在桃林市第一人民医院。眼看实习期就要结束了，有背景的女孩子在找关系试图进入这座医院工作，董蔚没有任何关系，有一天，她正皱着眉走在走廊里，也许美人的皱眉是另一种美，一个领导模样的人与她擦肩而过后，她听到身后传来那领导的声音，小姑娘，你停一下。 董蔚停下了脚步，那领导模样的人走到她面前问，你是实习生？伸手就捏住了董蔚胸前的实习证瞧。董蔚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无奈胸脯太丰满，她还是感觉到领导的手在捏实习证时触碰到了她的胸，她的脸腾地就红了。 董蔚，那领导喃喃自语她的名字，然后对着她瞧了一会说，好好干，医院的大门是为你敞开的。 董蔚半信半疑，她听人说过，在这家医院当清洁工都要硬关系，何况她一个外地人呢？ 不过，那个领导一句话，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她报名参加了医院的公开面试。招五个护士，六十多个女孩子竞争。董蔚就想，听天由命吧。于是回了老家等消息。 那段时间，董蔚成天睡觉，似乎读书欠了几年的瞌睡。 到外面走走吧。母亲担心她心理负担重，劝她。 可董蔚不愿走出自己的家门，回来的那天她曾兴高采烈地往田野里跑，那是她年少时与同伴们玩乐的天堂。可是，村子里的同伴都外出打工了，村子里寂静得吓人。她就像一朵鲜艳的花，开在原野里太剌眼了。董蔚觉得那些前辈看她的目光都怪怪的，便缩回到了家中。 但眼皮儿不争气，几乎天天跳，而且都在早晨！董蔚的心里便灰暗暗的。母亲安慰她，没关系，俺蔚儿漂亮，不相信那些院领导眼瞎了。 光漂亮有什么用，现在是关系厉害。董蔚很是悲观。 漂亮当然有用呀，病人看到漂亮的医生和护士，架都吵得少些。母亲一副阅历很深的样子。 董蔚就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母亲，心想母亲都怎么知dào 这些的呢？ 眼皮儿一连跳了半个月后，董蔚有些绝望了，院方规定的通知日期早到了，但她还没收到录取通知的电话。难道得罪他了？ 参加面试后，董蔚接到护士长一个任务，晚上陪领导跳舞。董蔚将脑袋直摇，我不会呀。 护士长说，又不是你一个人去，好几个实习生哩，难道不想让领导加深印象？ 董蔚立即找不出理由拒绝了，那么多人竞争，几个人去陪领导跳舞还是一种幸运哩，当护士长晚上将她们几个带到歌厅时，董蔚突然产生怪怪的想法，就觉得护士长像个妈咪。 院领导几个早已在歌厅等候，显然刚从酒局中下来，一屋子的酒气，见到几个实习生进来，董蔚第一感觉就是，暗暗的灯光下，他们的目光像猫头鹰的，闪着幽幽的光。 护士长分配指标似地，将一个一个的实习生分别安排在院领导身边坐下，董蔚就坐在了那天在走廊上遇到的领导的身边，她悄悄拿眼看了一下几个同伴，发xiàn 都有些拘谨，双手合着放在两膝间。 美女们点歌呀，护士长叫道。董蔚像弹簧一样弹起来，就去点歌，心想就负责这事儿算了，免得跳舞。 谁知当歌曲响起，一个一个的女孩开始陪领导跳舞时，只有那个领导还孤零零地坐着。护士长走过来一把扯起董蔚，附在她耳边说，主动点，傻瓜。 董蔚的脚步不知是怎样移向领导的，差不多还有一米远吧，领导已站起身，然后一个很熟练的动作，董蔚便被揽在怀中了，一股剌鼻的酒气薰得她头一阵晕眩。 领导的舞技很娴熟，董蔚只是机械地移动着舞步，她感觉到领导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就将头稍稍偏过去一些。这时领导俯下身附在她耳边说，小董你好漂亮。不知是酒气还是这句话的作用，董蔚有一种呕吐的感觉，一颗心狂跳着像要蹦出来。 一支曲子怎么这样长哟，好不容易捱到结束，董蔚马上又走到点歌台去，却被护士长叫住了，有小姐负责点歌，你就别忙活了。董蔚只好退回来坐在领导身边，领导用一根牙签叉了一片哈蜜瓜递给她，董蔚说了声谢谢。 又一曲响起来，护士长将灯光调暗了些。领导长得很高大，董蔚纤巧，在领导怀中就像一片叶子一样飘来飘去。她感觉领导揽她腰的手越来越紧，她本能地想用另一只手挡在胸前，但领导叫她将另一只手放他肩上，董蔚的整个胸怀就面对他了。正是夏天，衣穿得薄，董蔚丰满的部位被领导的胸膛挤压着，她一阵麻酥，慌乱不已，踩了好几次领导的脚。她以为领导会责怪她，谁知领导的心思很集中，只埋头跳，突然，她感觉领导揽腰的手慢慢滑向了她的臀部，似乎是有意无意间滑的，一忽儿又抬向了她的腰。 这一曲终于完了，董蔚马上跑向歌厅里的卫生间，呆在里面。过了一会儿，她隐隐听到又一曲响起来了，护士长在敲门，捱了一会儿，董蔚才走出来，护士长轻轻说，你可别得罪书记呀。 原来他是书记，董蔚心里一震。 11. 第二章：眼皮儿跳（4） 4 舞会结束后，董蔚回到房间不久，正准bèi 洗澡了休息，内衣都汗湿了哩。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小董吗，我是书记，还没休息吧，到天华酒店一楼来吃夜宵，这里有几个客人，帮我陪下客。 董蔚一听，头都大了，书记是怎么知dào 我手机号的呢，噢，肯定是向护士长打听的，便问：护士长也去么？ 没邀请她，她毕竟是有家室的人，这么晚了也要陪老公了。 董蔚一看时间，23点45分了，正想说太晚了明天要上班，书记的手机却挂了，这无异于下了命令，必须执行。她想问问其他几个伴舞的实习生接到邀请没有，想了想还是没打她们的电话。董蔚便像一个慷慨就义的战士一样匆匆出了门。 一路上，董蔚设想着种种情况，设想着如何保护自己，最后给自己定下一条死规矩：决不喝酒。 正要进天华酒店的门，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旁闪过，那身影却停下来，回过头，两人几乎同时叫了起来：是你？！ 董蔚遇到家乡的女同学了，当年班上的文娱委员，现在一身很前卫的装束。 我在桃林的一家歌厅打工，你怎么在这里？女同学问。 我在这里的医院实习。董蔚没想到女同学干了这行，她的眼前便是女同学被男人们搂在怀中的情景。 来吃夜宵？女同学又问。 是的，想起就烦。董蔚就将书记请她陪客的事说了。 女同学把胸一拍，别怕，我帮你救场！ 救场？董蔚不解地看着同学。 是呀，我帮一个姐妹来救场的，她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你怎么救场？董蔚惊讶地问。 嗨，也没什么，干我们这行的天天都遇到，就是一些客人请姐妹中的一个单独出来吃夜宵，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是打坏主意。 董蔚明白了，便说，你们只陪唱陪舞就是，拒绝单独出来嘛。 唉，老同学你这就不懂了，我们得罪了客人，也就得罪了老板，是混不下去的。我们姐妹就三五个抱成团，互相救助，想办法脱身。咦，我得进去了，半个小时后我来救你。 董蔚的女同学便闪身进了酒店，她稍稍迟缓了片刻，怀着忐忑的心情也走了进去。 书记和几个男人一见董蔚到来，都欢喜不已，纷纷挪动椅子。书记一指：就坐肖老板边上。那个叫肖老板的男人马上就给董蔚倒酒。董蔚摆摆手，真的对不起，我不会喝酒。几个男人便朝书记看。书记沉吟一下说，这样吧，小董就喝啤酒，意思意思下。 虽然只是意思意思下，半小时的工夫，董蔚也喝了两瓶了，头渐渐有些发晕。 见董蔚只是喝酒，不吃菜，书记就亲自夹菜，来来来，小董，这是鸭舌，味道挺好的。 谢谢谢谢我不吃，董蔚连忙又将鸭舌夹回到菜碟里，她的眼前，满是将死的鸭子吐着舌子的惨景，不禁心中涌起呕吐的感觉。 董蔚正把手抚在胸口像是要呕吐的时候，书记关切地轻轻捶着她的背，怎么啦小董？是不是喝多了？ 其他几个老板的眼光就在书记和董蔚的脸上扫来扫去，董蔚明白，这些人在猜测她和书记的关系，而书记在他们的猜测中获得一种虚荣心的满足感，便更加增添了呕吐的感觉。 正在这时，老同学出现了。 唉呀呀叫我找得好苦，我钥匙忘带了，没法回房睡觉哩！ 董蔚突然醒悟了，一副抱歉的样子对书记说，这是我的室友，我得回去了。 正兴趣盎然的几个男人脸上立即阴下来，像泄了气的皮球。 书记说，既然是室友，不如一起喝，喝醉了都没关系嘛，是不小董？反正有人照应了。 我早晨五点还要去赶火车，误不得，只见老同学提起一瓶啤酒笑吟地说，是我让各位老板扫兴了，这样吧，我喝完这一瓶道歉酒。说完，她一仰脖子，咕噜噜就喝光了。 几个男人便一声大叫，好！掌声四起。 那既然这样，你再喝一瓶，算是替小董道歉吧，书记突然说道。 老同学毫不犹豫又拎起一瓶酒，董蔚清晰地闻得她一身酒味，便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老同学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没关系，便又咕噜噜地喝了。 不等这几个男人喝彩，老同学挽了董蔚的胳膊就往外走，董蔚回头一瞥，见书记的眼光里多少有些失望的神情。 出得酒店的门，董蔚感激地对老同学说，今天多亏了你，不然今晚这场面真不知怎么应付过去。 嗨，我们就是在战火中锤炼成长的，告sù 你吧，漂亮女孩子的身边处处都是陷阱，男人既是我们的摇钱树也是我们的敌人，与他们作战，要讲究战略战术，既要哄得他们开心，又不被他们算计。 那这样成天提心吊胆地，多危险啦，董蔚说。 嗨，只要机智勇敢，有什么危险的？男人们自认为聪明，把女孩们当玩物，其实他们都是蠢货，每当把他们灌得醉歪歪时，心里就涌起无边的快感。 可他们也有不醉的时候，那怎么应付呢？ 针对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战术呀，比方针对那些老板，我们就采取抱团的方式，或者姐妹中有甘愿献身的，那就牺牲她一个，拯救大家伙；如果遇到有身份的男人，也就是当官的，逢场作戏时叫他大哥，他会开心死，但一旦他要露出真面目时，你就叫他的职务，嘿，这招挺灵的，往往能把正在性冲动的他立即打蔫…… 老同学一直把董蔚送到宿舍门口才返回，董蔚看到消失在城市灯光深处的老同学的背影，突然好想哭好想哭！ 第二天在医院遇到书记，书记对董蔚说了一句：你昨天的表现像个骄傲的公主。 一连好多天，董蔚都琢磨书记的那句话，是赞扬呢还是埋怨？ 现在一直没收到录取通知，难道那次跳舞和吃夜宵得罪了书记？ 这天，董蔚和父母在沉闷的气氛中吃着晚饭，突然，董蔚的左眼皮儿急剧地跳动起来。 妈，我的眼皮儿这时候跳起来啦！ 喜事，蔚儿，一定有喜事！母亲坚定地说。 果然，不一会儿，董蔚的手机响了，一看区号就是桃林市的，她在心快要蹦出来的状态中接完了电话：董蔚录取了。 董蔚激动得抱着母亲往她脸上就吻了一下，母亲抹了下脸上沾的油，得yì 地说，怎么样怎么样，我说了早跳祸晚跳喜嘛，这不是喜事吗？ 自那以后，董蔚对母亲的眼皮跳理论半信半疑了。今天，上班才一会儿就眼皮儿跳，有什么不祥么？ 董蔚有些不安起来。 12. 第二章：眼皮儿跳（5） 5 这种不安竟然如此持久，仿佛是谁的脚步声在逼近，这声响越来越大，让董蔚越来越心神不宁。她随手翻阅一本时尚杂志，可是内容无法读下去，就几句广告性词语映入眼帘，什么新桥恋人、塞纳之吻、皇苑格格、蝶梦云裳啦，什么爱情火焰、天使之翅、暗香浮云啦，也不知要表达什么，董蔚也没心思去探究，只等着护士长回来好与她再交流祸与喜的事儿。 护士长去了好一阵子了，院长不会是叫自己重返护理一线吧？董蔚忽然想起前阵子的传言，说是护理岗位上优秀的护士太少了，有医生曾提到过她，想到这里，董蔚有一丝丝的紧张，虽然学的是护理，可自从被护士长调到这里来后，实jì 上充当了管理角色，远离了那些病人，如果再重返护理岗位，倒还真不习惯了。唉，但愿不是与自己有关吧。 护士长人还没进办公室，声音就进来了。 小美人，你的运气来了，要请客哟。一双手就把正在发呆的董蔚揽住了。 董蔚狐疑地望着护士长。 护士长还是笑眯眯地，脸上泛红，似乎是她自己遇到了什么大喜事。 董蔚就催她快说快说。 刚才院长叫我去，决定安排你一个光荣而重大的任务，护——理——市——长！ 啊？一听说护理市长，董蔚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我说了是大喜事吧？要不要请客哟？ 头儿，这算什么喜事哟，这是压头的事，你换个人吧，我怕得罪不起。 你真是不知好歹，换上小芹遇到这差事，她会喜得跳起来。 那就换小芹吧。 你真是不知好歹哟，这是机会，机会！你懂么？ 这也是机会？护理完了我还不是个小护士，有什么机会。 你这就不懂了，市长平时是没有机会接触的，可是他到了医院，就是患者，他如果对你的护理很满yì ，一句表扬胜过你十年寒窗苦读哩。 嘻嘻，表扬我又怎么样呢，该不会把你的护士长职位派给我吧？ 你别闹了我的小美人，这是很严肃的事！对于护士来说，这叫千载难逢呀，懂么？ 护士长在董蔚面前像个老江湖似地，看见董蔚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来，我给你讲个真实故事： 上上届市长因为接受组织调查，觉得没有脸面，便自杀，却没成功。住在医院时，以前围着他转的人都不来探望。结果，有一个落魄的诗人来医院天天守护，还朗读一本本的小说惹市长开心。后来上级组织确认市长没有什么问题，市长调任省教育厅长，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落魄诗人，派人找到他，问他有什么要求。那诗人说，就把我的诗印成一本挂历发行吧。教育厅长说，小事一桩。结果，那落魄诗人印了五十万册挂历，由全省的教师一人买了一本，赚了几百万，诗人以这几百万为起家资本，现在是上亿的资产了。 董蔚听完故事，不屑地说，那个诗人明显是有企图的，假心假意竟然让市长感动了。 不管他是不是假心假意，关键是当初巴结市长的人都躲开了，人在心灰意冷时，你只要给他一点点温暖，他就会铭刻在心，而平时你送他一百万也许都没效果。 那只能说那诗人根本就不是诗人，而是天生的商人。 起码是儒商。 唉，我又不做生意，头儿你给我讲这个故事没什么启发作用的。 你真是个小傻瓜，你不做生意还有其他的机遇嘛，比方，说不定市长给你介shào 个有背景的公子呀，或有发展前途的年轻干部呀，你的命运就改变了嘛，就不用天天在这里闻药水气味了嘛，不过，你千万不要忘记我哟。 讲到婚恋，董蔚倒觉得有点沾边，就来了点精神。从老家来医院上班时，母亲一路唠叨的就是她的婚恋。 妈，我才十八，不急。 不是你急不急的问题，你人长得漂亮，男人会追得急，你一定要头脑清醒，不能随便答yīng 哟，不要重复别人鲜花插在牛屎上的悲剧。 有牛屎做肥料，鲜花不是开得更艳么？ 你个死丫头，别跟妈抬杠好么，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孩子读书有份简单工作就行，婚姻才是一辈子的事，董蔚的额头被母亲的指头重重点了一下，似乎要让她永远记住自己的教导。 其实，读卫校时，每晚灯一黑，寝室里的女生便开始谈论男生，董蔚只当听众，她总觉得这些话题有些无聊，有次女生们为鲜花为何总插在牛屎上展开了激烈争论。 有个女生说，牛屎男人因为具有死缠软磨的精神，以男女关系论，在婚恋常态下，应以男性占主动。而优秀的男人或事业型男人，他们考lǜ 婚姻的时间相对迟一些，或者精力起初不会放在这上面，所谓男人先立志成业。这类男人因而也就清高些，一般不会主动追求女性，更不会花那么多时间死缠软泡，这给牛屎男人以可趁之机，即给他们留下了很大的空间。因为女性在时间上相对急迫些，若等得优秀男人功成名就，本姑娘不已成黄花一朵？牛屎男人恰恰掌握了女人的这种心理状态，没有优秀男人别的本事，那就扬已之长吧，追，不停地追，直追得女人眼花瞭乱，直追得她最后昏了头就搞定了。所以，牛屎男人具有优秀男人所不具备的勇气，或者说脸皮要厚得多，认准一个目标就毫不犹豫，哪有不俘虏女人的呢？ 另一个女生说，这也与女性大都具有虚荣心有关，这是让牛屎男人屡屡得手的重yào 原因。女性到了动情的年龄，当然盼望有异性前来表达，优秀男人要么清高，要么故作清高，女人哪受得了这般冷落？心想男人在婚前都不热乎些，婚后还有好日子过？女人的短见也就体现在这里，她们往往只看到了表面或目前一段，当牛屎男人殷勤不已时，女人也许会在一定时间内表现出轻视，但那热乎乎的话语，那小恩小惠的表现，极大地满足了女人的虚荣心。 董蔚在纹账里冷不丁地说，有牛屎做肥料，鲜花不是开得更艳么？寝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她不知dào 她这句话，让女生们一下陷入了沉思…… 可是，如果市长介shào 的对象自己不满yì 的话，总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再使出抠脚指甲那一招吧，唉想多了想多了，头儿是忽悠我的，护理就护理，哪有什么机遇。 记住，这是政治任务，不是一般的业务哟，你护理得好，就是为医院争光，医院领导就会奖励你；你护理得市长不满yì ，你的饭碗都可能丢掉的，懂么我的小美人？护士长用手指点了点董蔚的额头，中断了她的回忆。 在护士长的“岗前教育”下，董蔚竟觉得这次护理是挺神圣的了，只是不解，上午眼皮儿跳，应该是有祸呀，护士长怎么说这是大喜事呢？如果是祸，那就是护理市长不到位，会挨批评；如果是喜，就可能真如护士长说的来了机遇。 董蔚又回到座位上，盯着窗外，那棵合欢树上，先前两只互相梳理羽毛的恩爱夫妻不见了，只有一只更小的鸟儿呆在那里东张西望，董蔚觉得那鸟儿挺像此刻的自己，它也是不是遇到了挺纠结的事儿呢？ 13. 第二章：眼皮儿跳（6） 6 市长明天才住院，护士长便给董蔚放了半天假，董蔚想，真是奇了怪了，平时上个卫生间，护士长都盯得紧，生怕溜岗了，坐在办公室上网偷菜反倒没关系。 护士长是这样教育她的，你和其他护士不同，你带点行管人员性质，行管工作特点是什么？就是要坐得住，耐得住寂寞，直到把小屁股坐成大屁股，就有可能提升一点点。 董蔚当时调皮地瞧了瞧护士长的屁股说，你的屁股不大呀，怎么当上护士长的呢？ 去去去，我只是打比方。 董蔚起初并没觉得护士长有什么权力，后来渐渐发xiàn ，她简直将手中的权力用到极致了。比方哪个护士值什么班，跟什么大夫值班。哪个关系的病人住院，住什么病房，由哪个护士护理，都有区别的。特别是那些散发药品广告报纸的小贩，要能进入病房散发，广告公司的老总还必须请她吃饭，董蔚陪吃过一次才知dào 的。 唉，人还是活得简单点为好。董蔚欣赏那种“紫色飘窗地春暖花开时”般的小资生活。 离上午下班还有段时间，护士长到病房巡查去了。董蔚实在想像不出护理市长还会有什么不同，就开始偷菜。 这设计游戏软件的人真怪，为什么倡导偷呢，怎么不设计个种菜比赛软件呢？可恶的小芹总是趁她睡觉后半夜起来偷，而且专偷她的火龙果和樱桃。董蔚发誓报复，有天晚上喝了两大杯咖啡，守在电脑前，将小芹种的花果的成熟时间用笔记下来，等到某种果子成熟还差三分钟时，董蔚的鼠标就定位了，鼠标的汗都快被她捏出来。可是，董蔚总是被小芹养的农场狗咬着！ 气急败坏的董蔚第二天还得蒙受小芹的耻笑：呵，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呀，伤得重不重？咬着小屁股了还是小腿儿了？ I服了YOU，没你会偷！董蔚反唇相讥。 那当然，可惜你没有悟透“开心农场”这种游戏的精髓，为什么都是成年人疯狂地玩这种游戏呢，其实它的妙处就是偷，会偷是一种智慧，是一种乐趣！ 你总是歪理邪说！ 歪理？你看史上那些名垂千古的人物，有哪个不是偷成功的呢？政治上窃取政权，那算不算偷？赵四小姐16岁就跟着有妻室的张学良，那算不算偷？你看有谁指责过赵四小姐？她的行为反倒成了天下美谈，浪漫典范。 董蔚看着小芹小嘴里吐出的这番高论，突然附在她耳边说，难怪你把熊大夫偷到手了。 小芹反手就将董蔚的胳膊拧住了，疼得董蔚直咧嘴。小芹说，我和老熊的事算偷么，如果他和他老婆有深厚的感情，我趁他老婆不注意，让老熊的感情转移到我身上了，这算偷。问题是，老熊根本就用不着我去下功夫，我们的感情发酵过程只不过很低调罢了，所以让世人感到意wài ，就被污称为偷情了。 精彩精彩，要不让我写篇赞美文章发在《桃林医院报》上吧。 行，那小报稿费低，我另奖你一份。 董蔚真拿小芹没办法，以后就很少去她的农场偷菜了。 偷了会儿菜，收获不大，董蔚下班了。经过门卫时，她下意识地望了下门卫，就看见马海了。 一年半前马海救了她后，马海说过回请一次，可是约了很多次，董蔚都借故谢绝了。约董蔚的太多了，说实在的，马海实在是不能进入她的视野。 今天看见马海，马海正要将目光移开，董蔚忽然来了兴致：马海，你不是说请我一次的么？ 马海有些不相信的望着董蔚，见董蔚很认真的样子，就对同伴说，反正只几分钟换班了，我先走了，班长问起来就说我来客了。 董蔚就随马海走了。 马海将董蔚带到了一处吃大排档的地方，有些难为情地说，就在这里体验生活吧。 本来是想去吃西餐的，没想到马海将她带到这地方，而且一坐下来就遭到好多小伙子贪婪目光的包围，真的不自在。但想到拒绝马海一年多了，也不便多说什么，董蔚很优雅地坐了下来，在大排档里美丽得很剌眼。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请你吃了一回夜宵，你倒要回请，不合算呀。董蔚说。 怎么不合算，美人肯赏脸，我马海就脸上有光了嘛，你没见我那同伴嫉妒的目光？ 你老婆不会有意见吧？董蔚试探着问。 我女友都没有哩。马海黑黑的脸上泛出红了。 你这么高大威猛，没女孩子追你？ 婚姻是实实在在的日子，我千把块钱一个月，又是乡下人，谁愿跟着我过苦日子哩。 那确实，董蔚心想，男人千把块钱一个月，老婆拿什么买花妆品哟。不禁对眼前这个男人生出一丝丝怜悯。 对了，你不是侦察兵出身么，你怎么不到武馆里兼职呢，这样收入就双份了呀。 唉，我对桃林的情况也不熟呢，再说现在什么都得凭关系。 有真本事怕什么，我想起来了，我刚到医院工作时，有个武馆馆长的老婆住院，是我护理的，那个武馆馆长说，漂亮女孩子得学几招防身术才是，给我留了电话，看还有没有。董蔚就在手机里翻号码，那个馆长的号码还真在，于是就拨了过去。 馆长呀，还记得我不，以前你夫人住院时是我护理的，你还要我学几招防身术哩。不不不，不是我要学，是向你推荐一个人才，当过侦察兵，能在你这里兼职么？工资你看着办吧。 董蔚把手机放下时说，搞定了，你下周就去吧，把他的号码记下。 马海兴奋得握了握拳头，就听得指骨嘎嘎地响。 董蔚一惊，这要是哪个女人被他搂抱，小腰不被折断才怪。 这餐饭吃得很快，不会超过20分钟吧，吃完了，坐在那里饱受一些社会上小混混的淫邪目光，董蔚拎起包就走，很客气地对马海说，谢谢呀。 后来马海每忆起这餐饭就后悔，大排档真不是接待美人的地方。哥们知dào 后大骂他傻，应该到茶楼或是咖啡馆去呀，那才叫有情调，想与美人聊多久都成。马海记取了这惨痛教xùn ，心想只要董蔚再给机会，一定要比这餐饭有情调些。 14. 第三章：特别护理（1） 1 董蔚走近这幢小楼时，心莫名地慌了起来。她停下脚步，手抚胸口，四下望望，暗自骂自己真是不争气，这有什么慌的呢，不就是护理市长么，凡是患病的就是弱者，有什么可怕的？ 这是医院角落里的一栋三层俄式红墙小楼，据说是上世纪50年代苏联专家住过的。在占地千多亩的医院里，它掩映在树林中，平时一点也不引人注目。现在改装成了特护病房，只有身份特殊的患者才有资格住进去。 走进大门，董蔚便闻到了一种特殊的气味，是这种老式楼房与现代建筑不同的气味，带着木香和桐油气味。不见水泥，全是木地板，董蔚虽然穿着软底鞋，仍然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 来之前，董蔚问过护士长，市长患的什么病。护士长说，也没什么大病，主要是疗养，你配合他疗养就是。 配合疗养？这话让董蔚犯了糊涂，琢磨半天也没弄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既然是工作任务，既来之则安之吧。 20岁的董蔚此时完全是出于好奇地走近了一个患者，一个将改变她命运的男人。 301号，董蔚来到了市长的病房前，门虚掩着，正欲推门进去，她想起了护士长再三叮嘱的话，在市长面前要讲礼仪，于是便弯曲她右手的中指，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室内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很浑厚。 进去后董蔚才发xiàn ，这是套间，外间是会客室，布置得很典雅。市长在里间，只见他穿着蓝条纹病人服，正躺在床上看书。这里间更像是私人家的卧室，家俱一应俱全，床头还装有电话，市长的两部手机放在电话边。 市长您好，我是护士小董，很高兴为您服wù 。董蔚将双手优雅地交叉在前面，还略微欠了欠身子，脸上一定是泛红的微笑。 董蔚一直走到里间的门里时，市长都在看书，这时，董蔚看到市长是带着吃惊的神情抬起了头。这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噢，电视里好像见过的。董蔚从小学起就看《快乐大本营》节目，本地电视台节目很少看，偶尔收看一下，就看到了一些市领导在不停地开会做报gào ，其中，有个做报gào 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人，是市长，很浓的眉，有点像演员刘威。 后来市长刘强对董蔚这样说，当时，你的声音就像从天外来的仙音一样，真的在我日常听惯了的声音中别具韵味，具有摄我心魄的力量！ 刘强就这样与董蔚对视了，而董蔚的目光就像受惊的兔子，她垂下眼睑，但仍感觉得到市长的目光在她身上放肆地游荡。 小董，多大啦？ 市长终于打破了房间里难堪的沉静，听得出，他的声音尽量地柔和了又柔和。 20。 唉呀，好年轻嘛。你热爱这项工作吗？ 刘强后来回忆说，他当时这句话问出口就后悔了，太程式化太政治化了。 听市长这么一问，董蔚心想，不热爱又能怎样呢，一个乡下妹读个卫校能在这一流的医院工作就不错了，虽然一个月的收入还不如外科大夫一台手术的红包多，但也该知足吧。于是她轻咬嘴唇，点了点头。 这点点头的动作，虽然没说一个字，但刘强从董蔚乌黑的瞳仁里读出了纯真，他的心头掠过一丝久违的快感。但是，当他与眼前这个女孩子的目光短暂对接时，这目光似乎是那么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可是一时想不起来。噢，也许漂亮的女孩子都有这样的眼睛吧。 房间里短暂的沉默让空气中流动着两人的呼吸声，董蔚灵机一动，我帮您沏茶。 噢不用，刚才秘书沏好了。 那我来帮您整理房间。董蔚有些慌乱了。接着她发xiàn ，其实也不用整理，很整洁的。于是去查阅市长的住院记录卡，却没发xiàn 。就只好去看床头柜上几瓶药，她拿起药看了看说明，全是些中成药，补身子用的。 董蔚就抬起头看了下刘强，发xiàn 他红光满面的，不像有病的样子。 市长，我在外间呆着，有什么要求您只管吩咐。董蔚在刘强的“病房”里几分钟像呆了几个世纪。 她走到外间时，正好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轻手轻脚地进来，走到刘强的房间，拉上门。过了一会儿，秘书模样的人出来了，他用手招了下董蔚，董蔚走近去，只听他压低声音说，好好服侍市长，记住。就走了。 后来董蔚对刘强说，真的很微妙，不论你相信与否，第一印象往往决定着人与人特别是异性间关系的发展方向与程度，也许我们更愿意相信眼睛耳朵等感官，而不是大脑。 刘强问，那我给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呢？ 比电视里真实，是个男人。 哈哈，难道电视里的我是个假的？ 也说不清，反正感觉不一样吧。 唉，你的感觉没有错，确实，在电视里的人大都是在扮演一种角色，说得通俗点就是在装。 董蔚吃了一惊，市长竟然说自己在电视里是在装。 怎么，不可理解是吧？刘强见小护士董蔚睁着大眼，嘴微微开启着，接着说道，无论一个人当多大的官，他首先是个人，是个人就有优点缺点，就有七情六欲，也会生病，也会骂人。但因为他们是公众人物，他们不仅仅是为自己活着，他们还得为一种需yào 活着，所以在公众场合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他，只有在生活中，他们才有可能还原自己。 董蔚就觉得市长更加真实了，就大胆地朝他多看了几秒，她知dào ，市长在自己面前还原为真实的他，是为了尽量拉近与自己的距离，可是，他有必要让一个小护士看到真实的他么？十天半月，顶多一个月，出院了他依旧得出入于各种公众场合，依旧得装。董蔚坐在外间休息室里，市长的话在她脑海里翻腾着，有时翻成一个大大的问号。 15. 第三章：特别护理（2） 2 董蔚真有些纳闷了，市长没在医院吃饭，快到用餐前，秘书就来接他了。病房里空留着她一个，一本杂志被她翻了好几遍。 头儿，谁与我轮班呀。晚餐后董蔚拨了护士长的电话。 没人轮班呀，又用不着换药打针，怎么，你还想让别人分享这份幸福感呀。 还幸福感哩，好不自在。 对了，你晚上也得在那里值班呀。 晚上？我睡哪儿呀？不方便吧头儿。 怎么不行，那长沙发比你那蜗居强多了，空调什么都有。再说啦，市长半夜如果有什么要求，他去使唤谁呢？所以你得24小时值守。 要求？董蔚听这词儿很别扭，她在电话里重复了一下。 电话那端护士长停了一下，接着大笑不已，你们这些人精呀，“要求”这个词在你们心里都成了那个特殊的事了。他一个市长，会那么唐突么？你年纪轻轻思想好复杂哩。 被护士长抢白了一顿，董蔚的脸都红了，心想也确实自己多虑了吧。不过，她听到“要求”就敏感，是因为来医院工作时听了一个段子，某干部下乡蹲点住农家，这家男主人在沿海打工，只有女人和一个小孩。村干部将蹲点干部带到这户人家时，对女主人说，一定要把领导服侍好，领导有什么要求，你都要满足。农妇很胆小，将村干部的话牢记在心。有天深夜，蹲点干部失眠了，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农妇敲门问，领导，您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当时听到这个段子时，几个小护士笑得搂成一团。 趁市长没有回来之前，她打开了休息间里的电视，最近正在看电视连续剧《大丫环》，丫环本来地位就低，还怎么要称大哩。看了20多集，董蔚已看出了个眉目，这是一个现代版的灰姑娘的故事，故事发生在国民初，丫环采青与当地两个富商的少爷都先后发生了感情，却被另一个军阀的儿子横刀夺爱。这之间充满了尔虞我诈，善良的采青在“斗争中成长”，她使用心计让一个个迫害她的人都尝到了苦果…… 果然是个大丫环，采青如果不利用婚恋这个女人一生中最重yào 的机会，她永远是个丫环，永远要遭受小姐们的欺辱。可是，代价太大了。董蔚想。 市长外出吃饭后，董蔚到医院食堂用餐，遇到了值晚班的小芹，小芹一把搂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美人，你真的走运哩。 讨厌啦你，亲我干嘛，亲熊大夫嘛。对啦，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酒？ 改革！去香格里拉旅游结婚，还摆什么喜酒哟，太俗气啦，每个人掏一百两百，吃了就走，就像交饭钱一样，没半点真心祝愿的意思。我们才不搞那一套哩。俺老熊也该让他外出轻松轻松了，一天到晚做手术，心脏都会出问题。 听小芹一口一个老熊，还描绘那么浪漫的设想，董蔚心中原本对她当小三有些反感的，却不知为何觉得能理解小芹了，也许是看了《大丫环》的缘故吧，小芹也是卫校毕业的，高她三届，家里很穷，父母又多病，她一定是将婚姻当做改变人生改变家庭的一次赌博吧。听别人议论，熊大夫的前妻找到小芹要拼命，小芹一番高论竟让那个女人乖乖地撤tuì 了。小芹说，大姐你算个账吧，他的心已不在你身上了，你还赖着干什么呢。离婚后他一分钱不要，百万家产全给你，你想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后来熊大夫责怪小芹为什么不与他商量就做主不要一分钱财产，小芹说，老熊，她陪你到人老珠黄也不容易，你只要有把手术刀，还怕没有财富？ 董蔚回到特护房间，一边观看《大丫环》，一边联想小芹，思绪有些混乱。 刘强快到深夜十二点才回到特护病房，听得远远地传来木地板的咚咚声，董蔚迅速关掉电视，站起来像个日本侍女一样垂手站立在门边。她忽然联想到，这真有点像日本流行的女仆文化，那些以动漫爱好者为消费群体的咖啡屋里，女服wù 生就叫女仆，对任何一个消费者都说：主人，您需yào 什么？董蔚便觉得这时的自己有点女仆的意味，刘强就是她的主人，至高无上的主人。 刘强从董蔚身边经过时，董蔚闻到了一股酒香。董蔚马上去为他泡茶。 你还没下班？刘强有些惊讶。 市长，我是24小时值守，随时听从您的召唤。 董蔚心想，市长也许会很人性化地叫她回家休息吧，可是她没有听到刘强说什么，于是又去洗漱间为刘强把牙膏挤好，那彩色的有条纹的牙膏，像一条毛虫躺在牙刷上。市长，牙膏给您挤好了，您早点洗漱休息吧。 谢谢。市长很客气地回应了一句。 董蔚就将拉门轻轻关上，退到休息间里去了。 又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董蔚才见里间的灯关了，不一会儿，董蔚听到了市长如雷的鼾声，仿佛那扇拉门都震动了。 董蔚和衣躺在长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度过了特护病房的第一夜。 后来，刘强告sù 她，酒醒后大约是转钟两点左右，他有点口渴，便起床喝水，忽然意识到房间里有股异味，一下又捉摸不准，他忘了就在外间有个漂亮的女孩子，他说他幸亏忘了，不然在酒精的作用下，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16. 第三章：特别护理（3） 3 早晨是被鸟儿叫醒的，董蔚本来就睡得不沉，虽然与市长隔着一层拉门，但总觉得房间里全是男人的气息。 就这样与一个异性在同一间房度过了一晚？董蔚揉揉惺忪的眼，有些不相信似的，尽管里间睡的是一个患者，但他毕竟是一个异性，而且是市长，安安静静度过了一个晚上，董蔚倒觉得挺剌激的，这是从未有过的经lì 。 要上卫生间了，卫生间在市长睡的那间房里，那是万万不可去使用的。董蔚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去这栋楼的公共卫生间。在卫生间小解时，董蔚忽然产生奇怪的联想，假如这不是特护楼，而是一幢宾馆，自己能与一个陌生男人同处一室么？ 回到房间里，董蔚听到了刘强起床的声音，她马上隔着拉门问，市长早晨好，我可以进来了么？ 进来吧。 董蔚就轻轻走进刘强的卧室，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不，不仅仅是男人气，还有与别的男人不同的气息，是什么，一下又说不清。后来董蔚对刘强说，你身上有一股霸气。 她为他挤好牙膏，然后拉开窗帘，推开窗子，让清新的空气和鸟鸣一起挤进屋来。 市长早餐喜欢吃什么呢？ 吃米粉，清淡的。 特护楼里却没有特供餐饮，还是得去公共食堂，董蔚觉得这很不合理。到了食堂，见医护人员和患者家属排很长的队，董蔚试图直接到操作间去开个后门，告sù 师傅这是为市长准bèi 的早餐。但想到食堂可能没有接到这方面的指示，不便启齿，只得老老实实排队。 队伍里有认识董蔚的医师问，很少见你在食堂吃早餐呀？ 是帮特护病人打早点，董蔚扬了扬餐具。 谁住特护了？那医师又问。 董蔚笑而不答。 终于到了窗口，董蔚压低声音对师傅说，这是特护病人吃的，弄好点。 师傅一怔，看了看董蔚说，一碗米粉，能特到哪里去呢，份量多一点？俺又没接到通知呀。 董蔚见后面的人都在看着，便说，算了算了，快点就行。 董蔚为刘强端来早点后，请示道，市长，我也回去洗漱下吃个早餐再来，您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的电话是…… 噢，我记不住，你拨到我手机上来，号码是……噢，不，拨这个号码。 董蔚走后，刘强在阳台上一边听着鸟语，一边用着早点。虽说是疗养，他自己清楚，只是暂时安静一下，找他的人太多，他交待秘书和市zf秘书长把要处理的事分了个轻重缓急。 从阳台上可以看到下楼后的董蔚正一步一步地走向远处，那些樟树长得太茂密了，董蔚一会儿就被遮住了，刘强突然责怪起树来。这小护士不知怎么的，总有一股特别的气息吸引住了他，又说不清究竟是什么。 后来，董蔚对刘强说，那天你在阳台上吃早点，我离开特护楼时，虽然没回头，但我总感觉我背上有一双眼睛粘着，怪不自在的。 刘强当时打趣说，那是怪我的眼睛呢还是怪你的背呢？ 董蔚说，都不怪，怪只怪时间，时间让我们两个本不能相遇的人相遇了。刘强就说，看与不看，你的背影就在那里，不远不近；爱与不爱，我就在这里，无法躲避。 刘强在阳台上发楞时，董蔚在家里洗漱，从来不化妆的她，忽然想起马海送她的化妆品从未用过，便打开来，轻轻描了眉。镜子里的董蔚就更加妩媚了。 马海把第一个月的兼职收入全花在买化妆品上了，当他将一大盒化妆品送给董蔚时，董蔚又是责怪又是感动，老实说，这是第一个给她送化妆品的异性。 你怎么这么傻呢马海，你辛辛苦苦捞的收入，你该攒下来呀。 没有你我哪有这份收入呢，没有别的意思，你一定得收下，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化妆品收下了，但董蔚从来没用过，她相信天生丽质比化妆品更有效果。 但是现在用化妆品了，我为什么要化妆呢？董蔚问自己。 她站在镜前，反复地欣赏着自己，担心妆太浓给市长留下不好印象。可是，我为何要顾及他的感受呢？董蔚越来越弄不明白自己了。化妆是对别人的尊重，是一种礼仪。她最后给自己找出了这么个理由。 走在回特护楼的路上，遇到小芹了。小芹将董蔚双臂抱住，左瞧右瞧，然后呀呀地叫了起来，化妆了哟，从没见你化妆呀，有新情况？ 别乱猜，你天天化妆，莫非天天有新情况？ 市长好伺候么？ 还好吧，又没什么病，我看他就是找这么个地方休息休息。 扯淡，当官的要休息跑医院来干什么，不会去度假胜地呀。我听说桃林在青岛建有度假别墅哩，每年夏天都有一些官儿带着家属去住个十天半月的。冬天里才组织市里的专家去度假，掩人耳目。 去度假胜地影响不好吧，一个市长每天要处理很多事的，到医院来一边可以疗养一边可以工作呀。 哟，想不到你现在很讲政治了，思考问题的方向都不一样了哩，真是护理市长有进步哩，将来要是护理市委书记，那还得了？ 董蔚就在小芹的脸上拧了一把，忽然感觉她的皮肤没以前那么有弹性了。咦，女孩变女人就是这种效果？便打趣道，学会保养哟，别让老熊采阴补阳损了你的容颜。 嘻嘻，如果真能让老熊返老还童，我还很有成就感哩，女人不就是为了滋润男人的么？ 你真的具有崇高的献身精神！ 是否崇高我不在意，但我相信女人只要爱一个男人，就可以为他做一切，现在许多女人追求所谓女权，与男人要争个上下，结果两败俱伤，女人男不男女不女的，哪有幸福可言呢，我就甘愿做老熊的绿叶。 我持保留意见。董蔚说。 你读过张爱玲的书没？她曾经这样说过，女权运动纠正了以往的社会对女人的不公平，如今女人有地位了，甚至说女人已不是男人的累赘，不再拖男人事业的后腿，女人已跑到时代的最前沿了，跑呀跑，拼命地往前跑，女人猛然发xiàn 前面站着一个人，跑近跟前一看，女人一下子惊呆了，站在前面的人竟然还是男人！ 几年后，当董蔚真的与当了市委书记的刘强粘在一起时，小芹的这番话不止一次地回响在耳边，小芹的话有些神哩。 对了，我明天就与老熊旅游结婚去了，祝福我吧。 董蔚就在小芹的脸上亲了一下，转身说道，记着给我带好吃的东西哟。 17. 第三章：特别护理（4） 4 小董，吃个水果吧。董蔚刚进特护病房，刘强就笑吟地看着她说。 噢，您是想吃水果吧？ 也是，我有餐后吃水果的习惯。刘强说着，拿起了一只火龙果。 董蔚马上抢了过来，我帮您削。 休息室里，堆满了水果。董蔚望着那些可爱的水果，口水都不知流了多少回了。特别是这火龙果，她最喜欢吃，网上种菜时就最喜欢种它。 董蔚用大拇指和食指夹着削好的火龙果递给刘强时，其他三根白而纤细的手指很美地弯曲着，刘强推让着，你先吃，手就自然地接触到了董蔚的手。 推让中，董蔚的脸胀得红红的，她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市长，您一定得先吃，我自己再削一个好么？ 刘强只好依了她，接过沾着董蔚手指香味的火龙果，到阳台上去了，阳台是弧形的，放着一张小藤编桌子。 董蔚在休息间削着火龙果，手有些发颤。 小董，到阳台上来吃，一起聊聊。刘强在阳台上召唤。 与市长面对面坐着吃水果，董蔚很不自然，本想狼吞虎咽解馋的，这下只得装淑女，小嘴儿轻咬了。 刘强看着董蔚，心想真是个小美人哩，比火龙果还鲜嫩。这个美人曾经在哪里见过呢？刘强在脑海里苦苦搜寻，没有答案。 市长，您…… 他突然意识到不能紧盯着一个女孩子，便说，我刚才发xiàn 你与昨天有些不一样。 董蔚的脸便红了，没什么不一样，就是稍微化了下妆。 噢，难怪。咦，小董对未来有什么构想么？ 董蔚摇摇头，不怕市长笑话，俺一个小女人，有什么构想呢，有份稳定工作，再嫁个好男人就行了。 咦，我就不明白了，现在女孩子怎么都轻易地称自己是小女人哩，女人和女孩是有区别的哟。 不会吧，反正我们这一代人习惯了，女人女孩，差不多。 不对，应该是结了婚的女性才叫女人，未婚的女性应叫女孩。 董蔚一惊，这话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噢，小时候听妈妈这样说过，便说，理论上是吧，可是现在的判断标准可能变了。 什么标准呢？刘强问。 董蔚的脸腾地红了，她后悔不该接刘强的这个话头，以董蔚看来，现在的女性无论结婚与否，只要发生过性关系就叫女人。她把头低下去了，不好意思回答刘强的追问。 难道？刘强盯着董蔚。 不不不，您别误会。董蔚连忙解释。 嗬，看把你急得，我一看你就不是女人。刘强盯着垂着头的董蔚，只见她的脸颊的弧形都是嫩的，上面还有像刚摘下的丝瓜一样的淡淡的绒，浑身又散发着新鲜黄瓜的气味。 董蔚心想，唉，现在很多女孩子认为到了十八岁还是黄花的话，很失败哩。但她不敢再接刘强的话了，只顾一口一口地吃火龙果。 你说只要有份稳定的工作，再嫁个好男人，想法倒是很实在，不过，这是所有女人的基本想法，但你就没想过与一般女人不同的生活？ 董蔚轻轻一笑，市长，要想也只是幻想，幻想破灭反倒让人痛苦，所以不如不幻想，郑板桥都说啦，难得糊涂。 刘强咬下一大块火龙果，面对董蔚，有些吃惊，这小女孩看似话不多，说话还挺有思想的。 这时，休息间响起敲门声，接着听得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董蔚马上迎上去，却见秘书和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走了进来，秘书朝董蔚使了使眼色，两人就退回到休息间。 就听得阳台上有两人简短的对话，不过三分钟吧，那老板走了出来。秘书陪那老板下楼后又返回来，董蔚正在犹豫是否还回到阳台上去，就听阳台上市长的声音很大地响了起来，我叫他们这些天不要为这事找我！秘书是是是之后，就走了。 董蔚还楞着，刘强的声音响了起来，小董，来，继xù 聊天。 看到董蔚的火龙果快吃完了，刘强笑了，你嘴不大，吃得挺快的。 董蔚的脸就红了，那是因为您刚才忙顾不得吃嘛。 小董呀，我不赞成你先前说的观点，人嘛，不管是男人女人，都还得有个较大的目标，所谓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嘛。 火龙果正好吃完了，董蔚听得刘强这句话，开始咀嚼这句话的含义。 于是又联想起《大丫环》中的采青了，采青这个丫环就是市长所说的那种人吧，心够大的，要当少奶奶。可是她的舞台充满了刀光剑影呀。 正在这么咀嚼市长的话时，又传来敲门声，休息间的门其实一直开着的。是院长的声音。董蔚马上迎了出去。 院长、院党委书记和工会主席，三人一边市长好市长好一边弯着腰来到了市长面前。董蔚不知要退还是要进，脚像扎了根似的。 院长一阵寒喧后，看了看董蔚，市长，护士护理得周到么？您只管批评。 还好还好，市长看了看紧张的董蔚。 董蔚听市长这么一说，悬着的心放下了，心想这市长还是挺好的。 市长，您今天一定得赏脸，晚餐尝尝我们的食堂伙食怎么样？院长偏着头。书记和工会主席也一齐看着市长，嘴都微张着。 食堂伙食？不会那么简单吧，你们那一套我熟悉的。市长笑了。 那当然那当然，接待市长当然不会是伙食哟。我们医院经常有省医学院的教授来讲课，食堂里改造了几个包房，绝对不比五星级酒店差的。 那好吧，不过，人不要太多。 那当然那当然。院长总是那当然着。他看了看市长，用征询的口气说，就我们三个陪您？ 刘强就看了看董蔚，把小董也叫上吧，她辛苦了。 那好那好，三个院领导一齐将目光投向董蔚，董蔚的心一下跳到嗓子眼儿里了！ 18. 第三章：特别护理（5） 5 晚餐时，刘强没有要秘书来。院长来接他时，他指了指两部手机，小董，你给我带上。 董蔚像没听明白似地，用一双好kàn 的眼睛再次看了看市长，市长却已跟着院长出了病房门。董蔚像如梦初醒，拿了两部手机，放进自己的坤包中。她忽然感觉到一种怪怪的味道，继而有一种虚荣心在猛然膨胀着。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她真希望其中的一部手机突然响起来，然后她跟上去说，市长您的电话。而这时正好有护士们看到这一幕…… 是从食堂的偏门进去的，然后上了二楼。董蔚在医院工作两年了，才知dào 食堂二楼还有用餐的地方。跟着院长他们进了一个包房，她大吃一惊，果然如同星级酒店的陈设，富丽堂皇的。 菜早已摆好，没见一个服wù 员，只见工会主席忙前忙后。 院长请市长落座，然后坐在市长左边。他看了看董蔚，说，那工作装就脱了吧，吃饭时让人感觉不爽的。 董蔚红了脸，将工作服和护士帽脱了放在衣架上。正要坐到市长对面去，院长说，来来来，坐市长边上。董蔚不肯，说还有书记哩。 书记就说，听院长的。董蔚就坐在了刘强右边，书记然后坐在董蔚边上，虽然还隔着一定距离，董蔚却本能地将椅子往市长这边移了移，她想起了歌舞厅的那晚，总觉得书记的胸膛还在贴着她的胸部似的。 刘强扫视了一眼桌上的菜，有色有型的，想不到呀你们的食堂竟然还能做出这个水平的菜来。 不瞒您说，今天从大酒店请了特级厨师。这个菜叫“双鞭壮阳汤”，吃了补身子的。院长说着就帮刘强舀了一碗。 刘强笑了，你是学西医的吧，对药膳也有研究？ 倒真是没有研究，不过针对您的症状，我特地请这方面的专家配制的。看到刘强感兴趣，院长详细介shào 道，将牛鞭、狗鞭和羊肉放入铝锅内，加清水烧开，打去浮沫，放入花椒、老生姜、料酒和母鸡肉；再烧沸后，改用文火煨炖，至六成熟时，用洁净白布滤去汤中的花椒和老生姜，再将菟丝子、肉苁蓉、枸杞子用纱布袋子装好，放入汤内，置火上继xù 煨炖，等到牛鞭、狗鞭酥烂时，取出药包不用，并将牛鞭、狗鞭、羊肉和鸡肉捞出，将牛鞭切成3厘米长的条，狗鞭切成1厘米长的节，羊肉切片，鸡肉切块，然后把它们一起装在碗内，加味精、食盐和猪油调味即成。 董蔚的脸早红了，她不敢去吃，专挑桌上的小菜。这时，她听得院长说，小董，灵活点！帮市长倒酒呀。 董蔚慌了，起身时将杯子也碰倒了，幸好没掉下来。她捧着酒瓶，手却抖个不停。市长的碗里，一截牛鞭正虎视眈眈着。 不要只顾倒酒，要敬市长。院长又提示道。 董蔚连连摇头，我真的不会喝酒，从来没喝过。 不会就要学嘛，以前从来没学过护理，现在不是会了么？院长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啤酒还是能喝点的。书记突然说。 董蔚的脸就红得更厉害了，她想起了那次夜宵，书记不会揭发自己吧。 小董用果汁代吧。市长发话了。 董蔚如释重负，心想还是大领导懂得人文关怀。 唉，现在的女孩子呀，要么是很能喝酒，但只能喝酒；要么是不能喝酒，却又没有别的能耐。刘强喝了一口壮阳汤后说，小董你别介yì 呀，古代有一种官妓，不是人们想象中干那种事的，是负责官场接待工作的女子，不仅能喝酒，而且能诗会赋。像宋代的官妓赵才卿，有一次在欢送一个军队将领的宴会上，知府叫她赋诗，她当即就吟了一首《燕归梁》，博得满堂喝彩，知府一高兴，将一桌的餐具酒具都赠送给她了，那些个酒具餐具呀，银的金的都有。唉，看我们市委市zf接待处的女孩子们，哪个有这等才华哟。 那是那是，市长真的博学呀，来来来，敬酒！院长一号召，几个人连忙端着酒杯站起来。 这时，有谁的手机响了，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寻找着声音的方向。 董蔚终于明白，手机是从她的坤包里响起的。她拉开坤包，是市长的一部手机在响。市长，您的电话。 在董蔚将手机递给市长的过程中，院长、书记、工会主席表情高度一致，他们全用一种略带吃惊的目光看着董蔚。 刘强看了看来电号码，没接，又递给董蔚。 接下来，院领导们像发xiàn 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一个劲地要董蔚劝酒。刘强竟然来者不拒，兴致很浓。 四个人喝了两瓶半“茅台”，撤tuì 时，刘强略带醉意。院长和书记马上左一个右一个地搀护着他到特护楼去。 刘强一挨着床，便倒下去睡了。院长几个离开时再三叮嘱董蔚，一定要服侍好，不得有半点闪失。 从来没照看过酒醉佬，董蔚傻了眼，满屋子都是酒气，醺得她要呕吐。她帮刘强脱了皮鞋，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沉重的身子移正，拧了个热毛巾，轻轻擦拭刘强的脸部，据说这样可以加速酒精的散发。 正在擦拭时，刘强的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董蔚的手，嘴里嘟哝着什么。董蔚的心快要跳出来，她试图抽出自己的手，但刘强抓得太紧。没办法，董蔚只好由他抓着，坐在一边。 19. 第三章：特别护理（6） 6 趁刘强中午又外出应酬之际，董蔚到了书店。 昨晚，她的小手被刘强一直抓着时，思绪便开始翻腾起来。她想起了护士长讲的那个诗人的故事。 市长一直没有打针，只吃一些补药，昨天院长配的菜，又大都是壮阳的，董蔚终于明白了什么。难道他不性？想到这里，董蔚的脸火辣辣的，他性不性关你什么事呀。不过，一个市长，正值壮年，崇拜他的女人一定无数，如果不性，那确实是件可怜的事。但是，光靠吃药有什么用呢？董蔚读书时，老师似乎提到过这方面的内容，穴位按摩能帮zhù 病人康复。 董蔚走进书店时，便觉得很神圣，为一个人去买一本书，这是头一次。那个诗人给自杀的市长朗读小说，是不是他人生中的头一次呢，如果是，他的头一次算是成功了。我今天也是头一次，难道是为了一种成功？不不，我只是帮zhù 他辅助治疗吧，我不是诗人，不是那个大丫环。 很久没来书店了，董蔚习惯在网上快速阅读，偶尔看中一本美容或服饰方面的书，也是在网上淘的。来到医药类书柜前，董蔚的目光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搜寻，就是没有穴位按摩方面的书。 小姐，你找什么书呢？服wù 员过来问。 噢，我找一本保健方面的书。 在那边，体育与健康专柜。服wù 员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原来找错地方了。董蔚来到体育与健康专柜，果然发xiàn 有许多保健方面的书，一本《穴位按摩术》一下吸引了她。 正准bèi 去付钱，董蔚突然感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挡住了自己，她想绕过，却绕不过。抬起头，竟然是马海！ 马海！你也买书？ 正在专心看书的马海被这一声大叫惊得哆嗦了一下，他回过头，便看到了妩媚的董蔚。 是呀，当了武术教练，只自己会套路还不行，还得有点理论，这就来买书了。 董蔚抢过一看，是《擒拿术》，便说，喜欢吗，喜欢就买下，我帮你付钱。 那怎么好意思。马海粗大的手挠了挠头发。 董蔚付钱时，马海看到她买的书是《穴位按摩术》，便说，你将穴位熟记了，我教你点打术，女孩子有点自卫能力还是好些，特别是你这美女。 真的呀？想起自己差点被歹徒暗算的经lì ，董蔚动心了，她调皮地说，那我得叫你马师傅了，需不需yào 喝拜师酒呢？ 免了免了，你帮我买了本书就算奉献孝心了。 哈，学费竟然这么便宜呀，我董蔚还真是在走运哩。 学点打和按摩得有点臂力和手劲，你得练练哑铃。马海瞧了瞧董蔚秀气的手指说，心想，这么粉嫩的一双手，哪有什么力量哟。 董蔚便到健身器材柜那里挑了一副哑铃，一公斤的，彩色型。马海嘿嘿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嘛。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像副玩具。 董蔚就白了马海一眼。 两人从书店分手后，董蔚直接回了特护楼，先将水果洗净，等待刘强应酬归来。 我是悄悄看书等掌握了技巧了再露功夫呢，还是先就让市长知dào 自己为了他而苦学本领呢？董蔚捧着书问自己。 正在这么思考时，响起了脚步声，刘强回特护病房来了。董蔚马上去削水果，当她将水果递给刘强时，刘强突然看到她的腕上青了一块。 受伤了？ 没，是是自己睡觉时压久了。董蔚有些慌乱，她连忙去看书。 刘强走过去，拿起她手中的书看到了书名，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董蔚。 噢，是这样，您仅吃补药是不行的，中医最讲阴阳平衡，补药吃多了也有副作用的。我在学习按摩术，争取帮您早日康复。 董蔚一口气说完后，心又跳到嗓子里了。 刘强便用一种欣赏的目光足足盯了董蔚四秒，小董，你不仅仅是护士哩，还是个医师嘛。 哪里，市长过奖了，虽然是学护理，但对医术还是懂点皮毛的，所谓耳濡目染嘛。 在刘强的眼里，眼前这个小护士不仅长得好kàn ，口才其实也挺不错的，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有什么说得不对的么市长？董蔚见刘强叹了口气，虽然是轻轻的，就像自然吁一口气似地，但被董蔚捕捉到了。 刘强就更加觉得这个女孩子心特别细腻，便试探着问，想过离开护理岗位么？ 没没没，现在的岗位好难得的，再说，我离开了护理岗位，我还能做什么？ 哈哈哈，以后再说吧，再说。刘强便进里间看书去了。 董蔚在外面的房间里看书，一间房里，两个人都在读书，董蔚忽然觉得怪怪的。 20. 第三章：特别护理（7） 7 后来，谁要是说起自己记忆力差呀，董蔚就会反驳。《穴位按摩术》这本书，她只用三天就看完了。关键是看你用心没有，心力是无穷的，董蔚悟出了这点。 但是，当她决定帮刘强进行按摩时，犹豫了好一会。毕竟，她的工作职责里并没有这一项，她只是派来照顾市长饮食起居的。现在要给市长按摩，是否超出了工作范围？董蔚哪里知dào ，她的人生的转折，会与按摩有关呢？后来她与一个真zhèng 的按摩女有过一段对话，那女孩大约二十二三吧，却有了五年按摩经lì ，她自豪地告sù 董蔚，她至少给六千个男人按摩过，胖的瘦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黑的白的。董蔚当时就寻思，接触了那么多男人的身体，还不如自己给一个男人按摩，这应该算是精品工程。 刘强似乎看出了董蔚的心思，问，小董，你好像有什么事要说？ 嗯，我想帮您按摩，不知您同意配合不？ 那当然好呀，一切听你的。 董蔚一下轻松了许多。 刘强躺在床上，董蔚说，您先趴下。 刘强很听话地趴下了，略显肥胖的身躯，有些像海龟趴在海滩上晒太阳。这是董蔚当时的想法，她想笑，却未出声，一个平时向几百万人发号施令的人，此刻听从她的指挥，她感到有一种神mì 的快感。 四指紧握，伸出大拇指，董蔚略一迟疑，将大拇指按向刘强尾骨与肛门联线的中点处，开始用力旋转。 这是什么穴位？刘强偏着头问。 长强穴。 按这里有什么好处呢？ 您看过武侠电影没？那些武术大师教徒弟时总说打通任督二脉，就是我们人的背部沿脊椎从上到下有一条督脉，是统领人体阳气的经络。万物生长靠太阳，阳气是人体的太阳，是生命之本。而长强穴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按摩它就是激活它。 呵呵，小董真还一套一套的，不错嘛。 听到表扬，董蔚心里美滋滋的。嗨，她轻轻吁了一口气，手都酸了，没想到挺费力qì 的。 刘强显然听到了她的娇喘声，便说，累了吧，你们小女孩子呀，平时减什么肥不吃什么东西，没力qì 吧。 哪有呀，我的身材好哩。不过，女孩子是要节食嘛，太胖了买衣服都不好买的。 真弄不懂你们女孩子，究竟是穿衣服重yào 还是身体重yào ？ 嘻嘻，市长您当然弄不懂女孩子嘛，您管的事都是大事。董蔚这么想着，却没说出来，而是换了一种说法，反正嘛，身体肥胖容易得病，像您这身体，胖得恰到好处，不过再不能胖了。 怎么叫胖得恰到好处呢？ 您是当官的呀，当官的男人要稍富态点显得有派头，如果太瘦，还以为在老少边穷地区工作哩。 刘强听到这里笑了，小董还挺风趣的。不过，你们女孩子减肥是不支持市长工作哟。 这与是否支持市长工作有关？董蔚弄不懂了。 少吃东西，对食品工业发展有影响；都瘦下去了，少穿多少布？又对纺织工业发展有影响。当然是不支持我的工作了。 董蔚扑哧一下笑了，市长您真幽默，女孩子们可没想那么多哩。边说边换了一种姿势，她双手合掌，用掌沿沿着刘强的脊椎从上到下摩擦。 不一会儿，刘强感觉到背部有一股热量在缓缓上升，他眼前真的好像看到了一轮太阳在升起，整个房间都笼罩在阳光中了，阳光似乎在房间里缓缓流动，像谁的温柔的手，在轻轻抚摸他……刘强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脆弱的小孩，他迫切需yào 一种关爱。步入仕途以来，他的人生就像拧紧了的发条，一刻也不曾松懈过，有时绷得似乎要断裂一样。从乡党委书记一路走来直到市长，多少工作指标没有退路，只有硬着头皮上，就像一场没有结局的赌局一样，胜负难料。真的累，可是无人知晓，在别人眼里，市长已是多么令人羡慕的职位，可是刘强觉得，人生不能仅仅只有这些，他需yào 很柔的部分，但是得不到。现在，有一股热量，不，是一股柔情正环绕着他…… 您趴久了累了吧，翻过身来我为您按摩脚部穴位吧。 刘强正想说趴久了压迫心脏了有些不舒服，董蔚就替他说了，心想这女孩子还真会善解人意。 董蔚在刘强的脚裸下的凹处开始按摩，刘强问，这是什么穴位呢？ 这叫照海穴，人的生命肾水很重yào 的，肾水为阴，需yào 阳气来推动。这个照海穴就是让阳光照耀生命之海的意思，这个地方实jì 上就是负责生殖系统的，生殖系统如果阳气不足，那么就会影响健康…… 生殖系统生殖系统，刘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看着眼前的小护士，只见她鼻尖上渗出细细的汗，本来就白里透红的脸更加鲜艳，她虽然没用眼看着自己，但那眼睫毛在轻轻颤动着，似乎在说话哩…… 正这么心猿意马着，电话响了。 21. 第三章：特别护理（8） 8 刘强虽然住院静养，实jì 上静不下来的，两部手机，电话不断。现在电话响了，董蔚马上退回到休息室，妈呀，才知腰有些酸胀了，汗也湿透了衣背。 虽然隔着拉门，但听得市长在里面的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过了一会儿，只见市长换了睡衣，怒气冲冲地出来了，楼下传来小车的鸣笛声。 董蔚不敢问，只是趁他走后去整理内务。当护士整理患者的病床是基本功之一，但市长根本就不是个病人，这房间更不像病房，董蔚便觉得自己不是护士，倒像保姆似的。市长的床头放着一本厚厚的书，是英国人乔纳·鲁维德写的《世界贸易指南》，翻了翻，看不懂。市长挺有学问的哩，董蔚想。 内务整理完了，实在是有些无聊，董蔚便给护士长发了条短信： 未婚同居的越来越多，婚后同居的越来越少！耍手腕的人越来越多，耍手艺的人越来越少，出书的人越来越多，读书的人越来越少！养小的越来越多， 养奶奶的越来越少！ 不一会儿，护士长给她回敬了一条短信： 神父对小修女说他的JJ是天堂的钥匙，能帮小修女打开她的神mì 之门。小修女非常高兴，回去对老修女说她搞到天堂的钥匙了。老修女一听小修女对神父JJ的描述，大怒道，TMD，他给老娘说那是天堂的号角，叫我给他吹了四十年！ 董蔚的脸腾地燃烧起来，格格地笑得全身发抖，你个老不正经的，她打通了护士长的电话，头儿，你污染未婚女青年纯洁的心灵哟。 还纯洁心灵哩，你在那里严肃点呀，怎么有闲心？市长呢？ 市长外出了，我呆在这里无聊死了，对了，你帮我收菜吧，这里什么都不缺，就缺台电脑。 你个死丫头还想着收菜，好好护理，出不得半点差错的！ 有什么差错可出哟，他又没病。 有病倒好护理，没病住院倒真不好护理哩，这点都不懂。 董蔚琢磨着护士长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如果真有病，医生的事儿就多些，这没病的人，就是给护士出了难题，不过，从刚才给市长按摩来看，他应该是满yì 的。 头儿，你过来陪陪我吧，这里好多水果，不吃浪费了。什么水果？有你喜欢吃的火龙果呀，你说吃了可除脸上斑点的，还可丰胸的，嘻嘻嘻。 护士长果然一会儿就来了，董蔚像见到了亲人似的，看来特护病房与普通住院楼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就像隔开了两个世界，她亲热地牵了护士长的胳膊，我帮你洗水果去。 护士长吃着火龙果的时候，瞧见了《穴位按摩术》，她朝董蔚投入质询的目光，董蔚就说，我在自学这个，闲得慌。 你学了派什么用场呢？护士长问。 我、以后可以帮爸爸妈妈按摩呀。 哟，还真有孝心。 说起孝心，董蔚心底是有过深深的感触的。在卫校读一年一期时，一天，同寝室的一个女生突然逃课了，两天后，这个女生神情恍惚地回到了寝室，大家围着她问到哪里去了，女生哇地就哭了。原来，她崇拜的明星张信哲到了省城，她偷偷地跑到省城一家宾馆门前等候，寒风中站了整整一夜。但她弄错了宾馆，第二天才知张信哲要去某大学签名售碟，她立即打车到了那所大学，只见人山人海呀，小小个子的她挤不进去，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张信哲的头，她激动得泪如雨下，大声叫着张信哲的名字，可是一夜受寒，嗓子都哑了，她担心张信哲听不到她的呼唤，便用力往前挤，终于挤到了离张信哲最近的地方，还没站稳，突然一个保镖将她用力一推，她倒下了，泪眼中，她哭喊着，可是张信哲连她这个方向瞧都不瞧一下。当现场喧嚣退尽，这个女生幡然醒悟，我算什么呀，张信哲又算我的什么人呀，我爸爸病倒在医院，我都没守候过，为了见张信哲，我在寒风中守了一夜，结果连屁都闻不到他的……女生的哭诉，同学们都是呀是呀地醒悟了，费尽心思崇拜明星，不如孝敬自己的父母哩。 护士长吃完一只火龙果，走了。特护病房里又陷入沉寂。 忽然想起马海来了，奇怪，他怎么走进自己的脑海中来了呢，想到今天中午市长肯定在外面应酬，便试着给马海发了短信，没想到马海很快回复了，并请她吃中餐。 再不要去大排档哟，董蔚回复，选个吃西餐的地方吧，整洁些。 马海就选了桃林市最繁华地段的一家西餐厅，他是第一次来这里，果然在音乐声中，高雅气派多了，平时与哥们去的大排档，那是嘈杂声一片呀。他选择靠窗的地方坐着，等候董蔚。忽然觉得这种等候很新鲜，有些激动。董蔚毕竟是医院的美人儿，能接受他的邀请，太有面子了，马海甚至希望等会有哥们看到他与董蔚共吃西餐的场景。四顾了一下方位，觉得靠窗都还不太理想，于是又换到进门那里的靠窗位置。 正在遐想中，董蔚袅袅婷婷地来了，她穿着紧身半腿裤，把那线条优美地呈现在马海面前，马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脱下保安制服的马海，一身英武之气，董蔚只是一眼扫过，就觉得他是难得的帅哥，可惜呀，没有正式工作。咦，马海，挨门边坐多不好呀，进进出出都是人。 马海的脸就红了，那那就换个位置吧。 服wù 生拿着菜单走过来，董蔚不假思索地说，我点牛排。 马海接过菜单，选来选去，还是点了套餐，吃点饭饱肚些，他望着董蔚憨憨地笑了笑，一双大手相握着放在桌上，习惯性地捻着，骨节便嘎嘎地响。 董蔚瞧着那双大手，就觉得有十二万分的安全感。当年在寝室里女生们争论找什么样的男人时，各项要素都不统一，唯有一项要素高度统一，就是男人要给女人安全感。董蔚就想，安全感就是一种力量么？后来结婚了，董蔚才体会到，男人的力量，比如高大的个子，并不是安全感的唯一体现，许多力量男撑不起一个家，让女人随时觉得日子紧巴巴地过着，会有安全感么？ 董蔚用刀切着牛排时，就像切着马海的肉，马海先前看过价格，108元，就那么巴掌大块牛肉哩。这么几刀下去，那樱桃小口几咬几咬，他一个月的工资就去了十分之一。 马海风卷残云似地一下解决了战斗，董蔚说，干嘛吃那么快呀，又不打仗，就用刀切了一小块牛排给马海，吃吧，男人多吃牛肉好。 当侦察兵时，马海没少吃牛肉，但吃着这带点甜味的红红的牛肉，感觉味道差远了。只是，刚才董蔚给他递牛肉时的样子，回味还悠长些。 董蔚上洗手间去了，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叫起来，是短信的声音。也许是当过侦察兵的缘故，强烈的好奇心让马海拿起了董蔚的手机，点开来，只见上面写着： 小董，我要到晚上才回医院来，晚上你帮我按摩。 一团大大的疑云笼罩在马海的心头。 22. 第三章：特别护理（9） 9 刘强回到特护房时已是晚上十点多，整个医院院子里都安静下来了，只听得夜虫在轻轻吟唱。 董蔚连忙给他泡上一杯茶，想了想，噢，这么晚喝茶了会兴奋得睡不着，便又端上一杯温开水。 我要先洗澡。刘强说。 董蔚就将晒得散发出阳光味儿的睡衣和内裤拿出来，又将浴盆里的水放好，试试水温，才退回到休息室，这一连串动作已是很熟练了。 刘强洗澡时，董蔚清晰地听得到他的身体与水撞击的声音，还有搓背的声音。董蔚突然觉得留在房间里有些不自在，便轻轻拉了门，到走廊里来回走着。 估计刘强洗完了，董蔚才轻轻回到休息室，果然刘强在叫她。只见刘强已将庞大的身躯置放在床上，董蔚拧开影碟机，放上一曲民乐，房间里便显得很温馨了。 她还是从长强穴按摩起，然后脊椎，然后照海穴。 刘强突然问道，就只这几处穴位么？ 不呀，还有哩，还有几个关键穴位哩。 关键穴位？那怎么不按呢，要到关键时候？ 市长您不懂，这得有程序的，得慢慢来。 噢，那倒是，在这里我听你的。 我现在就帮您按命门。 命门？在哪？ 请您用双手从肚脐眼那里划到背部来。 刘强真的就像听话的孩子，双手伸到肚脐处，然后向背部划圆圈。 就是这里啦，当刘强的双手在背部合拢时，董蔚按住了其中的一点，背部对着肚脐的地方就是命门穴。 按它有什么作用呢？刘强问。 命门命门，生命之门嘛，就是生命出入的地方。它在腰部的两肾之间，是肾阳藏身的地方，也就是命门之火。如果火力不足，肾水就不能上行，长期滞留，表现出来的症状就是腰酸腿软，阳…… 董蔚一口气像背书一样回答着，正要说“阳萎不举”便猛地刹住了车，心格登一跳！ 突然的沉默让刘强不解，他问道，你好像没说完？ 董蔚的脸已滚烫滚烫的了，连忙掩饰道，说完了呀市长，反正命门很重yào ，特别是男人。 说话间，董蔚已将刘强的睡衣往上搂起，将双掌摩擦得发热之后再猛然盖在刘强的命门上，旋转起来。 一股热量立即升腾起来，刘强说道，嗯，舒服！ 约五分钟后，董蔚说，市长，翻过身来吧，您一定趴得很累了。 确实。刘强就缓缓翻过身来。 还有关键穴位么？刘强问。 有。董蔚的声音却低了许多，就是关元穴，也就是丹田穴。 噢，丹田倒是知dào ，你讲关元就不懂了。 元是元气，也就是生命之本。关，就是开关、收藏的意思，那里是生命的元气开与关的地方。董蔚又背起了书，一边背着，心一边莫名地慌起来。 这么重yào 呀，那就按吧。刘强的这句话发音不重，在董蔚听来却是一道不能违抗的命令。她迟疑了一下，轻轻将刘强的睡裤往下拉一点，然后双手开始摩擦，等到发热后立即盖在刘强的肚子上旋转起来。 其实，关元穴在脐下三寸处，董蔚根本就没按到那个地方。按摩了一会儿，她悄悄观察市长，只见他闭着双眼，一副陶醉的样子。 其实刘强并不是陶醉，而是思绪已非常紊乱！如此安静的地方，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按摩他的肚子，说不暖昧那是什么？他一遍遍说服自己，眼前这个女孩子是个护士，她的一切举止都是职业行为。于是，他尽量让自己平静。 董蔚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些，她轻轻将市长的睡裤再往下拉一些，到了真zhèng 的关元穴。 在按摩关元穴时，董蔚的心又悬起来，她知dào ，正常的男人应该有反应的。还是在实习时，一次给男患者肚子上换药，谁知那男人的**在裤下像长虫一样延伸过来，吓得她的手直发抖。还好，市长就是市长，自制力强，那里没有一点异常反应。 董蔚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她卖力地按摩那里，约一刻钟左右，刘强的裆下平静如初。董蔚有些不相信似地瞟了刘强一眼，这时，只听刘强一声叹息，这叹息声在董蔚听来是那么沉重那么痛苦！ 23. 第四章：意外失手（1） 1、 25岁的刘强被县委书记叫到办公室时，心里还一直七上八下的，他担任团县委副书记三年，这还是第一次被县委书记单独召见。 小刘呀坐坐坐，书记见刘强进办公室后一直站着，起身倒茶。 刘强连忙拦住了书记，岂敢岂敢，我自己来吧。说着，顺便又将书记的茶杯添满。 没想到小刘的文笔挺好的呀，最近读了你发在省报上的一篇散文。书记指着桌上一张报纸。 原来是这件事，刘强紧张的心松下来了，那是前不久发表的一篇散文《静悄悄的村庄》，是写回到老家的感受的。 刘强16岁考上农校，18岁毕业后分到另一个乡工作，起初的一段时间真的痛苦呀，刘强自嘲从农村到农村，只是吃了国家粮而已。5年里，他在乡zf空荡荡的院子里不知是怎么打发时光的，他的日记里就曾写道：没有人与我有共同语言，只有一眼望去的猫呀鸡呀陪伴着我的青春。 毕业5年的时间快到的时候，市委组织部一个副部长到乡里蹲点，那一个月里，每到晚上，两人就成了相依为命的伙伴，副部长的洗脚水都是他倒的，刘强这个举动并不是要巴结副部长，而是有了一个伴，他乐意做点什么。副部长回城时，对县委组织部部长说，小刘是个人才。刘强就这样当上了团县委副书记。 调到团县委后，刘强每隔个把月回趟老家，老家很穷，父母一直种着几亩薄田，每次去看望父母，他都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村里死一般寂静，当年的伙伴们都到沿海打工去了，把自己的小孩扔在家里由老人们带着…… 你看看这段文字，太精彩了。书记将报纸一抖。 刘强顺着书记用笔划了横线的段落看过去，他是这样写的： “村庄里的年轻人远离了田土，村庄里的老年人又越来越少，是否意味着传统的农业正在丧失呢？这种丧失，是否就是四季不再热闹的缘由呢？我不敢细想，我每次回老家，只是略作停留，从井里为父亲打满一缸水，去看看儿时锄过的菜园，泥土是否还能长出翠绿的蔬菜。我已属于一座喧嚣的城市，我很想把村庄里的静带走一点点，可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会产生胆怯，我生怕路边沉默的树，伸出树枝突然抽我！” 刘强就说，书记您过奖了，这只是我当时一种真实的想法，其实，其实，也许只有我老家的情况是这样，别的地方形势要好一些。刘强写作时，没有考lǜ 那么多，可是在县委书记面前，他突然有了政治敏感，唯恐书记责怪他把农村形势描得太黑。 呵呵，你不用这么解释。我欣赏的其实不是你的文笔，而是你的思想。我们多少干部回到乡下，或就在乡下工作，产生了这样的感慨么，没有。而你虽然在机关工作，又是团工作，但你心系三农的心跃然纸上，难能可贵呀难能可贵！书记用粗壮的手指点着刘强赞不绝口。 刘强的心里当然就美滋滋的了，但接下来的事，他是万万没想到的，一篇文章竟然改变了他的命运，成为他正式踏入仕途的敲门砖。 小刘呀，我决定让你去担任乡党委书记，你有信心没有？ 刘强当时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他几乎不相信这句话，但他看着书记一直用征询的目光看着自己，血便燃烧起来，他的喉结狠劲地滚动着。要知dào ，历届团县委副书记，混得最好的也只能当个乡长，当了乡长还得熬些年才能当上乡党委书记，而他就一步到了这个位置？ 短暂的激动后，刘强迅速控zhì 住自己的情绪，他看着眼前的书记，就像看着自己的再生父母一样，绝对是十二万分诚恳地说，书记，谢谢您的栽培，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那好，我准bèi 派你去三岔河乡，那是个穷乡你是知dào 的，假如你去当乡党委书记，你将怎样改变那里的乡村经济状况呢？ 书记，假如我说得不正确您尽管批评。我觉得呀，关键是要调整农村产业结构，实行农产品深加工，这样既能提高农产品附加值，又能吸引外出务工人员返回，如果村里没有了青壮年，乡村还有什么希望呢？还有，三岔河乡是我们县的一个死角，交通条件的改善也是重中之重。 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社会向前发展，如果广大农村只能看到老人与小孩了，说明那里的乡村经济是空壳，完全靠劳务输出是没有希望的。我明天就召集常委开会，研究人事，你做好履职的准bèi 吧。 若干年后，刘强都不知dào 是怎样离开书记办公室的，他只知dào 在走廊里快要虚脱似地站不稳，他靠着墙，揪着自己的头发，在心里叫喊道，狗日的文学呀，你还真他妈的可爱！ 回到团县委办公室时，遇到团县委书记，刘强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24. 第四章：意外失手（2） 2 三岔河，三条河流交汇的地方。刘强在团县委工作时曾出差天津，了解到600多年前，现在的天津只不过是三条河交汇的地方，明朝皇帝朱棣在那里乘船过渡，人称天子过渡处，便称天津了，当年的一处渔市，如今已成繁华大都市。可是现在呈现在刘强面前的三岔河，是一个穷乡。站在大堤上放眼望去，真像鲁迅描写的“灰暗的天空下横着几个萧索的村庄”。 尽管是个穷乡，毕竟有两万人口呀。刘强叉着腰，这就是自己统辖的地盘了，好歹是个头，再不用在机关里遇到谁都小心加小心的。 组织部部长找他谈话后，还没有与原任乡党委书记交接工作，刘强就决定先微服私访下三岔河，了解下这里的工作环境。从县城到这里百多里地，坑坑洼洼的公路让他的骨头都快散了架。中巴车上，全是从县城购物返回三岔河的乡亲，一车的老人，脸色蜡黄。没有谁对他微笑，别人一看他就是个干部。刘强在心里说，乡亲们，我会让你们认识我的。 那时的刘强用一个词形容最贴切不过：踌躇满志。 三岔河乡zf在河堤上，刘强对这个位置还挺满yì ，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乡zf就是两排青砖平房，院子里荒草凄凄，这让刘强皱紧了眉头。七站八所的门大都紧闭着，只有两三间办公室是开着的，安静得吓人。他经过这些办公室时，也没进去，里面的干部也没问他找谁。 正沿着走廊一直巡视下去时，“哐当”一声，他吓了一跳，原来一个师傅模样的人使劲敲了下吊在树上的一块锈犁头，开饭啦！那师傅拖着长腔。 平房的尽头是厨房，到了中饭时分，刘强才觉得自己也饿了。他走进厨房，见只有师傅和一个年轻女人，便走上前问，多少钱一餐？ 两个人都朝他望了望，还是那女的开了口，不用钱的，你是？ 噢，我是新分配来的。 怎么没听说呢？那师傅问。 问那么多干嘛，诺，在这里登记下。那年轻女人递过一个脏兮兮的小学生作业本，一只笔。 刘强接过一看，上面是一些干部的名字，乡党委书记和乡长的名字他是知dào 的，他翻了好几页，没看到。 认认真真写下自己的名字后，那年轻女人便将打好的菜递给刘强，饭在那边你自己盛，想吃多少就多少。 刘强这才抬头认真地看了看这女人，这一看不打紧，着实吃了一惊，他可以百分之百地保证，县委机关里绝对没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也就二十二三岁吧，乌黑的长辫垂到丰满的胸前，一张瓜子脸上，泛着红润…… 刘强唯恐失态，连忙接过菜碗去盛饭。只有四张黑糊糊的桌子，椅子是四方连腿的，墙上还有“抓革mìng 促生产”这样的老标语。 三个干部陆陆续续进来了，他们在一张桌上吃饭，都分别看了刘强一眼。 这些干部年纪都到了中年，与机关里的干部相比，显得又老又土。刘强正这么悄悄观察他们时，他们聊到了女人。 一个干部故作神mì 地说，听说了么，最近黑水铺的乡党委书记纪委正在查哩。 经济问题？另两个停下筷子。 不是，是作风问题。 扯淡吧，这年头谁管这个呢？ 怪只怪他犯了忌，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吃了乡长的老婆。 啊？另几个就叫了起来。快说快说！ 那个消息灵通的干部就绘声绘色地说，上上个月，那个书记安排乡长带队，全乡干部去沿海考察，乡zf院子里就只剩下书记和乡长的老婆。结果，书记得手了。乡长回来后与老婆亲热，感觉老婆变换了动作，便盘问。老婆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妇女，如实地交待了。乡长大怒，责问老婆为何不拒绝。老婆说，领导有要求，我又有，难道为难他不成？并交待做了三次。乡长足足抽了一包烟后，决定去找书记摊牌。书记看到乡长的神色，心里已明白几分，便主动说，实在对不起，我一时糊涂。这样吧，我马上向县委请求调离，力荐你接任好么？乡长铁青着脸，问，你老实说，你干了我老婆几次。就一次，书记撒谎道。只见乡长手指着书记，浑身发抖，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话，你你你，你谦虚！然后拂袖而去…… 哈哈哈，几个听者笑喷了饭，刘强也忍不住稍微笑了一下，他扭头一看，那个年轻女人红着脸，躲到一边去了。 25. 第四章：意外失手（3） 3 食堂的师傅后来对那个女人说，你只怕是个神仙，你那天对书记那么热情，难道晓得他身份不成？ 年轻的女人就有几分得yì ，那肯定嘛，你不见他的气质都和几个土干部大不相同？我就知dào 有来头！ 你这么精明在食堂里当我下手实在屈才了。 那确实，所以你得对我客气点。年轻的女人说完就几个哈哈，水缸里养着的几条鱼吓得跳了一下。 刘强喜欢吃食堂，其他吃食堂的乡干部也就多了起来，食堂里便热闹了许多。 食堂后面有一块菜园，每逢周末，他就拿了锄在菜园里侍弄，一畦畦的菜竟长得青翠翠的。女人每次给干部们舀菜时都顺便嚷一下，大家吃刘书记种的菜呀！干部们便觉得有些难为情，也要在周末下菜园干活。刘强就说，别和我争了，你们家离得近，周末回家做点家务吧，我离家远，正好可以打发时光，还可锻炼身体。干部们便不与他争了，刘强在菜园里忙活时，有时女人也过来帮忙，一个锄草，一个浇水，有一次，刘强不自觉地哼起了天仙配里的选段：你挑水来我浇园。唱着唱着，便觉得不对劲，原来女人正直起身子听他唱，一脸的绯红。刘强突然觉得有些失态，便不唱了。女人说，唱呀，唱呀，刘书记你唱的歌真好听。 每次就餐时，年轻女人帮他舀青椒炒肉，拿勺的手就不停地抖动，试图将辣椒抖掉一些，剩些肉，然后又舀一勺。刘强盯着她手上的胖窝窝说，够了够了，我喜欢吃素。 那不行，书记吃食堂就是对我们两个人劳动的肯定，再说啦，您那么操劳，不多吃肉怎么行。 刘强就觉得，这女人不仅漂亮，嘴也厉害。 饭后，刘强将办公室主任叫到自己的房间，先是问了每个村的村支书的情况后，突然问，食堂里的两个人是谁安排的？ 办公室主任就寻思，这刘书记心真细，连食堂人员的情况都要摸清楚。就说，大师傅在食堂干了二十年了，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因为乡干部里没有一个人在这里干了二十年的。至于那个女人，是奖励性安排。 奖励性安排？刘强瞪大了眼睛。 是的。她男人是乡里有名的养殖能手，为了表彰他，就安排他女人来食堂做事。哈，她男人开始还反对哩，说又不算干部，到食堂做事不如在家做事。女人坚决要来食堂，她骂男人是木脑壳，说虽然只是厨工，却可以认识很多干部呀。男人说他不过，就同意了。 是有见识。刘强赞许道。沉吟片刻，刘强说，这样吧，你把她叫来，我要了解下她家的生产情况，说不准我们要到她家去开个现场会。 那女人喜滋滋地来到刘强房间时，办公室主任却没有跟进来。 刘书记叫我有事？女人脸上更红了，她双手搓着，胸部一起一伏。 你坐吧，我问问你家的情况。 女人就坐在刘强对面了，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与一个乡里头头坐在一起。 你家里养殖的什么呢？ 泥鳅。书记。 泥鳅？这有什么特别的呢？ 书记，这里有学问哩，我家男人摸索出来的。 泥鳅还能养成鳝鱼么？刘强话说出口，忽然觉得不妥，有不尊重之嫌。 那女人便有些急了，说，泥鳅本来是野生，不能养殖的。但我家男人现在利用水渠进行网厢养殖，产量就大大提高了，城里餐馆供不应求哩。 刘强听她这么一说，便觉得有些新鲜了，好像真有学问在里头呢。不过，泥鳅怎么这么有市场呢？ 城里男人很喜欢吃呀，吃了可以壮阳！女人急着解答，忽然脸就胀红了，将头埋了下去，若干年后，董蔚这样胀红着脸垂着头时，刘强就是没想起在何时见过同样的女人。 刘强听了一楞，微微笑了一下，见女人埋着头，便说，这样吧，我们明天准bèi 去你家看看，叫你老公不要外出了。 女人这时抬起头，一脸的兴奋，连说好好好。 女人走后，刘强翻出字典，查到“泥鳅”条目，只见上面写着：补益脾肾；利水；解毒。主脾虚泻痢；热病口渴；消渴；小儿盗汗水肿；小便不利；阳事不举。 刘强就有些迷惑，这么多功能，那女人为何只说有壮阳的功效呢？这个厨工，为什么比妇女主任更有魅力呢？想起在先前那个乡里呆了5年，厨工是个快60岁的农妇，唉，假如也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厨工，也许会舍不得离开那个乡哩。 这个夜晚，刘强在乡zf的单人床上梦遗了，他先是梦见好多泥鳅，那些泥鳅滑溜溜的，最后变成女人细嫩的皮肤，他忍不住去抚摸，若即若离，亦真亦幻，然后，然后就把持不住了……惊醒后，刘强下床洗了身子，拉亮灯呆坐了一会，他试图将梦中女人的面孔回忆出来，但就是很模糊。 26. 第四章：意外失手（3） 3 食堂的师傅后来对那个女人说，你只怕是个神仙，你那天对书记那么热情，难道晓得他身份不成？ 年轻的女人就有几分得yì ，那肯定嘛，你不见他的气质都和几个土干部大不相同？我就知dào 有来头！ 你这么精明在食堂里当我下手实在屈才了。 那确实，所以你得对我客气点。年轻的女人说完就几个哈哈，水缸里养着的几条鱼吓得跳了一下。 刘强喜欢吃食堂，其他吃食堂的乡干部也就多了起来，食堂里便热闹了许多。 食堂后面有一块菜园，每逢周末，他就拿了锄在菜园里侍弄，一畦畦的菜竟长得青翠翠的。女人每次给干部们舀菜时都顺便嚷一下，大家吃刘书记种的菜呀！干部们便觉得有些难为情，也要在周末下菜园干活。刘强就说，别和我争了，你们家离得近，周末回家做点家务吧，我离家远，正好可以打发时光，还可锻炼身体。干部们便不与他争了，刘强在菜园里忙活时，有时女人也过来帮忙，一个锄草，一个浇水，有一次，刘强不自觉地哼起了天仙配里的选段：你挑水来我浇园。唱着唱着，便觉得不对劲，原来女人正直起身子听他唱，一脸的绯红。刘强突然觉得有些失态，便不唱了。女人说，唱呀，唱呀，刘书记你唱的歌真好听。 每次就餐时，年轻女人帮他舀青椒炒肉，拿勺的手就不停地抖动，试图将辣椒抖掉一些，剩些肉，然后又舀一勺。刘强盯着她手上的胖窝窝说，够了够了，我喜欢吃素。 那不行，书记吃食堂就是对我们两个人劳动的肯定，再说啦，您那么操劳，不多吃肉怎么行。 刘强就觉得，这女人不仅漂亮，嘴也厉害。 饭后，刘强将办公室主任叫到自己的房间，先是问了每个村的村支书的情况后，突然问，食堂里的两个人是谁安排的？ 办公室主任就寻思，这刘书记心真细，连食堂人员的情况都要摸清楚。就说，大师傅在食堂干了二十年了，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因为乡干部里没有一个人在这里干了二十年的。至于那个女人，是奖励性安排。 奖励性安排？刘强瞪大了眼睛。 是的。她男人是乡里有名的养殖能手，为了表彰他，就安排他女人来食堂做事。哈，她男人开始还反对哩，说又不算干部，到食堂做事不如在家做事。女人坚决要来食堂，她骂男人是木脑壳，说虽然只是厨工，却可以认识很多干部呀。男人说他不过，就同意了。 是有见识。刘强赞许道。沉吟片刻，刘强说，这样吧，你把她叫来，我要了解下她家的生产情况，说不准我们要到她家去开个现场会。 那女人喜滋滋地来到刘强房间时，办公室主任却没有跟进来。 刘书记叫我有事？女人脸上更红了，她双手搓着，胸部一起一伏。 你坐吧，我问问你家的情况。 女人就坐在刘强对面了，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与一个乡里头头坐在一起。 你家里养殖的什么呢？ 泥鳅。书记。 泥鳅？这有什么特别的呢？ 书记，这里有学问哩，我家男人摸索出来的。 泥鳅还能养成鳝鱼么？刘强话说出口，忽然觉得不妥，有不尊重之嫌。 那女人便有些急了，说，泥鳅本来是野生，不能养殖的。但我家男人现在利用水渠进行网厢养殖，产量就大大提高了，城里餐馆供不应求哩。 刘强听她这么一说，便觉得有些新鲜了，好像真有学问在里头呢。不过，泥鳅怎么这么有市场呢？ 城里男人很喜欢吃呀，吃了可以壮阳！女人急着解答，忽然脸就胀红了，将头埋了下去，若干年后，董蔚这样胀红着脸垂着头时，刘强就是没想起在何时见过同样的女人。 刘强听了一楞，微微笑了一下，见女人埋着头，便说，这样吧，我们明天准bèi 去你家看看，叫你老公不要外出了。 女人这时抬起头，一脸的兴奋，连说好好好。 女人走后，刘强翻出字典，查到“泥鳅”条目，只见上面写着：补益脾肾；利水；解毒。主脾虚泻痢；热病口渴；消渴；小儿盗汗水肿；小便不利；阳事不举。 刘强就有些迷惑，这么多功能，那女人为何只说有壮阳的功效呢？这个厨工，为什么比妇女主任更有魅力呢？想起在先前那个乡里呆了5年，厨工是个快60岁的农妇，唉，假如也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厨工，也许会舍不得离开那个乡哩。 这个夜晚，刘强在乡zf的单人床上梦遗了，他先是梦见好多泥鳅，那些泥鳅滑溜溜的，最后变成女人细嫩的皮肤，他忍不住去抚摸，若即若离，亦真亦幻，然后，然后就把持不住了……惊醒后，刘强下床洗了身子，拉亮灯呆坐了一会，他试图将梦中女人的面孔回忆出来，但就是很模糊。 27. 第四章：意外失手（4） 4 乡下很安静，听得到虫子在草丛里行走的声音，甚至听得到土地的叹息。这是有文学细胞的刘强的感受。 乡长、副书记、农技站长、办公室主任，一行人走在田间小路上。出乡zf大门时，办公室主任叫刘强坐车，按惯例租了一辆老式吉普车。刘强挥挥手，走，乡下空气多好呀，再说也不远。 是不远，乡zf离那女人家就只有两华里。一行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到了。 那女人早在离家门口几十米远的地方等候着了，换了身新衣服，笑吟地喊到，水生，来贵客了！ 刘强看到的是两层小楼，收拾得很干净，与周围农户相比，水生家显得富足得多。水生话不多，看到这么多乡领导到了家里，只顾着递烟。水生的女人则麻利地将一大盘水果端到了领导们面前，然后像变魔术似地一下便削好了一只梨子递给刘强。刘强看了那梨子，很水灵，那递梨子的手，也水灵。 他咬了口梨子，定了定神，便很认真地问水生，你当初是怎么想到要搞泥鳅养殖的呢？ 水生搓了搓粗大的手，他这一搓手，刘强又分了神，心想那么水灵的手却被这么粗糙的手天天捏着。幸好水生说话之前干咳了几下，刘强的神才收回来了。 报gào 领导，俺有次去县城走亲戚，亲戚请俺到小馆子里吃饭，点了一钵泥鳅，我当时心里还不太高兴，心想就用俺乡下人都不喜欢吃的菜招待。没想到，点给我吃是假，亲戚喜欢吃才是真，他基本上就吃那一样菜。我就问，泥鳅就那么好吃么？亲戚就说，泥鳅能补身子，特别是男人，吃了干那活儿行。水生说到这里，拿眼瞅了瞅刘强等人，以为不该这么说。 刘强见水生停顿了，拿梨子的手扬了扬，接着说接着说。 城里人做这道菜还有讲究，将泥鳅放在清水里养几天，不给食物，几天之后，泥鳅肚子里就没有屎了，然后就将活泥鳅放进豆腐钵或鸡蛋钵里，那活泥鳅被烫得挣扎着往豆腐或鸡蛋里钻，吃了这泥鳅就格外补身子。 那是为何？刘强欠了欠身子，很感兴趣地问。 水生不假思索地说，泥鳅钻洞，男人不也是钻洞么？ 刘强一楞，接着几个乡干部笑得前仰后合。刘强心想，人怎么这么迷信呢，泥鳅钻豆腐是因为烫，是一种本能想避开危险，却偏偏与男人的性事联系在一起了，这么一联系，竟然就形成了市场需求！ 谈笑间，水生的女人就将泥鳅宴做好了，菜端上桌后，满屋飘着紫苏的香气。 味道真的不错！肉好细嫩！刘强也顾不得身份了，夹起一条条泥鳅吃起来。 书记，告sù 你技巧，吃得快些。水生的女人看到刘强的吃相，觉得很可爱。 吃泥鳅还有技巧么？ 当然有呀，你用筷子夹着泥鳅的头部，将泥鳅倒送进嘴里，然后用牙齿轻咬住筷子夹住的泥鳅身体，筷子夹着泥鳅往外一拉，泥鳅身上的肉就全留在嘴里了，筷子上只剩下头和骨架，这样一拉一条，一拉一条。 刘强就按水生女人教的方法，果然吃起来很快捷，不一会儿他的桌前便堆满了泥鳅的尸骨了。 吃完饭，刘强一行要去看水生的网箱养泥鳅的地方，水生的女人热情地对刘强说，书记，卫生间这边走。 乡下很少有人说“卫生间”的，刘强听来便觉得有些新鲜，只是不需yào 上卫生间，便做了个拱手的姿势，表示谢谢。 谁知，水生的女人再次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刘强便觉得有些奇怪，只好随她指示的方向去上卫生间。 卫生间里香气逼人！刘强暗自一笑，原来水生的女人很用心哟，干干净净的厕所，放着“手牵手”卫生纸，与乡下其他农家臭哄哄的厕所截然不同。他这样思考的时候，也许是太香的缘故，小便竟然不太听话。 出得卫生间，刘强与水生的女人的目光相遇了，女人是得yì 的眼神，刘强便回了个眼神：你很能干。 水生家的网箱在一条沟渠里，近五百米地段被他租下了。网箱里，只有小小的动静，但刘强感觉得到，水下是肥肥的泥鳅，是水生家的银子。 水生，你这里大概有多少泥鳅呢？ 每平方米可放养120尾左右，大概有15万尾左右吧。 泥鳅平时吃些什么呢？ 一般只需投点猪、鸡粪一类的有机肥料和农家的残存剩品，如米糠、菜饼等。 这么说来，乡亲们都可以养呀，你带着大家干吧，共同致富。 唉书记，一些人脑壳不开窍，只晓得种水稻。 刘强便对乡长几个人说，看来帮zhù 农民转变观念是最重yào 的。乡长几个人便是是是地点头不已。 回到乡zf，刘强脑海里一会儿是泥鳅，一会儿是水生女人，脑子里有些乱，便顺手拿起一张《文摘报》，突然，一则消息跳入他的眼帘：不良养殖企业为提高泥鳅产量，用避孕药喂食泥鳅……水生家餐桌上很肥的泥鳅便似在肚子里钻动着，刘强哇地呕吐了一地秽物。 28. 第四章：意外失手（5） 5 一连几天，泥鳅在刘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想起县委书记提拔他的理由就是他关于农村产业结构调整有些思考，但不能仅仅是思考呀，要出成绩。这泥鳅也许就是突pò 口。 于是找来乡长，两人围绕泥鳅问题聊了一个上午，最后决定，选派水生到县畜牧水产局去学习，充实些理论，然后回来培训乡亲，争取将泥鳅产业做大做强。 水生便喜滋滋地上县里学习去了。水生的女人暂时从乡zf告假，回到家里侍弄泥鳅。 刘强在食堂吃饭时，便觉少了些味。他无数遍问自己，这是为什么。 乡zf院子里白天还看得到几个人晃来晃去，到了晚上，院子里便赶得出鬼来了，那些乡干部的家大都离乡zf不远。刘强便切切实实尝到了孤独的滋味。 看了会儿书，刘强便睡了，院子里草丛中的虫子叫得很清晰，这声音噬咬得他的心里乱成一团麻，他翻来覆去，虫子倒像是越来越近地贴在耳边在叫了。终于，他穿衣起床，踏着月色朝水生家走去。 若干年后回忆这个夜晚，刘强一直认为是鬼扯着他的腿去的，他并没有想到去水生家。当市长时找一个犯了作风错误的副秘书长谈话，问他为什么半夜翻墙摸到别人家上了别的女人，以你的身份还需翻墙么，又不是不知dào 大多数小区安装了摄像头。副秘书长就说，我也不知dào 是为什么呀，就好像鬼迷了心，有谁扯着我翻墙似的。刘强就想到了自己的这个夜晚，挥了挥手，走吧，既往不咎。 这晚的狗都没怎么吠，只有三两声远远地传来。刘强来到水生家时，他看了看有夜光的手表，转钟一点零三分。 没想到水生的女人还没睡，二楼的卧室里还亮着灯，窗帘上有暗光一闪一闪，显然还在看电视。 刘强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铁门。 声音在夜空中很响，二楼的窗帘拉开了，水生的女人探出头来，谁呀？ 我，刘强，找水生有点事。 水生的女人正要说“水生不是你们派到县里去了吗”，但把话缩了回去，她返身下楼，打开了铁门，书记楼上请。 楼上是卧室，电视机里正上演着《上海滩》，空气中散发着女人洗过澡后的香气。 女人给刘强递过茶杯时，刘强分明感觉到了她胸前在跳动，不自觉地望了一下，这一望，心便跳到嗓子里了，女人洗澡后没穿内衣，突起的**在薄薄的衣衫下骄傲地点着头。 茶杯便在刘强手中站不稳，水溅了些出来。刘强稳了稳神，干咳了几下，将眼睛移向电视机屏幕，不知要说什么了。 屋里除了电视剧里的人在说话，很安静。 终于，刘强站了起来，说，我还是走吧。 女人弹了起来，站在刘强面前，书记对不起，是我冷落你了么？ 刘强便与她四目相对了，只见她的眸子闪着幽幽的光，胸前开始波涛汹涌。 哐当一声，茶杯扔到地上了。若干年后，刘强回忆这一幕时仍固执地认为，不是他主动扑上去的，是一只无形的手将他们两人一下捏在一起的！ 刘强就和女人撕扯在一起了，像是打架，只有喘着粗气的声音。正当两人将对方剥得只剩肉体，刘强硬硬地将要进入时，突然听得楼下铁门哐当一声很响地传来。 一对白花花的男女僵住了。空气似乎也凝固了。刘强那玩意儿迅速萎缩下去。女人在刘强身下竖起耳朵听了听，突然将刘强一推，坏了，你快走。 两人就像训liàn 有素的特警，迅速地穿好了衣服。女人将后面的一扇窗打开，快，你先在外面躲躲。 窗沿只有两三寸宽，刘强哪顾得了那么多，站了上去，趴开腿才能稳住，然后双臂张开紧贴着墙，像一只壁虎。女人再将窗户关上。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水生夫妻的对话。 你怎么回来了？ 唉在县里惦记着这些泥鳅呀，担心你弄不好，就走夜路回来了。我刚才去网箱那里看了看，唉，几天不见泥鳅心里就有些慌。 你也太不相信人了吧，我像侍候祖宗的。泥鳅未必比人重yào ？没见你说过几天不见我就发慌。 嘿嘿，当然想。 刘强就听到了里面有搂抱撕扯的声音。 今天不行，我太累了。 又不要你累，我累就是。 里面便熄了灯，刘强便张大了耳朵，他突然发xiàn 自己像个贼。小时候听大人们聊天偶然听到过，说撞见男女干那事，会一辈子倒霉的。刘强就想，自己当书记这么顺，会倒什么霉呢？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水生狼嚎一样的声音。一种怪怪的感觉涌上刘强心头。 虽说是初夏季节，大半夜时，乡野还是有些凉意。刘强贴在窗外一个时辰后，估计水生睡着了，试图离开这令人痛苦的地方。他回头望，见身后就是一棵树，完全可以够着。于是他扭身一跃，想抱住那棵树，谁知腿早已麻木，不太听使唤，只勉强抱着那棵树，他从树干上滑下时，脚崴了，疼得差点让他叫出声来，他用手轻轻揉了揉，一颠一颠地向乡zf走去，活像只受伤的公鸭。 29. 第四章：意外失手（6） 6 乡zf的食堂里就不再有水生女人的身影了。几个乡干部吃饭时相互打听，才知是水生的女人辞了这份活儿，理由是水生的泥鳅事业越来越大，她得在家当帮手。 刘强没想到那个夜晚就是他与水生女人的最后一面，想想便有些懊恼，假如不是水生突然回家，他便尝了那女人的味了。 在食堂吃饭时，刘强便觉得饭菜的味差了许多。 书记，您脚怎么啦？办公室主任在身后问。 刘强回房间时，一颠一颠被办公室主任看出了异样，就说没事，昨晚上厕所把脚给崴了。 噢那是我的失职，灯不亮，早就该将电灯泡安好的，附近的伢儿也太调皮了，用弹弓将电灯泡打碎了。 刘强便想用弹弓将水生的脑袋打碎才解恨。 一连几天，刘强窝在办公室或房间里没下村去，周末快到的时候，他接到了妻子的电话，要来三岔河乡。 妻子在另一个县的统计局工作，刘强任乡党委书记后，还没来过哩，刘强当然高兴，盼着妻子早点到来，并嘱咐食堂的师傅先做好几个菜放那里。 那时没有手机，客车也没有现在准点，刘强估计着时间，在乡间简易公路上等待。孤零零地站在公路上，干部模样的刘强很醒目，好在乡亲们并不认识他，那时没有电视，他只在乡广播里对乡亲们做过报gào ，站在公路上的刘强只要不说话，是没有人知dào 他是乡党委书记的。这便更加无聊，假如有几个人认识他搭讪下也好。刘强就在公路上踱来踱去，开始是双手插在裤兜里的，这种姿势是在进团县委之前养成的，那时在另一个乡的院子里也是很寂寞，他就常常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双手插在裤兜里。可是现在等待妻子的时候，刘强突然觉得这种姿势很不恰当了，他现在是乡党委书记，便将双手背在后面踱来踱去，往往没几分钟，他又自然地将双手插在裤兜里了，等到忽然醒悟，又将双后背在后面，如此反复，时间就不知不觉地打发掉一个多小时。 妻子是下午四点多到的，这时的乡zf院子里已安静下来，乡干部们已启程回家了。 刘强拥bào 着妻子，妻子软在他怀里，呢喃道，抱紧我。刘强便再用力，便听到了妻子轻轻的喘息。这喘息越来越急促，刘强浑身的火燃烧起来。 这夜，刘强失败了。 满头大汗的刘强说，我去洗洗。没听到妻子回应，他知dào 妻子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的糟糕，不由得一阵阵内疚。 洗了澡，刘强却没有回到妻的身边，他穿了衣，独自踱步到屋外，朝天一望，黑漆漆的，他忽然联想到他们的夫妻生活，他们的未来，也如同这夜空一样，深不可测。想到这样，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知dào ，当了乡党委书记的他，在仕途上刚刚起步，可谓春风得yì 。还记得团县委给他开小小告别会时的情景，多少人投给他羡慕甚至嫉妒的目光哟。团县委书记完全是出于程序需yào ，说了一段话，书记说，刘强同志，噢，现在也要叫刘书记了，进步如此神速，完全是他追求进步的结果，当然也是团县委这个环境造就的，希望大家都要向他学习，团县委就是一个摇篮，只要大家有理想，都会成为一棵参天大树的。接着，团县委书记就列举了县内一批干部名单，谁谁谁就是从团县委出去的，如今已官至什么职位了，说得大座的年轻团干们热血沸腾。告别会很简洁，刘强礼节性地做了简短发言，便回寝室了。行李早已捆扎好，很简单，一根扁担就能挑上。明天，明天我就要走马上任了！刘强正陶醉在幸福的憧憬中，打字员小熊进来了，这个才十八岁的小女孩平时不多说话，只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与人交流。她红着脸来到刘强面前，说，刘书记，还有什么材料需yào 我打印么，以后没机会为你服wù 了。刘强就觉得心头一暖，多好的同事呀，平时还真没太注意这个小女孩，这时才不得不多盯了她一眼，竟然发xiàn 她的目光与妻子的目光有着一些相似…… 在屋外沉思的刘强，这时从打字员的回忆中突然想到了妻子，于是急忙回屋去。他轻轻在妻子身边躺下，明显感觉到妻子并未睡着，于是问，怎么啦？刘强这是明知故问，分明知dào 妻子对今天的相会是不满yì 的，可又不知说什么好。 妻子的沉默像刀一样割着刘强的心。过了一会儿，妻子温存地将头埋在他胸前，你怎么啦，是不是太累了？ 可能吧。刘强说这话时，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否定着，不可能呀。 那先睡吧，我困了。妻子说。 就像一道特赦令，刘强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妻子端上早已炖好的土鸡，夫妻俩一个人一瓶啤酒对吹着，昨天晚上的不愉快似乎忘到九霄云外。 这个白天，刘强真希望再长些再长些，他怕黑夜的到来，但是，黑夜终究还是要来的，当太阳一点一点地沉入地平线，刘强便如临刑期一样紧张起来。 天完全黑了，院子里静得只有一件事可做了，妻子对刘强说，你先睡吧，好好养精蓄锐，我先看会儿电视。 这预示着今晚有一场艰苦的战斗，刘强便乖乖地去休息，但哪里睡得着呢，脑海里不停地出现上次失败的场景，他自己用手试了下，小弟弟仍然在罢工。 妻子说要看会儿电视，明显是给刘强一口喘息的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强竟然感觉到一种危险在步步逼近！天啦，怎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还不到晚上八点，妻子故yì 打了几个哈欠，表示睡意来了。电视机便关了。 刘强的身子有些微微发抖，他极力控zhì 住恐慌心理，却无法阻挡妻子那铺天盖地般的火！ 这场持续的纠缠一直到半夜，黑暗中的妻子像讨债地将刘强追赶得只有不停喘息的机会，刘强虽然英勇地努力着，却一直没有成功。 最后，妻子的一声长叹让刘强的身子像跌进了冰窖里一般。 直到妻子离开三岔河乡，刘强也没有交上一份满yì 的答卷。 刘强将妻子送上车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她哀怨的眼神。 强，还是找时间去大医院检查吧。 刘强低下了头。 30. 第五章：心灵按摩（1） 1 董蔚一遍遍按摩着刘强的肚皮时，刘强连自己叹息了几下都不知dào 。他只感觉那手是那么地柔软，自己的身体似乎在那左旋右旋中轻轻地飞扬起来。他的脑海里，满是三岔河那开满油菜花的原野，水生的泥鳅，水生女人丰满的胸。然后是那壁虎一样的难堪场景，妻子哀怨的眼神…… 妻子走后的第五天，刘强突然收到一封信，信封上的字很娟秀，一看就是女性的信，地址：内详。呵呵，凡是内详，就有些暖昧的，刘强读农校时，就收到过好几封“内详”的信，包括现在的妻子也内详过。那时，刘强一门心思读书，想毕业分配时能有个好单位。班上几个女生却不安心读书，都向他抛媚眼。有一天傍晚，他收到一封内详的信，他没有多想，随手就扔到教室角落的垃圾桶里了。那时经常有一些“发家致富信息”的信件，四处散发的，信封上一律署为“内详”，就是希望收信人好奇而阅读它。同桌的同学说，你看也没看，也许真是一封信呢？刘强将信将疑地又将那信件从垃圾桶里拾回来，轻轻撕开后，只读几行，他的脸腾地红了，马上躲到学校林子里按捺住一颗乱跳的心，读完了信的内容。原来这是邻班一个女生写的求爱信，这个女生成绩好，又漂亮，在学校有一定的知名度，远比自己班上的女生优秀。后来刘强对妻子说，我差点将你扔掉了哩。 自从结婚后，就再没收到过内详之类的信件。刘强拿着信，没有急于拆开，而是先揣度了一番，试图从字迹上判断出是哪位。但这字迹实在陌生，于是准bèi 撕开，却停下了，他找出一把剪刀，轻轻剪开。 只有几行字： 请原谅，不完美的那晚，证明是天意。其实，得到的并不一定是最好的，那片刻的欢娱是我今生从没体味到的。你在窗外的时候，是我最难受的时候。忘了我，忘了那个夜晚。 没有署名，刘强知dào 是谁了，他的眼前立即浮现出他与水生女人火烧火燎的那一刻，就在这时，裤裆里突然有了动静！他低下头，像看一场动画片一样，然后捉住自己那依然茁壮的弟弟，心中大喜，我还行！我没问题！ 办公桌上还有一堆材料准bèi 上午披阅的，刘强没这心思了，他挂通了妻子办公室的电话。 老婆说话方便么？ 方便。 告sù 你一件喜事，我没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咦，你是怎么知dào 没问题的？ 见妻子这么一问，知dào 她多心了。有一次，妻子到团县委去探亲，先一天晚上，刘强却梦遗了。妻子要了一次不够，还要。刘强就说，悠着点吧，没有库存了。妻子就说，好久没在一起了，才一次就没库存了，谁信？老实交待，肥水是不是流进外人田了？刘强解释了好一会，妻子才将信将疑。刚才妻子这么说，明显地话中有话，刘强就哈哈笑起来，我刚才在披阅文件时，它自动站起来了。 骗我，文件又不是黄色小说，会让你有那种反应？ 是真的！刘强撒了谎，总不能说是联想起水生的女人时有反应吧，不过，它的确站起来了，也不算撒谎。 电话那端便传来撒娇的声音，强，那我等你来看我哟。 刘强放下电话，为自己重新回到男人状态而高兴，心思便分散了，记得从一本书上看到过，因为情绪紧张也可造成阳萎，对，一定是那晚吓坏了引起的后遗症。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他要从水生女人的身上重新找回信心。 这天下午，刘强盼着太阳早早下山，那太阳仿佛故yì 与他过不去，一寸一寸移得好慢。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妻子却来电话了，要煲电话粥，刘强不敢怠慢，认真地聊着，唯恐多疑的妻子听出破绽。也许是先前刘强的报喜电话给了她强dà 的电源，妻子在电话里话语虽然轻柔，却字字带电，撩得刘强浑身躁热。足足一个小时后，妻子才放下话筒，刘强像被特赦一样长吁了一口气。 刘强洗了澡，特地喷上些香水，出发了。那神态，就像一个重新出征的战士，意气风发！ 月亮早已升起，这是乡野里晚上最亮的一盏灯，在刘强看来，如此富有诗意的夜晚，是不能辜负的。 刚刚走出乡zf大门，一块砖头绊了他的脚，险些跌倒，脚趾好疼好疼。天天路过这里，没发xiàn 有块砖呀，刘强突然心生犹豫，这是不是一种暗示？暗示自己的仕途会磕碰在作风问题上？他的脚便挪不动了，眼前是县委书记找他谈话时的情景。 若干年后，当刘强升任桃林市市长时，还想起这块砖头，他认定那一定是上帝扔在那里的砖头，在一个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提醒了他。 于是，呆立一会儿后，刘强返回了。这突然的变故让他有些不开心，躺在床上，他安抚自己的弟弟，弟却没有任何反应啦！ 先前意气风发时，弟弟也气宇轩昂似地，难道它也有思想？此刻正垂头丧气？也许重拾信心找错了对象？上帝暗示应该去妻子那里才是？ 这个夜晚，刘强失眠了。 31. 第五章：心灵按摩（2） 2 刘强选了一个周末去妻子那儿，百多里地，路却稀烂的，车颠得人的肠子在肚子里跳舞。这狗日的交通！刘强在心里骂道。 要想富，先修路。这几乎成了乡村干部的共识，可是钱呢，路不会从天下掉下来。刘强与乡长几个人也曾讨论过将乡里的公路改变下面貌，起初都是唾沫飞扬，但最后谈到钱时，一个个就只有埋头抽烟了。 车行进到妻子工作的县里时，路况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浑身像散了架似地。想到晚上的战斗，刘强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他忽然想起一本二战小说的情节了，是关于慰安妇的。日军为提高战斗力，将慰安妇安排在火车上，一个站一个站地停留，日军在车站排队上车，慰安妇们根本就不用穿衣起来，英勇地为饥渴难耐的日军提供服wù 。 刘强拍了下脑袋，责怪自己怎么会想到慰安妇，难道自己是前来慰藉妻子的么，是，又不是。不过，比慰安妇差的是交通条件，躺在火车上总比这颠得人晕的烂公路要好。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刘强又与妻子热烈拥bào 了。妻子那焦渴的神情，不但不能让刘强感到欣慰，反而有些顾虑，妻子平时是怎么度过那一个个寂寞的夜晚的呢？虽然要相信妻子，但刘强在拥bào 妻子的时候，心思还是开了小差。 入夜，妻子将卧室的气氛渲染得十分暖昧，她特地放着轻音乐，洒了香水，打着淡红色的暗光。显然，她对上次去老公那儿的失望之旅印象太深，今儿个要好好补偿一下。 刘强便听到了步步紧逼的声音，这声音在他心里像打鼓一样，敲得他发颤。妻子来不及用前戏进行铺垫，疯狂地向刘强讨债。刘强慌了，慌得竟然手脚僵硬，任由妻子手忙脚乱。 失败像死亡的气息一次一次笼罩在夫妻心头，妻子终于放qì 了努力，她打开大灯，还燃着火苗的双眼盯着老公，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用目光发出一个一个追问。 刘强不敢与妻子的目光相接，他闭着眼，像等着宣判的囚犯。 上次你说太累了，我相信了你。后来你打电话来说你能行，我也相信了你，可是，现在你叫我如何相信呢，强，究竟发生了什么，在我们分开的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心理有障碍？ 没有没有，刘强听妻子这么一说，连忙否认，我只是有些紧张。 笑话，你又不是童子，再说我是你妻子，你紧张什么呢？ 是呀，紧张什么呢？刘强在心里问。他的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像壁虎一样贴在水生家窗外的情景，他知dào ，他的紧张源自于那个夜晚。 强，你可能工作压力太大了，有事业心是好事，但一个穷乡要眨眼间走向富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要依靠集体的力量，不要什么事都独自扛起来好么？妻子依偎在他身边，你想一想，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不可能是工作的原因，但我可能是太想你的缘故，急不可耐吧，一急就紧张，一紧张就掉链子。 那你就不急嘛，我是你老婆，又不是只吃一餐就吃不到了，这一生都是你的哩。 刘强就很内疚地揽过妻子的腰，一滴眼泪差点滑出眼眶。 你想想，你第一次是怎么得到我的？妻子给刘强的脸吻了一下。 这一问，刘强的心里顿时轻松起来，他拍了拍妻子的屁股，你好坏呀，还在提那事呀。 那是相识一个月零八天的事，冬夜里，越坐越冷，刘强终于开口了，你睡吧，我坐着。不到18岁的女友犹豫了半天，只脱了外面的棉衣棉裤，用被子拥着。 刘强起初还扛得住，但越来越冷。他不停地用双手呵着热气。他终于等到了一句让他热血沸腾的话。 你也坐上来吧，别冻病了。女友温柔地、轻轻地说道。 刘强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可是坐哪头呢，对了，女友并没有要他坐另一头，那么，就坐在一起吧，便也脱了棉衣棉裤坐在了女友身边。 两人没话可说了，只有两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刘强说，节约电。便不等女友提出异议，拉熄了灯。黑暗中，刘强听到女友粗重的呼吸声的同时，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脑袋里出现了瞬间的空白，刘强是如何将女友按倒的，他忘记了。只记得女友在无力地挣扎，不要，不要……再这样我哭，我真的哭…… 事后，女友真的嘤嘤的抽泣着。他用手轻轻抚去女友脸上的泪，这时他感到女友用手紧紧地抓他的肩，便说，我会娶你的，会对你一生负责的。女友便将头埋在他胸前了…… 你看你那时好猛，简直像个野兽！妻子打趣道。 刘强刚才在回忆那个场景时，裤裆里悄悄有了动静，听到妻子说“野兽”这个词，他的弟弟猛地站了起来！ 正在进行中，突然，哐当一声，妻子动作过大，将床头的手电筒给碰到床下了。 刘强僵住了，他仿佛看到水生推开了铁门，铁门又哐当关上了，正在上楼…… 像一只泄气的皮球，刘强再一次瘫软在妻子身上。 32. 第五章：心灵按摩（3） 3 半夜里，刘强忽然醒了，摸身边，妻却不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怪异的声音，他抬起头，竖起耳朵，声音是从卫生间发出来的。 刘强蹑手蹑脚地朝卫生间走去，卫生间是玻璃拉门，门没拉严实，妻子鹅鹅鹅的发出声音，刘强心里格登一下，以为她病了，正准bèi 问，心里却猛地一紧：妻竟在干那事儿！ 若干年后，刘强每当回忆起那一幕，当时真的有一头撞墙的想法。但他克制了，又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一种深深的负疚感涌上心头。黑暗中，泪从眼角渗出，妻子尽管尽量压低着声音，但那满足的声音依旧断断续续地传来，像针一样剌疼着他。古人总结得好呀，饮食男女，这人生说白了就这两样，一切的奋斗是为了生存，古人说的“饮食”就是生存；“男女”就是指两性关系，在古人眼里，活着与床第之欢的比重竟各占一半。刘强深信，凡是流传下来的古人的话，都是颠覆不了的真理。现在，他的人生中的一半内容受到了严峻的挑zhàn ！而这挑zhàn ，完全归咎于那个夜晚，难道真是一种报应？ 约摸一刻多钟后，妻子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床上，身体不经意间触碰到刘强的那一刻，刘强感觉到妻的身体像火一样滚烫着。不一会儿，妻子睡着了，刘强却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他知dào ，如果自己真的不性了，妻的这种行为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更可怕的是，在许多女人出轨的案例中，都是因为男人不性而造成的，欲壑难填这个成语似乎就是专为女人的性能力而造的，封建社会里女人遭到了极大压抑，现在女人解放了，对性的要求也就如洪水猛兽般了。他到三岔河乡不久，便听到当地一个很凄苦的故事。有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娶了个老婆，三年也没生孩子。婆婆就不开心了，终于有一天骂媳妇是不生蛋的鸡。那女人只知流泪，也不申辩。没多久，村里几个少年玩捉迷藏的游戏时，在棉花地里看到了惊人一幕，那媳妇竟抱着一只大黑狗。消息飞快传到村里，看热闹的人跑到棉花地里，竟然发xiàn 那媳妇与狗分不开了。婆婆带了族里的人，一阵乱棒打死了那女人和狗。那时的村民也没什么法律意识，女人就这么死了，娘家还不敢追究，觉得是件丢脸面的事。刘强不敢往下想，无法满足正常生理需求的妻子与自己两地分居，会做出什么不贞洁的事来。无论是离婚，还是戴绿帽子，对仕途充满了向往的刘强后背上像有凉风刮过。黑暗中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直胡思乱想着的刘强到天亮前才睡着，醒来时已闻到到一股香气。抬手看手表，上午十点了。香气是从厨房里飘来的，妻子这一室一厨一卫，算起来也只20多个平方，香气便满屋了。 妻子见刘强醒了，便去给老公打洗脸水。刘强觉得心里暖暖的，看来她并没有因为自己不性而冷淡自己。 什么东西这么香呢老婆？ 你等会就知dào 了。妻子笑而不答，脸泛红光。 刘强就好奇地直奔厨房，一只大黑罐正热气腾腾着，他拿起勺子在里面舀了下，翻滚上来一些红颗粒，那是枸杞，刘强是认得的。却还有些黑糊糊的东西，小指头大小，竟一时辨不出来。 去去去快洗脸，我帮你盛一碗冷着。妻子抢过了他手中的勺子。 洗了脸，刘强在妻子关切的目光中端起了碗，先试着喝汤，味道好极了。那黑糊糊的东西还是猜不出，便假装不吃。妻子急了，催他快吃快吃。刘强说我不知dào 它是什么哪能随便吃呢？妻就说好好好告sù 你。 是龟鞭。 啊？刘强的眼睁圆了。 妻子却一脸的得yì ，今天早晨好早就去了菜市场，迟一步就买不到了，听说这东西特补，挺灵的。 太迷信了，不过给你面子，我还是吃掉它。 不是迷信哩，咱县畜牧水产局局长到乡下检查工作，水产养殖大户为了讨好他，给他炖了一钵龟鞭，局长也太贪了，他一个人吃了，别的人只喝到汤。结果第二天有了反应，裤裆里的东西一直撑着，就是不下去，走路都不方便，连班都不敢上，恰巧县长要找他了解养殖业情况，他谎称病了。没想到县长亲自上门来慰问，即使病了也不至于总背对着县长说话吧，县长就不高兴了，局长只好侧过身来，县长等人便发xiàn 了他的秘密，最后还是到县中医院由医生按穴位才将那东西软下去。 在妻子绘声绘色的一番描述后，刘强将那汤都喝光了。 老婆，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 你说吧。 以前你好像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呀，怎么现在…… 傻瓜，我想要孩子了嘛。 刘强差点将刚才喝进去的汤又笑出来，要孩子需yào 那么疯狂么，亿万个精子里只要一只与你的卵子相遇就行。 我听说夫妻在特别疯狂的情况下怀的孩子质量高嘛。 有科学依据么？ 暂时没找到理论依据，不过民间传说，凡是私生子都聪明。 那是为何？ 那都是偷情怀上的呀，偷情的人充满了激情嘛。 哈哈，上海的那对夫妻要是早听你这番理论，也就不会闹出天大的笑话了。 什么笑话？妻子问。 那对夫妻结婚三年没有孩子，后来到医院去检查，医生发xiàn 女人竟然还是原封不动！医生问，你们夫妻没有那事儿？你猜这对夫妻怎么回答？他们说以为男女只要睡在一起，男人的精子就可以飞到女人的子宫里去…… 哈哈哈，妻子笑弯了腰，只听说过让子弹飞，从没听说过让精子飞呀。 看到妻子笑得那么开心，刘强端了那钵，连最后一滴汤都喝了。 33. 第五章：心灵按摩（5） 4 连续吃了两天的龟鞭，刘强还是没有让妻子如愿以偿，只得带着遗憾回到三岔河。 乡长来问，水生在县里的学习结束了，全乡大力发展泥鳅养殖现场会何时开？ 刘强的裆下忽地一紧，他的眼前又浮现出自己像壁虎趴在水生家窗外的那一幕。水生啦水生，你害得我好苦！接着耳边又回响着水生的话，怎么是我害你呢，分明是你害了我！ 乡长见书记刘强半天没有回答，以为他在为现场会深思熟虑，就说，那等你考lǜ 好了再叫我，我先办点事去。 刘强才发xiàn 乡长在身边，便马上收回神来，说，水生就回来了？我看现场会就不必开了，就叫水生在乡zf给大家讲一课得了。 第三天，全乡30几个对养殖泥鳅感兴趣的农民赶到乡zf来听课，水生一站上讲台，腿就抖个不停。刘强又分神了，他瞧着水生的腿，就好像是自己的腿，那个晚上，在坚持了好几个小时后，他的腿也就是这么颤抖的。 水生脸上的汗也出来了，他求救似地看着刘强，书记，我实在不会讲，这里看不到泥鳅，我不知要如何讲，我要在我那网箱那里才会讲。 下面听课的农民哈哈大笑起来。刘强看到可怜巴巴的水生，忽然涌起一阵快感。那好吧，课堂改到你那网箱那里吧。 水生如释重负，一行人便出了乡zf，直奔水生家。 一路上，大家的说笑声都似乎没有听见，刘强一直在想着那个独自前往水生家的夜晚，那晚的夜色很暖昧，那晚的虫子似乎都在发情似地叫，那晚的刘强起初是那么意气风发，可是返回的路上，那晚的夜空黯淡了许多…… 到了网箱处，水生的话匣子果然打开了，取经的人兴趣大增。 同样的人，不同的环境，表现竟然如此不同。刘强若有所悟。他没有听水生讲什么，只是一直盯着水生看，水生前后的表现让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即心理问题。 正在沉思着，刘强感到有一双眼睛在看自己，他回头，果然见50米开外的树下，水生的女人在朝这边望着。刘强扭头的那一刻，那女人惊兔般返身往家去了。这说明，她刚才不是在瞧这一群人，而是在瞧一个人。刘强心里一颤。 我上趟厕所。刘强像是故yì 说给别人听的，就朝水生家走去。来到水生家厕所附近，刘强故yì 干咳了几下，水生的女人或许会应声而出？但没有，刘强呆在厕所里，尿滴尽了最后一滴，握住自己的小弟弟反复抖动再也没可滴的尿了，也不见有水生女人走到附近的声响。没有像上次洒花露水，厕所里臭气重，不能久呆，刘强只好出来，又干咳了几声，走几步回了下头，但没有看到水生的女人出现，便怏怏地回到网箱边。刘强并不想做别的，只想见到水生的女人，即使从她的脸上捕捉一点点信息也好。显然，水生的女人在回避。 这时，水生正从网箱里捞起几条泥鳅来，肉滚滚的，很有活力。刘强忽然想起水生曾说过的泥鳅的营养价值，便将乡长拉到一边说，我有事先走，你等会对水生说，请她老婆给我炖一钵泥鳅荷包蛋送到乡zf来。 晚饭前，泥鳅荷包蛋送来了，却是水生亲自送来的。 刘强一楞，连说谢谢，接着要付帐。 水生连连摆头，就是不收。 刘强寻思一会，就说，你说这泥鳅荷包蛋能壮身体，我想连续吃十几餐，你不收钱我就不好意思再要了。 水生说，只要书记喜欢吃，吃半年我都免费送。 刘强就说那好吧，心想你水生的事儿多，你老婆会来送的。 但一连四五天，都是水生送来的。刘强明白了，水生的女人在躲自己。便找了个借口对水生说，明天不送了，好像有点营养过剩，等以后想吃的时候再说。 这时，刘强发xiàn ，水生盯着自己的皮带，神情有些滞呆，便问，怎么啦？ 水生回过神来，嘴里嗫嚅着，书、书记，你这这皮带是什么牌子的？ 金利来呀。 噢。水生转身慢慢走了。 刘强看着水生的背影和缓慢的脚步，心想这水生怎么了？ 水生被金利来皮带吓着了。刘强那晚从他家匆匆撤tuì 后，水生第二天醒来时在床上摸着个东西，一个皮带扣，他正要问在厨房做早餐的妻子，心中忽然升起了大大的疑团，这个皮带扣肯定不是自己的，乡下人的皮带扣远没有这么高级，这是谁遗落的呢？水生悄悄拿了皮带扣去咨询村里的一个小学老师，那小学老师认得上面的英文，告sù 水生说这是金利来皮带上的，一般人用不起。水生当时就晕头了，今天在刘强书记的腰间就发xiàn 了金利来皮带，而且那皮带差一个扣，皮带尾明显翘着！这么说，那只皮带扣是刘强的？水生回到家后，从此便沉默寡言了。村里的人发xiàn 水生的这一明显变化后，水生的女人说，水生可能中邪了，也可能是泥鳅养多了，是泥鳅精附体了。 水生走后，刘强就有点后悔了，是不是自己太性急吓着她了？不过，从那晚上她的表现来看，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相反是一个激情四射的女人。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得到了，也许会觉得不以为然；没有得到，那味道却总是让人惦记。刘强在经lì 了无数次思想斗争后，终于死了那个念头，一直到调离三岔河之前，都没有再往水生的村里去过。 若干年后，刘强对身边的干部说，农民都知dào 要干成一件事先要抓住别人的心理，比方泥鳅荷包蛋说是可以壮阳，便成就了一个产业。其实刘强心里清楚，那次一连吃了四五天的泥鳅荷包蛋，裆下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胆固醇增高了。 34. 第五章：心灵按摩（5） 5 每到周末，刘强就有一种恐惧感，他害pà 妻子打电话要来看他。他知dào 这不是轻松地“看”，是要交作业的。一周两周，刘强都可以推脱说有工作要做，脱不开身，但一个月里不见一次，想起妻子在卫生间的那一幕，刘强的心里特别地难受。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刘强每到夜里想起水生的女人时，小弟弟马上像听到了召唤一下站了起来，他多想妻子此刻就在身边饱受他雷霆般的攻击！可是他又担心，如果妻子真的来到身边，小弟弟像每次一样不听话怎么办？ 这个周末刘强还是接到了妻子打来的电话，还未开腔，裆下就一紧。 老公，这个双休日有时间吗，不要说又很忙哟。 本来又想说很忙的，但妻子把自己的嘴给堵住了，刘强只好说，还好，还好。 听你的口气不是很期盼，不希望见面吗？ 哪里哪里，你误会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哩。 那好，我们去南岳烧香吧！ 刘强如释重负，马上约好到县城与妻子会合，一起到南岳去。南岳衡山，是著名的佛教圣地。环山数百里，有寺、庙、庵、观等200多处。刘强夫妇来到山下，但见山上云蒸霞蔚，仿佛有仙气环绕。怀着虔诚的心情，夫妻二人来到南岳大庙前，烧香的人成千上万。刘强忽然想，要是遇到熟人了该怎么回答？想多了吧想多了吧，这么多的人哪能那么巧呢，不过，世上的事还真不好说，有次去上海出差，南京路上人挤人，却偏把好多年没看到的同学挤到了面前，而就在几天前还想到过他，岂非天意？ 正这么想着，就真遇到了熟人，团县委书记！那一瞬间，刘强的脚像被胶水给粘住了。 团县委书记也感到十分突然，他见到刘强夫妇，先是一怔，然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说，你们也来了？ 是呀是呀，我妻子硬要来，还不是一直没怀上嘛。刘强艰难地挤出笑来。 呵呵，干部可不能相信迷信哟。 你不是也来了么？ 我在省城开会，顺便来看看风景。 刘强暗想，什么看风景，肯定是来求前程的，这家伙一直想提个副处级。 与团县委书记挥手告别后，刘强与妻好不容易才挤上前，烧了香，许了愿。 出了庙门，夫妻坐在青石上休息，二人凝视，妻子忽地笑开了。 刘强问，笑什么嘛。 妻子说，你猜我刚才许的什么愿？ 那还不晓得，肯定是希望我那里不出毛病嘛。 那倒是，可你知dào 我是怎么形容的么？我对菩萨说，希望我的老公像公狗一样疯狂！ 刘强便苦笑了，心想只要恢复正常就行，还像什么驴呀狗的！真像驴像狗你受得了？咦，这是不是妻的潜意识呢，妻结婚前是个很害羞的女孩子，对房事不是很感兴趣，现在越来越觉得她在这方面胃口很大！虽然她说是想要孩子了，但决非她说的那么轻巧。想到这里，刘强充满了忧郁。 妻见刘强不是太开心，也觉有些意犹未尽，毕竟没有与和尚们接触，于是商议还是去求高人看看。但这南岳满山的寺庙庵观，去哪里好呢？两人打开旅游地图，找了半天，还是刘强将手指头一点：祝圣寺。 为什么呢？妻子问。 我猜想祝圣与祝融有关，祝融是火神，火代表阳气，求求祝圣看。 妻子双掌一击，好的！愿我的老公浑身是火！ 两人就沿着铺满绿荫的石阶，来到了相对安静的祝圣寺。 依旧烧香，跪拜。胖胖的和尚坐在门角里，正翻看着一本经书，忽然发出一句话来：施主乃贵人也。 刘强向和尚微微鞠躬，合掌道：师傅，我今天不是来问前程的。 实jì 上也事关你的前程。 此话怎讲？ 阴阳不和，必生纠葛。 谈到阴阳，刘强夫妇对视了一下，对眼前这个和尚有些信服了。 妻子连忙说，师傅请你指点，如果如愿，我们以后年年来还愿。 和尚微微一笑，看着刘强说，此事不难，难在你的心。 刘强用手指着自己的心窝，心？ 是的，心有杂念，如同丛生杂草，树又怎么顺利生长呢？ 刘强的脸刷地红了，他唯恐妻子看出自己的神情变化，近乎求助似地看着和尚。 和尚微闭了双眼，说，要学会放下，放下，让心无他物，无他，就轻了，就没有羁绊了。 刘强不得不承认，他每次出现状况，都是因为心有杂念，总是出现水生家那难堪一幕，而每当那一幕出现，他立即土崩瓦解。 师傅，那怎么才能学会放下呢？ 有些事发生了就发生了，就当是刮了阵风，风刮了还停在原地吗？它吹走了，就不在了。 这话有些深奥，但刘强毕竟也有些文学功底，悟性好，他低头沉思了一会，说，我也想它像一阵风，吹了就走了，可是它毕竟不是风。 施主太把它当回事，它就是事。把它当风，就是风了。 刘强忽然一阵轻松，他喜形于色，连连向和尚鞠了三躬。 出了祝圣寺，妻子问，你刚才与和尚的对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呀，你心里究竟有什么事放不下呢？ 还不是工作上的事。刘强不敢正眼看妻子。 唉呀要知足了，你和那些机关里的人比够走运的了，团县委副书记直接当乡党委书记，简直是坐直升飞机哩。再说我也没给你什么压力，不企求你做高官。 刘强心想，你企求我做高官我倒没什么压力，就是你那身体的需求给我压力哩。 当晚回到家里，刘强夫妇久违了的性生活正常了，看到妻在自己身体下疯狂扭动，快乐地叫喊，刘强更加雄风激荡。当一场爱的搏斗结束后，两人像疲惫的战士倒在战场上，妻将刘强的手拉过去放在自己脸颊上，刘强的手忽地收回，你怎么哭了？ 我高兴呀老公，很久没这样了，我说嘛我的老公应该没问题的。 这晚，妻要了三次，最后一次妻竟然边运动边叫道：感谢和尚感谢和尚。 刘强暗笑，什么和尚不和尚的，都是我的心在主宰…… 35. 第五章：心灵按摩（6） 6 若干年后，当董蔚一遍遍按摩着刘强的肚皮时，刘强回忆起了当年和尚说的话：你把它当事时，它就是事；把它当风，它就是风了。可是，这么多年来，水生家那难堪一幕早已不对自己形成心理压力了，但为什么生理上还是出现了障碍呢。 一个星期前，刘强到省城开会，晚餐是新星房地产公司刘总请客，这刘总在桃林拿下了湖滨公园周边土地搞开发，没有刘强，还真拿不下。那块土地谁拿下就等于办了家银行，只等取款就是。可是，常务副市长的小舅子也瞄上那块地很久了，刘总将五百万提到刘强家时，刘强拒绝了。 书记，是不是嫌少……刘总脸上的肉抖动着。 刘强正色道，刘老板，你把我看扁了吧，你也许用这一招每试必灵，但没想到也有不吃这一套的人吧，我要帮你，就一分都不会占你便宜，若不是真心帮你，你提一千万都少了。 刘总就那是那是地皮笑肉不笑着，刘强不肯收钱，这让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了底。他紧张地从刘强脸上搜寻信息，这刘书记究竟是假装正经呢还是真zhèng 经呢？要是真zhèng 经，那可是焦裕禄再生了。但是，他从刘强脸上就是判断不出什么，脑门上便有汗珠渗出来了。 这时，刘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请离开。刘总此时就只差哭了，他极不情愿地挪动着步子，好不容易才刘强家客厅移到门口。 在门口，刘强突然问，你能不能将你公司的法人代表改一改呢？ 刘总纳闷了，改法人？ 是的，你不改法人，我帮了你恐有闲话呀，我本来就不是桃林市人，你也是外地公司，又姓刘，别人一定会以为你是我什么亲戚。 那怕什么，您身正不怕影子斜。 听我的不会错！刘强说着，拍了拍刘总的肩膀。 刘总恍然大悟，只得将法人代表换成了妻子。 刘强便找常务副市长掏心窝似地谈了番话：最近我听到了一些反映，不说你也应该明白。你看我迟早会让出这个位置的，你接我的位置是顺理成章的事，千万别在节骨眼上犯傻。 常务副市长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知dào 刘强一定介入那宗土地了，便当即表态请市长放心。常务副市长的小舅子退出了，刘总便很顺利地成功竞标。 晚餐后刘强要赶回桃林，刘总再三挽留，休息一会儿再走不迟，反正桃林也不远，今天一定让老板好好放松。 别叫我老板，还是叫我书记。刘强正色道。 是是是，刘书记。刘总本想用叫老板的方式与刘强套近乎，没料到刘强不吃这一套，心想这刘书记就是与众不同，但他知dào ，是人总有软肋的。 刘强的司机趁机帮腔，正好我现在有些疲倦，休息一会再开车好些。 刘强便知刘总先做通了司机的工作，只好依了。 两辆车出了城，沿着山间公路七弯八拐到了一家休闲农庄，嗬，别看偏僻，停满了车。 安全吧？刘强问。 绝对放心，是我手下一个马仔的嫂子开的，他哥是省公安厅的。刘总听刘强问安全问题，心中暗喜，说明刘强也是懂得些道道的，懂就好，不怕你不上这条道！ 刘强随刘总到了二楼，一个领班模样的女子笑吟地走过来叫刘哥，刘总在她屁股上拧了一把，安排最好的伺候我的老大。 那女子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刘强又拐了几道弯进了一间房。嗬，足有三十个平方。 请稍等，老板。那女子便悄然退走了。 刘强趁机打量这间房，布置得很温馨，家具很个性化，如一把沙发，就像一只玉手，坐上去就像被一个人握着一样。一张床大得吓人…… 正打量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老板您好，我为您服wù 可以么？ 刘强回头一看，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很文静地站在那里，一点也不像风尘女子。 见刘强点点头，那女孩便走进里间，再出来时，就像没穿一样了，一对玉兔像要挤爆一样。 刘强的喉结滚了一下。 卫生间里响起放水的声音。 热血在周身奔涌，刘强知dào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仔细看看房间的每个角落，看是否安了摄像头。他盯着房顶上的吊灯，跳到床上凑近了看，担心那灯饰里暗藏了摄像头。 正在瞧吊灯，女孩子的声音响起来了，进来吧，老板。 虽然有一瞬间刘强产生了抵抗心理，但他也在一瞬间放qì 了抵抗。在卫生间，他任由女孩子帮他洗浴，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那女孩虽说还穿着泳装，但湿透后那诱惑力让刘强几乎站立不稳。 来到床前，女孩问，老板喜欢玩什么姿势呢？见刘强有些迟疑，便拧开了床头的一个开关，只见这张床便神奇地抖动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快乐床？刘强看过新闻，知dào 省城有些情趣酒店里引进了这种快乐床，没想到见到了真货，一下兴趣大增，迫不及待地跃上去。 也不知玩了几种姿势，刘强就觉得回到了童年，是在玩一种游戏。女孩见他沉醉的样子，扑哧地笑了。 你笑什么？ 其实你挺可爱的嘛，以前见你很严肃的。 刘强警觉地问，你见过我？ 当然呀，你经常在电视里出现，肯定认得你嘛。 这么说你是桃林人？ 女孩嗯了一下。 刘强浑身一冷，从女孩子身体内迅速撤tuì 了，任凭女孩尽情安抚，那玩意儿就是不听话。 刘强是皮笑肉不笑与刘总告别的，他哪里知dào ，这个女孩说的话是刘总教的呢？刘总回到省城后，对桃林的这宗土地朝思暮想，刘强不收他的钱，那他喜欢什么呢？男人只有两样：权和色。权他有了，等于有了钱，那就是差色，对，就这么进攻。于是就有了这出戏。 回到桃林几天后，刘强就发xiàn 自己那玩意儿再也没有站起来过，便决定到医院静养一段。 36. 第六章：如愿以偿（1） 1 刘强要出院了，院长和书记坚持再请刘强赏光一次，在医院食堂吃告别餐。 刘强说，那得让小董也参加，她辛苦了。 院长说那当然那当然。 工会主席的电话打到护士长办公室，董蔚的眼皮儿正在跳。听说要陪刘强吃饭，连忙说有事不去了。工会主席就批评说怎么不知好歹！ 董蔚就求救似地看着护士长，要么你陪我去？ 护士长说我年老色衰，不倒了领导们的胃口了。 唉呀真烦，男人们吃个饭还叫女孩子陪！ 你这是矫情哩，桃林市有几个女孩子能享爱这种待遇？ 哟，这是待遇？男人们把我们当什么啦？当消费品消费？ 别嘴硬，去吧。护士长拧拧董蔚的脸蛋。 还是那间包房，一桌子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董蔚走进去时，没敢正眼瞧刘强一下。 院长将董蔚安排在刘强身边坐下，讨好地问，市长，我们的护士护理得还满yì 不？ 不错不错，小董是个人才。 院长和书记、工会主席就会心地笑了。董蔚便觉得他们知dào 了什么似地，脸更加红了。 当刘强将董蔚的碗拿起为她舀汤时，几位院领导简直惊呆了，他们张着嘴看着董蔚，然后催道，快谢谢市长呀快谢呀。 董蔚便机械地说了声谢谢。 哈哈哈，刘强打了个哈哈，不要拘谨嘛小董，不就是几个院领导么，以后他们敢批评你，我就批评他们。 几个院领导再一次张大了嘴。 气氛便有些尴尬。还是刘强开了口，小董，听说你来自农村，你说说乡村青年的婚恋现象好么，比方那些漂亮的女孩子都嫁给了谁呢？ 听刘强这么一说，董蔚便放松了些，她略一思忖，说，乡里的漂亮女孩子不同时代有不同的择偶观。 噢？那你说说看。刘强一直盯着董蔚，而董蔚一直用眼的余光瞟着刘强。 董蔚清了清嗓子，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漂亮女孩嫁给了军人或匠人。 为什么呢？刘强问。 军人是英雄的象征，那个年代，哪个小伙子刚刚收到入伍通知书，媒婆就上了门。也有父母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嫁军人的，这是一种考lǜ 很实jì 的农民，他们觉得祖祖辈辈传下来，有个手艺的人日子过得最稳沉。于是，木匠、理发匠、弹匠、漆匠等手艺人，也能娶到漂亮女孩。 有道理有道理，院长几个人连连点头。 到了七十年代又有变化了，董蔚继xù 说道，这个时期嫁给当兵的降为第二梯队，优先考lǜ 的是嫁给下放知青或其他城里男人。那个年代吃不饱饭，嫁给当兵的如果他没转干，回乡还是种地。嫁给城里人后，可以转为吃统销粮，从此身份摇身一变为城里人了。 那八十年代呢？刘强现在是用赞许的眼光看着董蔚了。 七十年代末恢复了高考，许多农村小伙子把当兵和考大学当成了跳农门的出路，特别是考上了大学或中专的，等于就成了城里人，是干部。但是大学生似乎可望不可即，于是，漂亮女孩们把物色的目标盯在了中专生身上。八十年代初期，有些专业的中专生一直分配到了乡zf的七站八所，可那时能考上中专的女孩子少之又少，这给村里漂亮的女孩们提供了机会。所以，月薪二三十元的中专生，村里的漂亮女孩就由他们挑选了。 唉呀呀，是那么回事是那么回事，工会主席敲了敲筷子。 继xù 说，小董。刘强鼓励道。 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村里的青壮年纷纷外出打工，城市生活极大地剌激着他们的神经。会挣钱的男人就是有能耐的男人，这种观念开始进入漂亮女孩们的心灵深处。当村里第一个漂亮女孩嫁给大款后，当大款回到村里见到同样年龄的岳父岳母或比自己还小的岳父岳母之后，村里人起初是有些非议的。但看到这样的女孩子才真zhèng 回报了父母使家庭产生了质的变化，村里人渐渐接受了这种现实。于是，在外打工的许多漂亮女孩把目光盯准了大款。 精彩！刘强带头鼓掌，怎么样？我说小董是个人才吧？总结得多到位！这样的人才放在护士岗位上太可惜了。 院长、书记、还有工会主席，就互相对望了一眼。 沉默了一会儿，书记将一只小酒杯递到董蔚面前，倒了约三钱酒，说，市长如此器重你，你得表示感谢呀。 胀红了脸的董蔚此时不由得向刘强投去求援的目光。刘强拿过董蔚的杯子，这样吧，象征性喝一滴算了，就将那“茅台”倒在桌上，杯子里真的只剩一滴了。 几个人的目光就像仪器一样，在董蔚的脸上寻找着什么。不敢喝酒的董蔚那副娇嗔模样，更加楚楚动人。她伸着兰花指，将酒杯缓缓靠近樱桃小口，眼睛一闭，长长的弯弯的眼睫毛一颤一颤中，一滴酒就沾到红唇上了。呀呀呀，好辣！她用手在嘴边扇着，仿佛要将那酒气赶走。 好！刘强带头鼓掌，院长书记还有工会主席就拍个不停。 这样吧，小董，你给三个领导各敬一滴酒，刘强又为董蔚的酒杯里象征性的倒了一下，然后对着三个领导说，你们一人一满杯呀，不许耍领导派头，护士是医院最辛苦的员工，你们理应敬她的。 三个领导又互相对望了一眼，自己给自己酒杯倒满，一杯二两，在董蔚象征性的敬酒中，分别一仰脖子喝下去了。 37. 第六章：如愿以偿（2） 2 董蔚提拔为院团委副书记了，这事立即在护士圈子里引起了轰动。 唉，我干护理二十年，还不如她护理市长二十天呀。有个徐娘半老的护士吃醋地说。 哈哈你要是护理市长，市长会特许你提前退休。我要是护理市长，说不定还是团委书记哩。小芹抢白了一句。 对于突如其来的官运，董蔚就像是偷来了一件东西被人发xiàn 了，浑身像有针在扎，直到搬到院团委办公室，才松了一口气。 永远都记得院党委书记找她谈话时的情景。 护士长通知董蔚到书记办公室去的时候，董蔚做了一百种猜想，甚至猜想是不是书记又要她陪着吃夜宵。 但是到了书记办公室，书记格外热情地叫董蔚坐下，还泡了杯铁观音，说，这是新茶，很香的。董蔚心里就更没底了。 书记笑咪咪地看着董蔚，有一阵子不说话，董蔚的心便有些慌，书记的眼神有些怪，像在窥视董蔚的内心。 董蔚终于忍不住问，书记，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书记突然哈哈一笑，恭喜呀小董，经院党委研究决定，你提拔为团委副书记。 啊？董蔚的屁股抬了下，似乎是惊得要站起来，不会吧书记，我不会当官哩。 行政工作，慢慢适应也就会了。 直到离开书记办公室，董蔚都像在做一场梦一样。 告别护理岗位的那天，护士长要摆酒席为董蔚庆贺一下，董蔚死活不干，坚持自己请护士长的客。护士长就依了她。 去郊外的农家乐吃吧？董蔚征询护士长的意见，她有一种要逃离的感觉，不知为什么。 还是在城里吃吧，咱俩又没车，请个人开车又多了一双眼睛。 多了一双眼睛，这话倒提醒了董蔚。 两人吃的西餐，找了家不太显眼的咖啡馆。昏暗的灯光下，护士长见董蔚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光鲜，知dào 她有心事，就说，别听闲言，走自己的路。以后别忘了我就是。 董蔚抬眼看了看护士长，确实，就是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要不是她的安排，她不会有今天。正如小芹说的，假如是她去护理市长，市长可能更满yì 。她想起那天护士长通知她时的神mì 样，便轻轻地问，头儿，那天给我下任务时，怎么说是运气来了呢？ 护士长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表情，她切下小片牛排塞入红红的嘴中，盯着董蔚足有三秒后说，你把我当姐姐么？ 董蔚说当然当然。 那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我也曾护理过当年的一位市长，那年我也是二十岁。 董蔚顿时停止了咀嚼，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想法，难道护士长也…… 我知dào 你的眼里的意思，是的，我被那个市长占了便宜，我本来想告他，但桃林市就是他的天下，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告倒他？我当时就哭了，哭得很厉害，可是市长抛下了一句话：别哭，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唉，现在看来，人都有自私的欲望，听到市长那么一说，我就立即停止了哭泣。 那后来呢？ 后来他就满足了我的愿望呀。 给了一大笔钱？ 我那时觉得要钱是有铜臭味哩，再说要钱不等于是卖身了么？我就轻轻地说我想当护士长。 董蔚扑哧一笑，一块牛肉差点掉了出来。 别笑我哟，我那时的最高理想确实就是当一名护士长，怎么，当团委副书记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么？ 不是我自己提出的要求呀，董蔚连忙摇头，接着，她见护士长也笑了，脸便红到了耳根，她知dào ，护士长已明白一切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只有低低的萨克斯在呜咽。董蔚的眼中有一点泪光在闪。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初恋，那是在卫校读书时，毕业前的一个晚上，男友与她相约到外面喝酒，直喝到转钟才返校，校门却关了。男友说，就在外面过一夜吧。董蔚只好依了他，两人来到一家小旅馆，天好热哟，只有一把吊扇摇着。一张床，两人就那么平躺着，董蔚不敢睡着，她隐隐地担心，就在睡眠中会失去什么。果然，男友侧过身来吻她了，她接受了，两人便在床上滚来滚去。可是，尽管沉醉在热吻中，董蔚依然感觉到男友的手在图谋不轨，那触电般的感觉只保留了几秒钟，董蔚就挣扎着推开了男友。灯光下，两眼燃烧着火焰的男友问，为什么？董蔚摇摇头，请原谅我好么，以后吧，以后给你。男友恨恨地瞥了她一眼，走了。那晚，独自留宿在小旅馆的董蔚不知流了多少泪…… 姐，为什么男人都那么坏呢？ 唉，也不能说是坏，这世界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构成的，你不见饭桌上只要有漂亮女人，男人讲黄段子就来劲么。不怕你说我贱，就市长那次，我后来结婚后再也没有超越那次的快感了。 为什么呢？ 也许这就是剌激吧，陌生、暴力，不像与自己熟悉的人或相爱的人，一切都按程序进行。所以婴儿喜欢撕东西，那就是暴力，一种破怀，他才有快感。你以后结婚就知dào 了。 可是我的前男友那也是追求一种剌激么，董蔚便把自己与前男友分手的事说了。 护士长说，男人与女人有所不同，男人也许先有性再有情，而女人一定得先有情才有性，你不给他，他就觉得你对他不真。 董蔚带着一串疑团结束了这次与护士长的小聚。 38. 第六章：如愿以偿（3） 3 院团委就三个人，团委书记，一个干事，还有副书记董蔚。 干事小刘二十五六岁，写得一手好字，院里的标语、墙报，都出自他的手迹，董蔚没来团委之前就认识他，因为他是护士圈子里常议论的人物。 小芹有次说，光会写字有什么用哟，一看就是只知干活的老黄牛。 小曼反驳，老黄牛不好呀，要是做了老公，家务活准全包了。 那可不一定，很多人将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家里的地却懒得拖的。 咦，这种现象倒真存zài 哩，这是为什么呢？ 很简单呀，就像大家一样，在医院里伺候病人厌倦了，回到家哪有心思再伺候老公呢？ 不过我觉得刘干事还是个靠得住的男孩，一看就阳光，没心计。董蔚有次很认真的说。 那马上给他打电话呀。几个护士疯着就要给刘干事打电话，董蔚连忙求饶。 没想到就真和刘干事在一间办公室了——团委书记在隔壁，一个人一间办公室。 团委书记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很漂亮，不大爱说话，这让董蔚感到隐隐地压抑，按理说，团干部都很活跃的呀。 院党委书记将董蔚领到团委书记面前时说，以后你们就是搭裆了，院里青年人的工作就靠你们了。 董蔚当时绝对是满脸谦恭的笑，但她看到，团委书记只是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一连十多天，董蔚上班没事可干，她以前嘲笑过一些机关干部上班一张报纸一杯茶，没想到自己也成机关干部了。倒是刘干事很忙，经常听到书记在隔壁将门带得山响，走过董蔚他们办公室的时候，丢下一句话：小刘，跟我走。小刘就好嘞一声提了公文包就走。 办公室就常常只有董蔚一个人，她忽然觉得自己倒像个干事，一个专门值班的小干事。 清静得无聊呀，她怀念起在护士圈的日子了，虽说那地方人多嘴杂，却时时有新闻传进耳中，哪像现在有点与世隔绝的感觉了。 董蔚便打开了QQ，唉，这可不像个团委副书记哟，董蔚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下。很久没上QQ了，竟然已有了升级版，升了级，却上不了，几次提示密码不对。密码是自己的生日，不会错的，一定被盗了。畜生，又是哪个盗老娘的！她狠狠地骂，然后无奈地申请索回密码。 上不了QQ，只得打开网页随意浏览起来，常去的一家女性网站，又在推几款新装，全是露乳装，明星款。没兴趣，俺又穿不得。便又打开几个链接，却看到一篇写婚恋观的文章——《调查显示四成大学女生愿傍大款》，文章说，这是一些大学女生自甘堕落的表现，为贪图尽快获得金钱及物质享shòu ，不惜放qì 自己寒窗苦读的专业，不惜以青春美貌高学历作为交换筹码。 董蔚想，如果仅仅是少数几个大学女生选择走这条路，或许是个人道德问题。然而，有四成的大学女生认为“傍大款”很正常时，就不仅仅是个人道德问题了。可是，女人一生究竟为了什么呢，放眼天下，这是男人的世界呀。 董蔚伏在桌上，想到了小芹，她是傍大款么，不是，她是真爱熊大夫。有钱的男人有才的男人，都是男人中的强者，当然吸引女性嘛。就是动物界都是这样，强壮的公虎总是照顾一群母老虎。 忽然，董蔚的脸一阵发烧，她想到了刘强和自己，傍他了么？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他不是大款，可是，市长比大款更大款，但我硬是没傍他呀。董蔚试图彻底否定这层关系，却显得很无力，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傍刘强没有，有一点是清楚的，院团委副书记这个职务是刘强送的。 就这样想到刘强了。刘强的身子。自己的身子。惊慌。快感。 董蔚有了一种莫名的依恋。她知dào 这很不妥，那一切应该是个句号，只能终止，只能永远藏在记忆里。 虽说要藏在记忆里，可怎么藏得了？董蔚有好长一段时间总是回忆刘强占有她的那一刻，奇怪，当时就怎么不知反抗呢，不，有过反抗，可是很短暂，反抗得很无力，简直是象征性地。记得有部小说里说过，男人像老虎一样，老虎是不吃死了的动物的，对手越是反抗，老虎的征服欲就更强。董蔚当时放qì 反抗，倒不是怕刘强像老虎一样越来越凶猛，而是感觉自己浑身发软了，只是无力地轻叫着“不要不要”。真是奇怪，怎么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时都是统一的叫“不要不要”呢，这没有谁教呀。董蔚记得有一次看本小说，一个老师强暴女生，这个女生在老师即将得逞时，突然叫道“你是老师你是老师”，那老师的动作便猛地僵了，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走了。小说作家分析这是一种心理战法收到了奇效，虽然那个女生不懂心理战，但唤醒了那个老师心中的道德感，于是成功地保护了自己。董蔚每想到这里就暗骂自己无用，怎么当时不叫“你是市长”呢，也许能唤起刘强的身份意识。可是，自己还是只知笨笨地无力地叫“不要不要”，不要是什么意思？是对方要给你什么？哪有对方给你什么而又拒绝得了的呢，难怪凡是叫“不要不要”的女孩都没拒绝成功的！ 董蔚在电脑前这样思考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搜索到了桃林市zf网站，这是第一次来到zf网，新闻的头条赫然就是刘强视察一家企业的大图片，图片是不断翻动的，董蔚按住那里，让图像不再滚动，刘强便静止在眼前了。 在公众面前，多么人模人样呀，周围的人都用近乎谄媚的目光看着他。可是，在那张床上，他呼哧呼哧的时候，就是一个男人而已。 与电脑里刘强的距离，不过30多公分，但似乎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也好，就当这个人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吧，希望永远不再见到他。 就在这时，眼皮儿跳了，是左眼。左眼皮跳右眼皮缩，不是鱼就是肉，有什么喜事呢？董蔚陷入想像之中。 39. 第六章：如愿以偿（4） 4 楼道上传来脚步声，很有力量，这是董蔚到院团委办公后第一次听到这种脚步声。 竟是马海！ 早就听说你升官了，一直没时间来看你。马海提着一袋水果走了进来。 董蔚感到有些意wài ，好长时间没看到马海了，甚至差点忘了医院有这么个人存zài 。她马上让座，倒茶。 来就来还买什么水果哟？董蔚嗔怪道，心里的意思是，让别人知dào 了还不知咱俩什么关系，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 一是祝hè，二是感谢嘛。不是你给我指一条路，我的经济状况不会改善哩。马海搓了搓大手。 董蔚看着对面刘干事座位上的这个男人，忽然觉得对他很有好感，这是一个很实在的男人。便笑了，噢，忘了，你现在是马教练。 别取笑我，我的正规工作还是医院的一名保安。 那说不准这水池太小养不了你这条大鱼呢？ 呵呵没想那么多，先站稳脚跟再说，目前有份固定工作，还有份兼职，我很满足了。 男人要有远大理想哟。董蔚话一出口，忽然觉得这有点官腔，脸就一红。 果然，马海反应挺快的，呵呵，当了官说话就是不一样哩。 董蔚的脸就红到了耳根，一个副科级，算什么官哟。 喂，不要不知足哟，至少不需yào 闻药水味了嘛。 我当然知足，祖祖辈辈连个生产队长都没有哩。董蔚盯着马海，突然想问一个问题，话到了嗓子里却没有吐出来。 侦察兵出身的马海却捕捉到了董蔚的表情变化，问道，董书记有什么话要说？ 董蔚便不得不佩服眼前的这个男人粗中有细，她试探着说，你听谁说的我提拔了？ 大家都议论呀，我就听到了。 马海脱口而出说大家都在议论，让董蔚心中一惊，她知dào 她的提拔不说惹得满城风雨，至少也是满院风雨了，她很想知dào 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她的，却又怕知dào 。犹豫片刻，她决心还是从马海这里打开缺口，探听一点相关信息。 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没？董蔚小心翼翼地问，她很担心话一出口，她在马海心中的形象便会立即改变。不过，她敢于问，还是有一点底气，马海提着水果看她来了。 没听到具体说什么呀，只说你提拔了，再不用吃苦了。 董蔚就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一个人干自己最想干的事才快乐，我现在并不快乐，你懂么？ 喂，美女，董书记，还是知足常乐吧。马海说，像我，比以前日子好过些了，也就开心了。 你没想到挣更多的钱？ 想也想过，但钱与人也是有缘的，没有财运时，求也枉然呀。所以，日子还得一步一步地来过。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以后能单独开武馆，而不是只当教练，那该多好，人生应该有个规划。 嘻嘻，你说你当团委副书记，你规划过么？ 这倒没有。董蔚被马海一下给呛住了。 诶，说实在的，我给你们团委提个意见。院团委每次搞活动，从来没让我们保安参加过，我们保安虽不是正式编制，但也是这个集体中的一份子呀，也是年轻人呀，团的工作就留了死角哩，我们的团费就不知要交到谁的手里了，都像自动退团了。 咦，还真说到点子上了。董蔚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没想到团的工作也存zài 歧视性哩。 两人聊了一会，马海说还有事就走了，说只要董蔚愿意吃西餐，随时叫他就是。 我现在比以前清闲多了，董蔚在马海背后丢下一句话，她这句话其实暗示性很强，她只希望马海能像刚才一样能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隐藏的真zhèng 信息，可是马海走得飞快，可能没有听到，董蔚其实今天就想马海请她一次，反正一个人呆在办公室挺无聊的。 马海走了，董蔚却陷入了沉思，这是她进院团委后第一次认真地思考关于团工作的事，马海诉说的情况，让她看到了一个被遗忘的群体，在医院这家两千多人的单位里，他们显得多么弱势，却又保卫着全院医护人员和患者的安全，要不要将这事向团委书记反映呢？ 来团委前，护士长以大姐的口吻教导过她，在机关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慢慢熬，不犯错误就是，团委书记的职位迟早是你的。 唉，当个团委副书记都是稀里糊涂当上的，还想那书记的职位？ 不是你想不想的事，这是官场定律，你由少女慢慢熬成黄脸婆，级别也就上去了。护士长当时这么开导她。 正这么思考时，团委书记的脚步声响起来了。 团委书记走过董蔚办公室的时候，又折回来了，她走进来四下瞧了下，说，有客人来过？ 董蔚惊讶不已，马海走后，她把水果塞进了文件柜中，马海也没抽烟，书记怎么感觉到办公室来过别的人？瞧书记刚才那目光，就像一只猎犬一般，能嗅到房间里的异味，那么，她对这间房的气味怎么如此敏感呢？ 见董蔚惊讶地盯着自己，团委书记转身就走。董蔚忽然想起刚才马海说的那番话，便说书记留步，我有话要说。 那你到我办公室来吧。 董蔚只好随她到隔壁去，心想就几句话，干嘛非得到你办公室呢？ 团委书记象征性地指了指椅子，董蔚就坐下来了，面对面坐着，董蔚忽然意识到对面的这个女人是个上级。 有什么事说吧。书记说这话时，手上正在摆放东西，根本就没正眼看着董蔚。 董蔚心里有些不爽，假咳了一下，提醒团委书记把头抬起来看她，然后就把马海的意见反映了下。 谁知团委书记咯咯咯地笑了，忽然又停下来问，他们的意见你是怎么知dào 的？ 本想说是马海反映的，董蔚撒了个谎，我偶然听到的。 意见不能说没道理，可他们是粗人，院里的年轻人要么是护士，要么是大学毕业分配来的医生，在一起搞活动你说恰当么？ 可是，团工作还分粗人细人？那不明显地有歧视么？ 董蔚便看到书记的脸阴了下来，而且不再说话，翻看起一份文件来。 董蔚不知是怎么离开书记办公室的，那份难堪让她发誓再不到书记办公室去了。 40. 第六章：如愿以偿（5） 5 下班前，手机来短信了，董蔚一看，脑袋嗡地就大了，“今晚等我短信”，正是刘强发来的。这似乎是一道命令，不可抗逆。 董蔚一直以为，那事儿就那么一次，那只不过是刘强一种动物性的冲动，等他清醒过后，他就会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再不会与她联系了。可是，他竟然发来了短信！ 难怪眼皮儿跳，可是，这对于我来说是喜事么？自从那次院领导为刘强出院设宴后，刘强就没与董蔚联系过，虽然有一种隐隐的担忧，但董蔚一直安慰着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可是，刘强还是开始约见了，夜晚见面，意味着什么，董蔚当然明白。她的身子禁不住一阵发抖。不是怕那事儿，正如那天护士长说的，有了第一次，便好几次都想到他的身体了，一种莫名地想，但谈不上渴望。董蔚怕的是，从此像一只小鸟儿一样，紧紧地囚在他设计的笼中了。 董蔚想到了拒绝，冷处理，不回短信，不理睬。可是，她感觉到他的威力在这座城市里无处不在，无法躲避，假如拒绝了他，他完全可以直接找院长，以任何一个理由叫她前去，而那样的话，反倒把事情扩大了。 董蔚关了办公室的门，听到书记的高跟鞋嗒嗒嗒地远去，伏在桌上嘤嘤地低泣起来。她觉得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人，没有人能帮得了她，刘强就像一座火山在那儿燃烧，她只能挺身而出，迎着炽热的火焰，尽管有可能烤焦自己。 天暗了下来，董蔚没有心思去吃东西，找了家叫“朗朗”的美容店，她想让自己更漂亮些。10年后董蔚从法国归来在省城等刘强时去美容店梳妆打扮，这个习惯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养成的。 在“朗朗”店里，董蔚却像只木偶，任由理发师摆弄着，好几次理发师寻问，董蔚都像如梦初醒。是的，20岁的董蔚心思仍乱糟糟的，坐在这里梳妆，就意味着同意了刘强的要求，不，从接短信而没有回复那一刻起，董蔚实jì 上就默许了刘强。可是，为什么还要梳妆呢，我是他什么人？我不是他什么人，最多只算答谢吧，感谢他关照提拔了我。唉，女人，最好的报答方式也许只有身体？ 忽然想到了母亲。14岁那年，董蔚初潮来了，正是夜晚，床上一摊红，血！董蔚吓哭了。 母亲拉亮灯，笑了，眼角还有泪。 妈妈你还幸灾乐祸呀？董蔚委屈地叫了起来。 蔚儿，不要怕，这是好事，说明你长大了，成大人了。以后每个月都会有一次的，叫月经，但对于我们女人来说，是成熟了，所以就称这事叫“好事”。 成大人了又怎样呢？ 董蔚的母亲一边帮着女儿侍弄，一边训导起来，以后呀，除了小男孩，成年的男人你都不能让他们碰你身子，特别是下面，记住，女人一旦下面归了男人，就不值钱了。 在“朗朗”店里，董蔚就想起了初潮那夜母亲的训导，可是现在，下面归了男人，我从此就没有价值了么？毕竟读过卫校，董蔚对母亲当年的教诲产生了质疑，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自己的第一次没有给自己最爱的人，是一生的遗憾，可是现在又没有最爱的人呀。但是以后有了最爱的人怎么办呢，怎么向他解释呢？虽说现在不是旧时代了，但男人们仍然有深深的黄花情结的。董蔚想起了一次与小芹的争论。 话题就是男人们的黄花情结。 董蔚说，男人的黄花情结完全是一种封建思想的流毒。在封建社会，女性一定得以完全之身来嫁人的，听我妈妈说，洞房之夜，婆婆还得在床上放一白巾，第二天早晨，媳妇得向婆婆上交带有血印的白巾，那一朵梅花，会证明女人是清白的，纯洁的，女人上交白巾时，一定像是上交一件宝贝一样，充满了自豪，那朵梅花在她眼里便最最美丽了。 小芹一连几个哼哼，其实呀，这是对女性的歧视，在性权利上，女人处于绝对的不平等位置。没有哪个女人去检验男人是不是处男，也无法证明，上帝造人时，就为女性留下了这个隐患。即使结了婚，男人可以娶多个女人，虽然男人的性能力根本就无法满足那么多女人，虽然女人在性能力上本来就要强于男人，但封建的道德伦理只能让女性压抑自己的性要求。我从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说中亚地区有个少数民族，男人出外打猎一般上十天半月，离家前用兽皮特制了内裤让妻子穿上，这内裤只留下大小便的洞口，然后用铜锁锁上，只有等到男人归来才能由男人打开。 是呀，自古以来女人就怪可怜的，董蔚深深地叹了口气，封建社会虽然离我们远去了，现在是个开放时代，虽然很多男人结婚时宣称已不在意女方是不是黄花，但这种宣称是很微弱的，没有底气，因为自己已不是处男，因为知dào 现在男女一般都不只是谈一次对象。但内心深处依然有那么一个疙瘩，男人仍然希望自己得到的是一个没有被别的男人染指的女人，也就是说，这实jì 上就是种完全的占有欲望，倘若不是黄花，男人心底总觉得没有完全拥有对方。而女人往往对自己的第一次是刻骨铭心的，男人深知这一点，那个阴影永远无法消除，虽然为了长久的相处，而装得若无其事。 所以呀，现在xx膜修复生意火得很，小芹像很懂行情似地说。 红火得很？那说明有多少男人被女人给骗过呀，即使修复了，对自己爱的人也有一种负罪感呀。 谁叫男人有那么强的虚荣心呢…… 董蔚这么乱糟糟地想着的时候，短信唧唧地叫了起来，手机一直握在手上，都有些汗了。 理发师提醒道，美女，来短信了。 噢，没事，你加快进度就是。董蔚的心跳加速了。 41. 第六章：如愿以偿（2） 2 董蔚提拔为院团委副书记了，这事立即在护士圈子里引起了轰动。 唉，我干护理二十年，还不如她护理市长二十天呀。有个徐娘半老的护士吃醋地说。 哈哈你要是护理市长，市长会特许你提前退休。我要是护理市长，说不定还是团委书记哩。小芹抢白了一句。 对于突如其来的官运，董蔚就像是偷来了一件东西被人发xiàn 了，浑身像有针在扎，直到搬到院团委办公室，才松了一口气。 永远都记得院党委书记找她谈话时的情景。 护士长通知董蔚到书记办公室去的时候，董蔚做了一百种猜想，甚至猜想是不是书记又要她陪着吃夜宵。 但是到了书记办公室，书记格外热情地叫董蔚坐下，还泡了杯铁观音，说，这是新茶，很香的。董蔚心里就更没底了。 书记笑咪咪地看着董蔚，有一阵子不说话，董蔚的心便有些慌，书记的眼神有些怪，像在窥视董蔚的内心。 董蔚终于忍不住问，书记，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书记突然哈哈一笑，恭喜呀小董，经院党委研究决定，你提拔为团委副书记。 啊？董蔚的屁股抬了下，似乎是惊得要站起来，不会吧书记，我不会当官哩。 行政工作，慢慢适应也就会了。 直到离开书记办公室，董蔚都像在做一场梦一样。 告别护理岗位的那天，护士长要摆酒席为董蔚庆贺一下，董蔚死活不干，坚持自己请护士长的客。护士长就依了她。 去郊外的农家乐吃吧？董蔚征询护士长的意见，她有一种要逃离的感觉，不知为什么。 还是在城里吃吧，咱俩又没车，请个人开车又多了一双眼睛。 多了一双眼睛，这话倒提醒了董蔚。 两人吃的西餐，找了家不太显眼的咖啡馆。昏暗的灯光下，护士长见董蔚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光鲜，知dào 她有心事，就说，别听闲言，走自己的路。以后别忘了我就是。 董蔚抬眼看了看护士长，确实，就是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要不是她的安排，她不会有今天。正如小芹说的，假如是她去护理市长，市长可能更满yì 。她想起那天护士长通知她时的神mì 样，便轻轻地问，头儿，那天给我下任务时，怎么说是运气来了呢？ 护士长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表情，她切下小片牛排塞入红红的嘴中，盯着董蔚足有三秒后说，你把我当姐姐么？ 董蔚说当然当然。 那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我也曾护理过当年的一位市长，那年我也是二十岁。 董蔚顿时停止了咀嚼，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想法，难道护士长也…… 我知dào 你的眼里的意思，是的，我被那个市长占了便宜，我本来想告他，但桃林市就是他的天下，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告倒他？我当时就哭了，哭得很厉害，可是市长抛下了一句话：别哭，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唉，现在看来，人都有自私的欲望，听到市长那么一说，我就立即停止了哭泣。 那后来呢？ 后来他就满足了我的愿望呀。 给了一大笔钱？ 我那时觉得要钱是有铜臭味哩，再说要钱不等于是卖身了么？我就轻轻地说我想当护士长。 董蔚扑哧一笑，一块牛肉差点掉了出来。 别笑我哟，我那时的最高理想确实就是当一名护士长，怎么，当团委副书记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么？ 不是我自己提出的要求呀，董蔚连忙摇头，接着，她见护士长也笑了，脸便红到了耳根，她知dào ，护士长已明白一切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只有低低的萨克斯在呜咽。董蔚的眼中有一点泪光在闪。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初恋，那是在卫校读书时，毕业前的一个晚上，男友与她相约到外面喝酒，直喝到转钟才返校，校门却关了。男友说，就在外面过一夜吧。董蔚只好依了他，两人来到一家小旅馆，天好热哟，只有一把吊扇摇着。一张床，两人就那么平躺着，董蔚不敢睡着，她隐隐地担心，就在睡眠中会失去什么。果然，男友侧过身来吻她了，她接受了，两人便在床上滚来滚去。可是，尽管沉醉在热吻中，董蔚依然感觉到男友的手在图谋不轨，那触电般的感觉只保留了几秒钟，董蔚就挣扎着推开了男友。灯光下，两眼燃烧着火焰的男友问，为什么？董蔚摇摇头，请原谅我好么，以后吧，以后给你。男友恨恨地瞥了她一眼，走了。那晚，独自留宿在小旅馆的董蔚不知流了多少泪…… 姐，为什么男人都那么坏呢？ 唉，也不能说是坏，这世界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构成的，你不见饭桌上只要有漂亮女人，男人讲黄段子就来劲么。不怕你说我贱，就市长那次，我后来结婚后再也没有超越那次的快感了。 为什么呢？ 也许这就是剌激吧，陌生、暴力，不像与自己熟悉的人或相爱的人，一切都按程序进行。所以婴儿喜欢撕东西，那就是暴力，一种破怀，他才有快感。你以后结婚就知dào 了。 可是我的前男友那也是追求一种剌激么，董蔚便把自己与前男友分手的事说了。 护士长说，男人与女人有所不同，男人也许先有性再有情，而女人一定得先有情才有性，你不给他，他就觉得你对他不真。 董蔚带着一串疑团结束了这次与护士长的小聚。 42. 第六章：如愿以偿（3） 3 院团委就三个人，团委书记，一个干事，还有副书记董蔚。 干事小刘二十五六岁，写得一手好字，院里的标语、墙报，都出自他的手迹，董蔚没来团委之前就认识他，因为他是护士圈子里常议论的人物。 小芹有次说，光会写字有什么用哟，一看就是只知干活的老黄牛。 小曼反驳，老黄牛不好呀，要是做了老公，家务活准全包了。 那可不一定，很多人将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家里的地却懒得拖的。 咦，这种现象倒真存zài 哩，这是为什么呢？ 很简单呀，就像大家一样，在医院里伺候病人厌倦了，回到家哪有心思再伺候老公呢？ 不过我觉得刘干事还是个靠得住的男孩，一看就阳光，没心计。董蔚有次很认真的说。 那马上给他打电话呀。几个护士疯着就要给刘干事打电话，董蔚连忙求饶。 没想到就真和刘干事在一间办公室了——团委书记在隔壁，一个人一间办公室。 团委书记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很漂亮，不大爱说话，这让董蔚感到隐隐地压抑，按理说，团干部都很活跃的呀。 院党委书记将董蔚领到团委书记面前时说，以后你们就是搭裆了，院里青年人的工作就靠你们了。 董蔚当时绝对是满脸谦恭的笑，但她看到，团委书记只是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一连十多天，董蔚上班没事可干，她以前嘲笑过一些机关干部上班一张报纸一杯茶，没想到自己也成机关干部了。倒是刘干事很忙，经常听到书记在隔壁将门带得山响，走过董蔚他们办公室的时候，丢下一句话：小刘，跟我走。小刘就好嘞一声提了公文包就走。 办公室就常常只有董蔚一个人，她忽然觉得自己倒像个干事，一个专门值班的小干事。 清静得无聊呀，她怀念起在护士圈的日子了，虽说那地方人多嘴杂，却时时有新闻传进耳中，哪像现在有点与世隔绝的感觉了。 董蔚便打开了QQ，唉，这可不像个团委副书记哟，董蔚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下。很久没上QQ了，竟然已有了升级版，升了级，却上不了，几次提示密码不对。密码是自己的生日，不会错的，一定被盗了。畜生，又是哪个盗老娘的！她狠狠地骂，然后无奈地申请索回密码。 上不了QQ，只得打开网页随意浏览起来，常去的一家女性网站，又在推几款新装，全是露乳装，明星款。没兴趣，俺又穿不得。便又打开几个链接，却看到一篇写婚恋观的文章——《调查显示四成大学女生愿傍大款》，文章说，这是一些大学女生自甘堕落的表现，为贪图尽快获得金钱及物质享shòu ，不惜放qì 自己寒窗苦读的专业，不惜以青春美貌高学历作为交换筹码。 董蔚想，如果仅仅是少数几个大学女生选择走这条路，或许是个人道德问题。然而，有四成的大学女生认为“傍大款”很正常时，就不仅仅是个人道德问题了。可是，女人一生究竟为了什么呢，放眼天下，这是男人的世界呀。 董蔚伏在桌上，想到了小芹，她是傍大款么，不是，她是真爱熊大夫。有钱的男人有才的男人，都是男人中的强者，当然吸引女性嘛。就是动物界都是这样，强壮的公虎总是照顾一群母老虎。 忽然，董蔚的脸一阵发烧，她想到了刘强和自己，傍他了么？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他不是大款，可是，市长比大款更大款，但我硬是没傍他呀。董蔚试图彻底否定这层关系，却显得很无力，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傍刘强没有，有一点是清楚的，院团委副书记这个职务是刘强送的。 就这样想到刘强了。刘强的身子。自己的身子。惊慌。快感。 董蔚有了一种莫名的依恋。她知dào 这很不妥，那一切应该是个句号，只能终止，只能永远藏在记忆里。 虽说要藏在记忆里，可怎么藏得了？董蔚有好长一段时间总是回忆刘强占有她的那一刻，奇怪，当时就怎么不知反抗呢，不，有过反抗，可是很短暂，反抗得很无力，简直是象征性地。记得有部小说里说过，男人像老虎一样，老虎是不吃死了的动物的，对手越是反抗，老虎的征服欲就更强。董蔚当时放qì 反抗，倒不是怕刘强像老虎一样越来越凶猛，而是感觉自己浑身发软了，只是无力地轻叫着“不要不要”。真是奇怪，怎么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时都是统一的叫“不要不要”呢，这没有谁教呀。董蔚记得有一次看本小说，一个老师强暴女生，这个女生在老师即将得逞时，突然叫道“你是老师你是老师”，那老师的动作便猛地僵了，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走了。小说作家分析这是一种心理战法收到了奇效，虽然那个女生不懂心理战，但唤醒了那个老师心中的道德感，于是成功地保护了自己。董蔚每想到这里就暗骂自己无用，怎么当时不叫“你是市长”呢，也许能唤起刘强的身份意识。可是，自己还是只知笨笨地无力地叫“不要不要”，不要是什么意思？是对方要给你什么？哪有对方给你什么而又拒绝得了的呢，难怪凡是叫“不要不要”的女孩都没拒绝成功的！ 董蔚在电脑前这样思考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搜索到了桃林市zf网站，这是第一次来到zf网，新闻的头条赫然就是刘强视察一家企业的大图片，图片是不断翻动的，董蔚按住那里，让图像不再滚动，刘强便静止在眼前了。 在公众面前，多么人模人样呀，周围的人都用近乎谄媚的目光看着他。可是，在那张床上，他呼哧呼哧的时候，就是一个男人而已。 与电脑里刘强的距离，不过30多公分，但似乎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也好，就当这个人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吧，希望永远不再见到他。 就在这时，眼皮儿跳了，是左眼。左眼皮跳右眼皮缩，不是鱼就是肉，有什么喜事呢？董蔚陷入想像之中。 43. 第六章：如愿以偿（4） 4 楼道上传来脚步声，很有力量，这是董蔚到院团委办公后第一次听到这种脚步声。 竟是马海！ 早就听说你升官了，一直没时间来看你。马海提着一袋水果走了进来。 董蔚感到有些意wài ，好长时间没看到马海了，甚至差点忘了医院有这么个人存zài 。她马上让座，倒茶。 来就来还买什么水果哟？董蔚嗔怪道，心里的意思是，让别人知dào 了还不知咱俩什么关系，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 一是祝hè，二是感谢嘛。不是你给我指一条路，我的经济状况不会改善哩。马海搓了搓大手。 董蔚看着对面刘干事座位上的这个男人，忽然觉得对他很有好感，这是一个很实在的男人。便笑了，噢，忘了，你现在是马教练。 别取笑我，我的正规工作还是医院的一名保安。 那说不准这水池太小养不了你这条大鱼呢？ 呵呵没想那么多，先站稳脚跟再说，目前有份固定工作，还有份兼职，我很满足了。 男人要有远大理想哟。董蔚话一出口，忽然觉得这有点官腔，脸就一红。 果然，马海反应挺快的，呵呵，当了官说话就是不一样哩。 董蔚的脸就红到了耳根，一个副科级，算什么官哟。 喂，不要不知足哟，至少不需yào 闻药水味了嘛。 我当然知足，祖祖辈辈连个生产队长都没有哩。董蔚盯着马海，突然想问一个问题，话到了嗓子里却没有吐出来。 侦察兵出身的马海却捕捉到了董蔚的表情变化，问道，董书记有什么话要说？ 董蔚便不得不佩服眼前的这个男人粗中有细，她试探着说，你听谁说的我提拔了？ 大家都议论呀，我就听到了。 马海脱口而出说大家都在议论，让董蔚心中一惊，她知dào 她的提拔不说惹得满城风雨，至少也是满院风雨了，她很想知dào 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她的，却又怕知dào 。犹豫片刻，她决心还是从马海这里打开缺口，探听一点相关信息。 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没？董蔚小心翼翼地问，她很担心话一出口，她在马海心中的形象便会立即改变。不过，她敢于问，还是有一点底气，马海提着水果看她来了。 没听到具体说什么呀，只说你提拔了，再不用吃苦了。 董蔚就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一个人干自己最想干的事才快乐，我现在并不快乐，你懂么？ 喂，美女，董书记，还是知足常乐吧。马海说，像我，比以前日子好过些了，也就开心了。 你没想到挣更多的钱？ 想也想过，但钱与人也是有缘的，没有财运时，求也枉然呀。所以，日子还得一步一步地来过。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以后能单独开武馆，而不是只当教练，那该多好，人生应该有个规划。 嘻嘻，你说你当团委副书记，你规划过么？ 这倒没有。董蔚被马海一下给呛住了。 诶，说实在的，我给你们团委提个意见。院团委每次搞活动，从来没让我们保安参加过，我们保安虽不是正式编制，但也是这个集体中的一份子呀，也是年轻人呀，团的工作就留了死角哩，我们的团费就不知要交到谁的手里了，都像自动退团了。 咦，还真说到点子上了。董蔚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没想到团的工作也存zài 歧视性哩。 两人聊了一会，马海说还有事就走了，说只要董蔚愿意吃西餐，随时叫他就是。 我现在比以前清闲多了，董蔚在马海背后丢下一句话，她这句话其实暗示性很强，她只希望马海能像刚才一样能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隐藏的真zhèng 信息，可是马海走得飞快，可能没有听到，董蔚其实今天就想马海请她一次，反正一个人呆在办公室挺无聊的。 马海走了，董蔚却陷入了沉思，这是她进院团委后第一次认真地思考关于团工作的事，马海诉说的情况，让她看到了一个被遗忘的群体，在医院这家两千多人的单位里，他们显得多么弱势，却又保卫着全院医护人员和患者的安全，要不要将这事向团委书记反映呢？ 来团委前，护士长以大姐的口吻教导过她，在机关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慢慢熬，不犯错误就是，团委书记的职位迟早是你的。 唉，当个团委副书记都是稀里糊涂当上的，还想那书记的职位？ 不是你想不想的事，这是官场定律，你由少女慢慢熬成黄脸婆，级别也就上去了。护士长当时这么开导她。 正这么思考时，团委书记的脚步声响起来了。 团委书记走过董蔚办公室的时候，又折回来了，她走进来四下瞧了下，说，有客人来过？ 董蔚惊讶不已，马海走后，她把水果塞进了文件柜中，马海也没抽烟，书记怎么感觉到办公室来过别的人？瞧书记刚才那目光，就像一只猎犬一般，能嗅到房间里的异味，那么，她对这间房的气味怎么如此敏感呢？ 见董蔚惊讶地盯着自己，团委书记转身就走。董蔚忽然想起刚才马海说的那番话，便说书记留步，我有话要说。 那你到我办公室来吧。 董蔚只好随她到隔壁去，心想就几句话，干嘛非得到你办公室呢？ 团委书记象征性地指了指椅子，董蔚就坐下来了，面对面坐着，董蔚忽然意识到对面的这个女人是个上级。 有什么事说吧。书记说这话时，手上正在摆放东西，根本就没正眼看着董蔚。 董蔚心里有些不爽，假咳了一下，提醒团委书记把头抬起来看她，然后就把马海的意见反映了下。 谁知团委书记咯咯咯地笑了，忽然又停下来问，他们的意见你是怎么知dào 的？ 本想说是马海反映的，董蔚撒了个谎，我偶然听到的。 意见不能说没道理，可他们是粗人，院里的年轻人要么是护士，要么是大学毕业分配来的医生，在一起搞活动你说恰当么？ 可是，团工作还分粗人细人？那不明显地有歧视么？ 董蔚便看到书记的脸阴了下来，而且不再说话，翻看起一份文件来。 董蔚不知是怎么离开书记办公室的，那份难堪让她发誓再不到书记办公室去了。 44. 第六章：如愿以偿（5） 5 下班前，手机来短信了，董蔚一看，脑袋嗡地就大了，“今晚等我短信”，正是刘强发来的。这似乎是一道命令，不可抗逆。 董蔚一直以为，那事儿就那么一次，那只不过是刘强一种动物性的冲动，等他清醒过后，他就会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再不会与她联系了。可是，他竟然发来了短信！ 难怪眼皮儿跳，可是，这对于我来说是喜事么？自从那次院领导为刘强出院设宴后，刘强就没与董蔚联系过，虽然有一种隐隐的担忧，但董蔚一直安慰着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可是，刘强还是开始约见了，夜晚见面，意味着什么，董蔚当然明白。她的身子禁不住一阵发抖。不是怕那事儿，正如那天护士长说的，有了第一次，便好几次都想到他的身体了，一种莫名地想，但谈不上渴望。董蔚怕的是，从此像一只小鸟儿一样，紧紧地囚在他设计的笼中了。 董蔚想到了拒绝，冷处理，不回短信，不理睬。可是，她感觉到他的威力在这座城市里无处不在，无法躲避，假如拒绝了他，他完全可以直接找院长，以任何一个理由叫她前去，而那样的话，反倒把事情扩大了。 董蔚关了办公室的门，听到书记的高跟鞋嗒嗒嗒地远去，伏在桌上嘤嘤地低泣起来。她觉得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人，没有人能帮得了她，刘强就像一座火山在那儿燃烧，她只能挺身而出，迎着炽热的火焰，尽管有可能烤焦自己。 天暗了下来，董蔚没有心思去吃东西，找了家叫“朗朗”的美容店，她想让自己更漂亮些。10年后董蔚从法国归来在省城等刘强时去美容店梳妆打扮，这个习惯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养成的。 在“朗朗”店里，董蔚却像只木偶，任由理发师摆弄着，好几次理发师寻问，董蔚都像如梦初醒。是的，20岁的董蔚心思仍乱糟糟的，坐在这里梳妆，就意味着同意了刘强的要求，不，从接短信而没有回复那一刻起，董蔚实jì 上就默许了刘强。可是，为什么还要梳妆呢，我是他什么人？我不是他什么人，最多只算答谢吧，感谢他关照提拔了我。唉，女人，最好的报答方式也许只有身体？ 忽然想到了母亲。14岁那年，董蔚初潮来了，正是夜晚，床上一摊红，血！董蔚吓哭了。 母亲拉亮灯，笑了，眼角还有泪。 妈妈你还幸灾乐祸呀？董蔚委屈地叫了起来。 蔚儿，不要怕，这是好事，说明你长大了，成大人了。以后每个月都会有一次的，叫月经，但对于我们女人来说，是成熟了，所以就称这事叫“好事”。 成大人了又怎样呢？ 董蔚的母亲一边帮着女儿侍弄，一边训导起来，以后呀，除了小男孩，成年的男人你都不能让他们碰你身子，特别是下面，记住，女人一旦下面归了男人，就不值钱了。 在“朗朗”店里，董蔚就想起了初潮那夜母亲的训导，可是现在，下面归了男人，我从此就没有价值了么？毕竟读过卫校，董蔚对母亲当年的教诲产生了质疑，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自己的第一次没有给自己最爱的人，是一生的遗憾，可是现在又没有最爱的人呀。但是以后有了最爱的人怎么办呢，怎么向他解释呢？虽说现在不是旧时代了，但男人们仍然有深深的黄花情结的。董蔚想起了一次与小芹的争论。 话题就是男人们的黄花情结。 董蔚说，男人的黄花情结完全是一种封建思想的流毒。在封建社会，女性一定得以完全之身来嫁人的，听我妈妈说，洞房之夜，婆婆还得在床上放一白巾，第二天早晨，媳妇得向婆婆上交带有血印的白巾，那一朵梅花，会证明女人是清白的，纯洁的，女人上交白巾时，一定像是上交一件宝贝一样，充满了自豪，那朵梅花在她眼里便最最美丽了。 小芹一连几个哼哼，其实呀，这是对女性的歧视，在性权利上，女人处于绝对的不平等位置。没有哪个女人去检验男人是不是处男，也无法证明，上帝造人时，就为女性留下了这个隐患。即使结了婚，男人可以娶多个女人，虽然男人的性能力根本就无法满足那么多女人，虽然女人在性能力上本来就要强于男人，但封建的道德伦理只能让女性压抑自己的性要求。我从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说中亚地区有个少数民族，男人出外打猎一般上十天半月，离家前用兽皮特制了内裤让妻子穿上，这内裤只留下大小便的洞口，然后用铜锁锁上，只有等到男人归来才能由男人打开。 是呀，自古以来女人就怪可怜的，董蔚深深地叹了口气，封建社会虽然离我们远去了，现在是个开放时代，虽然很多男人结婚时宣称已不在意女方是不是黄花，但这种宣称是很微弱的，没有底气，因为自己已不是处男，因为知dào 现在男女一般都不只是谈一次对象。但内心深处依然有那么一个疙瘩，男人仍然希望自己得到的是一个没有被别的男人染指的女人，也就是说，这实jì 上就是种完全的占有欲望，倘若不是黄花，男人心底总觉得没有完全拥有对方。而女人往往对自己的第一次是刻骨铭心的，男人深知这一点，那个阴影永远无法消除，虽然为了长久的相处，而装得若无其事。 所以呀，现在xx膜修复生意火得很，小芹像很懂行情似地说。 红火得很？那说明有多少男人被女人给骗过呀，即使修复了，对自己爱的人也有一种负罪感呀。 谁叫男人有那么强的虚荣心呢…… 董蔚这么乱糟糟地想着的时候，短信唧唧地叫了起来，手机一直握在手上，都有些汗了。 理发师提醒道，美女，来短信了。 噢，没事，你加快进度就是。董蔚的心跳加速了。 45. 第六章：如愿以偿（6） 6 短信内容是：到城北出城口广告牌下等我。 奇了怪了，你怎么能断定我会赴约呢，第一条短信我并没有回复呀。董蔚感到这个男人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霸气，也许当市长的人有一种天然的自信吧。 叫了一辆出租车，往城北方向，街上的灯火已很浓了。当灯火又渐渐稀疏时，车已到城外，果见路边有一块硕大的广告牌。董蔚下了车，一个人站在广告牌下，突然有一种恐慌感。那出租车司机将车掉头时，还将脑袋伸出车窗外朝她看了看，一个女孩子这么晚独自到郊外，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董蔚正在疑虑时，一辆黑色轿车悄然停在了她身边，车窗摇下，是刘强。董蔚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她没想到，是刘强亲自驾车。 车一直向城外开，朝梁山方向。梁山在城外20里远的地方。完全是田野了，只有偶尔的农舍掠过，连同微弱的灯火。 市长，这是去哪儿？董蔚终于怯怯地问，她几乎听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一会儿就到了，刘强说。 市长开车的姿势还挺潇洒的，董蔚在后面悄悄观察他。 车吱地一声停在了一处农庄，借着车灯光，董蔚看到这处农庄很雅致，连门都是竹制的，刘强开了竹篱门，将车停进小院子。董蔚望了望四周，整个农庄沉在黑夜里，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鸣叫着。 这梁山下尽被一些老板圈地了，不瞒你说，这处农庄的老板我给他帮了忙，他就装修了这处房子给我休闲用的。在城里有时很难静下心来，这个地方倒真像世外桃源。刘强一边说，一边开了里面的门，拧开总电源，房子里顿时金碧辉煌了。 进来呀，刘强招呼着董蔚，董蔚正在发楞，刚才刘强告sù 她这处农庄的来历，让她感到意wài ，这对于一个市长来说，应该是不能外泄的秘密吧，可为什么要告sù 她呢，既然告sù 她，说明刘强在她面前已不设防，把她当最亲近的人了。刘强的招呼，才让董蔚回过神来。 董蔚走进去，打量着刘强的行宫，眼睁得圆圆的，她真的没想到市长在郊外还有这么神mì 的地方，能够获悉他的秘密，董蔚有一种莫名的虚荣感在上升。 来，坐坐坐。刘强打开了唱片机，邓丽君的“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便幽幽地在房间里回荡。 就像一个男主人，刘强此刻不像市长，他殷勤地张罗起来，不一会儿就将煮好的咖啡端到董蔚面前，尝尝，巴西咖啡，味道很好的。 董蔚便闻到了一股香气，她端起杯子，兰花指伸开着，轻轻地用汤匙划了划咖啡。 怎么样，最近工作还满yì 么？刘强也端着咖啡，两人坐在藤编的椅子上。 还行，谢谢市长的关照。不过，不过，以后我还是少见市长为好，免得影响了市长的形象。 哈哈，哪里会有影响？我们也只会偶尔见见面的，比方这地方，谁知dào ？ 董蔚低着头，划着她的咖啡，不敢朝刘强看。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你知dào 么，是你的美征服了我，治好了我的病。我天天为那些公务焦头烂额，只有面对你，我才觉得自己活得很真实，还原成了一个人。 董蔚的心狂跳起来，心想这市长还很有文学细胞的。她哪知dào ，刘强当年就是靠笔杆子改变命运的呢。 如果工作上有什么疑难，有什么阻力，只管对我说。正当董蔚陷入慌乱境地时，刘强这番话让她立即轻松了，她想起下午与团委书记的难堪场面，便向刘强求教。市长，您说…… 别称您，就说你。刘强做了个手势打断了董蔚的话。 董蔚犹豫了一下，便依了。你说团委书记本来在我的办公室说话，为何偏偏要我到她办公室去呢？ 刘强微微一笑，呵，她那是玩权术，在你办公室，你为主，岂不她成了你下级？而到了她办公室，你就成了汇报工作的下级了。 噢，原来是这样，是的，我想起来了，她坐在她的皮椅上，一本正经的。 你到她办公室，不能坐她对面的椅子，那样有与她平等交流的感觉。你应该坐边上的客人座椅，让她有居高临下之感。刘强继xù 点拨董蔚。 董蔚吐了吐舌子，哇，连坐一下都有这么深的学问呀。 是呀，这就是官场。你身为副职，你要尽量满足正职的权力欲望，无论什么场合，都要夸正职。 值得夸就夸嘛，我不做违心事的。 千万不要使性子，你现在好歹是个团委副书记，人又年轻，发展空间很大的。 我就觉得她不称职。董蔚就把马海说的事复述了一遍，然后谈了自己的想法。 哎呀，你还挺有思想的，不错小董，这确实是团委工作的一个盲区。这样吧，你写篇调研报gào ，我让zf办的秘书帮你修改下，然后发表到《市委通讯》上去，本来你才当副书记，这是抢书记的风头，是犯忌，但需yào 露一手，有我撑着，别怕。 刘强在董蔚的心中一下有了好感，她抬起头绝对是满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房间里一下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董蔚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轻轻地问，市长，我们何时回城呀？ 回城？今天就到这里呀，你看，整个农庄就像一个王国，只有我们俩。 可是，市长，还是不妥吧。董蔚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声音了。 别市长市长的，现在，只有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董蔚周身的热血便燃烧起来，她预感的事终于要发生了。 你先去洗澡吧。刘强又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足足有五分钟，董蔚才起身。就像有一只手拽着她一样，她知dào ，当她起身走进浴室的那一刻起，她和刘强的关系便确定了。 关了浴室的门，拧开水龙头，董蔚轻解罗衫，镜子里是她美妙的躯体，从此，这个身体便要属于一个男人了，那两点粉红就要渐渐黯淡下去了…… 她反复地洗着，好像是拖延时间一样。但是终究要跨出浴室的门，董蔚擦净身子，用大浴巾裹了自己，轻轻地拉开了浴室的门。 哇，美人出浴了。刘强伸开双臂迎接上来。 董蔚立在原地，有些发抖。 刘强却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董蔚，董蔚就像触电般哆嗦了一下。就见刘强的手像剥粽叶一样剥了她的浴巾…… 46. 第六章：如愿以偿（7） 7 院团委书记打开《市委通讯》杂志，董蔚的名字像火一样烫着了她似的，她几乎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这是董蔚进团委五个月后的一天，团委书记面对一桌子报刊，正要叫刘干事将它们当废品卖了，尽管许多报刊连翻都没翻过，谁叫上面强性规定订那么多报刊呢。但《市委通讯》最新一期就在这一大堆报刊的最上面，她完全是出于无意识地打开了它。 董蔚的文章和名字就这样映入了她的眼帘，《浅谈治理团工作盲区的三大建议》，还发排在“工作探索”一栏内，团委书记的胸脯就一起一伏起来，像要从衣服里跳出来似的，一股莫名的怒火直冲脑门。才来几个月，凭什么谈团的工作？谈就谈，偏偏谈的是医院的团工作，还说什么盲区，这不明摆着是否定我的工作存zài 不足？你个臭妖精安的什么心？ 当初院党委研究提拔董蔚当团委副书记的事传出后，她就从心底感到抵触，也许是在团委过惯了两个人的日子，刘干事就像自己的秘书或勤务兵一样，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是漂亮的董蔚，她觉得来者不善。党委书记给她通报情况时，她就冷冷地问了一句，有背景吧？党委书记呵呵一笑，党委的决定，你不能随意猜想，两人要好好配合。 这样的人如何配合？一个电话就拨到隔壁办公室去了，是刘干事接的。 你叫董蔚过来一下。 她没像往常一样叫小董，刘干事在电话里分明感到了一股火气。 董蔚见刘干事接电话里手一哆嗦，就笑他，接到女朋友电话了吧？ 刘干事慢慢放下电话筒，这个女友我受不起。 怎讲？ 是隔壁的头儿。 她批评你了？ 不不是，是叫你过去一下，不知什么事，看来火气蛮大的。 董蔚便噢了一下，脑子里一边搜索事发的原因，一边慢慢向隔壁走去，她曾发誓过，不去书记的办公室了，可是那毕竟只是气话。 门敲响了。团委书记没说请进。董蔚立在门外片刻之后，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董蔚正要在书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却突然想起刘强的一番农庄夜话，就坐在边上的客人座位上了，然后抬起头看着书记，却见书记的脸色很难看，手里捧着的正是那本《市委通讯》，心里便明白了。 董蔚上午才得到杂志，当她翻开署有自己名字的那篇文章时，激动得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这是她的文字第一次变成铅字，而且是在市里那么重yào 的杂志上，刘强说过，《市委通讯》是每个市级领导都看重的一块阵地，这么说，她董蔚的名字就进入许多领导的视野中了。她很想给刘强发短信表示感谢，却忍住了，毕竟这文章不是自己亲自写的，没什么可炫耀的，能让自己的同事读到就知足了，可是团委书记和刘干事读了么？ 你的水平很高嘛，我当刮目相看啦！书记仍然没正眼看董蔚，对着杂志说话了。 董蔚感觉到了书记的不快，只得说哪里哪里，还得向书记多请教请教。 你向我请教了么，涉及院团委工作，怎么不征求我的意见？书记终于将冷冷的目光投向了董蔚。 书记这么一说，董蔚真不知怎么回答了，脸腾地红了，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刘强给她出点子后，她便请马海到“德商茶社”喝茶，叫马海把保安们平时的思想动态和生活现状详细地说了一遍，笔记本都记了十来页。她不知dào 调研报gào 怎么写，便给刘强发了短信，第二天，市zf办的一个秘书给她打来电话，叫她将素材发电子邮件给他就是。然后，直到收到杂志，董蔚才看到那篇文章。文章没有署秘书的名字，就她一个人的，董蔚便觉得当了小偷似地。 董蔚低着头，一言不发，书记噼噼啪啪一顿批，她也没听进去，有一句话塞满了她脑子，成为她此刻的精神支柱。“本来你才当副书记，这是抢书记的风头，是犯忌，但需yào 露一手，有我撑着，别怕。” 这样一句话，竟成了一种力量，起初感到很不安的董蔚，心里稍稍平静了些，想到为马海他们说了公道话，心头掠过一丝快感。 见董蔚一句也不辩解，像个冷美人似地，团委书记最后说，不是我要与你过不去，团委就我们两人负责，你写这么一篇文章，叫别人怎么看待我们团的工作？这不是当护士的时候了，你现在干的是行政工作，脑子里要有根政治弦。这次的事你要吸取教xùn ，罚三百元吧！ 听说罚钱，董蔚的头一下抬了起来，为什么呀书记？董蔚心想，三百元可以请马海吃西餐哩或是可以去美容院整一次头发了。 书记停了停说，你的文章未经我审批擅自向外投稿，这就是罚款的理由。 据我所知，即使是犯人只要没有剥夺政治权利，都有资格投稿的呀。院团委有这样的文件么，我想看看。 在院团委，我就是文件。团委书记有些恼怒了，她拨了电话，小刘过来下，带记录本。 小刘来了，团委书记说，你记下，因擅自向外发布关于院团委工作的文章，本月董蔚扣款三百元。 刘干事惊讶地看了看两个女上级。 走吧，团委书记挥了挥手。 董蔚和刘干事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刘干事连忙为董蔚泡上她平时喝的菊花茶，董书记，不好意思，我只是记录而已。 董蔚盯着窗外，窗外的树绿得爽人眼目，每当有心事时，她就习惯这样盯着窗外看。她想起昨晚上自己的眼睛皮儿跳个不停，“早跳祸晚跳喜”，今天一直都在想，有什么喜事呢，谁知挨了批还罚了款！唉老娘呀，你教的那一套根本就不灵了。 从这一刻起，董蔚深深地体会到了权力的作用，不就是一个副科与一个正科的区别么，正科的团委书记可以把自己当做院团委的文件！哼！ 刘干事拿眼悄悄瞟了下董蔚，发xiàn 她的脸有些变形，原来在愤nù 下美丽便可被丑陋吞噬？ 47. 第六章：如愿以偿（8） 8 院长给董蔚打电话叫她去一趟，走在医院的林荫道上，董蔚做了好几种猜想，大忙人院长叫我做什么呢，不可能是团工作呀，那应该召见团委书记才是。不过，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自从上次团委书记为那篇文章发火后，两人已半个多月没有交谈了，她知dào 这样下去迟早会传出去。 敲了院长的门，院长的声音就从里面飘出来了，唉呀呀美女书记光临，来来来，坐坐坐。院长拉开门时，简直要拉着董蔚的胳膊了。董蔚心想，当护士时，院长正眼都没看过自己的，医院好几百个女孩，美人多的是哩。 董蔚接了院长递过的茶，心里想着怎么回答院长关于她与正职不和的提问。 怎么样，在团委工作还称心吧？院长果然问到工作了。 称心个屁，董蔚心想，院长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慢慢来慢慢来，你还很年轻，将来发展空间大。 嗬，院长，我可没有远大革mìng 理想哟，只想着工作不出差错就是。 你这个心态就是成功的一半呀，有的人欲望很强烈，但不一定会如愿以偿，像你这种心态，往往会成功的。 还请院长多指点，我毕竟工作经验不足。 今天请你来哩，是请你帮个忙…… 找我帮忙？董蔚打断了院长的话，因为实在没想到，自己还能帮院长什么忙，心里一直在寻思如何回答院长关于她与正职不和的事哩，她端着的茶杯都抖了一下。 是的，这个忙还只有你能帮好。 董蔚的眼便睁圆了，院长，莫开玩笑哟，俺只是个小女子。 是这样，你知dào 的，院里干部职工住房紧张，院党组想为大家谋福利，修几栋住宅楼，我们瞄准了东边那家糖果厂，大约有十来亩。 听说要建房，董蔚一阵高兴，可是我能帮上什么呢，院长？ 这样，我们给市zf打个报gào ，请你哩，嘿嘿，请你出面找市长签个字，这事就基本成功了。 董蔚的脸一下就红了，就像院长已窥视到她与市长做过那种事一样，不禁心里对院长有了厌恶感，一时间，一股气堵在胸口，又不便发作，刘强的话又在耳边回响，遇事要冷静，对，冷静！ 院长，这事我可能做不好，我毕竟只是护理过市长的护士。 院长的嘴角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笑，他干咳了几下，小董呀，你现在也是院里的中层干部了，要懂得为组织分忧。 见董蔚一直低着头，院长又说，这是为了全院干部职工着想，你无论如何要从大局出发思考问题，这事办成了，你就是有功之臣，本来你还没有资格分房，但院里会以特别贡献奖的名义给你奖一套三居室。 董蔚想找出一种理由拒绝，却发xiàn 任何理由都很虚，似乎自己与刘强傍在一起的事已铁板钉钉，不需解释了。便点了点头，我试试吧院长。 院长便好呀好呀地叫了起来，从文件夹里取出早已拟好的报gào 给了董蔚，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院党组给你设庆功宴。 董蔚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院长办公室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知dào 接过的这个报gào ，不是两页纸的问题，而是一件很沉重的任务，十亩地，这么大的事，刘强会签字么？ 黄昏时，董蔚给刘强发了短信，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联系他。曾经一千次在心底发誓，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可是，院长给她出了道难题。 刘强回了短信，晚餐接待马来西亚一个考察团，约八点老地方见。 老地方就是城外那广告牌下，5个多月来，刘强已与董蔚在那农庄缠绵十来次了，他每一次玩的花样，都让董蔚感到特别地兴奋，甚至隔几天就期待。 晚上八点，刘强在那块广告牌下按时接到了董蔚，小车在夜色中向农庄驰去，董蔚依然坐在后排，刘强身上有股酒气。 以后少喝酒，记着没？对身体不好。 刘强这是第一次听到董蔚说出体贴的话，心里感到特别的爽，他知dào ，这意味着这个女孩子已对自己彻底地依恋。便说，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呀。 官场官场，只有身体是自己的哩。董蔚说这些话时，突然觉得一股柔情从心底升起，她觉得前面这个开车的男人，尽管是市长，在几百万市民面前显得那么强势，可是在女人心里，他是个需yào 照顾的大男人。 到了农庄，刘强与董蔚像前几次一样，直奔主题。董蔚的胃口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浪，这让刘强感到无比的快乐。 每次完事后，刘强像泄气的皮球瘫着，习惯将一只胳膊摊开，董蔚就像小鸟一样依在他胸前了，刘强身上的气味也越来越熟悉和适应了。 宝贝，这是刘强第一次这样称呼董蔚，最近工作还顺心么？ 听到刘强叫她宝贝，董蔚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长到二十岁，第一次听到一个异性这样叫他，虽然比她大二十多岁。 唉，董蔚轻轻叹了口气，要说顺心是假的，你好心好意让我发表那文章，结果遭到团委书记嫉恨。 刘强的胳膊动了一下，怎么？她欺负你么？ 董蔚就将罚款的事说了。 噢，朦胧的灯光下，刘强轻轻抚了抚董蔚的发丝，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一样。我会让你的工作环境更好的，你不要不开心。 她这样待我我不理睬她就是，可是，院长给我的工作任务才是真zhèng 让我晕头的。 刘强的胳膊又动了一下，院长给你什么任务？ 董蔚拧亮床前灯，赤条条下床去，从坤包里拿出那份报gào ，递给了刘强。 刘强皱着眉头看完了报gào ，鼻子里哼了一下，看来院长这人还不成熟，这不明明说他了解我们的关系么。 董蔚紧张地观察着刘强的表情变化，她发xiàn 他很不高兴，心想这下完了，院长交待的任务完不成，回去怎么交差呢？院长也真是的，这不明明在利用我么，而且太露骨了。 好吧，为了你，我就满足他的要求，哼！刘强说，把笔给我。 董蔚看着刘强签完了字，接过报gào ，然后在刘强的额上吻了一下。 48. 第7章：终身大事（1） 第一章 终身大事 1 两个多月后，糖果厂便开始拆迁了，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老厂房，拆起来特快，不久便成了一片空旷地，医院里的人下班后都要到那里瞧瞧，想像着一两年后矗立起的小区，自己住上新房后的惬意生活。 咦，听说这块地盘下来还得感谢团委的小董哩。 就是那个以前的小护士？ 是呀，别再小护士小护士的，人家现在是团委副书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 那么快就当上团委副书记，还不是背后有人，有硬背景嘛。 现在不叫背后有人，只怕身上有人哟…… 各种议论终于传到了董蔚的耳朵里，董蔚暗自落泪，心想现在的人真不是东西，帮了忙还得听闲话，她发誓即使院里奖励她一套房子，也决不住进去，转卖了再到外面买房，图个眼不见为净。 在去办公楼的路上遇到了院党组书记，书记笑咪咪地迎上来，正准bèi 与董蔚说说话，董蔚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白了他一眼，恨恨地说，就是你！ 院党组书记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在董蔚身后丢下一句话：沉住气。 团委书记看她的目光便有些怪怪的了。董蔚知dào ，那些闲言碎语也一定传到这个女人耳朵里了，便觉得自己被她的目光剥光了衣，让她看到了真实的自己。这个时候，她很想有人来与她吵架，她可以痛痛快快地与人吵，把心中压抑的情绪全渲泄出去。可是这不是在住院楼，没有机会与患者发生争执。在团委办公室，只有冷寂的气氛，和团委书记冷冷的目光。 小刘瞟了瞟董蔚，见她脸色不太好，就给董蔚泡了菊花茶，董蔚心想，这个男的真会察颜观色。 坐在办公室百无聊赖，翻着一本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便又想到了刘强，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董蔚问自己，是不是生命中注定有这么一个男人要介入她的生活，在护理他之前，她的生活多么平静，可是现在，生活表象上是平静的，但她的内心一刻也不曾平静，几乎每天都有他的影子闯进脑海，拂之不去。曾寻思再不与他来往，可是，仿佛有什么力量将她控zhì 住，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却又没有方向。董蔚狠劲地拍了拍脑门，恨自己！ 往往感到无助时，董蔚便想到了护士长，她在办公室电脑上给护士长打了个招呼，问她中午有约没，想请她去茶楼坐坐。 护士长在QQ里回了话，你肯定又有什么心事吧，行。 两人下班后便到了“云商茶社”，找了个临近流泉的卡座。这茶社里面布置有假山流水，还有电子鸟鸣，是个清心的好地方。 先点了一壶荔枝红枣茶煮着，董蔚知dào 护士长喜欢养颜，便点了果茶。果茶有点甜，董蔚其实喜欢喝花茶。护士长就说，还是你有良心。 唉，在小芹她们眼里，我当个团委副书记好幸福，其实以前在你身边我还开心些。 那是因为护士人多，显得热闹，团委就三个人，你当然觉得寂寞哟。 不是人多人少的原因，我是觉得以前我是个不起眼的人，没有谁会注意到我，日子过得很安静，现在却成了别人议论的中心。 护士长就明白了。你呀，这点心理承shòu能力都没有，人家有嘴，嘴要发挥嘴的功能，你能堵住它们？让他们说，时间久了，他们自己都会觉得无聊的。 唉，我想走得远远的，离开这里，可是到其他地方一个中专文凭也难找工作。 你别犯傻，付出总有回报，你的回报才开始哩。 可是我不需yào 谁的回报。 那你需yào 什么？ 不瞒你说，我想恋爱了，我需yào 一副肩膀靠一靠。 千万别，你21岁还不到呀，在这种情况下谈爱，往往会看不准对象的。是副铁肩膀还差不多，要是副泥肩膀，那就亏大了。 头儿，怎样才算铁的，怎样才算泥的呢？董蔚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看着老于世故的护士长。 至少，这个男人要能给你提供雄厚的物质基础，让你一生衣食无忧，你这么漂亮，想买名包，男人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掏钱。 谈爱不等于结婚嘛，所以准与不准，无所谓的。董蔚这么说，其实自己明白，是希望有个男性朋友作为屏障，有了男友，也许就能远离刘强。 大姐忠告你哟，女孩子在男人们眼里才有价值，若是恋爱了，结婚了，贬值得很哩，你看每次院领导陪客人到歌厅去，都是找的没恋爱或没结婚的护士们做陪。 还真是这样，董蔚想了想，那为什么结婚了或恋爱了就贬值了呢？ 男人们在外面潇洒，当然希望陪伴的女孩子无牵无挂，有了男友，或有了老公，双方都放不开嘛。 唉，好像我们女人天生就是陪男人开心的。 话不能这么说，女人天生就是为男人而美丽的，男人天生就是为女人而奋斗的。其实，男人们才真zhèng 活得累，特别是官场上的男人们，美人是为他们减压的。 董蔚瞧着眼前的护士长，突然觉得她很深奥的，便一把抓了护士长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把头伏在茶案上。除了母亲，只有眼前这个女人可以说最贴心的话了。 护士长凑过来附在她耳边轻轻说，千万别怀上，你是学医的，该懂的。护士长便觉得自己被董蔚贴在脸颊上的手一下滚烫的，她看到董蔚的耳根红鲜鲜的，有些透明。 你是不是想找个男友打掩护？护士长又在董蔚的耳边轻轻地说。 董蔚点点头又摆摆头，她真没想过要找个男友打掩护，这对于那个未来的男友来说，是不公平的。她真的只想有了男友，刘强就不会缠上她了。于是她抬起头对护士长说，不是打掩护，而是要筑起一道屏障。 嗨你真的天真，一个强势男人盯上了你，谁能为你做屏障？也许那道屏障都要受伤。忍忍吧，暂时别恋爱。 大姐，那我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尽头呢？董蔚的眼里隐隐闪出一点泪光。 护士长怜爱地用手抚着董蔚的脸，走一步看一步吧，唉，这就是命。 49. 第7章：终身大事（3） 3 董蔚和团委书记的关系正常化了，美容后的第三天，团委书记买来两只小金鱼缸，四只小金鱼，送了一对给董蔚。 董蔚很开心，小金鱼缸放在办公桌上，有时瞧着它们轻轻摆尾，真是一种享shòu ，所以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给金鱼换新鲜水、喂食。 有一天，团委书记在隔壁大叫，哎呀呀死啦死啦！董蔚跑过去一看，原来是死了一只金鱼。董蔚立即就到花鸟虫鱼市场买来一只给团委书记了。 可是过了几天，团委书记又嚷道死啦死啦，原来又死了一只金鱼。她特地跑到董蔚的办公室，盯着那一对正嘻戏的金鱼说，我养的鱼为什么就不能存活呢？ 董蔚马上安慰说，干脆你把我这两只金鱼换去，我来帮你养那剩下的一只。 那怎么好意思呢，团委书记说着，却捧了金鱼缸过去，再把自己那只金鱼缸换给了董蔚。 真是咄咄怪事，两只金鱼又在团委书记的眼皮下先后死去，而换给董蔚的那只金鱼，在金鱼缸里游得可欢哩。团委书记便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兆头。 这天，团委书记接到了院党组书记的电话，她在前往他的办公室的路上，做了无数种猜想，甚至想到了男女关系。不不，不可能，这么多年了，他算很理智的，但今天电话里为什么显得那么神mì 呢？ 此刻，她正坐在院党组书记的办公室里，院党组书记正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她，等待着她表态。 院党组书记笑眯眯地说，向你宣bù 一个决定，是件喜事啦，组织上决定你下乡挂职锻炼一年…… 啊，书记，这不合适吧，我孩子刚上幼儿园，不方便呀。 又不是在哺乳期，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政治前途不重yào 些？儿子全托嘛。 可是为什么要挑我哩，你看能不能选董蔚去，她年轻，无牵无挂的。 你呀真是开玩笑，这是随便能顶替的么，全市只选派10个科级干部下乡挂职，女的就你一个，这是市委组织部亲自点的将，别人要高兴还来不及哩。一年以后，你肯定就是处级干部后备人选啦。 听院党组书记提到处级干部，她马上又想到工会主席这个职位，心想也许挂职后才会更容易得到吧，便点了点头，算是表了态。 可是，我下乡后我这个位置谁来顶替呢？团委书记说出这句话时，突然发xiàn 真是多此一举，这是院领导考lǜ 的事，用得着自己操心么？ 果然，院党组书记说，这就不用你操心啦，你就放心的到新的岗位上去吧。 可是，我总觉得这事来得太突然，太蹊跷，是不是你要把我撵走哟。 你看你看，女人就是多疑，我要把你撵走，当初还提拔你么。党组书记一下想到了12年前的一个深夜，那夜，还是主治医师的他值夜班，眼前这个女人还是个小护士。值班室里出奇的静，只有闹钟的指针嘀嗒嘀嗒地响，小护士禁不住来袭的睡意，趴在桌上睡了。他看了会报纸，也打起了哈欠，这时，他把目光投射到小护士的身上，小护士偏着头，嘴角微翘，脸蛋的弧线特别优美。也许是正在梦中吧，小护士的嘴角还偶尔动一下。他看得有些呆了，口有些渴，便起身倒开水去。经过小护士身边时，无意间的一瞥，却让他如电击般浑身麻酥，他看到小护士超短的袖口里，露出了雪白的半边X房。他就呆立在那里，心跳加速。最后是怎么将她抱起放倒在值班床上的，他已忘了那个过程。只知dào 最后小护士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哭泣。他慌得唯恐此时恰恰来人，便连忙哄道，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会对你负责的。其实究竟负什么责，他自己都不明白，因为他是已婚之人，难道还要娶她不成？但他的话却生了效，小护士不哭了。他就这样战战惊惊地过了五六年，小护士竟然一点麻烦也没找他，而且还嫁了人，内疚不已的他升任院党组副书记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她提到院团委任副书记，找她谈话时，他说，我没说空话吧。她便红了脸，说，过去的事再不要提了。他便更加感动，再次承诺，只要我在医院里任职一天，我都会关照好你的。 团委书记的眼角便有些红了，虽然这么多年来我没打搅你，但因为都在院办公楼工作，能天天感觉到你的存zài ，我也就心满yì 足。可是现在真要离开这里，即使只有一年，我还真有些不舍。原来，我这么多年来的冷漠都是假的。 好啦好啦，别儿女情长了。我会到你蹲点的地方看你去的。 别别，那多不好。 我身为医院管党群工作的领导，去乡下看挂职干部，天经地义呀。 那你告sù 我，真的是上级要重用我了么？ 院党组书记将一只手放在团委书记的肩头，犹豫了片刻，说，你这位置迟早是人家的。 谁？ 董蔚。 团委书记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董蔚为什么那样慷慨地请她美容！她现在所有的思维，都在回忆这一个多月来董蔚的亲热举动，特别是那次美容，3000多元啦，是董蔚两个月的工资，原来一直在盯着团委书记这个位置，看来真是小瞧了这个小妖精！ 她甚至想到了刘干事，这一个多月里，他似乎与董蔚都走近了很多，但她并没有想那么多，毕竟刘干事是她亲自物色进团委的。 说实在的，她只想在院团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干几年，然后争取当个工会主席，这一生也就没什么奢求了，可是这个节奏被董蔚打碎了。 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时，经过董蔚的门前，她停了下，扬起了手准bèi 敲门，却又放下了，进去以后说什么呢？怪她？似乎也怪不上，自己这个位置还不是男人的关照才得到的？她怏怏地回到办公室，轻轻掩上门，视线便盯在那空空的金鱼缸上，空了，真的空了，她喃喃自语道。 50. 第7章：终身大事（4） 4 董蔚以副代正坐上了院团委负责人的位置，过了几天，她感觉有点不对劲，想了想，原来是办公室的问题！书记虽然下乡挂职去了，但办公室依然在，董蔚还是与小刘坐一间办公室，这哪像个头儿呢？便准bèi 给工会主席挂电话，又放下了，心想，只不过是以副代正，提这要求是不是会给人贪得无厌的感觉？可是，与刘干事坐一间办公室确实有些不方便，特别是天气热的时候，董蔚穿得薄，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自己身上滚来滚去的，浑身不自在。要是有个单独空间，打电话也好，会客也好，就方便多了，特别是假如哪天马海来了，还可以让他多坐一会。咦，怎么突然想到他了呢？董蔚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烧。 考lǜ 再三，董蔚还是拨了工会主席的电话。主席，能不能关照弄间办公室？你看我现在两人一间办公室，挺不方便的。 工会主席才觉得确实忽略了，答yīng 马上调配一间办公室。但是犯难了，团委那层楼没有空闲的办公室了，工会主席便向院党组书记汇报，书记低头沉思了一会说，就让董蔚坐隔壁办公室吧。 那不妥吧，她挂职了还要回院里来的呀。 我负责做工作，你把属于她的东西先存放到工会储藏室吧。 搬到隔壁办公室的时候，董蔚坐在那皮椅上左右一摇，心想这感觉就是不一样。 忽然想起原团委书记离开前的眼神，那眼神里满是嫉恨。但董蔚克制了自己，装着若无其事地为她搬东搬西。刘强说过，一个领导者，首先要有超强的心理承shòu能力。 帮书记搬东西时，董蔚说，我会和刘干事去看你的，你虽然挂职去了，但我没有领导经验，书记还得拿只眼睛盯着，常回来看看。 哼，不要太谦虚哟。书记的脸上挤出一点点笑容。 但那眼神让董蔚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甚至想将原任团委书记坐过的皮椅给换了，却又找不到更换的理由，便吩咐刘干事，买一块织锦坐垫来铺上，免得还能感受到那个女人屁股的余温。 看到刘干事殷勤地上街去了，董蔚琢磨起刘干事这个人来，那天团委书记能感觉到办公室来了生人，说明她对刘干事的气味都熟悉，难道他俩？不对，刘干事比她小五六岁哩。不过，现在男女年龄倒过来不算稀奇事了，听说妇产科45岁的寡妇还养了个二十七八岁的小白脸哩。就在昨晚与刘强缠绵时，董蔚提到了刘干事的事。 刘强与董蔚的床上大战经过几十次回合后，由起初的绝对占上风到渐渐地打成了平手，董蔚在床上的技战术越来越娴熟了。但只要谈到工作，她绝对只有当学生的份，专心聆听刘强的教诲。 刘干事越是那个女人的亲信，你越要对他客气，刘强说。 那他假如成为我工作中的绊脚石怎么办？ 他不会那么傻，他越是与前任有过密切关系，他越是要巴结你，他不会傻到你是上级领导的红人这一点都看不出。 于是，当刘干事满头大汗买来织锦坐垫时，董蔚马上起身，坐会儿，刘干事，你辛苦了。 哪里，这是应该的。那坐垫是公费开支的，我这里还买了几只花瓶做装饰，这是我送你的。说着从大袋子里又掏出两只青花瓷瓶来。 董蔚看着刘干事，想起刘强说的话，果真。 刘干事本来坐在边上的客座上，董蔚做了个手势，坐这里。刘干事就坐在董蔚的对面了。 论年龄，你比我大；论资历，你比我深。以后院里的团工作，还得请你多出力，刘干事。 哪里哪里，你是头儿，你挥手，我前进。 董蔚心想，这刘干事脑壳转得真快，便试探着说，其实呢，我是没能力也没资历负责院团委的，老书记的能力那么强，我的压力太大了。说完，便盯着刘干事，看他如何反应。 董书记，此话差矣，团工作本来就是做年轻人的工作，越是年轻，越适合做团工作呀，你看你上次在《市委通讯》上发表的文章，多有见地，当时罚你的款，我的思想都不通哩。 刘干事的表现，再一次印证了刘强说的话，董蔚不禁对刘强深深地佩服起来，毕竟是官场上的人，一市之长。刘干事虽然明显地是拍马屁，但听起来就是爽，难怪那么多当官的都喜欢听奉承话。 团的工作你就多担当一些，做了事我心里有数的，我也会积极向院党组推荐你。董蔚给刘干事丢了块诱饵。 谢谢谢谢，董书记，要没事的话我过去了，还有材料要整理。 刘干事走后，董蔚仰躺在皮椅上，思考着如何将医院的团工作抓出新亮点来，想着想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寻思了半天，终于发xiàn 一个“问题”，现在团委就两个人，一个人管一个人，这还是个书记么，虽然只是以副代正。再说，自己一个人坐间办公室，刘干事不也是一个人坐间办公室么，待遇岂不是一样的？但刚解决一个问题，又提出要求，妥当么？ 董蔚思忖片刻，还是拨了院党组书记的电话，领导，向您汇报，我本来就是旱鸭子上架没得办法，现在只有刘干事和我，工作忙不过来，请求再派一个干事吧。 那当然，你不提这事我们院党组也会考lǜ 的，这样吧，你提个人选。 董蔚思忖了片刻，说，人选就由您定吧，只要不是女孩子就行，团工作其实很累的，一般女孩子吃不消。 院党组书记便在电话中爽快地答yīng 了董蔚的要求。 后来，董蔚将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告sù 刘强时，刘强问，你怎么不要女孩子要小伙子呢？ 董蔚说，我本来就只有21岁，再来个与我年龄相近或比我大的，那只有天天吃醋的份。要是两个干事都是小伙子，他们都会乖乖听我的话的。 刘强就在她屁股上捏了一下：有进步。 51. 第7章：终身大事（5） 5 转眼迎来了董蔚任上的第一个五四青年节，还差一个来月，她思忖着如何组织全院青年过好这个节日，以前在护士岗位上时，院团委基本上就是组织歌咏会，她听很多人嘀咕过，老是旧套路，没意思。因此，她今年得换点花样。 前晚依在刘强胸前时，她曾提到这件事。你是市长，又是市委副书记，应该关心青年人吧。 那当然。 那你指示看我们医院的青年节怎么过呀？ 啊呀宝贝，我们每次在一起亲热时你都要谈到工作，真是敬业哩，要知dào 春宵一刻值千金呀。 你说过身体听我的，工作听你的嘛，平时我又不能打扰你，当然这是难得的求教机会。 你要你的两个干事先各拿一个方案。 为什么他们拿方案呢，那我会被他们瞧不起的。 错，当领导的，永远不要先拿主意，要让下属先拿，你再综合，拔高。假如你先拿了方案，下属的意见还比你高明那怎么办？而且让他们各自拿方案，你就可以从中得出优劣，拿甲的长处，指出乙的短处，反过来也是，这样，下属就会非常敬佩你，其实你这是利用他们俩的智慧，懂么？刘强拍了拍董蔚如蛋青般滑嫩的脸蛋。 唉呀你真聪明！董蔚就在刘强的嘴角边吻了一下。 上班时，董蔚先叫了刘干事到办公室。刘干事呀，马上要过青年节了，今年过节得要点创意，你先拿个方案给我看看。 刘干事顿时觉得很神圣，以前过节，都是团委书记说了算，从没征求过他的意见，他不禁有了一种被尊重的感觉，立即拍了拍胸脯，我一定尽lì 。 好，你过去吧，把李干事叫过来。 李干事过来了，他不知头儿分别找他们俩干事干什么，听到董蔚关于过节的事，他也马上觉得这是董蔚在考验他，马虎不得，便也拍了拍胸脯，我一定尽lì 。 两个干事打心底里对这位年轻的头儿敬佩有加，新来的李干事说，我听到一些闲话，说董书记是靠关系才坐上这把交椅的，其实她挺有见识嘛。 是呀，我和她共事一年了，她确实不是人家议论的那样，还是挺能干的。刘干事也附和道。 一周后，董蔚在两个干事提的方案的基础上，拿出了一个五四青年节活动方案，首次让医院保安参与，组织一次野外拉练活动：爬梁山。并在山顶举行新团员宣誓活动。方案的理由是，医护人员平时呆在办公室和病患区，少有锻炼，户外活动可增强体质；此外，让保安人员参加，体现公正与阳光。 院团委的方案得到院党组的高度肯定，院长和书记相视一笑，小董真的要刮目相看了。 五四节这天，阳光灿烂，董蔚一直忧虑的天气问题终于没有了问题，真是个好兆头。除了值班的，全院青年两百来人，分剩四辆大巴浩浩荡荡到了梁山脚下，团旗在阳光下飘舞，青春的朝气感染了山石草木。 队伍中护士占了一半，起初登山时还嘻嘻哈哈地，还未到半山腰，一个个娇喘吁吁，唉哟妈呀叫过不停。这正是保安人员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小伙子们一个个健壮如牛，争相搀护着护士。护士那嫩白的手被一双刚劲有力的大手握着，那感觉当然微妙。保安只有十几个人，护士又多，有的护士没轮到，便索性坐在路边不走了，一脸桃花，保安们不得不轮换搀护。那些男医师都是文弱书生，自己一路上山都费力，只有嫉妒保安们的份。 董蔚看到马海一只手搀护一个小护士，像提着两只小鸡似地，心里又好笑又有些淡淡的惆怅。其实她此刻也很累，只是身为团委头儿，不得不强打精神。这会儿，她真希望自己依然是个小护士，是被马海拽在手中的护士，奇怪，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呢，她自己偷偷一笑。 正累得要吐血时，一辆小车吱地停在董蔚身边，车窗摇下，伸出刘干事的头来，头儿上车，快上车。 董蔚哭笑不得，再三强调只准走上山，不得靠车辆，就做了个严肃的表情，别管我，你怎么开车来了？ 我估计你会很累，打电话要朋友开车来的。 这样，我不坐车，你看沿途有没有实在不行了的护士就拉上车。 刘干事就遵照执行了。 终于到了山顶，一个个全趴下了，草地上倒成一片。充当了护花使者的保安们脱了外衫，露出黑红的肌肉，护士们都醉了。 活动按程序进行，董蔚第一次真zhèng 尝到了一个团委书记的滋味，她发xiàn ，那些议论过她的护士们的眼光，有了悄然改变。 一个小护士说，我们的团委书记真的很人性化，还备了一辆车，不然我今天实在上不了山顶。 其他人就附和，是呀是呀，董书记宁可自己强撑着与民同累，把车让给了大家。 小芹说，嘿，我有重大研究发xiàn ！ 众人就问，什么研究？是不是有关熊大夫的生理领域？ 你们别朝瞎扯了，我说正经的，我发xiàn 我们护士出团干人才哩，谁说我们只会做护理呀，当官也是好手哩。 众人一听小芹的“研究发xiàn ”，咦，还真是这么回事！ 董蔚就连连摆手，求大家别乱说呀，我只是代理一下，不能算数的。 马海就嚷道，那我们希望你一直代理下去。 董蔚就朝他瞪了一眼，心想你马海的马屁拍得真不是滋味，要是一直代理，那还有希望么？ 收队的时候，董蔚站在山项朝山下望去，锦绣田园环绕着桃林城，在山脚下的田野中，赫然看见一处漂亮的农庄，那正是她与刘强的温柔之乡。每次都是夜晚抵达农庄，她从未感觉到农庄竟然离梁山如此近，现在站在山顶上鸟瞰，农庄仿佛就在眼前，山顶上的人，就是她的同事们，似乎能从那一扇扇窗子里窥视到她与刘强的一幕一幕…… 走呀董书记，刘干事的叫唤让董蔚猛然收回遐思。失态了，董蔚提醒自己。 52. 第7章：终身大事（7） 7 董蔚担任团委副书记两年多后，正式升为团委书记，24岁，黄金年龄，在医院里自然引起不小的震动。 原团委书记在基层锻炼一年后，并没有如设想中的回到医院升为工会主席，而是平调到市卫生局当了科长。医院效益好，比在局级关收入高，但在局里任职，活动范围大多了，感觉也自然好些。可是她对董蔚的愤恨，终于因分房的事而爆fā 了。 董蔚通过刘强签字弄来的地皮，医院里修职工住宅，等到完工时，原团委书记已调到卫生局去了，自然没有资格购买，一套房子比在外面买的纯商品房至少便宜10万，这样的隐性福利，她岂能放qì ，便找到医院领导论理。 院党组书记的门不敲自开，他抬起头，便看到了原团委书记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他连忙起身，哟哟哟，局领导来了，坐坐坐。 没心情和你哟哟哟，我今天来是讨公道的，人走茶凉，你们太无情了，凭什么我就不能有一套房？好歹我在这里奉献了十多年！ 为这个事哟，这也是院职工委员会议定的，又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等到完工时，你已调出医院了，假如刚开工时就分房，那你当然有份哟。 院长刚好找书记有事，进来便看到两人站着，气氛不对，正想回转身，原团委书记一把拉着他的袖子，正好也要找你，见我就溜？也太不讲人情了吧院长？ 院长说，你是知dào 的，遇到这些有关职工福利的事，都是职工委员会议定的，党组不干涉。 不干涉？董蔚没有资格分房却弄了一套，不是党组的意思，职工委员会能做这个主？ 那是特事特办，奖励她吧，院里干部职工都得感谢她哩。书记说。 特事特办？噢，有可能，那个小狐狸精一定迷住了你吧？ 书记一脸通红，摊摊手，问院长，这怎么可能呢，你迷住了么？ 院长摇摇头，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沉下脸对原团委书记说，你是局里的干部了，不能乱说话。 哼！原团委书记一扭身走了…… 这事没过多久还是传到董蔚的耳朵里了，她心想，幸亏卖掉了那套房，不然以后住进去不知要面对多少怪怪的眼光哩。不过，她隐隐感觉到背后已有不少目光盯着，这决不是盯着她这么年轻就当团委书记的事，而是盯着她的私生活。想到这里，董蔚总有些心虚，尽管三年多来与刘强来往很隐秘，但俗话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是个春天的下午，董蔚一个人在办公室发呆，与刘强的历历往事，像电影一样一幕幕放映出来。她承认，她与刘强的情爱是见不得光的，虽然年龄上是两代人，但确实也给她带来过欢愉。 两只鸟儿在窗外的枝头上互相梳理着羽毛，唉，它们多么恩爱，我还不如它们，能在阳光下自由地享有。也许，我该恋爱了？ 想到恋爱，董蔚就有一种莫名的烦，就像有一根绳子已将她的爱套住了一样，无法释fàng ，她知dào ，这就是与刘强的关系，刘强成了她恋爱路上的一道关口。 我和刘强能走多远？难道一辈子？不，这不可能，我要有我的爱。感谢他改变了我的命运，由一个小护士到担任团委书记，我该知足了，原来最大的理想是担任护士长哩。可是，我能脱身？ 董蔚不得不承认，刘强除了在政治上关照了自己之外，多次提出要给她送房子，她谢绝了。每当她谢绝时，刘强便将她抱得更紧，说，你真是不一般的女孩子。董蔚也是读过一些小说的，她知dào ，男人最讨厌贪婪的女人，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喜欢一个女人，会主动地付出，若是女人主动索取，会令男人讨厌甚至远离，那么，刘强是真心喜欢我了？可是他这种爱，我能享有一辈子么，不，不可能的。 这个下午，董蔚一直就这样心烦意乱地思考与刘强的关系问题，她担心原团委书记那么一闹之后，与刘强的隐情总会暴露。三年了，时间也不短了，我该有我的青春与爱情了。她反复问自己，对刘强决不是一种爱，也许是回报，或是生理的需yào 吧，因为至今她都没有主动与他接吻，只是被动地接受刘强的吻。有本书上说过，性并不一定代表爱，而接吻一定是爱。当时读到这一观点时还没有体会，怎么发生了性关系都没有爱呢，后来终于明白了，接吻才是精神层面的，而那事儿也许是纯粹的生理需求。刘强每次用他的舌来搜寻她的嘴唇时，她起初都是闭着的，甚至脑袋还本能地左右躲几下，然后才启开嘴唇，接纳他的舌，对了，这决不是发自内心的吻，是礼貌。 董蔚苦笑了一下，唉，男女之间，真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刘强说他与妻子很多年没有房事了，董蔚以为他这么说是讨她欢心的，不过他要她的身体很勤密，也就相信了。那么，没有了性的夫妻还有感情么，毕竟才到中年呀。如果是这样，自己如何才能脱身呢，虽然他当市长不会缺少女人，但他说了，她是他最满yì 的一个。董蔚想到这里，犯愁了。 刘强于自己有恩，这么做道德么？唉，本来是见不得光的事，有什么道德呢？他让我获得了地位，还因此奖励了一套房，但占有了我的身体三年，也算是扯平了吧。 这么一想，董蔚的心稍安了些，便思考脱身的方法。既然男人最讨厌女人贪婪，那我就向他伸手吧，要一套别墅？可是他真给了呢，还是不能脱身，反倒会越套越紧，不停地找他伸手让他讨厌？可是这种变化太突然，他也不会相信。对了，领导干部都注意家庭稳定，哪怕装也得装和谐，不然影响仕途，看天下当官的男人，对家里的女人似乎都挺好的。可是谁又知dào 刘强的妻子很多年已没有被他滋润了呢？对，就利用他的妻子来管束他吧。 给他妻子打电话？不行，能查出是谁打的电话。还是写封匿名信吧，字迹也能查出来呀。董蔚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有了，一次与马海聊起医院某医生举报院长收受医疗器械商贿赂的事，那医生结果被院长开除了。虽然举报信上的字有意写得歪歪的，但因为是匿名信，上级组织不受理，转给了医院党组，院长请公安局笔迹鉴定的专家一下就查出来了。当过侦察兵的马海当时就说，太傻了，举报信用报纸上的字剪下来拼成一段话就行呀。 董蔚马上行动，在报纸上好不容易找齐了需yào 的字，剪下来，拼贴成一句话：你老公在外面包女人。然后又在信封上拼出：刘强同志转夫人收。 这活儿让董蔚满头大汗，也许是太紧张的原因，像是做地下工作哩，手不停地发颤。她把这一切做完时，天色已暗。来到离医院足有一公里远的地方，寻到一处邮筒，左望望，右瞧瞧，然后迅速将信件塞进了邮筒。回家的路上，心仍怦怦跳个不停，她反复安慰自己，这不是向组织举报，不是害刘强，只是向他妻子递个信，提个醒。 这时，眼睛皮儿跳了，早跳祸晚跳喜，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53. 第7章：终身大事（7） 8 从那封信投进邮筒的那一刻起，董蔚的心便忐忑个不停，虽然眼睛皮儿跳给了她暗示，可是，她总觉得这话越来越不灵验了。 市内邮件一般三天是肯定到收信人手中的，董蔚计算着时间，一个星期了，按理是刘强约自己度周末的时候了，可是这次过了20多天，刘强的短信才飞过来。 这20多天里，董蔚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她猜想着刘强的妻子收到信后，与刘强dà 闹，刘强会不会承认与她的私情？如果刘强的妻子知dào 了她的名字，她会不会到医院来大闹？应该不会吧，市长的妻子应该是有素质的。刘强在这20多天里安安静静，董蔚既感到欣慰，却又莫名地不安，她希望自己与刘强的私情真的就因为这封信而断掉，她可以轻轻松松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去恋爱，去结婚……可是，真的20多天没有刘强的讯息后，却又有些失落感，董蔚在心里直骂自己贱！ 刘强终于来短信了，不是预想中的短信，还是农庄相约。董蔚直到宽衣解带，依然没有看出刘强有什么别的变化。 宝贝怎么啦，你今天好像反应不激烈呀。在董蔚身上独自扑腾的刘强突然停止了运动。 董蔚这才发xiàn 自己走神了，往常，她在刘强的身下像蛇一样扭动时，还辅之以美妙的声音，虽然有时这种声音不是自然的生理反应，但她也积极地哼哼唧唧，因为她发xiàn ，只要她反应激烈，刘强就更疯狂，更满足。一般让刘强劳累5分钟左右的时间之后，董蔚便会翻身到刘强身上，在运动中，自己胸前雪白的玉兔上下翻飞，刘强便会欣喜地去捉，像捉两只顽皮的飞兔。可今天，董蔚的动作有些机械，玉兔的跳跃便失去了节律，刘强的妻子是否收到了那封信，刘强是否受到妻子的责问，一直到刘强抽筋般地嚎叫时，这些问题总是缠绕在董蔚脑中。 宝贝，你有心事？刘强两人洗浴完毕后，披上浴毯，没有急于睡觉。刘强煮了一壶水果茶，他见董蔚的脸虽然绯红了，但就是没有往常那么红得让人沉醉。 没有呀。董蔚伸着兰花指，端起茶轻抿了一下。 瞒不过我的，说说，这20多天里你想过我没有？ 你是大领导，大忙人，不敢想哩，真的，这么久没有理睬我，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这么个美人在眼前，还有谁能打动我哟，不瞒你说，我是为个人的事去奔走了。 个人的事？是不是要提市委书记了？ 聪明，也不叫提拔，但市长就得听市委书记的，在桃林，还是市委书记说了算。 好像一般规律是市委书记调走了，就是市长接位呀，这有什么需yào 奔走的呢？ 哈哈宝贝，你把政坛看得太简单了，这20多天里，我就像经lì 了一场战争一样，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刀光剑影。 唉，还是平民百姓过简单日子好，我觉得你比我还累。 你累？我给你诊断一下，你要恋爱了。 不不不，我没想过。 哪个少女不思春？你也快24岁了，要找个对象了，然后成家。 我真没想过，因为有你。 我毕竟不能代替你将来的爱人，虽然你有了爱人我会痛苦。 那我就不找嘛。 宝贝，那是不可能的，那我一辈子都会负疚的。 董蔚心想，刘强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呢，是不是他妻子责问他了？她看看刘强的眼神，没有丝毫的诡异，而是很认真的样子。便说，如果我有了对象，我们就不来往了？ 不不不，依旧依旧。 那我做不到，我还是只属于你一个人吧。 这有什么做不到的呢，以后你的肉体归我，灵魂归你的老公。 肉体与灵魂还能分离么？董蔚很吃惊地看着刘强，同时想像着未来的老公，那个男人不就是天下最冤屈的男人？也就是戴顶绿帽的男人？ 你看天下许多女人，真的那么爱自己的老公么，但身体还是给了老公，灵魂早已出窍，心里其实装着别的男人。你没看过一则新闻么，有个女人迷恋刘德华，家里全贴的刘德华的演出照，老公与她行房时，她就叫着刘德华的名字。所以，她给老公的只是个躯壳。 那我可能做不到，我，爱上你了。董蔚说这句话时，自己都吃了一惊，她知dào ，自己与刘强是不能触及爱情的，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信息，对他，对自己，都是如此。其实，她多么期盼能结束与刘强不能见光的关系，但真到了谈论这个问题时，却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 刘强捧起了董蔚的一只手，反复摩娑，宝贝，我很幸福，你这么说。可是，我们是不能相爱的，我们的一切，注定只是生命中的一段风景，这段风景终究有一天要过去。你还年轻，我还要奔前程，你听我的，找个对象确定关系，然后成家。 泪便从董蔚眼里喷礴而出，她伏在茶几上，哭得肩一耸一耸的。刘强便将手抚在她的肩上，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 许久许久，董蔚才停止哭泣，她抬起泪脸，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占有了自己第一夜和三年多青春的男人，竟觉得十分的委屈。她轻轻摇着头说，可是，我这样子能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你这样子？什么样子？不就是与一个男人有了身体上的亲密接触么，可是你看，现在哪个女孩结婚前不谈了几次，有的初中时代就委身于人了，不照样结婚？找个比较老实的，家境不是太好的男人。你放心，他虽然家境不好，但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质量，我会负责的。 董蔚木然地点了点头，《剌心》这首歌突然从心底里回旋—— 笑容有多深伤害就有多深 现实总是太残忍梦不再单纯总是乱纷纷 一个女人的内心有谁能看得真 自问我从来没有负过任何人 哪个女人不想爱得安安稳稳 我想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在我心里只留下一根针 …… 54. 第8章：父母进城（1） 1 刘强升任桃林市委书记的这一天，25岁的董蔚与老公马海正在去丽江旅行结婚的路上。 董蔚主动向马海表白的时候，马海楞住了，他一连说了几个别别别，董书记，你对我好我是明白，但我配不上你。 董蔚美丽的丹凤眼盯着他，告sù 你马海，当你那晚从歹徒手中救下我时，我就悄悄爱上你了。你不要有什么门户之见，我也是从乡下考出来的，我觉得你人好踏实，我们安安静静过日子好了。 马海怔怔地盯着董蔚，他悄悄拧了下自己的屁股，有点疼，确信这不是梦。董蔚约他出来吃饭，却没有去咖啡馆或是小酒店，而是到了梁山上。马海便觉得此行有些暖昧，却又不敢展开自己的想象。 在山顶，董蔚说，还记得那次团活动么？ 当然记得，那是我们保安一个幸福的日子。 你们当然幸福，一个人搀着一个漂亮护士，你还搀了两个哩！ 嘿嘿，助人为乐嘛。 那你当时怎么不助我呢，我也走不动呀，我也累呀。 马海便见董蔚的眼里满是嗔怪，呀，当时真是没想到，只想到你是团委负责人，是领导嘛，我们只帮那些团员青年嘛。 你呀，真笨，我是团委负责人不错，但我也是女人呀！ 哈哈什么女人哟，一个小女孩，董书记，不要怪我不尊重呀。 有那么几分钟，董蔚没有说话，而是望着山下出神，她不敢望农庄那个方向。马海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问道，董书记看到了什么风景么？ 笨蛋，本姑娘爱上了一个人。 爱上一个人？谁？祝hè你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马海便楞住了，他从董蔚漂亮的眼睛里看到盈盈的波光在闪烁，他确信董蔚是很认真地在等待着他的回复，热血立即上涌，便一下将董蔚拥住了，董蔚立即印证了第一次看到马海粗壮胳膊的感觉，好疼马海！ 马海马上松了胳膊，心疼地问，对不起，弄疼了么？ 疼，但我幸福。 董蔚和保安马海确立恋爱关系的消息传到原团委书记耳中时，她哼了一下，贱货当然只能降价处理了。 确立恋爱关系只有两个月，两人便决定旅行结婚了。 到了丽江，寻了一处家庭旅馆住下，不贵，一个月租金才800元，自己可以做饭吃，董蔚说，这样的世外桃源，住一年才一万元左右，比买房划算多了。 这家旅馆有个很好听的名字：青藤山庄。纯木房子，显得很古朴，真有青葱的藤缠满了木房子，窗就像一只只眼被藤镶着。房子外是一条清溪，水欢快地朝坡下跑着。 董蔚 深深地呼吸一下，清香的空气让人快醉了。她催促马海，快洗个澡去。 马海去洗浴后，董蔚飞快地从坤包里拿出手机，上飞机前便关了的，一直没有打开，她预感手机里应该有什么了。果然，刘强的短信蹦了出来：祝福你，你也祝hè我吧。 他真的如愿以偿了，董蔚心里竟掠过一丝幸福感。虽然从领结婚证的那天起便叮嘱自己，一定要好好当马海的妻子，可是，她发xiàn 刘强已刻进了她生命的年轮里。就在来丽江前三天的一个晚上，她又收到了刘强农庄约会的短信，自从她与马海确立关系后，刘强约她的次数减少了许多，她回复道“不方便”。 但刘强接着又发了一条：我知dào 你即将度蜜月，你的蜜月便是我的苦期，请赐我片刻欢娱。 董蔚的心便软了，似乎真的看到了刘强痛苦的样子，便回复：那好吧，但不过夜。 在农庄，刘强比任何一次都疯狂，就像末日来到，或是怀抱中的这个美丽女人从此不再属于他似的，一个半小时里要了董蔚两次。 疯狂的浪潮过后，董蔚伏在刘强胸前，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老刘（此前一直没有称呼过刘强），以后你好好地疼自己吧，我不能时时陪你了。 刘强便紧紧地抱着她，宝贝，谢谢你陪了我这几年，是我害了你，以后你好好地过日子。市委书记已调省里你是知dào 的，这几天省里要研究这个人选，估计是我，等我当了市委书记，我就提拔你为副处级干部。 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对当官真的没有兴趣，当个团委书记我就够满足的了。再说，我的正科级还只两年哩。 两年也行，一个市委书记要提拔谁，那是很容易的事。你离开医院好了。 听说刘强要调她离开医院，董蔚又有兴趣了，自从护理刘强后提了干，她总觉得医院里人人都在背后议论她，换个环境也好。 那晚是第一次没有在农庄过夜，离开农庄时，刘强给董蔚送了一只价值上万元的钻戒，董蔚坚辞不要，推让了好一会，还是收下了。刘强说，你可以不戴，但要收藏一辈子，因为这是我们两个情爱的见证。 现在刘强果然当了市委书记，那就意味着自己也会真的提拔，董蔚便回了短信：祝步步高升！ 董蔚刚回复短信，马海从卫生间出来了，她马上关了手机，我也去洗洗。 与马海谈上后，董蔚一直没有把身体给马海，马海曾经有一次接吻后想攻城拔寨，董蔚用手抵住他的胸大肌说，等结婚时给，好么？ 董蔚的拒绝，让马海感到无比的幸福，他坚信，董蔚还是黄花闺女。 小芹说过城里修复女人那层膜的生意兴隆的事，董蔚曾动过念头，在马海面前装纯。可是她最终没有这样做，本来与刘强的关系就让马海蒙羞，如果再欺骗他，那该是多么地残酷。但是她又知dào ，男人们是有着深深的黄花情结的，如果对马海说，有千分之几的女性那层膜很厚，行房时不一定破裂，他会相信么？可是我为什么要欺骗他呢？还是坦然面对吧。 在洗澡时，董蔚一遍遍擦洗着，似乎要把刘强留在身上的每一点气息都要洗去，她知dào ，终于要面对马海了，可是马海会计较她的不贞么？ 55. 第8章：父母进城（2） 2 丽江古城上午九点以前静得出奇，那是因为夜晚太疯狂的缘故。 头一个晚上，董蔚要去酒吧，马海说，不着急吧，反正在这里又不是一天两天。董蔚就明白马海急的是什么，她感觉到马海就像一块熊熊燃烧的煤炭，离几步远都感到有些灼人。她喜欢这样的男人，却又有些隐隐的不安。 董蔚夫妇直到第三天才正式欣赏古城美景和风情。一天两晚，夫妻俩简直粘在床上了。 当马海进入董蔚的身体时，他没有听到想像中的喊疼的声音，董蔚似乎有足够的能力抵挡他雷霆般的攻击，马海有那么几秒钟分散了精力，动作有些停滞。 完事后，马海定定地看着董蔚，董蔚说，我对你说过呀，我读书时谈过爱的，明白么？ 马海就明白了，不过他宽容地一笑，这个时代谈几次爱都正常哩。 董蔚就吻了吻他的额头。 古城内的街道依山傍水而建，红色角砾岩上雕饰着古典的花纹，董蔚挽着马海有力的臂膀，在古城里来来回回地走，仿佛古城是她洗涤灵魂的地方。古城那架大水车，似乎把时光倒流了，大水车旁边的屏幕里，《纳西净地》的曲子让人心地澄明。南门桥、锁翠桥、万千桥……古城的354座桥，董蔚夫妇差不多都踏遍了。累了，董蔚就坐在石椅上，依在马海的肩头，她真想就这样呆在丽江，永远不要回到桃林。 马海让妻子依着，闻着她发间的香气，切切实实感觉到，医院里的美人，团委书记，如今已是他的女人了。 当董蔚第一次暗示他的时候，马海表示了沉默，那次看到董蔚的一条短信后，坚信她已有了男人。可是董蔚的眼里，已有了灼人的目光，让他无法回避。 董蔚说，马海，我问你，那次我在美容店遇到困难时为什么只想到你来解难呢？为什么你就毫不犹豫地解了难呢？ 马海笑笑，助人为乐嘛。 董蔚说，不对。 马海的不冷不热，董蔚理解为他可能自卑，那就给他时间吧。 其实，马海的心头主要是那条短信像石头压着，一天，他特地约了个哥们喝酒，几杯酒下肚，马海红着眼瞪着哥们说，兄弟，你说娶老婆是漂亮的好些呢还是一般的好些呢。 哥们说，傻子才会睁着眼找个不漂亮的，当然是越漂亮越好嘛。 马海说，不对，漂亮的女人是别人的一半，即使漂亮的女人自己正派，但被很多男人牵挂着，这样的女人让人不放心，还是娶长相一般的女人省心些。 哥们说，老辈人早说啦，丑女多做怪，女人要乱来不分美与丑的。 马海说，那你说如果你知dào 一个女人曾经有过男人了，你还会娶她么？ 哥们说，马海你太天真了，你以为现在还能娶到黄花闺女？那你只能娶小学生了，不过那是犯罪。现在哪个女人婚前没谈过爱？再说啦，你结婚前难道就没谈过？关键在婚后，两个人怎么经营家庭。 哥们说得有理，马海还记起一件趣事，有天路过南正街小学，一群十来岁的小男生朝几个女生嚷着：前面的女孩停一停，10元钱摸一摸行不行？唉小学生都这样了，还期望有多少清纯女孩呢？ 那天在梁山顶上董蔚主动向他表白时，马海终于接受了董蔚，一个农村小伙，一个保安队长，与医院漂亮的团委书记搞上了对象，消息传出，医院里又议论了好一阵，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董蔚只是怀春而已，连小芹都说，董蔚，你吃错药了吧。直到两人领了结婚证，直到两人踏上旅行结婚的旅途，人们才相信这事儿是真的了。 在丽江城里住了一星期后，各种小吃也尝遍了，夫妻俩便选了一个晚上去体验夜里的酒吧生活。 好家伙！虽然下着雨，酒吧一条街人山人海，进了一家酒吧又一家酒吧，都是人满为患。两人撑着雨伞在“一米阳光”外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挤进去坐了下来。 马海问，这里的生意为什么这么火爆呢？ 董蔚说，人们都是冲着所谓“中国第一情人之都”这个名号来的，寻找剌激嘛。 你这么说我倒有个发xiàn ，凭我当侦察兵的眼睛来观察，我发xiàn 单身女人特别多。 是的，女人是情感动物，来这里都是想做一回梦的。 有的好像是已婚女人，独自来丽江，她的男人不产生怀疑么？ 笨蛋，能够独自出来寻求潇洒的女人，都是个性很强的女人，她们的男人肯定管不了的。 好可怕的，以前一般是男人寻花问柳，现在的女人也寻花问柳了。 不习惯吧，这都是大男子主义思想根深蒂固的原因。喂我问你，我从事行政工作，要经常出差，你不会不放心吧？ 我要是不放心你，就不会娶你。夫妻间关键在于互信，你说呢，蔚儿？ 这时，过来一个吉他手，帅哥，给你的女友献几支歌吧？ 马海一笑，谢谢，她已不是我的女友了。 董蔚白了马海一眼，此话太不恰当，只能说升级了。 马海和董蔚边喝着扎啤，边触景生情地聊着，环境实在太疯狂太嘈杂，坐了一个多小时就回旅馆了。 第二天，夫妻俩又去了玉龙雪山。晚上回到青藤山庄，连续奋战了一个星期的马海终于觉得有些累了，便早早地休息。董蔚却没有倦意，玉龙雪山的影子在她脑海里一直清晰地呈现着，她有了一种写诗的冲动。还是在读中学和卫校时，在文学社里写过诗的，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董蔚拿起了笔，创作了《玉龙雪山》—— 仰望你 我必须手持一朵花 让天蓝得发冷的玉龙 一朵花的灿烂 让我感到温暖 在水中舞蹈的玉龙 是谁让你站在这样的高度 一千万年的寂寞 何时消融？ 我只能用目光接近你 在可望不可及的距离 圣洁的玉龙 你可知山脚的花朵 开了一季 又一季？ 在这丽江之夜，董蔚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写了这么一首诗，诗中的雪山究竟象征了谁？ 56. 第8章：父母进城（3） 3 董蔚夫妇在丽江的时候，决定了婚后的第一件家事：把董蔚父母接到城里来，早日适应城里生活，以便日后给他们带孩子。 不过，这第一次决定家事，夫妻俩就产生过争执。马海提出让自己的父母进城，爷爷奶奶带孙子，天经地义。董蔚却说，你有几兄妹，你的爸爸妈妈住乡下一点也不寂寞，可我是独女，我的爸爸妈妈不跟我跟谁去？再说啦，现在都是外婆带外孙。 马海最终依了董蔚，他觉得为这事弄得夫妻闹别扭没意思，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他决定一生都宠着董蔚，家里也应该有个中心哩，她就当家长吧。 结婚是用的董蔚的房子，三居室，父母本可以一起住，但董蔚认为，住在一起影响了二人世界，其实是这样考lǜ 的：我很少在家吃饭，我父母进城不就是专门伺候女婿了？不妥。 马海便在附近买了一套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二手房，粉刷了一下，将董蔚的父母接进了城。董蔚的母亲很高兴能与女儿生活在一座城里，父亲却做了半天的工作，他说到城里不做农活会生病，还只五十来岁，正是壮劳力。董蔚的母亲便激将他，你把我一个人放进城放心？城里没老伴的男人多的是。水生便闷闷不乐地进了城。 父母的房子离董蔚的住所只两百来米，母亲每天都到女儿的家里来打扫卫生，洗衣服。隔了一段时间，她发xiàn 女儿家的厨房很少使用，便问女儿，怎么不在家吃饭呢？ 董蔚说，我的应酬多，马海中餐有工作餐，晚餐便凑合着自己解决。 母亲说那怎么行，女人不帮男人洗衣做饭，怎么拴得住男人的心？ 董蔚笑了，妈，这不是您那个时代了。 母亲不相信女儿的理论，嘱咐她每周双休日至少要在家做饭给马海吃，你说，男人需yào 女人什么呢？是女性的温存，体贴，这洗衣呀做饭呀，就是女人对男人的情感，你想想，如果只是身体付出，现在的男人哪里找不到女人满足呢？但那样的女人是不会给男人洗衣做饭的，这就是区别！ 董蔚感叹道，天哩，现在的时尚女性都不愿洗衣做饭。 所以现在的男人打野食的多！董蔚的母亲一脸严肃地说，千万要管住男人的胃。 我就是不洗衣做饭，他也不敢打野食。 董蔚的额头便挨了母亲一指头，你不要当了干部就不做女红，变得男不男女不女的。你看俺村里的春枝，本来能歌善舞的，可是当了妇女主任，天天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走路一阵风，嗓子都粗了，她男人与她吵架都骂她是只打鸣的母鸡。 咦，春枝姨是不是离婚了？ 是呀，她男人和寡妇黄姐好上了，是男人提出离婚的，春枝当时就傻眼了，说你个没良心的，我一个妇女主任还不如一个寡妇？春枝的男人回她道，我要的不是妇女主任，我只要个妇女。 母亲的这番训导让董蔚沉思了很久。 到了周六，上午快十点了，水生的女人没像往常一样去女儿家，水生说，你过去帮他们做饭去吧。 今天他们休息呀，小俩口自己会做饭的，我嘱咐过蔚儿了。 哼，你以为现在的年轻人那么勤快？他们宁愿叫盒饭！ 争论了一会，水生的女人终于将信将疑地去了女儿家，开了门，果然静悄悄地，便去菜场买菜，临近中午时做好了一桌饭菜，才去敲女儿的房门。 马海首先出来，搓着大手直叫妈真的不好意思。董蔚一会儿也出来了，抱着母亲的脖子撒娇，妈，叫你不要操心你要操心。 母亲说，你也太懒了，马海这么大的个子，饿坏了怎么办？我还等着早点抱外孙哩。 董蔚便笑了，他像头牛，不会饿坏的。 母亲返回自己的家帮水生做饭去了，董蔚夫妻吃着饭，觉得不是滋味。董蔚还是提出了个建议，马海，以后双休日我们轮流做饭怎么样？ 好，我学着做，做得不好你别怪我。 轮到马海做饭的那天，恰巧母亲过来了，上一次看到女儿在做饭，她特高兴，对水生说，女儿懂事了。这回看到粗手大脚的女婿在做饭，便一把抢过了锅铲，在她心里，她觉得当母亲的没教好女儿，对不住女婿。 就在岳母做饭时，马海去请来了岳父，说特地多买了几个菜，一家人一起过周末。 饭桌上，马海不停地给岳父敬酒，水生打心眼里高兴，心想这要是在田里干活真是一把好手。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呢，母亲问。 妈，你又提这个话题了，我还年轻，暂时不考lǜ 这个。 25了也不小了，马海都30多了，你不急人家父母还急哩。 马海就说，我听蔚儿的，她的事业重yào 。 唉呀，女人能做多大事业呢，抚育孩子是最重yào 的。母亲说。 母亲干涉她的家庭生活，这是董蔚没有想到的。刘强说了，他要提拔她的，如果怀孩子，提拔的事一两年之内就会被耽搁，还是等提了副处级再说吧。 在丽江的时候，董蔚和马海商量生孩子的事，董蔚说，将来你想要个女儿还是要个男儿？ 要个女儿，像你一样漂亮。 那我想要个儿子，像你一样高大威猛。 马海一击掌，哈哈，干脆给我生个龙凤胎，男儿女儿都有。 你也太自信了吧，想生双胞胎，还龙凤胎哩。告sù 你马海，孩子暂时不能要。 为什么？现在我们俩的年龄正适合生育呀。 董蔚就将有可能提拔的事说了，当然没有点明是刘强的意思。马海虽然不是太乐意，但董蔚说得条条在理，也就依了她。 今天母亲当着两人的面又提这件事，董蔚突然觉得有点烦，却又不能让母亲失望，便谎称道，我们医院的一个专家给我检查过，说我27至30岁之间生的孩子质量最高，再等几年吧。 哪有这样的道理？都说女人20多岁时生的孩子聪明，年龄越大生的孩子越蠢。 也不见得，村里范老倌的老婆40岁生的春喜，春喜现在不是当村长了么。水生突然插了一句。 唉呀爸爸，你举的例子太有说服力了！董蔚便给爸爸碗里夹菜。 水生的脚便被老婆在桌下狠狠地踹了下，村长算好大的一根葱呀？一把年纪说话都没得分寸！ 57. 第8章：父母进城（4） 4 水生9岁下田干活，40多年了，从来不曾停下过手脚，现在进了城，只十天半月便觉浑身难受，家里能做的事就是拖地，不停地拖，那拖把在地上拖来拖去，水生的眼前常常出现金黄的谷子，握在手中的仿佛是晒谷的耙而不是拖把。 董蔚的母亲却很快适应了城里生活，每当吃了晚饭，便跟着一群老太太到柳叶公园里跳健身舞，没多久还置办了统一的衣服，水生说，还真看不出，穿了衣服就和城里人一样，比乡下女人洋气多了。 水生便越觉得城里不是他呆的地方，有一天顺着街道闲逛，突然发xiàn 一道围墙围了很大一块地，他从围墙缺口望进去，长的都是荒草。他跑回家把这一重大发xiàn 告sù 了老婆，叫她快点买锄头等农具来，他要开几垄荒地种菜。老婆见水生进城后脸色差了许多，知dào 是他闲下来生的病，听说有这么好的事，心里也高兴，便很快帮水生买来了农具和蔬菜种子。水生，这下我们和女儿家都不需yào 买菜吃了，自己种的菜放心，城里吃的什么放心菜，不是自己种的，谁知放心不放心？ 就这样，每天早饭后，只要天气好，水生便扛着锄呀铲呀到那围墙里去了，谁也没有注意这座围墙内的一切，城里的人从围墙边来来去去，也许有人刚好kàn 到一个农民模样的人从那围墙里钻进钻出，但有谁能想到这是水生正在干一件他一生中最为得yì 的事呢？城里人真蠢，这么好的土地不让它长东西！水生每当在地头歇息抽烟的时候，他望望四周高楼里的城里人，总是产生这样的想法。这很容易让他回到过去，他从淡淡的烟雾里，看到了老家肥得流油的土地，开春之后，田野里犁耙水响，到了夏天便黄金一片了。每当想到这里，水生就愤愤地把烟头往鞋帮上一摁，又操起了锄头。 一季蔬菜很快就能吃了，水生的老婆自然少不了夸他，吃不完的新鲜菜，她还送点给那些教她跳健身舞的老太太，都说水生家种的菜味道好，水生便更加有了成就感。 有一天，水生正在菜地里平整土地，一个油光闪亮的人带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人不声不响地来到他面前，水生一抬头，见两人戴着墨镜，一点笑容也没有，心里就有些发慌，他想问找谁，嘴角动了动终究没说出来。 老家伙，你好大的胆，老子的地你也敢种？ 是你的地？唉，我一直以为没有主，就种点菜，又没有卖…… 老子不管你卖不卖，老子这块地以后是修房子的，你种了菜，土便松软了，以后建房子就地基不稳，你负得了责？限你明天就把这菜地又恢复成平地，不然拧掉你脑壳！ 水生不甘心，他麻着胆子问，请问你们这块地什么时候修房子呀。 什么时候修房子关你屁事？ 我是这样想的，种菜是肯定不会影响房子的基础的，城里房子地桩打得深我是知dào 的，我是觉得这地荒得可惜，要不你们干脆租给我种菜？ 嗬，你个乡巴佬还蛮有经济头脑哟，你能给多少租金？ 水生朝荒地环视了一下，约摸有10亩地，心想种菜一年少说得有5万元收入，便伸出5根指头。 5万？ 不不，是5千。 放你的屁，你以为哄小孩呀，老子看得起这点钱？限你明天把菜地废了！ 那两人不由水生解释，丢下一句恶狠狠的话就走了。 水生一屁股瘫在地上，心里虚得很，背上冒出了麻麻汗，他望望四周的高楼，那一扇扇窗子就像一只只古怪的眼，他赶紧逃也似地离开了菜地。 水生的老婆听了水生一番诉说，也觉得城里人蛮不讲理的，荒了地还有理，便与水生趁夜色去把所有的菜收了，第二天早晨一一送给了舞伴们。 水生又闲下来了，骨头里都好像在痒，在家里坐立不安。于是每天吃了饭就逛街，他不识路，只沿着一条直街一直往前走，然后又往回走，就当是活动筋骨。走了几天，胆子便大了些，走的路也就更远了，有一天突然走到了一家医院门口，他抬头看看招牌，正是女儿工作的医院，这还是女儿刚参加工作时来过一次的，大变样了，差点认不出了。他便想去女儿的办公室坐坐，又觉得不妥，自己土里土气，免得别人笑话自己的女儿。正在大门口晃悠时，两个女医生模样的人经过身边，两人的对话像刀一样剌进了水生的胸口。 听说团委书记最近又要高升了？ 是呀，还不是和男人睡出来的结果…… 水生呆立在原地，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他扶着墙站立了许久，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家去，一头便倒在床上，一睡就是两天。 董蔚要把爸爸弄到医院去住院，母亲反对，她说你爸是贱骨头，这是闲出来的病，睡几天就会好的。 过了几天，水生下床了，就像大病初愈一样。董蔚买了些补品给爸爸，水生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直视女儿的眼睛，董蔚便觉得有些蹊跷，她悄悄对母亲说，妈，你别只顾着自己跳舞，有时也陪陪爸爸。 董蔚走后，水生对老婆说，我还是回乡下去，老家的房子没人住，一把锁管家，家俱容易烂。 水生的老婆就说，你一个人住老家，不是有什么寡妇惦记着吧。 你看你这张嘴，而今男人还守妇道些。 哟哟哟，你还新创了个词儿，男人也有妇道？ 反正就那意思，所以你不要朝歪处想。到了过年时，你就先回老家，让他们到乡下走走，表示也回了娘家，我们都在城里，不是那么回事。还有，你多管管蔚儿，让她下班就回家，女不教，母之过。 莫名其妙，你回你的乡下去吧！ 董蔚留不住爸爸，就让马海送他去了长途汽车站。汽车开了，水生的老婆嗔骂道，真是贱骨头，城里有福不会享！ 58. 第8章：父母进城（5） 5 水生回了乡下，虽是一室一厅，水生的老婆也感到房子空荡荡的了，幸好早晚健身，白天帮女儿家搞卫生。可是到了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才觉得有些寂寞。 水生在的时候，一台电视机被他包了，天天晚上看那什么古戏。水生的老婆虽也有四十八九了，却只喜欢看一些潮人的剧目，两人争抢过遥控器，看到老公实在无聊，也就不再与他争电视机了。现在，电视机属于自己一个人了，遥控器握在手中，想看什么台就看什么台。 傍晚跳舞的时候，听其他老太太议论过桃林电视台正上演《天门狐仙》，水生的老婆便将频道调到了桃林电视台，电视剧没有，正在重播“桃林新闻”，哐当，遥控器掉地上了，水生的老婆眼睛直了，电视里正播一场会议，做报gào 的是市委书记刘强。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是他，没错，就是他。虽然发福了，但他的模样就是化成灰也认得，怎么？他在桃林当一把手？ 如烟的往事便呈现在眼前。27年前的那个夜晚，她永生难忘，那片刻的剌激与快感，后来与水生行房无数次都没有超越过。当她嘱咐刘强躲在窗外后，水生与她行房时，她的心思全在外面的墙上，她好心疼，心疼墙外的男人没有真zhèng 尝到她的身体，却在墙外受着苦！水生做完后，她的眼睛一直在黑暗中睁着，她知dào 水生嚎叫的声音刘强一定能听到，那该是多么的痛苦！许多年后她都怀疑自己的这段艳遇，既没有爱情，却又为何那般为墙外的那个人担心？水生打起了呼噜，她的耳朵却仔细张听着，直到听到一声沉闷的声响，心格登一下，她知dào 刘强逃离了，但不知摔伤没有？刘强要吃她专做的泥鳅荷包蛋，她明白是他希望见到自己，可是犹豫了一阵后，还是叫水生去送。她知dào ，刘强吃泥鳅荷包蛋是假，要见到自己是真，真见了面，她知dào 会发生什么。可是那是乡zf，没有不透风的墙的，如果传出去，以后怎么做人？他刘强是国家的人，天南海北由他走，我只是个乡下女人，还得和自己的男人过日子，所以还是给他写封信吧，让他死了那条心。后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她一直后悔，为什么要写那封信，从此便没有看到过刘强，后来只听说他调走了，没想到调到桃林来了。 四十八九的女人，这一晚竟然失眠了。 无数个假设又挤进脑海，假如那晚她的身体属于了刘强，自己的人生是否会有所改变？不不，刘强只是寻求剌激而已，或许也不是寻找，只是瞬间的冲动，她一个农妇又怎配得上国家干部？或许与他发生关系后，他会努力地帮自己解决统销粮从而成为城里人？幸好也没成城里人，不然现在也许是下岗女人，正在富人家做钟点工或在福利院里侍候老人？不不，没有假设，一切都只是个偶然，与刘强相遇却又失之交臂，一切都是天意。二十七八年后再从电视里看到他，是不是也是天意？难道这个男人注定要在她的生命里重现？ 一连几天，水生的老婆都没到公园去健身，早晨起来便把桃林电视台打开，不再换频道，她发xiàn ，只要播新闻，就有刘强出现。她不由自主地凑到电视机前，仔细地看着他的眼角，他的额头，看有了多少条皱纹。27年前的那个夜晚，当他压在自己身上时，是那么地雄壮有力！想到这里，她浑身躁热。 舞伴们以为她生病了，上门来邀，她才重新回到公园。舞伴们问她怎么啦，她说看《天门狐仙》上瘾了。 嗨，也不是一天到晚都播呀，舞伴们笑她。 她的脸红了，当然别人是永远不知dào 原因的。她试探着问，播《天门狐仙》时总要插播新闻联播，市里的刘书记好像发言水平挺高的。 老太太们便七嘴八舌地说，刘书记人挺务实的，当市长时解决了不少实jì 问题。 水生的老婆内心便有些些欣慰，她自己问自己，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盯着电视看了一周多后，水生的老婆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她要给刘强写信！这个决定她翻来覆去的又想了很久，也许他早已忘了当年的那个乡下女人，就让他平静地生活安安静静做官吧。水生的老婆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给刘强写信决不是为了重续旧缘，他现在是一轮太阳，照在桃林城上空，而自己只不过是一粒尘埃。但为了女儿，她又觉得这信必须写，但他不会误以为是在要挟他吧？最后决定就写一句简短的话，有效果当然好，没效果也无所谓，反正没有人知dào 。 于是，她很神圣地写了这样一句话： 刘书记好，我是水生的老婆，我女儿在市医院当团委书记，请关照。 当她将信投进邮箱时，手颤抖个不停。 接下来的两天，水生的老婆门都不出，心里七上八下，她一遍遍设想着刘强收到信后的种种反应，总感觉那封信虽然话不多，还是有要挟的意味，他市委书记要顾及政治影响，不可能不慎重考lǜ 她提出的要求。 直到第三天，董蔚找上门来，妈，你怎么了？脸色不好？ 董蔚的家庭卫生基本上是母亲做的，灰尘是否擦了，她能感觉得到。这两天，她明显感觉到母亲没上她家去，正好有一件喜事要与母亲分享。 董蔚的母亲才意识到有两天没上女儿家了，就说这几天有些累，教舞的老师在教几个高难度的舞蹈动作。 噢，我以为你生病了哩。告sù 你妈，我提拔到团市委当副书记了，董蔚一把揽住母亲的肩。 啊这么快？母亲惊讶道。 正科两年了，也算快的。 母亲的脸便红了，心里如凉风掠过一般无比惬意，这刘强还真讲情义！便说，今天妈做几个菜，一定要马海也回来吃，高兴高兴！ 59. 第8章：父母进城（6） 6 董蔚收到刘强农庄相约的短信后，回复道：例假来了。其实是推辞，与马海结婚后，她尽量减少与刘强相见的机会。可是，刘强知dào 她的月经时间只有四天左右，到了第五天，刘强又发了短信，而且是必须见。 董蔚的心就如同蒸烤在火上一样，十分难受。马海是个本份男人，每次与他行房时，自己总是分神，提不起情趣，她唯恐他发觉，但他似乎太粗心，只顾埋头苦干，也没注意身下的妻子的任何反应。她真希望马海能感觉点什么，让自己有一种外在的约束力，她一个人面对另一个男人，而且是个强势男人，她感到势单力薄，虽然刘强给了自己不少，但是，真希望自己做个好妻子，这次刘强的约见如此霸道，看来是无法推脱了。 上次约董蔚见面，是因为董蔚提拔了。而这次刘强“必须见”是因为收到了董蔚母亲的信。 那天，积压了好些天的信终于由秘书送到了刘强手上，读者可以想象，当刘强看到这封信时的情景，真是天意呀，天意！他在办公室来回走动，眼前全是27年前那个夜晚，甚至想象那块踢疼他的石头如果不存zài 的话，第二次就一定能搞定水生的女人，说不准董蔚还是他的骨肉。好险！刘强的思绪翻腾了好几天，他甚至想到了秘密约见，罢了罢了，都老女人了，而且又占有了她的女儿。刘强甚至想到与董蔚的一切就此该画上句号了，反正她已成家，呼来唤去也不太自由了，桃林几百万人，不缺美人。可是，董蔚母亲的信件，还是激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到了农庄，刘强双手揽住董蔚的肩，盯着看，不说话。 怎么了老刘？ 噢，我看看你提了副处级有什么变化。 嗨，能有什么变化呢，还不是一个女人。 怎么，做这样一个女人你不满yì ？皇恩浩荡哩，还欠滋润？ 董蔚听刘强自比桃林的皇上，暗自一惊，心想，把权力看得如此重的官员，迟早会出问题的。不过她莞尔一笑，确实，我应该感谢你，我得知足。 要是像往常很久不见的话，一进农庄的门，刘强便饿虎扑食了，今天，他却先煮了一壶咖啡，与董蔚先聊起天来，这让董蔚感到有些意wài 。 真的像。刘强不经意间蹦出这么一句话。 像什么？董蔚问。 刘强才知走神了，他的眼前，是27年前乡zf食堂里水生的女人，眉毛，嘴，甚至胸部的大致轮廓…… 像什么嘛？董蔚追问。 噢，我是说这咖啡包装袋上印制的咖啡，特像桃林的特产花椒。刘强撒了个谎。 你呀，真的有文学天赋哩，一下联想到花椒了。 真的，直到现在你还没对我说过你的老家在哪里，以及家庭情况呢。 你又没问，我难道主动汇报这些？董蔚笑了笑，那我现在汇报吧，书记同志。我老家不是这个市的，父母只生我一个，我父亲当年是乡下最有名的养殖能手，我母亲是当年全乡有名的美人…… 果真是的。刘强在心里说。老熟人的女儿，唉，刘强心里突然有一种犯罪感。房间里便只有轻音乐在回响了。窗外是原野上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 老刘，休息吧。董蔚第一次主动地说，她不能在此过夜，刚才出来时对马海撒谎说是团市委书记找她谈工作，她要尽快结束战斗，早点回家。 休息这个词是个很强的暗示，可是，刘强的心里却有些纠结，以前与董蔚在一起，从来没有这种心理，现在知dào 董蔚就是水生的女儿后，突然就觉得她是个晚辈，有一种下不了手的感觉。 见刘强似乎在发呆，董蔚直接催促道，快呀老刘。 刘强似乎如梦初醒一般，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今天就不做了吧。 在董蔚的心里，她被刘强提拔了，刘强要她犒劳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怎么拒绝呢，是不是对自己有了厌倦感？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要紧紧抓住他的念头，她为这个想法感到有些贱，可是，就是不愿这么快地失宠。董蔚便起身绕到刘强身后，俯下身，让丰满的胸压在刘强的头顶，双手抚在刘强胸前来回摩挲，轻轻地絮叨，老刘、老刘…… 刘强的血终于燃烧起来了，大战中，刘强眼前出现了水生女人的身体，白花花的，烫人。他就像讨还27年前欠的债一样，疯狂地索取。 身下的董蔚，本只想应付几下，却被刘强的激情点燃了，不自觉地回应起来，刘强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快感。董蔚哪里知dào ，此刻的她只不过是副躯壳，刘强正与一个27年前的乡下美少妇在战斗，在疯狂。 突然，砰砰几声，正在剧烈运动中的刘强一下僵住了，他听到了27年前那个夜晚水生开铁门的声音。 怎么啦老刘？正在沉醉中的董蔚问。 刘强又反复做了几次努力，燃烧中的董蔚也不停地回应，但这场性事终于以失败而告终。 仰天长叹一声，刘强说，宝贝，快快快，你给我按那几个穴位。 董蔚突然想起，刘强在医院住院时，就是眼下这种状态，她马上给刘强按摩起来。老刘，刚才本来好好的，你怎么突然不行了？ 我听到了一种响声，也许受到了惊吓。 嗨，说明你精力不集中哩，我可是进入忘我境界了，世界都不存zài 了。 刘强又怎能说响声在他房事时是多么的敏感呢，便说，你现在别走神了，专心按摩吧。 令董蔚奇怪的是，老刘的玩意儿就是不听话，她满头大汗了。 刘强只好说，不累着你了，我们回城。 送董蔚回城的路上，才发xiàn 下雨了，刘强边开车边打电话问秘书，你查查，半个小时前梁山一带是什么爆zhà 声。 秘书不一会儿就回电，称是为抗旱实施人工降雨打的炮。 混账，白天不能放炮吗，晚上放炮扰民啦，一定要查，要给相关责任人处分！ 60. 第8章：父母进城（7） 7 董蔚到团市委任副书记，分管学校团工作，三个月了，还没找到感觉。她寻思是不是自己知识功底太浅，团市委除了她全是本科生哩，团市委书记还是北大毕业的。 与刘强同在市委机关上班，有时难免会看到他的车经过身边，但她视而不见，与他幽会的次数也没以前多了，她曾经思考过，也许刘强又有了新欢？哈有了新欢才好哩，我就从此可以与他无瓜葛了，一心一意做马海的女人。可是想到他有了新欢自己怎么有丝丝醋意呢，唉女人，真的不可理喻。不对，他应该没有新欢，想起他与自己床第之欢时的疯狂劲，董蔚在心底否定。可是护士长说过，女人是因为情而性，而男人可以为性而性，天性中拥有多个女人而毫无心理障碍，但女人就相对专一些。唉管他哩，他是一号人物，我不可能是他的全部。 市委大院比医院里的树更蓊郁，董蔚在一个下午就这样望着窗外树上的鸟出神，想起文凭的事，她给刘强发了条短信：我想拿文凭，听听你的意见。 半小时后，刘强回复道：市委党校专门办有这样的班，两年便可拿专科，容易。 容易？董蔚便给几个同学打了电话，咨询此事，果然都说容易，只要交了钱，对方就会负责文凭的。董蔚苦笑了，她是想真的学一点知识充实自己，毕竟原来只是学的护理知识。 董蔚又给刘强发了短信：我想你了。正要发出，又加了一个字，我想见你了。 当天晚上一番大战，事毕，香汗淋漓的董蔚伏在刘强胸前说，你已两个月零二十三天没要我了。 刘强一惊，女人对数字和时间怎么这么敏感呢？他心底掠过一阵喜悦，怀里的这个女人离不开他了。他拍拍董蔚的脸，宝贝，那次被人工降雨的炮吓了，很久才恢复嘛。再说，我是为你着想嘛，你现在有老公。 那我还得谢谢你善解人意哟。董蔚很久没吻刘强了，便在他额头用唇贴了一下。 董蔚哪知dào ，刘强最近上了一个女人的床呢？ 上个月的一个傍晚，刘强突然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声音极具柔性，书记，我是市农经委尚科长的爱人，今天买了一些台湾水果，不便给您送去，您一定赏赏脸到我家来尝尝鲜。 刘强当时正在机关院子里散步，听到下属的家属热情邀请，先是推辞了一番，接着想，唉，小干部们也不容易，巴结上司，我只要去一趟，就是给他天大面子，这样的人情，送送也罢，还可以落得个没有架子的印象。于是便按那女人告sù 的栋号房号走去。 进了尚科长家，刘强眼前一亮，这是个35岁左右的女人，满屋都是她刚刚洗过澡的香气。刘强坐在沙发上，问，你爱人呢。 女人说，出差了，说着就弯下腰来拿茶几上的水果。 刘强便看到了一条深深的沟，他的喉头一滚，热血上喷。他的眼前是27年前那个夜晚洗过澡的水生的女人，是那个即将到手却一直没有得手的女人……不知是谁提着刘强站了起来，他眼里冒着火，朝女人移去。那女人胀红了脸，胸前波涛汹涌，她一边做惊慌状，一边朝卧室退去……这场性事，刘强后来总结道，那女人比董蔚的技术水准高了不知多少个档次，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当时结束战斗后，刘强一阵暗喜，他终于找到病根的原因了，行房时突然遇到大的声响，他的小弟弟就会受到惊吓，而如果想起水生的女人，他本来疲软的小弟弟就会雄壮起来，上次被降雨的炮声吓着后，一直在恢复中，没想到今天就很正常了。正这么想着，刘强突然清醒过来，这是在机关宿舍区，下属的女人床上，不能久留，便匆匆穿了衣要离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的。刘强不敢直视那女人的眼睛。 那女人却说，我不会怪你的，都是成年人，书记平时工作太辛苦，只当帮您减压了。 女人这么一说，刘强的心里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他一边退出卧室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有什么事只管找我。 正走到客厅，却见门锁在转动，门开了，尚科长提着旅行箱一步跨了进来，刘强的脚便不知挪动了，脸如一张白纸了。 咦，这不是刘书记吗，稀客呀，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呢？ 噢噢，我是来了解干部们家庭情况的。刘强的脸上有笑意，脸皮却没有动。 怎么要走？再坐会儿吧书记。 了解了了解了，我走我走。刘强的腿颤抖着离开了尚科长家。 第二天，刘强叫机关工委将尚科长的档案调了来，原来此人四十岁了，在机关呆了18年，一直从事文字工作。正好最近有次干部微调，刘强便嘱咐组织部，将尚科长提到市粮食直属库当了书记，那单位在离桃林城四十里的山坳里。娘的，为提一级，连女人都搭上，何苦呢？不对，这决不是尚科长的意思，他要是个有心计的人，在机关呆这么久才混个正科？一定是那女人的主意，女人啦女人，太不可捉摸，太有诱惑力又太可怕了！吃你一次就得个副处级，太便宜你了。 你在想什么呢？董蔚轻轻捏了下刘强的皮。 噢，我在想市里的事哩。 市里的事用不着你一个人想，那么多的干部，各司其责嘛。你倒是帮我想想，我到团市委后还没找到感觉哩。 你呀，现在不比在医院了，你的工作范围扩大了，你要想个名目到各单位去走一走，让别人感觉到你是团市委负责人，不到基层走一走，怎么了解实jì 情况呢？ 正在这时，董蔚的手机响了，她赤条条下床去，从坤包里取出手机，是老妈打来的：蔚儿，马海醉得一塌糊涂了，你快回来！ 董蔚在回城的路上，眼皮儿狂跳了起来，这么晚了跳，有什么喜事呢？ 61. 第9章：假装快乐（1） 第一章 假装快乐 1 董蔚提拔后，马海在医院里就碰不到她了，只有在晚上才有可能碰面，可是轮到自己值夜班时，在晚上也不能碰到董蔚了，一个月里，只有双休日才算真zhèng 在一起。 在一起的时候，马海恨不得把每块肌肉都化成精X全部倾泄给董蔚，可是董蔚总是说，我太累。马海就说，又不要你累，我一个人累就行。董蔚就躺着，任由马海发泄。马海心想，只要次数多，总有一次让你中弹，给我怀上个胖小子。马海想要孩子了，但嘴里说服从董蔚的决定。 董蔚忽然可怜起马海来，一个人在身上独自扑腾，有趣么？男人，真的如野兽么，只需一具女人的身体？可是女人做不到，女人要有情，要有感觉。自结婚以来，每次与马海行房，她都很难燃烧起激情来，做着做着，刘强的影像便出现了，眼前全是刘强扑腾的情景，她的身体不能同时容下两个男人，血便渐渐冷下来…… 每当这时，大汗淋漓的马海就问，蔚儿你怎么啦？ 我说啦我累嘛。 马海就提速，几下就解决了战斗。 这样的日了久了，马海每次上来便免了前戏，单刀直入，有一次他突然停止战斗，翻身而叹。 这突然的一停一叹，正平静如水的董蔚倒不适应了，问，你怎么啦。 没怎么，我也累了。其实，马海刚才正猛攻时，突然产生了一种奸尸的感觉，便觉得十分恶心，恶心自己。 董蔚也就明白了，侧身搂住他，老公，对不起。 老婆怎么说对不起呢，马海百思不得其解。是身体有病？不，蔚儿看上去很健康。那么是心理原因？ 是我对你不好么，蔚儿？ 没有呀，你别想多了马海。 不是我想多了，是我不得不想了，也许是我配不上你，可是当初你明明白白知dào 我只是个保安。 董蔚就拥紧了马海，对不起老公，我真的是有些累，工作上弄得身心疲惫。董蔚说出这番话，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当女干部的又不是她一个，难道所有的女干部都像她一样？她轻轻拍了拍马海厚实的背说，给我时间好么，老公。 这个时间有多久呢？马海不清楚。他只知dào ，自己对董蔚的身体需求没以前那么强烈了，生理上有需求时，马海便去洗澡，在卫生间里XX，当他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感觉快感大于与董蔚行房，于是一发不可收拾。马海一再提醒自己，只能偶尔这样，但每次想到妻子那没有激情的身体，就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在卫生间落地玻璃镜里看到自己强壮的身体，马海感到很委屈，很悲哀。 董蔚对马海的这种变化有所察觉，曾试探着问，老公，你好像要我没以前那么多了，是嫌我老了么？ 马海挤出一丝笑容，蔚儿，你不是说要我给你时间么，我有时自己解决的。 学医的董蔚便明白了，她知dào ，男人如果过份依赖XX，会产生负作用，她的心里便升起深深的久疚感，对不起老公，她垂下眼睑。 马海有天去了医院图书室，查阅有关心理学方面的知识，没有获得答案。他又翻阅一本叫《夫妻那些事儿》的杂志，一篇题为《有多少女人忍受无性婚姻》的文章突然撞进他的视线： “无性婚姻”这个词，是指违背妇女意愿而强行发生的肉体接触。婚外的这种行为很好判定，婚内是否也能界定呢？男女一旦成为夫妻，彼此就需承担多种义务，包括性生活。无性婚姻，肯定是一种死亡了的婚姻（进入老年时期除外）。有爱才有性，妻子不愿行房，肯定是对男人已没有了爱，没有了爱离婚是正常的，但没有离婚之前，妻子是否还有义务做这件事呢？这便是专家们争论不休的话题。很多人认为，夫妻间的事就如柴米油盐一样，难免有些纷争，属于私生活的事，无法界定。中国无数个家庭，无数的夫妻，是因为百分百的有爱才存zài 着家庭这种形式的吗？如果不是，那无数个女子即使提供了性服wù ，是一种无爱的仅仅是尽义务的性行为，是否是道德的呢？是不是另一种变相的“无性婚姻”呢？没有强迫行为，表面上是女人自愿的，却不是出于爱出于激情，而是一种被动的应承，这难道不是程度降低了的“无性婚姻”吗？如果是这样，对于男人来说也是不公平的，在婚姻的外衣下，男人的性生活无异于与一具木偶在做游戏…… 马海呆若木鸡，这个专家写的文章明白无误地告sù 他，如果女人的性行为不与男人配合，是一种没有爱情的表现，那么，如果没有爱，蔚儿为何要嫁给我呢？他想起与董蔚恋爱时有个兄弟劝说他的话，海哥，俗话说漂亮女人是别人的一半，董蔚那么漂亮，又是个团委书记，你一无所有，她是冲你哪一点呢，要慎重哟。马海当时说，也许救过她，她便产生了感情吧，电视里英雄救美后产生爱恋的故事多呀。马海说服了自己，才勇敢地与董蔚走进婚姻殿堂的。 可是这一天，呆在图书室的马海一遍遍问自己，就是无法说服自己：蔚儿爱我么？如果不爱，她嫁给我做什么，既然嫁给了我，房事为何总是冷冰冰的？难道她患有性冷淡？ 马海问自己的时候，董蔚也在办公室里问自己，她知dào ，在婚前，她与刘强的关系有些模糊的话，那么婚后她与刘强的关系就是偷情。只要静下来，她便感到不安。她在网上查寻有关偷情心理的时候，读到了弗洛姆在《婚姻革mìng 》中的一段话：“人类对爱的感觉常常来源于对性的欲求，爱是性欲中的精神需yào ，而性需求随满足与否及泛性的特点决定了爱的不稳定”。董蔚问自己，与刘强那个时，快感高于与马海行房时，难道有爱的区别？她摇摇头，觉得弗洛姆撒了谎。 62. 第9章：假装快乐（2） 2 董蔚不在家的时候，马海就上网，与同城一帮网友玩《铁血战士》的游戏，渐渐玩出了名，成了网友尊称的司令。马海在率领战士们攻城掠地的过程中，获得了无穷的快感。 有一天，有两个网友还没上线，游戏玩不成，寂寞中的马海忽然想起保安队的阿洪关于聊天的故事，阿洪硬是聊来了一个女孩子找上门来。聊天还有这等乐趣？完全是出于好奇，马海重新注册了一个聊天号，取了个昵称叫“寂寞高手”，意思是玩游戏没人是他的对手，资料除了姓名，全填的真实情况：男。已婚。一米八三。75公斤。不抽烟但喝酒。喜欢体育旅游。 初次聊天，马海不知要隐身，不一会儿，唧唧唧不停地有人向他打招呼，而且全是女的！马海打开她们的资料，全是25岁以下的女孩子，他觉得同小女孩子聊天没有共同话题，想找个年龄恰当的，却一时无法觅得。这时，有一个请求连发了几次，删了又在请求，很执着。马海一看，年龄一栏填的108岁，其他栏基本上空着。马海便笑了，好吧，看你这个老太婆想聊什么。 对方的昵称叫“桃花醉”，咦，年龄大，取昵称还挺时尚的，马海决定以静制动，这是他当侦察兵时常用的一招。 请问先生的资料是真实的吗？对方顺便送了一个喝茶的表情。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干嘛要填假的呢？ 不错，我很欣赏你这样的男人。 谢谢！ 能告sù 我你的昵称的含义么？ 随便取的。 虽是随便，但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也有人的潜意识在其中，怎么，生活中有不开心的地方么？ 一下便击中了马海的疼处，马海不得不对这个网友刮目相看，看来是个很有素质的人哩，他没有解释，选择了沉默。 每个人在生活中都有不如意的地方，关键是要学会放下，快乐才会来到身边。先生能打开视频么？ 马海才想起还有视频的功能，本不想打开，心想一个男人又不会被她吃掉，开就开。 马海英俊的面容便出现在屏幕上了，对方却没有打开视频，送了一朵花的表情过来：好帅！ 这时，另一个聊天号里叫了起来，原来是两个玩游戏的网友上线了，大呼向司令报到，马海连忙解除隐身，回了一句“准bèi 战斗”，同时对“桃花醉”说，对不起，我下线了。 桃花醉显然很遗憾，她发了句：帅哥，我会天天在此等候。 一连很多天，马海都没有打开那个新聊天号，直到有一天休白班时，临近中午，他也懒得做饭，准bèi 待会儿泡方便面吃。忽然想起先前聊过天的桃花醉，便开了电脑，哇，桃花醉的问候不停地闪烁着。 马海便回复了一句“谢谢”，谁知，那灰着的头像一下便成彩色的了，原来桃花醉在线上。 帅哥终于来了！对方发过来一个握手的表情。 怎么，你天天在线么？ 以前不是，现在是，只为一定要等到你来，我的直觉告sù 我，我不能错过你。 哈老太婆，我是有家室的人哟。 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急需一个合zuò 伙伴，我感觉你是一个最佳人选，如果相信我，今天中午我请你，地点铜锣湾酒店咖啡楼。 合zuò 伙伴？马海没料到对方会有这个要求，有些犹豫，转念一想，我是男人，怕什么，也正好解决中餐的问题，于是同意了。 以往，马海与董蔚吃西餐的地方都是些临街门面，十分热闹，没想到铜锣湾酒店的咖啡楼在30层，马海乘电梯进去时，才发xiàn 这里十分幽静，西洋音乐轻轻地荡漾着。在桃花醉约定的三号卡座那里，有一个女人背对着他。马海走过去，女人抬起头，马海吃了一惊，这女人接近50岁了，不过，由于保养得好，还有几分风韵，从穿着到气质，显得十分高贵。 桃花醉一个很优雅的手势：帅哥请坐，没想到我这么老吧？ 马海搓了搓大手，不知要说什么。 就叫我桃姐好了，来，点餐吧，吃牛排？ 马海点了点头，桃姐对服wù 生说，给他点两份。 啊桃花醉不桃姐，别把我当饭桶。 你这么好的身体，两份才对付得了，听我的。 每次与董蔚吃的时候，确实没吃好，马海便依了桃姐，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慷慨。 在等待牛排时，桃姐问，你能告sù 我你的工作和生活情况么？ 可以，我叫马海，在医院当保安，另外兼了份职。 那一个月收入不到两千吧。 谈到收入，这是马海最自卑的地方，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要不是兼职，养活自己都难，更别说接济乡下的父母了。他叹了口气，表示羞于启齿。 所以，我说这世间存zài 缘，你一定是个好人，好人便注定要遇到我，而我能改变你的人生。 你，人生？马海不解地问。 是的，我觉得你是个诚实的人，从你的聊天资料和你聊天时的表现我判断出来的，我现在需yào 一个合zuò 伙伴，我给他开年薪24万…… 牛排送来了，马海正用刀在切，听到24万这个数字，他惊讶地停下了刀，24万？ 是的，我需yào 一个执行总经理，如果你来当，不需你承担任何风险，只需按我交待的去做就是。 我能问这是什么生意吗？ 我信任你，所以告sù 你，其实我做的是提篮子的生意，接下一些大工程，然后转包给别人。 马海明白了，这种生意肯定只赚不赔的，只是这天上掉下的馅饼掉下来得太突然了。 如果你怀疑我的诚意，我今天就可以给你预付一个月的工资，桃姐说着就要拉开坤包。 不不不，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这事我还得回去与老婆商量。 嘻，还是个妻管严哩。 马海的脸红了，尊重她嘛。 行，我等你的回信。 马海走出铜锣湾大楼时，停下来望了望天，又望了望满街的人流车流，确信这不是做梦，便哼着小调回家去了。 63. 第9章：假装快乐（4） 4 董蔚在母亲的枕头下发xiàn 一本资料剪辑时，简直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因为那里面全是贴的《桃林日报》上关于刘强的报道！看了看报道的时间，也就是一个来月吧，刘强的话动也太多了，董蔚想，你得为市长留点版面呀。 父亲回乡下一段时间后，董蔚担心母亲一个人住太孤单，有一天就去做母亲的工作，搬在一起住算了。母亲开了门，又急急地回转，不是给女儿倒茶什么的，而是坐在离电视机很近的一把椅子上——这时，桃林电视台正重播新闻联播，市委书记刘强正在做报gào 。董蔚看到屏幕上那个已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了的人，脸忽然红了。 妈，您对新闻这么感兴趣呀？ 母亲对女儿摆摆手，示意别影响她收看电视新闻。 刘强的讲话终于完了，母亲才起身招呼女儿，董蔚这时发xiàn ，母亲的脸色竟然泛红，看来与一些老太太们天天跳健身舞挺有效果的。 妈，您什么时候喜欢看新闻了？以前只喜欢看电视剧的呀？ 随便看看，看你们的市委书记说些什么，蔚儿，你好歹也是个处级干部了，要多学习哩，这个刘书记说话一套一套的，你的口才也得练着点。 哟，妈对官场还挺在行的哟，女儿要对老妈刮目相看了。 去去去，别取笑老妈了，说说今天怎么想起老妈来了？ 是这样，您一个人住我担心您太孤单，干脆住我们那边好了，这房子就出租，一个月的租金也有两三百元，可以贴补零花钱，您看呢？ 不不不，我住这挺清静的，反正离你们也不远，每天都到你家去了一趟，没觉得孤单，挺好的。 母亲不同意住一起，直到马海当了总经理后，事情才有了转机，董蔚说，马海现在特忙，有时回家她又不在，没人及时给他做饭，身体会拖垮的。俗话说，丈母娘疼女婿，母亲便同意住一起了。 有母亲住一起，董蔚便享清福了，每天清晨七点二十准时起床时，晨练的母亲便顺便买回来了早点。过了一段时间，想起乡下的父亲，董蔚曾试探地问，妈，爸爸一个人在乡下，是不是抽时间您回去看一次？母亲便说，他自讨的，谁叫他回乡下的？怎么，你撵我走呀？ 您又说气话了，俗话说，少时夫妻老来伴，不能缺伴呀。董蔚挽着母亲的胳膊摇了摇。 其实，董蔚的母亲不回乡下，是因为不在同一个市，乡下收看不到桃林电视台，但这个心思，董蔚又怎么知dào ！ 直到这一天，董蔚给母亲买回来了新枕套更换时，发xiàn 了一个剪贴本，才觉得很惊奇。 妈，您这是干什么呀？董蔚拿了剪贴本给母亲看。 母亲一把夺过了，脸胀得通红，就像一个小学生犯了错误当场被老师发xiàn 了一样。 怎么全是刘强一个人的内容呢？ 噢，是这样，社区来了干部，说市里要创学习型城市，市民要加强学习，要多了解桃林，我看他是最大的官，就订了《桃林日报》，把他讲的话和他的活动内容全剪下来，了解了他就了解了桃林呀。 唉呀妈，真看不出，您的政治素质这么高呀。 你别小看妈，妈在乡zf当厨工时，见那乡妇女主任就没什么本事，只会喝酒，和乡干部打情骂俏。 董蔚的母亲撒的谎滴水不漏，让董蔚竟然相信了，她哪里知dào ，在她与刘强发生关系的20多年前，自己的母亲也曾与刘强有过暖昧呢？于是，她平静下来，与母亲聊刘强。 妈，您读了这么多的新闻，您对刘强的印象怎么样？ 别没大没小的，一口一个刘强，好歹他是你们市里最大的官，你能当上团市委副书记还得感谢他呢…… 董蔚的妈突然打住，脸上又红了。她瞟了女儿一眼，发xiàn 女儿的脸也红了。 妈，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当团市委副书记，一靠机遇，二靠自己的努力嘛。 是妈说得不妥，我的意思是，他是市里最大的官，每个人提拔都是他同意吧。 妈，我突然发xiàn ，您很崇拜刘书记。 董蔚的妈脸更红了，瞎说，怎么说崇拜呢，应该叫尊敬！你看人家的鼻头好大的，一看就是当大官的料。 你还会看相呀，老迷信，我从小就听你的眼皮儿跳理论，一点都不灵。董蔚一边说着，眼前就浮现出刘强的鼻头来，她还真没仔细观察过他的这个器官，母亲却注意到了，这不能不令董蔚再次感到吃惊。 结束了和母亲的一番对话，董蔚回到自己的房间，头枕双臂，仰躺在床上。那个剪贴本不时浮现在眼前，一会儿浮现出另一个剪贴本来，那是她的剪贴本，初中时代的。有一段时间，她对刘德华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凡是刘德华的照片，凡是有关刘德华的评论，她都剪下来了。同学发xiàn 她这个秘密时，她的脸就红了，争辩说，别笑我，我知dào 你的本子里贴的张学友！剪贴本决不只是一种知识的积累那么简单呀，那么，母亲是从乡下来的，她真的比桃林人还爱这座城市？那么热心社区的事务？ 董蔚的心头，就多了一个解不开的疑团。 64. 第9章：假装快乐（5） 5 马海端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当他的总经理。他看见许多老板的办公室里都有豪华书柜，便向桃姐提出了建议，桃姐满口答yīng 。马海便买了几百元的关于经营管理方面的书。 几百元的书都看完了，马海还是无事可做，他觉得浑身不自在，便给桃姐打了电话。桃姐，我都上班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做具体业务，我拿你的工资都有愧呀。 桃姐说，你急什么，又不会少你的工资。我们不像别的公司每天开门就要一笔开支，我们一年只要做几笔业务就行了，一笔就是大业务，你放心读你的书，充实自己就行。 果然不久就有了一笔生意，桃姐说，跟我来。马海便开了桃姐的车，往市国土局去了。 国土局长一见桃姐，便堆满了笑，起身迎接。这让马海吃了一惊，都说国土局长很牛逼，很多开发商想见他一面都难，桃姐为何有这等魅力？ 国土局长打开一幅地图，指点道，这块土地储备多年了，有103亩，只是现在的人信息灵通，打主意的人很多。 局长，不管怎样，这块地我要定了。桃姐说的话不容置疑，这又让马海吃了一惊。 局长说，夫人，现在规定比以前严了，要招标。 我知dào ，但招标也是人招嘛，又不是神仙，反正这块肉我是吃定了。 那您就想想办法，把这事尽量弄得圆满些。 桃姐站起身，与国土局长握了握手，那我走了，谢谢你。 国土局长一直将桃姐送到小车边，亲自拉开了车门，马海便觉惭愧，这拉车门的事连自己都没有想到。 回到办公室，桃姐说，怎么样，我说业务来了就来了吧，平时不要急的。 可是要竞标呀，我们有把握么？ 当然有，百分百，竞标的那天就是你出面了，现场我不会去的，不过之前的事我会一一摆平。 终于有自己出马的机会了，马海觉得这样做点事才会心安理得，一连几天，他在电视里收看拍卖会的节目，不过看不出什么花样，只是举牌的事儿。 到了竞标的那一天，马海穿戴整齐，以达海实业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的身份到了现场，只见竞标现场只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没有他想象中的紧张场面。 竞标开始了，有几家公司举牌，价格一路上升，但幅度不大。马海根据桃姐的授意，与他们小幅度的竞价。这时，突然有一家公司将叫价提高了几倍，其他几家公司便停止了举牌，马海在这家公司叫价的基础上提高百万叫价，那家公司再提高100万，马海又加100万，拍卖师叫道“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见无人应答，啪！成交！达海实业有限责任公司以并不高昂的代价拿下了这块土地。 马海像得胜回朝的将军回到了办公室，桃姐已将两杯洋酒斟满，来，我们庆祝一下。马海一饮而尽，桃姐只是象征性地浅尝了一下。 桃姐，你究竟使用了什么高招呢，竞标这么顺利？ 这很简单，我先联系了几家没有实力的公司，也就是他们想都没想过要参与，我给他们每家10万元的参与费，只要他们到现场凑下热闹，他们当然乐意哟。然后，我找到最想拿下这块地而且最有实力的一家公司，跟他摊牌，由我转让给他，他至少降低成本3000万，他给我转让费1000万就行。他既能减少成本，又能百分百拿下这块地，也当然乐意呀。 马海一拍脑袋，原来如此，桃姐你太能干啦，来，喝！马海自己又斟了一杯，这酒味道好。 一会儿，马海觉得浑身发热，便脱了西装。桃姐也进里间换了一身睡衣，马海见到一身睡衣的桃姐，睁大了眼睛，真的雍容高贵呀，脸色潮红，竟很有女人魅力。 小马，我这几天腰背有些酸疼，你能不能帮我捏捏？ 马海想都没想就随桃姐进了里间，是桃姐改变了他的命运，这点小事算什么呢？ 桃姐趴在床上，这儿，这儿，指点着要拿捏的位置，马海的手一捏，桃姐就叫了起来，唉呀，你的手像铁钳子一样哩。马海便对不起对不起地道歉，他那双能辟碎六块砖头的手掌，确实很有力。 桃姐又翻过身来，指指大腿，这里揉揉，很酸疼的。 马海便帮桃姐揉大腿，他感觉桃姐的大腿还很有弹性。这时，马海觉得身体更加发热了，是按摩费力了吧，他看看桃姐，桃姐已一脸绯红，哪像快50岁的女人！她的眼光幽幽的，盯着马海，马海的心跳猛然加速，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裆下有了反应，那玩意儿已将裤子支成帐篷状。 还有这里。桃姐又指指自己的胸部。 后来马海一直问自己，当时桃姐提出揉胸部时自己怎么没有拒绝呢？当时毫不犹豫地用两只大手罩了上去，竟握不住，桃姐的胸竟然很丰满！桃姐便轻轻哼了起来，而马海的呼吸更加急促，他想停下来，却没办法让自己的双手离开那里。这时，桃姐便捉住了马海的双手…… 马海醒来时，天已黑，他拍拍自己的脑门，还有些沉，回想了好一阵，才知dào 自己做了什么。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洗脸，清醒了许多。他盯着那张床发呆了半天，就在这张床上，30出头的马海与年近50岁的桃姐发生了关系。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但随着回忆的越来越清晰，感觉也就越来越神奇。他惊讶桃姐的生理反应竟比蔚儿强很多，娇小的桃姐竟然能将马海顶起来！他不得不承认，他与桃姐肉搏的快乐，超过了与蔚儿的感觉。 桃姐留了张纸条：谢谢你给我滋润，我很快乐，你是一个真男人。 已到了晚上10点多，马海感觉到饿了，便到夜食摊点了烤鸭，又要瓶二两装的白酒，一边吃，一边又从心底谴责自己，与一个岳母般年龄的女人发生关系，怎么对得起蔚儿呢？便又要了瓶二两装的白酒。回到家，马海竟然将钥匙对不准锁孔，掏弄了半天也没打开门，便用拳头砸门，叫着蔚儿蔚儿。岳母将门打开，马海便哇地吐了一地…… 65. 第9章：假装快乐（6） 6 董蔚接到母亲的电话，只好催刘强马上送她回城，一路上，董蔚沉默不语。马海的酒量有一斤半，谁能将他灌醉？马海呀马海，谈业务也不能傻喝呀。此时的董蔚，很自然地想到是马海的老板在应酬时，马海挺身而出救场把自己喝趴下了。 到了家，客厅里还残留着呕吐物的气味，马海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母亲坐在一边，见董蔚回来，责怪道，自己的男人，要多管着点。便回房里休息去了。 董蔚烧了热水，用热毛巾给马海擦脸、手，还有胸部。解开马海的衬衣时，董蔚突然嗅到了一股女人的香水味，她不相信，再嗅嗅，还是从马海身上散发出来的，这决不是她的气味。董蔚猛地退了一步，看着醉睡中的老公，突然发xiàn 是如此的陌生！难道他是在歌厅喝的酒？她立即想起实习时陪医院领导唱歌跳舞时的情景，男人们喝多了，和伴舞的小姐们搂搂抱抱的，马海身上的香水味是陪舞小姐的？如果是陪舞小姐的香水味也就罢了，反正她们是逢场作戏。可是，这香水味似乎又不像是陪舞小姐身上的，陪舞小姐使用的香水似乎是一样的气味，那次给自己救场的中学女同学，身上的香水味就与这不同，马海身上的香水味似乎是名牌香水，一般的陪舞小姐是用不起的。 董蔚盯着烂醉如泥的老公，忽然多了一个心眼，她想解开马海的裤子检查下，却又觉得这样是对老公的侮辱，夫妻间要互信，虽然自己对不起老公，可老公没什么对不起她的。犹豫再三，还是那香水味让她无法释怀，她解开了马海的裤扣，轻轻褪下他的三角裤，那耷拉着的玩意儿，分明残留着战斗过后的气味。董蔚的怒火一下燃烧起来，一瞬间差点就要用力抓去，她无法容忍老公的玩意儿进入另一个女人的身体！ 但是她克制了，身为妻子，她实在无法容忍老公被另一个女人侵占，哪怕一点点都不允许，可是，这样的要求，自己又没有底气，毕竟，自己是不贞的，没有理由要求马海一点都不被污染。董蔚心头的火慢慢平熄，又轻轻给马海扣上裤扣，再在他身上盖上一条毛巾毯，便去洗澡了。 水龙头下，董蔚一遍遍擦洗着身子，仿佛要把刘强残留的气味要彻底洗净，又似乎要把对马海的怨恨洗尽，泪水模糊了双眼，在她心中，马海是一个完美的男人，除了不是公务员之外，不过，现在是不是公务员已不重yào ，他也好歹是个执行总经理了，此生并不希望他有多大成就，只希望两人白头到老，虽然自己对不起他，但越是这样，越抱着这样的希望。 躺在床上，董蔚觉得自己很委屈，马海虽然只是一个大兵出身，却威武高大，懂得疼老婆。可是，他为什么要在外染指女人呢，这个女人又是谁呢？她在脑海里将马海能接触到的女性一个一个在脑子里过筛子，就是没有想到马海的直接上司，因为马海说过，那是个五十岁的女人，董蔚不相信马海能与一个老女人搞在一起。在经lì 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董蔚决定装着什么也不知dào ，她甚至获得了一种心理平衡，以前总觉得对马海有愧，现在抓住了马海的把柄，从此扯平了。她突然想起回家前眼皮儿跳的事，难道这就是喜事？ 半夜里，董蔚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上了床，是马海，还有酒气。 马海躺了一会儿，开始触碰董蔚的身子，董蔚装着在熟睡中，没有回应。这时，马海将手伸向了她的下面，董蔚嘟哝道，干什么呀。 见董蔚回应了，马海像以往一样，翻身就上了马。董蔚以前就这样任马海独自扑腾，可是这一次，她突然想起了护士长对她的教导。 前不久，护士长离开了工作多年的护理岗位，到医院工会担任了副主席，主动给董蔚打电话，请董蔚吃西餐。 护士长问，还没要孩子呀，是不是那事儿不和谐？ 董蔚脸一红，点了点头。大姐，不瞒你说，每次与他做时，我有心理障碍。 我理解，但是长期那样的话，会影响夫妻关系的。 那怎么办呢？ 你要假装快乐呀。 啊，快乐也要假装？董蔚嘴里的食物都差点喷出来了。 必须的，女人长期没有极致快乐，男人会觉得你没有全身心投入，或是他觉得自己不强壮，没有满足你，这样他的自尊心就受到了伤害，长期下去对男人的生理也有影响，因为男人天生以征服女人为快乐的…… 护士长教导时，董蔚的思想开了小差，她的眼前浮现出老公马海在卫生间自摸的样子，便觉得护士长的理论有一定的道理，自己没有配合老公，老公无奈自己解决，身为妻子，确实有些失职。 真没想到极致快乐还有这么重yào ，董蔚在马海卖力地运动时，开始回应，嘴里哼哼起来。起初听到自己的哼哼声，差点笑出来，但感觉到马海越来越兴奋，便觉得这像演一场戏一样，一旦上演，就得好好地陪演下去。寂静的夜里，董蔚听到了自己猫一样的叫声。慢点，董蔚忽然推开马海，下床去了，拧开了电视机，把声音调整到适中，刚才她听到自己的猫叫声时，忽然想到母亲会不会听到。重新上之后，董蔚就开始放心地学猫叫了，在这猫叫声声里，马海像一头饿虎，要撕碎掌下的猎物一样，发狂地进攻。终于，马海突然用力抱紧了董蔚，一阵痉挛，一阵啊啊地叫，董蔚知dào 他爬到了顶峰，便加大了哼哼声。 马海亲了亲董蔚，老婆今天真的棒。 董蔚也亲了亲马海的脸，你今天更棒！她捧着马海的脸吻时，再一次证明了那股香气的存zài 。董蔚正想问问马海，马海却呼呼大睡了，她推推马海，却山一样沉。这夜，董蔚失眠了，被马海身上的香水味薰得心烦意乱。 66. 第9章：假装快乐（7） 7 婚后这么久，蔚儿才有了极致快乐，马海呆在办公室时，仍时常回味，那美妙的声音让马海对董蔚的身体重新热爱起来，并在心里发誓，再不与桃姐发生关系了，那只是一次偶然。 桃姐一个星期没有与马海联系，再一次回到办公室时，马海显得很尴尬，连忙起身，桃姐，那天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对不起呢，我还得感谢你呀，这是补酒，鹿茸海马蛇鞭泡的，我托人从香港带回来的，你每天喝一点。 桃姐，我身子很好的，还用不着补身子。 补一补好，今后你要对付两个女人，也够累的。 两个？马海吃了一惊。 是呀，看你那傻呆呆的样子，你家里还有一个，不是两个是多少？ 桃姐，那天我是失去理智了，以后就不…… 这由不得你了，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马海心中一惊，长期为她服wù ？我岂不成了鸭子？一种羞辱感立即涌上心头。他斩钉截铁地拒绝，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唉，他从心底里感叹，老辈人说得真好呀，人穷志短，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马海不就是因为没有体面的工作么，一拳能砸碎砖头，却无法砸碎清贫的局面，至今没有回报乡下的父母，自从拿了这两万月薪，才有了与妻子的平衡感。假如我重新去做保安，与董蔚究竟能走多远？ 见马海沉默，桃姐坐在他对面，说，我虽然比你大许多，但我还是个女人，是一个没有老的女人。说句你不相信的话，我老公生理上有问题，我一直没有得到过满足，现在有了你，这是我的福气，我会心疼你的。 那天的事发生得很突然，现在面对面坐着，马海尽管接受过严格的心理训liàn ，仍然有些心慌，他预感到自己已被面前这个女人掌控了，难以逃出她的手心，除非辞职。可是，为什么要逃呢，在物质上，是这个女人给了自己月薪两万的待遇，这是桃林市一般人没有的高收入，可以接济下乡下的弟妹，回报父母；在生理上，当时的感觉很爽，桃姐比蔚儿更具风情。 就那么讨厌我？桃姐用逼人的目光盯着马海。 马海还是低着头，不不，不是的桃姐。 是觉得对不起你的老婆？ 马海点了点头。 哈哈，没想到你还是个挺忠贞的男人，现在哪个男人没有染指几个女人的？只有傻瓜和没本事的男人才守着一个。 桃姐，我不是那种男人，我真的爱蔚儿。 这并不妨碍你爱她呀，你只付出身体，你心里实在有障碍的话，你与我做时心里想着她就是。 马海便挤出了一丝笑容。 达海实业有限责任公司便成了马海与桃姐大战的场所，有时大半天就粘着，到30层的咖啡室吃了东西又接着战斗，马海的肩上，被桃姐咬了不知多少次，在一个拼命享shòu 人生最后的快乐的女人面前，马海就像一头野兽！ 连续几天的大战后，马海也觉得有些疲惫了，幸好前几天蔚儿每次回家也很晚，对他没有提出要求。可是今天，马海走路都有些晃悠悠时，董蔚却早早地洗澡休息了，对正在客厅看电视的马海丢了一句话：早点休息呀。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信息，马海知dào “早点休息”意味着什么，便有些慌，想拖延时间，就心生一计，对董蔚说，噢，我才发xiàn 手机掉在办公室了，我去取了就回。 快去快回，董蔚再次摧促。 马海立即离开家，打了出租车往公司跑，来到办公室，他将桃姐送的补酒猛地喝了一大杯，然后坐了一段时间，感觉到浑身真的有些发热了，才回家去。 怎么去了那么久？董蔚问。 噢，出租车好难打到，马海撒了谎。 那快去洗澡！ 马海在洗浴间抹了许多沐浴露，他担心身上多少有桃姐的气味，因为女人的嗅觉比狼还厉害，桃姐躺在他身边时，对他说，你老婆用的“羽西”精华露。马海吃了一惊，你怎么知dào 的？桃姐说，女人身上每个毛孔都是鼻子。 既然桃姐的嗅觉那么灵，估计女人都差不多，马海洗了又洗才朝董蔚的卧室走去。房间里，灯光调到橙黄色，暖暖的，昧昧的，一屋的香水味。董蔚侧睡着，透明的衣若隐若现地透着春光。马海有些慌，以前都是自己主动要的，今天董蔚主动了，自己却觉得有点累，看到那么诱人的身体自己都没什么强烈的反应。无论怎样，必须英勇应战，不，应该是主动发起进攻！ 怎么一口酒气呀？董蔚嗔怪道，我最不喜欢这个时候闻到你的酒气。 晚餐时多喝了点，要不等我酒气消些了再来，马海趁机又想拖时间。 算了，我就忍受着点吧。 以前董蔚木然应付时，马海有一种X尸的感觉，现在与桃姐发生那个后，便觉得与董蔚的房事索然无味了，尽管上次董蔚有了一次叫唤。但是，马海不得不英勇作战了，因为董蔚主动发起了进攻，而且在上面，这让马海感到新鲜，因为结婚以来她从来没有这样过。马海有次要她上去，她振振有辞地说，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地本来就是在下面的，怎么能反了天呢？现在董蔚反了天，在马海的上面摇荡不已，马海心想，正好歇一歇，实在太累了。 过了一会儿，董蔚突然翻身下马，抱紧马海，快快快，便叫唤起来。马海心想，这么快？我都还没有达到极点呢。于是马海提速，完成了这场战事。 董蔚这时轻轻将他一推，快去洗洗吧。接着后悔了，护士长教过的，假装快乐不要露马脚，完事后还得假装沉醉，还得有亲昵表示，表示感激老公给自己带来了极致快乐，可是刚才却急着催马海，马海没有察觉到吧？ 马海侦察兵出身，怎么不明白？但是，即使董蔚的极致快乐是假装的，他也高兴，说明董蔚重视自己的感受了，何况自己已经出轨了，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不装呢？ 67. 第10章：旧病复发（3） 3 新星房地产公司的刘总在省城给刘强挂了个电话，刘书记，听说司马街烧掉了？ 当时，刘强正在开会，他匆忙说了句，我正在讲话，稍等。便挂断了电话。 刘强确实在开会，当刘总那响亮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时，他心头一跳，挂断电话后便迅速结束了讲话，让其他的领导继xù 发言，自己装着上卫生间，在卫生间拨通了刘总的电话，你干嘛吼那么大声？司马街烧掉的事你怎么知dào 的？ 这个时代哪个女人越轨都晓得，这么大的事难道不晓得？刘总在电话里哈哈大笑。 都说商人见利忘义哩，桃林蒙受这么大的损失，你却显得很开心似的。 不是我开心，而是觉得本人是个有福之人，天意哩，一把大火竟给本人烧出一块黄金宝地来了。 不是一块，是一大块！司马街全部用于房产开发。 啊？这是真的？你们桃林的领导脑袋终于开窍了？ 我们执政者是要为城市负责，为未来负责，不像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人，恨不得把所有公园都填了搞开发！ 那是那是，我理解，不过，反正司马街的事儿搞定了，哈哈哈。刘总在电话里笑得格外开心。 一个星期前，他按刘强给的电话号码，联系上了达海实业有限责任公司的董事长，听声音还很娇柔，心想这一定是刘强相好的女人开的公司。来到铜锣湾大厦一见面，刘总吃了一惊，这女人看上去已五十岁，刘强难道老少通吃？更让他吃惊的是，一般公司里都有小女孩之类的职员端茶倒水，这家公司却只有两个人，除了这个老女人，就是一个彪形大汉，两道目光如剑，望而生畏。 刘总便开门见山，司马街改造的事，刘书记叫我来与你合zuò ，请给我指条路。 桃董说，在商言商，我只关心一件事，我拿到工程后给你做，我的公司能获得多少？ 刘总埋下头，思忖片刻，伸出一个巴掌。 5千万？桃董瞪圆了眼，看着刘总。 刘总摇了摇头。 500万太少了，不能想办法把业务做大点？ 我也嫌业务不够大，但桃林的领导一个个吃错了药，说什么保留司马街的文化，拿起宝地不晓得赚钱，现在哪个城市不是土地财政？ 桃董说，那你想想办法吧，反正500万的业务我不太感兴趣。 桃董，我又不是桃林的最高首长，我哪有权力决定这档业务的大小呢？ 你既然是刘书记介shào 来的，难道你不能做通他的工作？ 唉，不蛮你说，刘书记是个正直的官，我哪能说服他！ 那你看着办吧。桃董垂下眼皮子，对马海说，送客。 刘总离开铜锣湾大厦的时候，站在楼底朝楼上桃董办公室的大致位置望了望，又吐了口唾沫，心里骂道，什么角色，提个篮子就是500万，还嫌少，心比老子还黑哟。 回到省城，刘总约了几个心腹喝酒，聊起桃林的司马街的事，烦闷不已，不吃下这笔业务又不甘心，吃了又赚不了多少，那个女人胃口太大。 一个马仔突然把酒一饮而尽，附在刘总的耳边叽叽咕咕了一阵，刘总抬起头盯着他说，你娘的比老子还心黑哟。然后拉着那个马仔走到一边，这事你要做得滴水不漏，如果出了事，要做到与老子毫无关系。按结果给你付酬，烧得三分之一给你15万，烧掉三分之二给你35万，全部烧掉给你50万。如果你坐牢了，给你家里每年5万生活补助，直到你放出来。 那马仔双拳一抱，老大如此讲义气，我一定让你满yì ！ 这马仔后来果然做到了，刘总在自己的办公室朝天大笑，仿佛看到哗哗的钞票从桃林一直朝省城像潮水一样涌来。 给刘强打了电话后，刘总再次来到桃林，与桃董见面。 桃董说，你脸上满是喜色呀，是不是抱了个大金娃哟。 桃董，我是要仰仗你才能讨口饭吃哩，我这次来，就是与你商议司马街房产开发的事。 桃董会心一笑，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哟，司马街改造变成房产开发了，有本事，胆子大！ 桃董，您这话的意思是？ 你简直是不懂装懂哟！ 刘总心一惊，脸一会红一会白，看着桃董不知她卖的什么关子。 桃董指了指马海说，我这位执行总经理是侦察兵出身，好事歹事，他能闻出味来。 刘总就朝那执行总经理看去，目光与他的目光一碰就缩回来了，那目光如炬，仿佛要将他全身的衣服烧掉，让他暴露无遗。难道新星公司知dào 这个黑幕？不不不可能，马仔汇报说非常顺手，没留下一点痕迹。他不敢细想，也不知怎么回答，赶紧岔开话题，那桃董不知要提取多少项目转让费？ 你说呢？ 刘总伸出一根胖胖的手指。 桃董重重地将茶杯一放，不是说三千万么？ 啊，我何时说过三千万？刘总心惊肉跳，因为他还对刘强承诺过三千万，虽然刘强表态不要，但万一要呢，岂不会倒赔？于是央求桃董能宽容一些。 桃董说，那好吧，你先回去好好盘算下，看究竟有多少利润，想好了再给我回个话，找我的公司有几家哩。 一听说桃董说出几家公司竞争的话，刘总明白那是这个女人在要挟他，但也不能不当回事，真放qì 了，身为生意人，也是件不爽的事。 刘总一脸寒霜地离开了达海实业有限责任公司，马上给刘强打了个电话，问能不能通过他叫桃董退一步。 刘强说，你就答yīng 给她公司三千万吧。 老板，那您这里……刘总再一次试探。 我不需yào 你分文的回报，到省城你好好接待我就是了。 那当然那当然，即使没这笔业务我也要好好接待你嘛。刘总放下电话，心头竟有些热乎，他被刘强这样的好官给感动了。 第二天，刘总与桃董签了协议，刘总签下3000万这个数字时，心想眼前这个女人真的不一般，竟然能让刘强拱手让利。 68. 第10章：旧病复发（4） 4 董蔚感到奇怪，自己假装达到了极致快乐，马海对自己的身体的需yào 反倒没以前多了，马海总是推说公司业务繁忙，累。可是，马海身上另外一个女人的气味，却总是在董蔚的鼻子里没有散去。有一种直感让董蔚觉得有必要见见马海的老板，他说过老板有五十岁了，也许骗了她？ 马总，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董蔚说。 唉呀别叫我职务，听起来挺陌生的，难道要我叫你董书记？ 好吧，马海，老公，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别说小小的要求，就是要我摘星星给你我也愿意。 太假了，这个承诺。 嘿嘿，当然只是表明一种态度嘛，你说，什么要求？ 我要见见你们的董事长。 马海一惊，他迅速判断董蔚为何提出这个要求，难道她看出了什么？侦察兵的素质让他迅速地消散脸上出现的表情变化，他笑嘻嘻地说，蔚儿，她是个大忙人，我看就算了。 这不行，她给了你这么好的工作和待遇，对于我家来说就是有恩之人，我岂能不见？还得想办法回报一下她哩。 董蔚的理由十分有理，马海不再反对，他担心再反对反而会引起董蔚的疑心，便回公司对桃姐说了，桃姐，我家属说要感谢你对我的关照，一定要请你吃餐饭，请给个面子。 桃姐犹豫了一下，答yīng 了。 董蔚在明珠酒店最高层旋转餐厅订了座，在这里可以饱览桃林全城景色，往下一看，司马街的拆迁正在如火如荼进行。 桃姐坐电梯上来了，马海一声桃姐来啦，便给桃姐移座椅，接下她手中的提包。董蔚心中来不及对马海反感，桃姐已优雅地伸出了手，这是一个具有高贵气质的女人，董蔚竟然有些自惭形秽。不过，这个女人看上去确实如马海说的有五十来岁了，心便稍稍安定了些。 董书记果真漂亮，一看就是个能干人，巾帼英雄啦，将来发展前途大。 桃董过奖了，我只是个小女人，过点平淡日子就行。 这是女人的最高境界，小女人都是幸福的女人，不像我们一个女汉子，要打拼事业，可累啦。 桃董真会安慰人。 两个女人开了瓶“道格拉”红葡萄酒，连吃边聊。马海则开了瓶小白酒独酌。 能做个小女人的女人，是最幸福的女人，看马海把你滋润得…… 他呀，一天到晚只顾工作哩。 业务是多了些，不过你对我这个老太婆应该放心吧，马海太帅，为了对你负责，我都没给他安排女秘书哩。 董蔚便很感激地敬了桃总一杯酒。 怎么，真的怕我给他配女秘书呀？ 不不不，这是您的工作，我无权干涉，再说，他也不敢做对不起我的事的，是吧老公？ 马海一口酒正在喉中间，连连点头，便呛了几下。 以后别叫我桃董啦，叫我桃姐就是。 那好那好，桃姐真是平易近人，来，我敬你。 餐毕，三人下了明珠楼，夜色降临，华灯初上，董蔚挽了桃姐的胳膊走着，一阵夜风吹来，直把桃姐发间的香水味送入董蔚的鼻子里——正是马海身上的女人味！董蔚的脸便白了，手臂从桃姐的胳膊弯里滑下来。 怎么啦董书记？桃姐见董蔚的脸色突变。 马海竟与一个老女人那个？这不是对我最大的侮辱么，你若与漂亮女孩那个我都想得通些，睡个老女人恶心不恶心啦？董蔚气得说不出话，心里一阵绞痛，弯下腰去。 马海见状，马上扶起董蔚，董蔚哇地吐了一地。 那你好好照顾你爱人，我先走了。桃姐做了个再见的姿势，给马海飞了个媚眼。 回到家，董蔚躺在床上，泪水流湿了枕巾。难怪给他开那么高的工资，原来这老女人把马海喂成了鸭子！ 越想越气，董蔚便给刘强发了短信：想你啦！ 一会儿，刘强回复：老地方见。 董蔚出门时，正在另一间房玩电脑游戏的马海问，这么晚了还出去呀？ 单位上的人找我。你先休息，不要等我。 在老地方上了刘强的车后，刘强感觉有些不对，以往上了车，董蔚都会从后面亲一下他的耳根，可今天没有。 怎么，好像不高兴？刘强问。 是的，马海在外面有人了。 噢，这事呀，你想开些嘛，你不在外面也有了我么？ 我知dào ，可是我就是容不下他还另外有人。 刘强就不吭声了，把车开得飞快，田野里偶尔闪过的灯光像萤火虫一样飘过。 这时，眼皮儿跳了。董蔚揉揉眼睛，这晚上跳有什么喜事呢，唉，自从认识了这个男人，这眼皮儿就跳得多了，也测不准了。 到了农庄，两人先洗了个鸳鸯澡，然后就大战开来。董蔚很久没有这么疯狂了，她把对马海的气以这种方式发泄出来。 刘强喘着粗气说，宝贝，这才是原来的你。 董蔚狂摇着说，我浑身是火！ 火？听到董蔚说火，刘强的眼前突然是一片火海。今天下午，政法委书记给刘强汇报一个重yào 情况，司马街拆迁现场，新星房地产公司的拆迁队与居民发生了严重冲突，一个70多岁的老头横在推土机前说，谁敢强拆？拆迁队领头的说，老子不仅敢拆，还敢放火烧！现场就有市民报了警，怀疑火灾与那个人有关。刘强听了汇报说，这事不能轻易立案，没有证据呀，那气头上的话能当证据？要是因为这事影响了整个司马街的建设，谁负责？政法委书记便心领神会地走了。刘强却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起了新星公司刘总说的把业务做大的话，还有刘总打电话时怪怪的笑，天啦，莫非他吃了豹子胆？如果火灾真是他们公司所为，一旦调查下去，那后果不堪设想！整个下午，刘强都在办公室处于焦虑不安中。现在一听到火，刘强的身子不由得一哆嗦，正埋头工作的小弟弟突然像中了闷棍一般，耷拉着头撤出战场，任董蔚怎么抚慰就是没有恢复到昂扬的状态…… 69. 第10章：旧病复发（5） 刘强要到医院去疗养一段时间，董蔚不同意，谁来当你的护理呢，还有谁能像我当年一样那么护理你呢？董蔚的眼前，就浮现出一个个水灵灵的小护士来。 刘强用手指刮了一下董蔚的鼻子，女人啦，就是心眼多。 董蔚脸就红了，唉，怎么担心他会喜欢上别的小护士呢，要真是他喜欢上另外的小护士了，我不安静多了么？可是，竟这样不愿他染指别的女性，我是不是有些贱？ 农庄便成了刘强的疗养之地，每天晚上董蔚都来重操旧业。 四指紧握，伸出大拇指，董蔚将大拇指按向刘强尾骨与肛门联线的中点处，开始用力旋转长强穴，然后又按命门。刘强翻过身来后，再按关元穴。记得第一次按这个穴位时，董蔚心里特别紧张，背上都渗出麻麻汗了。现在，她一手按着关元穴，一手还搓揉着刘强的蛋蛋。 刘强瞧着眼前的董蔚，这个当年的漂亮护士，如今的美丽少妇，万般感慨涌上心头。宝贝，当年你为什么要尽心帮我按摩穴位呢，其实医院领导只是派你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因为我发xiàn 你的病不是病，是不需药物治疗的，谁叫我心地善良呢，结果一头善良的小羊就被一头老狼吃了。 刘强哈哈一笑，捏了董蔚大腿一把，看看，传统教育对人的影响多深，羊和狼也不一定非要成天敌呀，现在不是有一首流行歌叫《狼爱上羊》么？再说，那一刻也不能怪我，那是刹那间的事，那一刻的我已不是市长，只是脉管里奔跑出来千万头兽。奇怪的是，你当时也没怎么反抗呀。 我都吓傻了，还怎么反抗？也真是怪事，那一刹那，人的各种零件仿佛停止了运转，由你野蛮拆卸，将我肢解。 其实，那次就是一个过程，我根本就没体会到占有你的快乐，甚至事后还有些紧张，唯恐你向上级告发，毁了我的前程。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疼，没你想得那么坏。 如果你当初反抗，我也许会停止进一步行动的，刘强说。 噢，好像还怪我的不是了是吧，占了便宜还卖乖，哪像个当领导的哟。 你还是老观念，怎么总是男人占便宜呢，明明是相互占有。 歪理邪说，总有一方是主动出手吧？ 好好好，不和你争了，是我的不是，我深刻检讨。 嘻，假惺惺！ 董蔚在农庄里尽心地帮刘强调理着，暂时忘却了马海给她带来的不快。到了第四个晚上，满头大汗的董蔚忽然醒悟，既然刘强的病不需yào 药物，按摩也不是立即见效，疗心才是最重yào 的。对了，当初他占有自己的时候，是什么心理活动让他重振雄风的呢？ 听到董蔚询问当时的心理活动，刘强回忆了好久，说当时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你的强烈暗示，血液便在周身迅速奔涌。特别是你按摩丹田穴时，手总是下滑一下又迅速收回，仿佛是挑逗似的，那里便一下有了反应。 那我现在也是这样做的呀，你怎么没有反应呢？ 也许我们太熟悉了吧，当时你是个熟透了的陌生护士，满屋都是你的青春气息，人不生邪念那是假的。 我相信，说明中国人还是要信宗教才行。 此话怎讲？ 土耳其有男女共浴的习俗，可是一点也没发生不洁的事，因为他们把共浴当作很神圣的事，不产生一点点邪念。 你又没有体验过，怎么知dào 他们没有产生邪念？ 我在网络里看过相关报道呀，还有图片哩，男女互相搓洗，很淡定的样子。 说明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吸引力。 你这么说，是不是我现在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魅力了呢？ 那也不是，你现在更具女人味了。 董蔚继xù 思考刘强的病因，忽然想到，应该掌握他发病时的心理动态才是，便问，你这次不性了时，想到了什么呢？ 这倒是记得很清楚，当时想到了火。 你为什么一听到火就不行了，是不是小时候被火吓过？ 怎么能对董蔚说实话呢，刘强便撒了谎，是的，小时候放炮竹玩，将邻居家的茅屋给烧掉了。 哈哈哈，没想到书记大人小时候还是个小顽童哩。 我小时候确实顽皮。 看得出，现在也有点，特别是干那事儿时。 是呀，只有在你身上我才能恢复人的本性，在台上装模作样，说多累有多累。 既然这么累，但还是有许多人乐此不疲。 这是男人实现人生价值的一个途径嘛。 我不太赞成，实现人生价值的途径有很多种，不仅仅是当官。 话不扯开了，你刚才不是问火的事儿么？ 董蔚才收回神来，原来刘强是因临时性紧张造成的，董蔚便对治疗有了信心，就对刘强说，你能不能回忆一些最愉快的事？ 最愉快的事？刘强想了想，似乎只有童年时才真的无忧无虑。那时，我们的乡下好宁静，我常常赤脚在草地上跑，天上的云朵也似乎在跟着跑，我如果格格格地笑，树上的鸟儿也似乎在格格格地笑。空气中都是野花的气味，清风像母亲温柔的手抚摸着我小小的身体。连那些老水牛也偶尔抬起头望我一下，仿佛跟我说“小伢儿好调皮”，我便真的跑过去调皮地摇它的尾巴，它也不恼。突然，我的脚疼得让我慢慢蹲了下去，身体蜷成一团。原来是一只大黄蜂叮在我的脚趾间，我越疼，脚趾夹得越紧。脚趾夹得越紧，我越疼。听到我的叫喊声，放牛伢跑过来掰开我的脚趾，放走了大黄蜂，我的疼痛才慢慢消失…… 回忆了一些最愉快的事，刘强心情确实好了很多，但下面仍然没有反应，一刹那间，董蔚产生了一个念头，就让他这样吧，也许这是彻底摆脱这个男人的最好机会。但这个念头一闪即过，董蔚马上在心里谴责了自己，做人怎么这么毒呢，好歹他是关照过自己的人，再说马海和那老女人搞上了，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yào 刘强。 70. 第10章：旧病复发（6） 6 这段时间，刘强谢绝了晚上的一切应酬，专心治疗，他知dào ，如果那里不行了，就是当个省长也没有了什么意义，而只有董蔚才能治好他的病。 每天的应酬晚餐结束后，他照例会给妻子打个电话，内容都是“晚上还有个会谈”，妻子照例只回答一下“噢”，便挂了电话。 有一次，刘强参加同学毕业聚会，几杯酒下肚，一个与他同级别的同学问他，兄弟，你说我们当官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刘强说，一分钱可以当一元钱用呀，吃喝都不用管嘛。同学说，不对，最大的好处是自由，老婆从不过问你的时间是怎么安排的，她只知dào 你在为革mìng 工作在操劳。刘强一听，哈哈大笑，有道理有道理，你看那些没有级别的男人，老婆像防贼一样，天天查岗，女人管得死，男人还哪有出息？ 刘强在驾车前往农庄时，他哪里知dào ，他的老婆也出发了。 到了农庄，董蔚却出了新招，两人赤条条坐在床上，她将录影机打开，一部西方三级片上演了。 刘强dà 吃一惊，你好歹是个处级干部哩，这太不妥了。 还不是为了你，才托人从另外一个市寄来的。 画面上，一个精壮如牛的男子正同时与两个女人玩着，浪声一波一波。 刘强从未见识过三级片，心跳加速，下腹似乎在发热。 董蔚瞧着那画面，却抑制不住了，波涛汹涌，她一手握住了刘强的那玩意儿，刘强有了些反应，董蔚一下骑到了刘强身上。 仍然没有成功。董蔚关了录影机，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轻叹都被刘强捕捉到了，怎么，你对我失去了信心？ 怎么会，我刚才是累了。我相信你是最棒的男人。对了，我白天到书店买了一本书，我觉得有一些观点很适合你现在这种状况。董蔚便从挎包里拿出了一本藏传佛教方面的书，翻到了那一页： 没有比疾病更好的燃料可以烧掉恶业。 不要对疾病抱持忧伤的心或负面的观点。 反而要把它们看成是恶业消减的象征， 你要为生病而高兴。 ——吉梅·林巴 要为生病而高兴？刘强笑了一下，这倒是挺古怪的观点。 是有道理哩，董蔚说，如果你的生理上不出现问题，你又怎么知dào 那起火灾一直在你的心理上产生了障碍呢，现在知dào 了，就可以想办法去对付这个障碍，所以应该高兴才是。 凡是哲学上的事，都是玄学，就是正反两方面都可以理解，我看古代的圣哲呀，就是因为书比普通人读得多一点，就可以随便糊弄人。 亏你还是市委书记哩，连哲学都不相信？那么庙里的和尚呢？ 刘强突然想起，当年出现生理问题时，曾与妻子上过南岳，后来果然就好了，其实是大师的心理暗示在起作用。便对董蔚说，你陪我上南岳怎么样？ 喜悦是瞬间溢满董蔚的全身的，这么多年来，她和刘强都是活在不见光的情况下，刚才听到刘强要带她一起上南岳，突然觉得，这个过程才是刘强真zhèng 属于自己的过程。 双休日到了，刘强对秘书说自己要上省城办点私事，便自己开了车载着董蔚朝南岳驶去。车出城后，董蔚要求坐在副驾驶座，她说，这个待遇都等了这么多年才得到。 上了南岳，走在石阶上，董蔚突然挽住了刘强的胳膊。刘强看了看周围，劝她松开了。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如果突然遇到桃林的人怎么办？ 董蔚说，如果真遇到了桃林的人，即使我们没挽着手，你也难解释清楚呀。 刘强便加快了步伐，直朝祝圣寺而去。 到了寺里，当年的和尚已不在人世，刘强烧了香，请住持给他点拨。 住持一番阿弥陀佛，看了看刘强，又瞧了瞧董蔚，说，施主你没有大碍，尽可放心。 刘强便与董蔚相视一笑。 住持说，不要对你的罪恶感产生罪恶感，否则只会使你变得更冷、便僵硬，要为你的罪恶感而感到高兴，因为你的谦卑是正面的。在你改变态度的时候，任何正面的态度都可当下变成灵感和治疗。因此，把你的自我批评看成是温馨的来源，在你的心中，用空阔和舒适的感觉来包围它。然后，把罪恶感当作不必要的负担而放下，感觉它好像一点重量都没有，让它在微风中像羽毛一般飘去…… 又是放下。告别住持后，刘强对董蔚说。 是呀，这和“无官一身轻”那句话是一个道理，心思太重，就像压了石头，还怎么能快乐起来。你要不是个官，我们就可大大方方地挽着手，可是我们现在连挽手都有顾忌。 人生总是这样，有失有得的，你不要像个哲人成天思考那么多好么，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也要放下。 两人就为“放下”一路讨论着，刘强突然发xiàn 一块熟悉的石头，便忆起是当年与妻子歇息时坐过的，便凝视着它，石头还是那块石头，人却已到中年。 董蔚见刘强停下脚步凝视一块石头，问怎么了？ 刘强的文学情怀立即复苏了，他说，我们在这块石头上坐一会怎么样，听听这松风，静静享有这片宁静。 这提议如此浪漫，董蔚心里一阵温馨，她终于可以依在刘强身边坐下来了，然后把头依在刘强的肩膀上，这样的感觉很美妙。 刘强却在沉思，“没有比疾病更好的燃料可以烧掉恶业”这句话又从心头泛起，我的恶业是什么呢？毫无疑问，那一定是与水生的女人在那个夜晚结下的，可是宗教真那么神？那晚应算不成功的夜晚，并没有真zhèng 去享有水生的女人，但即使那样，也算一种恶业？如此说来，参加过战争的人们，亲手结束了许多生命，那不是更大的恶业？我看活下来的人都过得挺好的。那么，既与水生的女人那个，又与他们的女人这个，可能这才是真zhèng 的恶业吧，难道要离开身边这个女人才能真zhèng 了结恶业？ 你在想什么？董蔚突然问。 我在沉醉。 71. 第10章：旧病复发（7） 7 刘强下山的时候，真的感觉轻了许多，哪里轻了，自己说不清，反正是一种感觉。便对董蔚说，我们今天住省城怎么样？ 董蔚便紧紧地揽住了刘强厚实的腰，除了那座农庄，董蔚和刘强一直没挪过窝。 刘强驾着车朝省城驶去，经过一座收费站时，刘强将10元钱递给女收费员，只听那女收费员惊喜地说，刘市长，是您？ 刘强拿钱的手一哆嗦，10元钱差点掉了，他看见那女收费员在叫他时还偏着头朝副驾驶座上的董蔚瞄了一眼，他连忙说，你认错人了吧小姐。 不会呀，我在桃林市zf当过打字员哩。 刘强的心就快蹦到嗓子眼里了，他接过票据，边松开油门边说，小姐，你真的认错人了，你见过市长亲自开车么，不过谢谢你，把我认成市长，很吉利。 小车驶过收费站百多米了，刘强还依然感觉到那女收费员朝他的车屁股盯着，董蔚在一旁说，我说了吧，世界很大也很小，在这里都遇到打字员了。幸亏你机灵，发xiàn 你当演员都合格。 那确实，脑袋不好使还会当上市委书记，刚才那女收费员朝你看时没认出你吧？ 我早把头偏到一边去了，假装欣赏路边风景。 那她更相信我是刘市长了，哪有过收费站时，车里的人不都朝收费员看的？特别是漂亮的女收费员，大家都会多看几眼的。 我是女人嘛，又不稀罕她的美色，不像你们男人，就是母鸡经过都要多瞟几眼。 你的嘴真毒。 两人调笑间，只一个小时便到了省城，董蔚说，别住高级宾馆，就选家三星级的就够了。 刘强问，为什么？哪能让我的宝贝受委屈呢？ 高级宾馆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你不知dào 呀？ 倒忘记了这事，哈，你怎么想得这么细致呢？ 别忘了我家里有个侦察兵哩，耳濡目染嘛。 那你跟着我出来，他能嗅到气味么？ 说不好，也许早就嗅出气味了，不过，他自己也就有了空间嘛。 你老公有外遇，你不吃醋？ 起初有一那么一点点，后来就没有了。 女人不吃醋，说明没有爱了。 那不一定，马海在我心中的位置还是挺重的，你别生气哟，毕竟是我先向他表白的，而且是我先对他不起。 这么说，他也对不起你了？难怪你说给他空间。刘强紧盯着董蔚的眼睛。 董蔚没回答，只说快饿死了，两人便寻了一家普通宾馆，安顿好后便到附近餐馆就餐。 刘强今天的兴致挺好，还点了红酒要与董蔚对饮，两人都戴了墨镜。 终于明白明星们为何出行都戴口罩和墨镜了，董蔚吃吃一笑。 那我们也算明星了，刘强打趣道。 董蔚催促道，别装绅士了，大口大口地喝吧，早点回房去，这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特别是现在人手一部手机，个个都像记者似地，随便拍一张就可以上网。 夜色刚刚降临省城的时候，刘强两人便结束了晚餐，回到房间拧开洗澡龙头，两人洗起鸳鸯浴来。刘强说，小护士，来，帮我擦擦背，将我一身的疲惫擦掉吧。 董蔚听到刘强叫自己小护士，脸便红了，记忆一下便回到了从前，她一边帮刘强擦着背，一边说，如果你都觉得疲惫的话，那天下的人还活不活哟。 你以为当个市委书记就很幸福是不，等你以后到权力部门当了头就知dào 深浅了。 我没官瘾，也当不到权力部门的头。 那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在枕头边我就可以给你宣bù 提拔的消息。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犯纪律，我只是个小女人，现在当个团市委副书记已经就让很多人眼红了，我该知足了。 唉，这宾馆档次低了，要是有浴盆，我们一起泡着，让雪白的泡沫覆盖着我们多好。刘强说。 以后到外省出差时再说吧，真的，你能不能给我一次随你出差的机会哟？ 你是团干部，又是副职，用什么名义跟我一起出差呢？ 方法总是有的，只是你不情愿罢了。 两人边聊边擦净了身子，这时刘强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他接过一看，是新星公司的刘总打来的，便说，等五分钟打来。 约五分钟后，董蔚已裹着浴巾出了浴室，刘总的电话再响起时，刘强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接听。 刘书记呀，告sù 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公司的拆迁队长在深圳出差时出了车祸，命丢了…… 啊？是真的？刘强的手兴奋得有些发颤，不过他马上镇静下来，刘总，这事告sù 我干什么呢，这是你们公司的事！ 是是是，是我们公司的事，我只是让你知dào 这事而已。 刘强结束与刘总的谈话，对着浴镜中的自己，扬了扬拳头。出得卫生间时，董蔚看见他脸上泛着喜色，便问道，你神mì 兮兮的，是不是红颜知己打来的电话哟？ 刘强却不回答，一跃而上，就去捉董蔚的两只XX。董蔚却侧身一躲，你没回答我，我没心情。 真相又怎能告sù 董蔚呢，三天前，刘强给刘总挂了个电话，刘总呀，我听政法委书记说，你那个拆迁队长的嘴有点讨厌哩。刘总说，是是是，我也听说啦，那张嘴实在讨厌，我会让他的嘴从此不再讨厌的……没想到刘总这么快就将事情摆平了，司马街失火事件像块巨石压在心头，现在终于搬开了。 刘强的下面便有了反应，站起来了，站起来了，他快活地叫了一声，宝贝我来了，便开始攻城掠地。董蔚起初假装生气，不予配合，刘强却威猛得很，步步紧逼，这让董蔚心里也高兴起来，农庄按摩和南岳求神终于有了效果，于是慢慢接受，像久旱的田地，滋滋地吸收着刘强的雨露。 唉呀让我上来一会儿吧，我都快被你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不行，宝贝，今天得让我畅快淋漓！ 大战结束后，董蔚依在刘强胸前，烧香还真的灵哩。 只有刘强自己清楚，是那个住持的话灵呢还是那个刘总的话灵。 72. 第11章：再次提拔（1） 1 董蔚乘坐的车刚停，江南大学团委书记马上迎上来拉开了车门，这在市委机关里是找不到这种感觉的。她环顾一下校园，风格各异的建筑掩映在绿树丛中，空气中散发着花香。不时有成双成对的大学生从身边经过，他们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微笑。看着他们，董蔚内心深处升起浅浅的妒忌，大学是她向往的殿堂，然而自己最终只考取了卫校，现在拿个专科文凭还是党校的。 董蔚这次是来参加该校团委举办的团员辩论赛的，主题是“女大学生的婚恋观”。前不久，市zf网站论坛上，有个自称是女大学生的网友发了篇帖子，大致内容是： 我来自一个穷乡村，在村里的时候，因为都穷，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可是到了大学，因为与同学的家境形成巨大反差，我才知dào 贫穷是多么可耻的事，大学三年了，我每天只吃点馒头咸菜，几乎没有用过化妆品，什么爱情对于我来说是奢侈品。并不是我不渴望爱，而是我将自己封闭起来了，营养不良造成我脸上毫无光泽。我现在终于想通了，青春是短暂的，大学最后一年，我希望有一个老板养我…… 这个帖子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一段时间成为桃林市街谈巷议的话题。团委书记对董蔚说，学校这块是你分管的，学生思想混乱，你可能要动点脑子哩。 团委书记的话虽然不轻不重，董蔚知dào 这实jì 上是批评。窝了一肚子火的她便给江南大学团委挂了电话，一番话像子弹一般射出去后，放下话筒，董蔚自己都吃了一惊，好重的官腔哟。 现在，江南大学一场辩论赛就要开始了，走进会议大厅，董蔚便感到了一种很庄严的气氛。女生们分为正方反方，听众大约有两百来人。只有十几个男生旁听。 辩论赛开始了，首先是反方陈述： 现实生活证明，女大学生学得好做得好，最终不如嫁得好，对爱情过于理想化的女生，最终成了剩女。 正方陈述：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大学生，愿意嫁给富二代，如果单纯从富裕的角度来择偶，把情感和人生做了财富的奴隶，从此便将失去独立人格，也将失去自我创造的机会。 反方陈述：在这个实jì 上以男人为中心的社会里，女性就业与生存，要比男人付出更多，如果嫁给富人，就可以减少奋斗的过程，青春对于女人来说是短暂的。 这时，旁听席上的男生响起一片嘘声，女听众席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大家朝掌声响起的地方望去，掌声便马上停了。 正方陈述：如果嫁给富人，是因为可以减少奋斗的过程，可是，人生的乐趣恰恰在享有过程，减去奋斗过程的过程，便是人生价值丢失的过程。 反方陈述：正方坚持女大学生要自我奋斗，其实是对富人的一种片面认识。富人之所以成为富人，大多数是因为能力超群，如果一个智慧的女人甘做他的贤内助，那么可以促成他事业上更大的成功，而女人则可以分享这份成功的喜悦。 这时，听众席上掌声竟然响了很大一片。董蔚一边听，心里也就分了神，眼前的女生们正是自己参加工作不久后的年龄，正方说的当然没有错，反方说的也不无道理，她想起了小芹，小芹要是在这里，一定会当反方辩手…… 这场辩论赛最终以正方取胜而结束，江南大学团委书记最后号召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团市委副书记董书记做总结发言。 董蔚虽然知dào 来参会是肯定要发言的，但没想到这次发言竟有点难，她清了清嗓子说，人生应从潜力、发展的角度给自己定位才算理性，择偶从心灵的共鸣、人格修养和发展潜力上去考lǜ 是比较好的方式。单纯以富人为择偶标准，是出于崇富的一种社会心态，这种心态可能会让人失去自我、埋没自我的潜质，更是一种狭隘的人生思维，没有从自身的潜能与自立做起。 董蔚有意停了停，她观察到许多女生正用轻视的眼光看着她，知dào 自己的官话让女生反感了，于是变换了下腔调：当然，女大学生想嫁富人也源于就业难，生存压力大的社会心态，女大学生想被保护，想寻找依靠的心理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女人千万不能以“富”为心灵的归属，而要以人生的发展，心灵的归宿为归属。人追求财富是好的，但人不能做财富的奴隶…… 这时，听众席上有人递上了一张纸条，董蔚没想到还有互动环节，楞了一下，打开纸条，上面写着：董书记，请您介shào 下自己的择偶情况好么？ 董蔚的脸红到了耳根，犹豫了一下说，也许大家不相信，我嫁给我老公时，他只是一个保安，工资没我高……听众席上便响起一片掌声，董蔚的脸又红了。 这时，一个女生突然举手站起来说，董书记，您这么漂亮，收入又比他高，婚后觉得幸福么？ 心便猛然提到了喉咙里，董蔚的声音明显低了一些：幸福。 又是一阵掌声。 又一个女生站起来说，董书记，您夫妻的差距那么大，你们是如何做到幸福的呢？ 现在的女孩子真刁钻，董蔚克制住自己的不满情绪，稍稍调匀下自己的呼吸，盯着那个提问的女生说，幸福其实只有自己才能体味，我与老公虽然在职业上的差距大，但其他方面，他也许强过我，夫妻之间不能比谁强谁弱，互相包容才是最重yào 的。 董蔚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在江南大学的讲话。 直到上了车，江南大学团委书记帮她把车门关好，董蔚才松了一口气，她在刚才的发言中，面对一双双眼睛，突然感到很心虚，仿佛眼前的女生都知dào 她底细似的。 在车里，她问自己，为什么回答“幸福”时，声音会低很多？ 7提3. 第11章：再次提拔（2） 2 董蔚正在办公室看报纸，这已成了习惯，机关里的人都夸她爱学习，是个学习型干部。其实她清楚，《桃林日报》一至四版她只看第一版，看第一版也是习惯性地朝头条位置看，那个地方是刘强的地盘，平时没什么联络，她是通过读《桃林日报》来了解刘强的动态的。 今天的头条是《市委书记掂量“菜篮子”》，报道的是刘强到市城区几家农贸市场调研菜价的事，这一段时间也真是邪门了，辣椒都逼近了肉价，老百姓便吵翻了天。按理，这应是市长关心的事，但市长到中央党校学习去了，有半年之久。刘强便“又当爹又当妈”了，老刘，别累垮身体哟。董蔚瞧着报纸上刘强的照片，竟有些心疼了。 对于与刘强的关系，董蔚无数次追问过自己，是爱，还是性伴侣？理不清，只知dào 每天都急于知dào 他的信息，难道这个与父母一般年龄的男人，真的牢牢占据了自己的心么？记得与马海成婚后，自己是下决心好好当一个妻子的，也确实减少了与刘强的来往，可是后来从马海的身上嗅出了另一个女人的气味后，自己对刘强便有些依赖了。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古人的话能流传下来便是真理，尽管她在与刘强的交往中十分谨慎，但这层纸是多么脆弱，真担心在哪一天被火烧穿！ 正这么沉思时，团委书记一个电话拨到她办公室来了，叫她过去一下。最近疯传团委书记会下县当县委书记，董蔚确实为他高兴，这是个有内才的年轻干部，对自己挺关心的。 董书记坐坐坐，你看你到江南大学一番话产生了很大反响哩！ 董蔚看着团委书记，不明白他说什么。 见董蔚莫名其妙的样子，团委书记将电脑一指，你看看，《一个女干部的婚恋观》，市zf网站论坛上有篇帖子是写的你哩，评价很高。 董蔚连忙走到团委书记的电脑前，一口气读完了那帖子，脸便红了，那帖子对她嫁给一个保安赞美不已。呵，真没想到那些学生还挺认真的哟。 说明那次辩论会因为你最后的发言而收到了明显效果，我们团委就是要帮zhù 年轻人把握好方向。不过哩，涉及到处级干部私生活，最好别在网络上炒，知dào 内情的没什么，不知内情的人会对你董蔚的举动感到不可理解。特别是你老公的心理感受一定要充分考lǜ 到。 董蔚连连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也觉得不妥。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董蔚想找个人给市zf网站打个招呼，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突然想起当年那个为自己捉刀的小秘书，如今已是信息办主任了，正好管网站，便翻出《市直干部通讯录》，给他拨了电话，请求删除。 信息办主任自己都还没看那帖子，听了董蔚一番请求，连忙搜到那个帖子，过了一会儿再打电话到董蔚办公室，董书记，这很有积极意义嘛，有什么理由删呢？ 唉呀就算我求你帮忙了，我主要是考lǜ 我老公的心理感受，全市人民都知dào 他是个保安，他会有什么想法呢？ 噢这样，那我叫人屏蔽吧，无理由删网民帖子是会引起网民反感的。 啊谢谢谢。 没料想，下午才上班，董蔚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原来是江南大学的学生打来的，电话中，这个学生气愤地投诉说，董书记，我满怀激动的心情写了个帖子传到zf网站上，是赞美你们夫妻的爱情的，可恶的是被网站工作人员给屏蔽了，你能不能给他们打个电话，叫他们别这样卑鄙？ 董蔚一阵感激，又一阵紧张，假如这个学生知dào 是她亲自要求屏蔽的，那她在那天所有听她发言的学生心中的形象便会轰然倒塌，不仅如此，还会影响团市委形象。董蔚只好先敷衍着说，谢谢你的美意，对于屏蔽的事，我过问一下，不过我没权力干涉他们的工作，我尽lì 吧。 放下电话筒，董蔚就感到了一丝丝内疚，骗谁都可以，骗学生真的残酷。 再过两天是中秋节，下班前，机关里的人都分到了米油和月饼，团委只一辆车，董蔚就将分来的物质放车上，先送团委书记回家，然后叫司机送自己回家。 母亲牵挂在乡下的父亲，已回老家去了一个多月了。到了自己家楼下，董蔚对司机说：你在楼下等等我，我上去看看，要是我老公在，我就叫他下来搬；若是他不在，那就得麻烦你帮我搬上去。 过了一会儿，董蔚站在阳台上朝下叫：你上来吧！我老公不在家，快点上来！ 董蔚的叫声惊动了左邻右舍，大家都跑到阳台上来看。司机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也不是，走也不是。董蔚以为司机没有听清楚，双手做了一个喇叭状放在嘴巴边更大声叫道：听到没？我老公不在家，快点上来！ 听到这话，司机顿时面红耳赤，各家阳台上都有人正盯着哩，便想打电话给阳台上的董蔚，刚刚掏出手机，董蔚双手又做喇叭状：你不用给你老婆打电话，我把门打开了，完事就让你走，抓紧时间，赶快！ 司机羞愧得简直气血攻心，提起大米就奔向楼梯，在进楼道最后一刻听到楼上董蔚又喊了一声，差点昏死：不需脱鞋…… 这件事是后来马海告sù 董蔚的。 马海有天回家，一个好心的邻居悄悄拦在他面前，吞吞吐吐，像有话要说。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吧！ 我说了你可要有心理准bèi 哟。 我没事！ 那我真的说了哟。 唉你这人也真是的，再不说我走了。 那人就附在马海的耳边，将那天的情景告sù 了他。 马海听那邻居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初有些吃惊，但毕竟是侦察兵出身，他想，董蔚身为团市委副书记，光天华日之下会干那事？便说谢谢谢谢，你可以走了。 马海回家后将邻居的话复述一遍，董蔚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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