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小山传奇 - xp1024.com
《抗日小山传奇》


第七一一章 战马拉车

那一夜对日军来讲是如梦魇般的一夜。

一向被他们视为与中国军队战斗时的神兵利器——装甲车、坦克,倾刻间就在集束手榴弹的爆炸声里变成了废铁。

留守在那个巨型仓库周围的日军、看着中国民夫筑路的日军、在仓库外露营的日军尚未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被中国军队打残了。

然后,便是仓库被点燃后的冲天大火,而大火中又时不时的有汽油桶、弹药箱等易燃易爆品被大火点燃爆炸,如同流星般被射入到那已被大火映得通红的天空中。

已是撤到了远处山坡之上的的直属营官兵们欢声雷动。

他们没有理由不兴奋,他们没少打胜仗,可是他们却真是头一回炸掉这么大的一个日军仓库,并且这次战斗胜利来得出乎易料的容易。

这除了计划周密外,川军参战人数多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霍小山直属营近四百人打一个由二百多人守护着的仓库又是突袭,本身便已占尽优势了。

而川军的两个团对日军所有的目标都在凌晨进行了“人盯人”的突袭,日军只是一千多人,在中国军队第一波的突袭中便已伤亡过半了,另外一千多援军在天亮后赶来却又被川军另外一个团打了伏击。

日军指挥官阿南惟几没有想到,他的主力部队固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碾子碾过了三条河中的两条却也留下了空虚的后方。

可就在所有人都对取得的巨大战果欢颀鼓舞之时,唯有一个人却面对着那燃烧爆炸的仓库露出肉痛的表情,这个人自然是郑由俭。

胜利是来得容易的也是巨大的却也给郑由俭带来了自参加抗战以来最大的遗憾,好东西太多了,那粮食,那军火,搬不走啊!

一只手在郑由俭的肩头拍了拍以示安慰,是霍小山。

霍小山完全理解郑由俭此时的心境,他也心疼,却也同样无可奈何。

“一个旅团或者一个师团可能因为咱们这个大炮仗就没有了粮食和武器,按理我胖子应当高兴才是,可是……唉。”

“人,才是最要的。”霍小山接了一句,却又觉得这句话太简单了不足以说明自己的想法便又补充道“鬼子都成了死人而我们这些打鬼子的还有全天下的咱中国的老百姓是活人才是最重要的。”

三天后,直属营临时驻地。

十多口大锅被架了在空地上,柴火正旺,锅内油花翻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肉香。

直属营官兵们围着那大锅喜笑颜开,论高兴程度竟不亚于前两天刚炸完日军仓库的那回。

“这川军够哥们意思,有好吃的还不忘了咱们!”莽汉看着那大锅中露出翻滚水面的马肉马骨在那里感叹。

“我去搬肉时可是看着了,他们那里的死马都快堆成山了!”小石锁说道。

原来,这回夜袭日军有所斩获的可不光是他们直属营,还有川军。

邓文贤他们袭击的那伙露天宿营的日军竟然是骑兵,只是夜半时分,骑兵也不能如同战马一般站着睡觉。

日军骑兵躺下了,战马却是被他们拴在了营地旁边。

结果川军一顿迫击炮过去,骑兵固然做了炮下亡魂,那战马也被炸死炸伤多匹。

邓文贤得了好嚼货又哪能独享,却是派人告诉霍小山来取马肉。

当时在一旁听到消息童心未泯的小石锁眼睛当时就亮了,霍小山自然知道他爱热闹便把这个活交给了他。

小石锁去了之后本是很开心的,只是一见川军给他的马却犯愁了,这怎么往回搬啊?

因为邓文贤足足给了他二十三匹已经剥皮开膛的马!

小石锁却是只带了一个排去,一个人分一匹人数倒是够用,可那马不是山羊谁又能扛得动呢?

邓文贤自然识得霍小山这个讨人喜欢的小跟班,便让人给小石锁找了两架马车用来运马肉用。

小石锁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对川军邓团长感谢不已,并说,我们把马肉运回去就把马车给您老人家送回来啊!

邓文贤却是很豪迈地一挥手,那马车你们不用还了,那两匹马也杀了吃肉吧,我们还有呢!

于是小石锁和那一个排的人便赶着马拉大车回来了。

只是那大车是咱中国人的不假,可那马却不是拉车的马,全是日本人那高大的东洋马,那是日军骑兵骑的战马!

这拿战马当拉车的劣马用固然有邓文贤对霍小山的情谊但川军团这回也是发了笔洋财由此也可见一斑。

小石锁却不管这些,那马固然在拉车,他自己却又骑在马背上就回来了。

他这一回来,士兵们便笑,有的就说“还是川军牛逼,竟然用小鬼子的战马拉车。”

有的便说“要我说谁也没咱们那小崽子牛逼,战马拉车他骑战马啊!”

霍小山此时却是站在了士兵们外围的马车旁,那两匹战马依旧被套着驾辕已被拴在了树干上。

霍小山看着其中一匹枣红马,用手轻轻划过那茂密的马鬃,心中却充满了无奈。

他是真心喜欢动物的,可心知这两匹马却也难逃被杀掉的命运。

自己虽然会骑马手下却没有骑兵,那么留着这两匹战马又有何用?

自己这个营长不会摆那带着一个营的兵却骑着高头大马的谱儿。

这里又是在敌后,要不停地翻山过河,自己可没精力再去照管两匹马。

于是他心中只能念声阿弥陀佛,却是转身离开抽出了背在身后的雁翎刀在那青草茂盛的地方割了不少青草回来分别扔到了两匹马的面前。

这两匹马明显不是性格暴烈的那种,否则也不会轻易被川军套上马车。

刚才那匹枣红马用一种马才会有的温驯的目光看了看这个给他草吃的中国军人,打了个响鼻,然后俯下头开始捡那地上的草吃。

它不懂得中国人与日本人,自然也不懂得人类间的杀戮,但它却懂得了霍小山对它释放出来的善意。

“营长心疼战马了?”一个声音从霍小山的身后响起。

霍小山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李向白,因为全营上下只有李向白管他叫营长。

霍小山回过头看了李向白一眼笑了笑没吭声。

“是好马,可惜了。”李向白用一种与他年龄并不相符的口气说道。

“你喜欢动物吗?能感受到他们的喜怒哀乐吗?”霍小山问了李向白一句。

“这个不好说,我只对人感兴趣。”李向白未加思索地回答道。

李向白已经被霍小山提拔成连长了,因为在霍小山觉得他可以当连长就让他当了。

现在直属营的三个连长分别是李向白、石彪,粪球子。

沈冲小石头专门领尖兵,因为霍小山直属营的战法对尖兵的素质要求很高。

李向白不知道霍小山为什么提自己当连长,但既然当了就要当好,所以他才会管霍小山叫营长。

他这种个人风格更象是正规部队才会有的,但在直属营里就显得有点另类。

不过李向白却依然能够和直属营的官兵相处和谐,只因为在加入直属营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霍小山很包容,直属营每个人的性格自然都不一样,但只要你与人为善只要你足够真诚就能和这里的每个人处好。

“营长你能感觉到?”李向白好奇地问,他所问的你能感觉到自然是你能感觉到动物的喜怒哀乐。

霍小山笑了笑又不吭声了。

李向白还想再问时,霍小山却已是猛然转头看向驻地入口处了,李向白也跟着看去。

就见一名川军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霍小山心知必有紧急情况抬腿便往那里走时,就见直属营士兵已是给那个川军士兵伸手指向了自己的方位。

于是霍小山便与那个川军士兵迎在了一起,那士兵硬憋住因快速奔跑产生出来剧烈喘息急道:“**县城,二十军总部有危险!”

第七一二章 救援军部

紧急集结号再次响起。

而就在集结过程中,霍小山已是从报信的川军士兵口中简要了解了情况。

二十军总部是在**县城的,可是就在今天上午,却有附近的川军士兵与日军发生遭遇战了。

二十军的那位军长正让参谋搞清这支日军从何处而来他时候,却接二连三地接到报告,其他方向均有日军袭来,兵锋直指**县城。

到了这般田地说别的已经没用了,只说明一个问题,二十军总部位置被日军知道了。

虽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日军的兵力也不算太多,各方向日军各有大队或中队对二十军总部形成围击之势,但问题是二十军总部现在也只有一个警卫营的兵力,其他的部队都已被二十军派出去破坏日军的补给线去了。

军部既有危险自然也要呼叫援军,而此时最近的援军却恰是邓文贤的川军团,距该县城二十多里。

这回日军的行动显然是有备而来,邓文贤接到消息时靠西面的日军距县城已是不到十多里路了。

那二十军的整个首脑机关现在都已经弃城向东面的邓文贤的川军团靠拢,而它的警卫营此时却已是在和穿插进总部与邓文贤川军团之间的日军激战正酣了,

邓文贤的川军团也只有半个建制,其余的却已是撒出去给日军搞破坏了,而霍小山直属营却是比邓文贤团更靠近总部

于是,邓文贤便派自己的传令兵用最快的速度来来找霍小山的直属营了,而他自己的部队却还在霍小山他们的后面。

霍小山一向严格练兵的好处无疑又再次得到了展现,十分钟,直属营人已是集合完毕了。

霍小山喊声“出发”便打头里跑去。

可那十几口大锅里的肉还正烀着呢,现在估计也就五分熟罢了。

郑由俭可是知道自己人还没吃饭呢,在紧急集合时便已是让几个伙伕把那两架马车牵了过来。

而这时候霍小山便已带队出发了,郑由俭也顾不得那马肉熟不熟马骨烫不烫手了,却是招呼了几个人抓着露出锅面的马骨将十来个马大腿扔到了车上。

这时大部队已是跑出几十米远了,郑由俭正要让伙伕赶马车追上去,却又看到细妹子和柳玉跑了过来,他就又让两个女孩子上了马车这才吆喝着马车追了下去。

霍小山哪有心思管郑由俭这柴米油盐上的事?救人如救火啊!

虽然说在他看来生命人人平等,但他却更知道,阵亡一个士兵与阵亡一个军长那影响上的差距可就大了去了。

所以他是脚下生风奔西面便跑,直属营的官兵则是在他身后拼命追赶。

这时就体现出霍小山带兵的独特之处了。

这按正常讲,哪有主官玩个人英雄主义跑到最前面去的?

这换成别的部队主官不说象撵羊似的驱赶士兵怎么也得组织一下吧,可直属营的人就不用组织,没人偷懒没人怕死,就一个心眼地追自己的头儿。

可问题是真追不上啊,只要是这种急行军,无论是以前部队拉练还是在战场上就没有一个人能跑过霍小山的。

枪声在奔跑之下已是越来越近,当沈冲小石头他们一干骨干分子趴倒在一片树林中时,就趴在他们前面的霍小山已是观察了一会敌情了。

该急时冲急不该急时就绝不能急,若是一个人跑上去就大杀四方那就不是霍小山了,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做出最适合完成战斗任务的选择这才是霍小山率领直属营越打越强的根本原因。

霍小山见人上来了,却是将手向前一指,沈冲他们便看到霍小山指是前面山丘棱线后背对着他们的日军。

这伙日军有六七十名的样子,在中间还架了挺九二式重机枪旁边还有三挺歪把子,其余便是拿步枪的还有五具掷弹筒的日军士兵

但是此时日军并未射击而山那面却是一片呐喊厮杀之声,显然那头中日双方正白刃战呢,日军怕误伤所以已是停止射击了。

“细牙子带冷枪班掩护,其余的从左边树林摸上去,离鬼子越近开枪越好,先占了这个制高点再说,上!”霍小山命令里自己已是向左蹿爬而去。

沈冲、小石头、小石锁、孟凡西、牛如皋、莽汉、铁锁、铜锁等四十多人忙跟了上去。

而细牙子冷枪班十来个人却是将手中步枪端好,互相做着手势选取自己的射击目标。

所谓的冷枪班是霍小山把枪法好的人组织在了一起成立的,这类似于后世的狙击手,专门放冷枪打日军有价值目标的,比如日军军官、轻重机枪射手、掷弹兵、旗手等等。

霍小山他们现在活动的区域是处在洞庭湖平原上,所以前面那个山丘并没有多高,也只不过是恰恰为日军提供了一个阻击川二十军首脑机关的制高点罢了。

但这平原之上却胜在多水多树,那树木却是为霍小山他们接敌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霍小山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日军背影,余光却是扫着脚下的地形以防止弄出声响。。

这时候就体现出老兵们的经验来了,杀敌真的只是适度紧张。

因为太紧张或者因为有着强烈杀敌欲望而过于兴奋的兵在此时是很难看着敌人又兼顾脚下的。

就在霍小山距前面日军只有十余米的时候,终于有日军觉察到了什么回头了,但他回头的刹那也只是那从背后摸上来的几十名中国军人刚在他的眼睛里成像,枪声便响了。

那日军的脑袋当时便爆裂了开来!

这些已被霍小山他们摸到身后的日军已是必死无疑了。

只是,这名日军是这些背对着霍小山他们的这些日军里运气最衰的,他衰就衰在他先回头了。

只因在他回头的刹那至少有五六发子弹同时射进了他的脑袋。

这其中有霍小山他们盒子炮的也有下面冷枪班步枪的。

一个西瓜大的脑袋如何能一下承受这么多发子弹?!

所以如果这颗脑袋要是不爆裂的话反而不正常了!

“啪啪啪”霍小山他们摸上来的这些人手中的枪都响了起来,于是其他日军也只是刚来得及回头便都倒了下去。

霍小山和他手下这批最能打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盒子炮配大片刀的,也只有莽汉少数几个人是用中正式的。

中国武术中自古便有长枪怕对方近身之说,因为枪身过长,你用枪杆是打不死人的,能打死人的是拉回到身前再递出去的枪尖。

其实这个道理用在三八大盖与盒子炮之间同样成立,一打一拉推枪栓的步枪被能连打二十发的盒子炮近了身的结果是使步枪的必死无疑,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是向上苍祈求下自己别死得太难看罢了!

第七一三章 抛尸救人

枪声已经惊动了坡下正在白刃厮杀的中日士兵。

霍小山他们探头看去时见下面正有川军士兵趁日军士兵听枪响分神的刹那将刺刀捅入了对方的身体,但更多的人还是手中步枪刺刀正拼得红眼,生死一线之间实无暇分神来看。

看目前情况是日军人数占优但形成了白刃战后,川军士兵却是死战不退。

霍小山正要命令自己的人下去增援却是心头一动口中便命令道:“莽汉留下,其余人下去参战!”

莽汉,莽汉,鲁莽之辈却是素喜白刃战的,刚才端着步枪都准备跃出去了,他却搞不明白为啥独把自己留下来了。

他糊涂霍小山可不糊涂,却是一伸手抓住了一名刚被打死的日军的脚脖子说道:“咱俩把它摔出去!”

莽汉跟霍小山打鬼子后自是参加战斗无数,听从霍小山的命令都已成本能了。

他虽然心里更加糊涂,下手却也不慢,揪住那名日军士兵的头发两个人就把那日军抬了起来。

“一、二、扔!”霍小山数着号儿两个人就将那尸体从棱线后摔了出去。

两个人都是力大之辈,那一百多斤重的日军尸体竟被摔出去有七八米远!

而同时霍小山却是蹲下身学着日军士兵临死前的那种惨叫之音“哇”地怪叫了一声!

那声音却是叫得要多凄厉就有多凄厉要多悲惨就有多悲惨,便如那日军士兵临摔死的刹那发出的惨叫一般!

甚至连霍小山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情急之下的嗓音会有如此之高!

他这一嗓子却是惊动了所有能听到之人!

沈冲他们刚冲下那小山丘听到那一声惨叫忙回头看,就见一个日军被从丘后摔了出来正“扑通”一声砸在地上。

他们奇怪啊,刚才山丘后的鬼子都被他们用短枪放倒了,怎么又摔出来一个,难道有漏网之鱼?!

可紧接着就见莽汉在丘后露个脑袋出来在那咧着大嘴岔子傻乐呢便已恍然大悟,于是沈冲他们已是左手盒子炮右手执大刀片便大喊着杀向白刃战的战圈!

坡下的日军自然也听到了那声自己“同伙”的惨叫,有略一分神的便被川军士兵逮到机会一枪就扎透了小腹。

有的虽然听到了那声瘆人的惨叫却绝不扭头去瞅,只是与对面的川军士兵枪来枪去的刺个不停。

莽汉都知道咧嘴乐了,自然便已明白霍小山的意图了,这是装小鬼子死扰乱小鬼子军心呢啊!

于是不待霍小山招呼已是伸手去揪另外一名日军尸体的头,只是抓起来之际对面揪那日军脚脖子的人却是已变成憨子了。

原来在这功夫里后续部队已是又赶上来一部分了。

憨子来得比他们第一拨人慢了可并不是说他体力不行,实在是因为每回急行军他都是在扛着那马可沁好几十斤的枪筒在跑啊!

憨子莽汉那就是直属营中使笨力气的两个巨无霸,他俩一叫号别说一百二三十斤的日军就是二百二三十斤的日军也能扔出啊!

于是又一具日军尸体被扔了出去!

“哇—哇—!”这回那“临死”之前的叫声更凄惨了声音更大了叫得也更正宗了!

因为那日军的本土选手川口宽一到了。

都是老兵,一看便都知道了霍小山的意图,于是川口宽一这一声喊可更让人分不清咋回事了,那声音里明显带着大日本列岛北海道的气息嘛!

紧接着这日军临死前的惨叫可就接上溜儿甚至都重叠在一起了,因为直属营士兵赶到的更多了。

他们有两人合伙扔日军尸体的也有端着步枪往坡下冲助战的。

此时的原本局面占优的日军已是顿成劣势了。

直属营士兵白刃战风格身受霍小山影响,特别象沈冲、小石头、牛如皋等人,打起白刃战来竟然只冲不退,看着就象往刺刀上扑一般,可就在双方交错的刹那,倒下的偏就是拿着三八大盖的日军。

而这种战法也尤其血腥,因为大刀比步枪短杀人却更近,每每一刀下来,被杀者固然人头飞起,杀人者那脸上也是被溅得血迹斑斑!

小石锁刚用手中大刀砍翻了一名日军军曹溅了一脸血,却又有一名日军士兵举枪扑刺了过来。

小石锁一闪身那日军士兵用力过猛收不住脚径直撞了过来却是与小石锁差点脸贴脸了。

那日军士兵就见对面血的乎拉的一张脸上有两个黑星如豆,而这时小石锁又是呲牙一笑露出一口份外白森森的牙来当时就吓得那日军士兵“嗷”的一声。

而小石头刚才为了防日军这一刺那大刀却是正刀口冲外斜挡在胸前,见如此好的杀敌机会下手又怎能慢了?

他将那手中刀只是一抹!

由于不是挥刀力气便小,这回他的对手脑袋并没掉下来,奈何颈动脉却已被刀锋划断,一股红血在体内压力的作用之下直接就喷出了一米多远!

丘上“日军”惨叫声不断还有间杂喊着“支那人好多快撤吧”之類的扰乱军心的话语,丘下又是撞到直属营一伙如狼似虎的儿郎,原本白刃战中的百十多名日军在这一会功夫便倒下一大半了,瞬间他们的战斗意志崩溃了,还有活着的虚晃着枪倒退着便想脱离战斗。

这时候白刃战于弱势一方讲就怕心不齐,如果齐力全冲就是不退,死终归是死,但还能拼掉对方一些人。

但有退的仍在拼杀的心就慌,而此时直属营的人可是全到了,纵是你心不慌也是难逃两三把刺刀同时穿透身边的厄运,更何况心已乱无斗志了呢?

这回惨叫声又起,却是日军士兵临死前真正的惨叫了,至少有六七名日军被两三把刺刀同时扎透了身体!

而日军那些先退的也捞不到好去,因为人一退势必抱团防御却又脱离了混战,直属营的人再无开枪误伤自己人之忧!

盒子炮响处,脱离出战圈的日军士兵已是纷纷中枪倒地。

这场白刃战竟然以盒子炮点卯结束了!

而此时川军人也只剩下不足百人了,这川军二十军警卫营的人也搞不明白怎么就天降神兵来了支如狼似虎的中央军就把他们救了,刚要道谢,后面枪声复起。

所有人回头之际就见后面山丘上一群军官打扮的**已是跑了下来,那无疑是川军二十军的髙级军官们,而后面枪声激烈,西面的日军竟然已经追上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七一四章 小山阻击

后面枪声很紧,听枪声竟然多是那“八勾八勾”三八大盖的枪声,显见后面掩护的川军已经不多了。

此时此刻,那十多名川军高级将领既无暇来问这支明显一看就是中央军的救援部队是哪里来的,而霍小山也不可能去问这些军官后面到底有多少追兵。

高级军官杀敌之时若是能身先士卒固然精神可取但若是兵败而亡其实于军队来讲那便是一种耻辱对士气也绝对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于是那群军官们便在尚存的军警卫营的簇拥下象风一下跑过直属营官兵的身边,而霍小山他们也随之枪口朝西做着随时接战的准备向山丘上撤去。

还未到达丘顶,霍小山就见有川军士兵从对面的那个山丘上冲了出来。

他们有的刚冲上丘顶便一头栽倒了下去,显然是被后面的日军打倒了。

更多的则是手拿着长枪短枪转身扑倒在棱线上射击,那明显是想利用这山丘的掩护在阻击下后面的追兵,好给前面这些刚跑过去的将官们再争取一点逃命的时间。

只是很明显他们后面的追兵甚众,也只是眨眼的功夫,刚转过身阻击的士兵二十多人里又有十多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显见又是被日军击中了。

“喊他们撤回来,全体掩护,封住后面的鬼子!”霍小山喊道。

此时留下来准备对日军进行再次阻击的自然不只是他们直属营的人,那川军警卫营在护送自己将官撤退之际已是又留下了三十多人来。

于是,便有川军士兵们扯脖子高喊:“瓜娃子们快回来!”

而这时前面那些打阻击的川军士兵们回头才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山丘上已是密布枪枝,甚至还架起了马克沁与轻机枪。

他们这才知道援军竟然是到了!

显见他们那伙人里还有军官,却见所有人并没有马上撤退,而是纷纷抽出了身上挂着的手榴弹,拧盖弦抛了出去。

就在那山丘后腾起的尘灰尘中这些川军士兵才收枪扭头就跑。

“准备射击!”霍小山搞明白了,川军后面的鬼子追得真的很紧,他估计那些士兵扔出的手榴弹甚至不过二十米,而且他竟然看到了有一顶日军的布质军帽被那手榴弹的气浪冲起来后又落了下去。

霍小山这话刚喊完,对面的日军便已露头了。

日军显然没有想到对面会有埋伏,他们已经将被他们追击川军官兵当成到嘴边的肥鸭了,因此却是采用密集冲击的队形。

密密麻麻的人头真是蜂拥而至,眨眼间那土黄色的身体便已是从棱线后露出了上半身来。

而这时霍小山的“打”便喊了出来,倾刻间直属营火力全开,就见那丘顶上烟尘陡起,竟然全都是那密集子弹打过去之后击起的尘灰!

要知道,子弹不是手榴弹也不是炮弹,那一颗子弹打到土里又能激起多少灰来?

可就在日军露头前冲的瞬间,那被子弹打击的尘灰竟然都压过了日军的头。

弥漫的尘灰里原本由于日军冲击过猛将那绿色山抹压住的土黄色一线瞬间就崩塌了下去,也不知道这一瞬间倒底打死了多少名日军!

又有日军从那山丘的两侧冲了出来,不待霍小山命令,直属营的火力便自动分开了。

虽然由于火力分开没有最初那一下子来得猛烈密集,但毫无准备的日军还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前面的日军士兵仆倒而后面的日军见前方制高点上竟然有中国军队忙又纷纷退了回去。

“小炮两轮!”霍小山再次大喊道,随着他的喊声,架在了一线射击作战人员后面的二十多具掷弹筒“嗵嗵嗵”声不绝于耳。

两个山丘之间相距也就六七十米,这个距离根本就不用试射再说霍小山用的又是火力覆盖的打法,距离太近这边掷弹击那边山丘后已是爆炸成片,不知道炸死了多少日军却见那升腾起来的尘灰瞬间就遮盖住了那个山丘!

而这时候,从对面山丘撤回来的川军士兵才冲上了直属营所在的这个山丘。

“对面有多少鬼子?”霍小山这才有功夫问了一嘴。

“一个大队吧!”一个军官模样的川军回答道。

霍小山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去,一个大队啊,一千多人呢,这个光咱直属营也挡不住啊!

别小看日军一个大队,日军那一个大队完全可以打国军一个近万人的杂牌师了。

霍小山直属营虽然战力强悍可也只几百人和人家拼不起啊!

霍小山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前面那伙高级军官已是跑出去有二百多米了,再往前跑个二百来米的就进树林了,而且邓文贤的川军团也该快到了。

“小炮,山丘后两轮齐射,憨子留四挺轻机枪掩护,其余的撤退!”霍小山下令了。

他太熟悉日军的作战方式了,他不得不跑。

从绝对数量上讲自己直属营是拼不过日军的,这里也只是有一个小山包无险可守。

马上日军的小炮就是那个掷弹也会打过来,日军肯定会两翼包抄,而自己身后四百米内依旧是一马平川偏偏连棵树都没有,如果撤晚了就无处可撤了。

一旦这个山包被日军占了那么在后面四五百米的无树地带自己的人可就成了活靶子了。

军令如山,直属营人员纷纷抽枪便撤。

对此,川军的人并没有提出异议。他们也看出来了现在这伙援军是中央军的,人家可没有听自己川军指挥的义务,所以要撤那就都撤吧。

而果然就在霍小山直属营刚撤下山丘的时候,日军的掷弹便呼啸而至了,同时从两侧斜前方的树隙间已经有日军开始向山丘的侧方开始运动了。

“最快度进树林!”霍小山喊道。

他必须这样做,如果不能尽快进树林自己的人就可能受到已经开始迂回的斜前方的日军的射击,而同时只有自己进了树林才可能为仍在山丘上阻击敌人的的憨子他们提供掩护。

这留下来掩护的八个人也是需要撤回来的啊,霍小山当然希望自己的人一个也不能少,但不留人在山头阻击日军那显然是不行的。

直属营士兵再次飞跑起来,只是这时候日军也同样运动到了那个山丘两翼的树林里了,已经有子弹向山丘射击了。

霍小山拼了命地跑,刚钻进树林他已顾不得自己跑得太快动作变形,端起那安了木匣子的盒子炮便向左前方的树林中开了火。

其余士兵纷纷赶到,于是火力再次密集起来,将迂回到憨子两翼的日军火力压制住了。

而憨子他们见霍小山他们已经到达了位置也是抽枪往回就跑。

只是他们才往回跑了二百多米的时候,后面的山丘上便传来了日军的枪声!

开阔地还有二百多米呢,憨子他们能安全返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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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五章 郑由俭用马

可就在这时,一架狂奔的马车出现了。

那拉车的马是枣红色的,那后面的车上还装着十几条已经去了毛光溜溜的马大腿。

那马车是从霍小山他们的右后方跑出来的。

马跑得飞快,地面又不是很平于是那车就颠簸了起来,一条在车板边上的马大腿眼看就要掉下去的时候,一只手从马大腿中间伸了出来却是用力抓住了马蹄子。

马车又过了道土坎,自然又是颠簸了一下,于是那手乘马大腿腾空与车板脱离的刹那又把那马大腿往里扯了回去。

这时一个人的脑袋从那马腿堆中探了出来,那人厚厚的嘴唇小小的眼睛,却是一副直属营众人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胖子!”,“郑头”,“死胖子”,“郑胖子”,“主任”,名字被叫出了好几个,人却只有一个,那人赫然却是郑由俭!

“胖子你跑那去做啥?”霍小山使劲喊道,因为此时郑由俭的马车却是直奔正撤到战场中间的憨子他们那里去的!

只是此时郑由俭却哪有心思回话,他那呲牙咧嘴的模样显得甚是狼狈更兼痛苦的样子。

别人只道他怕死藏在了那肉中间却哪知道他是被那份量绝对不轻又颠簸的马大腿挤撞得着实够呛。

郑由俭是拉着马大腿跟着直属营众人跑过来的,那马大腿是全营的伙食绝不可以丢!

郑由俭主管全营后勤工作让全营人吃上饭那就是他的职责,这觉悟已是形成了他的本能。

只是,按理说这四条腿的马肯定应当比两条腿的人跑得快,奈何这里是湖南,为了限制日军的推进度,绝大多数路面已被百姓挖得除了坑就是沟,否则日军也不会抓来成千上万的民伕来修路了。

郑由俭和直属营那几个伙夫专挑那能通过马车的地方行走,这才好不容易赶了上来。

可是为了马车走路的方便,他也只能把马车赶到了此时霍小山他们右后方的树林里。

他倒是想直接跟上霍小山他们了,奈何霍小山他们跑的是路,上面除了大坑就是小坑,他那两架马车靠不上去啊。

而刚进树林,郑由俭就看到了憨子他们往回撤被日军追击的一幕。

别人懂战场上的事自然郑由俭也懂,甚至比别人懂得更多,因为他聪明啊!

可正因为他聪明,所以在直属营很多探讨研究作战方案的时候他是绝不开口。

那他又不傻,他要是一开口,别人就会说,你这么明白你带头往上冲啊!

那岂不是把他郑由俭自己装进去了吗?所以咱郑胖子绝不干这样的傻事!

正因为懂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憨子他们的危险境地——后面山丘上的鬼子可以拿他们当活靶子了。

撤退时是可以交叉掩护自然日因为掩护可以向追兵施压可前提是追兵不能太多,追兵多了你掩护的人根本就压制不住。

现在直属营已是火力全开,马可沁都在往那山丘上打呢,可也依然压制不住对面的火力。

因为,此时不光山丘上,山丘下也全是日军了,日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为啥被当活靶子了,就是没有掩体啊于是郑由俭就想起自己屁股下的这架马车了。

马车上面可是有马大腿啊,绝对够粗够厚的马大腿,人家都说女人那丰满的大腿,快拉倒吧!女人那大腿再丰满和这马大腿比起来也顶天算根筷子!

这马车可以当掩体的念头一经萌生,郑由俭毫不犹豫就把那几个士兵撵下去了用自己手中的匕朝那拉车枣红马的屁股就扎了一下子,然后那马吃痛就狂奔而出!

人的行为是有惯性的,战争进行到此,郑由俭在关键时刻往上冲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最开始两回他心里还斗争过,现在的他却是根本不斗争了。

一到危急关头需要自己上时那脑袋瓜子一热直接就往上冲了,热血战士基本都是这样产生的。

此时郑由俭眼那枣红马拉着他外加十几个马腿已是快跑近憨子他们了,却是双手用力便扯那战马的缰绳。

他怕自己坐得太高招来日军的子弹却是趴在那车上马腿之间用双手用力拉紧了缰绳。

那枣红马刚才吃痛才跑,好在郑由俭也怕弄巧成拙,下手到底是有分过的,也只是把那马屁股才扎出血罢了。

那马被缰绳一勒,唏溜溜叫了一声终究是把度降了下来。

可绕是如此,郑由俭由于自己用力过猛又被那马一挣,下巴还是撞到了车板上。

当时郑由俭就觉得自己下巴挂钩处“嘎巴”一声响,然后下巴上的血就下来了。

可郑由俭哪有功夫管这个,心道马爷爷哎,您老人家快停吧,你要不停我赶你上这来是找死来了吗?

好在那枣红马毕竟是战马,缓跑了几步竟然真停下来了,这郑由俭才暗叫了声阿弥陀佛,伸手一摸下巴再看手上已全是血了,此时的他却暗道,早知道自己蓄胡子好了!

这时憨子他们也到了,他们都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了,一见马车过来了自然是大喜过望,四个人绕了过来就躲在了马车的后面,另外四个却是“滋溜”一下直接就钻到了车底下爬了过来

这功夫山丘后的日军已是散开了队形,霍小山他们的火力却是再也压制不住了,躲到了战马和那车上马大腿后面的九个人就听那“噗噗噗”子弹入肉的声音,也不知道那壮硕的马大腿替他们挡了多少子弹。

而那枣红马却是稀溜溜一声悲鸣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如此密集的子弹它又如何能够幸免,瞬间身中数弹,再想扬蹄急奔那已是下一个轮回的事情了。

交火仍在继续,日军虽见霍小山他们火力很强却仍然不甘心,竟然以散兵队形起了攻击。

奈何这时邓文贤那半个川军团也已到了,中方火力登时大盛,平缓的开阔地上日军又留下几十具尸体这才无奈地退到了那山包后面。

只是,他们却是又遭到中国军队四十多具掷弹筒的齐射,便再也无法集结起来了。

霍小山直属营有二十具掷弹筒,川军团又带来了二十多具。

霍小山的士兵绝大部分都会用掷弹筒,但他们兵力有限也不可能满营都使掷弹筒吧。

川军团有掷弹筒那是最近缴获的,但熟练射手却还没培养出来呢,直属营出人川军团出炮两下一结合那火力变强已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了。

战至下午四点多,日军终知再想攻击川军脑机关已是无望,这才无奈引兵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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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六章 葬马

夕阳马上落山,天地一片静默,将几百名立在山丘之上的原本不高的身材拉出斜长的影子。

静默的山野中有川语在隐隐约约的诉说,那是川军在与阵亡的官兵做最后的告别。

从此世间又少了二百二十三名千里穿草鞋来共赴国难的川中子弟,异乡却多了二百零一座坟莹。

坟莹少于阵亡人数那是战斗后的常态,因为总有些人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那大多是在战斗阵亡了,却由于是在荒郊野外却已不知道人倒毙在了哪里。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所以只要条件允许,哪支部队都会在战后收殓阵亡将士遗骸埋入土中。

埋葬之地当然都选高岗,纵使清明时节没人掊土那坟上也长满蒿草但总胜在低洼之处让流水冲刷而骨骸外露。

给阵亡的兄弟在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家,给还活着人一点念想,给他川中的父母一个唯一能给的安慰。

在一片开阔地之中,同样有十来个默立在夕阳的余晖之中,那是霍小山、郑由俭、憨子等人。

他们面前也堆起了一个土堆,那个土堆也是坟,只不过比川军堆的坟却大了许多,因为他们葬了一匹马。

一匹枣红色的带郑由俭冲入战火之中最后又成为了肉盾的来自日本的战马。

郑由俭此时正蹲在那坟前小声叨咕着“马儿啊,虽然你也是侵略者,在马里也是东洋种,到俺们中国这里吃了不该吃的马料,给小鬼子当了帮凶。

但你却也救了我们中国兵,也算你弃恶从善了。

所以我郑胖子就批准你进中国马籍了,从此你也是中国马了。

虽说你挨了二十多枪,可好歹也落了个全尸,总比那些被砍掉右手的死去的小鬼子强。

你们原来死了还得回你们的神社,你也没有船坐大海上也没有狗尾巴草给作吃,所以你既然成了中国马的鬼了,那你就进中国的阎王殿吧。

到了那你别害怕,那里有个当差的和你是亲戚叫马面,他会照顾你的。

要是马面不好使他们还要把你下油锅,你就提霍小山。

霍小山也不认识阎罗王,但是他信佛,和管地狱的地藏王菩萨有交情。

你一路走好吧。”

郑由俭站了起来,看向站在他身边的霍小山,那意思无疑是该你上了。

国人素来有死者为大的传统,因此活人在坟前总是要叨咕几句的。

若是逝者是自己的双亲,那儿女都自然要跪着烧那纸钱,说句爹啊娘啊孩儿来看你了。

而若是那曾经共同抗击敌人而阵亡的战友,那么往坟上放根烟放瓶开了盖的酒那也是正常的。

可这回救了郑由俭他们九人的却是匹日本马,立牌当碑就免了,于是郑由俭就在草地里薅了把草放在了那马坟之前。

本来霍小山说可以走了,可郑由俭却说自己心中有块垒不叨咕几句他那颗善良的心会不得安生的。

话说到这份上那就叨咕吧,可谁成想他叨咕出这么一套磕儿来?

于是就把旁边的几名士兵弄得都有点哭笑不得了。

把很庄重肃穆的一件事他能给你搞得象部搞笑剧,而原本屁大点儿上不了台面的事他却能给你说得官面堂皇义正言辞,咱们郑头儿就有这个本事!

霍小山却早就习惯了郑由俭这副德性也不搭理他,却是冲那坟双手合什念了九声“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然后说了句“走吧”,自己便先往回走。

郑由俭巴巴地撵上前去道:“咦?你这回怎么没念南面没佛?”

霍小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都说我和地藏王菩萨他老人家有交情了不是?”

“头儿,地藏王菩萨是做啥的啊?”有士兵好奇,他就听说过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却不知道地藏王菩萨。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在最艰苦的地方度众生脱苦,这就是地藏王菩萨。”霍小山简略解释了下,也不多说。

自己有信佛的权利,士兵也有不信的权利,所以他也只是去做,没士兵问也他从不主动如同那西方的传教士般去说些什么。

“还咱们郑头有学问,连地藏王菩萨都知道!”有士兵由衷赞叹。

“那是,我郑胖子上晓天文下通地理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那哪是一般人物?”郑由俭今天又立了一功故态萌发却是又开始的瑟了。

“咱们承认郑头本事大没用,得咱们头儿承认才行。”有士兵见不惯郑由俭这副自吹自擂的嘴脸却把霍小山推了出去。

因为郑由俭在直属营里最怕两个人,一个是沈冲,一个是霍小山,被士兵们背后叫作胖子克星。

他那自恋的瑟劲一上来也只有这两个人能让他立刻闭嘴。

“霍小子,嘿嘿,嘿嘿,你看我郑胖子是这样的能人不?”郑由俭又讨好地凑到霍小山身边道。

霍小山斜了他一眼,心道,这都的瑟成这样了,这要是我再表扬你一句还不上天,于是说道:“在我看来,这世上有几种众生是与佛无缘的,比如地***生,瞎子、聋子,哑巴、精神病、还有世智辩聪。”

他说完便奔川军那面去了,川军高级将领在这,多了解些战场形势总是好的。

虽然自己手里有电台,但轻易是不会和老虎仔将军联系的,级别在那,人贵有自知之明。

郑由俭听了霍小山的话自己便在那寻思,霍小子这话什么意思呢?

地***生,瞎子、聋子,哑巴、精神病、还有世智辩聪,这世智辩聪不就是说我这样的能人吗?

那么,不就是地***生,瞎子、聋子,哑巴、精神病、还有我。

我靠!上他当了,这小子拐弯骂我咧,他特么地拐弯骂我是精神病哩!

此时走在前面的霍小山却根本未纠结在郑由俭在想什么,他在想那匹马。

他在想不知道自己和这匹马是什么缘分?今生给它喂了把草,然后它就把生命留在了中国。

来生它还会为马吗?

由于信仰的原因,霍小山却是视马如人的,其实他在葬马的时候就已经为那马默念了n遍佛号了。

葬马的时候又想起了自从自己当了头儿开始打鬼子已来,已经阵亡了112名弟兄了,不知道那些弟兄又去了哪里……

战争啊……霍小山一声喟叹,此时心中却充满了无以表白的悲悯。

郑由俭尚知欠马一命当葬之以消除胸中块垒,可自己呢?世上何时再无刀兵劫以除我心中块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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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七章 决定南返

霍小山决定率部南返了,这是他在见过了那位川军军长后做出的决定。

那位军长本来也是要找到霍小山表示感谢的,因为霍小山不光这回救了自己,也因为在滕县还救过三百名川军官兵。

他刚要派邓文贤去找,却见霍小山主动来了自然也就表示了谢意,尽管霍小山在滕县所救的士兵是川军的却并不是他的部下。

说起来川军也很有意思,在日本法西斯未侵略中国的时候,他们在四川的情形与当时中国的总体情况是大致相同的。

那就是并没有大一统的局面,都是有那么几个有军事实力的派系头子杀来杀去的,但却极少斩尽杀绝。

甚至还会出现白天里双方士兵打着仗晚上休战的时候或者在四里八乡谁家孩子成亲的时候就又坐在一起喝酒或者打牌的情况。

所以川军也只是官不同,兵还是那些兵,在官看来只要自己得势了那便收,在兵看来跟哪个官打仗都是混碗饭吃,所以和别的兵也没有什么血海深仇。

而抗战前的中国也是如此,你看什么北洋军阀之间的混战,什么蒋桂战争,什么中原大战,虽说打起来士兵也死了成千上万,但那军阀头子之间也鲜有赶尽杀绝的。

就比如说中原大战之时,参战各方除了山西的那位阎老西子以外,蒋委员长与那西北军冯玉祥、东北军张少帅还有桂军李宗仁那都是拜把子的兄弟。

一方别管使了什么段,把那方的兵力消灭或者瓦解了之后,所谓人要脸树要皮,这怎么可能杀自己拜把子兄弟呢?

中国社会从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情社会,共同的语言共同的文字共同的与人交往的规则纵使各方有很多差异却也在血脉中流淌着四个字叫:炎黄子孙。

所以,外敌入侵便成了内部最好的粘合剂,你看抗战一起,全国各地军阀之间不打了,共产党和国民党不打了,川中大小军阀也不打了。

正因为如此,那位军长表达了霍小山对自己以及川中子弟的救命之恩那在他看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霍小山对人家军长级别人物的感谢自然是要谦虚一翻的。

要知道,这军长级别的将领就是过了若干年也是会因为抗战而载入史册的人物,而不象平头小兵最后只得到了一个在14年抗战中你就是那光荣的3500万牺牲军民之一的评价,便如莽莽荒原上的一根草。

然后,霍小山自然便要问及整个战场形势,而那位军长的回答也就促成了霍小山率队南返的决定。

那位军长说,整体战场形势不妙啊,日军已是攻过了汩罗江,现在正要进攻捞刀河呢。

所以你没看我为了减轻前方国军的压力,只留下了一个警卫营其余的都派出去打日军的运输线了吗?

霍小山便问不知道老虎仔将军如何部署的,还是象上回会战那样打算将日军围歼于长沙近郊吗?

还围歼什么于长沙近郊啊,现在战区司令部已经迁往湘潭了,他正调赣北的74军去长沙城堵窟窿呢!

那军长爆出了一条惊天的消息。

……

霍小山带着小石锁回到直属营的临时营地的时候,直属营的士兵们却是在吃晚饭,而晚饭正是郑由俭用马车拉回来的那些马肉。

他们出发时那马肉已经煮了有六七分熟了用刀子割成小块后倒也是能吃得下去。

于是,十几处篝火旁都围满了士兵拿着在那火光中闪着寒光的匕首吃着马肉也成了难得一见的风景。

其他人见了头儿回来了忙给他让地方,而此时细妹子便喊:“山子哥你到这儿来吃。”

于是,霍小山向给自己让地方的那些士兵摆摆却是向细妹子所在的那堆篝火旁走去。

这堆篝火旁坐着沈冲、小石头、憨子、郑由俭、李向白、石彪、粪球子、小兵嘎子、细妹子、柳玉、以及那两个学收发电报的士兵,倒也是把直属营的那些头儿们聚齐了。

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弄来了一块一尺见方的木板,上面却是堆满了已被切成小块的马肉。

“肉熟了吗?”霍小山笑着问,也从自己的裤腿里抽出匕首在木板上扎起一块肉来往嘴里送,他也饿了。

“对付吃,熟了,就是里面的子弹头儿太多了。”沈冲嘴里正嚼着马肉支唔着说道。

霍小山这才想到那马肉是被郑由俭当肉盾用的,那肯定是没少挨日军的子弹。

马腿很粗肉自然也厚,这要是换成细小一些的猪腿羊腿保不准日军三八枪的子弹就穿透了呢,那肉盾后面的人可就有危险了。

果然,小兵嘎子张嘴道:“头儿,你猜我割的那条马腿上挖出来多少颗子弹头儿?”

霍小山笑了笑,这个不用猜也少不了的。

“十七个!”小兵嘎子夸张地大声说道,“不过也好,切肉时候省事了,总有肉断的地方。”

“你十七个还算多,我们这儿的马腿挖出来二十一个,你看看,这颗现在还在骨头里嵌着呢。”在他们相邻火堆坐着的牛如皋听到后大声说道,同时扬起了一块他正啃着的马骨道。

所有人都被他们的谈话吸引于是自然都向牛如皋中的马骨看去,果然,在明亮的篝火之下,就见那马骨上嵌着一颗花生米大小的子弹头儿的尾巴。

“还你小子牙硬,小心咬着子弹头崩了你的牙!”远处有战士玩笑道。

于是,所有的人都哈哈哈的大笑了,原本沉寂的吃饭场面变得热闹起来,场地里一时之间充满了士兵们说话玩笑的“嗡嗡”声。

“今天胖子表现不错,多吃点,另外,细妹子和柳玉表现也好,我不能说打仗没你们事但以后要注意安全!”霍小山吃了两块马肉觉得肚子里有底后说道。

今天郑由俭的表现确实勇敢,葬马之时霍小山也只是不想让他又得瑟大劲了,但该表扬的必须表扬。

而细妹子和柳玉却是在郑由俭他们被困在那肉盾之后趁着川军团的到来火力大增之时,把另外一辆马车也赶了过去,从而使得那九个人又多了一个撤到树林中的中转站。

细妹子和柳玉忙点了点头,她们还是头一回被霍小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扬都觉得脸有点发烧,好在篝火正旺,以篝火的火红掩去了脸庞的酡红。

细妹子点头表示自己以后会注意后自然又撩了一眼沈冲,却是看到沈冲正热切地看着自己,那眼神里的热度比这篝火还要浓上几分,一时之间细妹子的那小心脏真是要化了化了的。

都在篝火旁,别人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沈冲和细妹子的两个人的“麦麦”含情,郑由俭刚想拿两个人开涮,霍小山却是突然问郑由俭道:“胖子,那些吃饭的锅派人却取了吗?”

由于这回遇险的是川军当然也可以说是国军高级军官,所以全营上下走得甚是匆忙,连那煮马肉的行军锅都没来得及收。

“哦,已经派人去取了。”郑由俭回答道,他很遗憾自己没有会逗沈冲和细妹子了,在他看来霍小山这时候说话就是想封住自己那张正准备涮沈冲的嘴。

可是事实证明郑由俭的这个想法有些想当然了,因为霍小山接着说道:“明天咱们南返回长沙!”

第七一八章 肠子悔青的郑由俭

郑由俭最近很高兴,不,这大半年来他都很高兴。

先是自己的女儿竟然千里迢迢找上门来认爹了。

郑由俭原本以为自己那也是重男轻女的,所以他在媳妇生下个女儿后就逃跑固然自己害怕老爹是主因,内心也并不乏怎么就没生了一个带把儿的呢的遗憾。

可是当女儿真的找上门来后,自打他听到女儿管自己叫爹的一刹那,他就发现自己原本那颗如同冰山样的心就化了,化的一塌糊涂最后导致自己泪如泉涌。

原来人家东北人说女儿是父母的贴身小棉袄那真是千真万确的啊!

自打俺家嫚儿来了之后,自己所有的脏衣服俺家嫚儿就给包了,所有女人能干的细致活都让那孩子做了。

俺家馒儿还给自己摊了那么多正宗山东大煎饼,不光给自己吃,直属营士兵有一个敢说没有吃过俺家嫚儿摊的煎饼的吗?哪个不念俺家嫚儿的好?

原来说把俺家嫚儿许给沈冲那小子,现在看这事当时可是欠斟酌了,就沈冲那小子怎么能配上俺家那乖巧体贴的嫚儿呢?

再说那小子还敢打未来老丈人,婶可忍叔不可忍,丈母娘能忍老丈人不可忍!

让那小子在后面排号去吧,我直属营将近四百个好儿郎呢!

然后,这两次战斗自己可真是露脸啊!

先是有先见之明地放了一炮救了沈冲他们百十来号人的命,然后这回又在乱军丛中赶一架马车神勇无比地救了憨子等人回来,啧啧,这还是曾经让人家在战斗上任意践踏尊严的郑由俭吗?我,我特么地怎么这样英明神武呢我?

可是,此时的郑由俭地再也高兴不起来了,他想到了中国一句老话叫“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我这特么的,我这特么地真是犯二真的是的瑟大劲了啊!

我没事我当什么尖兵啊我?!当尖兵也就算了我还的了巴嗖滴主动提议去套取什么情报啊我?!

我,我,我真是犯贱啊我!!

郑由俭如此自责的原因在于——现在穿着一身日军军装的他还有同样日军打扮的沈冲、小石头、孟凡西正和日本兵走在了一起!

和日军走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吗?

如果他们是四个人日军也是四个人那自然没有什么可怕的。

如果他们是四个人日军是八个人那可能就得费点力气才能把人家全放倒了。

如果人家是四十个人呢?那他们四个人也就只有逃跑的份儿了。

可问题是现在人家日军不是四十个人,人家也不是四百个人,人家是一千多人人家是特么一个大队啊把他们裹在了中间!

虽然人家没有发现他们四个人是中**人假扮的,可是你敢跑吗?借你八个胆子你也不敢跑啊!!

郑由俭是随着直属营大队过了新墙河又过了汩罗江的。

他们没想到日军这回攻击竟然如此迅猛,才将将半个月功夫已经攻过汩罗江直奔捞刀河了。

一路上直属营为了以最快速度赶回到长沙去找到了一个熟悉当地路况的百姓做向导这才抄小路迅速前行,没想到所过之地所见之处已皆是打过的战场了。

他们固然看到了被**击毁的日军大炮坦克马车却也看到了众多**士兵的尸体就倒毙在那阵地之上无人收殓。

那么,谁输谁赢还用问吗?

战场还在前方,此地已成废墟。

整个直属营上下都没有想到战局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次敌我双方态势与上次长沙会战已是迥然不同了。

过了汩罗江又走了几天那可就要到捞刀河了,过了捞刀河那可就是长沙了。

可是随之他们的麻烦也来了,他们现在没有情报不知道双方战场态势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部队。

他们发现他们现在就处在大举向长沙进攻的日军洪流的中间,前后左右皆有敌人迹象不能擅动啊!

好在直属营士兵常年在敌后作战,有两个条件是别的**所不具备的。

一是他们绝大多数都会讲日语,尤其搞侦察的这批尖兵换上日军服装后除了个子比日本人高一些外你闻其声观其色是很难发现他们是**的。

二是直属营士兵几乎人手一套日军服装,只要在战斗中弄来日军的三八大盖把手中的中正式一换,那么除非对口令,否则很少有人能发现他们是中**队假扮的。

直属营之所以形成这种情况那也是为了适应敌后战斗的需要。

直属营已经打出名了,日军已经知道了直属营的人会说日语会扮成他们的样子,那么自然就会更有针对性的仔细甄别。

而这就逼得直属营就必须装得更象,敌变我变水涨船高不适应形势如何打鬼子呢?

鉴于周围群敌环绕,霍小山只能把直属营主力藏于隐蔽之处,好在洞庭湖平原虽然地势平缓但树木覆盖率却是极高,否则他们早就被日军发现了。

霍小山又把擅长日语之人分成几个小组打扮成了日军分头出去探听消息。

这本来没有郑由俭什么事,可是郑由俭这不是心情极佳嘛,又在这两次战斗中大大地露了脸,因此他便主动和沈冲他们走在了一起也出来打探消息了。

在这件事上霍小山和沈冲都没有反对,人家郑头儿勇挑重担这事怎么能反对呢?

更何况他们也都知道虽然郑由俭有时嘴贱能的瑟,可是脑瓜子不是一般的好使和外人打交道的时候那还是相当能说会道的,那就带着吧。

可郑由俭四个人出了直属营隐蔽之处才走了一百来米就在一个矮山的山坡上碰到了一伙从矮山那面过来的日军。

那伙日军人不多也只不过十三个人罢了,也就是日军的一个分队(注:日军的分队在日军中是最小的编制单位,相当于中**队的班)

双方都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对方,郑由俭沈冲他们是来打探情报的自然不会开打,于是很自然的双方便要交流。

沈冲的日语说得最好,装扮的又是日军军曹,自然便和那些日军聊了起来。

沈冲自称他们四个是日军第六师团的人,在打大云山时和部队走散了,而现在正是去寻找大部队。

而对方自我介绍是第四师团的人此时正是在去进攻长沙路上。

这些都是两伙并不相识的日军很自然要交流的,可麻烦却麻烦在那伙日军正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从后面竟然又上来了一名日军中队长。

那名中队长一听手下军曹介绍了情况后便说那正好你们跟我们走吧,这路上支那军队游击打得厉害你们四个独自走也不安全。

如果他们四个拒绝难免让对方起疑,他们自然是想观察下情况再说,便随着那伙日军往山头上走。

那山并不高,他们本就走上来一大半了又走了十几步也就到山顶了。

可一到山顶往山那侧一看才发现坏了!郑由俭肠子差点没悔青了!

他们在山顶上往下放眼一看,下面黄压压一趟线,前面看不到头后面看不到尾,竟然都是日军!

钢盔就象大丰收季节里的西瓜那么密集,刺刀闪亮便如那原始的丛林!!

原来日军是在行军途中休息呢,这几十米高的小山不是一个而是一溜,他们在那百米外的树林中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里竟然有上千的日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七一九章 郑由俭再生

那个日军中队长随口问了郑由俭他们几句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走开了,把他们留在了大队中间。

周围的日军士兵先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他们一下,见和自己都是一样的也就不理不睬了接着休息。

倒是有一名日军小队长凑了过来面含微笑地问道:“你们是熊本联队的吗?”

这名日军的问话毫无疑问引起了小石头孟凡西和郑由俭的担心,可表面上还必须装出若无其实的样子来。

这个问题可是太难为人了,他们没法回答了。

他们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所冒充的日军第六师团里有熊本联队的,而且熊本是日本的一个地名,可问题是人家再一问熊本是啥地方都产啥有啥风土人情他们可就一问三不知了。

他们之所以不想进入日军的大部队中这个正是最主要的原因,看来原来在长沙的时候为了假冒日军所做的功课还是不够啊!

“不,熊本是13联队,我是45联队的,我的家乡在鹿儿岛。”接话的是沈冲,就见沈冲面向东方眼神迷茫紧接着又是叹道:“转眼离家已经有四五年了,真是想念家乡的咸鱼干啊!”

郑由俭三个人自然知道沈冲是有日本血统的,但沈冲认定了自己是中国人自然不会提日本的事何况他本人也没有去过日本。

但自打这回之后,郑由俭他们才知道原来沈冲她的娘是日本一个叫鹿儿岛的地方的。

很显然,沈冲听他娘提过鹿儿岛的事,所以才会回答得如此顺畅自然。

那名日本小队长本来就有试探沈冲他们四人身份的意思,一听沈冲这么说疑心已是尽去。

因为那咸鱼干正是日本鹿儿岛的特产,支那人怎么可能知道呢。

“那咸鱼干真是难得的美味啊,没来支那之前我曾经用贩来的三斤咸鱼干换了一张杉木桌,那时真是好时光啊!”那日军小队长也叹道。

郑由俭见沈冲民答对已破绽便放心下来这才注意到这名日军小队长的长相。

见那人长得倒也端正,只是却长了副薄嘴唇却把那原本很好的面相破坏了个干净。

沈冲已是和这个日军小队长闲聊了起来。

郑由俭他们头一回发现原来沈冲对日本竟知之甚多,想必她那个日本娘虽然因为爱情嫁给了中国人却也怀念故乡,在沈冲小时候定是没少讲家乡的事情。

郑由俭听着沈冲和那个日本小队长的闲谈虽然能听懂大部份,但一遇到地名什么的就真的不行了,不过他却从中再次确认了一个重要信息,对方竟然是日军第四师团的!

刚和这伙日军撞上的时候,郑由俭也只是觉得第四师团耳熟,现在放松下来却已是想起,咱直属营可是和日军第四师团打过交道的啊!

这日军第四师团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坂商贩师团吗?

那回和这个大坂师团打交道可真是让人难忘啊!

因为那回直属营撞到大坂师团后人家可是瞪眼就“没看着”自己直属营那好几百号人过去,人家就在路边埋锅造饭把自己这支部队给放过去了。

据后来情报部门得到的消息说,当时这支日本部队对上面给出的解释竟然是“我们是一支严格执行上级命令的队伍,但我们并没有收到上级的命令。”!

战场上能遇到这样的事那岂不就是咄咄怪事?所以回去后霍小山可是特意到情报部门了解了这个日军第四师团也就是大坂师团的情况。

才知道原来日军号称战斗力最强的甲种师团里也有这种奇葩部队啊。

不打仗有各种理由,一让打硬仗那士兵与中下级军官便纷纷得病住院。

仗打完了,什么跑肚拉稀肚子痛什么脸肿痛风蛋蛋疼就全好了。

而更让人惊喜的是,随着川口宽一的加入直属营,他们得到了更多的信息,大坂师团又号称商贩师团。

人家那买卖做得活,不光自己人做买卖还跟国军跟八路军做买卖哩。

只要价格合理,下至王巴匣子上至歪把子机枪,人家什么都敢卖!

想到这里的郑由俭忽然觉得自己内心中有最敏感的一根神经被拨动了,好象大概似乎我郑胖子碰到他们大有可为啊!

“你们是大坂师团的?”一直在当听众的郑由俭忽然开口说话了。

他这一说话却是又吓了一直没吭声的小石头和孟凡西一大跳。

他们心道你吭什么声啊,咱们找到个机会从日军大队中脱离出去就是了,好不容易沈冲把小鬼子唬住了,你再弄露了馅把咱们个扔在这龙潭虎穴里!

可是此时他们看郑由俭非但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脸上却是出现了一种只有他们直属营的人才能看出来那种再熟悉不过的的装逼的倨傲。

“是啊,这回打长沙我们师团可是主攻呢,你看看咱们都是甲种师团,我们师团现在打的可是支那最难打的部队,可不比你们第六师团差哦。”郑由俭的一句问话却换来了那日军小队长一大堆的话。

只不过在郑由俭看来,这分明就是欲盖弥彰嘛。要说中国人最恨的是哪个师团,那就是现在他们所冒充的日军第六师团了。

因为正是日军第六师团打下了中国的首都——南京,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军在南京杀人盈野的暴行已经越传越广。

尤其直属营在这次驰援大云山的战斗中还缴获了日军第六师团的一些照片。

那些照片上全是日军杀死中国俘虏和平民百姓的内容,而那些照片无一例外的都卡着“不许可”的红戳,因为从内容上讲说惨无人道说令人发指说罄竹难书都不为过啊!

但是从日军角度讲,打下中国的首都那便是战斗力的体现,所以这第六师团绝对就是日军里的英雄。

而现在这名日军士兵拿商贩师团和第六师团来比那很明显就是刷他们的自我存在感罢了。

“听说你们师团的买卖做得不错?”郑由俭先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又是倔傲地说道。

“*******……”那日军小队长嘻皮笑脸地答道。

其实他说什么真的已经无所谓了。

此时在一旁观看的沈冲三人看到眼前这个日军小队长的表情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郑由俭再生嘛!

他只是嘴皮子比郑由俭薄了一些,他只是边说边不停地躹躬便宛如郑由俭做买卖时双手抱拳作江湖人状一般。

他说的分明就是日语版的“嘿嘿,承蒙关照,小店公平买卖童叟无欺,大家共同发财共同发财啊!”

一瞬间,郑由俭和那日军小队长的谈话给了他们一种阴错阳差的荒谬感。

那个曾经油滑无比的奸商郑由俭在一本正经地装逼,而原本应当一副杀星临门架势的日本鬼子却是变成了那油滑无比的奸商郑由俭!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

第七二0章 追踪

霍小山是看着郑由俭沈冲他们和日军一起走的,于是他便开始用望远镜静静地观察。

可是二十分钟后他们四个不光没有回来甚至连头都没有露一下,霍小山觉得不对劲了。

于是他和同样一直在观察情况的士兵们说了一声,自己便凭借着树林与草从的掩护向前潜行而去。

他并没有选择郑由俭他们“消失”的那个山丘去观察,而是选择了一个与之相邻的草木长得更茂盛的山丘。

当他从那草木中小心地探头观察时,他就如同郑由俭刚踏上那山头一般大吃一惊。

他先下意识地趴了下来,然后再小心地抬头观察。

他看到了和郑由俭看到的同样多的日军,只不过郑由俭看到的日军正在休息,而霍小山看到的却是日军已经休息完毕开始行军了。

什么情况?

霍小山由一开始的吃惊开始了冷静快的思考于是他很快就推导出了事情的真相。

很明显一开始从山丘那头过来的十来名日军那是准备给大队日军作警戒的,但却和郑由俭沈冲他们迎头撞上了。

郑由俭沈冲在敌情未明的情况下不可能贸然开枪,那么就只能与之周旋。

但是在见到日军大队的时候却已经走不脱了,于是他们就这样被日军“裹胁”走了。

暂时的,霍小山并没有担心他们四个的安全。

最明显的一点,日军见他们四个过来肯定是当成同伙了也就认定这面没有国军活动也就把警戒哨撤了回去。

如果他们四个真的被日军查觉的话,他们能否自救那且不说,他们不可能不搞出动静来。

霍小山自然知道他们四个用日语进行日常对话都不成问题,更何况沈冲还有日本血统。

现在自己唯一担心的是他们四个什么时候能找到摆脱日军的机会,而这个着急也没有用,估计他们四个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自己也同样如此。

霍小山以他打鬼子的经验前后扫了一眼那如同长蛇般的日军队伍的长度便判断出眼前的日军足足有一个大队。

鉴于日军很多一半会儿不可能走干净,霍小山先是快返回了队伍说明了情况做了相应的安排,自己则又返回到那日军大队的侧翼,开始跟踪日军。

所有熟悉霍小山的人都知道霍小山是一个诚实的人,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其实霍小山同样是有很多秘密的人,这与诚实无关,而是因为他的话少。

人们已经习惯了霍小山创造出的种种光环,却忽视了他为此付出的艰辛努力。

他们只知道霍小山天赋秉异却忽略了有时霍小山之所以能够成功只是比别人更多了一份坚持。

就比如这回就没有人知道霍小山跟踪日军的大队有多难。

他要尽量找到那个既能保证自己安全而又能最大限度现郑由俭他们四个到底在哪的位置点。

他最理想的跟踪位置当然是在侧翼,可这就有两个难点。

一个是要时刻注意避开日军有时会派出的在两翼的警戒哨。

一个是霍小山要走比日军更多的路程而同时那地形远比日军行军的路况复杂得多。

不管道路情况被中国军民破坏得如何,日军行军肯定会选择相对好走的地方,换言之,日军行军路线两侧肯定要难走得多。

假设日军所选择的行军路线是谷地那便类似于弓弦,那么霍小山就必须连续翻越连绵的小山走的就是那曲折的弓背。

假设日军与霍小山有一河相隔,那么为了不追丢日军,霍小山就注定要有过水的时候。

假设日军走的崖壁之下,那么霍小山就有可能甩出钩索翻爬那陡峭的绝壁。

于是,在整个跟踪过程中,霍小山根据自己跟踪路线的不同就采取了灵活的跟踪方式。

尾随,这是在日军警戒哨视野开阔他实在不能靠得太近的情况。

并列而行,他会在树木山丘的遮挡下迅地奔跑,又赶回自己因走“弓背”路而多走的那段距离。

定点守候,当他现前面有实在无法尾随或者并行的情况后会迅前插赶在日军的前面,藏身在日军不能现的某一点上在那里等待日军通过。

洞庭湖平原水系达,在这个追赶日军的过程中他还多次泅渡过了河湖水洼。

付出总有回报,他终于在难得一遇的某处高崖之上做定点守候的时候,现了被裹胁在日军队伍中的郑由俭、沈冲、小石头、孟凡西。

他于是看到了郑由俭正在用他那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装逼样子与一名日军军官在说着什么。

霍小山脸上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这个胖子与人打交道仿佛便是他的天赋。

而当沈冲经过这个也就只有二十多米高的石崖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沈冲在看似无意地往那高崖上瞭了一眼。

于是,霍小山放心了,他知道沈冲看到自己了,尽管霍小山知道自己藏在那草丛中脸上涂了草汁,帽子顶扣上了草环。

郑由俭他们撞到日军是在将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又经过了四个多小时的行军,日军行军的度明显慢了下来。

按理说,若是再加把劲,日军完全可以在天黑之前在捞刀河边宿营的。

可别忘了这支日军的甲种师团是第大名鼎鼎的第四师团,他们是严格遵守作息时间的。

要把仗打好那就必须得休息好,就见虽有军官催促,日军士兵的步伐已经是从大步变成了小步,小步变成了碎步,碎步变成了原地踏步,原地踏步最后彻底变成了挪不动步。

于是不待最高指挥官下达命令,部队已经是开始休息了,然后就是埋锅造饭。

而此时霍小山却是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支与众不同的日军,他也感觉出这支日军的奇葩之处了。

他自然是知道前方再有个二三十里地就是捞刀河了,他本以为日军会赶到捞刀河边休息的所以他是提前选位就选在了日军的必经之处的边缘——一片茂密树林的最外面的大树上。

可是他哪成想日军竟然在这里停下来了而且摆明了就要在这里过夜了啊!

自己所在的这个位置离日军太近了啊!

要问有多近就别说隔多少米了,开始休息了的日军士兵们走到宿营地的边缘只要撒泡尿恰恰霍小山就能很清晰地看到日军是如何从那兜裆布里掏出那个两子一撸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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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一章 家乡的马肉支那的干儿

霍小山正无语之际,他忽然看到了孟凡西。

就见孟凡西在自己的斜前方晃悠着一手拎着三八大盖一手却是扶着裤腰带一副也找地方解手的样子。

只是由于刚宿下营到营地边缘解手的日军士兵还是很多的,孟凡西并不想和他们挤在一起仿佛怕丢了自己身份一般就那样由北向南地晃悠了十多米后,才多往前走了几步却不解腰带,只是从前面的鸡架门处掏出家伙来开始撒尿。

孟凡西动作很快,在发现后面又来了解手的日军的时候他却动作很快地完成了全套解手的动作。

此时的霍小山很自然就明白了两点。

一个是郑由俭他们正在寻找自己。二个是孟凡西不解腰带,那是因为他是咱中国人,咱中国人只穿衩子不穿兜裆布,这个绝对是不可以让日军发现的!

霍小山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因为,孟凡西回去不久后小石头也出现了,他也是过来解手的,而他开始沿着那树林边缘行走的起点恰恰就是孟凡西站在解手的那里的终点。

小石头走了有十五六米的样子后便也若无其事地撒了泡尿就回去了,不过他最后停留的终点离霍小山也就只有二十多米了。

这个树林纵向有七八十米长的样子,霍小山并不担心他们找不到自己。

按常理推测,自己若是隐藏那肯定也是掐头去尾藏在中间的,他们四个人一个人走个十五六米那自然也就可以把树林边缘溜达个遍了。

果然,当沈冲再次出现的时候,便在树叶的疑隙中准确地和霍小山的目光发生了交汇,然后沈冲却没有做出任何暗示解完手也回去了。

最后到来的自然只有郑由俭了。

郑由俭仍是那副要多倨傲就有多倨傲要多牛逼就有多牛逼的表情,diao的就象撒泡尿那水龙头都别比别人粗一号的样子。

郑由俭就站在霍小山所在的那棵大树下,先是扬脸朝天吹了几声“咝咝”的口哨,就象乡下孩子起夜憋着尿不肯撒出来需要把尿的大人用口哨勾引几下似的。

然后,他便开始“咬牙切齿”了,半边嘴咧开又闭合仿佛在嚼着没煮熟牛蹄筋儿一般。

然后他又扶了一下自己那明显戴歪的有着屁帘的日军帽子,却仰脸朝天飞快而又清晰地挤了四下小眼睛。

“你解手的时候为什么要脸朝着天空?”看到有日军来的霍小山已是隐身在树干之后之际听到了下面有日语说话的声音。

霍小山并不知道这个说话的人就是那个大坂商贩出身的日军小队长。

“撒尿很下流,我这么高傲的武士需要仰首看天空!”这是霍小山自打认识郑由俭后截止目前他听到郑由俭说过的最有气质最能装逼的一句话。

霍小山正为此感到好笑的时候却又听到郑由俭又义正言辞地训斥道:“我们第六师团的眼中只有那天空中的旭日,怎么会象你们第四师团只是往下看呢?”

“嘿嘿,嘿嘿,话不能这么说,咱们那笔买卖真能成吗?”那个日军小队长并不以郑由俭的话为意。

面子就是鞋垫子,在他看来能和这个老家伙(指郑由俭)把买卖做成,能改善自己目前的处境就成了。

商人逐利,活着是一切的前提,而有钱活得有滋有味活着才有意义。

只有他知道他们第四师团的下级军官可不是凭打仗当上的,那都是凭着谁买卖做得最好谁的脑子最活才当上的。

所谓智者不勇,什么“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什么“为天皇玉碎”去跟你们这些熊本、鹿儿岛的穷鬼去说吧。

我们是有文化有追求有理想的商贩我们在日本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我们为啥要去死?

那个叫佐滕的家伙(指沈冲)还知道怀念家乡的咸鱼干儿,可你既然是第六师团的早晚也是死翘翘的命。

不象我们,我们现在就过得有滋有味,我们也在用我们的方式开疆扩土。

我们走到哪里我们就要让我们的商业之花绽放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可以吃到咸鱼干儿。

“当然要做,等天黑的咱们就交货。”说到买卖时郑由俭的话音里方才带出了一丝只有霍小山这样的熟人才能听出来的同样是奸商的味道。

霍小山听郑由俭故意提示的“第四师团”便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说这支日军这么奇葩呢,原来竟然是大坂商贩师团到了,刚才郑由俭拍了下帽子又挤咕了四下的他小眼睛无疑是提醒自己对方是日军的第四师团。

根据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毫无疑问郑由俭正在和日军里的商贩谈一笔买卖,那么,他又咬牙切齿地又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这个问题也难不住霍小山,既然郑由俭在和日军做买卖那么肯定他手里要有日军想要的东西。

那么这第四师团的商贩想要什么呢?郑由俭又有什么呢?

霍小山在树上缓缓挪动视线便看到了日军那支锅做饭升起来的炊烟,再想到郑由俭那仿佛要把自己腮帮子肉都咬下来的狠样,他笑了。

……

夜渐渐深了,日军已经休息了。

周围也布满了日军的警戒哨。

和别的部队比,第四师团的警戒哨是最多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怕死,希望用自己的警戒哨让中国军队望而生畏从而不要与他们发生战斗。

树林中,一名日军的哨兵正藏身在一棵大树的后面警惕地看向着那黑黢黢的树林深处。

这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的为身后的日军负责任,而是因为他更为自己的生命负责,所以顺便给自己的同伙们站个岗望个风。

这时候他听到身后有悉悉碎碎的脚步在草丛中走过的声响,于是他忙转身举枪问道:“谁?”

“我!”黑暗之中传来了那个日军小队长的声音。于是哨兵便放下了枪。

等那小队长走到身前的时候,这个士兵才发现来的可不只是自己的队长一个人而是九个。

“我出去一下。”那个小队长对哨兵说道。

哨兵很自然地“嗨伊”了一声,便将身体往边上闪了闪。

显然,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自己人半夜出去的情况,根本就没问他们要去哪里。

于是那一伙人便越过了他走向了树林深处。

半小时后,那哨兵就听到了前面的树林里传来了脚步声,再一问果然是自己的队长回来了。

那日军小队长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却是将一小包东西塞到了他的手里同时轻声说道:“吃的。”

然后回来的五个人便奔营地深处去了。

日军哨兵同样没有问为什么出去了九个人却只回来了五个人,反而在队长给那个小包里摸索了几下,掏出点东西塞到了嘴里。

夜还是那么的寂静,而哨兵边无声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边喃喃叹道:“家乡的马肉支那做成的干儿啊!”

第七二二章 令人忧心忡忡的一分电文

天亮了,直属营的士兵们惊讶地发现郑由俭、沈冲、小石头、孟凡西已经归队了。

他们自然知道这四个人让鬼子“拐”跑了,能见到沈冲他们回来自然心中高兴。

但现在可是在敌后,日军环伺,所以没有人上前打招呼却也是或笑或点头,表示对他们回归的开心。

而这些人里最开心的却是小石锁牛如皋等几个人,他们自然也不会说话,但那喜上眉梢的样子却是瞒不住别人的。

因为他们昨晚是和霍小山一起去接郑由俭他们回来的,郑由俭竟然用二十多斤马肉干和第四师团的日军换回了一部电台!

天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是从伪军手里换回来的那也可以理解,可日军里怎么就会有这样的败家子呢?!

好在当时在告诉他们换了部电台之前郑由俭就提醒他们压低声音不要喊,否则他们尤其是小石锁那就得大叫起来。

直到霍小山告诉他们对面就是那个为了不耽误自己吃饭而对他们过路视而不见的那支奇葩师团时他们才恍然大悟。

由于直属营现在是在敌后行军而且这次他们所面临的情况比哪回都严竣,所以霍小山直接就下了封口令,回去不许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一心一意过了捞刀河找到**大部队再说。

不过在回来的路上小石锁却问霍小山要不要把那几个日军给咔嚓了?霍小山说你自己动脑筋想想再问我。

于是小石锁就想,到底也算想明白了,然后压低声音而又兴奋地对霍小山说,头儿,那还是不杀的好。

霍小山反问那你说为什么不杀的好呢。

小石锁就说,要是杀了鬼子现在就能知道他们的电台丢了那么他们可能再找一部电台,如果我们不杀,鬼子军官在关键时刻用电台的时候却发现电台没有了那得有多耽误事!

小石锁的分析引起了当时正行军着的老兵们的一致夸奖,说这娃儿终于长大了。

而后来事态的发展还真的就如小石锁所分析的那样,日军第四师团的这个大队在进攻长沙过程中别的部队都冲上去了,而唯独他们按兵不动。

当此次会战的日军最高指挥官阿南惟几事后训问时,得到的答复是,报告指挥官阁下,我们没有得到进攻的命令,因为我们的电台“忘带”了。

当然,这件如此奇葩的事被世人周知那已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此时霍小山自然看到了小石锁他们强抑兴奋的样子,他的表情很平静,但霍小山的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

昨天,他取马肉干倒没费多少劲,因为他自己在前面跟踪着日军大部队,后面却是还有一个连的人在日军后面缀着呢。

于是,他回去找到自己的人把所有士兵手头的马肉干都收集了起来就又带着小石锁几个人返回去给郑由俭送马肉干。

可霍小山却只知道郑由俭定是要用马肉干换东西,既不知道他要换什么也不知道他要用多少马肉干。

所以他自然也就把能收集到的马肉干都拿来了,行军打仗谁也不可能带杆秤,霍小山用手一掂那马肉干也就二十二三斤的样子。

于是半夜里在那个树林中他便和小石锁几个“迎接”到了从日军军营里出来的那九个人,而那九个人却是中**人四个,日本军人五枚。

此时郑由俭已从日军那虎狼之窝中脱身出来了便再也不玩那第六师团只拿眼睛望天空决不低头看撒尿的高冷泛儿了,而是恢复成了一个斤斤计较的商人。

他只是用手一掂那马肉干便一口咬定这些马肉干明显是超过二十斤,并且说啥要那个日军小队长再给补偿点啥。

因为,他和那日军小队长谈妥的换一部电台的价格是二十斤马肉干,这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怎么成呢,咱郑由俭啥时候做过这亏本买卖?

那个日军小队长虽然也诧异于郑由俭的判若两人,但掂过那马肉干的重量后也承认马肉干是多于二十斤的。

他却也讲究买卖公平,便答应给郑由俭以一定补偿。

可他也不可能再回军营去取东西来以物易物,便只说那我把我的南部十四给你吧。

郑由俭那怎么可能同意呢,却是将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他心道啥南部十四啊,你就直说是王巴盒子得了呗,烂大街的玩艺,你白给我我还嫌坠手呢。

那个日军小队长便说那我把三八大盖给你一支吧。

郑由俭还不干,咱直属营啥都缺就不武器啊。

那个日军小队长又说把自己的指挥刀给郑由俭,郑由俭依旧不干。

这下那个日军小队长没辙了,他也是真想要那多出来的二三斤马肉干,后来便说只要我们身上有的,你相中啥都行,不过只能要一件。

郑由俭于是便在那五个日军身上打起了主意,可是黑暗之中的交易他也看不到日军有啥,在人家身上一顿瞎摸,倒是在一个日军士兵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

他倒是没想到那张纸能有多么重要,心想倒是挺软和的就是留着以后当揩腚纸那也是挺好的。

于是,他就把那张纸给留下来了。

他却不知道他摸的那个士兵正是掌管日军电台的通信兵而那张纸却是一张电文,直到归途中他觉得离日军足够远了用打火机晃了一眼才搞明白自己用那二三斤马肉干换回来的是个啥。

其实郑由俭多交易出一张纸来却是本着咱郑由俭做买卖绝不吃亏的原则,日军给啥无所谓但啥也不给那绝对是不行的,这就象贼过不空手是一个道理。

既然发现是电文了那自然就得看看内容,万一是啥军事秘密呢。

于是郑由俭打开火机用手笼着火苗就又霍小山沈冲小石头再看那内容。

那电文自然是这个大队日军接收他们联队的,那句话翻译成中文就是“据悉,中**队正调其主力部队74军赶赴长沙,望你部加快前进速度。”

这个电文并没有说明什么问题,但霍小山却注意到了那电文上标注的时间,上面的日期是*年*月*日。

霍小山回想了一下,自己知道74军被从赣北调往长沙战场还是听那个川军20军的军长说的,然后自己才决定率部南返的,而自己得到消息的那天正是*年*月*日。

霍小山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的第一反应是觉得日军的情报好快啊,然后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日军的这个情报来得也太快了吧!

一个师一万多人在赣北那不是说动就能动的,怎么也得准备个三天两天的吧。

赣北又是国统区,日军怎么就在74军没有大规模行动的时候或者还没有进入日军的侦察范围的时候就知道74军要南下或已经南下了呢。

而日军得到这个情报不外乎种可能:间谍或者电报泄密了。

但这也只是霍小山和郑由俭沈冲石头四个人的猜测,他们并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就证明**内有日军的间谍,也不能证明是在各部队之间通讯的密电让日军破译了。

而更为郁闷的是霍小山除了直接派人去老虎仔将军那里报信却没有更快速有效通知老虎仔将军的办法。

自己手里是有电台,并且郑由俭用马肉干从日军那里又换了一台出来,但自己却没办法给老虎仔将军发报,因为电文上不知道写什么。

电文上写我们**的密电已经被日军破译了?那这份电文日军也有同样会破译,那不等于直接告诉日军我们已经知道你们能破译我们的密电了吗?这事情没有这么干的啊!

而且这只是自己在时间上的推测,却算不得直接证据,向老虎仔将军提出有密电泄密的可能是可以的,但你言之凿凿那就要承担大责任了。

如果老虎仔将军一旦信了自己的话那就会调整部署,那样就会事关成千上万**官兵的生死!

万一情报错了,我无意害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自己以后就别去西方极乐世界了,且去那阿鼻地狱来个遥遥无出期吧。

“小石锁,让部队集全,今天必须过捞刀河!”霍小山用少有的凝重语气命令道。

第七二三章 差了四个人!

后世有一种飞翔在九天之上的飞行器叫作卫星,夜间在卫星之上给地球拍照,便有人看着那星球的夜色中灯光的强与弱来判断哪里是发达地区,哪里是不发达地区。

原因倒也简单,因为发达地区用电量高会有数不清的路灯和霓虹,反之则一片漆黑。

据说中国的京津沪地区是地球上夜间照明最强的地方。

可是若时光反溯到1941年的中国,若有卫星拍照那也只能是“雄鸡”上下皆是一片漆黑成为“乌鸡”了,便如非洲那尚未开化的土著之地。

有人开玩笑说,别说没有亮光,如果恰巧赶上长沙大火拍照,那时中国也是有亮光的。

只是,这是一个实在让人笑不起来连冷幽默都算不上的让人闻之心酸的“幽默”,国弱至此,满腹心酸,唯以头跄地,徒唤奈何。

1941年九月末的某夜,一支不到四百人的**队伍行军行至本以为也当一片漆黑的捞刀河畔时,他们才发现自己错了。

捞刀河畔已快变成了日军的营地,黑夜中有数不清的火把篝火钢盔刺刀在闪亮,将捞刀河沿岸照得宛如白昼。

本就不宽的捞刀河上日军却是架起了三座浮桥,日军正在连夜过河。

凝望了会儿那顺着河岸绵延的火光,这支中**队的指挥官——霍小山无奈地下令避开日军往上游走泅渡过去。

霍小山真没有想到战局变化如此之快,很明显日军已在进攻长沙了。

战士自当不畏生死,但战士也是人。

是人情绪就难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那沿岸日军绵延数里的火光便给此时直属营的士兵以巨大的无形压力。

而偏偏此时他们离日军很近谁也无法吭声,于是队伍就显得愈发沉闷。

再隐蔽的行军也难免会发出一些声响,这是避免不了的,比如人会在黑暗之中跌倒,比如枪刺会撞到军用水壶,比如两个人会撞在一起……

于是每当有声音响起,很多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感觉自己的心“通通”地加速跳上那么几下,直到发现远处的日军并未发觉这才大口地做几下深呼吸以平复心情。

细妹子很少经历这样的行军,她觉得自己好紧张,尽管另一个理智上的自己在不停地对自己说,你可是个老兵了,这没什么,不会有事的,可是她依旧紧张。

甚至在沈冲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小手时,她感觉自己的手当时都是颤抖的。

在沈冲那温热大手的紧握中,细妹子才慢慢放松下来。

细妹子并不知道,沈冲是在霍小山有意无意的提醒下才从队伍前方返回看她的。

沈冲看到那么多的日军是不紧张的或者说应当叫适度紧张的,他反而充满了战斗的渴望,他很想把沿岸日军搅个天翻地覆不乱不休。

但他已经不是那个沈疯子了,他自然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沈冲觉得细妹子的小手不再颤抖后才松开了自己的大手,在黑暗中贴着细妹子的小脸说别紧张有我在呢,然后就又向队伍前面赶去,给细妹子留下了一份踏实还有耳畔那丝男人特有的气息。

当直属营终于把日军的火光甩远变成星光般大小霍小山传令停下准备泅渡时,黑夜中仿佛有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的声音。

人不怕战斗却怕战斗前的死寂,当一个人面对那种死寂与面对战斗时都能保持一份平常心时,那他才是一名合格的战士。

在那次行军后过了一段时间霍小山在全营大会上如是说。

小石头带着尖兵排先下的水,捞刀河和那些大河比起来谈不上深也谈不上宽,黑夜之中他们无法判断这里是河水的深水段或浅水段,所以他们要先探下水路。

这段河水还好,河水能沒过头顶的地方也就三十多米,其余的则只需双手举枪便可以趟过去了。

对岸传来小石头学的夜鸟的叫声,那是可以渡河的暗号,于是全营便举着枪陆续下河,渡河开始了。

霍小山沈冲小石锁憨子并没有下水,憨子却把捷克式架起了一挺来,那是防止出现意外情况为渡河部队做掩护的。

同理,已经到了对岸的小石头那些尖兵也子弹上膛对准了下游。

这本是防患于未然的谨慎之举,可谁知意外竟然真的发生了!

下游日军的方向突然传来“突突突”的汽艇的马达声,肉眼可见两道黑夜中雪白的光柱竟然是运动着就向上游驶来了。

我艹,这时候小鬼子怎么会来巡河,所有士兵都紧张起来了,因为直属营最后那批士兵此时正在河中间!

“快游!”此时在队伍中殿后的石彪低喊道。

所有人已经顾不得水响了,全都加快了或游水或泅渡的速度。

这要是被鬼子的汽艇撞上倒也不怕,以直属营的火力灭了这两艘小艇还是很轻松的。

但就在下面百八十米处的日军大部队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只要一围,直属营这几百人就都得扔这!

本来他们应当离日军更远些渡河的,可时间不等人,天可是快亮了。

霍小山蛮以为自己的人可以在今夜过河的,可在路上又撞到了大队日军,这一躲一等就把时间耽误了,到捞刀河已是后半夜了。

在水面行驶着的日军汽艇来得很快,这恐怕也是长沙会战中日军跑得最快的时候了,因为所有道路都已被中**民破坏掉了,但日军依旧凭借其这回集中攻击杀过了捞刀河。

汽艇“突突突”的响,直属营士兵在水中把水花踏得乱溅拼命地往前撞,这真的是一场生死时速的赛跑!

日军的汽艇到了,光柱照到之处犹有尚未荡尽的波纹。

艇上的日军军官困惑地看着那水面并没有下令开枪。

他自然是看到了那正在消逝中的波纹的,但他想那应当是河里因为水流动才产生出来的漩涡吧。

再说指挥官命令抓紧渡河攻击长沙,如果枪声一响却只是虚惊一场那就误了大事了。

他却不知道就在那汽艇灯柱照到的前几秒钟的刹那里,最后一名直属营战士刚爬上了岸,将自己的身体翻滚到岸上的一道土坎后面。

直属营成功地没有被日军发现,可日军的汽艇来了后却留下了并没有走,日军士开始下艇了,他们要在这里连夜勘察地形再建一座浮桥好让日军大队通过得更快。

可此时南岸已是躲到更远处的黑暗之中的直属营士兵却是恨得牙直痒痒。

因为直属营有四个人还没来得及过来呢!

他们是:霍小山、沈冲、憨子、小石锁。

第七二四章 天不遂人愿

日军汽艇可以不走,但霍小山他们四个却不能不走,他们要过河去啊。

可是就在他们离开原来位置没一会儿的时候,东方天际可就出现一丝鱼肚白了,原来折腾了一夜天竟然马上就亮了!

这天黑的时候不能泅渡过去,那天亮时想过去可就有点难了,谁知道在原泅渡地点的上游是否也有日军呢。

可事实证明他们的运气这几天实在是有点衰,就在他们正往上游走的时候,就又看到了前方有日军火把的光亮。

而且看那一条长龙般的火把光亮,明显是支日军大队。

霍小山反应快,招呼一声却是带着那三个人就钻进了附近的树林。

“咋办?”那三个人都问霍小山。

他们问霍小山咋办倒不是说没有霍小山他们自己就拿不了主意,实在是有霍小山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已经习惯了,主意从来都是霍小山出然后他们再补充建议的。

“能咋办,换日军军装吧。”霍小山也是无奈,早知道是这种局面自己这四个人一开始不掩护直接跟着游过去就好了。

可是这战场上的事本就瞬息万遍谁又能预测得到,所谓心想事成也只是人们那美好的愿望罢了。

四个人飞快地换了日军军装,国军军装却也不敢留了,人能用军刺挖了一个坑埋了起来。

不埋不行啊,这上下游可全是日军了,日军要是在这里一建浮桥的话,那这个树林里都可能会被日军占了。

万一被日军发现了他们的包袱里还藏着国军的军装那也就不用问他们到底是不是大日本皇军了,估计直接端枪射击的可能性更大。

好在四个人带的都是盒子炮,这武器却不敢丢下,也只能把那盒子炮的木盒子也埋了,却都把盒子炮掖在了后腰里。

一切处理完毕,小石锁却是爬到树上去瞭望日军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他出溜下来说:“头儿,他们从下游划好多只小船过来了,马上要建浮桥了,咱们咋办,要不咱们到树上躲着?”

没等霍小山接话呢,沈冲却是用日语说了一句,他一句话把霍小山和笑了,而小石锁也不好意思了。

因为沈冲说的是,我堂堂大日本皇军又不是猴子上树上干什么去,等我们的工兵把桥修好了,我们要直接走过去!

他们四个人中除了小石锁日语口语表达上弱了一些,其他们三个人那日语早已练得烂熟于心了。

一个人学外语到什么地步算合格了?按霍法那就是你表达的时候得张口就来,而不是心里在想着汉语再翻译成日语。

其实按照霍小山和沈站的日语水平只要再恶补一下日本列岛的社会人文、风土人情知识那就是到日本当间谍现在都够用了。

在长沙练兵的时候,霍小山可是让沈冲专门给直属营所有人员开日语课的,那就象射击训练一样当成了一件严肃的战斗任务那是必须完成的。

而就在这回,也就是第二回长沙会战中,直属营便尝到了会日语的甜头,说扮日军换了军装就是啊。

这种大规模的会战日军各部队虽说不算混乱,但你混在其中只要你不“惹事”如果运气不是很背的话在日军里混上一段时间那也是不成问题的。

跟郑由俭换马肉干的那个日军小队长也只是在交易的时候才觉察出不对劲了,可是他们那时候却已经骑虎难下了兼之又不是好种绝对忠于天皇的主儿于是便也借坡下驴听之任之了。

霍小山他们四个人就在那树林深处的草丛中或者蹲着或者坐着,因为这样真有日军进来的话他们也好找个理由糊弄过去,但你要是趴在那里的话估计发现的日军是个傻子也会起疑心。

好在日军虽多却一直并没有人进入到树林深处也就没有发现他们,等到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树林外的人声马蹄声已是愈发喧闹了起来。

四人觉得日军也应当把浮桥搭起来了,这才互相看了看,慢慢向外走去。

离树林边缘越近自然看日军也就越发清楚,待走出树林时见日军果然已经把捞刀河上的第四座浮桥建起来了。

那桥却是把二十多艘小船用厚木板连了起来,已经有日军士兵在上面通行了。

眼见此时过的明显是日军一线部队,那都是扛着三八大盖或者四个人扛着九二式重机枪的,霍小山便示意不要上前再等一等。

因为日军一线部队过桥的脚步虽然凌乱却也井然有序,再等一等不要撞到枪口上才好。

就这样四个人就等在一边,捞刀河边虽然也还平敞便架不住日军人多,人喧马叫的,还有架拉物资的马车被日军赶到水坑里出不来的。

霍小山使了个眼色四个人既不显山也不露水,便上去帮那乱糟糟的日军把马车从水坑里推了出来,倒是捞了声“阿里嘎多”(日语谢谢的意思)

沈冲向那日军随口编了个谎,就说自己的部队已经过河了,四个人便和那伙赶马车的日军混在了一起,只待轮到他们好过河。

可要说人点儿背喝凉水都塞牙呢,沈冲就在观望之际却是看到又有一支日军到了,只是他眼尖却是在那日军中看到了一个“熟人”,正是那个和他们换马肉干的日军小队长。

沈冲一捅小石头,小石头便也看到了,再是两个人忙转过身去好不让那个小队长看到他俩。

这支隶属于第四师团的日军本来是一线部队,可是他们确实是疲懒惯了,人家别的一线部队都已经过河了现在已经开始过辎重部队了他们却是才到。

可是他们迟到了却想先过,这样一来那辎重部队就不让了,双方自然不会吵,但协商了一下还是让辎重部队先过,于是这支日军便停在了原地。

而此时那个日军小队长已经是走过了沈冲他们身边好在却没有看到沈冲和小石头,但他停的位置对沈冲他俩来讲却极是不好,他却正站在了那浮桥的桥头边上。

既然协商有了结果,前面日军的辎重部队就又动了起来,很快就轮到了霍小山他们搭讪的这架马车。

于是,霍小山和小石锁还有低着头的沈冲和小石头便也随着马车开始走了起来。

沈冲和小石头心头默念那个小队长你可别特么地看我俩,你若是认出我们两个来,只怕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那个日军小队长本是向前方看的,可在沈冲经过他身边时偏偏一转头却恰恰看到了沈冲的侧脸,才是一夜之隔他又如何能不认得沈冲,于是脱口叫道:“佐滕君!”8)

第七二五章 天狗食日

那个日军小队长话一出口时沈冲的身体已经超过他了,那日军小队长正处于咋见“故人”人的惊愕间却不防身边“恰恰”有人路过,那人只是将肩膀一轻轻一晃便挤了他一下。

那浮桥又能有多宽也只是一只小船的长度罢了而那个日军小队长为了给上桥的拉辎重的马车让路自然是站在了桥边。

那人一挤他劲力拿捏得却是恰到好处,于是那日军小队长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这换成平常也算不了什么事,可他站在桥边现在脚下却已是捞刀河水了。

于是日军小队长被那人一挤一脚踏空已是失了重心,在“啊”的一声叫里就“扑嗵”一声掉到了河里!

捞刀河本就不是什么大河他又站得靠边所以那水还不到一人深呢,但问题这个计量水深单位——“人”那是以中国人为蓝本的可不是以日本人的身高来算的。

如果沈冲霍小山这样的身高掉下去,那恰好也就到下巴尖的。

可日本人确实是矮的,那日军小队长掉下去之后虽然说没有直接躺到水里面却还是被没顶了。

日本人身高也是经历一个变化的,毫无疑问时下的日本人的身高是比中国人矮上不少的,他们士兵的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六,但到后世日本人的平均身高却是已经提升上来了。

这其中具体的原因实在是不好说,有说是日本战败后注重儿童营养的,也有说是由于战后美军驻日留下了大量混血儿实现了基因改良,这就好象日本本土原来的马是矮的后来引进了大批西洋马从而让他们马通过杂交从成了高头大马。

不管怎么说吧,那身高不足一米六的日军小队长掉到水中先是大慌,但他却终究是会水的,呛了两口水便浮了上来。

而这时发现有人落水的日军士兵们便纷纷跑上前来搭救他。

待那日军小队长让手下用那三八步枪把他拉到浮桥上时,却已经看不到“佐滕君”的影子了,至于撞他的那个人他连脸都没有看到却又如何认得出来。

撞他的人自然是霍小山。

霍小山在发现沈冲小石头看向那日军小队长表情异常的时候便已经想明白是咋回事了。

战争宏大,一个部队里连国人都认不全此时却是怕一个日本人看见那明摆着那个日军军官就是昨天他们在军营里认识的。

霍小山他们与那第四师团的日军恰是各自站在了桥的一侧,在前面的拉辎重的马车开始动起来的时候,霍小山便有意在车后向那侧凑了过去。

大队行军,谁又会注意一个普通士兵换了下位置呢,所以当那日军小队长看到沈冲喊出佐滕的时候霍小山的肩膀也就到了。

要不说智者不勇呢,这智者的习惯性思维便是一有事发生便会琢磨这事对自己有什么影响,自己是会在这事中受益还是倒霉,而绝对不会象一个莽夫那样被人暗算到了水中爬到岸上就会大吼一声:“谁特么把老子撞到水里的?!”

这个日军小队长一寻思也别管谁把自己撞下去的了也别管那佐滕是什么人了可现在遍地都是咱大日本皇军啊,我怕他何来?

他拿定主意便要找“佐滕”君算帐了,可就在他这一犹豫之际异状发却发生了!

他刚张嘴欲喊却看到到身边已经没有人关注他了,而是传来了嗡嗡的议论声,他环顾左右见周围的士兵却正仰着头看向天空。

他自然眯着眼睛也看了一眼,只是一看却也吓了一跳,原来那原本圆圆的旭日竟然少了一条边儿!

“哇,天狗食日啊!”,“哇,天狗食日啊!”,“哇,天狗食日啊!”……

这个临时渡口边的众多日军见落水之人已经救上来此时却都被天上的异象吸引了便都不再管那日军小队长了。

日本大和民族本就是一个极其矛盾的民族,他们通过向西方学习成功地成为了列强之一在骨子里那是看不起中国人的。

“支那”这个词在古代是不含有贬义的,也只是如同“中国”这样的一个普通名词罢了,可是却是在近代中国受尽屈辱的时候被日本人赋予了贬义。

但你说日本人看不起中国人,可他们在历史传承上偏偏和中国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天狗食日是不吉之兆便也是从中国传过去的。

而日本人还真的就信这个,一时之间日军都不渡河了都是仰望天空站在原地议论纷纷。

而此时在那浮桥之上却有四人也只是瞄了一眼那正在被黑暗吞噬的太阳尽量快速却又不惊动正仰脖看天的日本士兵踩着那浮桥便往对岸行去。

“八嘎!谁让你们停的?继续前进!”终于有日军军官出面干涉了,他愤怒大喊着催促士兵们动起来。

只是此时在浮桥上的本就是辎重部队,唯一一支一线部队却又是第四师团的那些滚刀肉,这行军又如何快得起来?

就在日军士兵的磨磨蹭蹭中,眼见那日本人眼中的“旭日”已是被“天狗”吞噬得越来越小,从那“月半弯”又变成了一个小“月芽”最后干脆变成了一个古铜色的圈了。

这竟然是一次百年难得一遇的日全食!

随着那太阳的逐渐被吞噬,天地之间的气温也是明显下降。

当太阳完全不见时天地间竟然已是陡如黑夜,那将近中午的让人依旧冒汗的秋老虎不见了却仿佛已是初秋一般,让人身上凉嗖嗖的。

过河的日军又停下来了,甚至连刚才那个怒气冲天的日军军官都消停下来了,全都在黑暗之中楞眉楞眼地看着那消失不见的旭日。

要知道日军的军旗就是旭日为图案的,中间一颗日之丸四圈向外发出十六道光芒。

可现在在支那的土地上,旭日竟然被天狗吞掉了!这对同样迷信的普通日军士兵来讲那绝对是不吉之兆!

日本人同样是迷信的。

他们相信人的灵魂是在人的脑袋里,如果脑袋掉了自己的灵魂就不能回归万里之外的神社。

所以他们才特别怕二十九军的大刀砍头,才会给脖子装上铁围脖。

日本人从他们那小小的岛国出征之前那都是挂护身符的,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小袋里面装上一块写着吉祥话的纸片或者布块或者木片罢了。

日本人不用红笔写字,日本人迷信风水,日本人忌讳偶数喜欢奇数……凡此种种。

而就在这日本军人集体楞眉楞眼看旭日被吞的过程中,霍小山、沈冲、小石头、小石锁四人已是上了岸,更在天狗吞日的一刹那黑暗之中,向远离日军的地方撒腿就跑!

待到那红日再次露出开始复圆的过程中,四个人已是渐行渐远终于钻进了树林摆脱了日军的视线。

第七二六章 回去找个场子

霍小山他们四个终于和直属营会合了。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霍小山待他的士兵如兄弟,他的士兵们又怎可能弃他而去。

有一回头儿不在,于是他们各显神通打鬼子,这回却是头儿被隔对岸了。

他们自然相信头儿他们四个会混出来找他们,于是有一个连的士兵全都换上日军的服装就在大队日军的边缘地带活动准备接应。

等到霍小山他们四个和他们会合之时,他们却是已经杀了二十多个日军士兵了。

这些日军士兵也是大意了,以为这回肯定能打下长沙城了,出来的时候人就少。

什么出来跑肚拉稀蹲坑的什么给其他队伍送信的什么出来架电话线的,但凡只有几个人的被直属营士兵逮住就直接拿下!

好在他们也只是等了一上午,日军纵有知道自己人出去还没回来却哪曾想已是去了中国的阴曹地府,否则日军非得调大部队围剿直属营不可。

终于接到了霍小山四人,一营人便快快活活往南走。

按理说长沙城却是在西边,但霍小山可不想带兵往那凑和。

他现在想的明白,那种大会战自己这点人马刀枪还是算了吧,再说老虎仔将军又不在城里。

而且这回去见慕容沛虽然两人相聚知暂,但他却记住了慕容沛提及的一句话叫“莫计较一城一池得失,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

他也不知道慕容沛这话是在哪学来的,但却觉得真是如醍醐灌顶正合了自己的心思。

于是,先往东南走找个山区生根再说。

可是这一路行来,众人表情却不一样。

郑由俭由于换了部电台回来,那“心大的玩应”(沈冲语)早把国军可能泄密的担心抛到了爪哇国就又开始臭美上了。

你看郑由俭上两回都是立了功的可却都没这回开心,为啥?因为做买卖占便宜那才是咱们军需处郑主任的最爱啊!

郑由俭又有点忘乎所以,又的嗖的跑到沈冲面前撩骚儿勾欠,却是发现沈冲脸色有点阴沉还冲他瞪了一眼。

郑由俭心里一格登,彼此太熟悉,今天黄历不对,沈疯子好象要犯疯病我还是走吧,于是就他找别的士兵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去了。

沈冲这回也没上前面带尖兵却是让小石头去了,他与霍小山一路走着绷个脸也不说话。

霍小山自然注意到了沈冲的态度心里一转便猜到了缘由却也不理他只是自己走自己的路。

细妹子来看过两回沈冲,见沈冲脸色不好和霍小山都不说话以为这哥俩闹别扭了呢。

她知道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反正人回来就好,因此也躲到一边找柳玉去了。

可他们走了没多久就听前方有枪炮声,而且一听那炮声可不是迫击炮明摆着是七五山炮的动静。

不用问又赶上战场了,也不知道是哪支国军部队与日军又铆上了。

沈冲也不绷脸了,抽枪就往前跑,霍小山无声笑了笑拔腿也跟着就往前跑去。

待到他们追上前面的尖兵就见小石头他们正在一片稀稀落落树林里趴着呢,而枪炮声却是在他们的西南面的方向。

“前面我感觉不妥好象有埋伏。”小石头见霍小山赶上来了说道。

霍小山抬头向前方观察就见此时他们已经是走出了捞刀河冲击平原的地带,再往前走便是丘陵了,而丘陵后几十米上百米的地方便是那莽莽的青山了。

霍小山刚要伸手朝后跟上来的小石锁要望远镜却看到对面已是有几个人在山丘间向他们运动了过来。

“别开枪,是国军。”霍小山说道。

“我卄。”沈冲也看到了对方的服色明显不是日军,却是气哼哼地狠狠地关了手枪的保险。

没等霍小山他们想好怎么应对呢,对面却是已经有人喊话了。

就听那人喊道:“对面是霍小山霍营长吗?”

咦?竟然有人认识我?

霍小山答道:“是啊,我是霍小山,对面兄弟你们是哪部分的?”

“霍营长,我是74军于光良余团长手下的钱惠啊,咱们那回还一起喝酒了呢!”对面人高兴地喊道。

钱惠?一起喝酒?嗯,记得呢。

余光良?团长?我靠,于小六子都混上团长了啊!

不光沈冲霍小山都意外了!

这都是故人,还有啥说的,双方已经同时现身收枪往一起小跑了过去。

“我说霍营长你们人怎么还穿上鬼子军装了呢,要不是我觉得这位兄弟脸熟你们还有国军的就开枪了!哎?你咋也穿——”钱惠跑到霍小山面前不无埋怨地说道。

原来霍小山他们四个和大部队会合后就一直穿日军军装了,他们原本那套国军军装由于害怕暴露目标却是扔到树林里了,没衣服穿自然也就没换。

小石头到前面带尖兵穿的可不就是日军军装吗?

“我们打鬼子了的,对了你们余营——不,余团长呢?”霍小山问。

只是在霍小山说自己人打鬼子了的时候,沈冲却气哼哼地哼了一声。

“我们余团长在后面主峰上呢,我这就领你去见他!”钱惠自然听到了沈冲的“哼”,可他也不可能问,只回头一指后面的大山回答霍小山的问话。

“不忙,你们怎么在这里?”霍小山制止了钱惠说道。

“我们74军这不是回援长沙嘛,却在这和鬼子遇上了,这不那头正打着呢。”钱惠说道。

“你们这里有多少兵力?”霍小山又问。

“我们58师都在呢?怎么了?”钱惠犹豫了下便具实相告了,他觉得自没有理由不相信霍小山的。

“好!”霍小山暂短有力地说了一声后已是一转头对小石锁说道,“让咱们的人集合,尖兵向后!”

“是!”小石锁听霍小山命令那都成本能了,转身就往回跑,至于命令的内容意味着什么自己路上再慢慢想。

“霍营长,你这是?”钱惠不明白啊。

“回去找个场子,没看我们有人一直在给我脸色看吗?”霍小山笑道,接着又说道“告诉你们于团长眼睛放亮点,我们要是惹了祸跑回来他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钱惠听霍小山这么说还是有点迷糊,但霍小山是要回头去打鬼子的意思他是听明白了。

而他再看霍小山身边的沈冲却已是雨过天晴,嘴咧得跟个瓢似了的。

你道沈冲为啥这一路上赌气囊腮的,那是因为他觉得窝囊。

这鬼子军营里混了大半天,又和鬼子同过的一座浮桥,可竟然一个鬼子没杀?!太特么上火了,小山子好赖不济还把个鬼子撞水里去了呢!

见那么多鬼子自己手痒得紧偏又动不手,那还要咱当兵干嘛?

可从理智上讲他又知道霍小山的选择是正确的,周围鬼子太密集了,这杀鬼子固然多但脚下不生根被人家围里头那就是个全军覆没。

可这回有74军一个师在这呢,还怕啥?!把天捅个窟窿就往这跑,天塌了有个子高的人顶着不是!

第七二七章 捅了一下马蜂窝

对中国军队来讲,捞刀河就是守卫长沙的最后一道天堑,而对于进攻长沙的日军来讲,过了捞刀河长沙便在望。

所以,捞刀河很重要。

所以,日军在强攻捞刀河得手后捞刀河上的运输就很忙碌。

第三座连夜搭建起来的浮桥开始使用之后,那人流车流就没有再停过。

那天狗食日虽然给日军普通士兵会造成一定的心理阴影,但普通士兵却是挡不住那军事帝国侵略的洪流,于是他们便也只能成为其中的一分子,随着战争的惯性向前涌去。

此时,一架日军侦察机从远方飞来。

日军飞行员是受命去侦察中国军队第七十四军的。

他在即将飞过捞刀河上空时便看到下面的大日本帝国的军队便如同那组织严密分工有序的工蚁在地上活动着。

他忍不住压低了飞行高度,降低了飞行速度,便如同战斗机一般俯冲了下去。

于是那些原本细小的“工蚁”便放大成为了和自己一样大小的大日本皇军的士兵。

他看到在自己开始拉升并振动机翼向这些陆地上的同伴打招呼的刹那,有许多同伴挥臂向自己致意。

于是,这个日军飞行员骄傲地笑了,他驾驶着飞机围绕着那浮桥盘旋了一圈后这才向东南方向飞去。

侦察机的出现再次激发起正在浮桥上通过的日军的兴奋与自豪,此时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在大日本帝国出征之前金戈铁马衣胄鲜明的时刻,仿佛中午的那个天狗食日给他们所造成的心理阴影在这一瞬间终于消失了。

可就在士兵们见飞机远去犹在议论皇军威武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天空由远及近的一声“咝”音,一发掷弹打到了浮桥边几米远的地方然后轰地一声就炸了开来。

哗啦啦的水声里又夹了“铮”的一声响,那是一块弹片崩在了被马拖拽着的一门山炮的炮筒上。

水花已落余音依然袅袅之际,便有日军大声喊了出来:“敌袭!”

原本只是有一支小船宽的渡桥上顿时骚乱了起来,赶马车的日军忙收拢缰绳安抚那受惊的战马,有在桥面上跟随着的日军便刷地趴在了浮桥上。

“不许卧倒!快拉炮过桥!”有一名日军军官高喊着。

他自然明白这是试射,他也不知道下一炮是否会正中浮桥也不知道会飞来几发掷弹。

他也弄不明白此时这捞刀河两岸都应当是皇军的天下,怎么还会有中国军队胆大妄为地炮击浮桥。

日军士兵再爬起来之际,来自二百多米处树林里的掷弹便成群地的呼啸而至了。

二十发左右掷弹,也只是发射了一轮,命中率百分之六十,于是那桥便被炸断了。

真正被那掷弹炸死或炸伤的日军并没有多些,但问题是桥断了。

日军士兵落水了,在水中嘶喊挣扎起来,拉车的马落水了,它拉着的炮自然也落水了。

只是那炮与马的联系依然还在,于是那炮沉到了水中便硬拖着那马也沉了下去。

而有一个运气最衰的日军士兵在慌乱之际不知道怎么就被马缰绳缠住了脚,于是他刚浮起来却又被那马拉入了河中。

日军自然发现了那掷弹射出的地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那树林茂密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中国士兵。

这个时候日军是不需要调兵遣将的,因为捞刀河南岸的日军很多。

于是周围的日军便开始向那树林射击。

而此时树林中,二十来名手拿掷弹筒的中国士兵正拼命地向树林的南端奔跑着。

来自东西北三个方向的射击很多,但那树林也很密,于是那子弹虽然犀利却终究没有穿透海碗般粗细的树干。

树林边到了,二十来人却是跳上了早就等在那里的五架马车,那马车随即就又向南疯跑了起来。

……

当掷弹的第一声爆炸响起来的时候,日军第3师团29旅团18联队的联队长石井信正在大为光火。

因为他在下午得到了报告说,自己手下有二十多名士兵在外出时失去了联系,已经确认死亡的有十一人。

他正在想皇军如此大规模进攻之际竟然还有支那小股部队活动这也太猖獗了吧的时候,又得到报告,辎重部队的五架马车失联。

于是,他大发雷霆了,因为现在在捞刀河南岸自己军队的密度都已经超过了日占区了,怎么可能还平白无故没了五架马车。

只是他刚摔了一个喝水的杯子便再次得到报告发现了那支支那军队的踪迹了,他们刚用掷弹筒炸了昨夜新搭起来的浮桥!

“通知所有部队把那支中国军队围住,一定不能让他们跑了!”石井信大吼着自己也从临时指挥所里冲了出来,那刚被他摔碎的玻璃杯的碎片被他的马靴踩在了脚下,他也要去!

其实不用等到石进信的命令,捞刀河南岸的日军都已向那枪声响起的区域靠拢了。

隶属于同一师团不同联队的士兵们就象炸了窝的马蜂般向那片树林冲去,但他们没受到任何抵抗。

东面西面和北面的日军冲进了树林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自然就向南追去。

待到他们冲出树林时却是碰到了从树林外迂回包抄过来的日军,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却是远远看到几架远去的正疯狂向南奔跑的马车。

日军反应过来了,这是那支中国军队搞完破坏就想跑啊,于是自有人向上报告出前面那五架马车的可能行车路线,而后面的日军便开始了疯狂的追击。

“来了,胖子沈冲他们来了!”姚文利喊道。

“来了,鬼子从那头来了!”小兵嘎子也喊道。

按照事先拟好的作战方案,他们这伙五个人埋伏在那马车往回返必经的路边,那是负责阻击闻讯赶来的日军的。

“打!”小兵嘎子喊道。

于是,他们五个人一挺机枪一把盒子炮便向二百多米外正在靠近的日军开了火。

这支日军人可绝对不少,足足有一个中队了,可是他们在被那突如其来的子弹掀倒了两名士兵后便全都趴了下来。

久经阵仗的日军指挥官自然马上觉察出了对方有轻机枪,于是自然要用歪把子打掩护再用掷弹筒轰对方一下。

只是他们架子拉开了,对方的射击却也停了。

而此时那由北向南跑过来的五架马车已是跑到了小兵嘎子五个人的身边把速度略降了下来。

小兵嘎子他们五个人紧跑几步便各自跳上了一架马车。

赶车的临时客串车老板的士兵挥动鞭子使劲抽了那马两下,于是那马就又疯跑了起来。

如果那架日军的侦察机还在,它就完全可以在空中看清这场追逐战的架势。

五架马车后面有数不清的日军在疯狂地追击,五架马车的左右两翼又有日军在向他们这个方向夹击而来。

但就在而他们在快靠近那马车的奔跑路线时,就会受到几名士兵开枪的阻击。

阻击的时间并不长,也只是那么一小会儿。

但就是那么一小会儿,待他们拉开架势发起冲锋时,看到的也只是那几架马车扬起来的尘土了。

奔跑,截击,阻击,阻击的中国士兵再跳上马车逃跑,这样的情形一共发生了四回,而五架马车前方便不再有日军的截击了,他们已经冲出了日军的包围圈。

就见五架马车各拉着七八个人已是冲向了捞刀河南面的莽莽青山了。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

第七二八章 是洪流还是飞蛾

霍小山在制定作战方案时便说,咱们这个计划呢就是一个捅蜂窝的计划。

你看那小孩捅马蜂窝时会怎样?捅了一下还会捅第二下吗?

不会的!

就是第一下那也是拿着竹竿捅完就跑,就这样也极有可能被那马蜂蜇得鼻青脸肿,弄不好还极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所以直属营这回炸日军浮桥就真的是与那小孩捅马蜂窝一样的。

日军的浮桥就是马蜂窝,射了二百多米的掷弹筒就是那长长的竹竿。

而为了不让日军这群发了狂的马蜂蜇到,出来时霍小山他们又做掉了日军五架马车。

日军也是大意了,他们见周围都是自己的部队,便把护送那马车的小队抽走了。

霍小山亲自带着乔装成日军的尖兵直接干掉了五名留守的日军扔了物资神不知鬼不觉地抢走了正在树林边休息的五架马车。

而霍小山这次去捅马蜂窝所动用的士兵真就不多,连打掩护的一共也不超四十人。

为什么?因为他是根据马车的数量定的人数,人上多了马自然跑的就慢。

只要马车的负载小那咋也比人跑得快啊。

别看沈冲因为没打上鬼子而赌着气,可霍小山说了,这回真的是捅马蜂窝,你要想打得干净利索那就必须服从命令。

而战斗发展也真如霍小山所预料的那样,

至此袭击日军浮桥开始直至奔逃到莽莽青山的一幕就出现了。

而当霍小山他们逃到这里时,后面的追兵也也蜂拥而至。

步兵先到后面是闻讯越来的骑兵,再后面竟然还有一辆装甲车!

此时也同样闻讯赶来的骑在马上的日军联队长石井信已是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那最后一架马车上的穿着灰土布衣服的中国士兵了。

他自然也得到了第九战区的主力部队已进驻到青山一线的情报,他也想明白为什么这么一小股中国军队敢如此的胆大妄为了。

做完了恶心大日本帝国军队的事情就想逃回到老巢去,哪有这样的好事?!

“命令加速追击,一定不要让这股支那部队逃到对方阵地的火力范围之内!”

日军的骑兵很快便追过了步兵,而此时他们看到前面那五架马车已是慢了下来,中国士兵纷纷跳下马车,人便翻躲到那平原与青山过渡带的山丘后。

“冲锋,活劈了他们!”日军骑兵队的军官挥舞着手中的马刀高喊着,于是一百多匹战马就奔腾了起来。

即使时下已经进入热兵器时代,骑兵依旧是战场上叱诧风云的力量。

原因无他,只要让骑兵冲到近距离那么步兵就是被屠戮的命运,马刀过处必是或人头滚落或肢体割裂!

如果,步兵冲锋的距离是五十米就可以承受对方火力带来的杀伤进入白刃战。

那么,骑兵是多少?

一百米,一百五十米,二百米,全速冲起来的骑兵即使被对方射落马下一小部分,那么剩下的大部分骑兵便是战场格斗的主宰。

很显然,对面的中国军队也懂得这个道理。

于是在日军的骑兵于四百米开外开始发起冲锋之时他们的射击就开始了。

轻一色的“砰砰”的步枪射击声,枪声虽然密集但却连排子枪都算不上,仿佛只是没有军官指挥的凌乱他射击。

可偏偏这种看似毫无章法的射击把日军打得很痛,因为他们的枪法很准!

至少在那个指挥进攻的日军军官眼里没有见过射击人马如此准确的中国军队。

在四百米到二百米的这段距离内他注意到自己的骑兵们至少有四十名栽落马下!

因为被打得很疼,因此也就更加恼怒,因为对方人的射击并不密集,所以更要冲上去,劈了他们!

还剩二百米了,马匹的速度已是飙升到了极致,再给我十秒,我就要用我的马刀为大日本帝国的骑士复仇!

紧紧趴在马背上的日军官一手抓紧缰绳一手攥紧了马刀,任风声从耳边呼呼吹过,任自己座骑那尚未来得及割去略长的马鬃拂过自己的脸颊,大日本皇军的骑兵就是这样的霸气!

可就在他率领队伍冲入二百米距离的时候对面的枪声陡然高了八度!因为那火力竟然提升了一倍还有余!

因为不光步枪的射击增加了一倍,竟然还有近二十挺捷克式轻机枪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响了起来!

于是就在这十来秒钟的冲锋路上,日军骑兵撒手扔缰,战马马失前蹄,原本威武霸气的洪流却变成了一群以身投火的飞蛾!

日军骑兵军官知道自己上当了,对方先示敌以弱,引诱自己全力冲锋,待战马跑起来因为惯性已无法掉头时来了个急风骤雨式的袭击!

冲入二百米了,当然也能勒住座骑撤出战斗,可没有一个指挥官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因为,你让马减速转向再加速逃离也绝逃不出对方的火力网,唯有死路一条。

现在唯有冲上去,不管还剩下几匹战马,用刀砍烂对方的防线才是正解。

于是咬牙冲吧!

不知道是这位日本军官的幸运还是不幸。

说幸运,他成功地冲进了中国军队的阵营,说不幸,最后能冲人中方阵营的骑兵只有九骑,余者大多数都倒在了中方精心设计的零米到二百米之火力陷阱之中。

但日军指挥官没有时间为自己的大意而忏悔了,他在冲入中国军队阵营的刹那,马蹄先是踏翻了一挺轻机枪,然后马刀便已扬起刀锋指向是一名正操纵着重机枪的中国军官。

可就在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捣毁这挺重枪枪时,一声枪响里他座下战马的马头竟然爆裂开来!

那血浆与骨碴儿直接就糊住了他半边脸,然后座下战马就向前跄了过去。

那日军军官在跌落战马的瞬间,用他那尚能视物的右眼看到在那重机枪手的后方站着一名也只能算作一个孩子的中国士兵,他手中端着一支带瞄准镜的步枪。

那是一个能打炸弹的狙击步枪啊,这名日军军官发出最后一个念头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永远也搞不清自己是被子弹打死的还是中国士兵用刺刀扎死的或者自己直接摔死的了。

望远镜里的石井信看到了自己这支骑兵竟然全体玉陨的过程。

当自己的骑兵冲入二百米距离时他看到了从山丘后突然抬起头来架起枪的中国士兵。

他当时内心便唉叹道,完了,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结局正如他所料。

可此时此地作为联队长的石井信却无奈地发现自己这个指挥官当得有点尴尬,叫飞机轰炸来不及了,叫大炮来个炮火支援?可炮兵还没有到呢,对方跑得太快,炮兵还在路上。

在目前这种战况下除了后冲上来的那辆战车还有步兵,自己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好的进攻办法。

也唯有指望那辆装甲车能冲乱对方的防线了,于是他举起望远镜再次向前看去。

他看到对方使步枪的散兵已经开始撤退了,摆明了这是要撤回到后面那莽莽青山的主阵地上去。

唯有两挺轻机枪不甘示弱地向装甲车车后的士兵扫射着。

而装甲车车上的重机枪对于敢如此邈视自己的轻机枪表示了极大的愤慨,便边冲便“洞洞洞”地射击起来,于是,那还敢反抗的轻机枪便哑了下来。

倒是有远处的步兵横拉开了角度向坦克后的步兵射击着。

对方的枪法很准,装甲车上的两挺重机枪也未能完成压制住对方那时不时打倒一名步兵的点射。

这肯定就是中国军队74军了,和别的部队比这支部队确实战力强悍,石井信想到。

石井信所在的第三师团在兰封会战中是与74军交过手的,而正在由于这支中国军队的强悍迫使他上任的第三师团长引咎辞职。

这时,石井信看到对面中国军队的那两个机枪火力点再次射击了起来,只不过这回射击位置已是跑到了往后几十米一个略高的山丘后。

可那两个火力点也只是响了一分钟不到就又哑了火显然又被装甲车的火力又压制住了。

石井信看到自己的那辆装甲车向那个山丘冲了过去,很快就爬上了丘顶,但这时意外发生了就见那装甲车的屁股向后一撅他在望远镜里只看到了一眼那装甲车的履带和底盘,然后它竟然就不见了!

又上当了!

石井信感到不妙,他隐隐约约听到了爆炸声,他看到了那丘后冒起的黑烟。

他知道那山丘后定是如同反坦克壕样的设置,那里是个陡坡,坦克爬上了丘顶却不知道后面乃是深沟收势不住直接就掉了下去了!

“下令,撤回来!”石井信已由最初的愤怒变成了无奈。

他手中已经无牌可打了,他不想在没有飞机大炮坦克的支援下与中国军队硬拼步兵。

第七二九章 师长郝令奇

“你就是霍小山?”一个少将军衔的国军军官上下打量着霍小山。

“报告长官,我是霍小山。”霍小山立正敬礼平静以对。

此时那个少将师长正用着一种好奇、欣赏、挑剔的目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尚穿着日军军装的霍小山。

“钱惠你把你营长的军装拿一套来让他换上,看着小鬼子的这身皮我就觉得别扭!”那少将师长说道。

站在于光良身后的钱惠也就是霍小山他们刚跑到青山一线自报家门的那个军官忙应了一声从工事里跑了出去,

“这是我们58师的师长郝令奇郝师长。”站在一旁的于光良这才逮到机会给霍小山介绍道。

“郝师长!”霍小山不缺礼数的给这位看上去明显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师长又敬了个礼。

而这个郝令奇对霍小山的又一次军礼却是视而不见,反而自顾自地说道:“原来听说你的事我还真不怎么信,现在看来还真是真的。”

站在郝令奇身后的于光良显然也早就熟悉了自己师长的说话风格,也只能是偷偷用眼神示意了下霍小山。

可霍小山对郝令奇那显得有些轻视的话却依旧平静,对于光良的歉意也是恍然未觉。

于光良也是无奈,就在霍小山和他手下钱惠碰头的时候自己连信都没听到呢,霍小山已是回头去给日军杀回马枪了。

而当钱惠回来向自己报告的时候却恰赶上师长郝令奇来视察阵地。

师长在国军里也是高级军官了,所以郝令奇自然知道战区司令部还为霍小山特设了一个战区直属营的编制。

原本在郝令奇看来,那个传说中的所谓的直属营怕也只是在日军后方象土八路似的见到落单的日军欺负一下占点小便宜就跑或者因缘巧合偷袭了日军什么大官打了场便宜仗才让名声传播开来罢了。

可今天听了钱惠和于光良的报告又确实眼见有支部队返身回去和日军叫板去了,于是便把他的好奇心激发出来了,他倒是想看看这个直属营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了,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只是绣花枕头一个。

不过,他没想比预计的时还要短自己就在主峰上听到了枪声,便猜到是那支直属营打鬼子回来了。

这么短时间他们能做什么?

郝令奇就更好奇了,于是就在工事里举起了望远镜。

由于距离太远,霍小山他们在平原地带让马车撒欢似地跑望远镜里是看不到的,但是霍小山他们冲入那山丘之间下了马车他却是看到了。

至于以后战斗的进展在后面山上阵地的他自然是一览无余。

他没想到霍小山直属营如此干净利落地就做掉了日军的骑兵队,尽管由于距离远他并不知道日军是中了霍小强的以强示弱之计。

而在直属营利用天然山丘的那面陡坡坑了日军的装甲车设计之巧妙却是让他大声叫出好来。

这个他看清楚了。

所有的士兵只是用步枪射击坦克后面的日军步兵,用两挺轻机枪引诱日军的装甲车上前。

而那日军装甲车本就是嚣张成性一向飞扬跋扈的主儿,一见中国军队的步兵远去了便直奔那两挺轻机枪去了。

却哪成想那两挺轻机枪的射手见它上了钩,却是用事先挂好的绳子就溜下了陡壁跑远了。

于是那装甲车就掉下来了,直接就被旁边埋伏的直属营士兵就拉响了事先埋在下面的集束手榴弹炸掉了。

这一段设计的巧妙对上骄狂的日军当真是对症入药却是把日军算计得死死的,显见他们玩这一套把戏不是一天两事的事,玩得已是熟能生巧了。

“说说你们扮成鬼子干什么去了,让鬼子恨成这样?”郝令奇现在对眼前这个目前也只是给自己敬了个礼的霍小山反而有好感了。

这其中原因就是郝令奇自己也未必清楚,而作为他下属的于光良却是清楚的紧。

他自然明白自己的这位师长实在是一个难缠的主儿。

你要是在他面前太强势那本就强势的他定对你没有好感。

你要是在他面前表现的太谦卑他又会觉得你是个软蛋配不上军人二字。

而唯有霍小山这种不卑不亢的表现反而是让他最欣赏的。

“我们把捞刀河上鬼子的浮桥炸了一个。”霍小山轻笑道。

“嗯?”听霍小山这么一说,郝令奇和于光良的眼睛都亮了,这事有点意思。

“我说的呢,难怪你们让人家追得狗趴兔子喘的!”于光良说话了,他也就是跟自己师长郝令奇说话时有个下级样,其余时段那就是一个兵痞样,全师上下早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们咋炸的?”郝令奇好奇地问道,他自然也知道此时捞刀河南岸的日军不说遍地如烂街的白菜那也绝对不会少的,这个浮桥不大好炸啊。

“用掷弹筒,十九具掷弹筒,打了一轮回头就跑,一个用小船搭的浮桥罢了。”霍小山老实答道。

“难怪让鬼子恨成这样,你这招有点意思,杀了多少个鬼子啊?”郝令奇笑道。

他虽然为人不好相处,但打鬼子的热情却是极高的,甚至霍小山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类以于沈冲原来的那种对战斗的偏执。

“鬼子倒是没杀多少个,上面的炮倒是给掀到河里两门去。”霍小山也笑了,“其实这回我倒是没想杀多少个鬼子,就是奔恶心鬼子去的。”

“如果是鬼子步兵追上来了,用那种散兵线的话我们也就跑回到于团长的阵地上来了,可是没想到他们骑兵先追上来了,别的部队怕他们以我们直属营的火力却是压根不怕的。”霍小山接着讲述。

霍小山的这种讲述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却也没有故意谦虚以示低调的意思,就是平平常常的象唠家常那样的讲,可反而让郝令奇内心对霍小山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此时的郝令奇已然忘了自己是不是在考量霍小山直属营是绣花枕头——草包一个了,也已经进入到了打鬼子的热情中了。

“你们那火力确实不是一般的强,鬼子的骑兵还是太骄纵了,自己飞蛾投火似地往上撞想不死都难啊!”郝令奇感叹着,又接着说道:“不过你们用那反坦克壕坑鬼子装甲车那招很好。这回借湖南道路不好的光了,鬼子的坦克装甲车不会太多。”

“天可快黑了,师座,您看您是不是该回去了。”于光良见自己的师长谈兴很高,但作为下属眼见天黑终究是要提醒一下的,这让师长总在前沿阵地上呆着也不是个事啊。

郝令奇听于光良的一提醒才注意到了天色,果然工事外的天色已是暗下来了。

“你小子有点意思,这样,你跟我往后撤一个山头,我再和你说会儿,对了,把小鬼子的那身皮换下来。”郝令奇对霍小山说道,以此作为他俩谈话的暂时告一段落。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

第七三0章 提前侦察

第二天天没亮的时候,霍小山就带着侦察排的人向西行去了。

郑由俭昨晚见霍小山去和那位郝师长谈话了,自己心里那是一肚子的忐忑,可是昨晚霍小山回来得太晚自己也没和他说上话。

到了早晨霍小山也只是丢下一句“去于光良那里领五十把工兵锹十把洋镐”便匆匆带人走了。

于是这话就又没说上,如此来就让郑由俭的心愈发忐忑了。

因为心中忐忑他的言语便不多也不再没大没小的和士兵们说笑了。

却是李向白看出郑由俭的心事,两个人去领那五十把工兵锹十把洋镐时就在一起嘀嘀咕咕,等到天亮了起来直属营随着于光良团向西进行时依旧在一起小声叨咕着。

其实他们两个担心的事其实都差不多,那就是,今天不会随着于光良去打阵地战吧,还有就是如果中国军队真有泄密的情况的话,那74军的行动岂不全在日军掌握之中自己的队伍不会进鬼子的埋伏圈吧。

58师是来回援长沙的,昨天却是因为霍小山他们引来了日军发生了战斗这才把行程耽搁了下来,而今天依旧是要向长沙挺进的。

此时郑由俭李向白两个人纵是满肚子的不安奈何霍小山一大早就出发了却也只是一个人的担心变成了两个人的担心罢了。

而此时霍小山已是带着侦察排的人快到春华山了。

就在这时春华山方向已是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

“前面74军57师的和鬼子打起来了。”霍小山自然感觉出了手下人看向自己目光中所带的疑问便解释道,他也是昨天和郝令奇谈话时才了解了这里大致的战场态势的。

74军三个师,57师在前58师居中51师殿后。

“咱们不是要和鬼子打阵地战吧?”沈冲问道,都是老兵了,直属营的人也自然明白自己的打法,能不硬扛时最好别硬扛。

“能不打尽量不打,我带你们先出来咱们就是看地形来了。”霍小山回答道。

“那咱们也不知道哪里有日军的大部队看地形有啥用?”小石锁问道。

“就这样往前走吧,多观察地形,什么时候碰到鬼子咱们什么时候就往回撤。”霍小山也没办法,他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他自然明白其实他们要是和川军合作在后方游击日军那是最理想的,但自己必须把中国军队内部有可能泄密的消息用人送回来却也只能往长沙返了。

再说他发现直属营的人打“便宜”仗打习惯了,也怕下面的人失去了作战的血性,所以才带队返了回来。

霍小山就这样带队往前小心翼翼地走着以免和日军迎头碰上而同时也在认真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他们就这样走着一直走到了春华山的北坡就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前方战况激烈估计再走个两三里地就进战场了。

霍小山这十来个人就趴在一处树林的边上看那战场上的情况。

眼前的战况依旧激烈,但却和霍小山他们以往进行的战斗还有不同之处,那就是日军的重炮和坦克基本没有相反那到处扔炸弹的飞机却多了起来。

这自然是由于湖南河湖众多加之道路基本被中国军民破坏掉了兼之川军在敌后方日夜袭扰攻击日军的补给线,日军便运不过来。

霍小山都搞不明白昨天追击自己的那辆坦克是在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按他想来,也许日军也就运过来几辆坦克在大规模作战中也派不上大用场最后却是有一辆干脆来追直属营这样的“散兵游勇”来了。

此时前方正有一轮日军飞机对中国军队的轰炸,十来个人就趴在那里看着日军的飞机俯冲投下细密的黑点,那是航空炸弹,然后就见国军阵地上就腾起浓浓的烟云尘雾。

待到轰炸过后,枪炮声又起,只不过他们还真的没有听到日军重炮的声音,那炮也就是重量在几百公斤左右的迫击炮罢了。

“如果让咱们直属营去守这样的阵地,你们有胆量去守吗?”霍小山忽然问向自己身边这些看着日军炮火肆虐脸现愤怒的士兵。

“有什么不敢?”士兵们很奇怪霍小山问出这样的问题。

“上面没有永备工事,飞机一颗炸弹下去,你们知道的。咱们国军士兵有的连鬼子面都没看着就阵亡了,你们还敢吗?”霍小山用手一指那山顶已经弥漫开来的烟尘说道。

霍小山的话让这十来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霍小山也不着急,静等他们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沈冲说道:“没有什么不敢的,如果必须在那里硬扛就扛吧,比如说如果我不扛身后的老百姓就会鬼子屠杀了。

不过如果身后没有必须很急迫守护的,那么我就觉得这种打法有问题。

鬼子到咱中国来的人数再多也是有限的,我不说别人只说我自己,如果我不硬挨那一颗炸弹的话,我可以杀死十个鬼子,那我干嘛非得硬挨那颗炸弹连鬼子长得什么鬼样都没看到就去死呢?”

“是这个道理,我同意沈冲的说法。如果非得死在那里那就去死。如果不是非得硬扛我干嘛不多杀死些鬼子呢?”小石头也说话了。

霍小山看着其余的人都点头表示同意便笑了不再言语。

过了半个多小时后,霍小山却是率人向后撤了回来,因为前方有一支日军过来了。

霍小山制止了沈冲他们要给日军一个小“惊喜”的想法,而是接着向后退去。

一个小时后,终于他们和后面上来的大部队会合了。

很快于光良也赶了上来,看到霍小山时却是笑着问:“昨天和我们师长聊得怎么样?我们师座可是挺——的,你没事吧?”

于光良兵痞气再大终归不大好说自己师长的不是,他也是一团主官终究是要带队的就没有去旁听霍小山和郝令奇的谈话。

“我们谈得很好。”霍小山笑着回答。

于光良撇了撇嘴表示不信,霍小山则摊了下手。

“我的阵地在那里,57师正打着呢,你们呢跟我们一起上?”于光良面带挑衅地问道。

74军毕竟是74军的,私交再好,一上战场也露狰狞,于光良还真想看看霍小山直属营的战力是否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不的了,我们不擅长守阵地,我到时在那里帮你给鬼子下黑手使绊子我再告诉你。”霍小山却并不给于光良这个观战的机会。

于光良上下打量了霍小山几眼,他搞不明白霍小山来了不守阵地又能做什么,但他也相信霍小山绝不是那怕鬼子的人,于是没有再问嘴里却说道:“好吧,但愿我不需要你的下黑手使绊子。”

说完,他却是冲自己的人一挥手道:“弟兄们,上!57师的受气包们,我们58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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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一章 隔山打牛

于光良要守的阵地在57师侧翼的一个高地上,在那里恰好可以为友军提供侧翼上的保护。

他带人上了阵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士兵拼命挖临时掩体,他自然明白日军轰炸的可怕之处。

只是在他们把工事挖得刚初具雏形的时候,日军的攻击便到了。

于光良很庆幸这拨攻击是炮击而且也不是重炮,虽说把他们构筑起来的一些简易工事炸得凌乱不堪了但那轰炸的飞机却没有来。

然后,日军步兵的冲击就开始了。

于光良能在号称国军精锐的74军里当上一个团长自有他带兵打仗的独到之处。

当日军进入有效射程之时,他们山头上便火力全开,当时便把那从山下往上进攻的日军打得零零落落的。

74军的火力配置和其他中央军比起来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团自己就有迫击炮连,重机枪连的。

眼见得日军在山坡上扔了几十具尸体往后退了下去,于光良的士兵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而于光良也笑了,可就在这时他就听到身后有人说:“我要是你就把重机枪撤下去。”

“霍小山?你不是不上阵地跑上来干嘛?”于光良自然听出了霍小山的动静。

他扭头之际霍小山已是从他身后爬了过来和他一同躲到了那临时挖成的战壕里。

而霍小山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兵,于光良认识这个小兵,知道他叫小石锁,是一个象跟屁虫似的霍小山的小跟班。

“当然是来帮你打仗的。”霍小山趴到于光良身边回答。

“拉倒吧,你骗鬼呢,就你自己?”于光良不信。

“当然不是我自己,我人在那呢。”霍小山向后面一指。

于光良顺着霍小山的手指看去,就见自己身后二百米左右是一片小树林,倒是看到了直属营的士兵,不过他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终于确信那树林里只架了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外加三名士罢了。

“你这是打鬼子还是想照我屁股来一下?”于光良气道。

因为于光良此时却是在那高地的高点上,虽然说这个高地的山坡比较长,但很明显那重机枪的射手是根本看不到日军的。

“还老兵呢,笨!隔山打牛啊!”霍小山鄙视于光良的无知。

“隔山打牛?哦,倒也是一招。”于光良这才明白了霍小山的用意。

“我的重机枪太少了就两挺,隔山打牛覆盖不住,你把你的也搬我那去。”霍小山说道。

于光良挪动视线果然看到在另一侧二百米左右的草地上还架了一挺马可沁。

“你测得准吗?你确认这招能行?于光良有点疑问。

“八九不离十吧,我也是头一回用这招,再说就是不行也比你这重机枪放在山顶上硬挨炸弹强!行不行啊?鬼子的飞机可是快上来了!”霍小山追问于光良道。

于光良想了想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又问霍小山:“你打算隔山打牛打哪片区域?”

“你看到那个山包吗?对,是那个,快两千米了吧,我怀疑往你这进攻的小鬼子就是在那里集结的,因为那个山包后面是树林。”霍小山拿手向前指指点点。

“你怎么知道那个山包后面一定是树林?”于光良好奇地问,因为他确实看到了山包,但那山包后面是否有树林他也不知道,因为山包把后面的挡住了。

“你真当我天还没亮就出来是溜弯啊!我出来观察地形来了,我知道那山包后五十米左右就是小树林,因为我早晨去过那里。”小山回答,又接着说道:“别磨叽了,把重机枪搬到我那里也总比白白让鬼子飞机炸了强吧,!”

于光良想了想后道:“行,六挺重机枪都搬你那里去。”

“小石锁打旗语去。”霍小山命令小石锁道。

“是,头儿!”小石锁应了一声,从腰后摸出两杆小红旗来便很麻利的向后爬出了战壕,在离战壕二十米左右的地方站了起来。

由于他们此时是在高地之上,山下的日军从理论上讲用望远镜可以看到于光良和霍小山却根本看不到已经站起来的小石锁的。

“左面十点二刻钟减四,射击角度**度。右面十点三刻钟加二,射击角度**度””霍小山报出来了两组数据。

于是就见小石锁挥动手中红旗把射击数据用旗语报了出去。

“我看你最好把你的人往后撤五十米。”霍小山说道,自己却是出了工事向阵地右翼爬去。

“你这又是干啥去?”于光良问。

“我去当观察哨。”霍小山答。

“我也去。”于光良说道,他便也往外爬,同时还没忘告诉自己的传令兵“叫咱们的人往后退五十米。”

等到一切刚处置妥当,远方天际已是传来日军飞机的轰鸣声。

“你跟我来干嘛?”以霍小山的感知就是不回头也知道于光良是跟在自己后面的。

“当观察哨啊!”于光良回答。

“你一个大团长当啥观察哨?你的命比我金贵。”霍小山边爬边说道。

“不死就比你金贵,死了都一样的,反正早晚咱们都得去见老马。”于光良这事自己做主,他也是想看看霍小山这招隔山打牛到底好不好用。他说的老马自然是指马连财。

所谓隔山打牛在军事上的术语叫超越射击,就是重机枪不再架在高点上用直射而是象掷弹筒或迫击炮那样采取曲射的办法。

子弹并不是直射敌人,而是将枪口指向前方的天空,这样就让子弹以抛物线的形势越过己方阵地人员的头顶,然后通过飞行足够的距离却是让它在敌人集结或者必经之路上落下去。

当霍小山和于光良两个人在阵地侧翼相对安全的地方趴下藏好时,日军的飞机便到了。

轰轰不绝于耳的爆炸声里烟尘土灰四起,霍小山趴在阵地一端举起望远镜来看刚才自己所指的那个山丘。

于光良很庆幸自己听了霍小山的劝把部队向后撤了五十米,否则不知道在这巨大的航空炸弹下自己的人伤亡得有多重。

“小石锁命令他们射击!”霍小山喊道,因为他在望远镜中看到日军果然从那个山包的后面绕了出来。

“洞洞洞”,“洞洞洞”,“洞洞洞”……六挺重机枪同时射击的震撼力还是很强的,一时之间无数道流光向那个山包前后的区域集射而去。

这六挺重机枪射出去的子弹消灭了多少日军,于光良自然无从得知,但他却知道这一次集射让日军在一个小时内没有再向自己的阵地发起进攻。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

第七三二章 关于重机枪

“一下子打了这么多子弹,也不知道咱们打死了多少鬼子。”一名173团的重机枪射手说道,173团也就是于光良团。

他这句话是冲相邻的直属营的那个看上去明显比一般士兵要壮硕魁梧一些的射手说的。

国军重机枪的弹药基数是每天1000发,一个月却只给一万发,这一万发要是不省着用那打起来可是很快的,要知道那重机枪一分钟可就是能打出几百发子弹的。

刚才那一阵急射,这名重机枪射手便打出去了六百多发子弹,这要按天算两天的子弹可就打没了,他着实让他有点心疼。

另外,虽说重机枪阵地一般设置得离前沿要远些但自己打了半个基数的子弹却是连日军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此时在这名173团射手看来人家直属营的这个射手有些奇怪,因为对方穿是军官服装,他还是头一回看到有军官充当重机枪射手的。

“我们头儿很少错。”那个看上去憨憨的机枪射手很憨地回了一句后就不吭声了。

话少是他的特色,因为本来他就叫憨子。

憨子穿军官服装那是因为他现在的军衔是上尉,军需处在变成了直属营后,自然就得按正规部队的规矩走,憨子由于是公认的机枪方面的头儿便也被“授”了上尉。

直属营管理自有自己的一套体系,当初霍小山也只是把直属营够头级别的人写了个花名册往战区司令部一送,于是便得到了相应的军装。

直属营嘛,全战区蝎子粑粑——独一份,霍小山即使一营四百人他就算报上去一百个军官怕是也没有人去管他们。

不过此时虽然憨子穿着军官服装可那憨厚朴实的表情言语很少的样子便让173团的这个射手失了对军官的敬畏,于是他又说道:“这位兄弟你们原来的机枪手呢?”

“跟谁说话呢,叫长官。”憨子的副射手不乐意了。

“都是兄弟,没有长官。”憨子却很厚道地先说了一句,于是憨子的副射手瞪了那个不知道尊敬长官的友军机枪手一眼不吭声了。

“什么原来的机枪手?”憨子不大理解173团士兵的话。

“原来的机枪手就是原来的机枪手呗,是不是——,要不你一个军官怎么玩起了重机枪?”173团的射手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在时下的国军里,重机枪射手永远是最受其他士兵尊重的。

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重机枪是给士兵提供火力支援的,对缺少火炮的中国军队来讲也能被称之为重武器的重机枪的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

另外一个原因是重机枪射手阵亡率非常之高,正因为重机枪给日军造成的威胁大日军飞机大炮坦克掷弹筒都盯着它呢。

同时也正因为如此,在与日军大多数战斗中,国军的重机枪阵地一般都很难幸免。

“我始终是开重机枪的,我们直属营重机枪手阵亡的少。”憨子这才明白友军士兵是什么意思便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173团的射手不大相信,因为他自己也是才当重机枪射手不久的,根据他自己本人作为一名老兵所知道的,他们连的重机枪已是被日军炸坏了十挺,机枪射手更是阵亡了十四个了。

这机枪射手的阵亡率之高是绝不亚于在前面冲锋的士兵的而重机枪又很重要能用好的又都是老兵,所以这也是在军队里重机枪手受尊敬的主要原因。

时下中国工业基础薄弱,连汽车都造不出来所以才会被在工业上还谈不上一流的日本欺负得啥也不是。

但很庆幸的是,中国人自己能仿造马可沁机枪,而且生产的速度还能略高于在战斗中损耗的速度,这也算是让国人聊以**的事情吧。

憨子看了看这个惊讶莫名的173团的重机枪射手,这回却是想明白了,于是就又简单说了一句道:“我们直属营一般不和鬼子硬顶。”

只不过他这话一出口就让那个射手更惊讶了,于是脱口便问道:“一般不硬顶?那你们不和鬼子打阵地战?那你这重机枪又能杀多少个鬼子?!”

难怪他有此疑问,因为他确实不信。

中央军士兵和其他系部队比起来多少都有一些优越感,更何况他还是国军之战号有虎贲之称的74军的人呢。

不过这个射手也知道人家直属营也不糠且听说了自己的团长和人家直属营的营长是睡过板铺的弟兄(都是士兵以讹传讹,他们并不知道当时霍小山那个特训班是各睡各床的)。

所以他在言语上对憨子已经很客气了,换成别的部队,他那可绝对是高射机枪的射手眼睛从来只看天的。

“杀多少鬼子那谁知道,不过能验证出来。”憨子说道,他自然知道霍小山和余光良的关系,那回霍小山被于光良的兵误抓他还打倒了卫兵冲进去扛过人呢。

因为知道了两位长官的关系而也难得这个173团的士兵没有常见的中央军士兵牛气哄哄的样子,憨子也乐意跟他多说上几句。

毕竟憨子也只是憨却不是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泥人。

“怎么验证?”那个机枪射手问。

“看鬼子飞机轰炸猛不猛呗,笨。”憨子的副射手终于忍不住回了句。

173团的射手让人家怼了一句却是不好意思的笑了,难怪人家说自己,是笨了。

要是打死的鬼子多,鬼子自然要报复,那轰炸就会很猛,小鬼子很记仇的!

而就在这时,炮声响了,当然也可以说是日军的报复开始了。

重机枪阵地上所有的射手副射手弹药手全都趴了下来看那炮火,他们甚至头一回期待那日军的炮火来得更猛烈些,因为那样就证明他们用的这招隔山打牛杀死的小鬼子会很多。

眼见得阵地上烟尘又起很快便被笼罩在了那土红色的烟尘之中。

“比头一回炮击猛多了!肯定没少杀鬼子!”173团的射手在那隆隆的爆炸声中兴奋地高声喊道。

其余的士兵也都兴奋地喊了起来,日军根本就看不着他们,自然也听不到他们的喊声,所以他们尽可以大声欢呼。

这也是他们开重机枪最快乐的时候,能为自己的弟兄提供火力支援并且直接摧毁即将进攻的日军还有比这更兴奋的事吗?

只是此时唯独憨子一个人看着那烟尘弥漫的阵地眼神中却有着担忧。

日军的轰炸刚停,飞机却又来了。

刚才看起来很猛烈的炮击和航空炸弹的爆炸一比那就又变成了小儿科,因为后者所造成的视觉冲击更甚!

前方山头上如同刮起了一场红色风暴,只见升腾的爆炸产生的尘雾已经连山顶的轮廓都看不清了。

甚至有一颗离他们较近爆炸的炸弹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崩了过来,砸在了这些正在观察战况的重机枪手们身后的子弹箱上发出“咣”的一声。

当日军的飞机飞走,173团的那名射手便又冲憨子说道:“相信你们的话了,鬼子肯定被咱们打痛了!”

“不是一般的痛,是很痛。”憨子的副射手接口道,“鬼子正常报复时先飞机轰炸然后再炮击的,可这回他们没等飞机来就先炮击了,显然很痛!”

173团的射手默认了他的这种说法没有反驳,不过他看到憨子此时却仍然面带关切地看着前面的阵地这又让他迷惑了,于是他就又问憨子道:“你怎么不是很高兴?我信这回咱们用重机枪杀了很多鬼子了!”

“我们头儿在顶上当观察哨呢。”憨子说道,不过他感觉自己还是需要再解释一下就又说道:“除了他没人能算准咱们重机枪射击的参数。

另外我们再打一回就得转移阵地了,鬼子没想到我们会用超越射击打他们,他们再死一回人就该明白是咋回事了。”

“知道吗?这也是我们直属营重机枪声很少阵亡的原因!”憨子的副射手很骄傲地补了一句。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

第七三三章 二十一个人的支援

“这就是你的阵地战?”天快黑了的时候,于光良趴在一个航空炸弹炸出的大坑里问霍小山道。

“怎么?”霍小山同样趴在他的身边反问。

“不怎么,挺好。”于光良被霍小山这句再简单不过的反问给噎住了。

是啊,人家就这样打阵地战怎么了?

霍小山最终还是派自己的人参加了173团的防御,只不过派的并不多,一共上二十人。

而其中还有十人是掷弹兵,这就意味着那十个人是在日军视线以外的,而真正进入到阵地战中对敌射击的只有十人。

“我看你兵都挺闲,倒是把你忙得跟一头拉磨的驴似的。”于光良最终没有忍住,还是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是啊,霍小山能不忙吗,一天之内的战斗中就见他穿梭爬行于战火硝烟之中给自己后面的掷弹兵指挥目标了。

“我不累。”霍小山干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纵使他脸上已经沾满了灰土,于光良还是感觉到了他的笑意。

“我卄!”于光良暴粗话了。

他觉得自己在作战指挥的军官里就是一个疯子了,因为没有哪个人当上了官还象他这样爱上前沿。

可是他上前沿更多的时候也只是观察敌情指挥一下却并不参加战斗啊!

而霍小山则不一样了,人家霍小山把自己的大部队放在了后面,自己却是在前沿阵地翻滚爬跃个不停,整个阵地上竟然数他忙活!

“他们测距测得不准,这个东西也不是练出来的,是天赋。”霍小山见于光良被自己气坏了终于是止住了笑意解释了一句。

“那你就把你的兵象大爷似的养着?”于光良余气未消。

“养什么养,晚上就该他们上了,今晚夜战。”霍小山抬头看着天色说道,“你们的目标不是和永安城守军会合吗?今晚我看能不能把对面的鬼子打穿了。”

“啥?!”于光良大声问道,他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对面可是有日军一个大队呢,虽然说今天日军伤亡不小而自己也伤亡了一百多名士兵,可要是说把日军的阵线打穿了,他是真的不信。

“饿了,吃完了再和你说。”霍小山却是已经往嘴里塞了一块马肉干嚼了起来。

……

夜深了,黑夜掩盖了可视的一切,只有空气中还有焦糊的味道,那是有被战火打燃的树木还在冒着淡淡的清烟。

作为中方阵地的高地下方,霍小山直属营出发了。前面三十多人都是轻一色手持盒子炮背后插着大刀,沈冲走在了最前面。

在他们出发了五分钟后,直属营大队便跟着动了,所有人都是轻装简从,除了武器没有带任何东西。

因为他们要偷袭所以自然不想弄出任何响声,除了武器所有的可能因为碰撞发声的东西都摘掉了。

十分钟后,于光良主阵地上的士兵动了,爬出已被炸成大坑小坑一片坑的阵地,小心翼翼地向前方走去,他们要从正面在霍小山直属营偷袭得手后进行正面强攻。

二十分钟后于光良正趴在阵地上向下望着,尽管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正因为什么也看不见才会给他安心的感觉。

按行军速度推算这两支部队应当都快达指定位置了,现在于光良唯一的心愿就是日军别打照明弹。

他现在已经体会出霍小山的良苦用心来了,霍小山是宁可让自己的士兵与日军面对面的拼杀也绝不肯硬捱日军的飞机大炮的。

所以他明白了霍小山压根就没有硬守阵地的想法,而人家又不忍心看自己的人在那里硬扛,终究是带着他那二十来人给他打助拳来了。

霍小山的表现那就不提了,反正霍小山的神奇之处早在几年前的中央军校特训班自己就领教过了。

所以自己注意的是霍小山带上来参战的兵,他不得不承认霍小山的人用处很大,不,用处极大。

固然霍小山测距报射击诸元报得准,但那五个射手的功夫也绝不可小觑,当真是报哪打哪。

他在阵地上可是亲眼看到那个操炮的郑由俭接连掀翻了日军两挺轻机枪一具掷弹筒。

他从来没有想过咱中**队竟然能够把那掷弹筒玩得如此娴熟甚至说炉火纯青。

他是知道郑由俭的,本来他是真看不上郑由俭的。

一是因为众所周知的他那个被委员长枪毙了的堂兄,二是因为这郑由俭那脸上的那副与军队完全不符的奸商似的贱样让他看到了就会有想抽他的冲动。

但今天郑由俭的表现确实是可圈可点那小炮得的那个准真是晃瞎了他的眼!

让自己最难忘的竟然是那个胖子(听霍小山说的)竟然敢和日军互飚掷弹。

郑由俭在霍小山的指挥下接连摧翻了日军四具掷弹筒!从而逼得日军步兵不得不后撤从而给阵地上招来一顿迫击炮!

而霍小山调上来的那十名步枪射手枪打得也很准。

都是军人都是玩枪的行家里手,当他看到那十名士兵射击的命中率后,他就知道自己手下一个团的士兵里能达到人家这水准的绝对不超五指之数。

尤其那个看上去很腼腆甚至感觉上战场还有点胆小的拿着狙击步枪的小兵,那枪法真是太准了!

现在回想当时的情形真的好很笑,为了看到那个小兵的神迹他觉得自己和那个小兵的角色都已经互换了。

仿佛人家那个小兵才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而自己这么大个的一个团长才是那个小兵一般。

自己就那么屁颠屁颠地跟在人家的后面看人家填弹瞄准射击转移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为了不耽误人家的正事自己还得小心翼翼地别挡了人家的路!

这哪是一个团长啊,这就是一个刚到药堂里学抓药胆颤心惊的小伙计嘛!

于光良自然知道霍小山那枪是打得也是极准的,在中央军校的时候,当他头一回看到霍小山射击时便也如同今天见到这个小兵枪法一般的惊艳。

但现在在他看来,这个小兵的枪法是绝不次于霍小山这个特训班老兵们公认的“妖孽”的。

于是,在战斗结束后他就问那个小兵,你和你们营长谁的枪更准?

那小兵腼腆地说静止射击时应当是不分胜负吧,但在由运动到静止射击时自己是赶不上营长的,另外最关键的是没有营长的手速快。

这时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钱惠插嘴问道,霍营长手速有多快?

于是很自然所有人都看向了在一旁微笑不语的霍小山。

自己现在还能回想起霍小山当时说话的情形。

霍小山对自己说道,你还记得马连财老马吧。

这个自然是记得的,当时自己可是和老马一个屋的,正好两床相邻,那是抵脚而眠的老人了。

霍小山说,在南京保卫战守牛首山的时候,战壕里摆了七支压满子弹的中正式,我是拿枪就打的。

正在众人为此感叹之际,霍小山却是叹道,不知不觉老马走了四年了,特训班的老人也没剩多少了,也不知道这回大战过后还会剩几人。

他说话的神情是那么的落寞,那时自己的心真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第七三四章 夜战(一)

霍小山不想跟着173团硬扛日军的炮火自然有他的打算,今晚夜袭日军阵地那是他白天就计划好了的。

他是先侦察地形碰到日军就往后退,和大部队会合后又往前走然后和日军相遇。

虽然敌我双方相遇的地点是随机的,但却没有超出霍小山侦察的范围,他自然便知道双方所处的周围地形。

他记得日军阵地的斜前方六七十米处地形比较复杂,那里有片树林,虽然不大,但却是正好可以作为对日军发动突然袭击的踏板。

所以他便带着队伍在夜深之时来了。

白天。沈冲可是和他一起看地形的,所以他自然也知道,便成了带队的人。

在接近那片树林的时候,尖兵们散开端枪的端枪拿刀的拿刀先摸进去搜索了一翻,很好,日军没有在这里放警戒哨。

然后,霍小山的大队人马自然便也跟着潜了进去。

黑暗之中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因为哪怕有丁点的声音都可能惊动对面的日军。

霍小山对日军进攻阵地的安排是沈冲他们拿盒子炮大刀身挂手榴弹能摸就摸进去,然后大部队再往里冲,而自己则是带着枪法好的冷枪手还有郑由俭的掷弹兵们在后面进行火力支援。

但是,他今夜所带的人与白天那十个人又有不同,因为他这回带的打冷枪的士兵用的都是装了木匣的盒子炮。

每个人各有擅长,打步枪打得准的人打盒子炮却未必准,霍小山自然知道夜间作战给冷枪手们射击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必须把握住。

盒子炮有二十发之内不用填弹能够连续点射的长处,当然也可以连发,但霍小山却在布置时告诉大家能不连发就不要连发,咱们要做的是居高临下定点清除,因为咱们两翼还有机枪呢。

战斗之中,机枪所放置的位置一般都在冲锋路线的两侧,这样既可以对敌形成交叉火力又可以避免误伤己方冲锋的士兵,一般不会出现后世影视剧中把机枪放在正中间大吼一声“冲啊”的局面。

霍小山的计划布置得不能不说不周详,但如果事情都能按计划进展而不出现任何意外那就不是战斗而是演习了。

就在霍小山他们殿后的这十多个人刚进入到树林中还没有到达树林边缘掩护位置时情况出现了。

黑夜之中就听日军阵地方向“嗵”的一声炮响,却是日军把一颗照明弹射上了天空。

此时前面的直属营大部分人都已经利用地形把自己隐藏起来了,而霍小山他们虽还站着但却由于树林的遮挡日军却没有发现他们。

但正面173团的士兵们已经前进到了距离日军百米左右的距离却是被那照明弹逮了个正着。

那比明月还要亮上几分的照明弹把光芒撒下之际,是灰乎乎一大片急忙卧倒在地的中国士兵。

“冲上去!”沈冲大喊一声,他是敌我双方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偷袭不成只能强攻了。

他手持盒子炮直接就冲了上去,而他后面的尖兵们瞬间便跟了上去。

几乎就同时,直属营两翼的十多挺轻机枪便响了起来。

如同刮风如同下雨般的子弹瞬间便覆盖住了日军的前沿阵地。

和日军相比较而言,直属营在火力上占据了先发优势,因为他们已经进入战前状态了,枪抵肩膀手搭扳机只需一扣。

相反,日军的反应终究是慢了,尽管他们也只是慢了一秒两秒的,但这一两秒的时间差就足以够沈冲他们扩大战果所需了。

日军在发现对面有中**队摸上来的时候机枪自然也响了起来,有几名卧倒不及的173团的士兵便倒了下去。

但问题是日军的机枪是对着正面的173团的,他们并没发现另外有中**队已经摸到了他们眼皮底下几十米处的地方,等到直属营的机枪响起时他们想调转枪口却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日军的机枪瞬间就被打哑了,沈冲他们已是如风般就冲了上去,短暂的火力压制时间却恰恰给了沈冲他们几十米冲刺的时间,

直属营大队随之跟上,顿时已是喊声大作,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了一团,直属营已是将日军的防线撕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便是前冲两翼散开,开始向纵深攻去。

日军前沿的火力支撑点被打残了,他们再也无力压制正面173团的进攻,敌人火力一弱,不待军官招呼,173团的人便大喊着从地上跃起发一声喊向日军防线冲来。

那颗照明灯此时已是燃尽落下了。

而此时就在直属营发起进攻的那片树林里,霍小山和那十多个冷枪手竟然已经上树了!

那树就是普通的杨树,下面的树干不及人的腰粗,上到三四米的高度就不能再上了。

不是因为上不去而是因为再上那树干便细了人一动就会晃而他们现在却是已经将枪向前方端了起来却是打算在上面射击的。

霍小山已是脚踩树杈身子斜靠树干双手持着盒子炮把枪口指向了前方,“打!”他大喊了一声,然后他手中盒子炮的枪口便爆出了一团枪火,一颗子弹居高临下的飞向了他刚看到的前方一处枪火闪光之处。

冷枪手们追随霍小山开始射击之时,他们的正下方却是“嗵嗵嗵”一阵炮响,树下直属营近二十具一字排开的掷弹筒向日军的纵深之处便来了一个齐射。

黑夜之中自然无法测距,但霍小山要的却是用掷弹筒进行炮火覆盖,只要把掷弹射入他根据自己白天观地形得来的日军的大致藏身之处就可以了,而作为突击尖兵的沈冲他们现在是肯定攻击不到那个位置的。

“嗵嗵嗵”炮响,这是第二轮射击,那二十具掷弹筒却是将掷弹的落地往前又延伸了十米。

“嗵嗵嗵”炮响,第三轮射击,掷弹的落地又往后延伸了。

而这时树上的冷枪手们已经打完五六枪了,日军没有想到中**队会摸到这片树林里进行偷袭,更没有想到中**队会上树!

于双方来讲,枪支在黑暗中射出子弹时枪口的枪火的闪亮便是最好的捕捉对象。

在树上居高临下自然可以更好看清日军射击的枪火,无论是单发射击的步枪还是喷吐着火舌的轻重机枪。

于是这些冷枪手们看到对面有枪火起便是一枪,然后所有的冷枪手们却是直接从树上跳了下去,衣服被刮跳下去崴脚也在所不惜。

道理很简单,他们看日军的枪火清楚,日军看他们也同样清楚啊。

可别小看冷枪手们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在树上一个人放的五六枪,就在这短短的五六枪时间里,他们已是打掉了日军五挺轻枪步枪若干,甚至细牙子可以肯定自己用盒子炮打哑了一挺日军布置得过为靠前的重机枪。

如梦初醒的日军有机枪向树林这里扫来,粗细不等的树枝夹着那被扫落的树叶便如雨般地砸到刚站到或摔到地上的冷枪手们的头上。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刚刚组织起反击的日军被他们这一顿准确的射击又打没了火力支撑点。

沈冲的突击队在前属营大队在中173团大部在后已是如同势不可当的洪流再次冲进了日军的纵深防线,日军已经丧失了用机枪扫射成群进攻的中国士兵的机会了。

敌我双方已经完全绞杀在了一起,凶险的夜战开始了。

第七三五章 夜战(二)

“嗵”日军又打出了一颗照明弹,只不过这回打向的并不是阵地前沿,而他们他们防线的上方。

日军的中队长试图借着那颗照明弹来看清战场形势,是的他看到了也看清了。

但当他看清战场形势后就再也没有命令自己的士兵射出照明弹。

因为,打出去也是白打,他在那照亮弹的闪耀下,看到自己的士兵已经与中国士兵绞杀在了一起,有自己的士兵举枪怒刺的的也有中国士兵挥刀狂砍的,甚至有很多士兵扭打在了一起。

他甚至看到了一名中国士兵手中的大刀正砍飞了他一名手下的头颅,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因为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呈犬牙交错的态势双方都已经无法开枪了,也只能是一场乱战了。

夜战武器的主角是什么?

枪是不敢开的,盒子炮也不行,开枪容易误伤自己人,开枪还会暴露自己在黑暗之中的位置。

所以经常打夜战的中国士兵会告诉你,当和敌人混在一起的时候,武器的主角只有两个,一个是大刀,一个是手榴弹。

大刀遇到敌人便可以劈砍,双方离得很近,日军手中的三八大盖根本就回转不过来。

当你听到对面有敌人而大刀又够不到的时候,那么好吧,就给他一颗手榴弹。

这个可以从空中扔也可以贴着地面扔既难以让对方发现手榴弹过来了又不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运用起来真是其妙无穷。

而在这场夜战中沈冲就是这做的。

当他见到一片黑暗而己方已经与日军完全混战在一起,他就知道现在是咱们中国人的黑夜了。

沈冲在黑夜里哈着腰象只出来猎食的孤狼就往前窜去,他冲得很猛也很快,根本就不理会自己的同伴已经和日军厮杀在了一起。

甚至当有一名日军士兵端着步枪从他身边跑过去的时候,他还用日语低声说了句“支那军那在前面”,然后接着往日军阵地的纵深跑。

沈冲听到那名与他擦肩而过的日军在训他“你是可耻的逃兵吗?”时不由自主地笑了。

因为他把那名日军弄糊涂了,那名日军以为他也是帝国士兵却临阵脱逃了。

沈站权当没听见那声训斥仍是哈着腰往前面跑,于是那名日军就再也来不及管他了,因为那名日军听到前方脚步更响喊叫声更甚,中国军队已经杀上来了。

沈冲就这样跑着与赶着去参加夜战的日军擦肩而过,直到他觉得跑到了自己想到达的位置时他才停了下来。

厮杀声已在身后,而前方又大队日军跑来。

沈冲在黑暗之中放下了手中的大刀,摸出了第一颗挂在身上的手榴弹,他刚要拧开盖子却是和一名黑黢黢的影子撞在了一起。

“八嘎。”撞了沈冲的人骂了一声,他是那名日军中队长,他不能容忍中国人冲破他的防线,尽管是在黑夜,他把沈冲当成了自己的士兵被吓得当成了逃兵。

只是他这声“八嘎”也同样收获了一声“八嘎”,那是沈冲又骂了回去。

恼怒的日军中队长刚要再说句什么却已经没有机会了,他闷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因为沈冲手中的手榴弹到了。

沈冲没有拉弦,在黑暗之中手攥手榴弹把它砸在了这名日军中队长的脑侧。

沈冲这回终于可以拧开手柄上的盖子拉动手榴弹的引弦,然后他就把手榴弹冲那“扑腾扑腾”又向自己赶来的日军扔了出去,自己则是趴在了地上。

他听到了前方有日军士兵发出一声怪叫,也不知道这颗手榴弹砸到了对方哪里,他拔出第二颗手榴弹时就听“轰”的一一声,前方传来了几声惨叫。

沈冲笑了,这时他却是已经把第二颗手榴弹攥在了手里,然后拧盖拉弦又贴着地面向前甩了出去,几秒钟后,他就又听到了爆炸与惨叫的混合音。

他拔出第三颗手榴弹也不急着投在夜色里静静地倾听,直到再次听到前方有异动这才把再次把手榴弹狠狠地甩了出去。

当他再次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声音之后,却没有再摸手榴弹,因为手榴弹没了,他就带了三颗。

他摸索着找到了自己放在地上的大刀,等他起身时身后的喊杀声已经很近了,于是他又再次向前方摸去。

十分钟后。

沈冲已是双手抡着大刀在一群日军士兵中砍瓜切菜般地挥舞着。

沈冲很热血,沈冲很兴奋,沈冲很放心。

他之所以一个人摸到前面来那就是为了痛痛快快地杀一回。

他只要感觉到周围有活物就是一刀,因为他周围都是敌人,皆非我族类,皆是该死之人,没有丝毫伤到自己弟兄的的顾忌,这是何等快意之事!

沈冲在大云山打游击的时候就听霍小山说了,这回进攻第九战区的日军里必有日军第六师团,也就是那支攻入南京的日军。

所以沈冲自打知道那个消息起时心里就憋了口气,你们那时杀我手无寸铁的同胞毫无负罪之感,那么今夜我杀你便如屠猪屠狗!

身后的喊杀声又再次接近了,直属营突击队前进的速度也是相当的快,这固然是由于直属营擅打夜战的身手好的都在前面,却也和沈冲先摸到前面一阵捣乱有莫大的关系。

试想日军正与直属营战成一团或者迎击直属营却听到身后传来手榴弹的爆炸声和自己同位的惨叫声,便自会以为国军已是摸到了身后,那么前方之人哪还会再死战呢。

沈冲也不知道日军的这处营地纵深到底是多些,他现在也不关心这些,眼见后面杀声又近,却是在黑暗之中摸找到了两具日军的尸体,在上面摸索出两颗香瓜手雷,一个人又向前潜去。

这次进攻是在凌晨两点发起的,直属营参加的是两个连近三百人,而173团也投入了一个加强连的兵力近二百人。

直属营另一个连则是由李向白带着迂回穿插到了日军后方按兵不动。

他们的作用是围堵和打援兼顾,但或许是由于日军惧怕夜战竟未派援兵过来,于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那些被霍小山他们在夜战中击溃逃跑的日军残部就又受到了迎头痛击。

可怜这些残余日军终于盼到天亮,可重武器却已经尽失,除了少许漏网之鱼,余者皆被李向白他们击毙于山野之中。

至此,夜袭一战方告结束。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

第七三六章 郝令奇的牢骚

“我感觉这个郝令奇不大好打交道啊,是不是能打仗的都有脾气啊?”郑由俭说道。

“咱们头儿就能打仗我咋没看出有脾气?”小石锁对他的话提出了反对。

说完这话他还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一块石头上休息的沈冲,沈冲是既能打仗有有脾气的。

满身血迹的沈冲看都没看正在对话的这两个人,他累了,昨夜一顿好战,虽然说过足了瘾却也把他累坏了。

“是,他是没脾气,可要不是有沈疯子在这镇场子,咱就别说别的人了就你这小孩伢子的粘牙都够让人烦的。”郑由俭也并没有看沈冲便说道。

别人原以为郑由俭是说沈冲脾气大呢,却没想到他话锋一转话里却是带着表扬沈冲的意思了,这倒出乎了此时站在一起的这一堆人的意料。

这回没有人接嘴了,就是爱小孩粘牙的小石锁也不吭声了。

因为郑由俭说的在理,士兵也在于管理,如果不是沈冲在士兵里的强势地位,那有些调皮捣蛋的士兵作起来也够呛,不是有句话叫作“教育不是万能的”嘛!

郑由俭的这个能打脾气就打仗的感慨来自于刚刚走了的58师师长郝令奇。

郝令奇是在天亮战结束后到的,他既表扬了直属营的英勇战斗也带来了新的命令,让173团向永安方向前进。

他倒是没有支使直属营,或许在他看来58师自有58师的骄傲,尤其这回夜战还是真属营担当的突击队。

而他和霍小山说话的时候还对国军的指挥系统抱怨了几句,话说的倒是不多,只是抱怨了两个人。

只是他抱怨这两个人的时候霍小山压根就没接嘴,因为他抱怨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现任的军长说人家只是读了几天私塾的人并没有打仗的真本事,另一个是战区司令,也就是老虎仔将军,说那只老虎也是个糊涂蛋。

如果说这话的只是寻常百姓或者就算是在公司上班的文员说这样的话抱怨上司那都让人觉得很正常,可一个堂堂的已经算得上高级将领的堂堂国军师长说这话就不妥了。

一个师长敢说这话,那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了。

“哎,我说霍小子,开开你的尊口,你不是和这位郝师座聊得挺投缘的嘛,说说他为啥这么大脾气?”

郑由俭又对霍小山说道。

霍小山此时正看着远方那些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他并没有马上带自己的兵跟着173团走,自己的人需要休息一下,已经连打了好几仗了,毕竟自己只是帮忙的,能休息一下还是要休息的。

霍小山见郑由俭问向自己,没细解释也只是说了一句:“74军原军长在时,74军打仗是51师在前58师在后,现任军长打仗的时候是58师在前51师在后。”

小石锁没懂,可是这回却不问了,因为刚才被郑由俭批评粘牙了他知道自己错了尽管错了总犯,但意识到错时那就得改过来的,因为说他太粘牙不光是郑由俭说他就是自己的那两个哥哥铜锁铁锁也说过他好多回了。

别人却是对此恍然了,怪不得郝令奇抱怨很多啊。这件事很明显就明显就涉及到74军的“家务事”了。

霍小山没明说,但是老兵们都心里有数了。

部队那肯定是冲锋在前的损失最大,那么这前锋与殿后的次序的变化,那就意味着与现任上司的亲疏关系,这也是时下中国军队的特色了。

同一场会战,有脏累险的活没有靠山的杂系部队先上,没有杂系的都是中央军的,那么上级长官的非嫡系部队先上。

就比如十万东北军入关在西安事变后参加抗战。

在淞沪会战与淮河大捷中也都立下了不少战功,但兵员终究是越打越少根本得不到补充,最后的一些残兵不成了气候或者被其他系收编了或者有的干脆“曲线救国”成了伪军,到了1942年已经基本听不到有东北军的消息了。

只有一个兵谏的张少帅被软禁了起来每日里与赵四小姐在院子里捉蛐蛐玩。

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个对时下的中国军队那也是成立的。

朝中没人那么打仗的时候你就得往前冲,也难怪这郝令奇在霍小山这样的外人面前说自己上司的坏话。

而霍小山直属营现在能够自主地选择战场选择战斗,也同样有这个因素。

先期他们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后勤连处于一种无人过问的游移状态那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还能不受别的部队制约那自然是因为他得到了战区司令老虎仔将军的器重,否则就算不是到战场上当了炮灰也早就被某支部队给强行收编了。

“我说霍小子,你那天又和这位郝师长聊了半宿你们都说啥了?”郑由俭又问。

“也就是说说打鬼子上的事。”霍小山回答道

霍小山自从参加抗战以来,和中国各系部队都没少打交道了,在他看来和各系下级军官也好上级军官也罢能把关系处好,那可不就是因为咱直属营能打鬼子吗?

有足够硬的背景(战区直属营,老虎仔将军嫡系)又有足够强的战力还有与人平等相待的作风还净帮别人忙自己也不争功,这样的直属营没有人不喜欢。

或许只有那个被自己打成了二傻子的曾经的那个刀疤团长是个例外,那没办法,注定不是你可以讨好每一个人的。

而那晚郝令奇和他还探讨了什么样的士兵战斗力最强。

在郝令奇看来一支部队如果伤亡了一半左右后面的人还能够坚持那么所凭借的除了很好的军事素质外就要看这支部队的荣誉与传统了。

比如他们74军,号称精锐就是激发出了士兵的荣誉感,哪怕人剩得很少也会依旧不会溃退。

霍小山对此反驳说,你74军是精锐不假士兵也有荣誉感不假,但你投入的资源也多,所以你才能把这个名号保持住。

你并不知道还有一种战斗力叫信仰,一支残兵在以后注定不会补充却能战斗到最后一个人这才叫战斗力。

当时郝令奇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霍小山,霍小山的话让他有了某种联想,他便问霍小山那你的士兵信仰什么。

霍小山笑着回答,打鬼子呀。

郝令奇一的他这么一说也笑了,对,是打鬼子!若是不能把鬼子打跑那么一切都是扯淡!

“营长,我这仗打得怎么有点糊涂呢?”一直站在人群外围的李向白突然问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向白,李向白现在以处事周密在直属营中已经占有一席之地了。

直属营绝不缺乏上阵杀敌的战士,但缺乏细至谋划的谋士,李向白的出现恰恰添补了这个空白。

“不知道敌我态势,不知道敌人是哪支部队,不知道我们要去打哪里,打完仗后又往哪里退。”李向白说出自己的担心。

“现在是74军回援长沙,永安和长沙目前还在咱中国军队手里,但很明显日军是投重兵从新墙河以北一条道拱到黑,所以国军情况不乐观。”霍小山和郝令奇接触得多知道得自然也多便简单说了一下,再复杂的他也不清楚。

“好了,战场也打扫得差不多了,让所有人都撤回来,抓紧吃饭休息补一觉,我预感这回咱们要打大仗,日军很多,而现在看74军也不是很团结,别把咱们这小身板撅折在这里。”霍小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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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七章 智骗口供

阿南惟几的石碾战术起作用了,相比上次进攻长沙日军的推进速度要快得多。

在日军看来,如果分开用兵那么各支部队也只是小小的甲虫撞到众多中**队组成的蛛网上,虽然把那蛛网撞得直晃,但终究后继乏力。

而现在把这些甲虫合了起来那便是一头怪兽,用自己的重量直接砸开了蛛网穿透而过直达目标。

正因为如此现在的捞刀河从未有过如此的繁忙,浮桥之上尽是过河的日军。

神田寿夫和他的同伴刚从浮桥下来便吆喝着座下的战马向西南方向跑去,他们只能驱马跑在那除了坑便是沟的路边,所以他俩虽然骑着战马但那速度也比步兵快得有限。

原本那路的中间也是不好走的,但终究还是被过河的日军修得可以勉强通行马车了,神田寿夫他俩虽然着急却也不能和行走在路中间的大部队争路。

他们两个是日军第11军军部的通信兵,受命去联系已经过河的第四师团。

本来这样的事根本是不需他们骑马去的,日军大队以上都是有电台的。

只是他们军部给那第四师团那个发了好几回电文却什么回音都没有,而事情又比较紧急,于是就命令他们两个直接过去问情况。

神田寿夫真的不喜欢这趟差使,只因为他是打心眼里看不上第四师团那些“商贩”的。

由于在军部,总是能看到11军的最高统帅阿南惟己将军,他就搞不明白为什么阿南惟己将军会让第四师团担任长沙城的主攻任务。

在他们士兵内部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叫大日本皇军是无敌的而第四师团则是无伤的。

这里是有一个典故的。

那就是前年当时驻中国东北的关东军与苏联红军发生了诺门坎战争。

当时隶属于关东军的第二、四师团接到前去增援的任务,只是到了战争结束,第二、四师团回来的时候却是让所有关东军的人都大跌眼镜了。

第二师团是被苏联红军打得伤兵满营回来的,而人家第四师团却是兵强马壮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至于原因嘛,众所周知。

先是第四师团一看要打仗了“病号”呈几何数字激增,气得联队长坐在医务室亲自参加诊断。

好不容易整队出发了,可是从下级军官到士兵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就是让那行军速度快不起来。

第二师团走了四天,而他们却走了八天。

等他们赶到战场的当天,苏联红军与大日本皇军却宣布战争结束了,于是人家第四师团就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这事情就放在那里,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是怎么一回事,可偏偏人家第四师团的人在回来的路上一个个还满怀遗憾地说,真是太不巧了,竟然没有赶上为天皇尽忠的机会!

他们也算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吗?他们的表现让所有的帝**队所不耻,甚至都说有他们在能打赢的仗都得打输了!

他们如此的表现让关东军的新闻官都看不下眼了,提笔就把报上来审查的那天报纸的上那则新闻的题目《我无敌皇军第四师团威势归来》改了一个字,改的结果是《我无伤皇军第四师团威势归来》!

对于这个被称作第一窝囊废师团的人,大日本皇军里自然是没有人待见的。

而以为天皇开疆扩土为己任的神田寿夫对这些窝囊废更是不屑,奈何给他们送信是命令,否则他实在是懒得见那些吃的白胖嘴里说得比谁都好听见到战斗就溜边的家伙。

随着马蹄的蹬踏,神田寿夫和他的同伴已是离捞刀河越来越远,只是那道路也是越发难行。

他在心里诅咒着那些破坏道路的支那人而同时眼睛也是在向前方瞭望着。

所谓站得高看得远,神田寿夫忽然看到前方道路是一个很大的弯道。

那道路之所以拐弯,是因为那里有一片面积很大的水洼,水洼后面还有一片树林,树林的尽头可以看到仍是在那道路上正艰难行军的帝**队。

眼见有青草在那水洼之中探出头来,神田寿夫不由得心中一动。

他勒住缰绳,驱马走向了那个水洼,他后面的同伴也跟了上来。

神田寿夫放眼望去,见那水还算清澈,而那青草也不高。

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无疑是在征询自己同伴的意思。

他那个同伴也看过了那片长达几百米的水洼却是冲他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两个就抖动缰绳驱动战马进入了那水洼之中。

他们两个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就是让战马趟过这片水洼过了那片树林再上公路,这样可以为完成任务节省一点时间。

神田寿夫先让战马慢走了几步,当他确定这片水洼是实地而没有淤泥之时便用力一抖自己的缰绳,让战马小跑了起来。

于是马蹄飞扬,水花四溅,两匹战马便酣畅地奔跑起来。

在此时的神田寿夫和他的同伴看来,这片水洼却是他俩过了捞刀河后走的最好的一段“路”了!

只是,可惜这条“路”太短了,战马四蹄生风很快便冲过了水洼,开始收拢缰绳时他们两个离那树林也只有十来米了。

他俩的想法自然是贴着那树林边缘便可以到公路上了。

只是这时那树林已是把他们两个和公路上的人遮挡住了,这段距离又能有多长呢,也只不过是那战马几个跳跃的功夫,可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神田寿夫是贴近树林一侧的,他的战马突然悲鸣了一声就倒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谷田寿夫一头就从马上栽了下去,而在栽落马下的瞬间,他看到有一道乌光从树林里射出,然后自己同伴的战马也倒了下去!

事情太突然了,神田寿夫的头狠狠地扎进了那长着青草的水洼之中。

还没等他拔出头来本能地喊叫,他就感觉后脑受到了重重一击,然后就晕了过去。

……

当神田寿夫醒来之际先是感觉自己脑后痛得厉害,他呻吟着用手抚摸了下那痛处,后脑勺起了一个鸭蛋大的包!

他睁眼起身,耳边却是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日语的说话:“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他看到几个和自己装束一样的大日本帝国的士兵正关切的看着自己。

“我这是怎么了?”神田寿夫问道。

“你被偷袭了,恰好我们路过把你救了下来。”一名腰间挂着武士刀的年轻军官对他说道。

他这时才忆起自己是被人偷袭了,谁偷袭了自己还用问吗,肯定是该死的支那人!

神田寿夫注意到这名军官的那把武士刀的刀鞘做工很是考究,镶金嵌玉显得极是不凡。

“说说吧,你是什么情况,你是哪个师团的,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那个年轻军官带着武士的倨傲问他道。

第七三八章 情报有了,回不去了

“傻逼!”沈冲吐口涶沫放开了自己掐住神田寿夫咽喉处的手就没有再去管。

神田寿夫两个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不相信救了自己命的同伴怎么就会象掐死一只小鸡崽般地将自己杀了,然后就象条麻袋般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按理说获取到了想要的情报应当是高兴的事,但此时都穿着日军军装的沈冲、小石头、郑由俭、小石锁、牛如皋这十来个人都面色凝重地看向了霍小山。

霍小山的表情看上去虽然平静,但他却也不发一声,而且眼睛习惯地眯了一下。

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在思考。

于是更没有人吭声,都随着他的目光向远方望去。

此时他们是隐藏在一片高地的树林中,透过树叶的缝隙可以依稀看到如同长虫般在公路上行进的日军。

霍小山他们是出来搞情报的。

之所以出来搞情报,那是因为霍小山对战场态势很担心。

他们自打从大云山北上就见到了太多的日军,日军密集程度是他们历次战斗中仅见的。

而当他们在昨夜与日军一场激战又见到了58师师长郝令奇后仍未得到更加细致的情报。

或许74军人多势重不用考虑前方有多少日军,但对直属营这样的一支不足四百人的小作战单位来讲却不得不考虑。

于是他们成功地袭击又“拯救”了日军第十一军的通信兵神田寿夫。

神田寿夫太专注于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了,也没有想到就在日军大队的眼皮底下被袭击了。

霍小山他们本来是打算严刑逼供的,但当们杀了那名日军士兵又把神田寿夫转移到这里后,霍小山灵机一动却是让沈冲冒充这个日本鬼子的救命恩人。

于是他们顺利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神田寿夫所说与霍小山在郝令奇那得到的情报大致相同,日军正在进攻长沙而74军正在往长沙奔援。

但神田寿夫却透露出了一条重要的信息,日军过捞刀河的部队已经有第3第4第6三个师团了。

而现在霍小山在心里分析的就是一下子出现了日军三个师团所带来的敌我兵力对比。

74军是国军的精锐,可又不能不承认,就是这样的精锐部队打日军一个师团那也是很勉强了,更何况日军一下子来了三个师团呢。

虽然说守长沙城的还有一个79军,但79军自身难保却不大可能派兵出来再支援74军。

这样一来霍小山可是为74军担心了,因为他可是知道作为74军58师师长的郝令奇肯定不知道日军已经有三个师团过了捞刀河。

这个消息得通知郝令奇和于光良啊!

上回见郝令奇自己可是告诉他咱国军内部可能泄密了,也不知道他是否派人通知了老虎仔将军。

虽然说霍小山和郝令奇相处愉快,但霍小山通过与郝令奇短短的接触便发现了郝令奇有着委员长嫡系将领的某些通病。

天子门生抗日坚决很能打仗但也同样骄傲自负除了委员长外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脾气很大啊!

算了,想多无益,还是把日军来了三个师团的消息告诉郝令奇吧。

另外,得告诉自己人机灵点,这回会战感觉比哪次都不好打啊。

“先回去会合再说吧,把消息告诉58师。”霍小山收回望向树隙的目光说道。

“那咱们?”郑由俭问了一句,霍小山所能想到的事他也同样能想到自然也就担心。

“要更机灵点。”霍小山回了一句后便转身向刚才的来路走去。

众人也便跟着走去,依旧没有人说话。

郑由俭是小心成了习惯,其实霍小山这样的回答那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鬼子不能不打,但打鬼子就有生命危险。

这些道理他自然比谁都懂,可有了霍小山这样一句话他方才心里安稳不少。

郑由俭知道自己胆小的缺点,有句话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不管霍小山是不是别人的主心骨,可霍小山绝对是自己的主心骨,只要有霍小山在,咦?我郑胖子怎么就不咋怕死了呢?

只是他这颗刚安稳下来的小心脏也只是宁静了半个小时就又提起来了。

此时他们已是下了那个高地又走上了另一个高地,那高地上也是树木繁茂,再过了这个高地,直属营大部队就在高地对面的树林里等他们呢。

可就在他们刚爬上那高地棱线准备下坡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霍小山一摆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自己就先趴了下来。

于是,后面的人就全都跟着趴下了,这时候所有人没了走路的动静便听到前方隐隐有人喧马叫的声音。

都是老兵了虽然说小心却没有人害怕便都向前小心爬去,又往前爬了十多米,便在树隙中看到下面的草地上正有一支日军正在行进着。

那日军有步兵有骑兵也有拉辎重的马车,由于被树木挡住了视线也不知道这支日军有多少人,只是感觉肯定不少的样子。

霍小山见后面的人也爬上来了,却是伸手向左指了指又向右指了指。

沈冲和小石头心领神会又往回爬,待觉得日军看不到他们的时候才站起来哈着腰各自向两侧跑去了。

十分钟后,两个人都回来了,却都是低声告诉大家:“一半会儿走不完,都看不到头儿。”

这两边都看不到头儿是什么概念,那就绝不是一个日军大队,而应当是日军联队啊!

一时之间众人都郁闷了起来,因为直属营大队就在对面的树林里,可是就差这百十来米的他们过不去啊!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霍小山便命令小石锁和孟凡西留下来监视日军,自己则是回身向后一指说道:“回去睡觉。”

于是除了小石锁和孟凡西其余人又往回走,过了高地棱线在树林里找地方躺了下来。

昨夜可是打了一夜呢,谁都不是神仙,反正情况也就这样了能有空睡觉就必须睡觉,这也是任务。

频繁的战斗已是把所有人的生物钟练得奇准无比,说睡那躺下就能睡着,说睡一个小时那就睡一个小时保醒绝不会睡一个小时零一分钟的。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开始睡觉,尤其是沈冲躺在地上就睡着了,昨晚他一个人摸前面去固然杀得很过瘾可也着实累坏了。

他没有霍小山那个好记性,也搞不清自己在黑夜中杀了多少鬼子,可是感觉这回却是比在台儿庄打巷战那回还累。

郑由俭也困,可他抻了个懒腰却是偏偏先不睡,见了那前面看不到头后面看不到尾的日军后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心情反而就好了起来,他心里巴不得这支日军走上个三天三夜呢!

他有滋有味地打了一呵欠,扭头看看左边的沈冲见沈冲已经睡着了就又转回来看向右边的霍小山。

霍小山此时还没睡却听到郑由俭扭头的动静便也转过头来看他,于是两个人的目光就交汇在了一起。

霍小山马上便在郑由俭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心想事成后的的瑟劲与那一种内心的见不得光的小久久得到满足后的狡诈。

于是霍小山说道:“该睡就睡,晚上就拿这支鬼子开刀了!”然后不理郑由俭自己一翻身转过去便睡了。

郑由俭脸上那股的瑟劲登时就不见了,脸瞬间就哭丧起来,只好自己也闭眼睡觉。

第七三九章 只打蛇尾

夜色降临,湘楚大地上多出了条长长的火龙正蜿蜒向西而去。

那是日军正举着无数火把的日军连夜在向永安方向迂回运动。

74军不知日军虚实,却不知道他们自打一接到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老虎仔将军催他们南下保卫长沙的命令时起就被日军盯上了。

一支军队,从淞沪会战成军始,相继参加了南京保卫战、兰封会战、德安战役、南昌会战、第一次长沙会战、上高会战,而且越打越强,日军要是不惦记上才是怪事呢。

74军军长各师师长的名字乃至74军军官出身的黄埔军校、保字陆军陆军军官学校也为日军将领所知熟知。

74军顶着日军飞机的狂轰滥炸一路急行奔赴长沙,却不知道日军11军的统帅阿南惟己却是做出了暂缓进攻长沙先全力歼灭74军的决定。

这种战术说起来很象又过了几年内战起时中国人民解放军所用的“围点打援”,只不过日军执行计划呆板僵硬,却还没有主动意识到这点罢了。

而就在此时在永安方向,先直属营一步而行的郝令奇的58师已是与日军把战斗打成了白热化。

日军一反大部队极少夜战的习惯,却是在夜间向58师主动邀击,就在此时永安城外的147高地双方已是三易其手了,就连于光良这个团长此时已是操起佩枪了。

霍小山的直属营因为这些天打仗太多落后了一步反而被挡在了那战圈之外。

此时这条如同长龙般的日军却是去攻击负责保护58师侧翼的51师的。

阿南惟几的胃口着实不小,他要吞了整个74军。

而此时这支日军正是日军第3师团29旅团18联队,而他们的联队长就是那个曾经追杀直属营一直到莽莽青山却又碰了一鼻子灰回去的石井信。

石井信在师团的严令下深夜行军,此时的他并不害怕有中国军的队夜袭。

因为他已经从师团那里得到准确的消息说,正在长沙以西区域内的中国军队第74军已经全部和皇军打在一起了。

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做那棵压倒中国军队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是此时正骑在高头大马上踌躇满志的石井信却是听到了激烈的枪声爆炸声,那声音来自于他长蛇般队伍的尾部。

石井信并不知道,由于他迂回的行军挡住了一支同样也要赶往永安方向的中国军队,于是这支不足四百人的队伍便在黑夜里向这样一个足足拥有四五千兵力的日军联队动手了。

这支军队叫国民政府军第九战区直属营,这个营的营长叫霍小山。

霍小山他们是天快黑而日军还没有点燃火把的那段极短的时间里从日军的辎重部队中间横穿过去的。

由于天色暗了,日军又是大队行军,他们穿过去的时候还用日语和那些日军打了招呼,所以并没有引起附近日军的太多注意。

直属营侦察兵的日语,虽然说有说的好的说的差的,但打声招呼还露不了底。

而日军士兵们做梦也没想到这支十二个人里有八个人用日语跟他们打招呼的却是一支乔过装的中国小队。

霍小山他们在穿过日军队伍后很快便找到了直属营大队。然后霍小山便开始制定作战方案。

一个联队的日军按此时行军的队形算得上一字长蛇的话,霍小山决对不会去打它的头,因为如果打了那就成阻击战了,霍小山要防备那蛇把身子和尾巴向他们这个小小的直属营卷来。

霍小山也不会打他的中间,如果一打中间的话那么蛇头蛇尾便会同时向他们袭来从而变成一只两头蛇。

所以,霍小山只会打它的尾巴,把它的尾巴去掉那么一小截,让它痛,让它痛得转过身来露出来它那有毒的牙吐着舌芯子来咬他。

可就是为了把这条蛇的尾巴去掉那么小那么小的一小截,霍小山直属营那也是要全力以赴的。

霍小山在做战前动员的时候,他就说了,这场战斗打得艰苦与否我不知道,但这注定是咱们直属营打得最爽的头一枪。为什么?因为目标特别好打啊!鬼子可是举着火把呢。

于是,直属营所有的士兵就都笑了。

是的,这次袭击注定是霍小山他们战斗经历里第一枪打得最爽的。

因为直属营在他的长期训练下,枪法上都有了长足进步,那些射击技术高超的冷枪手就不提了,就是普通士兵在训练枪法时也是往枪筒上吊砖头的。

霍小山将阵地设在了一处距离日军一百五六十米的山坡上。

在这个距离上让士兵打中手持火把的日军并不难,直属营也是做过夜间射击训练的。

在眼看日军大队剩了队尾的时候,直属营火力全开。

两挺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二十多挺捷克式,二十多具掷弹筒,然后便是直属营的集火射击。

日军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时遭遇到如此猛烈的袭击,一时之间中弹的纷纷倒地,而趴倒在地上的日军却又被直属营的火力打得抬不起头来。

这里打日军最过瘾的莫过于郑由俭和他的掷弹兵们了。

因为他们掷弹多,他们把今天早晨打扫战场缴获的掷弹全都带了过来。

二十多具掷弹筒一米一个一次排开,再次采用了覆盖式的打法。

当第一轮掷弹射过后,他们又转动炮筒把弹着点往前又挪了二十米左右,又是第二轮掷弹雨飞了过去。

然后再打第三轮,在他们打到第五轮的时候,日军有组织的反击火力终于到了在,而他们的联队长石井信也终于从队伍中间赶到了队尾。

如此激烈的枪炮声如此强大的火力让石井信瞬间就断定自己遇到中国军队的正规部队了,他毫不怀疑地就把直属营当成了74军的一部分,否则其他中国军队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强大的火力。

于是他指挥日军向直属营的伏击点攻击而来。

郑由俭便带着其余两个连一边向日军射击着一边向东南方向撤去,霍小山要的就是让郑由俭带着那两个连把日军大队牵制住。

这个撤退方向霍小山也是算计好的,因为一直往东南方向退,过了浏阳河后就是一个叫普迹的地方。

那里却是有中国军队驻守的,这两个连到达那里就又生根了就不用再怕日军把他们追得没完没了。

而此时霍小山夜色的掩护下却是沿着自己的侧翼向日军前进的方向潜去,他要带人去永安。

尽管他不知道永安方向战况如何,但能帮上于光良一些忙总是要帮的,至少可以给日军捣捣乱。

第七四0章 74军遭遇“滑铁卢”

永安城外147高地上下一场争夺战刚刚进入尾声,从上往下射击所产生的红光比反方向的已是多了起来。

“轰”的一声,一颗手榴弹爆炸了,那是攻上高地的最后一名173团的士兵眼见事不可为直接拉响了自己身上的手榴弹与两名已是凑到他身前的日军同归于尽了。

“钱惠,再上,把高地给老子夺回来!”高地下的黑暗之中传来了一声的嘶哑的叫喊,那是于光良。

“我是一营长钱惠,再上五十人这回一定要保住高地!”钱惠的声音随之响起,他已是端着盒子炮亲自上阵了。

他所以要在黑夜中喊出自己的名号,那是因为战斗进行到这种地步,173团的建制已经完全混乱了,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到兵,于是富有夜战经验的军官们纷纷报出自己的名号组织起战斗来。

又五十个人很快聚集到了钱惠的身边,尽管他们是不同连队的甚至是不同营的,但这就是173团的兵,打仗不含糊,建制乱了不怕,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下手中的枪!

因为于光良在当上这个团的团长后就对他的士兵们说过,我不管咱们打胜仗还是打败仗,记住了,咱当兵就要握紧手中的枪,不要学南京保卫战打到最后面时成千上万的兵丢了武器让小日鬼子象杀鸡杀狗那样的杀,咱74军没有这样的传统!咱74军是当时唯一一支拿着枪退下来的队伍!与其窝里容囊地死不如与小鬼子痛痛快快干一场!

“机枪掩护!”于光良的声音再次响起,于是他们所在位置的两翼便又有十多挺捷克式清脆的连续的枪声响起。

他们是国军之中的精锐,他们的武器最好火力最猛,他们的兵也最能打!

于光良此时趴在一块石头后,手里竟然也端着一支中正式步枪,作为一名团长他也直接参战了,因为他真着急了!

师长还自己的北面呢,在指挥172团在永安城的战斗,自己必须夺下这个147高地并且守住它。

因为这个高地就是永安城南的战略制高点,而日军现在看来又极是凶悍,竟然主动和自己打起了夜战,如果这个战略制高点一旦丢失,那么师长郝令奇和1172团岂不就会被鬼子饭了饺子?

钱惠一声“冲”里,士兵们便又端枪在火力的掩护下向前方的高地发起了攻击。

但国军在黑夜里的枪火一经闪现,日军便也发现了目标,于是同样有子弹的流光向着173团的掩护火力袭来,日军的反击也随之开始了。

双方子弹的弹道交织着在黑夜里划过,尽管那只是被人用眼睛捕捉到的视觉残留,但于光良知道,自己的士兵仍然是在舍行忘死地往前冲着。

于是,他再次将步枪抵到了肩头,他是团长,也是老兵。

推上枪栓他开始瞄向一个正向他这个方向射出一串流光的爆燃点,他把枪口定位那处爆燃点上面五公分处,然后就扣动了扳机。

他不再瞅日军那个火力点是否还会射出流光,枪也不往回拉人便一滚已是躲到另外一块石头后。

就在他刚滚开的刹那,几发歪把子的子弹打到了他刚才射击的位置上。

于光良之所以打完枪就跑那因为他是一个老兵,他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也对自己的枪法有充份的自信。

于光良当团长后很少亲自上阵操枪了,但他知道手艺永远不会丢失,把枪打得准那就是他的手艺。

枪于他讲就象泥水匠手中的抹板就象木匠手中的锯子就象铁匠手中那一锤定音的锤子。

老兵们能在尸山血海中活下来都有自己的绝活有的人擅长拼刺,有的人擅长射击,其实于光良自己知道自己最擅长的是躲避风险,于他讲,枪法足够准那只是他为了保命练出来的副业。

可饶是副业他的枪法也远比一般士兵打得准,目前为止他见过的枪法比他准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霍小山那个妖孽,一个是霍小山手下那个拿狙击步枪的说话还腼腼腆腆的湖南伢子。

当于光良拉推拉枪栓再次打掉日军的一个火力点时,他听到147高地上传来了成片的手榴弹的爆炸声。

那是他的士兵再次冲上了高地。

“我是于光良,再来五十人,跟我把高地守住!”于光良又喊了起来。

他决定亲自上了,平时为痞气,战时见真章,这才是老兵。

当于光良亲自带人冲上147高地后,上面的白刃战刚刚结束,钱惠带上去的50人也只剩下十来个了。

“别管是哪伙的死尸都特么先给我摞起来当工事用!”于光良趴在一具尸体后喊道,“再让后面给我运两挺重机枪上来!”

“团长,你咋也上来了呢?”钱惠跑到他身边问道。

“都什么节骨眼儿了还不上?你看那头!”于光良用手一指也就两三里地外的永安城。

那里已是火光冲天,仿佛一个小小的永安城整个都已经燃烧了起来。

“师长可是在那头儿呢!”于光良说道,“感觉不妙啊,永安城怕是夺不回来了,咱们必须死钉在这里给师长留条退路!”

……

而就在此时的永安城内的争斗已是趋于白热化,成片的房舍被战火点燃。

火光中都是双方士兵的战斗厮杀的身影,或者举枪射击,或者投掷手榴弹,或者白刃相向,或者抱在一起一同滚入到了那火堆之中。

城外,58师师长郝令奇却是在大声骂娘:“你个王屠夫,你的部队在哪?来了就让老子的队伍来顶?”

他所骂的王屠夫是指79军的军长,这永安城与长沙城本是他们79军的防区。

可是,就在郝令奇的58师受到来自北面捞刀河方向的日军侧击的时候,他却没有看到79军的影子。

王屠夫是那79军军长的绰号,这个绰号缘自他带兵甚严,对下面官兵有搔扰百姓行为的直接毙了毫不姑息。

他下去巡察军纪时都喜欢一条狗,每当下面的人一看到那狗跑在前面的影子,便高呼“王屠夫”来了。

可怜郝令奇到现在也不知道日军已经有三个师团过了捞刀河了,却犹自在执行增援长沙的命令,而79军保卫永安城的部队本就人数不多战斗力又比不上74军却是已经被日军击溃了!

于是,当他们58师在行到永安附近时的一字长蛇的行军队形便遭到日军的攻击,现在已经被冲成数段了。

可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郝令奇依旧收到军里让他继续增援长沙的命令并被告之北面侧翼被日军冲开的口子已经被51师堵上了,让他一定拿下永安城。

郝令奇到底是悍将,虽说对军部对战区牢骚满腹却依旧指挥着自己所能联系到的部队在永安城附近拼死冲杀着。

只是他后来发现日军好象越打越多了,自己的部队正被日军一点一点地挤出那永安城来,等他再联系军部却联系不上了。

他并不知道,就在此时在黄花城的74军军部已经遭到了日军的围攻,军长大人已是躲在黑暗的草从中,几十米外便是日军正挥刀砍死了他的警卫排的排长。

在郝令奇看来自己的58师怎么就打了一场乱七八糟的战斗呢?

半小时后当他的172团损失惨重地被日军赶出永安城时,郝令奇终于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因为有士兵向他报告说,日军又增兵了,人数翻倍!

到了这时候郝令奇再是悍将却也弄明白了,说好的51师防守侧翼呢,他们是不是跑了啊?只剩下自己一个师在硬抗日军一个或者两三个师团?

于是,恍然大悟的他忙让发报员发电文询问战区司令部,战区司令部回电说,我们已经下令74军撤出战斗了,你们军里没有通知你吗?

“我**奶奶,你们军里和战区司令部扯皮,却把我蒙在鼓里,撤,快撤,通知能通知到的部队向普迹方向撤退!”郝令奇大声吼着。

第七四一章 兄弟

东方已现一丝鱼肚白,天可就快亮了。

147高地的一个尸堆后面,有一个人正在黑暗之中寻找着什么。

他搬开一具尸体时忽然听到了轻微的“咣当”声,心中喜悦了起来,伸手摸索了一阵,攥到手里的是一个日军的军用水壶。

可是当他晃了晃那个水壶的时候,里面却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哗啦啦的水声,他用另外一只手再一次摸了下那水壶,却是摸到了一个弹孔。

他无比郁闷地将那个水壶撒手任它砸在身前的尸体上。

这个人是于光良,他渴了。

一夜的战斗、指挥、嘶吼让他的嗓子已是干渴嘶哑的厉害,可是他费了好大的劲却是只找到了一个被子弹打穿了的水壶。

他放弃了努力,一屁股又靠坐到那尸堆上。

虽然他是团长但他并不想因为自己喝水而惊动他的士兵们,因为他们也已经很累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只是由于渴了的本能的反应,却舔到了自己嘴唇上有着一股血的味道。

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也参加肉搏战了,他虽然乏倦却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上有伤痛,那么嘴唇上的血应当是日军的。

他在半小时前的肉搏战里,用自己的牙齿咬断了一个鬼子的喉咙。

他不再想水不再想那让自己觉得很恶心的日本人的血,于是他想到,永安147高地一战应当是自己的军人生涯里打得最窝囊的一仗了,甚至超过了南京保卫战。

虽然南京保卫战时他只是一个连长他的连也打残了,可是他至少知道自己手下的弟兄都死在了哪里又活下来多少人。

可现在他是一个有着一千多人的团长了,打了整整一夜却不知道自己手下的人还活下来多少。

他想起自己刚被提升为团长的时候穿着斩新的军装时的那股的瑟劲,自己当时好象是住在一个富户家中吧,那家人竟然有一面与自己身材一般高的大衣镜。

那可真是一个稀罕物啊,自己凝视着镜子中那个穿着黄中又微微有点绿色的军官服的上校军官,心中忽然感觉到奇怪,这特么的是我于光良吗?

尽管此时自己的卫兵在旁边夸自己穿着团长的服装真的好有气派。

那个卫兵跟了自己有几年了,也是老人了,自己已经把他看成了兄弟,他当然相信自己的兄弟是真心夸自己的。

可是,他自己凝视着镜子中的那个好有气派的上校团长就是觉得不自在,他问自己的卫兵你觉得我哪里不对劲吗?

那个卫兵在旁边笑了笑却不吭声,只是依旧说挺好的,看着好有气派。

可是他还是觉得穿着不舒服,他又仔细观察镜中的自己,最后他终于找出了症结所在。

于是,他把自己把那原本戴的端端正正的军官帽子特意往斜拧了拧。

咦?这回有感觉了!我于光良回来了,这回才是自己嘛,才是我于光良才是我于小六子嘛!

他就冲着那镜子中斜戴着军官帽子的自己挤眉弄眼地笑,哇,好熟悉的感觉!

然后,他回手就给了自己的卫兵一撇子嘴里骂道:“你特么地早看出来了你不跟老子说,害得我多照了半天镜子!”

他那个卫兵自然也不会和他急眼,却依旧是嘻嘻的笑。

可是,就在今夜的战斗中,他的这个卫兵却死了。

他的这个卫兵是在肉搏战中听到自己被一名日军压在身上大喊时冲过来的,他用枪托砸碎了正骑在自己身上的那名日军的脑壳,却被另外一名日军用军刺刺了个对穿。

当时手中已无武器的自己就扑了上去,趁那名日军还没有拔出刺刀就把他扑倒在地上,然后就用自己的嘴咬断了他的喉咙。

这两名日军竟然是这次日军进攻最后倒下来的两人,此后竟再无厮杀!

当已是操起一支三八大盖准备再战的于光良发现这点的时候,当时就楞了。

然后他就抛下枪坐在了自己的那名卫兵身前,把他抱在怀里,试图用手堵住他那仍然在汩汩往外流的热血。

于光良在那一刻哭了

他现在想来,觉得自己哭绝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两个是兄弟。

尽管自己从来没说过,而他的卫兵也从没说过,其实他俩不是团长和卫兵,而是兄弟。

真正的兄弟是那种从来不用语言表白只在行动上以背相抵以命相托的人。

于光良相信,他也相信他的卫兵也知道,如果在那名卫兵有危险的时候,他的这个做团长的兄弟也会为他拼命的。

于光良十六岁当兵,今年已经三十四了。

在这十八年的军人生涯里,他亲眼见到离开自己的兄弟就快有一个排了。

他除了头一回为自己的兄弟哭过后以后就再也没哭过。

他只会在有机会有可能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兄弟埋葬,用一卷破芦席一卷雨布或者用一口很幸运才能搞到的薄皮棺材,当然更多的时候上述那些都没有,但他也会让自己的兄弟入土为安。

然后他还会在有机会有可能的情况下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可他说不哭就真的没有再哭过,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他觉得自己这回哭是为他的卫兵不值。

因为他竟然是被高地上最后的一个鬼子给杀死了!

本来他可以不死的,本来他可以活下来和他一起找水壶,然后你一半我一半地把水喝光……

哭过了心里也就顺畅了。

他现在又想起了马连财。

他听霍小山说马连财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鬼子用机枪打死的。

马连财临死前还告诉霍小山,要把自己的兄弟都带回去,一个也不能少!

当他知道马连财死去的消息时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那个死老马还欠自己一顿酒呢,怎么就那样走了呢?

那顿酒原因他现在也记得。

那还是在中央军校特训班的时候,一次在紫金山野外拉练的时候,老马说想吃肉了,他俩便故意在天黑时迷了路。

然后就偷了老百姓家的一只鸡,两个人在野林子里烤了吃。

吃完了自然还要往回走。

在路过一户人家时,他俩就听到那户人家院子里有哗啦啦响的水声。

两个人就趴门缝,却是看到一个乡下的小媳妇在院里洗澡。

可那门缝太窄,怎么也看不全。

老马就和自己商量,踩着自己肩膀趴到墙头上去看。

自己是有媳妇儿的人不想做再做那缺德事,还是光棍的老马就求着自己并说好以后请自己喝酒。

于是,老马心想事成。

这事成了他俩之间的秘密,自己从来没有问过老马那晚看到了什么。

而老马却有一次无意中说起了这事,他说“我看到了……啧啧啧,死了也值啊!”

然后不久,芦沟桥事变,然后南京保卫战,然后老马就死了。

自己有时就想,这战争不是小鬼子的发动的吧,一定是老马命太硬,阎王爷为了收他才把那日本矮子从大海上勾来的!

第七四二章 是于小六子吗?

于光良靠在那尸堆上静待天亮,他不禁又想起了前些天霍小山在战斗后的那一声叹息“不知道这一场仗打完了,特训班的老人还能剩几个了”。

这时他忽然明悟,霍小山在埋葬老马那一刻的心情应当和自己见到自己的卫兵离去那一刹那的心情是一样的。

那种痛没法用语言来表白来形容,那时只能独倚兄弟的坟头脸上一副落寞的样子,心里除了悲戚就是叹息。

这个小崽子和别人就是不一样,也不知道霍小山多大了,没到二十?还是二十出头?

那小崽子打鬼子的本事绝对比自己大,可是他对兄弟的理解竟然也比自己这样的老人还深。

这小崽子真是一个迷一样的人!

这时候于光良才注意到,天渐渐已经亮了,日军依然没有发动进攻。

高地上面全是死尸,有自己的士兵也有日军的,死尸枕叠交错,有的竟然已经撂得有五六人高了。

可这还是在日军没有动用重炮的情况下,当然想把重炮从近二百公里外的新墙河北岸运到这里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如果有的话,于光亮相信自己在这高地之上是绝对见不到这么多死尸的。

因为那些死尸会被重炮轰成残肢断体然后再被轰成肉渣。

而那样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守不住这里的,只怕这高地也会被那炮火都削掉几米吧。

天亮了,小鬼子的飞机快来了吧。

于光良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便想招呼正在休息的士兵清点下人数的时候,忽然北面又响起了枪声。

“准备战斗!”于光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于是,从那原本死气沉沉的死人堆里就又爬出近百个浑身是血的弟兄。

这个高地的面职并不大,所以一下子出现一百多人在空间上马上就显得有些局促起来。

看起来似乎是人太多了,可于光良却知道,自己所带的一个团剩下的能战斗的人都在这里了,伤员能动的都被他派人往南送了。

可是当于光良和自己剩余的手下们在那尸堆上架起枪来的时候,却发现不对了,因为那枪声虽然激烈却并不是冲高地上打的。

于光亮习惯性地一伸手,然后自己就又楞了一下。

因为他伸手的习惯是在朝自己的卫兵要望远镜,可是伸出手去才想到自己的卫兵已经阵亡了。

大敌当前,于光亮不再有时间悲伤,却是连忙找到自己卫兵的尸体,从他背的包里翻出了自己的望远镜后便躲在尸堆后面端起来向北张望。

很快,他看明白了,应当是北面发生战斗了。

“准备接应!”于光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是如此心急差点就从那充当掩体的尸体后站了起来。

他忙用望远镜再仔细看,果然,已经能看到有零散的国军士兵举枪从北面冲了过来。

只是高地下的日军自然不会放他们过去,于是双方自然便发生了交火。

应当是师长他们从永安退回来了吧!

他正要命令手下人下去接应的时候,不远处自己的一个士兵忽然喊道:“团长,后面也来人了!”

来人了?在最初师长郝令奇布置任务的时候他可是听清楚了,这一线可只有自己58师这一支中国军队。

后面又来人了?莫非被日军迂回了?!

于光良忙调转身举着望远镜向南看去,却是在望远镜里看到有七八名日军正向自己所在的147高地跑来。

他刚想命令准备战斗却忽然发现那七个名日军后面还有着一支部队,只是恍恍忽忽地感觉是国军服装。

他正奇怪之际,望远镜里的人却突然消失了。

他马上意识到对方已经卧倒了,莫非是日军乔装成了国军要从后面包围自己?

于光良正寻思间,却是突然听到对面喊话了,那声音很响一下子吓了于光良一跳。

因为他可是在望远镜里看到对方的,就算再近那也得有三四百米吧。

望远镜不是近视镜在近处反而会看不清的,可对面喊话喊的确实是很响听起来确实又足够清晰,因为对面是上百个人一起喊的!

他们喊的是:“于小六子是你吗,我是小崽子!”

我去,是霍小山那小崽子来了啊!于光良瞬间便大喜过望了!

因为只有特训班的老人们才会喊他于小六子,而他原来却是总管霍小山叫小崽子的。

这小崽子太鬼道了,他不喊自己的大名也不说自己的大名,估计那是怕日军听出来吧。

这个至于吗?我于光良的名气有那么大?还是你霍小山的名气有那么大?

于光良却是不知道,霍小山在日军那头的名气也实在是不算小啊,所以霍小山自然不会在战场上自报家门,还是小心为妙!

“小崽子,是我,我是于小六子。”于光良扯脖子喊道。

可是他这话喊出来自己听着都不是自己原来的动静了,虽说还未失声,但却是声音嘶哑,估计能传出去二三十米就是一大关了。

“快喊!我是于小六子!一起喊!”于光良连忙命令手下。

他手下的士兵现在自然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们虽然不敢肯定那个小崽子就是这些天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个直属营的营长霍小山,但他们可都知道自己的团长的外号是于小六子。

于是,百人齐喊汇聚成了一个声音在高地上下里回荡:“我是于小六子!”

眼见有援军到来的173团士兵同样是喜出望外,他们喊的是如此之响,甚至让北边的正在交火的枪声都为之一顿。

包括于光良在内的173团的人都没有想到霍小山他们竟然随后又追上来了,咱中国军队里还真的就有这样的一支部队吗?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看来,人家直属营的名气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且不说他们来了之后能杀死多少鬼子,就是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也敢闯一闯的这份心意,那也只是兄弟之间才会有的啊!

双方都已经自报了家门,果然对面高地下的队伍已不再小心翼翼地往前行进,而是放开大步就向高地跑来了。

到了高地下面,于光良已经看清了跑在最前面的穿着一身日军军装的果然是霍小山。

就见霍小山止住了自己那百十多人的队伍,自己却是带了他那个小跟班往高地上跑来。

第七四三章 师长你在何方

“我说他是不是走了或者被……”树林中,沈冲一边观察着前方那火焰与烟气笼罩着的永安城一边说道。

霍小山他们五个人就在这里藏着观察这永安城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沈冲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可是没有人接他的话,因为他没有说完的话里的意味是显而意见的,那个人或者被杀或者被俘,这两种可能性是谁都不想见到的。

沈冲见无论搭茬儿便又说道:“感觉上面对这次日军的进攻长沙不是很重视啊,鬼子都来了三个师团了,目前咱们可只是看到了一个74军。”

可是那四个人依然没有人吭声。

这四个人分别是霍小山、牛如皋、孟凡西还有细伢子,此时连沈冲在内,五个人却是又穿上了日军的军装。

“哎,我说你们都说话呀,一个个的跟闷葫芦似的,早知道我不如把李向白叫来了。”沈冲不满地说道。

只是他这句不满的话说过后,换来了只是牛如皋他们几个的低声“嘿嘿嘿”。

他头一句话都没有人接那第二句就更不会有人接了。

牛如皋、孟凡西、细伢子这三个人对于战场上的大局形势很少发言,反正头儿在这呢,他说怎么打咱就怎么打呗。

这种战场形势的判断也就象郑由俭、李向白这样的人才会感兴趣。

霍小山之所以不吭声,那是因为眼前的战场态势是明摆着呢,多说也是无益。

沈冲知道那几个对这样的话题也不感兴趣也只好闭上了嘴巴,心里倒是有点想郑由俭。

虽说那家伙嘴上有点碎碎念,但对战场局势的反应沈冲还是很佩服的。

只是这个死家伙第一不大可能来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第二却是已经带着那两个连队往南去了。

身后147高地的枪声仍在时断时续,那是从永安城里冲出来的或多或少的国军士兵与日军又在交火,当然也有直属营的与于光良173团的人在为冲出来的人提供火力掩护。

霍小山这回只把沈冲他们四个带了出来,其余的人却是全都留给了于光良。

他们五个人出来却是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扮成日军尽量往前走想办法接回沈冲嘴里所说的那个人——58师师长郝令奇。

仗打到了这个份上,师长还没有回来,于光良自然是着急。

郝令奇那也是黄埔系的的天子门生,能打硬仗脾气倔强敢于抗上,但对于自己的手下那却是极“护犊子”的,真待手下如弟兄,所以不光于光良,就是那三个团长也是极拥护他的。

正因为如此于光良却如何能不救自己的师长,见霍小山来了,他就想让霍小山接应冲出来的国军士兵,自己却是带人就要往永安城方向闯。

但霍小山却是直接阻止了于光良自己带人去接应郝令奇的做法。

霍小山和于光良那是在中央军校时的老关系了,所以霍小山说话也没客气,便直接摆出了自己的理由。

从永安城冲出来的国军士兵已是越来越少,这时你于小六子带着你那一百来人去找你们师长目标实在太大,肯定会被兵雄势大的日军盯在眼里。

就这种上万人的大会战,说句不客气的话,就你那一百来人要是被小鬼子盯上了,真的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

再说你去还真不如我带几个人扮成日军去,我也认识他,别的士兵咱不敢说一定能救回来,但只接应郝师长外加少量几个军官那还是不成问题的,这样人少目标还小,接到后也把他扮扮成日军大家就可以偷摸地回来了。

于光良见师长没回来却是有点急便乱了方寸却还要坚持自己去时,倒是他手下的那个营长钱惠及时支持了霍小山。

他说,团长你别去了,霍营长他们的人都会日语,你也不会啊,再说小鬼子正在追杀咱们的散兵呢,咱们去了要是自身都难还如何救师长?

话说到这个份上,于光良才冷静了下来,于是霍小山便带了沈冲他们四个出来了。

师长官虽大却也只是一个人,带多了目标大反而不利于安全返回,霍小山自然不会多带人的。

这一路行来,霍小山却是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小心。

因为他要提防的可不只是日军却还有国军啊!

须知道他们五个可是扮成了日本兵。

虽然外面是日本人的皮儿可里面却是中国人的瓤儿!

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是中国军人没有用啊,这要是碰到从永安城里冲出来的国军官兵再把他们当成日本人直接远远地开枪就给突突了,那他们可真是阵亡得比窦娥还冤了!

所以他们几个向北行来,无论发现前方有日军还是国军都要躲在一旁的。

这一路上他们已是碰到了五六拨从永安城里冲出来的58师的官兵了。

只是在路上碰到第一拨往北冲的58师士兵的时候,他们却发现由于于光良催得急却是出了点小纰漏,那就是出来时竟然忘带望远镜了!

霍小山的望远镜平常都是由小石锁保存着的,可是这回出来得急却是忘了要过来了。

这没望远镜隔着百十来米的距离辨认起郝令奇来可就费劲了。

最后没奈何五个人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尽量往被他们发生的国军士兵那里凑,好赖算是仗着霍小山的眼力那不是一般的好,才确认过去这几批人里并没有郝令奇。

为此沈冲还小声埋怨了于光良几句又骂了小石锁几句,可事情却已经是这样了,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最后他也只能闭上了嘴。

霍小山看着那些一身战火色的国军士兵从自己的前方过,他是真想把他们救回去,但救郝令奇回去可比这重要多了,所以他也只能忍了。

于是他们终于躲过碰到的所有国军与日军等在了城外。

只是左等右等,倒是从永安城中杀出来了两拨国军士兵但却是依然未见郝令奇的影子。

饶是霍小山定力一向很好,此时他心里却也是在犯寻思呢。

这可等大半天了,城里的枪声已是越来越少,快有半小时没有国军士兵出来了。

郝令奇真遭遇什么不测的这种可能根本就不用考虑,因为这本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事情,尽管他是个师长。

郝令奇如果和自己这些人走的不是一条路,他已经回到147高地了,这点也可以不作考虑。

因为,来这样的一支五人小队是目前情况下最合理的选择。

进城去找也不行,因为这城的出口太多了,双方很容易擦肩而过。

可总这么等也不是个事啊,可不等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霍小山也是真犹豫了,毕竟,郝令奇是个师长,一个师长的生与死对敌我双方都意义重大。

如果郝令奇真阵亡了,于中方讲可以叫牺牲可以叫杀身成仁可以叫舍生取义,于日方讲那就叫击毙,这绝对关乎部队的荣誉与士气。

反之,如果日军没了一个少将或者中将,道理亦然。

另外,还可能有一个更糟糕的结果,那就是郝令奇被日军俘虏了。

这个却是更不能让人接受的了。

战争已经打了好几年了,中国军队只有阵亡的军长师长可没有被俘虏的师长。

这一旦被俘可是比阵亡对士气的打击更大。

霍小山长吁了一口气真想歇一下自己那由于长时间地观察而变得有些酸涩的眼睛的时候,他听到了激烈的枪声,那枪响的方向是在永安城的西门!

就在这枪声响起的刹那,霍小山他们五个人的眼睛同时亮了了。

此时五个人心中却是同一个想法,不是郝令奇从西门出来了吧?

敌众而我寡,郝令奇向西突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现在那西边的长沙应当还在咱中国军队手里吧。

“走!去看看!”霍小山猛地站了起来。

第七四四章 世间最残酷的事

有一句套话叫枪声就是命令。

很显然这句话不只是针对中国军队所说的,而是对世界上所有国家的军队都成立的。

于是,永安城西面枪响,往那里跑的可就不只霍小山他们五个人了。

日军此时却也在迅速向西面聚集,就在往西面赶的一路上,霍小山他们已经是跑得离那永固城的居民区很近了,便见有日军在那街巷口跑过的身影。

“我卄,应当毙他几个。”沈冲边跑边小声叨咕着。

对于沈冲的这个建议,那三个人自然也是心动,眼神飘忽之际便有那个意思。

“别胡闹,正事要紧。”霍小山忙回头制止道,只不过由于现在离日军已经很近了,霍小山的这句话却是用日语说的。

见头儿发话了,那四个人这才按捺住那内心里完全一样的小心思。

唯有沈冲心中暗道,我怎么就没正事了我,谁敢说打鬼子不是正事?!

但终究他又不是那小孩子,也只是腹诽了霍小山一句罢了。

但接下来,他却发现霍小山的制止是多么的正确。

他们跑动之际,就见那身侧永安城的街巷口和他们并行着的跑过的日军已是越来越多。

而且有日军军官大声招呼着士兵喊:“快追,重庆军的大官在前面!”

于是现在已经贴到了永安城边跑的霍小山五人已经是能听到城里街道上日军那“扑通通”的急促跑步声。

“别跑太快了。”霍小山见牛如皋“嗖”的一下跑到自己前面去了忙小声说道。

“那个谁在前面啊——”牛如皋先是回了一句然后就把脚步慢了下来,经霍小山这么一说他才省过腔来,就是啊,跑那么干嘛?跑到这追兵的最前面作死吗?

国军回头冲自己开枪,自己又不能还击!

若是帮国军打鬼子,可看这追击的鬼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这哪是他们五个人能搞定的?也只有跟在后面再想办法了。

他们五个自然能猜到那追着前面重庆军大官的日军会有很多,可是待到他们跑到城西也加入了那追击的队伍后却更震惊了,这向西追击而去的日军足足有二百来人了!

就见那日军黄乎乎一大片向前拼命地追着,就如同一群看到了庄稼的蝗虫一般!

而此时的牛如皋庆幸自己没有跑到前面去。

因为他看到在最前面的那些日军跑着跑着就有人在枪声里一头栽到了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显见前方那58师的人枪打得是极准且也使用了交叉掩护的办法在逃命。

永安与长沙之间的地势还是比较平坦的,这样的地势对于前面奔逃的58师的人可谓不利至极。

不过,所谓上苍给你关了一扇门就必然给你打开一扇窗,别看这地势平坦偏偏树木还是极多的。

日军虽然人多枪密,但射击过去的子弹倒是被那树木挡住了一多半。

由于霍小山他们跑得并不靠前,也看不到前方被追的中国士兵到底有多少人。

不过从那熟悉至极的中正式步枪的枪声里推断,前方的中国军人应当在二十来名左右。

此时霍小山他们在“追击”的过程中,已经和日军混杂在一起了。

只不过他们扮日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日军从外表上也不可能发现他们是那日本人的皮儿中国人的瓤儿。

至于说话目前还不需要,因为所有日军都在一心一意地追击着前面的中国军队,哪有心思会找他们五个人来聊聊那北海道的雪京都的温泉富士山的樱花呢?

74军王牌之师的行军能力真不是吹出来的,而日军的行军能力也是货真价实的。

双方就这样一跑一追,跑的迅速追的坚决,由于是在战斗之中,时间真是过得很快,仿佛只是转眼的功夫已是跑出两三里地去了。

终于,该来的总会来,你越不想见到的事情就越会偏偏出现在你的眼前。

霍小山他们碰到了第一个刚刚被日军杀死的中国士兵!

那士兵此时已是趴倒在地上,只是那身子却是拧着呢,显见他中枪的时候是正在蹲着向日军射击的,倒下时才会有这样的姿势。

跑过那名士兵,霍小山五人犹见那士兵垂着头脸跄在了地上看不到脸,但后心处依旧在汩汩地流出血来。

五个人目眦欲裂却又只能把对日军的仇恨拼命地压在了心头。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看到自己的弟兄被侵略者杀害而作为一名军人的自己偏偏又无可奈何的如此残忍的事吗?!

霍小山已是把自己的速度又放慢了下来,让自己跑在了自己那四个人的后面。

他担心沈冲他们忍不住会向鬼子动手,该讨还的总会讨还的,但并不是现在!

虽然霍小山相信沈冲他们都是老兵了,心中虽然愤怒但应当还能压制住心中怒火的,只是不知道他们能够忍到几时,而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忍到几时。

碰到一名弟兄刚刚倒下可以忍住,那要是再碰到第二,第三个呢,自己还能忍住吗?霍小山对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了!

可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让霍小山终身难忘的事情。

又往前跑了几十米的时候,他又看到了一名国军士兵倒在了地上,只不过这名士兵是侧倒下的。

霍小山看到了他胸前已被鲜血染的殷红一片的同时,却是看到了他压在了身下的手就那么一动。

就在这一刻,霍小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了,因为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

这名士兵就在自己的前方几米的地方了,霍小山已是闪电般地扑了上去,一伸手便已是从这名奄奄一息的士兵压在身下的手中夺下了一颗正冒着白烟的手榴弹!

霍小山就象被这名弥留之际的国军士兵跘倒一般直接就趴在了他的身上,而与此同时,他却是借着身体的掩护把那颗手榴弹从自己的腋下甩了出去。

霍小山身后的一名日军如何会料到有一颗手榴弹竟然平飞了过来,他刚想卧倒,但那手榴弹在霍小山那么一抢之下的延时已是到了。

于是,那手榴弹就在他的脚上爆炸了,于是那名日军一声惨叫便倒了下去!

事发突然,霍小山动作快如闪电,后面的日军又被他的视线所挡却是根没发现那颗手榴弹竟是霍小山扔出来的。

就在那弹片飞过烟尘陡起之际霍小山却已是从那名国军士兵的身上爬了起来。

就在他爬起的瞬间,他的目光与那名国军士兵的目光交汇了。

那名耗尽自己生命中最后一丝气力拉开手榴弹引线的士兵经历了手榴弹被抢的愕然后看到霍小山的眼睛时他的眼睛也亮了!

霍小山知道他明白了,知道他明白了有自己的弟兄会为自己报仇的!!

然后,那名士兵电光石火般一亮的眼神便黯淡了下来,头轻轻一垂贴在地上就不动了,可他的嘴角却挂着一丝淡淡的除了霍小山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看懂的笑意。

第七四五章 且去胸中戾气

“哇”的一声,一名日军士兵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这时并没有枪声响起,显然他是被跘倒了,手中的三八大盖也被摔了出去。

这种追敌的急行军之中,这种突然摔倒不能说很多但也不能说没有,周围的日军瞥了一眼之后,见自己的这名“同伴”已是在爬起来了便不再理会依旧端着枪向前追去。

可是有四个士兵在见了自己这名同伴摔倒后已慢慢慢放缓了脚步。

只因为摔倒的这名“日军士兵”是霍小山,而那四名开始放缓脚步的也正是假扮成日军的沈冲、小石头、牛如皋和细伢子。

霍小山会摔倒吗?

在黑夜行军的时候直属营的人都没见过霍小山被什么东西跘倒过,这大白天的就来个大前趴,别人信,鬼子信,他们四个却是压根不信,这分明就是霍小山要他们放慢脚步的暗号!

前方是又到一片树林了,而且地形还有起伏,他们四个却是已经隐约猜到霍小山的用意了。

这一路上他们已经先后见到有八名国军士兵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倒在了这被日军追击的路上,他们要憋炸了!

他们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他们要动手给自己的兄弟报仇!!

随着脚步的有意放缓,五个人在进入树林之时已是拖到了追击日军的后面。

然后,就进入树林了。

前面,枪声依旧,仍然不断有日军被枪打倒。

他们五个敢肯定前面被追击的国军士兵中有类似于直属营冷枪手这样的神枪手。

这一路上国军士兵阵亡了八个,日军却是被打死了十八个。

在这样急促的追击过程中,在回身射击的一刹那功夫里还有人能做到这点,前面国军士兵中有射击高手那是毫无疑问的。

“你们为什么慢了下来?”一名日军军官的训斥在他们五个人的耳畔响起。

“嗨伊!”沈冲很日本化地回答了一声的同时,他们五个人自然已经观察到他们身旁的情况。

他们现在已经拖到了最后,他们一左一右的日军包括这个正在训斥他们的这名军官恰恰有三名,除此之外身后再无他人。

那日军军官见沈冲跑得最慢,已是追了上来,劈手便向沈冲的脸上扇来。

那两名和沈冲基本处于平行位置的日军士兵眼见自己的军官发了怒下意识地便扭头看了过来。

可是就在他们扭头之际,和他们已经处于同一线的霍小山和小石头已是闪电一般就从他们的脑后扑了上去!

未等那两名日军士兵反应过来,他们的脖子便已经被两双大手分别掐住了。

霍小山且不论,只要是直属营尖兵排的这些人只要让他们的手搭在了日军的脖子上,那日军基本就没有再发出叫声的可能性了。

在他们摸日军暗哨的时候那被掐死的日军士兵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

而与此同时,那名日军军官打向沈冲的手却已经抡空了,他的嘴却是已经被沈冲的左手堵住了,沈冲的右手正抓着一把三八步枪的军刺的手柄,那军刺则已是将那军官的胸口刺穿。

而站在那军官身后的牛如皋手中的三八大盖并没有上刺刀却是硬生生地顶在了那名日军军官的后腰上以防止他倒地发出声音来。

细伢子此时则是略躬着身端着手中的三八大盖警惕地瞄向了前面仍在向前奔跑着犹自未觉已经是有三名他们的同伴被中国军人悄无声息地干掉了的日军!

很好,一声未出,三个鬼子就被他们干掉了!

这时霍小山五人才觉得那憋在胸口的戾气得以渲泄而出。

霍小山见事情已经办完却是一使眼色,于是已是将三具日军尸体轻轻放在地上的他们便再次向前奔去。

为了把日军扮得更象不留一丝破绽,霍小山他们五个人这回出来都没有带盒子炮,也没有人扮成日军军官。

因为扮成日军军官就得挂日军指挥刀,这倒也无所谓了,但关键是他们谁也不想用日军军官的那王八盒子,总不能穿着日军中队长的服装却端着一支三八大盖吧。

五个人加快脚步很快又混入到了追击的日军当中,战斗之时,所有日军的注意力却都在前面的中国军人身上。

日军注意力如此集中原因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所追击的国军里面真的就一个枪法极准的人。

只要日军在隐藏自己身体时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对方一枪毙命。

若不是前面的日军当中也有一名日军中队长在监督,那些士兵就地已经被那个未曾谋面的神枪手吓破胆从而放弃追击了。

正因为如此,虽然那追击仍在继续,前面日军的脚步却已是放缓了下来。

可这样一来,那名日军中队长不干了,他大声喝骂着士兵让他们做真正的武士让他们往前冲。

那名日军中队长恼火之际扭头回顾,却是一眼看到了霍小山。

战斗混乱,一个大队的日军便有千余名,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认识每一个人。

但那名日军中队长却是隐约觉得在自己后面的这几名士兵一直都在后面,也没有听到他们开枪射击的声音。

于是他挥舞着手中的指挥刀一指霍小山喊道:“你,胆小鬼,给我上前面去!”

霍小山知道坏了。

那日军中队长的一声喊,所有日军的目光可都看向自己了,自己不上前那是万万不行的。

日军士兵以服从性闻名于世,敢公开抗命的基本没有,而这时谁敢公开拒绝执行命令那被直接毙了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霍小山没有犹豫,“嗨伊”了一声端着枪便加快脚步往前冲去。

他知道自己不能犹豫,犹豫不光会暴露自己也可能会让沈冲他们隐忍不住,那么别说救郝令奇了,就是他们五个也保不住!

霍小山在那日军军官的逼迫下加快脚步,很快便超过了所有日军冲到了日军的最前面。

这时候可是大意不得的,既不能打死自己的人又不能让自己的人打死还不能让日军看出破绽来,这个委实太难了!

但他是霍小山,在冲到最前面的刹那他便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压低自己的身姿保持着射击姿势,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前方。

还好现在前方不再是树林,但自己也不在树林之中,同样没有可以隐身的地方。

霍小山突然收枪向左前方做了个团身前滚翻,而就在他扑倒的刹那,他听到了来自对面的枪声!

一颗子弹贴着他的后脖颈就飞了过去,身后传来了一名日军中枪的惨叫。

好准的枪法!

第七四六章 三根树枝

好悬!

霍小山发现了那名向自己射击的士兵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并没有发现,但他绝不会被动等待,那样就是活靶子了。

所以他选择了“之”字形不规则运动,那个扑向左侧的前滚翻只是他做“之”字形运动的第一个动作罢了,然后那对面的枪就响了。

霍小山没有时间去后怕,前滚翻过后并未起身却是直接趴在了地上。

抬头观望之际他看到了百米外一个身影一闪而逝,这一定是那个向自己射击的士兵,他之所以一闪而逝霍小山知道是因为那个士兵采取了和自己一样的动作,直接翻滚了出去。

“啪!”、“啪!”、“八勾”、“八勾”双方的枪声再次响起,霍小山知道此时射击的已经不是那名士兵了,而是他的同伴,他们也同样在交叉掩护。

那名58师的神枪手已经在霍小山的视野之中消失了,想在百米外捕捉到一个以低腰疾冲或者翻滚为主要运动姿态的人无疑是件很困难的事。

霍小山眼见日军又开始了追击他转了一下头却是瞥见一名日军的机枪手心中却是一动,便用日语大声喊道:“机枪掩护!”自己则接着向前低身追去。

那名日军中队长既然是亲自点卯叫霍小山上的,自然也在一直注意着他。

在他看来,如果这名偷奸耍滑的士兵胆敢畏缩不前的话他并不介意杀一儆百。

可是他真没想到这名士兵竟然很有武士风范地冲上去了,并且刚上那个抱枪翻滚动作之灵敏实在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此时见霍小山又冲上去了并且大叫“机枪掩护”,于是他也大声喊道:“机枪掩护!”

日军的机枪手是郁闷的,不用别人喊作为一名机枪手那也自然知道机枪现在就是打掩护的,奈何他却和步枪手们跑在了一起,想向前射击前面却都是自己的人,他并没有良好的射界。

可是中队长都命令射击他又不能不遵从,于是,他只能很无奈地往旁边低身跑了几步趴了下来,开始向前方射击。

他必须要顾忌不能误伤到自己的同伴,所以那机枪的子弹却多是向旁边飞去的,这样一来就伤不到自己人了却也休想打到前面正在逃跑的中国士兵,就权把自己的机枪当成一种威慑的武器吧。

可是他却没意识到,这机枪一响却也把死神招来了!

杂乱的枪声中谁也不知道哪声“啪”是那索命的音符,突然间那“哒哒哒”的歪把子机枪就停下来了,一颗从对面射来的子弹直接就在这名机枪手的前额上开了个大洞。

对面58师的那个神枪手又出手了,而这回他所在的位置却是被霍小山看了个正着!

他故意招呼让那日军机枪手射击为的就是找到那神枪手的位置,说时迟那时快,霍小山手中的三八大盖响了。

那名国军士兵此时正趴在一棵小树下收枪欲跑,这时头上一根树枝就掉了下来正砸在他的头上,他哪顾得上这个,借那树枝一砸就将身体向后一滚跑了开去。

他往前跑了十多米后再次趴了下来,好巧不巧的他再次趴到了一棵小树后面,又轮到他做掩护了。

刚才身后日军机枪一响起来本不该是他做掩护的,但他怎能容忍日军的机枪响起来,那样的话己方还剩这十来个人再想跑出去可就更难了!

按正常来讲他们和日军相距百米至少是可以逃脱走一大部分的,但他们却不可以不让日军追他们,他们有人可是穿着他们师长郝令奇的军装向前跑呢!

日军把永安城北面封锁的太严,为了救师长他们也只能采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办法了。

所以他们才会让日军看到这里有大官,而同时他们把日军拖的时间越长,自己师长回到自己部队的机会才会越大。

因此他们在眼见要脱离出日军视线的时候便又等一下日军不让日军失去追踪的目标。

“哒哒哒”身后的日军又有一挺歪把子机枪响了起来,这名国军58师的士兵再次将枪举了起来。

枪就象与他的生命融合在了一起一般,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那枪在自己手中是一个活物。

看似它完全静止,但他却偏偏能感觉到它在自己手中那细微但却绝对存在的律动。

当那种律动的感觉被找到的时候他的枪便响了,于是那挺叫得正欢的歪把子机枪又嘎然而止!

那一刻天地间仿佛静下来了,日军也都惊呆了,他们自然也知道对面中国士兵里有一个神枪手,可是却没想到人家打自己的机枪竟然真的是手到擒来,这枪法准的,咱们大日本皇军要是有这样的射手还要什么机枪掩护,直接用三八大盖掩护就是了!

难道咱们大日本皇军就没有特等射手吗?

我们也有啊!

众人在这因为惊愕而产生的一片寂静声中,却是“叭勾”一声枪响,然后就见那中国士兵头上一根树枝掉了下来砸在了他的头上。

而那个中国士兵却是一滚身躲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所有日军都遗憾地叹了口气,人家的神枪手一枪能打掉一挺机枪,咱们堂堂大日本皇军的射手却是只能打掉一根树杈吗?

此时手中三八大盖那枪口还散逸着硝烟的霍小山也作出一副懊恼状,只是他此时却是在想但愿对面的那个国军士兵不要太笨。

那个58师的士兵笨吗?

很明显,他不笨!

因为此时已是躲到了一道土坎后的他,内心已是惊骇无比!

在日军看来那是自己的同伙很遗憾地打落了一根树枝,可是他却知道自己已经是先后两次被树杈砸中了。

作为一名对打枪深有体验的射手来讲,就象自己打中那日军的机枪手,第一枪就能做到一枪毙敌那有可能是瞎蒙的,但第二枪还能一枪毙敌那就绝对不是蒙的。

如果这两枪是不同的人打中的也就罢了,可是如果都是一人开枪打中的,那么自己完全有理由相信,在追击他的日军里也有一名神枪手,他两次用枪打落了自己头上的树枝。

可是不对啊,他既然能两次用枪打落自己头上的树枝那么他完全可以一枪就射穿自己的头,但他偏偏就没有!

别跟我说什么那枪的准星是往上有偏差的,打出的子弹都会高那么一点点,就算是高那么一点点却能两次打断拇指粗的树枝那也绝不是一般人所能办到的!

可他为什么不打自己的头呢,小日本鬼子在和我玩猫捉耗子的游戏?

不可能!这是战争!

如果他一开始就开枪就打死了自己,岂不意味着他们那面会少死十好几个士兵?

难道他是——自己人?

这名士兵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自己人怎么会和日军混到了一起,难道也穿上了日军的军装?

可58师能和自己在枪法上有一拼的也就两个,是李二龙还是刘春明?不可能,他们两个又不是自己152团的不应当在这个地方出现啊!

“黎亮!快撤!你发什么呆?”一个跑过他身边的士兵喊道。

这名叫黎亮的士兵这才从思索中惊醒过来,被自己的同伴一打扰他却又意识到,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呢,也许真的就是日军瞎蒙的呢!

再说想那么多做什么,再试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他在同伴的掩护下接着向前跑轮到他掩护的时候他就又藏身到一棵树下。

当他再次端枪射倒一名日军士兵并开始用最快的速度躲开射击位置的时候,又一根树杈砸到了他的头上,这回他已经不震惊了,因为他知道,对面真的有自己人,而且枪法还在他之上!

第七四七章 上等兵“小山能活”

“跑得快的跟小山能活走!”日军中队长大声命令着。

日军士兵对这个小山能活都有点迷糊,因为他们搞不明白原本是在后面缀尾的一个上等兵那明显就是一个懦夫嘛,怎么就能在中队长的点名追击后变得龙精虎猛起来。

至于对这个自称是小山能活的士兵的身份他们倒没有怀疑。

他们这些士兵是隶属于同一联队的,由于仗打乱了,各大队的人已经混在了一起。

甲大队的便认为这个小山能活是乙大队的,乙大队的又认为是丙大队的,一个大队的一千多人尚且认不全就更别提一个联队了。

日军最高指挥官阿南惟几的石碾子战术截止目前看是奏效了,但一有利便有一弊。

当仗打乱了的时候,编制也就乱了,因为在局部战场上日军的人数竟然超过了国军!

眼见现在已是下午了,估计再有个十来里地就到长沙近郊了,可是中日军队依旧没有摆脱一逃一追的纠缠。

这个时候那个自称叫小山能活的上等兵便提出了迂回包夹的战术。

按正常来讲,这种追击那肯定都是要跑直线的,虽说双方互相射击行军速度会有所下降,但你兜个圈子去截对方也未必能追得上。

但日军中队长却立刻同意了,因为他发现这个叫小山能活的上等兵跑得快啊!

自打他点名把这个小山能活弄到前面来了,这小山能活还真就一直就跑在最前面了,并且那躲避射击的战术动作,那端枪射击的姿势那都是相当标准的。

最为关键的是他胆大运气还好,跟着他追的日军士兵又被对方打倒七八个了,可他却只是帽子掉了。

尽管也搞不清他那帽子是被支那士兵里的那个神枪手打掉的还是他自己摸爬滚打的时候卡掉的。

中队长可是目前追兵里最高的军衔了,命令必须要听的,日军士兵里自认为自己跑得还算快的就有那么四十多人分了出来随着那个小山能活便向斜刺里跑去了。

只是这一跑可就看出来速度上的高低来了,这在跑步这种群体运动项目上更为明显,短短的时间里跑得快的就跑前面去了,而前面跑得慢得纵是跑得气吁吁也难以挽回颓势终是被甩在了后面,于是也就两三分钟几十人的队伍便分成了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

可是第二梯队的日军就郁闷了,心道,是,咱们是在追前面的支那士兵,可咱们可是从上午一直追到现在了,你们能跑也得悠着点,你们这哪是跑以耐力为主的长跑?这分明是百米冲刺的短跑嘛!

可那也得追啊,万马奔腾全看头马,群羊归圈头羊领路,前面都百米冲刺了,后面的人也只能拼命追赶了

于是,又接着跑,可又过了两分钟,第二梯队的人一看是真追不上第一梯队那十来个人了,于是他们只能无奈地看着人家在前面是越跑越远。

但凡有过长跑经验的人都知道,在保持一定长跑频率的情况下贸然加速只能保持很短的时间,随着肺活量跟不上势必就带来在后面的路程里速度更慢。

终于第二梯队的看到前面那十来个人消失在了前面百十多米处的一处树林里了,而这时第二梯队的这些日军士兵由于旧有的跑步节奏被打乱,拼命追也没有追上现在感觉已经喘不上气来,有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如同时下中国农村烧火所用的风匣子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可就在这时,他们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他们,回头一看竟然是刚才分派他们迂回的那个中队长带人又追上来了。

这第二梯队的日军就想,你这是让不让我们活了,他们跑得上我们追不上,那你怎么还能带着人在后面监督呢?

他们无奈之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心里想着的自然是还要接着追前面那第一梯队的人哪。

可没等他们起步呢,却听到那个中队长喊的是“站住!”

于是他们依令停在了原地。

一会儿那个中队长带着几十名日军就追了上来,那中队长扫了一眼这些士兵便发现了有一个人不见了。

于是他抓住了自己一名手下的脖领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就问:“小山能活呢?”

“跑前面去了啊!”他的手下用手往前一指。

“追!”那中队长顾不得自己气还没喘上来呢,手扶着挂在腰间的指挥刀就向前面跑去,而他又带来的人也跟了上去。

刚才那名被问的日军士兵眼见情形不对,忙伸手拉住一名和自己同一中队的士兵问:“高岛君,怎么了?”

“支那人假扮的!”那个叫高岛的士兵回了一句急忙忙往前赶了。

啊?这第二梯队的日军瞬间便有了大脑短路的感觉。

支那人假扮的?谁?前面的人吗?

不对啊,前面十来个里可有咱们中队的人呢,龟田、小野、三浦咱们中队那几个能跑的可都在前面呢!

对了,那个小山能活!还有几个是咱们不认识的!

这前面的十来个人里头要是有支那人假扮的话,那还用问吗,肯定是大家都不认识的,咱们那可都是坐着一条轮般不远万里赶来的老乡啊!

“快追呀!”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也开始往前追,这时这些第二梯队的人才如梦方醒却也忘了喘不匀气了忙跟了上去。

可是当他们赶到前方的树林里时,就见自己的中队长和其他士兵正端着枪在那里围站着呢。

他们挤上前去一看就楞了,就见被中队长那些人挡着的是地上躺着的八具犹在淌着血的尸体,什么龟田、小野还是三浦都在那里躺着呢!

其余五具尸体他们不认识,可是毫无疑问这五个人都是他们大日本皇军的人,而真正的支那士兵已经跑了!

他们记得前面好象是十三个人,那么支那人就是五个,他们五个趁皇军不备,竟然杀了八个人!竟然就这样跑了!!

而此时霍小山他们五个已经是全都将日军的帽子揣到了口袋里,拐弯向枪声响处跑去了。

你道霍小山他们为什么要跑?

那是因为一直辍在后面的沈冲他们发现自己的后面竟然又来日军了!

截止到现在他们已经在后面偷偷摸摸连掐捅地弄死了八名日军了,他们又没时间把尸体藏起来,那尸体肯定就会被后面又来的日军发现的。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问题是那些日军可没有一个是被枪打死的,除了被掐死的就是被用军刺捅死的,唯一一个不是前两样死法的却还是被牛如皋用枪托捣碎了脑袋。

就这死法日军马上就能想明白自己队伍中混中国人了,总不可能是前面被追的中国士兵伸出一只擎天巨手来把人掐死的吧。

所以一看后面又来日军了,沈冲急忙冲到了追兵的前面告诉了霍小山。

霍小山马上就向那中队长提出了分兵迂回的建议,那日军的中队长自然是同意的,问了下霍小山的名字,霍小山则随口编了个小山能活的假名字,然后带头分兵就跑了。

不跑不行啊,不用等到后面的那些鬼子再追上来,就是那日军中队长问他是哪个大队的都就得露馅!

谁特么知道那几个大队长是叫按辈敬三还是横路敬二呢?

第七四八章 来了一群鸽子

夕阳西下。

这是长沙北郊外一处荒芜的宅院,院墙塌了一半,蒿草丛生已经没膝。

院子里的房舍倒是也有七八间,只是屋面塌陷,就连那木门窗都被人扒光了。

平日里只有鸟儿会来驻足,只是随着长沙城战火又起,那鸟儿也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南面的天际有隐隐黑烟,那是因为日军已经占领了长沙城,那黑烟自然是战火点燃了房舍。

北面再走千八百米就是捞刀河了,日军的主力部队已然攻过河去了,于是那几座浮桥便清静了许多。

往常日军作战部队行军时后面必然所从的如同长蛇般的辎重部队却是很少,只有稀稀落落的马拉大车在那难行的道路上甚至根本就没有道路的野地里踟蹰而行。

前天,以大云山为根据地的川军又打了一场好仗,虽然说日军没有杀了多少,但却把几百匹拉物资的战马打死了,这对大多时候保马不保人的日军来讲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谓的“保马不保人”那是因为这里的道路情况实在是让日军揪心,为了保障前面作战部队军火弹药和粮食的需要,在受到川军袭击时,日军宁可先救马后救人。

但这对于侵略者来讲是必须付出的,因为你闯入了别人的家园。

一阵微风吹来,树叶荒草都在那风中摇曳,本是草木葱隆的季节但这荒郊野外反而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于是那荒废了的宅院就显得愈发死寂。

可就在这时那一处房舍的房顶处却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异响,难道是不知哪里来的野猫蹬掉了房瓦吗?

显然不是,就见那房顶的一块瓦开始挪动起来,然后一只手伸了出来捏住了它顺着这刚掏出来的瓦大的窟窿便消失不见了。

手继续伸出托瓦、揭瓦、递瓦,一会儿功夫那屋面就被掏出个洞来。

一个人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那是霍小山。

霍小山转动着脑袋环顾了下四周见无异状便又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细伢子的脑袋又探了出来,他却不再回去了,只是警惕地观察着这个破落宅院的四周。

“怎么样?”沈冲问道。

“没事,这里不是鬼子的必经之路。”霍小山回答道,然后他也象沈冲一样靠坐在墙角里。

他俩的对话让房屋里的人都吁出了一口气,于是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这间屋子应当是原来住户的客厅并不小,此时却显得有些份外拥挤,因为这屋子里足足坐了十六七个人!

霍小山他们四人依旧穿着日军军装只是都光着头。

而其余十一个人却都是**装束,一个个战火之色满面,他们正是被日军追赶的74军58师152团的士兵。

霍小山他们从日军那里跑出来干掉了和他们“比赛跑”的日军士兵后,自然便去找前面的152团的人会合了。

霍小山在扮鬼子追击的时候成功通过枪法传递了信息,于是那黎亮自然也就注意上了霍小山。

你道霍小山的帽子咋没的,那却是他故意趁日军不注意给扔地上了,于是他就通过帽子给黎亮他们一个显著的信号:那不戴帽子的是咱们**的人!

于是前方那些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开枪打他的,否则他一个劲地跑在最前面就是条九命怪猫怕也早没命了。

正因为如此,霍小山带着沈冲他们四个人找到黎亮的时候自然也把帽子揣了起来,那无疑是告诉友军全是光头全是自己人啊!

两拨人会合后,眼见长沙城在望,如何肯再与那日军纠缠,眼见那长沙城竟然已被日军占了,霍小山带他们便往城北绕。

为什么?

因为霍小山对城北一带熟啊,直属营驻军长沙霍小山带着士兵到这一带野外拉练过,却是知道这里有一处荒宅,位置又极是偏僻却正好可以用来暂时藏身。

被日军追了快一天了,几十里地都跑出去了,霍小山才不想带着疲惫之师去玩那个明知山有虎偏有虎山行呢。

霍小山自然知道这回自己带人都混进日军队伍里去了,那自然又是“惹祸”了,不说日军猜测到他们会南返而布下天罗地网,就是各部队都注意搜索一下那也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此时霍小山和黎亮他们都已经是认识过了,霍小山这才知道郝令奇本人并没有往长沙城这面跑,而是士兵们用了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冒充郝令奇将日军引到了西方,而真正的郝令奇已是南返了。

而黎亮却正是郝令奇的护卫兼勤务兵,他自然比任何人都了解以自己那位师座倔强的脾气无论如何那也是不肯装扮成士兵逃命的。

于是他见情势危急却是和警卫排长一商量,让那警卫排长穿上了师长的衣服带着一部分人故意让日军看到后就向西面跑了。

让郝令奇脱下那师长的军官服那肯定是行不通的,但黎亮却是他的勤务兵啊,手里自然有郝令奇的备用军装。

不光说军装,就是郝令奇的望远镜也是由他保管的,所以当那个警卫排长穿上师长的衣服再挂上望远镜对日军来讲那就是一个大官,自然引得日军穷追不舍。

至此,霍小山也好黎亮也罢,他们救援58师师长郝令奇的事情算告一段落了。

至于郝令奇是否能够安全返回部队对他们现在来讲却已是爱莫能助了。

只是此时屋子里一片沉默,那是因为他们又面临了一个很现实也很严竣的问题,他们所有人都饿了且没吃的了。

霍小山他们手中虽然还有少许的马肉干,那也只是起到关键时候吃一口饿不死人的作用,要说一下子给这将近二十人吃的话别说吃个五分饱了,那就是一分也是吃不上的。

这就象人饿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摸索自己的衣兜,可摸了半天也就是摸出一粒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掏干净的瓜籽,对,霍小山他们剩得那点马肉干就是那粒瓜籽!

此时,霍小山见屋子里沉闷便抓枪起身走了出去,在那院子中的蒿草从里躺了下来。

安全的事是不用担心的,这里偏僻至极,鬼子刚占长沙没个十天八天的都不会到这里来,那走时抓枪却是每个屡经战火的人的下意识动作。

夕阳西下之际,不知道那天空中怎么就起了火烧云,红彤彤铺满了大半个天际,可此时在霍小山看来那红云却怎么都象被那小鬼子点燃了的村庄。

这时脚步声起,霍小山略一起身见是黎亮走了出来,自己便又躺了回去。

虽然不是一个部队的,但一起杀鬼子了两个人在那过程中还有默契,此时便也与那同生共死的弟兄无异。

黎亮便也挨着霍小山躺了下来,两个人就都一起看那天空中的火烧云。

看了一会,红云渐淡,黎亮才张嘴问道:“霍小山你想什么呢?”

霍小山穿的是日军军装,年岁又和黎亮不相上下的样子,霍小山又没说自己是营长黎亮又哪里知道,只道他是那个所谓的直属营的一名士兵。

“我在想,小时候头一回碰到鬼子,我跟那位郝大哥被鬼子追到大山里也没粮吃的时候。”又是一天战斗后的霍小山此时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轻松,脸上挂着的那淡淡的笑意依稀还有当年的样子。

“大山里能没吃的?”黎亮好奇的问,他也是大山里长大的孩子,只不过他小时候是生活在南方的大山里,随着父辈打猎才练出了这一手好枪法。

“冬天,雪一米多厚呢,要找也能找到但不是后面有鬼子追嘛。”霍小山回答。

“都饿了你还偏偏提吃的,那你们后来找到没有呢?”黎亮好笑地说道。

“当然找到了,我用弹弓子打下来两只飞龙。”霍小山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他又想起郝存义了,不过此时已是没有了那种悲痛,有的只是对过去的美好的回忆。

“什么是飞龙?”黎亮好奇地问。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知道吗?”接话的是沈冲,他也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这个不清楚。”黎亮还真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

“天上龙肉并不是那种长角的真龙的龙肉,指的就是我打下来的飞龙的肉,那是一种鸟,调汤喝是最美味的了。”霍小山解释道。

“我都没喝过飞龙汤呢,这天上现在咋不飞来一群飞龙呢?等仗打完的——”沈冲叹道,却是也往地上坐了去,他也想躺下,他也饿了。

“头儿,头儿!”这时候在房顶当瞭望哨的细伢子突然叫了起来。

屋里屋外的人闻言都是一惊,躺着的坐着的都是一下子跳了起来,而同时手中已是抓紧了步枪。

霍小山正要问细伢子什么情况呢,就听细伢子又叫道:“头儿,南面飞来了六七只鸽子!”

第七四九章 一只鸽子泄漏的天机

就在细伢子那“落在院前的水洼里喝水呢”的叫声里,宅院里的人都冲了出来。

“哪呢,哪呢?”

一阵低声的难以压抑的兴奋声音里,所有士兵可就都把枪架在了那倒塌的院墙上了。

咦,真有鸽子!

他们可是看到了,在前面三四十米的地方真的就来了群鸽子,一共六只,一只白的五只灰的。

“小心点,别吓跑了。”

“打还是不打啊?”

士兵们开始小声叨咕,生怕吓走了这几只能充饥的鸽子。

黎亮看向了霍小山,是啊,打还是不打啊,这要是开枪不会把日军招来吧,这要是不打现在大家没吃的这也是很现实的问题啊。

“打!”霍小山马上下决心了,总不能让大家都饿着吧,不过他马上又补充了一句“用三八大盖的打!”

他这么一说,152团的人楞了一下,有的人就犯寻思,这让三八大盖的的是啥意思啊,是不是一看鸽子少不够分的,谁打了就归谁吃,直属营要吃独食啊?

小石头却是已经看出了他们的疑虑,随即便说道:“把中正式都收起来,你们那一枪下去鸽子还能剩多少?”

他这么一说,152团的人可是都明白了,是啊,那鸽子能有多大?这要是用中正式打死了,估计那鸽子也就剩半拉了。

因为中正式子弹破坏力大,你看打人看不出来啥,可要是打这拳头大的鸽子一中正式过去可不就给轰掉半拉了吗?

而三八大盖则不涉及这事,一枪两眼一般大小,现在可是缺吃的,别看那半拉鸽子不大可真就能管一个人饿呢。

“注意补枪,能打头,别打身子,黎亮你用枪打那只白鸽子的脑袋!”霍小山下令了。

鸽子有六只三八大盖地只有五支,所以第六只自然是交给了152团里枪法最好的黎亮了。

此时打鸽子却也和战斗一样,在这一瞬间,五支三八大盖一支中正式可就都端好瞄准了。

而那前方三四十米处的鸽子也已经饮完水了,那鸽子正要起飞之际,霍小山的一声“打”里,枪声便一齐响了起来。

眼见四只鸽子倒地,倒是有两只扑楞楞地飞了起来。

众人都是一惊,这种三四十米外用步枪打鸽子一般老兵那都不会失手的。

原来却是也不知道霍小山直属营五人中哪两个人却是打了同一只鸽子那自然就漏下了一只。

而黎亮却是没有开枪,因为就在他正要开枪的刹那,他要打的那只白鸽却是正对向了他。

所有人都知道那鸽子不象鸡鸭,一动起来那都是一跳跳的,于是黎亮要打的那只鸽子的小脑袋与它的身子在黎亮的视线里便重合了。

这一枪要是的下去固然鸽子会死,但肯定也只剩小半拉子身子了,因为黎亮用的可是中正式啊。

那眼见那两只鸽子已是盘旋飞起,正欲展翅高飞之际,霍小山和黎亮的手中的步枪又同时响起。

肉眼可见,那两羽鸽子的脑袋瞬间就变成了一团不大的血雾,然后身子就掉了下来!

“好枪法!”所有人都为霍小山和黎亮的枪法所赞叹。

枪打飞鸟那是打活物,在那短暂的时间里能够瞄准射击一枪爆头这可真不是随便一个老兵就能做到的。

“好枪法!”这声一声夸赞却是黎亮给霍小山的,因为他是一直持枪瞄准,霍小山却是需要拉推下枪栓的。

射击时任何细微的动作都势必会影响射击的准确率,霍小山的动作一气呵成却又能保持最后扣动扳机的刹那准确击法,这是真功夫,想不佩服都不成。

而同时,黎亮对直属营的人真的那是都佩服的,人家一共五个人,真的都是一枪爆头,就这射击水平在58师里那也是一流的。

152团的跑出去几个士兵欢天喜欢地就把那几只鸽子捡了回来。

“升火吃熟的?”黎亮问霍小山道。

黎亮现在俨然已是152团这十来个人的头儿了,因为他们那个警卫排长已经阵亡了。

霍小山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一带本就偏僻,非战时期都看不到几个人,更别说战端一起了。

“这要是有口锅该多好,至少大家都能喝点热汤。”沈冲在那感叹。

“就是,就是,哪怕有个小鬼子的钢盔也能凑和一下啊。”小石头在旁边附和。

而此时152团的那些人已经开始给鸽子拔毛了,战争时期已是管不了那么多了,连做成汤的锅都没有,就更别提烧水拔毛了。

“咦,这是啥玩艺,你们快过来看!”有个士兵突然嚷道。

士兵们闻言都忙围过去看,却见他从那鸽子的爪子上解下一个也就拇指粗细的小筒来。

那只鸽子却正是被黎亮最后打下来的那羽白鸽。

那名士兵拔去那小筒的塞子,再往外一倒,便出来一个小张卷。

“快看看,快看看,里面写啥了?”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一时之间都忘了饿了。

“不会是富人家的小姐给相好的长工写的情书吧?”一个士兵突发奇想。

“拉倒吧,哪有那么巧。”他的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正说着呢,那发现纸条的士兵已是摊开了纸卷,可一看之下那士兵却是咧咧嘴说道:“这是啥玩应,跟鬼画符似的?”

“来,我看看,我看看。”士兵们便挤过去看。

“是不认识啊。”有看到的士兵就说。

“我看这咋象小鬼子的字呢。”忽然有士兵说到。

屋子里人多,所以刚才那士兵的新发现霍小山和沈冲并没有往那士兵身前凑,可是一听象小鬼子字却是注意到了。

而这时黎亮已是接过了纸条给霍小山递了过来:“你看看,我看真是鬼子的字。”

霍小山接了过来之后便看那内容,看了之后却是什么也没说,而他的眼睛却是略眯了一下。

“能是小鬼子的吗?”沈冲伸手又把那纸条要了过去,他也不大信。

只是他刚看完却大跳了起来,满脸都是惊讶之色,紧接着就跳了起来大声问霍小山道:“你说这是真的吗?”

本来这件事在所有人的眼里看来也只是小事一桩,权当战争时期一种调剂气氛的好玩的事了,他们却没有想到沈冲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于是他们一见沈冲看向霍小山,于是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又集中到了霍小山身上。

“我看八成是真的。”霍小山边思索边说,紧接着他又现出一副不无讥讽的表情,口中喃喃地道:“马肉干这么快就吃没了吗?”

紧接着,他眼睛已是霍然一亮便扫向了正看着自己的每一个人大声说道:“抓紧吃东西,咱们得报信去,长沙的小鬼子没粮了!”

第七五0章 裸奔者

在长沙会战结束后,霍小山直属营曾经给来慰问他们的学生演出了一出话剧。

话剧开始前的旁白是由李向白这样解说的:“我英勇无伤的大日本皇军第11军第4师团这回真的没有辜负我们最高指挥官阿南惟几的信任,我们成功地“攻进”并占领了长沙城。

我们进攻长沙城时那时真是枪炮齐鸣,子弹就象泼水一般,然后我们就在“歼灭”了全部守军的情况下进入了长沙城,尽管入城时没有看到一具守军的尸体。

为了彰显我大日本皇军第四师团的大和勇士们的无尚武功,我们还在长沙举行了一个趾高气扬威风八面的入城仪式。

不过,我们马上发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这时旁白结束,小石锁退场主角登场。

主角是扮成日军指挥官的粪球子。

然后,负责后勤的军官(郑由俭饰)就报告说,报告指挥官阁下,咱们没有粮食吃了。

指挥官说,八格压路,你怎么不早说,为什么不去支那百姓那里去抢?

那军官说,请问阁下你在这一路上路过村庄时看到里面有人吗,你认为咱们能抢到吗?

指挥官说,为什么不在长沙城里抢?

那军官说,请问阁下你认为抢到的粮食够咱们吃几天的呢。

指挥官说,那好吧,发报给阿南大将,告诉他们咱们没粮食了。

这时他手下负责收发电报的军官(莽汉饰)接着报告说,报告指挥官阁下,咱们由于为了争取第一个攻进长沙城的荣誉,出发时太匆忙,忘了带电台了。

指挥官,哦,那还有什么办法?

负责收发电报的军官便说,咱们还有一只信鸽。

指挥官,哦,那,快把信鸽放回去吧,这回小心点,别把要粮的报告弄丢了。

那军官便嗨依了一声。

然后,画外音“砰”的一声枪响里,场上场下所有人已是笑成一团。

这幕话剧自然是直属营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在后来杜撰的,但想来大体情节是不差的。

日军第四师团的人胆大妄为地把电台换成了马肉干,当第四师团“攻入”长沙后却发现自己没有粮吃了。

他们无奈之下,只好用信鸽往回送情报,不料那信鸽才才出了长沙城没多远,却是和另外几只鸽子搅在了一起。

于是那几只鸽子在喝水时恰巧被正腹中饥饿的霍小山他们拿枪打死了,于是日军的情报就这样落在了国军的手里。

有句话叫“欢乐只属于胜利者”。

霍小山他们在获取情报后自然把情报汇报了上去,就在他们汇报后的第三天,日军就从长沙撤军了。

从这个角度讲,霍小山他们这支混编的不到二十人的小队无疑属于胜利者,所以他们大可以在会战结束后肆意欢乐。

只是只有霍小山知道为了这份欢乐,他们在返回国军大部队的途中有多么的不容易。

霍小山就曾经说过,为了尽快把这份情报送回去,他经历了一生以来最艰苦的一次急行军。

要知道白天他们可就让鬼子追了几十里路了,然后又绕过了长沙城本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原则藏到了长沙城的北面。

现在却是需要把这些路再跑一遍,而他们每个人却是只吃了几块鸽子肉加上两条筷子般粗细的马肉干罢了。

他们是在太阳刚刚落山的时候就出发的,情报很重要,一分钟也耽误不得,早送到一分钟那战局可能就起了变化,若是日军把粮食真运到长沙了,他们手中的这份情报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出发前,霍小山还有黎亮都代表各自的人表态了,要想尽管一切办法用最快速度把情报送回去。

在场一共十六个人,哪怕跑死了十五个,有一个把情报哪怕是口信给大部队送去的,那么也算是赢了。

在刚出发的时候他们自然是相差无己,但不久霍小山沈冲小石头牛如皋就冲在了前头,细伢子毕竟还是个孩子,在体力注定是跟不上他们的。

不过,这一点霍小山却是已经偷偷对细伢子说过了,你不要着急有我们呢,你只要活着回到咱们直属营就成。

象黎亮这样的152团的士兵作为国军的精锐之师中的一员,自然有属于他们的骄傲。

他们自然不肯让霍小山他们给甩在后面于是便奋力追赶。

但是这就象奥林匹亚的精神所讲的那样,重在参与,你可以不放弃,一直坚持哪怕你最后一个到达终点,但那只是说精神,在事上却输了,你注定拿不到金牌的。

黎亮他们在一开始的十几里路还能跟上前面的霍小山四个人,但再往后终究是跟不上了。

要知道沈冲、小石头、牛如皋那都属于直属营的精英,本来身体素质就是极好,跟随霍小山打鬼子后都经过地狱般的锤炼,论身体耐力已是远超一般部队,就是74军的人也比不了。

可是沈冲他们三个和霍小山一比体力上就又有差距了,再跑了一段距离后,他们也跟不上霍小山了。

其实霍小山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可以把他们所有人甩开的,但霍小山却没有那样做。

因为霍小山知道路长着呢,他自己也需要保持体力。

在一开始的阶段沈冲他们之所以能跟上霍小山,那是因为在速度上沈冲三人使了八分劲,霍小山却只用了五分。

随着奔跑距离的延伸,沈冲他们体力耗尽全凭意力往前顶的时候,霍小山却还剩下了三四分体力呢,于是,霍小山超出。

但后来,霍小山也累了。

跑的本就是夜路,有时要趟过水洼,有时又跑进了淤泥之中,这也极大消磨了霍小山的体力,终于他也进入了咬牙硬挺的阶段。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霍小山才发现在自己这一夜的奔跑之中,已是把长沙城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这时,他收住已经跑得麻木机械的双腿,却是险些摔倒在了地上。

他扶住了身边的一棵小树就那样站了有好一会儿,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坐下来歇。

如果坐下来歇的话,他怕自己再也不想起来了,一天一宿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天一宿之间倒底跑了多少里路。

霍小山强忍不适,却是开始脱衣服了,他把身上穿的日军军装全部脱去,连那支三八大盖也扔了不要。

他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他断定自己已经跑出了日军的势力范围了,再碰到的部队必然是国军,这个节骨眼可不是再闹误会耍乌龙的时候了。

然后,他又开始了一路向南的奔跑。

他趟过水洼,跋涉过泥泞。

他象风一样的跑下山坡,又象蜗牛样的爬上山岗。

他穿过茂密的草丛身上挂满了荆棘的种子,他泅渡过小河,任那河水将身上的草木的刮痕刺痛。

终于,在八九点中的太阳普照大地的时候,他听到了前方有熟悉无比亲切无比的拉动枪栓的声音,然后他听到一声喝问:站住,哪来的精神病?”

那名国军的哨兵不能不问,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几乎全身裸露的人正向自己跑来。

这个人岁数不大,浑身都是精干的肌肉,每一个动作都可以看到那有形有质的肌肉块在阳光下闪着汗渍的光。

并且,他的腰间那块遮羞布已经变成了布条条正随风飞舞着,中间有一片黑色的草蟒。

第七五一章 及时的救援

霍小山跑得快,在黑暗之中感知能力又强,因此当黎明之时他已是早就跑过了长沙城。

可后面的沈冲他们却在天将亮未亮的时候遇到了麻烦,他们被日军发现了!

由于道路已经被百姓彻底地破坏了,黑暗之中沈冲他们几个就跑错路了,他们太贴近长沙城了。

按常理也没有问题,可是他们却偏偏赶上一名日军的警戒哨拉肚子,由于后面就是日军的大队,那名日军也只好大着胆往前面无人处走。

可就在他蹲在那里吭吃瘪肚的时候,他在朦胧的天光中发现了三个人影在距离离自己几十米远的地方跑过。

于是那日军什么也顾不上了,提着裤子就往回跑,然后,机枪就在他的小声指点中响起!

毫无征兆的机枪子弹扫射而至,却是打得沈冲他们三个人脚下的土地酥酥直颤。

若是那子弹再往前一米半米的,三个人不光这回不用奔跑了只怕以后也再不用跑了,三个人六条腿一条腿也是保不住啊,真吓得沈冲他们三个直接就倒地翻滚了开去。

但要命的是日军的机枪竟然响起来两挺,一左一右的交叉火力构成了严密的封锁,将他们三个压在了一条不高的土坎下面,真接杜绝了沈冲他们想趁日军换弹匣时跑掉的想法。

沈冲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将身体紧紧藏在了土坎后面,祈祷那土坎别太薄了从而被子弹穿透。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日军已经清晰地可以看到他们藏身的那道土坎,子弹打得越发如同泼水一般,沈冲他们已经丧失了自救的可能性了。

那个土坎太小了,露头打头,露手打手,露脚打脚!

而日军显然已经发现对面的中国军队绝对超不过五指之数而又被己方用机枪压在那里动弹不得了。

于是日军已是完全放松了起来,那种狂妄的侵略者的猫耍老鼠般的心态便由此产生了。

很多日军都已站了起来,指着他们藏身的地方嘎嘎怪笑着,更有甚者试图爬到同伴的脖子上,那意思是骑在同伴的脖子上开枪就可以打到他们了。

日军军官及时制止的手下的士兵要爬到别人脖子上射击的行动他认为那样有风险,而他自己却是已经在招呼掷弹手了。

沈冲早已过了那血气蛮干的时候也已懂得隐忍,因此嘱咐小石头和牛如皋不要妄动,自己则小心地将头转向后面。

他现在急切的渴望有援军救他们出困境,因为他知道黎亮应当在自己的身后,但却不知道被自己甩出去了多少米。

可日军会给他等待援军的机会吗?

一枚呼啸而来的掷弹便是对沈冲的回答。

那颗掷弹落在了他们藏身的那道土坎八米多外的地方,掀起的尘土扣了他们一头。

坏了!这是试射,不用问下一发掷弹就会直接砸在他们的头上!

意识到这点时牛如皋便想从那土坎后滚开去,但却被小石头一把拽住了,因为沈冲已经低喊道:“援军到了!”

他看到黎亮了!

黎亮此时距离他们还有不到百米的距离,刚进入到一片并不茂密的小树林中向他们的位置接近着。

沈冲甚至已经能看清黎亮的鼻子眼睛嘴了。

黎亮自然在听到第一声枪响声时便加快了速度向前面赶,他已经看到了沈冲他们无法还手的困境,他明白要救沈冲他们只有先打掉那两挺机枪。

所以他才奔那片小树林去,那样,他自信在日军反应之前,自己可以两枪打掉那两挺机枪的。

可就在他刚进小树林的时候就看到一颗掷弹在沈冲他们不远处爆炸了。

于是他不得不改变自己射击的目标了,而这时在沈冲的眼里就看见黎亮在那掷弹爆响的刹那已是单膝跪地,手中的三八大盖就冲日军方向指去。

日军的弹药手已经将掷弹拿起塞进了掷弹筒,而这个时候黎亮手中的三八大盖响了,一颗子弹从那名日军掷弹射手的额头左角穿了过去。

于是那名射手便向后倒去,那名射手握掷弹筒握得太紧了,于是在他撒手的刹那掷弹筒也被他带得向后倒去,而这时掷弹便“嗵”的一声射了出去。

这日军第六师团的士兵那也是百战之兵啊,一看那掷弹筒几近垂直着就把掷弹射了出去,本能地旁边一跃,就全齐刷刷地趴了下来。

而这时第二声枪响了,正用机枪专注于向土坎射击的一名北侧的机枪射手便被黎亮一枪打倒了。

南侧日军的机枪手骤见突变马上就发现了子弹的来向便掉转枪口向黎亮寻来。

而这时那颗几近垂直射出的掷弹便从天上掉了下来,那掷弹倒是未曾砸到日军自己的头上,但却终归是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炸开了。

于是所有日军包括那名南侧的机枪手本能地停止了射击往地上一趴,就在这功夫里土坎后的沈冲、小石头、牛如皋便已是蹿了出去。

三个人并没有跑在一起,虽然不能说是北、西、南三个方向,但却也是把角度拉开了。

这个过程没有人商量,都是老兵了,这样的好处是可以把目标分散开来防止让日军用强大的火力给一锅烩了!

日军已经反应过来了,中国军队竟然又来了援军,自己的的机枪手在眼皮底下竟然让人打死了!

于是日军枪声又起时,沈冲他们三个却是各自找隐蔽物把个自己分别藏了起来。

他们离日军太近了,现在也就一百来米,在这个距离上千万不要跟小鬼子叫板,小鬼子里的老兵那也绝对是能在夜间用枪打灭百米外香火头的那种。

三八大盖本就由于枪长所以就有弹道稳定射击精度高的特点,日军的老兵们说举枪打你脑袋那也绝对不会跑偏到肩膀上的。

而这时远处枪声又起,原来又有152团的士兵听到枪声赶来助阵了。

中方士兵此时虽然人少却胜在都是老兵,并且由于行军他们相互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了一些,都是散布在那田间地头、树林山包之间的散兵,所以就轻一色的打冷枪。

而这伙日军是日军占领长沙后的一个外围警戒阵地,上面也只有一个小队不到一百人的样子。

日军虽然现在已经响起了四五挺机枪了,但奈何碰到的都是打冷枪的士兵,打了一枪就换位置了,日军优势的火力便有一种高射炮打蚊子无从下手的感觉。

因此这一翻枪战下来,由于日军的火力被分散了,沈冲他们三个已是抓住机会越退越远了,如果再退下去,双方也就脱离战斗了。

可偏偏这时日军的大队长听说前沿和中国军队打了起来,他便上来观战了。

他这一观战当时就是怒火中烧,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士兵已经被打倒十来个了,而在那荒野之间竟然没有发现一句中国士兵的尸体!

这太有损大日本皇军的威严了,难道我们堂堂大日本皇军连中国军队的散兵游勇都拿不下吗?

于是,他拔出指挥官挥舞着下令了:“冲上去,一个不要剩,通通死啦死啦滴!”

第七五二章 枪手相惜(一)

黎亮靠在了一个小山丘的棱线之后,他终于陷入困境了。

子弹还有二十多发,这个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但麻烦的是山丘后却是一片平坦之地,没有石头,没有沟坎,没有树林,倒是有几处丛生的野草,但那野草后想藏一个兔子都难,就别提藏一个大活人了。

黎亮刚才在被日军追击的时候,自然已经瞄好了自己的退路。

他的退路就是这个小山丘,在他的想法里自己完全可以再次将这个山丘当成隐蔽物,回再再给日军打上两枪,然后再次找到另一个藏身之所再继续向日军射击,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和日军周旋的。

但是当他飞步跑上这个山丘并扑倒在棱线之后时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因为这个山丘后一百多米竟是片一览无余的开阔地。

他不能再往前跑,再往前跑,没等自己跑到百米外的那片树林,蜂拥而至的日军就会把自己射杀在那平坦的野地里!

可是到了这一地步也在情理之中,他敢一个人单挑后面那六七十名日军,就得有被人家追杀的觉悟。

先前在那个日军大队长的暴怒之下,日军整整一个小队就对他们这些散兵游勇发起了攻击。

于是黎亮在树林里奔跑着,闪躲着,转身射击着,他成功地把追兵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后。

因为他把日军打痛了。

他成功地用二十发子弹打倒了追兵中的十三个。

这样导致的结果自然就是,日军全冲他来了。

鬼子的报复心理有这么强吗,还是自己碰到了一个有觉悟的有大局观的日军指挥官?

或许自己身后的日军指挥官觉得这回如果不能打死自己的话,会有更多的鬼子死在他的枪下吧。

不管了,要来就来吧,自己的手里还有不少发子弹呢,自己并不害怕日军来追击。

自己的枪法是自小在大山里打飞禽走兽练成的,自己的身板也是在那大山之中奔跑练就的。

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他也对自己的那些同伴,包括直属营的那几个人,在自己的掩护下离开而没有丝毫的怨尤。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同伴们没有子弹了,他们这几天可是一直在和日军作战了,却始终没有弹药的接济,昨天他们十多个人在那废宅中就数过,最多的一个人也只剩下了五发子弹。

而直属营的那几个弟兄肯定也没有了,他们是扮成日军的,他们的武器与子弹都是从日军那里抢来的,所以和自己的人比起来只少不多。

相比之下自己是最多的,这倒不是因为自己子弹打得省,而是因为自己的枪法打得准那是师长特批的,比别人多带了六十发,而同时自己又从不挂手榴弹所以负重也就没有增加。

黎亮还知道,自己的麻烦不仅是眼前这个难以逃遁的地形,还在于身后的日军里也有一个枪法出众的特等射手。

那名特等射手很厉害,当时自己正从隐身的一块石头后闪身到一棵树后,要不是自己的脚被地上的藤蔓跘了个趔趄,那么那一枪就绝不是擦头而过了,绝对会洞穿自己的脑袋。

相比较后面追兵的机枪来讲,日军的那名特等射手给他制造出来的威胁更大。

那名日军射手总是能够很好的预判自己的逃亡路线,如果不是自己被日军追逐时所有的动作都是随机的,那么自己早就挂在这场枪战中了。

“哒哒哒”日军的歪把子机枪又响起来了,将山丘的棱线打得尘土飞扬。

黎亮知道日军又开始向他冲锋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若是自己不能再次给追兵一下马威把日军吓回到隐蔽物后面去,那么自己连这片开阔地的一半路程都没有跑到就会被冲上山丘的日军打死。

他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慢慢向右扔了出去,而自己则是飞快闪身到了左面举枪就打。

他自然不指望自己的帽子戏法能骗日军开枪,他要的只是日军看到帽子飞出的那一瞬间的犹豫。

于是,他的枪响了,一名正向小山丘弯腰冲锋的日军就倒了下去。

黎亮则是抽枪将自己躲到那山丘的后面转身就奔下山丘向对面的树林拼命地跑去。

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再回头,就是死了也要死在这块开阔地上,如果自己转身再射击那就一点活的希望都没有,没有人可以一支步枪在开阔地上和几名乃到几十名日军对射!

黎亮的一枪所起的作用是让那十来名冲过来的日军在地上趴了一下,然后他刚才的射击位置先是挨了一发三八大盖的子弹,那是日军的特等射手先反应了过来,然后就是雨点般的机枪子弹疯狂而至。

有了掩护,那些趴在地上的日军爬了起来,接着举枪向前。

黎亮觉得自己头一回跑得这么快,可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快一点、再快一点,他的大脑已经快成一片空白了,所有的感知都是那迎面而来的风声。

于是,剧烈奔跑着的他就没有注意到,左前方的一棵树后探出了一支三八大盖。

日军的士兵们在离那山丘还有三十多米的时候也开始冲刺了,当第一名日军哇哇叫着端枪冲上了山丘,他便看到了黎亮那再有二十多米就要冲进树林的背影。

但他也只是看到那背影却是举枪瞄准的机会都没有,对面树林里探出的那支三八大盖就“叭勾”一声响了,于是,他中弹倒了下去。

几乎与第一名同时从山丘后现出身来的日军士兵既看到了黎亮的奔跑,在他举枪欲射的刹那他也感觉到了自己同伴中枪跌倒,但冲上去就射击的惯性也只是让他微楞了一下,正是这微楞的一下要了他的命或者说他临死前如果开枪本来是可以打倒黎亮的。

对面第二声枪响,这名日军也倒了下去。

然后日军已是从那山丘的不同部位同时露出五六个脑袋来,但是他们却晚了,他们只看到了前面黎亮扑倒在树丛中的背影。

当那救命的枪声响起来的时候,黎亮的速度却丝毫未减。

因为他和后面的日军不一样,他已经有了挨上一枪或者两枪的心理准备了,所以那枪响并未让他吃惊。

他跑之前下的决心就是不进树林不回头,就是日军打中了自己,自己要死也必须死在树林中!

因为他知道如果返身回击自己真的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黎亮在听到第二声近在咫尺的枪声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来援军了,但他根本无暇去看自己的救星是谁。

他扑倒在树林里的刹那马上就侧滚开去,他真的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就滚出了十多米这才又往前急爬了几米将身体躲在了一棵树后侧脸望去。

于是他看到了一个身穿日军军装没戴帽子仿佛是日本兵里的童子军般的士兵正也缩枪靠在了树后,那小兵长得蛮清秀的只是显得有点腼腆。

这小兵他认识,直属营五人之一,那个最小的兵,他听霍小山喊他细伢子。

第七五三章 枪手相惜(二)好想得到那支枪

日军的歪把子机枪再次响起,这是日军步兵又要开始冲锋的前奏。

按正常来讲,一支七八十人的队伍用冲锋的形势去攻击两个人,也就是伤亡几个人便可以冲入到足够拼刺刀的距离了,那时候被追击者纵使是白刃战的高手对上十几把几十把明晃晃的刺刀那也是被挑死的命。

这也是黎亮被日军追得直跑的主要原因,他必须和日军保持足够的距离。

不过,日军这回显然低估了对手,因为现在他们要同时面对两个神枪手了。

冲进树林后的黎亮之所以一阵翻滚那自然有躲避子弹的意思,但也同时含有在打第一枪时决不让日军发现自己的另外一层打算。

于是在日军步兵冲出的刹那,他一枪就打掉了日军的机枪。

日军自然知道这个方向的射击来自于他们一直在追杀的那个神枪手,所以火力便向因为这一枪而暴露了目标的黎亮倾斜过去。

这样,就给了细伢子机会。

细伢子在没参军前就自缚锁链打死了十多名日军,而现在的枪法自然是更上一层楼了。

于是细伢子开枪,他两次换位,打了五发子弹掀倒了五名日军。

这一下子不光把刚要冲锋的日军吓了回去,连黎亮都吃惊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的枪法会这么准。

新兵怕炮老兵怕枪。

老兵最怕的是机枪,因为机枪打短点射的时候,三发子弹命中一个人的概率比只能单打一发的子弹命中率要高得多。

但是,当你的对手用步枪打得比机枪还准枪枪要命的时候,笨蛋也能想出对面有射击高手。

于是日军便被吓住了,他们那名特等射手开始突前,准备打掉这两人中的一人。

黎亮见细伢子震摄住了对方不敢妄进,这正是逃跑的机会啊,忙招呼一声就又开始跑,细伢子也收起枪向黎亮靠拢而去。

“细牙子,你怎么在这里?”黎亮边跑边问细牙子。

“我跑得慢跟不上他们四个,头儿说我能回去就行。”细伢子跟着一起跑,他的脸通红通红的,既是因为跑的也仿佛是那种天生的羞怯。

如果没有这份情报,就是霍小山不带着细伢子沈冲他们也会带着他一起南返的。

但是有了这份情报就不一样了,霍小山身手最好耐力最佳但他也不敢打保证说自己就一定能把情报送过去。

所以,去送情报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这样一来大家也就真的顾不上细伢子了。

因此细伢子虽然奋力追赶却也是落在了最后,正因为如此他也就没赶上刚才那己方所有人都在时的枪战,反而是只剩下黎亮一个人打掩护时他赶了上来。

敌众我寡他自然不会贸然往上冲,却是判断出黎亮的逃跑方向自己便预先埋伏在了树林里,从而把黎亮救了下来。

“小心点,后面鬼子里有一个枪打得特别准的!”黎亮提醒细伢子道。

他知道细伢子枪法也是不错的,因为细伢子也是用三八大盖打死一只鸽子的,至于细伢子其它的情况他就不知道了,毕竟不是一个部队的彼此缺乏了解。

“哦,我听头儿说他们那个叫特等射手,用的枪上面是有瞄准镜的。”细伢子说。

细伢子一听黎亮这么说马上便反应过来了,因为他手里也有一支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只是这回没有带出来罢了。

“真的啊?”黎亮眼睛亮了,他忽然好想要这支枪。

枪打得好的人哪有不爱枪的,他也听说过日军有一种狙击步枪,只是一直无缘得见。

“当然是真的,不过那就更得小心点了,那枪能打炸子,要是打到胳膊腿上人就残了,打到身上人肯定得死!”细伢子自然是对那狙击步枪了如指掌。

细伢子这么一说,黎亮就更想要这支枪了。

此时他们两个已经快跑出了那片树林,日军士兵在军官人催促下又追了上来。

打掉一挺机枪可不是说把机枪打坏了,只是把射手打死罢了,于是日军自然又有人顶上了射手位置,那机枪“哒哒哒”地响着,子弹从头上飞过便有树的枝叶落下。

“我想要那支枪!”黎亮突然说道。

“不大好办哪,就算咱们能打死那个小鬼子可也捡不到枪啊。”细伢子倒没有觉得黎亮的这个想法有多大胆。

本身他就是一个孩子,原来胆小羞怯,可是所谓物及必反,自打他战胜了内心那胆怯的障碍后胆子却是变得奇大无比起来。

“要不,要不——”黎亮也犯愁,这时候他们两个已是跑出树林了,前面又是开阔地。

跑过这块不及百米的开阔地他们两个就得交叉掩护了,两个人可就不方便在一起商量这个事了。

“要不咱们把鬼子引到悬崖边上去,一枪把那个小鬼子打死他连人带枪掉下去,我不就能把枪捡回来了吗?”眼见那开阔地快跑到头了,想那把枪想得有点走火入魔的黎亮急中生智还真想出了一招。

“这山都这么矮哪有悬崖啊”细伢子气喘吁吁地回答。

他本就是一老实孩子,从来也不会呛着别人说话,所以也就顺着黎亮的思路说。

这要是换成了直属营其他的人估计张嘴就是一句“你脑袋让驴踢了,守着平地找悬崖?!”

他们现在虽然跑了很远了但所处的区域也只能算是丘陵,有矮山树很密,但那矮山就是矮山上哪里去找那陡峭的悬崖啊!

话说到这里时两个人已是气喘吁吁地跑过开阔地,开阔地中间有一条小溪,两个人却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大脚丫子却是劈了啪啦地将那溪水溅得四散而起。

钻进了对树林,两个人却是同时又转身躲在树后把枪架了起来。

必须给后面追上来的鬼子以足够的威摄,否则以他俩现在的体力再和日军比赛跑那输面可就大多了。

这支日军小队在暴怒的大队长的严辞训令下就是带着一定要击毙那个支那神枪手的任务出来的,虽然现在第一个神枪手还没有被击毙却又冒出来第二个,尽管被打得很痛但他们是绝对不肯收兵的。

而黎亮在惊喜地发现细伢子竟也是少有的并不次于自己的神枪手后,他本能在日军的追击下逃脱都不逃了。

他就和细伢子牵着日军往西一路奔跑,黎亮这样做的原因那是因为细伢子的一翻话。

细伢子说了,那枪的子弹是和三八大盖通用的,就是没有炸子也比一般枪打得准,而他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那是因为他就有一支,是头儿缴获后送给他的!

黎亮被细伢子这句话刺激到了。

因为他好想得到那样一支枪!

第七五四章 枪手相惜(三)突袭队尾

前方有时断时续的枪声,可以看到有日军士兵的背影在前面或者射击或者端枪移动,而只有一名日军士兵拖在了最后面,他叫麻生太郎。

麻生太郎是一名隶属于第三师团的上等兵,这回他所在的小队是在天刚亮的时候开始追击两名支那士兵进入长沙郊外的。

他拖在了最后面并不是因为他贪生怕死而是因为小队长给了他一个相对轻松的任务,要他负责把被支那人打死的帝国士兵的枪枝弹药收藏好,等到战斗结束时带回去。

麻生太郎也是一个老兵了,他从来没有打过象现在这样的仗,枪支弹药竟然供应不上了。

支那人破坏了所有的道路,弹药粮食全都变得紧缺起来,所以上面要求他们要节省弹药,阵亡士兵的枪支弹药也不能给支那军队留下,打完仗一定要收回去。

所以麻生太郎并不需要往前冲,只需要在后面远远地看着,自己哪个同伴中枪了,受伤或者阵亡了,自己就去拾捡枪枝弹药顺便帮有些死不瞑目的同伴抹合眼皮。

这时前方又是了一阵枪声响过,这自然是他的同伴们与那两名支那士兵又接上火了。

于是,麻生太郎就趴在后面静静地等待,果然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同伴们端枪向前追去。

“麻生,两个!”麻生太郎听到了自己小队长的喊声。

麻生太郎叹了口气,唉,又玉陨了两个,前面那两个支那士兵实在是真正的勇士。

自己的小队可是从早晨追到了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93人的小队竟然被人家打死了二十四个,不,二十六个,因为刚才小队长吉野喊的两个是又被人家打死了两个人的意思啊。

麻生太郎一边想着一边向前追去

追到这里已经进入山林了,虽然那山都是矮山,但那茂密的树木还是给支那士兵借供了良好的隐身场所。

所有去过树林里人都知道,如果是那种已经长得有些年头的大树,由于枝叉都往上长了所以下面一两米的地方反而视线良好。

而这里则不是这样的,虽然麻生太郎不识得这种树但明显这树长不粗也长不高,于是下面就枝杈交错纵横,视野就变得狭隘起来,放眼之处除了身前尽是绿色。

麻生太郎的心理是矛盾的,他一方面希望那两名支那士兵被皇军打死,因为他们已经杀了不少人了。可另一方面他潜意识里又希望那两个士兵跑得远远的,这样他们就不用去追了。

真搞不明白那两个支那士兵为什么就不走,难道他们真以为凭他们区区就能斗得过皇军一个九十人的小队?

谜一样的支那人啊!

往前跑了十多米后,麻生太郎不再胡思乱想,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一名同伴趴倒在两棵树中间,他的后脑勺上有一个大洞,他知道那是支那人的子弹穿过后造成的。

他走了上去拿起了掉落在那死去士兵身前的步枪却没有再去动那个同伴,在一个小队里呆得久了不看脸他也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不想去看他额头中弹的样子。

这两名支那士兵射击真是太准了啊,所有被打死的都是一枪毙命,要么脑袋要么胸口,大队长带来的那个特等射手目前都没有用枪打到他们呢。

麻生太郎又往旁边走了几米捡起了另外一支步枪他要把步枪放到明显的位置上,以便回来时统一捡取。

可这时他突然就感觉哪里忽然不对了,他刷地就扔下刚捡起来的枪,却是把那支一直用手攥着的自己的枪端了起来。

因为,他没看到第二个士兵的尸体在哪里!

他一推枪栓子弹上膛半蹲下去警惕地向四周扫视着,除了那满眼的绿色和风吹树林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于是,麻生太郎又低头去观察地面,地面上的野草自然已被踏倒了许多,然后他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很明显那血迹是第二名士兵的,那血迹却是向自己左侧的地方而去。

他的目光追寻着那血迹到十米开外时便看不到了,因为树林太密了。

小队长吉野可是说死了两个,难道自己的这个同伴又活了?不,不,不,这个可太吓人了,应当是还没死,可是他连枪也不带往那面去干什么?

一时之间,麻生太郎疑惑起来,想了想他还是端着枪小心地躲避开较粗的树枝顺着那血迹追寻而去。

走了二十米后,他看到了自己的那名同伴正趴在一处灌木从中。

都是一个小队的人光看那个瘦小的背影他自然也认得那人是谁,于是他叫道:“上村,上村!”

上村没有反应,麻生太郎继续向前走去,这时他有了一种庆幸的感觉,上村真是好运气啊,他竟然没有死,还能自己走。

可是他那庆幸的感觉也只是存在了一秒,他上前再看那叫上村的士兵时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身上的汗毛刷地一下就全竖竖了起来,他有一种亡魂皆冒的感觉。

因为他看到上村的脑袋后有一个大洞,那上面还有红的血白的脑浆!

有谁见过脑浆都被子弹打出来的人还能走出几十米的吗?!

可就在这震惊之时,麻生太郎就听到身后有动静,他转头之际,却是看到一个支那士兵手端一把上了刺刀步枪狠狠地向自己扎来!

刚才的惊骇让麻生太郎忽视了周围的动静,树林里的可见度是十米,他看到那名支那士兵时人家手中的刺刀就已经到了。

麻生太郎惨叫一声里,中正式步枪的枪刺便从他的后心透体而过,然后麻生太郎就那样歪着头被刺倒在地上。

这名中国士兵抽出刺害怕麻生太郎还没死透,却是冲已经躺在地上的麻生太郎又是狠狠一刺。

于是,麻生太郎在自己以为还算安全的队伍的后面想不死都不成了!

这个穿着灰色军装的中国士兵正是黎亮。

黎亮他只是想要那个被麻生太郎称作上村的鬼子的尸体,却没有料到日军在最后面竟然还有拖尾的。

如果这个麻生太郎不追上来,他并不打算干掉他,因为他不想开枪,他要扛着那个叫上村的小个子的鬼子的尸体跑呢。

可是既然麻生太郎追了上来,那他就没有别选择了,只有用刺刀刺死他而不是开枪。

开枪原本是行的,但现在不行了,那就把自己的计划全破坏了呀。

第七五五章 枪手相惜(四)失之东隅,得之桑隅

“叭勾、叭勾”的枪声再次响起的,只不过这回枪声却是显得急促了很多,同时有日军小队长吉田的声音在大喊:“打中了,围上去,这回他们跑不掉了!”

这一声喊马上换来了他手下士兵们的应和,他们纷纷叫嚷互相提醒着不要留下缝隙让那两个支那士兵再次逃出生天。

日军士兵都从这侧的山坡上跑了下去,树叶“哗啦啦”响个不停

山坡下是一条河,河水有十多米宽的样子,他们看到有一个人已是趴浮在了河面上正被那河水涌动着向下游冲去。

尽管那人穿的是日军的军装,但参加这次追击的日军士兵都知道,对方两个人一个穿的是支那军队的灰色军装,一个却是扮成了皇军。

“只看到一个,那个穿灰军装的在哪里?”有日军士兵已经到达了河边,却是持枪搜索着。

日军的特等射手也赶了过去,因为正是也打中的。

当他发现了前方有一条河时他就断定对方一定会过河,于是他果断地爬上了一棵树。

他看到有一棵显然已经倒了很久的枯树是正躺在了那河面上,一个穿灰布军装的支那士兵正背着扮作皇军的他那名同伴扶着那棵枯树试图过河。

于是,在第一时间里他的枪响了,他看到那两名支地士兵如遭电击般便扑倒在了水里。

他当时想有一个中国士兵肯定已经受伤了,否则是不会让另外一个背着过河的,否则如果不是受伤他们也未必就能追得上对方,对方太能跑了。

当他枪响之后,那名背着伤员的中国士兵便没有从那河里出现过,他猜测那名士兵一定是潜水了,于是他就冲着刚才被自己枪击方位的河流下游把枪膛里剩下的四颗子弹一口气打光了。

只是太远,他看不清那河水里是否泛起了血花,于是在队长吉野的招呼下他便也跟着冲了下来。

“一个被打死了,一个肯定顺水游走了,快去搜索,注意警戒!石田你们会游泳的去把那个该死的支那人拉上来!”小队长吉野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吉野盼这个时候已经很久了,两个支那士兵竟然让他带着小队追了一天并是以失去二十多名大日本帝国士兵为代价的,所以尽管对方已经有一个人被射杀在了水里,自己也一定要把他弄上来,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河不宽,自然也谈不上有多深人下去也就是刚刚没顶的样子,当然这是指中国人,日军士兵下去还是要游一游的。

有河水的浮力死尸就比溺水挣扎的人好拽得多,两名士兵便将那名穿着皇军服装的中国士兵推到了岸边,岸上的日军七手八脚地就把他拖了上来。

只是当他们把那个士兵翻转过来时,却都楞了,除了那特等射手之外,所有人都已是大叫了出来:“上村?!”

在场的日军官兵都蒙了!

不光他们蒙了,那名日军特等射手也蒙了,尽管他并不认识这个上村。

事情很明显,这人是自己人,并不是假扮成皇军的支那士兵!

可,可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支那士兵背皇军士兵这是几个意思?

再说皇军士兵怎么可能就那么老老实实地让支那士兵背着?!

日军这位特等射手撞开挡着自己的一名士兵,上前一大步就蹲了下去。

他先是看到了上村脑门上的枪洞,紧接着又把那个上村掀翻了过来,便又看到了他后脑上那更大的洞。

对于玩枪玩到骨子里的特等射手自然明白这致命一枪并不是自己打的,入口小出口大那是中国军队的步枪射击造成的。

可是,这一下子日军的这个射手就更蒙了!

这个上村应当早就死了吧,可支那士兵背着一个尸体过河干嘛?

怕水太大把他自己冲走了吗?还是找了个肉盾放在背后防止自己被打死?这事真没有听说过更别提见过了,这究竟是为了个啥啊?!

一众日军现在真的是处于云山雾罩之中了,并且有日军士兵指出,他看到上村是在前面的战斗中就被支那士兵用枪打死的,这一下疑问又来了,支那士兵大老远绕到后面背个死尸过河又是图个啥?

“卧倒!隐蔽!”小队长吉野突然高喊道。

刚才所有人在见到死者是上村的时候都蒙了,这时吉野却意识到光发蒙有屁用,截止目前却是一个支那士兵还没有看到呢,人家不是用枪在暗中瞄着自己这帮人呢吧。

于是,就在他的喊声里,他心想事成了。

“叭勾”一声枪响里,吉野已是惊出一身冷汗,他已经趴下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在,自己还没死。

但是有一个人死了,那个特等射手。

那个特等射手就倒在了他的面前,一张刚才还活生生的脸现在被子弹打了出了个洞来,他看到了白色如同刀切般齐整的骨茬儿,然后白色就变成了红色,瞬间血便从里面喷涌而出。

“射击!射击!”这位吉野小队长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他一直是在大师团里作战,作战的模式大多都是飞机大炮坦克轰,指挥士兵再冲锋,什么时候碰到过如此难缠的专打冷枪的对手呢?

子弹纷飞,眼见对岸子弹来向之处树叶同样纷飞,但对方却没有再打来一枪。

吉野在怒气渲泄过后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在考虑是否该继续追击。

他的士兵们都偷偷了看向自己这位队长,他们是真不想追了。

截止目前他们也只是看到过那两个支那士兵一个穿着支那军队才有的灰布军装,一个却是穿着皇军军装,结果又让人家涮了一把连特等射手都被干掉了。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不害怕死亡,他们不知道对面的枪会指向谁,但他们却知道那枪指向谁谁就死定了,对方的枪打得太准了!

可就在吉野刚要下命令撤退时,对面竟然传来了喊声,那声音有些尖细听起来就象一个孩子的喊话,而且吉野他们竟然听懂了。

那喊声是日语,喊的是“阿火、西内,西内、阿火!”

吉野刚刚消逝的怒气瞬间就变成了涌到脸上的血液。

“射击,冲过去,一定要杀死他!”吉野歇斯底里地高喊起来。

因为对方喊的是一种在他们日本人看来对人极是侮辱的话语,翻译成中文大致的意思就是“傻逼,你们去死吧!去死吧你们这些傻逼!”

歪把子机枪再次“哒哒哒”地向着那喊话的方向响了起来,同样被激怒的日军士兵也纷纷爬起来向那河冲去,

会水的下水,不会水的就走上了那棵枯树。

一名在后面日军士兵就要往前冲时,他看到了那名特等射手倒地时抛到地上的狙击步枪。

他没有犹豫,上前俯身就把那把枪捡了起来,他自然知道这种带瞄准镜的枪好用,他很久前就想得到一把了。

虽然他知道尽管自己捡起了这把枪以后也得上交,但咋说也是能过过手瘾的。

他眼见别的士兵都在过河了,于是他便向那倾倒在河中的枯树跑去。

可是,正当他踩着那枯树树干到达了河中央的位置的时候,突然又是一声枪响,一颗来自上游方向的子弹打穿了他的太阳穴,他一头就栽到了河里,而那支狙击步枪也随之掉了下去,在那飞溅的水花中沉了下去再也不见影踪!

第七五六章 枪手相惜(五)得枪

白天的一切都成为了过去,夜色笼罩了山林。

天黑而无月但还谈不上漆黑,因为天空有繁星,繁星下面有河。

那河水按着惯性流淌着,拍打着河岸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而这时,离着那条河很远的一片树林里,传来了两个人的低语声。

“细伢子,你说鬼子会走吗?”在这样的山林里,能张嘴叫细伢子的那自然只有黎亮了。

“那谁知道啊,天擦黑的时候咱们不是看到鬼子还在那条河那晃悠呢吗?”细伢子回答道。

“哦,那你说鬼子会不会下河去把那支枪捞上去?”黎亮又问。

“应当不会吧,他们不象咱们这样穷,犯得着去河里捞一支枪吗?”细伢子再次回答。

“你说那枪掉河里不会让水冲跑了吧。”过了一会儿黎亮又问细伢子。

“不会吧,你比我水性还好,你知道那支枪是冲不走的。”细伢子仍然是好脾气的回答。

这也就是细伢子是好脾气,要是换成直属营的沈冲莽汉或者小石头估计早就急眼了,因为这是入夜以来黎亮第四遍问他了。

是的,细伢子是个好脾气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没脾气的人。

以至在直属营他和小石锁在一起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是小石锁做主,小石锁说一他绝不说二。

小石锁和细伢子在一起的时候,霸道是霸道了一些,但是也只是两个人在一起时候。

如果有别人敢在语言行为上欺负了细伢子,那小石锁就一定会象一个大哥级的人物出现为他讨回公道。

曾经有一次莽汉和细伢子闹着玩,没轻没重的把细伢子的手腕给捏青了,愤怒的小石锁就当着很多人的面和莽汉单挑,结果自然是——小石锁输了。

于是觉得没有为小弟伸张正义没有尽到一个大哥责任的小石锁连自己的亲哥铜锁铁锁都没有找却是直接召唤出了直属营里的两位打架的大神:沈冲和小石头。

三个人把莽汉好一顿胖揍,可莽汉那个倔驴皮糙肉厚不说那天也上来了牛劲了就是不认错。

这时去战区的霍小山回来了,问清了打仗的原委,却是直接让人把莽汉绑了起来,让小石锁到柳树上折了一把柳条让人攥着莽汉的手往莽汉的手脖子上一顿好抽,直到把他手脖子也抽青了求饶为止。

然后,霍小山又罚沈冲、小石头、小石锁三个人到操场上跑步,理由是学艺不精,打个架还上三个人太丢人。

“喂,喂,醒醒,你睡着了?”黎亮叫着细伢子。

“啊?你说啥?我没听着我想事呢。”正幸福回忆着的细伢子被黎亮拉回到了现实中。

“我说那枪放水里不会生锈吧?”黎亮又问。

“泡三天两天的会生锈吗?不会吧。”细伢子便回答。

“那你说那个枪上面的瞄准镜会不会进水呢?”黎亮还是不放心。

“不会吧,要是那么容易进水,那这枪下雨天还不用了?”细伢子想了想回答道。

“哦,对了,你那功夫说日本话喊的是啥意思,小鬼子发疯似地往你那头跑?”黎亮又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他当时以为那支枪已经没戏了呢。

黎亮太想得到那支枪了,可是日军人太多了,自己可没那本事去人堆儿里抢,于是他先想到了让那个拿狙击枪的鬼子掉下悬崖,悬崖很高,那样自己就可以从容地捡走那支枪。

可是这里的山哪有那种立陡的悬崖啊,于是他后来在看到了那条河后便想到了一招,自己可以把那个日军用那支枪的射手诱到河边,然后一枪毙了他,他的枪掉到河里去那日军也不一定会去捡,自己等日军走了之后便可以再把那枪捞上来呀。

于是,在得知追兵有那样一支枪后黎亮与细伢子所有的举动便都是围绕那支枪展开的。

细伢子在前面负责吸引日军,黎亮则是到后面偷了一具个子瘦小的日军尸体。

至于杀死了那个捡枪支的麻生太郎却是个意外,但还好没开枪就杀掉了,这倒不是说黎亮的拼刺技术有多强,实在是他那招死人走路已经震摄了麻生太郎的心神。

然后黎亮就把那具尸体背到了那河边,这时候细伢子就把鬼子往那里引。

于是日军特等射手便发现了正背着“同伙”过河的黎亮就在第一时间开了枪。

其实,那时候黎亮已经背着自己的“同伙”站在水中有一会儿了,如果那名日军射手再等一段时间射击就会发现异常的。

但日军好不容易抓到了自己对手的影子却哪会等,于是那枪便响了。

那子弹打穿了那个叫上村的日军的尸体又从黎亮的胳膊上穿了过去,三八大盖的穿透力那可真不是盖的!

黎亮很幸运并没有被那枪伤到骨头或者危及到生命,于是他在枪响后便钻入到水中憋着气逆流而上,却是从日军这面上了岸。

而那枪手想当然地以为黎亮会顺流而下,所以他那四枪却是徒劳地射到了水里。

日军围到那具体尸体旁,细伢子却是一直在对岸的山头上用枪瞄着,就等那日军的特等射手靠近到河边。

可是那日军射手并没有靠近河边,这样一来细伢子倒是细伢子一枪把他打死了,可那枪也没有掉到河里去。

黎亮当然想要鬼子的命,但更想要鬼子的枪啊,结果可好,鬼子死了枪却掉在了岸上。

就在黎亮以为自己这一枪白挨了的时候,没想到细伢子却突然喊了句日语,然后就见那些日军发了疯似地往河对岸冲。

那名日军特等射手终于没有逃掉命中的劫数,就被在上游岸边藏着的黎亮一枪打进了水里。

于是,现在对黎亮来讲就剩一件事,等日军走了再把那支枪从河里捞出来。

其实黎亮这招李代桃僵引君入瓮之计却是在细伢子的启发下想到的,因为细伢子提起了自己听说的霍小山和沈冲用连环计射杀了日军一个联队长的故事。

他便照搬照用了,否则他又何苦绕了老大一个圈子去背一具死尸呢?

但这个计划却因为日军的那个射手不往河边去而差点功亏一篑,于是细伢子激怒日军的那句日语就成了计划得以实现的关键点。

黎亮已经问过细伢子了,可是细伢子也不知道自己喊的那个“阿火西内”是啥意思,他是在直属营时常听沈冲和郑由俭开玩笑互骂时学会的,只知道那不是好话,却没想到这四个字一出口日军就象打了鸡血似地往河对岸冲!

这些年来中国羸弱,日本人已是建立起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虽然他们也会为中国人的反抗精神而震动,但更多的却是视中国人为劣等民族,否则那所谓的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为何会堂而皇之地挂在公园的门口?

有人说大和民族是一个极矛盾极虚伪的民族,这话是有道理的,几年后美国人给他们扔了两颗原子炸死了几十万往东京棚户区又投了一把火烧死了上百万,可是战后日本人真的就把杀死他们国人无数的美国当爹一样供着,反而直到后世也未曾看出对放弃战后索赔的中国人有丝毫忏悔之意。

正是因为这种特质细伢子那一句骂人的话又是他们如何能够忍受得了的呢。

夜色更深,细伢子已经睡着了。

黎亮枪口处有一种麻胀的感觉,那是因为他用药了,细伢子给了他一瓶云南白药上到了伤口处。

而这瓶药还是霍小山刚打鬼子时从滇军那里要来的就又转送给了细伢子。

截止目前,霍小山杀敌无算竟然没有受过伤,这也不能不说是种奇迹了。

……

两天后,黎亮站在那河岸边紧张地注视着河面。

突然河水翻动,细伢子从水中钻了出来,喜笑颜开地扬起一支狙击步枪喊道:“有了!找到了!”

第七五七章 突然结束的会战

“你们不知道鬼子已经退兵了吗?”这是细妹子听到黎亮的问题后的直接反应。

“鬼子退兵,退什么兵?”黎亮和细伢子同声问道。

“就在你们回来的前一天,鬼子从长沙退兵了啊,咱们的人都去追击鬼子去了。”细妹子说道。

“你们不知道吗?那情报不是你们送回来的吗?”细妹子身边的柳玉也奇怪地问。

“哦,这样啊——”黎亮开始寻思这件事。

他和细伢子不一样,细伢子本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孩子,从来什么事都是听别人的指挥,可黎亮就不一样了。

虽然说长沙日军没粮的情报他也是参予送回的一员(尽管他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但日军因为没粮而撤军他还真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事。

肯定是日军没粮了所以一看情况不妙就跑了,可是,这是真的吗?

不过,细想想虽出乎意料倒也在情理之中。

是人就得吃饭,上万人眼见断粮了而粮道又被中国军队给断了,不趁还有吃的时候抓紧跑难道非要等到饿得前胸贴肚皮时再跑吗?

“那他们走多长时间了?”黎亮着急地问。

“走了有半天了,怎么,你们还要去啊?”细妹子问。

“去什么去?就是追击鬼子罢了,估计他们回来得也快,你们好不容易回来,就等他们吧!”柳玉不待黎亮回答却是已经先替他们两个做主了,说完还上下打量着这两个人。

细伢子打扮的很另类,没戴帽子,额头上有一个明显的鸡蛋大小的包上面还青肿着,显得很是吓人。

赤裸着上身露着他那还没有长成的孩子的小身板,那日军的上衣却是被他用两个袖子系在了腰间,下身日军的长裤膝盖以下已经被割掉了,光着的脚板上蹭着的都是红色的泥土。

黎亮虽然一身军装已被刮出了很多口子但毕竟还是国军打扮,只是左面的袖子也已经被割去了,却是系在了左面的大臂上,外面却是已经被血染成了黑红色。

“受伤了?”细妹子关切地问。

“嗯,挨了鬼子一枪,不过没伤到骨头。”黎亮回答道,这时他才感觉到了那枪伤处又疼了。

“行了,还走什么走,就住下来吧,对了,你是58师的黎亮是吧,沈冲他们这回出发前都跟我们说过了,你就先在这住着吧。”柳玉到底是性格爽朗的,说话间便去接他们手中的步枪。

黎亮没有再坚持,太累了再说又有了枪伤,是得好好休整一下了,还得回去找自己部队呢。

就这样,黎亮就暂时留在了直属营的临时驻地,尽管这个临时驻地直属营的人只留下了一个排。

细妹子和柳玉手头倒是有些阿斯匹林,就倒了水让黎亮服药,然后又帮他换了外敷的云南白药,黎亮很快便与她们两个熟悉了起来。

而这细妹子和柳玉就又问起了细伢子头上的包是怎么回事。

只是她俩这么一问,细伢子却脸又羞红了起来。

原来细伢子额头上的包却是被路上的老百姓给打的。

黎亮和细伢子回来的路上,黎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狙击步枪心情自然高兴,细伢子就是一个老实孩子,要说他的爱好也就是玩枪人情世故上还及不上小石锁,于是穿着那身日军军装也忘了换。

结果两个人在在路过一个村子时,黎亮自然就要向村子里人打听直属营和152团的去向。

而这时站在一边的细伢子就被村民当成了被黎亮押解的俘虏而遭到了石块的袭击,好在黎亮及时说明了情况,否则细伢子可能就被愤怒的村民直接打死了。

两个人一看这哪行,于是,细伢子再次上路时就把上衣脱了裤子也用刺刀割了一块下去,这才不会让人第一印象他就是日本兵。

他们两个说这到这里时,细妹子和柳玉两个人就捂嘴乐,柳玉还说了句“真是有什么样的官就有什么样的兵,你就没有你们营长聪明!”。

细伢子自然不解,于是柳玉就学了霍小山“裸奔”回来报信的事,逗得黎亮和细伢子也是跟着乐。

霍小山的情报送的很及时,这回却是动用了电台直接就给战区司令部发了电报。

老虎仔将军得到了这条情报后自是大喜,他也没有想到这次会战却是是出现了这样的反转的“剧情”。

作为战区司令部自然有事关全局的审视。

为了解救长沙之危,其他战区却是对日军所占据的其他战略要地加紧了攻势。

日军现在确实是兵力不足了,来攻打长沙的日军有一部分就是从那些战略要地抽调而来的。

参加这次会战的日军最高指挥官阿南惟几接连接到那些被攻击的战略要地(比如宜昌)的求救电文,再加上虽然占领了长沙却是缺粮,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命令日军放弃长沙开始了撤退。

于是老虎仔将军便电令所有还有战斗力的国军开始了追击。

霍小山和直属营的那些头头们一商量,虽然直属营官兵都已经很疲惫了,但追击还是得去。

只不过他们这回去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消灭多少日军,而是想去多弄点战利品,说白了就是奔着占便宜去的,这样士兵们也不会太累。

细妹子和柳玉这回去没有再跟着去,她俩被霍小山安排留下来抓紧教她俩那几个徒弟学收发电报了。

这回好不容易又弄回来了一部电台,霍小山可是一直记挂着给慕容沛送过去呢。

而152团的人此时却并没有再加入到追击的行列之中,据说在这次会战之中74军损失惨重,光直属营知道的153、152团伤亡人数就在一半左右,所以58师已是在普迹集结了。

黎亮本想去回部队,可是在回来的当天,他的枪伤就感染了人也开始发烧,于是便又被细寻子和柳玉留了下来。

十三天后霍小山带着直属营众人喜气洋洋地回来了。

因为他们不光弄回来了两门迫击炮,二十多炮弹,竟然又弄回来了十马车的马肉。

那炮自然是他们日军手里抢的,而马肉却是川军送的。

原来,川军抓住日军撤退的机会,却是在新墙河南岸趁日军渡河的时候发起了攻击,日军打死了多少不知道,却是击毙了近千匹战马。

这场战斗霍小山他们没赶上,但却赶上了川军杀马。

川军自然还记得霍小山直属营给他们的帮助,于是便送了他们十马车的马肉,霍小山还待谦让,川军便说你们就接着吧,剩下的马肉还够我们吃好几个月的呢。

至此,第二次长沙会战便已经结束了。

又过了几天,黎亮的烧也退了伤口也结了痂他便又想返回152团,却不料又得到消息说58师在郝令奇的命令下去株州了,他便要去株州。

可就在他临行前却是被霍小山再次阻止了,因为霍小山得到准确的消息说,58师师长郝令奇因为临阵脱逃被亲赴衡山开会的委员长枪毙了!!

第七五八章 师长之死(一)

房间里一片嗡嗡的议论声,直属营的骨干们都围在了一起,脸上的表情那除了震惊就是不解。

他们一直随着霍小山他们在外“打猎”(郑由俭给追击日军起的新说法)了的,虽然每个人都很累但“打猎”的收获不错,所以回来的路上一个个都是很开心的。

但没成想才回来,却是听到了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国军堂堂的一个大师长,可以说是王牌师的师长,竟然死了!而他的死并不是在与日军作战时阵亡的却是被上面给毙了,理由是临阵脱逃!

这在直属营官兵的当兵生涯里真是头一次遇到的事情,如果他们不认识郝令奇也就罢了,但他们大多数人是见过郝令奇的,因为那回他们撤到于光良团的临时阵地里时,郝令奇一直都在的。

不能说郝令奇是直属营官兵见过的最大的官,却绝对是他们见过的大官里以临阵脱逃名义而被枪毙的最大的官,于是郝令奇的死无疑就给直属营官兵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郝令奇有临阵脱逃吗?

直属营官兵由于参与了在乱军营救郝令奇的行动,他们自然知道郝令奇是在永安城破的最后阶段才穿着士兵的衣服和被于光良团还有直属营的那个连接到的,当时除了霍小山他们那五个人也就是黎亮那些掩护郝令奇撤退的官兵没有回来了。

由于当时霍小山和黎亮他们也已经主动撤出了永安城,那么可以说郝令奇算是最后一个离开阵地的人了。

这个算临阵脱逃吗?

如果这个也算临阵脱逃,那么有一些战例那都是国军和日军一触击溃的,那么该毙的军官可就多了,可被毙的总是比逃跑的少得多啊!

更何况,直属营士兵在营救58师152团残部的时候与他们底下的士兵都有过接触。

那些士兵都说,本来他们正和日军打着呢,可是日军一下子就增加了好多,那里本来应当是由同在一军的51师防守侧翼的,可为什么日军一下子就冲过来了,51师去做什么了,要论临阵脱逃怎么也得先收拾51师啊!

霍小山直属营和别的部队都不大一样,基本上官兵之间没有什么秘密,除了必须遵守的最基本的部队纪律外,可以说平时根本就是官兵不分的。

因此郝令奇因为“临阵脱逃”被枪毙了的事便很快传开了,这无疑给直属营每个人带来了困惑。

其实霍小山完全可以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里封锁消息的,可是他在沉思的这件事的影响时消息便已经传开了,霍小山终以得为自己与众不同的开放式管理来统一思想了。

“胖子,你这方面厉害,你分析一下咋回事?”沈冲见霍小山仍是一副沉思的样子知道他还在想事情便对郑由俭说道。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郑由俭。

“为啥要我说,你们怎么不问霍小子?”郑由俭却偏偏不说,拿捏起了架子。

“咳,咳,那个,那个,嘿嘿,这不是您老人家有经验嘛!”沈冲竟然前所未有的给郑由俭戴了个高帽子。

“哎呀?这太阳?”郑由俭拿眼睛向西边看去,那里能有什么,此时他们可是在屋里,那里无非是西边的山墙还有天棚。

郑由俭脸上已经现出了得意之色,这让沈冲夸自己一句可真特么不容易啊,他那表情无非是在说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于是众人脸上便有了笑意,虽然说郝令奇那么大的一个师长被毙了,可毕竟不是直属营自己的事,现在郑由俭这副表情一弄,原本屋里严肃的气氛便弱了。

沈冲看见郑由俭又骄傲了,这副架势明摆着是还想让自己来再说点好话,可是沈冲哪会如郑由俭的愿,鬼使神差的就又说了一句:“你的那个堂兄不也是给上面毙的嘛,所以您老人家才有经验不是!”

沈冲这话一说出来,满屋里的人哄的一笑就都笑了。

郑由俭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指着沈冲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那可是我纯堂兄!知道什么叫瘸子面前不说短话胖子面前不说瘦话不?!”

“嘘——”只是他的这义正言辞的话却是招来了在座之人的一片嘘声。

郑由俭从来也不避讳自己那个堂兄因为逃跑而被枪毙的事,平日里他自己都拿自己那个堂兄当成反面典型教育别人呢,现在他却来维护那过世的堂兄直属营的人现在要是信他才见鬼呢,嘘他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沈冲也刷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看向郑由俭,郑由俭心里又有点发虚了,这想护头做逃跑状,却见沈冲并没再搭理他,而是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墙角处一个大水缸旁。

就见他捞起了水缸里浮在水面上的葫芦瓢,舀了半瓢凉水就走回来了,然后双手擎着那水瓢很有礼貌的就递到了郑由俭面前,极是诚恳地说道:“郑督导请慢用,请为小的们指点迷津!”

郑由俭刚才见沈冲站起来以为他要收拾自己呢,一见沈冲竟然给自己弄来半瓢水,心里那个激动啊,啥时候他在沈疯子面前享受过这待遇啊,可他偏偏又矜持着,接过了那瓢水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有点凉了!”

众人见他那副德性又想笑,可这时候沈冲又说话了:“我好象是头一回给咱们郑头端茶递水呢。”说完也不看郑由俭却是只拿眼睛看着郑由俭手中的葫芦瓢。

“啥,啥,沈冲你啥意思?”郑由俭知道自己不能再穷装了,再穷装沈冲要是一翻脸,这瓢水就能从自己脖领子里灌下去,这事别人不敢,沈冲却绝对敢做出来!

“人家有句老话叫啥了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是吧,我沈冲给你舀了半瓢水你就喝了一口?”沈冲脸冷下来了。

“沈头,嘿嘿,沈头,这事胖子我明白,您老人家说的意思那叫覆水难收,覆水难收,我全喝了就是。”郑由俭又害怕了。

他心道不能再装了,都说世上的贱皮子都是让人打了左脸就递右脸,可自己被人家训了还得帮人家翻译话里的意思好让自己让别人都听懂,我特么咋这么贱呢,郑由俭恨不得给自己耳光。

没奈何郑由俭只能把那水瓢里的半瓢水一仰脖“咕咚咚”地一饮而尽了。

“郑头儿海量!”直属营的人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声便起,中间还夹杂着一声女子“噗嗤”的一声笑。

笑的人是柳玉,她是和细妹子在旁听呢。

柳玉来直属营也有些日子了,却是觉是直属营这些人太好玩了,跟他们在一起真是每天都开心!

而细妹子却是坐在柳玉身边嗔怪地看着沈冲。

“好了,让我胖子说说这个事。”郑由俭开讲了。

第七五九章 师长之死(二)

一见郑由俭要说了,屋子里满满的一下子人都安静了下来。

于是郑由俭讲道:“先说咱们知道的事情。

首先那头老虎在排兵布阵上就有问题,其次74军长偏心,58师是被派到前面打头阵的,是硬扛小鬼子三个师团的。

对面有鬼子三个师团这个情报战区不知道,军部不知道,所以他们肯定是有责任的。

小鬼子一下子上了三个师团,防守侧翼的51师肯定是没有防住,所以那防线就象开了口子的黄河水鬼子自然一下子就涌进来了。

可是郝令奇这小子没当逃兵,还把部队成建制地带回去了,别管战死了多少,这个不能怪他。”

“那按你这么说那位长官不但没有过我觉得反而有功啊!”小兵嘎子插嘴道,众人自然也跟着点头。

对啊,侧翼防守没挡住,让58师一下子顶了那么多鬼子,可人家还冲出去了没有当了溃兵,那应当是有功的啊。

“正常讲是这样的。”郑由俭也表示同意,“但是!”他一下子就加重了语气,“但是,我听说,那头老虎调他去浏阳他却没去,反而把部队带到了株州去了!

咱们这可是军队,你不听长官令哪成啊?这一下他有理的事都变成没理的了。

所以吧,要我说这次长沙会战打得就乱,咱们直属营都觉得累得慌,到处都是小鬼子的部队,这和瞎指挥肯定是有关系的。

这次长沙会战我估计国军的损失肯定是比上一次大的,要不是川军把小鬼子的粮路断得好,再加上占了长沙的那个商贩师团不想好好打仗,我看小鬼子是不会退兵的。”

“胖子,你说远了。”霍小山提醒道。

“哦,对,对,说远了。”郑由俭反应过来了便又接着解释,“他没听军令,这有理的事可就变没理了啊!

你们想想,因为仗打乱了,死的人多了,这事总得有人负责吧。

你们说谁负责?

我要是指挥官我肯定会在那个老头子那里说,这事首先责任在我,我部队部署有问题没发现日军作战意图,等等吧……

然后我就会说,74军58师师长郝令奇不听我的命令,在关键时节关键地点当逃兵了,我让他去浏阳他不去他自己带兵去了株州!

那你们说,那老头子会收拾谁,会收拾那头老虎吗,不会的,所以就注定这个不听话的这个郝令奇倒霉!”

“可是他打仗了啊,另外要收拾也得先收拾那个防守侧翼的51师吧。”沈冲小石头直属营的这些好战份子们都不同意了。

“你们看啊,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

你们可能没听到这小子平时说话的口气,上回他和霍小子说话的时候我听了几句,这小子有一个坏毛病,他专门抗上,总是对上面管他的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那你说,所有当官能管他的人有喜欢他的吗?

肯定没有,对吧?

现在这仗打成了这奶奶样,哪级当官的都希望有一个替罪羊站出来吧!

现在可好,不用人家找他自己冒出来了,不听将令,你说人家不说他坏话就不错了,那落井下石伤口中洒盐那都是情理中的事!所有能替他说上话的人都让他给得罪光了啊!

他和他手底下的四个团长关系铁,和咱们直属营关系铁,可那有屁用!是他那四个团长能到那个老头子面前替他说好话还是咱们直属营能去?!”

“那你说这个郝师长就没有靠山吗?”李向白插嘴道,李向白虽然擅长思考但在掌握信息上和郑由俭差得就远多了。

“那肯定是有的!要不74军的师长那是一般人能当上的吗?问题那是原来的,现在可没在这里,他有难别人救不上啊,而在跟前的却没有一个人去救他你说这人缘咋混的?!”

“胖子,我觉得你这话就不对,要是收拾也得先收拾那个防守侧翼的51师的,他们责任最大。

咱们直属营在鬼子的追击下撤退时还知道交叉掩护呢。那个51师要是退也完全可以和58师说好了嘛,互相掩护着撤啊!”小石头再次提出了异议。

“那个51师是谁的部队知道不,那是人家74军军长的嫡系啊!

这事我跟你们说,我郑胖子就是不看那个军长和师长是谁是什么关系我一看他们的排兵布阵我都能猜出来,只要武器装备很好却专门干好活俏活的那都是一把手的嫡系,在咱们国军从来都是这样的!

你们记得咱们打滕县的时候吧,当时那伙川军一个士兵一箱手榴弹原来说只要挺几个小时可后来硬挺了三天四夜吧。

不是说有一个中央军的一个师要来吗?可人家来了吗,没来!

等到咱们在台儿庄跟小鬼子打的时候,那仗都打到了啥份上了?这就象两个人劲儿都用到头了,这时候哪伙来了帮手,只要帮着伸出手指头捅一下,哪伙就赢,这个时候那个师不就来了吗?

然后台儿庄大捷,那功劳人家就稳稳地占了一份!

光占了一份不说,他们手下的人那个脸上有疤的还跟咱们抢占利品呢,那都是平时占便宜占惯了的主!”

“你又跑题了。”霍小山再次提点了一下。

“哦,对,是跑题了。”郑由俭感觉自己知道的太多,要说的也太多,要不是这回郝令奇一个大师长被毙了,直属营的人谁会听他在这里长篇大论哪。

“刚才咱们说到为啥不能收拾51师,51师是谁的嫡系啊你们说。”郑由俭问。

“那当然是那个军长的。”小石头回答。

“对啊,那是那个军长的人哪,他就算不战而退了,可是他为谁保的人啊,还不是为了军长大人吗?

你说那军长会收拾51师的人吗?我替你保存了实力,你反而把我卖了,那以后谁跟你干?”郑由俭有点激动了,不过马上平静了下来,因为在一边看他说得很有些口干舌躁的柳玉递过了一碗水来。

“那还有没有个全局了,那郝令奇又是为谁卖命的?”李向白说话了。

“嘿嘿,他为谁卖命?他为谁卖命?”郑由俭重复了两句却不再说了,反而把嘴闭上了,把眼睛看向了霍小山。

郑由俭的意思很明白,我都说半天了,这回可到最重要的话了,最重要的话当然是最大的官来说,别看我郑胖子级别是上校,可直属营可是全听你霍小山的。

第七六0章 师长之死(三)

霍小山自然注意到了郑由俭的表情,但他也全然不当回事,该自己说的话那还是要说的,于是他张嘴说道:“他为谁卖命他自己知道,可是他为之卖命的人却又不知道实际上他是在为自己卖命,反而给他来了个临阵脱逃的罪名当成那只被杀的给猴看的鸡!”

霍小山的这几句话有点象绕口令,但直属营的人自然都听懂了。

怪不得郑由俭这时候让霍小山说了呢,这个为谁卖命的谁来头太大了,郑由俭不敢说啊。

“头儿,那你说咱们直属营在给谁卖命?”石彪忽然问道。

石彪这话一出口,份量又自不同。

一个平时总是口若悬河的人纵是他能讲得口灿莲花顽石点头但久了也会被别人忽视,反而很少说话一说话就直指人心的人反而更易被人重视。

所有人都看向了霍小山,霍小山的这个回答很重要。

没有人会愿意糊里糊涂的死,一支有信仰的军队和一支无信仰的军队的区别可就大了去了。

郑由俭小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霍小山,他心道霍小子不用你总不表明立场,总有见真章的时候啊。

霍小山这时正好一歪头,恰恰是自己的目光和郑由俭的碰上了,郑由俭少见的没有心虚的回避,而是小眼睛睁圆了就那样直视着霍小山。

霍小山却笑了,然后他忽然问莽汉道:“你说咱们是给谁卖命?”

谁都没想到霍小山会去问莽汉,在所有人的眼里莽汉自己都活得糊了巴涂的呢,他还能考虑这种高大上的问题?对牛弹琴对驴鼓瑟了吧!

莽汉也没想到霍小山会问到自己头上,不过莽汉就是莽汉,回答倒也爽快,奔儿都没打,直接瓮声瓮气地就说了:“我给咱们头儿卖命!”

这话,这话,直属营众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就轰然叫起好来了,这话没毛病啊!

咱们都听头儿的话,头让干嘛就干嘛,刀枪火海不也闯过来了吗?如果打鬼子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霍小山也没有想到莽汉会这样回答也是楞了一下就又笑了,他伸手虚按制止了大家的叫好,却是又问莽汉:“那要是我不在了呢,比如说我出远门了或者我干脆就被鬼子打死了!你又给谁卖命?”

“那我就听沈冲的!”莽汉倒没觉得霍小山说自己也会被鬼子打死有什么不妥,在他的简单的思维里王巴才能活千八百年的不死呢。

“可要是沈冲也不在呢?”霍小山追问。

“那,那,那——”莽汉犹豫了,他的脑袋最是简单,这个问题对他来讲有些复杂了,于是他就转着脑袋扫向了屋里所有的人,他要挑一个让自己可以为之卖命的人。

小石头?他摇了下脑袋。

石彪?李向白?粪球子?小兵嘎子?他还是摇脑袋。

郑胖子?滚特么犊子,连挺着大肚子的自己的老婆都不要的人,那也叫人?!

直属营众人也好奇,他们也都想知道莽汉会挑谁。

而这时莽汉的眼睛却是落到了一直在角落里静静听着男人们在说话的细妹子,他的眼睛亮了,然后他就斩钉截铁地说:“你们都不在了我就给我妹子卖命!”

“啊?”众人瞬间凌乱了,尽管室内无风。

“为什么呀?”沈冲大声地问道,他的问话无疑代表了所有人的疑问。

“因为我妹子对我们都好,她说以后我们打败了鬼子可以分到田地,我可以给我老娘种苞谷吃我可以用苞谷自己酿酒我可以娶媳妇生一箩筐儿子让他们给我倒酒!”莽汉的回答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不过,众人楞了之后却是轰然又叫起好来,对,是叫好!不是起哄!

为什么是叫好,原因只有一个,莽汉说得虽然直白却代表了这些基本上都是农民出身的直属营士兵们的心声!

霍小山看向惊愕万分的郑由俭笑了笑,摊了摊手,他到底也没有说出直属营是在为谁卖命。

可是,郑由俭却是在内心里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

郝令奇案给时下中国抗战带来的冲击可绝不止于霍小山这一个小小的直属营,毕竟那枪毙的可是时下国军精锐74军主力师的师长。

没多久便又有各种各样的信息纷至沓来。

日军在这次会战之中竟然破译了国军之间通讯的电文,国军大部队的行动多在其掌握之中。

永安之战时,51师见日军势猛未通知任何人包括74军的军长就擅自撤退了,于是58师才被日军冲成数段伤亡逾半,于是连74军的军长也差点成了日军俘虏。

不再信任上面的指挥的郝令奇就没有让部队到指定地点集结,他要去告御状,要到最高层那里去打官司。

只是自以为有理的他却因为情商不够在衡山军事会议时脾气倔强的就触了某人的霉头,被直接就关押捞了个“斩立决”,所谓斩立决,那就相当于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可怜的郝令奇连前几年被毙掉的山东省主席***的待遇都没有捞上,没有法庭判决,而是被直接毙了。

随即,郝令奇58师下属四个团的团长集体递交了辞呈。

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表达出了一种极度的不满,这种不满是无法说出来的,但旁观者却都能体会得到,那是对74军军长、战区司令部乃至对某人的不满。

不久,某人也感受到了自己处置不公所带来的各方面的压力,于是火气消退开始重新调查郝令奇案,于是悔意方生,给郝令奇家属颁布了表扬其抗日功绩的荣哀状。

荣哀状云:荣字第**号荣哀状,兹有前任国民革命军第74军58师长郝令奇在长沙抗战忠贞为国殊堪于式,特颁此状永锡哀荣,此状,国民政府主席***,中华民国*年*月*日。

死因未写,也没法写,因为自己的功臣却让自己脑袋一热就给毙了!

……

多年后,霍小山在回忆这件事时才对又在浇花弄草的慕容沛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他说郝令奇仗打得憋屈,死得也憋屈,当事之人是否有陷害郝令奇的他没有证据也没法说,但我知道到,其实郝令奇是死在了官场的潜规则之下。

什么样的潜规则?

在中国传统官场文化里面是对人不对事的,从来不看你有多大的能力、做的是对是错,而是看你是否听领导的话。

如果按照领导要求去做,即使领导错了,这件事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也就没你什么事。

可如果不按照领导要求去做,即使你事上做对了,但你在人上做错了站错了队,那么你的下场也绝好不了。

当时的国民政府,就是那样一种状态,所以很多将领才会拥兵自重。

而在几年后的内战之中,同样还是那个51师的师长见国民革命军整编74师(74军后身)在孟良崮战役中被中国人民解放军围攻而见死不救,从而彻底让后来偏安于台湾的国民政府再也没有了74军或者74师的这个部队编号了。

不怕猪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此语虽糙,却真的是以死亡为教训的真理!

国民政府中的当权者自然也是真心抗日的,只是另一方面那种人人为我已成了大部人的考量一切战事的标准,大人物算大帐,小人物算小帐,大局也考虑但做出牺牲的必须是别人而不是我,这样的政权……

无语。

第七六一章 你家可真能生啊!

“石头块子!”唐甜甜的尖叫声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那报信的民兵都看得楞眉楞眼的。

就见新四军的一向迷人的唐营长双脚跳了起来,两只抓住了“嫌犯”的双肩用力地摇啊摇。

“行了,行了,小姑奶奶,你轻点吧。”一身百姓打扮的小石头无奈地看着一惊一咋的唐甜甜。

“细妹子姐姐呢,柳玉呢,他们咋没来?”唐甜甜晃够了才松开抓着小石头双肩的手问道。

“他们都忙着呢,这么远的路你当亲戚串门呢?”小石头笑道。

“那你咋来了呢?”唐甜甜问。

“我是男人,走再远也是串门,嘿嘿。”小石头故意逗唐甜甜。

“哼!”唐甜甜一撇嘴刚想说点什么却是看到小石头后面还站着一个排的人呢,而后面还跟着一架马车。

“给我们带啥好东西来了?”唐甜甜不再打嘴仗却是奔向那马车。

“好东西,先别看,头儿说了要保密,快领我找头儿媳妇去吧。”小石头扫了一眼四周低声说道,眼见有村民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这一行人。

“哦。”唐甜甜应声道,却是对除了小石头他们以外的所有人,无论是村民还是民兵都说道:“大家要保密,什么也没有看到,知道了吗?”

说完就不再理会众人,而是很豪迈地伸手要去搂小石头的肩膀往村里走,吓得小石头赶忙躲开了。

“我都不怕你怕啥?”唐甜甜一撇嘴。

“第一,我怕你家刘豆豆,第二,你个子太矮往上一挂跟个壁虎似的。”小石头笑答。

他见到唐甜甜自然也很开心,只不过他可不会象唐甜甜那样风一阵雨一阵的。

“切。”唐甜甜一撇嘴,倒也不再碰小石头了。

小石头自然是按照霍小山的命令给慕容沛他们送电台来了。

只是他却没想到才没多久皖东的抗日根据地又扩大了,还离原来容沛他们的“势力范围”很远便被民兵给盘问了。

小石头自然说我们要找霍少奶奶的独立团,于是警惕性很高的民兵便不再让他们进入,随后就把情况汇报了上去,一小时后唐甜甜就出现了。

同样是一小时后,慕容沛刘思乐唐甜甜小石头带着那一排人都已站在了一个大院子里,而新四军士兵正在查看着马车上的东西。

“大老远地给我们拉来了一车羊草,看你车上也没有多少东西嘛。”刘思乐看那马车上东西并不是很多的样子说道。

“好东西我们直属营倒是有,只是道儿太远了,我们头儿不让带那么多。”小石头笑着解释。

正说着呢,一个新四军战士已是在那羊草里摸到了一件东西用力一拖却没拖动。

“啥东西?”慕容沛笑着问。

“别管啥东西他一个人是别想拽动。”小石头笑。

“笨,把羊草掀下去,都当一年新四军了咋还这么笨!”唐甜甜在旁边训那个战士,毫无疑问这个战士是刘思乐当初带过来的老人了。

于是又上了几名战士,小石头带来的人也上来帮忙。

“这么没礼貌呢,远来是客知道不?还让人家动手!”唐甜甜又训道。

“以后就不是客了。”小石头若有所指地说道。

“嗯?”小石头的这句话一下子就把慕容沛、刘思乐、唐甜甜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头儿说,让我带着一个排的人先到你们这里吃吃苦,过些日子再来人轮换一下。”小石头眨眨眼睛说道。

“啊?”那三个人一听小石头这么一说顿时惊讶了,不过慕容沛反应最快便笑道:“那敢情好,啥时候把我家小山子也轮过来?”

“这个——”小石头语塞,这事他还真管不了。

“团长,政委,小炮啊,是小炮啊!”刚才被唐甜甜训过的那个士兵惊叹道。

“哦?”慕容沛他们三个忙看过去,见士兵们从马车上拖下三条麻袋来,从那刚打开的袋口能看到一条麻袋里装的是日军的掷弹筒,另外两条麻袋里装则是成箱的掷弹。

“太好了,发财了发财了!”唐甜甜又跳了起来。

就在她跳起来的这功夫里,战士们依旧从车上往下卸着另外的木箱。

“十五具掷弹筒,五十枚掷弹,二十支盒子炮,一挺重机枪,两挺捷克式轻机枪,三八大盖四十支,还有一部电台,对了,还有些马肉干。”小石头这才把自己千里迢迢用马车拉过的东西报出了清单。

“本来想给你们一门迫击炮的,但这个东西太敏感,头儿不让带。”小石头又道。

随着阅历的不断增加,慕容沛已是变得愈发宁静沉稳起来,至少在独立团所有人看来是这样的。

可是在小石头提到霍小山时,慕容沛的脸上却终是露出一丝幸福的女儿态,有郎君关爱若是,夫复何求?

“看看人家男人,这才是纯爷们!看看我家——不对!”唐甜甜一听小石头这么说由衷地赞叹道,她自然是想嘴里夸奖一个再贬低一个,只是方要说出我家男人的时候,终是反应了过来及时闭上了嘴巴。

只是,为时已晚,不光他们这几个当官的笑了,连正在干活的新四军战士都笑了。

小石头带着一个排的人来可不只是按照霍小山的命令来给送东西的,他们还要在新四军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小石头走时问霍小山说,头儿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霍小山说,去吧,去俺媳妇家串门,再小住上一段时间,亲戚总不走动就生份了,过段时间我会再让人往那送点战利品的时候把你们再换回来。

他这话是当着直属营很多人面说的,但在最后还加了一句,这件事只限于直属营内部,要保密。

保密那是指对外人,直属营内部可是真的没有秘密,这件事霍小山没背着人说,那自然是要让大家都知道的。

当然,以霍小山的风格直属营的人都知道,他所说的保密的意思那就要严格保密的意思,什么老虎凳、辣椒水、皮鞭蘸凉水伺候着那也绝对不能说!

可郑由俭当时小眼睛就在那左转转右转转,霍小山气道,转什么转,再转先让你去啊。

郑由俭吓得就不敢转了,说,那还是等我把这些马肉吃完再去吧。

慕容沛听了小石头学的这些话,隐约就体会出霍小山的意图来了,便对小石头说,那正好,我们马上就要开始拔鬼子的据点了,把两个县连在一起,你们就跟我们一起打鬼子吧。你们直属营军事素质过硬,正好让你们带带我们这些兵。

小石头这一个排的人不算多,但却兵种齐全,轻重机枪手、冷枪手、搞侦察的尖兵、细妹子培训出来的通信兵都来了。

于是,慕容沛和刘思乐便把手下各连的连长都召集了上来,小石头的那一个排的人按照特长拆分了开来分别插入了手下的连队。

然后,晚上慕容沛和刘思乐又给手下三个营长九个连长开了会,强调一定要让新来的这些战士在较短的时间内融入咱们的队伍当中,并且要好好向他们学习军事技能。

直到睡觉的时候,慕容沛这才趴在床上,在昏黄的总有着那一丝炝人的烟气的煤油灯下拆开了小石头替霍小山写给她的一封信。

而唐甜甜则是毫不见外地趴在慕容沛的被窝里抻头也跟着看她丫丫姐夫写给丫丫姐的情书。

信被拆开了,两人见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却是用自来水笔画了一张画。

远方起伏的线条那自然就是青山,脚下有开着五瓣、六瓣、七瓣、八瓣的花。

画图的左下角有一支头上长着繁复如树叉的鹿,鹿背上站着一只大鸟,那鸟尖尖的嘴很明显的表明那是一只鹰。

画的中正间有一个大男孩张开双臂在学那老鹰的动作,而他的对面是一个系着两个朝天辫的大女孩儿也同样伸着双臂做出抵挡状。

那大女孩儿的身后却是跟着一纵列身材由高逐次变低头上去只扎了一个朝天辫的小女孩儿,最后的那名小女孩的鼻子下还划了两条道道,唐甜甜想了半天才体会出那两条黑道道表示的是大鼻涕。

“丫丫姐夫这是啥意思啊?”唐甜甜见是一幅实在谈不上有多高明的画便有些意外,于是就问。

“笨,玩老鹰捉小鸡呢。”慕容沛笑答,此时她已是卸了伪装,俏丽的脸上洋溢着惊人的美感与无以言表的幸福。

“哦。”唐甜甜点头,这下她看明白了,不过紧接着却又说道:“这些小丫丫都是你和丫丫姐夫生的孩子吧,一、儿(èr)、仙(xiān)、四(shì)、五、六(lào)、七、八(biā)、九、十(sí),哇,你家可真能生啊!)

第七六二章 冷枪手(一)

“这里的夜得黑了好几百年了吧,可今年这里倒是有亮了,只是有亮还不如没亮啊!”慕容沛想起了自己前些天和当地的一位老者说过的话。

当时慕容沛听了这句话是楞了一下的,不过旋即明白那位老者话里的意思了,他所说的有亮不如没亮,那是指日军在这里修了炮楼。

一到天黑的时候,日军炮楼上的探照灯就亮了起来,旋转着扫视着周围。

“亮”这个字本就代表了光明,有谁不喜欢光明呢,可是侵略者带来的亮却是给周边的百姓带来了威胁。

日军在刚建炮楼之初,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娃子为了追一头自家跑丢了的山羊就进入到了那日军的“亮”之中,然后日军的枪就响了,一娃一羊都倒了下去。

娃被丢弃在旷野,羊却成了那些侵略者的腹中餐。

而今夜,慕容沛便是带队来打日军的这样炮楼了。

这样的炮楼在这一带共有三个,位于皖东两县的交界处,地处交通要道。

在作战地图上显示,这三个炮楼就象钉子一样钉在了那红色根据地的中间,如果把这三个钉子拔了,那么两县的根据地就连成一片了。

皖东军分区在今夜统一行动,出动了四个团,三个团各打三个炮楼,另外一个却是负责打援,争取一举拿下日军的这三个炮楼。

而小石头他们来得正是时候,于是他也就参予了作战方案的制订。

由于小石头带来了武器与弹药,所以刘思乐决定强攻。

当时小石头就问,难道我们不来你们就不强攻吗?

刘思乐回答,你们不来我们怎么强攻?一个战士手里就十发子弹,想压制炮楼射击孔的火力根本不够啊!

小石头就说,不对啊,我听我们头儿当时他们撤走了的时候给你们留下一大批缴获的日军武器弹药呢。

刘思乐回答,你就是留给了我们那就是我们的?我们是新四军哪,得有个全局观念不是,被别的部队给打秋风喽。

慕容沛当时见小石头露出不解的神情后解释了一下当前这里的情况。

由于新四军是真心抗日的,走的又是群众路线,所以积极参军的老百姓很多,否则以原来他们那个独立营才剩下三百多个人如何能够拉起一个团来呢。

这样一来武器弹药就都不够用了,新四军还不象国军,在指挥上新四军自行一套而国军自然也不会给他们提供什么枪支弹药,一切都靠从日军和伪军那里头夺,这样人多了武器自然就不够用了。

小石头对这样的解释正无奈时,刘思乐又说,你以为你这回给我们带来的就一定全给我们呀,别的不说,这部电台就留不下,我们现在军分区还没有电台呢,你说我们一个团就用?

小石头这回可真是郁闷了,看看慕容沛,慕容沛也只能是满脸歉意。

慕容沛更不能说什么了,虽然她也想留下这部电台但她说都不会说,因为她是政委啊,她的政治觉悟必须比团长高才对。

眼见小石头那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慕容沛只能把话题岔回到打鬼子据点上。

由于他们决定强攻,所以小石头分到的任务便是带着他们中间的冷枪手以及轻重机枪与新四军枪法好的战士共同负责压制炮楼内的火力。

这个日军炮楼是四方体,分三层,根据侦察,日军人有一个分队十多个人住在最上层,下面两层住着四十多名日军。

三层一共十二个射击孔,二十个瞭望孔。

加上直属营的三十来人,每个射击孔都各有一挺轻机枪和五名以上枪法准确的老兵负责压制对方的火力。

小石头由于没有观察过地形便问掷弹筒能用上吗?

得到的回答是,那个炮楼上面有一个钢筋混凝土的盖子,别说是掷弹筒就是迫击炮也没有用,所以他们不得不采用压制火力强攻的办法。

随着夜色进一步的浓重,所有参战人员都已经就位了。

小石头和慕容沛刘思乐趴在了一起,他的旁边则是一名白天起来只是一个小孩子的小战士,刘思乐记得小石头喊他细伢子。

刘思乐现在可是团长了,自然不能自己上最前沿,所以他的位置就靠后在距离日军炮楼三百多米的地方。

刘思乐很奇怪按自己对小石头的了解打仗从来都是往前冲的,今天怎么就落在了后面。

虽然霍小山说了这一个排的人归慕容沛新四军使用,但是他也不好问小石头为什么趴在了后面。

直到看到小石头也操起了一支中正式,才想到原来小石头也是来压制日军火力的。

只是三百来米似乎有点远了,因为别的冷枪手都是顶到了前方二百米的位置上了。

枪法虽然有好有坏,但无疑靠近一百米打一个目标会更准确一些。

远处那两道雪亮的日军的探照灯的光柱仍然在四周的开阔地上游弋着,原本显得是那么的耀武扬威,但今夜在人看来却是面目可憎。

十点,刘思乐打响了代表进攻的第一枪,于是战斗便开始了。

这时候,刘思乐就听到自己身边的枪声应当是紧随其后的第二枪,然后他才听到炮楼对面方向响起了枪声,而这时炮楼这头冲着他们照射的探照灯已是应声而灭了。

“石头儿,打得好!”刘思乐和慕容沛齐赞了一声。

在他们看来那一枪肯定是小石头打的,便也没有扭头看,而小石头也没有回答。

而这时仿佛沉睡过去的炮楼便苏醒了,枪声顿时大作。

可以看到那炮楼的射击孔中便都喷出枪火,于是那子弹便在黑夜中拖拽着红光向四面八方射击起来。

而炮楼里面的火力一暴露,随之而来的便是四周旷野中的子弹同样向那射击孔集火而去,日军那射击孔周围便不断有火星飞溅,于是会有射击孔那喷吐的火舌便停了下来,那是有日伪军射手被子弹击中,不过马上那火舌就会又喷吐起来,那自然是又有日伪军顶了上来。

“洞洞洞”一挺日军的重机枪竟然响了起来,而那重机枪所面对的正是刘思乐这一头。

刘思乐和慕容沛不禁同时皱了皱眉头,看来侦察的情报漏了,竟然不知道炮楼上有日军的重机枪!

打日军炮楼这种攻坚战对武器和弹药都匮乏的新四军来讲其实真的是有些勉为其难了。

二百米处负责攻击的战士炸药包,长梯都准备好了,如果压制不住炮楼上日军的火力,那么就无法发起攻击了。

这时,刘思乐和慕容沛就听到身边一声枪响,然后对面的日军那挺重机枪就哑下来了。

“石头,打得好!”两个人又一次同时赞道。

“不是我。”小石头在黑暗中回答道。

刘思乐和慕容沛同时扭头去看,这时又是一声枪响,他们恰看到了小石头身前一米处爆出的枪火,这一枪才是小石头打的呢。

两个人震惊了,那这一枪是谁打的,三百米外一枪就打掉了日军的重机枪,是那个小孩子?!

两个人震惊之余,“洞洞洞”日军的重机枪又响了起来,显然是日军又有人顶了上去。

“砰”的又一声枪响在刘思乐和慕容沛的耳边响起,于是日军的那挺重机枪就又哑了。

“细伢子,盯死日军的重机枪!”这时候小石头说话了。

“哦。”在前方的枪声里,刘思乐和慕容沛隐约听到了那个小孩应了一声。

刘思乐和慕容沛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了,这个白天看起来有些羞怯的小兵竟然是一个神枪手!这太超出他们的相象了!!

日军炮楼上的火力已经完全被压制住了,四个方向早已经准备好的新四军战士开始了冲锋。

日军炮楼前的铁丝网被剪断,壕沟被垫上木板,炸药包被塞进了大门,爆炸声起,一片喊杀之声。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日军布置在最顶层那盖子下的重机枪又响起了三回,但是,每回响都没有超过一秒便就又哑了火。

当战斗结束时,小石头拉着那个小兵向慕容沛介绍道:“我们头儿的徒弟,第九战区司令部直属营第二冷枪手——细伢子!”

第七六三章 冷枪手(二)

战斗结束时还未过子夜,有人在那刚打下的炮楼里发现了几支日军用来照明的火把,在经过刘思乐同意后便点燃了开始打扫战场。

独立团的战士们自然是喜气洋洋的,小石头在独立团呆过自然有认识的人,他便问:“不过是杀了十多名鬼子,俘虏了十来名伪军,看把你们乐的!”

那战士便回答:“你是不知道啊,自打加入新四军后,刚开始我们还有弹药上的积蓄,可是今天支援那个团点,明天又支援那个团点,再给上级上交点,我们就没有什么了,都是一帮穷亲戚啊!”

唐甜甜在旁边听到不乐意了,她加入新四军后终究那大小姐的脾气改了不少,如果换成原来,那个战士少不得会挨上几脚。

于是唐甜甜便说道:“二混子,你怎么说新四军不好?新四军这不好那不好你来干嘛?把枪留下我批准你接着当山大王去了。”

那士兵一见唐七小姐说话了,便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因为这事他都在班里做过检讨了,于是忙说道:“大小姐,不,唐营长,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胡说了。”

唐甜甜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那战士太熟悉自家这位唐营长了,你要是现在不让人家开心,保不准哪天就拿你撒气。

人家唐甜甜唐营长收拾他们这些随刘思乐过来的老人那可是不管军规的,从来都是私下解决。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就是再怎么收拾这些老人,那也必须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有一回两个老兵打架了,让唐甜甜逮到了,于是她就让那两个老兵站在对面互抽耳光。

赶巧的是,恰逢慕容沛来营里了。

慕容沛自然没有看到那两个人互抽的壮观场景,但却看到那两个把对方抽得那就叫一个满面红光!

于是慕容沛当时冲着唐甜甜就把脸撂下来了,那唐甜甜当时吓得就跟个小猫似的差点堆了。

这时候那两个互抽的老兵忙给唐甜甜打掩护“报告团长,我们是练武呢,那个那个唐营长是在观摩呢!”

待慕容沛走了之后,唐甜甜依旧哭丧着个小脸,她自然知道没十天半拉月的自己就别想往自己丫丫姐身边凑合了。

于是唐甜甜“哇”的就哭了,就对着那些老兵说,你们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要说人家唐甜甜那一哭,一下子就把这些老兵弄得手足无措了,这也太可碜了,自己这帮男子汉小伙子老爷们竟然把咱们七小姐给熊哭了!

于是那两个打架的老兵便成了众矢之的,所有老兵上来就要群殴那两个惹事的。

那两个惹事的一看情况不妙,也不互抽了,改自己扇自己耳光了,这回打自己比刚才打对方打得还狠呢,倾刻间都成了猪头小队长。

就在那天,随刘思乐过来的老兵们立下公约一条:一定要把自己真正当成新四军战士,再有把七小姐惹生气了的,想自己打自己?美的你,集体群殴!

“自打加入了新四军之后,虽然说日子过得穷了一点,但没有老百姓骂我们了!”这个被唐甜甜叫作二混子的战士一见唐甜甜的态度就觉得不妙,立刻觉悟就上来了。

他太熟悉唐甜甜了,她要是不吭声那就是记仇了!

“老百姓,不,乡亲们不光不骂咱们了,老大娘还会往我兜里塞地瓜土豆鸡蛋烧饼核桃板栗小蜜枣,小媳妇还给我绣花的鞋垫,大妈二姨的还给我缝衣服,小鼻涕娃还借我弹弓子玩,还有……”这个二混子是真能说,一时之间仿佛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他赶上了。

“还有,再给你说个媳妇呗,净扯蛋,滚蛋!”唐甜甜终于被这家伙逗笑了。

“是!”那个叫二混子的老兵忙土豆搬家——滚茄子了。

小石头正心里憋着乐的时候,却有一个战士从黑暗之中跑到唐甜甜面前报告道:“报告营长,团长命令你们一营去给二团增援,他们打的那个碉堡到麻烦了。”

……

一小时后,慕容沛刘思乐唐甜甜小石头已是趴在了距离另一座日军炮楼三百多米的地方了。

此时,日军炮楼的射击孔里齐齐喷吐着火舌,而新四军一方的火力基本却是已经沉寂下来了。

原来,二团在压制住日军火力后炸炮楼的队伍就冲上去了。

却没成想他们侦察的日军炮楼前的壕沟数据有误,带上去的木板竟然搭不到对面的沟沿上。

而这时上面的日军竟然搬出了两挺重机枪来,火力一猛,就把二团的突击队伍压在中间地带动弹不得了。

而二团为了救他们的突击队,弹药却是已经打得差不多了,却也没能消灭干净上面的日军。

“细伢子,看你的了!”慕容沛轻轻拍了细伢子的肩膀说道。

她一听小石头说,原来这个瘦瘦弱弱看着羞怯腼腆的小兵竟然是自家小山子的徒弟,立刻便心生怜爱,却是又有一分由衷的骄傲。

“打!”刘思乐下令了。

一时之间独立团已经布署到位的支援火力从四面八方便向日军的射击孔压制而去。

这种火力压制,象刘思乐慕容沛这样手里用撸子的根本不起作用,他们更多的是关注全局,顺带着这回就注意了细伢子的射击。

枪声大作之际又是在黑夜如果不特意注意一个人的射击,根本也搞不清鬼子的火力点究竟是谁打掉的。

但这回他们特别注意了那就不一样了,但见黑暗之中,细伢子的枪火闪亮一下,日军必有一处射击孔停止了射击!

从理论上讲,从炮楼往下射击的鬼子必定会暴露在下方的射界之内,但是却由于射击孔的遮挡,如果是在平地对射你可以打到的是日军的整个脑袋但对于射击孔内的日军你能打到的也只是小半个脑袋了,这也是掩体的意义所在。

三百米能枪枪打中对方的小半个脑袋,这比夜间百米之外打中燃亮的香火头还要难上几分。

但细伢子就真的做到了,他连发十一枪后,这侧日军炮楼内的火力点已是熄了三个,再也没有子弹射出了。

想必那是因为炮楼日军子弹虽多火力虽猛但毕竟人数有限,当是那个射击孔后再无闲人上来当替补了。

而剩下的四个火力点,细伢子却是未再打出一枪。

“怎么了?”慕容沛问道。

“那四个我现在的位置没有角度,咱们看到的只是枪火,根本看不到鬼子的枪口,子弹打过也只是打到射击口旁边的墙上,刚才我已经打丢一发了。”细伢子说道。

细伢子这话却是引起了在场众人内心里好一声惊叹,黑夜之中他竟然有着这样的判断力!

他们并不知道,细伢子本就是一个羞怯甚至有些自闭的孩子,别人不喜欢的黑夜他反而会觉得如鱼得水,否则他刚才不可能和慕容沛一下子说那么多的话,因为他知道刚才和自己说话的这位新四军长官就是头儿的媳妇,也是自己的师母。

第七六四章 冷枪手(三)

“鬼子还是在顶楼是吧?”小石头问道。

“对,鬼子在三楼和楼面,下面两层是伪军。”二团的团长忙说道。

如果不是天黑,这位团长觉得都不好意思在兄弟部队面前露面,一个团连鬼子的一个炮楼没有拿下来还得让人家来帮忙!

“另外,你们不是说鬼子有两挺重机枪吗?我怎么没有看到?”小石头又问。

“两挺重机枪肯定是有的,鬼子现在那重机枪一枪未发,我他们是在用重机枪盯着咱们战场中间的突击队呢,如果咱们突击队一动他们的重机枪就该响了。”那个团长分析道。

“通知咱们的人只打鬼子,不要吝惜弹药,把上面的火力点都灭了,我就不信他们的重机枪不响。然后看能不能把下面的伪军劝降了,对了你们带大喇叭了吗?”小石头说道。

“照石头的话去传我的命令。”刘思乐对自己的通信员说道。

“大喇叭带了。”二团团长也回答道,尽管他不明白这位独立团的石头同志怎么就那么确定一定能够把鬼子的重机枪灭掉。

小石头的建议马上就变成了作战命令,一时之间枪声大作,五分钟后,三楼和顶楼再也没有枪火出现了。

这说明即使小石头的打法没有全部消灭炮楼里的日军,但也令日军损失很大,他们已经不敢开枪了。

“细伢子你给我盯住了鬼子的重机枪,开火就干掉它,我去和伪军交流一下。”小石头说完,拎着那位二团团长刚递过来的洋铁皮做的大喇叭就跃了出去。

虽然此时还有双方对射的子弹的流光,但毕竟是黑夜,众人见小石头在前面滚动了几下便已是没入了黑暗之中。

不一会儿,就在慕容沛他们前方五十多米处已是传来小石头用大喇叭的喊话声,只是他喊的却是日语!

小石头的举动一下子就把新四军的人弄糊涂了,他不是说要和伪军交流吗,可他说日语作什么。

“石头在说什么?”刘思乐自然知道慕容沛是精通日语的。

“石头说让伪军投降,说咱们已经把鬼子消灭干净了,说他们已经没有靠山了,如果投降新四军就既往不咎!好聪明的主意,细伢子准备打重机枪!”慕容沛这边翻译着小石头的话却是已经明白小石头的意图了。

小石头就是要日军明白自己在劝降,就是在用这种方式逼着日军那两挺重机枪开火,让他们给伪军壮胆。

果然,慕容沛的话音未落,“洞洞洞”,“洞洞洞”日军的两挺重机枪便响了起来,一挺是在炮楼顶部的垛口处,一挺是在三层一个较大的射击孔处。

只是就在日军重机枪暴露出位置的瞬间,慕容沛他们就见细伢子的枪响了,炮楼顶部的那挺重机枪顿时就哑了下去。

与此同时,他们就见刚才小石头喊话的地方,一串枪火闪过,同时下面日军那挺重机枪的射孔处一顿火花迸溅,然后便也哑了下去。

原来却是小石头用盒子炮抵肩射击的方式给下面那挺重机来了个连发。

重机枪作为时下枪支里的重武器,每当它那“洞洞洞”富有穿透力的射击声响起来的时候,总是给双方战斗人员以震撼:给己方人员以士气,给以方人同以压力。

但这回日军重机枪的那“洞洞洞”刚响便哑了下来却给了在场所有人员更大的震撼!

新四军人在哪里弄来了这样的牛人,竟然用步枪与盒子炮压制了重机枪!

一时之间,战场竟然无比诡异的静了下来,连下面两层伪军的射击都停了!

“原国军弟兄们,不要再替鬼子卖命了,我原来也是国军的,放下武器吧,今天这个炮楼注定完蛋,你们现在放下武器还有一条生路!”小石头的喊话声又起,只不过这回,他已是换了位置了。

然后,他又换成日语把这段话喊了一遍。

只是,他的日语才说到一半,就见炮楼上所有的火力都冲他喊话的位置火力全开。

几乎与此同时,日军那两挺重机刚响却是又被打哑了!上面那挺重机枪还是细伢子打的,下面那挺重机枪却是被小石头留在这头的铜锁和铁锁打的。

刚才诡异的局面再次上演,战场上的枪声又停了!

“原国军弟兄们,你们真打我啊,要不是这块石头够大真得让你们打成筛子片儿了,细伢子,他们再敢开枪你给我打二层中间的那挺机枪!”

小石头的喊声里,对面的火力又起。

枪声大作,日伪军自然搞不清下面那个人所喊的细伢子是哪个,但是,第二层中间的那挺机枪真的刚开火就哑了!

然后,日军的两挺重机枪也相继哑了下去!

“鬼子也没剩几个人了,我说兄弟们你们就降了吧,把上面那几个鬼子杀了当投名状吧!”小石头又换位置喊了,只不过这回他却是往后退了三十多米,他不可能让日伪军抓住自己的具体位置让人家给集火了。

“我说二鬼子们,你们别不知道好歹,还敢有冲我开枪的是吧。第一层中间的那个,重机枪给我干掉它,来个一百响!”小石头这样喊,自然是因为其余的伪军已经被震摄住了,而他所说的那个位置的是唯一一个敢再次向自己开枪的。

“洞洞洞”小石头他们带来的重机枪在这个战场上真的响了起来,那飞曳的流光,直接就把炮楼一层中间的那个射击孔打得火星飞溅,伪军的那挺轻机枪哑了。

可这挺重机枪竟然没有停,还是接着“洞洞洞”,当真打出了一个百十来发左右的连射!

“我不想再废话了,原国军弟兄们,如果你们再不降,就和鬼子一起去阎王殿报道吧!所有重机枪给我盯住了二层一层的射孔,鬼子的重机枪细伢子你和铁锁铜锁用盒子炮盯着就行了!”小石头的喊话里,新四军方向却是四挺重机枪同时响了起来,尽管都只打了个短点射,伪军所在的一层二层再也没有反击的枪声了!

“都给我看住了,当缩头乌龟是不?二团,炸门!”小石头喊道。

原本被挤压在战场中间二团战士喊声便起来了,听那声音人并不少,原来他们在强攻鬼子炮楼的时候,都是抬着蒙了五六层浇湿了棉被的八仙桌往上冲的,在攻击受阻后就全躲在了那些护具后面。

“我们降了!”终于,炮楼里的伪军再也承受不住小石头用冷枪手与重机枪给他们带来的压力,有人高喊起来。

然后就听轰的一声响,却是一楼的伪军将悬在半空中的进入炮楼的吊桥放了下来!

第七六五章 石头计

天刚亮的时候,日军大队长武田大作就带着自己两个中队的人加上三百多名伪军出来增援了。

昨夜清河方向枪声响了整整半宿,他知道那肯定是那里最大的炮楼遭到了新四军的攻击。

他打电话想问明什么情况,但电话却打不通,很明显电话线已经被那些新四军给掐断了。

武田大作并没有在半夜出击,他这是吸收了以往的教训,因为新四军很可能打炮楼是假,打援军才是真。

在一次这样的战斗中,炮楼上只是死了五个人,而他们援军却一下子死了二十多人,他估计这次十有八成也是圈套。

另外他对自己所辖清河的那个据点顶住大半宿的时间还是有信心的,因为只有他和那炮楼内的鬼子才知道,他们前两天刚偷偷在上面放了两挺重机枪且新四军攻坚乏力。

饶是如此,这位武田中队长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他听了半宿清河方向的枪声,那枪声时紧时密,但却一直没有停,很好,这证明那炮楼还是在皇军手中。

前方那片丘陵到了,武田大作不肯在夜间增援的原因也就在于必须要经过这片丘陵。

上回在黑夜之中,自己的运兵的卡车摩托车便遭到了两侧的冷枪,黑夜之中那车的灯光无疑成了最好的射击目标。

当时的情况是两辆三轮摩托车被打翻了一辆运兵卡车的油箱被打着了,于是在黑夜的火光下跳车的士兵便成了新四军在黑夜中猎杀的对象,然后,人家新四军就跑了,不光打他们这些援军的跑了,连攻击炮楼的部队都撤了。

后来经过调查,武田大作才知道,人家新四军也只是时不时地往炮楼上打上几枪,然后却是把鞭炮放到了铁桶中点燃冒充机关枪,于是炮楼上的自家军队和伪军与那鞭炮就就“对射”了半宿。

武田大作一开始在内心里是极看不起中国军队里的新四军的,净干些偷偷摸摸的勾当,除了那身灰布军装外,哪里有一支军队才应当有的风采?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新四军的这种打法让他很烦,他从来就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打法。

他自打带着这个大队被派驻到这个县以来,已经和新四军作过几回战了。

一开始新四军给他的感觉就象是兔子,自己凭借着卡车摩托车马拉大车乃至骑自行车的伪军可以在公路上任意驱赶着这些只能徒步而行的对手。

然后他的那些对手打了几个排子枪后便会象兔子一样四散于那有树林有水洼有田地有山丘的田野之中了。

这个时候他就变得无能为力起来,武田大作明白,己手中的兵力保护据点炮楼那还是够的,但要让自己去田野中徒步追逐新四军那就心有余力不足了

就在他很为自己的这些“兔子”对手头痛的时候,自己一支小队在下乡过程中又遇到了新四军的埋伏。

而在事后他得知,这次新四军竟然和自己的士兵拼刺刀了。

当时武田大作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非常好笑,你见过兔子和威武霸气的大日本皇军拼刺刀吗?

他仿佛看到了一群衣衫褴褛的瘦如骨柴的中国士兵与自己崇尚武士道精神的大日本皇军拼刺刀的情形。

但在随后的报告里他才知道自己错了,在那次战斗中自己的士兵玉陨了三十六人,而对方却只是死了不到十个人。

后来他听到手下的那由支那人担当的便衣队长说,新四军每个士兵手中的子弹不超过五发,所以他们在打完两枪之后,便只能大叫冲锋,与自己的小队拼杀在一起。

最终自己手下小队大部分的士兵还是在对方几百人的围攻下成功冲了出来,但却损失了九只步枪以及相应的子弹。

自打这以后他明白了,自己的对手并不是兔子,他们只是缺少武器弹药,如果给他们足够的武器弹药,他们也会变成饿狼!

就在武田大作骑在自己的大洋马上思考的时候,前方的枪响了。

他知道那是新四军对走在最前面的伪军发动了袭击。

又在和我玩那个围点打援的把戏吗?我们大和民族子民的生命是宝贵的,先让你们支那人自己去打吧。

“告诉那些支那人,不要怕死,冲上去!”武田大作下令了。

果然,枪声只是响了不到一分钟便停了下来,前面的伪军来报告说,新四军已经被打退了,伪军有十人阵亡。

又是那种兔子战术,武田大作不屑地想到。

这时他听到远处的枪声突然变得紧密起来,那是那个炮楼的方向传来的。

新四军又在玩铁桶里面放鞭炮吗?武男大作正欲再次表达不屑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象没有听到己方的重机枪的声音啊!

这个情况可不大妙啊,不是自己的重机枪射手会让对方打没了吧?

想到这里的武田大作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可大意,于是,他下令:“全速前进,再遇到阻击全力冲击,用最快速度赶过去!”

在他的这道命令下,整个队伍又加快了速度,就在要冲出眼前这片丘陵的时候,他又听到了前方传来了轻机枪扫射的声音,那声音很清脆很急促,是连发的。

他知道这回是真正的支那军队仿捷克造的轻机枪的声音,因为那种轻机枪的射击频率比自家的歪把子射速快。

但武田大作这回已经着急了,于是再次让传令兵去给前面的伪军传令:“冲过去,对方没有多少子弹!”

武田大作驱马站到一处高坡上举起望远镜向前方望去,就见伪军在后面日军机枪的逼压下也只好向前冲去,不过,机枪声在继续却看不到有伪军在冲锋时仆倒在地。

武田大作笑了,一开始那是捷克式轻机枪的射击不假,现在可却是铁桶放鞭炮了。

你们新四军想用这种方法阻挠我大日本皇军的脚步吗?痴人说梦!

很快,武田大作带人带领的日伪军冲出了丘陵地带,已经可以看到前方七八百米处的炮楼了。

武田大作继续用望远镜观察,他看到望远镜里有中国军人那灰色的影子闪过,那围攻炮楼的枪声愈发稀落下来。

“把这些讨厌的兔子撵开!”武田大作下令了,他让自己带来的伪军向左,自己带来的一个中队向右开始驱赶清剿炮楼周围的新四军,自己则带着一个中队的人向那炮楼奔去。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那炮楼顶端打来的旗语,望远镜里是一名穿着自家黄军装嘴上有着仁丹胡的士兵正卖力地挥动着那旗帜,那是自己的部下在坚持了大半个黑夜后对自己的光临表示着欢迎!

他还看到了架在炮楼顶上的那挺重机枪正虎视眈眈地俯视着远方的山丘,重机枪安然无恙!

于是武田大作驱马向前,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当说一句什么以符合自己大队长的身份,于是他想到了一句很能体现大日本帝国军队无限荣光的话:“天皇的武士们,你们经历了黑夜,但那初升的旭日是永远属于我们大日本帝国的!”

炮楼已是越来越近,他看着炮楼上的那面迎风招展的旭日军旗正要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叭勾”一声枪响,一发来自己炮楼上的6.5×50mm步枪铅弹便射穿了他的眉心!

武田大作瞬间跌落马下,他直直地摔在地上,仰面躺在了地上,大睁的双眼之间又多出了一个小眼。

因为多出的这一个小眼他却再也没有看到以后的情形,那个打旗语的士兵已是伸手揪下了那仁丹胡,那是小石头,正是他设计让日军的最高指挥官毫无防备地走到了石伢子的枪口之下。

而这时,那炮楼里的两挺重机枪,十挺轻机枪向着已经走入百米之内的一个中队的日军便打出了如同雨点般的子弹。

外围搜索清剿新四军的日军中队一见情况突变,忙收缩救援,远处千米外的丘陵处却是又响起了“洞洞洞”重机枪的射击声,于是他们便被炮楼上下的重机枪夹击了。

半小时后,日军伪军撤退了,连尸体与枪械都未来得及收回,原因是,他们没有了重机枪,他们携带而来的两挺重机枪遭到了产自日本的掷弹筒还有狙击步枪的袭击,七八名重机枪手或者副射手均遭到了新四军的重点看护。

后来,组织撤退的日军中队长对上面的解释是,我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新四军会有如此强大的火力,他们至少用重机枪向我们射出了三千发子弹!

只是,有一点他没敢和上面解释,那三千发子弹至少有两千发是来自己炮楼之上的他们大日本皇军的92式重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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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六章 走火入魔的郑由俭

1937年,小鬼子进了中原,不管是国军进行着血战还是八路军拉大栓,时光之河依旧向前流淌。

小山传奇中的主人公们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老虎仔将军已经将战区司令部搬回到了长沙,霍小山被老虎仔将军一句命令直接调到司令部作战室里帮忙了。

而直属营的士兵在沈冲的带领下一个星期里则训练六天,星期天的时候则是在营区内休息,或者与前来慰问的学生联欢。

按理说郑由俭本应该是最逍遥的一个人。

一开始他也跟着部队训练了几天,但后来有一天他却出了军营很晚才回来,以至于中午来看他的他那宝贝闺女就没有见到他。

此时他闺女早已是搬出军营了,毕竟一个女孩子家不可能总住在军营里。

郑由俭的的闺女却是天天来看他的,每天中午父女俩总是在一起吃午饭的。

他闺女在郑由俭的房子里没有找到自己的爹自然要问直属营的士兵,士兵的回答自然是具实以告,于是她闺女也只有失望地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郑由俭很早就又出门去又是到了晚上才回来,于是她闺女自然又没见着。

第三天的时候,两天没见到爹的闺女就感觉心里慌慌的,于是干脆就守在了在郑由俭的屋子里。

闺女已经长大了,自然知道自己爹打鬼子很辛苦,所以午饭都是她在外面买来用食盒装着和郑由俭一起吃的。

只是爹没回来,这孩子便不吃,先是把郑由俭的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干净净,又把郑由俭的脏衣服全都洗了挂在门外。

如此懂事的女孩子直属营众人自然看在了眼里,心中暗叹都不知道这死胖子哪辈子修来的福份,有这么好的一个闺女来照顾他。

只是他们也不知道郑由俭去哪里了,于是众人便纷纷背着郑由俭的闺女说,死胖子死胖子真是一个没心没肺不知道死到那里去了的死胖子!

晚上霍小山倒是从战区司令部回来了,听士兵说郑由俭闺女一直在等,便过来看她,那闺女却是连午饭都还没有吃呢。

霍小山便说,你爹最近在忙一件正事,一半会儿可能也回不来,等他回来的时候我让他去找你,这天也黑了你就在这里睡吧。

郑由俭闺女瘪着嘴就不说话。

这事霍小山也不大好深劝,毕竟人家是一个女孩子,于是他就回去叫来了细妹子和柳玉让她俩来陪着。

细妹子和柳玉也只能是挑宽慰的话和那女孩子说,于是,一宿无话。

第二天早晨郑由俭闺女便离开了军营,可是中午她却是拎着食盒又来了。

她也知道自己在这里等也是麻烦细妹子和柳玉来陪她,所以天黑之前自己就又一个人离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郑由俭依然没有回来,而他闺女却是每天依旧来到郑由俭的房中等待。

每天早晨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踏着那日渐清冷的晨露而来,然后又在傍晚孑然离开,夕阳之下是她那被拖得长长的影子,显得是那么孤单而无助。

于是,在半个月里这少女的来与去便已经成为了直属营里一道独有的风景线,而直属营的士兵们眼见那少女满面愁容日渐消瘦,于是在那少女离开之后骂郑由俭的声音便起。

有骂这个该死的死胖子的,有骂这个挨猪瘟的,有骂这个没心没肺的玩应的,有骂……各种粗口吧,于是原来郑由俭骂士兵们的种种方言种种恶毒就被士兵们全都骂了回去,这种大骂在那少女离开后也同样成了直属营一景。

只不过有一天莽汉在骂郑由俭时出了点意外,他性子最莽直,在当初郑由俭不认他闺女的时候他就想动手揍他了的,这回又有了这一档子事,所以他大感义愤填膺,张嘴就骂,郑由俭你个死胖子,你这个鳖孙、王巴羔子、棒槌、锤子、傻*、二五眼……

他骂得很过瘾,因为他性子就是这样,认为有理了除了霍小山和沈冲那是谁也不怕,只是他最后骂的那句话却是把直属营众人惹翻了,因为他骂的是“你个生了孩子没**儿的玩应!”

那少女婷婷玉立楚楚可怜的模样都快成了直属营一些士兵的梦中女神了,莽汉到底是莽汉,刚才的义愤填膺却是因为最后这句话把大家得罪了个干净。

你莽汉骂郑由俭都行可是你把人家孩子拐带里面干嘛呀,多好的闺女俺们大家天天都看着呢!

可那么美丽那么纯洁那么婀娜那么我见犹怜的女孩儿到你这个牛嚼牡丹不知风情的家伙这里怎么就没**了呢?是可忍孰不要忍!

于是一向以武力强悍拳头硬而著称的莽汉招来了直属营士兵的一顿暴揍。

当晚霍小山也不在营房,因为霍小山也很忙,他并不见得比郑由俭轻闲多少。

于是,在家管事的沈冲不光不管,反而是说了一句“他皮糙肉厚的,没事,往死了揍,揍完我给你们担着!”

可怜的莽汉自己还未意识到错在哪里便被以多欺少的士兵们放倒了,然后便被打成了国宝的熊状。

沈冲见打得差不多了才让众人放开了他,然后郑重其事地指出了他挨揍的原因。

莽汉当时蒙了,我有这么说吗?

于是他就把自己刚才骂郑由俭的话复述了一遍,“你这个鳖孙、王巴羔子、棒槌、锤子、傻*、二五眼……你个生孩子——”

“卧槽,我还真骂了,你们揍我揍得对!”莽汉觉得自己这个揍挨得不亏,谁叫自己嘴这么贱的呢!

他伸手照自己的脸蛋子扇了一巴掌,于是十来个人也只是把他眼眶子打青了的他却被自己一巴掌打下去后那脸就肿得就象馒头似的了。

莽汉终究是莽汉,下手打自己也不知道轻重啊!

……

终于在半个月后的一天,郑由俭回来了。

他那闺女终于见到了爹当时眼泪婆娑就要哭,可一见郑由俭的样子又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爹不打仗了也不陪自己了是不是又找别的女人去了,可这半个月没见到郑由俭却见郑由俭胡子已经很长了也没有刮,眼窝深陷整个人竟然瘦了一圈,倒是原本的小眼睛显得大了些。

郑由俭的闺女多懂事,见爹这么辛苦肯定不是找别的女人去了,但还是要问他干嘛去了,郑由俭却说爹太忙没功夫管你了,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这话一出口他闺女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郑由俭却是如同魔症了一般,只是机械地收拾自己的衣服洗漱用具,闻讯赶来的沈冲就问郑由俭干嘛去,郑由俭显然心思已被某件事装满了,只是支唔了一声我要上岳麓山。

沈冲正待要跟郑由俭急,霍小山又进来了,他却是知道郑由俭每天在忙什么,忙制止了沈冲。

可就是霍小山和郑由俭说话郑由俭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应着,胡乱把自己的洗漱用具替换衣裳塞到一个包里就往外走。

霍小山便说,你再忙也得管闺女啊!

郑由俭也没吭声。

沈冲一来气就说那我把她送霍小山媳妇儿那里去了啊!

也不知道郑由俭是不是听进去了,就见郑由俭不耐烦地挥挥手说,去吧去吧别来烦我!

一听郑由俭这话,郑由俭闺女坐地上哇的就哭了出来,沈冲一急之下就想上去揪郑由俭脖领子揍他,却被霍小山拦住了。

霍小山在沈冲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沈冲怒气冲天的样子便不见了,可他回头看着坐在地上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郑由俭的闺女犯愁了,郑由俭有事去忙了,可他的闺女可咋整?

难道真得送慕容沛那里去?

因为霍小山决定让沈冲过两天再带一个排的人去慕容沛那里把小石头他们替换回来了。

第七六七章 珍珠港与航空母舰

沈冲自然明白霍小山让自己的士兵去慕容沛那里的意图,那是有定期培训的意思。

这大哥大是国民党,这大姐大是共产党,以后再成了两口子了,底下各自的小弟却打出血海深仇来,怎么可以呢?

从这个角度说,送些武器弹药过去那反到是次要的了,此时的国共两党也象一个富亲戚和一个穷亲戚,富的固然可以帮衬一下,但穷的终究还是要过苦日子,日子那总是需要自家过的。

只是没等沈冲带队出发呢,小石头却带着那一个排的人先回来了。

霍小山沈冲一问咋回事。

小石头就说了,我们在那里打了很多鬼子,反而挨批评了我一来气就带人回来了。

这打鬼子咋还挨批评了呢,霍小山和沈冲自然奇怪,在小石头的解释下霍沈二人才搞清了原委。

原来小石头去了之后连端了鬼子两个炮楼,打死了个日军大队长,又帮新四军打下座县城。

可这样一来由直属营加入的慕容沛的独立团那战果就甚是辉煌风头甚是强劲。

新四军上层据说有个和什么共产国际有联系的领导来视,察时就说了,你这么打鬼子还不把鬼子全招来啊?

小石头一听就不乐意了,敢情我打鬼子还打出错来了啊?

再加上他们缴获的日军武器弹药竟然让那个领导给“均贫富”了,独立团分到的比其他部队还少。

小石头那能乐意吗?那武器弹药是独立团打的不假,可他带去的那个排也是出了大力的,就比如打那个炮楼的时候,要是没有细伢子枪法如神的威压,那伪军能投降?

所以,你官大也得论功行赏,凭啥把战果就给分了啊?

我们直属营打鬼子缴获的战利品从来都是自己的,我们给东北军西北军川军滇军包括你们新四军那是我们乐意给,但你们可不能到我们手里“抢”啊!

上回给头儿媳妇儿带的那批武器弹药连电台都让你们给分了,这回又“抢”我们的战利品,看在头媳妇儿的面子上我不能和你们急,但我不伺候你们行了吧!

所以他一来气趁慕容沛去军分区开会,直接带人就回来了。

小石头这么一说沈冲也来气,说那我也不去了。

霍小山在旁边就笑,等两个人气消了,才问小石头,人家知道你是国军“卧底”吗?

小石头想了想,援摇了摇头。

霍小山笑了笑没说什么。

小石头想了想也笑了,然后说他们新四军是真穷!穷得几百个鬼子就能撵得他们直跑!

你们知道他们那一个县城有多少个鬼子吗?

沈冲说,我们哪知道。

小石头说,最多的是一个大队,让咱们和新四军给灭了,少的也就一两个中队,本来我还想再打个县城下来玩玩呢!要不头儿,咱们把直属营拉过去,一个月保证能打出好大片根据地来!

沈冲说,你拉倒吧,上回咱们咋从皖东撤回来的你不知道?

霍小山瞪了小石头一眼道,你有那心还把人拉回来干嘛?没有军令就擅自行动,头儿不在那你就不听头儿媳妇儿的?

小石头有点不好意思就嘿嘿挠着脑袋在那笑。

新四军好玩吗?一直听他们三个说话的小石锁就插嘴问。

就是穷,一个当兵的才三五发子弹,两颗一炸成两瓣的手榴弹。

别的方面和咱们直属营差不多,当官的也和气,和国军还有杂牌军比起来规矩多了点,但咱们的人都自觉,也没什么啦。小石头回答。

那我还去不去?沈冲问霍小山。

霍小山白了他一眼道,你说呢?

沈冲就说,我去了可不管他们咋想的,咋也得打下个县城再说。

霍小山便说,你巴不得再那多呆一段时间呢吧。

沈冲嘿嘿笑。

霍小山说,行了,电台也被人“抢”走了,咱们留的这部电台也没用了,给他们捎过去吧,要保密,这要是让那头老虎知道能吃了我!另外把那三个女将也捎过去吧,叫她俩归队吧。

咋三个女将呢?小石头便问。

哦,胖子的闺女也去。霍小山答。

郑由俭死活不露面,他闺女一个人也孤单单的,这回细妹子柳玉再一走,她可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所以霍小山还是决定把她送到自家丫丫那去。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可又过几天沈冲正要出发的时候,霍小山却是急匆匆地从战区司令部赶了回来告诉他把人送到了留李向白带着那排人你直接就回来吧。

沈冲忙问怎么了,定好的事咋又变了呢?

霍小山答,日本人偷袭了珍珠港和美国人打起来了!

到了晚上日本人和美国人打起来了了就成了直属营里最大的新闻,所有士兵都在听霍小山给讲日本人偷袭珍珠港的事。

“我听战区司令部的人说,小鬼子偷袭珍珠港用的是航空母舰。

什么是航空母舰呢?

航空母舰就是一条老大老长的船上面有几十架战斗机轰炸机,航空母舰就拉着那飞机奔美国的一个叫珍珠港的军港去的。”

那得多大一条船?能拉辣么多飞机!士兵们惊叹。

“航空母舰快到港口时就不走了,飞机就从船上起飞去轰炸!”

“等等!啥?飞机从船上起飞去轰炸?”士兵们又震惊了,他们起初觉得一艘船能装几十架飞机已经很大了但日军的军舰他们毕竟见过,可要说飞机从轮船上起飞他们可真没见过,也没想象过,那船得有多大?快有一里地长了吧!

“飞机带的油在大海上飞不了那么远,所以要用船拉着。”霍小山解释道,他也没见过,但毕竟不会象士兵们那样大惊小怪的。

“那都炸了美国人什么?”小兵嘎子问。

“炸的都是飞机军舰什么的吧,具体的咱们也不清楚,我也是听说美国人被炸的损失惨重。”

“几十架飞机那得炸了美国人多少好东西?!”士兵们继续慨叹。

“头儿,美国人有日本人牛吗?”小石锁就问。

“比日本人牛,小日本小日本就是因为什么都小,个子小地盘也小,他们那四个小岛加起来还没咱黑龙江一个地方大。虽然说美国被炸的挺惨的,但是听司令部说美国地盘大的狠,比咱中国还大呢,这点损失不算啥!”

第七六八章 上校的敬礼

南方的士兵们撅嘴了,因为他们感觉到了冷。

霍小山笑了,因为他感觉到了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的舒爽。

只因为这几天降温了,气温从12摄氏度一下子降到了摄氏零下5度,天空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大地也是一片银装素裹。

现在的时间是1941年年底,地点则是新墙河。

这是阿南惟几指挥的日军第十一军对长沙发动的第三次进攻了,此时日军已经突破**在新墙河北的第一道防线,现在则是正准备进攻中**队在新墙河南岸设的第二道防线。

由于太平洋战争的爆发,南边的日军正在向驻守在香港的英军发动进攻,而阿南惟几此次进攻的任务就是再次攻打长沙方向,对,是长沙方向,而不是长沙,他们这样做自然是为了牵制中**队向广州香港方向增援。

对于日军的企图中国方面自然了解,但对于阿南惟几十多万军队的进攻却哪敢掉以轻心。

尤其是上次,也就是第二次长沙会战给**精锐74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老虎仔将军痛定思痛已是决心扳回一城。

针对阿南惟几集中用兵的石碾子战术,老虎仔将军却是设计了个天炉战法。

所谓天炉战法,老虎仔将军在军事会议上便说了个明白。

日军就象一个铁坨子,咱们一下子砸不开,那就是通过层层阻击他们用小火烘烤他们,直到把他们烤化了,再趁他们撤军时歼灭之。

而在上次会战中密电被日军破译的问题也已被**了知。

74军一下子撞上了日军三个师团的部队能够建制不乱那也就是74军了,如果是一般部队肯定就是一个溃败。

虽然说会上没有人会提58师师长郝令奇被冤枉的毙掉,但该吸取的教训必须吸取。

所以此次会战各部队之间上下级之间全部采用了人工送信与电话联系保持无线电缄默。

为了防止出现由于通讯落后跟不上战场形势的局面,老虎仔将军甚至将天炉战法编成了小册子给各部队分发了下去,让各部队将领充份理解天炉战法的实质,从而在没有战区指挥的情况下也知道该怎么打。

霍小山的直属营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战场上,也是因为霍小山一直在战区司令部帮着忙这件事情,直到会战又要开始之际他才率部匆匆走上战场。

此时霍小山正和他手下的冷枪手们正进行着伪装,准备出去给对岸的鬼子打冷枪。

这就是下雪的好处了。

日军的军装可是黄色的,在一片雪野之中看起来甚是醒目,此时不给他们来个步枪点卯更待何时?

这种活霍小山的直属营是最愿意干的,打完就跑自己损失还小,而且他们也不怕日军发现他们。

因为**发的棉装里面的衬里恰恰就是白色的,他们只需要把棉衣棉裤反过来穿,那么就会与雪野融为一体,在远处就很难被发现。

“这天趴雪地里可是够喝一壶的!”郑由俭说话的语气很正常,显然他已经脱离了魔怔状态,此时正伸手帮黎亮拿着那支带瞄准镜的步枪。

黎亮在他的师长郝令奇被某人枪毙后自是悲愤交加,经过直属营的挽留干脆就留了下来,而74军此时却是已被调往广州方向了。

“直属营的冷枪手们怕冷不?”郑由俭见没人搭理他就又问。

“报告长官,不冷!”已经着装完毕的细伢子挺胸立正答道。

其余十来个老兵一见细伢子有模有样的回答却都笑了。

“行啊!咱们细伢子去了回新四军有进步了啊!”一个老兵打趣道。

不过却依然没人理郑由俭,至于原因嘛,很简单,那么好的闺女都不要的老家伙不招人待见!

“长官问话,怎么就细伢子一个人回话?”这时霍小山却吭声了,言语之中对老兵们颇有责怪之意。

老兵们正想头儿今天咋替那个死胖子出头了呢,就又听霍小山大声喝问道:“再问你们一遍,直属营的冷枪手们,你们怕冷不?”

“不怕!”一见霍小山问话了,而且语气明显比平时严肃,老兵们忙放下手中忙活着的活计,齐刷刷地打了个立正。

有个老兵刚才正在提裤子,听到霍小山的那一声喝问,连裤子都不提了,也跟着打上了立正。

只是那裤子摆脱了手的束缚便直接滑到了脚面子上,露着两条象雪样白的男人的腿在瑟瑟寒风中给人一种混身直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不过老兵就是老兵,大家虽然看到了却也只能憋着笑意,而那名出了丑的老兵也不提裤子就那样站着。

“以后要有个当兵的样子,对待长官问话要有基本的规矩,好了,忙吧。”霍小山放缓了语气。

“是!”老兵们答道,这才又开始忙自己的事情,而那个老兵也忙提起了裤子。

“胖子,你以后也该有个当官的样子了。”霍小山转过头又说郑由俭。

虽然郑由俭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士兵们那样对他,可谁又没有自尊心呢,此时他心中正感激霍小山呢。



原来军需处的时候自己就没个官样子,到了直属营的时候士兵们又都改听霍小山的了,所以貌似自己行武以来就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此时他见霍小山为自己挣面子,那心情就是个激动,于是就见他也啪地打了个立正举起右手敬礼便道:“是,长官!”

他这一敬礼倒是把霍小山弄楞了,霍小山反应也快,“啪”的一个标准的举手敬礼就还了回去,不过他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反而“噗”的一下子就乐了,那礼也敬不成了,却是伸手一指郑由俭的军衔。

郑由俭的军衔是两杠三星,霍小山的军衔是两杠一星,因为郑由俭是上校霍小山却只是少校。

“哄”的一声里所有老兵都笑了,谁见过上校给少校敬礼还是中说“是,长官”的呢?

霍小山刚营造出来的为郑由俭争口的严肃气氛转眼之间却是被郑由俭自己破坏无余!

“嘿嘿嘿,我这个人就当不了官,以后大家跟我还是随意吧,随意就好,随意就好,嘿嘿。”郑由俭讪讪地笑。

霍小山也被郑由俭弄得哭笑不得了,人家自己不思上进“自甘堕落”那他也是没辙了!

第七六九章 雪白血红(一)

“头儿,我看你好象一点不怕冷呢!”说话的是黎亮,此时他正与霍小山趴伏在雪野之中。

黎亮既然加入了直属营,入乡随俗,很快适应了直属营管营长不叫营长却叫头儿的习惯。

“我从来注意锻炼,比别人耐寒一些,好了注意观察敌情。”霍小山答道。

霍小山是抓日军炮火稍停的间隙带着自己的手下进入了狙击阵地的,这次他带了十七个人出来,算自己正好可以分成两人一组。

在他的布置下,每组之人零星地散落在雪野之间,且每组之人从横向到纵向相距都比较远。

打冷枪自然有打冷枪的特点,它重在通过对日军单个目标的射杀形成心理上的震摄,而不是打阵地战。

这种冷枪手会很让日军恐惧,也会很招来日军的仇恨,所以可以预见的,当日军军发现对面有冷枪手时报复的火力会很激烈。

把冷枪手在雪野里象往烧饼上撒芝麻盐样的散开,可以防止日军的集中报复。

同时霍小山这回对每组射击的次序做了规定,他把九组人编了号,进入狙击阵地时,每组要牢记各自的编号与其他组的大致位置,射击时采取随机的方式,尽量别让日军搞清对面有多少个冷枪手。

此时他们距离对岸的日军有五百米左右,霍小制止了手下们想要爬得距离日军更近的企图。

因为此时虽然说田野里雪后一片素白,但唯独他们眼前江岸往北四百多米内却是红色的土壤,雪却已经不见了还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道,那里正是守军的河岸阵地。

只是此时阵地上的守军已经开始转移了,在一天一夜的战斗里,守军伤亡超过了百分之五十,日军用飞机进行了轮流轰炸,并发射了大量的燃烧弹。

看着正从阵地里正往外撤出的伤兵满营的川军,霍小山心中充满了悲伤以致于他不得不默念佛号以平复心情。

身材相对矮小的川军官兵们一个个的面容是疲倦而又带着一丝川人所持有的一丝倔强,就那样在他们的身前经过。

他们的枪是五花八门的,有中正式有三八大盖也有川造单打一。

他们的伤员也是五花八门的,缺胳膊少腿的重伤员被抬着,用绷带吊着胳膊的头上缠绷带的轻伤员则在雪野里费力地前行。

那情景就如同一组长长的史诗般的活着的大型群体雕塑构成了流动的历史长廊,就那样在霍小山的面前沉缓而凝重的经过。

霍小山没有去过四川,但听说四川人其实是蛮会享受的,即使再苦再累的穷人也会找时间呼朋唤友地喝茶休闲,如果不是抗战的爆发,没有人会想到那些说好听叫闲散说难听叫懒散的川人会有如此炽热的爱国情怀。

想着这些本可以在家吃着麻辣火锅喝着茶汤的川人不远千里来到这湘水河畔,很多人已是就将自己的某部份肢体留在了这块土地上,同处一个中国的异乡却成了很多英雄的埋骨冢,一念及此,霍小山焉能不悲?

有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川军官兵自然发现了就趴在他们脚下的霍小山和黎亮,伪装那也只是针对河对岸的日军,时下的伪装还不能够让人在几十米内就发现不了。

尽管霍小山和黎亮都已经用白布缠上了头,甚至连步枪的枪身都用步缠了起来,但黎明狙击枪上的瞄准镜还是让川军发现了他们。

有一个川军小兵还好奇地跑到他们两个面前,蹲下来看黎亮那支狙击枪,他搞不明白一支步枪装上一个眼儿的望远镜做什么,于是他就问“老乡,你趴在这里做啥子捏?”

霍小山看着这个只有十五六岁样子,虽然脸上有着烟熏色彩但依然显得稚嫩可爱的脸心情忽然莫名其妙地开朗起来,于是他答道:“杀对岸几个龟儿子耍耍捏!”

川军小兵自然听出了这个非他们川人的士兵学他们川人说话的善意,于是就没心没肺地笑了。

只是一笑起来,霍小山才发现他的一个门牙已是断了半截,也不知道是他自己跌的还是石屑崩的。

“轰、轰、轰”日军又开始了向这面河岸阵地的炮击,与此同时他们九二式重机枪也开始了射击,子弹就落在霍小山他们身前六七十米的地方,霍小山甚至能看到那被子弹激击的雪沫。

那个川军小兵已经远去,在日军枪炮声的间隙里传来了他的一声稚嫩的话语:“多杀几个龟儿子,阎王老子会保佑你们滴!”

日军很快发现了对岸已经没有守军的反击了,于是他们知道中国军队在他们大日本皇军的怒火中又退却了,于是架桥的日军工兵就出现了。

中国军队可没有燃烧弹,川军更没有,连迫击炮都是少得可怜的几门,所以对岸的雪景里便出现了好多黄色咋眼的点点。

“开始吧!”霍小山对黎亮说。

于是,黎亮开始瞄准。

狙击枪到手,黎亮自然试射过,但对侵略者射击这还是他加入直属营后用狙击步枪对日军打的第一枪。

一支加上瞄准镜的步枪在一个原本就射得极准的老兵手里那便更有如神助,所以黎亮对一枪毙敌并没有什么担心。

小时候黎亮听村里的父辈讲过一个古时候的故事,说有一个人为了练射箭的眼力,他就抓一个虱子用细绳吊在窗前,每天用眼睛去看那虱子。

如此坚持训练,几个月后那虱子在他的眼中已是大如车轮。

而现在黎亮手中的狙击步枪就给了他这种放大的感觉,尽管一个只是放大了五倍的瞄准镜里,对岸日军也并不是显得有多大,但这对于黎亮这样的神枪手来讲却已经足够了!

于是,他扣动了扳击,一颗飞行了五百多米看似是一条直线但实际上却是有一些下坠的铅弹就钻入了一名日军的脑袋,然后那个雪野之中的黄点便在瞄准镜里消失了,因为他躺了下去。

日军显然被惊扰到了,又有重机枪向对岸响起,但是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现目标,于是黎亮再次托枪瞄准了一名日军。

正当他要扣响扳击的时候,身畔的枪声响起,黎亮正要射击的那个目标又同样在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这一枪是霍小山打的,他们两个竟然瞄准了同一个目标!

黎亮正在内心惊叹自己的营长在枪法上的精准时,霍小山已是收枪说道:“换个地方!”

第七七0章 雪白血红(二)

白的雪,红的血,多么熟悉的色彩,便如同那熟悉的东瀛的充满家乡情调的缨花

只是此时,这血染的缨花之色却着实让日军抓狂。

因为死者流出的不只是血,还有脑浆,于是那原本浪漫的缨花就变成了地狱之花、死亡之花!

已经有二十多名工兵就那样倒在了雪野里了。

八名日军扛着一块巨大的已是拼接好的木质桥面正如同负重的牛般走到了河边。

可这时枪声响了,而且不只是一枪,有两名日军同时在枪响的那一刻栽倒了下去。

剩下的六人再也无法支撑那沉重的桥面,于是有人撒手扔开有人便躲避不及被生生压在了下面。

死的人多吗?

不多,但关键是被制造出了一种恐惧,一种对死亡的恐惧,天知道下一刻会从哪里飞来一颗子弹将他们其中一个人或者几人带走。

日军的重机枪响了起来,向他们所揣测的来弹方向射击起来。

长沙往北一条江两条河,现在一河还未过呢,架桥却受到了阻力,日军的前沿指挥官如何能够不恼?

于是那重机枪响起来的可不是一挺,几十挺重机枪先是把那还在冒着烟气的守军阵地扫了一遍。

可是他们发现这样还是不能阻止对岸射来的子弹时,于是便开始了沿伸射击。

只是射击一停,对面的枪声又起,枪起必有一名或者两名正在架桥的工兵倒下去。

日军指挥官恼了,于是,对岸“嗵嗵嗵”一阵炮响,倾刻间南岸便燃起成片的火焰。

那是烧夷弹,也叫燃烧弹。

雪被融化了,露出红色的土。

就在那火海的边缘一名冷枪手突然跃起扭头就向后跑,他不得不跑,因为那火焰燃烧的范围离他已经太近了,若是再来一颗他势必葬身火海!

火焰他是躲开了,但很不幸的是他由于跃起却是被日军的重机枪击中了,一颗子弹直接击中了他的小腿,于是他的那小退便断了,他一个跟头就摔倒在地上。

烧夷弹的炙烤让他脚下的雪都开始融化了,他反穿的棉装上顿时沾满了泥浆。

他身后的同组的同伴自然不会弃他而去,连忙爬起来,架起他就往后跑!

对岸一名日军炮兵指挥官在望远镜里便发现了这一幕,他正要挥刀指示炮击方向时,对岸又是枪起,这名日军指挥官身边的一名炮兵就倒了下去。

日军指挥官本能地卧倒又要指示方位,可是对岸的枪手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砰、砰、砰、砰”的连续射击里,那日军指挥官身边的人竟然在一分钟之内被打倒了四个!

枪是霍小山和黎亮一起打的,不是两个人他们不可能能有如此密集的射击。

刚才在日军的烧夷弹打过来霍小山一看火起便知道坏了!

他连忙抓起了望远镜便开始搜索。

他和黎亮此时的藏身之处恰巧不在日军烧夷弹的正面,因此得以避开了那火海。

霍小山他们这些冷枪手自然都是有自己所选中的几个能躲避射击的藏身位置的,比如弹坑、凹地、大石头,他们在打完几枪之后肯定就会转移,所以他们并不担心自己被日军的重机枪打到,但对日军的烧夷弹却不得不心生忌惮。

但那一烧一大片的烧夷弹实在是太可怕了,烧上去,若是真进了那家伙的燃烧范围,除了被烤成焦炭没有别的下场。

所以一见火起,霍小山却是连忙抓起望远镜开始搜索,天可怜见,他恰巧便看到了日军用来射出烧夷弹的迫击炮。

于是招呼一声黎亮,举枪就射。

黎亮狙击步枪的准确霍小山那与众不同的射速终于为那两名冷枪手的逃命创造了机会。

那名作为施救者的老兵见自己架着同伴又逃出了二十来米便不再跑而是径直往地上一趴,连带着将自己的同伴摔倒在地上。

他不得不这样做,否则烧夷弹未至,他俩就会被一直在身后飞过的重机枪子弹击中,这就是老兵的经验与冷静。

他开始拖着自己的同伴的肩膀往回爬,而他的同伴也忍着断腿的剧痛双肘交替拄地后拉用力配合着他。

终于他俩躲到了一个小山丘的后面,这时从前面树林里有两个士兵向他们跑了过来,那是直属营新配备的医护兵。

他们开始紧急包扎那名冷枪手的断腿以求止住流血,如果晚了,腿断的结果便是失血过多而致死。

这时候距离河南岸的千米之处响起了中国军队的集结号声,那是郑由俭让号兵吹的,他觉得差不多应当可以撤退了。

老兵们开始陆续撤退,黎亮却是心有不甘,但见霍小山也在往后退,他却也只能随长官退却了。

可就在他们又往后退了百米左右的时候,却是见到细伢子正拎着他那支狙击步枪躬着身跑了过来。

霍小山眼睛亮了,向细伢子一招手便把他的狙击步枪要了过来。

霍小山也不吭声,用眼睛左右一扫便相中了一个小山丘,猫腰就向那里跑,跑到之后径直趴倒在那山丘的棱线之后便开始瞄准。

黎亮乐了,也忙跟了上去,细伢子紧随其后。

而这时霍小山已经开始射击了。

霍小山在直属营的两名神枪手面前再次展示了自己出众的手速,黎亮本来跟过去就慢了,等他打完第一枪时,霍小山已是连发五枪打空了枪膛。

黎亮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枪递了过去,霍小山换枪再射时,黎亮接过细伢子递过来的弹夹忙往刚接过来的打空的那支枪里压子弹。

日军架桥的速度真的很快,就在霍小山他们这些冷枪手被那烧夷弹逼得撤退之时,那桥已是架了一小半了。

日军却没有想到此时竟然还有子弹飞来,而且又是如此之准!

短短两分钟之内,却是又有六名架桥的工兵被子弹击中,一头栽进了因为下雪而显得格外黑亮的河水之中。

日军的指挥官恼怒的已是无已复加,他用日语狂吼了几句,然后就听一声“嗵”的炮响,一颗炮弹便在霍小山射击位置前方二十几米处爆炸开来,未有弹片横飞却有黄绿色的烟雾在瞬间弥漫开来。

“快撤!毒气弹!”霍小山喊声里他已是抽枪便滚下了山坡,带着黎亮与细伢子二人转身就跑。

这冷枪打的,把鬼子打痛了,他们连毒气弹都搬出来了啊!

第七七一章 雪中行

霍小山阻止了小石锁对自己的寸步不离,一个人在前面走着。

于是,小石锁也只能他在身后二三十步远的距离跟着,他再往后五六十米则是直属营的大部队。

“头儿在做什么?”黎亮在队伍中看见霍小山走在了最前面就好奇地问沈冲道。

霍小山今天的枪法给了他太深刻的印象,黎亮从来没有想到过国军中有一位长官还有如此超凡出众的射击本事,所以自从在战斗结束后他的眼神就一直不由自主地在围着霍小山转。

黎亮并不知道,直属营的其他人在刚一开始见到霍小山那打鬼子本事的时候,完全和他是一样一样的。

“见下雪高兴了吧。”沈冲猜测。

沈冲早已熟悉了霍小山打鬼子上的本事,要是不出众那就不是霍小山,以至于他现在对霍小山的“神迹”真的麻木了,但凡有别人惊叹霍小山的种种神异之处,他则用“妖精”两字一词以蔽之。

“下雪是新鲜,可是也遭罪啊。”黎亮叹气道。

在袭击对岸鬼子的时候,作为冷枪手的他可是直接趴在了雪里。

雪下的挺厚夜间气温降到了冰点以下那是不假,但上面有雪可不代表下面就冻上了。

更何况白天的气温可是零上的,虽然说那雪不会马上就化,但人不往上趴还好,人若往上一趴,下面的雪就有融化的。

于是,便有雪水慢慢从那棉军装处沁入,直至感觉到肌肤冰凉,被冷风一吹而浑身哆嗦。

那种滋味真是谁遭罪谁知道啊!

“小山子和别人不大一样,他冬天里还能游长江呢。”沈冲解释道,这直属营里除了沈冲还有更了解霍小山的吗?显然没有。

“真的啊?”黎明感叹道,“沈头儿你给我讲讲呗!”

“那你算问对人了。”沈冲笑道。

……

此时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霍小山身上的军装的正也如同黎亮一般——与雪接触的地方都已经湿了,可是他却恍然未觉那种湿寒,反而解开了最上面的两个扣子,任迎面而来的冷风吹进灌进了自己的胸膛。

多久没有见到雪了,当自己来到新墙河一夜醒来看到那雪盖满了田野之时,他在那一刹那甚至以为自己回家了。

所有的关于家乡的雪的回忆在那一刹那涌上自己的心头。

儿时那刮了几天几夜的大烟泡、埋在屋外雪堆里的猪肉半子、超过人身高的雪墙、雪野里的马拉爬犁、夕阳下泛着幽幽蓝光的雪地、雪地里各种各样的大小动物的蹄印、那只傻乎乎的小狍子、那只能能抓起饿狼的海东青、那雪林深处氤氲的热泉、划着划雪板在山野间如箭般的穿行、踏着滑雪板从高空越下如同那半空中摊开双翼的雄鹰……

二虎子、嘎豆子、腊月、二丫,那些曾经多次出现在梦中的玩伴仿佛活了过来,正都在笑嘻嘻地和自己打招呼。

二虎子说,小山子,走啊,我们去比赛打鸟。

嘎豆子说,小山子,走啊,我爹给你做猪肉炖粉条子了。

腊月说,小山子,你说为啥二丫他们要蹲着撒尿呢……

还有娘,自己已经没家好多年了,娘肯定在西方世界很好,我现在在想她,她一定知道我在想她吧,她此时是否也会如同菩萨一般端坐于莲花之上,用那慈善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堪忍世界中的自己,轻轻地说道:痴儿。

记得阿弥陀佛许的大愿中有一个叫凡是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人一定会在刹那间得见众生心念,那么自己想娘,娘一定会知道的我的在想他的吧!

不知何日自己才能与娘团聚……

那么爹呢,他又在哪里,他不怎么信佛,但爹可是没有做过坏事,爹就是杀业太重了,那个会用大胡子扎自己那个豪气干云义如云天的老爹又在哪里呢?

记得自己在长沙无意中看到过一个佛学的小册子,那里说岳武穆现在犹在另外的世界领兵征战,那是因为他为国杀敌的执念未消。

那么恨日本人入骨的老爹又会在哪里领兵呢?

自己长大了,人家说太熟悉的人在一起时是感觉不到美丽的。

可是为什么在自己的印象里娘亲子君总是那样优雅美丽、淡定从容?为什么老爹霍远总是那样真实可亲甚至不拘小节的?

自己现在长大了才发现其实娘与爹在外表上看来完全就象生活在两个世界上的人,可是他们两个在一起时又是那么的和谐自然,仿佛今生相遇那是他们多少生世的企盼……

这时,远处有一只鸟啾啾叫着从霍小山斜前方的草丛中飞起,或许是霍小山的脚步太轻了,那鸟儿也只是才发现。

霍小山在这鸟的鸣叫声中警醒,逝者如鸟过长空而不留痕,日军现在应当正在过新墙河,还是得考虑怎么打鬼子的事情啊!

于是他收拾了下心情,开始观察周围的地形。

这里的地势比较平缓,想要在这里给鬼子打伏击还是有难度的,看来还需要往南再走上一段碰到山丘起伏之处才好给鬼子来那么一下子。

但是,到了那山丘之处别的国军也一定等着给小鬼子打伏击呢,那样似乎有点不甘心。

想到这点的霍小山略微了一下眼睛仿佛只是为了躲避那雪野折射过来的太阳的光芒,顷刻之间他便有了主意。

“小石锁,你去把胖子给我叫过来”霍小山回头喊道。

……

夜里上冻,白天开化,雪中难行的绝不止是中国军队,日军自然是犹有胜之,只因为他们有太多要携带的重武器。

到了此时,已是进行第三次长沙会战了,中国军队固然想出了天炉战法以图避敌锋芒,小火勤熏,以至最后一举残之,日军却也为了能把自己的大炮坦克带过捞刀河去从而炮轰长沙而绞尽脑汁。

但,遗憾的是,日军到现在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会战打到第三回,道路也已经被中国军民破坏了第三回了,那拖着重炮的马匹加了一匹又一匹遇到了那尽是沟沟坎坎的道路也是没辙。

于是日军第40师团负责辎重运输的第40联队长森川敬宇只能命令自己的部队避开道路,挑拣比较平缓的地带行军。

可是,什么是道路,世间在有了第一第道路的时候,那都是在易行的地方踩出来的,谁也不会有力气没处使去山岭间去水洼里沼泽间踏出一条道来。

于是,尽管森川敬宇下令往平缓的地方行进,但这一路行来有多么艰辛也是可想而知了。

第40联队是在下午过了新墙河的,此时天色已是将黑。

望着那一望无际的雪野,原本在北海道生活过的森川敬宇已是没有了初见雪野的怀乡,他也只能命令那蜗行牛步的部队停了下来,下令架锅造饭。

不用他这们联队长大人下令,负责警戒的哨兵已是四散开去。

还好,虽然道路难行,但毕竟地势还算平缓,想必支那军队没有胆量在这样的地带来发动对自己的进攻吧!

森川敬宇心怀庆幸地想。

第七七二章 浪漫到死的家书

“加代,我现在常常在夜里仰望星空,或许只有那些似曾相识的星星让我能想起家乡了。

眼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雪野,它是显得那样的陌生,在咱们的家乡没有这么大面积的原野的。

身后是夜里燃起的篝火,那里是我们40联队的辎重。”

今夜值哨的矢野困了,他正喃喃自语着开始想象着给自己的妻子写信。

那信写得已经有一会儿了,此时的气温和白天比起来无疑降了许多,矢野感觉有些冻脚。

于是,他试探着用脚往下踩了一下,感觉到脚下已经没有白天那软绵绵的感觉而是变硬了,原来是那白天积雪化成的雪水现在又冻成了冰茬儿。

矢野轻轻地跺了一下自己的脚,借以缓解有些变凉的脚,可是他却听到了脚下的冰茬儿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这声音吓了他自己一跳,也吓得离他几十米外另一名哨兵一跳,矢野听到了自己同伴拉枪栓的声音,忙低声说道“没事,是我不小心踩碎了冰。”

他的那名同伴显然听清了他的回答,于是小声叨咕了一句便没有下文了,想必已是把枪放了下来。

惹祸了的矢野不敢再跺脚又开始喃喃自语地写他的口头家书了。

“加代,你记得咱们两个刚认识的时候,有一回也是在这样的雪地里散步吗?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如果有一双翅膀,我很想牵你的手在那星空之上漫步吗?后来咱们两个成亲时你说,你觉得我很浪漫,所以你就答应了我让你做我的妻子的请求。

星空上的漫步虽然浪漫但却注定实现不了了,但是,我现在有了一个更妙的主意,我想在等我们打下了支那以后,我就牵你的手在这里散步。”

矢野在一个人值哨的时候就象这样写家书已经成了习惯,尽管在第二天早晨他就会将家书的内容刻意地忘,然后在下一个值哨的时候,他就根据眼前所见写第二封信,然后再忘掉,如此往复。

就在他试图开始下一段落的时候,他听到几十米外也传来了一声脆响,矢野不由自主地要拉枪栓,不过就在拉的一刹那他忽然笑了,那抓住枪栓的手指却又松开了。

这家伙,他也怕冷把脚下的冰踩断了,还说我呢。矢野这样想道。

果然,那面再无声息。

矢野不是没有想到过会有支那人来袭,但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里一闪就被他否掉了。

借着还未熄灭的篝火的余光,他还是能看出几十米远的,没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底下就那样靠近他。

矢野伸出脚来轻轻试了下脚下的冰雪,很好,夜更冷了已经冻结实了,他又开始了小心地踱步。

而很明显自己的那名同伴已经打盹了。

他是知道那个家伙在值哨的时候是偷偷带出来一个小凳的,毕竟夜长,他们都是老兵了,在这样的平缓地带还未发生过支那军队进攻的事情。

当然,如果支那老兵开枪在远处向他们射击那就没办法了,为天皇圣战那就有要死的觉悟,这个并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矢野先是向自己的同伴的那个方向走了十来步,借着微光,他果然看到自己的那名同伴已是坐在了小凳上,将头搁置在蜷缩的双膝上。

这个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还得让我替他站岗。矢野暗道。

他向自己同伴方向的远方看了看,还是同样深沉的夜,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于是他就又转过身来,开始踱步。

虽然天气很冷但各有职责,自己总不能跑到人家的范围内去,要不安排这么多哨兵干嘛,有一个就完全够了,再说也容易引起误会。

可就在矢野刚转过身的时候,他却不知道他看到的那个坐在小凳上睡着的同伴突然站了起来,并且用一种轻如狸猫窜房的速度轻柔而快速地向他奔来。

就在矢野在想自己刚才写家书写到了哪里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身后扑来的一阵风。

他下意识地要转身,但脖子却被一双大手从后面捏住了,然后是一声轻轻的脆响。

矢野的体重就全都集中在那双捏碎他喉管的大手上,他的身体随着那扼住他咽喉的大手的下移慢慢瘫软了下去。

他瞪大着眼睛开始无神地仰望着那变得越来越模糊的星光,他没有想到今夜写的家书竟然变成了遗书。

如果他能想到这一点的话,他应当宁愿选择领着自己的妻子在星空之上散步,而不是把那过长的脚探过了大海,来到了一块他本来就不该来的地方。

他错把喉骨被捏碎的声音当成了和自己一样的踏断冰茬儿的声音了!

那个捏死了矢野的人,见自己的猎物再无半点声息,却是将脚轻轻放在了地上,于是一支步枪也慢慢地落在了地上。

原来就在他捏死对手的瞬间,却是极为轻巧冷静地用自己的脚在下面勾住了那人之将死手一松而掉落下来的三八大盖。

在这平坦的毫无遮挡的雪野里接连杀掉两名日军岗哨的也只有霍小山了。

那个矢野望向远方时,自然是没有发现霍小山的,因为当日军宿营的时候,霍小山就和他的一百多名手下趴在离被杀死的第一个日军哨兵不到百米的地方。

他们的棉装依旧是反穿的,日军夜营时天色已经见黑,日军的哨兵根本就没有发现就趴在不足百米处的敌人。

如果是别的部队在隐藏在百米之处未被日军发现,他们在夜里就会直接开枪射击了。

但是,霍小山他们不会,直属营摸哨已经摸成了传统。

夜袭日军的辎重部队,自然是离日军越近越好被日军发现的越晚越好,这样他们就有充份的时间把原本星光灿烂的夜晚变成月黑风高杀人夜了。

霍小山在天将黑的那一段短暂的时间里,他便已经发现了有一名日军哨兵竟然是带着小凳来值哨的。

带小凳来干嘛?这还用问吗?自然是为了坐。

坐下来干嘛,自然是为了困的时候打个盹。

于是,摸哨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

他在干掉了第一名哨兵后听到了第二名哨兵也就是矢野向自己走来的声音,于是,他灵机一动却是拿着小凳自己坐在了那里挡住了第一名哨兵的尸体。

在那一刻,矢野的死已经是注定的了,无论他前进或者后退,霍小山都有把握他的死不会被别的日军发现。

此时的霍小山听了听四周的动静,见无异状,却是从自己兜里摸出了一颗盒子炮的子弹,用力向远方甩去。

于是,一会功夫,一百多名同样反穿棉装手持武器的直属营士兵便已是用最小的声音出现在了已经转身向日军营地里摸去的霍小山的身后。

第七七三章 联队长之死

中国士兵用脚踩断了一根还有余火的木头的时候有日军的惊呼响起,于是夜袭的战斗正式打响了。

在睡梦中醒来的日军的第一个意识自然是抓起手中的武器,然后便是敌人在哪里?

一名日军的机枪手便是如此,他的枪口那是朝外的,可是当他听见“扑腾腾”急促杂乱的脚步声起调转枪口时却发现已经无法开枪了。

因为,敌人并不是在外面,敌人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霍小山左手盒子炮右手雁翎刀冲在了最前面,霍小山在那篝火的余光里已看到了眼前这个见自己带人已冲进营地而不知是否射击的日军机枪手。

霍小山冲的很快,他并没有举刀砍死这个敌人,而是接着冲上,一脚就踏在了他的脸上。

如果霍小山刻意用脚踏人,基本脚下再无余生,可是他没有,为了保持冲杀的速度他真的只是稍稍用力地在那个机枪手的脸上踏了一下,仿佛那只是一块踏脚板、踮脚石,然后他就从那个机枪手身上跃了过去。

那个日军机枪手在霍小山的千层底布靯的一踏之下,顿时觉得整个脸木了起来,他被踏倒在地。

这种伤害顶多也就是鼻孔蹿血,嘴唇被自己的牙齿硌裂,但绝不会有什么致命伤的。

可问题是,霍小山过去了,霍小山后面的士兵又跟上来了,沈冲、莽汉、小石头、小石锁等霍小山手下的一干精锐也如风般的跟上。

于是,中国士兵们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大脚就这样踏在了这个日军机枪手的脸上头上胸上小腹上跑过。

生命真的只在呼吸之间,急于进攻的中国士兵们哪里会注意到这个日军士兵的生与死?

如果这个日军士兵在被踩昏迷后还能活下来他应当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来,如果这个日军兵被活活踩死那么他的死因没有人会去调查。

他也只是此次夜袭中被中国军队夜袭杀死的敌人一名,他也只是在日军第40联队辎重部队玉陨名单上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亡者的标记。

霍小山之所以连枪都没有开就一个劲往前冲,因为他在天将黑观察日军这条辎重的长龙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日军军官,然后日军的营地里就多出了三顶日军的帐篷!

这一切也只是瞬间,霍小山的急袭已是带来一片呼喝的声音。

而这时,枪响了,枪声很密集,轻重机枪的射击声掷弹的爆炸声迭起,但这枪声却不是霍小山他们搞出来的,而是没有反穿棉衣潜伏进入的那两个连在郑由俭的指挥下在日军长龙的中后部发起了攻击。

那深夜里暴起的枪声爆炸声所制造出来的声势比霍小山他们这头要大的多,两个连二百多人排开了射击,近三十挺轻机枪两挺重机枪近二十具掷弹筒的集火,一刹那间就见无数流光在夜空中闪过显得如此惊艳的凄美,于是就在他们火力所及的二三百米范围,日军辎重的长龙就被打穿了。

日军第40联队辎重部队的联队长森川敬宇在霍小山扑营所带来的呼喝声中便已经醒过来了,于是他一手摸起自己的佩枪一手持着指挥刀便闯出了帐篷。

他本是从对着霍小山他们冲击的方向冲出帐篷的,可刚冲出帐篷的他却被身后郑由俭他们突然搞出来的大动静吸引了,于是他忙绕过遮挡自己视线的帐篷遥望那里的战斗情况。

他骇然于身后从自己部队一侧射出来的无数流光,这种火力可是中国军队主力部队才会有的啊!

“传令兵,传令兵,叫部队增援,不要让这伙支那人跑掉!”他开始高喊,作为一名联队长调兵遣将正是他的职责所在。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自己卫兵的喊声:“联队长阁下,支那军队上——”然后他就听到了近在咫尺的枪声。

他回头时见自己的一名卫兵正扑倒在自己脚下,他抬头愕然看到朦胧的夜色里一大片白色的影子踏得大地震颤正冲过与自己帐篷相邻的那架马车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森川敬宇想要卧倒,可是这时却只见那些白色影子手中有枪火的爆焰产生,甚至由于太近那枪声反而被忽略了,太近了啊!

森川敬宇什么想法都不需要有了也不用有了,在枪响的一瞬间,至少有十多发盒子炮的子弹击中了他的脑袋他的脸他的心窝。

于是,这位联队长就这样倒了下去。

黑暗之中,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反穿棉衣的人上来低身就撕下了已经成为过去的森川敬宇的肩章。

“冲过去,把这几个帐篷灭了,从胖子那头出去!”那个撕掉森川敬宇肩章的人喊道,这是霍小山的声音。

那个早一步踏上黄泉路的森川敬宇的卫兵犯了一个错误,因为他在临死之前他喊了联队长阁下,他并不知道此时冲击他们阵营的中国人大部分的人都是会日语的。

他如果不喊出联队长阁下,森川敬宇如果躺地装死,或许在黑夜之中他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他喊了,那注定森川敬宇只有死路一条!

霍小山他们来做什么的?他们就是奔帐篷里的鬼子大官来的!

此时也已冲出帐篷的日军军官对杀戒大开的霍小山他们已经全无反击之力了,第一,他们是军官他们手中有的只是王巴盒子。第二,他们对自己的这几个帐篷保卫不能算不严密,但,却是有漏洞!他们布置的轻重机枪都是指向东西方向的,他们没有想到中国军队竟然摸进了队伍里,果然保垒总是先从内部攻破啊!

于是,他们在霍小山他们盒子炮的射击中纷纷倒地,而那三顶帐篷也被瞬间打出了无数个通风的孔洞。

一顶帐篷里一名负责保管机密文件的日军军官,将最重要的一个皮包按在了身下,抱着头趴在了地上,任头上子弹纷飞,祈祷着自己不要被那子弹击中,在家中还有那亲爱的妻子和岳母在等待他呀!

爱因斯坦相对论说时间是可以改变的,具体时间是如何改变的这个尖端的问题全世界真能懂的凡人都未必超过五指之数。

但有一点人们却都是懂的,那就是你在享受一件事情的时候那时间真如白马过隙,反之,当你在盼望一件悲惨的事情赶快结束的时候那时间真是慢如泥牛。

而这个以保护文件为己任的日军军官此时就是这样的心态,终于他听到那震得地皮直颤的如此恐怖的脚步声从帐篷的两侧跑了过去,他缓了一口气。

可是这个时候,帐篷门一开,他听到一个硬物砸到了自己的面前,他还听到了那类似于蒸汽机车启动时蒸汽喷吐的声音,“噗、噗、噗”,然后“轰”的一声爆炸里,一块弹片便从他的脑壳中穿越而过!

第七七四章 骂战

“来来来,看看谁的棉衣还有湿的,该换都换上。”郑由俭张罗着,后面跟着的十多名士兵正在分发崭新的棉衣。

“头儿,你都换啊!”小石锁托着一套棉衣向霍小山说道。

“不急,看看他们有没有湿衣服没捞着换的。”霍小山一边回答一边看士兵们开始换衣服。

“换吧,换吧,我弄来了四十套,够用够用。”郑由俭跑过来对霍小山说道。

听郑由俭这么说,霍小山才开始换衣服,一边换一边问郑由俭:“你怎么弄出来的?”

“我答应37军帮他们协防下阵地,嘿嘿。”郑由俭嘿嘿笑着。

“不是说好咱们不打阵地战的吗?”已经换完衣服的沈冲诧异地问道,他昨天在扑营的时候,与两个鬼子肉搏在了一起,趟进了一个没有冻透的浅水洼。

“只是协防怕什么,那头老虎不是说了嘛,节节防御,挡挡就可以撤退了,咱们的协防也就是别让眼前的这个团让日军咬住,没有什么风险。

再说了,这是什么时节,你以为那棉衣是那么好弄的啊,谁没事带着多余的棉衣来打仗?这还是因为原来这里有一个兵站,就剩这么点没来得及运走。”郑由俭解释道。

“那这代价也太大了,还打仗换棉衣,就是一百件棉衣那也没有一条命值钱啊?”沈冲还是不满意。

沈冲的不依不饶这下可把郑由俭惹来气了,他便说道:“我说你沈疯子原来见打仗就往上冲的主儿,今天就和我过意不去是不?

你要不服你去弄棉衣,要不这湿衣服也不用换。

你也别跟我说什么往上冲锋你郑胖子上啊?告诉你现在的郑胖子那也不是昨天的郑胖子了,格老子现在也敢拼刺刀!”

“行了,两个人都少说两句吧。”霍小山见两个人有点动火气了便在旁边拉架了。

沈冲本来还要说点什么,可是霍小山都说话了也只能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可郑由俭却是气不忥地又叨叨了一句:“把我闺女弄走了我还没有找你算帐呢!”

一语中的!其实,这才是两个人拌嘴的根本原因啊!

郑由俭在那一段时间里处于魔魔症症的状态,连闺女都不要了,于是沈冲和霍小山一商量干脆就把他闺女和细妹子柳玉一起送到新四军慕容沛里那里去了。

等郑由俭忙完了理智回归才想起自己那宝贝闺女来,可是一问竟然给送到新四军那里去了,那你说他能乐意吗?

他自然不会说霍小山的不是,而沈冲自然也不会说这事是霍小山同意的,于是两个人就杠了起来闷了个半红脸,于是,这事就做下心病了啊!

沈冲现在是看着郑由俭心就烦,他又哪能不知道在这时节弄到棉衣穿那都得是奇迹了,再说了就是不协防别的部队自己这些人也会想办法打鬼子不是,可是心里有气这不就硬蹩着这股劲呢嘛,于是,他一听郑由俭提闺女的事他的火气刷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特么的再忙正事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跟患了魔症的吧,眼看部队都要行动了,我把你闺女甩哪儿?这兵荒马乱的在哪安全?在长沙就安全?长沙会战都打了两回了,哪次鬼子没打进长沙城?你自己的闺女你不管我给她找了一个好去处你特娘滴还来埋怨我?!

不过这现在的胖子不是原来的胖子,这现在的沈冲也早已不是前些年的沈冲了,战场上的历练人事上的历练他才不会把这个真实原因说出来呢,他自然有戳在郑由俭痛处让郑由俭跳起来的办法,于是就听沈冲说道:“你跟我算帐?算什么帐?笑话!你不说了你要把你闺女嫁给我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把我媳妇儿送哪去你管得着啊?”

沈冲这话一说出来,霍小山在旁边就知道坏了,但现在阻止却是晚了!

“哎呀你个舔个大定臭不要脸的!”郑由俭果然嗷的一声就蹦起来了,“还要娶我闺女,我闺女是谁?我闺女那是一朵鲜花,你就是一坨臭狗屎,你连牛粪都算不上!

你长得跟猪八戒似滴,也不扒开你那小眼儿照照镜子,你还要娶我闺女?

我闺女是谁,我闺女她娘在当年号称山东八百里一支花,我闺女她爹那是中国战区第九战区第二神炮神威无敌伟岸无双的郑由俭!

你特么地还要娶我闺女,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你?

再说了,你不是都有细妹子了吗?你特么还惦记我闺女?!

你还要夜夜做新郎咋滴?累死你个瘪犊子样!”

眼见着郑由俭那气得暴跳如雷的样子,沈冲却不多说,扭头就走,却是又说了一句道:“有细妹子咋了?我就不能再娶一房?!”

“哎呀你个憋孙杭松王巴羔子锤子枪逼牲口玩应偷腥养汉臭不要脸的!你特么还要娶二房?!”郑由俭彻底被激怒了,于是两三年未曾骂出的话便如滔滔湘江之水奔腾而出。

一开始直属营的士兵们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那里乐呢,可一看这回郑由俭真急眼了,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

当然了,即使有笑那也得憋到肚子里了,因为霍小山已经把脸冷下来了,霍小山看沈冲还想回头刺激郑由俭却是狠狠地瞪了一下沈冲。

沈冲看霍小山这是真生气了,才悻悻地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霍小山又拿眼睛扫视了一下那些好久没有听到郑由俭郑大人这么精彩的骂人的老兵们还有自打进了直属营就没见过天天嘻皮笑脸没个正形的郑头儿竟然会这种集中国方言之大成如同万花筒般的骂人方式的后来的士兵们。

于是,刷的一下,士兵们一个个也不听了,却是都如沈冲一般一声不吭地掉头就走。

霍小山又看了一眼从来都跟随在自己三米之内的小石锁,小石锁也麻溜地走了。

然后霍小山就一个人静静地看着郑由俭在那里如同疯了一般唾沫星子直飞的大骂。

远方隐隐的炮声响起,那是日军七五山炮的声音,看来再一次战斗不远了啊!

第七七五章 大难不死的小兵嘎子

这是一座山,山并不高但胜在面积还不小,山上全是长着碗口粗的杂七杂八的树。

时下虽是冬天,但树叶还未全然落尽,一股寒流的到来便将那些半黄半绿的叶子冻结在了树上,所以这山上的虚实还真的一眼看不清楚。

树林外围可以看到国军建起来的临时工事,环形战壕里37军的士兵正在积极备战。

因为对面的日军已经到了,至于为什么日军没有马上发动进攻,在国军士兵们看来他们是在等待飞机的助攻。

而此时在山棱线的另一侧,小兵嘎子正带着一个排的人拼命地挖着掩体,他们是接受了霍小山的命令在这里对前方37军的那个营进行协防的。

而所谓的协防霍小山却是有了交待的,那就是能防则防不能防则退,但必须要把帮着被协防友军的战斗人员撤下来。

至于挖掩体嘛,直属营在霍小山的带兵理念的教育下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要是打阵地战闲着的时候就要拼命地挖。

挖成永备工事那是扯淡,而他们这里已经是背对日军的山坡估计成为阵地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树木太多根本无法发挥火力。

但谁知道战斗会发生什么情况呢,哪怕就是给自己挖出来一个散兵坑来那也是多了一个保命的筹码。

至少在日军轰炸的时候在日军有用炮的时候,除非那炮弹炸弹直接砸到头上,否则也可以躲躲弹片。

在山坡上挖散兵坑并不容易,因为挖得稍深一些便会碰到那树的根须,不过付出总有回报,一个多小时里,这一个排的人终于是都是各自给自己挖出了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嘎子,你说今天沈头和郑头吵架是不是把头儿惹生气了?”一个叫刘成顺的士兵扔下手中的工兵锹一屁股坐在了刚挖成的散兵坑的边上。

“那还用说,不过我从没想到过郑头骂人那本事可是真——嘿嘿”又一个士兵接口道。

“丁茂德,你咋说半拉话啊,真什么?”旁边的士兵便有人问。

“这不用说,真不爷们呗!”丁茂德在人家的催问之下终于把自己想说未说的话吐出来,他是后加入的,还真没有听过郑由俭正儿八经的骂人呢。

“哈哈哈”所有士兵都笑了起来,他们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郑由俭那脸胀得通红跳着脚大骂的样子。

“有那么好笑吗?”笑声里小兵嘎子说话了。

小兵嘎子可是老兵了,原来还带过一个连的兵呢,可是随着直属营人员的增加作战的需要,他觉得自己的军事素质还不够就和霍小山说了说,主动让贤给李向白了,自己反而是只当了一个排长。

在直属营当官凭的是真本事,有霍小山的样子在前面,从来就没有当官的往后缩的道理,所以觉得自己水平不够就赶紧让地方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当然了,这些当官的人里郑由俭除外,但至少小兵嘎子知道,现在的郑由俭却和最初自己刚认识的那个开馆子强买强卖的郑由俭已是判若两人了,人家打炮的水平且不提,就是人家冲在前面的时候也已经不少了。

所有士兵见小兵嘎子说话了,就都闭上了嘴巴。

“沈头和郑头无论怎么说怎么骂那是他们的事情,在一起打过多少仗了,吵几架都不算上事,但是我可跟你们说,咱们排见了哪个头儿都得有规矩,当兵就得有当兵的样子,私下里随便点无所谓,但是谁要是敢丢了直属营的脸,谁要是敢有那种看不上这个头那个头的态度,我嘎子可是第一个不答应!”

霍小山从来在直属营从来只是定大方向,象这种当兵要有个兵样子不能给直属营丢脸之类的话他很少说,但霍小山带出来的这些老兵却是常说不懈的,每个人都有惰性,霍小山能把直属营带出这样的战斗力来,那也是与他手下这些老兵出身的骨干分子有着莫大的关系的。

“都听到没有,一个个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小兵嘎子大声训斥道。

“是!排头儿!”一个排的人见排头儿说得很正式,别管是坐着的站着的还是躺着的全都一挺胸大声答道。

“咱们这个排在咱们营里从来都比较弱,我呢自认打仗的本事也比不上沈头、小石头他们,但是,咱们弱也只是和咱们直属营比,要是出了咱直属营咱们可也都是国军精锐水平,一会儿打起来都精神儿的,既要能杀死一些鬼子把友军都救回来,也要保护好自己,都听到了吗?”小兵嘎子又嘱咐了一句。

“是,排头儿!”士兵们再次响亮地回答道。

就在小兵嘎子的战前动员报告做完没有多一会儿,远方便响起了嗡嗡声,日军的飞机来了。

所有人都已经趴在掩体里,挖掩体速度比较快的刘成顺丁茂德几人还用军刺砍下了一些有小臂粗的树枝搪在了掩体之上。

“咱们头儿原来用重机枪还打下来过小鬼子飞机呢!”在越来越近的飞机轰鸣声中小兵嘎子大声喊。

“是啊,可惜咱们现在重机枪太少了,要不也可以打他们试试!”刘成顺跟着喊。

“要是飞的够低说不定用步枪能打下来呢!”丁茂德也大吼道。

“咱们人太少,丁茂德你去找头儿,看这个办法行不行?”小兵嘎子用最大的声音喊了出来,因为日军的飞机此时已是快接近前面37军的阵地了。

“好!”丁茂德一听便从掩体里钻了出来向山下跑。

而这时日军的飞机已经开始俯冲了,从斜前方树权的间隙里可以看到日军飞机俯冲的机身了。

“轰,轰,轰,轰”爆炸声起,然后那日军的飞机便已拉起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凶鸟一般从处在山坡这面的小兵嘎子他们的头上飞了过去。

然后,就见前山黑尘腾空,直接遮住了原本阴郁的天空。

“我卄,这特么来了几架啊!”小兵嘎子喊道。

虽然他的视线已经被那黑色的烟尘遮住了,但他却是再次听到了前面飞机引擎的轰鸣声。

小兵嘎子那只是他最初入伍时的外号,他现在可是地地道道的老兵了,一意识到日军飞机来得多,却是突然从自己的掩体里蹿了出来,直接一个翻滚就滚进了与他相邻的丁茂德的掩体。

而这时他在掩体里再抬头时,恰恰看到一架日军飞机俯冲了下来,那圆锥形的机头甚是清晰,甚至他都看到了日军机舱里的飞行员了。

小兵嘎子在掩体里一下子就蹲了起来双手抱头张大了嘴就贴在掩体的内壁上,而这时就听自己身边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耳朵里什么除了“嗡嗡”的回响起什么也听不到了,视线里尽是黑色的烟尘,那烟尘呛了他一嘴他却已都顾不得了。

几乎同时就听头上“咔嚓”一声响,一根臂粗的树枝便压到了他的头上,他一屁股就坐到地上顺势就躺了下来。

再睁开眼时,就见紧贴着自己眼皮的竟然是一棵足有二大碗般粗细的大树的树干。

那树上的细枝细叶已是划伤了他的脸,但是他已顾不得了,他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要不是丁茂德在掩体上面搪上了几根儿臂粗细的粗树枝,自己这回就是被砸死的命了。

眼见日军飞机飞过去了,小兵嘎子连忙从树下爬了出来,就看见自己原来的那个掩体里却也砸了一根被炸断的大树。

多亏躲这头来了,要不那棵树还不得把自己砸成糨糊啊!

“都活着呢吗?”小兵嘎子扯脖子喊。

可是小兵嘎子却是没有听回音,他耳朵里现在依旧是嗡嗡声一片。

不会都被炸死了吧,小兵嘎子想,寻即却回过味来,自然的耳朵被炸“聋”了,别人喊啥那也是听不到啊。

他是老兵自然碰到过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过一会儿就恢复了所以也并不是很担心。

他再回头看时,就见刚轰炸完的日军飞机又飞回来了,特么的,还有几轮飞机扫射呢!

小兵嘎子再也顾不得别人,却是又缩回到了掩体的树下。

要不说老兵在战场上的保命能力强呢,小兵嘎子在判断出日军飞机很多的时候,就想到了日军可能全山都轰炸,所以他就躲到去找霍小山的丁茂德的那个搪了好几根树枝的掩体里去了。

蹲下身而不是趴下那是防止身体与大地接触紧密被震死,张大了嘴的道理他是听霍小山说的,可以让脑袋内的气压什么的与外面保持一致不致震坏耳膜。

什么是气压小兵嘎子是不懂的,但照做就是了,这就是老兵的经验。

第七七六章 步枪打飞机的真相

郑由俭答应配合的这个团是守在了三个并排的小山上上的。霍小山自然是让自己三个连的人各帮一个山头。

37军也是属于中央军系列的,士兵且不提,中下层军官多少还是听说过战区直属营的大名的。

他们开始见直属营来助阵还是蛮高兴的,但是随之却见人家根本就不上主阵地而只是躲在他们的后面在心里便有几分小视了。

可后来发现躲在后面的竟然还只是一个排,其余的人竟然连山都没上。

敢情还是我们37军在前面挨日军轰炸啊,人家却根本不替自己扛活!

这叫什么传说中没有受勋的功勋部队啊,敢情功勋就是这样騙来的呀!

于是军官与士兵们便将直属营直接无视了,要你们来干嘛?来当医护兵吗?

紧接着日军飞机的第一轮轰炸就完了,他们想你们不打阵地战那也上来帮抬抬伤员吧,就当回医护兵那我们37军也会记得有你这么个人情的。

可是再一回头,自己后面的直属营的人竟然又撤走了不少了,甚至连轻重机枪都扛走了。

37军的人脸上的鄙夷之色立现,现在却是连理他们都不愿意理了,这特么整个就是一个来打酱油的嘛。

什么功勋部队?什么英雄部队?

屁!

霍小山却哪管37军的人怎么想,他却是把调离的人员都带到了小兵嘎子他们所协防的那个山头上开始排兵布阵了。

至于理由嘛,那是他认为小兵嘎子提出的打飞机方式可行!

日军飞机是从北向南而来的,由于37军把阵地设得很低,日军飞机在俯冲的过程中会将炸弹先扔在几近山脚的阵地上,再扔在山顶上。

由于从山脚到山顶的这点距离对天上的飞机来讲实在是太短,所以日军的飞机只能做出一次俯冲,他们没有俯冲拉起再俯冲的时间。

从直属营老兵的目测来看日军的飞行高度在四百米左右,那么假设日军飞机在山脚俯冲时的飞行高度是四百米那么飞机到达山顶时与山顶的高度也就只有三百米了。

直属营士兵所用的步枪现在都是中正式与三八大盖,机枪则是捷克式还有两挺重机枪,这些枪打三四百米远的目标都不在话下。

虽然说日军飞机俯冲再拉起的时间很短从正面射击飞机时弹着面只是机头的横截面,但直属营完全可以靠步枪射击的密度与轻重机枪的火力捕捉到日军飞机下降的这一刹那与那并不是很大的弹着面。

目前还没有听说过中国军队用步枪打飞机的先例呢,打不下来是正常的。

但退一万步讲,即使这回打不下来,日军飞机在下次俯冲投弹时对地面的射击肯定会有所顾忌,那么他们就不敢俯冲太低从而使他们投弹的准确性大为降低。

至于要是万一真能打下来那就不说了,反正怎么算都是合帐的事情,所以那就干吧!

再说飞机有什么了不起?直属营又不是没有打下来过!

说干就干,为了集中火力打飞机,霍小山却是把直属营的轻重机枪全都布置在了那山顶的正中位置上,旁边前后又布置了上百名手持步枪的老兵。

而此时日军对山上37军已是发动了进攻,接近山脚的阵地里射击声已是响成一片。

此时前方打得的国军士兵正得激烈,却已无暇回头看霍小山直属营在后面搞什么名堂了。

此时日军第一轮来袭的日机投弹后又转回来扫射了两回这才耀武扬威地飞走了,只不过他们飞机射击的目标却都是接近山脚的37军部队,因为那里日军飞行员能看到,而山顶上都是树木他们也看不到上面到底有没有国军。

眼见日军飞机飞走了,霍小山却是道了一声“上!”

于是就见又有几十来名身手矫捷的士兵嘴里是咬着军刺就往山顶的树上爬,他们这是去砍树枝了。

树枝太多可是会遮挡视线的,要是连飞机都看不到你还打个毛?

砍了有十来分钟,就在那天上树叶树杈如雨而落的时候,天边的嗡嗡声又出现了,日军飞机的第二拨轰炸又到了。

“快下来!”霍小山的喊声里,那些上树的士兵便从树上出溜了下来,被霍小山安排了打枪的就地留了下来,还有部分则是跑到了轻机枪手面前,直接抓起了捷克式的支架放在头上或者肩头用手把着,这是对空射击,轻机枪要是射击没有支架那可就不知道子弹会打到哪里去了。

树上细小的树杈被砍掉了,于是眼前的视野便开阔了许多,至少日军飞到直属营前面的阵地时他们山上的射手是肯定能看到的了。

“来了八架!”小石锁刚才也爬上去砍树的枝叶去了却没有下来直接在上面当了观察哨。

直属营现在岁数最小的也就数小石锁和细伢子了,两个人一个是机灵古怪活泼好动一个是天生好脾气单纯得如同白纸,故而都深受大家喜爱。

“小祖宗你快下来吧,谁敢保证一定就打下来啊!”郑由俭在下面着急的喊,这不下来人在树上,真扔个炸弹下来树上的人必死!

可小石锁却不急着下来,眼看那飞机已是飞得越来越近了,他又喊道:“这里来了三架!”然后才抱住树干象个猴子似地出溜了下来,跑了几步直接趴在了霍小山的身边。

他刚趴好,日军来轰炸这个山头的三架飞机也到了。

在树枝的间隙里可以看到日军的飞机已经开始压低机头了,于是已能看到它前面的圆锥形机头与上面的驾驶舱。

就在这一刹那,直属营的所有火力点可就全动起来了,枪口的指向正是日军飞机飞行轨迹的前方。

巨大的轰鸣声里,眼见都能看到驾驶舱里小如黄豆般的日军飞行员的脑袋了。

日军已经俯冲到了前面阵地的上方,眼见着有黑色的炸弹已是从天而降。

“一定能打下来!”小石锁扯脖子喊道,尽管他的声音已经被日军飞机的轰鸣声淹没了。

第七七七章 被击落的飞机

小石锁也是老兵了,按他的目测那三架日军飞机距离地面的高度也就在三百米,那么那飞机再飞过山顶时也就只有二百来米的高度了。

就在这功夫里,直属营已是火力全开,都是老兵目测谁都会测,用枪打三百米与二百米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眼见着那三架并排飞过来的日军飞机的四周一瞬间就有无数的白色烟花闪现,那可都是子弹哪!

就别说那一百多支步枪了,就是那全打连发的两挺马可沁和近三十挺轻机枪就在这一瞬间会射出多少发子弹?!

这一慕的出现不光让日军飞机的驾驶员蒙了,就是下面37军的官兵也蒙了,这是什么情况?

一瞬间敌我双方才醒悟过来,这竟然是地面有很多人同时在用枪打飞机啊!

时下的飞机虽然已经出现了铝合金制成的机身但大多数可还是木头做的,因为木头轻飞机才能飞起来并且有较大的载弹量。

这木头可不是钢板哪有不怕子弹的?

此时那三架飞机上原本骄横的日军飞行员就见自己的驾驶舱竟然出现若干个孔洞了,有子弹竟然从机头上穿了过去!

这是要命的节奏啊,于是他们便拼命地拉起飞机,连对山顶的投弹都取消了。

有两架飞机拉了起来,可冲着山顶正中方向飞过来的那架飞机终究是飞晚了!

因为这里的火力最集中,打出的弹幕也是最密集。

也没见那架飞机冒烟却是直接就奔大地扎了下来,就好象奔直属营众人头顶砸下来一般。

当一个平常人头上出现一个庞然大物时会恐惧吗?肯定会有,谁不怕被砸死啊!

可真属营的人不怕,因为他们忘了害怕了!

此所有人就是一个心眼地要把这架飞机打下来,所有的枪口依旧在追逐着这架飞机,子弹依然如同雨点般往天上飞去。

转眼之间,就见这架飞机就在他们头上不到百米的高度急剧地向他们身后扎了下去!

“干掉一个!”刹那间真的是欢声雷动,可这功夫就见一个人从那飞机里甩了出来,那是?那是日军的飞行员哪!

“快抓,有小鬼子跳伞了!”众人纷纷喊道。

所有人现在都不开枪了,转身就往山后跑。

现在直属营士兵与那飞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跑在最前面的人却是看到,日军的飞行员已经在空中打开了伞包。

那象蒲公英一样的降落伞一开,于是那人下落速度明显就慢了下来。

而此时“轰”的一声里那是那架飞机已是扎到树林里了。

但由于跳机的那个日军飞行员由于离地面的距离已经不高了,虽然有降落伞在空气之中的托举之力但就见那人的身体左右摇摆着拖着那白色的巨大的伞花也随后落进了一片树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过来一个排,其余的人都回去,鬼子飞机还没走呢!”霍小山高喊道。

这就是军官的作用了,士兵们兴奋起来可以把什么都忘却,军官却不可以,军官必须随时保持对整个战场形势上的考量。

霍小山这么一喊,直属营的士兵们才醒悟过来,是啊,日军的飞机还没走呢,抓一个鬼子还用上两个连哪?他们打飞机也只是上了一个连加上全营所有的机枪,还有一个连就在山后呢。

“哎呀,不好!那鬼子飞机掉下来的地方可是离咱们人藏身的地方挺近!”一名收住脚步的士兵不由得喊了出来。

“这张臭嘴!”此时正跟在他身后的莽汉随手就一撇子打在了那士兵的肩头。

那士兵痛得“哎哟”一声就是一栽楞却是赶忙把嘴闭上了,忍着肩痛就往回跑了,别管莽汉说得对与不对,那傻了巴唧偏又力气贼大的玩应他惹不起!

就在这功夫,霍小山已是带人往山坡下冲去了。树林很密,枝枝叉叉不停地刮在脸上,还能听到有收势不住的士兵直接就撞断了细小树枝发出的“咔嚓”声。

其实霍小山心中有数,那鬼子飞行员跑不了,那飞机的坠落地点还真的就在自己留下的那个连藏身地点的附近,但愿别砸到咱们自己的人。

至于那个飞行员嘛,霍小山觉得抓活得可能性不大,那飞机飞得太低了,那家伙伞包开得也晚,看他那下坠速度不摔死算他命大。

霍小山想着事速度可是最快,论山林中奔跑的速度直属营里没有人可以超越他。

一会功夫霍小山便已是冲下了山坡,直奔印象里日军飞行员的坠落地点而去,还没有到那里呢就是已经听到自己人的呼喊声“在这树上呢!在这树上呢!”“围上别让他跑了!”“哎呀,叉死了吧!”

霍小山跑了进树林便有士兵看到忙说“头儿来了,那鬼子好象摔死了!”

霍小山又往前跑了十来米,果然看到那个日军飞行员正以一个古怪的姿势骑在树上。

一根有儿臂粗细的树枝却是正顶在那家伙的裆下,虽然没有看出有树枝从那家伙的身上破体而出,但显见那人是活不成了,白色的降落伞则是拖拽着挂在枝头。

“俘虏没抓到啊!”这时在后面赶过来的黎亮沈冲等人遗憾地说道。

“把他弄下来!”霍小山下命令,自己则是接着往左跑去,因为打下来的飞机还没有看到呢。

霍小山赶到的时候,看到那正在燃烧的日军飞机果然也已经被自己的士兵给围上了。

飞机从中间断为了两截一个翅膀也已经折断了,准确的说法现在只能叫作飞机残骸了。

从那呛人的烟气中可以看到机头前座驾驶员戴着飞行帽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了,也不知道是摔死的还是烧死的还是被他们在下面用子弹直接打死的。

飞机上的机关炮也正冒着烟显然也被烧毁了。

“上去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霍小山下令道。看样子那飞机上的燃料也只是烧了起来却没有爆炸,所以对人并没有什么危险。

于是,几个士兵便冲了上去,在那还在冒着烟火的飞机残骸中一阵搜找。

不一会儿,小石锁手里拿了件东西用袖子捂着口鼻跑了回来,兴奋地喊道:“头儿,找到了这个!”

旁观众人可是一直都在看着哪,见那是一个长长的单孔望远镜,至于其他几名士兵则空手返了回来。

“原来以为鬼子的飞机有多了不起,原来不是铁的是木头的啊,上面就一个望远镜,也特么是个穷鬼!”沈冲抱怨道。

“谁说的,上面还有两颗大炸弹呢!”搭话的是郑由俭,他可是和山后的这个连一直在一起呢。

沈冲一听搭话的是郑由俭,鼻子里哼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郑由俭骂完就拉倒忘性大,沈冲可没有他那么没脸没皮!

霍小山正要命令收队的时候,众人却是听到他们山后的阵地那里枪炮声大作,咦?什么情况?

不一会儿功夫,原本留在山上继续对空射击的孟凡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告道:“头儿,小鬼子发了疯似的往这里冲呢!”

第七七八章 就是裤裆给刮烂了

所有人听说鬼子发疯似的来进攻一瞬间就全静了下来,直属营见多识广,能说鬼子发了疯的进攻那就不是一般的严重。

众人就见霍小山的眼睛略眯了一下却是转头就命令沈冲道:“你去把那个鬼子飞行员的衣服换上,再把那两个死鬼子藏远了一定别让鬼子发现了。”

接着他有转头命令小石锁道:“你去告诉前面咱们的还有37军的人趁鬼子发疯能占便宜就多占点,但可别让疯狗咬住!顶不住就撤!其余人跟我来准备战斗!”

军令如山倒,所有人都动了起来,霍小山带着直属营就往刚才飞机坠落的地方跑,跑到地就见沈冲刚把日军飞行员的那身行头换好。

可是却见郑由俭正指挥着四个士兵每两个人抬了一颗航空炸弹从那飞机残骸里往外跑呢。

郑由俭一看霍小山回来了就解释道:“绝对好东西!一个得有一百斤呢!”

“东西不错能拿着跑吗?滑不溜鳅的!”霍小山埋怨道。

“我让人去叫憨子和莽汉了,嘿嘿。”郑由俭道。

他也知道这东西沉,可确实是好东西啊!那家伙鬼子飞机扔炸弹所有人可都看到了,那爆炸效果都超过重炮了!

“你们头里先撤!走!”霍小山没再理会郑由俭,招唤一声带人就又向树林外跑去。

还没出树林呢就见憨子莽汉正和自己跑了个对头碰,霍小山错身向后一指接着带人往前面跑与他二人擦肩而过。

而这时就听阵地方向已是枪响如爆豆,掷弹筒迫击炮的爆炸声轰然不绝。

日军的飞机也没飞远,此时正一次又一次地俯冲射击拉起,飞回俯冲又再次拉起。

飞机上面带的炸弹自然已是抛了个干净,但由于日军飞行员心理已经有了先前那架飞机被打下来的阴影,故而再也不敢俯冲的那么低了,终究是对地面上的中国军队的威胁小了不少。

霍小山他们跑出树林却又小石锁飞一般地山上冲了下来,他看到霍小山他们已经出来了却是边跑边冲自己的左后方比划。

双方隔得太远,众人也不知道他比划的是什么意思。

待霍小山他们刚听到小石锁喊的是“鬼子冲过来了”刚趴了下来,就见一伙日军从小石锁所指方向的山后绕了出来。

原来,竟然有一些日军已是冲破了山上37军的阻击跑到山后来了!

“打!”霍小山的盒子炮先响了,眼见跑在最前面的一名日军一头就栽倒在了地上。

随后直属营士兵的射击就又射倒了七八名日军。

日军吃亏吃在了他们刚绕过山体还没看清对面什么情况呢,直属营的子弹便迎头打了过来。

对面的日军也是老兵,一见遇到袭击立刻趴在了地上,歪把子机枪随即就响了起来。

霍小山现在的这些人可没带机枪,所有机枪可是刚才都在山上打日军的飞机呢,一时之间便被日军的火力压制住了。

真看出日军着急了,就见一名日军军官手中指挥刀一挥,那趴在地上的日军士兵爬起来就在机枪的掩护下发动了冲锋。

“小鬼子真发疯了!”趴在霍小山身边的牛如皋喊道,因为这伙鬼子距离他们足足有一百米呢!

奈何他们现在手里只有步枪盒子炮,却是被对面日军两挺交叉射击的歪把子压制的死死的。

而就在这时日军的机枪突然就哑了一挺,霍小山自然知道这定是左前方的要么是小石锁要么是山上又下来人开枪打的,但他却哪有功夫看,趁着另外一挺机枪刚从他头上扫过,盒子炮抵肩抬头就射。

霍小山手下的士兵们反应也不慢,霍小山用兵用的省,他的兵可都是老兵了,一见日军火力弱了,也是纷纷抬头射击,只不过在反应上和霍小山比终究是慢了半拍。

就在这些士兵开始射击时,霍小山的盒子炮已经打倒两名日军士兵了。

沈冲趴在众人的后面手直痒痒可是却没开枪,为啥?因为霍小山现在让他扮日军飞行员呢。

虽然沈冲还没搞清霍小山让自己扮日军飞行员的意图,但是若是让日军看到自己的飞行员端着盒子炮和自己玩对射,那他还装什么鬼子,直接就穿帮了!

所以沈冲倒是看清刚才日军的机枪是谁打哑的了,那是小石锁干的!

他可是清清楚楚看到小石锁又退回到山上树林边上的,因为小石锁只一个人离日军又近他不敢再跑了。

然后就见小石锁又爬到一棵树上冲鬼子的方向端起了盒子炮就是一下子。

紧接着沈冲就见树上的小石锁张牙舞爪地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完了!沈冲一闭眼睛。

这小崽子定是见他们这面的人被日军火力压制住了自己在地上却看不到鬼子的机枪手就爬树上去了!

只是沈冲不用看都知道小石锁打掉了日军的机枪后肯定立刻就遭到了日军的还击。

沈冲趴在那里正着急没办法呢,就听前方枪声又是大作,竟然又有一伙日军从山后冲过来了。

这回人多,却是黄压压一大片!

霍小山此时也急了,可是他也同样没有好办法啊!

就在眼见日军开始散开又要加入对他们攻击的行列的时候,山上的机枪声终于响了。

而且响的还不是一挺,那枪声真如几十挂鞭炮被同时点燃了一般。然后就见那黄压压往前冲的日军便倒了一地。

霍小山他们这才抬起头来再次向日军射击,这下两下一合击日军终于挺不住了,开始纷纷向后退去直至又撤回到了山后。

“小石锁!”沈冲一下子跳了起来就往那山下跑,现在小石锁从树上掉下来还不知生死呢!可这功夫就见山上树林里冲出许多国军士兵来,却是烟尘满色,竟是37军的人已开始往后撤了。

“沈冲你穿的是日军衣服!”听沈冲喊叫着经过自己的身边,霍小山也正要带兵往前冲呢,他见对面37军已经撤了,吓得他抢前一步一把揪住沈冲的肩头就把他压在了地上。

你喊谁也不行啊!你这身衣服往前跑,37军的人不把你当鬼子毙了才奇怪呢!

37军士兵刚一下山见一个“日本鬼子”正跳起来往这面跑他们都开始端枪了,可眨眼间竟然那个日本鬼子又被一个国军给扑倒了,他们正错愕间就见身边的树下又钻出一个国军士兵来冲前方跑去,还边跑边喊:“我没事,就是裤裆给刮烂了!”

第七七九章 两段对话

“你们撤我们掩护!”

“不,还是你们撤我们掩护吧!”

“那怎么好意思,你们就是一个帮忙的,还是我们掩护吧!”

“都是抗日打鬼子,那点小事不用挂嘴上,还是我们掩护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还是我们掩护!”

“我们掩护吧,我们有办法让小鬼子不敢追的太快。”

“你们能有什么办法?”

“你没有看到我手里现在还有一个‘鬼子’的飞行员呢吗?”

“我说霍营长你可别蒙我!这事不对啊,刚才我手下的人可说了那个是咱们**自己的人啊!”

“小鬼子哪知道,他们就看到有人跳伞了,哪知道那家伙已经摔死了啊!”

“这招看起来不错,不过能好使吗?”

“肯定好使,刚才我们都试了,我让那个‘鬼子’一露面他们连枪都不打了!”

“看来死的这个鬼子是个大人物啊!”

“是不是大人物不知道,反正身份非比寻常,你以为鬼子发了疯似的来进攻图的是什么?我估计是抢人来了!”

“那你们没在这家伙身上翻出什么来啊?”

“没有,穷鬼一个,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管他是谁呢,敢来咱们地盘上就得有死的准备。好了,不说了,肖团长你们先撤,我们随后就到,记得到福林铺给我们留吃的啊!”

“行!这事木的说,就是那山上没老虎我都变成出来一个给你们炖了!”

至此,霍小山和37军一位姓肖的团长的对话到此结束。

从那位团长的语气中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37军对直属营已经没有任何意见了!

这还能有什么意见,是,一开始人家直属营是没伸手,可是紧接着人家就打下一架小鬼子的飞机来!

中国士兵最恨小鬼子的这些重火力了,飞机、大炮、坦克,要么是那些东西只能打到咱们咱们却够不到人家,要么是人家能把咱们碾成血泥而人家却硬得跟一个铁坨子似的打不动。

每次只能眼睁睁地看小鬼子的飞机在天上拉粑粑,然后自己的弟兄就被炸得血肉横飞,一个个那真是恨不得一枪就把那飞机打下来。

可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是气话,没有人一个人认为那飞机就真的能用枪给打下来。

可人家直属营竟然就敢想敢干就真的把那飞在天上飞机打下来了,而且,人家打飞机的家伙什咱们也有,就是步枪轻机枪重机枪,甚至咱们还比人家的多,可咱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另外就是想到了咱们能打下来不呢?

那飞机掉下来没一会儿,那小鬼子就跟发了疯似的进攻,连炮轰的时间都短多了,完了还敢密集冲锋。

就这不到二十分钟里,小鬼子死的人数得有一个中队了吧!

直属营人从山上往下冲帮着打,那枪使得也好。一听人家机枪射击的那节奏一看就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啊!

人家那步枪打得也邪乎,真的是枪无虚发,他们怎么能有那么多的射击高手?不过,也对!要是射击高手不多人家也打不下飞机来了!

……

“小崽子枪法挺准哪!胆子也大!敢爬上树一枪就打掉鬼子一挺机枪!”

“什么小崽子,这话俺可不乐意听,俺是老兵!”

“ye?还我是老兵?那你要是老兵那你裤裆里的小雀雀咋还露出来了呢?你想给你的小雀雀放飞呀!”

“滚!人家那不是让鬼子一开枪吓得从树上掉下来了嘛!”

“跟谁说滚呢,没大没小的,跟你大成子哥咋这样说话?对了,你看没看呀,刮坏没有啊!你家还指望他续香火呢!”

“哎,我说大成子,你别没屁在这哥了嗓子了。小石锁这事你可真不能大意,你没看看刮坏没有啊?”(注:第三者出现)

“坏倒是没坏,就是裤裆给刮开了,变成开裆裤了,风一吹凉嗖嗖的,嘻嘻。”

“真滴没坏?对了,你知道咋续香火不?”

“哎,我说大成子你咋又的瑟过来了呢?”(注:第三者)

“滚犊子,在我面前你装死胖子呢,我和小石锁说话没你事,别打岔。哎,说真的,小石锁,你知道咋续香火不啊?”

“哎呀大成子哥,我还真不知道!原来郑头儿那儿有个日本人的小册子可后来让他送人了,那本册子我倒是看过,可郑头儿说了,那个不对,日本人和咱中国人长得不一样。”

“啧啧啧,这续香火那可是我大成子的绝活,我得考虑下收你多少学费!”

“我说大成子你能不能不逗孩子,还特么你的绝活,人家别人家的孩子都你给揍出来的啊?”(第三者)

“滚滚滚!我和小石锁说话关你屁事!”

“大成子哥,这个还收学费呀,那要不我哪天扛半拉猪肉半子到你家去呗,你教教我咋续香火好不好?”

“哈哈哈。”(第三者)

“笑毛笑!滚!”

“哎,大成子哥,你别理他,就咱俩说话呢,你就教教我呗,晚上我就睡你家了。咦,你咋不吭声了捏?真的,头儿都说我可聪明了,我特别想学学你那招大成子推车。咦,大成子哥你咋还不吭声捏,你是不是嫌我一个人少啊,没事,我把咱们直属营没成亲的兄弟都叫去,让他们都不空手去,都扛猪肉半子!”

“……”

“哎——大成子哥你别走啊!”

“哈哈哈……哈哈哈……”

“都笑啥呢?”

“哎哟,沈头儿来了啊!”(第三者)

“我们都在笑小石锁从树上掉下来后穿开裆裤,差点刮坏那个啥呢!”

“哎哟!沈头你打我干嘛?咦,沈头你的裤裆咋也——哎哟,我这就走,我眼睛长鸡眼了,我啥也没看见!”(第三者)

“沈头儿你笑啥?”

“能笑啥,你这个小屁孩穿开裆裤也就算了,可我竟然也穿上开裆裤了。”

“你那不算,你那不是小鬼子的嘛!”

“那不也是开裆裤?嘿嘿,我小时候还真没有穿过开裤呢!”

“沈头儿真的假的?中国小孩儿我以为就我没穿过开裆裤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是日本人,日本人小时候没有穿开裆裤的习惯,反正我印象里自己是没穿过。那你可是咱纯中国小孩儿,你咋没穿过开裆裤呢?”

“我家穷啊!哥五个呢,衣服都给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穿了,我从小光屁股长大嘀,不光夏天光,冬天有时候也光,所以现在这底下小风嗖嗖滴,我以为自己又活回去了呢!”

“哈哈哈……”

“哈哈哈……”

第七八0章 沈冲值哨

日军依旧追得很猛,甚至刻意减少了进攻的步骤,机枪一响,士兵们就在指挥官的驱使下发动冲锋。

霍小山虽然好奇于那个摔死的日军投飞行员的身份,但却知道就是查出来又能如何,也只是给直属营的功劳簿上记上一笔罢了,自己又不想当大官,能借日军发疯的机会多杀死些鬼子才是真格的。

其实他早有机会摆脱日军的追击却并不跑远,他想利用那个早就死掉了的日军飞行员做诱饵从而多杀些日军。

当日军再一次不顾一切地追了上来,直属营其他人便想来把狠的,给日军来个全灭。

可霍小山却不同意,他说,来把狠的自己难免有伤亡,杀敌一百总得自损三十吧,倒不如咱们就这样慢慢溜着他们,反正咱们有向导地形熟,顶天多跑点路,一个不伤亡该多好。

霍小山已经抓住日军的心理了,当日军追上来几十人的时候他却偏偏不斩尽杀绝,总是剩一小部分日军败逃回去,于是日军觉得还有希望,自然就又增加人手追了上来。

甚至由于日军地形不熟都快把他们追丢的时候,他还会让士兵押着沈冲远远地露下后脑勺,于是日军再次追来的时候,他们就趁机用机枪冷枪地打一阵,赚他十几条鬼子的命接着跑。

就这样,被追的有心不跑远,想追的想追又追不上,堪堪半天就过去了,天将黑之际,霍小山带着一个连的人终是摆脱了追击,“逃”进了一片树木林立的矮山之中。

既已摆脱敌人,自然该放哨的放哨,该吃饭的吃饭。

所谓的吃饭这回却极是简单,只是嚼那马肉干,渴了就喝点军用水壶里的水

马肉干这个东西好,顶饿却又好带,在能升火做饭的情况下霍小山都是不让大家吃的,只有这种战斗紧急不宜起火的情况下才允许士兵吃上一些。

那川军赠予他们的马肉干都是煮时加了盐的,连晾带烘却是把最先加工出来的那批送与了直属营。

时下抗战已是进入了相持阶段,粮食甚是匮乏,据说某人一日三餐都减了量。

相对于别的部队一天一顿粥三两饭,直属营的马肉干都已算得上山珍海味般的享受了。

以至于原本不是这个连的一名通信兵来报信时都未离开,从而随霍小山一起殿后,众人便笑他想吃肉干了。

虽是笑谈却也说明了在时下的中国想吃顿饱饭有多么的不容易!

此时沈冲正靠坐在在一个树根底下一边嘴里嚼着马肉干一边手中在把玩着盒子炮。

整整一下午直属营与后面追踪而来的日军打了四回他却一枪未发,这种绝无仅有的事情让一向几天不打鬼子就手痒的他怎能不郁闷?

“我都有点想念南云忍那个家伙了?”沈冲叹道。

“想他做什么?”小石锁好奇地问。

“后面的鬼子不禁打啊,都不用我出手。”沈冲的语调里很有点独孤求败的意味。

“我怎么闻道了一种酸溜溜的气味呢,难道那些小四川在做肉干时往里面加醋了?”霍小山仰首望着那阴郁渐黑的天空一本正经地说道。

“噗嗤”霍小山的话让正在喝水的孟凡西直接就把水喷了出来,旁边的人也是窃笑不已。

“你还盼上那家伙了,我可不盼他,那家伙是厉害,那一刀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有时还觉得下雨阴天刀口有点痒呢。”小石头说道。

“如果后面是那家伙在追咱们的话,咱们今天可杀不了这么多鬼子,也许现在还在跑路呢!”孟凡西叹道。

“那也比一下午一枪没放强!”沈冲接口道。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又都笑了,因为想起刚才霍小山的话了,很明显眼前的这位独孤求败那是装的想打鬼子才是真的,终于说实话了啊。

“想出手是吧?简单!今晚咱们让穿开裆裤的‘小鬼子’给咱们放哨!”霍小山笑道。

“凭啥我去值哨?”沈冲不乐意,穿开裆裤的人有两个,可穿开裆裤的“小鬼子”却只有一个。

“因为今天你没打鬼子!我们打鬼子好累啊,你没打鬼子你今天很轻松你不值谁值?”霍小山接着说。

“那是你让我装鬼子的,你咋不讲理?”沈冲抗议。

“看看这儿!”霍小山一指自己的军衔,然后说道:“知道这是啥吗?少校军衔,少校需要和你讲理吗?现在少校命令你去值哨!”霍小山坚决把自己长官的威风进行到底。

“呃——那好吧。”沈冲没辙了。

直属营那真的是一物降一物,这种“降”并不是怕,可以说成是克制。

沈冲就专门克制那些调皮捣蛋的能说会道的(含郑由俭),来气了就拳头说话。

霍小山却又专门克制沈冲,因为沈冲无论是动心眼儿还是论打鬼子的本事都比不过霍小山,不服不行。

反而霍小山对那些调皮捣蛋的士兵有时就又点娇纵,只要不是违反了军纪惹了老百姓,他就没急眼过,反而是有时沈冲处罚那些士兵时说情的反倒是霍小山。

……

夜深了,当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天空中别说月亮连星星都看不到一个,因为是阴天。

这一段时间,由于寒流经过,湘楚大地先是下了场大雪,然后气温略有回升却又下了场雨加雪,所以天气阴寒的厉害。

沈冲自然是来值哨了,可是他站哨位的地方却是与众不同,他骑在了一棵树上。

沈冲这样的选择树上值哨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喜欢地上的寒凉。

虽是夜深但雪水却未完全冻上,如果站在地上难免把自己的鞋打湿,白天行军的那双鞋已经湿得不成样子了,他现在却是已经把自己另一双干鞋换上了。

所以,骑在树上就没有湿鞋的烦恼,脚丫子悬空或者踩在树杈上又怎么会湿鞋?

所谓树大招风,树上自然比地上要冷一些,可沈冲却是把自己裹在了随身携带的行军被里。

他其实并不大担心日军会有摸营的,因为在天黑之前他们已经把日军甩得足够远了。

但为了安全计,在这样漆黑的夜晚呆在树上那就更安全了,就算万一日军摸营也绝想不到在这样的气温里哨兵却是藏在了树上的。

沈冲本身就是摸营的高手,他摸日军哨兵的次数甚至超过了霍小山,毕竟霍小山身手再好有时终需总览全局不可能事事亲为。

至于说值哨时睡觉那是不可能的,沈冲摸日军的哨兵的次数太多了,他自然碰到过有日军哨兵睡着或者打磕睡的情况,那样的哨兵可真是死都不知道这怎么死的!

于是沈冲就这样裹着行军被骑在树杈上,看着那沉沉的夜色。

他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娘的监督下练武压腿痛得直哭,他回忆起了在江湖上的流浪因为偷了一个饭馆一碗饭吃被几条大恶狗在后面追咬,他想起了在洪水中那个房子的黑棚里与细妹子的第一个拥抱,他想起了这回送细妹子回新四军后两个人在树林里时细妹子给的自己少女的初吻……

他就这样想着,直到他感觉到树下有了异常。

那种异常如果换成别人可能就忽略过去了,但沈冲不会,他摸过太多次数的敌营,有些东西已经成为了骨子里的本能。

于是,他向树下望去,他发现在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的树下有两团幽光。

纵是心起骇浪沈冲也不会发出一声,这也是摸哨养成的习惯,摸哨时如果发出一声声响那么就意味着摸哨的失败,就意味着后面的大部队必定有人会阵亡。

狼?沈冲与那两团幽光对视着,这里有狼吗?自己又不是当地人怎么会知道这里的荒郊野外是否有狼。

他看不懂那是狼或者狗的眼睛,如果小山子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分得清。

于是,他凝神细听了一下,马上他就断定了下面是一条日本人的大狼狗,因为他听到了细碎而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第七八一章 刀刀不离**

沈冲准备动手了。

他在确定有日军摸营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我怎么干掉他们,怎么给里面正在休息的人报信。

他在一瞬间就排除了自己脑海中怎么会有日军真来偷营的震惊,

想多了不是沈冲的作风,医得眼前疮那就立刻就医,至于剜却心头肉所产生的空洞怎么填补那是霍小山考虑的事情。

于是,他出手了。

他先是轻轻地把裹在身上的行军被扯了下来用左手臂托到了自己所骑树干的下面,右手手却是摸出了一颗香瓜手雷。

沈冲平时一身的行头包括:盒子炮一支,匕首一支,武士刀一把,手雷一颗。

他长期担当尖兵,这四样带的都是一样一个,样数多那是你永远搞不清什么时候能用上,各样只带一个自然是为了减少负重。

耳听着细碎的脚步声离自己已是很近了,沈冲单手持雷递到了嘴边,用牙一咬脑袋一歪便扯下了上面的销子,然后便将手雷的小铜帽往树干上一敲就把手榴弹冲着已是很近的脚步声响处抛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托着行军被的右手臂一垂那行军被就冲下面那双一直盯着自己的幽光掉了下去,紧接着他一收双手按着裆前的树杈猛一用力,借着屁股坐树杈的反作用力就跃了出去!

他这一跃足足有两米,“嚓咔”一声响,那树杈前端的细枝就被他的体重砸断了,他整个人就跳了下去。

他可没忘下面还有只日本人的畜牲,若是不采取点手段自己敢直接跳下去,那畜牲不扑咬自己就不是日本人的畜牲了。

沈冲不用猜都知道那条畜牲定是凶悍机敏,否则直属营夜营又怎么会被日军辍上?

“轰”,手雷响了,黑暗之中沈冲也不知道炸倒了几个鬼子,第一他看不到第二他也没功夫,因为就在他落地前滚趴倒的刹那,他感觉到两只狼狗的爪子已是搭在了他的肩头。

这畜生来得好快!

大惊之下的沈冲来不及躲闪,双手按地向后一拉身体向前低头一撞,于是他的头顶便与那大狼狗的下吻撞在了一起。

固然沈冲的头撞到那大狼狗的下齿上剧痛,那狼狗却也终未及闭合嘶咬。

沈冲一声闷哼,而那大狼狗却也终是被撞得发出“嗷”的一声。

而就在这个时候,直属营临时营地里的枪声便响了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是三挺轻机枪冲沈冲示警的方位同时响了起来。

子弹的流光里沈冲听到了弹头扎进树干的“夺夺”声还有日军的惨叫声还有那只只要自己反应稍慢一点就会被那血盆大口咬断后脖梗子的大狼狗的哀嗥声。

畜生终究是畜生,它也许会凭借训练凭借本能躲避子弹,但却绝不可能预见直属营听到预警就射击的行为。

沈冲在这场让直属营记忆极深的战斗里的表现也同样是让人记忆深刻的,事后他得到了两句最为中肯的评价。

第一句,他比狗尖(注:东北话,聪明的意思),因为狗不知道卧倒他知道。

第二句,他比一般人都尖。因为他在成功示警后就选择了趴在原地一动未动直到天亮。

嗜战如疯魔的沈冲选择不动的原因也正是霍小山采取战术的原因。

因为黑夜中无法分清敌我!

在沈冲示警的刹那,霍小山便命令机枪射击了。

霍小山在战斗中反应快是所有的全方位的快,无论进攻还是防守。

他让三挺机枪各打了一梭子的连发。

于是那机枪手们便冲腰部左右的高度来了个齐射,这点不用霍小山交待,因为他们知道沈头在与日军同一方向。

打完枪霍小山就果断命令留下擅长夜战的十人,其余的全部后退二百米重新设立警戒线,天亮前有敢闯警戒线者无论操何种语言直接击毙然后再后撤再重新拉警戒线。

霍小山在下达完命令后就与留在原地的十人开始脱上衣了,然后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月黑风高的寒夜,十一名赤裸着上身的中国军人便手持大刀向前方摸来。

霍小山打过太多的夜战,他的经验太丰富了!

宿营前他自然记得自己带队把后面的追兵甩得有多远,但现在日军却追上来了,那只能说明:一,日军是精干的小队。二,这伙日军的战力会很强悍,怕又是南云忍特攻队之流。

现在我众而敌寡,如果让日军小队趁黑摸入己方阵营,那么只需要有几名敌军一捣乱,自己的人就肯定会自相残杀起来。

黑夜之中的乱战说别的没用,因为他给日军摸营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

所以他让己方大部队后撤,自己只带十人拎着大刀赤膊上阵了,与日军撞上,摸到穿衣服的就是一刀。

黑暗中的厮杀很快就开始了。

没有枪声没有喊声有的只是大刀武士刀破空的呜呜声以及有人中刀的闷哼声。

凛冽的刀风比那夜要寒冷的多,冰冷的刀锋砍过人体经过那滚热的血的焠炼反而更让人觉得森寒无比。

就在这纵横的刀气中,在搞不清多少人的闪展腾挪双脚震地之中,沈冲依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有杀敌的欲望却没有杀敌的想法,他也不能起身,就在这个几十米的圈子里不断的有与他一样的原本活蹦乱跳的人类在他的听觉里发出生命旅途里最后的一声咏叹然后就倒了下去。

沈冲感觉到了无趣,人生,当真有时寂寞如雪啊!

为了打发无聊,他从内衣口袋里摸出块马肉干来,放到嘴边用牙齿轻撕了一小条开始嚼了起来,只是往日吃得津津有味的美食现在嚼起来真如嚼蜡一般,他在黑暗之中挤着腮帮子撮着牙嚼得很慢很费劲,仿佛嚼的是寂寞是空虚是无聊。

就在他费尽力气嚼到剩下的最后一小条马肉干时,终于有两个人就厮杀到了他的身边。

他感觉到有一只硬梆梆的马靴踏到了自己拿马肉干的左手上,于是他条件反射般地就把一直攥在右手中的匕首向上捅了出去。

他先是听到一声惨叫,他知道自己把锋利的匕首捅入了对方的下体里了,然后又在大刀破空的声音里,他感觉到有带着腥味的“热雨”淋在了他的身上。

紧接着一个人就砸倒在他的身上,还好那家伙的武士刀没落自己身上。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离他而去了,沈冲却依旧趴着不动任由那尸体压在自己身上,匕首他已经收回甚至已经放到了粘乎乎的雪地上。

他用手使劲地拽了拽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试图把自己往下藏得更多一些,但奈何那还有着残存温度的尸体太小了。

沈冲想,不知道自己那一刀捅在这家伙哪了,那串零碎上还是屁yan里。

他忽然想起来小时听父亲讲过的一个民间笑话,内容忘差不多了,故事名字他倒还记得,叫“箭箭不离**”。

说有一个“神箭手”杀老虎啊狼什么的都是一箭射进**让它毙命,就是用别的招弄死的,也会用手把箭插入猎物的**,这就是故事名称的来由。

当时记得自己听这个故事时笑坏了,母亲也笑得花枝乱颤,现在想来日本绝没有这样好笑的笑话吧,母亲笑起来还真是漂亮啊……

想到这儿的沈冲的心情突然莫名的就变得好了起来,他觉得等战斗结束后自己一定要在今夜被放倒的鬼子的屁股上都捅上一刀,然后指着那每个鬼子的屁股对小山子说:“看!昨晚的鬼子都是杀的,刀刀不离**!”

第七八二章 它摇尾巴了!

沈冲刀刀不离刚门的英雄式构想并未实现,因为当天亮的时候,他与直属营参与夜战的十个人会合了,却唯独没有发现霍小山。

五六十米方圆内横七竖八地躺着众多具日军的尸体还有一条黑背黄腿黄蹄的大狼狗。

直属营十人铜锁铁锁孟凡西牛如皋等十人个个挂花,全身上下跟血葫芦似的。

孟凡西的肩膀上还挨了一刀,整个肩头上的肉被日军用刀削去了一块

铁锁的腿瘸了,因为小腿肚子被人家扎了一刀,虽然血流了很多幸好没有伤到筋腱。

留下两个人分别给这两个重伤号重新倒上云南白药用绑腿捆扎止血,其余人便都抽出随身携带的盒子炮开始搜索。

日军死了四十二名,其中有身上并无刀痕的,那是被沈冲的手雷与示警后的射击打死的。

而细数下来被他们用大刀砍的有二十九名。

这种战果对于直属营的白刃高手来讲可就差强人意了,平均一个人才杀死了三名日军,这就说明了这支日军小队战力的强悍。

须知道他们在夜战之中是有先手之优的,日军并不知道他们是赤膊上阵,而他们只需要摸到穿衣服的就是一刀(这也是沈冲不敢参加夜战的原因,既不敢说话识别队友又穿着衣服那爬起来干什么?只能添乱!)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日军尚能让他们十个人人人挂花,显见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日军了,非但不是一般的日军,从战力上比似乎比南云忍的特攻队的战力还犹有胜之。

沈冲早没了那刀刀不离刚门的心情,开始认真检视日军的尸体。

死去的这些日军从着装上倒也与其他日军没有两样,但他们用于夜战的武器却是一种刀。

这种刀比胁差略长却又比武士刀略宽,刀口锋利能扎能砍能挑。

沉思中的沈冲忽然拆开了一名日军的上衣,在他的腰带下扯下一个类似于中国古人男女定情用的香囊似的物件,那是日本军人习惯出征前佩戴的护身符。

虽然这个护身符上已沾上了血迹,但却依然可以看清上面写着两个日文的平假字:屠城。

屠城?沈冲皱了皱眉,自己娘是佐滕家族的,自然有跟自己说过家族的事,没听说过日本有什么屠城家族的啊。

思索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而这时其他们也是搜索完毕,于是大家就又重聚到了一起。

自然他们没有发现霍小山的行迹,想来他肯定是去追敌人去了。

直属营的人都知道,头儿就是头儿,他在黑暗之中有着别人所没有的感知能力,也许他是觉得这伙日军太生猛了,所以能杀一个是一个吧。

“孟老四,是你的枪吧!”牛如皋将一把盒子炮递给了靠坐在树根底下的孟凡西。

“是。”孟凡西皱着眉头用右手接过了枪插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你怎么受的伤?”沈冲问。

“我摸到了那个鬼子,而那个鬼子也应当是摸到了我的枪吧,然后都是出刀,结果就是这样了,我应当是砍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伤了我的左肩。”孟凡西说道。

那种黑夜里的暗战最是凶险,固然你先摸到了日军的衣服,但日军也会摸到你的肌肤。

直属营的人争的就是自己摸到衣服就知道是日军而日军摸到裸露在外的肌肤就会一楞的瞬间,而这名日军能够在预先不知情的情况下仍旧挥刀伤了孟凡西,那反应可就不是一般的快了。

至于说对方是如何拿刀削过来的,或者说削在什么部位上,这个没有人知道,当事人也不知道,黑夜里的一瞬间,没有人能搞清对方是什么姿势出的刀。

“会是那个什么南云忍的人吗?”铁锁问道。

“不象是。”沈冲和小石头同时摇了摇头。

他们都比较熟悉南云忍手下的武士,南云忍的手下包括南云忍本人用的多是武士刀或者胁差,他们的刀没有这刀那么宽。

“我感觉比南云忍的人强!”小石头沉思着说道,“这些人有点象咱们那回黄河发大水时咱们遇到的第一批南云忍的手下,应当是在日本武士中比较厉害的,等后来咱们再碰到南云忍的那些部下的时候,虽然说他们也比一般日本兵厉害,但是很明显是不如第一批的。沈冲,你说呢。”

沈冲点头,刚要回答,忽然就听远处传来小石锁的一声喊了一声“啊!”,同时又“嗷”的一声狗叫。

“小石锁!”所有人只要能动的便向小石锁叫的地方跑去。

“DOG日的,它还活着!”小石锁喊道。

小石锁这么一喊让原本紧张的众人才放下心来,跑的速度也降了下来,小石锁所说的那个“它”无疑是指日军的那条黑背大狼狗。

刚才所有人自然都看到那条狗,眼见那狗身上尽是血迹,便都以为它死了也就没有管它。

一条死狗,又不是死人,没有必要补枪或者补刀。

众人跑近,就见小石锁却是坐在地上缩着腿正拿着手中的大刀冲那条大狼狗比划着,嘴里还叨咕着“你别咬我啊!你不咬我我就不杀你!”

他左腿的裤腿子却是已经被扯开了,而那条大狼狗的口中正咬着小石锁的绑腿。

“你怎么发现它还活着的?”沈冲见那大狼狗虽然目露凶光,却是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自然已经构成不了什么威胁了。

再厉害的狗也只是一条狗罢了,活着的时候直属营这些人尚且不怕它,都受了重伤更是不怕了,顶多也就是一个不呲牙的狗偷下口罢了。

“我就是觉得它长得挺威风的,干嘛要给日本人做狗,我就蹲下来看它,它就动了。”小石锁心有余悸地说。

他可没敢说,当时他是伸手去摸那狼狗如同刀削一般的大耳朵去了,结果一摸之下那大狼狗抬头张嘴就是一口,他一躲就坐地上了,然后那大狼狗就咬在他的绑腿上了。

“畜牲,昨晚你就瞪着我我就没功夫理你,现在你还张狂,我剁了你做狗肉干。”沈冲怒道,伸手便去拿小石锁手中正攥着的大刀片。

小石锁犹豫了一下,却是下意识地把刀往后躲了躲,说道:“沈头儿,别杀它了吧,我觉得它挺可怜的,还长得这么威风!”

沈冲刚想说“你个小崽子咋这么糊涂呢”的时候,远处由于腿上受伤留在原地的铁锁却是喊道:“头儿回来了!”

众人无暇再管那条狗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同样是一身血迹的霍小山拿着他那把雁翎刀回来了。

霍小山先是停下来问了下单腿站在树旁扶着树的铁锁,见铁锁受的也只是皮肉伤这才放下心来向沈冲他们这面跑了过来。

铁锁小腿挨了一刀本来他是坐在地上的,可是刚才小石锁那一声喊却是让他一个激凌就跳了起来,那可是自己的亲弟弟啊!只是这么一动却是又牵动了伤势,原本已经止住的血又汵汵地流了下来。

“你们干嘛呢?”霍小山见沈冲他们围了一圈好奇地问道。

牛如皋闪开,于是霍小山就看到了那条大狼狗。

那大狼狗失血过多已经然爬不起来,此时却依然目露凶光地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些满身血迹的人。

“沈头儿要杀它,我,我,有点舍不得……”小石锁嚅嚅地说道。

霍小山一看到那大狼狗眼睛却是一下子就亮了。

众人见他往前走就蹲到了那大狼狗的面前,那大狼狗又想扑咬,可是在看到了霍小山的眼神的时候那凶光竟然慢慢收敛了起来!而且那眼神中似乎还带着某种迷惘!

霍小山浑不在意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狗的额骨,那狗竟然发出了一声绝对没含有任何敌意的微哼。

一时之间,直属营众人正看得目瞪口呆之际,就听小石锁惊奇地喊了起来:“它摇尾巴了!你们看到了吗?他摇尾巴了!”

了进攻的步骤,机枪一响,士兵们就在指挥官

第七八三章 必须重视的对手

那只狗是霍小山抱回去的,小石锁则象一个跟屁虫似的在后面跟着。

在和直属营大队会合后,霍小山命令直属营大队往南行进十里地等他,自己却是和小石锁留了下来,外加一个排负责警戒的士兵。

然后他就抱着那条狗和小石锁进了一片树林。

一个小时霍小山和小石锁从树林里出来了,霍小山的怀里依旧抱着那只狗,只不过那狗身上已是缠了厚厚的一层绑腿。

原本看上去凶悍的大狼狗在霍小山怀里就象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眼睛柔柔的睁着,还不时用自己湿呼呼的鼻子拱一下霍小山抱着他的胳膊。

……

半天后,霍小山率领着负责殿后的那个连与郑由俭带着的两个连在个叫福临铺的地方会合了,那条大狼狗无疑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原来头儿还会郎中呢!”士兵们赞叹地说。

“小石锁,你说说头儿是咋给好条狗动刀的,一个小时就完事了啊!”大成子咋咋呼呼的说。

“哪有用一个小时,头儿就用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我们还用地上的雪擦身上的血了呢。”小石头打着哈欠解释道。

“行了行了,都散开吧,让小石锁睡觉去,一条狗值得你们这么大惊小怪的嘛!”郑由俭轰散了人群。

小石锁就晃晃悠悠地走着,被别人领着去找地方睡觉了。

别人还问他:“小石锁你那么喜欢那条大狼狗你咋不搂它睡?”

小石锁说:“头儿说了,那条大狼狗现在有伤得好好将养,别人现在弄不了它,只能跟着头儿。”

而这个时候霍小山却是已经在一处郑由俭给找来的民居里睡着了。

那条大狼狗也眯着眼睛就趴在他的身边,霍小山的一的一只手还搭在了那大狼狗黑亮的毛上。

……

在天将黑的时候,霍小山醒来了。

他睁眼之际,就见那大狼狗却是挤得离自己更近了,正耷拉着舌头“哈哈”地对着自己,两只眼睛充满了一种只有动物才有的天真。

霍小山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它的头。

那大狼狗却是用自己的鼻吻将霍小山的手顶开,反而是张开了嘴巴将霍小山的手指轻咬在嘴里。

霍小山又笑了,抽出自己的手再次揉了揉它的头说道:“我有事,你自己玩。”

然后便一翻身从床上下了地,站在窗前看着那将黑的幕色。

昨夜发生战斗时已是后半夜了,但三四十个日军也不可能和他们杀了半宿,主要问题还是这伙日军想要穿过他们十一人的防守再次袭击大队抢回那个他们并不知道的早已经摔死了的飞行员。

在一开始沈冲示警用的手雷爆炸、直属营三挺机枪响过直到霍小山他们十一人赤膊上阵,这个战斗过程其实进行的都很快。

但是当日军发现对面这些与他们白刃相向的中国军人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时候,自然再没有人往上冲杀,于是原本激烈的白刃相向就变成了一种捉迷藏式的暗战。

一时之间战场已经是完全变得静寂下来,双方人员都在黑暗之中静静倾听着风吹草动。

在这种情况下,霍小山他们并不害怕,他们只是不想让这伙日军冲入到直属营大队里制造混乱,中国部队穷,可没有人家日本人那打不完的照明弹,把暗战变成明战。

但日军不行,暗战之中日军也不知道自己来这四十多人中还活下来多少个,但只要活着的却都想着去完成任务。

于是,先制造出动静的自然是想摸过去或者攻过去的日军,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狡猾的日军故意制造出动静来吸引霍小山他们过去以便掉进他所预设的陷阱里。

日军在黑夜之中使用的招数如果是对上其他人多少肯定会见效的,甚至可能占大便宜,但可惜他们遇到了霍小山。

当时就在那万籁俱寂之中,霍小山就听到了这样一声动静。

霍小山歪脑袋想了一下,却是从身上掏出几颗子弹来,他相继斜扔出了三颗子弹,那子弹落地的间距恰与人的步幅相当,于是他就营造出了自己已经上当受骗正在子弹响处的那个方向往日军那里靠拢的假象。

而真正的自己却是扔按原来的方向无比小心的向那声响处靠拢,直到他藏身在一棵树后觉得足够近的时候,他就又相继抛出了两颗子弹,而这回抛的子弹的距离与日军制造出响声的地方已经很近了。

然后霍小山便持刀在那棵足有人腰粗的大树后静静的等待。

果然不一会儿有动静了,只是那动静却与霍小山真的只在咫尺之间。

因为那动静竟然是来自霍小山的头上,那名日军竟然在他的头上!

霍小山在那一刻是真的震惊了,日军里竟然有这样的高手,竟然隐匿在自己的头上的树杈上自己竟然没有发觉!

不过震惊却不耽误霍小山杀敌,看来这个日军的感知也很敏锐嘛,于是在杀这个敌人的时候,霍小山就动用了一种自己从没有用过的杀敌手段。

他无声无息地退后一步改站为蹲,双手掣刀,刀尖冲上,就在那里等着,对,就那么等着,直到头上有一只脚正踏在雁翎刀那锋利的刀锋上。

那一刻,霍小山自己都一咧嘴,真疼啊!

然后那日军就痛得直叫从树上跌了下来,霍小山抽刀抡刀下砍,一共砍了三刀,于是那个能在地上好好的不呆非得学猴子上树的日军就再无声息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霍小山又杀了两名隐匿于黑暗之中的日军,然后,霍小山就感知到了有日军撤退的脚步声。

霍小山毫不犹豫地就尾随了上去。

如果残余的日军是想绕过自己十一个人组成的防线再去偷袭自己的大队那是不可以的。

如果残余的日军逃掉了也是不可以的。

小山已经感觉到了这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日军的厉害之处,这样的日军如果对上直属营的精锐会有胜有负,如果对上普通的国军那就是完胜,自己多杀掉一个就意味着中国士兵会少死十个八个的。

一路人追击过程中,霍小山又杀掉了两名日军,而当他看到最后那名日军的身影时,天都已经亮了,那名日军却是已经接近了日军的营地。

就在那名日军和日军大队的警戒哨都已打过招呼即将进入到日军营地时,二百米外霍小山的盒子炮响了,那名日军一头就栽倒在了从营房里出来迎接他的日军面前!

霍小山不知道这伙战力强悍的日军是从哪里来的,论战力他们和南云忍的特攻队比起来有过之而过不及。

但是,这又能怎样,这是在中国的地盘上,我不敢说凭自己能把你们杀得片甲不留,但是,只要有我霍小山在,你们要想肆意杀戮那就得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吱呀!”,门响了,破旧的门板后探出小石锁的脑袋。

“呀!头儿你醒了啊!”小石锁惊喜地叫着就从门外钻了进来。

不过,他嘴里喊着头儿人却早就吱溜一下跑到了那床边,满眼小星星地看着那条大狼狗。

或许是小石锁也参与了救护大狼狗的行动,那大狼狗并没有象原来那样咬烂小石锁的绑腿时那样凶巴巴的,但也绝对没有见了小石锁就摇尾巴,反而是哼了一声露出一种狗类的倨傲的表情来。

“以后有的是和它玩的机会,你去把所有头儿都叫过来,我们研究总结下昨晚上的战斗。”霍小山说道。

第七八四章 好一记闷棍

当霍小山见到魏建兴的时候,魏建兴正在视察阵地。

“你们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我这条道就封了。”魏建兴如是说。

此时霍小山和魏建兴正站在工事里,工事前方几十米内埋的都是削尖的竹签,远远看去那竹签细密得就如牛毛一般。

“那你要是这么说我还得抓紧让我的人过来呢。”霍小山说道,“我就是知道你在这里才特意来看看你。”

“特意看看我?”魏建兴奇怪地问道,“特意看看我你也不用带着一人一狗吧!”他的眼神落到霍小山的小跟班身上。

魏建兴还记得小石锁的,那个聪明伶俐打鬼子好本事可偏偏又有点绕舌的小孩儿,此时小石锁却是正抱着一条大狼狗。

之所以要抱那自然是因为谁都能看到这条狼狗在腰腹上缠的绑腿。

“正好回到长沙了,把它的伤养好,你知道我喜欢动物。”霍小山答。

“这年头人还吃不饱呢,你还有闲心养它,难道你想让它和你一起吃素?”魏建兴未置可否地吐槽了一句。

“抓日本人的?”他又问。

“是。”霍小山答。

“能养住吗?你别养一白眼狼?不如炖了算了!”魏建兴不以为然。

魏建兴恨日本人,所以稍带着将日本人的狗也恨上了,所以他看向那大狼狗的眼神就有些不善。

那大狼狗或许真的感觉到了魏建兴的眼中的恶意,却是耳朵一立就哼哼了起来。

“和一条狗你叫什么劲?”霍小山笑道。

魏建兴看着那大狼狗那凶霸霸的样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也是,有本事杀鬼子去,自己和一条狗叫什么劲呢。

“你的人在前面?不帮29团打鬼子了?”魏建兴又问道。

“我又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部队打不动了,让他们撤回来歇歇,来帮30团,欢迎不?”霍小山笑道。

魏建兴的这个团隶属于中央军第10军,而他正是第10军30团的团长。

“光帮我?那是你霍营长的一贯作风吗?我和你见面之后可是特意又去上面打听了,某战区直属营可是号称‘追逐主战场而战的’!”魏建兴笑道。

他这话说的如果在不了解他们两人关系的人看来,绝对会以为这是由于羡慕嫉妒恨才所说出来的讥讽的话。

听魏建兴这么一说,霍小山也嘿嘿地笑了,他说道:“知我者,小魏子也!我把大部队撤回来休整,自己带些冷枪手去帮29团忙。”

“我就说嘛!抓紧让你的人往回撤,我要封路了。”魏建兴说道。

“好!石锁你在这等着,我去叫部队。”霍小山说道。

“从上回见你们直属营我就觉得你们奇葩的厉害,通信兵玩狗,营长当通信兵!”魏建兴冲已经开始往前跑的霍小山喊道。

“小石锁,你给我看住狗,别让这家伙把狗炖了,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霍小山没理魏建兴关于直属营奇葩的说法,却是大喊出来另一句话作为回击。

霍小山的回击很有力,以至于魏建兴身边的官兵脸上都有挂笑意的了。

“嗯?”魏建兴一瞪眼,他身边的人忙收起了笑容很严肃地打了个立正。

霍小山直属营是在福临铺撤回来的。

37军的那个团长如约地给直属营士兵备好了一顿热乎饭,而直属营则是帮着那个团长守了两天的山头。

霍小山这个打助拳的自然还是不会硬扛日军的进攻,却是把自己的部队埋伏在了日军的侧翼。

在战斗之初,他带着直属营的冷枪手机枪手们还是反穿着棉袄在雪地之中慢慢把自己运动到了距离战场三百米左右的位置上就潜伏了下来。

不久日军的进攻就开始了。

那个团长在霍小山的建议下在日军炮击的时候却是将一线阵地的人躲了出去,等日军步兵进攻时则是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打了日军个出奇不备。

那山势还是比较陡峭的,日军强攻了三次都因为伤亡过大占不到便宜而撤了回去,而霍小山则把自己的潜伏部队当成了奇兵也就一直没有出手。

可是日军在第四次进攻的时候,却是采用了一种霍小山都是头一次见过的进攻方式:以一字长蛇阵往山头上攻。

这个一字长蛇阵说白了就是进攻的日军排成了一个纵队,在火力的掩护下往山上爬。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前面的士兵挡住了后面的士兵,当第一名士兵被中国军队击毙后,第二名士兵就把第一名推开他变成了第一名,如果他被打死了,那么他后面的士兵接着当头兵。

其实这种战法中国军队也用过,只不过用的时候却是比日军要惨烈的多。

这种战法中国军队那是在炸日军坦克时用的,也是一列纵队迎着日军坦克发起冲锋。

日军坦克上的机枪打倒第一名士兵第二名士兵就顶了上去,打倒了第二名士兵第三名士兵就顶了上去,直到最后一两名身缚集束手榴弹的士兵扑在坦克面前将坦克炸掉。

时下的中国就是这样,中国士兵不乏为国捐躯的勇气却是终究缺乏克制日军坦克的利器,面对着那坦克上铆在一起的只有12mm厚的铁板实在是无能为力,就也只能用这种最惨烈的办法来阻止日军坦克撕裂整个防线。

这种战法的特点就是以人为盾,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接近想要攻击的目标。

但同时这种战法又是最残酷的,无论中国军人还是日本军人都把军人的铁血精神诠释到了极致。

单个个体之间的生与死的搏杀叫决斗,一群人之间的叫战斗,一个民族与另外一个民族之间的那就是战争。

战争很少有绝对的完胜,无论哪一方都必须付出一部分军人的生命以取得最后的胜利,不管你愿不愿意该上时就得上这和国别没有任何关系。

可日军这个战法一拿出来,守军的压力就大增了,用枪射死的日军终究有限,而日军虽然进攻很慢但却是在不断地前进着。

一旦日军发起冲锋冲入国军阵地进入白刃战的话那么国军能否守住阵地就不好说了。

就在日军要攻到距离阵地五六十米时候,霍小山的直属营伸手了。

霍小山他们可一直盯着日军进攻呢,他在见到日军用这种阵形进攻的时候便明白了日军的意图。

于是他就悄悄指挥着潜伏在雪地中的直属营的士兵们呈一列排开,以几人盯一人的方式就瞄准了日军的那一字长蛇阵。

就在日军接到指令全都站起开始冲锋的刹那,霍小山一声令下,直属营士兵们就放出了一个排子枪。

霍小山所带的潜伏士兵除了冷枪手就是机枪手,更何况日军进攻的时候也不可能派一百名士兵发动集团冲锋,于是在直属营的第一轮射击中,要冲锋站起来的五十多名日军竟然全倒了下去。

对,全倒了下去,一个不剩,就那样全倒了下去!

当时守阵地的37军官兵都楞了,日军也楞了。

可直属营士兵却是从地上爬起来撒丫子就往回跑,与此同时,被霍小山布署在更远地方的用来掩护的那两挺重机枪就响了起来。

不跑怎么可以,必须得跑,这已经不是奇兵了,这简直就是在日军后面打了一记闷棍!

如果你面对面的和人家硬撼,你把人家赢了,人家也会一挑大拇指说你是个好汉!

可打闷棍就不一样了,尽管为了胜利战争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但是,打闷棍还是招人恨哪!

第七八五章 霍小山的心声

“小魏子最早不是这个部队的吧?”沈冲问道。

此时霍小山已是把队伍撤到了长沙近郊,身后已是长沙城了。

他把直属营大队留在了魏建兴30团所在的第二道防线上,自己却是带着枪法好的老兵上了第29团所在的第一道防线上。

“他是被他们师长方文觉从主力部队里挖过来的,当时他还只是个副营长。”霍小山回答。

霍小山和魏建兴在那次名为缉捕军统叛徒慕容沛实为帮着新四军打鬼子的行动中呆在一起的时间长,所以自然知道魏建兴高升为团长的来龙去脉。

此时日军尚未进攻反正在战壕之中也是等着,霍小山便大致给沈冲讲了下魏建兴的事。

魏建兴在一次战斗中与同为中央军的一个团长,也就是现在他们所在防区团的团长张群越认识了。

张群越对魏建兴的指挥能力极为推崇,便向师长方文觉推荐说魏建兴勇猛善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还是黄埔系的。

方文觉是预10师的师长,这支部队却是在七七事变后才组建的,前身只是一支地方保安部队。

这种地方保安部队的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弱士兵素质也不是一般的低,尤其是各级军官素质更是低劣,打骂体罚士兵、克扣军晌、谎报军情、消极避战时有发生。

其实这种二线部队的弱从部队的名称上就能看出来,预10师,预备第10师,却也只是比后世的预备役部队强点有限罢了。

师长方文觉是黄埔三期毕业的,还是1933年长城抗战的老人,他一接手这个师后一看这哪行,这种部队必须整军,否则别说指望打鬼子了,关键时刻能不添乱都阿弥陀佛了。

士兵在于管理在于训练,就时下中国的部队来讲,士兵都是那些兵,无非是今天跟着张三打后跟着李四打罢了但却因张三李四带兵能力的不同而使战斗力变得强弱不均。

于是,深谙“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个道理的方文觉便开始物色手下的军官了

他在得到了张群越对魏建兴的的推荐后对魏建兴一考察也很满意,就把魏建兴从原部队给挖了过来。

最初魏建兴自然是不肯来的,但方文觉就说你过来就是正营长,有战功我就再升你的职,你的上司我去谈。

魏建兴和霍小山沈冲还不一样,人家那是正宗中央军校的学生出身,不象霍沈二人只是旁听生连个肄业生都不算的。

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指的就是魏建兴这样的人,他可不象霍小山那样带着一支小部队能打鬼子就知足了,他可是以指挥千军万马荡平倭寇为人生理想的。

于是,魏建兴就被调到了预10师,随着抗战的深入他便凭着自己所立的战功当上了团长。

“小山子你咋那么没上进心,你要是当个大官我是不是也水涨船高?这样细伢子也能当个冷枪连连长,是不?细伢子?”沈冲一边摆弄的中正式一边开玩笑说道。

在霍小山另一侧的细伢子正在用一块布细心地擦拭着他那支狙击步枪,小鬼子的狙击步枪射得远固然是好,可是熟悉枪支性能的郑由俭却说了,这枪娇贵得很必须得勤擦拭勤保养。

视枪如命的细伢子自然对郑由俭的这个说法毫无异议,每天他要是不把这枪擦拭一遍那都是不肯睡觉的。

此时的细伢子听沈冲提到了自己虽然知道沈头儿是在拿自己开玩笑,可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

“当大官有什么好?”霍小山自然知道沈冲是在开玩笑却也一本正经地指着眼前的这些工事解释道“你看咱们现在面前的这些工事。”

预10师为了守长沙那把防御工事已经建得很好了所有道口都建了地堡拉了铁丝网,很多日军进攻的必经之路上又插满了倒置的锋利的竹签。

因为他们打的是城市保卫战,日军打的那叫攻坚战,临时构筑的野战工事与眼前这种防御工事的结实程度与密度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的。

“这些工事看似森严壁垒了,可毕竟不是永备工事,别说防日军的重炮与飞机轰炸了,就是山炮都能炸个差不多。

我当那么大官干嘛?

让我的弟兄躲在这里硬捱炸弹?我是做不出来。

咱们的人不怕死但不能这样的没见到鬼子的面就死!”

沈冲没有再吭声,他自然不会说咱们不在这里死可终究会有咱们中国的军人在这里死。

不过霍小山自然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了,就又接着说道:“该硬捱炮弹的时候自然得硬捱,可有的时候我就觉得仗不是这样打的。

你说淞沪会战吧,成团的士兵就顶着鬼子的炮火打冲锋,一千多人一拨下来就没得差不多了,一个师一个小时就残了!

是抗日死的不假,勇气固然可嘉,可那和原来义和拳打八国联军有什么区别?

死的人就不说了,就是那些残疾下来缺胳膊少腿的中央政府又能给什么?

如果我们把这一个师和鬼子打短兵相接就又不一样,至少可以多杀一半鬼子吧!

滕县保卫战后期咱们也参加了,你说川军能有多强?有的还拿着两支‘枪’呢,可楞就是扛了鬼子三天四夜!

这就是与日军近距离作战的好处!”

霍小山少有的激动了。

他是真心心疼每个人为抗日捐躯的人,却又知道那种牺牲却又无可避免,所以很无奈。

“那头儿你就当最大的官儿,咱们中国当兵的都听你的,到时候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细伢子从来没有见过霍小山这么激动过,于是他便很认真地给霍小山出了个主意。

只是他这话一出口,本来有些激动的霍小山和已经后悔不该开这个玩笑的沈冲却都“噗嗤”一声被细伢子逗乐了。

“我看行!”沈冲笑答。

霍小山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就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正如他有一回跟老虎仔将军所说的那样,自己就是心软,见不得好人受难,见不得自己的士兵阵亡,所以见那只受了伤的大狼狗便也心疼得不得了。

在他作为一个信佛者的潜意识里,那只大狼狗今生投胎为狗,那么自己要是把它救活了,让它帮着咱中国人打鬼子,尽管它也可能死,但是却是将功赎过了,它就不用下地狱了不用再做畜生还债了。

“不知道这回会打成啥样,如果鬼子真攻击了长沙,咱们的人就必须打巷战!”霍小山最后说。

第七八六章 冷枪手的作用

日军的炮击开始了,29团的阵地陷于一片烟尘与火光之中。

这炮击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才弱了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日军的八架轰炸机又到了。

于是那腾起的烟尘尚未落尽,新的烟尘又自升起,那爆炸声中每个人的视野也只有二三十米,到处都是呛人的黑烟与尘沙,再也看不清远方了。

在老虎仔将军的命令与倡议之下,湖南军民把道路破坏得很彻底,日军的重炮与坦克都已被抛在了新墙河北,所以日军炮火打过来的时候虽然声势骇人但对守军坚固的工事来讲尚可承受。

但日军轰炸机所扔下的航空炸弹那就不同了,终于有过去于突出于地面的碉堡被炸中,于是碉堡里的国军士兵便与那些砖头水泥一起被炸得支离破碎。

好在日军的飞机的架次有限且所携炸弹也是有限,否则这场本就不对称的战争就不用打了。

当飞机轰炸结束的时候,日军的地面进攻就开始了。

透过那尚未落尽的尘埃,守军半圆形地堡里的轻重机枪便也响了起来。

预10师在修筑碉堡时也是动了脑筋的,他们所有的地堡都是依托西面的湘江对其它各个主向都呈半圆形,这样的好处自然是让守军的射军的射界变得极为开阔。

而为了防止日军逆江而上,国军在湘江两端都布满了水雷以防止日军从水路攻击来实施包抄。

日军飞机在投完弹后并未离去,却是依旧国军阵地上空盘旋俯冲着,机载机关炮与重机枪向下面的阵地疯狂扫射着,没有掩体的战壕里国军士兵的伤亡犹重。

在日军飞机投完炸弹后,霍小山就率领着自己的冷枪队顶着日军飞机的扫射进入了阵地,然后他们就全散开在整条阵地里。

一名国军士兵正在露天的战壕里向百米外的日军射击着,他抵肩瞄准射击,很遗憾他这一枪并没有打中自己瞄准的目标,他盯上了一名手持指挥刀的日军军官。

于是他忙下枪推拉枪栓再次抵肩瞄准,可还没等他扣动扳机呢,身边却是一声枪响,他看到自己要打的那名日军官手一扬已是倒了下去,而他撒手抛开的那把指挥刀由于角度变化在阳光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光。

这名国军士兵扭头向自己身边看去,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边趴了一个小兵已是端枪再次向前方瞄准了。

他注意到这个小兵用的枪是带瞄准镜的枪身还用破布裹了起来,作为一名中央军的老兵他知道这种枪叫狙击步枪,枪身用破布条缠起来那是防止枪身反光被对面的敌人发现。

不过这种枪国军是没有的,而这名小兵能有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他这枪是从日本人那里抢来的。

在哪里冒出来一个这样一个拿着狙击步枪的小兵,这名29团的士兵感觉很好奇,不过他马上想起在战斗开始前不久,阵地上有人说看到从前方撤回的别的部队里有人扛狙击枪了。

听说那支部队是一个叫什么战区直属营的,当时他作为一名老兵还嘲笑了那种说法,自己只听说过战区司令部会有特务团会有警卫营,可绝没听说有劳什子直属营的说法。

这时那小兵已是又开了一枪,只是在这名29团的士兵顺着那小兵步枪的指向看去却已经看不到有日军了,那里只是一处倒塌的民房。

他倒不认为是那个小兵瞎打枪,很明显自己的眼力再好也不可能有人家枪上面的那个小望远镜看得远看得清。

而这名小兵打完这枪之后已是收枪起身准备换射击位置了,这名29团的士兵便脱口问道:“怎么不打了?”

那小兵听他说话了先是一楞,于是这名老兵就看到那张稚嫩的沾着泥灰的小脸竟然红了一下。

那小兵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头儿说过一个枪法打得准用狙击步枪的冷枪手是不能总在一个地方打枪的,否则很容易被对方盯上。

他知道回答起来很啰嗦而战斗却还正在进行,于是他只能面含欠意地笑了一下拿枪猫着腰转移阵地了。

“你是哪支部队的?”29团的那名士兵眼见对方要走忙又问道。

“直属营!”小兵的身子已经转了过去却还是回答了他这个问题,因为他觉得这个问题好回答,只有三个字不耽误打仗。

“还真有直属营啊!”29团的那个士兵喃喃自语道,然后推拉下了枪栓再次向日军瞄准了。

这个小兵自然就是细伢子,他真的没法回答那名士兵关于自己为什么要转移阵地的问题。

在日常的冷枪射击训练中,头儿就告诉他们了上了阵地后各自为战,各自寻找目标,但是所选择的狙击位置再好也不能超过三枪,也不可以紧挨着轻重机枪火力射击。

前者容易引起日军的注意,后者那都是日军炮火掷弹筒重点打击的对象。

战斗仍在继续,中国官头上顶着日军飞机的疯狂扫射,与逼得越来越近的日军对射着。

霍小山带了三十多名枪法好的冷枪手加入了战斗,他们打一两枪就换个地方,这种打法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日军进攻队伍只是觉得对方这支部队枪法打得特别准特别狠,自己士兵不断倒下,哪怕有在做着标准的前进的战术动作时也会被对方击倒。

待到有后方的军官被打倒之际他们才意识到中国军队里竟然也有狙击手,而此时这回攻击上去的一百多名日军此时却是已经只剩下三十多名了。

那三十多名日军此时已是攻击进了距离29团阵地只有四十多米的地方,于是一名日军军曹一挥指挥刀高喊起“冲锋”来。

此时冲到几十米距离内的军官也只有他了,他并不知道自己中队的两名小队长已是都被对方击毙了。

只是,他由于举刀时难免动作较大便在一堆砖头瓦砾后露出了上半身来,于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竟然招来了两枪。

一枪正中他的眉心,一枪却是打在了他举枪的手腕上,这名日军军曹身子往前一跄趴在那砖瓦堆上就一动不动了。

而那些日军士兵在“冲锋”的命令下已是起身前冲了,在这枪林弹雨之中他们又如何会注意到指挥他们冲锋的人已经命丧黄泉呢。

这支日军可是日军第11军第6师团,也就是攻陷中国的首都南京的那支。

他们的士兵可都是久历战火的老兵了,前方只有四十米左右的距离,他们自然明白跑过这段距离那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守军也只是有用步枪进行一次射击的机会然后他们便可以冲入敌阵进行白刃战了。

紧接着后续部队就会攻上来,中国军队的这条防线也就被攻克了。

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就在他们起身冲锋的刹那,对面有几十支步枪同时响了起来。

这枪有29团士兵打出来的但更多的还是分散在整条防线上的直属营的冷枪手们打的,他们早就瞄着日军进攻的这一瞬间了。

于是就在这一瞬间,这三十多名日军士兵便倒下了二十多名只剩下两名日军孤零零地冲入了中方阵地。

然后他们歇斯底里的嚎叫声就在守军同时递上前去的六七把中正式步枪刺刀的穿刺下嘎然而止!

第七八七章 对面来了狙击手

霍小山在战斗之前布置的时候就说了,由西向东打日军从前到后。

这话在外人听着有点费解,但直属营的冷枪手们却都明白,头儿的意思是说不要都举枪打前面的鬼子,那样前面的鬼子就给后面的鬼子做了肉盾了,你再打后面的就来不及了就得拼刺刀了。

那意思无疑就是尽量做到人盯人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这样就不会出现两个人甚至是几个人同时开枪打中一个敌人从而让后面的敌人趁机冲入阵地进行白刃战的情况了。

而29团的阵地里的士兵见日军马上就要冲上阵地已是在军官的招呼下给步枪安刺刀了,一个个已是憋足了劲等着刺刀见红呢,却哪成想只冲上来了两名鬼子!

除了与鬼子很接近的那些士兵将刺刀递了出去外,其余的人端着刺刀却是见就要冲到眼前的鬼子竟然齐刷刷地在排子枪声中倒了下去,饶是此时也都是老兵了却哪里在战斗中见过这样的一慕,于是不由得就都楞住了。

“卧倒!”这一嗓子却是沈冲喊的,他心道这时候都发什么楞啊,鬼子全倒了,那鬼子的机枪就该到了啊!

如梦初醒的29团士兵刷地一下都趴到了战壕里,而这时对面的日军的机枪也响了起来。

阵地前沿发生的这一幕日军在后面的日军指挥官在望远镜里自然也看到眼里了,他就见自己的部下齐刷刷地就倒下了。

他也是楞了一下,如果他不楞的话马上招呼机枪射击,那么那些已经站起准备拼刺刀的29团的士兵也注定会伤亡惨重。

此时29团士兵看向身边直属营的人的眼光已是不同,真是充满了敬佩。

这还是步枪吗,这几十人同时用步枪敢情比一挺轻机枪还好使呢!

而且他们的子弹竟然极少有打重的,这就算提前有约定,但在这战火纷飞的阵地上有如此默契也太难了啊!

只是钦佩也只是在瞬间,战斗却还要继续,对面枪炮齐鸣远处又飞来了日军的轰炸机,日军并没有给守军丝毫喘息的机会,狂轰滥炸又开始了。

又是经历了一阵令人窒息的烟尘碎砖之中,日军的身影又出现了。

经过了第二轮轰炸,守军的阵地彻底支离破碎了,战壕里到处都是炸出来的砖头瓦块,而守军的伤亡已有三分之一了。

与中国军队相反的是,虽然说训练有素的日军虽然不会采取人海战术,但是日军又增加了攻击的兵力。

细伢子刚刚举枪打倒了一名远处的日军,便又转移到了射击的位置。

“咦?小家伙,又是你啊!”一名国军士兵看细伢子过来惊喜地叫道。

细伢子也对这名国军士兵有印象,因为自己在第一次射击的时候就在他的枪下抢先打死了一名日军军官。

这名29团的士兵此时再看细伢子的表情已由头一次的震惊全都变成了敬佩,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出众的枪法他又怎能不佩服。

而且人家拿的可是狙击步枪,这枪可是从日本鬼子手里抢来的,不用想都知道这样的枪肯定很少,而一个营却是把这么珍贵的枪很信任地给了这样一个岁数很小的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在枪法上必然有独到之处。

细伢子再次羞红了脸笑了,便也趴在了这名士兵的身边举枪瞄准。

这名士兵说话却也不忘打仗,他瞄准了一名躲在一堵断墙后的日军军官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这回这个军官可是没有让细伢子抢走,是他打死的,他也是老兵呢,他的枪法和神枪手冷枪手们比不了,但在他们连队里也是拔头子的。

“我打的不赖吧,嘿嘿。”这个士兵瞟了一眼细伢子很有点自夸地说道。

而这时细伢子的枪也响了,同样架在断墙上的一挺日军的歪把子也哑了火。

“再比一下!”这个士兵笑道。

本来细伢子已经转身要走,他该转移自己的射击阵地了,可在这个士兵友好的提议下一楞,便又转回身来一拉枪栓弹出弹壳又是一推,却是把又一颗子弹送进了枪膛。

“我枪打得不好,我们头儿枪打得才好呢。”细伢子很不习惯这名士兵的表扬,忙涨红着脸说道。

只是他刚要从战壕里探出身去射击,却见跟自己说话的这个老兵忽然身子一颤就趴在了战壕沿上。

细伢子一楞旋即明白了什么,忙放下枪伸双手把这个29团的士兵拖下了战壕,而这时他就已经看到了这名士兵的后脑勺上出现了一个小洞,那是弹孔!

细伢子费力地将这名士手掀翻过来躺在战壕里,却是看见这名士兵的眉心之处正有一个子弹大小的洞正往外开始流血。

这名士兵就在这一瞬间竟然就被对面的日军击中阵亡了,只是他在中枪那一瞬间却还是在微笑着听细伢子说话,于是尽管生命已经流逝,可他的脸上竟然还挂着笑容!

按照时下中国士兵对老兵的定义,细伢子也已经是一名老兵了,他也见到过直属营的同伴阵亡的情形。

当他第一次见到曾经象大哥哥一样爱护自己的直属营的同伴就那样离开自己身体变得冰冷的时候,他哭得一塌糊涂。

自打那次以后他就不断地提醒自己,细伢子你已经是一名老兵了,哭有什么用,你要拿起手中的枪为自己的大哥哥们报仇血恨哪!

可是这回他还是忍不住,眼泪又开始在自己的眼眶中打转。

细伢子你要坚强,哭是最没用的,你要为这位大哥哥报仇!

细伢子再次提醒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他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名刚刚阵亡的大哥哥打死了日军一名军官,自己也打死了日军的一名机枪射手。

这两名日军可都是在同一堵断墙的后面,而且,这位刚刚阵亡的大哥哥恰恰是眉心中枪,这好象说明一个问题,对面是不是也有了日军的冷枪手?!

自己开完枪缩回战壕就准备离开了,日军的冷枪手却把被先后打死的那两名日军都算在了这名大哥哥的身上,然后这名大哥哥就被对方给打死了!

细伢子是一名冷枪手,冷枪手最重要的就是心理素质,细伢子恢复了作为一名冷枪手的常态,他便觉得自己必须要证实这件事情了。

于是他飞快地把那名已经阵亡的士兵往旁边拖了拖,自己就在那个原位上趴了过去。

他举枪再次对准了自己刚才射击的那堵断墙。

日军是进攻方,他们所能用来作掩体的障碍物毕竟有限,果然就在那堵断墙上日军已是又架起了歪把子机枪开始向这面扫射。

细伢子瞄准射击,一声枪响,瞄准镜里的那名日军射手便趴在了矮墙上一动不动了。

虽然看不见,但是细伢子却知道那名日军的眉心间也同样多了一个子弹大小的小洞此时也正流出血来。

细伢子收枪缩回战壕,飞快地摘下了刚刚阵亡的这名士兵的帽子,用随身携带的枪刺就把那帽子刚好挑过战壕,又用另一只手把自己手中的狙击步枪放到了帽子前面。

而就在这时仿佛有股无法形容其快的飓风吹过,那顶露出战壕的帽子便掉了下来。

细伢子收刀俯身捡起那帽子一看,帽子上已是多出来了一个枪孔。

阵地上到处都在射击,细伢子不是神仙自然听不清楚那不知隐藏在何处向自己射击的日军的这一声枪响,但这个小洞则无疑说明了对面日军也来了冷枪手而且枪法同样奇准无比!

第七八八章 错失对手

细伢子从地上飞快地爬起抽枪,转换了自己的射击位置,根据自己刚刚离开的位置子弹来向开始搜索起来日军那名狙击手可能存在的区域。

他觉得自己必须打掉日军这名狙击手,否则阵地上的国军说不定会有几个或者多少个命丧在对方的枪下呢。

日军是进攻方,劣势在于此时国军阵地前的地势比较开阔,供狙击手藏身的地方并不多,但优势在于他们有更广阔的运动空间,而不会象作为守方的国军只能局囿于阵地的范围之内。

细伢子的目光随着镜头前移着仔细辨别着。

二百左右一棵大树,上下左右,没有。

二百五十米左右一个土丘,没有。

三百米左右一堆瓦砾,没有。

四百多米外有一个猪舍,依然没有。

细伢子有点困惑了,按弹道推算,那名日军狙击手就是应当在这个方位啊!

难道他也转移了射击位置了吗?

再往后是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应当是用砖头砌的,哦,那是个茅厕。

细伢子马上就排除了日军躲在茅厕中的想法,因为他听沈冲说过,日本人很爱干净,对于躲在后面打冷枪的日军狙击手来讲完全没必要把自己藏在那里。

细伢子搜索无果,下意识地放下了手中的枪。

瞄准镜其实就是望远镜,虽然看固定物体会放大清晰,但是在整个视野上却是受影响的。

他的视线一离开瞄准镜这却是看到大约六百米开外有一处农舍,日军的冷枪手会在那里吗?

他觉得有些远了,六百米外的射击即使有放大2.5倍的望远镜射击起来也有些困难。

头儿就告诉过自己,步枪打出去的子弹其实和用手扔出去的石头都是一个道理,出去后其实都是抛物线最终都是要落到地面上的。

子弹也可看作一块石头,只不过刚抛射出去的时候由于抛射的人(射出子弹的狙击步枪)力量足所以才会走直线的。

所以当射击距离近的时候,这种抛物线所产生的误差可以忽略不计,但在距离远的时候就必须考虑在内了,在向目标进行射击时是必须把枪口向上略抬上那么一丝丝的。

日军的狙击手可以在六百公尺外开枪正中一个人的眉心吗?这个也太神了吧!

细伢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端起狙击步枪向那个房舍瞄去。

因为日军的狙击手如果不在这个方向已经转移了阵地的话,他就无从找起了,天知道这个弧形阵地之外的广阔天地里日军狙击手会藏在什么地方,除非那名日军再次开枪自己才可以推算出来。

细伢子本是抱着侥幸心理去搜索的,这种侥幸心理说成白话就是万一那个日军的枪手在那里呢?

可是,就在他刚把枪对准那处房舍的房脊横挪了不到一公分的时候,他就在瞄准镜里看到了一名日军的小脑袋和一支已经无法看得清晰的步枪。

细伢子心里震惊了!日军狙击步枪真的可以在六百公尺外一枪就让子弹在射击目标的眉心正中穿过!

他从来没有在这样远的距离射击过,他最好的纪录是一枪打中了五百公尺外的一只正在吃草的兔子。

自己能打中吗?这个疑问在细伢子的心头滑过。

可是随即他就想起了那名微笑的可已是刚刚就那阵亡在自己面前的那名29团的士兵,那阵亡之时脸上还挂着对自己打招呼的那张微笑却在双眉之间多了个弹孔的脸。

我要给他报仇!

报仇的火苗一经点燃马上就变成了熊熊的烈焰烧尽了他的迟疑!

细伢子开始屏息瞄准。

此时日军已是再次冲近了阵地,瞄准镜的镜头里不时就会在一瞬间变成白花花的一片。

细伢子知道,那是前冲的日军士兵遮住了自己的镜头。

虽然说中日双方在整体实力对比上是日本火力强兵力少国军是兵力众多但火力很弱,但这并不意味着在局部战斗中日军的人数就比国军的少。

一种情况是日军很注重各部队协同作战,他们在一个点的进攻受阻,就会有其他点上的日军包抄过来。

而国军却经常是各自为战,拒敌于自己所防守的阵地之外便关门过自家的小日子了,所谓“闲人自扫门前雪莫问他人瓦上霜”是也。

而有甚者由于派系林立,上面有令都可能见死不救,就更别提主动出击了。

而另外一种情况就是现在预10师29团打防御的情形了。

日军集中兵力进攻,中国军队依托防御工事进行防守,战线也就那么长,一个阵地里也只能放那么多人。

除非这支部队打残了或者把阵地丢了,后面的部队才会顶上来。

在日军炮火飞机的狂轰滥炸下,现在守军29团重机枪阵地已是被摧毁殆尽了,而他们的伤亡已近三分之一了。

可日军的炮火依旧没停并且这回投入了更多的兵力。

此消彼长之下,这次进攻的日军已是再次逼进阵地前沿了。

纵有直属营冷枪手的助阵却也无法遏止日军如潮水般的攻势了,眼看日军又冲到了将要发起冲锋的位置了。

可细伢子不管,他只是抵肩托枪三点一线,死死地盯住了六百公尺外房脊上的那点。

“砰”细伢子的枪响了,随即他看到房脊上那名日军的帽子飞了起来,没打中,打高了!

细伢子快速推拉枪栓再次瞄准时,那房脊的原来位置上的人与枪已经都不见了!

可就在这时,细伢子才发现阵地上的枪声已经很稀落甚至接近没有了,他正诧异间就听到身后一声大喊:“细伢子快躲!”

细伢子本能地拖枪就缩下了战壕一蹲,他感觉一股风声从头上扑过,却是一名日军那穿着反毛大头鞋的鞋底直接踏在了他的肩上!

细伢子个小刚才那一缩人便已缩到了战壕壁的下端,那名扑向他的日军便刺空了,明晃晃一尺多长的刺刀却是扎空了。

而那名日军也由于冲得太猛,一下子踩在了细伢子的肩膀上,细伢子人小体弱那孩子的肩膀如何禁得住他踩于是便往旁边一卸力,那日军脚下踏空失去了平衡一头就扎进了战壕!

白刃战开始了!

第七八九章 谁说冷枪手就不能拼刺刀?

“你们抓紧撤下去吧!你们打冷枪能拼刺刀吗?”在白刃站开始之前,29团的一个老兵这样对直属营的一名冷枪手说道。

他冲着说话的那名直属营的冷枪手此时已经放下了中正式步枪却是在用一把盒子炮射击着。

他换枪的原因很简单,步枪一打一发推拉下枪栓太慢了,十米开外你那射击动作还没有全做下来对方的刺刀肯定已经先到了。

这名直属营的冷枪手仿佛没有听到那个老兵的好意,他依旧用盒子炮啪啪点射着,就在冲锋的日军与他有二十多米距离时他又成功地击毙了三名日军。

而在那名29团的老兵看来,人家直属营的人能帮他们守阵地已经是很感激不尽了,白刃战就不要人家帮忙了吧!

这是战场可不是平常的人情来往,帮不好就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谁见过有这么实诚用命帮忙的吗?至少在这个老兵近三十年的人生阅历十四年的军人生涯中没有见到过。

“呀呀”的怪叫声近,日军已是冲过来了,而这时这名老兵也已经不能再劝了,他端起了手中已是上好刺刀的步枪“噌”的就跳出了战壕,他知道下一刻就是最血腥的白刃战了。

他已经没法再管那个步枪换成盒子炮接着点射的不知好歹的冷枪手了,也许你换枪又多杀那两个鬼子,可是你就没考虑日军冲上来你已经没时间再把步枪换回来了吗?

而且刚才在劝阻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那名冷枪手一直在射击,他的步枪上并没有装刺刀!就算你手快把枪换过来一把没有刺刀的步枪在拼刺技术精湛的日军面前那也是被穿透的命运!

一名日军持枪狠狠向这名老兵刺来,老兵知道日军枪长不能和他对刺忙伸枪一压对方的枪杆反刺回去。

而那名日军显然也是拼刺高手,见老兵用了打压刺却是将手中的三八大盖一横推同样将中正式的一刺挡了开去,双方同时收枪找回重心准备再战。

而就在双方这一交手的功夫里,已是有两名日军士兵越过这名老兵向他身后扑去。

老兵明白这是刚才那名冷枪手用盒子炮把鬼子打痛了,鬼子又见他用短枪定是当成军官了,但老兵自顾不暇却是丝毫不敢分神了。

他对面的日军士兵举枪再次向他刺来,他忙再次用枪去挡,而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日军的惨叫声。

老兵闻声却是一喜就在与日军士兵双枪相交的刹那力气陡然已是增了几分,两人这次交手的动作与上次却是完全相同,那日军士兵再次撤枪而回。

只是此时对面的日军士兵却能看到这老兵身后的战况,眼神一瞟间已现惊疑之色。

老兵本能地大喝一声挺枪进击,那日军士兵知道自己走神了忙用枪去挡。

偏偏在这个时候老兵身后又是一声日军的惨叫声起,老兵对面的日军士兵显然又受了影响,那一枪挡的就不坚决,并没有完全架开老兵手中的步枪,于是老兵手中步枪的刺刀便刺在了那日军的右侧肩头上。

日军士兵叫了一声持枪的右手当时就垂了下来。

国军老兵得理不让人,将枪拖回之际又顺势在自己对手的身上一抹,日军士兵此时却是中枪疾退,却被那锋利的刀尖在右脸颊上划出一道伤痕。

老兵大喜。再一次跨大步挺枪便将手中刺刀刺入了那名日军的胸膛。

他本待转身去看看身后发生了什么,却见自己最初为之担心的那名冷枪手已是从自己身后冲到了前面。

他看到这名冷枪手的盒子炮已是归匣,右手却是握着一把犹在滴血的武士刀从他身边冲了上去。

他下意识地回头,就见身后两名日军士兵一个已是人首分离另一个却已被开膛破肚!

老兵震惊地把头又转回来之时却见那名冷枪手却已是用左臂胁下夹住了一名日军士兵的刺向他的三八大盖的枪身,而右手的武士刀却已是没入了那敌人的小腹,从后面看去唯留那死握着刀柄的右手!

此子真神人也!老兵慨叹!

让29团士兵慨叹的又岂止是盒子炮点卯武士刀杀敌的沈冲?

29团士兵中并不乏象刚才这个老兵这样善意提醒直属营冷枪手退后的人,但就在短兵相接的刹那,他们发现自己错了!

直属营来这三十几人端起枪来射击都是神枪手冷枪手,安上刺刀竟然都是拼刺高手!

他们看到一个身强力壮的莽汉一枪就挑飞了日军手中的刺刀,再一枪托下去就把日军的脑袋砸成了烂西瓜!

他们看到一个身体硬朗象个小石头似的年轻人用一支中正式步枪连挑了两名日军。

他们看到了一个有着少校军衔的军官用一把象雁翎般形状的大刀连劈了三个日本鬼子。

他们看到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士兵与日军肉搏在了一起,竟然抓住日军的一个脚脖子直把那名日军士兵生生摔死了!

……

29团的官兵们深深记住了这支神奇的队伍——第九战区司令部直属营,他们那里有太多的牛人!

尽管就在这次会战后他们团只剩余了不足百分之三十的作战人员。

由于这些牛人的加入,冲上阵地的这一百多名日军被杀得崩溃了,扭头逃跑了。

这可是白刃战,白刃血战之际皆是刺刀见红,杀红眼了的双方只有同归于尽却没有退后的道理。

而日军竟然后退逃跑了!那么只能说明他们见到了能生吃他们的魔鬼!

就在白刃战接近尾声之际,中国士兵们还未及发出胜利的欢呼,一个孩子般尖利的声音在阵地上空陡然响起:“全都卧倒,对面鬼子有冷枪手!”

这一声喊便是战斗时的命令,于是不管在这个阵地上的上等兵还是下等兵,不管是上尉还是少尉或者少校在这一声喊里,齐刷刷就趴了下去!

细伢子是被那个叫大成子的老兵救的,在细伢子后面的大成子及时一声喊让细伢子逃过了一劫,然后大成子便与试图刺死细伢子的日军战在了一起。

一天一夜后当时都以为已经阵亡了的细伢子出现在直属营众人面前的时候引起了众人的欢呼。

便有未参加预10师29团防御战的老兵逗细伢子:“听说你在战场上把从小兵到少校的所有人都指挥了?”

细伢子却哭了:“大成子哥阵亡了,我们两个干掉了日军的那个冷枪手。”

众人这才注意到细伢子带回了两支狙击步枪,一支是他原来用的,一支是崭新的款式不一样的瞄准镜上有4.0字样的狙击步枪。

第七九0章 师长的家书

长沙城外响了大半天的枪炮声终于停了下来,此时撤退下来的霍小山已是在魏建兴的团指挥所里了。

预10师在长沙近郊设了三道防线。第一道是29团的,第二道则是魏建兴的30团。

此时魏建兴的指挥所里有三个军官,其中两个自然是魏建兴与霍小山,另外一个则是刚刚赶到这里的预10师的一位姓虞的作战参谋。

在霍小山看来魏建兴和这位虞参谋的私交很好,而魏建兴也对那个虞参谋介绍了作为战区直属营营长的霍小山,并且告诉对方有话大可直言都不是外人。

那虞参谋显然也已经知道了直属营派了冷枪手协助29团守阵地的事,不过他显然没心思来感谢他说起正题的第一句就让霍小山和魏建兴吃惊了。

他说:“你把你们冷枪手撤下来是对的,29团的防线已经失守了。”

对于29团阵地失守的事情,霍小山和魏建兴也是早有预料的,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所以也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

但是,虞参谋的下一句话却是让他们两个吃惊了。

“29团阵亡百分之七十,团部撤回来的人只有13人其中还有四个伤员。三个营长全部阵亡,六个连长阵亡了五个!”虞参谋语气凝重地说道。

霍小山是带领着他的手下在帮29团挡住日军的第二轮进攻后就下令撤退了,由于他带去的都是冷枪手,为了避免被日军盯上所以在整个阵地里就散开了。

霍小山不可能挨个去通知,也不可能让号兵吹响集结号,那样会引起整个防守阵地的混乱,因为国军的集结号可都是一个音。

于是,他吹响了事先与士兵们讲好的哨子。

只是在人员聚集的时候,带回来了两具尸体,他们已经阵亡了。

自然有直属营的人目睹了他们阵亡的过程,一个是被日军飞机的机枪打中了,一个则是被日军的子弹击中了。

除此以外却还有两个人没有回来,这两个人就是大成子与细伢子,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霍小山派人又去阵地上寻找,却是有29团的士兵告诉他们,他们看到有两个你们的人扒了两名在白刃战中被打死的日军士兵的衣服向阵地一侧去了。

而那个士兵还传了话,他们说,对面日军也有冷枪手,他们两个要去干掉那个家伙。

真属营众人当时就急了,这不是胡闹吗?这是打仗怎么可以擅自行动,沈冲便想也混到日军里面去却被霍小山阻止了。

细伢子和大成子的行为本身就是欠妥的,他不能让别人再去冒险了,严令后撤,因为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了。

日军的进攻太猛了,而预10师29团接到的又是一定挡住的死命令,如果他们还在这里的话,战斗结束时那么他们直属营的冷枪队也剩不了几个人。

这个道理没有什么可讲的,他们活下去比与日军拼光更有价值。

现在也唯有希望大成子与细伢子两个人能平安归来了,尽管这个希望很渺茫。

“一个团只坚持了大半天啊!”指挥所里一阵沉默后,魏建兴叹道。

魏建兴的30团是预10师的主力团,他们的战斗力是强于29团的,而在这次布防的时候,师长方文觉特意把最关键也是地利最优的第二道防线给了他防守,但这并不意味着比他们弱一些的29团在一天不到的功夫里就丢了第一道防线。

而且虞参谋刚才所说的第29团的伤亡情况,29团可不是一触即溃的。全团兵力剩余不到百分之三十,而这百分之三十之中还含着伤员那么与全团伤亡殆尽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就在我来之前,28团的王腾在与日军稍微接触了一下自己就一个人溜回了师部,已经被师长拉到城墙根下枪决了!”虞参谋又抛出了一个令魏霍二人同时吃惊的消息。

魏建兴见霍小山有点困惑,便低声解释道:“王腾是28团的一个营长,战区司令部某位高官的小舅子。”

霍小山释然,只是他还在消化这条消息的时候,虞参谋却是又抛出了一个更加重磅的消息,就听这位比魏建兴也大不了几岁的参谋说道:“我奉师座之命来你们团算是督战,因为我听到了师座和老虎仔将军通的电话,师座向老虎仔将军保证说‘预10师可以坚守一个星期’!”

虞参谋的这个重磅消息彻底让霍小山和魏建兴震惊了。

一个主力师三个团,一个团打了大半天就剩下了连一小半都不到的兵力,就算那两个团在各自防线上能各自坚守两天,那一个师也坚守不了七天啊!

军中无戏言,预10师的师长方文觉敢这么说,下场只有三个,一,他自己阵亡。二,他没有做到撤了回去被军法从事,这种事被直接枪毙是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三,如约守住一个星期,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想老虎仔将军在电话中是问了方师长怎么守阵地了的,我就听方师长说‘我第一线守2天,第二线守3天,第三线守2天’!”虞参谋接着说道。

他连着报出了三个关于天的数字,而魏建兴和霍小山就差说我的天了。

还是刚才的理由,战争是以实力决定胜负的,29团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放着呢,人家也是认认真真打的,却只坚持了大半天就完了,那么这岂不是意味着剩下的两个团要坚守六点半?30团又是主力那怎么也要坚守4天吧。

这个,委实太难了,这个不是说你不怕牺牲敢死就能做到的。

川军人多,可一个师在日军的炮火之下两个小时就残了呢!

要知道并不是每场战斗你认真打了就会赢,在敌我悬殊的情况下,你就是认真打了等待你的也只会是全军覆没!

虞参谋扫视了一下面色同样凝重,只是听自己说话的魏建兴和霍小山,他并不是给魏建兴施加压力,事实本就如此。

而且他也是被师长派到这里来督战的,自然已是与30团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他接着又说道:“所以这次咱们都要有杀身成仁的准备了。”

魏建兴听了这杀身成仁的四个字后眉毛却是猛地一挑,这杀身成仁四个字无疑激发了他的斗志了。

不过,虞参谋却是又说道:“有杀身成仁勇气的可不只咱们,前天师长让我给人往家里送信,我偷看到了。”

虞参谋的这话却是让魏建兴和霍小山又是一惊,人家师长的家书你也敢私拆?

“信是参谋长打开看的,我只是借光。”虞参谋忙解释道。

魏建兴和霍小山这才点头,这还差不多,你一个下属敢看师长的家书虽说不犯军法但终归是不妥的。

“这封信的内容已经被参谋长派人送往长沙日报准备见报了”虞参谋不再管魏霍二人的震惊接着说道:“因为这封信与其说是家书不如说是遗嘱,因为师座在信中说‘我身为军人,守土有责,设若战死,望吾妻教育五子继承我之遗志,报效国家!’”

说完这段话的虞参谋看向静听他说话一直未发一言的魏建兴的眼睛霍然亮了:“我现在才明白师长为什么说他有把握守七天,原来他已是抱着与阵地共存亡的想法了啊!”

第七九一章 细伢子归来

“老爷子,天快亮了吧?”一名国军士兵在战壕里望着东面开始有些发亮的天际说道。

“你还盼着天亮啊?”那名被称作老爷子的老兵反问道,“天亮了,小鬼子就该来喽。”

老爷子也只是一个绰号罢了,这名老兵也只有四十多岁了,在时下的中国军队里一个老兵能从壮年时参军在战乱中能一直活到四十多岁那都是神一样的人物了,故而被别的小兵称作老爷子那绝对是一种尊称。

“老爷子,我说你也真是的,你看人家那几位都在炊事班里过着悠闲的神仙般的日子就你还往前线跑!”那个士兵讨好地凑到了老兵身前说道。

“我无儿无女的老光棍子一根,谁跟他们那些都当了爷爷的人比。”那老兵说道。

其实这并不是他要上前线的主要原因,实际上他原来也是有一个当寡妇的相好的,只是碍于族规不让娶罢了。可是就在去年他的这个相好所在的村子却是被日军给屠了,所以他才从炊事班里跑了出来发誓替她报仇。

国军的炊事班那不是一般人可以进的,最其码在他们这支队伍里是这样的。

就是那军官有什么亲戚也绝不彺炊事班里塞,因为炊事班里都是有战功的老兵,他们只负责一日三餐,其余的时间都归他们自己,长官那也是从来都不过问的。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资格老,打了太多的仗,有的甚至还给某位长官当过班长什么的,与他们同一时期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士兵要么提了职要么做了古入了土。

“你听听,那头,我卄,嗡嗡的,鬼子飞机来了!这天可是刚刚算亮啊!”那名国军士兵突然说道。

“快查查多少架!”旁边有士兵说道,“昨天29团是8架飞机轰炸吧!”

天色渐亮中,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阵地里的国军士兵们已经可以数清那飞机的架次了。

“一、二、三、四、五、六……我卄,十二架!这小鬼子可真急了啊!”那个士兵嚷道,“咦?老爷子你去哪?!”他刚数完飞机见那个老兵已是在战壕里跑了起来。

“喊个屁!咱们这离地堡太近,容易遭炸弹,我躲远点。”那老兵说道。

他也只能在战壕里跑,出战壕那是不敢的,出了战壕往后跑那就是逃兵了,逮着是枪毙没商量的。

黑压压一片日军轰炸机飞临了,随着它们开始投下炸弹,预10师38团的炼狱般的战斗开始了。

天色已经大亮了,但守阵地的30团的官兵本以为日军来了十二架飞机已经够多的了,但是他们还是算错了。

日军上了十二架飞机不假,但却是在阵地上空始终盘旋着十二架飞机,因为这拨十二架飞机投完弹飞走了,下一拨十二架飞机又到了!

炸弹、炮弹、手榴弹爆炸声音响成了一片已经听不出个数来了,阵地附近所有的民宅都已经被点燃了,烟尘弥漫,烈焰当空,仿佛又重新进入了黑夜一般,十余公尺外已是看不清任何物体了。

距南沙城一里多地的一片树林里,直属营三百多人望着距离他们也就两里多地的30团阵地沉默不语。

他们头上的天空还能看出是蓝色的,而30团阵地上空却是一个黑色的烟罩,那爆炸产生的烟尘经久不散的原因。

“头儿!”孟凡西从阵地方向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怎么样?”霍小山站了起来问道。

“我们已经把水壶和毛巾都给30团的的人了,现在他们已经打退了鬼子的一次进攻了!”孟凡西报告道。

毛由和水是霍小山给魏建兴团特意准备的,那是为了防止日军突然使用毒气弹而被打个措手不及。

“头儿,咱们什么时候上?”小石头看向霍小山问道。

霍小山看着远处天空上的烟尘罩子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沈冲拉了一下小石头,小石头其实知道自己问了也是没用,只是他是真有点忍不住了,他自然明白沈冲拉他的意思却是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坐了下去。

霍小山他能说什么,此时若是把自己这三百多人拉上去,只怕两三个小时也就全打光了。

他们现在就是一支特战队,虽说战斗能力比一般部队强得多,但也绝不意味着就能扛住日军的炸弹与炮火。

正面战场还是需要主力部队来扛啊!自己所带领的直属营能做到的也只是在该出手的时候,消灭更多的日军。

“前面又回来人了!”士兵们喊道。

霍小山是绝对要帮魏建兴的,如果魏建兴团再打残了那也就是该他们直属营上的时候了,所以,他在魏建兴阵地后方留下了一个排的人,不用参加战斗而是把战况随时报回来。

“咦?不对啊!那个头儿?是细伢子回来了!”有士兵喊道。

一听细伢子回来了,直属营三百多号人刷地全站了起来,果然就见前方士兵已迎接回来的正是细伢子。

众人欢笑着簇拥着把细伢子就拥到了霍小山的面前。

“头儿!大成子哥阵亡了,我们两个把那个鬼子的冷枪手干掉了。”细伢子说完嘴一咧就哭了起来。

而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细伢子扛回来了两支枪,都是装有瞄准镜的狙击步枪。

……

“我知道当时咱们对面有个鬼子的冷枪手,他在六百米外一枪就打死了我身边的那个对我很好的30团的大哥哥,我要给他报仇,我也不想让他以后能在六百米外打咱们,我就和大成子哥一起去找他了。”

十分钟后,眼睛哭得通红却是已经不再流泪的细伢子开始讲述他和大成子杀那个日军狙击手的经过。

“我们两个换了鬼子的衣服在一边躲着,等鬼子占领了阵地后我们两个就混了出去。”

“鬼子见我扛着狙击步枪以为我们两个是他们的冷枪手,也没有人问我们什么.”

“有跟我们打招呼的,大成子哥能听懂实在躲不过去的就意思一下。”

“我们找了阵地上所有适合放冷枪的地方也没有看到扛狙击步枪的冷枪手,最后天马上黑的时候,我们路过的一个碉堡,看那家伙正靠在墙边抽烟呢。”

“大成子哥上去装着要烟,就用手把那家伙的嘴堵上右手就用匕首把那家伙捅死了,然后我们两个把那个家伙架到破碉堡里去了。”

“可等我们拿着那小鬼子的枪刚走开的时候,不知道怎么那个破碉堡里就进别的鬼子了,我们就被发现了。”

“大成子哥腿上被鬼子打了一枪,他让我先跑,我不肯他就骂我,后来我跑了,我听那头有手雷的动静。”

说到这里的细伢子又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霍小山不得不说话了,对于这种情况他能说什么?说他们违反军令擅自行动太重了,不说也不大好,这要是以后都这么干也不是个事,于是他只能拍拍细伢子的肩膀道“以后尽量少擅自行动。”

细伢子点头“嗯”了一声。

霍小山没有再说话而是一个人走到树林边看着前方那硝烟弥漫的所在沉思着。

他听说以大云山为根据地的川军在日军的这次进攻中也损失惨重,长沙以北都是日军的重兵,自己如果还是带兵在日军的后面活动已经没有根据地了。

而且还有那么一伙不知来历的日军特战队在惦记着直属营,敌后已是失去闪展腾挪的空间了,所以他才把队伍拉回来的。

郑由俭已经去岳麓山了,不知道这回能不能借上他们的力?

第七九二章 等待

整整一上午,直属营众人所处的树林之中一片寂静,而只有千米之遥的阵地上却是硝烟弥漫、战火纷飞。

在孟凡西第一次回来报告了战况的一个小时后,又有一名士兵跑回来报告说,30团又打退日军的第二次进攻了但是伤亡很大。

而随着这个消息的传来,直属营的士兵们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频频把目光投向了霍小山。

而霍小山则只说了一句话“要有老兵的样子”,于是直属营的士兵们再也没有人议论了,虽然没有人会学着霍小山盘腿而坐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但确实再也没有一个人说话了。

他们知道如果自己再多说一句话,头儿怕是要生气了。

只是,说话固然是没有,但是,每当隔一段时间在前方观察战况的人在回来报告战况时,所有人便觉得心里头有好几只小猫在那里抓挠一般,有一种情绪在心里开始累积发酵……

等再次有人回来报告说,魏团长他们已经打退日军第六次进攻了但伤亡惨重的时候,那发酵的情绪终于变成了冒泡的酒便漾了上来。

“我就说咱们应当早就上去!”有人第一个冒出泡来后,于是这种情绪就被点燃了,直属营士兵里终于“嗡”的一声爆发出乱哄哄的议论声。

“就是嘛,就应该早上去!”

“人家30团在前面拼命呢,可咱们——”

“你看那飞机那大炮,你们怕死不上我上!”

“龟儿子才怕死呢!你敢拼刺刀老子就敢炸坦克!

“放屁,你特么看到这回鬼子有坦克吗?”

士兵们都已经憋了一上午了,说话难免就有情绪,那声音已是越来越高,仿佛把树梢都震颤动了。

“都吵吵什么?!”在那一片众说纷纭之中霍小山突然大喝道。

霍小山的话一出口,瞬间树林里再次寂静了下来,士兵们还头一回听到霍小山这样大声地喊,他们知道他们终于成功地把头儿惹生气了,于是一个个涨红着脸却只能把嘴闭上。

“就不能等到晚上吗?不还有夜战吗?你们都有本事,那你们现在就去吧,去把小鬼子的飞机用步枪揍下来!去把鬼子的大炮用弹弓子打炸了!我现在就去,谁要是不跟着谁就是龟儿子!”霍小山接着大喝道。

说完这话他铁青着脸便向前方战斗正酣的阵地方向大步走去。

几百名脸胀得通红面面相觑的士兵蒙了,他们不是头一回见霍小山生气,但却绝对头一回听霍小山说粗话骂人!

“去就去!”还真有听命令的,比如莽汉。

只是他刚站起来就被随后赶过来的沈冲小石头揍了!

沈冲上来就是一撇子打得莽汉“噔噔噔”连退了三步,而小石头则是一脚就把他踹坐在了地上。

“你猪脑子啊!”沈冲骂道。

“不是头儿说去的吗?你俩又打我干嘛?”莽汉憋屈坐那儿却也不敢动了。

“的瑟,把头儿惹生气了吧!”过了一会儿有士兵终于小声说道。

“都怪你,第一个说的,明知道上去也是个死还吵吵往上冲。”旁边士兵埋怨道。

“那光我说了?你没份?他没份?还有他?他,他,他!”第一个张嘴说话的士兵不乐意了,开始用手指头点着那些同样吵吵要上战场的人说道。

“那你要是不说第一句我们能接茬儿?”第一句士兵的逐个点卯马上引起了其他们集体的反驳。

话声渐起,又有嗡嗡之势。

“闭嘴!人人有份,说别人有屁用?从现在开始谁特么地再说话就把谁嘴撕了!算我一个!”沈冲站起来吼了一句。

于是,树林里再次鸦雀无声下来,唯有前方依旧枪炮隆隆。

士兵们互相看着,眼神里都有互相埋怨之意,但沈冲又急了,这回可是再也没人敢吭声了。

是啊,不还是有晚上呢吗?大不了咱们晚上上去和鬼子去打,到了晚上鬼子可是既用不上飞机也用不上大炮的。

好久没有看到头儿生气了,原来是哪个惹了头儿生气哪个就受全体人员的白眼,这回,这回自己瞪自己吧,因为人人有份!

一个小时后霍小山回来了,他盘腿坐在自己原来坐的地方,两眼微闭就如同平常打坐一般,脸上无喜无悲,别人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士兵们偷瞄着营长的脸色,再也无人说话,甚至连喘气都变得小心起来。

午饭也是在压抑的气氛之中吃过的,时下中国军队多是两餐,而这顿饭却是霍小山让后勤人员特意加的,因为别看他说晚上打夜战,可是战场的情况是瞬息万变的,霍小山也不敢保证一旦出现了什么情况,保不准马上就得把部队拉上去。

“怎么没有看到那个死胖子?”小石头捅了捅沈冲问道。

小石头记得自打直属营到达了长沙城近郊后就再也没有看到郑由俭的影子,而现在大战已是迫在眉睫了,如果说他怕死不上战场那也情有可原,可是这部队中午加餐他也不到就太不正常了。

“他上岳麓山了吧。”沈冲用眼神瞟了眼盘腿坐在地上双眼微闭的的霍小山说道。

“这个时候他上岳麓山干嘛去了?”小石头又低声问。

“小山子不让说。”沈冲朝小石头一勾手指,待到小石头把耳朵凑到了自己耳边后才轻声说道。

“哦。”小石头点头,“那小石锁呢?”

“你咋啥也不知道?他不是回长沙城去送那条大狼狗了吗?”沈冲斜了一眼小石头又低声说。

小石头没再说话,却是伸手一指霍小山的面前,原来霍小山的面前放了一个铝饭盒里面盛着杂米饭。

沈冲这才明白小石头的意思了。

霍小山生气了,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小石头想让霍小山吃饭却又不敢吭声,可是沈冲也不敢吭声,因为就是沈冲也头一回见到霍小山生这么大的气。

小石头先找郑由俭再找小石锁,无疑是希望那两个人在的话有一个去劝霍小山吃饭,可没成想那一老一少都没在。

沈冲见这回霍小山生气生大发了,他也不敢惹。

本来他和霍小山关系最近,但是他却知道霍小山和别人那都是有说有笑的,可收拾自己那却是从来不犹豫的。

找谁呢,沈冲便把自己的目光向人群中看去,当看到细伢子的时候他的眼睛便亮了。

于是,他起身走到了细伢子身边。

细伢子此时正靠坐在一棵树旁,他刚吃完饭却是有些困了,他昨夜和日军周旋了一整夜才逃了回来。

他毕竟是个也孩子,已不再哭了,只是眼睛显得有些红肿。

不过沈冲在细伢子耳边耳语了几句话后,细伢子就精神了起来。

树林里所有人可都是坐着的,细伢子这一站起来就显得份外明显,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就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就见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霍小山面前,便端起来放在霍小山面前的铝饭盒。

时下已是进入冬季,那饭虽然还大冒着热气,但显然已有些变凉了。

大家就见细伢子就把饭盒递到了正闭目打座一般的霍小山的鼻子下。

霍小山的鼻翼噏动了一下,眼睛便睁开了。

他先是看到了那饭盒饭,再一撩眼皮就看到了细伢子看向自己的那孩子所特有的单纯目光。

霍小山的眼神柔和起来,细伢子便笑了,然后霍小山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细伢子另一只手递上了自己刚才用匕首削出来的筷子,霍小山便伸双手将饭盒和筷子一起接了过来。

霍小山扒拉了两口饭后,说道:“去把你新缴获的枪拿过来我看看。”

“好!”细伢子高兴地应道。

第七九三章 蓄势(一)

在下午五点钟的时候,魏建兴团从他们所防守的阵地上退了下来。

30团撤退自然是经过师长方文觉同意的,虽说日军攻势如潮水,他们30团如水中磐石,任你惊涛骇浪我自岿然不动,但是日军可是越打人越多,他们这一个团的兵力可是越打人越少了。

刚返回来的魏建兴马上就与迎他回来的霍小山在临时指挥所里开始商量后面的战斗如何打法。

国军吸取了上次长沙会战的教训,这次各部队之间除非迫不得已使用无线电报外其余通信已是一概改成有线电话了。

所以,一个团级的临时指挥也极是简单,无非一间房或者一个大一些的工事一部电话一张地图,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

一小时后,计议已定的魏建兴打通了给师长方文觉的电话。

“师长,我决定反攻。”魏建兴开宗明义地说道,“从目前战况上来看,敌军在兵力火力较我皆占绝对优势。

师长你给我的预备队还弥补不了我这里的伤亡数字,而且目前我观察日军尽管现在已经占令了邬家山但却还有继续进攻的迹象。

如果我方再死守的话明天就怕无兵可用了,这样下去去就是全团打没了也坚持不到您向战区所保证的七天之约,因此我决定主动出击,以攻代守,攻其不备,也许以此奇兵才能让我们喘上一口气来。”

霍小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这个反攻方案可是他刚才和建兴共同研究出来的。

魏建兴主张以攻代守的想法和霍小山是一样的,只不过他刚才一说这个想法时却是有一种“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

可霍小山在魏建兴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魏建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然后他说了两个字“真的?!”

霍小山说“真的!”

然后魏建兴便说道“那就干他娘的!”然后他就抄起了打给师长方文觉的电话。

霍小山耳朵好使他贴着魏建兴站着本就有听那面魏建建兴师长说什么的意思,于是他也同样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说话声,尽管那声音有些小。

“你的想法倒是没错。”说话人的声音肯定是就是预10师的师长方文觉了,他的语音里明显有江苏口音,但自打抗战开始,全国各地的部队都在往主战场汇聚,霍小山却是能听懂的,“但是对面鬼子势头很胜,你出击若无果反而加重危机啊!要不我把你的30团撤到城墙上吧,这样可以减少伤亡,你看怎样?”

每个指挥官都有自己考虑的侧重点,魏建兴考虑的是出奇制胜当然风险也更高的以攻代守,而他的师长则考虑的是稳妥。

“报告师长,我坚持我的意见,虽然说把30团撤到城墙上可以减少伤亡,但我认为绝对不可以后撤。

后撤咱们可只有南门那一个通道了,你也知道咱们部队在前面顶着鬼子的时候尚可以人人杀敌,如果后撤求生这一念一起,官兵争先恐后抢那一条通道自己可就乱了。

鬼子和咱们离得太近了,我若一后撤,敌人必尾随跟进,那样怕是把长沙城防都连累了,身后就是长沙城我30团不能再撤了。

我魏建兴不习惯让日军用优势火力这样欺负咱们,我决定冲上去和他们绞在一起,破釜沉舟和鬼子来个你死我活。

我知道师长你也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请师座报告上峰,我誓死一拼,如果战败,我魏建兴责任自负。

还请师长下令封死城门,只要鬼子不从南门进来,那么无论战局发展成何种地步那就没有咱们预10师的责任。

另外师长请不要为我担心,我觉得主动出击还是有几分胜算的,一个是战区直属营在我这里,他们还有近四百人百战老兵呢,一个是岳麓山还有咱们的炮兵,若在我团的冲击之下,我军与日军拉开了距离,我会第一时间请求炮兵支援。

我决定在今晚九点发起反击,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要准备战斗了,师座我挂电话了!”

魏建兴说完最后这一句话便真的把电话挂了。

“行啊,小魏子有胆,你们师长的电话你都敢挂!”此时的霍小山早已经没有了上午和士兵急头白脸的样子,而是在一旁轻笑道。

上午他生气了那是真的,但借着生气把士兵们留在原地那也有做戏的成分,再历经百战的老兵你能禁住那炸弹吗?扯蛋!我霍小山还要和你们都留下一条命来多杀一些鬼子呢!

“师座对我们下属一向不薄,他其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只是不忍心把我们30团打光罢了。”魏建兴叹道,不过紧接着却又冷蔑一笑,“哼,你以为鬼子为什么先打咱们预10师,你听听这名,预10师,一听就不是什么能打能战的主力部队!

否则守城防的还有另外两个师呢,为什么鬼子不去先打那两个师,他们也知道挑软杮子捏啊!

小鬼子我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我魏建兴的厉害,让你们知道软杮子里面其实是石头,我噎不死你们也要崩掉你两颗大牙!”

“行,小魏子威武小魏子霸气小魏子人中翘楚行了吧!”霍小山笑着夸他,不过马上又用责怪的语气对魏建兴说道:“不是你说了别提我们直属营在这里吗?”

“提你们有什么不可以的?我魏建兴可不想贪占你的功劳,难道你就不想升官不想当将军?”魏建兴反问道。

“我还就不想当官!下不为例啊!”霍小山无奈地说道。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是等于在和友军配合,魏建兴要是不把自己部队在这给汇报上去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又不是他直属营自己在敌后杀了多少鬼子也不用往上报,在这种正规作战里什么你也别想瞒而且你也瞒不了。

“我说你说的你们那个死胖子的炮的事是真的?那家伙办事贴铺衬不?”魏建兴又问霍小山道,这个可是他果断出击的底气之一啊!(注,贴铺衬,靠谱稳妥的意思)

“当那么大官有啥用?你还是当团长的都不如我这个当营长的,你就不知道炮兵旅天天在岳麓山上忙活什么呢吗?”霍小山说道。

郑由俭为了这事在岳麓山上吃住了一个来月,把闺女都“不要”了,那肯定是有成果的

“俺们家的胖子很多事情不贴铺衬,但在打炮这件事上他从来都是最贴铺衬的!”最后,霍小山肯定地说。

第七九四章 蓄势(二)国军的大杀器

什么样的山算是高山,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有人便说珠穆朗玛峰是高山,呃——这个是肯定的,因为至少在地球上已知的山峰中没有比他高的了。

不过,这里所问的高山可不是指珠峰,也不是指远在中国万里之外的乞力马扎罗。

泰山算高山吗?

其实泰山并不高,它主峰的海拔高度也只有1545米罢了,咱就别拿它和珠峰之类来比就是和青藏高原比那也是矮的。

可是,它四周低就把它显成了高山,所以才有“岱宗夫如何?”的问题,也就有了“一览众山小”的答案。

所以按照这个比较的角度来看,那么海拔300米的山算高山吗?

答案也在于跟谁比,所以,在以平原盆地为主的长沙周边,岳麓山就是高山。

它是整个长沙周边的制高点,山上树木很多,虽然说此时是冬季树叶凋零,但有饱受日军炮轰之苦的士兵便指着那山上林立的树木说,那些要都是咱们国军的大炮该多好啊!

国军有和日本鬼子一样粗的大炮吗?有,一共八门,此时就立在了那成片的山林之中。

8门火炮已是第九战区炮兵的“当家花旦”了,八门全都是进口的,因为这个东西时下的中国是造不了的。

2门为博福斯75mm山炮,2门为150mm德制克虏伯重型榴弹炮,4门为苏制76.2mm野炮。

其中那两门炮口直径为15公分的榴弹炮在时下世界里也是最顶尖的榴弹炮,射程15公里,一发炮弹重达30多公斤,威力巨大无比。

须知道,日军轰炸机上扔下来的航空炸弹也只是50公斤罢了,那么作为陆地使用的能打30公斤的重炮就绝对算得上战场上的大杀器了。

这当然是时下国军炮兵部队最重要的家当了,可惜只是太少了,但是那两门博福斯野炮与150重炮却是已经历了国军自淞沪抗战以来所有的大战役了。

就是这四门炮打过日军飞机场上的飞机,打过日军在黄浦江上的战列舰,打过日军的永久性要塞更是威慑过日军无数的步兵。

只是这样的大杀器只有两门小杀器也只有两门,为了防止日军的炮火反击,每回也只是打完几炮拉着就跑。

如果时下的中国这样的炮有的不是四门而是四十门或者四百门,那么抗战的历程注定就会被改写了。

相比上面这两门野炮两门重炮,那四门苏制野炮就显得相当鸡肋了。

至于原因嘛,一个是太老了,这四门炮还是沙俄时在一战时期用的老古董,二个是太重了,要靠8匹马才能拉得动。

就中国北方的那个大国,别管他们是沙俄也好苏联也罢,国人都管那个国家的人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叫“老毛子”。

至于说为什么管他们叫老毛子,那是因为他们身上的体毛多吧,曾有一个笑话说,人家老毛子男人在夏里蚊子是吸不到他们的血的。

那是因为他们裸露在外的汗毛绝对够长,蚊子就是贴在他们的皮肤表层之上蚊子叮人的“针管”却是不及那汗毛长,所以注定那针管碰不到老毛子的皮肤,试问,这样下来又如何叮人吸血呢?

老毛子造的东西有一个最显著的特点叫“傻大黑粗”。

就别说他们的大炮了,就是后世有人买的人家俄罗斯人造的那种叫“不怕大胡子”的电动剃须刀,那一通电之后响起来,东北人讲话了,那“哼哼哼”的声音说是摩托车驶过的声音那是小瞧人家了,准确的说法是摩托车驶过但是消音器坏了,如果有生活阅历的人就会知道人家那东西有多霸道多拉风了!

好了,再说苏军给的这四门大炮吧,本来这四门炮是人家淘汰的打算回炉重新炼钢的,可是就支援了中国的抗战了。

想想时下中国的路况,8匹马才能拉动的大炮实在是让人爱恨交加,中国人炮少打完几炮就得跑,于是可以想见这四门需要32匹马才能拉动的大炮在给了日军一份惊喜后在中国道路上奋力逃命的情形。

所以想拉走这四门炮只用32匹马肯定是不够的,还得搭上成排成连的人在后面推啊!如果被鬼子的炮火炸了那自会心痛无比,可是你想把它们换个地方,那是真沉哪!

可国军的炮兵就楞是把这32匹马才能拉动的四门大炮给运到岳麓山上来了,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但是,虽说上山艰难,但现在上山之后可是好了,炮兵们忽然发现这四门大炮就是为长沙城保卫战用的。

因为岳麓山够高,因为岳麓山上山林茂密,把它们弄到山上根本就不需要再挪地方了,它们便可以和那四门大炮一起俯视长沙城内外了。

岳麓山高居高临下的射击根本不担心日军炮火的反击,因为他们既找不到炮兵阵地而这回日军的重炮也由于道路的原因没有带过新墙河从而无重炮可用。

至于日军飞机的轰炸,第一他们能不能找到还是两说呢,第二,炮兵阵地四周架起了二十多挺高射机枪,日军飞机在不俯冲的情况下就想把炸弹投中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万事俱备只差东风,现在这八门炮条件虽好却是一炮未放呢,一心让大炮显威的炮兵们比任何一次都要迫切地企盼让他们在这次会战中登场亮相。

眼看又是一天过去了天已经快黑了,炮兵们感觉今天又没戏了便都哀声叹气起来。

在现代战争之中,炮兵素有战争之神的说法。

什么时候能用上炮兵,首选阵地战嘛,无论攻坚还是防守,那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让侵略者在焊爆炸声中灰飞烟灭,那是让每一个炮兵都心驰神往的的事情。

可是他们这些国军的炮兵就不行,他们觉得他们这些炮兵当得太憋屈了!

每当打阵地战的时候,人家步兵在那里硬挺日军的炮火,伤亡极大,然后就盼着自家的炮火眼睛可都盼蓝了。

于是他们来了,打了几炮,步兵们刚看那炮弹炸飞了小鬼子的一条大腿叫一声好后,自家的炮火就停了。

为啥停?怕日军炮火报复!

有两匹马也有四匹马拉着的大炮跑的,还有八匹马拉着的大炮也跟着跑的。

久旱盼干露本来以为是一声瓢泼大雨,可是刚掉了几个大雨疙瘩天却又晴了太阳出来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所以当炮兵们遇到步兵的时候,炮兵总觉得理亏,而步兵们对他们的殷切希望那从来都是溢于言表的。

大多数说话不伤人的步兵会说,我们就盼着你们来呢,快替我们出口恶气吧!

可那少数的说话伤人的步兵那说话可就不招人听了,可你却又挑不出人家毛病来,人家说的也没毛病,因为咱们炮兵从来就是这么干的。

那些步兵会说,你们是打阵地战吗?我们怎么感觉你们打的是游击战呢?人家土八路打游击战那都是轻手利脚抬腿就跑的,我们可没看到过用几十匹马拖着大炮筒子打游击战的!

本来是盼着你们来给出气的,可是你们一来,出气了吗?出气了,可就一下,你们就不能把大炮往地上一杵就放吗?你们除了打炮还会点啥?!

这叫炮兵们又情何以堪呢?

第七九五章 蓄势(三)

而此时郑由俭却正也这八门大炮下徘徊着同样一副哀声叹气的样子。

就在他的身旁有一位国军上校此时也正看着郑由俭在那里转来转去。

“我说老郑啊,你可是在我面前晃悠了一个多小时了,你到底拿定主意没有啊?”那个上校终于是说话了。

“唉。”郑由俭叹了一口仙气儿后才悠悠说道:“我说老王啊,你就别指望我加入你们炮兵旅了。

咱们老哥俩投缘,我也不瞒你了,我还是舍不得我们直属营,几天不和那帮小子骂上几句我心里不爽啊!”

“你决定了?”那个姓王的上校问道。他叫王守成,第九战区炮兵旅旅长。

“我早就决定了啊!”郑由俭说道。

“你早就决定了你不告诉我?那你在这可是转悠半天转悠什么呢?”王旅长气道。

“我是在犯愁啊,在想我是留在这里打炮呢还是到前沿去和我们直属营在一起给你当观察哨啊!”郑由俭回答道。

“我卄,你早就决定了不加入我们炮兵旅你不早吭声?我在这里傻老婆等nié汉子我干嘛我?”这个王旅长可是真来气了,“我这事情也多着呢,白瞎我这一个小时在这里浪费掉了!我让你加入我们炮兵旅让你当个副旅长你都不干,你赶快滚犊子吧,省着让我看到了心烦!”

“别介呀,说好了不带急眼的。”郑由俭却并没有把这位王旅长的生气放在心里,还兀极不识趣好自己在那里叨咕着“我这不是又想打炮又想上前沿嘛。”

原来这才是郑由俭在这里心思不属的真正原由啊!

“滚,你特么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王守成怒了,“来人,把这个死胖子给扔山下去!”

王守成是第九战区炮兵旅的旅长,别看这级别在战区里来讲并不高,可那是因为炮少,他可是第九战区实打实的炮兵一把手。

如果这第九战区有几百门大炮,那他绝对就是炮兵司令了。

炮兵的一把手可不是谁说当就能当的,你上面再有人裙带关系再硬也没有用,因为它专业性强,在时下的中国军队里那绝对是最有技术含量的兵种之一。

也正因为有技术含量,于是郑由俭便被王守成知道了,这才在这次长沙会战还没打之前就把他从直属营里弄来了。

要问这位王旅长是如何知道郑由俭炮打得好的呢,却是因为郑由俭当初可是号称第五战区第一神炮了的,后来他却是主动把自己降为第二神炮,那是因为他遇到了滇军炮兵旅长乔安邦,人家那是喝过洋墨水的,炮比他打得好,于是他就主动“让贤”了。

而那乔安邦与王守成两人却是留学时的同学,于是第五战区第一神炮就向王守成推荐了第五战区第二神炮郑由俭。

一开始郑由俭刚去的时候,他那张嘴云山雾罩的一阵瞎白唬,把王守诚气得这特么是什么第五战区第二神炮啊?于是每天郑由俭在炮兵阵地上耗到了时间后就又把他撵回直属营去住。

但郑由俭就这样“跑宿”跑了一个礼拜后,王守成终于认可了郑由俭在打炮上的天赋,这才让他在岳麓山上留宿,也就有了郑由俭为了让这八门大炮在保卫长沙中如何起到作用而把自己弄得魔魔症症的甚至连女儿都不要了。

两个人在一起研究如何最充份地运用好这八门炮可真是下了大功夫了,在共同研究打炮的日子里,两个人自是混得再熟不过了。

王守成和郑由俭接触深了之后才发现,这郑由俭那张破嘴是贱不假,但他对打炮的痴迷与天赋与自己却也有一拼,便动了把他留下来的念头。

今天他正式向郑由俭发出了加盟的邀请,郑由俭就说你让我考虑考虑啊,于是就考虑了一个小时。

可是闹了半天人家考虑的并不是加入自己炮兵旅,你说这王守成能不生气吗?

你要当时就说不加入也没什么,可是你让我等了一个小时才说,你特么的个死胖子你在放我鸽子吗?

在王守成的怒骂声中,郑由俭经过了那一个多小时犹豫之后,还是恋恋不舍地摸了摸俄制火炮好粗大的炮筒施施然下山去了。

如是换成一年前的郑由俭若是让他加入炮兵那倒也不会,但他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打炮的。

但今天的战争是昨天的继续,可今天的郑由俭却不是昨天的郑由俭了。

第一,他现在不怕死了他敢上前沿了。

第二,他虽然也曾帮滇军打过大炮,但终究是没有看过那大炮把小鬼子炸得哭爹喊娘的情形,他魔魔症症了一个多月花费了巨大的心血甚至把自己闺女都“弄丢”了才帮王守成做好了炮战的准备,他想亲眼目睹自己的劳动成果!

他甚至还想好了,等到大炮在鬼子人群中开花的时候,他要让跟自己较劲的沈冲看看,看看我英雄无敌伟岸无双的郑大胖子是怎么做到你沈冲没有做到的事的,你怎么把俺那宝贝闺女送走的,你就怎么再给俺接回来!!

炮兵旅长王守成的勃然大怒并没有给心大的郑由俭带来任何的心理负量,此时他正哼着小曲走在岳麓山的小径上算着自己的小久久,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这次长沙会战中会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要注意“长沙会战”这四个字后面的两个字可是叫会战,既不叫战斗,也不叫战役。

中国方面投入了30万人,日军方面投入了12万人,在这样大规模的一场会战的历史记录中能留下一笔的事件那都是大事件。

而当事者也必起了大作用,郑由俭此时就恰适其会,并起到了这样的作用!

郑由俭并不知道由于自己凭空地出现,在一场会战的关键地点关键节点上注定会给了一个叫阿南惟几的日本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而这个麻烦就极大的削弱了日军进攻的力量。

而就在此时就在距离长沙三百多里地的岳阳城里,阿南惟几——日军第十一军军长、日本陆军大将正在他的司令部里亲自布署夜袭长沙城。

本来日军大本营发起这次会战的目的并不是攻打长沙,也只是命令阿南惟几第11军为防止中国军队协防香港而进行的牵制性进攻,他们进攻的目标最初也只是定在了打到新墙河与汩罗江中间的那片区域就可以了。

可是阿南惟几在上次长沙会战之中大败了中国军队的精锐之师第74军,让他觉得大本营的想法太保守了,自己完全可以凭借己方飞机大炮的优势再次碾压中国军队。

于是大日本皇军在他的指挥之下就比上两次更快地攻到了长沙近郊。

不过,就在此时,阿南惟几却是收到了情报部门再次破译中国军队密电得来的情报,中国军队开始向长沙城集结了意图将十一军主力围歼在那里。

难道还要象上回那样,虽然占领了长沙城却不得不放弃?阿南惟几很不甘心!

他算了一下正在向长沙城集结的中国军队的路程,中国军队还得有四天才能到达长沙城下,而自己现在可是就在长沙城下了,自己的军队完全可以用一天顶多两天的时间就打下长沙城嘛。

于是阿南惟几使用了一个日军平素里并常用的战斗方式,他也要夜袭!时间在晚上10点!

第七九六章 蓄力(四)提前摸出

当魏建兴借着一根蜡烛的光亮看手表时,已是八点一刻了。

他的身边现在就剩下四个人了这四个人是副官一名、司号长一名、卫士兼传令兵一名、看守电话机的传令兵一名。

其余的原本属于自己团部的所有非作战人员都已经被他组织了起来撵上阵地了包括炊事员医护兵。

团部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魏建兴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他试图让自己的大脑轻静五分钟。

可就在这时日军的一发炮弹却是打到了他这个作为指挥部的工事的上面,于是,一声轰响之后,用碗口粗的树干搪着的工事棚顶便有泥土掉了下来。

那泥土掉在了铺在桌上的军事地图上,也掉在了一个躺在工事门口睡觉的人身上,那个人是他留下的那名卫士。

“我曰你奶奶个腿的小鬼子,老子好不容易睡会觉你特么滴还把我炸醒了!”那个卫士“呸”了一口,吐出来的除了唾沫还有泥土,原来他有个习惯,睡觉却是张着嘴的,那土恰巧便落进了他的嘴里。

而这时近处又是一声炮响,这一炮却是没有打到工事上面,但又震得棚顶的土面子落了下来。

于是那个卫士又张嘴骂道:“你们这些缺了八辈子德的小鬼子,你们炸起来还没完了是不?等老子成了阎王仰的时候,让你们家生的孩子都没pi眼!”

“韩让!你也给我上前线去,老子刚清静会儿你就呱噪起来个没完!”魏建兴嫌他闹,来气了。

“那团长你的安全?”那个叫韩让的卫兵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的安全不用你操心!你也给我打冲锋去,去跟霍小山那帮子人比比枪去,别让他们把咱们30团的人给比下去!”魏建兴气恼怒地说道。

“好嘞!”那个韩让一看团长真让自己上前线反而高兴了,他早就想上前线可是自己作为卫士保护团长那是职责所在,他早就想和霍小山直属营的人比比枪法了。

于是他也不困了,拍了拍身上挂着的盒子炮美滋滋地就向工事的出口走去了。

韩让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可是在上次魏建兴去“抓”慕容沛的时候才发现这小子盒子炮使得特别好,于是就被魏建兴相中了让他来给自己当卫兵。

韩让有一手绝活是四十公尺内见着鸟雀十枪九中,只是由于原来只是普通士兵却是没有机会和直属营的人比枪,而这回他见团长竟然允许自己去和直属营的人作伴打仗,那心里自然是美得不得了。

“团长你可真是心眼好,这小子昨天还说没机会和直属营的那帮子人比枪呢,你今天就把他打发出去了。”说话的是魏建兴的司号长,“团长你说他要是真比枪能比得过直属营那帮子人吗?”

人的名树的影,魏建兴的司号长也只是听说直属营的人打仗特别厉害,但具体有多厉害他也不知道。

“他和霍小山那帮子人比要是能进前十名我都算他厉害!”魏建兴一撇嘴道。

“啊?不会吧?直属营的人那么厉害?!”司号长惊讶了。

他是见过韩让开枪打鸟的,那确实是准,抬手一枪便见羽毛纷飞。

可是自己一个团千多号里人拔尖子的枪手到人家三百多人的一个营去比却都进不了前十,这,确实挺让他难以接受的。

魏建兴自然了解霍小山和他那些作为精英的手下枪法有多准,只怕这不光是那些人本就有打枪的天赋也是霍小山这个没天理的玩应当师父带的好吧。

既然决定合兵反击了,魏建兴自然已经命令把自己防御阵地的一小部分“让”给了霍小山的直属营,霍小山此时已是带着他的人在阵地里等待命令出击了。

魏建兴现在有两个秘密武器呢,一个是直属营的参战一个是一旦自己的部队取得预定的攻击效果后岳麓山上的炮兵。

“抬轿子的接亲的都到了,就差吹喇叭的喽!”魏建兴叹道。

“团长你说什么?”那个司号长刚才见魏建兴没有再继续说话便知道团长定是又在考虑打仗的事情了所以自然也就没有打扰,可是一听自己的团长提到了喇叭,却是一下子把耳朵立了起来。

自己是司号长,手下好几个号兵呢,号兵嘛自然是吹军号的,那吹军号可不就是吹喇叭嘛!

魏建兴见那司号长接话了,忽然想到自己应当和他唠几句了,因为这次进攻的信号就是吹军号,由司号长先吹响军号,然后各营各连一起吹响军号,自己团的人和直属营的人就会在那号音的激励下发动一场有进无退的进攻。

所以,这回吹号尤其重要!

“一会儿我带你上前沿吹喇叭去,怕不怕?”魏建兴笑着问那个司号长道。

“不怕!怕什么?弟兄们顶着枪林弹雨往上冲都不怕,我一个吹喇叭的有什么可怕的?!”那个司号长很坚定地回答。

“好!”魏建兴点了点头,再次看表,还有半小时了。

而此时就在前沿直属营准备出击的地方,魏建兴的那个卫兵韩让此时却是真的和直属营的孟凡西在比枪法。

此时,中日双方军队其实离得很近,虽然不能说犬牙交错但相距离却也只有四五十米,虽然说暂时没有大规模的战斗发生,冷枪冷炮可是一直没停。

远处有一颗日军打出的照明弹刚刚下落,在那正在变淡的余光之中,韩让与孟凡西两个人都在一堵矮墙的两侧探出半边身子,手中的盒子炮却是都在指着前方四十米开外的一个土堆。

韩让竟然是个左撇子,所以他们两人才会同时出现在两侧而不至于挤掉对方的位置。

那个土堆后有几名日军,时不时地会在日军照明弹的光亮下往这面打冷枪。

而就在韩让和孟凡西两个中间的矮墙后,却又趴着十多名手拿盒子炮胸挂手榴弹身背大刀片的直属营士兵,他们要趁韩孟二人开枪毙敌后的黑暗之中摸到那个土堆那里去。

按理说当日军打出的照明弹在他们头上照亮的时候,因为这头太亮那头太黑只有日军看到他们的份儿他们却只能两眼一摸黑的。

但小兵嘎子却是想出了一招来破解这种只能挨打却无法还击的窘境,这个才是这次往前摸出几十米最关键的环节。

此时霍小山却是在一个近一人高的瓦砾堆后以一种类似于百米抢跑姿的势半蹲着,他的左手扶地,右手中攥着一个长不过尺的手电筒紧紧的怼在了身下土里而绝不挪动分毫。

他不敢动是因为那个手电筒的开关已经打开了,他如果敢把手电筒移开,那就出亮光了,势必会招来前方日军的子弹或者掷弹。

霍小山一声不吭,因为他正在心中默默读秒,他刚才看表时已经是8点50分了,再有十分钟他们魏霍联军的有进无退的反击可就可开始了,如果现在能够前插四五十米而不被日军发现,那么发起进攻的突然性可就大大增加了。

好处不言自明,风险也委实不小!但绝对值得一拼!!

来了!

就在霍小山将时间默数到8点55分钟的时候,对面的日军还真的就打出一颗照明弹来。

就在那照明弹“嗵”的一声腾空的刹那,霍小山也出手了!

他直起腰就把一直怼在地上的手电筒向前方甩了出去!

霍小山距离日军的那个土堆有五十多米的距离,他是不可能把手电筒甩那么远的,但是,那手电筒可是开着的。

于是,令对面日军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当那照明弹打向空中还没有完全放出光明的时候,他们却看到从对面飞过来了一个在夜空中如同风车一般旋转着的发光的能射出光柱的东西。

而那光柱快速地翻着跟斗在恰恰照亮那个土堆的瞬间,盒子炮的枪声便响了起来!

先是两声“啪”的点射,两名探出头来的日军士兵就中枪趴了下去,然后“啪啪啪”便是一阵盒子炮的连发射击,那个从土堆后探出头来的另外两日军刚刚看到那堵断墙边有人影时却是被盒子炮那急促的子弹又命中了!

日军的那颗照明弹徒劳地在空中照了半分钟后让天地间又回归了黑暗,而那个土堆后再也没有日军敢探出头来。

那里也只是有六七名日军罢了,一下子就被人家打死了四个,剩下的却是说啥不敢探头了。

而就在黑暗回归天地间的刹那,韩让孟凡西还有那十来名直属营的人已是飞快地闪出了矮墙向对面的土堆猫着腰就摸了过去!

第七九七章 火力的冲击

“嘀——嘀嘀嘀嗒——嘀——”黑夜之中的第一声冲锋号响正是来自魏建兴的司号长。

于是这方号音一起长达数百米的国军阵线上的号音便响成了一片。

随之而来的便是各进攻单位伯迫击炮掷弹筒向着前方区域的一轮急袭。

与此同时还有那震天的喊杀声,魏霍“联军”的“炮火”攻击竟然与冲锋同时展开了。

直属营的迫击炮是有两门的,只是在深入敌后后没有带罢了,而魏建兴的第30团也是有迫击炮连的,外加上直属营的掷弹筒,这些便成为了他们今天反攻的炮火支援,尽管威力小了一些,但这些炮弹掷弹必须是要打的。

掷弹筒发射距离近,打的是六十米以外区域,迫击炮打得远,打得就是一百米以外区域,然后两种炮火都向前方飞快延伸。

这些都是攻击之前事先计划好的,不延伸是不可以的。因为步兵冲锋与炮击是同时进行的,如果炮火不飞快延伸,迫击炮还好一些,一旦哪个作战单位冲击速度过快,那炮弹可就砸到自己人的头上了。

魏建兴是在8点30来到距阵地前沿一百米距离的,他在下令攻击前自然是要观察整个战场态势的,就在攻击时间临近的时候,他还真看到了自己左前方有日军的照明弹打了出来然后竟然有一个翻转的光柱如同风车般划过夜空,接着他就听到了枪声。

他自然知道那里是自己划给霍小山直属营的区域,但他实在想不明白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何况他也没有时间想,因为他自己所定下的九点钟进攻的时间已经到了。

于是他一声令下,他的司号长便吹响了号音。

而就在冲锋号吹响的刹那,已经摸到那个大土堆后的直属营的士兵便向土堆那一面扔出了几颗手榴弹,爆炸声里那十多个人手持盒子炮就率先冲了出去。

日军那颗照明弹打得真是恰到好处,如果打得早一些他们藏到土堆后面肯定就会被土堆那头增援过来的日军发现,如果打得晚一些,那么他们还真没有机会往前多摸出四五十米。

他们此时就等于一个打入日军一线的楔子,他们现在前方左右三面皆敌,但他们手中的盒子炮的射击却是与后方砸来的掷弹汇聚在了起一起打了个一线日军措手不及。

双方阵线也只是相差了几十米,就在日军一蒙这功夫,直属营的后续部队便冲上来了,于是黑暗之中的日军已经是来不及组织起有效反抗了,直属营这个作战单位就象一把利箭直直地冲进了日军的防线。

黑暗之中,但见双方子弹的流光交错而过,不断有直属营士兵中弹跌倒,但随之响起的便是手榴弹的爆炸声。

战斗之前,霍小山便已经和直属营所有的士兵交待了,这场夜袭就是有去无退,必须把日军杀回去,杀得他们胆寒,退得越远越好。

直属营把所有的盒子炮都配发在了前六十名士兵的手里,这种近战利器在这场夜袭之中再次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霍小山在战斗布署时让每个突击队员尽可能多的带弹夹,并要求要不惜子弹,所以在冲锋过程中始终不断有士兵成梭子地打着连发。

这样做固然是为了保持快速突击的火力,另外霍小山也希望能够减少士兵的伤亡。

国军不是八路军,弹药还是相对充裕的。

而霍小山直属营号称战区直属营在弹药供给上也确实是有近水楼台的便利。

在霍小山的观念里弹药是用来消耗的,而士兵则不是,他们才是战争中最可宝贵的资源。

正是在这种作战理念之下,直属营的突击队挟一开始前冲五十米之利便冲到了整个反击阵线的最前面。

“分兵!”霍小山高喝声中,最前方突击队拿着盒子炮的士兵便向两翼横向切了过去,而本处于冲攻队列中游的他便率领着后续部队成了先锋。

直属营的队伍冲得太快了,直属营此时已是突出了己方阵线一百多米了,那向左右分出去的士兵却是给其他作单位助阵去了。

作为突击利器的盒子炮走了,可霍小山直属营的火力却不弱反增了,因为跟着霍小山随后顶上来的却是十多挺捷克式轻机枪。

毫无疑问,这依旧是霍小山的作战理念在这场战斗中的体现,用火力提高进攻速度减少士兵伤亡。

可霍小山用机枪的这一变阵却是恰逢其时,因为在阿南惟几夜袭的命令下日军已经开始集结却还没有进入一线阵地,因为他们定的夜袭时间是十点,却是比中国军队晚了一个小时。

他们先是遭到了突如其来的迫击炮和掷弹筒的袭击。

作为国军团营所属的迫击炮的火力自然无法与重炮相比,但却总是有迫击炮弹却恰恰就落在了正集结的日军中爆炸的。

于是就在日军被炸得东倒西歪四处躲避炮击之际,霍小山的直属营杀了上来,开路的正是那十多挺轻机枪。

随着扣动扳机,那轻机枪便在直属营士兵的手中颤抖着,那子弹打得不可能准但声势却是骇人。

其实在这种夜战的情况下,就是把轻机枪架起来也准不了,因为你未必就看得清敌人在哪里。

房舍间,弄巷里,被日军炸毁的工事旁到处都有捷克式轻机枪的“突突”声。

霍小山他们此时却是已经杀入到了昨天魏建兴团被迫放弃的阵地里来了。

直属营对面的日军彻底被打蒙了,因为直属营攻击得太快了,竟是在集结的日军中生生杀出了一条路硬插了进来。

在这种情况下,日军的步枪基本不起作用了,因为直属营士兵已是冲入了他们的中间。

能连发能点射的捷克式轻机枪打得固然没有架在起上准,但却绝不是射速极慢的步枪可以抵挡的。

在这进攻途中也有日军的轻机枪响了起来,但是也只是响了一下便被冷枪手打哑了。

进攻开始后,直属营的冷枪手也往前冲锋了,但他们冲锋的目标却是前方几十米处的几栋房舍。

就在霍小山他们冲锋的时候,冷枪手们搭着人梯就上了房,几十支步枪都指着对面,每当有日军枪火在黑暗这中闪过,射过来的不只是直属营冲锋士兵的子弹,还有冷枪手的致命一击。

其实在预10师对面的日军在先后遭到了29团30团的相继顽强阻击后也已经很疲惫了,在这几天里日军的伤亡同样是巨大的。

记住,可不只是中国军队军官是身先士卒的,日军的同样也是如此,就日军攻打长沙近郊之中,一个联队便也有八个中队长在战斗中阵亡的。

基层军官的阵亡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新接任的军官和部下缺乏默契不够熟悉,日军擅长夜战的队伍也就那么几支,此时却是在准备攻击预10师侧翼的白沙岭国军阵地。

所以黑夜之中的乱战彻底让日军乱了起来。

此时日军耳听着霍小山他们那个方向中国军队机枪声响成一片竟然已经深入到己方侧后了,又眼见侧翼子弹乱飞手榴弹乱丢前方魏建兴团的冲击同样坚决,自然害怕被包抄,终于有队伍挺不住了,开始向后溃退而去。

而此时又有直属营的士兵在黑夜中故意用日语呼喊着“撤退,白天再战!”败象已现军心又已动摇,群体的从众心理产生了,有第一支逃跑便有了第二支跟着,然后呼啦一下战线上的日军终于整体崩溃了向后撤去。

日军士兵们以为对啊,咱们人喊的对啊,咱们有飞机大炮为什么非要和他怆们打夜战呢,那就退回去白日作战便是。

于是原本的进攻与防守就变成了逃跑与追逐,在一小时后,日军终于开始逃命了。

第七九八章 赶猪上圈

中国军队的反击把日军打怕了。

他们并不是怕死,可是他们却长期习惯于在炮火与飞机的掩护下与中国军队鏖战,中国军队这种贴身紧逼的乱战式打法让他们很不习惯让他们进退失据甚至手足失措。

当日军军官发现自己的部队已经失去了掌控的时候,于是在内心他都赞成了那不知道是哪个士兵喊出来的话“快退吧,白天咱们再和他们打!”

他是真不知道这个喊话最初的作俑者乃是中国士兵,如果他知道是中国士兵喊的,他打死也不退。

一个偏激的民族一个被中国人称之为牲口的民族不能说他们有血性,但他们绝对有野性,尤其他们还是日军第11军的第三师第六师团,他们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日军在中国战场上的主力。

但就样的一支日军到底还是在那个夜晚里中圈套了,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是被中国军击退的,他们认为自己只是撤退。

而实际上他们在这场夜战中的伤亡也还可以承受,他们只是在撤退的前面加上了一个叫“快速”的形容词,他们只是把撤退变成了一种快速的奔跑。

而这时无论是霍小山的直属营还是魏建兴的第30团都采取了同样的动作,几十把冲锋号再次嘀嘀嗒的吹起,子弹如同雨点一般倾泻而出,就好象生怕与日军拉开距离一般。

于是日军跑得快,追兵就追得猛,日军跑得更快,追兵就追得就更猛!

郑由俭此时正和他的掷弹兵们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赶着前面的队伍。

郑由俭现在已然瘦下来了,但和绝大多数的士兵比起来无疑他的岁数在那里呢,霍小山直属营官兵平均岁数也就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你让他这个已近不惑之年的人去与小伙子们赛跑他真的不是对手。

在原来一贯的冲锋过程中郑由俭从来除了自己那把加拿大撸子外别的是什么也不拿的,但今天他却是把枪插回了枪套,手中相反却是拿了一部电话机。

电话机上的电话线与他身后一名士兵肩上扛着的一捆电话线相连,后面的士兵则是跟着边跑边放线。

而弄电话线的几名士兵后面便是郑由俭的掷弹兵。

这些掷弹兵也绝不比郑由俭轻松,那是因为掷弹兵们的负重本来就比别的兵种要多,他们每个人都比别的兵种多了一样武器——掷弹筒或者掷弹。

日军士兵里的掷弹兵很多是不配枪的,掷弹筒就是他们的武器,因为人家小鬼子就有那样的底气,人家火力猛,人家能保护得了自己的掷弹兵。

说打死了一百个小鬼子你是绝对得不到一百条枪的,因为人家有小部分人是不用枪的。

可是与其他同级别军队相比直属营却多了近三十具掷弹筒,这掷弹筒要拿那么掷弹也必须拿吧,步枪没有子弹还能拼刺刀呢,可掷弹筒没了掷弹算什么,做饭用的吹火筒吗?

可光拿掷弹筒与掷弹也不行啊,战斗有时又需要他们是步兵,所以步枪也得有一支吧子弹也得背上两个基数的吧。

正因为如此,从郑由俭到他的掷弹兵在全力奔跑下追前面的人就很累。

可是此时郑由俭却是不管,依旧在那高喊着“谁也不行落后面,全都跟上!”

“不行了不行了,换人!”扛着那一大捆电话线的士拴嚷道,于是便有别的干兵赶紧把手中的武器交给别人,自己扛过递过来的那捆电话线接着跑。

这回跑得太急了,而郑由俭催得也很急,他带着的这部电话机事关重大,本来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掷弹兵都是在后面掩护的就比人家慢了一拍,那要是在冲锋的过程中让人家甩开了,那可就耽误大事情了!

终于就在郑由俭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扑嗵、扑嗵”地要从自己嗓子里蹦出来的时候,滳滴答答的军号声终于再次响起来了。

于是前面所有追赶日军的国军官兵们就来了个急刹车,开始就地卧倒,机枪步枪全都架了起来。

此时他们竟然已经从最初发动进攻的位置追出快一公里地了!

他们从有着工事房舍的阵地里一直追到了一块水田边,而日军也正是从那已经没水了的水田里跑掉的。

郑由俭现在已经忘了自己快喘不上气来了,又往前跑,终于是跑到了追击队伍的最前面,嘴里还在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这:“霍小子,霍小子,你在哪嘎达呢?”

“这嘎达呢,这嘎达呢!”郑由俭没提防回话声就在自己身前响起并且一只手扯住了他。

这一扯却是直接把郑由俭扯倒了,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这倒不是因为霍小山用了多大劲,有过跑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种体验的人都知道,那时人是脚下无跟的,旁边人只要一碰说不定就倒了。

“哎!哎!哎呀俺滴娘呀!累死我胖子了!”郑由俭抱着电话机在地上说道,紧接着他却是忙又问道:“人派出去了吗?”

“派出去了,派出去了!”霍小山忙回答道。

郑由俭这才放下心来,也不再说话了,只是象一个风车一般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部队的追击已经停了,可这并不代表枪声就停了,追击部队里仍旧时不时的有在前面的士兵在射击着。

只不过稍微注意一点就会发现那枪并不是往身高以下的位置打的,那黑夜里的弹道全都是往高打的。

“你们这是咋打枪呢?轰家鸟儿呢啊?!”这是莽汉的声音。

他是老兵,他就不是老兵只要他不傻不呆他都能看出来那往日军方向射的子弹全打高了嘛。

于是,他端起了自己的中正式向前方平端着就扣动了扳机。

可就在他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从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下子就托在了他的枪身上,于是他那枪也打高了。

“干嘛?你们干嘛?”莽汉有点急。

“头儿让往高打的,前面有咱们的人!”托他枪的是憨子,憨子往常都是自己亲自操纵重机枪的,一般都是在后面。

可是今天这场战斗地是一场有进无退的进攻,于是他也端着一挺轻机枪冲到前面来了。

“啊?!啊!”莽汉这才想起刚才好象是听霍小山喊了那么几句,他却是追鬼子追上了瘾给忘了。

“看你要是伤了咱们自己人,头儿们不扒你的皮!”这回说话的人是粪球子,他个小腿短却是跑在了后面才冲上来,但却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就训莽汉道。

莽汉自知理亏也就不敢吭声了。

“差不多了,传话把射击停了!”霍小山命令道。

于是很快直属营这面的枪声就停了下来,他这面一停魏建兴的部队的枪声便也相继停了下来。

日军已经跑远了,一时之间刚才枪炮齐鸣的战场竟突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黑暗中刚有士兵说了句什么,却是被军官直接就制止了。

于是,除了那空气中还呛着鼻子的硝烟,整个战场仿佛与那和平时期的夜完全一样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前方传来了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

“口令!”黑暗之中传来霍小山的问话。

“赶猪上圈!”口令答对了,那是小石锁的声音。

而就在此时本已是通过休息喘匀了气息的郑由俭的那小心脏却莫名地又“扑嗵扑嗵”地跳了起来。

来了!看我胖子的了!郑由俭猛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第七九九章 命中目标,小鬼子被炸起六七公尺高!

“鬼子距离咱们二千五百公尺!”小石头自然知道霍小山可是在等这个消息呢,返回来自然便把跟踪日军的情况报告了出来。

“来人!把我围起来,千万别透光!”没等霍小山吭声呢,郑由俭就抢先说了话。

“快!按胖子说的办!人越多越好!”霍小山急道。

军令如山,“哗啦”一下子周围的士兵就围了上来。

“太少!多围几圈!”霍小山接着说道。

得到命令的士兵们虽然不知道霍小山这个命令是啥意思却连忙又接着往上围,转眼间便把郑由俭霍小山和小石头围了个风雨不透。

郑由俭在指挥士兵们围圈的功夫却是根本没加理会,而是从口袋里先掏出了点什么东西按到了地上。

然后却是又摸出一样东西来,就听“啪嗒”一声,一束发红的光亮便照到了地上。

原来他在地上铺了一张纸,而后掏出来的却是一个蒙了红布的手电筒。

众士兵这才明白郑由俭说的把他围起来千万别透光是啥意思。

对,这大黑夜的是不能透光,这要是透了光,不用多只要招来日军一发迫击炮弹,他们直属营的这些头儿们就再也不用打鬼子了,因为全聚在一起了!

这时就见郑由俭直接就蹲在地上看着他那铺在地上的那张纸,离得最近的石彪就见那张纸上画的全是圈圈点点的,而每个圈圈点点的旁边还都写着阿拉伯数字。

郑由俭伸出了左手的拇指与食指还在那图上量了几捺。

然后便叫道:“电话!”

霍小山忙把刚才自己接在手中的电话机给他递了过去,自己用双手捧着电话机的机盒,而郑由俭却是把手电筒递给了身边的小石头,左手便连摇了几圈那电话机的手柄,右手却已是抄起了话筒大声说道:“老王,我是郑胖子,座标点113,八轮齐射!”

“咦?”士兵们听郑由俭这么一说当时就有点蒙,八轮齐射?啥意思?哇!是咱们国军的大炮吗?!要不是有战场纪律士兵们就得喊出来!

“哎!胖子!啥炮啊?”粪球子急忙问道。

“就是,就是,啥炮啊?是大炮吗?”除了霍小山和郑由俭之外的直属营众人也纷纷附和。

“大炮,要多大有多大!”郑由俭打完电话自己的声音都发抖了,能美梦成真吗?能心想事成吗?他自己觉得都有点象做梦一样了!

“都别说话,把手电筒关了,全体散开。”霍小山低喝道。

直属营众人忙又散开,只是刚才由于人围得很密又很挤这散开的就有点慢。

可就在这时他们就听到一片尖利而清亮的啸声从斜对过的岳麓山方向飞向了他们的前方。

眨眼间他们就看到在自己前方四五里地远的地方暴起了几个紫红色的光球,而后陆续升腾起蘑菇形状的烟尘。

在他们现在这个位置看上去就像山上瞬间长起了很多灰白色的大树。

“哇!真是大炮啊!”此时欢呼起来的可不只是直属营的人了,一刹那间整个魏霍联军一线已是吼声震天!

可是他们的喊声也只是持续了几秒,前方的爆炸声响才滚滚传来,冬日的天空里却传出了夏天里才会有的连绵一串的闷雷。

这是重炮射击后炸弹爆炸的声音,重炮由于射击距离远,便如闪电与打雷的关系一般,总是先看到爆炸的火光然后才能听到爆炸的声音。

“头儿!打中了没有啊?”在士兵欢呼声中紧挨着霍小山的士兵在那沉闷的轰隆声中大声喊问。

此时霍小山手中可是拿着望远镜呢,但现在他们可是和日军所处位置当然也可以说是与炮击的地点隔着五里多地呢。

本就是在黑夜里距离又远而那炮弹爆炸的闪光也只是一瞬间,即使炸得日军人仰马翻但是那种动态的人与物体在望远镜中捕捉到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霍小山在黑暗之中摇了摇头,他也看不清楚。

郑由俭自然也备了望远镜,但很可惜的是他也看不清。

“谁在前面呢?”郑由俭问小石头。

“沈冲和牛如皋他们几个,离日军有六七百米吧!”小石头回答道。

“肯定能打中!”郑由俭大声说道,他计划这个事可是有好久了,自认为是万无一失的,可是这不能亲眼所见终究是心里无底啊。

就在这时,又听到那尖锐的啸声划过夜空。然后依然是紫红色的光球、蘑菇云、如同闷雷一样的爆炸声。

“我要上前面看去!”郑由俭忽然对霍小山说道。

“别去了,是否命中一会儿消息就传回来了!你还得负责跟炮兵旅联系呢。”霍小山表示了反。

郑由俭也只好作罢,可是他现在的心里真的是痒的厉害。

八轮齐射已是过了五轮的时候,前方终于传来一声大喊:

这是牛如皋的声音,他和沈冲等几个人依旧在前面担当着观察哨,黑夜之中他们在看到了第一炮命中的时候,牛如皋转身撒腿就往回跑报信了,尽管他很想在那里继续看下去。

牛如皋加入直属营较晚,由于霍小山刻意避免打阵地战多是在敌后活动,所以牛如皋还真没有见过日军重炮轰击的情形。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重炮轰击的场面,而且竟然还不是日军的,是咱们国军的!

这三四里地他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来的,虽然心跳剧烈喘气呼呼,他的眼中却全都是刚才看到的那黑夜中炮弹开花的情形。

就在那炮弹爆炸的一刹那,他看到了巨大的充满了自己视野的爆炸光团,他看到第一次闪光中足足有十多名鬼子被抛上了天空,他听到了天地间响起了毁天灭地一般的炸雷,原本蹲伏在地上的他就感觉身体里好象多出一只手狠狠地推了自己一下自己差点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然后他看到的就是接连爆炸的光团,那光团中有着如同象小小蚊虫一样飞舞的鬼子,有的鬼子被第一发炮弹抛起没等落地呢第二发炮弹却又到了于是再次被抛起就没了踪影,那可不是被再次被抛远了而是在第二次爆炸中被肢解成碎块了因为太小根本就看不到了。

是沈冲在第一轮爆炸后狠狠地掐了他一下冲他喊快回去报信,他才如梦初醒掉头就跑。

他根本就不用担心日军的射击了,那地狱一般的场景让日军已经没心思管对面的中国军队了。

魏建兴是刚冲到一线来的,他自然也看到了国军炮击前方的一幕。

他是见多识广的团长,他自然知道这重炮轰击会有什么效果,他现在关心的是是否击中了目标。

可就在这黑夜之中他因无法找到霍小山也只能暗自着急,的时候,他就听到了直属营的方向已是一片震天的欢呼,他并不知道这回声音更响的欢呼那是因为牛如皋回来报信了。

应当是打中目标了吧,魏建兴想。

可就在这时直属营那个方向欢呼的声音突然又小了下去,竟然很快就没有了。

魏建兴正诧异间,却是听到直属营那里爆出一句几百人合在一起的整齐的呐喊:“命中目标,小鬼子被炸起来有六七公尺高!”

那声音在黑夜之中显得是那么响亮,已经是完全压制住了30团官兵的欢呼声议论声。

黑夜之中,30团官兵仿佛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略略沉寂了一下,可眨眼间,30团那被压制住的声音便哄的一子起来了与直属营官兵的呐喊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更高一波压过一婆的声浪“命中目标,小鬼子被炸起来有六七尺高!”“命中目标,小鬼子被炸起来有六七尺高!!”“命中目标,小鬼子被炸起来有六七尺高!!!”

第八00章 郑由俭究竟做什么了

这是一场设计巧妙的炮轰日军。

如果给这次行动起个名称,还真的就如同霍小山所定的黑夜之中的口令那样叫“赶猪上圈”。

咱们霍小山霍营长可是地道的东北银,他定的口令自然便有东北特色——直白易懂而又恰如其分。

他在夜色口用强大的火力驱赶着日军向后撤,这中途能干掉一部份日军固然好,但他主要的目的还是让己方与日军拉开距离以便重炮轰击。

要知道,截止目前,长沙近郊自然也包括长沙城尽在**重炮炮口之下。

**在之前一炮未放就是因为中日双方的军队太近了,威力巨大的重炮一旦开炮可就连自己的人都捎带上了根本不敢打。

所以在夜战之中霍小山先是以盒子炮连发开路,再以轻机枪冲锋,就是为了让日军经受不了冲击跑得更快一些更远一些。

然后就在他觉得双方的距离已经足够远的时候,在魏建兴军号号令的统一指挥下中方官兵就来了一个急刹车。

而日军由于不想夜战而奔跑起来的惯性使得他们自然要跑到中**队的射程之外并且防止中**队的再次夜袭。

于是,正如直属营尖兵侦察回来报告的那样,日军退到了距离他们两千五百公尺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而这时日军已是完全与中**队拉开距离了,**的重炮自然就可以大胆射击了。

第九战区虽然只有这八门重炮,可是却绝对不可以小瞧重炮的威力,并且日军这回没有重炮,不能形成对**重炮的火力压制。

日军一路从新墙河以北带过来的山炮与野炮根本就无法对抗中方这八门重炮,因为中方重炮目前还在他们山野炮的射程之外。

重炮的威力是巨大的,以那两门口径为150mm的德制重炮为例。

一发三十多公斤的炮弹爆炸后,以爆炸点为中心的直径为100米的圆形区域内,日军士兵在那四射的弹片中是根本无法幸存的。

而如果恰有那运气更背的日军处在爆炸点20米以内,不提弹片,光是那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就完全可以让他们五脏六腑破裂而死。

就算有百万分之一的幸存不死者,耳朵内的骨头也会尽皆断裂成为聋子。

这就是重炮,这就是大杀器!

尽管除了这两门德制炮外其它六门的威力小了一些,但是也可完全可以想见八炮齐发所产生出的炮火覆盖效果!

但由于这场炮击是在黑夜之中进行的,除了相对抵近观察的沈冲他们那些尖兵有直观感受外其余的官兵也只能在远处叫好了。

中**队并不知道这次炮击会给日军造成了多大伤亡,中**队探查不到日军也绝不会说。

这种情形是战争双方在关于人员伤亡情况的常态,每一方都会夸大杀死敌人的数量,缩小己方伤亡的数字,以起到让敌人胆寒让己方士气大振的作用。

而后便随着历史车轮的前进,最后这种战斗的具体效果如何变成了一个未解之谜,从而留给了后人们根据历史的蛛丝马迹进行推理猜测甚至因为正反两方观点不同而互喷口水的空间。

但在后来史学家们的探研中有一点却是达成共识的,那就是在这次长沙会战中那次炮击的时候日军正是集结军队也要对中**队夜袭的。

然后日军的夜袭就被中**队率先发动的攻击打乱了,日军就被撵回去了,被撵到了一个中方完全可以用重炮轰击而不担心己方受损的地方。

那些日军当时在距离中**队五里地之外是处于集结状态还是说已经散开了没有人知道,但日军肯定伤亡巨大,但具体有多大,未知!就是到了后世依然未知!

而在这场战斗中起到关键作用的郑由俭究竟做了些什么呢?

他所做的就是先是在战前在他的建议下第九战区炮兵旅在战前动员了全旅的力量在长沙城内及近郊炮弹可及之处,进行了详细的大地测量。

他们量出了各种可资为标志的建筑物与岳麓山炮兵阵地之间的的距离,从而制成了二万五千分之一的标点图,给每个位置建了一个座标点。

然后在开战前他们竟然还做了火炮试射的校对,以保证标点图绘制正确。

最后他们就是尽其所能地从岳麓山区扯出了无数根通向各标点建筑物的电话线,每部电话终端都有专门的炮兵观察哨进行看守。

一旦需要炮击的时候,观察哨只需要报出所要炮击位置的座标,也就是郑由俭拿着那张图上所画着的圈圈点点旁边的阿拉伯数字。

然后,不出两分钟,排炮保到,不需要试射!

而郑由俭这个思路正是来自于直属营使用掷弹筒。

直属营给日军打伏击时只要条件允许都是通过先期的准备直接固定掷弹筒的射击诸元,日军一旦进入目标区域就直接发射掷弹没有试射。

掷弹筒名字叫筒其实质却是迷你版的曲射炮,因此掷弹筒虽小与重炮的原理地是一样一样的,只不过掷弹通过目测凭借经验打炮的时候更多一些罢了。

在炮兵正常作战时,都是先由炮兵观察哨先测出炮击目标的座标然后再报告给炮兵阵地从而招唤火力支援,这个过程就慢了。

而郑由俭和王守成的做法却是将这个过程给简化了,观察哨只需要在标点图上找到日军处于哪个点上,然后报出座标点就可以了。

在岳麓山上的炮兵接到了郑由俭这个观察哨所报出的日军标点后,那两分钟左右的时间里,重炮也只是在调整诸元直接定位,然后就是炮弹上膛一拉绳子罢了,于是一场炮击就变得如此简单与高效了起来。

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虽然不知道日军究竟被炸死了多少,但日军也不可能在黑夜里发动再次的进攻了。

“魏霍联军”也已经开始往回撤了,碍于军纪士兵们不敢吭声,但每个人的耳畔仿佛还是回响着那隆隆如雷的炮声。

在这次战斗中史无前例的立了大功的郑由俭却出人意料的没有自吹自擂。

他在琢磨一件事,他甚至在黑暗之中偷偷地问小石头那个沈疯子咋还没有回来。

小石头说,你傻呀,咱们进攻他是尖兵,咱们撤退他就掩护,等咱们到阵地上时他自己不就回来了?

郑由俭忙说,是,对对对,哦哦哦,然后就又不吭声了。

他现在想的是,沈疯子等我抓到你影儿的,我立刻就让你去把我闺女给我接回来!

我郑胖子那段时间没有管闺女,那是我在忙活正事,我这事办得漂亮不漂亮这回可是一千多人都看在眼里呢,你凭什么把我闺女给送到新四军那里去?!

你特么怎么送的就怎么给我接回来!

我知道你后面有霍小山那小犊子给你撑腰,他不就是想让咱们直属营那个啥吗?

可是这回我不怕,我立功了我有理!

你们两个要是不把我闺女接回来,我就,我就,我——撒泼打滚、喊爹哭娘!

我,我,我就闹死你们!!

第八0一章 突然而至的命令

突然而至的命令

当国军在岳麓山上的重炮在长沙城南砸出第一个光团之际,预10师第30团和霍小山直属营的官兵固然欢欣鼓舞,但长沙城头有一群人也同样在为这反击的打响而击节叫好。

站在最前方的那个人大声叫过好后,转身问站在身后的军官道:“方文觉,城门外出击的是哪支队伍?”这人却是老虎仔将军。

“将军,是预10第30团还有——战区直属营。”方文觉报告道。

“哦?30团?直属营?”老虎仔将军明显惊讶了一下子,接着就笑了,“呵呵,那是你们的防区啊,估计霍小山是给你们帮忙去了。”

“是的。”方文觉立正答道。

不过此时他心里想的却是原本以为将军凭空弄出来个直属营来那是心血来潮胡闹呢,却没有想到今天自己这个师竟然借力了。

之所以这么说,一个是人家是真帮忙了,另外一个则是他们站在城头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居高临下自然能够看出来黑夜之中双方交火地点的不断前移,那日军竟被防守的国军撵出去了好几里地远。

所谓旁观者清,更何况此时观战的可都是高级将领,正有人为把日军撵出去这么远却是由于黑夜无法用重炮射击的时候,国军在岳麓山上的重炮就响了。

很明显这是有计划的行动,否则黑夜之中炮兵观察哨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射击诸元报上去。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招被霍小山取名为“赶猪上圈”,但就算是文雅好听一点的“请君入瓮”,那设计的也委实精彩啊!

“夜这么黑他们是怎么确定日军方位的?”有一个军官好奇地问道。

“这事我听说了,是王守成他们把咱们整个长沙都建了一个标点图,只要日军进入了这个标点图后,观察哨只要报出要射击位置的座标点,那么炮火就到了。”方文觉回答道。

“原来我也听说了,可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用上了,这招好!这么说咱们的炮火岂不是不管黑天白夜随叫随到吗?”那个发问的军官赞叹道。

方文觉正要答是的时候却被突来的情况打断了。

“报告!”有人匆匆从城墙下跑了上来。

“讲!”虽说城墙上也同样黑暗,但是方文觉却是听出了说话的是自己的作战参谋。

“报告师长,28团来电话,他们那里受到日军猛烈攻击,日军该部明显擅长夜战,他们请救支援!”那个作战参谋报告道。

“让他们坚持自己多想办法,我这就把预备队派上去。”方文觉回答道。

“是!”那个作战参谋听令就走。

“方师长,这都要把预备队派上去了,为何又让他们自己多想办法啊?”黑暗之中有人说话了,而这个人正是刚才问炮击为何如此准确的那个。

“余督导不知,我手中的预备队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我是把预备队平均分成了三部分,这两天29团30团硬顶日军的进攻损失惨重,我给他们派上去的预备队还没有他们伤亡来得快啊!如果今天不是30团这个请君入瓮之计用得成功,那么为了完成将军的七日之约,我方文觉就要率师部人员上前线了。”方文觉回答道。

方文觉刻意强调了自己把预备队平均分成了三份,那是因为他怕这位军里的余督导挑礼啊,因为他这个预10师28团的团长可正是这位余督导的亲侄子。

这位小余团长由于有自己的叔叔做靠山在作战作风上就不那么硬朗,被方文觉下令直接押到城墙根枪毙了的那个28团的营长正是在这位小余团长的默许之下才跑回来的。

方文觉因为有这样的果断处置才震摄住了那位小余团长,使他不敢擅长溃逃,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位余督导别看说话总是笑呵呵的,但内心里对方文觉那可真的是不待见。

“霍小山的直属营不是和30团在一起吗?让他们立刻增援过去,这小子打仗不肯硬扛是个小滑头,但打这种贴身仗还是有两小子的,就说是我说的。”这时候,老虎仔将军说话了。

老虎仔将军对两名手下所说的话自然是听在了心里,他自然明白双方之间的过节所在。

他想的是现在自己没功夫,先让这个姓余的在这里猖狂几天,等打完仗我找个理由就给老头子送回去。

老子这里是打仗的队伍,可不需要那些烂糟的人在眼前晃来晃去地看着烦!

而老虎仔将军关于让霍小山直属营的表态也很耐人寻味。

他先说霍小山是小滑头,可是又说霍小山打贴身仗有两下子,谁见过打仗滑头可又偏乐意打贴身仗这种硬朗仗的军官吗?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而且他还表态了,在自己下达的这个把霍小山直属营当预备队用去支援28团时还有意无意地强调了一下“是我说的”,那么这言下的意味又是什么呢?

那就意味着霍小山直属营做什么也只有我老虎仔将军有权调遣,至于他平时在哪里打仗怎么打仗你们可管不着啊!

中国官场文化从来都是这样,未见其意且听其音才能混下去,如果你连这个都不会,那么就处于这样的战争阶段,你可能真的就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所以老虎仔将军这么说自然是有意为之了。

他一个带领着几十万军队的战区司令真的不在意霍小山这三瓜俩枣的人。

在他看来,第一,霍小山这小子很有意思和自己谈得来,人在高处也寂寥啊。

第二,虽然说没有人给霍小山这么一个营分派作战任务,但是人家杀的鬼子与同级别的单位比起来那可是只多不少,所以谁也不能说我老虎仔以权谋私!

霍小山是通过魏建兴得知老虎仔将军的命令的,这个没有什么好说的,作为军人执行上级命令本就是职责所在,于是他集合了队伍在夜色中急急忙忙便向侧翼的白沙岭出发了。

直属营刚才在与对面的日军在夜色中一场大战虽然取得的战果肯定是惊人的,但弹药也着实没少消耗。

好在魏建兴手里倒是有,霍小山就从他那里补给了,日军又不大可能马上进攻,魏建兴自然是可以连夜从后方运来弹药的。

只是这唯独让一门心思想让沈冲给自己把闺女接回来的郑由俭心中不爽,战斗紧急,他还不至于那么不识时务现在就提出来,所以也只能看着沈冲走在自己的前面而把他一路上早已想好的话憋在了那早已经没有了赘肉的肚子中了。

第八0二章 两颗照明弹

“嗵”的一声炮响,这一声对夜战中的中日双方来讲太熟悉了,这是掷弹筒发射的声音。

然后就是掷弹划空的“咝咝”声。

难道日军又增兵了?这可是我们最后一线的据点了,这是28团官兵的想法。

我们加藤大队还需要增什么兵?今晚必过白沙岭!这个想法自然是进攻方加藤大队的。

一发掷弹的发射引来了血战双方在那一瞬间不同的想法,只是那发掷弹并没有爆炸,因为它是射向高空的,他在升入正空中的一刹那便爆燃起来,原来,这竟然不是掷弹,而是一颗照明弹。

照明弹也就罢了,可它偏偏就在正在进攻的日军的头上照亮了,一时之是亮如白昼之下夜战之中日军的百态。

有端枪射击的,有正在抛手雷的,有从两侧向前迂回打算靠近国军碉堡的。

“八嘎!”加藤素一怒了,这是哪个混弹把照亮弹打到了自家的头上?!

然而就在日军有点发蒙的时刻,从他们左翼便响起了一阵排子枪。

枪火闪过,子弹如流星,处在照明弹下纤毫毕现的日军官兵便纷纷倒了下去。

“不对,反击!”加藤素一这时才反应过来,这颗照明弹竟然不是他们大日本皇军打的,而是从左侧偷偷摸上来的中国军队打的!

对方用的绝不光是手动步枪,相当一部分用的竟然是能连续点射的盒子炮!还有打短点射的轻机枪!

就在这功夫里来自左侧黑暗之处的子弹又打死了几十名日军。

日军开始调转枪口向侧翼射击,可是对方却是在黑暗之中,亮光之下的歪把子机枪竟然已经被对方盯死了,刚刚吐出火舌就哑了下去,对,是四挺歪把子机枪全哑了!

照明弹已经开始往下落了,光芒正在变淡,可是对方的射击并没有停止。

已经趴到地上还击的日军中又有不少人头突然一低趴在了地上就再也没能够仰起头来。

天地间复归黑暗,正前方中国军队的碉堡里机枪依旧在不停地扫射着,而这时那原本袭击他们的来自左侧的射击竟然停止了!

只有日军反击射出的子弹划着红光飞入到了无尽的黑夜之中,仿佛刚才他们被侧击的那一幕根本就未曾发生。

依旧趴在地上的加藤素一知道这颗照明弹让自己的损失太大了,就在照明弹照亮的这很短的时间内,自己就得有近百名部下被对方击中了。

对方的枪法很准,对方打得自己很疼!

加藤素一大队是在日军第11军内部公认的最擅长夜战的队伍之一,所以在这次夜战之中才会被军长阿南惟几大将直接点名参战。

加藤素一自然接到了上面的指令今夜必须攻下白沙岭,明天好让大队人马可以直接攻击长沙城。

加藤素一对夜战也确实有信心,这种信心可不是狂妄自大,因为他率领他的部下专门进行过夜战训练,因为他们在夜战中也几次击败过中国军队,因为他的士兵绝不乏黑夜之中与中国士兵单独作战的勇气与技巧。

只是加藤素一却没有想到从侧翼摸过来的中国军队竟然给他打了一颗照明弹,这种战术一般都是日军在打擅长夜战的中国军队时才用的,今天怎么就弄反过来了呢?

可这么一反过来却让加藤素一的部下不习惯了,他们都以为这颗照明弹是自己军队打的呢!

他们在夜战中没有碰到过中国军队打照明弹啊,他们从来没有经过这方面的训练啊,从来都是他们把照明弹打到中国军队的头上了啊!

黑夜之中他们正在围攻中国军队在白沙岭剩下的最后几个碉堡,所以他们所有人都是躲在了对面碉堡的射击死角之中。

在他们的侧翼加藤素一是放了一个分队的警戒哨的,可是警戒哨并没有示警,那么毫无疑问在那颗照明弹升起之前那只有十三人的警戒哨已经被中国军队摸掉了。

他们竟不知道有一支中国军队竟然悄然接近了他们的左侧,而且人家竟然没有打枪,只是到了可以确保一枪可以打死一个的时候才突然打过来了一颗照明弹。

于是人家枪不虚发,人家连轻机枪都没有打连发,可是命中率反而更高,在哪里冒出来这样一支下手如此狠辣的中国军队呢?

加藤素一正在紧张思索对策之际,却听得又是“嗵”的一声炮响,又一颗照明弹升上了日军头上中天。

这回不用加藤素一下令,所有日军就冲左翼开枪了,他们在明对方在暗如果不能够用火力压制住对方,那么他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中国军队的枪声是响了,可是并不是在左翼响起的,这回却是在右翼!

而且这回可不是打排子枪了,这回是十多挺轻机枪上来就是连发,子弹便如雨点一般。

日军士兵再次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因为他们防着前面防着左面自然是把身体又暴露在了右面。

一名日军士兵在中弹的刹那都哭了,你们都早说两面都有人哪,我何必躲到这个土坎后啊,我直接躲到那个大坑里该多好啊!

加藤素一现在已经没有心情象那个士兵那样哭了,因为对方在这两颗照明弹的照射下,他估计自的部下肯定被打没一个中队了!

第二颗照明弹落下了,日军的军心也乱了,连加藤素一都已经没有心情再打下去了。

他已经和对面的中国军队打了将近四个小时了,自己的部队损失也有近一半了,可这一眨眼就又没了一个中队。

而且通过刚才对对方枪火的观察,中国军队的这支援军至少得有三百多人。

如果他们只是在黑暗之中与他们对射也就罢了,除了被战火打燃的房舍的照亮,双方也只能跟据枪火与弹道判断对方位置,半斤对八两,谁也占不到太大的便宜。

可是他们却打出了照明弹,这回可是日本军队在明中国军队在暗了。

加藤素一是本着和中国军队打夜战来的这回却压根没带夜明!可是即使带了又能如何?双方互飙照明弹那还打什么夜战不如白天进攻了。

如果再打下去万一自己留在后面做掩护的那个小队再被中国军队给摸掉了,只怕自己这一个大队不全玉碎在这里了。

“不要乱,有序撤退!山口小队在后面掩护!”加藤素一下令了。

于是,黑暗之中日军开始撤退了,加藤素一害怕后面也有了中国军队,却是让手下先去看看自己留在后面的那个小队还在不在。

还好,得到回报说一切正常在后方并没有发现有中国军队。

加藤素一这才这放下心,叫部队快速撤退,而这时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火光中往回退的队伍竟然只有三百来人了。

这仗打亏了啊!加藤素一恨恨地在地上一跺脚也只能与副官跟在大队的后面往回撤了。

第八0三章 被送出去的大功劳

在加藤素一的催促下,日军走得很惶急,夜太黑他们已经顾不上再找回那些玉碎的同伴了,甚至连剁下一只手或者一根手指的机会都没有。

这让加藤素一很难受,他安慰自己等天亮了自己就杀回来,尽管他知道这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在夜袭之前接到的命令是今夜必须占领白沙岭,因为联队长阁下说中国军队已经开始向长沙城增兵了,如果两天之内再打不下长沙城他们大日本皇军只能再次退回到新墙河以北了。

但现在他的大队已打没一大半了,并且又碰到了一支不按常理打仗的中国队伍,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据说中国军队中有这样一支神出鬼没的队伍,连南云家的那小子都没占到便宜已是被闲置起来了。

为了对付这支中国军队大本营专门抽调各武士家族在部队中的精英组成了一支特攻队来对付他们,并警告他们遇到这支队伍一定要小心。

有鉴于此,那么加藤素一的选择就是撤退,他知道虽然对面的中国军队已是只剩下最后几个地堡碉堡,但自己已经没有机会打下来了。

只是,战争从来都是双方角逐,加藤素一想走就能走掉吗?

还好,后方的中国军队并没有追击,第28团也已伤亡惨重无力追击了。

可就在加藤大队在脱离战场有七八百米的时候,左翼突然“通”的一声又是打过来一发照明弹来。

有了前两回的教训,日军官兵刷的全趴了下来,然后便看也不看开始向四面八方射击。

上回就被狡猾的中国军队骗了一回,这回说啥不能再上当了,我搞不清你们在哪个方向那我就全打!

可是在他们火力全开的时候,却未受到任何反击。

难道这回中国军队以在骗自己?就为了逗自己——玩?

加藤素一狐疑的想。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天空中突然传来了“嗷——嗷——”的尖啸声。

这是——?不好,是重炮!

“卧倒!”加藤素一狂喊,然后自己抱着头就蹲了下来。

就在那几团紫红色的光团爆炸开来之前,加藤素一想,自己又上当了,那支狡猾的支那军队在四面八方都没有向他们射来子弹,却是从头上给自己招来了炮弹,而且是大口径重炮的炮弹。

炮击的时间并不长,甚至可以说很短,因为准确的落入这片区域的炮弹只有八发。

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过后,被炮击的的区域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我还活着吗?

加藤素一意识回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是仰面躺在了地上,那是被爆炸的汽浪冲的。

他感觉自己的小腹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他动了下身子坐了起来,于是压在身上的东西就滚落了下去。

他坐起用手摸了一下却摸了一手血,那是一条被炸断的大腿。

加藤素一感觉心寒了一下但知道此时却是顾不得的,于是他象喝多了的醉汉一般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很幸运,只因为他在队伍行进靠后的位置上,他离那几发重炮炮弹的炸点比较远。

原来,中国军队也有重炮啊!加藤素一想,紧接着他就愤怒了。

皇军的重炮在哪里?皇军的飞机在哪里?为什么竟能让中国军队的重炮在战场上生存了下来?!

刚才的炮火打燃了几处野草,站起来的加藤素一看到是满目的尘灰,于是他试着往前走了几步,还好,自己没事,只是耳朵里依旧有“嗡嗡”的声音。

他看到自己附近相继又有几十名手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其中一个好象还惶急地叫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加藤素一感觉耳朵中那“嗡嗡”声弱了下去,他听清了那个人是在喊自己“加藤少佐”。

那是自己的副官史野中尉。

于是加藤素一应了一声,那些还活着的手下便端着枪向他靠拢了过来。

加藤素一带着这不足百名的手下向前继续摇摇晃晃地走去。

由于是冬季,那几处燃着了的草丛的火已经快熄灭了,加滕素一借着那微光往前走着,他看到了深达两三米的弹坑,也看到了被炸死的自己手下的残肢断体。

真的是重炮啊!

加藤素一感叹,看弹坑的样子还不到十个,可是自己剩的三百来人却只剩下百人了,这就是重炮的威力,没有工事的防护人又走得太集中了啊!

就在他们快走出弹坑群的时候,他听到前方又有人在用微弱的声音喊“少佐”

那声音沙哑显然已是受伤或者被炮弹的爆炸的烟尘呛着了。

竟然还有人活着,这让加藤素一喜出望外,于是加藤素一带着队伍加快了脚步。

可是就在他们走到距离那个声音只有三四十米的时候,突然枪声响了,如同雨点一般的子弹就从刚才那叫声之处扫了过来。

加藤素一只是来得及隐约看到前方闪现出一片灰乎乎的人影还有那枪口喷吐出来的枪火,然后他就被子弹击中了。

那枪是捷克式轻机枪,那枪是盒子炮,打的都是连发。

近距离的突如其来的射击让加藤素一大队残部彻底失去了反击的机会,他们象麦子一样被齐刷刷地割倒了。

只有走在最后面的几名日军有机会趴了下来,但对面却是又扔了十多颗手榴弹过来,在那一片爆炸的闪光与烟尘之中,日军士兵就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了。

……

天不知不觉见亮了。

朦胧之中,一群端着枪的军人从四面八方向着这片先是遭到了炮击后又遭到了枪击的区域围拢过来。

有几声日军士兵的惨叫声起,那是有几名日军士兵或者装死或者被炮炸昏刚刚苏醒却又遭到了国军士兵的补枪或者补刀。

“头儿,你来看看,我们看到了那个少佐的背的文件。”有士兵喊道。

直属营士兵自然是知道日军有个少佐的,因为他们在爆炸刚过后不久就听到了日军有人在喊少佐,于是他们也跟着喊少佐才有了这场奇袭。

被霍小山两颗照明弹八发重炮炮弹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加滕素一还是被玩蒙了,他压根就没发现那最后叫他少佐的声音是直属营士兵用日语叫的。

听说有日军的文件,一群人聚拢了过去。

霍小山接过了那士兵递过来的一沓纸在微光中读了起来。

那纸来自于一个皮公文包,那个公文包来自于一个躺在地上的早已经断了气的日军少佐,那个少佐的名字叫加藤素一。

“写什么了?”郑由俭眼巴巴地问霍小山道。

“这又是一件大功劳啊,给谁呢?”霍小山自言自语道,然后才回答了郑由俭的提问,“日军第三师团的所需弹药的补给清单,他们的弹药只够两天用的了,还有日军11军进攻长沙的全部部署。”

“啊?!”郑由俭一听就蹦起来嚷嚷道“这啥给谁呀,赶紧上交啊,这是咱们直属营立大功了呀!”

只是他刚蹦起来落地后地却见霍小山脸色沉静可没有半分激动的意思。

他忙又问:“你不是真打算送人吧?”

“你说对了,我真打算送人。”霍小山说道。

“我不同意!”郑由俭又蹦了起来。

霍小山看了一眼郑由俭那副财迷心窍的样子却没有理他,而是转头问站在身边的众人道:“你们说,咱们直属营谁说的算?”

这个问题还算问题吗?

“头儿说的算!”霍小山得到了一个响亮的整齐的毫不犹豫的回答。

霍小山这才看向郑由俭道:“你说,咱们营谁说的算?”

“这个,这个,这个”郑由俭开始支唔,他不想回答,他知道要是自己一回答,这眼巴前的功劳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了。

“不回答营长问话的人,你们说还是咱们直属营的人吗?”霍小山接着又问身边的士兵们。

“不算!”士兵们回答得更加响亮。

霍小山再次看向了郑由俭,郑由俭无语了,好你个霍小子你这不是逼哑巴说话吗?

他看了看霍小山,他又看了看旁边那些“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的那些士兵,于是他很果断很英勇的用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说道:“咱们直属营头儿说的算!”

“这就对了嘛!”霍小山笑了,他接着喊道:“沈冲,你带一个班把这个皮包给小魏子送去,就说是30团派了一个排过来和咱们一起支援了28团,这份文件是他们缴获的!”

第八0四章 奇怪的队伍

郑由俭又郁闷了。

他郁闷的第一个原因是一下子打死了那么多鬼子,怎么就把到手的功劳送给别人了呢!

那把鬼子先围上,左面先打一颗照明弹右面再打一颗照明弹这主意是你霍小山出的,可是照明弹是我郑胖子用掷弹筒打的啊!

另外,那重炮也是我召唤来的,可你凭啥把那份明摆着能立大功的情报送给30团啊?

好吧,其实我郑由俭也不乐意当大官,可是咱们可以拿这个不当大官当条件和上面讨价还价啊,咱们一定是可以占大便宜的呀!

他郁闷的第二个原因可没第一个原因复杂,可是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本来以为这回能逮到沈冲的影儿朝他要闺女了,可是一眨眼沈冲却是又被霍小山派出去了。

好吧,好吧,你个沈冲能逃得过初一还能逃得过十五,等我睡醒觉我郑胖子再找你算帐!

于是带着郁闷的郑由俭便在跟随着大队人马撤回到一处临时驻地后把行李往一处已经没了房盖的民居地上一铺就躺了下来。

开始他自然是郁闷的,不过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就高兴了起来,至于原因嘛,因为他睡着了!因为他不光睡着了他还做梦了!他不光做梦了竟然还梦到他闺女的娘了!

他梦到了那个天真娇憨的少女拍着自己那肥哒哒的肚子啪啪啪响着对他说,我再给你生个带把儿的好不好?

嗯,好,带把儿的好!!这梦里把郑由俭乐的,他还在那想呢,娃儿她娘啥时候来的呢,我也没去接她呀。

郑由俭正想说要不我再讨几个小咱们生一堆好不好?让他们都从小去水泊梁山练武,然后合伙去打霍小山那个小犊子和沈冲那个疯子!

可是就在他马上就梦到自己的儿子们都长大了一个个如同莽汉憨子那般壮实的时候,他却被惊醒了!

因为他听到了紧急集合号。

我勒了个去,该死的老天爷,原来你给我一个甜头却是为了让我品尝那更大的失落啊!

郑由俭一般恼怨着自己没有看到儿子们把霍小山沈冲打得跪地求饶的样子一边恼恨地从行李上爬了起来。

“赶紧吃饭,有活了,叫咱们去城里增援!”霍小山的声音喊了起来。

“怎么到城里增援?”不光是郑由俭,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呢。

“咱们南门守住了,可是东门却在昨天夜里让鬼子打开了,现在正巷战呢,抓紧,等着咱们去救场呢!”霍小山接着喊。

郑由俭现在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他一边从口袋里翻出马肉干嚼着一边问霍小山:“那大炮最后只给咱们打了八发,就都给那两个门使了,那咋还让鬼子打进去了呢?”

郑由俭这么问那还真是事出有因的,昨天他们算计加藤素一大队那就想好了用炮了的。

用炮那多好啊,鬼子照死而咱们自己人还没有风险,有大炮不用才是傻瓜呢。

只是在他们到达了白沙岭,郑由俭找到了那里的炮兵观察哨和王守成通上电话后,王守成起初却是不给他们用炮的,王守成说大炮现在正给东门北门做火力支援力保城门不失呢。

郑由俭好说歹说,王守成才答应帮直属营一下子,那就是昨晚的结果了,只打了八发。

可别小瞧这八发炮弹,就这八发炮弹就快打死日军一个中队了,原因就在于郑由俭座标点报得准。

他们打出第三发照明弹正是郑由俭为了确定日军到达方位的,于是那八发炮弹正中敌群,否则也绝免不了直属营与日军在黑夜之中的一场恶斗。

所以在郑由俭看来那重炮的威力那么大,是不可能让日军攻击城门的啊,所以他才有此问。

可是他话一出嘴却马上发现自己问错人了,问人家霍小山有什么用,自己问他他又该去问谁呢。

霍小山答腔了,却没有说你问我我该问谁去,而是用下巴尖一点说道:“问问这位兄弟吧!这位兄弟来送的信。”他用下巴点那是因为他正用手往嘴里塞马肉干全占着呢。

郑由俭这才注意到霍小山身边还站着一名士兵,而这名士兵却并不是他们直属营的,看他那满身烟熏火燎之色的样子,应当是从火线上刚回来的。

原来却是日军在攻城的过程中把北门的电话线炸断了,一时之间战场紧急,那面一边派人抢接电话线一面就派人去城里求援。

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个通信兵却是给派到直属营这里来了,因为直属营和魏建兴团守的是南门离得近哪。

“一开始咱国军大炮响的时候是没什么事的。”那士兵见是一个上校长官问话,忙一边往嘴里塞马肉干一边回答,“我们在城墙上都看着呢,我们就看那大炮从南打到北又从北打到南,就见那冲上来的小鬼子被炮弹炸起来的得有二层楼高!

我们就寻思这回守城防最轻松咱们有大炮啊!

可是大炮炸了一段时间后又去帮北门去了,鬼子这功夫就靠上来了。”

“那你们守城门还能全指望大炮啊!那步兵手中的枪是干嘛的?”郑由俭不乐意了。

虽然他是直属营的人,可他也算半个炮兵啊!如果自己答应了王守成的要求那自己可直接就变成炮兵旅副旅长了!

所以他一见守东门的步兵全指望大炮那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的。

“我们哪能光指望大炮啊!”那个士兵答道,“我们没想到鬼子发了疯似地往上冲,他们冲的时候前面那些人身上都是绑炸弹的,直接就往咱们的城门上撞啊!门就被炸开了!”

“什么?”这士兵这么一说,所有能听到他说话的直属营士兵都楞了楞,小鬼子也这么猛吗?他们还真的没遇到过。

他们净见到咱们国军士兵绑着集束手榴弹往鬼子的坦克车上扑了,还真没有见过鬼子兵竟然也这么视死如归过呢。

“鬼子这回没有重炮。”一片沉寂中霍小山说话了。

霍小山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明白了,对,这回鬼子没有重炮,由于道路没破坏,日军的重炮无法带到长沙城下来。

而日军所携带的即便用六匹马拉着的大炮也只是山炮野炮之类的,山炮野炮由于口径不够却是拿国军修筑的一些坚固的碉堡也无可奈何。

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原因,那就是从他们缴获的那份情报来看,日军弹药只够两天了,如果这两天打不下长沙城或者再不撤兵那么他们就难逃在长沙城被围歼的命运。

现在又是夜战,日军的飞机又起不到作用,于是日军竟然也用起了人肉炸弹。

“我们没有办法,小鬼子跟疯了似的,我看到鬼子后面也有督战队,架着机枪逼着他们的人往上冲呢!”那士兵又说道。

他这句话说完之后,直属营众人又沉默了。

在这沉默之中,这个来找救兵的士兵忽然发现自己犯错误了,犯大错误了!

自己光顾说却是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自己也太实诚了,自己来找救兵,自己却把鬼子夸么这么凶悍,那这支那个什么直属营还会去救场吗?

这是求救兵可不是说上面有命令人家去的,这可不是军令啊!

他把目光自然投向了这里官衔最高岁数最大的那位军事长官,于是他就看见这位上校面露难色了。

这士兵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子,自己瞎说什么话啊!

可这时他却是听到那位年纪很轻的少校军官说话了:“走吧,只要咱们坚持住,鬼子这回输定了!”

然后这名通信兵就见这些同样也是满身战火之色的官兵有的“哦”了一声有的连声都没吭,却是把手里的马肉干全塞到嘴里,伸手就去摸靠在墙边的武器,然后,就向北门方向小跑而去了。

这名士兵一下子就奇怪了,这支队伍咋这样呢,现在可是去打生打死,很可能和那身上绑着炸弹的小鬼子就抱在一起崩个腿脚乱飞的,可人家怎么就没有一点慷慨悲壮的样子呢?而且这支部队竟然好象是上校听少校的!!

“哎,哎,等等我,都特么地等等我,我也去!”这时候那个士兵又见眼前这个军衔最高的上校从枪套里拽出了一把撸子,一路小跑地就追上去了。

这个士兵一看好嘛,现在竟然只有自己在这儿傻站呢忙也追了上去。

然后,他还听到前面那个上校在和一个上尉军衔的军官说“我说沈疯子,今天老子和你在一起!”

“你不怕死你就跟着。”那士兵听到那个被叫作沈疯子的回答道。

第八0五章 巷战(一)

枪声爆炸声响成了一片,就在几十米外的街区,日军真的攻进长沙城了,尽管也只是刚进城门没多远的居民区。

直属营官兵就在一条街上贴着沿街的房子沉默着,所有士兵已经开始解挂在身上的手榴弹了。

街战嘛,手榴弹才是街战武器中的主角,而那个报信的士兵也说了,日军在用人肉炸弹进行攻击,少不得直属营也要身绑手榴弹反击回去。

现在已是上午,抬头是弥漫着的硝烟与灰尘还有那一线蓝天。

本来是个好天气,但战争却使蓝天蒙尘。

一个士兵见众人无声就小声地问身边的同伴道:“用不用咱们也绑上。”

他的同伴看了看周围才同样小声地说道:“你说呢。”

那个去直属营求援的士兵依旧和直属营在一起,他觉得直属营这支队伍真的很奇怪。

自己所在的部队包括别的部队在面临这种以身赴难,很可能与鬼子同时于尽的情况时,少不得慷慨赴义,至少也得说声“小鬼子老子和你拼了吧”。

可是眼前的这支部队没有,虽然气氛有点沉闷,但士兵们既没有露出情绪激动的样子,也没有怯战不前的意思。

不知道,他们一会儿打起仗时表现会咋样呢?

这个士兵正一个人琢磨的时候,士兵们忽然骚动了起来,因为霍小山回来了。

霍小山是一个人独自到前面查看战况去了,不打无准备之仗,除非战况特别紧急,他很少会命令士兵们就“冲啊!把小鬼子压下去!”

战斗打到这个份上,每个人都自然有战火之色,霍小山也是如此。

只不过,他去时虽然也是这个样子,可回来的时候身上却已是多了几处明显的血迹。

霍小山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他顺着大家的目光一低头却是笑了:“看地形时顺便杀了两个鬼子。”

然后他又扫了都在看着自己不说话的官兵们一眼,不禁奇怪了:“咦,你们怎么往身上绑手榴弹?”

旋即他笑了,因为他想明白了:“也想和小鬼子玩同归于尽哪,我有这样的命令吗?把手榴弹都从身上解下来,五个一捆全捆上。”

随后他不再理会士兵们,而是对郑由俭说道:“胖子,这跟原来咱们的住地不远,你带几个人去把你从那个炸弹上弄出来的炸药搬过来。”

霍小山所说的事那还是他们上回打下鬼子那架飞机后有一颗日军的炸弹没有爆炸,惜财如命的郑由俭非但把那个炸弹捡了回来,在长沙的半路上就让他琢磨着给拆了,弄出来不少炸药来。

“要炸药干嘛?往身上绑炸药?我那炸药可是用坛子装的。”郑由俭好奇地问。

郑由俭这么一说,士兵们脸上全有了笑意,那坛了怎么往身上绑,也不可能拖着坛子去和鬼子同归于尽吧。

“执行,那么多废话!”霍小山没功夫听郑由俭在这里闲扯蛋。

郑由俭都被别人训习惯了他也不以为意,却是随手指了几个跟在他后面的掷弹兵那无疑是让那几个士兵去取,他自己则依旧和沈冲站在一起。

“怎么打?”沈冲问霍小山道。

“前面有开阔地,就中间有六十多米长的房子是和咱们这里连着的,小鬼子就是从这里冲过来的,咱们去把那些房子全炸了,弄出片开阔地来。”霍小山回答道。

“那开阔地有多宽?”沈冲问道。

“三十来米,是个市场,胖子应当知道,他闺女原来住的的那个地方。”霍小山说道。

霍小山有意无意的一句话就让郑由俭脸上阴晴不定起来,可霍小山哪会管他,却是接着给手下的那几个头接着布署战斗任务。

十分钟后,直属营的战斗开始了。

冷枪手机枪手全部上房,使盒子炮的侦察排的人全都在前面后面是步枪手再后面是或拎着集束手榴弹还有几个坛子的爆破手。

日军此时刚刚冲过霍小山所说的要炸的那片房子。

如果日军在街区里要是扩散开来,那么想再挡住可真要费一翻功夫了。

沈冲循着一处枪声便摸到一个房门口,他先探头往里面张望了下,却见一名身上挂着手榴弹的国军士兵正隐身在窗下向外射击呢。

沈冲刚要往里进听到身后有动静一回头却见郑由俭不知道什么时候拎着他的加拿大撸子在自己身后跟着呢。

你说这下把沈冲气得没着没落的,这个混蛋玩应怎么就认准了自己了呢?

可这时是打仗的时候可不是打嘴仗的时候,无奈的沈冲只能瞪了他一眼转身进屋。

那名国军士兵此时打完一枪正往回缩呢听身后脚步响吓得直接转身就把枪指了回来。

可他却看见进屋的也是国军自然一楞那枪口便垂下来了。

前面的沈冲就当没看见一样哈着腰就跑到那士兵身边去了,倒是把紧跟着沈冲的郑由俭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兄弟,你刚开完枪没拉枪栓呢。”沈冲笑道。

一句话三个人却是有两个脸红的。

“长、长官,对面有鬼子。”那士兵自然是负责城防的非直属营士兵,他打鬼子不紧张见到两位长官却紧张了,于是说了句废话。

沈冲现在是上尉装,而郑由俭则是上校,这士兵还奇怪呢,这援军是盼来了,可咋是俩当官的呢?

沈冲哪有功夫琢磨这个士兵怎么想,也不抻头把盒子炮递过窗台冲对面就放了一枪,这才飞速把头一探又缩了回来。

在这一秒不到的时间里他已经扫了一眼对面的房子。

那房子与自己所处的这间房子有十米的样子,一个窗户一扇门。

“对面鬼子咋不扔手雷?”沈冲问那个士兵道。

“兴许是没有了吧。”那士兵答。

此时郑由俭见这个屋子有两个窗户,这个窗户有有两个人了,他正要奔向另外那个窗户时,沈冲却是招呼了声“胖子你过来!”

郑由俭本想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的,可又怕对面开枪打着他,却是往地上一趴“嗖嗖”就爬过来了,虽然姿势不雅但爬得还是真溜道。

“蹲下!”沈冲接着命令道,这回却没笑话郑由俭

郑由俭真的就蹲在了窗边。

沈冲一抬腿就跨坐到了郑由俭脖子上了嘴里接着就命令道:“站起来!”

郑由俭没想到沈冲一下就骑他脖子上了,但还真听话就扛着沈冲站了起来。

你道郑由俭现在为啥突然听话了?

正如霍小山说的,这里离他们原来在长沙的军营不远,他闺女还真就在这片儿住,这要是自己闺女没送走,她呆在这战场上固然不可能但这仗一打起来自已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他这么一想,貌似人家把自己闺女送走也是好意。

虽然说自己闺女被“送给”了穷的叮当响的新四军让他仍旧心怀不满,但是终究肚子里的气已是消了不少。

另外最关键的一点,现在是打仗,他冲到了一线倒不是后悔了,而是他有自知之明,这种仗怎么打,自己还真就没经验,听沈冲的差不了!

他都想好了,就是前面有粪坑你让我跳那我也绝不犹豫!面子事小生死事大,霍小山爬的时候他也见过,也未必比自己好看哪去!

“准备手榴弹!空爆懂不?”沈冲又命令那士兵道。

他眼见那士兵点头并将手榴弹拧盖扣弦拉燃了这才一手扶着窗框连头带枪探了出去。

这时眼见对面窗台上已是多出了个黑洞洞的枪口,沈冲一惊,那是挺歪把子!

“扔!”喊声里沈冲的盒子炮就是个短点射,那士兵的手榴弹也抛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对面日军的射手正好在窗台里露头便被沈冲用枪击中,而那扇门后也冲出两名日军来却恰好那士兵的手榴弹也到了,轰的一声里两名日军俩栽倒了下去。

沈冲刚才可是探头呢,一见手榴弹飞出去了忙一缩头,他用力用猛了,郑由俭却没有这防备,受沈冲身体后座一压却是“哎哟”一声就坐在了地上。

好在他还记得不能摔到沈冲,把着沈冲双腿的说啥也没撒手。

其实他要是撒手还真没事了,沈冲脚就能落地了,可他这一没撒手,沈冲身子向后甩去本能地要收腿支撑却又被郑由俭扳住了,于是两个人终究是倒在了地上却都没摔痛。

那个士兵不知道两位长官怎么了却知道对面还有鬼子,又是扔出去一颗手榴弹以防止日军偷袭。

等他回头时见那两个长官已经爬了起来,而那上校正问上尉呢:“弄别咕几个?”

“仨(sa)”上尉答。

“带劲!下回你还骑着我打啊!”那上校眉开眼笑地道,他竟然还被骑上瘾了!!

第八0六章 巷战(二)

一间屋子里,铁锁铜锁莽汉孟凡西黎亮五个人全都靠在了墙边。

他们后面是那进屋的门,直属营士兵就是从西面攻过来的,可与他们一墙之隔却有日军。

这间屋子两边都是过道,没有人敢出去,出去就是被机枪打死的命,因为中日双方各自把机枪架在了巷弄的两侧。

“莽汉敲墙掩护,我和黎亮上房!”铁锁说道。

直属营对巷战中出现这种情况显然是了然于胸有,于是只留下莽汉在屋,其余四人便转身出了门。

铜锁贴墙根往地上一蹲,孟凡西便踩到了铜锁的双肩上又蹲了下来,两个人已是扶住了墙。

铁锁则是往后退了一些,几步急跑,踩着铜锁的肩膀又上了孟凡西的肩膀也已经扶住了墙。

铜锁扶着墙站起,三个人一招叠罗汉便已经有五米多高了,铁锁则是攀着房檐就爬上了房,黎亮随后也跟着上去了。

铜锁孟凡西两个人却是又进了屋,见莽汉手中却是拿着一把斧头用力敲打着那墙壁,那斧头却是他在战斗中在一间民房内拿的。

虽然说此地的居民都已离家去避战火了,但过日子的家伙什却不可能全带走。

“你小点劲别真把这墙砸出窟窿来!”孟凡西说莽汉道。

那墙还真不是很厚,也只是堵跑单砖的间壁墙罢了,如果莽汉真诚心连砸带撞还真能弄塌了。

可是现在他们却不能撞,如果真把那墙撞塌了,敌我双方没有了墙的阻隔见了面,那就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所以,莽汉敲墙正是为了打掩护让隔壁的日军以为他们要凿墙而入把注意力集中在这墙上,而实际上他们的进攻点却是在房上的铁锁。

铁锁在上面小心翼翼地一片一片地揭着青瓦,黎亮却是已经子弹上膛趴在了房脊这面,将手中的狙击步枪不断匀速移动着。

冷枪手上房这也是霍小山他们巷战战法的一部分,这样做既可以居高临下发现有靠近企图的日军,也可以防止日军同样上房对上房揭瓦的中国士兵进行攻击或者从哪个过道抛一颗手雷上来。

“好了!”铁锁低声道。

房顶已经被他弄出一个洞来,只不过由于下面还有天花板,所以日军并不知道房顶已是有人了。

黎亮忙翻到了房脊那另一面,而铁锁却是双手各握了一颗手榴弹,全都拧开了盖在手里攥着。

他先是用右手小指拉了左手手榴弹的弦从那洞里扔了下去,然后又用左手拉了右手手榴弹的弦同样扔了下去,自己则在那瓦面的斜坡上急跑两步直接就滚过了房脊。

早在那里等着他的黎亮忙伸手拉住了他,而这时就听屋子的天棚之内“轰”的一声响,几块被手榴弹炸碎了的瓦片便飞到了空中。

紧接着却又是一声手榴弹响,这回倒是没有瓦片飞出。

原来铁锁用第一颗手榴弹在那天花板上炸了个洞,而第二颗手榴弹由于拉得晚没有爆炸却是直接从那个洞中掉了下去炸开了。

此时在屋子里听到隔壁第一声手榴弹响的莽汉铜锁孟凡西便已经退后了。

待到第二颗手榴弹响时,三个人大吼一声齐齐向前跑去用肩膀向那墙用力一撞,就听轰的一声,那墙真的就被三个人撞塌了!

那墙一塌,三个人就势却是与那墙一起倒了下去,此时也顾不得身下砖头硌得肉痛,三个人三条枪已是分别指向了前面左面右面三个方向。

急促而短暂的枪声响了起来,待那砖墙倒塌激起的灰尘落下时,这间房子里已经没有活着的日军了。

可以看到两名日军被倒塌的墙压在了下面已是一动不动了,很显然他们两个并不是被墙砸倒的,日军又不傻见墙倒了自然会躲,所以这两名日军应当是被房上铁锁扔下来的手榴弹炸死或炸伤才被墙砸上的。

对面的屋门口还趴着一名日军,却是被孟凡西用盒子炮打死的。

那名日军见墙倒开枪终究是晚了,因为这墙并不是用大锤砸倒的而是被用身体撞倒的。

中方三人撞塌墙便已经随墙一起倒了,于是那子弹便从他们头上飞了过去。

象铁锁他们这样的战斗在不同的房屋里都在进行的,这是原来训练时霍小山在和大家研究时认为最划算的战斗方式。

当然,前提是必须占据制高点,如果没有冷枪手守着制高点,那么在上面掏洞的人就成了日军的活靶子了。

这种战法虽然有惊却毕竟无险,当然也有墙被日军撞倒的时候,于是在墙倒的刹那双方真的就是各安天命了。

如果双方都抛出了爆炸物很可能两败俱伤,空间太狭小能躲开的机率太小,如果不抛爆炸物只是开枪的话,直属营占优,因为他们总有用盒子炮的,打出去的却是连发。

随着战斗的进展,直属营终究是凭借战法与人数上的优势把日军逐屋地挤压了回去,此时,他们已是到达了霍小山所说的那个市场边缘的房舍中了。

那市场是块长六七十米宽四十多米的开阔地,他的左面就是城墙,中日双方依旧在城墙上激战着,那里对这片当作市场的开阔地来讲那就是制高点,无论哪一方出现在这块开阔上那无疑就是找死。

市场的右侧是一片宽二十多米长六十多米的房舍,房舍的右边则是宽阔的马路,中日双方自然也不敢冲马路上去,于是这片房舍就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

霍小山的想法正是用爆炸物将这片房子炸平了,这样日军虽然攻进了城里再想扩大战果却是要冲开阔地了,那样中国军队自然是大占优势了。

与此同时,城外的日军却时不时会受到中方岳麓上重炮的轰击,他们能为城里日军提供的兵源就变得有限,这样国军就可以对进城的日军展开围攻了。

直属营现在所处位置与那片房舍间却是个十字街口,横向的马路偏偏有十五六米宽,如果直属营想攻过去就必须穿过横向的马路。

此时双方就隔着这条马路激战着,这面抛过去手榴弹那面就扔过来手雷,房顶上的士兵也在对射着。

可是哪方都不敢往后退,一旦退下去了对方有了立足点那就又是逐屋争夺的巷战了。

双方士兵不断有中枪从房上滚落的,也有下面的被对方抛过来的爆炸物炸倒的,但后面马上就又有士兵顶了上来,战斗变得异常残酷起来,如果不打破僵局,那么这么打下去这里可就成了血肉磨坊了。

第八0七章 巷战(三)

“通知道前面那几栋房子的人注意隐蔽,我要把这两个房子房顶炸了!胖子准备掷弹筒!”霍小山赶到双方激战最酣的前面就马上又退了回来。

他必须得破局,这么僵持着打下去就成消耗战了,霍小山视直属营每个人如弟兄,虽说战斗必有伤亡但在霍小山的眼里战斗绝对不是这个打法。

郑由俭在和沈冲配合了那一下子后,虽然他想再过一回让沈冲射他配合的瘾,却是被沈冲无情地给撵回来了。

倒不是说郑由俭怕死只是术业有专攻,他的强项还真的就在打炮上,你让他冲在前沿和沈冲打配合还不够沈冲操心的呢。

战斗不是儿戏,沈冲也需要和士兵们配合,那种配合是在长期战斗中形成的默契,是长期磨合的结果,不是随便换一个人就会有这种效果的。

郑由俭自然也知道自己再呆下去就误事了,因此也只能退了下去,不过终究是冲到了最前沿,虽然连一个鬼子的面都没有看到,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他美滋滋的结果那就是看沈冲也不烦了,原来因为沈冲把自己闺女送走的心结终于是打开了。

此时他听霍小山要炸房顶还要架掷弹筒,立刻就明白霍小山的意图了,这霍小山是想用掷弹筒的最短射程往对面砸香瓜手雷啊!

日军掷弹筒既可以发射掷弹又可以发射香瓜手雷,而发射香瓜手雷的最短射程是40米,直属营的掷弹筒都是缴获日军的,所以用日军的掷弹筒抛射日军的手雷倒是正合适。

但在40米的距离内想要发射掷弹却是不行,发射掷弹的最近距离则是120米。

如果在120米外用掷弹砸日军在这场战斗中却是不合时宜的,只因为全是居民区到处都是障碍物,用目测则是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发射位置的。

掷弹筒虽然是轻型迫击炮但它可没有迫击炮的支架而是全凭掷弹手来用自己的手来掌控掷弹筒的角度与方向,所以掷弹筒打得准确与否与掷弹手操作经验与水平有着绝对的关系。

说干就干,在霍小山的命令下,前面正在战斗的中国士兵突然停止射击了,房顶上的冷枪手都下来了。

这反倒让对面的日军有点迷糊,什么情况?中国军队要撤吗?

可就在这时就听两声轰响,日军就看到对面房子后面有两幢房子突然就爆起了细碎的砖头瓦块,爆炸威力绝对够大,竟然有拳头大的砖头飞到他们这面来了!

咦?什么情况?中国军队在后面被袭击了啊!定是我们的人有活下来的在后面搞活动呢!

日军当时大喜,趴在房上的日军机枪步枪自然就封锁住了对面的窗户。

一失先机则肯定被压制的,虽然爆炸过了他们不用防止被自己人搞出来的爆炸炸伤了,可被日军密集的火力压制在窗下窗后的直属营士兵根本就不敢探出头来。

这时候还不冲锋更待何时?对面的门窗后面纷纷跳出端着三八大盖的日军士兵就向直属营这面冲过来了!

可霍小山既然通知了前面自己要在后面搞爆破,前面的人又哪能不防备日军冲锋。

他们不敢露头是真的,可是他们敢扔手榴弹哪。

于是就见直属营所占据的房屋的门窗里黑压压的就抛出二十多颗手榴弹来。

那手榴弹太密集了,但双方距离如此之近,日军只有往前冲的道理又怎么可能往回退?

于是一片爆炸声中烟尘迷漫,固然冲出屋的大多数日军被手榴弹炸死了,却还是有几名日军就冲进了直属营士兵所在的屋子。

有直属营士兵举枪就打或者抡起手中的大刀片便砍,但就听“轰”的一声爆炸声响过,有一个屋子整个就被炸塌了下来。

原来,有名日军是身上绑着炸药冲过来的,他竟然一拉引线与那个屋子里的直属营士兵同归于尽了。

日军便又往上冲,对面的手榴弹扔出来的却是少了,因为打到现在在最前面的双方战斗人员手榴弹却已经快扔光了。

但就在也就两秒的路程之中,双方战斗人员就同时听到头上传来了“咝咝”的声音,从直属营后面不远处的房舍竟然飞出七八颗香瓜手雷来。

那手雷有砸在日军脑袋上的一下子就把日军士兵砸蒙了,也有砸在他们脚下的却是被日军士兵一脚踏开了。

但是,那砸在房顶上的手雷却骨碌碌地滚了下来,日军士兵再想踢却是来不及了,于是终究有几颗手雷爆炸开来,冲出屋的日军士兵又被炸倒了!

“掉地上的手雷被鬼子踢开了!”牛如皋飞一般地穿屋过墙就跑回去报信了。

正操炮的郑由俭和霍小山听他这么一喊就明白这是咋回事了。

日军的香瓜手雷延时爆炸时间长,掉地上没等爆炸呢就被鬼子踢开了!

霍小山也真急了,这回却是直接拔掉了手中正攥着的香瓜手雷的销子,将那小铜帽往身旁的一块砖上一敲就将它塞进了掷弹筒!

于是“嗖”的一炮那喷着白烟的手雷就从那已经没有房顶的房子里射了出去!

要么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呢,郑由俭和其他掷弹兵一看霍小山都这么干了,那么他们也这样干,一瞬间就见六七枚喷着白烟的香瓜手雷也跟着射了出去。

这回就不用担心那手雷爆炸延时过长了,因为那延时的那几秒的时间已是在被塞入掷弹筒又射出去的过程中给消耗掉了。

霍小山他们这些发射掷弹的人有房子挡着自然是看不到爆炸结果的,但此时被日军歪把子机枪压在房脊下的憨子他们那些机枪手可是就听到了对面房顶上是一阵爆炸声,日军机枪的火力瞬间就没了!

而同样被压制在门窗后的直属营士兵们也顿时压力大减,他们把盒子炮从窗台下探出来估摸着对面窗户的位置就打起了连发!

对面日军这回真的被打傻了,他们在房顶上火力点无一例外都被那抛射过来的香瓜手雷炸了下去。

而且在霍小山他们发射的时候,难免有的士兵手慢了一丁点,于是那飞过来的掷弹在没有撞到房顶时就爆炸了成了空爆弹!

一时之间战场形势逆转,直属营取得了和刚才日军一样的优势,他们完全控制了制高点,日军的机枪手上了房顶就被炸了下去,而他们的窗口也已经被直属营的机枪打得密不透风了!

这回轮到中国军队进攻了!

第八0八章 巷战(四)强力清场

掷弹筒的射击已经停了,因为直属营开始进攻了,再射下去就会产生误伤了。

用掷弹筒发射日军的香瓜式手雷有两种方法。

一种是把那手雷的圆形头塞进去掷弹筒,在手雷滑入弹筒后发生撞击点燃引信射出去爆炸。

这种方法很安全但缺点就是日军的这种香瓜手雷的延时爆炸时间过长,而使用掷弹筒射手雷的目的都是打击近处的但手力又不能抛到的位置所以距离就比较短。

这就导致手雷落地后还不能及时爆炸,很可能会被对方用脚踢开甚至有眼疾手快的抓住还能给扔回来。

而第二种方法那就是把香瓜手雷在发射之前就磕击引信然后再通过掷弹筒发射出去,这样的好处在于在空中的延时时间被消耗掉了,但缺点却是在掷弹筒一旦发生故障的情况下,手雷就会炸膛反而就把发射者自己炸到了。

战机总是稍纵即逝的,作为战场上的人为了应付眼前的危机没有可以做到那么万无一失极其周全的,所以霍小山管不了那么多,即使炸膛那也只能认命。

但前面一喊制高点有了,他自然也就让掷弹筒停了下来,然后霍小山就往前赶,而这时前面的进攻已经开始了。

直属营五名士兵发一声喊已是向对面冲去。

直属营这一冲可是有讲究的,他们可是没有象日军那样一下子冲出十几个二十几个人来,人并不多且中间拉开的空当也大。

打仗固然要有胆子但也要有脑子,空当大那自然是防止日军手雷扔出来的多会有人躲避不及而被炸到。

而且他们对日军肯定会扔出来的手雷也采取防护措施了。

什么措施呢?

这几名士兵右手攥着的都是两颗已经被绑在一起的手榴弹,但左手拿的家伙式却是一个圆形的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竟然是锅盖!

这锅盖自然是战斗时他们从老百姓家的锅台上拿下来的,那时可不是后世可没有什么薄铁皮锅盖,那锅盖都是用木板制成再用木榫咬合的

现在直属营的人可是都聚集到这块狭小的战场上来了,接敌面有限前面在战斗后面的人可就闲下来了。

于是,后面的人一见前面这条马路就想到了手榴弹,想到了手榴弹就想到了用什么去挡。

粪球子小兵嘎子就在别人打仗的时候叫了几个兵回头找了几个锅盖回来。

在现在这种战斗情形下锅盖好不好用马上所有人都看到了,眼见着从对面的门窗里日军也同样抛出了黑压压一片手雷来。

直属营这五个士兵嘴里大叫着“妈呀”身体却是不退反进,就用手中的锅盖迎了上去向旁边一磕。

这时就听那铁家伙砸木锅盖是砰砰地响,一个锅盖最多的竟然是同时与三四个手雷撞到一起了,那手雷便被他们全挡到身体几米之外的地方了。

时下中国可没有计划生育的说法,哪家没有四五个孩子甚至说七个八个的也是屡见不鲜,因此这大锅盖很常见的。

按北方方言讲量锅盖大小的单位叫“印”,家里有七口人以上的都得用12印以上的大锅,而12印的大锅的直径就是750MM,这就是一个超级大盾牌啊!

手雷被撞开而这时直属营这几个人却是已经借着自己一挡之力就向前趴了下去,同时右手一挥手中的榴弹就向日军所在的门窗里扔了进去。

这几上人冲锋时那手榴弹的拉绳都是已是挂在手指上的,所以根本就不用拉,只要把手榴弹一甩那手榴弹的引信自然就被点燃了。

他们这一趴下,身后房顶处的门窗之处的火力点就再次响了起来,耳听得屋子里就有日军叫出声来。

日军也不傻,眼见对方把手榴弹扔进来了还是两颗绑一起的,那还不捡起来往外扔?

可是他们一捡手榴弹就暴露在了房顶上直属营的火力之下了自然便被打倒。

这一切也只是短短的瞬间便全发生过了,真如电光石火般的转换,而这一切的终结便是“轰轰”的响成一片的爆炸声。

日军投出来的手雷与被中国军队扔到房里的手榴弹同时炸响了,虽说日军手雷扔出来的早但延时爆炸时间长所以双方的爆炸物正好赶在了一起爆炸。

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直属营士兵一下子就从那一趟房子里涌出来二十多人直奔对面来了。

而此时那投弹的五名士兵站起来四个已经是端着盒子炮向屋里扫射着就冲了进去,第五名士兵到底是没有站起来,他只是往前爬了爬便靠在了墙根之处,他的腿被日军手雷的弹片击穿了。

终于杀进这片狭小的区域了,这回直属营官兵既不撞墙也不上房了,因为头儿说了,把这片房子炸了!

粪球子人小腿短这回却是冲到了最前面,此时他已是冲到了一扇门旁。

他想也不想就把一颗手榴弹拉了弦,让那手榴弹在手中停置了两秒这才把手榴弹扔进了门里,而自己则是蹲了下来。

爆炸声里,后面的人已经冲上来了,粪球子手一招,后面的士兵便抱着一捆集束榴弹上来了。

粪球子也不往里面冲,却是让士兵直接就把手榴弹贴着墙根拉燃了,两个人掉头往回跑,刚在一堵墙后藏好,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两人再起身看时,就见刚才炸的那所房子已经塌了一大半了。

粪球子自然知道,自己放集束榴弹的地方那是那所房子的承重墙。

啥叫承重墙,那就是这堵墙倒了,房盖就得掉下来,承重承重,承受的就是房盖的重量啊!

而此时,这一片狭长的区域里爆炸声已是此起彼伏连成片了,躲在房子里的日军是被炸死了还是活埋了那看不到,可是直属营士兵都有闪避不及被爆炸的砖头瓦砾砸伤的了,可见爆炸强度之大爆炸密度之高!

这种破坏式的进攻可就快多了,还砸什么墙?还上什么房?但有墙壁或者鬼子拦路一炸了之!

直属营官兵便如那横冲直接的坦克,路过之处,身后便是房倒屋塌一片残墙断壁。

终于直属营面对最后一所房舍了,这栋房舍是单独的一座小二楼,日军的机枪开始在上面疯狂扫射。

这上面的日军可是知道,在前方的房舍里他们派进去快两个中队,可是此时竟然一个人都没回来!

此时已不用问,那几百人都已是在瓦砾堆下了。

这时候直属营已经不着急了,前冲的人员都躲了起来,直到后面的轻机枪与冷枪手跟了上来。

日军居高临下射击不假,可是直属营人多火力点多,直属营的冷枪手们都可以用枪封锁住碉堡的射击孔更何况你区区一个小二楼的门窗?

一个回合下来日军的火力就被压制住了,每个门窗都被十几支枪盯得死死的。

而这时直属营前面的人便已是运动到了那小二楼下,那墙根之处却是被堆了一捆集束手榴弹外三罐炸药。

这引燃的引线是霍小山亲自去拉的,因为他要制造出一个大动静来让国军看看也让日军看看,那士气绝对是彼消此涨的。

而那手榴弹的引线过短,他担心距离爆炸的时间过短,别人拉引线跑不回来。

于是,就在霍小山从那墙根处扭身往回跑的时候,直属营上上下下所有的枪都响了起来,他们可不能让鬼子有一个冒头的,那样可就看到自己的儿在那里堂而皇之地跑百米冲刺了!

“轰”的一声巨响,奔跑中的霍小山直接就扑倒在了地上,等他再从瓦砾堆中回头看时,那个小二楼已经不存在了,唯见到处都是尘灰与从天上正往下掉落的砖头瓦块。

第八0九章 巷战收官

霍小山制造出来的动静让城墙上正在激战的中日双方都是一楞,长沙城外此时是炮声隆隆这不奇怪,岳麓山上的重炮正竭尽全力地给长沙保卫战提供火力支援,可这城里一声巨响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炮弹射偏了或者直接就把炮打城里不管敌我一概通吃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转过来时才发现原来只有一声大爆炸,而在那瓦砾烟尘落下之后却才发现市场旁边的那一片狭长的居民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残墙断壁瓦砾成堆。

他们在上面激战得投入却没有注意到在这段时间里那居民区竟然没炸平了!

这是哪伙干的?枪声就是答案,因为在城墙上作战的日军遭到了来自下方的射击!

城墙上国军士兵自然为之一振,而那日军便只能做困兽之斗了。

原来霍小山在扫平了这里的日军之后,见也只有城墙与城门处有日军并且皆有中国军队在与之交战便知道进城的日军不足为患了,却只留下了冷枪手机枪手与掷弹手,大部队却是在打扫战场然后就撤出战斗了。

在这一连串的巷战之中,直属营已经伤亡了几十人了,霍小山可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自然不会包打天下。

又是几十名日军沿着上城墙的坡道向上跑去,虽然此时城门处也在激斗,他是他们却绝不敢放弃在城墙上的制高点。

可是他们却忽视了一件事情,固然坡道的尽头也就是那城墙之处已经被他们暂时占了不会受到来自城墙之上国军的打击,但是他们现在所跑的坡道对下面来讲可是全无遮蔽的。

于是,霍小山他们的攻击转眼就到了。

这攻击是如此之狠如此之准!也只是一阵排子枪加上几颗掷弹过去,那些增援城墙上的日军便全都倒在了坡道之上,一个站起来的都没有了,坡道之上瞬间就是一片黄压压的倒下的尸体。

霍小山他们现在可是有三支狙击步枪了,以他和细伢子黎亮的枪法,只要是被瞄准镜套上了的日军基本上就活不成了。

而其余打冷枪的老兵百米之内不用狙击步枪那也是弹无虚发的。

郑由俭和他的掷弹兵们则是把掷弹筒放在了百米开外,要不是霍小山灵机一动炸掉了两处房顶谁又曾经见过用那掷弹筒打巷战的呢,可是这回却是打城墙,这个可就好测距了。

经过一场又一场的战斗,郑由俭手下的掷弹兵操作掷弹筒的手法与日军的掷弹手比起来已是只高不低了。

他们把掷弹筒架在了瓦砾堆和断墙的后面,有测距的有放炮的,他们不需要看到日军士兵藏身的具体位置,只要知道大约位置就可以了,那掷弹就乱砸了过去。

城墙之上毕间空间狭小,日军士兵能找到掩护自己的遮蔽物就不错了,掷弹砸来,于是惨叫成片。

最悲催的是他们有时明知道那掷弹还会往这里打他们却没有地方躲,有几个士兵为了躲掷弹才从遮蔽物后面出来就被城墙上对面国军的子弹打倒了。

城墙上的日军纵然强悍但也不会去打一场根本就没有赢的希望的战斗,于是,他们撤了!

只是,他们在闪身往城墙下跑之际,便暴露在了对面国军的枪口之下,虽然说他们也在开枪反击,但你站在人家的视野里去和人家对射那不就是找死吗?

国军士兵都躲在了工事或者沙包后面也只是露出个脑袋顶天是个上半身罢了,而你却全部出现在人家的枪口之下,这种对射的结局已经是注定的了。

于是城墙上的日军在留下了一片尸体后终于到了坡道口开始往下跑,然后,他们就接着开始接受直属营士兵在下方的射击。

从城墙上也只是逃下来四十来名日军罢了,只是随着奔跑,那日军已是越来越少,等到日军冲到那坡道下方之时竟然只有两名日军跑了下来,其余的只不过是在刚才往上冲的那些已经死去的日军的尸体上又铺了一层罢了。

那两名日军惶惶如丧家之犬跑过了人生最漫长的一段几十米的通道,然后就听一声“咝”的尖啸传来,然后两个人便在爆炸声里携手共赴黄泉去了。

至此,攻上城墙的日军已是无一幸存!

城墙上的国军官兵冲了下来,马上直奔城门又加入了城门洞附近的战斗。

此消彼长,日军已经彻底没戏了,他们已经绝望了,有几名日军士兵身上绑着炸弹就向国军扑了过来,临死想抓几个垫背的这种心理可不分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在古今中外的战斗概莫如是!

可是这种情况下中国军队哪会给他们机会,要是你装死在打扫战场时拉响炸弹那还说不定还有一线可能,但现在这种反扑也只是死得更快些罢了!

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那几名日军士兵自然是倒下了,只是国军士兵却惊奇地发现那几名日军的脑袋在那一瞬间已是爆成了血雾,他们倒下去时已是成了无头之尸!

这是因为在枪击的这一瞬间,固然有中国士兵是往他们身上开枪的,但却有更多的士兵选择了打头,至少直属营的冷枪手们能打头的时候绝不会往别的地方打,只因为打头敌人死的快啊!

在台儿庄会战之中就有一名国军的师长被日军的子弹击中了,那子弹是从他胸腔中穿过去的,可是他忙于指挥竟然没发现自己已是受伤了,直到别人看到提醒他才醒悟过来。

那师长被送到医院后一做手术时才发现,日军的那颗子弹竟然是在他心脏与肺叶之间的空隙穿过去的!

他休养了一段时间竟然好了,还没耽误打一场会战!

攻入长沙城的日军终于被消灭干净了,而霍小山已是带着自己的士兵上了城墙。

这时他们这些人终于可以看到国军的重炮在白天轰击的情形了。

他们就见城外的日军仍然没有放弃对长沙城的进攻,但是国军的重炮的连续发射却是在城墙外三四百米处形成了长达六七百米的弹幕。

他们就见那炮弹从南炸到北又从北炸到南,这面的烟尘刚刚从蘑菇云形状开始扩散,而第二轮炮击就又到了。

他们真的就看到有闯入到弹幕区里的日军士兵被炸得有六七米高,至于半空中那被炸得飞舞的黑点谁又知道那日军的脑袋胳膊还是腿?

城墙上的国军士兵看得欢声雷动,可霍小山却是有了一种寂寥的感觉,国军只是八门重炮就把日军炸成了这样,那么日军的七八十门上百门重炮轰击国军阵地的时候,国军士兵又是如何坚忍地挺过来的呢?

战争,人类之共业;贪欲,万恶之源泉!

第八一0章 差点炸死个大官

日本大和民族是一个奇怪的民族或者说是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民族。

他们所体现出来的优点就是在全世界那也是公认的,比如忍耐力,比如模仿力,比如服从力。

说他们忍耐力好那真是有例子的,比如世人皆知的日本忍者,而南云忍为了习忍,能面对沈小曼的“诱惑”而终究没有碰过沈小曼一手指头。

说他们模仿力好那也是有例子的,比如他们的和服源自己中国的唐装,比如他们的茶道源自于中国的茶文化,他们的工业生产来自于西方。

说他们服从力好,同样也有例子。

在太平洋战争中便有一名叫小野田宽郎的日军士兵接受了上级的命令要与盟军战斗到底,于是那个日军士兵便开始了漫长的游击生涯,一直到已经在家开杂货铺上司的特意来找他让他放下武器他才向菲律宾总统投了降。

他投降的那年是1974年,他已经52岁了,他因为上司的命令在山野里打了29年本来不需要再打的游击。

说上面这些就算是夸日本人吧,但是,之所以说日本大和民族是一个奇怪的让人捉摸不透的民族那是因为,你说他们服从性好,可是他们的军官们偏偏又会做出“下克上”的奇葩之事。

张少帅的老爹是被日本关东军在柳条湖炸死的,据说日本关东军采取吞并东三省的行动日本内阁就没有同意。

而在1942年的长沙会战之中,日军“下克上”的版本就又再次上演了。

先是负责这次长沙会战的日军指挥官、陆军大将、第11军军长阿南惟几违背了大本营只是做牵制性进攻的命令,把兵锋直指长沙城下。

可阿南惟几在发现已经无法打下长沙之后便电令退兵了,可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违反了他的命令,这个人叫丰岛房太郎,日军第11军第三师团长。

他觉得自己的队伍完全可以打下长沙城嘛,于是他就让自己的军队在长沙城下多进攻了两天。

只是他这次下克上的桥段却没有演好,现在他不得不亲自出马了,来圆自己那打下长沙城的梦。

在一场战争中,一个师团长亲自出马能干什么呢?他自然不会去冲锋陷阵,他要去指挥炮兵。

因为丰岛房太郎悲哀地发现在没有了重炮的支援下,自己的军队竟然拿中国军队的碉堡办法不多!

由于道路被破坏得实在难行,日军的重炮实在是无法从新墙河以北拖到长沙战场上来,所以日军现在用的炮就是口径为70mm的92步兵炮,还有口径为75mm的野炮。

可是以这样口径的炮却是打不动国军的碉堡,炮弹砸上去之后那钢筋混凝土的碉堡竟然屹立不倒。

这也就罢了,他们的炮兵还受到了来自岳麓山上中国炮兵那150mm的重炮的袭击,他们想反击可对方的大炮却在自己的射程之外!

可就在射程之内又是如何呢?他们找不到中国军队那炮兵阵地的具体位置!

他们不知道中国军队这样的重炮有几门,但从那炮弹的密度上来看也绝不会多,但不多又能如何,人家就是一发炮弹过来就会炸翻自己一门大炮啊!

而要命的是随着战争的进行,他们携带的炮弹竟然快不够用了,他们已经需要用飞机来空投炮弹增加补给了。

曾经的优势变成了最令丰岛房太郎头痛的短板这怎么能不让他闹心,而那位炮兵的主官也同样是焦头烂额,因为各部队都要求炮火支援,那么这仅存的炮弹该给谁用呢?

于是这位聪明的主官却是来了个下顺上,请丰岛房太郎亲自到炮兵观测所里调派指挥炮兵了。

丰岛房太郎来了。

在中国军队晨师长在军官里也勉强能算得上高级将领吧,但日军的师团长则不同那绝对是高级将领的,要知道在时下的战争里,日军的一个师却是可以与国军的十个师相抗衡的。

所以丰岛房太郎的随员带的再少却也少不到哪里去,于是,他就带着自己的下属军官带着自己的卫兵就那么衣胄鲜明地来了。

只是他却不知道此时他们一行却是出现在千米外的一副望远镜里。

“来好嚼货了,好象是鬼子的大官!”一名国军的炮兵观察哨说道。

“别着急,看他到哪里,我就跟你说附近有鬼子的一个观察哨你还不信!”他的同伴说道。

那个观察哨感觉自己理亏了便不再吭声却是用望远镜死死盯住了远处的那一行人。

“他们进前面的那个山包了!”那个炮兵观察哨压制住自己的激动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最终还是把座标点喊了出来“快报告,标点***!”

于是他的同伴马上抄起了对讲机开始呼喊。

他们现在所用的超短波调频对讲机炮兵旅并没有几部,为了更加有效地发现炮击目标,所以都给了长沙城外最远的观察哨。

而象直属营在离长沙城较近的白沙岭战斗中,郑由俭在报告标点的时候用的都是电话机,所以他才需要有士兵帮他扛着电话线。

此时岳麓山炮兵阵地上,郑由俭正得意洋洋地向霍小山和沈冲介绍身边的庞然大物,那两门德制150重炮,郑由俭的旁边则站着不拿好眼神看着郑由俭的炮兵旅长王守成。

在打完巷战以后,霍小山就要带着全体人员找地方休整了,这么没日没夜的打谁也受不了,总是要吃饭睡觉的。

可郑由俭却来了神虽然很累他却惦记着到岳麓山上打上几炮呢,于是他就鼓动霍小山和沈冲也来看看,并说我这么大岁数都不怕累不怕困你们怕啥?

霍小山和沈冲一想也是,他们也很想看看这几尊杀敌的大杀器,再一想在哪还不一样睡觉吃饭便也陪着郑由俭来了。

只是他们到这里时,炮击暂时已经停了,炮兵们此时正忙着拎水往那炮筒上浇水,虽然是冬天但那冰凉的水浇到炮管上便是“刺啦”一声。

原来,由于这八门大炮在这两天没日没夜地不停射击可是比在前线战斗的士兵都忙的,炮筒都已经打红了,可前线又急着要炮火支援,于是便只能通过浇水进行物理降温。

饶是如此还是有一门苏制的火炮由于钢材质量较差到底是炸膛了,好在炮兵们对此都有防备,并没有造成人员的伤亡。

“报告旅长!观察哨在***点发现日军炮兵观察哨所,并且发现有一队日军的大官进去了!”这时守着无线电对讲机的通讯兵站起来报告了。

“好啊,好啊,这炮我来放!”郑由俭一听那士兵的报告就兴奋起来了。

王守成斜了郑由俭一眼却也没吭声,他也是拿这个没脸没皮的郑由俭没有办法。

毕竟在这次会战前在炮兵的使用思路、标点图的测量、观察哨位置的确定等方面郑由俭是出了大力的。

炮兵们忙碌起来,那大炮按着报上来的标点调整着射击诸元,很快炮弹上膛便已准备完毕。

郑由俭美滋滋的上前就去拉绳,那一炮手看了一眼旅长王守成见王守成点了下头就把那绳子递到了郑由俭的手中。

“我炸死你们这帮鳖孙!”郑由俭嘴里骂着双手用力一扯那绳子人马上就躲开了,那如同怪兽一般的大炮浑身一颤往后一座,灰尘陡起,就听“嗷”的一声那15公分粗的炮弹便射了出去。

此时就在七八里地之外的日军观测所里丰岛房太郎却是屁股还没有坐稳呢,就听外面“轰”的一声,就象地震了一样,观测所都跟着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什么情况?”丰岛房太郎有点蒙。

他蒙可是他手下的那个炮兵主官可不会蒙,打炮那也是他的专业啊!这还用问吗?这是中国炮兵的试射!

“快跑!”那炮兵主官也来不及管别人了却是上来拉着丰岛房太郎便向外跑。

两个人连滚带爬地钻出了隐藏在小山包上的观测所后但见小山不远处已是升腾起了一个巨大的蘑菇云!

那炮兵主官依然不肯松手拉着丰岛房太郎就往山坡下跑,这时候就听头上天空已是“嗷嗷”两声。

那炮兵主官连跑都顾不上了直接就倒在了地上,也带倒他绝不敢松手的顶头上司,两个人便从那坡上滚了下去。

当声音巨大时人却反而听不到声音了,这两位日军高官只觉得大地一阵乱颤,耳中是嗡嗡作响,由于震荡体内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等他们再强忍不适抬头看时就见两朵巨大的蘑菇云正从他俩滚下的山头处腾起,沙尘土块如同下雨一般就劈头砸了下来!

由于那炮兵主官的经验丰岛房太郎终于是逃掉了一命,可是他所带来的随行人员已在那两炸之中尽随尘埃而去!

第八一一章 两个土包之间的战斗

霍小山在前沈冲在后,后面又跟着莽汉、铁锁等人,如同离弦之箭向坡下飞快地冲去。

因为此时坡下正有中日双方的士兵打成了一团,有白刃相向的,有在地上扭打在一起的,而中国士兵竟然还有抡菜刀的!

霍小山的眼神那可是从小就练出来的,他在奔跑的过程中便已经看到中方士兵有十个,日军有十多人应当是一支做斥侯的分队。

如风般的疾跑之下霍小山到了,他借着下冲之力整个人直接就跃了起来,已是用左手将一名正骑在中国士兵身上的日军掀翻了下去。

而在他这一扑之中眼光一瞥已是看到有一名日军士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便向自己扎来,所以落地后他根本就不做停留,直接一滚再一扬手,手中的盒子炮便响了。

那名要刺他的日军扔枪倒下。

这功夫里沈冲他们也冲上来了,沈冲却是已经把盒子炮收了起来,右手握着的正是他那把武士刀。

他一刀荡开了一名日军刺过来的步枪,顺势一个扑击,锋利的刀锋便向日军扎去。

那名日军大惊往后便倒,于是那刀便没扎正部位却是划在了那名日军的锁骨上了。

那日军倒地,沈冲正待再上时,旁边一名国军士兵手中的菜刀却是先到了,正砍在了那日军的脖子上,于是一股急喷出来的血便染红了他手和袖子。

那名国军士兵怕这名鬼子不死,却是把菜刀抡圆了就是两下猛砍,钝刀砍骨就听接连两声脆响,那名日军终于爬不起来了。

霍小山这伙人本来白刃格斗都是好手,虽然说他们现在在做尖兵没有带能拼刺刀的步枪,但寻常鬼子却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眨眼的功夫十多名日军就被他们快全放倒了。

一名正端着步枪的日军他可没有想到中国士兵们来了援兵,而且这十来名没有拿步枪的士兵会这么生猛。

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能跑,要是一跑对方肯定就开枪了,于是攥紧了手中的步枪却是与面前已经足足有三名的中国士兵对峙着。

他却没有防备到已经绕到他身后的牛如皋从后面跳上来直接就用左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那日军挣扎之际牛如皋右手中的匕首便已狠狠地扎了他的软肋。

“对面来鬼子了!”霍小山突然喊道。

此时他们战斗的地方只是在两个土丘之间的空敞地上,霍小山和却是已经听到土丘的那面传来了急促沉闷的脚步声。

霍小山上前哈腰一伸手便从那个被牛皋扎得正做死前最后挣扎的日军身上扯下来一颗香瓜手雷来,拔却销子在已落在地上的三八大盖的枪托上一磕,向前面的山包后就扔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们所在的两头土包上的枪声都响了起来,却是那两头土包后面的日军与直属营后续部队同时赶到了。

而这时霍小山扔出去的那颗手雷才“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而此时,被压在两个土包之间的霍小山一看坏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可真是要命的地方。

“火力!手雷!”霍小山都来不及说别的了,这要是鬼子活反应稍微快点从那土包后面扔手雷过来,他们这二十多个人就全得扔在这里。

“哒哒哒”他们这些尖兵的盒子炮瞬间就都响了起来,并且全是连发,密集的子弹瞬间就把刚趴倒在土丘棱线后露头的几名日军打得趴在地上不动了。

而与此同时,先头与日军格斗在一起的那十来名国军士兵手中的榴弹手雷就一股脑地向前面土包后扔了过去。

可在这同时他们就看到土包后面有三个圆乎乎的日军手雷也已经飞下来了,日军也反应过来扔手雷了,尽管没有他们的多

“我卄,到底扔过来了!”霍小山急得头一回爆出口了,原本伏在地上的他直接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在他身体凌空之际左手一巴掌便拍飞了一个手雷,而右手盒子炮的枪管也同时砸在了另一个手雷上将那手雷砸飞了出去。

第三颗手雷在要落地之际被沈冲一脚也踢飞了,然后他们这二十来个人全都抱头趴了下去。

“轰”的爆炸声再次响起,这是那几个国军士兵扔过去的手榴弹先响了,然后爆炸声就成片了,香瓜手雷的爆炸声瞬间成片。

可是,这还没完,日军所在山包的那头更大的爆炸声响起。

原来直属营大队第一拨跑到土包上的小兵嘎子见情况危急,在霍小山他们开枪的刹那便已回头大喊掷弹筒了。

跑在后面的郑由俭和掷弹兵们此时见小兵嘎子那一副那火烧眉毛的样子便知道情况紧急,直接在奔跑中来了个急刹车便在原地就把掷弹筒扶了起来。

小兵嘎子报出了距离这面掷弹便被射了出来。

现在直属营的士兵那是人人都会测距的,就更别提小兵嘎子这样的老兵了。

可是小兵嘎子也怕伤到霍小山他们,又特意把报出的距离加了五米。

小兵嘎子这回可是立大功了,老兵反应和对战场形势的判断来得都快啊!

他自然看出来了霍小山他们情形危险,可是他们这头就是用机枪把对面土包上露面的鬼子都干掉也没有用,只要对方扔几颗手雷过来,那头儿他们可就危险了。

这事说起来挺复杂可在小兵嘎子这样的老兵的脑海里那只是一闪念的功夫。

于是,他马上就回头呼唤掷弹筒,他的想法就是绝不能让日军舒舒服服地扔手雷,只要掷弹一响,你总得卧倒吧,就是不能炸死你也能吓得你没法扔手雷。

“上!”霍小山喊道,手脚并用就往土包上冲,后面那二十来个人也跟着就往上跑,这时候不能退啊!

而后面土包上的直属营士兵也停止了射击,憨子带着机枪手往下跑追着霍小山他们去抢这个制高点来了。

能够曲射的掷弹筒在这次战斗中真的起大作用了,在小兵嘎子的指挥下,那掷弹是“咝咝”地射个不停。

小兵嘎子在见到第一枚掷弹炸起的烟尘时便心里有数了,自然判断出那炸点与霍小山他们有多远,于是就又重新喊出了射击距离。

霍小山他们在爬上土包时,小兵嘎子再次更换了射击距离,因为炮火要延伸射击嘛!

霍小山他们冲到土包上时见日军已经撤了,正有四五十名日军向一片树林跑去,他们少不得和也赶上来的机枪手们兜着日军的屁股又打了一通枪,直到那些日军又扔下十来具尸体钻到了三百多米外的树林里。

此时再看坡上坡下已是横七八地倒了几十名日军,这自然都是被他们用手榴弹手雷还有掷弹炸死的。

霍小山这才松了口气,他现在已经不怕大队日军来报复了,因为日军两天里攻击长沙城未果已经开始撤退了。

霍小山正是带着直属营的人在休息了一天后出来追击日军来了,却没想到他们在听到前方有战斗时便冲入了战团之中从而有了一翻恶斗。

“好了,说说,你们啥情况,哪个部队的,怎么还带着菜刀就上战场了呢?”霍小山对着那十来个非直属营的士兵问道。

第八一二章 暴打骑兵

霍小山不认得这十来个士兵,可是这些士兵却是认识霍小山的,原来他们都是魏建兴的手下。

要说他们怎么和日军打起来了倒也是蛮有意思的。

日军一追击,魏建兴团的人便也要跟着追了出来,但魏建兴本人却是没有带队来。

本来他们接到师长方文觉的通知明天就可以换防下去休整了,可是他们一下子伤亡了那么多人却是跟鬼子打出仇来了。

士兵请战魏建兴不能挡着但却告诉带队的那个唯一幸存下来的营长说,占点便宜就往回跑,不要再有人员伤亡了,因为咱们30团现在有战斗力的已是不足三分之一了。

而这十名士兵却是从后方过来给很魏建兴团送饭的,五名炊事兵,五名持枪押运的。

他们到了阵地见人没了都去追鬼子了,经过魏建兴同意他们十个人就也从后面追了出来。

只是没成想却是跑岔道跑前面去了,拐过那十多米高的土包偏偏就和日军负责警戒的斥侯就撞在了一起。

由于那土包的遮挡双方见面太近连开枪都来不及于是自然是大打出手,要不是霍小山听到了那厮杀的喊声及时出现,这十个人只怕一个也回不去了,因为日军人多,他们有五个人却没有武器,只拿了菜刀与挑饭筒的扁担。

当然,那十多名日军士兵估计也得被他们弄倒一半,原因是你可别小瞧这五名炊事兵,这炊事兵可都是些身经百战的老兵。

这五名老兵岁数都是四十岁以上的,那都是身世凄凉无家可归或者少小离家一事无成只做一个大头兵无颜回乡见人的,便自愿留在队伍里成了职业军人。

国人当兵如果不是学生兵的话,当兵多是在二十岁以下,细想在军队里混了二十多年的人那资历可是在那里放着呢,他们自然不肯再去前面冲锋陷阵受那部队纪律的约束。

所以他们也只是管其他士兵的一日三餐,三餐事毕剩下的时间就是他们自己的了,没有人去管他们,各级军官也都不去过问。

当然,他们经历的事多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只是把部队当家罢了。

就在霍小山和这十个士兵说话这功夫,30团的大部队这才赶了过来,他们没有日军路近,可日军不巧的是派来增援的人偏偏撞到了直属营。

眼见着那一地的尸体和战利品,霍小山也只是留下了些手雷其余的便叫30团的人运回去了。

并且,他还让士兵们传话给魏建兴就说这些战利品都是他们30团缴获的。

30团的士兵先是不肯,霍小山便说,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告诉你们魏团长争取把官当得更大点,以后可以带更多的人打鬼子。

这些事处理利索了,霍小山这才带兵又往前行去。

这回霍小山依然和沈冲他们那些尖兵呆在了一起并没有在后面统率大队,这里主要的原因就是霍小山想起日军那支神秘的战力强悍的小队来了。

上回他们打下来一架飞机现在也不知道摔死的那个飞行员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惹得日军这顿猛追。

霍小山对这伙来历不明的日军还是心存忌惮的,他生怕自己的人吃亏,所以这才走在了前面。

这回直属营行军的速度并不快,他们也只是听着前方的枪声而行。

经过这些天的战斗直属营的人已经有些疲倦了,霍小山的此时的想法其实和魏建兴倒是一样的,也就是跟在日军后面抽冷子给日军来一下给撤退回去的日军添添堵罢了。

霍小山甚至有时候还会在其他部队与日军战斗的时候登上远方的制高点用望远镜观察,他不得不承认,日军的战斗力确实强于中国部队。

日军就是在这弹药开始短缺的情况下撤退得也是有条不紊打得极有章法,国军部队虽多却是如同那看家的猎狗,日军虽少又在撤退却是如同一只凶狠的饿狼。

那饿狼把自己的血盆大口张向哪里,哪里的猎狗在抵抗一阵后就不得不再撤下来。

这个比喻虽然不大中听,但实际上真的就是这么回事,承认事实正视不足才能够扬长避短,霍小山从来就不是那自欺欺人的人。

在这行军的过程中直属营难免会和追击日军的其他国军部队碰面,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后也只是各行其道。

不过两天后,已经过了捞刀河的霍小山却是带着直属营官兵与另一支国军部队隐伏在一处高岗上。

前方七八百米处枪炮阵阵,却是国军与掩护撤退的日军又打在了一起。

霍小山之所以和这个军官在一起那是因为认识,这名军官去战区司令部时霍小山帮过他的一个小忙,前方战斗着的国军士兵正是这个军官的手下。

“日军战力确实是不容小觑啊!”那个军官边用望远镜观察作战情况边叹道。

霍小山默许,此时他也正用望远镜看着,很明显日军的枪法是要好于国军的,中枪仆倒在地的国军已是有几十具了。

可就在这时候,霍小山忽然在望远镜中发现了什么,定睛一看却是叫道:“鬼子骑兵!快调重机枪和冷枪手上来!”

话音刚落,就见前方果然一支日军骑兵排成横列向这面冲了过来,虽然中国军队用机枪打倒了十几匹,但马上就见有几处掷弹爆炸后的烟尘在国军一线升起,显然国军的机枪已经被日军的掷弹筒打掉了,日军绝对是有备而来的!

那黄压压一片骑着战马的日军已冲上来了,正在进攻的国军士兵一看不好,赶紧四散而逃。

除了霍小山他们现在所隐伏的这个制高点前方地势都比较平缓,恰恰有利于日军骑兵的冲击。

虽说日军把撤退组织得很严密,但中国军队倚仗人多势重却是不分昼夜地进行攻击,想必日军也是被打得烦不胜烦,这才利用地形的平缓把骑兵派了出来,想把总跟在后面的中国军队撵得更远一些。

步兵在平坦的地方最怕骑兵,主要就是因为自动化武器太少,步枪根本来不及射击骑兵连人带马就到了,眼见日军骑兵纵马挥刀已是有不少中国士兵被砍倒在了地上。

霍小山他们此时也只是与前面的战场相距七八百米的样子,那日军的战马一撒欢可就冲到四百米距离左右了,转眼功夫便已经冲破了国军攻击的阵线。

此时眼见日军的骑兵已是收拢缰绳把速度降了下来,他们这是打算掉头再来阵劈砍好撤回去啊!这功夫直属营的冷枪手机枪手可就全上来了。

“步枪!”霍小山只是一伸手,一名士兵便把一支狙击步枪递了过来。

“打!”霍小山喊道,自己便开始瞄准射击,而这时冷枪手们的步枪已经响了起来,眼见十来名正挥刀追砍国军步兵的日军骑兵便栽落到了马下。

日军骑兵本以为已经冲破国军的防线了,却哪曾想到后方竟然还有中国军队。

这回他们却是不敢再冲了,在指挥官的召唤下调头就往回跑。

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见在直属营冷枪手的射击下那战马一匹匹倒下,而上面的日军骑兵就象往锅子里下饺子似地劈了啪啦就掉了下来。

日军指挥官只能命令骑兵撤回,他自然看到了射击是来自前方的制高点,战马冲不上去,上面再有机枪,那自己的骑兵岂不是会让中国军队全突突了?

他们可是骑兵,这掉头一跑,四处散开的国军士兵固然纷纷开枪打他们的后面,而此时已在高岗上架好了的直属营的两挺重机枪可就有了用武之地了。

憨子他们开始不敢打那是因为日军骑兵和国军步兵混在了一起,而此时日军骑兵往回一跑可就与中国军队拉开距离了,憨子他们再无顾忌,于是那“洞洞洞,洞洞洞”的重机枪就响了起来。

这个可绝对够狠,被高射机枪捕捉进入弹幕的日军骑兵连人带马在那一瞬间已是不知道挨几发子弹了,原本黄乎乎一片的日军骑兵在重机枪的弹道里竟然被扫出了一条一匹站着的马都没有的通道来!

第八一三章 救命的左撇子

夕阳西下,阳光从西面照进了树林,将树木枝条的影子投射到尚未完全消融的雪地上。

远处有隐约的说话声传来,那里是今晚直属营宿营的地方。

俞世宽此时正蹲在河边洗马肉。

愈世宽,直属营老兵,跟随霍小山从南京过江的老人之一。

虽然他现在只有二十六岁,但是当兵也经有九年了。

他在台儿庄会战中被子弹伤了右臂的肌腱,等到伤好归队时扛抢打仗拼刺刀就用不上力了。

可是他又舍不得离开直属营,于是与其他部队一样,霍小山就让他当了炊事兵。

俞世宽将那已经切割成块的马肉直接扔在那小河的浅水中,用自己的右手在那河水中涤荡着。

在战地医院做手术取出子弹的时候,那军医便告诉他你这支胳膊不能说是废但也绝使不出多大劲来了,你原来这支胳膊如果能拿动一百斤东西,现在也只能拿二十斤了,并且要经常锻炼,否则肌肉会萎缩。

俞世宽与时下大多数的士兵一样,并不识得多少字,他也搞不明白那萎缩这个文绉绉的词是什么意思,于是他就问军医。

军医就告诉他你见那被晒干了肉的鸡爪子啥样萎缩就是啥样,当时这话吓得俞世宽出了一身冷汗。

自打这以后,俞世宽就刻意地去锻炼自己的右手臂了,洗马肉烀马肉又不是什么急活,所以他自然要锻炼手臂的。

这时,后面脚步声起,俞世宽回头瞥了一眼,见是同为炊事兵的刘双田便又扭回头接着洗他的马肉。

“指着你洗马肉咱们头儿猴年马月才能把这肉吃到嘴儿?”刘双田也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却是用双手拿起块更大的马肉放到那冰凉的河水中洗了起来。

刘双田四十多了,自然也是老兵,不过他却是郑由俭在军需处时的伙夫,要说人也不坏,就是平时有点话痨,俗称碎嘴子。

“时间早着哩,你急什么?”俞世宽不理这个老家伙,却是把手中的肉扔回到那个破木盆里又拎出一块接着跟涮羊肉似的在那河水里涮啊涮。

这马肉是今天他们鬼子骑兵缴获的,他们要把马肉煮熟了分成若干个小块,给霍小山还有那些尖兵带着。

直属营士兵都已经习惯了霍小山的作风,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消失”了,所以只要有机会就会给他们备上些小块的马肉随身携带以便在饿的时候能够充饥一口。

在这次战斗中被直属营打倒的战马委实不少,只是他们不可能在行军打仗时携带那么多,也只好给了那支中央军。

正因为马肉占地方,所以直属营才会在有可能的情况下把肉煮熟再晒制成马肉干来,虽然硬了一些,但终究顶饿还好携带。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虽然说胳膊被打坏了可那玩艺可还好使着呢,为啥不退伍去娶个妻生个娃?”刘双田又开始絮叨。

俞世宽将手停了一下斜了一眼刘双田,终究没吭声,他懒着理会刘双田。

这刘双田就是一个老兵油子,尤其还是在郑由俭手下的一老兵油子,所以他那张嘴在俞世宽看来绝对和那死胖子一样贱得有一拼。

俞世宽心里道,跟啥人学啥人,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错不了,没毛病!

可就在这时俞世宽感觉到不对了,他恰恰在停止了手在那河水中涮马肉之际他听到了身后有细微而急促的声音,然后有似有一股风声便由后面过来了!

俞世宽是老兵,他不光是老兵,他在受伤之前还是总跟着沈冲在一起走在前面的尖兵!

长年摸在前面的尖兵的一些习惯已经成为了本能,于是原蹲在地上的他脚一蹬地直接就趴到了水里!

而就这功夫,刘双田却是已经被后面伸过来的一双手狠狠地掐住了脖子。

刘双田本能地挣扎,可他便如同那被捏死了七寸的蛇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那双手!

此时直属营的这两名炊事兵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两名穿着黑衣挂着武士刀的日本人,其中一个略略楞了一下,他就没搞明白原本自己以为唾手可得的捕猎目标怎么就突然趴到河里并溅起了无数水花,而他同伴的双手正掐着已经开始翻白眼的刘双田,

他们这支特攻队远远跟着传说中的中国军队之影子部队已经很久了,而他和自己的同伴偷偷摸过河来就是为了抓一个活口。

他们终于等到了中国军队的炊事兵来用水,于是他们就发动了势在必得的一击,可自己怎么就失手了呢?

可就在这个时候枪突然响了,那枪声不大,不是盒子炮的“啪”也不是三八大盖的“叭勾”,而是一支橹子的枪声。

那正冲着河水有些发楞的日本人在这一刹那中枪了,他双手捂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但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这回却是打在了他的脑门上,于是他就在更大的错愕之中倒了下去!

趴入河水中的俞世宽已经翻过身来了,他的左手举着一把橹子。

那溅起来的水花成功地遮挡住了偷袭者的视线,俞世宽在前趴入水的刹那便已经开始拔枪了,他身体翻转的时候那枪便顶上火了,他在河水中完全转身过来躺在河面的时候就凭着自己闭眼前的记忆扣响了扳机。

是的,俞世宽右臂残疾了,他再也用不了中正式三八大盖这样的步枪了,可这并不等于他不能打枪,他不光有一把橹子,他竟然还是一个左撇子,他用短枪从来都是用左手的!

那名正掐着刘双田的日本黑夜人也有些蒙了,他搞不明白一名炊事兵手中怎么还有会有一把橹子。

但他已经顾不得掐晕手中的刘双田了,他用左手揪住刘双田的衣领,右手已是拔出了插在腰间的王巴盒子。

可这时枪声又响了。

已经从浅水里爬起身的俞世宽的眼睛已经睁开了,他用枪打是的前面刘双田的小腿。

对,他打的就是刘双田。

由于那名日本黑衣人不再往死地掐刘双田的脖子了,刘双田终于缓上了一口气来。

于是,他在小腿中枪的刹那,剧痛使他大叫一声身子便向下倒去。

那日本黑衣人猝不及防自己手中的俘虏的身体竟然下坠了,于是他的脑袋就出现在了正往下倒的刘双田的身后。

这时日本黑衣人已经来不及看清对面这个要命的中国炊事兵的面容了,他的眼中只有一把黑洞洞的枪口。

俞世宽手中的橹子再次响了起来,又是两枪那名黑衣人身体一震就倒了下去!

远处杂沓的脚步声起,直属营士兵已是端枪冲过来了。

第八一四章 山林间的搜索

霍小山沈冲川口宽一蹲在那两名日军尸体前沉思着,那日军身上标有屠城字样的香囊又被翻了出来。

在四周直属营士兵正持枪警戒着,就是河对面都过去了人,将枪口朝外做出随时射击状。

刘双田被俞世宽用撸子打伤的腿上了云南白药被包扎起来了,子弹已经被霍小山用火烤过的匕首硬挑了出来。

此时的刘双田正忍着疼对俞世宽依旧絮絮叨叨地表示着感谢。

他自然知道俞世宽是在救自己,如果俞世宽不先开枪把自己打倒,那么自己是绝难逃出那个黑衣日本人的王巴盒子的。

都说王巴盒子爱卡壳毛病多,但是可并不等他它打不死人,刘双田不认为在日军冲自己开第一枪的时候它就会卡壳。

天已经见黑的时候,霍小山下令收队了。

他自然要命令直属营加强警戒,在住宿之地四围上百米外的地方就用细绳在只有膝盖高的位置拦了起来,上面系上了空罐头盒子。

并且那警戒线设的可不是一道,而是三道,后面几十米外是子弹上膛的机枪手与冷枪手。

在夜色完全降临的时候,霍小山出了宿营地,小心避开了哨兵系在大树之间的细绳,一人个消失在了那森林之中。

他要去四周看看,争取找到那伙日军,一探虚实。

霍小山知道那伙日军特攻队又出现了,而这回被动的可就是他们直属营了。

他不知道这伙日军有多少人,如果只是三四十人的小队处理起来注定很麻烦。

因为很明显这伙日军的单兵素质很强,在这样成片的已经不能叫作树林而是应当叫作山林的地带里,人数少的精兵强将反而占有优势,人数多的一方反而被动。

因为主动权总是在人数少的一方,你搞不清楚他们藏在了哪里,也搞不清什么时候他们会出现而每次出现的时候又会收割走多少条人命。

如果不是俞世宽恰巧有一把橹子,那么自己的那两名手下肯定小命不保,而直属营的虚实也会被人家摸得一清二楚。

不要问霍小山为什么如此的肯定,只是因为霍小山带着直属营从来就是这么干的。

如果对方是一支百人以上的队伍那么自己就得更加小心,他们在探明了自己直属营的虚实后完全有可能摸掉岗哨进行夜袭。

这伙日军显然是强劲的对手,他们已经放下了所谓大本皇军神勇无敌的架子,是真正的山林里的豺狼。

霍小山直属营追击日军的方向自然是由南向北,而炊事班去洗肉的那条小河却是在他们宿营地的西边,按正常理解日军应当是在小河的西边过来的。

但霍小山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河流没有一条是笔直的,水往低处流,总是有绕不过的高山便要拐弯。

而这条小河正是这样,霍小山他们在行军的时候就是打这条河上过来的,在那里它是东西流向,而在霍小山他们宿营的地方它却已经变成南北流向了。

再往北行军那就是撤退的日军,而由于日军正在撤退,如果往南走回头路按理论上讲那现在就属于国军的地盘了。

往东走那里是国军追击日军的主道,往西走就是矮山。

霍小山选择的方向是往南走回头路。

他拒绝了沈冲等人想与他一起出去的想法,他们在黑夜之中的感知道度敏感度不如自己。

在霍小山看来这伙日军如果和自己直属营的尖兵交起手来应当是势均力敌。

在长沙城的巷战中直属营又失去了几十名兄弟,霍小山伤不起,直属营也同样伤不起。

霍小山不希望有未来的某一天中国军民真的把那些日本矮子赶走的时候而他的弟兄已是如同秋天的树叶一般凋零得差不多了。

胜利的欢乐应当是和自己的弟兄们共同分享的,而不是一个人带着一个坛子在弟兄的坟茔前各洒上一杯浊酒说弟兄们你们安息吧小鬼子被咱们赶跑了。

夜很黑,但天上有星光,霍小山很感谢今夜的天空,正因为这点点星光让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地上没雪的地方。

有雪的地方是坚决不能放上踏的,因为踏上去会有声响,那声响足以提醒自己的敌人在黑暗之中举起手中的枪,尽管霍小山也不知道那伙敌人藏身在何方。

霍小山把自己的心境放松下来,在林间悄无声息地穿行。

他常教导自己的士兵们在对敌的时候要适当紧张。

若是太紧张会导致身体发僵而一旦有情况就会反应过激动作不自然不协调。

但这也不意味着可以太放松,太放松会导致反应缓慢,这是战斗,绝不是搂着自己的爱人坐在有着一河星光的木筏上仰看牛郎织女。

但是,所谓适度紧张那只是对士兵们说的。

而霍小山本人却不是这样的,他则是完全地放松,任禅的灵光独耀,仿佛自己就是一片树林中的叶子,去感知这个新鲜的活泼的不入禅不能感觉到的世界。

外不着相内心如如不动是为禅,有大德说行住坐卧皆是禅,霍小山还到不了那样的境界。

他只有在静坐时会有那样的体验,而身体一动起来之后哪种禅的境界便偏于下乘,而自己的感知也就没有打座时来的灵敏。

那是因为自己境界不到,但他下意识里觉得自己也不大可能在战斗中到达那样的境界,自性即佛,那自性不是用来杀人的,尽管杀的是敌人。

霍小山在黑夜中前行了一个多小时后,他听到了前方小河流水的声音,再走了几十米,那条小河到了。

截止目前在这个往南的方向他还丝毫没有发现日军的踪迹,他打算过这条河看看,如果还没有发现那么就改向西方寻找再往回返。

他不认为日军会藏在东面把他们自己夹在直属营与追击日军的国军主力部队的位置上,那样一旦发生交火,日军会受到夹击。

他也不认为日军现在会在北面,虽然那里离撤退的日军最近。

以这伙日军的战力他们没有必要那样小心翼翼,即使南云忍那个家伙没有和这伙日军在一起,这伙日军也必是对直属营有一定了解的,以他们的本事敢针对直属营那必有一般日军所没有的战斗力。

这条小河上横着一个小木桥,霍小山全营在白天打完日军骑兵进入山林后就是从这小木桥上走过来的。

霍小山伏在岸边望着泛着星光的河水上这座黑黢黢的独木桥,又望了会儿同样处于黑暗之中的对岸,便在小河沿岸的树林里顺着河流走去。

大约走出百米后,他开始脱下棉裤,他要从这小河里趟水过去,他压根就没有上那桥的想法。

别看现在这里已经是国军的后方,但天知道对岸有没有日军拿枪指着小桥,我霍小山又不是坐月子的小媳妇可从来不知道冷水会让人坐病。

十分钟后,当霍小山过了河在另一侧的河岸靠近小桥时,他知道他不上桥是对的,因为他发现了日军的暗哨!

第八一五章 一个人的战斗(一)

夜色深深,今夜偏偏无风,霍小山静静静地凝视着三十米外的一棵大树。

虽然他也看不到什么,但他知道那个哨兵就在那棵大树上。

霍小山没想到这伙日军还真的就藏在了国军的身后,那就愈发证明这伙日军不好相与。

怎么就没有点风呢,纵使现在是冬天没有了那风吹树叶的声音至少也会给他提供一些掩护。

不过,随即霍小山哑然笑了,这要是有风自己发现这个日军暗哨岂不也要困难一些?

霍小山摸了摸腰间的长条匣子,那是飞翼弩,因为他格外重视这伙日军所以他这回带的比较全。

盒子炮、飞翼弩、雁翎刀、匕首外加一颗香瓜手雷。

他想了一下并没有解下飞翼弩,那个日军暗哨所在的树的是一颗大树,黑暗之中他并不能肯定那个哨兵是正对着自己的。

他又否定了自己摸过去的可能,因为他所在的位置和那日军哨兵所在的大树中间是一片空地,空地上面有雪,白天化夜间冻踩断下面冰茬儿后所带来的一声脆响已足以让日军哨兵听到了。

过了一会儿,霍小山放弃了袭击这名日军哨兵的打算,他又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北行进,现在敌情未明,他要看看这支如同毒蛇一样跟在直属营后面的日军是何方神圣。

再往里走树木又变得浓密起来,地上也只有少许的残雪罢了。

霍小山哈着腰依然没有掏出武器,如同一只深夜寻食的独狼就那样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

他小心地躲避开树木下方的枝条避免它们与自己相撞,冬天的枝条被冻上后总是很脆或者再生机勃勃的大树下面也会有少许已经干枯的粗如手指的枝条,这时候如果撞上去那便会是“嘎巴”一声。

霍小山经过了一棵棵大树,可就在他走到了一棵大树旁时他的脚落地后却突然停住了。

因为他忽然发现日军竟然还有一名哨兵,自己竟然没有发现他,那名哨兵就在自己身体斜后方十来米的一棵树上!

刚才他听到了那名哨兵发出一声没有打完的呵欠,或许在那名有了困意的日军哨兵看来打呵欠会暴露自己吧,于是便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是那呵欠声音打得未免大了那么一点点,还是让霍小山捕捉到了。

霍小山小心地转身去感知那个哨兵的所在,在星光下他发现那棵树竟然是一株干有五支根却有只有一个的五子同心树。

霍小山没有向任何地方躲闪,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的倾听,没有任何异动,看来那名日军哨兵并没有发现自己。

霍小山轻轻吁出一口气,他再次放弃了对这名日军哨兵的攻击。

那哨兵的命真好,自己如果用飞翼弩去射他,不可能悄无声息,那哨兵周围的树木枝条肯定少不了。

来这里没有摸清这伙日军的虚实,杀掉一两名日军哨兵反而暴露了自己那就失去此行的意义了。

于是,霍小山又再次前行。

霍小山就是霍小山,他只需要记得那名日军哨兵的位置就可以了,他并没有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就在他又往前走了十多米后,他发现自己终于到了日军的宿营地了。

打呼噜的没听到,但整个树林里都是日军浓重的睡梦中的呼吸。

他分辨不清有多少人,但是他知道这伙日军至少有一百人。

这伙日军是什么人?是南云忍那家伙带来的吗?打伤了一只狼后哪狼就把整个狼群招来了吗?

算了,管他呢,想必他们的精英应当都在这里吧!

想到这里的霍小山的手动了,他摸出了挂在腰间的那颗香瓜手雷,他知道自己一个人不能把这好多的日军如何,但是他却可以给他们制造混乱给他们添堵。

可是就在他拔去了那手雷的销子准备敲向身边的树干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他的后面一下子竟然亮了起来,虽然他没有回头但是他看到了从后面照射过来的火光!

他看到眼前的树的以及自己的黑色的影子正在急剧由长变短急剧地变化起来!

这说明后面的光源是在飞快地运动着的,有一团火从后面飞过来了!

霍小山并不知道,那名打呵欠的日军哨兵之所以把呵欠打到一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是因为那名哨兵忽然觉得前面有人,尽管他不确定。

于是,他就在黑夜中瞪大自己的眼睛凝视着霍小山所在的位置。

他想如果那里有人,那人要再是传说中支那影子部队的霍小山,那么自己那半声呵欠肯定会惊动对方了。

他在日军内部听过了太多的关于那个霍小山的传说,他就想如果自己现在拉动枪栓的话死的肯定是自己。

当然,他也只是这样想,他并不完全确定那里就有人,也许是自己神经过敏自己吓唬自己呢!

犹豫了一会儿的日军哨兵还是终于吹燃了一个照明的物件抛了出去,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名中国军人的背影。

这样的物件他有很多,因为这种物件并不是什么难以制作的东西。

这物件还是他的同样是一名武士的父亲在支那人那里学来的,然后就变成了他们家族在日本列岛的世代传承的东西。

霍小山的反应总是那么无与伦比的!

就在那火折子燃亮抛出的刹那,他一个急闪身就躲在了一棵树后,扭头之际那团火却正是落在自己刚才站的地方。

虽然只是一瞥但霍小山却是已经看清了,那是用很粗糙的土纸卷成的纸筒,它的上面竟然很爽利地燃烧着而且火苗竟然如此之旺,那竟然是一个火折子!

而这接下来的一瞬间同时发生了三个细节。

一,日军哨兵的枪响了!

二,霍小山借着那火光看到日军中有人已是坐了起来,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躺倒的一片日军之中竟然有两个人盘膝坐着,其中一个正是南云忍!

三,霍小山一回手将手中的球状物磕击在了那树干上,然后将那东西一丢,他人不退反击竟然就向那已经惊醒的日军中冲了上去!

火折子依旧在燃烧,而霍小山一冲之下已是掣出插在背后的雁翎刀,他闯入到了日军群中!

一名刚刚起身的日军来不及躲闪便被霍小山伸臂横展开的与身体平行的刀割断了喉咙。

南云忍和那名同样盘膝而坐的日军已是抽刀跳了起来。

他们两个本来就没有睡,他们只是在那里闭目调息罢了,当那火折子闪亮的刹那他们便发现了异常,然后他们就睁眼看到了一名中国军人掣出身后的大刀向他们如风似电般的冲来了!

霍小山他疯了吗?霍小山的选择是如此荒谬!他就是一头老虎却也不敢趟这野狼群哪!可是,他竟然那样义无反顾地冲上来了!

南云忍和那名日军军官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存在了几秒钟,随后他们便把那种自以为很荒谬的想法换成了钦佩。

因为,霍小山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轰”的就那么突如其来的爆炸了!

那爆炸正好就是那火折子落地的地方,那火折子被炸灭了,天地间复归一片黑暗!

霍小山虽然闯入了他们所在的人群可是火折子却灭了,他们搞不清哪个是霍小山了!

日军宿营地里在这一刻乱了起来,就在有日军也想弄出某种照明物件来的时候,就听“轰”的一声有一颗手雷在人群中就炸了起来。

“他抢了我的手雷!”有日军士兵在纷乱之中喊道。

第八一六章 一个人的战斗(二)

这名日军士兵总是是把两颗手雷挂在自己的腰间,他刚才在光亮之中自然是看到了对方是奔自己的这个方位来的。

他的步枪在睡前和其他士兵的枪一样都已经被集中架在了宿营地中间的空地上,拿枪肯定是来不及了,但是军刺却是在他手中的。

于是,他攥军刺就向火光之中记忆的位置捅了一刀。

可是他却捅空了,而与此同时他却觉得自己腰间被用力一拽,直把他拽了个趔趄,他再摸腰间时,那两颗手雷已是不见了,然后他就听到了爆炸声。

他再笨也能想到那爆炸的是自己的手雷,可是黑暗之根本就没办法区分敌我,他除了能喊出来又能做什么呢?

这时候的日军士兵已经没有人再去弄出亮光了,他们现在想的是散开。

他们不知道那个中国军人手中的第二颗手雷究竟会投向哪里,但他们知道只要自己弄出亮光来,那么那第二颗手雷肯定就会在自己这里爆炸,就象刚才炸灭了那个火折子。

甚至日军军官都不敢喊话,比如散开,比如让所有人停留在原地,比如让外围围拢过来的哨兵再弄出光亮来。

于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人群竟然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乱动。

此时在敌军之中的霍小山都佩服这伙日军的素质了,竟然能够这个时候都能静下心来来感知自己所在的位置!

哪里有动静那么自己这个深夜袭营者必然就在哪里,多么简单的逻辑,但在这个时候能想到这点并且还真的就能忍住恐惧而不乱动,这还真的是不简单啊!

可这就能难住我霍小山吗?

于是那诡异的宁静也只是存在了十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时间,便又有日军士兵喊了起来:“我的手雷又被抢了!”

然后便有日军士兵感觉到一个人从圈子的内部往外撞了出来,于是军刺便招呼了上去,只是那一声惨叫却怎么也听不出是中国人的动静来,很明显那是又有日军士兵被人家制住了被推了出去!

“散开!”终于有人喊出声来了,这是南云忍的声音。

南云忍不能再容忍霍小山一个人把他们堂堂大日本皇军“欺负”成这样了,他甚至已经做好手雷飞过来自己为天皇玉陨的准备了。

他的命令马上被日军执行了,于是黑暗之中百名多日军作鸟兽散。

南云忍喊完这句话他也动了起来,尽管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来得及,因为他知道霍小山的反应那是奇快无比的。

到处都是在黑夜之中向外散去的士兵,可是他喊完话后手雷并没有响起,他想或许霍小山就在自己的身边吧,霍小山也需借着自己士兵散开之际脱离,他还不至于把自己本人炸死。

那么在耳听着士兵们已经散开之际,霍小山的手雷应当响了吧,可是出乎南云忍也出乎了所有日军的意料,那手雷竟然并没有响起。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在散开之后也是鸦雀无声,经过了几分钟难熬的静寂之后终于有日军士兵打亮了手电筒,还有的点燃了火把,山林之内倾刻间变得灯火通明了!

霍小山已经不见了,他真的没有再扔手雷,只是在那林间却多了七具日军士兵的尸体。

有五名是死在了他们宿营地中间的位置上,有一名是被霍小山扔出来的手雷炸死的一名是被他砍死的,那三名则在一开始霍小山闯入的时候被日本士兵自己误杀的。

还有两名是倒在了散开的过程中,那是他们在散开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霍小山活活掐死的!

南云忍没有发火,他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那被霍小山掐得舌头都吐出到外面已经死去的士兵。

他没有发火是因为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再为霍小山而怒。

原来他怒是因为他认为霍小山的出现挑战了自己的威严,自己一定要捉他习忍,可是当他发现自己一次又次败在霍小山的手下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尊严了,既然没有尊严了人家霍小山就谈不上挑衅,那么自己又有什么火可发呢?

并且,原本自以为已经不是霍小山的对手了,可是现在集了四大家族的力量又如何?竟然还是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上!

对了,屠城雄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

霍小山是选择原方向逃跑的。

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向是因为至少他知道这面有两个日军的哨兵,尽管他们的位置可能已经变化了。

天知道在别的方向日军又安排了几个哨兵,他可不想在奔跑之中一头撞上去,让人家象守株待兔似的给自己来上一枪。

当然了,尽管跑的是原方向,但他跑的可不是原来的那条路线,能不遇上总是好的。

尽管他估计那日军哨兵应当是在自己闹出动静后来合围自己了,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在树林中穿行,留下了身后以南云忍为首的一脸蒙逼的日军。

但是,霍小山在即将到达那条小河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本应当用最快速度跑的而不是把速度降下来。

因为他在黑夜之中听到了距离自己几十米远上游的地方有人踏断冰茬儿的声音,那个声音发出的地方在自己的上游,是与自己是平行的,也就是说那个人也到了河边。

在那一刻霍小山就站在了原地屏住了呼吸,有日军竟然追上来了!

霍小山开始了思考,独木桥的方位他是记得的,但是他不可能去那上面走。

现在就悄无声息地过河去吗?这个怕很难做到。

难做到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是一条小河,那小河中央的水也只是到霍小山的腰部罢了,如果运气好一点水浅的地方甚至只能到自己的大腿。

因为水浅就只能趟水,可趟水就会有声音。

一个能追自己追到这里的日军,不管他是不是南云忍,会听不到自己过河的异响吗?

另外,还有一点,是的,夜很黑,可是当一个人在趟水的时候,哪怕他不在水里发出声响,可是他却会破坏河面上的星光。

天上繁星有多璀璨,那原本就流得不急的河面上的星影就会有多璀璨,原来天上的星星太亮还会有这样的坏处,自己原来还真没有想过哩。

刚才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发出过,但霍小山知道那个人,不,那名日军也一定象自己一样停留在原地静听着自己的声音。

等等,刚才自己想到了什么?哦,自己想到了过河会破坏水面上的星光。

霍小山马上就有了主意。

他向河下游转身,然后用蹲姿开始了行走。

他为什么要蹲?是怕上游的那名日军向自己的位置开枪以躲开那可能射到胸部以上子弹吗?

答案马上就有了,不是的,他都感知不到那名日军的位置,他相信那名日军也同样看不到他。

他只是用这样一个古怪的姿势走了十来米后,便从地上捡起了几段枯枝。

然后他便站起走向了河边,他躲到了一棵大树后,他改成左手拿着枯枝右手拽出盒子炮顶上火,他把那几根枯枝猛地甩向了河面,他用枯枝打破了那河中的星光,他随后就听到了王巴盒子的枪声看到了那几十米外的枪口闪过的枪火,他手中的盒子炮便也响了,他冲刚才枪火闪过的地方打出了大半匣子子弹的连发,然后他转身就跑,他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起来就象一阵风,他跑了五十多米后就扑向小河,连趟带游地过了河,然后,他就消失在了黑黢黢的山林之中!

第八一七章 胜过屠得支那一座城

“乖乖,夜里看鬼子人多,原来竟然这么多啊!”沈冲感叹道。

直属营的骨干份子们又聚到了一起,却没有人接口,甚至都下意识地把头低了低,尽管他们离日军很远,可是众多的日军还是给他们带来了压力。

天已经亮了,他们在一处高岗的树林中,而后方日军车辚辚马萧萧蜿蜒如长龙。

不过,经过近三个小时的急行军他们终于是见到了那日军的“龙头”,把日军甩到了身后。

昨夜霍小山在摆脱了那伙日军返回驻地后就命令直属营连夜开拔,这点让郑由俭沈冲他们都很不理解,就算后面的日军很厉害,可是顶多也就是一个特攻队,咱们直属营何曾怕过日军的一支百十来人的特战攻队呢?

霍小山也不解释,只是催众人乘夜黑快走,自己带了些人殿后,却是增加了前面尖兵的数量。

在他们行进了一个小时后前面尖兵发现了日军的大部队,他们回报,日军很多,有多少不知道。

霍小山命令绕过去继续北行,天亮之前一定要赶到日军前面去。

这时候,直属营众人才明白霍小山着急让大家快走的原因,因为他们竟然追上日军北撤的大部队了,而后面还有一支日军的特战队,霍小山这是怕直属营受到两面日军的夹击啊!

“头儿,咱们再往前面去该到福临铺了吧?”粪球子问。

“不是,前面是影珠山,有国军驻守,福临铺在影珠山的东面。”霍小山解释道。

福临铺他们在那里打过仗,影珠山却是头一回到。

“那这个影珠山不是也很重要?”石彪问道。

“对,很重要,这是老虎仔将军天炉战法的炉口。”霍小山回答道。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老虎仔将军对天炉战法的描述“日军如铁坨,我军砸之不动,那我且以小火烤之,以大火炼之,众火融之,最后一举歼之!”

再走上一段时间就该到影珠山了,本以为这次就是尾随日军占点小便宜,却未曾想日军又冒出来个特攻队,又把自己这支队伍给挤到前面来了,不知道会不会打阻击战啊。

“那可一定要守住啊,要是能关门打狗把鬼子全圈起来那我们一下子能吃掉多少?”黎亮插嘴道。

“切!想想也就算了!”黎亮的话让众人都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而郑由俭则是直接表示了邈视。

“你要知道万家岭大捷时咱们直属营也参加了,那也就是号称灭了日军一个师团罢了,其实不还是有漏网的?

想在影珠山钉下一根钉子吃了就这个第六师团基本不可能。

上次会战的时候咱们直属营没有打这里,鬼子是先把这里占的,你知道他们一个师团打垮了多少国军吗?”

郑由俭用一种长辈教育小辈的口吻开始训导黎亮,他这么问自然不是指望黎亮来回答什么,只是一种自问自答。

“他们用一个师团打垮了国军6个军!”

郑由俭说完这句话还想断续说却是看到霍小山看向了自己于是他适时的闭上了嘴吧,把震惊留给了黎亮。

6个军?黎亮一直都是最底层的士兵,哪里会知道这些消息,天哪,6个军那,三六一十八个师,就算有不是全建制参战的,那也总有十二三个师吧,小鬼子一个师击垮了国军十多个师!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霍小山看到郑由俭的这句一个师打垮了六个军显然已经在周围士兵中引起了骚动便开口了。

这个胖子在外人面前虽说油嘴滑舌但谈吐也算靠谱可在自己人面前偏就口无遮拦,所以他必须说话了。

“胖子说得没错,日军一个师团是击垮了咱们六个军不椵,可是你们要注意只是击垮。

上次会战的时候,74军被称作损失惨重,可也只是百分之五十的伤亡,那么击垮又会死多少人呢?

要我看不光是三分之一不到,有的可能是见自己有部队有伤亡了就出工不出力了!

如果真的是人人死战如果不是那些当官的为保存实力,你以为日军一个师团真的能够打败国军六个军吗?

胜负在战场之内,决胜却在战场之外,这些事不是咱们直属营能管得了的。

咱们只需要管好自己多杀鬼子就是了!好了,出发,目标影珠山!”霍小山结束了自己的话语带头向前走去,后面众人忙起步跟上。

不过就在众人以为沉默的行军又要开始了的时候,却是听到走在前面的霍小山又说话了。

这回他说的是:“影珠山,影珠山,离天三尺三,人要低头过,马要卸却鞍。

山神大人,你也是咱中国人的神,拜托你保佑我们直属营,让我们借你宝地再多杀些鬼子!

我霍小山信佛也不能随便杀戳生灵孝敬你,要是我们打赢了,要不我让我们家胖子把他的小腿肚子上的肉献上一块权当孝敬您老人家的?”

后面的士兵“噗嗤”一下子都乐了,他们很少见霍小山搞怪,可轻易不搞怪,搞怪却把死胖子卖了出去,真是大快人心哪!

郑由俭也知道霍小山这是变相惩罚自己呢,谁叫自己当着士兵面瞎说话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所以霍小山这样说他他也只是嘿嘿不语,不过在随后的一路行来,他却总觉得自己腿肚子凉嗖嗖的,这特么是让营里的这帮小犊子盯上了呢还是让山神爷他老人家惦记上了呢?

而就在此时,那支一百多人的日军特攻队已是和一支由南向北返的日军中队会合了,他们会合的地点正是霍小山他们夜间曾经宿营的地方。

只是那里自然已是人去林空,别看是直属营夜间拔营,但日军如果不是特别注意那宿营的痕迹,他都看不出那山林里有多大的变化,显见直属营的军纪很好士兵人人自觉,都在努力不泄露自己部队的行踪。

“南云,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这个支那军队的霍小山真的是不好对付啊!”说话的是昨夜与南云忍一起盘坐的那名日军军官。

他挂着的是与南云忍同样的大佐军衔,一张方脸眉长如帚,只是他的脸上却是有一道崭新的血痕,那是昨夜他在河边被霍小山用子弹扫落的树枝刮的。

被霍小山形容为有一张棺材板脸的南云忍依旧是那副不苛言笑的样子,不过,他终究还是接过话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叫屠城雄,屠城,屠城,你若能屠得霍小山一个人却胜过屠得支那一座城!”

第八一八章 影珠山之战(一)

影珠山到了,驻守在这里的是桂军的一个师。

突然来了这么一个营,作为营长的霍小山少不得要和人家的长官打声招呼。

只是当他领着手下上了那位于山顶的师指挥所的时候却发现这桂军的师长竟然是老熟人,原来竟是桂军305团的团长——展藤,现在他已经升职了!

当时双方一见面就都笑了,因为太熟了,已经并肩战斗过两回了,而就在第二回的时候,郑由俭还和展滕合伙算计了南云忍,那回如果不是南云忍见机早跑得快就被留下了。

双方是如此之熟,以至郑由俭看到师长竟然是展藤时都跳起来了,霍小山都少不得给人家师长敬个礼,郑由俭却是第一句“哇,你都升师长了!”第二句“哇,你官升了个子咋还这么高呢!”

郑由俭这话都让直属营的人脸红了,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可就见人家桂军这位新晋师长却并不以此为意,反而是拍了拍郑由俭的肚子说,我说胖子啊你咋又瘦了呢。

人家丝毫不以郑由俭的无礼为意反而对郑由俭的关心溢于言表,忠厚之人哪!直属营众人对展藤的好感直接飙升。

有了熟人就好办了,在一阵寒暄之后,霍小山便让展藤的人带着直属营全体吃饭休息不提。

霍小山一觉睡醒已是黄昏,清冷的阳光从窗棂之处照了进来。

展藤给他安排睡觉的地方就在他们师指挥所里,而这个师指挥所却是山顶的一座寺庙。

战争年代偌大的中国非但放不下一张书桌,而那寺庙的晨钟暮鼓却也是早已经停了。

醒来后的霍小山先向展藤打听了战场形势,这才知道日军第三师团此时已是突围而出了并且派了援军回来解救还在中国军队包围之中的第六师团,桂军的尖兵已经是和日军的斥侯撞上了。

而霍小山正是从南面撤退的日军那里超过来的,看路程明天日军第六师团保到,便也将情况告诉了展藤。

两头的日军就差国军手中的影珠山便可以会合了,影珠山虽然高只有五百多米周边也只有三十多公里但却是日军溃退的必经之路,这里必有恶战,

见过过展藤自然还要召集自己的手下开会研究下一步的作战方案,这一切忙完已是夜半。

白天睡了半天,直属营的人都已经睡足,在凌晨两点的时候霍小山已是盘膝坐在了展藤师指挥所屋顶也就是那个寺庙大殿的琉璃屋顶上了。

而直属营那些尖兵还有黎亮细伢子这两个直属营最好的冷枪手也已经各自找好了位置埋伏了起来。

大树下,大树上,山石旁,树林里都有他们的人。

现在是大兵团作战,在战场上霍小山不想让直属营大队硬扛日军的进攻那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也就是看战斗中桂军哪里有漏洞来添补一下,

而他手下能打善斗的尖兵更没必要去,精兵对精兵才是这些尖兵存在的价值。

因此,霍小山便把这些尖兵都留下来安排在了展藤师指挥所的四周。

他这样做自然是防备日军特攻队的偷袭,日军特工队可是一百多人呢,霍小山不信他们在这么大的战斗中没有行动。

而日军特攻队在部队中的位置与作用和自己直属营那是基本一样的,那就是打大仗不差这么点人,但是用来消灭对方的精锐或者制造混乱或者攻击对方指挥中枢那是再灵活不过的了。

他们埋伏在这里自然是和展藤的警卫排打过招呼了,霍小山也不知道日军特攻队会不会来,如果不来也就算了,来了就少不了一翻恶斗。

于是夜色就在这沉默的等待中过去,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待中想着自己的心事。

霍小山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和丫丫再在一起。

小石头想的则是小囡囡,想着那个小丫头很郑重其事地对自己说你等着我等我长发及腰之时嫁给你。

孟凡西孟第四则是在想自己出来好久了自己爹孟老三的坟上肯定是已经长满了荒草又落了雪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却也没法去给他上坟。

沈冲此时却是和郑由俭趴在了一起,不,准确的说法应当是郑由俭和沈冲趴在了一起,因为是郑由俭主动粘粘乎乎地贴到沈冲身边来的。

昨晚霍小山开会的时候,郑由俭一听说有可能打南云忍的特战队那是蹦高高地就要到这里来。

他上回和展藤打南云忍打上瘾了,他还把掷弹兵带来了两组,上回那个家伙跑得快,这回你再来我用掷弹炸你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沈冲是不乐意让他来的,沈冲说我们尖兵打鬼子多数时不是肉搏也差不多,你带掷弹筒来有啥用?

郑由俭说那我就不用掷弹,我用掷弹筒打手雷,我一定要炸死他个狗日的。

其实郑由俭主动要求来这里他想打南云忍是一方面,最主要的他还是想和沈冲套套近乎。

因为在长沙巷战过后,郑由俭越发觉得霍小山和沈冲把自己那宝贝闺女送走是对的,否则就算是自己闺女在长沙城里躲了起来可兵荒马乱真有了三长两短的那可咋整,那岂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了。

因为他对沈冲心有愧疚便有巴结讨好之意,郑由俭便以自己还有两斤马肉干的私货为由头勾着沈冲和他趴在了一起。

由于郑由俭是打准备打郑弹筒的,所有自然离得上山的道路就远所以他们也不怕被真有鬼子上来发现了,两个人便趴在一起低声唠磕儿。

郑由俭为了讨好沈冲不光答应给沈冲多弄点好马肉干,甚至还把自己的行军被都铺地上了,按他的说法是“沈头儿你岁数小以后还要大显身手,所以你别趴在地上再伤了肾!”

沈冲倒也猜出了郑由俭的大概意思心里也是好笑便说,你别巴结我,巴结我我也不娶你闺女。

郑由俭知道沈冲开口说话不再和自己顶牛了便知道这个沈疯子已经不计较他俩吵架的那件事了,便也不因为沈冲再次提他闺女急眼了。

却是从口袋里掏出马肉干来分给沈冲吃,两个人便有滋有味的吃着郑由俭特意为自己煮制的加了食盐与八角的马肉干趴在那行军被上在那里闲扯。

等到两个人唠磕唠得乏了开始闭嘴的时候长夜已经过去,曙光已是咋现,而这时候枪声响了而且是爆豆一般的枪声,紧接着迫击炮掷弹筒的爆炸声就响成了一团!

不过这枪声却与霍小山他们无关,因为枪声是响在后山也就是山的北麓。

很明显这是北面来接应北返的第六师团的日军开始了向影珠山的进攻。

直属营尖兵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埋伏,所以尽管打破沉默的黎明的枪声让他们都心中一动却没有人理会,依旧静静埋伏在自己的位置上,日军特攻队的那帮家伙会来吗?

第八一九章 影珠山之战(二)

北麓打得如火如荼,南麓又能清静多久呢?

天已经大亮了,一名守在山腰的桂军军官突然喊道:“站住,干什么的,再往上跑我们就开枪了!”

因为他眼见从山脚下跑上来几个百姓,穿得破破烂烂,有拿着包裹的也有挎着筐的。

“老总,南面来大队鬼子了,他们杀人哪,你让我们到山上避一避吧!”那百姓之中便有人喊道。

“南面来了多少鬼子?”那桂军军官便问。

“来得特别多啊,黄压压一片,他们见人就杀啊!”那人回答道。

此时他们见路边的掩体上可是架着机关枪与步枪呢便都不敢上前,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特别多是多些?你说清楚点!”那桂军军官又问。

这名桂军军官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师在这里就是堵日军北返的通道的,日军必经过于此,到这里那是正常的。

但是前面有桂军的阻击部队啊,日军怎么可能绕过阻击部队一下了就渗透到了师指挥所的山下了呢。

老百姓胆子小,见了几十名或者上百名日军而当作了许多说起话来比较夸张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所以他必须要问个清楚。

“得有上百人吧!”那个人就回答,而他旁边的人便有插嘴的说“上百人哪够,我看得有二三百人!”

这个桂军军官便想也许是有小股日军从阵地边上渗透过来了,这还真的是一个新情况啊,应当向师指报告。

“老总你到底让不让我们上来啊,那小鬼子可是杀人不眨眼啊!”那人又嚷。

桂军军官又扫了一眼这几名百姓没看出什么异常便挥了挥手道:“放他们过去吧。”

百姓终归是军队的衣食父母,若是见百姓有难而军队却见死不救,当这个兵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那几名百姓便气喘吁吁地跑过了警戒的掩体到了山半腰,他们却也懂得规矩并不乱跑,只是在那里静坐。

北麓的枪声爆炸声依旧是一阵紧似一阵,而南麓也有陆陆续续的百姓向山上跑来,转眼已是有五六十人了。

而这些人中或许觉得山腰还不保险便又有往山上挪动位置的。

就在这个时候,从山顶上走下了几名军人来,带头的却是沈冲,后面跟着直属营的三名士兵。

这影珠山只有五百多米高,一直在大殿顶的霍小山却是发现山腰的百姓已是越来越多了。

他用望远镜观察了会儿已是疑窦大生。

一个是这些上来的人都以青壮年居多,一个是虽然这些人每次上来的人只有几个,但是现在这人可是越聚越多了。

于是,他便招呼藏在寺庙后的沈冲带人去看看,并且一定要小心。

沈冲将双手背在了身后边往下走边用冷竣的目光扫视着这些正抬头看向自己的百姓,他也只看了那么几眼,他后面的三名士兵便心中一动。

而与此同时隐藏在树林中的细伢子与黎亮已是一推枪栓子弹便已上膛了,其余所有直属营的尖兵便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

至于原因嘛,只有一个,因为他们清楚地看到沈冲背在后面的手指一动,盒子炮已是顶上火了!

沈冲站到离自己最近的五名老百姓二十多米的地方就不往下走了,而是说道:“你们躲鬼子我们不反对,可是谁让你们往山上跑的,我要是再不挡你们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跑到山顶上啊?”

“老总,嘿嘿,老总,上面不是安全嘛!”一个中年人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说道,但紧接着他脸上的笑容却是已经僵住了,因为沈冲和他身后的三人已经是同时把盒子炮刷地就举起来了。

“老总,老,老总,你别开玩笑!”那人额头见汗了。

“不要动!你敢碰一下你身边的那个筐我就毙了你!”沈冲讥讽地道,“你是中国人不假,可是你一说话我就闻出了一股汉奸味儿!

别动你们身边的东西全都退到下面的人群里,等着老子用机枪把你们都突突了!

很聪明啊,上来的是会说中国话的汉奸,下面却是小日本,你真当我们国军是吃干饭的?!

如果里面有一个冤死的,老子愿意下辈子给他做牛做马!”

沈冲这翻话说的声音很大,他说出来的结果就是枪响了,不是一枪两枪而是一片枪声!

最先扣响扳机的是埋伏在制高点上的细伢子和黎亮,他们两个在瞄准镜里清楚看到了那人群之中有人已经伸手在摸包裹或者摸向腰间了,于是那手在还没有摸到目标的时候,他们的眉间便出现了一个枪孔。

然后就是埋伏在四周的直属营的士兵的枪声,眼见着有更多的“百姓”从身上或者携带的物件里抽出短枪来但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开枪了。

紧接着桂军士兵的枪也响了,同样是打向这些“百姓”的。

仅仅一分钟后枪声便停了下来,上得山来的“百姓”们已是倒下了一大片,血水流出,那铺在上山小路上的石板瞬间就被染红了。

而那些“百姓”里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和沈冲对话的中年人,而此时他已经是跪在了地上。

“我之所以把你留着,我就是要让你看看在我沈冲的手里到底有没有冤死鬼?”沈冲上前,一脚踢翻了那个人身边的筐。

那筐里装着的稻谷倾翻了一地,从里面露出了盒子炮的枪柄。

在刚才射击的过程中,沈冲就那样拿枪指着那中年人既没有开枪而自己也一动未动。

国军士兵上前,对那些已经被打死的“百姓”一顿搜索,尸体五十一具,枪枝五十一支,却是正好配套,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而那枪中,盒子炮有六把,其余都是王巴盒子。

那个汉奸在枪响的时候已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那既有不再反抗的意思,也有躲避子弹的企图。

虽然说周围都是射击的枪声,但跪着总比站着中枪的机率小得多吧。

可眼前这个国军军官就那么站着,他怎么能一眼就认出来他们这些人都是日军与伪军假扮的?!他有怎么有那样的自信根本就不躲子弹?!

“你还有什么说的?”沈冲接着问那个中年人道。

那个中年人知道此时说别的也是没用的,但心中还是怀有一丝侥幸活下来的心理,他便说道:“既然被长官识破了,我也没啥好说的,如果长官给我个机会,我会重新与国军在一起打鬼子!”

沈冲冷冷的笑了:“看你也是条汉子,我给你个机会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今天错在了打扮成了老百姓,五十一套老百姓的衣服,如果今天我放过了你,那么那五十一个老百姓的冤魂又该到何处去伸冤呢?”

沈冲的枪响了,那正仰着头眼神中带有一丝希望的中年人的眉心便多出了一个洞,他就那样瞪着眼睛背着手身体前倾直挺挺地把脑袋磕到了石板上,仿佛在忏悔杀害自己同胞的无尽罪过。

第九二0章 影珠山之战(三)

霍小山在那些刚刚死去的尸体上翻找着什么,沈冲他们四个人也明白了什么便也一同去帮忙。

那个最早和这些“百姓”搭话放这些扮成百姓实则敌人的桂军军官在一旁看着,脸上挂着愧色。如果不是人家直属营发现的及时真让这伙日伪袭击了师部那自己的责任可就大了。

霍小山直起腰来不再检视那些日军的尸体,他一无所获。

正因为一无所获反而就有所获了,因为他并没有在这些日军尸体上发现那种写有“屠城”的平安符,显然这伙日军并不是那支日军特攻队的人。

当然,如果是日军特攻队的人,沈冲他们也不大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把对方消灭掉。

沈冲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这也是霍小山并没有因为沈冲没有讯问就把那个汉奸杀掉而说他的原因。

“现在战斗的那个山坡叫什么?”霍小山突然问那个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的桂军军官道。

那个军官正在后悔与庆幸之中没想到霍小山会突然问自己话,先是楞了一下,忙回答道:“报告长官,那里叫腰子坡。”

“哦。”霍小山点了下头,“那么腰子坡东面和西面都是什么地方?”

“腰子坡东面叫狮子岩,那是那里最高的地方,下面是乱石岗子,那里有几层石洞叫九间房,西面叫仙人洞。桂军军官答道。

“沈冲你把咱们在这里的人全集合起来,咱们去北坡。”霍小山招呼沈冲道。

沈冲在那些日军身上自然也是一无所获,听霍小山这么说看了看霍小山然后“是”了一声便和那三个士兵分别去叫人了。

霍小山这才转过头对那个桂军军官说道:“兄弟,你爱护老百姓是必须的,放老百姓上来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应当一个一个地搜过身再放上来就不会出漏洞了。”

“是!长官!”那桂军军官忙立正答道。

……

“停下来看看。”霍小山一摆手,他身后跟着的手下就全都伏了下来。

霍小山从衣服后拽出了望远镜开始匍匐前进,直到爬到可以看到狮子岩的位置才举起望远镜向上面望去。

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细伢子和黎亮则趴在地上举起了枪用枪上的瞄准镜开始观察那块突出而高耸的巨大岩石。

“看到没有?他们做了伪装!”霍小山忽然低声问道。

“他们?我只看到了一个。”细伢子说道。

“我也只看到了一个。”黎亮也说道。

“再仔细看,你们瞄准镜的望大倍数不够,第一个人并排还有一个,两个人有点重合。”霍小山又说道。

过了一会儿,细伢子和黎亮同时说道:“对,是两个!”

细伢子和黎亮也终于确定了在狮子岩上面伏着的日军狙击手是两个而不是一个,正如霍小山所说,那两名狙击手做了伪装,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会忽略过去。

“你们两个在这瞄着,一会儿下面一旦战斗打响了,先把这两个鬼子的冷枪手干掉,然后会有咱们的人上去架起机枪来。”霍小山说道。

在细伢子和黎亮点头应是之际,霍小山又命令道:“其余人跟我走。”

霍小山向后倒退回来,其余士兵也忙跟着退,直到有了山体与树林的遮挡那狮子岩上的制高点再也看不到他们时,他才直起腰来说道:“我带尖兵绕过去,紧贴着狮子岩下到下面的九间房,我估计那伙日军就在里藏着呢!

胖子你找位置架上掷弹筒,多架几具,战斗打响有日军往外冲你们就开炮。

铁锁你去把咱们直属营大队调上来,看能不能在国军与日军中间找到不被双方都能发现的位置,如果不能上太多,上个几十人也行,把机枪都架起来瞄着那九间房,一会儿战斗打响,你们给我狠狠打一下子就撤。”

霍小山在沈冲他们在前山坡上消灭那伙日伪军后就一直在琢磨那伙日军特攻队会不会来,如果来了又会做什么。

他是在那山头的大殿顶上的,自然处于整个影珠山的最高点,既可以看到南坡有人上来,又可以看到北坡的战斗情况。

他看腰子坡虽然战斗激烈,但显然居高临下的国军占了上风,非但对面进攻的日军被打退了,而且有远处有国军开始进行包抄了。

那么一旦合围成功,那么这伙进攻影珠山的日军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这时他就又想到了那支日军特攻队,如果自己是日军特攻队的指挥官那么就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进攻中国军队的指挥所造成混乱,一个是作为奇兵参加腰子坡的战斗,当然也可以在进攻的日军被围的情况下进行营救支援。

当然,在确定了那伙假扮成百姓的日伪军并非是日军特攻队后,也不否定日军特攻队还会有从南面渗透进攻的可能,但是桂军有了第一次教训后日军就不可能轻易得手了,即使打起来自己带人回援也来得及。

于是,霍小山便带兵转移到北坡来了,他和沈冲各带一部份人从两翼进行搜索,现在他果然发现了狮子岩上有日军的狙击手,那么,不用问,不管狮子岩下是不是日军特攻队有日军那是确定无疑的事了,否则何必抢占制高点呢?

霍小山带着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终于借着一片树林的掩护接近狮子岩了。

他摆了一下手让众人停下来,自己则又开始用望远镜观察那狮子岩顶上和周围,在确定没有日军在防守自己这个方位之后,才命令道:“两人一组,快速通过,第一组到位后第二组再上,都明白了吗?好了,上!”

霍小山一挥手,身后两名士兵就动若脱兔一般地蹿了出去,而霍小山的左手依旧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岩上的情况。

待过了几秒钟那两名战士已是跑到了狮子岩下面进入了岩上的视觉死后,霍小山又是一挥手,就又有一组士兵飞快地跑了出去。

霍小山是最后一个往狮子岩跑的,而又有两名冷枪手就留在了原地,他们始终用枪指着那狮子岩上。

这就是冷枪手的作用,他们起到定点清除的作用,为前方作战人员提供火力掩护。

不知道下面这伙日军是不是那帮家伙,如果是,希望能把南云忍还有那个不知道是否被自己打死或者打伤的家伙留下来。在发动进攻前霍小山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第九二一章 影珠山之战(四)横跃洞口的那架彩虹

乱石嶙峋之中,霍小山带人向那九间房的所在潜去。

当他看到那所谓的九间房时才发现自己犯了想当然的错误,他听那个桂军军官说了九间房有几层石洞便想当然地认为那九间房应当并列如洞窟。

可是当他躲在石头后看向那所谓的九间房时才发现原来那九间房的洞口只是一个。

旋即他想明白了,这个九间房并不是并列的九个洞口,而一个洞套一个洞的九个洞。

可这样一来,由于对地形的不熟就对直属营出现了有利又有弊的局面。

有利的是,自己只要带人封住这个洞口,那么里面的日军就出不来。

不利的是,九洞幽深,如果只是消灭了处于洞穴之中外面的那些日军,其余的日军往那洞里一缩,想要再消灭他们可就费力气了。

也不知道这九洞是否还有别的出口,霍小山想,在假设没有别的出口的情况下,要么进洞围剿要么封住洞口,把日军困在里面任其自生自灭,饿他们十天半拉月的就不信饿不死他们。

此时已是七点钟了,耳听得腰子坡那里战斗的枪声依旧,但却不知道那面进展如何了,不过霍小山在那大殿上面凭自己这些年的经验判断,这支日军怕是凶多吉少难逃被歼的命运了。

霍小山眼睛眯了一下,最好的办法是把里面的日军引出来再聚而歼之,这样就不会有漏网之鱼了。

想到这里的霍小山忽然笑了,好象外面战场是国军占优吧,那我还引他们出来干嘛,他们自己就会出来的。

不过他旋即又想到,里面的日军如果出来之后会朝哪里跑的问题。

正面有胖子的掷弹筒又架了机枪,日军自然不会向那里跑,后面是狮子岩的陡壁,左侧是自己带的尖兵,右侧是战场。

战斗一打响两面有伏兵那么他们只能往战场跑,让他们上战场吗?

霍小山想了想决定不能让他们上战场!

虽然说国军占优但真放这些家伙上了战场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能逮住这伙日军太不容易了,既然有机会能把他们弄绝户了那就不要剩下一个,否则这帮家伙只要上了战场对中国军队都是大麻烦!

霍小山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地形,这里的石头太多了啊,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石头。

日军有太多的可以藏身的地方,用枪怕是打不绝的因为障碍物太多,这种地形歼敌最好的办法是用曲射炮,可自己能用的炮胖子已经备在对面了,说要现在有重炮该多好那就想得太远了。

看来还是要在九间房左侧有人才会把日军杀得干净啊。

霍小山的目光从九间房的正面又挪到上面的狮子岩然后又挪了下来,仔细权衡了一会终于低声说道:“把信号旗给我拿来。”

在接过后面人递过来的信号旗后,霍小山将那两杆小红旗仔细地卷紧,又扯下身边一些细细的已经干枯的草蔓将它们系好然后插到了腰间。

“头儿,你要做什么?”跟在他身后的铜锁低声问。

“我要到那头去,你们在这头一定看住了,一会儿战斗打响有鬼子从那山洞里出来一个也不要漏掉!”霍小山说道,然后就爬了出去。

他就象一只灵巧的兔子,借着树枝与岩石的掩护很快就靠近了洞口。

洞口前面有一条小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踩出来的。

霍小山仔细地看了看那小径,虽然小径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但他还是看到了那上面有杂乱的轻浅的鞋痕。

霍小山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推测,那些鞋痕是日本人大头皮鞋的,所以山洞里必有不少日军!

如果从山洞左侧过到右侧去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离洞口远一些从那乱石间爬过去,一个是从山洞口外侧上方的岩壁爬过去。

霍小山和那洞口贴得如此之近,显然他的选择是洞口上方的岩壁。

如果从洞口的前方绕过去,固然石头很多洞内的日军发现不了但却极有可能暴露在上方狮子岩那两名日军狙击手的视野中。

只有从洞口上方的岩壁才是上下两伙日军的视觉死角,只是要从那里过去霍小山就必须象个壁虎一般爬过去。

接下来的时段,直属营众人就见证了霍小山非常人所及的一面,他真的就象一只壁虎一样贴在那岩壁上象一只壁虎一般将自己横移了过去。

甚至在那洞口的最上方有近两米的距离的岩壁比较平滑的地方,他们看到霍小山就那样用两手抓住了两块岩石凸出之处,身体便凌空了起来。

可是他的身体偏偏又是蜷缩的,膝盖收于腹间,然后身体便向右转。

他的两腿必须是蜷缩的,否则他一旦将腿伸直,或许在那洞口内的日军一抬头就会发现自己的眼皮顶上怎么就多出一双脚来!

霍小山身体的力量柔韧与协调在这个动作中得到了最充份的展示,固然他带着的尖兵们看得目瞪口呆,就是此时已经在远处到达指定位置的郑由俭也在望远镜里目睹了这一场景。

和郑由俭在一起的士兵们就见自己的郑头儿嘴里发出一声惊叹后那嘴便如同一只正在大口吸水吞氧的大活鱼的嘴,只是张口后便没有再闭上,足足可以塞下一个双黄蛋了。

事后有士兵便问郑头你在望远镜里看到什么了,郑由俭说我看到了一个不是人的人,便把霍小山在那岩壁上非人类的表现说了一遍。

但是他说完后士兵们固然也震惊却反驳郑由俭说,你才不是人呢,头儿是我们直属营的英雄!

郑由俭便说,什么我们直属营,是咱们直属营!

士兵便说你不是人因为你说头儿不是人,所以是我们不是咱们!

郑由俭当时被人家驳得无言以对。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的霍小山却是已经将自己那蜷缩起来的身体就那样横移了过去,待他觉得下面岩洞里的日军已经不可能看到他的时候才伸直了双腿,将脚尖踩在早就用眼睛瞄好的一处岩石的棱角之处。

他略略的歇息了一下,此时他的身体便仿佛是一座拱桥,又象天边一道七彩的虹。

然后,霍小山所制造出来的静若处子的美感在他跃起的刹那被自己打破了。

他蓄力已毕,脚尖一用力,人便如同一只跳龙门的鲤鱼般弹了起来,整个身体从与地面呈平行态势已是变成凌空而立了!

所有旁观者不由自主地“呀”了一声,就在他们以为自己的头儿失手的了的时候,霍小山双手双脚却已是又在岩壁上生根了。

他的脚与手便如同那吸盘一样牢牢地吸在了那早就瞄好的岩壁上那或凹陷或突起之处,仿佛一只冬眠了的壁虎,又象贴在墙上的一幅画。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是完全到了山洞的右侧,到达他想到达的位置已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霍小山在这次行动中仿佛是在给士兵们表演了一套高难的自由体操,他那弯如拱桥的造型他那鲤鱼跃龙门的精彩他那贴壁如画的沉静全都凝聚在了当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着他的直属营众人眼中了。

甚至郑由俭有一回回忆时都说,霍小子的动作好酷啊,可惜我不是女人,如果我是女人我打死也要嫁给他!

只是马上有士兵吐槽说,拉倒吧,头儿媳妇比你漂亮多了,看你郑胖子这体形要是变成女人还不跟一头种马似的!要说变女人我这体形还差不多!!

第九二二章 影珠山之战(五) 斗志已失的南云忍

战斗已经在腰子坡进行了五个小时了,日军大队长山崎平川在向中国军队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之后却一无所获,唯见那那腰子坡山林空地之间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皇军士兵的尸体。

他忽然发现在没有重火力支援之下,皇军并非是战无不胜,望远镜里前方那几道被无数山石垒成的战壕就成了他们夺取制高点不可逾越的鸿沟。

在天没亮之前派出的扮成中国百姓去偷袭中国军队指挥所的小队也没有任何消息,中国军队非但未见紊乱,反而象铁桶一样把自己围住了。

眼见大势已去,他终于用电台向自己的上级——第九混成旅团报告了自己想要往山下撤的想法。

但是混成旅团的回电却仿佛给他浇了一盆迎头的冷水。

混成旅团告诉他,你别指望从山下突围了,因为在山下有一个大队已经被中国军队重兵包围了,你去了也是送死。

就在山崎平川濒临绝望的时候,上司却是又给他来电了,电文告之,向东南面狮子岩方向突围,那里有一只皇军特攻队可接应你们。

真的吗?这就是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啊!

此时的山崎平川还哪管这支救命的部队是从哪里来的,于是命令集中火力不要管其他的方向,趁中国军队还没有聚拢过来,向狮子岩方向突围。

而此时就在狮子岩下九间房的洞窟之中,屠城雄已是命令士兵做好了出击的准备了。

这支特攻队是由屠城雄来掌管的,这可是集日本四大世阀在中国派遣军的武士组成的精锐部队。

第一世家南云世家的嫡长子南云忍已是将其家族所带来的武士折损殆尽了!

固然南云忍承受了来自日军上层以及家族内部的巨大压力,但中国军队里有一支直属营能把南云家那眼高于顶的南云小子打成了这副毫无斗志的窝囊样却也同样引起了日军的高度重视。

于是,屠城雄出现了,一位世家不世出的据说只是一位私生子的家伙。

屠城雄由于他那私生子敏感的身份他可没有南云忍的骄傲,他在率队和霍小山直属营在黑夜之中进行了第一次交手后,便明白南云忍败的绝不是没有道理的,于是他就果断再次邀请已是失意到了极点的南云忍出山了

他们是在追踪霍小山直属营一直追到影珠山的。

虽然他们并没有发现直属营的踪迹,可是屠城雄却是让特攻队藏在了这个他并不知道名字的叫作九间房的山洞内。

这也是屠城雄与南云忍在处理事情上不同的地方。

如果是南云忍掌权,他才不会管你主战场上打得如何呢,他只对霍小山感兴趣,另外他的手下都是以其家族武士为骨干的,他对部队有绝对的话语权。

而屠城雄作为一名虽不能搬到台面却人人皆知只是一个私生子的人物却是很注意与其他部门搞好关系的。

于是在他的命令下,他们的队伍便藏在了这里。

他希望自己能扮演一回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英雄,从而让自己的美名得到大日本皇军高层的广泛认可。

于是他在见到与自己所处位置并不远的腰子坡战斗激烈时就通过特攻队携带的电台主动与上层取得了联系,而现在更是得到了山崎大队已经开始向他们这个方向突围的电文。

“准备出击!”屠城雄下令了,他的特攻队员们一个挨一个已在洞壁的两侧排好。

南云忍沉默无言地握紧了自己手中的肋差也站到了士兵们后面。

南云忍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脸上那狰狞的刀疤依旧,可是他的眼神里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犀利。

当他的武士们在与霍小山直属营最后一次战斗中玉陨掉最后一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斗志已经彻底没了。

他不再想忍,不再想再如何抓住霍小山,他虽然不至于喝酒麻木自己,但他知道自己那颗好胜高傲的心已经死去了。

相反,他每天想得更多的反而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妹妹织子而是一个中国女人,一个被自己起名为南云清子的中国女人。

他之所以变得这样是因为他一想起织子便想起了自己需要忍,可是,他现在不想忍!他对忍厌倦了!

他现在想的是女人,于是他就会想起那个叫清子的女人,那个陪自己度过了无数难熬夜晚的女人。

他在失意的夜晚里他有时会不由自主地在自己的心里想,清子回来吧,你回来我让你做我的女人,我不需再忍,你也不需要再忍。

他在清醒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他自然明白在他们大和民族看来,支那人只是一个劣等民族,可自己竟然会想一个劣等的支那女人。

可是一到黑夜每当他试图开始盘膝打座的时候,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都现在了还忍什么,于是他就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起清子。

想起清子在自己的面前的床上百态,想起清子的婉转呻吟,但更能想起的却是清子看向自己极尽妩媚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的一丝忧伤。

清子的表情与妹妹织子的还不一样,作为一名曾经的忍者南云忍对人的感知有格外的敏感。

他能从织子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别人根本看不到的高高在上的戏谑,那是说,你看,我又把你征服了!

或许在另外的和织子上过床的男人看来织子的天真是那么自然而又浑若天成,可是在他眼中偏就看出了一丝做作。

那种做作是一种逢场作戏,那是一种双面人生。

而他从清子的目光中却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种忧伤,他很想通过自己男人的努力让清子的忧伤变成对自己男人力量的迷醉。

而每当想到这里时他便有一种无法自抑的二十多年里仿佛只是睡着了的男人的冲动,那种冲动在那一刹那间便如同在富士山下死寂多年的岩浆在那寂静无人的夜晚喷薄而出!

他现在不知道清子在哪里,他决定在自己从这个战场出去之后就去找清子,什么霍小山什么慕容沛都让他们见鬼子去吧!

自己要找到清子,自己要带着她坐一叶扁舟徜徉于海边,自己要带着她去富士山看樱花让清子穿着和服在樱花雨中弹琴,自己要她在那雨雪交加的夜晚燃一盏孤灯与自己小饮慢酌一碗清酒……

第九二三章 影珠山之战(六)

腰子坡战斗是在天刚亮的时候开始的,现在已经九点多钟了,战斗已经进行了接近六个小时了。

战斗有一个规律,那就是兵力少的一方为了应付来自各个方向的攻击,弹药消耗得特别快。

山崎大队的弹药已经不多了,如果不是混成旅团给了他们向东南方向突围的消息,那么山崎平川所考虑的已经不是能否冲出重围,而是留下多少子弹用于剩余人员的自裁了。

而现在为了抓住这一棵最后的救命稻草,山崎平川集中了自己全部的火力开始了向东南方向的突袭。

掷弹筒“咝咝”尖叫着把掷弹砸向了东南方向的守军阵地,所有歪把子机枪停止了向其他方向的还击,而是象狂风暴雨般也向东南方倾泻而去。

在桂军的想法里,日军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是向上攻击占据山顶以待后援要么是向山下突围,他们还真没有想到日军会向东南方向发力。

于是东南方向的桂军火力瞬间便被压制了下来,然后就见山崎大队的日军就象发了疯一样向东南方向发起了冲击。

桂军虽然搞不清日军往东南冲意欲何为,就是冲到那里又能如何也只是暂时摆脱国军的攻击罢了。

可是他们见日军一根筋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已是放弃了对其他方向的抵抗了,于是其他三个方向的火力便开始追逐那些快速移动的日军士兵。

在短短的时间里,子弹纷飞,不顾一切的日军士兵一个又一个扑倒在地就再也没有爬起,余者却依然如同飞蛾投火一般直扑东南方向。

虽然说他们为了突围付出了更多的伤亡,但是终究剩余的兵力还是在东南方向冲出了一个口子,踏着阵地上国军士兵的尸体冲了出去。

其余三个方向的桂军这时才想到,会不会是在那个方向有日军的援军?

嘀嘀答答的军号响了起来,其他方向的桂军在下级军官的带领下也向东南方向收缩而来。

听着那越来越近的枪声,屠城雄终于发出了出去的命令,于是守在九间房洞口的日军鱼贯而出。

乱石嶙峋之中,日军特攻队员用娴熟的战术动作向枪声最密集之处冲去。

而这个时候脚上的皮靴已是踏上一处高岗的山崎平川离九间房也只有将近百米了,他看到了自己的援军就象在地里冒出来一样,是如此神奇地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里。

到底是皇军精锐的特攻队啊!山崎平川不由赞叹道。

没有经历过绝处逢生的人是永远不能体会出那时候的激动的,因为没有经历的人注定只是看客而不是参与者。

“天皇万岁!”山崎平川已是振臂高呼了,他要振奋士气。

于是,他的士兵们也哇哇地叫了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山崎平川忽然看到就在自己援军后面站起一个人来,虽然一百米不算远但也绝不算近,但山崎平川还是看清了那人的军装是中国军队才有的灰色,不!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个人手中有一面鲜艳如血的红旗!

山崎平川就看到那个人手中的红旗刷地一下就落了下去!

然后,他就听到自己东南方一百多米处“嗵、嗵、嗵”一顿乱响,几乎与此同时一阵“咝咝”成片的尖啸声便从天宇的穹顶处滑过,“轰轰轰”的爆炸声瞬间响起,山崎平川就目瞪口呆地看到自己的援军便淹没在了那片暴起的烟尘之中,一个人都看不见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真的只在瞬间。

山崎平川在这一瞬间傻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日军士兵也都傻了!

那掷弹筒,那嗵嗵声,那尖啸声,那都是咱们家的看家之宝啊!怎么就跑人家去了还炸了咱家的人哪?!

可是这一轮射击并不算完,山崎平川在不到半分钟里就见这样的射击竟然足足有八轮!

八轮啊,那一片嗵嗵声山崎平川就是不作判断都能知道每一轮至少有二十具掷弹筒在齐射,一枚掷弹的杀伤半径是10米,一共多少枚掷弹在自己那百十来名援军的头上炸响,这还用算吗?这还用算吗?!

在这半分钟里,山崎平川就那样傻呆呆地看着,他手下的士兵也那样傻呆呆地看着,他们甚至看到了从那爆炸上方的被叫作狮子岩的上面又有两个人跌了下来,那服色那位置,那是大日本皇军的特等射手啊!

中国军队发射的真是产自大日本帝国的掷弹吗?

那掷弹的弹片真的能飞那么高吗?把几十米山岩上的特等射手都给炸下来了?!

不过,答案很快出来了,不是的,那两名特等射手不是被掷弹炸下来的,而是被人打下来的!

因为一分钟后,山崎平川以自己的玉陨来证明了这一点。

来自山岩上的两颗子弹同时击中了他的脑袋。

他身旁的士兵低头看他时就见到了他的额头上多出了两个弹孔,这两个弹孔很好数,并不如同那成片的掷弹那样绞成一片,一枪两孔,两枪四孔,山崎少佐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与此同时,山崎平川的士兵们还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情况,山崎少佐是被皇军的三八大盖打死的!

要知道虽然他们山崎大队是第九混成旅团为了解救第六师团临时从各单位抽调兵力组建的,但是,他们所有人可是大日本皇军中国驻屯军第11军第三师团的士兵,他们自打到了中国以后也是经过战火无数的。

他们自然能够分清三八大盖子弹与中国军队使用的中正式步枪在命中人体后的弹孔区别。

如果是中国军队的中正式步枪打中了山崎少佐的脑袋,那子弹进入人体后不说是横着飞那也是差不多的,绝不会就如同眼前这样,两枪四孔一般大小。

你们中国人都说我们大日本皇军是强盗,可你们就不是强盗吗?

你们用我们产的掷弹筒炸平了我们的援军,你们用我们产的步枪打死了我们的军官,残余的日军士兵抓狂了,日照大神哪!天理何在?!

前方那爆炸的硝烟已尽,那上百名的援军仿佛只是昙花一现的梦,山崎大队残部现在看到的还是那嶙峋的山石,那山石之间再也没有一个土黄色的身影,对,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

而此时,那来自于狮子岩上的枪声可没有停,一声枪响必有一名日军士兵被三八大盖的子弹夺去生命,在他们的东南方,中国军队在轻机枪的掩护下已经攻上来了,在他们的南方北方西方中国军队也冲近了,已经清晰地可以听到中国士兵冲锋的呐喊声了。

残余的日军官兵彻底绝望了!

从公元1931年9月18日开始的抗日战争进行到现在已经有十二个年头了,就在1942年一月份的某天发生了这样一幕:

近百名弹尽粮绝的日军士兵开始了互相对射!

可是在他们只打死了大部分己方士兵后,子弹又没有了,于是,他们改用刺刀互相对捅!

在他们的战史上说,他们大本帝国的士兵羞于被支那军队俘虏,而在中国军队的战史上则说,一群手上沾满了血腥的刽子手为了避免被歼灭的命运开始互相自裁!

成王败寇,这在两个国家两个民族之间更是如此,尽管,赢得相当沉重,但是,所幸,我们中国赢了,但是,终归,我们赢了!!

第九二四章 影珠山之战(七)南云忍之死

在九间房那里打信号旗的自然是霍小山。

当时他就在距离日军三十多米的侧后方,他见日军冲出来差不多了才跳到一块岩石上将那红旗一落。

日军只需要有一个人回头看一眼便能看到身后有人在为他们进行死亡的召唤,但是一心去当英雄嗷嗷往前直冲的日军却哪个会回头?倒是让身处远方高处的山崎平川那伙日军看到了这里有一杆红一落。

这杆小红旗必须要打的,洞前乱石很多很大,鳞次节比,直属营在远方的掷弹兵是看不大清弯腰在山石后冲出的日军的。

霍小山打完旗之后自然是跳下就跑,听到那掷弹的尖啸声到了,他自然在块大石后蒙头卧倒。

他传令时是让郑由俭多用几具掷弹筒,而郑由俭执行命令也是真的彻底,直接把直属营能调过来的掷弹筒就都用上了。

这真是一场好炸!

霍小山打完旗后已是躲出去有四十多米了,都差点被那爆炸波及,轰轰的爆炸声、小石块炸飞撞到大石后的锵锵声、日军的惨叫声已是混成了一片。

当掷弹射击停止,霍小山这才从藏身的巨石后站了起来,感觉后背大腿乃至小腿都有火辣辣的痛,那是被爆炸崩过来的碎石砸的。

他端着盒子炮开始向那爆炸现场搜索而去。

进入爆炸区域眼前是一片尸体狼籍,日军惨死之状不可形容,如小溪般的血在那山石之间流淌着,脚落上去都是粘粘的。

在这一刻,霍小山想恐怕地狱就是这个样子吧,不过他却又旋即想到,这看上去顶天也就死了百十来个鬼子,这若是地狱,那么南京保卫战时见到日军屠杀成千上万的中国人那又算什么?

于是,他不再想这些与战斗无关的事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是端着枪在日军尸丛中小心搜索。

虽说小炮猛烈,但不见日军死个干净,他又如何能够放下心来。

霍小山打仗固然身手矫健超出常人,但是能够有今日之功那也是因为他凡事心中有数。

他自然怀疑南云忍便在这伙日军里头,但他却偏不挨个去看那日军的脸,他只是确定这名日军已死便去看向下一个。

他有他的计较,以刚才那掷弹爆炸的密度来看,冲出洞外的日军决难逃一死,而唯一有生存希望的就是挨近那洞口的日军。

谁最挨近洞口?那肯定是日军的军官,他们或许有机会退回到那洞内,那么就是外面炸翻天了也不关他们的事。

这时,被他留在山洞那侧的士兵们也端枪冲了上来,霍小山一指那洞口士兵们便分成两伙,一伙直接进洞去搜。

霍小山终于检视过了在外被炸死的日军官兵,竟然真的没有一人活着的都没有了。

霍小山在检视日军的时候他的表情是无喜无悲的,所谓胜不骄败不馁在霍小山身上总是能得到最好的诠释。

但霍小山手下的士兵们可没有霍小山那种念佛修心之人悲天悯人的情怀,眼见一百多名鬼子全都被炸死了一个个嘴咧得都跟瓢儿似的了。

而在这些日军尸首之中他们真的再次找到了标有屠城字样的平安符,并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六七十个!

看来这支队伍真的就是那支被霍小山颇为忌惮的日军特攻队,只是霍小山翻看了所有的日军军官却没有找到南云忍。

就在霍小山把目光投入那洞口之际,就见一个士兵从洞里跑了出来喊道:“头儿,有个日军大官,快不行了,说是要见你!”

霍小山眉毛一挑,他对自己的士兵连问都没有问便跟了进去,日军里想要见自己的除了南云忍还能有别人吗?!

南云忍么,终于把你逮住了!

这九间房还真的就是洞洞相连的,霍小山进来之后才知道为什么这里要叫房而不是洞,那洞内部的形状还真的就如同石室一般。

第一间石室还是很宽敞的,否则也塞不下那一百多名日军。

但第一个石室与第二个石室相连的通道就很狭窄,人需侧身才能过去。

霍小山在侧身过那通道时很自然注意到了石壁上有血迹,而地上也有,想必是受伤的日军,不,是受伤的南云忍在进第二间石室时刮蹭上的。

第二间石室比第一间石室就狭小了许多,由于通道狭窄,里面已是变得昏暗起来。

而那石室边上还有石桌石凳,看那形态说是有几百年只怕都是少的,通道狭窄,只怕哪石桌石凳是古人直接在洞里就地取材做出来的。

在靠着第三个石室的岩壁旁,直属营几个士兵正举枪围着一个人,他们听到脚步声见头儿进来了忙往边上避了避,但那枪是绝对不会放下的。

甚至在这个石室与第三个石室相接的通道口,仍有两名士兵却是拿枪守在一边,想必他们怕里面还有活着的日军。

进到第二个石室霍小山眼光一扫将室内大致情状了然于胸后,这才举步上前,看那靠坐在石壁根处的正是南云忍。

虽然说室内昏暗,但霍小山眼力本来就好,却是看到现在的南云忍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了。

帽子已不知道哪里去了,脸上已是血迹斑斑,加上那道原本就很碜人的伤疤说碜人都已不及,分明就象一张鬼脸。

但霍小山看人与别人看人又自不同,他从南云忍的脸上分明看到了死相已现。

南云忍的右手垂在地上,与他手几步之远是他那把肋差,他的左臂却极是诡异地从肘处断开了,正常人大臂小臂相连,而此时的南云忍的小臂与大臂却只有一丝皮肉相连便仿佛那练武人的双节棍,那断口处的血依然在流着也就看不出上面骨棒的白骨森森了。

仿佛有着某种心灵感应一般,本是垂着头已经气若游丝的南云忍竟然在霍小山站到他面前的瞬间抬起头来。

两个人的目光就那样相遇了,只是胜者亡败者寇,一个战士与已是奄奄一息的敌人之间已经没有火花碰撞的可能了。

南云忍原本如同鹰眼般犀利的眼神此时竟然已经没有昔日的冷漠与孤傲,霍小山反而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罕见的意味。

南云忍往上挺了挺身子,只是这一挺,霍小山便看到他身上又有几处创口留出血来。

南云忍恍若未觉,却是张嘴问了一句让心绪波澜不惊的霍小山都吃了一惊的话:“你能告诉我清子在哪里吗?”

霍小山心思一转才明白过来,南云忍竟然在临死之前想着沈小曼。

霍小山直直地盯着南云忍的目光,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感觉他的目光有了变化多出了点东西,原来那竟然是多出了人的味道。

南云忍问完这句话就没有再问,而是咳嗽了一下,身上血流不止不算,嘴角又是溢出了一丝血迹。

“她很好。”霍小山想了一想还是答了一句,不过也只是答了这一句,然后那嘴巴已是闭得再严不过了,很明显霍小山不想再回答这种极没营养的问话了。

“失去我这样的对手会可惜吗?”南云忍已是看出霍小山对自己最关心的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便不再自讨没趣的问下去。

霍小山不语。

“我作为一名日本武士,如果我失去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对手的人,我一方面会很高兴因为我战胜了他,另一方面我会有些失望,将没有人与我可匹敌了……”南云忍说话声已是越来越弱了,不过他还努力让自己再多坚持一会儿,因为他想知道自己在霍小山心目中的位置。

“你好象搞错了一点。”霍小山自然明白南云忍话里的意思,但是这个很重要吗?于是他说话了“虽然你我是可以匹敌的对手,但你们是侵略者,我们中国人是受害者,只有你们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侵略者才会去考虑那闲的蛋疼的无敌真寂寞,我们所需要的就是把侵略者杀掉!”

南云忍想要再说点什么,他用力地又挺了挺身子,却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于是,他放弃了,只是那眼神里有了一种“原来你是一直这样想的啊”的觉悟,然后他头一耷拉,就,死,了。

第九二五章 抓了一群日本壮丁!

“哎呀我说兄弟,和你们商量点事行不?”一名国军军官对憨子说道。

憨子很憨厚地看了一眼对方,眼神里露出了疑问。

“兄弟你们这架马车能借给我用下不?”那名军官指着憨子身后的马车道。

憨子又看了看这名军官和他身后的那些兵这才明白这个军官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军官和他身后一个排的士兵也有一架马车,但那马车已是被战利品堆满了,上面掷弹筒、三八大盖、歪把子、日军的军刀乃至日军的行军被应有尽有。

而他的那些士兵也没闲着,手上拿着肩上背着,原来他们是缴获战利品太多没法拿了,却是相中了憨子他们看着的这架马车了。

这架马车自然是直属营缴获的,只是马车上并没有太多的战利品,只是有三五支三八大盖罢了完全可以视同没有。

憨子摇了摇头。

“这怎么可以呢,你们战利品多了拿不下,我们人一会儿回来这架马车够不够用还不好说呢。”憨子摇头自然就是这意思,可是这话却不是他说出来的,而是旁边有他手下机枪班的士兵接话了。

直属营人都知道憨子一向话少,更何况跟他朝夕相处的手下的兵,自然便有人把话接了过去。

“这不是和你们商量呢嘛。”那军官说道,“你们长官是哪位?”

“我就是。”憨子终于说话了。

“你?”那名军官有点不大相信,他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憨子几眼,就穿着和普通士兵的一样衣服嘛,“你什么军衔?”

“上尉。”憨子回答道。

上尉那就是连长了,可跟憨子搭话的军官才只是中尉罢了。

他狐疑地又看了看憨子,却也没再提借车的事。

看人家那副憨厚的样子也不是说谎的人,再说打仗的时候由于某种原因军官穿士兵的衣服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在军需处变成直属营的时候霍小山给憨子弄军衔是上尉,可憨子却是穿不惯当官的衣服,穿了没两天自己就又换回当兵的服装了。

反正直属营在这方面从来就是这样,大家也都知道憨子是头儿级别的就可以了。

“来,咱们也在这歇着吧,等咱们人往回来送战利品吧。”那军官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又坐在那里一副老僧入定般的憨子道。

于是这伙国军便也把马车停了下来,一群人也是把自己的马车围了起来。

“兄弟,你们哪部分的?”都是国军,闲着也是闲着,便有士兵和直属营的士兵说起话来。

“直属营的。”直属营的人回答道。

“没听说过,师直属营的吗?”那士兵晃了晃脑袋说道,他倒是没有瞧不起直属营的意思,可确实是没有听说过。

直属营的士兵笑了笑没吭声,他没法回答,说是战区直属营的人家能信吗?不如不费那口舌。

“兄弟你说你们这么大一架马车闲着也是闲着也不给我们用那不是浪费吗?”那国军士兵又道。

“前面仗还没打完呢,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浪费?一会说不定我们的战利品比你们的还多呢。”直属营士兵有点不乐意。

“那一会儿咱们比比?”那国军士兵道。

“比比就比比,不过你别打我们车的主意,这个不可能借给你们!”直属营士兵回答道。

那国军士兵笑了他有了一种奸计得逞的得意。

因为他们可是一个团呢,别管你们是什么直属营还是什么特务营怎么可能有我们的人缴获来得多呢。

直属营士兵倒是没有想到这点,他们对这伙国军士兵印象还是不错的。

虽然也是中央军,但并没有那种常见的飞扬跋扈的劲儿,如果换成那说话难听的主,见到自己有马车空着呢,说不定就会说一句你们咋占着茅坑不**呢?

双方士兵都不再说话,都看向了北方的树林,那里偶尔有枪声响起,显然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估计进入补枪阶段了。

而就在此时第三次长沙会战也经进入了尾声,直属营已是到达了新墙河南岸,北岸就不能去了,那里现在还是日军的地盘,国军目前还没有能力收复回来。

仗打到这个份上,日军败退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无论日军哪个师团退到了这里都已是强弩之末,很多日军士兵已经没有弹药可用了。

就在上午刚进行的一场战斗中,直属营士兵就眼见有日军士兵为了逃回对岸去只是端着枪往上冲,却始终没有开枪,不用问他们的子弹已经打光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国军士兵们陆陆续续往回返了,自然或多或少都带了战利品回来。

那伙国军士兵人多缴获得自然就多,而直属营才回来了几十人,人少拿回来的战利品自然就少,却是以三八大盖和掷弹筒居多。

于是那守候在马车旁的那伙国军士兵便面有得色且频频看向直属营这一边。

直属营士兵这边微微一笑权当未见,现在直属营士兵仗打得太多,见多识广,却已经不会为这点小事斗气了。

眼看着那伙国军的人回来的越来越多,人家那伙国军缴获的战利品已是堆了一地了而直属营这边却是连马车都没装上一半呢。

就在这时就听远方传来“一二一”的喊号声,憨子他们面露欢喜,纷纷迎上前去,却见直属营又赶了三架马车回来,而那马车上装着都是显然已经死去的日本人的高头战马。

而喊着“一二一”号子的,却是直属营的人却是两人一对,都用杠子抬着已经被砍成了大块的马肉,那马肉却是连毛还在呢。

很显然他们弄到了好多死马,但也无活马可用,却是直接在战场上把马分解了,直接给扛回来装车了。

试想想一下子回来了接近一百人,都是两人一组共同扛着马大腿或者马前腿或者马后丘,这场面得有多壮观!

这个场面当时就把那伙留守着看战利品的国军官兵逗笑了,这什么直属营啊?我们往回拿的战利品都枪枝弹药,可他们拿回来的却竟然大多数是马肉!

这都不禁要问了,你们是战斗部队吗?你们不会是一帮吃货吧?!

而就在此时前面已是有士兵嚷嚷“团长回来了!”

于是那伙留守的国军官兵自然也是前迎,却见自己的团长正和一名并不是自己团的少校军官走在一起。

他们就听团长说:“多谢霍营长,一下子送给我们这么多枪支啊!”

团长这句话却是让他们一楞,自己团带回来的战利品还有不少是人家缴获的啊!

这时就听那个姓霍的年轻营长说话了:“谢就谈不上了,都是自家人,再说我也不是白给你们的,咱们这不是换的嘛!”他们就见那个年轻营长用手一指那士兵们正马拉人背肩扛的马肉。

“哈哈哈”他们的团长已经笑了起来,“对!是换的,是换的!哈哈!”

用枪支换马肉?那些官兵更楞了,他们不是脑瓜子进水了吧,这枪支交上去那可是战功!

你要是缴获的战马都是活的能跑能跳咱们骑兵能用那也是战功,可你弄了一大堆死马这个可就不能算战功了,只怕都是给自己吃了吧,难道这真的就是象咱们一开始想的那样,是一帮吃货?!

原来,直属营还真不缺枪支,其实他们最想要的是弹药,尤其是掷弹,奈何仗打到现在日军从新墙河打到了长沙又被国军从长沙一直打回到新墙河弹药已是消耗殆尽了。

霍小山便相中了那些被打死的战马,这个不错可以做成长期保存的马肉干的,而且带着还方便还顶饿却是直属营这种作战方式最好的口粮。

于是他就和那伙国军的团长一商量就把直属营缴获的枪支直接就换成死马了。

可是他们缴获的活马又很有限,便少不得直接把死马直接就肢解了,这才让士兵们都肩扛人背地弄了回来。

“查查人数,哎?胖子呢?你们谁看到胖子那伙人了?”霍小山喊道。

直属营官兵面面觑了一下,便有士兵说道:“我看到郑头儿他们往树林那头去了!”

可就在众人正寻找之际,就听人群外围贴向战场的那面是“哄”的一声就骚动了起来。

就听有人喊:“他们抓俘虏回来了!”

“让让!让让!”霍小山他们正要去看就听到了那无比熟悉的郑由俭那得意扬扬的吆喝声。

在郑由俭的吆喝下,前面的士兵自然是向两边分开了。

霍小山他们就看到果然是郑由俭带人回来了,只是打头两边的却是端着枪的直属营的士兵,而中间竟然压着一列已是被缴了械的日军士兵,足足有三十多人!

“霍小子,霍小子,没马是不,老子抓了三十多个日本壮丁回来!”在国军士兵一片嘈杂声中就听郑由俭得意扬扬的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喊着。

第九二六章 押解途中

霍小山和魏建兴两个人带着士兵正往战区司令部赶去。

魏建兴带着的是几架马车,上面拉着的都是在战场缴获的战利品。

霍小山则是带了一排的人押着一群日军俘虏。

“咱们两个此时去战区司令部算锦上添花还算是溜……还是拍……”魏建兴表情严肃的低声说,但眼中却是难掩笑意。

他之所以笑,那是因为他明显的是在背后说老虎仔将军的坏话,一个下属敢对上级长官用“溜”与“拍”字,那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当然这话他也就是敢对霍小山说,换成对上另外一个人他都不会露出半个字来。

“给中国战区争光而已。”霍小山仿佛未觉很魏建兴的戏谑仍是平淡地说道。

“我就佩服你!”魏建兴未抬手,但大拇指却是翘了一下。

他的意思显然是佩服霍小山说话的水平,自打在这个战区故友相逢后,两个人和在军校里时比都有了巨大变化。

魏建兴固然成了铁血军人,而霍小山的表面如平川内心有沟壑却也是更让魏建兴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暗道我早先怎么就没发现霍小山会如此聪明呢,这家伙的情商简直和打鬼子时一样厉害!

“你真把功劳送给我啊?”魏建兴又问霍小山道。

“墨迹呢,给你你就接着,我现在手里这份功劳不比你的小。”霍小沙说道。

霍小山送给魏建兴的功劳那是指他们直属营缴获的很多战利品他都给了魏建兴,甚至包括连杀死日军大队长得到的那份日军第三师团缺乏弹药的情报。

据说老虎仔将军在得到这份情报后高兴地说了一句“这份情报胜过千军万马!”

由此可见这份情报的重要性,老虎仔将军正是得到了这份情报及时让外围国军各部向战场迅速集结对日第11军发动围攻从而才取得了这次长沙会战的胜利。

而霍小山所说的自己手头这份功劳则是指他们从新墙河押回的三十五名日军俘虏。

不得不承认,日军作战意志还是相当无顽强的,截止目前,虽然说在各次会战中,国军消灭日军数以万计,但能活捉的俘虏可实在是没有多少。

霍小山由于带着直属营追击日军一直追到了新墙河,然后又要把缴获的那些日军战马收拾成小块马肉带回来,所以就耽误了一些时间,昨天却是刚率队赶了回来。

而魏建兴所得到的这些战利品由于其中相当大一部分是霍小山送的,所以他必须和霍小山见面商量一下怎么办便也就一直在等霍小山,也就没有把战利品及时上缴。

他们两个现在急急忙忙从营地赶往战区司令部却正是给老虎仔将军添彩去了,因为他们听说盟军已是派人来查看这次中国战区长沙会战的战果了。

霍小山在战区司令部人头熟,他可是听说了,如果一旦查验战果靠谱,连某人都要升为中印缅战区最高统帅了。

这对抗战已经打了十多年的中国来讲可绝对是利好消息,意味着中国不用再独扛日本了,也意味着以后盟军支援中国抗战的军火物资那就会滚滚而来!

毕竟这些年来中国军民打得太苦了,他们多么希望能有更多时候象岳麓山的重炮那样用炮火碾压日军,而不是让中国士兵用血肉之躯硬扛。

从这个角度上说,在盟军来人的情况下送上战利品的意义可就大了。

“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魏建兴道,“那个南云忍就让你那么凶残地用掷弹炸死了?”

霍小山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魏建兴道,“我们二十具掷弹筒齐射了八轮,一枚掷弹杀伤半径10米,还不死?你当他是叱咤有三头六臂?”

“那就好!”魏建兴咬了咬牙道,他也恨南云忍,只因为沈小曼。

魏建兴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和沈小曼如何,但是沈小曼作为自己曾经的恋人的悲惨遭遇注定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

“其实那家伙命也挺硬的,当时倒也没马上死,重伤,胳膊都被炸断了一个又躲回山洞里了,我们就是不进山洞他也活不成的,不过,终究是死了,死的好啊……”霍小山轻舒了一口气说道。

他之所以舒了这一口气,是因为南云忍终于死了,这对中国军队绝对是一个好消息,而对霍小山的意义尤为重大。

那自然是因为自己现在不能和慕容沛在一起,没办法亲自保护自家丫丫,有一日防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现在罗林死了,南云忍也死了,那就再也没有人会刻意“惦记”自家丫丫了,他心里的一块石头终是落了地。

“那伙日军的特战队让你们灭的一个也不剩?”魏建兴又好奇地问。

“不好说。”霍小山摇了摇头道,“他们有一个当官的家伙身手也不错,但我只是在黑夜里和他交过手,没见过他长得什么样,就是炸死了我也不知道。”

在影珠山战斗中南云忍死后,霍小山带人又往九间房里搜索了的,但他们只是搜到了第五间石室便再没进去搜。

因为那个九间房实在是一个令人恐怖的所在,里面太冷了!

到了第四间士兵们就已经冻得受不了了退了出去,霍小山虽然扛冻但在第五间石室竟然把穿着棉衣的他都冻哆嗦了,可见其寒!

在这种极寒的情况下霍小山不认为那个或许没死的军官藏进去会受得了,于是便也退了回来。

在霍小山的潜意识里如果那家伙就是不被炸死也会被冻死,如果他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活着,那就算他命不该绝吧。

“打死这群日本鬼子!”这时路边的一阵吼声打断了霍小山的沉思。

他抬头看去,见马路两边已经有老百姓拥上来了,却是伸出手来劈头盖脸地就来打他们直属营押解的这些日军俘虏。

其实他们在押这些日军俘虏上路走进人多地段的时候,便已经引起沿途百姓的围观了。

有谁比凶残无比的日军更遭时下的中国人恨呢?

当时一开始由于围观的人少百姓们也只是戳戳点点大骂出声。

但随着霍小山他们押着这些俘虏往战区司令部越走越近,周围的百姓闻声赶来已是越聚越多,甚至有的百姓在在前面冲这些俘虏扔了杂物却觉得难解心头之恨便又沿途跟了上来。

沿途不断地有人在控诉日军的罪行,终于当人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当那种愤怒的情绪累积到了一定程度便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第九二七章 来打脸的与来长脸的

有一名情绪激动双眼赤红的壮汉在后面人群的拥攘之下,一下子便撞开了挡在他身前的直属营士兵,伸手就冲着那低着头早已是吓得面无血色的一个俘虏就是狠狠一拳。

这一拳正捣在了那日军士兵的鼻子上,于是那日军士兵惨叫一声捂着脸就蹲了下去!

他们现在唯有颤栗,因为他们现在是俘虏。

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一片愤怒的海洋之中,曾经的飞扬跋扈视不可一视早已成昨日云烟。

人的火气上来那哪能是说下去就下去的,那壮汉觉得打顺手了便又抬脚冲那俘虏的头用力踹去。

不过却是终究踹空了,因为他被一个人从侧面直接抓住了的脖领子给顶了回来。

那个人力气是如此之大,竟把一百三四十斤的他用一只手给擎得脚尖离地了。

因为霍小山到了。

“你们都干什么吃的?!”霍小山怒道。

直属营的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可不能让老百姓把这些俘虏给打死了啊!

于是忙加大了力度将手中的步枪横端在了胸前挡在了俘虏的前面,与此同时在魏建兴的吆喝之下他带的人也分出一部分来帮忙,这才将愤怒的人群与俘虏隔离开来。

其实这也不怪士兵,包括霍小山和魏建兴一开始都觉得老百姓受了小鬼子那么多气,骂几句打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也没拦着,可若真情激愤的真给打死了那可不行了,打死了那还叫俘虏吗?那叫死尸!

那真的要死尸我们还大老远地把俘虏从新墙河押回来做什么,直接拉几车死尸回来算了!

而此时人群中那壮汉的反应无疑是最激烈的一个,霍小山已经松了手,那壮汉却是又冲了上来,只不过这回直属营士兵有了防备却是被硬顶住不让靠前了。

“你们在做什么?!”魏建兴突然大吼了一声,他的声音是如此之大,一下子就把周围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周围的百姓一看是个军官发怒了,却是吓得闭上了嘴巴。

“这些小鬼子我们是去问口供的,问出口供我们就能杀死更多的小鬼子,你们可不能把他们打死!都退回去!”魏建兴见把场面阵唬住了才放缓了语气说道。

他这么一说倒是很合情理,于是那些愤怒的百姓也就恢复了理智开始往后退。

可刚才那个壮汉偏偏不肯,还在那里犟嘴道:“问口供也不差这一个,老子先打死一个解解恨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百姓又骚动了起来。

不过这时候霍小山却是走到了那壮汉面前低声对他说了句什么,那壮汉脸却刷的一下白了,却是扭头就走,什么话都没了。

没挑头的了,周围的百姓在士兵们的吆喝下这才纷纷退了回去,不过仍有人在那马路边冲着俘虏们怒骂着,时不时的还有人扔小石子过来打。

不过这些霍小山和魏建兴却不再去管了,两个人又唠上了磕儿。

“你刚才跟那家伙说什么了?”魏建兴问。

“他回家告别老娘好和咱们魏团长一起去打鬼子啊!”霍小山眼珠一转说道。

“嗯?就这样一句话你就把他弄得小脸发白就走了?”魏建兴明知道霍小山是在那熊瞎子上苞谷地在那瞎掰呢。

“是啊,我说‘你既然这么有种,你就跟我们走吧,等我们问完小鬼子口供我让你逐个和小鬼子单挑!’我估计他是回家磨菜刀去了。”霍小山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就说嘛。”魏建兴却是笑了,然后却是叹息了一声道“人哪,有没有血性光看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啊。”

其实霍小山和魏建兴都不大看好那个壮汉,虽然说打鬼子俘虏也没有什么。

也许那个壮汉真的与鬼子有仇,但那个壮汉此时却明显是来打便宜来的!

这样的人真上战场想让他冲锋怕是得后面用机关枪看着,人哪,生死之前人们种种之表现霍小山和魏建兴见得太多了……

而此时在战区司令部里,老虎仔将军却是接待着来自远方来的贵宾——一群金发碧眼的西方人。

他们有着身穿笔挺军装的美国将军,但更多的还是穿西装打领带的记者。

老虎仔将军此时是满面春风的应酬着,可是肚子里却是在骂这群他惹不起的大爷。

必须招待好这帮大爷并充份显示中国军队在抗击日本法西斯上所取得的战绩,这可是老头子的命令。

于是老虎仔将军在开始介绍这长沙会战情况时,便按预先准备好的腹稿,大致介绍了一下这次长达近一个月的会战。

应当说中国军队在这次长沙会战取得胜利的意义是极其重大的。

自从太平洋战争开始到现在,盟军在与日军的战斗中鲜有胜绩。

原来只是中国人独自抵抗日本法西斯的时候,欧美强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虽说口头也会说说日本人但内心里却是不大看得起东方这个积弱已久的国家的。

可是当他们与日本人打了起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不起眼长得跟豆丁似的日本人也能把咱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部队撵得到处跑啊也能把咱美利坚合众国的部队打得找不到北啊!

而这时在世界的东方,中国战区却是一枝独秀了。在这次会战中号称消灭日军五万余人!

五万余人,不少啊!就目前情况看日军五万余人也完全可以干掉咱美军或者咱英军十万余人哪!

于是,中国战区的意义就凸显了出来。

所以,盟军派员以中国战区来考察战果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情,可是却有那么一位并不开面的美国记者问老虎仔将军说,刚才你说你们在这次会战中消灭了日军五万余人,而日本方面却说只伤亡了七八千人,请问将军阁下我们当以谁说的为准呢?

老虎仔心道,你这不是吹毛求疵吗?我说五万就是五万?就不能是四万九?就不能是三万九?特么的日军这回进攻部队一共才十二万人,你说我一下子打死了五万你就叫真?

在战争中敌我双方夸大对方伤亡弱化己方伤亡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嘛,我就不信你们美国佬什么事都是实话实说!

可这些话老虎仔将军终究只能在肚子里说,因为人家是美国人哪,他老虎仔将军再牛那也只是在中国牛,美国人有钱有势有枪有炮有军舰有飞机,那就是中国未来的金主啊,老头子都惹不起,自己就更不能惹!

于是,老虎仔将军倚仗着自己对军事上的熟悉好不容易把这个很尖锐的问题给支应了过去。

可是那叫什么屎觅死的家伙却是又提出了一个很尖刻的问题,那就是,你们中国人说打了个大胜仗,那么你们的战利品在哪里,你们活捉的日军俘虏又在哪里?

面对又是一个同样让人头痛的问题,老虎仔又暗骂,你特么个洋鬼子你是来打老子的脸的吗?

可他依旧只能腹诽,在表面上他不得不收起了自己锋利的爪子和牙齿把自己这只打日本时的那只暴跳如雷的大老虎变成了一只笑面虎,内心里却在不断合计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些外国人来得太突然,战利品自然是有的,可一时半会让手下往上交那也得是有个过程的,而至于日军俘虏,老虎仔将军都知道想要俘虏实在是挺难的。

一方面是因为本身日军武士道精神强轻易不愿意被俘,二方面也是有的国军在抗战之初对日军俘虏下手就比较狠了一些,所以日军一见自己要被俘虏要么顽抗到底要么就先自裁了。

他正在头痛地琢磨如何回答这个老外记者的问题呢,此时却是有一名战区参谋快步走到了老虎仔将军面前耳语了几句。

于是,老虎仔将军的眼睛亮了,刚要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了,你洋鬼子不是要打我的脸吗,哼!老子不怕你!老子来长脸的了!!

于是就见他面含微笑作东方人惯有的矜持含蓄状而其实却是底气十足地说道:“请各位客人随我到外走一趟,这位记者先生所要见的已经到我们司令部的门口了!”

第九二八章 来打脸的与来长脸的

出得门来,老虎仔将军笑了,眼睛都眯成缝了,所有跟在老虎仔将军身后的随员们也都笑了。

这“枕头”送得太及时了啊!

五架马拉大车上面的棚布已经拉开了,车上拉着的都是缴获的日军武器,三八大盖、歪把子机枪、九二式重机枪、掷弹筒、日本军官的指挥刀应有尽有!

同时,三十多名日军俘虏正抱头蹲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旁边是荷枪而立表情肃杀的国军士兵。

盟军代表团人员顿时兴奋了起来,那几名美国军官甚至还跑到了大车前,伸手拿起了日军的三八大盖比划着做出射击状,发出与中国人并不相同的大笑声。

魏建兴和他的士兵并没有阻止他们的做法,因为所有的枪支都已经检查过了,里面的子弹都已经没有他们卸掉了。

“外锐骨朵,菜哪,外锐骨朵!”有一名美军上校还冲守在大车旁边的国军士兵挑起了大拇指。

世界上语言有多少种不可知,但有一种语言无论哪种种族都是懂的,那就是微笑,赞赏的微笑。

老虎仔将军将目光投向象标枪一样站在最前面的霍小山和魏建兴,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与褒扬。

霍小山和魏建兴见战区司令看了过来,却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声“立正敬礼!”

然后就听“啪”的一声,他们与他们带来的士兵同时并腿收腹挺胸立正敬礼,动作整齐划一,几十人如一人一般,那种只有上过战场的雄兵才有的肃杀之气瞬间在现场弥漫开来。

这种杀气甚至连盟军代表团里的那位美军少将都感染了,竟然也“啪”的回了个军礼。

“那个团长是哪个?”老虎仔将军低声问身边的人。

“我们军30团团长魏建兴,就是您在城头看到冲出城门反攻日军的那个。”跟在老虎仔将军身后的魏建兴的军长低声回道。

“好!”老虎仔将军重重地点了下头。

他对魏建兴团出城反击可是记忆犹新的,他当时就想好了,对这个团长一定要重奖,自己的兵力伤亡惨重却不忘军人之责尚能做出绝地反击之举,诚军人血性也!

一场会战虽然说动则几十万人,但在关键的节点上几百人可能就决定了这场会战的走向,魏建兴的30团就起到了作用。

如果他们没有顶住日军的进攻或者说把自己的团都打没了可日军仍冲进了长沙城,让长沙城两头都进行了巷战的话,那么这场会战便会有新的变数,老虎仔将军也不敢说就一定能取胜。

而此时,这个检视战利品的现场已是一片嗡嗡之声了。

你们不是要战利品吗?你们不是要俘虏吗?我们中国军队都给你们摆在面前了嘛!

事实俱在,美军代表团最高的少将脸上已是露出了笑容,张嘴叫着翻译,已是和老虎仔将军攀谈了起来。

一时之间,真是宾主尽欢,与一开始在屋内的那种正式的压抑的气氛截然不同了。

可就在这时偏偏就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Oh,My god !hat happened ?ho hit you?!”

那个一直看老虎仔将军不顺眼被他视作来打脸的美国记者史密斯突然大叫了起来。

脸上都挂着胜利欢笑的人们都被他这一嗓子喊楞了,纷纷向他那里看去。

就见那个史密斯此时正蹲在一名日军士兵的前面,他还把那名日军士兵的脸扳了起来,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这名日军士兵脸上血迹成片,而那鼻梁骨显然已是塌了下去。

这明显是被人刚揍成这样的啊!

“他问谁把这个日本兵打成了这样。”国军的翻译忙过来给中国军官们解释道。

老虎仔将军正疑惑地看向霍小山之际,就听那个史密斯又“哦哦,卖糕的”的喊了起来,并且站起身来直接冲到了霍小山和魏建兴的身前用洋话叽哩咕噜地嚷着,一副愤怒无比人类正义卫道士的样子。

“你们谁是这些士兵的长官,你们有什么权利如此对待战俘,这可是违反《日内瓦公约》违反人权的。”那个翻译再次解释道。

“怎么回事?”老虎仔将军问霍小山道。

老虎仔将军真是对这个屎觅死先生腻味透了,可是他作为中国主官却又必须先划弄清什么情况,霍小山你打日本鬼子这个没有什么,但你也别刚把他鼻梁子敲断了就弄这里来啊!

霍小山刚要跟老虎仔将军解释,可那个史密斯偏偏就不给霍小山说话的机会,他见老虎仔将军跟霍小山说话自然就判断出霍小山是这伙士兵的军官,于是他冲霍小山又是一阵乱嚷。

“他说你必须现在就给他一个说法,这个日军士兵的鼻子被谁打断的?他不能容忍咱们在国际监督面前就——改口供。”那个翻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个记者的话翻译了过来。

只是他这话一翻译过来,一下子就把老虎仔将军的脸气青了!

我艹,还特么改口供,你们美国佬把我们中国军人当成什么了?!

老虎仔将军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开始跳起来了,这可是他发怒的前兆,老子手下的人还轮不到你们美国佬教训!甚至连老子都敢教训!!

老虎仔将军的参谋长无疑是知道自家这位爷的脾气的,一看老虎仔将军的脸色,忙上前轻轻扯了一下老虎仔将军的衣服,轻声道:“将军息怒,这事不能发火啊!”

“麻烦你告诉这个美国人让他先把嘴闭上,我会马上给他一个说法的!”霍小山说话了。

他一看自己不说话不行了,本来这事即使是己方有错也轮不到自己一个少校和那记者说话的,可是这家伙竟然还是不依不饶,如果真让老虎仔将军说话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在翻译把霍小山的话翻译过去了这后,那个记者仍在喋喋不休的时候,终于美军的那位少将说话了,他冲着那个史密斯大喊了一句。

虽然翻译没有把这话翻译成中国话,但眼见那个记者已是闭上了嘴,国军一方也明白了那美国少将说的是什么了,无非是闭上你这张鸟嘴让人家说话的意思。

霍小山的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他已经从一开始的那丝被美国记者的突然发难引起的慌乱中冷静下来了。

“我想告诉你的是,第一,这是一个意外。”霍小山说道,他并不着急接着解释,而是等着身边的翻译把话译了过去。

果然,那个美国记者一听翻译的话又嚷了起来,根本就没有听霍小山再往下讲的意思。

霍小山冲美军少将摊了摊手作无奈状把嘴闭上了。

美军少将的脸已经阴沉下来了,他也不喜欢这个记者,于是他就又说了一句把那记者的喋喋不休按住了。

霍小山这才又说道:“之所以说是一个意外,是因为这名日本军人在来的路上被一名平民打了,你们知道我们中国人多,我们的人没有来得及阻止,我们的平民对嗜杀成性的日本军人有着太多的愤怒,因为正是这支日军在南京杀了数以万计的中国平民。”

霍小山又闭上了嘴,静等翻译。

等翻译过了之后他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我说过了只是一个意外,但这只是第一点。现在是第二点。我想说,就不是意外又如何?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个劳什子公约写了些什么,但是我想问你,那个公约上有没有写不让日本军队去屠杀成千上万手无寸铁的平民,有没有写不让日本军队去强奸妇女,有没有写不让日本军队用刺刀把我们中国人的婴儿用刺刀挑起摔死?!”

霍小山此时说话的语调并不高,可是他的语气却已彰显出了他的愤怒,而他的愤怒在出离的这一刻也就变成了在场所有中国军人的愤怒,包括老虎仔将军在内的所有中国将校们都已是对这名美国记才怒目相向了!

霍小山说的太对了!在我们中国人面前你**的跟我们讲什么公约,你DOG日的怎么不去和日本鬼子去讲?!

翻译自然把这话又口译了过去,于是,在场所有的盟军方面的人包括那位美军少将看向这个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记者都变得不快了。

不过霍小山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又接着说道:“我还有第三点,我想请教这位先生,你刚才对我的责难是代表了你本人,还是你们美利坚政府或者还是你们美国军队?

日本人就是豺狼,是豺狼就改变不了本性。

我建议你去问一下你们美国正在和日军作战的士兵们,他们在被日军俘虏后是否能享受到那个什么日内瓦公约的待遇。

我想说的说完了。”

霍小山就这样闭上了嘴,他谁也没去看就静听国军翻译把这话给口译了过去,然后他、魏建兴、老虎仔将军以及现场的所有人就听到了那名美军少将对这名美国记者的咆哮之声!

第九二九章 战后余波

那位美国少将真的被那名叫史密斯的记者弄得震怒了,因为他作为一名将军自然是知道正在菲律宾前线与日军作战的美军的一些最新消息的。

美军在菲律宾有逃回来的战俘对日军的虐俘行为那都是好一顿控诉,你去为日本俘虏讲人权,谁又来和我们美国大兵讲人权?你这特么的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暴怒之下的美国少将直接就把那名记者“请”出了采访现场。

众所周知,美国那样一个一向标榜民主自由的国家里官方在有些时候对媒体的管控还真是有限的。

于是,那个史密斯在五月份回国后便写了篇关于中国军队虐待战俘的报道。

他在文中尤其指出我们一向以人权卫士自居的美国将军竟然偏向虐待战俘的中国人,这绝对是历史的倒退!

可是没等到他这篇文章起到吸引眼球作用呢,却是有另外一篇来自菲律宾的报道也见报了。

由于美军与日军在菲律宾战败,78000多名美军官兵与菲律宾士兵向日军投降。

于是他们的悲惨境遇开始了,他们没有享受到投降时日军所答应的日内瓦条约上的人道主义待遇,而是在去往战俘营的巴丹半岛死亡之旅中直接就死了15000人。

死亡原因:热带丛林,不给洁净的饮用水,疾病,日军的虐待与刺刀对掉队者的两头透亮的穿刺。

一时之间,美国舆论大哗,而这名为日本法西斯说话的史密斯先生便直接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永世是否得以翻身这个没人知道,但在他这辈子虽然被唾成了咸鱼,却再也没有翻过身来。

第三次长沙会战就这样结束了,对中国一方来讲这是一次让全国上下都极为满意的会战。

在那短小精焊的日本军队把牛高马大的美军及其盟友打得一片怨声载道哀鸿遍野之际,唯独最让他们看不起的东方战场地将笼罩在世界各国头上的阴霾吹散了见出一块蓝天来,这是一件多么能名亮瞎眼球的事情啊!

其实那个美国记者并没有置疑错,第三次长沙会战中国军队消灭日军是不到五万的,具体数字只有双方最高层指挥人员知道,但没有人会说出实话的。

日军在第三次长沙会战中派出的军队总计12万人,要说是被中国军队一下子灭了将近一半,这个确实是夸大了。

但战争本是政治的延续,盟军的最高统帅层们自然也明白这其中有水份,但他们也需要用“连中国军队这样的穷得叮当响的军队都能一下子消灭五万多日军而我们美国的军队又差啥”这样的话来激励士气呢。

所以,也要怪只能怪不认时务的史密期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问出了错误的问题。

由于这次会战的胜利,某人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盟军在中印缅战区的最高统帅,而远在大洋彼岸的那个叫富兰克林?罗斯福的人则是更加豪爽的大笔一挥就给了中国五亿美元的贷款。

这五亿美元说起来有点抽象,但是,就算这五亿美元只要变成一百门重炮的话,那么在这长沙会战中先后被围的日军第三第六师团你还想回到新墙河以北吗?

当霍小山把这个比喻说给直属营官兵的时候,直属营官兵们的眼睛都直了,这世上竟然有这么有钱的主儿吗?人家从大腿上拔根汗毛竟然真的就比咱中国人的大腿还粗!

而比普通官兵更多了一些消息来源的霍小山则是关注了一条时下普通官兵不大会关心的事情,英美两国宣布中国为其盟友废除了英美与中国签订的所有不平等条约!

五亿美元是眼前计,而那被废除的不平等条约才是一个国家的长远计啊!

直属营现在在第九战区已是知名度很高了,但直属营的名声真的就是打出来的,而中国也是因为以不屈的意志以上千万的军民牺牲打了十多年的抗战才打出了国威才获得了列强的认同。

小家大国都如是,道理是一样一样的啊!

此战既然以了,老虎仔将军自然也是一扫上次会战的颓势,当真是心得意满了,他在给某人的报告中言及“灭敌三万,俘获击伤击溃无算”。

某人当然大喜,别人不行啊,还得是我的嫡系给我长脸哪,那么,奖!青天白日勋章一枚送上!

老虎仔将军高兴了,那么对他下面的有功人员也是一句字,奖!

别人暂且就不提了,有两个人老虎仔将军必须是要奖的。

第10军预10师30团团长魏建兴于长沙保卫战中不畏强敌绝地反击,为争取国军各部合围做出了突出贡献,经报最高统帅部批准,授予少将军衔,成为国军第一位少将团长!

只是这个少将的衔章魏建兴还没带上两天呢,又来命令了!奖!提升魏建兴为预10师副师长!

奖完魏建兴那便是霍小山了,老虎仔将军自然知道这个“小滑头”不愿意当官,但这回可由不得你了。

你霍小山若不升官我又如何体现我老虎仔赏罚分明?

于是他直接就下了一道命令,将第九战区直属营直接升格为战区直属团,霍小山任团长!霍小山下属各级军官全都各升一级!

而且难得老虎仔将军有心,有一回还特意把直属营连级以上军官招集到了自己的私宅里享受了一下只有霍小山才能享受的殊荣——陪他聊天。

在聊天中有心的老虎仔将军尤其对直属团上校督导郑由俭褒扬有加,并指出“听说你炮打得不错,你原来还是个胖子,你咋瘦成了这样捏?你已经是上校了我不能让你再升官,但是我可以让你吃回胖子,奖日本鬼子高头大死马一匹!不!两匹!只准你一个人吃!你必须吃回原来那么胖!”

当时将军说话,直属营军官全都是正襟危坐的,可是一回到直属营,郑由俭获得了两匹死马作为奖励的事马上就传开了,一下子直属营上下就笑翻了天。

郑由俭嘿嘿讪笑着,那是逢人就作揖,见兵就发糖。

不过要不说这个家伙就是一个不识敬的货呢,他在等所有人都出了屋只有霍小山在屋的时候却是神神秘秘地跟霍小山说他刚得到的小道消息,回头就来“拆”老虎仔将军的台了。

“哎,我说霍小子,你听说没有,咱们在老虎窝里聊天的时候,战区在开记者招待会呢。

就有记者问,说你们击毙日军三万,俘获无算,号称消灭日军达五万余人。

那击毙的看不着死尸也就算了,那你们抓的俘虏咋就35人呢,其中还有一个塌鼻梁的!

嘿嘿,敢情啊!这么大一场会战就我郑胖子,不!就咱们直属营抓回来35个小鬼子!

嘿嘿,那个新闻发言官当时那脸红的啊,啧啧,就跟那发了情的大公鸡的鸡冠子似的,半天也没放出一个屁来!”

霍小山看着那一副乡下妇人般传舌儿弄贱儿的郑由俭先是没吭声,后来见他没完了了最后只是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道:“该干嘛干嘛去,你要是不吃那两匹马就给我吃,你别没屁在这ge le 嗓子!”

霍小山又如何不知道这种打了胜仗之后的各种吹嘘,他也在国军里已经呆了五年了,自然是深谙各部带兵之道的。

要说每次会战的时候,战斗激烈的地方那肯定也是有的各部主动出击也是有的。

但本来能把日军打成歼灭战却只是打成了击溃战本来应当是围而歼之但实际上只要你不打我我就礼送出境那也绝对是有的。

但在往上面送报告时可都不这么写,怎么写?字没变,只是把意思全反过来了!

击溃就变成了歼灭,礼送出境就变成了围而歼之,所谓文字游戏,就是这意思!

各军各部都在玩自己的小心眼,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回你你打小鬼子打出名了,那么下回再有事必保你先上,然后等你的人打没了想补充兵员,抱歉,没有,真的没有,自己去抓壮丁吧!

所谓活干得越多你的损失就越多,你要是啥也不干,咦,那你就没错!

郑由俭所看到的事霍小山自然也看在眼里只不过他是从来不说罢了,他也只能管好自己的这点人而已。

算了,不想这些事了,不管咋说仗是打赢了,也不知道下次再开打会是什么时候,自己是不是应当去看看丫丫了,都想她了啊!

第九三0章 联欢会

天黑了,直属营的操场上反而灯火通明,燃起了几堆篝火。

篝火旁围坐着的是黑压压的士兵与学生。

而中间竟然搭起来一座只有一米高的简易舞台来,上面正有一个长相端庄秀丽的女学生在报幕:“下面请听大刀进行曲!”

于是掌声里,几十名排成纵列的男女学生顺着舞台旁的斜梯走上台来开始列队,而前面还有一个拿着小棍的男学生独自站着,就象一个要进行训话的军官。

直属营,当然现在叫直属团了,直属团的士兵们已经和这些学校的学生开过好几回联欢会了。

所以他们现在再也不会有人傻乎乎地去问“那个拿小木棍站在前面的人是嘎哈的要是打手板也得用戒尺干嘛要拿根小棍子”了。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预备——唱!”那个男学生将手中的木棍一抖,然后左手也举了起来,于是合唱便开始了。

对,合唱开始了,是台上台一起唱的。

这首《大刀进行曲》直属团的士兵没有人不喜欢唱的。

在时下的中国唱抗日救亡歌曲是很普遍的现象。

这首《大刀进行曲》是早在1937年就创作并流行起来的,他所歌唱的正是西北军二十九军大刀队用大刀砍鬼子脑袋的故事。

二十刀军大刀队的事迹充满了蔑视敌人的豪迈,所以这首歌曲一经创作演出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传唱于今也依然是让人心潮澎湃。

而直属营还不象其他的中央军,直属营的士兵们更喜欢这首歌,因为他们都知道这首歌所说的二十九军大刀队的队长就是自己的头儿——霍小山的父亲。

“全国爱国的同胞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咱们中国军队勇敢前进,看准那敌人!

把他们消灭,消灭!”

歌声在回荡,爱国的热情在激扬。

“冲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杀!”

这一声“杀”喊得格外响亮,就是直属营里本有那五音不全不大好意思大声唱的士兵也跟着大声喊了起来。

只是喊一声“杀”怎么能过瘾?

就见直属营前排石彪已是站了起来,将手一打拍子,于是那“杀”字便随着石彪打出的拍子连在了一起“杀!杀!杀!”

而此时霍小山正在人群的最后面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他倒不会那么激动,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时刻注意保任自己道心的人。

而直属营的人也早已经知道了自己头儿那大多数时候只看热闹却并不参予的习惯,所以虽然每次搞联欢都是霍小山提议的但他是从来不到最前面就坐的。

战事又告一段落,霍小山是在前些天的一个晚上又想起来找学生搞联欢来的。

要说为什么是在晚上,那是他发现自己念佛时心静不下来,因为他想自家丫丫了。

要说霍小山不想慕容沛是不可能的,随着阅历的增长作为一个男子汉的成熟在部队一旦闲下来时,对慕容沛的思念便常常在夜深的时候涌上心头。

但霍小山是绝不敢让这种思念泛滥起来的。

在他看来,静极则思动,长期念佛固然修身养性但也可以称之为将自己的欲念转化或者压制了。

那被压制的男女之欲可是轮回之本,如果任这欲念种子成长不加克制,一旦燃烧成了熊熊大火,那绝对是火烧功德林的。

在那个有点心乱心思不属的晚上,霍小山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想起了南云忍在临死之前问沈小曼在哪里。

别人或许不知南云忍是怎么回事,霍小山却是懂得的,那是南云忍见自己习忍无望于是便淫玉心起想起了沈小曼了。

自己可不能不慎,所以想到这里的霍小山凛然一觉,却是又盘膝坐了起来,这回并没有念佛号,而是背诵了九遍心经,让自己平和下来。

然后这时的他又一个念头涌上心来,自己尚且思念丫丫了,自己这群弟兄们可和自己不一样啊,自己可不能让他们只变成只知道打仗的机器。

于是在第二天早上他就找来郑由俭,让他张罗着让直属营的士兵与常来的那些学生再开一次联欢。

而郑由俭那老东西却也知道霍小山其实是想给直属营的小伙子们一个亲近女孩子的机桧便异想天开地说,咱们开个篝火晚会吧。

霍小山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这个老不正经的,过了一会后却是笑着点了点头。

“砰!”枪响了,一只鸽子被抛上了舞台,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也不知道那鸽子的翅膀并没有被绑住怎么的,竟然又飞了起来!

“哄”的一声,台上台下已经是笑成了一片,直属营的士兵都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更有士兵由于笑得太甚直接从长条凳子上掉了下去!

霍小山也笑了,却是抬腿向营地边上的树林里走去。

这个节目粪球子郑由俭他们在排练的时候,霍小山便已经看过了。

那是在描述日军的那个奇葩的商贩师团用鸽子报信说缺粮了而又被直属营用枪打下来的故事。

本身这件事就很有喜剧性的,不过在前两天排练的时候那鸽子可是不会飞的,可今天却飞了起来,没成想就更增加了意想不到的喜剧效果。

本来郑由俭是打算把那支鸽子捏死的,可是霍小山却说你现在连你那两匹马的马蹄子都没啃完呢杀鸽子干嘛?

于是,由于他这一句话就救了那鸽子一命,只是没成想系鸽子翅膀的细绳却是松了,倒是把这只鸽子提前放飞了。

霍小山慢慢地走着。

他现在变成团长了,可是他手下的士兵可没有增加,如果不是上峰有令谁会把兵员给他?而去抓壮丁那种事情他是从来想都没有想过的。

看来短期内是没有战事了,自己应当去看丫丫了,而且新四军的抗日根据地是在敌后,想打鬼子很方便的。

自己带几十个人去就算不大折腾,替丫丫拿掉几个炮楼总是可以的。

思索着的霍小山已是信步走向操场边上的树林了。

第九三一章 士兵的爱情与最大的电灯泡

直属营现在的营地是在郊区,周围都是腰般粗的大树围着,霍小山很喜欢在没事的时候到这里散步,因为这些树会让他想起家乡的山林。

如果算上在东北山林自己打鬼子也有十年了,现在仗打到这个份上,可是还没有机会回到黑龙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打回到家乡去。

如果是在东北的山林中,如果没有别人只是自己的话,他相信自己杀鬼子会更加游刃有余。

那冰天雪地之中,对普通人来讲肯定是难以生存的,可是对自己来讲则是自由天地任我驰骋啊!

还有现在丫丫是在共产党,自己是在国民党,国共合伙虽然也有摩擦但毕竟力量强大了,抗战应当是对中国越来越有利了

可是这把鬼子要是打完了之后会怎样呢?这两党的仇啊,自己想什么招能和丫丫在一起呢,这日本鬼子打完以后,这两个党不还得打起来啊!

这都是让人头痛的事啊!

边思考边走霍小山已是马上就要走入树林了,不过他就在这时听到了树林里传来的异样的声音。

霍小山感官之敏锐是罕有人敌的,听到了有声音那就不会差!

这声音?霍小山沉思了一下,却是不由得无声的笑了。

这声音怎么说呢,如果用一个比较文雅的说法叫“口舌相砸”,如果用一个比较直白的说法就是男女有人在亲嘴!

这要是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历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他想道。

至于这树林里的人是谁,霍小山却是想都不用想,他抬起腿来就想避开,不过寻思了一下却把抬起的脚又放下了,而是又往前走去。

在霍小山那刻意加重了的脚步声中,那声音倏然而止了。

霍小山继续向前。

就听前方几步远的一棵大树后有男人的声音在那低声说“出来吧,没事儿,我们头儿!”

然后霍小山就见从那腰一般粗的大树后闪出一名直属营的士兵来,而他的手却是牵着一名垂着头的女学生的手。

“头儿!不,团长!”那士兵“啪”的就是一个立正。

霍小山憋住心里的笑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就你们?里面还有几对儿?”

霍小山这一问一下子把那士兵问迷糊了,旋即醒悟道,忙又是立正答道:“报告团长,里面还有——”

他却并不把话说完,而是凑了过来趴到霍小山的耳边小声说道“十来对儿吧。”

“嗯?”霍小山也只是觉得不应当只有这么一对儿的,士兵说有十来对儿了却是把他吓了一跳,都这么多了啊1

可那个士兵却是会错了意,他以为头儿知道了真相嫌他说谎了呢,忙又小声说道:“头儿,我说的十来对儿那是没参加联欢的,参加联欢的好象还有十来对儿呢,等联欢开完了可能就过来了。”

哎呀我去!好你个郑胖子,都是你出这么个好主意非得开什么篝火晚会,一下子这让帮小子给逮到机会了。

我以为十来对儿已经很多了,竟然一下子冒出二十多对儿来!

霍小山这么一寻思可就不吭声了,他这一不吭声那个士兵和那个女学生心里可就有点发毛了。

这是几个意思,团长看我们这样不高兴了啊!不会发火吧?

不过就在这对有情人心中忐忑的时候,霍小山却是吭声了,他问那个女学生道:“你真跟他好,那他要是打鬼子缺胳膊断了腿的你还和他好不?”

“嗯?”那女生本是一直垂着着头的,这个有联欢不参加却是跑到树林里和心上人“支黄瓜架”的这事本身已经很羞人了,却没想到人家长官把话直接问到了自己头上。

不过女学生毕竟是女学生,那都是见过世面的,一听长官这么问了,虽然只是抬头扫了一眼霍小山,可嘴里却幽幽而坚定地说:“只要他打鬼子哪怕受了再重的伤还有一口气我都陪他一辈子!”

霍小山正待表扬这个女学生,可他手下的士兵却是先感动了,已是说他的心上人道:“胡说什么呢,我要是受了重伤不会留一口气不死的,我要是死了你就再找个好人家吧。”

哎也我去——霍小山一看这事不对啊,自己怎么有当电灯泡的嫌疑了呢?

可这时候就听那个女学生又说话了:“你死了我也不改嫁!”

“为啥?”那个士兵问道,其实不光是他自己在问,作为电灯泡的霍小山此时心里也是在问这是为啥泥。

然后他们两个男人就听那个女学生说道:“我才不改嫁,我要是改嫁了死了以后就不能和你埋在一起了!”

哎呀我去!哎呀我勒了个去!这话说的,着实扎心了啊!!

霍小山本来还是打算告诉自己的兵好好对人家保重自己苟富贵莫相忘呢,可这话他现在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便转身就走!

心道,霍小山哪霍小山,你也是老江湖了,今天怎么就当了这么大个儿的一个电灯泡呢!!

眼见霍小山没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却是把那个女学生吓坏了,她本来是怎么想就怎么说的,可是没想到自己这一表态却把心上人的长官给弄走了,于是忙问那个士兵道:“你们团长不会生气了吧,不会关你禁闭吧?”

“不会!怎么可能!我们头儿老好了!”那士兵自然是了解霍小山的,所以心头笃定坦然的很。

“可我觉得他还是生气了呀,要不我看他刚才好象都没有正眼看我一眼!”那女学生又说道。

“他看你干什么?我们头儿媳妇贼漂亮,我看你是一个大美女,我们头儿能用半拉眼珠子看你都是给你面子!”那士兵说道。

“咋说话呢?”那女学生轻轻打了心上人一下。

此时,这两个人在这叨叨咕咕的却是不知道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霍小山耳朵那是相当的好使!他们两个叨咕的话一字没漏全都进霍小山的耳朵了!

霍小山听完自己手下的那个兵说的话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岗查的,说了半天就听到了这一句暖心的话啊——“我们头儿媳妇贼漂亮!”

第九三二章 空前的违纪事件(一)

情感的蕴积到了一定程度总会爆发出来,霍小山觉得不知为何自己这一段时间就是想去看看自家丫丫。

就在他谋划着选一个方便的日子去一趟的时候,李向白却带着直属营那批去慕容沛那里的人回来了。

而李向白所带回来的消息则是让霍小山直接死了去看慕容沛的那颗火热的心。

只因为李向白带回来一个霍小山并不想听到的消息:慕容沛马上就要调走了,要被调到山西的八路军去了!

霍小山听了这突然的消息有点发蒙,虽然说这八路军和新四军都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这怎么可能凭白无故的从新四军就划到八路军去了呢?

显然慕容沛也想到了霍小山会有这样的疑问,却是通过李向白直接代话,因为赵文萱也已经从秘密战线撤了回来,现在已是在山西的抗日根据地就职了,她便通过上级把慕容沛要到了山西。

坐在椅子上听李向白讲完缘由,霍小山长吁了一口气。

这还咋去看自家丫丫了,这个真没办法了。

毕竟长沙和皖东离得还是较近的,可是丫丫去了山西自己可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太远了啊!

既然已经发生便已成为现实,霍小山倒是一个从来都能面对现实的人,于是也只能放下了自己的小心思。

可是随即他马上就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

慕容沛被赵文萱要走了这样的事在共产党那里怎么也是一件机密的事,她又怎么可能通过李向白来传信呢?

于是他就静静地看向了李向白。

李向白见霍小山看向自己的那种眼神想了一下就明白咋回事了,却是趴在霍小山耳朵边轻声耳语了句,然后霍小山就不置可否外加点无可奈何的笑了。

就在李向白说完了自己领着这批回来的人在新四军的战斗生活的情况后都往外走了的时候,霍小山却是又把他叫住了。

他让李向白凑到了自己的身前也同样小声地神神秘秘地跟李向白说了些什么。

李向白听后就笑了,却是“啪”地敬了个军礼说了一声“保证完成任务!”就离开了。

霍小山眼见李向白那敬礼的利索想着这句还在耳边回荡着的“保证完成任务”这回真是无可奈何地笑了。

这还哪是国军?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八路军嘛!

不提霍小山又开始给士兵们抓起了训练,此时千里之外的慕容沛却是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个头两个大的在那里犯愁。

屋子里此时可不是她一个人,一共六个,其余五个人分别是军分区组织部的胡部长、唐甜甜、刘思乐、柳玉、细妹子。

屋里的气氛此时一片压抑,没有一个人吭声。

唐甜甜正把嘴得老高,那眼泪还在眼眶里转呢。

刘思乐则是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细妹子小脸都有点白却是在角落里紧紧攥着柳玉的手。

“唐甜甜同志,你还坚持必须跟着慕容沛同志去山西工作是吗?”这位搞组织工作的胡部长也不淡定了,他打破了屋里的沉寂再次问道。

“对!我必须去!除非丫丫姐不要我了!”唐甜甜别看眼含泪花那态度就是一个坚决。

“丫丫姐,你说你是不要我了吗?”唐甜甜一扭头眼泪巴搽儿地问慕容沛。

“要的,要的!丫丫姐不是说带你去了嘛!”慕容沛赶紧说。

她可知道唐甜甜是啥脾气,自己说的话她从来都当圣旨听的,你说让她死她都敢去,但是,你就不能说不要她!

“你去我就去!”刘思乐不干了,一激动又站起来了。

“我说刘思乐同志,你要记住你现在不光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你还是一名正团级的领导干部,你还服不服从组织分配?!”胡部长又怒了,第二次拍了慕容沛面前的桌子。

他用的力是如此之大,连桌子上的茶杯都挑起来了。

“那要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团长我不当了,党籍保留!”刘思乐可不管胡部长拍桌子,你拍桌子也没用,我家唐甜甜去山西,却把我留在了皖东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不过,显然这两年的团长他还没白当,还知道团长自己可以不干,但党籍必须得留着。

“你去,你有什么理由?你和唐甜甜同志是什么关系?你们只是恋人!”胡部长真急了。

这怎么就说不通呢!

组织上已经很宽容了,同意慕容沛把那三个女将都带走,可你一个团长从新四军调到八路军那是说走就能走的?!

“我,我,我明天就和唐甜甜结婚!”刘思乐也急了,转过头来却是又问唐甜甜,“你说,你要不要我吧?”

“啊?!”这回轮到唐甜甜傻眼了。

虽然她是和刘思乐好,可是她觉得两个人这样挺好的啊,干嘛非得上一起睡去啊!那,那,那要是让刘思乐晚上把自己摸遍了,自己以后咋再和丫丫姐一起睡啊!

不过,还好,咱们唐甜甜同志在历经了N次的大风大浪之后终于知道这话可以想但是却绝对不可以说出来的。

“你说,你要不要我吧?!”刘思乐这些天正寻思怎么和唐甜甜把最后的那一层纸捅破呢,现在自家的老婆却是要飞了,这怎么可以?这是绝对绝对不可以的!

“丫丫姐!”唐甜甜在这关键时刻终于没主意了却是一转头向她的主心骨慕容沛求救了。

你说这把慕容沛弄的,是既好笑又好气,这事你问我,我能说不让你们结婚哪?我要是敢说让你们服从组织分配,你家刘思乐那脸红得都跟孙猴子的屁股似的,他还不变出个金箍棒来一棒子把我砸死啊!我家小山子太远现救来不及啊!

可是她又不能说同意唐甜甜刘思乐马上就结婚,这不摆明着对抗组织呢吗?唐甜甜刘思乐可以犯这样的错误,但慕容沛却是坚决不会犯的。

于是,她只能说出自己唯一的选择:“咱们共产党人可不行包办婚姻,你自己做主!”

“我,我,我”唐甜开始犯愁了,主心骨关键时刻不给出主意了这可咋整?

刘思乐一见唐甜甜犹豫可真着急了,但是没等他求爷爷告奶奶地求自家的小姑奶奶呢,胡部长在旁边却是不干了,就听他大声说道:“你们说结婚就结婚哪?!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你们一个团长一个营长要结婚那是必须通过组织部门批准的!我不同意!”

第九三三章 空前的违纪事件(二)

冬天总是黑的很早。

一下午的唇枪舌剑急头白脸也没有解决问题。

慕容沛的办公室里,慕容沛细妹子柳玉还有那位胡部长相对无言,而唐甜甜和刘思乐却是已经被慕容沛打发走了。

不打发走了又能怎么办,那两个人的情绪都比较激动,胡部长怎么劝他们都是油盐不进,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都成连琐反应了。

唐甜甜就死跟慕容沛,刘思乐则是死跟唐甜甜,谁都不吐口。

这一屋四个人在这面面相觑不提,他们却是不知道此时就在刘思乐那黑黢黢的窗户里有两个人已经把窗户纸捅了两个小洞正扒眼儿往外瞅呢。

“他们咋还没有出来呢?哎呀,有点冷。”这是唐甜甜的声音。

“那你就钻我怀里来呗!”这是刘思乐的声音。

“钻什么钻?刘豆豆你长点心吧,咱俩现在是为了咱们两个百年好合的大事!一会儿他们出来看到咱们两个光着也就算了,你要是弄出什么丑态来把被里弄出个行军帐篷来以后还见不见人哪!”唐甜甜张嘴就训。

“嗯,我家甜甜说的对!为了咱们两个的百年大计!我忍!”刘思乐一想对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是考验革命战士的关键时刻啊,这要是关键时刻自己这个纯爷们没掉链子可就真把以后的百年大计掉链子了,所以必须忍!

可是这个事能忍住吗?

这回可不是原来他们两个在老虎皮底下名为站岗实为睡觉的时候,那时候可是都穿着衣服呢,现在那可叫肌肤相挨啊!

“哎!你个死刘豆豆,你碰到我了,你咋还真全脱光了呢,快把裤衩子套上,一会儿丫丫姐他们三个还要进屋呢看到你这样成什么了?!”唐甜甜有点急。

“对,对,对,我是着急了,怕不能和你一起走。”刘思乐忙道,却是在黑暗中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对了,你还有别的裤衩子吗?”唐甜甜又问。

“有啊!咋了?”刘思乐忙答。

“有几个啊?”唐甜甜接着问。

“还有两个,咋啦,你问这个干嘛?”刘思乐不懂。

“笨,全拿出来,你穿上一个扔外面一个,那个给我!”唐甜甜说,“哎,我说你快点,要是他们现在出来就来不及了!”

黑暗之中,刘思乐被唐甜甜支使得就如同那觅食的工蚁床前窗下的满地跑。

“你这是干嘛呀?”刘思乐不知道唐甜甜一下子又要出来两个裤衩子是啥意思。

“你傻呀,咱俩还真光屁股躺一起啊!我穿你的,我把我的扔外面让他们以为咱们两个都光着呢,这咱俩不就是夫妻了吗?”唐甜甜边说边开始在黑暗之中换裤头。

唐甜甜这一句“咱俩不就是夫妻了吗?”这才是他俩现在忙忙活活的关键啊!

原因只在于那个胡部长可是说了,他俩想结婚就必须经过组织批准,没他同意他俩就甭想结婚。

这位胡部长却是不知道正是因为他这句话惹祸了!

唐甜甜本来是没想好是否和刘思乐这么快就结婚呢,可胡部长这么一说却是把咱们唐七小姐的叛逆心理给激起来了。

你说不让我们结婚我们就不结婚哪!这回我就不听你的,我就非马上和刘思乐结婚呢!

我还用你批准?不用!

我直接就和刘豆豆脱光了钻一个被窝去,我就生米煮成熟饭我看你能怎么着?!我俩现在一个男大当婚一个女大当嫁,我就不信你能把我们两口子拆开!我跟丫丫姐走我爱人那就得跟着!

“我说刘豆豆你可想好了,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你真不当团长了啊?我估计这么一闹你团长肯定是当不上了,弄不好也得背个党内处分!”唐甜甜换上了刘思乐的大裤衩子人已是冷静下来了。

“不当就不当,能打鬼子就行,再说了,你们三个女的去山西,身边没个保镖我也不放心!”刘思乐答道。

他也是已经想好了,所以才会陪着唐甜甜这样胡闹。

不过,怎么也加入新四军两年了又当上干部,觉悟却是已经有了,却再也不想着回去当山大王而是一心一意打鬼子了。

“这话说的嘛还真暖人心,到了山西咱们就结婚,我说话算数!”黑暗之中唐甜甜表扬了刘思乐一句又许诺了一句,然后却是一侧身就趴在了刘思乐的怀里。

唐甜甜可是忘了,现在她俩穿着裤头呢倒是不假,但上半身嘛可是那啥呢。

于是刘思乐如遭电击一般,当时就抱了个香玉满怀。

他听着唐甜甜的那“还真暖人心”那“到了山西就结婚”黑夜之中仿佛已是看到了唐甜甜在向自己抛着那让他骨头都酥麻的媚眼。

只是他刚一有想法,却是被感觉到了变化的唐甜甜直接就狠狠地掐了一下差点妈呀一声就叫了出来。

“丫丫姐屋熄灯了,他们出来!你快点灯!”唐甜甜急道。

唐甜甜这一说一掐已是让刘思乐如梦方醒,哪还有时间去体会与唐甜甜刹那相拥的感觉,忙去摸火柴点灯。

昏暗的煤油灯点着了。

而这时刘思乐就见唐甜甜却是把门扒了一个细缝从那缝里往外看呢。

他见唐甜甜那纤细的身材细滑的曲线着实是让他激动了一下,不过却又见唐甜甜却是一手把着门一手提着自己男人的大裤衩子的样子是份外的好笑!

唐甜甜本就是一个小姑娘的身材,按她自己的话讲他们姐三个人里数她的胸小那她的腰也肯定是最细的,而刘思乐的那男人的大裤衩子再有松紧带却也是肥大了许多。

唐甜甜要是敢松手,那不用问,那就彻底上下光溜溜了!

“哎,我说你傻站着干嘛?快把咱俩的裤衩放到凳子上,你快钻被窝里去!他们过来了!”唐甜甜回头说道。

“对对对!”光顾看唐甜甜刘思乐这才想起来,忙按唐甜甜的吩咐把一大一小两个裤衩放好,自己则是“嗖”的一下就钻进了被窝。

而这时他就听唐甜甜那好听的声音开始大声说话了:“丫丫姐胡部长,你们来一下呗!”

过了不到十分之一秒钟,刘思乐就见唐甜甜转身就往自己的床上跑,两手还不忘提着自己的大裤衩子,两只小白兔在煤油灯的光亮里跳啊跳,然后唐甜甜就“嗖”的一下钻进了自己的被窝又把那被往上一拉挡住了两个人的颈部以下,嘴里还小声嘱咐着:“刘豆豆你可别支帐篷啊!”

第九三四章 再见文萱

半个月后,慕容沛带着自己的四女一男五个兵出现在赵文萱面前。

细妹子自然是不用介绍了,两个人刚见面,细妹子就扑到了赵文萱怀里先是拥抱了一下。

而赵文萱一句“咱们家细妹子好象瘦了”便把细妹子的眼圈说红了。

细妹子怕自己控制不住眼泪忙就闪到了一边。

“赵大姐姐!”细妹子闪开唐甜甜又扑上来了。

她虽然自小叛逆但她可不象细妹子孤苦零丁的所以那性格就是个开朗。

更何况在武汉救赵文萱的时候她可是绝对主力阵容之一的。

她一句赵大姐姐就把所有人都逗乐了。

别人乐是别人的事,可是唐甜甜却是觉得叫得没毛病啊,头一回我见赵大姐姐就是这么叫的。

咱们唐七小姐就有这能耐,到哪里哪里都是欢笑一片,就是人家发火跟一个呲牙的小母豹子似的,那也没人烦!

“甜甜的小嘴可真甜!”赵文萱由衷地夸奖道,又和唐甜甜拥抱了一下。

“这是柳玉,也是我从武汉带出来的。”慕容沛又给柳玉做介绍。

“真是,我就佩服慕容这点,找到的姐妹们不光打鬼子有本事,长得还都漂亮。”赵文萱拉着柳玉的手说道。

赵文萱也只是一句话又把柳玉说得心暖了。

人家赵文萱就有这种润物细无声的能耐,只在短短一面之中就把好感在女孩子们的心田里建立了起来。

“小曼!”等到柳玉又闪到一边,赵文萱便又看到了沈小曼,两个人自然又拥抱了一下。

这时赵文萱见沈小曼眼圈也红了却是忙说道:“我刚说慕容找的姐妹长得都漂亮,原来最漂亮的在后面啊!”

她只一句话却是把刚要落泪的沈小曼逗笑了。

这时赵文萱才看到慕容沛这一行之中的唯一的男士。

慕容沛正要把这位男士介绍给赵文萱,赵文萱却是已经先笑着说道:“你好,刘思乐同志!”

“啊?”慕容沛四个女的全楞了,这怎么可能,虽然说赵文萱是去过一回皖东,但那回可是没有和刘思乐见面的。

刘思乐“啪”的给赵文萱敬礼的时候,慕容沛已是好奇地问道:“文萱姐你怎么认识刘思乐啊?”

“能不认识吗,又来了一个大痴情种子!”赵文萱笑道。

眼见其余四个人都露出不解的表情赵文萱便笑着解释道:“我家的那个痴情种子为了跟我好连国民党的连长都不干了,可你们这个痴情种子更厉害,连新四军的团长都不干了!”

“啊?!文萱姐你咋知道的?”慕容沛急问。慕容沛他们四个真的蒙了,赵文萱这是知道刘思乐和唐甜甜的事啊!这刘思乐为了和唐甜甜在一起连团长都不当了的事竟然都从皖东传到山西太行山来了啊!

“你们以为呢,咱们可是共产党领导的部队,咱们可不象人家国军团长多如牛毛,咱们的团长就那些个,有人要美人不要团长这事总部都知道了啊!”赵文萱解释道。

“啊?!完了,这回脸丢大了啊!”唐甜甜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刘思乐脸也红了。

慕容沛则是无可奈何地看着唐甜甜和刘思乐。

那天晚上,唐甜甜一句“丫丫姐胡部长你们来一下呗”那自然就把两位领导叫进了屋。

然后就如唐甜甜设计的那样,进得屋门的慕容沛和那位胡部长就看到了那扔在凳子上的大小两个裤衩。

那大裤衩子也就罢了可那小裤衩儿竟然还是少见的白色碎花布的,别看屋里煤油灯光昏暗,可就是个刺眼!

军装倒是整整齐齐地挂在钉在墙面的钉子上,两套衣服一大一小,帽子衣服裤子一件不少。

最后看到的自然就是那一张薄薄行军被上面所露出来的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俩脑袋。

然后那小脑袋上的那张小嘴还叭叭儿地说呢,胡部长,你说我们现在是夫妻吗?

此情此景慕容沛和那位胡部长还能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吗?

气得胡部长一摔门就出去了。

你说这唐甜甜把慕容沛气得是没着没落的,于是就训她,让唐甜甜把衣服穿上再说话。

唐甜甜不穿,她双手就在那扒着被头问慕容沛,丫丫姐你说我和刘豆豆现在是夫妻不?

慕容沛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呢,唐甜甜又说,丫丫姐,你说过你和我丫丫姐夫还没有这样过呢,你们都不是夫妻我们现在才是呢!

慕容沛都快被唐甜甜气哭了,这话你要是背着我跟刘思乐说我没听到那也就算了,可这话你个傻丫头能当着刘思乐面说吗?!

慕容沛气得脸色铁青却也是拿唐甜甜无可奈何,也只能说道,你们就不是夫妻你都光——,人家别人谁还敢娶你啊!

那就是说我们是夫妻喽,是吗?虽然说屋里昏暗唐甜甜也终是看出这回是真把自己丫丫姐惹生气了,最后又小声小气地问。

是是是!你快把衣服穿上!慕容沛都快让唐甜甜折磨疯了。

只是慕容沛一承认唐甜甜与刘思乐是夫妻了,唐甜甜那可就开心了,“嗖”的就从被窝里蹦出来了。

她高兴啊!她目的达成了啊!

那小孩有高兴的事肯定那就扑到大人怀里撒娇的啊!她和慕容沛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都是这样的啊!

只是她从被窝里一出来一下地一步没迈成就直接趴在地上了!

为啥?她穿的可是刘思乐的大裤衩子,她一得意忘形就忘了用手提那大裤衩子了。

她一下床那裤衩子从屁股蛋子上直接就出溜到脚面子了,跑得又急再一抬腿却是直接就被那大裤衩子给拌摔了!

当时是鼻子也卡出血了,跛了盖儿也卡秃噜皮了。(注,跛了盖儿,东北方言,膝盖)

慕容沛虽然生气可是一见唐甜甜都摔那样了,就想上去扶,可这时候刘思乐见心上人挨摔也挺不住了,却是从被窝里一下子蹦了出来。

而这时候慕容沛才发现了最关键的问题,这两个人在被窝虽然上身光着可下身却都套着大裤衩子呢!

敢情这两个人却是把她和胡部长都骗了!

慕容沛是真生气了,也不管唐甜甜了也是一转身摔门就走了!

这回唐甜甜和刘思乐这两个活宝傻了!演穿帮了啊!

那晚上细妹子和柳玉是先回屋子的,柳玉是和沈小曼住在一个屋子的,而慕容沛却是和细妹子住在一个屋子的。

细妹子见慕容沛脸色铁青地回来了,她和慕容沛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见过慕容沛生过这么大气呢。

先是没敢问怎么回事,等慕容沛进被窝了她才象小猫似的也钻进了慕容沛的被窝问是怎么回事。

慕容沛自然不会和细妹子发火,便气呼呼地把这事学了一遍。

细妹子也只能好言劝慰,细妹子从来是心软的自然是舍不得和唐甜甜分开便在旁边给唐甜甜说好话。

慕容沛这才把气儿消了一些。

可两个人熄了灯刚要睡,却是听到门外有动静。

细妹子开门一看,却是唐甜甜大冬天的连棉鞋也没穿就光脚站在她俩的门口在那“莺莺莺”的哭呢。

那唐甜甜一见细妹子把门打开了却是“哇”的一下号淘大哭起来,还边哭边说“丫丫姐不要我了!丫丫姐不要我了!”

事情都闹成这样了,慕容沛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忙又把唐甜甜接到屋里,让她脱衣上床用肚皮给她捂脚。

而那唐甜甜本就鼻子卡出血了她又一个劲的抹眼泪脸上已经弄得花猫似的了,没穿鞋又在外面一冻身子都抖得跟筛糠一般了。

至此,慕容沛是真的没辙了!

第二天她直接就找胡部长表态了,全带着吧,四女一男全部带走!

一个星期后,新四军总部关于刘思乐的处分决定来了,处分就一句话“团长免职,赶紧滚蛋!”

第九三五章 新的战斗岗位

赵文萱也是在秘密战线暴露后组织上出于安全的考虑把她调回了根据地。

她现在的职务是八路军总部下属的敌工部部长,负责对日伪的反渗透、伪军的反正、情报的搜集等工作。

赵文萱考虑自己手下没有得力的人手便通过总部把慕容沛要了过来,当然要的过程也不是那么容易但终归还是办成了。

来了就是干工作的,四女一男虽然长途跋涉来到了太行山麓已来不及休息,便直接开始工作了。

没来之前刘思乐还以为就是搞情报的工作或者坐在屋里的工作呢,但是到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个敌工部一共就七个人,除了赵文萱在总部指挥外,剩下他们五女一男包括慕容沛却都是要往下跑的。

这个“下”可以是乡下也可以是县城,虽然说不会象主力部队那样作战频繁,但战斗总是有的,甚至更多的时候还是要靠点个人英雄主义的。

刘思乐一看是这个活便乐了,有仗打就行。

自己又和自己家甜甜在一起了,而且在一起的机会更多了不说还能在一起打鬼子正合他的心意。

他并不是一个有官瘾的人,当初他可确实是在唐甜甜的“胁迫”下才跟了慕容沛的。

但慕容沛毕竟不是军官,带领部队打仗的经验还是欠缺的,所以他只能顶上去。

但随着他在新四军队伍里工作战斗时间越长自己的职务越高却是越发现,新四军的官和国军的官那是真的不一样的。

新四军的官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权,反而由于士兵的作战素质低于国军士兵作战物资也是奇缺,他这个团长当得是份外操心。

并且和日军作战时每个战士的性命都是要珍惜的,说你象国军打仗那样把军队分出三六九等来,非嫡系的杂牌的顶在前面当炮灰,人家共产党的部队压根就没有这一说。

正因为深明这一点,所以刘思乐在当了团长以后是分外的殚精竭虑,生怕让别人看低了自己。

可是他骨子里却是一个懒散的人,所以他就觉得自己这个团长当得就很累。

以至于他和唐甜甜在一起时就偷偷地说过“党的部队那官不当也罢,责任还大要求还严还没有当兵轻松呢。”

唐甜甜那也是一个不关心政治的人,只要自己玩得嗨能跟自家丫丫姐在一起就好,所以反而对刘思乐这个不想当大官的想法那是赞赏有加,要不人家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好了,至此慕容沛这些人又有了新的战斗岗位,在到达的当天就开始工作了。

第一他们虽然经过长途跋涉可工作上的事怎么能耽搁呢,赵文萱手下无人眼睛都要盼蓝了。

第二却是因为时下已近五月,因为大扫荡开始了。

日军对国军的进攻刚经历第三次长沙会战的败绩,暂时已经没有再打老虎仔将军的打算了。

这长沙会战已经打了三回了,中日双方自然都在对外界宣传己方取得了如何如何的战果。

正所谓鞋穿自己脚上才知道舒不舒服,真正战果如何那只有双方的指挥官哑巴吃饺子心中有数了。

日军在没想出来如何在攻到长沙城下还能有重炮可用的办法时那是不打算对国统区动兵了。

而且他们现在又惊讶地发现,在他们日统区内共产党的八路军新四军却是已经成了气候,已经到了不打不行的地步了。

原来八路军在没有开辟抗日根据地的时候,他们有时甚至用十来个兵在县城一呆,下面再招些汉奸领军就能占一个县城。

想要征粮抓壮丁只要跟这些狗腿子一说那事情就办了。

可八路军一来就不行了!

八路军在东面开辟块根据地,下面再开辟一块,然后南面北面也不闲着,于是那根据地越来越多,渐渐地就连成片了!

那真的就就象滚雪球一般,几年里就把几十个县城给滚了进去!

这时候日军再派个百八十人过去根本就不起作用,那真是一粒石子投入汪洋大海,连水漂都没打起一个来。

而且小队士兵都不敢出去了,出去就回不来了。

这能怎么办,那就派大部队扫荡吧!

于是双方就在广大的农村地区互相捕捉对手开始了捉迷藏与反捉迷藏般的战斗。

战斗是双主的游戏,打起来那自然是有输有赢

八路军赢了日军便只能扫荡失败撤兵回去,八路军就在后面扩大根据地。

八路军输了人家也撤,就把根据地变成游击区和日军打游击。

等到日军大部队一撤走,人家就又回来了,县城又被占了,留守的那点人马又被灭了,刀枪也变成了在人家手中握着了,于是游击区就又重新变回了根据地。

而现在慕容沛他们现在到的这块根据地和别的根据地还不一样,这里可是八路军总部所在地。

要说日军不重视那是不可能的,每回扫荡那也是派出少则几千多则上万的部队,截止到现在日军对八路军所建的这片太行太岳抗日根据地大大小小的围剿扫荡已经有十多次了,可是非但没有把八路军扫荡干净,那根据地面积却是越打越大。

就一些大扫荡日军派出的兵力人数来讲甚至已经超过了和国民政府军的一下些中等规模的会战的参战人数了,可是就是打不掉八路军。

因为人家根本就不和你打阵地战,你一来我就用少部分兵力牵制你,主力部队就从内线跳到外线去了。

然后你的主力不是深入到我根据地的内部来了吗,你原来的据点兵力不就少了吗,于是日军另一端的后方据点就被攻击了,铁路的道轨也被扒了,不光扒了,还动员了无数的老百姓就给扛走了呢。

八路军穷啊,他们自己那土炼钢炉根本就练不出来这么好的钢口啊,人家回去把这个钢轨回炉再炼,人家做不了枪人家可以做手榴弹可以做迫击炮!

最早八路军新四军刚参加抗战的时候,国民政府还是给了些军晌的,可是随着以后双方矛盾的加深,尤其黄桥战役与皖南事变后双方虽然没有正式撕破脸皮,但是却是毛一根也别想得到了。

这种战斗对日军来讲很头痛,战斗的模式往往是这样的。

假如他们派出一万的部队参战的话,八路军的伤亡人数是明显低于他们的,日军抓不到八路军的主力就拿根据地的老百姓出气,老百姓倒是被杀了不少,可反过来就是越发激起了根据地百姓对他们的仇恨,参加八路军的人就更多。

而当日军那积少成多的伤亡人数上千的时候,这样的扫荡便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因为他们的围堵出漏洞了,空隙就更大了,八路军于是就穿插迂回,抓到日军小股部人就往死揍。

于是,日军只好撤回去了,再准备下一回扫荡。

再说慕容沛他们开始了新的工作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往下面跑,核对情报鉴别可疑人员忙了个不亦乐乎。

但随日军大扫荡的推进,八路军总部所在地的麻田、窑门口一带已是风声越来越紧,因为太行山南北的日军已是有向这里合围的趋势了。

这一天,从下面刚回来的唐甜甜与刘思乐刚进了总部便被慕容沛叫着和那三个女将聚到了一起,他们六个要一起下去。

因为得到民兵报告上来的情报说,在辽县武军寺附近发现一支二百余人来历不名的队伍携带有电台。

第九三六章 爬上虎跳崖

“他们从虎跳崖下面过去的。”一名民兵指着前方的说道。

慕容沛他们顺着民兵所指的方向望去,见那道路却是正在两处山崖之间,也就三四十米的一条通道。

这地势可是够陡的,如果那两头山崖的制高点上要是架上机枪,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那两边的山崖能上去吗?”刘思乐问。

“能上去就是费点劲。”那个民兵答道。

刘思乐看向慕容沛:“怎么办?”

慕容沛他们追踪那支可疑的队伍一直追到了这虎跳崖这里,便失去对方的踪迹了。

现在慕容沛已经基本肯定这支二百多人的队伍是日伪军了,而这里距离总部也只有六十多里山路罢了。

她已经让沿途的民兵向总部报信了。

“你们说这伙鬼子跑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慕容沛开始思考。

“偷袭总部呗。”唐甜甜嘴快直接就说到。

“嗯。”慕容沛点了点头,“你和刘思乐没回来不知道,扫荡的鬼子现在南北距离总部已经只有百十多里地了,文萱姐说总部已经在考虑转移了。”

“啊?形势变得这么快啊!这回来了多少鬼子啊?”唐甜甜问。

“我也不清楚,咱们现在又不是战斗人员。不过我想咱们几个应当把这个虎跳崖占了。”慕容沛说道。

“为什么?难道一旦总部被鬼子围住,总部会从这里突围?”沈小曼不解。

“这个我倒是知道,总部要走的是另外的路,不过我觉得日军要是真围上来,总部不一定能走得脱,他们非战斗人员太多了。再说,咱们现在就是返回去我看也没什么意义,真回去的话很可能就是与总部一起突围,也不差咱们六个人。”慕容沛答道。

八路军总部其实人倒没多些,但后勤机关人可就太多了!

学校、报社、被袱厂各种后勤单位加起来没一万也得有七八千,而他们绝大多数是没武器的非战斗人员。

“就咱们六个怎么占?”柳玉问“一面三个人吗?”

“不用,一面四个一面两个吧。”慕容沛看了眼刘思乐和唐甜甜却是笑了。

“我和丫丫姐在一起。”唐甜甜自然知道慕容沛这样安排的用意便撒娇道。

“你和刘思乐在一起这是命令,执行!”慕容沛一板脸。

“哦。”唐甜甜一听慕容沛这样说便没辙了,也只能这样了,她现在是格外怕慕容沛跟她板脸了。

不过紧接着唐甜甜却是一转脸问那个领他们来的那个民兵道:“哪边好爬点?”

“北边的,我还是十来岁时淘气才上过去一回呢。”那个民兵回答。

“'刘豆豆,咱俩上南边,丫丫姐他们上北边。”唐甜甜说道。

唐甜甜这样说慕容沛自然不会反对,他们五男一女,身手最好的唐甜甜又是和唯一的男人刘思乐在一起,难爬的那边自然给他们。

“那就这样吧,如果后面有咱们的部队来了你就告诉他们,这上面是咱们的人,你可以忙你的事去了。”慕容沛对民兵说,不过她见那民兵已经抬脚要走了却是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哎,等等,民兵同志,如果那伙人真是鬼子不会偷着爬那上面去吧”

“不会,咱们的人发现他们后就追过来了,他们没机会往上爬的!我一直在这盯着呢!”那民兵忙答道。

慕容沛哦了一声这才与其他五人向那山崖的侧面而去。

那民兵看慕容沛他们开始爬山了这才扛着一支老套筒走了,心里还在想这几个闺女肯定也是学生兵,这模样长得可直俊!

正如那民兵所说那山崖上没有鬼子,两伙人分别爬了上去后,在那几十米高的山崖上对望了一下便都缩回了头各自隐下身来。

时下已是五月虽近黄昏,但阳光已是变得煦暖起来。

四个女子都坐靠在岩石边喘着粗气望着那巍巍太行。

过了一会儿,柳玉把气喘匀了见那三个人都不说话一副各怀心事的样子,便忽然笑了对那三个人说道:“三位妹妹都在想什么呢?”

慕容沛正要答话,柳玉却是又抢先说道:“我现在就是那报社的记者,要挨个进行采访,哪个也不许撒谎。”说完自己就又笑了。

“细妹你刚才坐在这里在想什么,不行撒谎呀!”柳玉眼睛一转却是先问起了细妹子。

“啊?”细妹子没有想到柳玉会先问到自己头上,吃惊的同时脸地先红了。

不过她虽然羞羞的,和这三个人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话,善解人意的细妹子和哪个没说过知心话呢?

于是她虽然脸红却也承认了:“我刚才在想沈冲呢,如果是沈冲在的话我可以让她把我背上山来。”

“好!”柳玉拍起了巴掌嘴里夸道:“看咱家细妹子多勇敢!现在轮到小曼说了。”

沈小曼知道柳玉就是这样的性格,大气开朗敢爱敢恨,便回答道:“我可没有啥好想的,过去的事情从来不去回忆,未来是啥样我怎么又会知道,所以我刚才想的是看这山顶上的碎石挺多,咱们应把石头都捡过来,要是万一夜里真有鬼子上来,咱们就用石头砸他们!”

“看人家小曼这觉悟。”柳玉夸道,她自然也知道沈小曼那不堪回首的过去,所以觉得沈小曼说的也是实话。

至于自己嘛,和那个负心郎的一段孽缘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现在自己已经很少会想起那个家伙了。

“看来都没撒谎啊!好吧,也不用你问了,我承认我在想我家的小山子呢。”慕容沛大大方方的先承认了,不过随后却是说道:“我想他可是没有想被他背上山来,我在想咱们碰到的这伙鬼子是不是又是日军的什么特攻队,是不是什么时候我把小山子再从长沙调过来。

不过也只是想想,远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小曼的主意不错,咱们可以把石头都捡到自己前面,万一晚上真有鬼子上来咱们可以说石头砸他们。

对,就这么办,柳玉你招呼甜甜他们也多摆点石头。”

而此时在他们对面的山崖的大石后地是另外一翻情景。

唐甜甜正躺在靠坐在大石边的刘思乐的大腿上呢。

“你刚才不是说不理我吗,咋又贴上来了?”刘思乐问。

“刚才你不是给我采花了嘛!”唐甜甜美滋滋地说手里还举着个小圆镜子在那照啊照的,她的鬢角上正插着一朵娇嫩的却也只是有手指盖大小的小黄花。

刚才他们两个在爬上来的时候,唐甜甜地却是看到了在崖壁的缝隙里有一朵不知道在这个季节在这个石壁上怎么就长出一朵小花来。

她个小胳膊短够不到便央着刘思乐去给他够。

想够到那小花需要采着一块凌空的岩石走上两步,但刘思乐想都没想就上去把那花给唐甜甜摘了回来,尽管一失足掉下去那绝对会摔成肉饼。

于是刘思乐这个采花大盗就把唐甜甜感动得主动贴上来了。

“再说了,你都看我光屁股了,我这不是破罐子破摔嘛!”唐甜甜又笑嘻嘻地说。

为了把刘思乐带过来,唐甜甜也是豁出去了,那夜可是把她摔惨了也冻惨了。

不过好在看她走光的两个人一个是慕容沛一个是刘思乐,都不是外人。

“你可不是破罐子,你是唐甜甜,你姓糖,又甜甜,你是糖罐子。”刘思乐用手轻轻地捏了下唐甜甜翘挺的鼻尖说道。

“刘团长,想吃糖罐子里的糖吗?”唐甜甜媚眼如丝。

刘思乐正觉心动又想有所行动还有点不敢之际,唐甜甜已是略一起身就把自己的柔软的双臂挂在了刘思乐的脖子上。

刘思乐这要是再不明白唐甜甜是啥意思那他就得直接从这山崖上蹦下去!

于是他低头正要对那个娇艳俗滴的小嘴把自己的大嘴唇子按上去的时候,柳玉喊他们两个搬石头的声音偏偏响了起来!

第九三七章 大石头向鬼子头上砸去

天色已经很黑了,慕容沛静静靠在山崖的大石上看着那沉沉的夜色。

她让那三个人都躺在了一旁睡觉,等到后半夜再起来换自己。

慕容沛还是头一回在这么高的山头过夜呢,黑夜之中那巍峨的大山已经看不到了,天上的星星已是亮了起来。

于是她便仰头看着那天上的群星看着那挂横贯天际的星河,她还是头一回注意到那星星还是有不同颜色的,有红色的,有黄色的也有蓝色的。

不知道日军现在已经攻击到了哪里,总部是否开始突围了,也不知道自己把自己这个六个人留在这里的选择是否正确。

但愿用不上自己这六个人,如果用上了那毫无疑问地就说明总部在另一个方向的突围就受阻了,那么注定就会有损失。

此时的慕容沛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她很担心总部的安全,虽然千叮咛万嘱咐那送信的民兵多派几个人去一定要把信儿送到。

自己这一点就比不了自家小山子,小山子就有这样的本事,其实别看小山子凡事很周密但自己知道他是真的不怎么太想这些让人纠结的事情的,按他的说法是事本无常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好吧,那还是学学小山子吧,且把这件事放下吧。

自己好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看星星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流星,慕容沛想到,于是便开始专心致致地凝视夜空。

过了一会儿黑夜中的她无声的笑了,因为她真的看到了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飞过。

这颗流星不由得让她再次想起那回坐着霍小山划着的木筏顺着那满河的星辰往下游走溜出鬼子包围圈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经常会梦到那夜坐木筏顺流而下的情形。

可有一回在梦中梦到的那个女孩偏偏就不是自己,于是作为做梦者的第三者的自己就那样看着那个女孩蜷膝坐在木筏上看着那个男孩用一根长长的木杆搅碎了一河星光。

那夜的梦里她觉得那个女孩好幸福,前面的那个男孩多好啊!自己饿着也给她锅贴吃,还有那么多鬼点子还能干长得也好看!

可是后来那见那个女孩竟然睡着了,这可把她急坏了,在梦中自己就大喊起来,你们快在一起吧快在一起吧!她喊的是如此急迫,竟然把她自己急醒了!

在醒来回忆那个梦时她才想到原来那个女孩竟然是自己的时候,她便幸福的笑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慕容沛现在已经见识了太多的女人的不幸,如沈小曼如柳玉如那些被日本鬼子凌辱了的女子,相比之下自己拥有了小山子是多么的幸福。

小山子有时会说缘由天定上辈子在一起结的是善缘今生才会相见欢缘份一了就又各奔西东。

她才不管小山子这么说呢,上辈子的事自己不知道,这辈子自己要好好跟小山子在一起,自己要给他生好多小小山子,让他们在山间玩耍,自己要做一个小山子娘亲宋子君那样美丽优雅从容的女人。

自己不光这辈子要和小山子好,下辈子也要和小山子在一起,我就赖在你霍小山身边了,让你怎么攆也撵不走!

好长时间以来慕容沛全部的生活都是工作战斗早已经把对霍小山的思念挤没了,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把自家的小山子在自己心海中的某个位置藏了起来,而现在自己一有空闲他便又出现了。

于是在这功夫里,她又变回了那个原来那个刚和霍小山开始好的痴痴的小姑娘了。

她想得是如此投入,直到不知什么时候沈小曼坐到了她的身边来轻声说了句“丫丫”

此时的慕容沛没有了往日在沈小曼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刚强果敢,而的将自己投入到了沈小曼的怀里,轻轻地抱在了一起。

沈小曼刚想问慕容沛怎么了的时候,他们两个却是听到了下面传来了异样的响声。

那是石子滚落的声音,于是两个抱在一起的女子便都觉得对方身上都是一颤。

“会是鬼子吗?”沈小曼轻声问道。

“我试一下,你仔细听“慕容沛在那石子滚落声音响起的刹那已是从对霍小山的思念中回到了严竣的现实之中。

她离开沈小曼的怀抱,伸手在身边摸索了几下,很快她便将一个只有葡萄大小的石子攥在了手中。

两个人凝神倾听,下面一片寂静,但不一会儿她们两个便听到了脚前的斜下方传来的一片浓重的喘息之声。

慕容沛基本可以认定下面不是自己人了,因为如果是民兵或者八路军的话,他们没有必要选择大半夜地来爬这陡峭的山崖,这里可是咱们自己的地盘啊!

但为了以防万中存一的误伤慕容沛还是把手中的小石子向那喘息的离他和沈小曼也就只有十米不到的脚下方扔了下去。

然后他们两个便听到了一声”呀“的叫声。

沈小曼不再犹豫,坐在地上的她已是伸双腿狠狠地把脚前的石头蹬了下去!

别人听到这声”呀“或许还会犹豫,但沈小曼不会!

沈小曼太熟悉日本人的叫声了,她在日军的军营里足足呆了四五年,那日本人的声音对她来讲已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就是下面现在有日本人放个屁,她都能听出来那是日本人的!

石头滚落的声音响起,然后慕容沛和沈小曼就听到了一片惨叫之声!是鬼子的叫声。没错!

他们白天所攀的这个山崖虽然和唐甜甜刘思乐所攀的那个山崖比起来缓一些,但那坡度也足足有六七十度的,沈小曼这两脚蹬下去,十几块大大小小的石头便滚落了下去。

不管那坡上被砸落了多少个鬼子不管摔死子多少个鬼子,慕容沛却是在沈小曼蹬石滚落之际已是又趴回到沈小曼的耳边轻声道”别出声,鬼子不一定知道咱们在上面。“

而这时被日军的惨叫声惊醒的细妹子和柳玉也已经爬了过来。”排成排,别吭声,看不能不再把鬼子骗上来一回。“慕容沛轻声说道。于是四个女子便都趴在了那黄昏时摆在崖边的石头堆旁又开始静静的倾听。

此时,暗夜中刚才的呻吟声已经停止了,想必那是有掉下山崖没有摔死的日军在军官的训斥下咬着牙闭上了嘴巴。

于是,这山崖上下一时之间竟然又恢复了宁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慕容沛其实这个做法也是有风险的,如果日军爬到半截往上抛一颗手雷上来,那么他们四个还真的有危险。

但是,慕容沛现在却是不想开枪,因为一开枪就会暴露位置。她们四个人自然是人人有枪,但毫无例外的是,她们四个的手枪都是小巧的橹子,用于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但如果一旦暴露了目标和日军对射起来,无论如何那也是敌不过日军的三八大盖与歪把子机枪的!

第九三八章 大石头向鬼子头上砸去(二)

除了开始的那阵惨叫声外,虎跳崖已经有一会儿没有动静。

在这一点上,你还真得佩服日军的纪律,虽说这虎跳崖怎么也得有三四十米高但日军被石头砸了下去可未必都会摔死。

这受伤的日军能够忍着痛而不发出一声呻吟,由此可见真是能忍。

“你们说鬼子会不会已经走了?”细妹子在黑暗中轻声问柳玉。

“不知道啊,他们能轻易走吗?”柳玉也不清楚。

“那鬼子会不会打小炮上来?”细妹子又问。

倒不是说细妹子胆小,而是细妹子女孩儿家心最细。

他们这四个女子慕容沛、细妹子和柳玉哪个没杀过鬼子?

沈小曼自打加入新四军后倒是没有杀过可是刚才她那两脚蹬了下去听下面鬼子的叫声,咋也得摔死个十个八个的。

“如果是咱们追踪的那伙鬼子又返了回来,他们不会有小炮,他们是假扮成咱们人的,不可能拿掷弹筒。他们也不会开枪弄出大动静来,虽然说鬼子在扫荡,但现在这周围还是咱们的人多。”慕容沛同样轻声地说道。

她趴在这里已经分析半天了。

“都仔细听着,如果鬼子再往上爬,咱们就拿石头往下砸,鬼子要是不开枪咱们就不开枪,除非石头砸没了。”慕容沛再次说道。

那个民兵可是说了那伙日军有二百多人呢,如果真是二百多名日军的话,就是往上爬让她们四个用枪打,她们带的子弹也不够啊。

“那头儿没有动静,看样子鬼子并没有上甜甜那头啊,看来鬼子在白天肯定看地形了,也知道他们那头不好爬。”沈小曼也分析道。

“嗯,现在咱们不能指望他们两个了,万一鬼子有攀爬高手呢,真的就爬上去,他俩本来人就少也真够他俩忙活的。”慕容沛说道。

而此时就在他们身后的山崖上,唐甜甜和刘思乐自然也在全力戒备了。

两个山崖之间的道路也就三四十米宽的样子,鬼子那惨叫声都赶上盛夏夜晚水洼里那发情蛤蟆的叫声了他们两个又怎么可能听不到?

“该死的小鬼子净给老子添乱!”此时刘思乐正在趴在那里低声骂着。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他又怎么能不恼?

难得今天唐七小姐因为那么一朵小花被感动了主动贴到了他的怀里,两个人接吻拥抱甜言密语如胶似漆。

虽然说男女之间的那最后一步没有走出去,但今夜的头半夜刘思乐真的是捞了个香玉满怀。

至于说那最后一步没有走出去还真不是唐甜甜的事,却是刘思乐在关键时刻打住了。

别看唐甜甜见多识广但终究是一个小孩性格,一旦情动那真是任刘思乐胡作非为的。

但刘思乐可知道现在可不是时候,这可是打鬼子的时期,他可不想没事找事为了那点事把自己家小甜甜的肚子搞大了。

鬼子凶如豺,就是八路军新四军有根据地在那有时候也要对鬼子暂避锋芒的,他可不想看到唐甜甜挺个大肚子被小鬼子撵来撵去的!

刘思乐正恼怒着却是感觉自己耳根子一阵痒,却是唐甜甜把小嘴贴了上来在那里呵气呢。

“甜甜别闹!”虽说大敌当前可是刘思乐却是又被唐甜甜弄了个心猿意马。

“我说小豆豆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现在后悔不啊?”唐甜甜偏偏不放过他,却是依旧在黑夜里施展着她那颠倒众生大法。

“别闹,说不定鬼子正往上爬呢!”刘思乐拿唐甜甜真的没办法却也只能把鬼子拽过来当挡箭牌了。

唐甜甜这才不再胡闹,而是爬得离刘思乐远了一点把耳朵贴到了身下的山岩上。

谁知道她刚离开刘思乐没有一分钟,他们两个就听“当”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她刚才趴着的地方。

两个人吓了一跳,都趴在那里没敢动,这万一是鬼子扔手雷可怎么办法?

不过,两个人转眼间就反应了过来,日军是偷偷往上爬的,他们不可能扔手雷暴露自己的目标。

“什么东西?”唐甜甜问,因为她在黑暗之去摸的时候却是摸到了刘思乐的手。

“钩子!”刘思乐轻声答道。

刘思乐一说钩子唐甜甜就明白了过来,这是下面的日军把攀爬用的钩索甩上来了。

他们两个就是从上面爬下来的,当然知道这块山坡的地形特点。

下面山坡的坡度还稍微小了一些,可到了最后这六七米几乎就是与水平面垂直的,没有钩索想上来那是相当困难的。

黄昏他们两个往上爬的时候,却是唐甜甜就是凭借自己的身手硬抠着岩缝与楞角施展自己自幼练出来的手段爬上来的,倒是刘思乐在往上爬的时候被唐甜甜在上面用两个人的绑腿系成的绳子做成了一根安全绳系在了刘思乐的腰间。

要论绝对力量唐甜甜自然是比不上男人的,但是论这种攀爬的手段她可是谁也不惧的,人家亲娘是江湖儿女,这套手段那是家传的,而唐甜甜自小就不知道什么是晕高,反而越高她就越兴奋。

而刘思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为唐甜甜在山壁上采下来一朵小花来,把个唐甜甜感动的今晚差点就以身相许了。

“拿根绳就想爬上来呀,你当你们是我唐甜甜?用刀把它割了?”唐甜甜轻声问刘思乐道。

刘思乐用手轻轻地触了下那根绳子,那绳子纹丝没动,显见下面已经有日军抓着绳子往上爬那绳子已是吃上力了。

“割、割、割、bia!”唐甜甜在那窃笑,她在想把绳子割断成串的鬼子掉下去时候的情形呢。

“不,用石头砸!”刘思乐答道。

这功夫里刘思乐马上便有了和慕容沛不谋而合的思路了,要是把绳子割断了那日军可就知道上面有中国人了,谁知道他们会再用什么办法,可是用石头砸他们就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你过来看着,我把最大那块弄过来!”刘思乐说道。

这就体现出有男人的优势了,慕容沛他们那头山崖虽然人多敛的石头也多,但毕竟是小女子,大块的却是拿不动的。

而刘思乐则不同,他在天还亮着的时候可是弄过来几块六七十斤的石头呢。

当刘思乐把石头小心翼翼地搬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能听到鬼子往上爬发出的喘息声了,而由于下面的鬼子是双手抓绳脚蹬岩壁,那绳子也正随着他攀爬的节奏在那里一晃一晃的。

刘思乐蹲在地上暗自里自己还叫了个号“一二”,然后双臂一用力就把那块六七十斤的石头举过了头顶。

他可没选择往下滚,那万一把石头滚到石壁上弹飞了呢不就砸不到下面的日军了吗?

所以,刘思乐一发力便把那石头顺着那绳子前方一尺左右的距离就砸了下去!

然后,刘思乐和唐甜甜便听到了下面发出了一声象砸烂了西瓜般的“噗”的一声,再然后是一声日军的闷哼,再再然后才是日军的“呀”的惨叫声!

砸的正好!

从声音上可以判断出来这块石头是真没浪费,定然是先砸碎了最上面日军的脑壳这是“噗”,最上面的日军便撞到了下面的日军。

下面的日军是被人砸中的自然是一声闷哼,而最下面的那个是被两名日军先后砸上了还是只砸上了一个就不得而知了,却是已经来得及“呀”的惨叫了。

第九三九章 日军的两难选择

现场又陷入了一片静寂。

山崖下这支日军的指挥官大川正芳此时就是再笨在自己的部下两次攀爬都失败后也发不对劲了,尽管他现在并没有发现上面有任何中国军队的迹象。

大川正芳,日军第三十六师团组建的特攻队的队长。

不过,虽然大川正芳现在带领的队伍的是特攻队的性质,但是他的队伍的名字可不叫特攻队,他的部队有一个更霸气的名字,叫大川挺进杀人队。

特攻队的名字已经被那个死去的了南云忍用臭了,特攻队三个字代表了皇军的耻辱。

所以师团长阁下才亲自给自己的特攻队重新命名了,尽管他们这支所谓挺进杀人队的建立也是受南云忍特攻队的启发的。

他们在此前的对八路军的扫荡中,发现八路军总能巧妙避开大日本皇军的攻击,迅速将他们的主力跳出合围圈。

而成千上成的皇军那是来扫荡的而不是常驻的,所以在找不到对方主力而自己的小部队又不在断地遭受损失的情况下也只能收兵回去,反而那八路军的队伍是被越扫荡越强大了。

针对这种情况,负责消灭华北共产党八路军的日军第一军便借鉴南云忍特攻队的战法组建了两支叫作挺进杀人队的特攻队。

而大川正芳所率领的正是其中的一支。

自打这次扫荡开始,大川正芳便已带着自己挺进杀人队乔装成八路军游击队在太行根据地内部活动了。

他们在昨天通过捕杀一名八路军通讯人员得知了八路军总部在此的消息后便已将情报用随身携带的小型发报机向大部队传了过去。

于是就在他们这份情报下,日军两个师团的兵力已经加速向这一带扫荡而来。

为了再次防止八路军机关走脱,日军第一军所派出的这两支挺进杀人队的任务便仗着已经混入抗日根据地腹地的便利条件要分别占领两处制高点。

那支挺进杀人队已经去抢占另外那处制高点了。

刚才师团已经来了电报,那头已经交上火了,叫自己这头小心防范,很可能会有八路军见那头有埋伏从而从这面突围的。

可是现在大川正芳却发现自己处于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在他命令自己的手下第一次爬上那面山崖的时候,一下子竟然不知从哪里滚落下来的石头砸下来二十多个,而其中直接就连摔带砸死了十个,其余的则是全都跌了一个头破血流。

他当时也蒙了,他不敢确定那山崖上面是否有中国军队。

他在黑夜之中也低声询问了摔下来的伤员,但很遗憾,知情的都已经死了,因为知情的都是爬得最往上的,三四十米高摔下来要是不死那就成奇迹了。

大川正芳犹豫了一阵后,决定换对面的那个山崖再爬。

他不能让士兵再上那个山崖了,如果上面真的有中国军队,自己的士兵再摔死几个,他这个指挥官的颜面就扫地了。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上次那样的惨剧他只让上了三个攀岩好手。

可是惨剧竟然真的再次发生了,这回他搞明白死因了,一块六七十斤的大石头掉了下来象支那人串糖葫芦似的直接把就那三个攀岩高手全都砸死了。

大川正芳倒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他可不相信是中国人的山神爷发威才摔死了自己的手下的。

他现在已经认定上面有中国军队了,只是此时的他却发现自己这支挺进杀人队是真的进退维谷。

如果让士兵再爬山崖上面真有支那军队再有人摔下来怎么办,可是如果不去夺那制高点,包围圈内的中国军队真的冲过来虽然说自己的杀人挺进队战力强悍他也没自认为可以挡住对方几千人的冲锋。

派兵强攻吗?

怎么攻?首先自己一动枪就会把附近的八路军招来,其次谁知道上面到底有多少个八路军,一打起来肯定是自己吃亏。

就算自己动枪了又能如何,这山崖太陡太高,上面就是不开枪光扔石头下来自己攻击的士兵都是被砸死的命。

而且这次是乔装成了八路军的游击队,根本就没有带掷弹筒,如果带了掷弹筒却是可以强攻一下的。

正因为如此,大川正芳已经是在下面纠结了有一段时间了,是再派人往上摸呢,还是干脆就开枪?

这个决心委实难下啊,因为哪种选择都注定了自己这个挺进杀人队未杀人却先杀己的命运。

这上面的支那人真是狡猾狡猾大大滴,竟然仗着地利不露丝毫破绽就和自己干耗啊!

而此时就在山崖顶上,慕容沛这四个女子也只是聆听着下面的动静以防止日军再摸上来。

他们现在采取的是以静制动的办法,反正现在日军还没有攻过来,这里还是我们的地盘。

“丫丫,你说鬼子如果再往上攻会用什么办法?”沈小曼低声问慕容沛。

“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吧,又没摸清咱们的虚实。”慕容沛想了想答道,“我想如果真打起来,咱们只要再往后退点他们的机枪就起不到作用了,顶多是爬到半山腰把手雷扔上来。”

“他们不会现在正往上爬准备扔手雷吧?”柳玉轻声说道。

“不知道,可咱们要是往后退可就听不到日军往上爬的声音了。”慕容沛说道。

这山崖顶上的面积倒也不算小,而且他们身后几米便有几块巨石,如果日军真的爬到半山坡扔手雷上来他们躲到那巨石后倒也不担心被日军炸到。

但问题是他们并不知道日军什么时候扔手雷,夜色太黑,日军爬到半山腰的时候,他们是既看不到日军扔手雷也听不到日军爬到那里所发出的声音的。

“日军手雷不是得磕响的吗?咱们注意听,如果有那样的声音赶紧退,说不定还来得及。

再说,我觉得日军不一定会往上扔手雷,他们那东西延时爆炸时间长,手雷又是圆的,弄不好再骨碌下去把他们自己炸了。”细妹子插话道。

“我觉得细妹说得有道理,柳玉你回去看着咱们身后的方向,如果一旦出现部队行军的火光或者发现有咱们大部队运动过来的迹象马上来报告。咱们三个就盯在这里,都别说话了。”慕容沛做了最终的总结,柳玉返身去观察身后的方向了,而剩下的三个人则是认真去倾听下方的动静。

而此时在另一个山崖之上,刘思乐与慕容沛的想法再次不谋而合了,他和唐甜甜也是紧紧听着下面的动静呢,如果日军一旦磕响了手雷他们也好往回跑。

双方就这样在黑夜中对耗着,可是他们又能耗多久呢?

终于,就在山崖的西面根据地中心区域有往这里移动的火光的时候,这种沉默注定是被打破了!

第九四0章 四个女子守山崖

大川正芳是先知道八路军根据地内有大量人员向这个方向而来,因为他有观察哨。

慕容沛六个人占据了两个山崖的制高点那是不假,但这里可是山区,那山崖并不比周围的大山高,周围的大山挡住了他们回望根据地内部的视线。

当日军士兵从山崖中间的道路飞跑而来向大川正芳汇报情况的时候,大川正芳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要么撤退要么进攻。

而他的选择是孤注一掷的进攻,他赌在八路军大部队到来之前自己可以拿下这两座山崖。

只要他拿下这两座山崖并守住它们一两个小时,那么从根据地想要突围而出的八路军就注定被随后赶来的大队皇军合围在里面。

大川正芳在黑暗之中下达了摸到半山腰向崖顶发出攻击的命令。

而此时的慕容沛他们却对下面的情况下无所知,他们还在仔细聆听着下面的声音。

大川正芳想的是,那山涯顶部的面积也不大,如果自己的士兵摸到山半腰,虽然攀爬困难但是立足之地还是有的,自己的人便可以往上甩一拨手雷,这样就可以冲上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机枪是丝毫作用不起的,自下向上的射击只能打在山崖的边缘,而自己手下爬到那个位置的时候机枪是必须要停下来的。

所以开枪不如不开。

黑夜之中,日军士兵慢慢地不发出一丝声响地攀爬着。

他们也怕,怕上面突然掉下来石头,不用说掉下来的是石头雨,就是掉下来几块,被砸的人数肯定就是这几块石头的倍数了。

因为这是在陡坡之上,上面被砸掉的人还可以砸到下面正往上爬的人!

战争就是这样残酷,为争夺一块阵地哪怕对双方来讲都是必须付出的惨重代价那也必须得上,因为不上注定后面还会有更大的伤亡。

日军士兵到位了,最上面距离山崖顶部只有十多米的距离十来名士兵经开始摸手雷了。

而这时的柳玉终于看到了大山背后的天空出现了一丝不一样的红光。

她忙跑回了回来对慕容沛说道:“丫丫,后面好象有火光。”

慕容沛一楞,是根据地来人了吗?可旋即她便意识到了什么,便在那一片寂静的黑夜中突然大喊道:“往后退!甜甜往后退!咱们也往后退!”

由于急切她原本好听的声音在这个时刻变得非常尖利直接打破了夜的沉寂。

山崖上所有人都被慕容沛所发出的喊声吓得一激棱,然后本能地扭身便向后跑。

而这时候就听到山崖之下已是一片细碎的磕击之声,然后黑暗之中他们山崖上的人也搞不清有多少个黑乎乎的手雷从下面被抛了上来。

“大石头!”慕容沛又喊了出来,大石头就在他们身后几步的地方,而这时便有手雷就砸在了他们几人的脚下,甚至就在跑在最后面的沈小曼往前扑倒之际还有一颗手雷直接就砸到她的肩膀上。

细妹子柳玉听到了沈小曼的“哎呀”声同时伸手扑住了沈小曼,也顾得抓住的是哪里了便往大石后拖。

而这时轰然的爆炸声便响了起来,那崖顶边缘处已是一片爆炸的闪光!

慕容沛细妹子柳玉都已藏身到大石后了,就听到那爆炸的弹片打得那半人多高的厚重崖是石铮铮作响就如同那雨打芭蕉一般。

沈小曼却只是上半身来得及藏到了大石的后面但却也只能那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小曼姐,小曼姐。”爆炸稍停,细妹子便轻声喊道,她是记得沈小曼刚才那一声“哎呀“是在最后面的位置发出的。

“我没事,胳膊腿都能动。”沈小曼的声音传了过来。

“射击!”慕容沛下令,她已经从那石头后站起来了,手中的短枪已是冲那山崖的边缘扣动了扳机。

这时有一名日军士兵已经爬到了崖顶,但是,他吃亏了,吃亏就亏在他用的是步枪,本就是背着枪在上崖顶再拿下来再指向前方那动作就慢了一线。

黑暗之中那个日军士兵已经看到了慕容沛枪口的闪光,他甚至拉动了枪栓但却没有机会再打出那一枪了。

因为细妹子三人手中的短枪也响了起来。

是的,黑暗之中慕容沛他们四人也只是知道日军上来的方位但是当四枪齐射便不一样了,那名眼看就要射击成功的日军也不知道被哪个小女子射出的子弹击中了,他在黑暗之中趴到了岩石上便再也没能抬起头来。

慕容沛他们四个的枪打得很急,因为他们知道己方是看不清日军具体的位置是在哪里的。

但他们用的却全都是十弹装的撸子,撸子虽然比不上盒子炮,但却是可以连续射击的。

在这一片枪声之中,有日军惨叫声响起,到底是有日军士兵刚露出了头便被击中栽了下去。

“再打狠点!我爬过去用石头!”柳玉喊道。

“好!”慕容沛大声回应着。

他们现在根本也看不清日军在那山崖边的情况,现在是全仗着短枪能连续射击的优势将日军压制在了山崖下面,而这个自然就没有那往下砸石头有优势了。

柳玉已是闪过他们隐身的那块大石头向前面飞快地爬了过去,而慕容沛他们也随即抬高了枪口。

就在柳玉爬到他们堆石头的那个地方时,一根冷冰冰的三八步枪的枪管却正从那石头后探了过来,正撞在了柳玉的左肩上。

原来他们四个在昨天码石头的时候,自然是把大大小小的石头码成了一排。

有一名已经爬上山崖的日军却是刚才被他们的火力压制脚踩着山崖的侧壁的突出之处而上身就藏在了那石头的后面,从而躲过了他们的射击,他发现对方的火力稍弱的时候自然是要抬头举枪射击了。

生死时刻,柳玉却又哪顾得上肩膀被怼得生疼,扬左手便一拨那枪管,枪也响了,子弹却是也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日军士兵大惊,他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有人又爬了回来,待要收枪调转枪口之际,柳玉右手的短枪响了。

两声枪响后,那名日军中弹便趴在了那些大小石头上。

柳玉此时已是调转过身来,就象那没有长大的小孩子由于自己的要求没有得到大人满足从而在地上撒泼打滚一般,就将双腿向前面一顿乱蹬。

于是,那名中弹趴在石头上的日军便随着那大大小小的石头一起滚落下了悬崖!

这还多亏那名日军是脚蹬在崖壁上有部分体重是在那腿上的,否则让柳玉把一个一百多斤重的人踹下去还真不那么容易。

此时躲在山崖半坡的日军士兵已是在准备第二次进攻了,手雷都已经磕完了就差往上抛了,可这个时候被柳玉踹落的石头到了!

先是一片惨叫声起,又有多名日军被那石头砸了下去,爬得越高的自然跌得越惨,而又过了几秒中爆炸声又是响成了一片,那是日军被砸撒手掉落的手雷响了。

只是这回那手雷却都是从半山坡滚落下去的,中国士兵管日军的手雷叫香瓜手雷,其实在国际上有个通用语那叫“卵形手雷”,总之,它是圆的。

黑夜之中那已经被磕开了引信的手雷掉到了崖壁上就又被弹了起来,向山崖下掉落而去,更有甚者由于弹得太高未及落地就成了空爆弹。

山崖下的日军士兵感觉到有手雷滚落都已是趴在了地上,但那空爆弹却是躲不开的,便又有惨叫声起。

不远处已有纷沓的脚步声传来,那是八路军掩护后勤机关的警戒部队冲上来了。

大川正芳知道自己这支挺进杀人队已经没有机会了,趁那头还没有八路军围堵过来还是赶紧撤吧!

可是就在他刚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有人却偏偏不让他走得那么痛快。

从另一处悬崖上竟然飞下来一团火焰,那是一直在那个崖顶观看战斗情况的刘思乐把自己的上衣用火柴点燃抛了下来!

就借着这点火光,刘思乐和唐甜甜的盒子炮响了,冲着斜下方正在移动的黑乎乎的日军打来的。

全是连发,不到一秒钟两把盒子炮的子弹全部告磬,大川正芳的挺进杀人队又扔下了十来具尸体这才得以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九四一章 伤口与打开的心结

当慕容沛他们下来检验日军尸体的时候,虎跳崖已经被警戒部队接防了。

警卫部队后面不远就是突围的总部机关以及后勤人员,他们就快过来了,慕容沛要抢在他们到来之前检验日军尸体,她要弄清这伙日军的身份。

警卫部队在彻底控制了虎跳崖围围后便把火把点亮了,虎跳崖太陡峭了,不点亮火把上下都很困难。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慕容沛他们六个人才守住了这里。

日军走得匆忙,他们已经来不及带走被石头砸死的士兵的尸体了。

火光下,能看到日军留下的这些尸体的着装打扮都是中国式的,很明显是他们是假扮的,有的还戴着八路军的帽子,甚至有的遗留下来的武器竟然是中正式或者老套筒。

如果不是刚才慕容沛敌工部的这六个人与他们发生了战斗,冷眼看上去还真会以为他们是八路军甚至游击队呢。

这些日军乔装得是如此之象就连在一旁观看的警戒部队的几名八路军官兵脸上都露出了困惑,直到刘思沛扯下了一名日军的裤子露出了里面的兜裆布那些官兵才恍然大悟。

慕容沛他们接连搜索了十多具日军士兵的尸体,但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直到慕容沛看到有两名日军的衣服扣子都是解开的才陡然醒悟过来,这些日军应当是第一批被砸死的,虽然当时是在黑夜之中,但日军应当是把这些尸体处理过了,但凡有价值的线索都掐掉了。

“丫丫姐,你看这个。”唐甜甜喊道。

唐甜甜跑得最远,她在几十米外又发现了一具日军的尸体。

这名日军却是在最后阶段被日军自己弹跳滚落过去的手雷炸死的,由于时间紧迫,这名日军被炸死的地点又远,日军却是已经来不及处理了。

一名旁观的八路军战士举着手中的火把跟着慕容沛跑了过去。

在火把的照亮之下,慕容沛接过了唐甜甜从日军身上搜出来的一个小本子。

她也只是大致翻了一下,便看到上面竟有八路军总部各首长的照片名字以及日军根据自己侦察得到的每位首长所在的大致位置。

慕容沛心中微微一沉,日军的特攻队又出现了,虽说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还是让慕容沛感觉到了敌工部的任务重大啊!

远处有杂乱而沉闷的脚步声响起,那是突围人员在得到了警戒部队已经控制住了局面的消息后开始跑过来了。

而这时就在前方又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想必是那伙日军不甘于就这样离去,却是与前插的警戒部队又发生了交火。

“首长命令把火把灭了!”跑过来的如同长龙一般的突围队伍中有人高喊。

于是,火把熄灭。

就在火把熄灭之时慕容沛却是听到细妹子惊讶地叫了一声“小曼姐你脸怎么了?”

沈小曼低声回答了一句什么,慕容沛却没有听清,想必应当是沈小曼说没有什么大事吧。

刚才慕容沛急于查验日军的尸体,并没有过多注意沈小曼,但她却是知道沈小曼也是自己从虎跳涧上爬下来的。

能跑能动就好,战斗之中,胳膊腿都无碍人就算有点小伤也没大不了的。

慕容沛没在多想,而是低声招呼了一下,然后他们六人就也投入到了突围转移的大队之中。

……

“小曼你的脸!”柳玉说这话时慕容沛他们已经随着大队人马行军两个小时了

而这时天已经亮了,他们才发现沈小曼的脸上已是血迹斑斑。

原来沈小曼的脸上竟然受伤了,他们看到沈小曼手中拿着的一条白手绢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

沈小曼当然知道自己脸受伤了,但正如慕容沛所想的那样现在是战斗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伤就大惊小怪的影响了行军速度,所以黑夜之中沈小曼自己掏出手绢通过按压止住了血。

以慕容沛为首的六个人忙停下来闪到到路边给沈小曼处理伤口。

纵是再艰难的战斗生活,这几个女子却总是带着手绢的,这却是女人爱美的天性决定的。

此时倒是正好可以用来为沈小曼处理伤口,他们手忙脚乱地用军用水壶里的水把手绢打湿,擦去沈小曼脸上的血迹这才发现沈小曼的左脸颊上多出了一道近三公分长的口子。

口子很深,都快划到颧骨了。

沈小曼那原本俊俏无伦的脸上便这样多出了一条口子,伤也不算大伤,但注定日后会留下疤痕了。

于是在其他几人眼中沈小曼那道疤痕就显得份外刺目,细妹子轻轻抚着沈小曼的脸差点就哭了出来。

他们几个在私下谈论沈小曼的脸时都认为那是上苍的杰作,那是一张多么完美无瑕的脸,可是现在却凭空多出一道疤痕来,这也太残酷了吧!

沈小曼看了看旁边姐妹们的表情,便向唐甜甜伸出了手:“甜甜,把小镜子给我。”她自然是知道唐甜甜有一个小圆镜的。

唐甜甜的小嘴也撅起来了,眼泪也在眼圈里打转了。

她见沈小曼要镜子却是犹犹豫豫地不想往外掏。

“给我,没事的,一点小伤。别让我说话,怪疼的。”沈小曼说道。

唐甜甜这才不情愿地掏出了小镜。

沈小曼在周围几个姐妹的注视下把那个小圆镜举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就在那天色中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就在其他几人沈小曼见自己破了相会很难过的时候,她却忽然笑了,尽管这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让她笑得很不自然。

“这样挺好的,我倒是恨不得让它再深几分再长几分,我讨厌我原来的那张脸。”沈小曼如是说,把周围几人惊了个目瞪口呆。

因为,沈小曼的话如同一个无形的小锤子在她的这几个姐妹的心中重重敲击了一下,于是细妹子、唐甜甜、柳玉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不哭,这样真的挺好。”沈小曼眼睛里也有泪花,但她却不会让它们流下来。

这张脸带给了她太多痛苦的回忆,而现在这张脸竟然变样了!

变丑了能怎样?却是终究让她放下了心中那块始终耿耿于怀的大石头。

她的心结打开了!

她可以彻底放松了,随着这道伤痕的产生,原来的沈小曼已经死去过去的一切都已经结束!

她,沈小曼可以重新开始了!

“甜甜,药!”慕容沛终于说话了。

唐甜甜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一小瓶药来,这是家传的配方是她在闲暇时在药铺买回中药之后自己调兑的,没人知道这药的成份是什么。

于是沈小曼便坐了下来将脸仰起,慕容沛则是小心地给她上药,再接过细妹子递过一的一小卷纱布细细地给沈小曼包扎了起来。

慕容沛给沈小曼弄好之后,便接过了沈小曼手中的小圆镜递给了唐甜甜然后说说道:“走吧,别被大部队拉下,这里没有美女,这里只有战士!”她自己却是拉住沈小曼的手。

沈小曼感激地看了一眼慕容沛,却是借着慕容沛的手一拉站了起来,两个人手也不分开就那么牵着一起向前走去。

慕容沛自然是对沈小曼了解最深的,也最能体会出她此时的心境,但这种情形之下说别的真的就是多余的。

慕容沛的这句“我们是战士”也同样给那三个女子以震撼,对,我们是战士!

纵使长得貌若天仙又如何,面对侵略者的刀枪时我们也只有拿起刀枪与他们斗,否则留给我们的注定是凌辱!

第九四二章 暴躁的团长

慕容沛特工部可是忙坏了,由于在扫荡期间日军处于兵力上的优势,日军的那两支特工队也特别活跃。

倚仗着经过特殊训练,精通汉语,作战能力突出,到处搞破坏,慕容沛他们下去配合总部警卫团出击了几回。

但却只有一回抓住了一支日军特战队的尾巴,双方一顿枪战后互有伤亡,而日军援军又至,警卫团被迫脱离了战斗。

他们就这样没日没夜的战斗着忙碌着,每个人都感觉睡虑不够用但却又充实无比。

一眨眼半个多月过云了,终于有一天敌工部没有再接到战斗任务。

敌工部由于自己的工作关系已经知道日军对太北地区的扫荡已经停滞下来了,而是把扫荡的重点又挪到了太南地区。

据说是日军在北方的供给线被八路军掐断了,战报上说光郑太铁路上日军的军火列车就被炸毁了七列。

日军的对太北地区的大扫荡也就到此结束了,终于是有了点空闲,这一天沈小曼却是和细妹子唐甜甜携着手奔八路军后方医院来了。

他们三个来倒是不是因为沈小曼的伤,她的伤早已经好了。

唐甜甜的家传秘药很好用,不久慕容沛的脸上伤口处就结了痂,只是当那痂脱落以后,沈小曼的脸便如一件精美的瓷器被摔出了一道裂纹来,人人见了都觉惋惜。

可沈小曼的心情却变得愈发开朗起来,敌工部的这几个人自然都了解,看来她因为这次受伤反而真的把心里的包袱放下了,于是人人反而替她高兴起来。

她们三个奔向医院是来看郑小忆来了,“郑小忆”却正是郑由俭那宝贝闺女的大名。

郑小忆性格温柔岁数还小了点,在新四军的时候慕容沛便没让她进作战部队却是安排在了后方医院学着当了一名护士。

可是紧接着没多久慕容沛又是被赵文萱要到了八路军,而因为唐甜甜与刘思乐提前“做夫妻”那么一闹,慕容沛却是不好再跟上级提出把郑小忆带来了。

但在临行之前慕容沛终究还是单独找到了军分区政委刘向坤讲了郑小忆的特殊情况,她只因为郑小忆这一件事就和刘向坤密谈了一个小时,最终刘向坤还是同意了慕容沛的意见。

于是在日军对太北地区的大扫荡刚结束时,正好有新四军人员来八路军便把郑小忆顺道也捎了过来。

慕容沛虽然无法和霍小山取得联系,但猜也能猜到霍小山的用意,不把郑小忆放到自己身边自己怎么能放心?

如果真让郑由俭这心头肉真出了三长两短,那麻烦事可就大了!

而且慕容沛还有自己的想法,以后如果有机会应当把郑由俭的媳妇也接到根据地这面来,这样郑由俭一家子肯定能有团聚的机会。

时下已是进入了夏季,大扫荡又刚刚结束,八路军医院由于条件的限制却也只是在一处山洼里搭起的一片军用帐篷。

沈小曼和细妹子唐甜甜进了医院便打听郑小忆在哪里,有年轻的护士告诉了他们两个郑小忆所在的大概位置,于是三个人又向里走。

那年轻的护士初见问话的沈小曼时却是只见到了她的侧脸,当时心中都直赞叹,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吗?

可是当沈小曼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却是看到沈小曼那左脸上的伤疤,当时她呆住了。

那护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这世间真不公平,虽然她是护士见惯了伤员当然死人也是没少见的。

可是此时却是觉得沈小曼那脸上的伤疤才是这世界上最残酷的事,一时之间怔怔地地是差点替沈小曼哭了。

不过那护士是戴着口罩的,沈小曼却压根未曾注意到人家替自己难过的表情。

待沈小曼他们三个刚走近那个护士所说的帐篷时,却是听到帐篷里面有男人大声喊叫的声音:“我不截肢,凭什么把我的胳膊剁下去一个?老子这以后还怎么打鬼子?!”而随后传来的是一个女孩细声相劝的声音。

那声音却正是郑小忆的。

沈小曼掀了帘子进去,却是见到见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穿军装的人正坐在用担架临时充当的病床上抱着自己的一支缠着绷带的胳膊大吼着。

而郑小忆却是哈着腰在他身边正软言相劝着。

慕容沛曾经说过“现在咱们是战士”,所以沈小曼细妹子还有唐甜甜那现在都是拿我是一名战士来要求自己的。

所以他们看一个大男人都三十多岁了却因为要被截肢而在这里大吵大闹,这点很让后进来的这三位女战士有点看不起。

而且再一细看,咦,竟然还是个四个口袋的,还是个军官哪,三个女子的脸上已是从有点看不起变成不屑了。

再说了你是军官牛什么牛?我们郑小忆妹妹是护士不假可是革命只是分工不同,不相截肢你去领导,你和我们一个小护士吼什么吼?

“这里是医院,你们不是医护人员给我出去!”那个军官倒是先说话了,可能觉得自己这么大吼大叫的确实形象不大好,于是他指着沈小曼三个人就说道。

郑小忆是背对着门口倒是没有看到沈小曼三人进来,见那军官说话才回头看到有三个人进病房了。

她刚想说这里是病房闲人免进却马上认出了眼前三人,却是高兴地跳了起来:“小曼姐!甜甜姐!毛姐姐!”

她往前迎却是正看到站在最前面的沈小曼,一看沈小曼的脸却楞住了:“小曼姐,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的。”沈小曼反而安慰了郑小忆一句,不过却是马上绕过了郑小忆走到了那个正对他们怒目相视的军官说道“一个大男人脑袋掉碗大一个疤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凶?”

然后她一伸手却是在自己脸上的伤疤一指:“看到没,打鬼子要是死了我也愿意,我一个女人脸都伤这样了我也没跟别人穷喊过!”

那个男军官被沈小曼的说话一下给弄楞了,可是随即却是省过味来接着吼道:“少特么跟我扯蛋,老子不怕死,老子要是这支胳膊,还轮不到你个小丫头片子来教训我!”

“这个人咋蛮不讲理啊,是咱们八路军的吗?”一向温柔的细妹子在旁边都听来气了,“不是伪军刚反正过来的吧。”她小声问郑小忆。

“我艹!”偏偏细妹子的话又让这个军官听到了,这个军官直接暴粗口了,可是他再生气却也不可能拿人家女战士如何,直气得一个人直接下了地开始转磨磨!

第九四三章 唐甜甜疗毒

“哎哟,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不怕死就怕掉胳膊的呢。”又一个好听的女子的声音只不过那语气听起来却是阴阳怪气的,正是唐甜甜说话了。

一共进来三个女战士,有两个都吭声了,要是再不吭声那就不是唐甜甜了。

那个军官见又冲上来一个女的说话又是那冷嘲热讽的语气当时把他气得是暴跳如雷,可是偏偏就一点招儿都没有。

唐甜甜看着那军官那要暴走的样子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却是忽然笑了,因为她就觉得那军官在那原地转圈好象一头马户似的呢,可是她刚要说话细妹子却是叫道:“甜甜,丫丫姐不让你再惹祸。”

刚要再兴风作浪的唐甜甜陡然就想起了自己丫丫姐在上回自己惹祸后可是说了,以后再敢惹祸看我再要你?!

可是,眼见这个男人这么猖狂连细妹子姐姐都敢凶自己要是不治治他,那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这唐七小姐的威名?

唐甜甜的脑瓜来得自然是快得很,不能惹祸可是又想出气,马上就有主意。

于是就听她说道:“我倒是有办法既能保住你的胳膊又能保住你的小命,就怕你不敢让我治!”

“吓唬老子呢?老子都说了保胳膊比保命重要!”那军官一瞪眼。

“少跟我在在这装大辈,我要真给你看病那叫医者父母心,知道谁大谁小不?想看病你把绷带打开!”唐甜甜嘴里回击道。

这种自称为老子的口头禅在时下的军队里那是司空见惯的,唐甜甜那军官自称老子的口头禅也不当回事,见得太多了。

“你真行?没骗我?”那军官再是暴怒却也有点不信唐甜甜这个小丫头扮相。

“你要不敢让我治你可以说我骗你啊!”唐甜甜微微一笑。

唐甜甜也只是这一句话便让那军官又急了,已是开始往下扯纱布了。

绷带一会便被打开了,绷带一开之后围在一旁观看的沈小曼和细妹子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胳膊已是肿胀得变成了紫红色,给人最直观的感觉已经不是胳膊了,而是如同一个刚出锅的紫红色的猪肘子!

“枪伤感染了?”唐甜甜问那军官道。

“对!老子不怕死就怕丢了胳膊,你敢治吗?”那军官用一种久经沙场的狠辣目光看向了唐甜甜。

“甜甜!”沈小曼在细妹子之后也发声提醒唐甜甜了。

这个可真不是开玩笑的事,毕竟人命关天哪!

刚才那军官的脾气是火爆了一些,沈小曼吱声也只是表示对他和郑小忆凶吼的不满,但这和你唐甜甜主动把这件事给揽下来那可是两回事情。

“你们在闹什么?!”这时门帘一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军医冲了进来。

原来,却是刚才那名军官吼声太大已经是惊动了旁边帐篷里的护士,便有人把军医喊来了。

按正理来讲这种事要是去报告那也应当是郑小忆的职责,可是郑小忆见是自己甜甜姐替自己出头,要是贸然去找军医来,那岂不是把自己甜甜姐装里头了吗?

不过她是护士当然也明白自己的职责,眼见八字还没一撇却也是没有急着去报告。

“是不是怎么碰都不疼?”唐甜甜忽然张嘴问那军官道。

“对,就是胀乎乎的,怎么碰都不疼!”那军官本来也只是由于自己胳膊要被锯下去才暴跳如雷才和唐甜甜怼上的,他倒真没指望这个长得很俊俏的小丫头片子能给自己治病。

可是现在他一听唐甜甜问的倒也对症,不由得心中却是多出一丝莫名的希望来。

唐甜甜伸出自己纤细的手指来在那军官肿胀的胳膊上一戳,按正常来讲但凡人体器官肿胀起来,那手一戳总是会戳出一个小坑来的。

可是这个军官的伤情却是不同,那肿胀起来的肌肉竟然是硬梆梆的,给唐甜甜的感觉就象把手指怼到了石头上一般。

唐甜甜不说话了,开始沉思,其他人自然都在注意她的表情。

从唐甜甜那已经是变得严肃起来的表情看,她已经不是胡闹而是认真的了。

“我不敢保证能给你治好,但我保证你不会死,而且如果我治不好的话,你的胳膊还是得被剁下去。你愿意试吗?”过了一会唐甜甜直盯着那军官的眼睛道。

“几分把握?怎么治?”那军官也同样盯着唐甜甜的眼睛问道。

“几分把握不知道,上我家传的外敷药,拆肉拔毒!”唐甜甜一字一顿地说道。

“听起来好象靠点谱!我治!”那军官还真是一个狠角色,竟然同意唐甜甜给他治了。

听了那军官的话沈小曼和细妹子都后悔了,早知道刚才不出头好了,这么一闹以甜甜那脾气不能治都得治。

可是没等她俩想好说啥呢,那个军医已是大声说道:“我反对!”

“你反对无效!因为你就会截胳膊!”那军官不理军医。

“你们不能这样胡闹,郭团长,我要对你的生命负责!”军医抗议道。

“老子的命老子自己会负责,我可以写下文书,老子死了与你们医院无关!”那团长却是依旧不理军医。

“我要去报告总部首长!”军医急了。

他当然是好心,他不可能容许随便冒出来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来治你自己的病人,何况对方还是八路军的一名团长。

“别去烦首长,出大事了,首长心情不好没功夫管我这点破事,我现在也没功夫理你。。”那团长已是对军医不耐烦了。

他平时虽然说脾气不好,但还真没有这样对待军医过,但实在是不能容忍自己的胳膊说没就没了。

“现在能开始吗?”那军官又问唐甜甜。

“可以先试一下,没那么严肃,我的药就是不好使他也不至于死。”唐甜甜开始在身上摸东西可是这话却是对那军医说的。

众人就见唐甜甜从贴身的衣服里摸出来一个小布包来,打开以后原来里面却是四个小药瓶。

在众人看来那玻璃药瓶里的药的颜色除了红就是紫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可唐甜甜地是抓起来其中一个药瓶来对那个军官说道:“你躺下,小忆把那把凳子放到床边来。”

接来众人就见到了唐甜甜的疗伤过程了。

她先让郑小忆直接用剪子绞下去了那军官肿胀着的胳膊上挽起来的袖子,因为那胳膊都肿成猪肘子状了却是已经已经无法从袖子里掏出来了。

然后她让那军官躺了下来将受伤的胳膊平放到了床边的凳子上,便把小瓶中红色的药面小心翼翼地酒到了那军官的已经开始红肿正接近肩头的上臂上。

“如果疼兴许有救。”唐甜甜如是说。

于是众人包括军官本人就都盯着被洒了药面的上臂。

过了大约五分钟后,那红色的药面竟然变淡淡了,给人的感觉就是那药竟然渗进了那军官的肌肤了!

而随着药色的变淡,那团长的眉头便是一皱,可眼睛却变得贼亮起来,咬着牙说道:“疼!很疼!”

“快把他的胳膊按住了不要让他动,应当很疼的!最好有个木桩子捆起来!”唐甜甜突然说道。

第九四四章 要报仇

“你这是什么药这么霸道?好象跟给我上的药不一样啊!”沈小曼低声问唐甜甜。

“拆药,你看到他的胳膊上红肿的那条红线了吗,如果那条红线一上肩膀,再到了胸口他必死。拆药就是把他身体里的毒从原来的位置撵下来聚在一起,然后我再用别的药把那毒从他身体里面吸出来。”唐甜甜也紧张了仔细地盯着那军官的反应回答道。

毕竟,她听自己娘说这药是这么用的,可是她可没用过。

“你那药什么成份?”那军医在一旁问道。

医者父母心,更何况这回被医的是八路军的一名团长。

八路军的团长很金贵的,正如刘思乐不想当团长都惊动了新四军总部一般。

而这位团长和刘思乐还不一样,准确地说刘思乐是从国民政府军反正过来的,而人家这位团长可是爬雪山过草地的红军出身。

所以那军医也无暇去总部告状了,便也留下来了一起观察那团长被用药后的情况,一旦出现什么情况他好想办法治疗抢救,尽管八路军药品奇缺。

唐甜甜看了一眼那满脸紧张的军医,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对方说道:“以毒攻毒的药你说会是什么成分?我知道里面有孔雀胆和鹤顶红。”

那军医虽然是西医但听唐甜甜这么一说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孔雀胆跟鹤顶红啊!那可是中医里传说的穿肠毒药啊!

在古代当皇上想赐某个大臣死的时候才会赐下这样一杯含有孔雀胆或者鹤顶红的毒药,饮者必死,而且人家那也只是放了一种毒。

而此时那个正在被疗伤的团长已是疼得满头大汗了。

他没想到这个药上去之后会这么霸道,给他一种万箭穿心般的痛感!

既然已经预料到了会有剧痛,但医院却是来不及在帐篷里埋什么木桩子了,那军医便喊进来两个帮着抬担架的民兵将那军官的手腕死死地按在了凳子上。

而那团长嘴里已是咬上了白毛巾了,可饶是如此,在一旁的众人还是听到了他牙齿咬合发出的“嘎嘣嘣”的响声,他竟然把那毛巾咬破了!

眼见那团长的裸露在外的肌肉都颤抖着发生了痉挛,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

唐甜甜所上之药的霸气那团长作风的硬朗由此可见一斑!

这哪里是什么以毒攻毒啊,这分明是古代关云长的刮骨疗伤啊!

所有人都在帐篷里静静地等待,此时沈小曼他们三个人哪里还有心思再想刚才与那团长斗气的事,眼见那团长痛得死去活来却又咬牙硬挺的样子,恨不得自己也变成那团长帮他抵御伤痛。

一个小时过去了,那团长觉得自己上臂上的剧痛终于减缓了最后已是消失了,而这时他却已经被那剧痛折腾得没有一丁点的力气了。

整个人就象在水中刚捞出来一般,身上出的汗已是将身下的行军被都打湿了。

“有感觉吗?”唐甜甜再次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那军官一个小时前被自己上过药的地方。

肉眼可见在上过药的地方那红肿竟然消退了,已是有了几分正常肤色,而相反在那洒药部位的下方的胳膊上竟然由原来的紫色变得黑了几分。

“有,凉的!你手指尖是凉的!”那军官体会着唐甜甜指尖给他肌肤带来的感觉,面带喜色地说道。

见效了!竟然真的见效了!

整个屋子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出现了喜色。

“今天先这样吧,那药劲还没过呢,明天我再来吧。只要毒气不攻心你就没生命之忧。否则再上药,你也折腾不起。”唐甜甜说道。

唐甜甜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竟然真见效了,太不容易了,吓死我七小姐了,我也是在赌啊!

……

沈小曼他们三个人是被柳玉找回去的,说是赵文萱也来了,要给他们敌工部开会。

当他们回到那临时借用用来办公的农舍时,发现屋里除了赵文萱慕容沛刘思乐外竟然还有一个八路军的军官。

“怎么才回来?”慕容沛有些责怪地问道。

沈小曼他们去看郑小忆的时候,慕容沛是知道的,不过马上她也被赵文萱找去总部开会了。

“我们碰到咱们的一个伤员,在那帮了点小忙。”唐甜甜小声地回答。

你那叫帮了一点小忙?把一个大团长都弄得快成刮骨疗毒的关云长了,沈小曼和细妹子心中好笑,但是,结局是好的,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揭破。

“都坐吧,开会要紧。”赵文萱说道。

于是,所有人坐定,这时沈小曼他们才发现屋里这原来的的这三个人表情很严肃。

“把你们叫回来是因为咱们敌工部要把其他的手头的工作都要放一放,咱们有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赵文萱说道。

她特意强调了极其重要这四个字,一下子后进屋的三个女子的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了。

“在这次反扫荡中咱们八路军的副总参谋长**同志牺牲了!”赵文萱目光扫过来开会刚知道情况的沈小曼、细妹子、唐甜甜、刘思乐。

什么,副总参谋长?后进屋的四个人都震惊了!

副总参谋长这级别在八路军里可绝对是高级别将领了。虽然说在国共合作抗日后,某人只给了共产党的部队两个军的编制,连一个集团军都算不上。

但是,在座的人可都知道,其实八路军新四军那可是隐隐与国民政府相抗衡的半壁江山。

别看只是编制上的两个军,可你看在以某人为抗战最高统帅的治下军队里何曾有过拥有独立指挥权的两个军?

这独立指挥权那就是国中之国啊!

74军第58师师长郝令奇由于抗战不利在第二次长沙会战中某人一声令下直接就给毙了,尽管事后证明毙错了。

可某人你想管到八路军的人事权来那你是想都别想的事!

所以,这个八路军的副总参谋长是什么级别那就完全值得让人惦量惦量了!

“**副总参谋长的牺牲,正是由于日军的两支特攻队,现在叫挺进杀人队。”赵文萱管不得手下人的震惊而又接着说道,“你们在虎跳崖所碰到的那支日军杀人队叫大川挺进杀人队,还有一支日军的杀人队叫屠城挺进杀人队,他们当时埋伏在了十字坡。

总部和后勤机关在那个方向突围的部分人员受到了日军的阻击,**参谋长遇炮击遇难。”

房间里已经很静了。

是的,在这次扫荡中日军的那个什么挺进杀人队很猖狂,慕容沛他们六个人是恰好赶到了虎跳涧守住了制高点,否则从虎跳涧突围的大部队损失更为惨重。

“所以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经总部研究决定,由朱刚同志和我们敌工部成立联合行动小组,一定要铲除这两个所谓的杀人挺进队!”最后,赵文萱掷地有声的说道。

第九四五章 招唤自家小山子

“我,我,我去不上。“唐甜甜一脸难色地看着慕容沛和刘思乐,然后就把头低下了。

“你怎么去不上?你刚来几天,我都能去你就不能去?”刘思乐不乐意了。

刘思乐的名字起的那是真好,思乐思乐心中所思的就是乐事。

人家慕容沛给了咱俩多好的一次机会啊,一起去长沙,那真是双宿双飞,虽然说工作为主但那也不误咱俩干点私活啊,这是典型的假公济私,不,公私兼顾嘛,打灯笼都难找的机会你咋就不去?

“我有事。”唐甜甜期期艾地说。

“你有什么事?你有屁事?”刘思乐有点急了。

“刘思乐你好好跟甜甜说话。”慕容沛扫了一眼刘思乐说道,此时的慕容沛心中也是奇怪,这刚从新四军调到八路军也就一个月,你唐甜甜能有啥事?

“甜甜你好好说,没事,有我在刘思乐不敢训你。”慕容沛和颜悦色地对唐甜甜说道。

“我,我——”唐甜甜心里这个苦啊,心道我哪是怕刘豆豆啊,我是怕丫丫姐你知道我擅自给人家那个郭团长看病训我啊!

原来第二天早晨,唐甜甜刚想溜走去野战医院给那个郭团长换药,却被慕容沛叫住了。

因为慕容沛却是打算让她和刘思乐两个人去长沙把霍小山找到山西来。

按理说,这事还真象刘思乐想的那样,这是一个美差啊,难得的二人世界,名正言顺地一起睡觉一起赶路。

要知道这战争年代光他们知道新四军里就有多少军官是不能和家属在一起的,而他俩要不是演了那么一出提前做夫妻的搞笑剧也会因为工作需要而被分开了。

唐甜甜自然也知道这点,可现在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自己这么一走,那个郭团长咋办?哪能说刚看见效就把人家给扔下啊,这也不是咱疗伤圣手唐甜甜的作风啊!

唐甜甜昨天就和沈小曼细妹子甚至郑小忆都打过招呼了,先别让我丫丫姐知道,让她知道我又该挨训了,等那个团长好了再说出去也不迟。

可是,她哪成想昨天才作的案今天就犯事了。

非但犯事了,还必须自己把这事主动交待出去!

你说唐甜甜郁闷不郁闷?

唐甜甜知道这事是躲不过去了,那只好说吧。

她抬起头来看着慕容沛那信任的目光心中是一阵惭愧,又看了看刘思乐那恼火的目光却来气了,小样儿,还敢跟我说你有屁事,你跟谁说话呢?等到时候我再收拾你!

不过,现在还是先老实交待问题吧。

于是,她张嘴说话了,把自己昨天给那个郭团长看枪伤的事就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出来。

唐甜甜把问题交待完了,最后还加了一句“今天我还没给他换药呢”然后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慕容沛。

慕容沛则是无可奈何地看着唐甜甜,她都无语了。

不过看唐甜甜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那样,不用想都知道她肯定是当时胆大包天事后却是后悔了,这眼神明摆着是怕自己训她呢,唉,这能训吗?

“你确定能治好那个郭团长的枪伤?”唐甜甜和刘思乐去不上,自己可以再找人,实在不行就让柳玉去一趟吧,可甜甜用自家的药给那个郭团长看枪伤这事也不是小事。

郭团长,哪个郭团长?慕容沛虽然刚来八路军没多久但她可是总去总部找赵文萱,猛然间便想起了这个郭团长是谁了。

好象总部保卫团的那个团长就姓郭吧,听说他就是在掩护牺牲的副总参谋长突围里受的伤。

“丫丫姐,你不训我?”唐甜甜一见慕容沛竟然没训自己立刻就喜笑颜开了,连慕容沛的问话都不回答了。

“我训你干嘛?能救下一条胳膊那自然是好事,更何况你救的还是警卫团的团长。”慕容沛苦笑道。

“丫丫姐你可真厉害,你没见到那个团长都知道人家是警卫团的团长啊!”唐甜甜一见自己丫丫姐没生气,马上就从自己原来坐的板凳上站起来往慕容沛身上贴了过来。

她给人家看枪伤自然也会问人家到底是哪个团的团长了。

“好了,别来烦我了,去给郭团长看枪伤去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快去吧。对了,你去不上你就把柳玉和小曼叫过来吧。”慕容沛无奈地摇摇头。

“丫丫姐真好,我要是结婚时我请你给我当证——不对,刚才有人骂我了的说有我屁事,我不结了,谁乐意结婚谁自己结去有我屁事!”唐甜甜信口开河说到结婚却是马上想起了刚才刘思乐在旁边说的那句话来。

于是,她扔下一句“丫丫姐那我先去看病号了啊!”然后也不看刘思乐一扭头就出去了。

这回刘思乐傻了,忙站起来追了出去。

慕容沛无奈地看着这对欢喜冤家摇了摇头,心里却是想着还是要把小山子从长沙找来对上日军的挺进杀人队才稳妥。

慕容沛并不知道南云忍已经被霍小山用掷弹筒炸死了,她在开会的时候得到了日军两支特攻队参战的准确消息后,马上就想到了南云忍的特攻队。

她在得知副参谋长牺牲的消息后是格外的震惊,因为根据当时的情况介绍,大约二百名日军特攻队的人占领了十字坡的制高点对突围的总部人员进行了阻击。

同时正在快速逼近的日军主力部队一面催促步兵快速赶来,一面用火炮对我突围人员进行了远程炮轰。

副参谋长就是因为一发炮弹在他身边爆炸牺牲的,而突围的人员在付出了295人的伤亡代价后才冲出了那支日军特攻队的阻击。

据说那支日军特攻队名叫屠城挺进杀人队,按照日军对队伍的命令习惯,那么这支日军特攻队的队长应当是屠城的姓。

可是通过总部领导对当时战场情况的描述,慕容沛却总是感觉那支部队有南云忍的影子。

因为在冲破日军阻击的过程中,总部警卫团甚至与那支日军进行了白刃战,而白刃战双方的伤亡对比大约是1.5:1,即八路军以一个半人换了日军一个人。

如果这样想来看似这股日军白刃战的能力也没比总部警卫团强多少。

但问题是这样的伤亡比的取得可不全是用刺刀拼出来,据说为了保证总部首长突围,有四名战士先后拉响了手榴弹与拼刺刀的日军同归于尽才最终闯出了一条血路来。

也就是说如果不算那四名与日军同归于尽的战士所取得的毙敌数量,那以在这场白刃战中八路军是完败的。

有哪支日军会有这样的战力?

慕容沛又怎么可能不想到南云忍呢?

直属营也好,八路军也罢都不乏对敌牺牲的勇气,但很明显对上南云忍的特攻队直属营更有经验。

所以她昨晚想了大半夜还是决定不远千里从霍小山直属营调点人过来。

小山子能来固然好,可就算自家小山子抽不开身来不了,能派几十名精锐也是好的,人不算多也不显山也不露水也不会给他造出什么坏影响。

那两支日军特攻队不是敢摸到根据地纵深来吗?这可是在咱八路军自己的地盘上咱们要精锐有精锐要兵力有兵力却是正好堵住他们正好可以给他们绝了根儿。

另外,还有一件很麻烦的事,在这次突围中总部警卫团可不光是那个郭团长中枪住院了。

日军还俘虏了三十多名八路军的人,而其中就有警卫团副团长陈天明,必须得想个办法把人救出来啊!

只是这个难度也太大了,这回来扫荡的可是日军大部队,说想从日军大部队里把人救出来尤其是救出来一名副团长,这个委实太难了啊!

想个什么招数好呢?慕容沛陷入了沉思。

第九四六章 举丧救人

“陈天明!”一名伪军军官“啪”地就拍响了面前的桌子。

“啊?你认识我们副团长?”在下面站着的一名八路军战士抬起头用惊讶的目光看来。

那伪军军官仔细上下打量着这名八路军战士。

三十左右岁的样子,长得人高马大的,穿着一套破旧的八路军军装,那衣服好象很长时间没洗了,大襟与袖口由于平时的磨蹭已是显得有些黑亮了。

伪军军官和站在身边的一名日军军官交换了眼色后,然后又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伙夫。”那个八路军战士很老实地回答。

敌强我弱都当了俘虏,对于大多数人来讲现在可不是讲抗日血性的时候,没有人愿意轻易死去,更何况俘虏敢反抗摆明了就是个死,没有人会这么傻。

伙夫?伪军军官扫了一眼眼前士兵那发黑发亮的袖口,心中已是信了。

“被我们抓住的这些人里有没有你们当官的?”那个伪军军官又问道。

“那一个团一千多号人呢。”自称伙夫的新四军战士答道。

他下面的话没有接着说,摆明了那话里的意思就是,全团一千多号人呢,我一个做饭怎么可能认识那么多当官的。

“那你们团长副团长你总认识的吧?”伪军军官又问道。

“团长我认识,副团长不认识只是远远地看过一眼,听人家说过,个子和我差不多吧。”那个战士老老实实回答道。

“你们团长和副团长在你们这些俘虏中没有?”伪军军官紧盯着那个战士的眼睛问道。

“这些人里是没有。”那个战士的态度倒是很配合,摆明了就是光棍不吃眼前亏的样子。

伪军军官觉得再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便看向了在一旁站着看他审讯的一名日军军官。

那名日军军官也没有看出什么来,他实在有些搞不懂这些土八路。

穿的比重庆军破多了,拿的武器也破烂多了使的枪要么是中国老古董式的步枪,要么就是从伪军手里抢来的中正式要么就是从皇军手中抢来的三八枪,可是偏偏皇军拿他们就没办法。

他现在唯一承认土八路进步了的就是他们那个黄涯洞的兵工厂造出来的手榴弹比原来威力大了,最早还真是一炸就炸成两瓣,可现在爆出来的弹片却是明显增加多了。

正因为如此,在那天的战斗中他可是亲眼看到有好几名土八路士兵就拉响了身上手榴弹,每个人用自己的一条命对掉了皇军士兵好几条命。

这些土八路可实在是比重庆军难缠多了。

轻易不会让你抓到影子,要可真的抓到影子了和人家对上了,比如这回的扫荡,你才会发现人家绝不乏去死的勇气,直到战至最后,这些八路军手中的子弹都已经打空了,他们才在几挺机枪的震摄下抓住了这三十多名俘虏。

他们通过汉奸和两支杀人挺进队的情报知道八路军总部的这个警卫团有正副两个团长,哪个都是打仗的好手,而且竟然还打探到了这团的正团长叫郭深副团长叫陈天明,可惜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只知道正团长郭深个子矮点副团长陈天明是个大个子。

这些负责殿后的八路军中不可能没有一个当官的,联系到他们这回围住的可是八路军指挥机关,所以他们认定了这伙殿后的士兵中必然有一个是团长在指挥。

只是目前已经审问过好几个了,却依然没有得到想要的情报抓到想抓的人。

“太君,你看?”伪军军官看向了日军军官。

沉思中的日军军官醒转来,挥挥手用有些生硬的汉语说道:“下一个。”

……

八路军总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几百名士兵分列两侧神情肃穆地持枪站立,他们中间放着一口时下极为少见的厚皮棺材。

许多村民则是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站着围观着,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是在想肯定是哪位大领导牺牲了,否则怎么可能搞这么隆重的一口厚棺材。

这时,嘀嘀嗒嗒的唢呐声响了起来,那凄切的唢呐声在大山与天空之间回荡直入人的心扉,因为,吹的是丧调。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要举棺安葬死人了。

吹唢呐的也不是那民间的喇叭匠,也是八路军战士。

中国在1931年被迫进入了一场战争后,已经很难分清谁是真正的军人谁又是真正的百姓了。

青壮年要么主动参加了**八路军新四军各种抗日救**,要么就是被**或者日军或者伪军抓了壮丁。

所以原本拿着枪去战斗的人现在却又拿起了唢呐熟练地吹奏起来这也并不是什么让人惊叹的事,那时候没有“术业有专攻”这一说,有的只是四个字“全民抗战”。

唢呐声止,军号声又响了起来,四名哨兵举着铜号面无表情地吹响了那总是让日军伪胆颤心惊的冲锋号。

号声止,一个戴眼镜的一看就是八路军总部首长的人站了出来,只见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后便照本宣科大声读诵了起来。

“陈天明同志追悼大会现在开始!”

围观的老百姓中发出了一阵低声的骚乱。

有的低声问“陈天明是谁啊”有知道的便低声回答“是警卫团的团长”更有知情人在一旁小声解释道“不是正的是副的。”

那位总部首长无视下面百姓的低声议论继续着自己的悼词。

他从陈天名副团长参军之日起,说到了他曾经是一名红军长征途中的红小鬼,他曾经爬过雪山,走过草地,他曾经一个人杀死了五名白匪军,他曾经率领一个连击败了一个营的国民党反动派,他更曾经在太行抗日根据地的保卫战中多次率兵缴过伪军的械,端掉过日军的炮楼,然后在这次反扫荡中为了保护总部首长机关人员普通乡亲率兵殿后最后光荣牺牲。

他在悼词的最后大喊道:“同志们,老乡们,陈天明同志牺牲了!你们说我们要不要为他报仇?要不要为壮烈牺牲的新四军将士报仇?”

“要!要!要!”群情激愤的根据地军民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当那吼声的回音在群山之间最后消失的时候,那位总部首长沉痛地宣布:“举棺下葬!”

然后,四名八路军战士便举起了那摆在人群中央的厚皮棺材脚步沉重地向大山深处走去,后面跟着脚步同样沉重的人们。

几名女八路军战士在远处的一道山岗上默默地注视着下面发生的这一幕,而其中一个脸色显得有些黄怏怏的年轻女八路心中却是在暗叹,不知道这招好不好使,也只有这一招了。

……

大半个月后的一个黑夜里,在一列驶往辽宁旅顺口的火车上逃出了十多名衣衫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的八路军战士,他们开始了徒步走回太行抗根据地的旅程,其中带头一个人长得人高马大的衣服很黑袖口很亮,让人看上去就是一名普通的伙夫,可是他的名字却是叫作“陈天明”!

第九四七章 郑由俭的内心独白

黄昏,温暖的阳光投入了直属团驻地周围的树林中。

已近六月,树林已经很茂密了,到处是绿叶的闪动还有那斑驳的影子。

现在,直属团驻地周围的树林里已经成为了直属团上下所共知的禁区了。

因为直属团的人都知道,团长霍小山默许了在每次搞完联欢后士兵们可以在这里与相互喜欢的女学生们在一起,前题是不许有伤风化。

今天又是星期六,是霍小山给大家定的休息的日子,所以有那么二三十对的士兵便与找上门来的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的女学生飞鸟入林般地投入到了现在已经有了浓密树荫的树林里。

“上回和你说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浓密的树林里一个士兵正在问一个女学生。

“差不多了,想去的靠谱的我都联系过了,跟你说的一样,觉得想去又不想去的我都没有找。”那女学生回答道。

“那就好,抓点紧,最近该动身了。”那个士兵说道。

“这么急呀,我真不想走,想和你在一起。”那个女学生说道。

“李向白说的对,要想以后总在一起,咱们就得暂时分开,要不这兵荒马乱的,到时候战事再起,我们还能不能碰到面还不一定呢。”那个士兵说道。

“嗯。”那名女孩子听话地点点头。

“你亲我一下呗。”那名士兵贼眉鼠眼地向四周看。

“不亲,你不是说你们头儿不让咱们在树林里太过份吗,还有你们的那个郑头儿不是还要巡查的吗?”女学生表示担忧。

“我们头儿那是怕我们和你们那个啥,我们郑头儿倒是无所谓,听说他家闺女当初就是他和他老婆没成亲时那啥的。”真属营士兵很领会霍小山的意图却也下,不过好在嘴里还是有把门的,没有把郑由俭的老底子给掀出来。

但背后说郑头的坏话还没按头的不许有伤风化的命令去做,他也已经感觉到心虚了,却是又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又说道:“快亲吧,就一下,要不一会儿郑头儿真来了就亲不上了。”

就在那女学生羞涩的蜻蜓点水般的想把自己的薄唇往自己心上人的唇上印去的时候,树林外响起了郑由俭的咳嗽声。

吓得那女学生忙又把头缩了回去,而那名直属营的士兵也立刻站直了,一副比柳下惠还柳下惠的样子。

郑由俭背着手走进了树林,他的脸倒是不象柳下惠,他的脸给人感觉就象在土里埋了千年刚被挖出来的古董,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郑由俭扫了一眼刚才还在说话的而现在却是一本正经的那名士兵,又扫了一眼正垂着头摆弄自己小辫的女学生。

那士兵刚要和郑由俭打招呼,郑由俭却是上去朝那名士兵的脚后跟就踢了一马靴,嘴里还说道:“站好了,马下惠!”

郑由俭的这句话把那名士兵一下子就弄楞了,郑头儿是认识我的啊,知道我叫马小乐,怎么就叫我马下惠呢?

可郑由俭也不解释却是越过了他向树林深处无比威严地走去了。

直属营的这名士兵没有听懂郑由俭的话那是因为没文化,可是那名女学生却是听懂了,于是瞬间那小脸已是红得跟块布似的了。

于是,那士兵想让那女学生再亲自己女学生却是说啥不亲了。

谁受得了这个?啥叫马下惠,那翻译成直白的老百姓的话那不就是说自己的心上人假正经吗?

没文化真可怕,有了文化用在损人上更可怕!

郑由俭是很不情愿接下来这份差使的,换成谁也不情愿,人家年纪年轻轻的在树林子里卿卿我我,自己一个半大老头子上里面的瑟什么去啊?

可是霍了,胖子你可是督导啊,你不管这个你想管啥?

郑由俭便训霍小山,就你多事,好好带兵打仗得了,非得让这帮小瘪犊子去找相好的?

没等霍小山反驳呢,沈冲先吱声了,那就行你胖子把人家黄花大闺女祸害了?那就行你让小母鸡下了一个金蛋蛋天天放自己心头供着然后就把由小母鸡变成的老母鸡就那么给踹了?

沈冲的话太给力了,郑由俭当时就无语了。

然后霍,哎呀胖子你快去吧快去吧,你还想不想去看闺女了。

于是郑由俭便只能把自己打扮成一份古董状来巡视直属营的这些小瘪犊子这些“野鸳鸯”来了。

郑由俭其实挺无奈的,他现在也认命了。

他心里最清楚,整个直属团都已经在霍小山的默许下,在李向白的勾连下给刺化了。

这帮小子都特么地心向**,和中央军那是一点也不亲,早晚都得跑**那头去!

唉,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不也同样跟中央军不亲?自己自打在接收的了霍小山那几个人进入了军需处后,那自己现在不也变得和原来的那个自己面目全非了?

自己现在竟然不怕死了。

自己现在竟然还成了第九战区出了名的打炮高手了。

自己还敢上前沿阵地了,自己还不晕血了。

自己几天不打小鬼子手也刺挠了。(东北方言,痒的意思)

好吧,我这个老油条被霍小山你这个小犊子算计的死死的了,看逮到机会我咋收拾你?!

这回柳玉那丫头说日军那个什么挺进杀人队有个叫屠城的,想必就是上回杀漏掉的那个叫屠城的家伙,这回去的人太少了,不知道八路军小炮多不多,这回老子一定要炸死他!

还有,虽然打仗的只去四十来个,可是还有那帮小瘪犊子勾来的那些小娘子呢,虽然只有二十来个,可这动静也不小,得让大家分头从长沙城出去,别让军统那帮兔崽子闻到味儿。

也不知道自己那宝贝丫头在八路军那头呆得咋样,竟然还干上护士了,这当护士整天看伤病员也没啥,打仗嘛。

可是,去了得告诉那丫头多留个心眼,听说八路军那些军官最喜欢“勾搭”女护士,别他娘的到时候找个女婿别我岁数都大!

还有,也不知道那丫头的娘在山东咋样了,反正现在看一时半会儿也没事,自己应当把她接过来让她跟丫头在一起,这样自己也放心。

都多少年没看到了她了,自己这杆老枪都生锈了,唉,生逢乱世,真是操不完的心哪!8)

第九四八章 闲不住的霍小山

1942年的夏天好象格外的热,这才进入到6月份,湖南长沙便已经进入了高温的天气。

路上苦力们汗流浃背地忙着,打扮时尚的女郎或者在自己头上遮一方手帕或者打着遮阳伞总是觉得原本穿着很得体的旗袍两边的岔儿开得小了,而大户人家看门狗则是在门口石狮子的阴影之中哈哈地吐着猩红的舌头。

第九战区司令部老虎仔将军的私宅里,老虎仔将军正躺在树荫下的藤椅上,他终于可以歇歇了。

自从第三次长沙会战结束后的这将近两个月时间里,老虎仔将军就没闲下来,会见各个报社的记者,给部下的论功行赏,向某人呈交报告,一天天的杂事实在是很多。

而这时他躺在藤椅上没事了,看着那桌边放着的属下弄来的时令果蔬,便想起霍小山来了。

心想也真难为这小子,抓了俘虏给自己挣了这么大面子,而自己一直太忙也忘了管他了,便叫自己的卫兵去把霍小山叫来吃点水果。

但凡大人物都有自己的喜好,只是更多的希望有人能来满足他们的喜好但又不给自己带来烦心,对于这样合适的人选,其实大人物打心里对他们也是很关照的。

老虎仔对霍小山的态度就是如此。你既能打鬼子又能给我长脸说起打仗的事来还投脾气,所以他也乐意给霍小山以方便。

只是过了半个小时后,卫兵回报说霍小山出远门了,走了已经有快一个月了,说是带了点人去给他们团那个会打炮的督导郑由俭去山东接老婆去了。

老虎仔将军一听这话当时就笑了。

说道,这小子怕是以给那个郑由俭接老婆为名又去跟小日本捣乱了吧,算了别管他了,等以后他回来别说我这么大个将军有好水果没想着他就行,你还是去把我侄子叫来陪我聊天吧。

老虎仔将军并不知道此时的霍小山已是带着四十多名手下还有二十一个女学生出现在了河南境内。

在这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竟然是带队已是连过了湖南半省湖北整个省,而现在他们只需再过了河南便可到达山西八路军的太岳抗日根据地了。

这一路上可真是场艰苦的行军。

因为霍小山带人先后穿越了国统区、日占区以及八路军的游击区。

他对自己是否率队去找慕容沛是斟酌了三天才做出来的决定,因为这个决定太难下了,只因为路途实在太过遥远。

只是到底有很多因素促成了他这次的长途跋涉。

第一个因素便是在这次长沙会战结束后他看到如果留在长沙短期内看样已无战事了。

日军在这次长沙会战中虽然没有如同老虎仔将军所宣称的那样伤亡惨重,但也绝对不敢再对第九战区轻举妄动。

而老虎仔将军也压根没有主动出击的想法,这也是国军将领普遍的想法,只讲守土有责。

这就象后世各单位的扫雪打扫卫生,只管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我守住了我的防区那便是我的功劳,至于别的战区除非有某人的命令你怎么打鬼子与我何干呢,我要是主动出击又要你们做什么?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手伸得太长反而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一静不如一动。

第二个因素自然是他对慕容沛放心不下。

他从柳玉就所知情况的描述中终于确定了在影珠山战斗中还是让那个曾经和自己在黑夜中交过手的日军军官逃掉了,而且他还从柳玉的口中知道了那个人叫屠城重雄。

让慕容沛去面对这样一支日军,霍小山无论如何是不放心的。

毕竟自家丫丫只是一个女孩家,而在霍小山看来八路军打鬼子行不行那是八路军的事,在自己能伸上手的情况下自己媳妇还得自己家!

第三个因素虽然说路途遥远,但是自己还是有许多可以倚仗的优势的,这包括:他们这支队伍人数不算太多、他带出来的人全是国军却又全会日语、有柳玉这样的人带路、有郑由俭用日军战利品攒下来的金钱,当然更少不了直属营这些精锐人员的战斗力。

那么,就去吧!

于是这一路上他们这一行人能行则行,能坐马车就坐马车,甚至还偷偷地扒过日军运物资的火车,当然也离不开用钱买路。

总之这一路上有惊无险,终是带人进入了河南地界。

其实在霍小山当时所考虑要做这趟远行诸多的因素之中有最主要一个因素他是没有考虑进去的。

这并不是说霍小山考虑事情不周密,只是这个因素实在是已经融入了他的骨子之中并已经成为了类似的一种本能,根本就不在考虑之列。

倒是在过了多少年之后,有对霍小山事迹好奇的后辈实在不理解霍小山为什么做此远行问起那个鼎鼎大名的胖子时,那个胖子才一语中的。

“他?我觉得那小犊子天生就是来打鬼子的,你不让他打鬼子那还不要他了半条命?!”

那个后辈便说,那按您老人家的说法,那霍老前辈岂不就成了汉代那封狼居胥的霍去病?

这话那个胖子当时就不乐意听了!

你是谁家的小子还是孙子?沈疯子?粪球子?李向白那个小白脸?你怎么说话呢?你当我胖子不知道霍去病是咋回事吗?你这是在咒霍小山不死吗?!

胖子的发火也不能说是毫无道理的。

霍去病,号称就是汉族人中为了打匈奴而生的人,若说杀了多少匈奴人那都不算传奇,只举一个例子,那就是他在打仗时抢了匈奴的祭天金人,这是什么性质?换到后世那就是一个中国人竟然砸了日本人的靖国神社抢了美国人的自由女神像啊!

胖子发火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霍去病的功劳,这个,这个,在他看来用霍去病的战功来表扬霍小山,这个勉为其难吧。

他发火的原因却是因为霍去病是一个短命的人,他在打败匈奴之后就死了,时年24岁(虚岁)。

要不咋说霍去病是为打匈奴而生的人呢,匈奴被他打别咕了,他也与世长辞了。

你说那个小辈敢拿短命的霍去病来比霍小山,那胖子能乐意吗?!

好在那小辈所问询的胖子已不是当年的胖子了,如果换作当年那个嚣张的号称语言大师的胖子,那能轻饶得了他?那肯定是前面几匹***带路后面是无数的鳖孙锤子二五眼王巴羔子日你仙人板板滴奔腾而来啊!

第九四九章 郑由俭肠子悔青的一件事

两辆卡车在华北平原上奔驰着,卷起两片尘沙。

这两辆车是霍小山带人从日军手里劫来的。

对于身手好而又精通日语随时能扮成日军的直属团的人来讲劫两辆日军的运输车这个绝谈不上什么困难的事。

此时,头顶火辣辣的日头正炙烤着,田野里的土地轻一色地龟裂着,庄稼?没有!一根苗也没有!

这一路上竟然鲜见绿色,唯一的绿色是在大树的尖顶上。

当坐在第二辆卡车驾驶室里的郑由俭刚见到这样的情景时还好奇地想怎么会这样,后来当他看到有瘦如骨柴的农民在用绑了长棍的镰刀去勾那上面的树叶时才想明白,原来那上面的树叶还在也只是因为人爬不上去够不到罢了。

虽然他们已经驱车在河南的大地上跑了三个多小时了,但随着进入居住较为集中的区域,除见那骨瘦如柴的灾民越来越多外,自然景观却未见丝毫变化,绿色仿佛已经与华北平原无关,唯见赤色千里!

因为要去看闺女才央求着霍小山跟着来的郑由俭此时的脸色也已经变得不好看了,这是要大批饿死人的节奏啊!

“吱嘎”头车停了下来,与郑由俭同在驾驶室里开车的小石头也忙刹住了车。

“什么情况?”小石头有点奇怪,眼前却是只见灾民不见敌情啊。

“叫所有人都下来该解手的解手!”这时从头车驾驶室跳下来的霍小山喊道。

小石头和郑由俭这才恍然大悟。

霍小山带来的这四十来人是与那些女学生混坐的,也就是说每辆车里都有十来名女学生还有二十多名士兵。

霍小山这样的安排却是为了保障这些女学生的安全,或者说是保障直属营士兵未来媳妇们的安全,因为有的时候他们也搞不清前方是否会出现日军。

现在要解手了,士兵们便在郑由俭的招呼下全去了第一辆卡车车头的前面,而那些女学生则是在第二辆车车尾后解手。

战争的年代使人们习惯了颠沛流离,斯文那是衣食无忧时才会有的奢侈品,所以女学生们对此自然也无话可说。

她们这些女学生更多的还是流亡学生,她们对这种奔波并不陌生。

她们在与直属团士兵们确定了恋人关系后,说可以把他们送到八路军根据地参加抗日工作后那都是求之不得的。

青年永远是最热血的是最叛逆的是走在时代最前列的,时下的进步的中国青年学生有组织的或者个人不远千里的去投奔共产党治下的延安以及抗日根据地已经成为了一种潮流。

而这些女孩子之所以能在直属团士兵中找到相爱的人也与直属营士兵只讲打鬼子不喜内战有莫大的关系。

而现在她们在这一路上可是亲眼目睹了直属团的人在护送她们这一路上的表现更是钦佩得不得了。

她们在坐上霍小山他们搞来的车后自然便会问与他们坐在的士兵们,这车是如何搞来的。

直属团士兵只是随口说了句杀了十几个鬼子便无下文了,看那语气当真是家常便饭一般,这才是真正的英雄啊,所以这些女学生那真是各个以未来要成为直属团士兵的媳妇而自豪的。

只是此时直属团的的四个头儿级军官站在第一辆车前,脸色却都不大好,郑由俭甚至还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刚从后车过来的郑由俭和小石头看明了眼前的情况这才明白为什么霍小山不往前开了,因为就在车头的前方竟然有倒毙在地的灾民把道堵上了。

灾民四个,一男一女是成年人,而那两个也就是十多岁的孩子。

而就在这四个人的不远处还有几十名灾民坐卧在路边,他人显然已经没有力气赶路了。

沈冲已是从那四个灾民的身边站了起来,难过地冲霍小山摆了摆手,那意思自然是没救了,四个人鼻息皆无。

这饿死不是枪杀,怎么可能四个一块都死?郑由俭不由得疑窦大生。

他想了想便向前走去,却是很小心地从那四名两大两小衣不蔽体的死者身旁绕了过去。

本来这次霍小山是不打算带郑由俭来的,因为这次摆明了奔波千里那是去和日军的特攻队作战的,可是郑由俭却是思女心切说啥也要跟来,霍小山也只能由了他。

郑由俭来之前自然知道这次出来是打鬼子的,所以对战斗那是有心理准备的。

在他看来我郑胖子现在也不晕血了,小鬼子我也手刃过,你们别人能杀得鬼子我也能杀,把那鬼子用刀豁得肠子肚子心肝肺流一地,我郑由俭也不是没见过!

可是此时的他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他实在是不忍心去细看眼前这四名同为国人的死者。

刚才他只扫了一眼,大人也就罢了,可那有一名倒毙在地的小姑娘看个头也就只有他闺女一半岁数大。

人都是这样,年轻时候心肠可能还是蛮硬的,可是自己为了人父为了人母之后那心便软了下来眼窝子便浅了下来,所谓物伤其类,必伤其心。

郑由俭正是如此,他都不敢去想象自家的闺女要是也饿成了这样自己会不会一头撞死?!

郑由俭已是走到了那些坐卧于地的灾民面前。

而那些已是毫无气力的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们看到有人过来,先是眼前一亮,可是看到来的是一名国军的大官时眼神里刚燃烧起来的那点希望之火却是又熄灭了。

“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一家四口都死在这里了吗?”郑由俭开口问道。

可是那几十名灾民眼神晦涩却无人答言。

郑由俭皱了皱眉又加大了声音问了一遍:“你们谁能告诉我为啥这一家四口都死在这里了吗?”

依然没有人接话。

郑由俭想了想,却是做出了一件事后让他肠子都悔青了的事情,因为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马肉干来说道:“你们谁能告诉我我就把吃的给谁!”

郑由俭从来没有见过也无法想象得到饿得濒死之人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会有那样大的对生的渴望!

就在他这块也就只有二两多重的马肉干出现在他平摊开的手掌心的时候,几十双饥民的瘦如鸡爪布满青色血管的手就向他伸来,所有的衣袖全都滑落,里面是瘦如柴棒的骨头!

“长官,给我吧,我饿啊!”如此种种的充满了对生的渴望的声音在这一刹那便塞满了郑由俭的耳朵!

郑由俭就在这一刻,呆了,傻了,他任由那些疯狂的饥民从手中把那块马肉干抢了过去,他看到灾民竟然打了起来!

他看到那名先把马肉干抢到手的中年汉子刚将马肉干放到了嘴里,周围那些瘦如骨柴的手竟然去抠去掰那个中年汉子的嘴巴,那情形那些手已经不象是鸡爪子了,仿佛是一群正在抓撕一只肥嫩的兔子的老鹰的爪子!

那些为了二两马肉干就“大打出手”的饥民已经把那个将马肉含在嘴里的中年汉子的嘴抠得流血了,已经没有人管郑由俭了仿佛已经把他遗忘了!

而这时又一个声音在郑由俭的耳边响起,那是来自于一个与她闺女岁数相仿但估计体重只有他闺女一半重的女孩子的声音。

那声音说:“大爷,您还有吃的吗?您要是能不让我饿死我就跟着您去吧,我给您老人家做小好不好?”

郑由俭就那样怔怔地看着那个面黄肌瘦的女孩子。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宝贝闺女跪在了一个可以给她当爹的老男人面前说:“大爷,您还有吃的吗?您要是能不让我饿死我就跟着您去吧,我给您老人家做小好不好?!”

那一刻,郑由俭哭了。

第九五0章 开始愤怒的郑由俭

两辆卡车再次上路,郑由俭坐在副驾上虽然那眼泪没了可是脸色依旧不好看。

他是被霍小山他们解救出来的,解救的方法是每个灾民手中塞了一块或大或小的马肉干。

再次分发食物把郑由俭弄出来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你让直属团的士兵去踢去打去踹那些只是燃烧着最后一点生命之火的灾民们没有人能做得出来。

开车的依然是小石头,小石头和所有的司机一样开车时保持着沉默,仿佛只是专注于开车,什么事也不能让他分扰了心神。

在那卡车的轰鸣中郑由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才是刚刚开始啊,现在才是六月份哪,这河南本就是人口大省,到了年末没有粮吃的农民怕是不得有很多家饿绝户了啊!

可是郑由俭却发现自己除了气愤却什么也没法做,这使他不由得愈发的烦躁了起来。

他们在给了那么些灾民一口吃的之后才问出了是什么情况。

原来他们都是一个村的农民,粮食注定已经绝产了,于是见机得早的他们便全村动员出来乞讨了。

只是未曾想走到哪里哪里都是绝产,同为农民的别人不可能给他们吃的,而那些大户却是在屯粮积奇,**军营倒是有粮可是人家说了那是抗日用的给了你们老百姓我们吃什么?

于是这些出来讨吃的人便随着离家愈远而陷入了绝境。

当然,在家也是绝境,他们已经两季没有收获了,而第三季的情况在这放着呢也必是颗粒无收。

故土难离,如果家里有吃的中国人就不会有什么走西口什么闯关东,也不会有这沿街的乞讨了。

那死在路上的一家四口是因为真的一点吃的都没有饿了好几天了。

男人见实在是没法活命,却是将随身携带的砒霜一家人分食了,于是便死在了一起。

“小石头,你都说句话啊,你和沈疯子平时的能耐都哪去了?”郑由俭终于说话了。

“说什么?”小石头瞥了郑由俭一眼。

“那你说这么多人都饿得没粮了可咋整啊?”郑由俭说道。

“问你自己,你脑袋在咱们直属营里不是第二好使的吗?”小石头回了一句就又不吭声了。

“我——”郑由俭被怼得没词了。

是啊,他也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

道理很简单其实谁都能想明白,灾民没粮那就找粮,粮食在哪?只有四种人有,那就是大户、**、日军、外调。

外调粮食进来那是你一个小小的上校能管得了的吗?

日军的那你得去抢。

大户那是屯粮居奇的,**那是要抗日的,如果想从这两者手里弄来粮食那只怕也得去抢!

而且那些村民可是说了,别看今年是灾年,可是上面派发下来的军粮任务可是没有减免,收粮的税丁就在你家里坐着逼着你交粮,无粮可交?好,那就去卖,家具土地值钱的反正你就是卖了换粮食也得把军粮交上去!

就他们现在带的这二十来个女学生那也算是“拖家带口”的累赘了,估计他们就算去抢也就能去抢大户救灾民了,去抢**与日军的都没有可操作性。

就算你抢大户抢了一些粮食回来,那你又能救多少人?现在两辆卡车已经跑出来几百里地了,到处都是受灾的人,你救得了吗?

抢**的那就等于造反了,而且这造反造的决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现在国共都合作抗日呢,**原来是国民党的死对头吧,人家在这个时候都不会去**那里抢粮你却去抢,你有几个脑袋?

抢日军的?就这四十来人,就算你能攻下来一个县城,可是你能把粮食带出来发下去吗?这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里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他们是偷偷去八路军抗日根据地的还带了二十多个投奔八路军的学生,这事要是捅出来,他们这些人只怕再也回不到长沙直属团了,而会成为被整个**通缉的对象!

其实就上面这些问题看似复杂,直属营这些人从当官的到当兵的心里都明镜似的,正因为如此小石头才会说“问你自己”,一向牙尖嘴利的郑由俭也唯有沉默以对。

“行了,我说胖子你就知足吧。”小石头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知什么足?”郑由俭没听懂小石头所说话的意思。

“你至少不想看那些灾民就可以闭上你的眼睛,可是你看我能闭上眼睛吗?”小石头吁出了一口滞郁在心头已久的浊气,才缓缓地说道。

是啊,当人们面对自己不想见可又无力解决的事情时可以选择闭上眼睛就装没看见,可是小石头不行,因为他现在是司机,你有见过开车却闭着眼睛的司机吗?

现在的小石头为了让自己把车平稳地开下去,却是直接就把自己沿途所见的所有灾民想象成了自己在战场上所看到的士兵的尸体,否则他这车一分钟也开不下去!

卡车的马达始终是在轰鸣着的,可是卡车上所有的人都是沉默着的,他们现在唯一所能做的也就是盼着快点将车驶出这片平原,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做到的。

可是他们不想找事情,事情却又偏偏会自己找上来。

就在卡车行驶进一个村子时头车又停下了。

郑由俭以为又有穷苦的村民饿毙在了路上所以就不大想下去看,反正头车还有霍小山和沈冲,正如小石头所说他不开车他有选择权,他可以装着没看见!

可等了一会也没有见到头车开动郑由俭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他下了车绕到头车前面才发现挡住路的原因却不是因为又有死人了,而是一架马车停在了路边,而有很多衣衫破烂的男男女妇的村民正围着那架马车便把路堵上了。

而那马车上却是装着半车麻袋东西,看那鼓鼓囊囊的样子,一看便知里面装的必然是粮食。

几名穿着得严整一些的保丁端着汉阳造围在那马车旁边,在枪口的威慑下村民们不敢上前,眼神里却是闪着任是谁都能看出来的饥饿的辉光。

郑由俭明白了,这是保丁在征粮呢。

郑由俭看着那保丁一个个的可是未见丝毫饿相,他内心的火气却是已经从心头涌起了,就是给**征粮,那也不能看着老百姓饿死吧。

再说郑由俭是谁,说成为军人那也是这两年的事,以前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奸商的,他却是最知道其中的门道。

就是都给**征的粮那就能都进**的库中吗?

笑话!

收了一百斤上来经过各道手序的层层盘剥能进库七十斤那就烧高香了!

收粮的保丁保长、运输过中程中的装卸、军需官的过手一直到军队的最高长官,哪个中间不克扣?

而且越是灾年那经手的人克扣得越狠,为啥?因为奇货可居见利最大,没粮的人为了吃口饭来保命什么金贵的东西你都得给我拿出来!

就比如在进库之前那军需官便会用大眼筛子将收上来的粮食一筛,于是大粒的留下来了,小粒的就被筛掉了,而那筛掉的小粒部分就被当成损耗给截留了。

这就是时下的中国!整个官僚体制从上到下烂了烂了的!

郑由俭心中的怒火在上升,他看着周围灾民望着那车上粮食的那种望眼欲穿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快压不住火了。

不过,等等!

这时候郑由俭看到就站在自己前面的沈冲手中的拳头已是握紧了,他甚至听到了沈冲捏自己拳头时发出的那“嘎巴嘎巴”的声音。

郑由俭觉得这些灾民希望了,因为沈疯子路见不平要出手了!

第九五一章 以后再也不做胖子!

可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就在郑由俭将从来没有过的动手打人的冲动化作对沈冲的殷切的希望的时候,他偏偏看见霍小山却是把手放到了沈冲肩头,于是,沈冲那拳头虽然紧握却终究是没有挥出去!

霍小山把手搭在沈冲记肩头的意图这还用问吗?

郑由俭心中的无名之火此时却是更甚了!

你霍小山不是信佛吗不是讲众生平等吗,你怎么就不让沈冲动手把粮给这些饿得眼睛发蓝的老百姓分了呢?!

“王保长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家就这点粮了你不能拿走啊,我家可是老老少少七口人呢!”这时一片哀求哭喊之声从郑由俭身边临街的一个院子里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保丁背着半口袋粮食从那院子里跑了出来,后面跟着那人手中还拎一着支短枪,而他的衣襟却是被一个衣衫破旧的中年男子扯住了。

再往后却是一个面黄肌瘦的抱着一个显然还襁褓之中的孩子的女人,身后却是又跟着一串四个高矮不等的小孩儿,最小的那个孩子也就三四岁的样子,身上却是一件衣服都没有赤精条条晒得黝黑小肚很大肋骨轻晰可数脸上还挂着大鼻涕。

“艹你马的,我要是同情你了谁特么地同情我?”那个被称作王保长的人厌恶地一甩手,就用手中短枪的枪管砸在了那中年男人的手上。

可竟然没有砸开!

那穷苦模样的男子就是手中吃痛也绝不松开,因为他知道如果这点粮食再没了,那全家七口人就一起饿死吧!

那身材明显发胖的王保长怒了,回身一脚便踹在了那男人的胸口上把他踹翻在地上。

而此时那个背粮食的保丁正是跑着,他自然是抢到了粮就往马车这里跑,谁愿意和这些穷棒子打交道,抢到粮那就走人了。

可是这个保丁却见自己身前站了一个穿军装的**长官,于是他下意识地便向边上闪了过去。

可是他未曾想到眼前这位**长官却偏偏伸出了腿在他脚下一勾,于是那保丁猝不及防便直接趴了下去。

保丁背着的麻袋掉落在地上,袋口散开掉洒出一些灰褐色的小麦来。

那个随后赶到的王保长地是刚刚摆脱那穷苦男人的纠缠倒也没看清自己的手下怎么就来了个狗吃屎呢?

他张嘴方待要骂自己手下无能的时候却是也看到了这位**军官便是一楞。

可这一楞之际,那军官已是抬起脚来一脚就踢在了他小肚子上,那王保长“妈呀”一声捂着肚子就倒在了地上,手中拿的短枪也跌飞了出去。

这时候那个身穿上校军装的**军官已是恶狠狠地骂道:“廿你马的,我郑胖子头一回看到胖子是这么招人狠,老子以后再也不当胖子啦!”

动手的**军官正是郑由俭!

郑由俭心中的怒火自打看到了那个与自己闺女一般大的女孩喊自己大爷要给自己做小时便开始升起,又经过了这一路上的郁积,看到了沈冲要动手却偏偏被霍小山按住的生气,再到那个当保长的胖子踹翻了那个有着五个孩了的农民的嚣张,他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人都是这样,你看平时不发火的人一旦火气上来那是十头牛也拉不住的,此时的郑由俭正是如此。

他一脚把那个王保长踹翻却见那个王保长在地上打着滚嘴里地还是在不干不净地骂着,他如何受得了这个?却是跳将过去也不管自己脚上穿着的马靴往哪去了,只是往那王保长身上脸上一顿乱踹!

此时站在马车的那几个保丁一看保长挨揍了,可是揍王保长的竟然是一个**军官,先是一楞,随后嘴里吆喝着却并不上前。

有一个保丁虚张声势地便把枪冲郑由俭刚端了起来,却是感觉脑门子一凉,抬头一看刚才站在路边的一名**军官已经是把盒子炮顶在了自己的脑门子上了,于是他吓得忙把枪放下了。

保丁就是保丁,说白了顶天也就是家在本地的地痞流氓罢了,他们哪是敢玩命的主儿,不待另外一个军官说却是忙都把手中枪扔在了地上。

霍小山可是一直在旁边看着事情的发展呢,郑由俭这一路上所经历的一切自然他也经历了,他心中的怒火更甚但他可没失去理智。

自己人不吃不喝去救灾民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一直也没有好办法,到了这个村子之后见到了马车上有粮食自己想让眼前这些灾民能吃上这口饭他还是能做到的,可是他在想这事怎么善后。

可就在他没有想出主意的时候没想到郑由俭却是忍不住先动手了,这倒还真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此时的霍小山可没心情去夸原来咱们胖子也是有血性的啊,这个保长和这些保丁他实在是想不出怎么处理。

若是杀了太过份了,可若是不杀这要是让他们走漏了自己这队人的消息也是麻烦事,看来也只能先把这些人的口先封上了。

霍小山再回头时见车上自己的士兵已是下来了,再看郑由俭那头已经是把那个姓王的保长踹得再也不敢不干不净的骂了。

“把他们枪都带走,把人全都捆上嘴全封上找个闲屋子关起来,一定要捆住了关住了,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出来!对了,还有,把他们的眼睛全蒙上,咱们接着赶路呢!”霍小山命令道。

霍小山的命令马上被执行了,尽管有的士兵没有想明白把这些人的眼睛蒙上做什么。

其实霍小山让把那几个保丁眼睛蒙上却是怕这些保丁看到谁家拿粮了以后再去找他们麻烦,这好事好做,但如果善后做不好那就不如不做!

直属团的士兵们自然明白他们现在这种情况必须要保密不能把事情闹大了,所以很快便按霍小山的命令做好了一切。

这时霍小山才看向一直在旁边围观着的村民们,那村民们一个个虽然好奇为什么这些**替他们出气把保丁都抓起来了,但他们更关心的是那半车的粮食,那可都是救命的东西啊!

所以各家各户的人都已经是围上来了,忍受着肚中的饥饿眼巴巴地看着那车上的粮食。

霍小山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他本来是想让这些村民自己把粮食分了的,可是一想到先前那些灾民为了一口马肉干都抢得头破血流的却是知道,既然要管终须是要管到底的。

“你们村中多少户?”霍小山问道。

这时便有村民答道:“105户!”村民们也看明白了,这几位长官是好人哪,这是要给咱们分粮啊!

“把粮直接倒在地上,分成105份,要快!”霍小山说道。

他可没功夫再管更多了,如果这事让***的**听到风声追上来,那时便没有别的选择了,也只能和**火拼了,这种局面是霍小山格外不想看到的。

那些村民一听这位长官竟然真敢把这些粮食给他们分了,当时那年长者的浊泪都下来了,却是趴在地上就冲霍小山磕上头了嘴里喊着“长官你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霍小山没有阻止那些百姓磕头并不是他有意受之,实在是他没这个时间,那一跪地就一片他可没功夫去挨个去扶,他却是一张嘴喊道:“胖子你过来咱俩说点事儿!”

郑由俭此时却是正在那全是土面子的路上蹭靴子呢!

他刚才一冲动也不知道踹了那保长多少脚,那保长脸上流下来的血却是将他的马靴都染红了一片。

此时的郑由俭做了也做了,他也不后悔了,看霍小山叫自己便走了过来,想的却是看我郑胖子够爷们吧,你霍小子没干的事老子今天就干了,也当了一回劫富济贫的梁山好汉,咱山东人就是特么的梗直就是特么的比你们东北人有种!

郑由俭正在心里自恋呢,霍小山却是一拍他肩膀说道:“你在这儿站会儿!”然后冲正向自己磕头的村民们却是说道:“你们该谢的活菩萨在这儿呢!”

第九五二章 吓阻

“小石头,你刚才看没看我打架?”又开始开动的卡车上郑由俭美滋滋地问小石头道。

“没看到,我是司机,在车上待命呢。”小石头一拨楞脑袋。

其实他是看到了郑由俭打那个保长的,但他看着也说没看着,一个人打人有什么好看的,再说看这两个打架的选手吧,一个曾经的胖子打现在的一个胖子,没有观赏性啊!

“那小石锁你呢?”郑由俭又一扭头问坐在他和小石头中间的小石锁。

小石锁没有参加后期的长沙保卫战,因为他去照看那条大狼狗了,现在那大狼狗伤养好了留在了长沙他便也跟着来了。

原本他们两辆车的驾驶室里只是坐了两个人,但霍小山这回却是让一个车里又加了一个,至于原因嘛,打了保丁谁知道会招不招来国军,霍小山那也是预防为主。

并且车后厢的士兵们也都在命令下进入了战斗准备,那扣车厢的棚布已是被掀起了一些,以便士兵们随时观察车外的情况。

“我倒是看着了,可是我没看出郑头儿打人的套路啊!”小石锁笑嘻嘻地说。

其实小石锁的所谓没有看出套路来和小石头想的那是一个意思,一个曾经的胖子打着现在的一个胖子,那就是街头两个混混打架一般,如何能入得了直属团这些真正在战场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高手呢。

“这你咋还没看懂,我那架打得可是有门道。”郑由俭开始吹了,“我先用腿,我用了迎风腿又用了拐子腿紧接着还用了撩阴腿,我再用拳,我用了左勾拳又用了右勾拳最后还打出一套组合拳来,你没看我‘呜呜’的把拳头都抡得跟大风车似的?!”

小石头听他吹得生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一个街头小瘪三打架也能让他吹得这么高大上,郑头儿,真人才也。

“你笑啥?”郑由俭一听小石头那乐法便知道人家看不上自己这套功夫就有点不乐意。

“郑头威武霸气,这是我参加直属营以来见过最精彩的一仗!”小石锁忙大声赞扬道。

这打仗水平不咋地,可是这事必须得夸!那个保长是该揍!

“这还差不多。”郑由俭这才美了起来,将身子靠回了车的座位上,眼睛不由自主地扫向了窗外。

窗外依旧是到处干旱的样子,依旧能够看到远处的树林里还有人在用那绑着镰刀的杆子勾着树上面的树叶。

见此情景郑由俭的好心情便又消失不见了,终于是不再看向车窗外而是闭上了眼睛。

他忽然觉得霍小山还有他那个娇滴滴的媳妇其实是对的,那些土八路其实也是对的。

是,日本人到中国杀了不少人,现在听说南京被占的时候就杀了得有几万几十万吧,然后日本军队在下乡的时候又屠村,和中国军队打仗要是打得不顺就放毒气,这中国人是没少杀,咱们中国人怎么对付他们都不过份。

可是咱们中国人对自己人呢,就他郑由俭知道的,黄河那下决口子说是日军炸的,哼,唬谁呢?老百姓一下子不也得淹死个几十万哪!

长沙那把大火一下子不也烧死了好几万老百姓?

还有这次,就自己眼巴前看到的这场饥荒,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呢,几万?几十万?几百万?

小鬼子一下子屠了一个村,杀了咱们中国人几百人那自然是暴行,咱中国人就气愤得不得了,恨不得把日本鬼子祖宗八辈的坟都挖出来。

可是咱中国自己的老百姓一下子就饿死了几十万,这又算什么?这是天灾不假?这就没有人祸?!

这天下啊,以后差不多还真是,真是***的!

郑由俭却是把最关键的三个字放在自己心里都没有说出来,但他内心知道霍小山已经把自己说服了。

在那卡车的颠簸之下,郑由俭已经快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在那卡车的轰隆声中隐约便听到了“啪啪”两声枪响。

郑由俭一个激棱眼睛就睁开了伸手就去摸枪之际,卡车已是“吱嘎”一声来了个急刹车。

这两声枪响来自于卡车的左前方,一个国军连长此时正拿着一把指向天空枪口的硝烟犹未散尽的盒子炮。

他是接到命令说有一支来历不明的国军乘坐两辆卡车打了收粮的保丁抢了粮食后向他们这个防区冲了过来。

于是,这个连长忙带人从驻地跑了出来却是恰恰看到就在自己前方不足百米的公路上奔驰的卡车,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鸣枪示警了。

他听说那伙国军打了人之后却是把粮分给了那些灾民让那些灾民离家逃命去了,并且这里还是国军防区的腹地,所以自己要追的那伙人不可能是孤军深入的日军。

但不管那伙人究竟是哪里来的国军或者是八路假扮的,开枪直接打人那是欠妥的。

于是,他自然开枪把那两辆车叫停了。

他的本意自然是自己上去把那伙国军押回到团部去,可是他就在这一鸣枪之后,他发现不对了。

什么不对了?对方的战斗素质很高啊!

那车一停,他就见从车厢与车棚的空隙里齐刷刷的步枪轻机枪盒子炮的枪管可就递出来了。

自己这一楞神的功夫,在那车头车尾的后面又有枪管递了出来,很明显他们有人从车厢板的另一面下车了并且也举枪了。

而这时候自己手下的士兵才想起来举枪,对方这战斗经验也太丰富了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自己的人可能也就是慢了那么两三秒,可如果是敌我双方的遭遇战抢的可不就是这两三秒吗?

一看对方那如临大敌的架势,一看那架枪的熟练动作,这个连长还真不敢上前了,这一上前再把自己毙了!

于是,这个连长喊道:“你们是哪部份的,胆子不小啊,敢抢我们军粮?!”

对面答话了:“你管我们是哪部份的,我们有军务在身,把你们的枪收起来,各走各的!”

“我艹,你们也太牛逼了,抢了我们的粮打了我们的人,然后就各走各的?”这个连长手下的一个排长来气了。

“那你们说怎么办?”对面人喊。

“什么怎么办,缴械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那个排长喊道。

“我艹,老子自打手中有过枪就没被缴过械!不服出来练练!”对面那人又喊。

“我艹,练练就练练!”那个排长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们看出他们是哪伙的人了吗?”这个连长不理双方斗嘴而是低声问道。

“看不出来,不过看他们手中的家伙还有说话的语气应当是咱们国军的人。”手下有人答道,因为对面那人喊话一听就是一种上过战场的老兵的兵痞味。

“我们有军务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默及,你们再不把枪收起来我们可开枪了啊!兄弟们给他们露一手!”那人又喊道。

这一说开枪,国军这个连一下就紧张起来了,他们正要往地上趴的时候,对面又喊了:“看到你们身边那颗小树了吗?我们打掉十个杈,你们再不知好歹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放!”喊声中对面的枪真的响了,排子枪,十枪嘛,十枪就得十个人同时打,那可不就是排子枪。

这个连长和他的士兵们下意识就趴下卧倒,一看对面的枪还真不是打人的,再扭头看向那棵小树,果然就见有纷纷的细树枝从那半空中掉了下来。

这也别管人家打的是哪个树杈了,但人家能在近百米外枪不走空就把那也就大拇指粗细的树杈打落下来,就这枪法他们连别说十个五个都凑不出来啊!

“连长,硬茬子啊!”刚才喊话还要和人家练练的那个排长说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一看人家那枪法,得,这个没法和人家练!

“兄弟,那你们咋也得给我们个交待吧,你们是哪部份的?”这个连长认熊了,都改口叫兄弟了,这个不认熊不成,都是当兵打仗的枪杆子里出硬道理。

可是对方回答的却是一声枪响,然后他们就看到自己伙最边上的一个士兵的帽子飞了!被对方的子弹打飞了!!

而对方一直喊话的那个人已是从车后站了出来,左右手各是一把盒子炮!

“撤!”这个连长没辙了。

对方的态度很明确:打你边上人的帽子那是怕误伤!让你们赶紧走就别默及,人家用枪声来回答那就是人家根本就不想说自己是哪部份的!

第九五三章 夜过陇海线

“你们两个以后都给我消停点!怎么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在陇海线旁边的一间有着煤油灯光的哨所中,一个国军排长对自己的两名下属训斥道。

这时他们三个人正坐在桌前,上面放着一壶酒一碟花生米三个大碗。

那两个人一个是他排里和他一起出生入死过的老兵,另一个则是那老兵的班长——他们连长的一个远房亲戚。

“看看现在都特么什么世道了!”那个排长接着训,“不当兵的老百姓得饿死,当兵的一打仗又不知道死多少,现在数咱们这里最消停,好赖不济即能吃上饭又不用打仗,别没事你们两个就特么掐!”

原来却是他手下的这个老兵与他的班长两个人互相看着不顺眼,没事就掐。

那个班长管不了老兵就把状告到了连长那里,连长就让他来处理下。

连长也是懒着管这件烂事才把这事扔给了他来处理,眼前的这个老兵不光跟着自己,就是跟连长那也是在一个战壕里硬扛过日军的炮弹的。

这个排长能咋处理?老兵那都是兄弟,手下班长又是连长亲戚,他唯一能做也只是各打五十大板罢了。

“把你那酒给他喝一口。”那排长接着训老兵。

那老兵却是攥着自己的酒壶没撒手,嘴里嘟哝道:“他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一样一人喝一口?”

“我艹。”那个排长气得爆了句粗口却是拿这个老兵也没招,别小瞧这一壶酒一人一口轮着喝,能这么喝的可都是一起上过战场性命相托的兄弟,眼前这个班长确实还没有这个资格。

“那你给他倒一口总行了吧,天天跟特么个倔驴似的!”那排长拿老兵也实在是没办法。

那个老兵这才不情愿地往那班长面前的碗里倒了一碗底的酒。

“喝酒,都吃花生米,你们两个把嘴都塞上,以后就啥事都没有了。”排长招呼这两个让他头疼不已的下属道,可是他一转眼却是看到这个班还有六七个士兵在旁边眼巴巴地瞅着呢。

于是他笑了,说道:“你们都想吃?”

那些士兵没人吭声,眼里却是多出了一分希冀。

这还用问吗,晚上每个人只是喝了碗粥谁不想吃花生米啊!

可是那个排长却是不以为意地一撇嘴说道:“现在可是不行,啥时候你们跟老子上了战场打过仗之后,你们才有跟老子坐在一起吃花生米的资格!

只不过上了战场到时候能回来几个就不好说了,嘿嘿。

都看着我吃花生米馋得慌是吧,那就别看!都特么滚出去站岗去!”

和排长共过生死的老兵敢和排长顶嘴,那些士兵却是不敢,虽然每个人都在腹诽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用一个班都出去站岗,却也是没奈何的去拿靠在墙边的步枪。

可是就这功夫门却是“吱嘎”一声开了,闯进来几个手持盒子炮的人来。

“都别动!谁动就打死谁!”那几个人喊道。

一个人一个箭步上前已是用枪指住了那个排长,另一只手已是按住了那排长正在摸腰间盒子炮的手。

而其余的那些士兵已是被赶到了墙角“都转过去冲墙蹲着,不反抗保你们没事!”又有人吆喝道。

那个按住了国军排长手的人这才把那排长的盒子炮抽了出来,就见他拿枪的手和左手那么一磕碰,那排长盒子炮的弹匣却是已经被他卸下来了,然后却是将枪与弹匣都扔到了桌上。

而他身后那几个看步枪的士兵却是把步枪都拿到了手里,就听稀啦哗啦一阵响,那七支步枪的枪栓竟然也被卸掉了。

而其中两个人却是拿了枪栓出去了。

这个过程看似繁琐其实却是极短,这一个班的国军士兵外加这个排长手中已是再无武器了。

那排长从最初的慌乱中已是镇定了下来,对方来的这伙人明显都是老兵且枪玩得已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就是那排长觉得自己要是象人家那样拆卸枪支手法也不会那么利落。

不过枪被拆了显见对方既没有要他们枪的意思也没有杀他们的打算。

果然,拆了他盒子炮的那个人已是说话了:“别问我们是谁,我们就是借道走一下,枪栓我们给你们扔到铁道那头去,明天天亮你们自己去找。”

昏暗的灯影下,那排长打量这些缴了他们械的同样穿着国军军装的人,一个个都是国军士兵的装束,可在那排长的眼中,就他们那玩枪的手法在国军部队里怕是哪个都能弄个侦察排长或者连长干干。

八路军里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吗?那排长暗自猜测。

可是要说他们是八路军那也不对。

山西太岳抗日根据地的八路军和他们这支国军也就隔一条黄河,一条陇海铁路。

如果八路军有什么行动要通过他们这个哨卡完全可以提前跟上面打招呼却也没必要缴自己这些人的枪啊。

难道这些人是日军假扮的?

不象,一点也不象啊,那玩步枪盒子炮的手法,还有这身高这说话的口音好象是东北那嘎哒的啊!

要么就是国军?

国军更不可能了啊!哪支国军能闲得蛋疼没事跑这陇海线来祸害自己这么一个哨卡来啊!

这个排长想不明白了。

他在这眼珠子转不停,对方却是端着盒子炮对他淡淡的笑。

要不还是打探一下对方是什么来路吧,这个排长想道。

可是他刚要开口对方却是用左手用了一个阻止的手势偏就不让他说话,然后却是把那左手掌一摊说话了:“这位兄弟呢,盒子炮我可以给你,可是你手里有子弹我不放心哪,你把你的子弹全给我好不好?”

那个排长一楞,人家说话好客气啊!

于是他就很听话的从口袋里又摸出两个弹匣来,还主动地站了起来,把自己四个衣服口袋的兜底主动翻了过来,那意思无疑是说,你看看我可没子弹了啊!

对方又笑了,却是用下巴尖往那弹匣的方向一点。

于是那个排长又很知趣地把子弹一颗一颗地往外取,直到一堆黄澄澄的子弹全都进了对方的腰包。

“老兵就是有眼力见儿啊!”那个排长的一翻作为被对面的一个士兵看到了眼里便笑着打趣道,于是那些端着枪的士兵就都笑了起来。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名国军士兵跑了进来向那个明显是带头儿的士兵耳语了一句。

于是那个长得很年轻身材也很单细的士兵便说话了:“打扰几位兄弟喝酒了,我们这就走了。对了,你这盒子炮我也给你扔铁道那头儿去了啊,老兵都贼,我还真有点信不住你,别等我走了你再打黑枪。”

于是,这伙黑夜到访的不速之客,收枪出屋走人,一眨眼屋子里剩下的又是那些在此看守哨卡的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整个过程前后都没有超过五分钟,这怎么就象一场梦似的呢?!

第九五四章 一走一过的事儿

河水拍岸的声音里有隐隐的说话声

“怎么才来,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这是柳玉的声音。

“鬼子在河对岸新建了个炮楼,我们是从上游把船划下来的。”这是刘思乐的声音,“好了,都上船吧,咱们要逆流划上一段时间呢,才能躲过鬼子的探照灯。”

黑夜的说话声中,一群男男女女便分头上了两只渡船,然后那船更开始了横渡一条名字叫黄河的大河。

这两只船是刘思乐弄来的,这一带已经离八路军根据地不远了,他是来接应霍小山他们这一行人的,过了黄河可就是山西境了。

虽然说霍小山他们这一路艰难,但只要靠近了根据地,柳玉却是道熟,因为她就是这么过去给霍小山他们传信的,靠近了根据地自然便有八路军地下党的人作为接应。

慕容沛不放心便把刘思乐派了出来要一直把他们接到太行根据地去,虽然说离太行根据地还有很长的距离,但过了黄河便是山西,在这里八路军的抗日根据地却是已经连成片了。

“石头块子,怎么样,你们这一路上来得还顺利吧。”船行水上晃晃悠悠但并不妨碍说话,更何况刘思乐与小石头是最熟的。

“顺利,有我们头儿在想不顺利都不成。”小石头笑道。

他之所以这么说,他本来以为霍小山平时不咋说话,可是没想到该说的时候挺能说的。

而且他吓阻那伙**装成**老兵兵痞的样子还特别象,那说话的语气一听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经过战火历练的看上去给人一种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样子的老兵。

“估计那卡子里的**刚把消息送到地方。”小石锁也在黑暗之中捂嘴乐。

在那个哨卡他们不光是缴了那一个班**士兵的枪,而且还把那哨卡的电话线给掐断了。

这就是霍小山的过人之处了。

本来沈冲小石头他们都打算往里冲了,可霍小山却觉得**在离大部队那么远的地方设上一个哨卡不大可能有事总是派人来回送信,于是他们围着那哨卡周围一转悠,便发现原来这个哨卡竟然是有电话的。

不管河南境内**的表现如何,他们也不可能去把人家当成鬼子给处理了,自然不能杀人也不能让他们报信。

所以他们把那电话线砍断了好几处还扔了一段,把人家的枪栓和盒子炮都扔了,让他们是既不能鸣枪示警又不能马上把消息送出去,这样他们才放放心心地穿过了陇海铁路到了黄河边。

“刘思乐是吧,我是霍小山,你说说对岸的那个鬼子炮楼是咋回事。”黑暗之中霍小山说话了。

霍小山和刘思乐两个人是相互闻名却未谋面,而这回见面了却是又在黑夜之中,真是见了争如不见。

“霍营长,我也不大清楚,让129师的同志给你说说。”刘思乐忙回答道。

刘思乐自然是不知道霍营长现在已经变成霍团长了,而这事在霍小山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也不会去刻意提醒他。

刘思乐是太行根据地的,而他现在接应霍小山的地点却是在太岳根据地,是八路军总部所在地西南的。

“这个炮楼是鬼子在这次扫荡后新建的,他们建在这里就是为了卡住咱们太行根据地过黄河的通道。

本来咱们129师是想把这个炮楼端了的,但这个炮楼的位置地恰恰建在了黄河边上,两面紧挨着黄河,只有两面对着陆地,对着陆地那面前面是片开阔地,强攻的话代价太大,所以我们想把它打下来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拿出好的作战方案来。”那个129师来的人解释道。

“小山子你啥意思,想把那个炮楼收拾了啊?”沈冲说话了。

“能收拾就收拾了呗,一走一过的事儿。”霍小山答道。

霍小山说的很轻松,而现在又是黑夜之中,为了安全也不可能在船篷里弄出亮来,可是刘思乐和那个129师的人已是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这事真的假的?

不是在吹牛吧?

看人家这话说的“能收拾就收拾了呗,一走一过的事儿。”

这话怎么听着就象晚上到七大姑八大姨家去串门,路过一片别人家的苞米地顺便就掰了穗苞谷棒子放在隔肢窝里就给夹回来了呢。

“那个炮楼多高,几层,临岸上那面大约有多少个射击孔?鬼子援军如果到达的话最快得多长时间?电话线的位置知道不?”这两个人惊讶的嘴巴还没有合上呢,霍小山的问话却是又到了。

“霍营长你们不是真要去打鬼子那个炮楼吧,就你们现在的这些人?!”那个129师的人惊讶地问道。

刘思乐对霍小山的真属营那还是有了解的,可八路军129师的人对霍小山却是两眼一摸黑什么也不知道,他也只是接受上级命令来给当向导的。

虽然是在黑夜之中,可是他却知道自己接的这批人也就六十来人的样子,而其中还有二十来个女的。

在他看来,这次和接那些从国统区投奔八路军抗日根据地的学生也没有什么不同。

黑暗之中他也看不清对方的长相,甚至对方带的什么枪他都没看清,但就算你有四十名战斗人员你就想把鬼子的一个炮楼给端下来,也太过儿戏了吧!

“是啊,既然鬼子这个炮楼正卡住了咱们通行的路口,那么早拿下一天咱们不就早方便一天嘛。”霍小山答道,虽然他看不到那名八路军的表情但也知道人家肯定是不相信,便又接着解释道“我们打鬼子这样的炮楼,有办法,智取,你不用担心,现在你还是跟我说说那个鬼子炮楼的情况吧。”

“这个,这个,能行吗?我觉得这事我是不是得汇报一下啊。”那个129师的人打心眼里觉得用四十来个人打鬼子的炮楼那是不可能的,再说这可是太岳根据地,要打鬼子炮楼总得向上汇报吧,八路军的组纪律性那是很严的。

“这样吧,你先跟我们说说那个炮楼的情况,我看要是打不了就不打了,也省得难为了你,知道你们八路军纪律挺严的。”霍小山又善解人意地说道。

他这么一说,那个129师的人没词了,人家问问没毛病吧。

于是,129师的这个人便把自己所知道的那个日军炮楼的情况娓娓道来,临末了还说了句“你们可千万别冲动啊!”

可令他失望的是,就在这两只渡船靠岸后,人家那四十来人集结起真的就奔日军的那个炮楼去了。

这个,不再需要他带路,远处那日军炮楼上的探照灯可是亮着呢!

第九五五章 炮楼是这样被拿下来的(一)

“我说刘思乐,他们行不行啊?”黄国忠问道。

黄国忠——八路军129师某团作战参谋,自然就是那个129师派来协助刘思乐接应霍小山他们这一行的人。

“应当没什么大问题吧。”刘思乐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霍小山。

他虽然没有和霍小山打过交道,但是他可是跟直属营下面的沈冲小石头李向白他们都打过交道,他是认可直属营的战斗力的。

“你怎么也觉得他们行?那也人太少了!”黄国忠还是不信,他就搞不明白了,怎么刘思乐也倾向于四十来个人就能打打下日军一座炮楼来。

“你急什么?打不下来也没有什么损失,顶多就算搔扰下鬼子。”刘思乐说道。

刘思乐这么一说黄国忠不吭声了,一想也还真是这个道理,可他心里还是想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才好,要是伤亡个把人那也是犯不上的事啊。

他俩说话这功夫,霍小山却是已经带人回来了。

霍小山虽说要打炮楼自然不会贸然行动,对日军的炮楼情况的观察终究是得相信自己眼睛的。

“好了,情况咱们也了解了,现在我开始布置作战方案。”霍小山说道。

霍小山这么一说那就是铁了心要打日军的这个炮楼了,刘国忠也不吭声了,这叫指挥员作战决心已下,别人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

“这个炮楼是三层,上层是鬼子,下面两层是伪军。

咱们用枪能打面向咱们这里的西北和东北两面。

黎亮你带你那个班两人一组看死日军西北方向的六个射击孔,细伢子你带你那个班也是两人一组看住东北方向的射击孔。

沈冲带铜锁铁锁石锁盯住炮楼机上的日军机枪。

其余人员分摊开,全部盯住日军的射击孔,火力要准要猛,让他们以为咱们是要对他们发动正面进攻,把他们的火力全吸引到这两个方向来。

我从河里过去,从炮楼后面爬上去,以我干掉最上层日军的机枪为号,你们注意把握射击节奏,别把我也伤了。

我现在摸过去,二十分钟后细伢子打灭探照灯为号战斗开始,行动!”

说完霍小山已是向河边迂回而去了。

啊?!这就布署完了?

不光黄国忠就是刘思乐都蒙了。

这是什么战斗方案?这也太太简单了吧!而且,而且最不可思议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是霍小山要从那炮楼后面爬上去!

炮楼后面是什么?日军这个炮楼是建的四方的,炮楼后面应当是两墙相接形成的棱角吧!

这能爬上去吗?这现实吗?他霍小山是壁虎还是蜘蛛?

八路军端鬼子炮楼一般是采用围困炮楼断水断粮或者骗开炮楼前方的吊桥采用智取的方式,如果霍小山用这种方式打掉日军的炮楼那可绝对是史无前例的战例了!

可霍小山手下这些兵哪会管他们两个怎么想,得到命令已是纷纷向两端分开,开始寻找合适的隐身位置了。

于是,刘思乐一拉黄国忠,两个人便也随便跟了一组人走了。

而此时,霍小山正轻巧地潜行于夜幕之中。

准备工作他早已经做好了,却是解下一条绑腿将四颗手榴弹牢牢捆缚在了后侧的腰间。

几分钟后他已是避开日军的探照灯下水了,只是在水里露出脑袋来向日军的炮楼处游了过去。

当霍小山在水里摸到日军炮楼下面当作地基的礁石旁时,不由自主地笑了。

如果日军这个炮楼建的是圆柱体的,他还真拿这个炮楼没招,可是却偏偏把这个炮楼建成了立着的长方体的,那么他的机会就来了。

霍山爬上礁石,那炮楼的墙壁直接就砌在了礁石上,礁石露出来的宽度也只是刚好有容下一个人的脚的长度,但这对霍小山来讲已经足够用了。

霍小山再次检查了身上绑缚的手榴弹和随身携带的盒子炮是否绑牢了,然后便靠在了那碉堡的墙壁上任凭黄河水拍打着脚下的礁石,把那水花溅到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脸上,静待战斗打响。

这个时候的霍小山便如黑夜中的一尊雕像,他的心中已是屏弃了任何与战斗无关的杂念。

此时黄国忠和刘思乐两个人也已经把自己的佩枪拽出来了。

日军的探照灯还在不知疲倦地回转着在中国的土地上演绎着光影,它却不知道已经有死神的枪口瞄上了它。

又过了一会儿,一直在掐表的郑由俭突然大喊了一声“打”,于是就听“叭勾”一声枪响,日军炮楼顶上的那盏探照灯便应声而灭,天地陷入一片黑暗,战斗开始了!

俄倾之间,黑黢黢的日军炮楼便如星星点灯一般开始闪烁出枪火,那红色的弹道开始向两边的黑暗处盲目射击了。

而几乎与此同时,直属团埋伏在各处的射手们的压制火力便开始了。

就在直属团枪响的刹那,黄国忠震惊地发自己这一侧日军六个射击孔的枪火竟然同时熄掉了!

什么原因?这还用问吗?

直属团的人在第一时间里就把枪孔内的日军射手全都干掉了!

黄国忠是在本地参加八路军的,他自然知道此时他们这些人与日军炮楼距离是在二百五十米左右。

二百五十米一枪击中射击孔内的日军,这个太准了吧!而且不是一个人这么准而是所有人都这么准!

这一刻,整个战场竟然诡异的静下来了,炮楼里的日军也是一下子就被震住了,十二个射击孔加上炮楼顶部的两挺轻机枪,一共十四个点就这样几乎在同一时刻被人家干掉了。

不用问,炮楼上必然被打死了十四个人,没有受伤的!

因为直属团是由下至上的仰攻,开枪只要击中对手必定是头部中枪没有例外!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上,日军才有火力点再次开始了射击。

但直属团士兵又一轮射击后,日军的火力点又哑下来了一大半!

震惊之中的黄国忠与刘思乐都替日军犯愁了,这仗还怎么打?你一个炮楼里就算你有五十人,这两轮射击下来你人就少了一半啊!

“我勒了个去!”此时作为参战人员的沈冲都有点蒙了,今天这帮兄弟他也太给力了吧,记得有一回打鬼子炮楼没有这么狠哪!

旋即他醒悟了过来,由于这里是山区,这回他们隐身的位置地势可是高了一些,这地势一高,却是与日军火力点往一个水平面上靠拢了,这样日军射手的弹着点可就变大了。

这要是在与日军炮楼底座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的话,直属团人低上面射击孔的日军高,于是子弹只能打到日军的脑门。

可是当自己这些人射击位置变高的时候,再打却是能打到日军大半张脸了,这可不就等于原来打低的被墙壁挡住的子弹一下子就打到日军的嘴上去了吗?

于是,这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战斗细节,让直属团的神枪手们定点清除的命中率一下子就高起来了!

第九五六章 炮楼是这样被拿下来的(二)

而在此时正在炮楼后面倒着往上爬的霍小山都觉得奇怪了,他现在可是离那炮楼顶还有一半没爬呢,这怎么枪声就停了呢?

他之所以是倒着往上爬用的正是从李三儿那学过蝎子倒爬树的。

用两条腿的膝盖夹住两面墙形成的棱角再用双肘和双手夹住棱角一耸一耸地往上爬,那形象无比的怪异就象一只倒着往上爬的青蛙。

霍小山在观察地形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其实自己手下人的射击位置是偏高的,可此时纵使他心中有疑惑却也不可能停下来只能依旧往上爬。

这种攀高的方法全仗着一股猛劲,若是在那棱角处停留久了他也受不了啊!

不过好在没一会炮楼里的枪声又响了起来,霍小山这才舒了一口气。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日军虽然在射击却是在乱射呢,只是把枪口从射击孔那里递了出来,人头却都躲在了下方的墙壁后。

这种怪异的射击姿势充其量也就是壮胆罢了,那枪口已经不是在对着地面射击了,大多数子弹却是射到了空中。

而此时下方直属团的人一看日军射出来的弹道便马上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射击时注意别伤了小山子,跟我上五个人!”沈冲一声令下,便率先跳了起来向前方炮楼的吊桥处跑了过去。

而此时霍小山终于到地方了,他用脚尖勾住了炮楼上方的垛口,小心翼翼地将身子侧转,改用双手搭在了垛口上这才把脚松开整个身子便悬在炮楼的外墙外。

他探头向炮楼里看去,却是看到了黑暗之中射击产生出的枪火所映出的日军射手的身影。

霍小山双手用力,整个人便如一只狸猫般蹿上了垛口,然后又如一片秋天里的落叶轻飘而无声的落到了楼板上。

楼顶的日军并没有发现霍小山的到来,这个是很正常的,前面刚才他们对手那两轮射击太狠了,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前方,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中国军人会用这种方式从等同于绝壁的后方爬了上来!

霍小山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静静的观察,在他确定这顶层楼板上也只有四名活着的背对着自己的日军后放弃了用榴弹的打算。

他一共也只是带上来四颗手榴弹,两个一组也是捆好的只能扔两回,他倒也想多带了的,但这回是攀高负重太大了不利于攀爬。

于是。霍小山掏枪顶火射击,以他那奇快无比的射击频率打倒了那四名枪火闪亮之中的身影,这顶层便属于中国军队了。

霍小山在确定了顶层再无活着的日军后,收枪抽出身后的手榴弹。

他本就是奔扔手榴弹来的,准备工作自然已是做妥。

楼梯口里有下层日军射击产生出来的光亮,这成了霍小山寻找到那楼梯口的光源,如果下面不射击到处一片漆黑,想在楼板上找一个孔洞还真得摸索一会呢。

霍小山蹲到了楼梯口那里停顿了一下,他听到有日军在说“怎么上面的枪停了,山口你到上面去看看”。

那个说话的无疑是日军的军官,而这层的日军至少也得有十多名。

射击的尖隙里霍小山听到了那被派往顶层看动静日军的大头皮鞋踏在木楼梯上的扑腾腾的声音,他已是把手榴弹的引线拉开了。

那名日军也正好在楼板上探出头来,而迎接他的却是霍小山的大脚丫子,那日军惨叫一声就从楼梯口跌了下去,随之而下的还有霍小山丢下的手榴弹。

霍小山侧身趴下避开了楼梯口之际,“轰”的一声爆炸就响了起来。

霍小山哪顾那爆炸的硝烟未尽,人一动便已踩到了那木楼梯,真接就冲了下去,

他在脚一着地面的刹那整个人便直接趴在了地上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备。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炮楼之中也是一片黑暗,虽说空间狭小,但霍小山也不敢保证两颗手榴弹就能把日军全炸死了。

过了一会儿,霍小山并没有在这层炮楼里发现异动,可是瞬间却想到了什么,他调转枪口向楼板一处有亮光的地方“啪啪”就是两枪。

与此同时他就听到了有人“妈呀”的叫了一声接着便有人从楼梯上滚落的声音。

原来,他刚才这层手榴弹的爆炸声却是把下面那层正在胡乱冲天放枪的伪军惊动了,于是便有伪军士兵从下面楼梯爬了上来在那楼梯口仰着脖看动静。

有下层日军射击时枪火产生出来的些许光亮却是被霍小山发现了楼梯口的位置,于是他就打了两枪。

只是他也是估摸着打的,那名伪军本就怕死脑袋伸得自然是很低,于是那子弹便贴着那名伪军的脑瓜皮飞了过去,于是那名伪军只感觉脑瓜皮火辣辣一痛后才如梦初醒般地掉了下去。

霍小山“嗖”的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一个前扑正好扑倒在了那楼梯口旁,探手就向下面打了个长点射,已是开口喊道:“再不投降我们扔手榴弹了!”然后一个翻滚人已是又换了位置,同时左手一探已是把身后的最后那两颗手榴弹拽了出来。

下面没动静了,也不知道下面有几个伪军,是被吓住了还是在低声商量。

可霍小山却不敢大意,眼睛是紧紧盯住了那同样是一片漆黑的楼梯口,可不光是他会往下丢手榴弹,下面的伪军同样能把手榴弹抛上来的!

过了一会儿,下面有人喊了:“兄弟别扔,我们投降!”

可就在这时候霍小山却是把手中拿的手榴弹猛地往前一探,就听“当”的一声,那是下面有抛上来的手榴弹与他手中的手榴弹撞在了一起,于是下面的手榴弹便又被撞了回去!

霍小山收手再次滚开了去,就听到那被撞下去的手榴弹已是“轰”的一声炸响了。

霍小山哪管这个,下面的伪军看样子是铁了心当汉奸了,那还客气什么,他手猛的一扯将手榴弹在空中略顿了一下这才将手榴弹从楼梯口丢了下去。

“轰”又一声爆炸响起,下面再也没有声音了,霍小山起身端枪便冲了下去。

着地前滚缩身举枪四顾,这第二层已是再也没有伪军的动静了。

三颗手榴弹先后爆炸,还能有人活下来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果然再等了一会儿,在一片寂静之中,霍小山已是听不到这层还有人呼吸之声了。

就在霍小山再次寻找楼梯口的时候,下面又有伪军喊了起来:“八路兄弟别扔手榴弹,我们投降了!”

“刚才假投降的已经被我们炸死了,你们还来这套?”霍小山佯怒道。

“兄弟我们不敢不敢,上面的那家伙有我们头儿,他人命太多他不敢降,我们可没有啥血债,我们去把吊桥放下来!”下面伪军喊道。

“有火把吗?弄个亮出来挑白旗,要不我们人把你们毙了!”

霍小山喊道。

而下面伪军竟然真的很听话地点燃了一支火把,同时喊着“别开枪我们投降了!”

至此,战斗再无悬念。

这层伪军是真的降了,否则他们不会在黑暗之中点亮自寻互路的火把。

第九五七章 军神接见

“敬礼!”霍小山的命令里,他身后直属的手下齐刷刷的敬礼。

“长官好,我叫霍小山!”

“长官好,我叫郑由俭!”

直属团的两位最高长官挺胸收腹敬礼,只因为他们面前站了位八路军的长官。

这八路军的长官和国军的长官就是不一样。

穿的不一样,气质也不一样。

这位长官穿的衣服和普通士兵没看出有什么两样,也只是腰带上多了把佩枪,并且他的军装已经洗得发白了不说,肩头上还打了补丁。

说气质是因为他竟然还戴了副眼镜,平添了一丝儒雅的气质。

“稍息。”这位八路军的长官说道,“我听说有人在我们太岳根据地一走一过就端了三个鬼子的炮楼了,这可当真是英雄好汉喽,正好离你们近我就过来看看。”

“报告长官,我们只是端掉了一个,其余的只是帮了个小忙!”霍小山响亮地答道。

原来和他们同行的129师的黄国忠一见霍小山他们真的四十来个人一人未伤就把鬼子炮楼给端了,当真是惊为神人,赶紧就把情况汇报上去了。

于是在随后的路程里霍小山他们就两次被八路军请过去搞“赞助”了。

因为,直属团这些人的枪法也太好用了!

平均三个人就能盯死日军炮楼的射击孔,别管你里面架的是歪把子还是重机枪,人家真属团也只是三个人一把盒子炮一支中正式或再架一挺捷克式。

三人同时开枪,炮楼射击孔内的日军火力必哑!

打那两个炮楼时,炮楼内日军的火力是冒头一个就打掉一个。

以至后来日军剩下的几个人已是不敢开枪了,围攻的八路军再一喊话,下层的伪军就直接反水了。

有这样的神枪手的支援,那两个日军炮楼被拿下自然不在话下,而八路军方面也只是一人阵亡三人受伤。

“这个就不要谦虚了,不管是国军还是八路军能消灭鬼子就都是咱们中国人的英雄好汉。”这位八路军的长官说道,“想当年我还是第一个被任命为国军军长的共产党员哩,转眼之间已是快二十年喽!”

霍小山和郑由俭闻言惊讶的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个他们却是才知道。

本来他们两个是不打算见这位八路军长官的。

霍小山是顾忌郑由俭的想法,这打鬼子也就罢了,可和八路军高层有了走动谁知道胖子乐意不?

郑由俭却是一种可见可不见的心态,直属团你霍小山是头,你向着八路军啥事都得是你抻头,我郑由俭就是一个兵所以我才不表态呢。

正因为这种心理他们两个便推脱不见,可是却被黄国忠用一个故事说动了心。

因为黄国忠讲了关于这位八路军首长的一个故事。

那故事是说这位首长在早年从军的时候,一只眼睛被子弹打出来了,然后自然要做手术。

可为了避免麻醉药损害大脑神经,这位长做手术时竟然没用麻药,非但没用麻药,在那个主刀的德国医生做完手术后,这位首长还平静地说你一共割了**刀!

当时直属团这四十多人听了这个故事都惊呆了,包括霍小山。

可以想见下当时的情形,医生在不用麻药的情况下用手术刀用的是战战惊惊刀刀见血。

可伤员被包扎后却很平静地说你一共割了多少刀!

这还是人吗?这是神吧!

直属团的人惊叹。

黄国忠说,是啊!当时那个德国医生也是这样说的,你是军神吗?

霍小山他们是军人,是军人最佩服的那就是有本事有血性的人,这样的一位军神级的人物要见他们这些人,那有理由拒绝吗?没有!

于是,他们都来了,包括郑由俭。

“听说你爱人是我们新四军的霍少奶奶,你霍小山有没有加入我们八路军的打算啊?”那位首长说话很风趣,而且显然他对霍小山的身世背景也是有了解的。

直属团人的目光都是向前看的,可耳朵却都立立着呢,这个问题霍小山如何回答很重要,郑由俭更是心中一动。

“报告长官,第一,我现在只打鬼子,第二我还没有想好,我个人认为在这样的乱世谁能给中国大多数人带来益处还有待观察!”霍小山对这位首长直接抛过来橄榄枝的回答很痛快,显见这个问题他早就考虑过了。

直属团的人包括郑由俭都想,自己头儿的这个回答怕是让这位长官失望了吧,而且好象自己也有点失望似的呢。

“好!”谁料这位长官却是大声赞了一声,众人正诧间就听那位长官又说道:“当年国共之争未开始时我打仗负伤休闲在家,各路人马都找我去领兵并许以厚禄,我当时也是这样说的,怎么能见一个大旗就拜我也要考察一下子嘛!

在这样的乱世每个人更应擦亮自己的眼睛,想想拜到哪个大旗下才会让天底下占大多数的穷苦人受益,这样中国才有希望,民族才有希望!

还有一点,听说你们直属团打鬼子很厉害,但是你们有一点需要思考,决定中国命运的靠的是你们这样在前线舍生忘死的战士与英雄,但更靠的是民心,天底下大多数的人的想法与行动才决定了历史的最终走向。”

直属团的人听了这位首长的话后除了霍小山以外的人都心潮澎湃了。

直属团的人不是井底之蛙,他们见的大官也不少了,可人家这位首长所说的话是真有水平真的是以理服人哪!

别的不说,就是他们刚路过河南驻守在那里的那位国军名将有这样的水平这样的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操守吗?

显然没有!

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人家军神这个名号也是实至而名归啊!

这位首长说完了这翻话后便不再理会霍小山却是对郑由俭说道:“听说你炮打得很准?”

郑由俭一楞,人家八路军连这也知道?嘴里却忙不迭地回答道:“一般般,嘿嘿,长官过誉,一般般。”

郑由俭的擅长是把多严肃的场合都能让他瞬间搅了场,直属人听了都想笑,听人家表扬他,他竟然不给鼻子上脸了,这是咱们家胖子吗?

这位首长一听却是笑了:“我们八路军可也有位炮神呢,他发明了改装迫击炮抵近射击当直射炮用哩,这个可是端鬼子炮楼的大杀器!有机会我让你们探讨交流一下!”

迫击炮抵近射击当直射炮用?

郑由俭的小眼睛刷的就放光了!刚才那副奸商模样已是不见了,身上竟然一瞬间就爆发出了一种行业翘楚者的王八之气来!

他可是用炮的行家,尤其在使用迫击炮上(掷弹筒属于轻迫切炮),这位首长也只是这么一点,他的脑袋瓜子里可就全是迫击炮的架构了,然后第二念便是,这事,可行啊!他仿佛看到迫切炮弹就象子弹一样从鬼子的射击孔内钻了进去,然后“轰——”

第九五八章 争执

在从太岳根据地去往太行根据地的路上起了争执。

“看人家八路军这当官的,除了会打仗真爷们哪点都都不象当官的!”

“看国军这些当官的除了不会打仗不爷们哪点都象当官的!”

由于这两句话,霍小山不得不说公道话了:“看国军某些当官的好吧!”

纵使你们喜欢官兵一致的八路军,但也不能把国军军官说得如此不堪啊!

“头儿?某些当官的到底是多些?”偏偏就有士兵不服,比如莽汉。

“问胖子!”霍小山自己没表态把这个权利给了郑由俭。

“胖子你说某些当官的是多些?”莽汉追问郑由俭。

“就是啊,郑头儿你平时不是挺能白唬的吗?你说说!”有士兵附和。

“就是就是,你说说。”很多士兵附议。

郑由俭不想说,瞬间他把小眼睛睁大如牛眼就瞪了下走在他前面的霍小山的后脑勺,霍小山无感。

“胖子你今天瞪谁也没用,赶紧说答案!”沈冲说话了。

“真想知道我胖子的看法?”郑由俭知道不表态不行了,不表态以后就别想在这帮小犊子面前抬起头来了。

“麻溜利索的,一口唾沫砸一个坑的,咋现在也是国共都挂了号的炮神!”沈冲又加了一句。

“说就说!不就我自己一伙吗?知道你们这帮小犊子早就跟什么八啊四的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我今天就特么地大义凛然一回!”郑由俭拿出了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架势。

“快拉倒吧,你这叫大义凛然?你这叫死猪不怕开水烫!”经常拆别人台得到的报应是自己早晚也被别人拆台,小石头一句话就把郑由俭刚建立起来的伟岸形象破坏殆尽。

“我怎么就死猪了我?你见过我这么瘦的猪吗?”郑由俭貌似很急。

“跑题了哦!”走在前面的霍小山头都没回“当啷”扔了四个字过来。

“对对!是要跑题,差点上了这老东西的当,胖子你别转移话题,你快说说某些是哪些?”小石锁也说道。

“啥玩意儿某些是哪些?”郑由俭瞬间好象得了健忘症。

“国军某些当官的除了不能打仗哪都象当官的,这个某些是哪些?”沈冲一字一顿地说道,同时手伸过来了,很明显郑由俭再想偷奸耍滑转移话题沈冲就要揪他脖领子了。

“我说我说,你别薅我脖领子!”郑由俭真没辙了,在以霍小山为首的其他直属团官兵的穷追猛打铁壁合围之下终于开始表态了。

“魏建兴,国军团长现少将副师长,是官不,谁敢说他不能打仗?”郑由俭问道。

无人吭声,郑由俭说得对,国军抗战中的第一个少将级团长,人家确实凭战功升上去的。

“于光良,于小六子,咱们霍团长还有你沈疯子的死党,国军团长,能不能打?有没有官样?”郑由俭又问。

无人吭声,这个也对,于光良虽然是兵痞样但你不能否认于光良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展藤,桂军团长,和士兵吃住一样,土狼兵的狼头,谁敢说展藤桂军不能打?”郑由俭举的当官的例子还真都是直属团认识的,举的也确实在国军中有血性有战斗力有官样的例子,直属团其他人还真挑不出来毛病来。

于是依旧无人吭声,事实俱在不容反驳!

“还有川军的,滇军的,东北军的,那些我都不举!我再举一个眼巴前儿的例子,第九战区司令部直属团长霍小山算当官的不?你们说他是不是国军?他能打仗不?他有官样不?!”郑由俭就差咆哮起来了。

众人更无声了,人家郑由俭的这个例子举的好啊!现身说法。

“你们说我举的例子对不对?你们说人家国军军官有没有官样,能不能打?!小样不给你们点厉害还真不知道我郑王爷长了三只眼啊!”郑由俭通过自己慷慨激昂的雄辩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一时之间其他人都被他的气势压住了,尽管脑袋反应快的如沈冲小石头觉得哪里好象不对劲儿呢却又想不起来。

“你接着举。”霍小山没回头又扔了三个字过来。

“啊?”郑由俭眼见自己已是中盘大胜尽占上风就差落子收官了的时候,霍小山又扔了三个字过来。

“再举再举也有,可你们也没我交际广你们也未必认识,嘿嘿。”郑由俭感觉不妙,有点自己的奸计被霍小山洞若观火般识破的感觉了。

果然霍小山又说了:“国军当官的最大刚是个副师长吗?你接着举。”

“就是,好悬让你个死胖子给乎悠过去,你再说说上面当官的。”沈冲在霍小山的指点下知道自己咋上当的了。

敢情这老东西举的都是在下面敢打敢拼的人哪,上面他可一个没说!

“时间不早了,胖子你说点正题吧,我没时间听你在这磨磨叽叽的。”霍小山又说话了。

刚想再次施出闪展腾挪之术的郑由俭一看,完了,霍小山这小犊子把自己退路给堵死了啊。

那就说吧,也只能说了,看来霍小山是铁了心不给自己透气的地方啊。

于是郑由俭只能说了,就听他说道:“***,南京城防最高长官,在南京城防线尚有一战的情况下,处置失当,自己坐小火轮跑了,致日寇屠杀我军民逾万,没有当官的样。

“***,在日军尚未进攻长沙之际面临火起,处置失当,致大火成患,烧死百姓逾万。

“***,在马当要塞保卫战中,敌人已至,他却开什么誓师大会只玩虚务喝得大醉,致错失战机,马当要塞三日便失。

“***,滕县保卫战中见川军王铭章部遇险而不救致该部川军仅余三百多人为第五战区战时军需处霍小山部所救。反而在台儿庄会战后期捡现成便宜立功受奖!”

“又是***,现驻防河南省境内,今河南大旱,民不聊生,此虽夏季灾民便以树叶草根观音土为食,已有人饿死,细思极恐,只怕不及年末便有易子而食之惨剧,更不知年末饿死人者凡几何矣……”

说道最后郑由俭的声音已是有悲愤之意,他又想起那个和自己闺女一般大的女孩子了,不知道那娃儿是否逃出了灾区。

“原来胖子比谁心里都有数啊!”沈冲笑道。

沈冲当时是看到那个女孩向郑由俭讨吃的一幕的,郑由俭当时竟然哭了自己也是看在眼里的,眼见郑由俭说话语气不对却不知怎么自己心就软了,忙把话岔开了。

郑由俭被沈冲这么一打岔也是醒悟,忙把心中的悲愤之气压了下去,却是对霍小山说道:“霍小子,你不就是想让我把国军当官说全点吗?你看我胖子说的对否?”

霍小山这回却是停住了脚步回头笑道:“有一个你说错了。”

“哪个?”郑由俭不解,其他士兵也是奇怪,因为无论郑由俭开头举的低级军官到后来的国军高官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知道郑由俭没胡说,说的全都是事实。

“川军王铭章余部应当为第五战区战时军需处郑由俭部所救,那时军需处的头是郑由俭,霍小山是后来‘篡位’的。”霍小山说。10

第九五九章 相聚

这是一场行军途中的讨论。

讨论的起因自然是由接见他们的那位八路军首长的话题引起来的。

好汉最佩服好汉,英雄最惜英雄。

那位首长的不用麻药就割肉着实让直属团这些好汉们钦佩不已。

话题一开,对八路军心有好感的直属团的人便有的说到那位长官想让咱们加入八路军呢你们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于是这四十多人除了两个人没表态便取得了空前的一致。

这两个没表态的人是直属团的两位最高长官:团长霍小山和上校督导郑由俭。

便有士兵问郑由俭参加八路军不?

郑由俭却是摇头晃脑地说了八路军一大堆不是那意思便是我才不参加呢!

气不过的直属团士兵们便有了国军军官除了作威作福就不能打仗之说,从而引起了上述一翻争论来。

而霍小山自始至终也没表态他是否会加入八路军,尽管除他自己外的所有人都认定了他必然加入八路军。

但是虽然霍小山没说自己的立场,却是采取了让部下自由探讨的方式。

以致多年后,他的老部下问他当时为什么不表态时,霍小山才说了一句“摆事实讲道理,你们有你们自己的选择,我也有我选择,免得大家以后后悔。”

刘思乐在这一路上更多的时候保持了沉默,尽管他原本是个嘴贫的人但当过团长的阅历却已经让他习惯于用一个指挥员的角度看待问题了。

他虽然原来和直属营的人都有过接触,但却是头一回深入了解霍小山,也是头一回见到直属营精英齐聚的场面。

他从没想到过霍小山竟然是就样的一个人,没有官架子对谁都很平和,从来就不大声呵斥士兵。

直属营的这些精锐们在一起除了保持了作为一支部队的特性外却更象一个知无不尽言无不尽的大家庭,彼此之间没有禁忌,就是连是否可以加入八路军这样严肃的话题也可以公开探讨。

刘思乐可是从国军变成新四军现在又变成八路军的,他自然知道如果哪个国军部队敢私下讨论是否该加入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诸如此类的话题,那么他们等到的将是告密与肢解直至他们最高的长官被收拾掉。

不过,刘思乐也不得不承认,其实这种讨论真的很有吸引力,就在他逐渐被这种氛围感染也逐渐加入其中的时候却是终究未能尽兴,因为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他终于把这支男男女女六十多人的队伍成功地接到了八路军总部附近的军营里。

已经得到消息的赵文萱带着敌工部全体人员迎接了出来,另外还有一个霍小山在八路军的旧识——朱刚带着他手下的人,他现在已经是团长了。

于是双方就在一个村子的村口会合了。

在直属营士兵们的眼里,来欢迎他们的人无疑是新奇的。

因为对面欢迎的人也站成了一排,这一排中有六个人竟然有五个女子!

唯一的一位八路军军官他们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那是八路军某团团长朱刚,直属团曾经和他联手对付过日军的特攻队。

而此时在八路军一方看来直属团这些人也是新鲜的,因为以霍小山为首他们现在穿的都是新四军的服装。

这自然是为了保密的需要,在打完日军在黄河边的第一个炮楼后八路军便让他们把服装全换了,否则一群国军官兵在八路军根据地里四处游动算怎么回事。

这全副武装的四十来人也就罢了,后面竟然还跟了二十多名一看就是学生气质的女孩。

说好了是直属营来帮着打日本鬼子的怎么还带了一队女学生来呢,这个对整个事件的策划者慕容沛来讲她也是不知情的。

可是非但多出了这二十多个女孩,而这些女孩竟然还每个人都扛着一支日军的三八大盖!

原来,霍小山在打完第一个炮楼后便把缴获的日伪军的步枪让那些女兵人手一把。

这可是咱们的战利品,虽然说太岳的八路军和太行的八路军那都是一伙的,但我们缴获的枪那咋也得给慕容沛不是,其余的才是给你们太行的呢。

不过现在双方自然都不是表示惊讶的时候。

越文萱已是第一个迎了上来,她并没有象战士那样去敬礼,而是把手伸了出来与走在最前面的霍小山握手了,然后她微笑地对霍小山说:“欢迎回家。”

霍小山也笑了,伸手轻轻一握便答道:“是,回家的感觉挺好的。”

而赵文萱便越过了他去和他身后的沈冲握手了。

然后,霍小山便和跟着赵文萱身后过来的慕容沛站成面对面了。

个人四目相对,眼神中自是情意无限。

慕容沛看着自家小山子那无比熟悉的眼神,仿佛都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心里是醉了醉了的。

她忽然想,小山子不会突然发疯似地抱我一下吧。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可脸却有了一种发烧的感觉。

好在这一幕并没有发生,两人现在终究不是孩子了,而是都是带队的人,于是片刻深情的凝望,双手一搭之际,霍小山却是用中指在慕容沛的手心挠了一下。

慕容沛“噗哧”一下就笑了,于是两人擦肩而过。

“山子哥!”细妹子甜甜的叫,小脸就是象花儿开放一样。

“丫丫姐夫!”唐甜甜一蹦老高。

“小山子!”沈小曼面带发自内心的微笑。

“小曼你脸这是怎么了?”霍小山看着沈小曼脸上的那道疤问。

“没什么,一道标志着我成为战士的疤罢了。”沈小曼一语双关地答。

霍小山直视沈小曼的眼神,在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原来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定与活力。

霍小山好象明白了什么,便重重地握了一下沈小曼的手。

“霍营长,我们又见面了。”

“朱营长,你真的来了,路上我还在想能不能见到你呢。

霍小山和朱刚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这是一场别开一面的欢迎仪式,这个握手的仪式对霍小山身后绝大多数的手下来讲是新鲜的。

赵文萱带着身后的人逐次和他们握了手,对,是逐次,一个人也没有落下。

真属营士兵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受到了以赵文萱为首的五个美丽女长官的欢迎,对方那女子才有的温柔的手,那发自内心的欢迎,那亲切的问候,顿时让他们有了一种正如赵文萱所说的那种回家般的感觉。

不过这里唯一例外的却是郑由俭,他仿佛有些怕这种欢迎的场面却是站到了最后,等到需要他和欢迎队列里排在第一位的赵文萱握手时,他却偏偏不握手而是又开始行起了他那在军营里独树一帜的抱拳礼。

好在有慕容沛在八路军一方,所有人都知道郑由俭大人那终归是与众不同的也都不以为意,却都是一笑而过。

郑由俭挨个作完揖脸上却是有着失望的表情,慕容沛已是将他的样子看在了眼中,却只是抿嘴一笑。

而这时却见朱刚带来的一排八路军战士往旁边一闪,一个穿着八路军服装的身材如小杨树般婷婷玉立的女兵就扑了过来,口中大叫道:“爹!”

“小嫚!”郑由俭大喜过望,上前就抱住了自己闺女,眼泪却是已经不争气地流下来了。10

第九六0章 捣乱的唐甜甜

霍小山他们是中午到的,鉴于他们不远千里长途跋涉而来,赵文萱在问了大致情况便让他们吃过午饭休息了,所有的事情等明天再说。

于是所有这些人都美美地睡了一下午,而到了黄昏的时候,睡足了的人们这才都起来了,自然是要参观一下的。

可没一会儿村口便闹滕了起来。

“抬起来墩他!”沈冲喊道。

“对!墩他!别让那老东西跑了!”小石头等其他人也跟着喊。

郑由俭便如同一只没头苍蝇般在人群中东冲西撞,却终究难逃直属营众多好汉的手掌心。

他的双手双脚还有脑袋都被人抓住了,就被直属营五个人抬了起来。

“五马分尸了啊!杀人了啊!”郑由俭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却也难撼沈冲为首五人的铁石心肠。

“一、二!墩!”众人就把郑由俭向地上墩去。

郑由俭喊的虽响心里却早有防备,却是拼命地把腰和屁股向上顶起,这一下便没墩上。

“哎呀,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反抗?”在一旁看得直着急的莽汉便要往上冲。

却是被憨子在后一伸手就抱住了,你看别人咋收拾郑由俭都行,可却不敢让莽汉这位爷伸手,他下手可实在是个没轻没重的主儿啊!

“一二”声再次喊起之际,小石锁却从旁边蹿了上来,伸手就去按郑由俭的肚子。

“哎呀小兔崽子你落井下石!你看以后——”郑由俭便喊。

“我就是给郑头儿挠挠痒痒!”小石锁也很鬼,官大一级压死淫,我不打你,我改挠你,于是他的手便探到郑由俭腋下便挠。

郑由俭吃痒,缩着屁股就往回缩,于是那五人顺势便把郑由俭往地上一撂!

“哎呀妈呀!我的尾巴根儿!”郑由俭实实诚诚地被摔在了草地上,这回却是正好屁股着地!

哈哈大笑中墩他的那五个人连同给他“挠痒痒”的小石锁全部四散而逃。

郑由俭躺在地上连骂着小瘪犊子们看我以后如何边在那里哎哟不止,到底是憨子老实憨厚,上前就把郑由俭扶了起来。

只是刚才五六个人合伙收拾郑由俭那顿乱村落里很多人看在了眼里,谁都明知道这肯定是闹着玩的便全都过来看热闹。

八路军官兵有围观的,老百姓也有围观的,甚至那些女学生也有围观的。

唐甜甜那是个从来爱看热闹的人,在屋里听到动静跑出来时却是正好看到沈冲他们墩郑由俭。

她自然是记得郑小忆这个就如同黄鼠狼般见人就捉揖的爹,她见郑由俭正被人往起扶呢就好奇地上前打听道:“郑叔叔他们为啥摔你啊?”

郑由俭一见有一个美丽漂亮的八路军女军官来问却是连人也不骂了,想揉自己那被摔疼的屁股又觉在女人面前不雅,嘴里就说“我们闹着玩呢,没啥没啥!”,绝口不提那五个人为啥收拾他,径直就躲了。

唐甜甜好奇心没满足便又去追那几个收拾他的人。

她先追上了小石头:“石头块子!石头块子!你们为啥收拾那老家伙?”

小石头一看是唐甜甜问自己却是说道:“没啥我们闹着玩呢!”一扭身他也跑了。

唐甜甜又喊沈冲:“细妹子姐夫!细妹子姐夫!”

沈冲离得远一看唐甜甜过来了,却是装没听着一转身也溜掉了。

这唐甜甜更好奇了,什么事啊还不告诉我唐七小姐,我非弄清楚不可!你们不肯说,总有人会说的!

“他们在闹什么呢?”此时慕容沛却是和霍小山在村边的树林里呢。

刚才两个人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在一起就往树林深处走刚想亲热一下就听村子里这顿闹腾,于是两个人便又跑回到树林边看,却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没事,闹着玩呢,肯定是胖子嘴贱又把沈冲他们惹恼了。”霍小山虽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太熟悉自己这帮人了,不用看他也能猜出来。

“你说甜甜这丫头生怕事小,她又跟着凑什么热闹啊!”慕容沛嗔怪地说道,他看唐甜甜在村口跑来跑去的,很明显那是在好奇地打听呢。

“这事回去咱们还真得跟各自的人说说,我说说郑胖子沈冲他们,你也说说唐甜甜,这两伙凑到一起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热闹的事肯定在后面呢。”霍小山说道。

“嗯。”慕容沛点头。

“对了,你说那些女学生是直属营未来的媳妇?这事可是有点麻烦。”慕容沛看到那里还有在看热闹的女学生说道。

“怎么了?”霍小山问。

“麻烦就麻烦是未来的媳妇啊。”慕容沛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想啊,这些女学生可是和你的那些兵没成亲呢,也只是恋人吧,这到了我们这里久了,万一再和别人好上怎么办?”

“哎哟,我还真没有想这个问题,我就是不想让我那些兵太亏得慌,打鬼子出了那么多力,连男人是咋回事都不知道呢。”霍小山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或者他想了也没有深想。

“唉,你就是心太软,这事我还真得让文萱姐姐跟总部首长说说,咱八路军的男人们无论军官还是士兵一个也不许打那些丫头的主意,得把这些丫头当宝儿似的供着。”慕容沛对这事真的有些头痛,这万一出了点纰漏自家小山子那头可就军心不稳了。

“但愿这些准媳妇里里没有多情种子吧,这事我是欠考虑了,你尽力吧,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还应当是成的多。”霍小山说道。

霍小山说到这里的时候,慕容沛却是“噗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霍小山问。

“还想让你手下的兵知道男人是咋回事,霍小山团长你知道男人是咋回事不?”慕容沛说出了自己笑的理由。

“嘿嘿。”霍小山也有些不好意思笑了,“要不我哪天试试?”

“我看你赶紧加入我们八路军算了,这样咱俩就能成亲了!”慕容沛忽然用灼热的眼神看向霍小山道。

“嗯?”正在因为直属营士兵未来媳妇事有点懊悔的霍小山闻言抬起头来,看向慕容的眼睛,在慕容沛的眼神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期盼。

“你是希望我快点加入八路军还是盼着快点嫁给我?”霍小山笑了。

“知道你就是想打鬼子,哪里有仗打你就想到哪里去,其实——我是特别想,特别想嫁给你。”慕容沛不再掩饰自己的心声,说出两个特别想嫁给你便向霍小山的怀里倒来。

霍小山却是记得他们两个现在还在村口那些人的视野之中,脚下轻快无比的一挪便把自己后背给了村子,伸臂将慕容沛轻轻一带,于是慕容沛倒在了他的怀里。

霍小山轻轻地拥着慕容沛往后走,就象华尔兹那样再一带两个人就躲在了身边的树干后面。

“我再想想,八路军打得仗有点小。”霍小山轻轻在慕容沛的耳边说道。

“嗯。”慕容沛其实是很失望的,不知道怎么自己这回见到自家小山子就太想嫁给他了,但她也知道自家小山子说的话这还真是他的真实想法,知道他的心思真的就在打鬼子这事上,所以便没再多说。

只是她真的好想好想嫁给自家的小山子,如果自己小山子说“丫丫你嫁给我吧”慕容沛知道自己会毫不迟疑地说“好!就是现在!”

此时又是夏季,谁穿得也不厚,霍小山却是感觉到了怀里自家丫丫那不断升高的体温。

“想我了?咱们再往里走走。”霍小山说道。

慕容沛“嗯”了一声,好久没有在一起了,就是不能成亲也先解了相思之苦再说。

可偏偏这时,村口却是传来了唐甜甜的喊声“丫丫姐,丫丫姐!”

“我没听着。”霍小山赌气地说道,手都搭在慕容沛的腰肢上呢,却是越发的想拥慕容沛入怀。

可偏偏细妹子那“丫丫姐”的喊声越来越近,却是奔树林来了!21010

第九六一章 开始寻找特攻队

那天唐甜甜是找霍小山告状去了。

她问了好几个人她才问出来为什么沈冲小石头他们要收拾郑由俭。

原因只是由于郑由俭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有直属营的士兵问郑由俭说胖子你为什么不和新军的女长官握手啊?

这本就是一句很正常的问话,只是郑由俭回答的那句话却是把直属营的士兵都惹翻了。

因为郑由俭说,我自打离开了嫚儿她娘后就再也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感谢中国汉语的博大精深吧!

就郑由俭的我就再也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如果仅仅是从字面上来理解让那些不懂汉语的歪果仁来听的话似乎也没有毛病。

但是,你说的是中国话,是中国人都知道我再也没碰过中国女人中的那个“碰”的含义是什么。

于是,问题就来了,那你要是和新四军的五位女长官握了手那么你就是碰了中国女人呗。

所以,这就是一句讨打的话。

那五个女长官里哪个是你郑由俭可以碰的?你这么说那不就是找收拾嘛!

所以他被收拾了那绝对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是当唐甜甜问他们因为什么闹的原因时,郑由俭知道自己理亏如何敢说,沈冲和小石头都知道郑由俭那是嘴贱可是唐甜甜那也是天下唯恐不乱的主儿,再说不管郑胖子再不是人(沈冲语)那也是直属营内部的事情,所以如何肯把郑由俭说过的那句话再学给唐甜甜听?

但恰巧当时郑由俭说了那句不该说的话时有一个村民在场却是让唐甜甜问了出来。

好在唐甜甜也知道这事说大那一上纲上线那就是没边的大,说小其实也只是那跟黄鼠狼似的郑胖子嘴上无德罢了。

可她又如何能忍下这口气,便来找霍小山告状来了。

因为这事霍小山只能和满腹幽怨却又强装笑颜的慕容沛出了树林。

霍小山回去是把郑由俭好顿训,现在咱们是在八路军的根据地里不是在咱直属团的自己家,你那张破嘴能不能有个把门儿的?

并且,霍小山严厉警告了直属团的士兵们在和八路军在一起时一定要有礼貌不能瞎胡闹,尤其是对于唐甜甜小姐特别尊重,不许和唐甜甜打嘴仗!

因为霍小山少有的疾言厉色,直属团的人才意识到小事不小,这种事涉两军关系的玩笑是开不得的,这才都把嘴巴收敛了起来。

而慕容沛那头自然也找了八路军总部将那些新到的女学生进行了妥善的安排,而赵文萱也从总部首长那里拿来了尚方宝剑:严禁所有官兵对这批新来的女兵有非份之想,人家都是名花有主之人。

这些看似不大却有可能影响战斗力的小事都处理过了,如何寻找打掉日军的那两支特攻队便提上了议事日程来。

霍小山他们这四十来人到太行根据地来自然不可能是慕容沛自己做的主,那都是赵文萱向总部首长推荐的,又有曾经和霍小山合作过的朱刚证明这支部队是向着咱八路军的并且战力非凡,这样总部才同意让他们四十来个人过来的。

而朱刚也是通过这件事才确定了原来霍小山的媳妇竟然真的曾经是在秘密战线上工作过的,心里那是十分庆幸幸亏当时没有再接着打听下去。

为了给那位牺牲的副参谋长报仇,八路军总部那也是下了大决心的。

霍小山他们到了才知道,原来那位副参谋长牺牲时是被身边唯一的几名战士把尸体掩埋起来的以待日军扫荡过后再好好安葬。

却不料日军后来竟得知了这一消息,却是派人把这位将军的遗体给挖了出来后又拍了照又登上了日军的报纸,而那位烈士的遗体却是被抛尸野外!

直到了过几天才有八路军士兵在当地百姓的领路下把将军的尸体收了回来。

虽说中国人与日本人本就是血海深仇,但日军竟然如此对待我方一高级将领的遗体已是把八路军官兵上上下下的肺子都气炸了!

干净利索地干掉日军那两支特工队为将军报仇的迫切心情也是促成八路军总部最终同意让霍小山直属团加入这次行动的原因之一。

在霍小山他们直属团的人到来之后,他们和朱刚团以及总部警卫团抽出来的精锐组成了联合作战队集中在一起,平时便根据情报到根据地各地去甄别打击有可能是日军特攻队的队伍。

虽然说直属团的人心向八路军,但这还真是直属团精锐头一次深入到八路军的敌后抗日根据地,于是他们对抗日根据地有了最感性的认识。

首先给他们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这里是真正的全民抗战。

这里小到刚懂事的孩子大到还能走路的老人竟然都在为抗战努力着,八路军战士只要一脱下军装你根本就搞不清哪个是兵哪个是百姓。

共产党抓住了中国社会最核心的问题——受压迫的穷人多,所以我们就是来自于穷人,我们就是你们的子弟兵,你们受苦受难有我们在我们就先扛,这样的理念与迫切渴望改变受压迫地位的无产者与农民一结合就爆发出了惊人的“人”的力量。

农民与无产者便如无尽的野草,共产党便如火种真是到哪哪着,所以尽管第一次国共破裂以来共产党遭到了国民党的残酷打压最后都被追到陕北的旮旯去了,但全面抗战一开始,又和农民结合到一起的共产党的队伍便又飞速壮大了起来。

只是他们是真穷啊,八路军也好新四军也罢也只有少数团级单位才有电台,旅级以上单位才全部配备电台,他们下面情报的传递更多靠的还是通信员与交通员以及老百姓。

霍小山当初送给慕容沛的那部电台也只是在慕容沛手里转了转就上交了。

而霍小山直属团曾经给新四军送了一部极其可贵的电台的事也成为了八路军把他们视为自己人的原因之一。

其次给霍小山他们印象很深的便是八路军与日军的伤亡对比。

别看八路军装备差弹药少但是在打击日军的效能比上竟然比国军还高了不少。

他们一个士兵也就只有五六发子弹,可这五六发子弹在战斗中还舍不得一次打光。

打日军埋伏时不瞄准了不放近了那是坚决不打的,而打了两三枪之后冲锋号就响了,所有人便开始冲锋。

在霍小山他们看来,八路军战士的作战素养还没有国军的一些老兵高,但他们用的方法就以多打少,没有个五六倍日军的人数那是很少打的。

也极少会主动进攻日军中队以上的单位,但架不住八路军小规模战斗特别多,一个团打不掉一个日军大队,但打一个小队还是可以的。

所以这种战法就导致日军小股部队现在已经极少敢单独行动了,日军轻易不进根据地,进了那就一次成千上万兵力的大规模扫荡。

霍小山他们在到达抗日根据地的第三天就下去了,开始寻找捕捉那两支日军特攻队,但一段时间下来日军的那两只特攻队便如同泥牛入海销声匿迹了起来,这不禁让霍小山开始思考用什么办法把他们钓出来了。10

九六二章 参观地雷战

“这事你得还看我们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对莽汉说道。

“能者为师,让人家弄,咱们今天是来学习的。”霍小山说道。

莽汉虽然心中不服,但霍小山既然下令了他也只能无奈地退到了正在一旁围观的直属团士兵中。

于是以霍小山为首的这十来个直属团的正规军就蹲在一边看两个民兵在那里把地雷放到了挖好的坑中,再把拉雷绳小心翼翼地拉到了三十米外的大树后面。

然后他们又很熟练的用铁锹从别处端来干土面子撒到了地雷上面和那拉雷绳所在的浅沟里。

过了五六分钟后,那埋雷的公路的路面还有那拉雷绳的浅沟已经被处理得和其他路面没有什么两样了。

“好了,把咱们的脚印轻掉了。”那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民兵象个将军似的一挥手,于是被指挥的楞眉楞眼的沈冲小石头几个人忙用手里拿着的树枝边沿着那地雷拉绳的走向退去边将他们这些人的脚印扫掉。

而那两个民兵又细心地往那有扫过痕迹的地方又扬上了一层干土面。

“好了,二柱子你领同志们去那道山梁上看热闹,我就等鬼子和二鬼子出来一拉绳了!”那个年轻的民兵再次指挥了直属团的好汉们一回。

“哎——”沈冲小石头莽汉三个人同时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却是被霍小山一句“执行命令!”堵住了嘴巴。

于是直属团士兵向一百多米外的那道山梁上行去。

“不就是拉个绳子嘛,有什么了不起,一个民兵就好象他打鬼子比咱们直属团还厉害似的!”当霍小山他们趴到山梁上时莽汉不满地说道。

莽汉就是莽汉,说这话时竟然都没有避讳那个领他们上山梁的民兵就在身边听着。

不过,还好,很明显那个民兵只是一个老实的庄稼汉,虽然他被莽汉这句贬低的话弄得满脸通红,但是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其他十来个人直属团的人没有吭声,但那表情显然也是对那个在下面准备拉看着有些楞头楞脑的指挥他们的民兵有些不满意。

“不服是吧?”霍小山扫了一眼自己的手下们后说道,“既然不服,莽汉你把这个埋地雷的全过程说给我听听。”

“那有啥难的,不就是把挖个坑把地雷往里一扔再把绳子扯到路边,等小鬼子二鬼子一过来一拉绳嘛!”莽汉大咧咧地说道。

他说得是如此随意,便好象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似的。

只是他这话说完,不光是霍小山就是沈冲他们看莽汉那眼神都不对了,而那个老实巴交的民兵的脸更红了,他张张嘴很想说一句什么,可他本就是不善言谈的老实人脸憋得通红偏偏一句也说出来。

莽汉说的话过份了!

不等霍小山说话沈冲便说话了,尽管他也觉得埋地雷炸鬼子挺简单的,但莽汉这态度也太随便了,对人家民兵也太不尊重了。

“还挖个坑把地雷往里面一扔!你也不怕把地雷摔响了!你就是放个西瓜也得小心点别摔烂了呢,那叫地雷,会响的!不光能炸鬼子二鬼子,弄不好也能把自己炸死的!”沈冲训莽汉道。

莽汉虽莽却也认理,沈冲训他训得没毛病,于是楞眉楞眼的不吭声了。

“莽汉我跟你说过要细心点你就是不听,好了,现在我说说。”霍小山说道,“一,挖个坑,这个坑具体是多深,是二十公分还是二十五公分。

二,拉雷绳应当在多少米距离。

三,拉雷绳是松一点好还是紧一点好。

四,拉雷的时候是快一点好还是慢一点好。

五,他们是民兵,他们也没有和敌人在那么近距离对射的子弹,而且他还是一个人,那么假如这个人是你的话,你有没有想好撤退的路线,怎么不让日军发现你在三四十米距离内拉的绳还不被发现。”

霍小山的目光再次扫过跟在自己身边的每一个手下又说道:“他们是民兵,他们没有我们这么多的子弹,也没有我们手中的盒子炮轻机枪掷弹筒,他们手中唯一有的武器就是地雷!

虽然他们有的人还有一支老套筒,但是你们也知道,在三四十米距离内一个人和那么多鬼子对射,别说是民兵就是你肯定也只有开一枪的机会。

我比你们强一点,我能开一枪半,然后我们的下场都是一样的,注定被鬼子乱枪打死!

我搞不清你们有什么理由看不起民兵看不起武器没我们好的八路军。

这些都是批评你们的话,我再说句表扬你们的话,那就是我也承认只要是认识咱们直属团的人都得承认,是,咱们的战斗力比一般正规部队都要强。

但是!

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可以轻视别的部队,不管是国军还是八路军甚至是民兵。

我们能够按自己的想法和鬼子打便宜仗选择最适合我们的战斗方式那是因为有我刚才所说的那些其他的军队甚至民兵在前面替我们扛着呢替我们分担了压力,否则顶到前面和日军硬扛的就是我们。

我就搞不懂我们有什么权利去笑话哪些在用命替我们扛着顶着的军队?

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要功劳吗,虽然我们鬼子没少打,但那功劳可绝不只是我们直属团的,那功劳是属于全体和鬼子在进行战斗的国军、八路军、新四军、民兵甚至老百姓!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今天我说的这些话可不只是说莽汉一个人的,而是对咱们所有人说的。”

霍小山结束了自己这翻长篇大论,而等他说完的时候,他手下的这十来个人的脸都红了,包括刚才训莽汉的沈冲。

因为他们尽管没有象莽汉说得那么随意,但他们扪心自问其实心里还真的就和头儿所说的是一样的。

而那个民兵则是用佩服的眼神看着霍小山,虽然他不擅表达但是他觉得八路军这位领导说话可是真有水平,句句都说到了自己心坎里。

霍小山想说这翻话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他们在根据地的广大区域里一直寻找日军特攻队未果,但也不可避免的会和下来扫荡的日军发生战斗。

他们在碰到日军的习惯打法是见日军来了就远远地打上一排冷枪就跑,虽然每个人也只是打一枪两枪的,但是他们枪法准,所以取得的战果自然就比“三枪土八路”还有民兵的要大上一些。

正因为如此他们每个人就或多或少的有轻视三枪土八路和土生土生的民兵的想法,总觉得人家打得没有咱们直属团打得好。

这个在霍小山看来是不允许的,他觉得对任何只要是真心抗日的队伍来讲都是不公平的,所以今天才特意带人来现场参观下民兵是如何打鬼子的。

“鬼子来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个民兵忽然说话了。

于是霍小山他们全都在山梁上伏下头来。

果然,随着日军在拐弯的山角处出现,日军伪军离那埋地雷的地方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这还是霍小山头一回看到日军在根据地下乡时的场面,有伪军有步兵有骑兵还有骑洋车的,后面还有四个人扛着九二式重机枪的。

“准备战斗!”霍小山忽然下令道。

直属团的人本能地就把子弹上膛了,不过此时他们心中是诧异的,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了吗,今天咱们不动手只参观。9110

第九六三章 观战变成了参战

“那两个石头疙瘩能管用吗?”眼见日伪军已经离埋雷的地方越来越近了,直属团每个人心中都划上了个问号。

这两个民兵这回一共就拿了两颗五斤雷过来,之所以叫五斤雷是因为每颗地雷里装了五斤黑火药。

那地雷霍小山他们自然是看过了,是石制的,上面还刻着纵横的纹路,这个不用问他们也懂,这是和日军香瓜手雷上面也有着纹路是一个道理,为了爆炸之时让地雷尽可能地产生出更多的碎片,全指那碎处杀敌呢。

霍小山还问他们为什么不用铁制的,那民兵回答说鬼子被炸怕了,一般前面会有探路的工兵,他们有探雷器,能探出“铁西瓜”来。

至于日军这回并没有用探雷器,却是因为这两个民兵就是应霍小山的要求来给他们展示地雷战威力的,所以埋藏的地点离日军的据点并没有多远,又是白天埋雷,显然日军没有想到中国人会把地雷埋到家门口来,便也就没有那探雷器。

日军对根据地的扫荡很频繁,用地雷保护村庄的任务也很重,如果没有霍小山他们保驾护航,这两个民兵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这里埋雷了。

此时眼见前面的伪军已经过了那埋雷的地方了,而那地雷还没有拉响,直属团的人都开始替那个民兵担心了。

当然,直属团的人也很佩服他的胆量,那个民兵明显是想炸日本鬼子而不是伪军。

这个埋地雷的地点是那两个民兵精心挑选的。

公路的一边有一排腰粗的大杨树,杨树后面是一个三十多米长的斜坡,斜坡下是一条深沟,而那个民兵就藏身在路边的一棵大杨树后面的草丛中。

霍小山透过那排杨树的缝隙看到了几匹日军的高头大马过来了,他在想就当差不多的时候,果然地雷“轰”的一声炸响了。

地雷爆起的烟尘里,霍小山看到有三匹日军的战马中弹倒了下去,而上面的日军军官不知道伤的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就见那草丛一动,那个民兵已是转身就向坡下滚了下去。

而被挨炸的日军自然乱成了一团,日军士兵纷纷趴倒在了地上。

但是由于那杨树的阻挡再加上杨树后面就是斜坡,日军显然没有发现那名民兵。

但,日军没发现可不代表没有人发现,枪声已经响了起来,前头已经过去的伪军发现了那名民兵了。

显然日伪军挨炸也挨出经验来了,他们自然也知道八路军或者民兵的拉雷手不会离地雷的埋藏点太远,于是伪军听爆炸声回头,恰恰就从那杨树的之间的空隙里看到了那依次倒伏的草丛,很明显这是有人正在滚动而下。

伪军已经有人从地上爬起来端着枪向那杨树的斜坡后冲去了。

汉奸就是多事!早知道不如把那些伪军放倒几个呢!霍小山想着这个的时候他那抵肩的盒子炮便响了,冲在最前面的那名日军一头就栽了下去。

后面的伪军一惊,截止目前双方也只是各响了一枪罢了,而他们竟然就倒下了一个!

“散开!”霍小山说道,于是他十来名手下便借身前棱线的保护向山梁两边散去,而这时那个民兵也已滚入到了那深沟中向远方跑去。

霍小山这就不担心了,那个民兵进了壕沟,即便日伪军冲入到路边的杨树后也难以发现那个民兵了。

霍小山又向对面公路上打了一枪,又一名趴在地上正端着三八大盖寻找目标的日军士兵头一子就杵在了地上就再也没能抬起来。

但霍小山的第二枪无疑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日伪军的火力已是向他这里倾泄而来了。

霍小山没有再开枪也没有再观察日伪军而是将头埋了下来,任凭子弹打得身前的山棱或“噗噗”或“铮铮”作响。

他听到了日军的呼喊声,不用看他也知道日军应当是在火力的掩护下发动冲锋了。

这里离日军的据点很近,日军很容易能断定在路上埋地雷的八路军人不会多。

就这样过了几秒后,霍小山两侧的枪声稀稀落落地响了起来,那是已经与他拉开距离的沈冲他们开枪了。

霍小山这才在山棱后抬起头来向前望去,果然他看到又有几名日军正栽倒在沈冲他们的枪下,而其余的日军没有想到山梁后的射击会打得这么准于是又趴了下来。

霍小山又一转目光看到此时那个民兵的身影已经是出现在了自己所在山梁的右方了,于是他高喊了一声“撤退!”便率先往后撤去。

日军现在与他们有一百多米呢,霍小山自然有信心带着自己的士兵从容遁去,所以这种情况一眩光没必要搞交叉掩护。

……

半小时后,霍小山和他的手下还有那两个民兵已是成功摆脱了日军的追击向根据地方向撤去。

“不炸那几个骑大马的鬼子官好了!”那个民兵懊悔地说道。

他这么说,霍小山他们自然是理解的,毕竟地雷的威力还是小了些,那地雷应当可以把战马炸伤当然也可以把战马上面的日军军官的腿脚炸伤,但想炸死军官就勉为其难了,因为日军与地雷的弹片之间多了战马的躯体。

“你当拉雷手几年了,炸死多少个鬼子了?”霍小山笑问。

“我当两年了,炸死了应当有四十多个吧,炸得太少了。”那个民兵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一听这个民兵这么一说,包括霍小山在内的直属团的人互相看了看,他们已经吃惊了!一个民兵就干掉了四十多名敌人吗?

“一个人干掉了四十多年鬼子还少?”小石头接话道,“那要是咱们中国军队一个人就能干掉四十多个鬼子,那鬼子岂不早被咱们打没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数学问题,不识字的人怕是都能算出来,一个人炸四十个,那四千人岂不是能炸没四十万个鬼子?

“不全是鬼子,还有二鬼子,二鬼子太多了,比鬼子还多!”那个民兵解释道。

他这么一解释直属团的人默然了。

是的,他们到了敌后抗日根据地后才发现这里的伪军比他们在别的战场所碰到的要多得多,这其中怕就有相当一部分是所谓曲线救国投降过来的国军吧,直属团的人自然知道很多二鬼子出身国军是不会和国军打的但对上八路军可就不客气了。

“我炸的少主要是我们村子小,我们分的地雷少,北沟村村子大,我听说他们那里的李小玉已经炸死二百多日伪军了,他是我们那一带出了名的爆炸大王。”那个民兵又说道。

真的吗?一个民兵用地雷炸死子二百多日伪军?

直属团的人这回可是绝对的震惊了,他们自然不会怀疑看上去质朴极了的民兵会撒谎,可是一个人能炸死二百多人,那可是相当于一个人干掉日军的一个中队了!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民兵见直属团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说道,“这回咱们出来的远,拿的就是五斤雷,我们护村用的都是二十斤雷。

而且这回也只是让你们看看,所以也只是普通的长藤雷,我们还有迟缓起爆雷、前踏后发雷、仙人脱衣雷、胡子雷、土化学雷,好多的,都是咱八路军军工厂给造出来的。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埋地雷不让你们伸手吗?

我一看就知道你们这些同志是没有用过地雷的,所以这东西可是不敢让你们碰。

我们埋地雷那都是到总部参加过培训班的,我们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挖坑埋雷再把那根绳子拉到隐蔽的位置上的。”

闭着眼睛都能?直属团众人这回却是不大相信了,是不是吹牛啊?

那个民兵很明显也是看出了这点来,忙又解释道:“真的,我们在培训班训练埋雷的时候,专门就在天黑的时候练埋雷,一个坑挖多深土埋多厚那都是有说道的,都是总部的人专门教的!

尤其是早期的那些绊发的踏发的‘铁西瓜’,深浅都不行必须埋得正正好好,因为给我们培训的老师说鬼子的探雷器探雷是有深度的。”

那个民兵这么一说,沈冲他们才知道人家民兵没有吹牛,敢情埋地雷还真是一个细活,人家真是练过,于是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霍小山。

他们的脸多少都有些红了,敢情埋地雷还有这么多学问,看来还真是小瞧了这些民兵啊!7110

第九六四章 劫财不劫色偏偏劫肚兜

“大爷,你就放过小的吧!小的家是真没钱哪!”一个穿着大裤衩子的老者正跪在地上磕头作揖着。

这是一间卧室,而床上还有一个三十多岁小脸保养得很是细腻的女人躲在被子瑟瑟发抖着。

而就在床前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那位一身苦力打扮的大爷则是厚嘴唇小眼睛唇的上方还留着八字胡。

那位大爷的身边还站着三个穿着短褂的年轻人,别看他们穿得破烂可是三个人手中却是拿着寒光闪闪的匕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没钱?哼!”那位留着八字胡的大爷的小眼睛眯成了缝却是瞄向了床上那个女人。

那女人一见入室之匪竟然瞄向了自己,那身子可是愈发地哆嗦了,吓得把身体又向被窝里又缩了缩。

原本她还是露着脑袋的,当那位大爷的眼光一过来的时候,吓得双手一抬,那同样用缎子做的被面已是把她鼻子以下都挡住了只是露出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和光洁的额头。

她可正是打算和老爷大白天行那云雨之事呢,这些土匪不知道怎么就闯了进来,也不知道他们是劫财还是劫色,还是两都要劫。

“啧啧,没钱?你这衣服是缎子面的,你这被面也是缎子的,你这女人的肚兜儿也是缎子面的!

老子今天只为求财也不和你废话,把你家的钱财拿出来我就留你条生路,你要是不听话,老子就让你们去阴曹地府做同命鸳鸯!

别看老子现在穿得破,四五年前也是斯文人,快把钱财交出来,莫谓老子言之不预也!

说翻脸比翻书还快,那说的就是老子我!”

那劫财的土匪很豪气干云地用自己右手的食指一指自己的鼻子说道。

“大爷,你就放过小人吧,小人家是真没钱哪!”那跪地上的老者却依然是一副叫苦连天的表情,只是他那双看上去并不比那土匪头大了多些的小眼睛却是闪着狡诈的光。

“艹,你特么挤咕挤咕地跟老子比谁眼睛小呢?你当老子不知道眼睛小是干啥用的吗?”土匪头很生气,“来,把他的嘴给我堵起来!”

他身后的两名手下上前抓住老头的两只胳膊就是一个反扣,然后其中一名顺手将放在床头桌上的两个袜子硬塞到了那老头的嘴里。

那老头吱唔着却再也叫不出来了。

“知道老子为什么要堵你的嘴吗?”土匪头阴阴一笑,已是一伸手把那老头的一只手拽过来就按在了桌子上。而他在自己后腰处一摸便也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来。

“那小娘们儿你要敢叫,老子就先奸后杀,杀完再奸,奸完再杀!你要是不叫老子就不奸不杀!”土匪头却是嘻嘻的冲那床上被中的女子笑了一下。

笑脸自是人人喜欢的,但没有人会喜欢魔鬼的微笑!

那女子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妾却也只是普通女子,此时那个留着八字胡的土匪头那一笑已是让她心扑通扑通的了。

“给我按住了!今天不给你见点血你还真不知道本大爷现在已经不晕血了!”土匪头又不伦不类地说了一句,左手按住了那老头的手,右手的匕首已是按在了那老者的食指上轻轻一划,于是血便涔涔而下。

那老头吃痛拼命挣扎,奈何他已经被两个人按住了,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土匪的力气为什么会那样大,他竟如同被铁钳钳住了一般却又哪能动得分毫?

“知道我为什么切你的食指吗?嘿嘿,我把你这食指切掉以后你就再也不能用它给你的小娘子挠痒痒了!

啧啧,真特么有种,还是不说,那就切完这个手再切那个手的。

要是还不拿钱老子就再给你切掉食指,直到把你切成秃爪子老公鸡!

哎呀!骨头很硬嘛!没关系,老子吃鸡爪子最拿手,从来只切关节不用砍的,伤不了我的匕首的。”

那土匪头嘴上说着,手可没闲着,那匕首就象锯一样在那里拉呀拉。

以刀割肉总是要见血的,血虽不多却是已经从那桌面上形成了一条细细的“蚯蚓”蜿蜒着向地上流去。

“唔唔!”那个穿缎子的老者挣扎得更猛了。

“你要是肯用钱消灾你就点下头,现在把那有着脚气的娘们儿的袜子从你嘴里掏出来那是万万不能了!”土匪头微笑着看着那老头的脸。

那老头挺不住了,他是看出来了,别看这个岁数大的土匪头说起来话磨磨叽叽的下手可是不磨叽,自己最早跟他提自己在给日本人手下当便衣队长的儿子竟然也不好使。

于是他在断指的威胁下他终是点头了。

“刚才还有人跟我说,也不知道他跟哪个娘们搞出来杂种是便衣队队长,他是在威胁我吗?老子还真的不吃这一套!”那土匪头仿佛并没有看到那老者在不停地点头,手中的匕首依然是在那里拉呀拉的。

十指连心,那老头的嘴里“唔唔”着,脑门上的汗珠子都疼下来了,他是真的害怕了,他所做的唯有拼命地点头以求花钱消灾了。

直到手中的匕首已经在那老头的食指中来回压进去一半的时候,土匪头才把刀停了下来说道:“让他取钱!”

那老头这回是真被吓破胆了,被两名土匪架了起来,他“唔唔”着用另外一支没有受伤的手指了指屋外,显然他的钱财并没有在这屋里放着。

眼见两名手下带那老者出去了,土匪头却是又眯着已经细成了缝儿的小眼睛看向了已经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那个床上女子奸笑道:“嘿嘿,把你的肚兜儿脱下来!”

那女子已经吓蒙了,脱肚兜儿干嘛,这个土匪要把我?他不是说给了钱就不奸不杀的吗?!

而此时站在那土匪头身后剩下的那名手下都奇怪了。

这老不正经的要干嘛?

抢钱可以,反正是抢汉奸他爹老汉奸的,可是你要是对那女人有想法这可是违反咱们头的大忌的啊!

难道他当了快二十年的光棍耐不住寂寞了?!真要这样少不得一会儿要阻止他!

“rà你马马个怂!老子让你脱你就脱!”那土匪头“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老子要是给你扒下来就没那么便宜你了!”

床上的那女子真的吓坏了,可此时却哪有反抗的余地,于是只能在被窝里期期艾艾地去解肚兜。

“扔过来!”

“哎,孟老四我说你呢,你个小氓牛蛋子看女人嘎哈?”

土匪头第一句话自然是对床上的女人说的,而后句话却是在命令自己的手下。

那床上的女人已是解下了自己贴身的肚兜,一手掀被一手就把自己的肚兜从被窝里扔了出来。

被子一掀肚兜飞出来了,也露出了那女子白晰如玉的臂膀在挡着窗帘的暗室里显得份外咋眼。

可那土匪头却恍若未见,伸手接过肚兜对上面那尚存着的女子身上的体温是直接忽略掉了,却是用手细细摩娑了一下那光滑的缎面。

“真是好东西啊!你还没有吗?”土匪头贪婪地问道。

而这个时候刚才出屋的那两名手下已是押着那老者回来了,其中一个肩上还搭着一个褡裢,显然钱财已经到手了。

“把他们两个都捆上,嘴都塞上!”这时候那个孟老四反而说话了。

“哎,我还要——”那个土匪头不乐意了,他还想再弄件肚兜呢!

“哎个屁,夜长梦多!”那孟老四说道,于是那土匪头反而不吭声了。

此情此景却是把那床上的女子又弄蒙了,这伙土匪到底谁是头儿啊?

“老四,她光着呢!”一名手下露出畏难的表情,他说的自然是指那缩在被窝里的女子。

“傻呀,连被一起捆上,别憋死就行!”土匪头气冲冲地说道,也不知道他是因为手下太笨生气呢,还是因为自己没有时间再弄个肚兜出来!10

第九六五章 有一样没上交

“东西我给你弄来了!”郑由俭兴匆匆地将一个麻袋扔到了地上。

“呀!这么快呀!”朱刚也同样很高兴。

朱刚打开了那包裹一看,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纸包,而那纸包上还用毛笔写着字什么“藤黄、红娘子、青娘子马钱子、砒霜、雪上一支蒿”之类的名词。

难怪看上去好大的一包原来没有多重,里面装的竟然都是各种中药,只不过却都是有毒的中药!

“这么多呀,你们不是把县城里的中药铺子给抢了吧!”朱刚都表示怀疑了。

他也只是顺嘴提了一句,没有想到人家郑由俭就当大事办了,去了鬼子占的县城买回来一大麻袋的毒药回来。

“不多,不多,还有呢!反正县城里的三家中药铺短期内是没有毒药可卖了!”郑由俭笑道。

果然这时候孟凡西和牛如皋也同样扛了一个麻袋进来了,同样放在地上。

“我的老天爷呀,三麻袋,你们这是惟恐天下不乱哪!”朱刚感叹道,不过马上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们不会是抢来的吧?”

“你看你说的,哪能呢,虽然说我郑胖子在县城里冒充的是土匪,可咱现在那也是八路军治下的良民,我们是花钱买的!”郑由俭得意扬扬地说道。

“这得多少钱哪?”朱刚感叹不过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为难之色,“老郑,只是这钱?”

“都是为了打鬼子,啥钱不钱的,说那多外道。”郑由俭很大度,紧接着却是把自己的嘴巴凑到了朱刚的耳朵旁神神秘秘地耳语了几句。

“真的啊?你们把那个老家伙杀了?”朱刚惊讶地问。

“怎么可能杀他呢,我们要是杀他怎么也得先请示你们新四军哪,我们是冒充土匪进去的,他搞不清我们是哪伙的人,嘿嘿,你看!”郑由俭说完还得意扬扬地一指自己的嘴巴。

郑由俭指的正是自己在鼻子下粘的假胡子。

那假胡子在他进屋的时候朱刚自然是见到了,只不过却是一直没逮到功夫问罢了。

“直属团的同志太厉害了,佩服!”朱刚一挑大拇指。

“我说朱团长,你看看这些毒药能造出多少个毒气雷来?要是不够,哪天我们再去别的县城弄!”郑由俭说道。

“暂时够用了,够用了,我这就让人把这毒药给兵工厂送过去!”朱刚忙说道。

原来,郑由俭听霍小山他们回来说八路军兵工厂造出来的地雷真的很好用,他一下子就来精神了。

所谓触类旁通,郑由俭爱打炮那也是技术工种,所以对同样是技术活的造地雷一下子兴致就上来了,他就央着朱刚说想去八路军兵工厂学造地雷。

这朱刚哪敢同意,虽然说现在霍小山直属团是咱八路军地地道的友军了,但是兵工厂那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进去的,虽然不能怀疑直属团的动机但事关重大,这事别说是朱刚就是敌工部部长赵文萱也不敢做这个主啊!

郑由俭一看人家不同意,他自然也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你不让他去学造地雷他是真难受啊!

你想,一个为了打炮都能把闺女不要的技术迷上来这个劲朱刚又能拿他有什么好办法。

不过朱刚灵机一动就对郑由俭说,你造地雷这个我帮不了你,但是你可以去给我们弄点毒药回来。

郑由俭自然不解,造地雷用毒药干什么。

朱刚就告诉他,兵工厂里造地雷的同志想出了一个新招来对付鬼子,那就是往地雷的火药旁再往一个中药的毒药包,等地雷一爆炸,那毒粉自然就被小鬼子吸进去了,只是现在刚证明这招可行却是没有毒药了。

郑由俭一想,哎,这个奇思妙想高哇!

往常咱中国军队竟吃小鬼子的毒气了,这回咱们也多弄些毒气地雷以毒还毒,真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好!太好了!

于是郑由俭跟霍小山说了一声就带着几个人又在八路军那里要来了小鬼子发的良民证就进县城去了。

买了三麻袋的毒药,那钱肯定是没少花,但不要紧,郑由俭是谁,人家不差钱儿!

为啥不差钱儿?那自然是因为生财有道,他又怎么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郑由俭跟县城里八路军的内线一打听就把给日本鬼子做事的便衣队长的爹家的地址就弄来了,然后带着人就去把那老头给抢了!

于是在抢了那老头子的钱财后非但把自己买中药的亏空补上了,还大赚了一笔。

那对父子八路军早就想收拾,也就是没逮到机会罢了,却没成想人家郑由就胆大包天把事给办了。

他带那几个人进县城那是连枪都没带的,只是东藏西掖地一人带了把匕首进去的。

“好了,那地雷造好了炸小鬼子的时候你可告诉我们哪,我们要去观摩!”郑由俭郑重无比地提醒朱刚道。

“那是必须的,一个星期保证造好,炸鬼子的时候肯定叫上你们直属团这些神枪手还有神炮手的!”人家朱刚那是真会说话,感谢的不光是神枪手还有神炮手,那神炮手是夸谁呢那是不言而喻的。

八路军凭白无故得到了这么毒药,至于郑由俭抢劫所得这个是不能再要的,咱八路军再穷也不能要人家钱不是。

“走了,我要给霍小子报喜去!”郑由俭听朱刚夸自己是神炮手听着就是一个舒服,心情很好,自然还需要自己的顶头上司——上校团长霍小山认可一下的。

“对了,老郑啊,你那胡子可还没摘下去呢。”朱刚见郑由俭转身就往外走忙提醒道。

“不摘,我立功了,这回我是深入虎穴,智擒敌顽,我要让霍小子亲自把这胡子给我摘下去!”郑由俭答着话人已是大步流星的出了屋了。

“我说孟老四你看我嘎哈?”出了屋的郑由俭心情不错,却是看到和自己并排走在一起的孟凡西的脸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我看你咋滴,我就乐意看你咋滴,看你小眼巴唧的那个的瑟样!”孟凡西和郑由俭现在说话也不客气,可不光是孟凡西,真属团的人谁叫了郑由俭说话客气啊,那不是有病吗?

“哎,我说牛皋啊,你们几个发现没有,咱们家胖子那小眼睛和被抢的那个老汉奸特别象!”孟凡西忽然有了新发现。

“你们别说啊,还真象,一看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牛如皋在一边故意说道。

“说什么屁话呢!我是上校督导郑由俭,老子不和你们一般见识,我得让霍小子给我摘胡子去!”郑由俭还真记住了霍小山所说的不要打嘴仗的话,今天心情又好却是不和孟凡西他们一般见识。

“表扬?切!”孟凡西又似笑非笑起来,不再说话,却是加快了脚步超到了郑由俭前面去了。

……

半小时后,郑由俭已是得意扬扬地向霍小山汇报完了自己行抢的经过,桌子上堆着银元、日军军用手票、国统区的法币甚至还有八路军的边区票。

那个老汉奸的家产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时逢乱世,真金白银一直是硬通货,有钱人家里备的多那是自然而然的。

这里要指出的是那日军的手票,这个东西是在日战区通用的却是又不可兑换成日元的。

说白了那就是白纸印成的一张彩纸专门到中国来掠夺财富的,其掠夺财富之狠已经远远超过了通货膨胀时所印发的纸币了。

郑由俭扬扬得意地看着霍小山说道:“看看,我胖子抢回来的东西可都放这儿了,来吧,你说我把东西全交出来你就亲自替我摘胡子的!”

霍小山似笑非笑地看着郑由俭不说话。

郑由俭看霍小山的表情就发楞了,他再一转头看孟凡西也正在那一边似笑非笑呢。

郑由俭有了不妙的感觉,便说道:“你不给摘拉倒,我自己摘!”

“你想摘就摘啊?”霍小山说话了,“你先说说你那个女人的肚兜是咋回事吧!”10

第九六六章 霍小山的见闻及思索

“头儿,你说那鬼子的挺进杀人队怎么还不出现呢?”小石锁问霍小山道。

“那你急什么?现在没有鬼子可打?”霍小山笑着反问道。

“鬼子当然有的打,而且我怎么还觉得这里和鬼子的战斗比咱们在**那头的次数还多啊?”小石锁又说。

“是啊,我觉得也是”旁边的士兵们纷纷赞成道。

霍小山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什么。

“这还用问,这个我知道。”沈冲说道。

“沈头儿你说说。”所有人都看向了沈冲。

“**那头给鬼子的压力小了,鬼子就把劲儿用到后方来了呗。”沈冲回答。

“我觉得沈头儿说的有道理。”铁锁插言了,“你看咱们从长沙出来过了新墙河后,鬼子明显没有再次进攻第九战区的准备,要我说,鬼子就是把前线的部队抽回来巩固后方来了。”

“四哥我觉得你说的不对!”别人都觉得是这个理,可是偏偏小石锁不赞成铁锁的观点。

“你个小毛孩子懂个啥?”铁锁一见和自己唱反调的是铁锁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我可不是小毛孩子,虽然你比我大,咱俩可是一起参的军,而且你和大哥二哥三哥还是我和头儿他们一起把你们救出来的呢!

所以,别看你是我哥,我当兵可比你时间长,比你多了一次战斗!”小石锁不满铁锁的态度却是从入伍时间上和他这位四哥比战斗资历,一时之间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反对有效!咱们小石锁现在可不是小毛孩子了,可是地道的老兵了,来,你说说你四哥哪里说的不对了。”沈冲笑道。

铁锁一见沈冲说话了便没再吭声,尽管他依旧认为自家的小石锁还是小毛孩子。

“我不是说你说的**那面给鬼子压力小了鬼子就往根据地调兵不对,我说你说的前线后方就不对!

啥叫前方啥叫后方,啥叫正面战场啥叫敌后战场,我觉得咱们是打鬼子来的,哪里和鬼子发生战斗了哪里就是战场,哪有什么前方后方正面敌后的分别!”小石锁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众人一思索,觉得小石锁说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啥前方后方的,和鬼子发生战斗的地方都叫前线,这个没毛病!

“也不知道**那头咋回事,怎么净是防守,就不能主动进攻一下鬼子,好让八路军这头减轻下压力。”有一个士兵有些生气的说道。

“就是。”周围的士兵又有附和他的观点的。

“**和小鬼子打的时候还盼着八路军在后面搞一下子呢,谁也别说谁,要我说。”孟凡西也参加发言了,还用了个倒装句。

孟凡西的话引起了士兵们的争论,争论的焦点那无非是**和八路军哪个出的力更多些。

霍小山没有参予进来,而是走到了边上向前方看去。

他们此时正在一处山坡的树林中,前方是一个叫刘韩庄的村子。

从山坡上可以看到有不少民兵正在忙着往村里村外埋地雷,郑由俭带着几个士兵也正跟着忙活着。

因为从前方传来情报说,日军已经从据点县城出发了,的又一次扫荡开始了。

霍小山也奇怪为什么日军的特攻队为什么一直未露面,其实他也想打呢,但是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他可不能表这个态,打仗作为主将可得沉住这个气。

面现在看来,就是日军特攻队没有来,自己这些人想象原来在长沙的时候搞搞训练和女学生联欢一下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霍小山没来这里之前以为,有这样一个根据地多好啊!

虽说物资紧张武器弹药不足,但是到哪里都有能提供情报或者关键时刻给一口吃的老百姓,不,在根据地叫乡亲们,都能有乡亲们给予各种帮助,那游击战打得应当很是惬意的。

但是随着这回深入了解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看法其实是错的,根据地不是一般的艰苦,日军的扫荡竟是出奇的频繁。

现在来了不到一个月,日军对太行根据地的大扫荡就有一回,小扫荡就有三回了,战斗的次数竟然出奇的多。

对于直属团士兵们开始埋怨**为什么不抗日以吸引日军的时候,霍小山保持了沉默。

**不能说不是真抗日,但在霍小山看来他们的战法确实存在一定的问题。

喜欢打阵地战,拿着士兵的生命硬捱,不能象八路军那样打人民游击战。

各部队之间勾心斗角,同是中央军系列,比如58师与57师在前面奋勇杀敌,51师连招呼都没有打就把日军放了进来,连军长差点都让日军给活捉了。

最奇葩的还是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本来有功劳的郝令奇却被了黑锅,被某人来了个斩立决,放日军进来的51师师长却什么事都没有!

这同时就牵扯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战区司令部有时竟然指挥不动下面的集团军。

如果战区司令部是某人嫡系手拿尚方宝剑还好一些,如果是杂牌军的司令想指挥嫡系的中央军那难度可就大了。

师长那不是战区司令部可以自己做主就能处理的,这便开始打御前官司,而某人有时自己怕是还糊涂呢吧。

于是,他也不管谁是谁非了却是按自己对战局的判断进行指挥,甚至指挥到了团级,那你还要人家战区司令部做什么呢。

**内部尚且如此,而**与共军之间要是能齐心协力抗日那就更难了,现在也只能是说双方不撕破脸皮罢了。

虽然说国共双方抗日各有各的难处,但霍小山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让**来打八路军这种游击战是打不了的。

**八路军所面临日军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最早日军下乡叫清剿现在却是已经叫扫荡了,名词上的变化体现出了日军在战法的上变化。

那是因为日军发现他们竟然始终找不到对付八路军游击战的有效办法消灭不了八路军的主力部时队,于是最终便采取了最丧心病狂的“三光”政策。

所谓三光即是烧光杀光抢光。

我不是抓不到你们的部队吗,你们的部队不总是有老百姓的支持吗,好!那我就连你们的老百姓一起杀!

现在日军的扫荡是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杀见房子就烧,已经在试图制造无人区了。

这些天霍小山一直带着自己的人在下面跑,见那村庄已经很少有完整的了,而每个村庄里都有少则几十多则上百的日军血债。

他听朱刚说在上次大扫荡也就是那位八路军将令牺牲的扫荡之中,日军在太行根据地的房子一下子就烧了上万间,被杀死的百姓多达数千,被**掳走的妇女多达数百。

而这种损失还是知道日军来扫荡了,根据地百姓在八路军用组织地进行转先和坚壁清野的情况下。

如果老百姓不往大山里面躲那么损失就不知凡几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就反抗。

根据地的老百姓还真就认准**八路军了,有多大的牺牲也跟着**干!

前面这些正在埋地雷保卫村庄的土生土长的民兵自不必说,连六七岁的小孩都知道拿着红缨枪给村子站岗放哨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都在给八路军做鞋做军装,这是真正的一场全民抗战啊!

霍小山对信仰这个词并不陌生。自己信佛,而自家丫丫信**,也就是所说的英特纳雄耐尔一定会实现。

八路军官兵信仰自己是穷人的队伍要给穷人打天下,而穷人又坚信八路军那叫人民子弟兵。啥叫人民子弟兵?那军队里的战士就是我家的儿子他家的女婿,他不保护我们老百姓那他去保护谁?

**了不起啊,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啊,霍小山内心喟然长叹。

第九六七章 意外频发

“忙活完了,小鬼子们这回就等着吃铁西瓜石西瓜吧,哈哈。”从村子里撤回来的郑由俭心情大好。

“你们和民兵昨天就开始忙活了,今天又是半天,你们埋了多少颗地雷?”霍小山好奇的问。

“不多,不多,二百四十一颗!”郑由俭高兴地说道。

“老天爷,这么多啊!”直属团的人都震惊了。

“不多哪行?刘韩村是个大村,主力部队要跳到外线去打鬼子,全仗着这些铁疙瘩石疙瘩看家呢!”一名和郑由俭一同过来的民兵说道。

“民兵大哥,都说你们的地雷的种类可多了,你跟我们说说你们这回都埋什么雷了呗!”小石锁跟那个看上去比他大了有五六岁的民兵说道。

“不告诉他!现在告诉他印象不深,等鬼子过来我挨个告诉他!”郑由俭却偏不让那个民兵说。

于是那个民兵就回答道:“是!首长!”

是?首长?那个民兵的回答一下子就把直属团的人都弄楞了,首长?郑胖子是首长吗?他算哪门子首长?

也不对啊!人家是上校中衔,按正儿八经地算也是个团长级别的,民兵管他叫声首长好象也没错啊!

只是,要让直属团的人承认郑由俭是首长可怎么在心里就蹩不过这股劲儿来呢!

而这时孟凡西已是“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了,可他一笑见霍小山瞅了自己一眼又觉得不对劲,忙伸手捂住嘴躲一边笑去了。

郑由俭自然是注意到孟凡西那欲笑还休的表情,却是装着没看见,而是挺挺那早已不复存在的肚子,俨然一副首长的样子。

上回在霍小山的追问下,郑由俭才承认自忆从那个老汉奸的小妾身上劫了一个肚兜回来。

霍小山就问你一个大老爷们你要那女人的东西干嘛呀?

郑由俭则是理直气壮地说,俺家嫚儿从小就没在我身边长大,我这当爹的早就想给她弄个好点的礼物了。

说完,他还把掖在自己衣服里的那件肚兜掏出了来展示给霍,你看这藕合色的缎子,这明黄色的绣线绣出来的两只鸳鸯多漂亮,真是太润滑了,都让我想嫚儿她娘了。

都是那几个小犊子催得紧,要不我就再弄一件回来,给嫚儿她娘也备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是难得的认真,手一边摩娑着那细滑的缎面那双小眼睛竟然让霍小山看出了一种叫作脉脉温情的东西。

当时孟凡西看了郑由俭的这种表情已是哈哈大笑,却被霍小山一眼给瞪了回去。

然后霍小山就对孟凡西下了封口令,这事不许外传!

孟凡西那也是小伙子,却是不能理解郑由俭这个抢别的女人的肚兜给自己闺女穿的调调儿,但霍小山的命令却是不能不执行,所以只能把这件事憋在了心里险些把自己憋出来内伤来。

而霍小山对郑由俭的行为是既好气又好笑还有那么一种感动,于是就在打发郑由俭走了之后却是叫过来两个兵来下达了一个任务。

于是自打那天直属团的精锐之中就“失踪”了两名士兵,别人问起霍派他们执行任务去了,沈冲问霍小山是什么任务,霍保密,沈冲也就没有再问。

“首长们要不要从村口看,我估计下午鬼子的大队也该到了。”这时那个民兵问道。

“我们可不是首长,我们就是战士,首长就这么一个。”霍小山一指郑由俭笑道,然后又对那个民兵说道“再给我们派一个人过来,我们分成两队,道南一队道北一队,麻烦你们给我们带路,等鬼子来的时候,少不得还是要打上几枪的。”

“是,首长!”那个民兵高兴地回答着去找人了。

他自然和直属团的人不熟,但是领着直属团来的区大队人可是说了,我这回领过来的咱八路军的同志可个个都是神枪手,你们民兵放心吧,你们村子保没事!

原来上回在鬼子扫荡的时候,这个村子的民兵就炸死炸伤了三十多个鬼子,日军却是连村子都没能进来,所以这回日军再来肯定是要报复的。

这个村子自然是要求援,结果霍了这件事便主动带队过来了。

“把咱们的望远镜按两队平均分开,沈冲带一队,我和胖子在一起,到村外的公路那边去。”霍小山再次下令道。

……

这个村子在山坳之中,进村两侧二百多米外就是高岗山坡洼地树林地形很是复杂。

如果不是根据地的民兵都有地雷护村,霍小山他们要想阻止日军进村的话那就得直接打伏击了。

霍小山带着十来个人已是趴在了一处高岗的树林之中,这里是进村的这段道路的最高点,却是正好适合用望远镜居高临下地观看战况。

而他这队其余的人却是被霍小山象在烧饼上撒芝麻盐一般撒开了,霍小山这样做既是为了增加狙击点也是为了防止日军对道路两翼进行警戒搜索。

“胖子,你觉得这个村子摆的地雷阵对鬼子的杀伤力有多强?”霍小山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一边问郑由俭。

“炸到多少个鬼子这个我说不准,但我敢保证绝对给咱们一个惊喜,今天和他们一起摆地雷时我发现咱们原来不光小瞧八路军的战斗力也小瞧民兵了。”郑由俭说道。

“嗯。”霍小山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开始静静地等待。

而郑由俭也没有再嘴贫,而是伸出大拇指对村口进行测距。

这回由于他们从长沙来的人太少,所以郑由俭一共也只带出来了两具掷弹筒,他还指望在这次反扫荡之中多缴获些日军的掷弹筒,给八路军和民兵做培训呢。

下午一点一刻的时候,扫荡的日军出现了。

这支日伪军估计得有六七百人这也就罢了,直属团的人那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可一个新情况却是让直属团的人都楞住了!

这小鬼子也太阴损了吧,因为就在日伪军的前方竟然还有四十多名老百姓!他们这是被地雷炸怕了,所以才让中国人自己在前面趟地雷啊!

“有对策吗?”霍小山问郑由俭。

“没事,民兵有招儿,不过一会儿地雷在鬼子兵里炸的时候,咱们怕是需要开枪掩护下那些逃跑的老百姓,可这样咱们就暴露了,想弄鬼子的掷弹筒怕是弄不到了啊!”郑由俭知道民兵的布雷情况,他还是心中有数的,只是他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心里自然也是有些忐忑。

“地雷炸了后面的敌人那前面的老乡往哪里跑?”霍小山问那个民兵。

“是向村里跑然后被咱们的人从安全的线路撤出去,前面的雷是有人控制的。”那个民兵回答。

“小石锁,快去通知咱们左面的人开枪不要超过三人,只要能救了百姓就行,鬼子要是追就往山上跑!”霍小山命令道。

小石锁应了声是扭身就跑之际,霍小山拿着望远镜又开始观察了起来,他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鬼子在前面放老乡这样的情况原来有过吗?”霍小山忽然问。

“有过,上回鬼子来扫荡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那个民兵回答。

“再去一个人把细伢子赶紧调过来!”霍小山急切的下令。

“怎么了?”郑由俭看霍小山脸色不对忙问道。

“老乡里有敌人伪装的!”霍道。

“啊?”郑由俭也吃惊了,也忙举起望远镜观察了起来。

如果不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出来,可这一仔细看就不同了,后面那几个百姓明显岁数是年轻的,而且他们穿的都是长衫。

此时已是盛夏,老百姓里哪来那些穿长衫的买卖人,很可能那几个穿长衫的就是日伪军假扮的腰里掖着短枪呢。

“对了,民兵同志,你们还有没埋的地雷吗?”霍小山问道。

“还有十多颗吧。”那民兵回答。

“去七个人把那些地雷取回来,别忘了带铁锹,快去!”霍小山忽然有了新主意。

于是算上那个民兵人又走了六个,霍小山身前只剩五个人了。

而这时下方正在前进的日军又发生了变化,日军竟然停住了,有十多名日军端着步枪向霍小山他们所在的道路这侧而来,同时也有十多名日军向沈冲他们那去了。

很明显日军这也是打算在制高点上做上警戒啊,敌变我变,我变敌亦变,看来这回小鬼子为了杀进这个村子也是做足了功课啊,如果处理得好那就是大热闹,如果处理不好那就是大麻烦了啊!8)

第九六八章 干掉警戒哨

“砰、砰、砰”,几声枪响了,在向道路南侧一处高岗搜索而去的日军中有三名向倒了下去。

于是不光那些警戒搜寻的日军开始卧倒射击,就是那大队的日伪军也齐齐趴了下来。

日军报复的子弹随之就到了,这回只剩下的那八名负责警戒的日军士兵在火力的掩护下上了高岗,但却也只是在一块大石后发现了有人卧倒的痕迹,连弹壳一个都未曾发现,射击的人显然已经跑远了。

带队的日军军曹挥了下手,他们又往前搜索了四五十米,却一声枪响再也没有响起了,而地形也太复杂了,那名军曹也只能把人又撤了回来继续担任警戒了。

在日军看来,这就是根据地的民兵打出来的几记冷枪,而几名民兵存在的意义无非是在监视自己大部队的动向罢了,就是在道路的两侧再藏有几名民兵或者土八路又能如何,对下方的日军大队却是已经构不成大的威胁了。

见两侧再没有情况,日军大队便驱动着前面的那些百姓向村子走去。

去往北侧的日军士兵倒是没有遭到枪击,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自然也隐藏起了身形。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就在离他们才几十米或者上百的米地方都有枪口在指向着他们。

而就在此时南面那八名日军警戒哨的侧后方,霍小山已是带了四个直属团的人分别摸了上来。

刚才那几枪是被霍小山布置在别的地方的士兵打死的,他们怕霍小山这头暴露了目标就先开了枪,甚至有名士兵还故意打空了一枪,以免引起日军对他们枪法的警觉。

而霍小山他们则正是借着那几名士兵的把日军往里吸引的时候领着人就横向切过来的。

干掉这八名日军士兵变得紧迫起来。

大队日军就要进村了,如果霍小山不能及时干掉这些日军,那么他们将无法掩护那些被日军驱赶着走在前面的百姓也将无法打掉冒充百姓的日伪军。

好在剩下的这八名日军并没有呆在一起,他们也如同霍小山在布置人员时所想到的那样,将人员散开了以起到警戒的作用,却不知道正因为这样才给了霍小山各个击破的机会。

霍小山借着一块大石的掩护已是与第一名日军相距离不足五米了,那名日军正聚精会神地向远方观察着,却哪曾想到死神却是从后面到了。

霍小山蹑手蹑脚地在后面靠上了那名日军,左手捂嘴右手匕首平刺。

于是那名日军来不及做出呼喊便已是挣扎着抽搐了起来,待到霍小山放开手时他已经是软软地趴在了那里了,唯有后心处汩汩地流出血来。

郑由俭此时就在霍小山身后十米来处端着他的加拿大撸子指着这场暗袭不远的地方,那里还有日军的岗哨,孟凡西也正向那里摸去。

只是孟凡西到了那日军身后几米的地方便停了下来,因为他和那名日军中间还隔着一块足有半人高的大石头。

孟凡西正是借助这块大石头的掩护过来从而不担心被相邻的日军发现的,但此时大石头也给他造成了麻烦。

那大石头竖下不高但他绝不敢从上面爬过去,那样就被别的日军发现了。

那大石头的横下偏偏又很长,如果他敢绕过去便与日军哨兵平行了,那肯定也是会被对方发现的。

孟凡西将目光在身子附近一扫便看到了脚下就有一块四五十斤重的石头。

于是他把匕首收了起来,却是轻轻地将那石头搬起靠在了身前的大石上,他并没有选择往下砸,而是就在那里等着,尽管那名日军哨兵的后脑勺对他来讲只是一掷之远。

孟凡西不能砸,一砸肯定就会有声音,别的日军哨兵就会警觉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那两名同位正准备对日军的哨兵发动袭击。

又一股风声从孟凡西身后一擦而过,孟凡西一瞥之下见是霍小山已是攥着那把还在滴着血滴的匕首从自己身后轻跑了过去。

孟凡西收回目光就那样拿手扶着那块石头,看着那名日军的后脑勺。

孟凡西忽然想要是自己现在突然大吼一声的话,这名日军是不是会被自己吓死?

人在全神贯注的时候如果突然有声音从后面响起那绝对是一件令人恐怖和心胆俱裂的事。

孟凡西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回和小伙伴玩捉迷藏,自己藏得太隐蔽了,就在自己的一个小伙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时候,自己突然在身后拍了那小伙伴肩膀一下。

结果是当时自己就把那个小伙伴吓尿了,是真的吓尿了,因为那个小伙伴是一个小女孩儿。

经过那事之后那个小女孩儿晚上就发烧说胡话,最后还是找到一个江湖游医治好的。

因为这件事,孟凡西被他老爹孟老三好顿胖揍,最后那家小女孩儿的父母就找他老爹孟老三商量,我家闺女因为你儿子做下病了你们可不能不管,干脆就许给你们家得了。

于是,孟老四孟凡西就这样因祸得福的给自己订了门娃娃亲。

当他离家当兵时自己的那个“娃娃亲”已经长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就在他去当兵的头一天晚上特意跑到了他家塞给了他一个自己绣的荷包,那言下之意不用问孟凡西也是知道的。

身后有隐隐的马叫声传来,那是日军大队已经快进村了,这声音提醒了孟凡西。

当孟凡西发现自己在这生死时刻竟然走神了的时候却是把自己吓了一大跳,他忙收摄了心神依旧盯住了那名日军的后脑勺。

又过了大约半分钟,在孟凡西的右面突然就传来了一声闷哼,那声音并不大,但却足以让孟凡西前面那名正在全神贯注警戒着的日军哨兵听到了。

于是,那名日军哨兵扭头摆枪。

于是,一块四五十斤重的石头就从后面飞了过来!

于是,那名日军哨兵的脑袋就“呱唧”一下变成了个烂西瓜!

随之而来的枪声便响了起来,七八枪过后,这片高岗上已是恢复了平静。

剩下的六名日军有三个是被后赶过去的霍小山和那两名士兵摸掉的,只是大白天摸哨确实是难度太高了,他们还是被其余的三名日军发现了。

而那三名日军却是又被霍小山命令小石锁召唤回来的细伢子近距离射击打死了两个,最后一个则是被郑由俭用撸子打死了。

此时大队的日军竟然没有再管这面发出的零星枪声,因为已经有地雷在他们的大队中炸响了,而且不是一颗两颗而是二三十颗地雷发出的连爆炸!

第九六九章 这顿好忙

当那连环爆炸响起的时候,正是霍小山招呼细伢子快来的时候。

他们这些人哪管那几名刚被干掉的日军那血还是热乎的,却是直接就趴了下来将枪指向了村口。

霍小山看到前面那几十名百姓已经冲村子里跑了,他们是啥事没有后面的人军已是被炸得人仰马翻。

一片烟尘陡起,烟尘里的日军如何狼狈看得不甚清楚,但烟尘之外的日军已是全都趴了下来。

可是霍小山现在可是没有时间去管为什么地雷象长了眼睛一样老百姓踩不炸而日军却一踩就炸。

他的盒子炮的木盒子已是抵在肩膀上紧紧盯着往村子里冲的那些百姓。

“头儿,打哪个?”细伢子也冲了上来,往霍小山身旁一趴将手中的狙击步枪也是架了起来。

“进村老百姓中拿短枪的!”霍小山说道,而同时他的盒子炮就响了,一名跑在后面的穿长衫的人一头就摔在了地上。

霍小山眼力再好二百米外也是看不清那人是否拿着短枪的,但他可记得当初用望远镜看时最后面的那几个是年轻的。

要是他是日伪军假扮成的百姓那也会往后缩啊,谁都知道谁在前面趟响地雷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而往村子里冲的时候那几个假百姓也不可能冲在最前面,他们却是正好可以躲在老百姓后面掏枪而不被埋伏在村口的民兵发现。

所以霍小山也是做换位思考揣摩日伪军的心理,他不是神仙不是法眼通所以他也是在赌!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如果让那几个乔装的敌人冲进村子杀了民兵,那拉绳引爆地雷的人可就没有了。

“胖子,望远镜指示目标!”霍小山又高喊之时,细伢子手中的狙击步枪也响了起来。

细伢子那枪有瞄准镜,他可是清清楚楚看到后面的几名“百姓”已是从长衫里掏出了短枪。

他那一枪就打在了其中一个人的后心上,眼见那人也是撒抢扑倒。

而就在此时,在公路那侧枪声也响了起来,想必是沈冲他们也是对日军的警戒哨发动了攻击。

“后面穿蓝衣服的那个掏枪了!”郑由俭举着望远镜高喊起来,“倒数第三个!”

他喊声刚落霍小山手中的盒子炮就响了起来。

“打中了,太准了!”郑由俭兴奋地喊道。

“指示目标!”霍小山又喊,心道你这时候夸枪法干嘛,什么事重要你不知道吗?

“趴下了三个!”郑由俭忙又喊道。

霍小山这回却不再是点射了,他向那趴着那几个人也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了就是一个长连发然后便喊道“撤退!”

他这一声喊的正是时候,一声喊过,跟着他的士兵已是本能地往回缩去,那名民兵反应慢了点,却是被郑由俭一揪也明白过来,忙跟着往后退去。

而这时,便有几颗日军子弹打在了他们原来的位置上了。

二百来米对日军的老兵来讲,命中率也是绝对不低的。

很明显大队日军已经反应过来了,刚才那几发子弹只是前奏,随后反击的子弹已是如雨点般飞泻而至,如果霍小山他们再慢个十秒二十秒的,日军就是不用瞄准他们也难逃劫数。

因为日军的大队人太多了,那可是六七百人呢。

“头儿,头儿!”喊声从七八十米外响起,霍小山扭头看去,就见小石锁与那几个被他派去取地雷的士兵回来了,一个人肩膀上是用绳子挂着两颗石雷。

这回这个村民兵领的地雷可都是二十斤雷,再挂两颗那就是四十斤了,一跑起来那两个圆石头就晃来晃去的。

他们又怕不小心把地雷摔响了,所以也不敢跑快。

而小石锁在喊完细伢子后却是远远地看到那几个士兵地雷拿不过来自己跑过去帮忙了。

“快去帮忙!”霍小山喊道。

霍小山又带着他们这几个人往取地雷的那几个士兵那里跑,而这时原来先向日军警戒哨开枪的那几名士兵也跑了回来。

三伙人终于汇聚到了一起,一人一颗也只是闲下三个人来。

此时,村子方向地雷的爆炸声已是此起彼伏,显然日军已经向村子里发动攻击不断有人触雷了。

“石锁找个制高点给沈冲他们打旗语让他们往日军的来路方向退,机灵点,小心别让正向咱们进攻的日军看到了!其余人跟我走!”霍小山命令道。

霍小山可没忘自己这些人刚才打倒了那几名日军的便衣,日军是不可能把他们忘了的,现在肯定已是冲到半路了。

霍小山带着众人向日军的来路方向跑去,而小石锁则是飞快爬上一块巨岩向对面打上了旗语。

明知道日军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霍小山是带着众人跑得飞快,可饶是如此,就在其余人已是钻进一片树林的时候,跑在最后面的郑由俭还是被登上高岗的日军士兵发现了。

那第一个发现郑由俭的日军士兵已是向郑由俭端起枪来了,可这时从另一个方向却传来了枪声,一颗子弹从这名日军士兵的太阳穴上就穿了过去。

原来却是打完旗语的小石锁发现郑由危险,抬手就给那个日军士兵来了一枪。

由于日军是由低向高往上冲是逐次露头的,第一个看到郑由俭的那个日军士兵已经被小石锁打死了,可接着冲上来的日军由此却是发现了小石锁反而没有看到刚钻进树林的郑由俭。

郑由俭又不傻,听到身后的枪声不对劲,进了树林又转过身来趴下往回看,就恰恰看到日军一窝蜂似的去追小石锁了。

郑由俭急了,抬手就要开枪,却听背后一声“等等!”原来是霍小山也带人返回来了。

“孟凡西你去帮小石锁解围,其他人跟我走!”霍小山命令道,拉着郑由俭又转身跑,其他战士也跟了上来。

没一会儿,又是一声枪响,霍小山他们就听日军在喊“那边也有。”

这自然是孟凡西开枪了,可是孟凡西开枪也不会把霍小山他们暴露了,却是换了个方向才开的枪。

一片杂乱嘈杂的枪声里,霍小山则带着其他人已经越跑越远了。8.

第九七0章 雷海无边 回头是雷

霍小山他们自从打响了向日军的第一枪后,所有人就忙得直转,根本一点空都没容。

而此时他们依然在忙着,忙着在日军的来路上埋地雷。

霍小山在问过那两个领路的民兵后,把埋地雷的地点设在了公路边一处山体拐角处的不远的地方,而那山体的另一面则是个二三十米见方也只是过膝的水洼,水洼尽头则是茂密的蒿草。

由于埋雷是霍小山临时决定的,因此铁锹也只有那么两把,其余人则是刺刀匕首全上阵。

好在过了不一会儿,沈冲他们二十多人也追了上来帮忙,那自然是他们有人看到了小石锁打的旗语。

虽说公路上已被人来车往碾压得很硬,但人多终究是力量大的,挖坑的速度已是快了起来。

刘韩庄民兵剩下的地雷大多是踏发雷,还有四颗延缓起爆雷。

之所以踏发雷用的多,那是他们用踏发雷把鬼子已经炸怕了,鬼子对踏发雷是尤其的小心。

对于地雷郑由俭以外直属团的人还真没有懂的,自然是那两个民兵告诉才知道竟然有那种延缓起爆雷。

他们这才明白原来在日军进村之前,那些百姓其实已是不知不觉中触动了地雷的机关,可那地雷偏偏是延缓爆炸的,比如里面的导火索或者地雷引线较长等等,等百姓都走过去了,那引线才燃到药包处引起了大爆炸。

正因为如此,百姓没事,却是正好把大队日军炸了个正着。

此时的霍小山他们也不知道日军会什么时候往回返,只是听到刘韩庄方向沉闷的爆炸声不断,那自然是有日军不断的触雷。

所以他们只是在那两个民兵和郑由俭的指点下拼命地挖坑。

终于坑挖够了,他们又往里面埋地雷。

不过就在还剩六颗地雷没埋的时候,霍小山却把大家叫停了。

他想了想又叫大家埋完地雷的人往前走了二十多米后接着挖坑,只不过这回坑只需挖浅浅的一层,上面就扬上比较湿润的沙子。

别人也看明白了,他这是明显糊弄鬼子的,就是让鬼子看出下面有地雷。

不过他又是在这些假地雷群中又先后埋下了三颗地雷。

又往前走了二三十米,霍小山也不让露出埋地雷的痕迹了把最后三颗雷又埋了下去。

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霍小山的意图,这回都不用霍小山告诉,就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在地面上又制造出了下面埋有地雷的假象。

一切关于地雷的布置都已完成,霍小山又把手下这四十多人做了布署,自己却是和郑由俭带着四个人还有一个民兵多带手榴弹绕弯攀上了那公路拐角处那山的上面。

霍小山向刘韩庄方向望去,眼中依然有烟尘腾空,耳中依然有爆炸声响起,估计日军已经冲进了村子,只是不知道日军的损失有多大。

估计日军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霍小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靠坐在山顶的岩石旁休息了下来。

“小石锁和孟老四不会有事吧?”郑由俭有点担心。

刚才小石锁可是为了救他才让日军发现的,所以郑由俭心里就很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你又不是头一天打仗了,小石头也不是。”霍小山回答道。

霍小山这么一说,郑由俭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是打仗,有的时候真得各安天命,担心也是没用。

于是,郑由俭叹了一口气道:“原本以为好好给你们介绍下那些地雷的,可没成想鬼子竟然会派警戒哨,还会假扮成老百姓,一下子把该看的好戏都看黄了!”

“打仗从来不是一家说的算。”霍小山答道。

“那头炸得可是够热闹的,对了,郑头儿,你不是说让我们看你布的那些雷吗,你都布啥雷了,跟我们说说。”一名士兵好奇地说道。

“那雷布的可海了去了!”一提起地雷来,郑由俭也不替小石锁担心了他的小眼睛又亮了,“我跟你们说啊,这八路军的雷那种类可多了,有踏发的有绊发的有拉发的还有挂在门里的。

只要咱们能想到的地方就没有不放雷的,我估计那小鬼子要是敢蹲到茅坑里拉屎说不定都能炸出颗稀屎雷来!”

“哈哈哈”一听郑由俭说得有意思,其他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还是那些我郑胖子买的那些毒药做的毒烟雷。

咱也搞不清那雷里放的都是哪种毒还是混合毒,别看地雷的弹片炸不到那帮苟日的,嘿嘿,咱那小毒烟只要往那小鬼子的鼻子眼睛嘴巴里一乎,小样的,我爽死你!”

“嘿嘿嘿”这回不待别人笑,郑由俭却是先阴险地笑了。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买毒药的时候,由于要的素药剂量太大都把那药铺买空了,可他觉得还不够,脑瓜子一转竟然又买了几大包比如淫羊藿之类的药物。

这类药用得好了叫滋阴壮阳,剂量大了那就是银药啊!

这银药有啥作用,别人不知道郑由俭可是知道的,人家郑由俭可是打小看过《金瓶梅》的,遥想当年西门庆西大官人是怎么死的,哼哼,你们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反正西门大官人是怎么死的,注定今天有些小鬼子也是怎么死的!

“胖子啊,咱俩在一起打鬼子也有四五年了吧。”霍小山看着郑由俭那副阴险的得意扬扬的小人得志的样子鬼使神差地就问了一句。

“是啊,你不比我记性还好呢吗?”郑由俭在霍小山的打断下终于停止了他那阴险的笑。

“在一起四五年了啊!”霍小山感叹了一下却是说道,“那怎么还没改掉你这副小人得志的熊出儿?!”

霍小山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楞,紧接着士兵们便哈哈地笑了起来。

小人得志?我?郑胖子郑由俭?有吗?

郑由俭还真反省了一下,随后又嘿嘿地笑了起来,他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小人得志的时候是不招人待见的。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每当自己占了便宜或者奸计得逞时那真是有抑制不住的发自内心的喜悦,比如,当年刚认识霍小山的时候自己用顿饭换了挺小鬼子的歪把子机枪,比如,这次毒烟雷,比如,上次,给自家小嫚儿抢了一件明黄缎子的肚兜儿。

那肚兜要是给自家——呃,给自家那个十八年未见面的婆娘穿上,那真是……啧啧啧,阿舅啧啧啧啊!

郑由俭终于陷入了四五年以来一直未曾有过的神游状态了。

“我咋感觉郑头儿给鬼子下的药不是毒药,好象是银药呢,你看他那小眼神儿”一个士兵轻轻嘀咕道。1.

第九七一章 郑由俭毒烟雷的大作

刘韩庄那里的爆炸声已经停下有一段时间了,霍小山他们在山顶上向刘韩庄的方向张望着。

虽然他们此时已经是在制高点上了,奈何这里可是太行山区,当地雷爆炸多的时候还可以看到烟尘,但当爆炸变弱的时候那烟尘自然也就少了许多。

若说想看到房舍与人员那是不可能的,总是有或高或低的山丘挡住他们的视线。

“首长,你怎么认定鬼子一定会从原路返回呢?鬼子能不能穿过我们村子走了?”那个一起跟上来的民兵问霍上山。

“不用叫我首长,我们这里可没首长,还是叫我们同志吧。”霍小山先是纠正了那民兵对自己的称谓,然后便解释道:“鬼子如果不能穿村而过,那他们肯定是要往回返的啊,因为他们只能确定这条路没有地雷啊!

再说,我看咱们的地雷再厉害也不能把炸到的鬼子二鬼子都炸死啊,他们不是得有伤员吗?那就更得走这条路送他们的伤员回去看伤了啊!”

“信我们头儿的没错,别着急,再等等。”有直属团士兵在一旁帮腔道。

而就在这时郑由俭却是已经喊了起来:“鬼子来了,打信号旗了!”

众人向前方望去,果然前方的一个山包上已是有红旗舞动,那是埋地雷之前霍小山留下的观察哨,正是那个山包挡住了霍小山他们的视线的。

“给沈冲他们打信号!”霍小山命令道,于是一个士兵忙站了起来向山下比划了起来。

“看样子小鬼子是没能冲击庄子,不知道炸死了多少个鬼子。”一个士兵说道。

“那谁知道,不过少不了。”郑由俭说,“就算炸响了二百颗,一颗伤一个那还得有二百来人死伤呢,更何况还有——”

“更何况还有什么?”霍小山问。

“更何况还有我那毒烟雷呢啊!”郑由俭回答。

他本来是想说还有我那催情雷呢,差点说出嘴来便忙又改口了。

上回因为抢肚兜的事可是没少让孟凡西偷偷笑话,这回这事打死也不能往外说了。

他在买那些银药的时候就想好了,要是真有鬼子如同西门庆似的,我就说那谁知道,说不定鬼子是抽羊角疯了呢。

又过了一会儿,霍小山说道:“来了。”

果然日军已经从那山包下的公路上露头了,而原本在那山包的直属团的观察哨却是早已经从山包上溜下来躲进了一片树林之中。

“赢了!”郑由俭也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郑由俭说赢了那自然是说守刘韩庄的民兵赢了,看样子日军顶多也就是冲进庄子一半就被迫撤了回来。

与这“赢了”两个字相佐证的就是日军走的很慢,他们看到日军的马车上拉着的这回可不只是辎重了,还有坐着的躺着的伤员,而且竟然还有四架马车上拉的竟然都是成堆的尸体。

而且那四架马车中竟然还有两架不是那种一匹马拉的小车,而是三匹马拉的大车!

“啧啧啧”有人开始学郑由俭那样的砸舌了,只不过声音却是从霍小山他们几个身后传过来的。

郑由俭心里正暗骂着谁他娘的学俺胖子啧舌头呢,可是一回头却是看见小石锁和孟凡西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他们身后来了,在那边砸舌头边扮鬼脸呢。

果然,他们已经摆脱了日军的追击返回了。

于是,郑由俭就笑了,所有人都笑了。

“给山下打信号,鬼子马上到了。”霍小山早就发现小石锁他们上来了却是又命令道。

小石锁收起鬼脸,拔出腰间的信号旗爬到另一侧去打信号了。

鬼子已经越来越近了,所有人都把头伏得更低了。

这座山并不高也只有百十来米的样子,所以看日军看得很清晰。

此时的日军已经没有了刚来之时的趾高气扬,一个个都是垂头耷脑的。

而日军的伤员则是比车上拉着的更多,伤的地方也是千奇百怪,胳膊腿脑袋缠着白色绷带的竟然有二百多人。

这些郑由俭都不关心,他关心的却是在后面的一些日军伤员,有的虽然躺在了马车上却看不到有一条包扎的绷带。

于是他就偷偷的把望远镜掏出来去看。

这回可看清了,有的日军躺在车上双眼紧闭,有的则是口吐白沫,有的还好象得了打摆子(疟疾)似的,人在那里一激棱一激棱的。

而且后面还走着那么几十个日军和伪军,那走路姿势是说不出来的怪异,既象是顺拐又象是挪不开步,就那么一蹦哒一蹦哒的。

郑由俭将望远镜略微往下挪了挪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已是“噗哧”一下子乐出声来了!

他这一笑可把旁边的霍小山吓坏了,一伸手就把他的望远镜按了下去,狠狠地就瞪了郑由俭一眼。

郑由俭自觉理亏也不再看日军了,却是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臂间,紧紧闭住了嘴巴,可心里是真的忍不住那“吭吃吭吃”想笑的感觉,忍的那就是叫一个辛苦!

霍小山也是拿郑由俭真没办法,一看再不让他说点啥,他准得憋出点病来,便悄声问道:“我说胖子,你确定你下的都是毒药?”

“啊?你看出来了?”郑由俭没想到霍小山会这样问,下意识地便回答道。

霍小山心道,我看出什么来了我?我就是看出来你那熊出儿的不让你说点什么,怕你兴奋过度再一头从山头上栽下去!

所以霍小山也不吭声就那样看着郑由俭。

郑由俭哪知道霍小山只是诈他,便低声说了三个字儿“淫羊藿”。

霍小山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好歹不济他在东北的药铺子里也是抓过半年中药的。

于是霍小山往下面正在经过的日军队伍里瞄了一眼也绷不住脸了,也是笑了。

郑由俭一看霍小山笑了,他还怎能压住自己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虽然不敢出声,却是咧开大厚嘴唇子做出大笑状,伏在脸下的双手据成拳头向那石头上虚砸着。

霍小山好气又好笑地看了郑由俭那副德性后便收起了笑容不再理他,接着开始观察山下日伪军的队伍。

霍小山现在发现自己是真的小瞧八路军乃至民兵的战斗力了。

这回去刘韩庄扫荡的日伪军足足有六七百人,如果让国军来打的话,想打平至少得上一个团,如果想完胜,没有两个团两千人是休息收拾掉这伙日伪军的。

可是人家根据地这头用了什么?

人家连八路军的正规部队都没有用,人家也只是上了不到一百名民兵,利用地雷阵就把日军搞了个伤兵满营。

炸残胳膊腿失去战斗力只能返回日本的也就不说了,霍小山在中药铺子里呆过他可知道,就是被郑由俭用毒烟雷放倒的熏上的日军注定没解!死不了也休想再重返战场了!

那些乱七八糟的有毒中药掺在一起要想治好,哼!除非华陀在世扁鹊重生吧!

共产党抗战充份利用了本土作战的优势,把天时地利人和发挥得淋漓尽致,用最劣质的装备打出了最傲人的战战绩。

国军的战术还是呆板了啊!2.

第九七二章 两发子弹两枚掷弹

垂头丧气的日军思毫也没有防备来时很安全的路现在已是大不同了,就那样走进了雷区。

一、二、三、四、五……参加埋雷的人都在默默地数着端枪走在最前面的那名日军的脚步。

就在他走到了第十一步的时候,“轰”的一声地雷炸响了,一团爆起的烟尘里,那名日军就跌飞了出去,而他身后的两名日军也同样倒下。

战场之上,代表着死亡的枪声与爆炸声那都象军官的命令一般足以让士兵们做出本能的反应了。

于是,后面的日伪军就齐刷刷地趴了下来,过了那山体拐角之处的五十米内已是趴满了端枪戒备的日伪军。

烟尘散去,那名踏中地雷的日军已是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当场死亡了。

而他后面的那两名日军一个正抱着大腿在惨叫着,一个却是拼命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血从指缝之间涔涔而下。

那两名日军伤员后面的日军呼喊着,召唤他们自己从那里退回来,没有人敢上前,谁敢保证他们走过的路就不埋有地雷呢?或许他们只是没有踩到。

战场之残酷,使人有时都搞不清究竟是死者幸运还是伤者幸运了。

一名日军军官趴在地上开始大声哟喝起来,几名伪军士兵极不情愿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很明显日军那是要伪军走在前面。

可就在这时就听“叭勾”一声枪响,那名正对着伪军士兵怒吼的日军官官眉心之间便多了一个洞,他比被地雷炸中炸伤的日军还要痛快,直接就趴了下去再也没有扬起头来。

于是那几名刚被逼着往前走的伪军借势又趴了下来。

日伪军的轻机枪步枪开始了向前方的射击,尽管他们并不知道那名击毙了他们军官的枪手的具体位置。

所有战场的老兵在看不到对方射手的情况下,一般都是在对方打来第二枪时确定对方的具体位置的。

可是对方枪法很准人也极是聪明,就打了一枪,然后人仿佛就在天地间消失了。

又是一名日军军官的喊声响了起来,射击停止!

这种盲目的射击除了壮胆其实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徒然浪费子弹。

这名日军是在山角拐弯处爬过来的,他自然是要履行一名作战指挥员的责任,他要组织队伍走过去或者冲过去才是。

只是他要尽责任却不代表他不聪明,在他的大声命令下,他前面的所有已经过了拐角处的日伪军全都端枪站立了起来。

他这样做自然是为了自己制造出人为的肉盾。

他可不傻,对方如果有一名象大日本皇军的那样的特等射手的话,几十米范围内士兵们趴了一地,虽然自己的个头也只是一米五九可那也是在这里玩鹤立鸡群那也是在找死啊!

只是他这日本算盘打得虽精却也没有逃得过对方的子弹,又是一声枪响之际,又是一颗来自不同方向的子弹干净利落地贯穿了他的脑袋,他也倒下去了。

“哒哒哒”,“砰砰砰”,“叭勾叭勾叭叭勾”日伪军的子弹再次如同雨点般飞射了过去。

这回所有日伪军的士兵可是都端着枪瞄着准保持着随时射击的姿态呢。

自然有人发现对方的射击是来自斜前方山丘处的一棵大树上,于是子弹便向那里飞了过去。

只是对方却也早有准备,一枪打倒了那名日军后就将枪往下一抛人就跟着跳了下去。

于是几发子弹以及马上听到招呼跟上的轻机枪子弹只是打得那棵树上上下下枝叶乱飞也不知道伤到了对方没有。

而此时就在那棵树下面却是已经没有人了。

刚才打倒第一名日军军官的是黎亮,而这回在树上打这一枪的却是细伢子。

埋伏在他们这个方位的几个人也早算准了细伢子这一枪打过去之后日军报复的枪马上就会到,所以细伢子打完这枪后就是抛枪跳树。

那枪却是被在树下已经等着的铁锁直接接了过去,然后他抱枪一个侧滚便顺着斜坡滚开了。

直属团的狙击步枪只有两支,一支在黎亮手里一支在细伢子手里,这两支枪可是直属团的宝贝疙瘩,上面可是有瞄准镜的,摔坏了那可就少了一件杀敌的大杀器了。

而细伢子跳下来时候却是沈冲在下面等着呢,虽然细伢子一个小毛孩子体重并没有多重,但沈冲也不会去接。

倒不是他接不住,而是要是一接那就慢了,日军的子弹可就到了。

所以沈冲只是在一边站着,待到细伢子掉下来时,他却是把细伢子横向一推,细伢子固然被他这一推卸去了下坠之力一个滚翻就翻下了斜坡,沈冲也是借着自己这一推的反作用,往后一倒一个后滚翻也滚了开去。

而随之日军的子弹也到了,虽然密集如雨却终究是打空了。

此时,绕过那拐弯处的日伪军已经蒙了,他们不知道怎么办了都,因为他们绕过山体的这部分人的两个军官都被对方的神枪手给打死了!

现场死一般地沉寂了一会儿后,终于有日军又吆喝了起来。

于是,让直属团所有人大开眼界的一幕出现了。

从山体后走出来十来名日军士兵,就见他们哈着腰都拿着那棵木棍,远远看上去既象行将朽木的一些小老头,又象两眼一摸黑走江湖算命的瞎子!

“小鬼子在干嘛?”趴在山上观看的郑由俭轻轻地问那名民兵道。

“应当是探雷吧。”那名民兵也没有见过,“原来鬼子探雷都是用一个铁圈子啊!没见过他用过一根棍啊!”

“那根木棍前面应当有细铁尖,那是鬼子要用尖头往地里扎,找地雷。”霍小山的眼神比不上望远镜,但和其他人比起来无疑是最好使的再加上他的推测便判断出了日军手中木棍的用途了。

果然,就见那十来名日军已是慢慢走到了前方,就要在刚才地雷爆炸的那个地方一字排开了。

有日军士兵已是把那木杆倾斜成了45度,往路面上扎去了。

果然那木棍前端是绑了细铁棍的,前面打磨得很很细尖,日军便是要用那细铁棍去扎雷。

毫无疑问这是最原始的探雷方式了,那细铁尖呈45度扎下去即使触到了地雷也产生不了足以让地雷爆炸的压强,于是地雷自然就被发现了。

只是这效率肯定是太低了,就算六米宽的公路那想全探下来,如果每隔十公分扎一下却是也得扎六百来下呢。

“原来咱们用的地雷都是铁的,鬼子就用那种吸铁石的铁圈子去探。现在咱们用的地雷要么是石头的要么是陶罐的,他们那个吸铁石就不起作用了。所以他们才用这种最笨的办法去扎吧!”那民兵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只是他并不知道日军的那种圈式的探雷器用的是一种高频震荡器而不是吸铁石。

时下的中国军人也好农民也罢识字的都不多,所以他们自然搞不清那些物理上的东西,只是以为日军是靠吸铁石才感觉到下面有铁地雷的。

“这回可不大妙,鬼子不会把地雷扎出来吧!”那民兵开始担心了。

因为只有他们这些埋地雷的人才知道,他们埋的时候那都是听从霍小山命令的。

他们可是没有把地雷并排埋在公路上的,他们却是在道路的两边也埋了一些之后才在路中间埋的,整个地雷阵那是呈“U”型布局的。

在这个民兵看来,现在日军探雷可不好办了,虽然有漏下的,但肯定是扎出来的多啊。

而且现在下面的日伪军那可都是端着枪保持着随时射击的姿势向前方以及两侧瞄着呢。

这回咱“八路军”的人再敢开枪,怕是躲不开鬼子的反击了。

不过,这民兵在看向和自己一起趴在山顶的八路军同志时,见他们脸上都挂着笑意。

他正奇怪人家笑什么呢,他就听到远方是“嗵嗵”的两声响,紧接着就是由远及近“咝咝”的重合在一起的两声尖啸,然后就见那十来名正在探地雷的日军士兵中间火光咋现爆起了两团烟尘来!

原来咱部队上的同志早有准备啊,却是猫在鬼子子弹打不到的地方放了两记小炮!那个民兵心中不禁大声赞叹了。

第九七三章 霍小山的新想法

当霍小山忽然意识到这地雷就是为直属团天造地设的东西的时候,一向平和的他都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砰”的加速了。

他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便低声对那个民兵说道:“你回村子看看,看你们民兵都在哪里,有没炸的地雷赶紧运到鬼子前面去,咱们接着埋。

还有,你们在进村的路前面也再埋地雷,也象咱们这里这样埋,半真半假的,防止鬼子退回去。

你们再看最近的村子里有没有多余的地雷,能增援咱们多少是多少,毒烟雷越多越好。”

“霍小子你要干嘛?”郑由俭也感觉到了霍小山这个命令的不寻常了。

“我不知道咱们这些人能不能把这伙鬼子伪军留在这里。”霍小山眼睛发亮地说道。

“你们两个也跟着这位民兵同志一起去,动作要快!”霍小山又一指自己身边的两名士兵说道。

一听霍小山这么说,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那三个人收了枪就往后退了回去,感觉已经到了安全地带再也不会碰到石子什么滚落的时候撒丫子就往山下跑去了。

“行吗?这要是咱们的人都在这儿嘛,肯定能把这伙鬼子全留下来,现在人却是少了点。”郑由俭却是从最初的兴奋之中冷静了下来。

“不试怎么知道,就是不能把鬼子全留下来,咱们也得争取把他们的武器都留下来啊!”霍小山说道。

“嗯,我看这个有戏,大不了把他们残兵败将都放回去。”郑由俭说道。

“好了,别说话了,我得想法断了鬼子的后路。”霍小山说道,他小心瞄了一眼太阳的位置,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

现在日伪军又全都趴地上了,他们没有想到对方不只是打了两记冷枪这么简单,而对方竟然还有掷弹筒!

不光有掷弹筒,而且也打得太准了,竟然连试射都没有就一炮命中了,这掷弹玩得都已经超过大日本皇军的老炮手了。

这时要说对面还是那拿着土枪土炮的民兵任谁也不会信了,虽然还不知道对面有多少八路军的兵力,但肯定是八路军的精锐这是毫无疑问的了。

这里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霍小山将这个埋地雷的地点卡得太好了啊!

放他们人过来了五十来米的距离就在这平坦的公路上,要想找掩体没有,要想前冲兵力还不足,要是从后面再调人上来,对方竟然还有掷弹筒!

这要是打人海战术密集冲锋,那损失可就大了!

要知道所有爆炸物的威力那都是按平方米计算的,六平方米内如果有十个人和只有两个人,一颗掷弹爆炸所产生的杀伤那可是呈几何倍数递增的,难道要用人体去和那掷弹比弹片的数量吗?开玩笑!!

此时在山体后面的日军指挥官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怎么办?冲一下试试还是现在就呼叫援军?幸好这回是带了电台出来的啊!

只是现在呼叫援军是不是有些丢人哪?现在对方也只是打了两枪射了两发掷弹罢了,怎么也得冲一回啊!

犹豫了一会儿后,日军指挥官终于下决心冲一下了。

于是他大声吆喝起来了,只是他吆喝的却是伪军。

他命令伪军的队长带着他的人往前冲!

伪军队长当时眼睛就长长(cháng cháng)起来了,这特么从国军变成了伪军变成了汉奸那就是为了保命的,你现在却让老子往前冲去趟地雷!那我还特么地投降你们小日本干嘛?!

可是他不敢说不冲啊,这要是不冲看那日军指挥官的脸色就能用那指挥刀直接就把自己劈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招呼自己的人往前走。

可是他的那些士兵也不乐意去趟地雷啊,他们之所以跟着队长成了伪军那也是和队长的心理是一样样的啊!

于是便有士兵心怀不满了,他们当然不敢跟日军叫板,可是再看向自己队长的脸色可就不对了,心话你特么地当队长的也太熊了,日本人让人冲你就冲啊!

一名脾气暴躁的伪军却是已经张嘴就骂出来了:“***你特娘的熊!”

那伪军的脚步就不想动,他这一不想动自然影响了其他伪军,伪军队长光喊着可他的手下那脚步已是越走越慢了。

“八嘎!”日军指挥官怒了,他手中指挥刀一举,日军的歪把子枪口可直接就对上伪军了。

“快特么地走!要死也不是这么死的!”伪军队长可是知道日本人的心狠手辣,你现在敢不听他们的命令,他们就真能用机枪把咱们这些人都突突了啊!

不过,他这一句要死也不是这么死的却是让他手下的士兵心中一动,这是话里有话啊!

眼看日本人的机关枪三八大盖都指过来了,现在想跟他们火拼那肯定是没机会的,还是先过了那山再说吧。

于是,伪军们不情愿地动了起来。

而那日军指挥官也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这些中国人眼中已是有了别的意味,却是大喊了几句日语。

所有的日军士兵的枪可就都端起来了,那枪已是瞄准这些伪军了,那枪口的意味不言自明,你们就得给我往前冲,你们想反水那是半分机会也没有!

伪军们只能在枪口的威逼下往山那头走去,而日军军官已是回头命令自己的发报员了,发电请求支援!

日军指挥官不傻,他估计就算伪军冲过了地雷阵只怕也剩不下多少人了,自己现在伤兵满营,要是再遇到八路军的大部队那可就麻烦了。

可是就在日军的那名发报员接到命令刚要发报的时候,突然就是几声重叠在一起的枪响!

这几枪却是来自他们的头上,枪响过后,那名日军的发报员已是倒下了,后心汩汩流出血来。

日军的枪口瞬间都指向了山顶,枪声便响了起来。

日军指挥官哪还有心思管上面那又打冷枪的八路军,他上去就把自己手下那名发报员掀翻过来。

发报员自然是活不成了,但关键是那日军军官却是看到被发报员压在身下的发报机也已经被打穿了,就见那发报机上有一个小孔,正是从里面冒出白烟来!

日军指挥官大惊,他现在才发现这山头上竟然也藏了八路军射手竟然把发报机给打坏了!

他在想,这伙八路军实在是狡猾大大的,是不是故意把发报机给打坏的啊?

他猜对了,霍小还真的就是奔这发报机打的!

霍小山然想要把日军尽可能留在这里,那么自然就要断了日军的后路。

日军的后路是什么?援军哪!

援军怎么来?发报机啊!

所以霍小山宁可暴露自己这些人的位置也要打掉日军的发报机。

只是用望远镜在众多日军中找到一个军官还算容易,但想找到一个不大的发报机那可太难了。

霍小山却是在望远镜里在日军与伪军起了争执的时候发现了日军指挥官,然后又根据日军指挥官回头说话的方向找到了疑似是日军发报员的那名日军。

然后他就就看到那名日军蹲了下去。

蹲下去干嘛?那肯定是发报啊!

霍小山看不到那发报机却是推断出了那发报机的大概位置,于是一伸手就要过来手下一名士兵的三八大盖来,下了令来了个齐射!

反正枪一响也是暴露了,他用枪打那个日军的发报员自然是手拿把掐儿有把握的,奈何却看不到报机,所以就招呼他们这几个人来了个齐射。

子弹密集了总是有机会打中一发的吧,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尽管霍小山本人不知道,正是他开的那一枪击穿了日军发报员的身体,又打在了发报机上!

日军三八大盖的穿透力那可真不是吹出来的啊!

第九七四章 伪军反水了

日军指挥官正在懊悔自己没有保护好电台的时候,就听身后是一片喧嚣之声,紧接着就是枪声大作!

他就想难道是八路军攻上来了?可随即就明白过来了,那些被自己逼着去趟地雷的伪军竟然反水了!

因为他听到了有很多人在喊“干他苟娘痒的,老子反了!”

他来中国也好几年了,要说别的听不懂,骂人的话却是基本能听懂的。

这个道理于中日双方其实都是成立的,就象中国人都能听懂日本人那句八嘎牙噜或者八嘎,日本人也大多都能听懂艹或者日之类的话。

这是人类同样的心理决定的,谁也不想在自己不同种族的人面前吃亏,否则对方用另类的方式问候着你的列祖列宗你却笑脸相迎还夸人家良心大大的好,那岂不是犯贱?

果然如此,已经带队过了山体拐角处的伪军队长已是大骂着带着自己的人与日军火拼上了。

这伪军队长在沿着公路往山体这面转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和日本人干呢。

一开始向村子里进攻的时候,自己扮作老百姓的手下就被八路军从后面给打死了好几个,然后往前冲趟地雷的那自然也是他们的人。

这次扫荡这个伪军队长带出来了二百多人,现在有战斗力的竟然只有一半了,其余的都是趟地雷被炸死死伤了,他剩下的部下都已经不再用好眼神看他了。

等这伪军队长带队一转过那公路的拐角一看前方竟然也只有五十来多的地段是日军和自己人在地上趴着呢,再往前就是探雷的已被炸死的日军的尸体。

伪军队长当时觉得太阳穴的青筋都直蹦,他抬手就给了前方现在已是把机枪调过来的日军机枪手就是一枪,大喊道:“弟兄们!反了!”

他造日本人的反那自然也是有他的理由的,五十多米的公路,本来这里就趴了不少人了,自己又领着后队上来了,那是越发的拥挤不堪。

这特么的还用去趟地雷吗?八路军就是打几发掷弹过来那就得炸倒一片!

伪军的特点在于只为自己求生别跟他们讲什么仁义道德,他们信奉的是“好人不长寿,坏蛋活千年”,信奉的是“有奶就是娘”。

既然往前冲也是死我干嘛不回过头来和日本人拼一下,老子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你捞着好啊!

伪军的士兵们本来就是怨气冲天,这回一见队长动手了那还犹豫什么?那就干吧!

于是,一时之间就在过了山体的五十多米地段上,日军与伪军之间开枪的开枪捅刺刀的捅刺刀,更有甚者由于双方都挤在了一起,别说开枪连拼刺刀都甩不开枪杆便直接肉搏在了一起。

只是这肉搏战一开始,双方哪能控制得住自己上哪里,便有那成对的日军伪军扭打着摔倒在了路边,于是就听“轰”的一声,原本霍小山他们埋在路边一直没被踩到的地雷就炸响了。

正在厮杀在一起的日伪军都蒙了,怎么还有地雷啊?

时下的道路虽然被称作公路,可这山区的公路又能有多宽,就算是十米宽那也是在爆炸的范围之内啊!

于是很多日伪军这都顾不得自己的对手了,却是掉头就向山体那头跑!

道路狭窄人又太多,挤撞之下难免有人就又被挤到路边去了,于是“轰、轰”又是两声爆炸!

就在这个时候,日军机枪响了。

几名日军机枪手端着机枪从山体那面转出来,往地上一趴,子弹便如同雨点一般向山体这面射了过来。

那子弹是不长眼睛的,这么拥挤的路面之上又到哪里去分清哪个是日军哪个是伪军,于是一时之间,山体这头原本还打作一团的日伪军纷纷倒了下去。

一名日军士兵被人流直接就往山体这端挤了过来,他在被机枪子弹命中的刹那也看到了趴在地上开枪射击的其中一人就是自己一名熟识的老乡。

他那日军士兵瞪大了眼睛就倒了下去,他至死也难以置信,自己怎么本是来这里为天皇效忠建设王道乐土的,乐土未见,怎么自己就会死在自己人的枪下?

人员太密集了,原本在这段路上就趴了几十名日伪军,而这回又被日军又赶过来近百名伪军,就是那头的子弹如雨一时之间却也不能将所有人一起打倒啊!

便有后面卧倒的伪军已是来得及举枪射击,于是有趴在拐角处不管日军伪军不管清红皂白就一顿乱射的日军机枪手也被打死了。

而这头混乱中的日军则已经不知所措了,打伪军是应当的,可是现在要打死自己的偏偏又是和自己一样的大日本皇军,你说让他开枪打谁?

此时这种异常混乱的时候,趴在山体那端的日军却是异常坚决!

因为他们所接到的指挥官的命令就是将山体这头的人员全部射杀,不管日军还是伪军!

日军指挥官一见伪军造反了他就决定快刀斩乱麻了,伪军都被他撵前面去了,那里自然是伪军多。

如果让伪军也同样守住了山体的拐角,自己这头的大部队的死伤只会更大,因此,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下的命令就是对山体这头射击直到全部打死!

饶是他命令下得坚决,被他调到拐角处的五名机枪手还是被伪军打死了四个。

只因距离太近,后面的伪军竟然有把手榴弹甩过来的,一下子就炸趴下了两挺轻机枪。

但日军指挥官如何会让那面的人冲过来也架起机枪来突突这面一马平川的他们,于是机枪手死了那就再上人,终于是十分钟后,枪声平息了。

反水的伪军与冤死的日军活着的终于是一个也没有了,而就在这短短的五十多米路面上,死尸已是叠压在一起,血水将这段公路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红色!

霍小山他们几个在打完冷枪后此时却是已经撤下了山顶的制高点与沈冲他们在一起了。

他们人太少了,如果人多的话,完全可以守在那山顶之上给予日军居高临下的打击,而现在他们总共也就是四十来人实在是和日军拼不起。

“好!狗咬狗一嘴毛!”沈冲郑由俭他们几个在望远镜里看到了这一幕都兴奋地直攥拳头了。

你看霍小山他们这回从长沙出来的人少可是望远镜却是不少的,四十多个人却是带出来八九个望远镜。

这望远镜里有从国军兵站领的也有他们缴获日军的,直属团的这种战法本身就需要望远镜的时候多而望远镜又不是重机枪,实在是带着很方便啊。

“唉,何苦呢,早知也是一死何必去做那汉奸?自己一死也就罢了,又何苦让那些活着的家人因你而蒙羞?”霍小山看着望远镜中枕籍的伪军士体不由得长叹道。

第九七五章 阻敌逃蹿(一)

“小石锁,给小石他们打旗语,防止日军从水洼那头迂回。

其余的人全部散开,这回鬼子露头就打,力争别放空枪。

咱们的任务就是在新的地雷阵布成前在这里拖住鬼子。我估计鬼子现在有战斗力的也就三百多点了,凭咱们这些人的枪法和现在地形的优势,就算这伙日军跑了,吃掉他们一半是不成问题的。

记住保护好自己,咱们没必要和鬼子硬拼,咱们不是打阵地战,打冷枪就能把他们消灭得差不多。”

霍小山下达了新的作战命令,然后又一扭头对郑由俭说道:“胖子你先和我在一起吧,把掷弹筒给胖子留一具。”

所有人都散开了,大家都明白霍小山的意图,那就是以打冷枪为主,重在消灭日军的有生力量。

如果日军能冲击起来,他们这些人还真挡不住,但前面有那真真假假的地雷阵堵着,日军速度就快不起来。

同时,日军的左侧是水洼和长满蒿草的凹地,那里却是又有在远处制高点上小石头带着十个人守着呢,只要日军兵力施展不开,那么把这伙日军卡在这一地带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莽汉你怎么还不走?”霍小山见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分散了,唯有莽汉在自己身边咧着大嘴在那里乐呢。

“头儿,嘿嘿,我数数我剩多少子弹,比枪法的时候到了!”莽汉回答道。

“那也至于你把大嘴咧得跟瓢似的?”郑由俭好奇地问。

“我这回子弹用得省,嘿嘿,我还有二百五十发子弹呢!”莽汉大致估摸了下子弹后还是乐。

莽汉乐自然是有原因的,他从来都是用中正式的,在今天这种以冷枪为主的散射之中,步枪有着射距远射击稳定准确率高的优势。

“瞧你这子弹剩的数,还二百五十发,快滚蛋吧!”郑由俭笑骂道。

看着莽汉走远找地方去隐蔽了,郑由俭看霍小山也在那里笑便又问:“霍小子你那盒子炮还有多少颗子弹?”

霍小山的回答彻底让郑由俭哈哈大笑起来,因为霍小山说的也是“二百五十发”!

“我说霍小子你说实话,你觉得咱们能留下多少个鬼子?”郑由俭忽然直盯着霍小山的眼神问道,“别跟我打马虎眼,我就是想知道你咋想的?”

霍小山并没有回避郑由俭的眼神,看了看郑由俭那透着殷切的眼神,却是把目光转向了远处那个一路伏尸的山体拐弯处,然后很难得的脸上着对日军的鄙夷说道:“如果日军孤注一掷,全体冲锋,他们能冲出去一部分,如果他们还畏手畏脚还是不敢冲地雷阵,哼!”

郑由俭很是震惊霍小山后面的那个内容,张着嘴怔了一会儿,才埋怨道:“你就不能把后面那四个字说出来?一点也不霸气!”

霍小山笑了,他自然知道郑由俭所说的那四个字是什么,但说出那样的话还真不是他的风格,但他已经下决心了,只要日军不敢冲锋,那么就是四个字:一个不剩。

日军指挥官此时靠在那处山体拐角的另一侧,他将手中的指挥刀一举大吼一声,于是,在山体这侧准备好的日军士兵便开始冲击了。

前面的五人都是机枪射手,他们哈着腰就冲出了那山体的掩护。

他们是要趴在地上将机枪打响,为后续士兵的冲击提供火力掩护的。

只是就在他们刚闪身而出暴露在山体之后的那片广阔世界里的时候,对面的枪声就响了起来了!

那枪声也谈不上多么密集,既没有轻机枪也没有重机枪,也只是步枪的集合,可就是在这片枪声中,五名机枪手竟然就全倒了下去!

日军原本已经计划好了的冲击模式就这样一下子被打乱了,眼见前面本应当是用作掩护的机枪手在一瞬间都扑倒在了地上,后面的步枪手蒙了,他们不知道是否应当冲锋了!

日军指挥官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面的八路军到底有多少个特等射手?

“把他们拉回来!”日军指挥官命令道。

于是有日军士兵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借着那山体的掩护抓住了还在抽搐着的自己同伴的尸体便往回拖。

而这时就听又是一声枪响,一名正拖着同伴尸体的日军士兵发现自己正拖着的那名机枪手的脑袋上竟然又多出了一个枪孔。

很显然对面的八路军见有人动以为还没有被打死就又补了一枪,可这补的一枪准得也太邪乎了吧,又是一枪击头!

五名机枪射手的尸体已经被拽回来了并在日军指挥官的命令下被翻了过来。

于是,所有的日军在看到这五具还热乎乎的同伴的尸体的时候胆寒了。

因为,他们发现这五名同伴的身上竟然都有着好几处弹孔,更令人吃惊的是,有一名机枪手的脑袋上竟然有三处弹孔!

眉心处正往外流着鲜血与脑浆的是一处特大的弹孔,那是因为有两枪同时击中了那里,他的右方太阳穴上还有一个弹孔!

这还不算,他的胸部左胸右胸竟然还各自有一个弹孔!

日军自然能听出来对方射击都是用的步枪,而没有用机枪,连三四发的短点射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对面八路军枪手绝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批,而且各个精准!

一般来讲,在一场战斗中如果对方有一个枪法神绝的狙击手的话,那么己方的人都会面临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可现在对方竟然有一批狙击手,那么我们这支部队怎么办?

而且这个位置被人家卡得太死了,他们在山体的公路上是一个点,而对面八路军却是在面。

就是射击技术同样精准的双方士兵遇上,在点上射击的人那也是处于绝对劣势的。

因为你注定只能在这条宽不过十米的公路尽头出现,而你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藏在对面广阔世界的何方,没等你发现对方是藏在一棵大树下面一蓬灌木里头抑或是一块大石后面的时候,对方的子弹便已经到了。

日军指挥官从手下士兵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发自心底的深深的恐惧,他不能容忍这种恐怖蔓延开来,否则他的部队将斗志全失!

第九七六章 阻敌逃蹿 (二)

日军指挥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对策。

他是和国军与八路军都做过战的,和国军相比八路军的特点是:打法灵活、火力弱、子弹少,不打没把握的仗。

而现在他通过查看冲出去的五名士兵身上弹孔数量发现五个人身上总计27个弹孔,这说明对面八路军的人数并不多也就三四十左右,但是枪法极准,对方应当是一支类似于己方杀人挺进队的那种特攻队之类的存在。

而现在己方由于地形所限一次只能出去这么些人,如果采用添油战术,那么出去几个就必死几个,而从后面冲出去的也绝难逃被一枪毙命的厄运。

现在己方的电台又被对方打坏了,如果冲不出去,八路军再来了援军,那么自己这支部队可就陷入绝境的了。

所以,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顾对方精准的枪法承受必须付出的损失冲出去与对方对射!

来时的路上这里还没有地雷,这就说明对方是在自己率队进攻刘韩庄的时候埋的地雷,以对方的人数推算他们埋的地雷终究是有限的。

为今之计,也只有利用人多的优势冲锋了。

日军指挥官瞄了一眼道路左侧的那片不知深浅的水洼和那后面的蒿草,终于下了决心。

此时就在日军对面的霍小山脸上则是平静如常,他盒子炮抵望保持着射击姿势仿佛要做出随时一击,他身前的石头上放了三个弹匣。

郑由俭就在霍小山的身边的一块大石头后,他手里正扶着一具掷弹筒,眼睛却是奇怪地瞟着霍小山。

因为只有他和霍小山在一起,所以他知道霍小山在刚的才那轮射击中是根本没有开枪的。

郑由俭想或许在霍小山看来刚才出来的那几名日军是死定了的,所以他才没有开枪。

郑由俭还真猜对了,霍小山还真是这么想的。

霍小山不用看都能猜到冲出来的那几名日军肯定是同时身中了好几枪,有点浪费子弹了啊,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为了防止日军大批冲出来后用机枪对他们这一方形成火力压制,他必须把人员散开。+

自己手下的这些人可都是直属团的精锐,就是有一个伤亡了他那也是莫大的损失。

由于离得太远,这样一来,自然无法协调射击的先后顺序了。

子弹浪费大就大点吧,相信在这次战斗结束后应当可以把损失弥补回来的,霍小山想。

而就在这时,山体后面的日军在被打死子五名机枪射手后,果然冲出来了。

而这回冲出来正如霍小山所料,没有战术,日军是一窝蜂冲出来的,就见黄压压一片如同洪水从地山体后涌了出来。

不需要霍小山的命令,直属团的枪声都响了起来。

这回可不光是步枪与盒子炮,连憨子他们的两挺捷克式都欢畅地叫了起来,而且不是点射是连发!

身经百战的直属团士兵根本就不需霍小山进行提示与命令,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什么样战况需要怎么打,他们又怎么不能判断出日军会通过集团冲锋来增加火力点的布设从而形成以多打少的对射局面呢?

郑由俭手中的掷弹筒也“嗵“的响了起来,落点正是那山体的拐角处,他要用爆炸威相对要大的掷弹来阻断日军的冲出,从而为真属团其他们消灭冲上公路的日军创造条件。

一时之间,直属团的火力便如同屠杀一般,将冲出来的日军打倒,但日军士兵在这之前已经得到了日军指挥官不怕玉陨的严令,除了几挺轻机枪架在路面那枕藉叠压的尸体上作为火力掩护外,其余的人便顶着弹雨硬往上冲。

于是子弹飞射之中不断有日军中弹仆倒在地,日军却依旧前仆后继踩着自己同伴原来倒地的和刚刚倒下的尸体向前冲击着。

而这时霍小山看到有一股日军已是冲向了公路边的水洼,他明白日军终于忍不住被自己卡在这一个点上了,他们试图展开兵力进入那片蒿草之中从而增加火力点。

霍小山没有犹豫马上调转了枪口向那已经在水洼之中跋涉的日军射去。

虽然那里有小石头他们在守着,但是他们那头人比较少,一旦让日军进入了蒿草从中,日军虽然没有掩体但仗着人多也会足以增加火力点对己方两面的防守人员进行攻击了。

一时之间,霍小山手中的盒子炮被他用最快的频率进行抵肩射击着着。

霍小山惊人的射击频率在这次战斗中展现无遗,枪响必有日军士兵栽倒在那水洼之中。

他已经无暇专打日军的脑袋了,他只求尽量让日军少冲过去一名。

而就在这时,在远处制高点上小石头他们的枪也响了起来,试图冲到那片蒿草之中的日军又遭遇到了迎头一击。

躲在山体后的日军指挥官由于角度的关系他看不到那些沿着公路冲击的部下,但是他却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派出冲向水洼的那五十多名士兵就在对方的交叉射击之下一个又一个倒了下去。

那侧翼打过来的子弹太准了,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部下在中枪倒在水中的刹那后脑勺右侧被打出来的弹孔。

终于,最后一名士兵在即将冲到那蒿草边上时一下子栽倒在了水里,至此五十多名试图迂回的士兵无一幸免,全部玉陨!

日军指挥官看着那已经被染成了血河的水洼感觉自己那颗心真的疼了,很疼很疼的,那视野之中通红的血水仿佛就是从自己心里流出来的一般。

可战争不就是这样,有杀人的一天就有被人杀的一天。

“牙叽给给!”日军指挥官再次吼了起来,他也已从那那山体后闪身出来,冲了出去,他让在公路上进攻的士兵接着冲击,哪怕从地雷阵中趟过去!

日军终于疯狂了,他们终于凭借自己人多的优势冲了出来。

所有枪支都疯狂地扫射着向对面射击着,一旦发现对面有一个方位枪响,于是几支枪十几支枪就同时指了过去,于是中方的射击终于弱了下来。

此消彼此之下中国军队的枪声终于变得零星起来。

第九七七章 日军闯雷

“胖子,还剩几发掷弹了?”霍小山问郑由俭道。

“还剩五发了。”郑由俭答道。

“李宪成,你呢?”霍小山又问拿着另外一具掷弹筒的士兵道。

“我还有六发。”那叫李宪成的士兵答道。

“你们两个不要再管前面的鬼子了,只需看住那个拐弯的地方,鬼子要是往出冲你们别管,要是鬼子往回退,你们就炸。”霍小山吩咐道。

“你觉得小鬼子会往回缩?”郑由俭问道。

“你觉得小鬼子往前冲有戏吗?”霍小山反问道。

“没戏。”郑由俭没有犹豫就答道。

“所以你问的就是废话。”霍小山白了郑由俭一眼不再理他。

郑由俭很少听霍小山说这种语气的话又奇怪的看了霍小山一样,不过心里自然明白,你们小鬼子冲上公路火力点多又能如何,刚才这一顿冲击也得扔下百八的了。

直属团的人在霍小山的招呼下都已经停止对日军的射击了,因为刚才仗都打到了那份上,他们所有人的狙击位置自然都已被日军发现了。

霍小山在布署之前可就说了,咱们没必要硬拼,只要日军不离开公路,咱们打冷枪就能把他们都放倒了。

所以他们都已经转移了射击阵地,此时他们并不着急开枪,该压子弹压子弹,然后却是都瞟着那趴在路上的日军看他们到底怎么办呢。

日军往前冲肯定是没戏了,当然日军指挥官并不知道这点。

去取地雷的民兵终于赶回来了,他们凭借大山的遮挡,在霍小山他们对日军的阻击之下,又在距离这战斗地点只有百十多米的地方布下了真真假假的地雷阵。

而日军现在却是连霍小山他们当初布下的U型阵的底端还没有突破呢,霍小山有理由相信,日军如果一根筋地往前冲,他们只有两个字“崩溃”。

刚才就在日军冲出的那阵对射中,日军士兵已是倒下了一百多名了。

这个对日军来讲真的没有办法,霍小山的人枪法太准了,二百米以内各个都是神枪声,更何况是居高临下以面打点弹药充足。

“头儿,你看小鬼子要干什么?”离霍小山有十多米的小石锁忽然说道。

现在直属团所有人都已经看出来,日军动了,三名日军推开了挡在他们身前的尸体正快速往前爬着。

最前面的日军距雷区也只有几米的距离,他们现在再往前爬可就进雷区了。

而这时那三名日军突然由向前爬便成了横滚就向那雷区滚了过去!

鬼子要闯地雷阵了!

霍小山的枪也响了,滚在前面的那名日军身体一颤显然已经中枪了,但却并不是致命伤,依旧向前滚着。

霍小山却没有再开枪,而一个侧身滚开了去。

果然就在他这一枪响后,十几发子弹就打在了他刚才的位置上。

日军盯得很紧哪!

只是霍小山这一枪就成了双方开始再次发生枪战的号角,已经变换了射击位置的直属团士兵纷纷开始了射击。

也不知道混乱之中先挨了霍小山一枪的那个士兵又被谁一枪击中了,终于在地上一顿不动了。

与此同时,又有一名去滚雷的日军士兵有一名被击中了,但最后那名日军士兵还是滚进了雷区,于是“轰”的一声响,那名日军竟然被爆炸的地雷掀起了足足有一米多高又摔了下去,很明显他竟同时滚响了两颗地雷。

日军反击的火力又疯狂了起来,但直属团的精锐和霍小山的选择是一模一样的,都是打了一枪就全都转换了射击位置。

在他们看来,日军已经是最后的疯狂了,被他们的射击打中了那就不划算了,毕竟,霍小山说了,咱们又不是打阵地战。

只是刚才这一轮射击,从滚雷的到后面掩护的日军就又有二十来人被直属团击中了。

后面又有日军士兵飞快地爬了上来,推开前面同伴的尸体,依旧不顾生死地向前滚动起来。

于是他们自然又招到了直属团士兵又一轮的射击,这个过程就如同上拨滚雷的重复,又是十多名日军被击毙了。

日军的轻机枪发疯了似的向霍小山他们这面渲泄着子弹,奈何霍小山他们可选择射击的地方太多了,打完一枪人便转移出十米二十米去了,所以日军的子弹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击中。

“霍小子,鬼子撵马上来了!”郑由俭在他藏身的那块大石头后突然高喊道。

郑由俭使的枪是撸子,这种枪射程有限自卫有余但用于射击一二百米外的日军那是想都别想,所以他就按霍小山的吩咐看着那山体的拐角处,所以见有日军有马区冲了出来便高喊道。

霍小山此时刚转换完射击阵地,一抻头果然看到日军竟然赶了五匹战马向着那雷区狂奔而去,而原本趴在公路中间的日军纷纷向路边滚去,不滚不成啊,冲地雷阵是死让那马蹄子踩上不说肚皮肠流那也是半死啊!

这小鬼子还有这狠招呢!

只是——霍小山却笑了。

他本来把一些地雷埋在路边预计的是在日军受到他们的阻击自然是要往两边躲,然后地雷不就炸响了吗?

哪成想日军在决定冲地雷阵的时候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竟然没有往两边躲,而是直扑雷区了。

可是现在嘛!“轰轰”的来自路边的爆炸声就是答案。

而与此同时,霍小山与他的士兵们都是举枪射击,虽然那五区战马都是中枪了,但毕竟战马可不是人,那把速度冲起来的惯性是极大的,有三匹在冲进雷区之前被打倒了但却依旧有两匹在被打倒的刹那也是撞进了雷区,于是又是轰轰轰几声爆响。

见战马冲击成功的日军再次加强了火力,而霍小山他们则是又纷纷避让不与他们硬拼。

截至此时,日军才是冲破了第一片雷区,只是他们的人也只剩下一百多人了。

日军指挥官此时都已经有点傻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命令士兵冲上公路实在是愚蠢致极的决定,自己连对手长什么样都没有看到,怎么自己原本还剩一半的兵力现在就剩一百多人了呢?

可是,现在还有退路吗?

没有!

既然前面已无雷区,那么,还得冲锋!

自己和手下军官骑着的战马都已经闯地雷阵炸死了,再从后面调那拉辎重的马车过来往前闯吗?

算了,还是用人吧!

因为一路伏尸,路面上有的地方死尸已有四五人撂在一起的了,马车已经撞不过去了啊!

第九七八章 崩溃的日军

日军把所有的轻机枪组织了起来,枪弹如雨,向不到二百米外的高地急袭着,这就是准备沿公路冲击的前奏。

只要冲出这片狭窄的区域,兵力就可以展开了。

而霍小山他们则是坚持着打一枪必换一个地方的打法,虽然射击次数少了,但每人开一枪,则对方必有一人饮弹倒了。

这种打法真的让日军很疼!

阻击的枪声并不激烈,可每声枪响过后倒地之人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向前方射击子弹如雨,却也眼见己方冲杀之人越来越少,这又怎能不让日军眼泪零落?

此时的日军已近疯狂,他们出发时是一支接近七百人的队伍,本来就是奔着屠掉刘韩庄来的,可是没成想冲击刘韩庄也只冲进去了一半,人员伤亡便已近半。

日军指挥官知道事不可为,这才把兵撤回,只是真真的没有想到竟被八路军困顿在了这里。

有地雷阵拦路已是闹心,逼着伪军趟雷伪军又反水了,于是又死了一批人。

待平定了伪军自己发动冲锋,可地雷阵布在了绝地再加上一整批的神枪手的一击必中这里已注定成为了他们的伤心地!

终于,当前冲的日军再次踏响了地雷的时候,后面的日军眼看前方被炸飞了的同伴尸体本能地趴倒在了地上。

可偏偏有一名地雷爆炸冲击而回的日军士兵就倒在了卧倒避雷的日军士兵面前。

就见他正抱着自己的大腿哀嚎着,是的,他也只能抱着大腿了,因为他的小腿已经不见了!

而这时趴在原地的几名日军偏偏在地雷爆炸过后的烟尘里看到一物呈抛物状飞坠,恰恰就落在了左边的水洼之中,就听“咕咚”一声响,正是自己那名同伴被炸到天上的小腿飞了回来!

几名看到此情此景的日军的心理终于崩溃了,同时“哇”的一声怪叫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有三名士兵是扭头就往回跑,更有一名士兵显然精神已是失常却是直接就往前冲去!

南辕北辙方向不一,可是这个四个人的命运却是一样的。

往后跑的三名士兵那就是临阵脱逃了,不待日军指挥官说话一阵机枪扫射中便齐刷刷的倒地,而前跑的那名士兵也只是才抬腿就被对面飞来的一颗子弹打穿了头颅。

“艹,给老子装精神病呢,你想借机会趟地雷?”百十米外的一块大石头后,莽汉已是将身体和枪缩了回来,任由对方随后到来的子弹打得叮叮当当。

日军指挥官现在已经明白一个问题了,自己如果还是一个劲地往前冲,对方就这样能把自己这些人玩得一直到死!

以对方的枪法只要在路上再稍稍阻断自己的部队几回,那么自己剩下的这些人只怕最后真的一个也剩不下了。

守在原地那是枪靶子,退回去待援吗?尽管自己现在发报机已经被打坏了,可是联队的人也不可能对自己这支失去联系的部队不闻不问。

想到这里的日军指挥官回头瞄了瞄那身后山体的拐弯处,大不了自己带队上山以待援军。

日军指挥官在回头看那山头的这一瞬间,他看到了身后的士兵都在用一种企盼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们在等待自己拿主意,蝼蚁尚且惜命,自己的士兵在等着自己把他们活着带出去啊!

还是行动吧,不行动,趴在这只能是活靶子。

于是,一分钟后远在前方的霍小山便看到了日军开始往回爬了,与此同时,日军的歪把子再次开始进行着火力掩护。

霍小山想了一下,便已经明白了那日军军官的企图。

日军的选择也就是三个,一,退回到山体之后。二直接退回到村庄,三,上山待援。

三种之中无疑上山待援孤可能性更大一些。

退回山体之后只有一面可守而另一面却是对着村庄一马平川,而日本看那伤兵满营的样子本就没有打下来村庄,也不可能接着进村撞地雷。

那山临近公路一面是陡坡,虽然不能说有九十度的坡角但想攻上去那注定是要付出很大伤亡的,所以当初霍小山他们在那山上隐蔽也不怕日军攻上来。

那山的另一面却是缓坡,霍小山他们就是从那里上山下山的,所以日军注定只会选择那条道路。

“胖子,李宪成!把日军所有的机枪能打掉的全打了!其他人尽量不要让鬼子上山!”霍小山高喊道。

郑由俭本来看鬼子在一面爬来爬去的心里就痒得很,直恨自己手头连一支步枪都没有,哪怕有支老套筒呢,自己也可以打死几个。

而现在他听霍小山这么一喊很开心地看到自己神炮郑由俭又有发挥的地方了,日军那些机枪火力点他早就测完距了,就等着开炮了。

于是,他也大喊了一声:“李宪成,鬼子现在还有七挺机枪,给我瞄准准的,咱俩一个也别让他们带到山上去!”

在李宪成大声答应的瞬间,郑由俭已是开始操炮射击了。

直属团的人都知道,郑由俭平时那是吹吹乎乎的,但唯独有一样,那就是他的打炮神技可真的不是吹的。

郑由俭自己装弹自己扶掷弹筒,第一发掷弹飞了过去就成功地炸掉了一挺日军的歪把子。

李宪成却是没有郑由俭那种自导自演的本事,也不能说他掷弹打得不准,只是现在他手里只有五枚掷弹了,让他自己装弹自己发射却是生怕浪费了掷弹。

于是李宪成便没敢放,而是又招呼了一名士兵过来给他当弹药手,这才一炮飞出,虽然没把掷弹直接砸到了日军机枪手的脑袋上,但也同样在爆炸范围内,却是也把日军的另一挺机枪干掉了。

日军自然也是有掷弹兵的,只是在这次冲锋之间,直属团的士兵都是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他们根本就寻找不到目标。

而憨子带的两挺轻机枪在战斗之中打的又是连发,打光了弹匣之后也同样转移了。

所以那日军还活着的掷弹兵便以为自己手中的掷弹筒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便也捡起地上的步枪开始射击了,此时又想起掷弹筒来,急切之前又哪能来得及。

日军的机枪接二连三的被郑由俭和李宪成干掉,日军掩护撤腿的火力已是弱了下来。

霍小山他们的射击就更有保障了,于是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等到日军撤到了那面缓坡之时,已是又扔下了六十多具尸体。

第九七九章 出人意料的援兵

攻守易位了,这回日军占据了高点。

还好,那山缓坡的下方有一片树林,霍小山便将自己的汇聚了起来,隐蔽在这片树林之中。

他们也只是看却没有往上攻,所谓困兽犹斗,别看山上现在连五十名日军都不到了,可这五十名日军却是比当时在公路上的几百名日军都要难打。

直属团的人聚在一起互相看了看,现在离胜利虽然也只是一步之遥,但想迈出这一步来还真要费上些周折。

没办法,战斗能打到现在的局面已经非常不错了,四十多人凭借着地利的优势凭借地雷的封堵硬生生地吃掉了近三百名日军,这个已是近乎神迹了。

之所以说近乎神迹,在中国军队与日军的作战中打成1:7的伤亡比率也不是没有,要记住,是中国是1日军是7哦!

八路军和国军都曾经打出过这样的战例,但人家那可是以多击少,都是在我方兵力为6敌方兵力为1的绝对优势下打出来我方伤亡率为1敌方伤亡为6的!

如果按这种方法换算,打掉三百多名日军中方投入的兵力应当是两个团,也就是在两千人以上。

可霍小山用了多少个人?算上那两个民兵全员也只有四十五人。

而现在要攻山的人却是更少了,也只有三十五人了,因为那十个人又被霍小山派出去了,公路两头一面五人,不要求进攻,只要求守住公路。

因为公路以山体拐角为中心那段还有不少日军的伤员呢,那些伤员有在进攻刘韩庄时被民兵炸伤的,也有与直属团作战后来又产生出来的。

人太少了,日军虽是伤兵,霍小山也不敢派自己的人去进攻啊!再说现在制高点归人家日军了,你去硬攻公路那不也是找死吗?

“朱刚那小犊子跑哪去了?”郑由俭气呼呼地抱怨道。

郑由俭就是这样的性格,当他把别人视作自己人的时候,他自己是倚老卖老,至于别人全都冠以了小犊子的通称。

郑由俭之所以骂朱刚那是因为他生气啊!

他现在已经把掷弹全打光了,满公路上现在都是日军丢弃的辎重装备,那自然是有不少掷弹筒与弹药的。

如果把那掷弹筒都捡回来,自己直属团的就算两人一具掷弹筒,那你小鬼子还守屁山头,真接小炮一顿乱轰炸死的干活!

可是自己这么点人却是连打扫战场的人都没有,而且你也不敢去打扫,还是那句话,现在双方攻守易位了啊!

“早知道不把山头弃了好了!”郑由俭在那里长吁短叹,于是他就又遭到了直属团人一致的白眼。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那咱们要是有一个连的话从一开始还打冷枪干什么,直接居高临下在山头上打阻击多好!

倒是有民兵来报信说,刘韩庄那一百来名民兵正往这里来呢,但民兵就是民兵,霍小山他们也无权拿人家当正规部队用啊,真要是民兵在进攻鬼子时有了伤亡那他们于心何安?

不过,或许真是郑由俭的抱怨起作用了。

就这样干等了半个小时后,援兵到了,不光有那百来名民兵竟然还有两个连的八路军。

只是这支八路军却并不是朱刚的队伍,而是总部保卫团的两个排外加几十名伤愈已可归队的八路军战士。

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带队的竟然是一个胳膊上还缠着绷带的团长姓郭,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在后面一个劲说着“你小心点,郭团长,别抻了胳膊上的伤!”的八路军女护士.

郑由俭一看到那女护士就跳起来了喊道:“嫚儿你咋来了?!”

原来,却是八路军后方医院为躲开日军的扫荡恰恰转移到了刘韩庄附近。

而他们一开始得到的消息是日伪军六七百人正在攻打刘韩庄呢,于是他们便考虑撤退。

不料刚要走的时候,就又有消息传来,日军竟然没有打下来刘韩庄,伤亡二三百人已是撤退了。

那郭团长本就是警卫团的团长,所以这一个连的人自然是听他指挥的,那郭团长便说,既然鬼子撤了一半会儿也不能再来,咱们还是在这里呆着吧。

这郭团长也是好奇啊,这刘韩庄的民兵竟然有如此的战斗力,竟凭借自己那百十来名民兵用地雷阵就守住了村子,所以自然就派人去了解情况。

可是一个小时后打探消息的战士回来报告说,不光日军被击退了,而且其余日军也已经被打得只剩几十人了,现在正被围在一个小山顶上呢。

当时那郭团长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就从地上蹦起来了,就差揪着那来报告的战士的脖领子了!

他就问了,你不是在这胡说八道呢吧?我怎么就没听说过咱们根据地有这么牛逼的民兵,一百多人干掉了六百多鬼子,剩几十号人还给圈起来了!

那战士说,团长真的啊!我远远地看了一眼,那段公路上现在还全是鬼子的尸体和辎重呢。不过也不全是民兵的功劳,我倒是碰到了几个咱们部队上的人,他们说是直属团的!

直属团的?

那郭团长也蒙了,他可是总部保卫团的团长,八路军三大主力120师、115师、129师下面的团他哪个不知道?怎么就没听说有个直属团呢?

他就问那战士说,你没问问人家是叫什么直属团啊?

那战士说我倒想问了,可是人家没功夫搭理我啊,人家五个人都端着枪看着公路上的小鬼子别往外冲呢!人家还问我了,问咱们有没有人,说他们人太少了想打山上的鬼子人不够用啊!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那郭团长还如何能忍得住,却是留下一个排给后方医院担任警戒,自己带着两个排就上来了。

而随后方医院行动的已经伤愈的伤员们一听说这事也跟着来了,他们本该归队的却偏碰上日军扫荡,现在听说打胜仗了那还不跟着来?听说都打大胜仗了,弄支三八大盖也是好的啊!

可这郭团长在疗伤圣手唐甜甜的治疗下伤已好了大半虽然药停了可毕竟没全好,医院院长见郭团长闹着要去前线也知道人家那是正事自己也挡不住,便把女护士郑小忆同志给派来看护了。

第九八0章把零打碎敲进行到底

郑由俭见到了自家闺女却是别的什么事也不管了,直接拽着郑小忆去一边说话了。

而这头霍小山与那郭团长也互相做了自然介绍了。

那郭团长不知道直属团的番号,却是也知道有一支国军的精干小队送了几十名女学生到根据地来了。

因为那女学生里就有当护士的,现在却是跟着护理自己的郑小忆学活儿呢。

“这回小鬼子都是你的人打的,君子不夺人之美,霍团长你说怎么打?我这点人都听你指挥!”这位叫郭玉明的团长说道。

郭玉明那也是爽快人,人家国军的直属团就这点人都把鬼子打成这奶奶样了,自己可没必要蹭人家的功劳。

霍小山看了看郭玉明的眼神,那眼神无疑是真诚的,便笑道:“指挥八路军的同志我就不敢了,但鬼子大部队都被咱们消灭了,要是为了强攻这几十个鬼子再把咱们的人伤了就得不偿失了。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你看行不行?”

于是,霍小山和郭玉明两个人便开始商量了起来,但见霍小山面授机宜而郭玉明则是频频首肯,过了一会儿霍小山便开始排兵布阵了。

八路军的一个排与部分民兵又远远地绕过了那山头,那是帮直属团去守公路两端去了,只待打下这个山头,他们就可以收拾日军伤员打扫战场了。

而那些民兵则是又有一部分人飞跑回刘韩村,半小时后却是抬回了三张大八仙桌,其余的人则是抱着棉被。

他们一进入山脚下的树林中,所有人便忙碌了起来,民兵们又到附近的日军射距之外的水坑里把那棉被用水全浸透了扛回来,先把那湿绵被往八仙桌上铺了一层后,上面再压上一层厚厚的湿土,然后上面又扣了一层湿棉被。

而这时候,霍小山则是带着自己的兵开始寻找射击位置,甚至细伢子和黎亮又小心地爬到了树上面。

他们这个路数和细伢子打鬼子时的办法是一样的,下面依旧有人接着。

而郑由俭也被霍小山叫了回来和李宪成在一起又把掷弹筒扶了起来,掷弹他们是打光了,可是八路军和民兵却是又给他们提供了三十多颗原来缴获的日军香瓜手雷。

这回人多了有人专门给他俩当弹药手了,掷弹没有了却有香瓜手雷了,虽然威力只及掷弹的一半,但将手雷抛到那百十米高的山顶上却是完全可以的。

一切准备就绪,进攻就开始了。

这回轮到守在制高点上的日军吃惊了,他们就看到从山下的树林里出来了三个说方不方说圆不圆的东西。

对于这种新奇的玩艺这伙日军还真没有见过但却听说过,他们知道八路军管这个东西叫土坦克。

实际上就是用那湿棉被和土来硬挡子弹的,这却是八路军在攻打日军炮楼时用的。

眼见着那东西在往山上挪着,虽然走得很慢但却终究是在往上缓慢移动的。

日军如何敢把这个东西放上来,明摆着后面藏着人呢。

所以日军指挥官一声令下后,枪声便响了起来。

目标很大,只要会开枪的基本都能打中,但就听“噗噗”之声,无论是机关枪还是三八大盖的子弹打到了那棉被上只见有白气升腾而起,那是灼热的弹头炙烤了棉被里的水份化为了蒸气。

只是那三个方不方圆不圆的东西地依旧然没止步,依旧是缓慢而又坚定地向山顶推进!

而此时一张八仙桌的下面,莽汉却是咧着大嘴在那哈哈乐着:“咦!这土坦克还真管用啊!子弹没打透,它没打透,哈哈哈,他没打透!”

与他同在八仙桌后面正用双手攥着一个八仙桌腿儿的憨子也是笑容满面,也觉得这个土坦克太好玩太好用了!

这八仙桌加上了两床已是被水浸透了的棉被再加上中间厚厚的一层土那足足有二三百斤,又是举起来向山上爬,一般上两个人还真举不动,也就是莽汉和憨子这样的大力士才可以。

这不?那两伙举八仙桌的都是上了四个人。

那个八个人也是直属团的人,都是挑力气大的上的,比如沈冲、牛如皋、孟凡西等人。

现在看来这种土坦克挡子弹是不成问题了,却是不知道能否搪住日军手雷的爆炸。

但好在现在距离山顶还远,日军的手雷再是居高临下抛下来却也是没到地方就爆炸了。

别外还有一点是关键的日军却是不知道,这三个“土坦克”却也只是霍小山放出来的诱饵罢了。

霍小山进攻制高点的策略却是与一开始他们居高临下的时候是完全一样的,那就是:把零打碎敲进行到底!

“有我神炮郑由俭在这儿,你们小鬼子还敢猖狂?!装弹!”郑由俭恶狠狠地说道。

身旁的弹药手手一松,一颗香瓜手雷便已是从掷弹筒口滑落到底部,于是“嗵”的一声,那手雷便被射了出去。

与此同时,李宪成的那具掷弹筒也是一颗香瓜手雷便也被射了出去。

须臾,山顶便传来了两声爆炸声!

不待郑由俭再吩咐,两个弹药手又是两颗手瓜手雷在掷弹筒中滑落,于是又是“嗵嗵”两声,两颗手雷又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山下中国军队手中的枪都响了起来,山石被打得石屑之际,有在山石后露头射击的日军士兵撒手扔枪人就直接趴在了那山石上。

日军在这一瞬间又凌乱了,他们没有想到下方的八路军也只是在等他们露头射击暴露出位置来罢了。

能用枪打掉的就用枪,缩回去的却是被掷弹筒抛上来的手雷炸个正着。

日军指挥官小心翼翼地从一块石头探出头来,虽然在这一拨射击之中就损失了一小半的士兵,但总不能任由八路军冲上来吧。

可是他在这一瞥之中却是悲哀地看到那三个“土坦克”依旧在往上缓缓移动着。

怎么办?怎么办?日军指挥官实在是彷徨无计了,看来今天自己这支部队要全部玉碎于此啊!

可就在他这声感叹未竟尚往回缩头之际,却是不知道自己的这顶官帽已是同时出现在了两支狙击步枪的镜头之中。

“叭勾”两声枪响在这一刻已是完全重合了!

两发子弹同时击穿了这名日军指挥官的脑袋,于是这名日军由于缩头的惯性人依旧是向后缩去,只是人却已是萎顿在的身前的巨石上,由于是侧趴的便只露出一只死不瞑目的眼睛,但人已死暝不暝目又能如何?额头上的血涔涔流下,终是掩住了那只独眼!

第九八一章 缴枪不杀

郑由俭从来那是很节俭的,甚至由节俭变成抠门儿,可是今天他却很挥霍。

他在看到有日军射击后缩回到山石之后时,就毫不犹豫地用掷弹筒把香瓜手雷抛了上去。

在他认为一颗炸得不够彻底的时候他就炸两颗。

甚至他今天在火力上的挥霍连霍小山都看出来了只不过霍小山不会说出郑由俭这么神勇的原因。

一切只因为郑小忆就趴在郑由俭的身边用极其崇拜的眼神看着她的老爹。

“伟岸”这个词汇往常也只有郑由俭才会自我吹虚时会说,但今天他终于获得了今生以来的第一个崇拜者,他的女儿郑小忆。

对,在郑小忆的眼神里,他的老爹那就是伟岸的!

郑由俭准确无比的抛射加上山下一群神枪手没有给日军留下多少射击的机会,当那三个八仙桌做成的土坦克冲到山顶的时候,山顶也只有一名活着日军士兵了。

这是一名普通的日军士兵,不过看岁数却也有二十四五的样子。

在他看到八仙桌一翻从后面出现了十个手持短枪的中国士兵的时候,他竟然一拉枪栓把枪膛里的那颗子弹卸掉了,然后就端着手中那上了刺刀的比他身高还长的步枪站在原地嘴里用日语嘶吼着。

“他说什么呢?”莽汉问道。

莽汉以外的九个人看着那日军士兵脸上却是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自然是因为那个日军士兵要用刺刀来绝一胜负。

“他是不是说要和我单挑?好吧你们告他我和他单挑连盒子炮都不用!”莽汉着急地说道。

莽汉着急是因为他真是直属团这些精锐里唯一个学不好日语的人,他那脑袋瓜子一条筋也是真的没有学习的细胞。

至于人家那九位要说全用日语和日军士兵流利对话还谈不上,但听懂那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只因为霍小山在训练士兵时把日语过关那是当成战斗训练来抓的,更何况人家沈冲那日语水平,他如果说自己是日本人没有人会相信他是中国人。

莽汉很想上前可是他位置偏后却是被别人挡住了,直属团里的这九个人之所以没有人动手说实话已是把那个士兵看成菜板上的肉盘中的菜了。

别说十个人齐上,就是同时上两个那都得说是欺负这名日军了。

只因为他们是精锐,他们在和日军拼刺刀的时候都有过一个挑n个的记录,虽然说他们现在手里现在拿的都是短枪,但就是上一个人空手入白刃收拾掉一名日军士兵都是完全有把握的。

此时的沈冲并不理莽汉的问话也不理会那名日军士兵的叫嚷,却是拿眼睛盯着那日军士兵问自己身旁的小石头道:“你们说,咱们是把他杀了,还是把他留着?”

小石头说:“他端着枪呢,那就不算俘虏!”

“嗯,有道理!”沈冲回答。

于是,沈冲上前了。

他不光上前了还把盒子炮一回手就别到了腰后。

“****”那名日军士兵又吼了几句,却是端着枪往后退了退。

直属团的九人都听懂了那日军的说话,脸上却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只因为那日军说的是“我不杀手中没有武器的人!”

“你确定?”沈冲看着那名日军士兵忽然用日语问道。

“我不是武士,但我也有我的原则,我原来是一名教师,我不会杀手无寸铁的人!”那日军士兵接着吼着。

“真的假的?”牛如皋用汉语叨咕了一句,直属团的人也都是有点不大确定,小鬼子里还有这样的人吗?

可就在这个时候,从半山腰上传来了喊声“缴枪不杀!”,那是八路军也冲上来了。

只是八路军战士里会日语的并不多,至少在现在这批人里就没有,但是,缴枪不杀还真的就是共产党部队的传统,所以他们在下面看到直属团的人已经把那名日军围上了便很习惯地喊出来了一句。

“好吧,好吧,你把枪放下,我们不杀你,我们八路军不是重庆军,我们优待俘虏。”沈冲无可奈何地用日语说道。

那日军士兵没有想到沈冲的日语竟然会如此流利,除了沈冲那身中国军队的灰布军装外,他瞬间竟然有了对面也是自己人的怪异感觉。

“你确定?”那名日军士兵问沈冲,他也不相信。

“确定,尽管你在中国肯定杀了不少人,但你们是畜生我们可不是,把枪放下吧,本来我是打算把你直接扔山下面去的。”沈冲自然明白优待俘虏有优待俘虏的好处,自己直属团里不就有一个川中宽一呢嘛,只不过这回却是没有带他来。

当霍小山和郭玉明上来的时候,那个日军已经投降了,现在也只剩下下面公路上的日军伤员了。

“伤员还要俘虏吗?”沈冲看看霍小山和郭玉明问道。

“要!虽然老子也想把他们毙了,但是咱们要是能把这些伤员救过来,再反过来给小鬼子做宣传那意义可就大了!”郭玉明说道。

虽然说从罪行上来讲,任何日军官兵毙了都不为过,但也必须承认,把俘虏都杀了对以后的战斗并没有好处。

这样只会造成日军官兵一方面觉得自己罪行累累另一方面认为中国军队见俘虏就杀,于是在毫无生路的情况下,日本人里的懦夫也会变成勇士。

郭玉明刚才上来的时候,是看到沈冲和这个日军俘虏说日语了,他没想到人家直属团里不光打仗厉害还自带翻译呢。

现在山头已经拿下来了,剩下的就是山下公路上的那些日军伤员了,得通知下面的人将山头拿下来啊。

霍小山瞥了一眼见一名八路军战士身上正挂着一把铜号呢,于是便说:“吹号吧!吹冲锋号?”

他看向郭玉明,郭玉明点了点头,于是那滴滴答答的冲锋号就在山头吹响起来。

公路两端的八路军和民兵自然开始端枪进攻了。

不进攻是不可能的,日军的伤员也并不等于就没有了战斗力,所谓“轻伤不下火线”的道理对中日双方都是成立的。

“坏了!”在山头拿着望远镜往山下正观望战况的霍小山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山下是“轰”的一声。

“怎么了?”郭玉明问道,他是从医院出来的手头自然没有望远镜。

“有鬼子伤员聚堆自杀了!”霍小山说道。

“别让他们死了啊,虽然咱八路军缺乏药品,但是能把鬼子伤员救活过来对瓦解鬼子斗志那才更有说服力啊!”郭玉明说道。

“好吧。”霍小山说道。

霍小山是真的佩服共产党八路军了,人家不光搞统战做思想工作厉害,人家对日本鬼子的思想工作也同样厉害啊!

于是在那军号声停止之后,就在这个百十多米高的山头上传来几十名中国军人同时的用日语的喊话声:“湾吗他哈爹丝吗、噜欧洒息搭色八口搂仨那衣!吼辽欧优太撕撸!”(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就在这群喊话人的身边,站着一群以郭玉明为首的八路军人员,人家直属团的人竟然都会说日语!

可不光如此,过了一会儿,郭玉明就见霍小山把那个日军俘虏从旁边拉了过来,也不知道霍小山是如何做那个日军俘虏工作的,就见那名日军俘虏也哇啦哇啦地用日语喊了起来。

“他喊什么?”郭玉明忍不住问身边的沈冲道。

“他喊的是‘我是乔本中队的江口龙则,你们放弃抵抗吧,八路军优待俘虏不杀我们!他们这里就有第六师团投降过来的川口宽一,他活得很好!”

然后就见霍小山一捅沈冲“该你了!”

沈冲无奈地看了一眼霍小山,却也只能扯脖子用日语又是一顿喊!

真的假的啊?

郭玉明八路军的人都被直属团搞糊涂了,他们在山下时就见过沈冲了,没觉得他是日本人啊!

“假的,骗鬼子呢,那个川口宽一没带过来。”霍小山见八路军的人被搞糊涂了忙冲郭玉明一挤眼睛带着坏笑说道。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

第九八二章 穿帮的“战利品”

公路之上,中国一方所有参战人员都是喜气洋洋。

这又怎么可能不高兴,以那有山体的公路拐弯处为中心不到一里地的路面上随处可见日军遗留下来的马车洋车(自行车)粮食等各种辎重和枪枝弹药,甚至还有两门迫击炮。

日军的尸体枕藉之中,正有八路军押着二十多名日军俘虏往刘韩庄方向走,而霍小山和郭玉明则正由西往东在这条路上走着,双方自然碰到了一起,于是霍小山就叫停了那些俘虏开始问一些话。

而此时郑由俭却是跑在了前面和打扫战场的八路军战士混在了一起,每当他看到有八路军战士拾起一样的战利品的时候,都会发出一声任何人看那都是发自内心的由衷的赞叹。

“三八大盖,啧啧啧,打得比中正式远,好东西!”

“哎呀呀,香瓜手雷,好东西,关键时刻能当掷弹用啊!”

“歪把子机关枪,啧啧啧,好东西啊!”

“天哪,还有九二式重机枪,哇,这回你们——呃,不,咱们八路军可是赚大发了!”

“咦,这小鬼子这个小口袋里装的是什么,我靠,竟然全是空子弹壳,他们要这东西干嘛?”郑由俭这回却是在感叹中带着不解了。

“鬼子知道咱们枪少弹药少,咱们每回打扫战场都会把子弹壳捡回去,然后咱们的兵工厂再用来做子弹。”有八路军战士耐心地向郑由俭解释道。

“哦,原来如北!”郑由俭点点头,心中暗道,原来八路军的日子还真过得这么清苦,原来小鬼子竟在也特么的这么抠门儿,世上怎么还会有比我郑胖子还抠门儿的呢!

不过他的感叹马上又被他自己的又一声惊叹打断了:“天哪,这里竟然还有两门迫击炮!不对啊,有迫击炮小鬼子咋没用呢?哦,他们离咱们太近了,一打就过头了啊!

对了!那回八路军大官可是说了,他们那里可是有个炮神呢,把迫击炮改成直射炮用,我可还没去学呢!

不行,这炮我得让霍小子给我留一门,人家说那是改装才能用的,我也要改装一门!”

郑由俭是如此的能说,这一路上这张嘴的啵的啵的就没有停着。

八路军战士起初听着还觉得蛮有意思的,可总听也烦了,心道这位老同志是不是碎嘴子啊!

而且他怎么管我们首长不叫首长而是叫大官呢,他不是国军的吧?

一名机灵的八路军战士实在受不了他的唠叨了,但在战斗之中也见到这位老同志确实是掷弹筒打得神乎其神,也不大好直说他这唾沫星子也太多了。

于是这个八路军战士看到一具与众不同的日军尸体后便对郑由俭说道:“我说老同志,你见多识广,你看这个小鬼子咋回事?”

郑由俭闻言看去,见那那个日军脑袋已是血肉模糊,显然那是被地雷给炸到了,这个对已经不晕血的他来讲也没有什么了。

只是就见那日军的某个部位实在是如峰屹然实在是有些不雅!

郑由俭脑袋中却是刷地就明白过来了,他已是想起自己弄的那些毒药来了,这日军是咋回事他此时心中已是透明呗儿一般了!

可是这话能说吗,这话不能说啊,太有损咱们神炮无敌郑胖子的伟岸形象了!

于是郑由俭就捻着下巴如同一个考古学者般叹道:“咦?这小鬼子和咱中国人就是不一样啊!他们这个人种怎么还会有如此显著之特征捏?”

他嘴里说着还心虚的回头看了看。

他也知道自己最近洋相是没少出,所以就眼前这“特殊人种”的事最好还是别让沈冲那帮小犊子们尤其是孟凡西看到为好。

可是他就在一回头之际却是看到自己的闺女郑小忆正跟在那个郭玉明团长的身后!

郑由俭“呀”的一声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也不打扫战场了就往回跑去。

他也不管正在看那些俘虏的霍小山和郭玉明,而是一把又把自家闺女拉到了一边急切地问道:“嫚儿,你咋来了呢?”

郑小忆自然早就看到了自己爹在前面,也明白如果自己这拿自己当成心肝的爹看到自己上了战场那肯定是不乐意的,所以也没招呼。

可是这回都被抓住了也只好解释道:“郭团长伤没好呢,院长让我跟来的。”

“他伤没好也不用你跟着啊!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上战场做啥?”郑由俭不乐意。

“那不是我的工作吗?再说我也想看看战场上有啥战利品没有。”郑小忆本就是后方的一个小护士还真的是头一回上战场。

不过好在当护士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别说伤员了就是死人也是见过不少的,所以看到战场上日军士兵死去的样子倒也不会象刚开始学护士时那样吓得心惊内跳了。

“一个闺女家要啥战利品,这回来我不是给你带小镜子了吗?”郑由俭还是不乐意自家闺女上战场,不过郑小忆一提战利品却是想起来那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来。

他象个小偷似的瞟了眼霍小山他们,见他们仍在用日语向那些俘虏问话,忙从自己怀里掏了又掏,却是拿出一件藕合色的溜光顺滑的衣物来塞到了郑小忆的手中。

“啥呀?爹?”郑小忆好奇地问。

“你别问了,快收起来吧,爹给你搞到的战利品!”郑由俭忙说道,却是依旧拿眼睛瞟着霍小山尤其是那孟凡西。

“战利品应当是交公的啊!”郑小忆说道。

郑小忆可是刚参加军队的时候就在共产党的部队了,所以那组织纪律观念可是比她这奸商出身的老子强多了。

不过女孩子家哪有不喜欢晶精美的丝织品的,她伸手一抖就把那丝织抖开了。

“丫头片子,啥战利品啊?”偏偏这时候有一个声音在郑小忆身后响了起来。

却是小石锁从后面过来了。

小石锁刚才被霍小山派去押送移交那个第一个被俘虏的日军士兵了,所以打扫战场就来得慢了些。

郑由俭其实是一直把这件“战利品”带在身边的。

倒不是说他愿意带着,自己又没机会去后方医院去找闺女给她,一直在行军打仗这自己的东西不带在身边又能放到哪里去呢?

刚才打仗的时候也只是见了自家闺女一面然后战斗就开始了,却哪顾得上这件事。

而现在郑小忆一提战利品他却是想起这件事来,本想趁霍小山孟凡西他们不注意,塞给自家闺女就行了。

却哪想到自家闺女却是个“死心眼”就把这件东西抖开了!

小石锁和郑小忆那在长沙直属团兵营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玩得很熟了,所以从来见面都喊郑小忆丫头片子的。

此时见郑小忆正在抖动一件颜色看起来那么光鲜感觉那么顺滑的战利品那自然是要好奇地看看的。

只是就在郑小忆把这件战利品抖开以后,郑小忆和小石锁都好奇地大叫了起来:“咦?肚兜?!”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

第九八三章 英雄两姐妹

当郑小忆抖开那件肚兜又与小石锁同时喊出来那个一般只有在卧室床第之间才会说出的名词的时候,直属团和八路军的人自然都看了过来,饶是一向面如城墙厚的郑由俭都有了爬到了那山头上一下子跳下去的想法了。

只不过一件意外事件的发生却是打断了他的尴尬。

不待孟凡西笑出声不待众人表示出诧异,远处就有人喊:“同志,同志,咱们的老百姓让鬼子追上了!”

那人喊的很响,只此一句便让众人哪有心思去关心郑由俭的那件肚兜儿是怎么一回事?!

所有人便齐刷刷地向远处跑来的那个人迎了过去。

众人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附近村子的老百姓在村子里躲进了山野,偏偏就有一股日军不知为什么就没有走大路反而走了小路,发现了躲在山沟沟里的他们。

老百姓就跑,日军就在后面追,而这个人是那个村子的民兵队长,仗着年轻腿快却是跑到这里来了。

“走!抄家伙都去!”郭玉明大喊道。

日军有多少人是一百二百还是上千?不知道!先把人拉过去再说,至于怎么个打法那是在赶往事发地途中才会去问的。

在这点上郭玉明八路军和霍小山直属团那都是完全一样的想法,因为他们太了解日军了,如果去晚了,这些乡亲肯定是会被那些小鬼子屠杀掉的,没有意外!

此时,三百多名老百姓已经被日军围堵在一处山坳之中了。

山坳一共有三个出口,都已经被日军架上了机枪,二百多名日伪军的枪口都已经对准了被围在中间的人群。

一名日军军官此时正面色狰狞地站在人群的前方,他的脚下是一具女子的尸体,非但那女子的头颅已经被残忍的砍下了,那女孩的十指也已被砍下了来,刺目的鲜血打湿了泥土渗进了岩石缝隙之中。

“还有哪个是共产党八路军?”一个汉奸同样眼睛赤红地在声嘶力竭的喊着,“有种站出来,还不说出八路军医院的下落,这就是下场!我劝你们说出来吧,不说出来马上你们所有人的下场与这个女八路是一样的!”

在日伪军将这些百姓围住之后,他们要问的就是转移的八路军后方医院的下落,自然没有人会告诉他们在哪里。

可就是日军指挥官准备下令屠杀的时候,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子站了出来,她是这个村的抗日妇救会主任。

她自承自己是八路军的干部是共产党员,但是她自然也不会说出后方医院的下落,哪怕日军先后斩断了她十根手指,直至最后牺牲。

其实她自然明白自己会死的,她只是希望能够为村里的乡亲争取一点时间。

因为她远远地看到自己那当民兵队长的丈夫逃出去了,去离这里最近的刘韩庄搬救兵了,她希望通过自己的死为援军的到来争取那极其宝贵的时间。

“预备!”日军指挥官手中的指挥刀再次举了起来。

两个种族之间的仇恨除了战争与杀戮已经没有第二种可能,大和民族,一个长期积弱的民族学习西方工业化成功之后,便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永恒的优秀人种。

这个指挥官现在是如此的蔑视支那这个劣等民族,所以,在他的现在已经膨胀到极致的自我感觉之中,他就是这群贱民的主宰。

贱民只能是任由我大日本皇军处置的命运,竟然有不知死活的支那人不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而是敢违逆皇军的命令,那么他或者她只有死!

“等等,我知道八路军医院的下落!”人群中突然又有人喊了出来,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她是一个女孩,百姓中引起了一阵骚动,只因为她是刚刚被日军杀死的那女子的妹妹,姐姐**兰,她叫玉兰,今年十八岁。

“你也是土八路?”那个汉奸诧异地看着这个同样再次不知死活站出来的女孩。

“我是中国共产党预备党员!”那个女孩说道。

“好,你敢承认便好,你说出来八路军后方医院的消息,我敢保证这个村子所有人都会死你也会活下来。”那个汉奸阴森地说道。

真正的身上已经背负了无数国人血债的汉奸对他们来讲既然当上了汉奸,那么就已经再无走回头路的可能了。

于他们讲所能做的也只是帮自己的日本主子做更多的事,然后在苟且人生之后让自己喝酒玩女人以放纵自己的欲望来压制内心那做尽了坏事后的不安。

“那你让日本人把乡亲们放了,我领你们去找八路军医院!”那女孩冷冷地看着那日军说道。

“怎么可能?你说你活,其他人必须得死!”那汉奸同样明白日军在八路军抗日根据地的“三光”政策。

“你要是不放过所有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女孩却也同样不松口。

“那,她,就是你的下场!你会连一个全尸都拿不到!”汉奸一指那地上血迹未干的女子说道。

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与那已经死去的女子本是亲姐俩,姐俩先后站出来相继赴死,原因却是只有一个:因为她们两个在下面已经商量过了,先后赴死,以待援军!

“那就来吧,让日本人看看中国人不只有怯懦的狗也有誓死不当亡国奴的高昂的头!”那个女孩先是深情地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现在头颅都已被砍飞于尘埃之上的姐姐,然后用仇恨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中国人里的败类,她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八嘎!”那日军军官再次恼怒了,他虽然听不大懂两名中国人之间的对话,但他却看明白了这名中国女孩伸手所代表的含义。

他那血迹未干的指挥刀再次抡起!

这次已是恼怒无比的他没有再去让人按着那女孩的手把她的手指一根根砍落,而是一刀下去。

于是刀光划过,那女孩的手瞬间便与身上的骨肉分离,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那女孩因疼痛与愤怒而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但她绝不倒下,她要站着,她要象自己的那姐姐那样英雄地死去,她要救下自己的乡亲!

“小鬼子你们会不得好死的,八路军会来给我们报仇的!你们这些做狗的人,你们的子孙会因为你们今天的行为背负世代的耻辱!”她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刻到了,她大声呼喊着!

“哇”的一声,那日军指挥官再一次看到了他以为本应在他的钢刀下如同汉奸那样摇尾乞怜的支那贱民再一次冒犯了他的尊严。

于是,他再次挥刀,一刀,一名花季少女的大好头颅在瞬间离体,一腔热血喷洒在了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上!

“射击!”那日军军官喊道。

而这时枪响了,两挺日军的轻机枪与另外的枪声同时响起,几名百姓倒在了那机枪的子弹之下,但那两名日军射手也同样头部中弹倒了下去。

在春兰玉兰两姐妹的相继赴死拖延时间之下,八路军的援军终于到了!

第九八四章 移动的大地

时间太紧迫了,紧迫得甚至到无法进行观察地形与战斗布署。

霍小山再次冲在了最前面,沈冲小石头其次。

霍小山没有选择开枪,他怕开枪会让日军发动对老百姓的屠杀。

他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声音奔跑,然后他终于在那个山坳的出口在那名日军射手射击之前飞扑而上用自己的双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后脖子将他的脑袋一下子撞在了他架枪的岩石上。

而同时霍小还争切地喊着:“机枪机枪!”

这时再到的是沈冲和小石头。

他俩在扑上的时候都直接忽视了听到身后脚步声看向他们俩与他们两个只是几步之遥的众多日军,因为他们听到了霍小山喊的“机枪机枪”也看到了日军在那两个山坳出口架起来的机枪。

于是,他俩扑倒,手中的盒子炮瞄准扣动扳机,终于与那两名日军的枪声同时响起!

这时霍小山三人周围的日军才如梦初醒,找八路找八路,八路竟然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打死了他们三个机枪手!

此时先到一步的霍小山已是在滚身闪避了,因为有一两把刺刀由上至下对他扎来。

他为了阻止日军机枪开始屠杀的这一猛扑已是扑进了日军丛中,近在咫尺的日军士兵来不及开枪本能地就将刺刀向霍小山攒刺而来。

而霍小山也只有躲。

霍小山滚开了而他下面就是那名被他把脑袋撞到山岩上的日军机枪射手,于是,一名日军士兵的刺刀收势不住直接扎穿了那名尚不知死活的同伴!

这时,枪声便已经响成片了!

直属团士兵的这些精锐们凭借着长年的训练打磨再次跑在了八路军战士的前面,他们可是紧紧盯着前面那三个人呢,他们在霍小山他们三个先后扑倒的瞬间,十多把盒子炮的子弹便以连发的方式倾泻而出。

他们的出手是如此的及时,如果出手再慢上一点点,霍小山沈冲小石头三人就肯定会被身边的日军用刺刀捅上了!

这又是一场短促突击战,直属团士所有用盒子炮的人在踏上那些被他们射倒的日军尸体的时候已经是清空了弹匣。

然后便是或者掣出身后的大刀或者俯腰捡起日军掉落在地上的步枪一声呐喊便撞入到了日军丛中。

日军已经没有机会开枪了,直属团的人冲击得太快了,战斗除了直属团以快打慢刚开始的枪枪马上就变成了白刃战,双方在那枪响过后便已是绞杀在了一起。

霍小山冲在最前面,雁翎刀没有劈砍。

他才不会用雁翎刀去与日军的三八大盖比长度,他只是用刀去拨动向他扎来的刺刀,然后他就在那一挡之际创造出来仅容身体穿过的空间里向前冲了过去。

拳砸、膝顶、肩撞、肘击,在他冲入敌群的瞬间便如一辆势不可当的坦克,被他碰到的日军齐齐地向旁向后跌去,毫无例外在口中喷出一团血雾!

被围在中间的老百姓看到了自己的队伍到了,但现在有三面围着的是日军,他们身处正中央依旧无路可逃。

于是,他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村里干部的招呼下抱着头齐刷刷地趴在了地上。

这还多亏发生的是白刃战,霍小山他们已经和他们先行袭击的那一侧日军混战在一起了,日军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人一起射杀,否则,如果是对射,那么中间的老百姓肯定会承受双方的子弹。

见八路军上来就拼刺刀,日军也来精神头了,在他们眼里拼刺刀大日本皇军何曾怕过支那人?

于是,三面的日军挺着刺刀便将他们的反毛大头鞋踏在了刚趴下来的老百姓的身上头上手上向着从那个出口涌进来的八路军官兵冲了上来。

郭玉明带着八路军那两个排的士兵已经冲上来了后面是一百多名拿着刚在刘韩庄战斗之中缴获的三八大盖的民兵。

于是,截止目前中日双方在投入这场战争以来所经历的最残最血腥的白刃战开始了,只因为他们脚下还踩着几百名抱着头的老幼妇孺!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屠杀未成而产生的遭遇战,战斗固然需要排兵布阵,但也充满了不确定性,这时候所需要的只是拼刺的技术与视死如归的勇气!

甚至随着战斗的进行,那些本是等待拯救的老幼妇孺都参加了战斗,甚至他们这些在日军眼里只是待宰的羔羊的乡亲还成了这场战斗中方获胜的关键!

这场白刃血战双方人数大体相当。

直属团士兵拼刺技术固然大占上风但是他们人少。

不可否认,八路军虽然一直在苦练拼刺技术,但现在与日军拼刺水平顶多也只能算是持平,就更别说那些民兵了。

但本应占据优势的日军却忘了他们脚下踩的不只是活着的中国老百姓,更是根据地的乡亲!

那些乡亲可是与玉兰春兰姐妹同一个村子的,眼见玉兰姐妹为了救大伙已是先后惨死又怎能无动于衷?

于是就在中日军队士兵举着刺刀对峙或者挺刀相扑之际,日军的脚下便有人动了。

刺刀拼杀全仗的就是脚下生根稳如磐石,可是这脚下一动那刺刀便刺歪了那身子也晃了该刺向对方的刺刀便刺偏了,而对方的刺刀却到了,生死瞬间却是哪容你再做出别的动作来?

一名日军士兵已是挑开了一名民兵的刺刀,未经过严格训练的民兵已是门户大开,那名军士兵脚下一踩一名十来岁中国男孩的肩膀便发力刺了出去。

可是他却哪料到那孩子竟然忍着肩膀的剧痛突然伸出双臂就抱住了他刚抬起来的前腿,那日军士兵便失了重心一个踉跄却趴了下去!

对面的民兵双手反握步枪狠狠就将那硬杂木的枪托捣在了那日军的后脑勺上于是血花迸现!

一名日军一个打压刺压住了对面一名八路军战士刺来的步枪,可是却是忽然觉得小腿肚子是剧痛无比。

低下头时却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乡下女人正抱着自己的小腿肚子硬咬呢!

他剧痛之下将枪托下砸只是没等落下呢,刚才被他压住的步枪便回旋而来,锋利刺刀尖已是划破了他的喉咙!

恐惧的情绪会传染而英雄的情绪也同样会传染,当这些手无寸铁的根据地百姓发现有人帮了自己队伍忙的时候,于是所有人便都被这种英雄的情绪感染了。

固然有百姓被日军用枪托砸了用刺刀刺死了被大头鞋踏得头破血流了,但是更多的百姓还是为自己的队伍提供了获胜的帮助。

因为日军士兵不敢分神可他们脚下的人一动他们想不分神那是不可能的,于是便有日军士兵躲闪不及被中方士兵的刺刀扎了个正着!

此时的霍小山却是依旧手持他那把雁翎刀在日军的阵列之中穿梭着,他的手下压根就没有一合之敌,因为他从不后退,他只往前冲。

只要日军聚堆形成了对八路军或者民兵的人数优势,霍小山便杀到了。

在旁人看来甚至在日军看来这个中国士兵就是奔刺刀尖上扑来的,可他偏偏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闪那那对面的一刺,人便已如鬼魅一般贴了上来。

然后便是日军士兵吐血跌出日军拼刺的阵形就被打乱,甚至有的日军感觉自己这一刺一定能将这个难缠的中国士兵刺死,可当他用力刺出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刺刀却是扎穿了同伴的身体!

第九八五章 真巧,我原来也是中央军的!

而此时郑由俭却已经着急了。

拼杀的战场是三座小山之间的山坳,所以才有三个出口,而他现在已经是爬上了其中一座小山的山顶。

他半蹲在那山顶之上手中扶着一具掷弹筒,旁边蹲着的是他的临时弹药手——他的宝贝闺女郑小忆。

永远不要小瞧共产党所带出来的人哪怕只是一名护士的觉悟,郑由俭要听到日军追上了根据地百姓的消息后他也急了,他只顾得上对自己闺女喊了一声“嫚儿你别去!”便在阵地上捡了个掷弹筒跟着冲了出来。

而至于他要用的掷弹他却是看到小石锁帮他捡了一盒的,然后他们冲到了战场,只是等他爬上山后再回头时后面跟着的却是抱着那个掷弹袋的她的宝贝闺女郑小忆。

这还能撵回去吗?

都这个节骨眼了,行了让闺女给他往掷弹筒里塞掷弹吧!

“爹,咱们能赢吗?”郑小忆问。

“保赢!有霍小山那帮小犊子呢,他们打白刃战就没输过!”郑由俭信心十足的同时却因为自己伸不上手而在那里急得不行。

“你别管他们,一会儿说塞,你就往里一扔,你就往后一趴,别的不用你管!我教你的动作要领都记住了吗?”郑由俭眼睛瞄着下方的白刃战嘴里嘱咐着自己的闺女。

“爹,你都说三遍了!”郑小忆说道。

“来了,来了,赢了,小鬼子挺不住了!”郑由俭已经没有时间听郑小忆的抱怨了,小眼睛已是放出亮光来。

“嫚儿,准备塞!”郑由俭手中的掷弹筒开始慢慢一点点向前倾斜而去。

下面的日军终于挺不住了,直属团人便如一把尖刀,一对一一个回合便撂倒地方,一对二也凑合,一对三一声招呼便能有同伴杀到,人家直属团就有那样的本事,日军拦不住他们!

而最重要的因素则是日军面对的是兵民的合力,上面刺刀铿锵脚下还有捣乱的,日军脚下的大地是移动的,八路军踩上去人家就是一动不动在那里硬挺,而他们一踩上去那便是各种脚下无跟的摇摆!

那名杀害了春兰玉兰姐妹的日军军官早已经成了霍小山的刀下鬼,日军在坚持了一阵之后眼见自己的人越杀越少终于开始结伙退却了。

可是这时就听到山头上是“嗵”的一声,“咝”音极短因为本来距离就很近,然后便是因为阵营分明之后惹来的一声“轰”在日军人群的后半部份爆炸开来!

不光日军蒙了,八路军都有点蒙了,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双方刚分开便敢放小炮!

一枚掷弹爆炸杀伤半径在八米左右,在人群集中处爆炸炸死炸伤十数人是正常的,误伤己方人员那也是正常的,可这发掷弹偏偏就砸在了日军的后方。

就连中方人员也同样感觉到了那气浪的冲击甚至有弹片在他们的头上呼啸而过!

“卧倒换枪!”霍小山高喊之时他自己却已是在那炸弹炸响的刹那就趴下去了。

他都不用回头都知道这掷弹是郑由俭射出来的,别人还谁有这技术?还谁有这胆量?

郑由俭随着不再晕血敢上前沿了那就是一个相信自己技术的偏执的疯子!

霍小山伸手一摸,那插在腰间的盒子炮便已滑入到手中,右手一动,盒子炮的弹匣滑落,随即左手往上一拍弹匣便已经换完了。

在日军尚在下意识地要躲避下一颗掷弹的时候,霍小山手中的盒子炮已经是在第一时间响了起来。

而随着日军士兵的中枪,直属团精锐手中的盒子炮便相继响了起来。

郑由俭则干脆利落的用掷弹封住了山坳的出口,当他与自己闺女合作发出的第五枚掷弹爆炸之后,日伪军已再无抵抗。

当郑小忆还想把第六颗掷弹再次塞入掷弹筒时,郑由俭却是已经大声喊停了。

郑小忆再从山头往下看去就见那面积并不是很大的山坳之中已是或趴或倒或卧着一地之人。

灰布军装的是八路军,土黄色军装的是日军,颜色驳杂的是老百姓,黑色的是伪军,郑小忆感觉这一刻时间都静止了,自己眼下的山坳已是人间炼狱一般。

霍小山又给盒子炮换了一个弹匣这才双手持枪缓缓站起。

他先前的弹匣里的子弹又已经打空了,只不过这回是点射,那就意味着以他的枪法他一整匣的子弹已是打死了二十名日军

在他的身后,直属团的精锐们八路军官兵民兵纷纷站起。

“散开!”霍小山命令道。

于是后面的士兵全部自动拉开了距离,手中的枪依旧指着前方那些尘埃之中的敌军。

一场乱战谁敢保证日伪军就死绝了。

散开的众人小心上前,枪口指着地下的死尸,用脚尖将脸趴在地上的死者无论是日军还是伪军的脸部都冲上展现出来,以确定其死亡。

都是老兵了,他们将目光移向下一具尸体时所先看的都是对方的手在哪里。

如果有手压在身体之下的就变得愈发小心起来。

这样做自然有其中的道理。

小石锁看到一名日军士兵脸贴在了地上,左手犹自抓着一支三八步枪,右手却是被他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了。

小石锁想都没想直接就给那名日军来了一枪。

小石锁人小鬼大,他的本意也只是因为看不到那名日军的那只右手才预防为主的打了一枪。

只是那打到了那名日军的左肩膀上的一枪便把他打“活”了!

因为那名日军本就是趴在那里装死的!

那名日军以为自己已被发现,在挨枪之后“呀”的大叫了一声右手扬起手来却是攥着一颗已经拔去销子的香瓜手雷。

只是,如果他不扬手挺着不动或许还有机会,现在却分毫机会也没有的。

几声枪响过后,那名日军身上同时中了几枪,手一松那颗手雷掉落了下来。

小石锁上前,俯身捡起了那颗手雷,将那手雷突出的铜帽在地上三八大盖的枪托上用力一磕就用力向前方甩了出去。

几秒钟后,那颗手雷在二十多米外爆炸了。

“长官,别开枪!我投降!”

又有一名伪军从死人堆中滚爬起来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看他那身打扮竟然还是个军官。

直属团所有人都看向了霍小山。

郭玉明从后面已经上来了,他一手拿着一把大片刀,而那只原本伤未全愈的胳膊上缠着的绷带上已又是殷红一片,显然旧伤在激烈的战斗中创口又迸裂了。

郭玉明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那名声称投降的伪军军官又看了一眼身上军装有好几处已是被刺刀扎成布条的霍小山。

霍小山此时已是走到了那名伪军军官的面前,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原来是国军的?”

那名伪军军官不知道这位眼前这名年轻的新四军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忙点头道:“是,长官,小的原来是国军的。”

“东北军?西北军?还是别的?”霍小山问。

“中,中央军的。”那伪军军官答。

“是吗?真巧!你知道吗?其实我也不是八路军的,我现在也是国军的,而且也是中央军的。”霍小山依旧淡淡的说道。

“真的啊!兄弟跟八路军的长官说说饶我一命啊!日后必有厚报,必有厚报!”那伪军军官从霍小山的说话里看出了自己生命的希望,都是中央军出身的总有几分香火情谊的啊。

“刚才开打的时候我看有两个女孩子的脑袋好象被砍了是吗?你说说是咋回事!”霍小山又问。

“那个,皇军,不,那个日本人要问八路军医院的下落,那两个女的说自己是共产党的干部却又不肯说部队医院去哪了,就被日本人给砍了!”那伪军忙说道。

“哦。”霍小山点了点头,把手枪插回到匣中。

他转头一看却是恰巧看到了郭玉明拎着那把大刀片站在自己的身边,他自己的雁翎刀却是在白刃阵中为了救一名民兵甩了出去所以也根本没功夫去捡。

“郭团长借大刀用用。”霍小山闪电般地一伸手便已是抓住了郭玉明手中的刀柄。

郭玉明毫无防备,霍小山出手又是奇快,于是那大刀便已被霍小山夺了过去。

“兄弟你、你要干、干嘛?”那伪军军官感觉不妙。

“不干嘛!我就是想告诉你,八路军是不杀俘虏的,可我是中央军的!”霍小山咬着牙说道。

“啊?”那伪军蒙了。

郭玉明也惊愕了,但却咬了咬牙什么也没有说。

而这功夫霍小山手中的大刀片已经抡了起来奔那名伪军军官的脑袋横劈而去!

那名伪军军官吓得手足俱软可偏偏意识极是清醒,他看到霍小山的眼睛中竟然有一丝血色,然后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里他觉得世界已是旋转了起来,因为他的头离体飞了起来!

第九八六章 血战之后

一场血战以那名伪军军官的头袋被砍结束了。

这场战斗共击杀日军106人,伪军93人,没有俘虏。

八路军牺牲27人,民兵牺牲24人,村干部春兰姐妹两人,百姓牺牲46人。

百姓之所以叫牺牲,是因为今天他们全都是在与日军白刃战的过程中帮着自己部队而被日军杀戮掉的。

直属团牺牲一人重伤一人。

直属团牺牲的那名精锐是为了救一个老人被日军两把刺刀直接扎中的。

而霍小山此时则是正和自己重伤的那名士兵在一起。

这名士兵叫王金发,两淮子弟,他的右臂被日军砍断了。

霍小山已将一瓶云南白药洒在了王金发的创口处,郑小忆忙用随身携带的绷带给他的伤口做包扎。

王金发很坚强,失血过多的脸上显得格外苍白,“头儿”他说道。

“同志,你这是重伤,不要说话。”郑小忆阻止了一下。

可王金发不理却是接着用颤抖的声音难过地说道:“那个孩子为了救我让鬼子杀了。”

原来当时战斗时一名十多岁的孩子眼见王金发被三名日军围攻却是抱住了一名日军的小腿就咬被那名日军用刺刀挑了。

而王金发再刺死了两名日军后为了保护那孩子的母亲却是又被第三名日军用军刀砍断了小臂,而他则是用左手摸出了盒子炮把那名日军打死了。

“你少说两句吧,战斗总有牺牲的。”霍小山安慰他道,尽管他看到倒下了那么多八路军战士和民兵还有乡亲也心怀悲痛。

“头儿,我以后,我是指我伤好了以后还能跟着你打鬼子吗?”

“怎么不能?”霍小山反问道,“你还有左手还有盒子炮!”

“嗯。”王金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终于把抬起来的头躺回了民兵们用日军绑腿和树枝临时做成的担架上。

直属团的人除了郑由俭还真没有岁数大的,霍小山招的那批两淮子弟参军时大多也只是在二十岁左右。

其实无论哪支部队包括日军,在招兵的时候都喜欢招十八九到二十出头年龄之间的年轻人,只因为这个岁数的人不光体力最好反应灵敏,更重要的是热血不畏生死。

“精锐到底是精锐啊,伤亡一名都让人痛心啊!”走过来看望直属团的郭玉明叹道,毕竟在郭玉明看来这本是属于八路军的战斗而霍小山他们也只能说是过来帮忙的。

郭玉明打仗也是一员猛将,否则他也不会成为总部警卫团的团长,他也不会在伤没好的情况下就敢拎着大刀片子亲自和日军肉搏。

可是他现在真很佩服直属团的人,连续两场战斗人员最少杀敌却最多,尤其在这场白刃战之中,他多次看到直属团的士兵和日军拼刺刀一挑二一挑三,战斗经验之丰富战斗作风之彪悍真是他生平所仅见。

霍小山从王金发身边站了起来,目送着民兵把王金发抬走,这才扭头看了一眼郭玉明。

“当兵就是保家卫国的,纵使心痛也没办法。”霍小山说了一句,尽管他因为又有一名兄弟离开了自己而心中刺痛可真的却是没有什么办法,他也只能把自己的情绪转移开来,于是是他便又问郭玉明道:“乡亲们伤亡重吗?”

“四五十人吧,他们今天是战士!”说到根据地的乡亲郭玉明心情也是沉重。

“鬼子在山西屠杀得厉害吧?”霍小山问道。

“嗯,最早刚开始抗战的时候,他们先后在朔县等几个地方屠杀了上万人,而随着抗日根据地的扩大,鬼子的杀戮越来越疯狂,尤其是在鬼子大扫荡的的时候,就是组织得再好,也难免有转移到山野之中的乡亲被鬼子发现的,于是,发现了就是屠杀,就象今天一样。”郭玉明吐了一口胸中的郁积之气叹道,然后又问霍小山道:“国统区怎样?”

霍小山咬了咬嘴唇仿佛不愿意回忆起这些事,看了会正在救治伤员打扫战场的人们才幽幽说道:“我最早见到的鬼子的屠杀,那时我还是在东北,我们村子里几十户人家被杀绝了,那是我头一回看到那么多死人。

南京保卫战,我从江南逃向江北的时候,那天晚上我不知道鬼子在江边杀了多少人,太多了,没法数,但我知道那天长江水应当是红的。

之后,还有黄河那回决堤,我也不知道淹死了多少人,当时我们幸好来得及躲到山上。

还有这次到太行山来的路上,我不知道河南会死多少人,我想应当比每次都多,或许那么多回加到一起也没有这回多,可是这回却未必就是小鬼子杀的。

哼,都说人命如天,但乱世之中人命有时真的如草!”

霍小山在说完这翻话后便没有再和郭玉明探讨下去,他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压抑,而且他也累了。

霍小山把自己人都招呼到了一起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山林便告诉吃东西休息

而他自己则吃了点马肉干找到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头躺下了,他默念了会儿佛号,任煦暖的阳光照着直到自己睡着了。

就在众人睡得香甜的时候,郑由俭却是在打扫战场。打了两场仗了,他也累,可是他看着日军留下来的那些战利口不划拉到手一些又如何能心甘。

别的人都已经被霍小山招呼走了,他一个人又能拿多少东西,于是他就拽着郑小忆帮忙拿。

可怜的郑小忆姑娘头一回发现了自己老爹在一起时的苦恼。

她双手在下面兜着,从小腹一直到下巴尖都被她老爹摞了整整两排的日军罐头。

而郑由俭则是拎着一具日军崭新的掷弹向和一弹袋的掷弹这才从战场上撤了回来。

当郑由俭走到霍小山他们休息的地方的时候,就见小石头正坐靠坐在一块大石上警戒哨,只是此时他也已经快睡着了。

毕竟现在周围是八路军与根据地的百姓,所以他们才可以放心地休息一下,小石头的这个警戒哨也只是象征性的罢了。

“一帮小犊子一个比一个贪睡!”郑由俭唠叨了一句。

只是他这句话却是把小石头吵醒了,小石头见郑由俭回来了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胖子你回来了”然后就睡着了。

郑由俭感觉自己也累了,毕竟他不是年轻人。

于是他将手中的掷弹筒与掷弹放在了石头旁,又帮郑小忆把罐头接下来放好,自己也靠在了小石头身旁。

“爹,那我回去了啊!”郑小忆见自己老爹要睡觉忙说道。

“回什么回,给你爹当会警戒哨,我也困了。”郑由俭说道,看了看放在身边的掷弹筒又觉得不放心,便伸手拿搂到了怀里,咕唧了咕唧嘴,他也把睛睛闭上了。

都睡了啊,郑小忆犯愁了。

有心回去看着人家那位旧伤复发的郭团长,可是她爹又让她当警戒哨,再往里看直属团的人就那样横七竖八地躺着已经全都睡着了。

郑小已终究是心软了下来,贴着一棵大树坐下,看着远方依旧在忙活着的八路军民当起了警戒哨。

第九八七章 途中袭敌

霍小山他们开始了在夜色中的急行军,他们其实也只是睡了一个小时就被人叫醒了。

只因为刘思乐和八路军的一个交通员来了,他们带来了有日军挺进杀人队出现的最新消息。

为了逮住这两支日军特攻队,霍小山的直属团和朱刚所带人员是分片儿行动的。

现在朱刚与慕容沛他们已经正在往目的地赶呢,而刘思乐正是来通知他们的。

这还睡什么,这两支日军杀人队绝对是抗日根据地的心腹大患,早灭了他们一天就意味着八路军战士与乡亲的少一天的牺牲。

于是霍小山他们便从睡眠状态进入了急行军模式,甚至霍小山本人都没有来得及去跟朱刚告别,只是让郑小忆把话捎了过去。

刘思乐还有那名交通员此时正和霍小山处于行军队伍的最前列。

霍小山在直属团里跑步速度最快体力最好跑在第一是正常的,而刘思乐二人之所以跑在前面那是因为他们各骑了辆洋车子(自行车)。

刘思乐在出发时就已经把已知的情况和霍小山说了,根据情报怀疑是日军所谓挺进杀人队的那支队伍是出现在根据地与日控区的交叉地带,此时正在一个叫西沟镇的地方。

天上有点点繁星,黑夜里的山区到处都是黑黢黢的大山,那山也仿佛比平常大了许多,霍小山他们就在山间一条在夜色中稍显发白的小道上小跑着,仿佛是一群在魔兽世界之中穿行的一群小不点儿。

山路本就难行要是没有交通员带路,他们要是想凭自己这些外来人摸到目的地那真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

在急行军三个小时之后,大山的黑影终于被甩到身后,地势变得平缓起来,那个交通员告诉霍小山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于是,霍小山这才命令把行军速度降了下来。

可是就在他们又走了近二十分钟后,前方突然传来了“哗啦”一声拉枪栓的声音。

对于他们这些常年打仗的人还有什么声音会比这声“哗啦”更让人熟悉,于是就在那枪栓拉响的刹那,所有人已是全都刷地一下子就趴到了地上,同时所有的枪都顶上火了。

事出紧急,刘思乐和那名交通员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却是拿脚一支地就来了个争刹车,人一骗腿儿已是从那洋车子上下来顺势就趴在了地上,任由那两辆洋车子在路上飘移了出去发出咣当当几声,显然是那两辆车子撞到路边的石头上了。

“你们什么人?”对面有人喊道。

这个问题可就不大好回答了,黑夜之中双方都看不到对方,尽管听声音的距离也就是五六十米的样子。

可要是说自己是八路军,对面要是日伪军呢?要是说自己是日伪军可对面要是八路军呢?

那个交通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如果往常碰到这种情况那肯定是日伪军,但今天他自然是知道八路军有个朱团长带了一个连赶过来了,那万一要是咱们自己的人呢。

可是没等他想好如何对答呢,他身后的霍小山却是已经答话了,他说的是:“老子是八路军!你们龟儿子是哪伙的?”

霍小山这一嗓子过去后轮到对面不吭声了。

这交通员和刘思乐差点笑了,霍小山这话回答得太妙了。

他说自己是八路军,可是谁见过八路军有这么满嘴脏话的。

可要说他就是伪军,可他偏又说自己是八路军。

霍小山脑瓜子反映快,他一见这个问题不大好回答就又把那个“皮球”给踢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对面那个人才又回话了,显然他们也是商量了,那个人是这么说的:艹!老子才是八路军呢,你看哪家八路军象你说话说得这么难听?!”

这时那个交通员搞明白了,这哪伙都不是八路军哪,哪有八路军都是脏话连篇的!都特么是伪军!

可偏偏事实证明他又错了,这时就听对面又说出了一大堆日本话来,对面竟然还有日军!

更令这名交通员吃惊的还是在后面,他就听到自己和刘同志接回来的这位八路军的霍长官竟然也一张嘴说出来一大嘟噜日本话来!

他自然不会怀疑自己和刘思乐接回来的是日伪军假扮成的八路军,只是对霍小山的这套本事佩服得不得了,这位八路军的同志在部队上白瞎了啊,他要是在根据地做交通员肯定是最出色的交通员!

至于接下来发生的已无疑义。

当两伙“日伪军”在黑夜之中见面打开了手电筒寒喧说话之际,直属团的人突然发动,将面对的十名伪军全部缴了械,而五名日军则都被或掐或捅而弄死了,黑夜行军,没有闲人来管理这些俘虏。

伪军可以留着,因为他们胆小怕死,日军却是真留不得,因为霍小山通过和对面日军的一翻对话便已确定前面西沟镇里确实有一支日军的挺进杀人队。

……

夜色依旧是那么黑,但霍小山却知道再有一个小时天可就要亮了,而霍小山直属团与朱刚他们会合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在这个半个小时里他们审讯了俘虏,决定对镇里的日军发动突袭。

因为镇里面不光有一支叫作大川的杀人挺进队,竟然还有其他四百多名日伪军。

他们在镇外碰到的这支日伪军的混成小队就是日军派出来警戒的。

如果等到了白天就不知道日军会有什么行动,再单独抓那支杀人挺进队可就有难度了。

不过在商量战斗方案时双方却起了小小的争议,朱刚和他手下的战士想他们负责摸到日军的住所里解决那支日军的杀人挺进队。

可是,他的提议却遭到了沈冲他们的一致反对,虽然八路军要靠自己的力量替自己的首长报仇血恨,但沈冲他们并没有见到过朱刚手下的战斗力,却是怕弄出动静来。

毕竟镇里四百多日军加上那支有近一百人的杀人挺进队,而中方却只有直属团四十余人外加朱刚带来的一个连。

如果打出动静来暴露了目标那么尽管是夜战想全身而退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不过,在霍小山的协调下双方马上就达成了统一意见,直属团出二十人,八路军出四十人,其余的则都是在外负责持枪警戒掩护,以保证目标达成后顺利退回。

夜色中讨论又在夜色中出发,霍小山别说和慕容沛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和慕容沛说上一句话。

全过程中也只是唐甜甜说了句她也想参加战斗,却被霍小山直接安排成了你们敌工部的几个人就在镇口等我们出来时打掩护吧,因为这种活儿是男人的。

而慕容沛在夜色里也只是说了一句“甜甜听话”,这是这夜里霍小山听到的慕容沛唯一的一句说话的声音。

第九八八章 黎明之前的袭击与好衰的一支挺进杀人队(一)

黑夜之中,霍小山沈冲小石头牛如皋他们几个是大摇大摆地走到西沟镇口的敌人岗哨前的,只因为他们前面有一名伪军俘虏。

那名伪军是霍小山在俘虏之中挑的,因为他既认识镇里的路,又认识值哨的伪军。

“谁?”当他们走到镇口的岗哨前不远时,对面传来了伪军的喊声。

“我,周田贵!”那伪军忙喊道。

“你不好好在镇外头呆着,又跑回来做什么?”对面的伪军问道。

“哪是我想回来啊,几位太君要回来的,我也搞不清他们要干什么啊!”日军俘虏叫屈道。

对面一束电的亮光突然亮了向霍小山他们这里照射了起来。

“巴嘎!”沈冲随口就骂了一句,于是对面的电筒的灯光赶紧就灭掉了。

黑夜值岗弄出亮来,这是任何部队都禁止的事情,那个打电的伪军挨骂也是正常。

虽然也只是短短的瞬间,对面的伪军也已经看到对面果然是周田贵,后面则是四名扛着三八大盖的日军。

自己的人离岗他们自然是可以问一问的,可人家日本人离岗他们就管不着了。

于是对面的伪军不再说话,任由那名叫周田贵的俘虏和四名“日本人”走了过来。

只是那值岗的两名伪军哨兵并不知道,就在他们中的电筒熄灭的刹那,从路边的黑暗之中已是偷偷出现了一队人轻轻脚地向前摸来。

这个路口的哨兵共四名,两名伪军两名日军,这都是霍小山他们在审讯中得知的。

幸亏霍小山他们在路上撞到了镇里日军为防止八路军偷袭所安排一支“奇兵”,否则霍小山他们真还未必能在黎明前的黑夜里就发动袭击。

这倒并不是说他们不敢,而是这回他们作战目的和以前不同。

以前他们也只是在黑夜之中尽量多的杀掉日军,就是杀不了太多,捣下乱让日军不得消停那也算达成作战目的了。

但这回不同,他们要的是全歼日军这支杀人挺进队。

此时,两名日军的哨兵并没有太在意有人返回,大日本皇军嘛,和伪军在一起时自然是有优势的,他们是主子,伪军那是哈巴狗,他们只要不睡觉就是尽职尽责了。

他们听到了霍小山的那声“八嘎”,他们也没有从那声八嘎里听出什么异样来,便以为真的是自己的同伴返回了。

于是就是霍小山他们在黑夜之中走到身前的时候还用日语也询问了句“都这个时候了回来做什么”

双方已是近在咫尺,霍小山在随口用日语支应之际,他们已经是确定了这四名敌军哨兵的具体位置。

于是霍小山沈冲小石头三个便瞬间发难了。

那两名伪军站得比较近,霍小山也只是在黑夜之中突然伸出双抓住了两名伪军的脑袋往一起一撞,于是就听崩的一声,两名伪军的脑袋碎没碎在黑夜之中不知道,但两个人随即就软了下去。

与此同时沈冲和小石头都完成了同样的动作,各自用左捂住了一名日军士兵的嘴右的匕首就从心窝捅了进去。

而此时被牛如皋一揪着脖领子的一盒子炮顶着的那名叫周田贵的伪军此时已经快吓瘫了,虽然是黑夜之中他也能体会出这伙八路军下之狠辣,人家根本就不留活口啊!他们不会把我也杀了吧。

不过此时牛如皋已是贴着他的耳边说道:“表现不错,领我们去找那个日军杀人队的房子。”

“好,好,好。”这名叫周田贵的伪军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快转筋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过当伪军还会有这样境遇,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当伪军哪,这土八路看着一追就跑可杀起人来也是绝不含糊啊!

霍小山学了三声“唧唧”的虫鸣后,后续部队便冲了上来。

牛如皋一推那周田贵,那周田贵就身不由己地向前走去。

于是在这功夫里又回复成了刚开始摸哨时的场面,一名伪军四名“日军”在镇中间的路上走着,后面路的两边则是贴着墙根轻轻脚跟着的八路军战士。

这名伪军士兵是知道那支叫作大川挺进杀人队的日军就住在临街的两栋房子中的。

毕竟,那伙日军担负着随时进袭根据地腹地的任务,穿着上那都是八路军游击队的,这自然也引起了他们伪军的好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中自然有人知道这支日军杀人队就是和那支杀死了八路军高级将领的日军杀人队是一伙的。

而当时周田贵想的却是与现在相反,当时他想的是还是投降了日本人好啊,没想到日本人这么厉害!

所谓墙头草就是这样,都是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啊!

当周田贵用颤抖的声音低声告诉霍小山他们这两栋房子里就是住着的就是那伙日军杀人队的时候,他开始为自己担心了,八路军不会杀了我吧。

可是他不敢问,因为他就是一棵长在墙头的草一根捋着墙才能长高的滕,他没有自己的根骨,他只会依附强者。

不过他不用担心了,因为他马上感觉自己顶在腰上的盒子炮一松然后自己后脑勺就遭到了重重一击,于是他什么也不知道了就倒了下去。

这名伪军俘虏是被牛如皋打蒙的,牛如皋下还是有分寸的,不过虽然没有把这名伪军打死也轻不了,至于以后是不是由于大脑震荡而留下什么后遗症那是真管不了的。

这是战争,没办法,这种战斗所要求的就是毫无声息摸进去,任何多余的同情与怜悯可能都导致战斗功亏一匮。

现在霍小山他们面对的是两栋隔路相对的房子,对,是栋而不是幢。

栋是指平房但却有几间房间,这些房间中间可能有门相通也可能没有门相通。

那名已经昏过去的周田贵虽然知道日军挺进杀人队的住处,但他可没有进来过,也不知道这每栋房子的具体情况。

务求全歼却又不知道敌人在每栋房间里的具体分布情况这本身是一件极矛盾的事情,比如确切的说一栋房子里有几间房子有几个门有没有后门。

但这种袭击的好处在于突然性,日军没有丝毫准备,否则霍小山他们在干掉那伙镇外的日军时都不可能那么顺利,因为日军警戒性不强。

对于地形的不熟悉,霍小山和朱刚在事前却已经都已经想到了这种情况。

第九八九章 黎明之前的袭击与好衰的一支挺进杀人队(二)

此时正是黎明之前的黑暗,夜色深沉。

参战人员按事先的布署分两队各自静悄悄地蹲伏在这两栋房子的一头并没有立即行动。

而此时比他们快了一步的霍小山他们四人也已经是分成了两人一组,各自如同归家的狸猫般从每栋房子的这头一直毫无声息地摸到了那一头然后又返了回来。

霍小山返回房山头后,所有行动人员便向他聚集而来。

“五扇门,六个窗户,一扇门里进六个人,行动!”霍道。

于是,在他的命令里,所有人便向前潜去。

摸到一扇门便有六个人轻轻的推门进入,甚至最后的那个人还回手掩上了门。

这些细节却都是在行动之前霍小山交待过的,是为了防止突然有风吹进房间将日军在睡梦中弄醒。

战争之中所有参战人员睡觉的时候说都睁着一只眼睛那是夸张的说法,但战争已经让所有人警惕性极高,极少会有人把觉睡得很死很实的。

深谙此道的霍小山和朱刚在出发之前提出了最细致的建议,尽管他们带着的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

之所以说是建议,那就是对这些建议运用要灵活,该遵守时要遵守,不该遵守是就放弃。

而此时另一支队伍也是以同样的模式进行的,这些说起来繁琐可对于早就多次执行过类似作战任务的参战人员来讲却是轻车熟路有条不紊的进行的。

终于,直属团与八路军的士兵们鱼贯而入了各个房间,而那每个房间里都是是一片鼾声。

战士们手中都拿着匕首、军刺、大刀这样的冷兵器,但是他们依就没有马上动手。

因为在布置战斗方案的时候霍小山已经交待过了,除非被睡得不实的日军或者起夜的日军发现才可以先动手,否则就一起动手。

这样的好处在于,防止杀人之时血液溅醒别的来不及杀死的日军。

有了那个周田贵的交待,霍小山他们已经掌握了这支日军杀人队的大体人数在一百人左右,所以他们才派出了五十人摸了进来,原则上是一个人杀俩。

霍小山和朱刚都不想弄出大动静来,那自然是因为镇里还有不少日伪军。

而正是因为镇里有很多日伪军那么他们更需要制造出一种震摄的效果来,让日军感觉到恐怖以后再也不敢采用这种特种战方式!

所有房间所有作战人员已是全都站到了那睡在铺上的日军的床头旁,他们人手中的武器都举了起来。

虽然在黑夜之中他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是他们知道他们的手下就是侵略者。

时下的中国已经很难再找到有几个几十个正值青年或者壮年躺在居民的房舍里一起睡觉的情形了。

因为,所有青壮年要么是参军了要么就是被各方势力抓了壮丁,普通老百姓家看家的都是老幼妇孺。

武器的下方的铺上是日军依旧是鼾声一片,他们并不知道,此时就在他们正做着樱花梦的脑袋之上匕首、大刀、军刺则是在黑夜中闪着复仇的辉光。

有人轻声地数出声来“一、二”

于是那些匕首、大刀、军刺同时就向那正在睡梦中的侵略者击杀而去!

所有人都是老兵,没有人手软,他们都知道人活着的时候是一条命,可是被杀死后与畜牲并无不同,他们蔑视死亡!

一时之间,“噗噗”的声间在每个房间里响成了一处,那是利刃入体的声音,那是利刃与骨胳相撞的声音。

终有睡得不实的日军士兵在死亡之前的一刹那惊醒了。

或者他们听到了刀剑入体的声音,或者他们被身边刚被杀死的同伴的溅出来的血滴滴到了脸上,或者他们闻到了血腥。

但他们也只是惊醒了,却连“啊”的一声示警都没有做出来,因为霍小山朱刚他们把前期准备工作做得太细了,他们用的是人盯人的战术,尽管是一人盯两人。

第一人中刀毙命第二人刚有所警觉但那杀人的刀就又到了!

就在每间屋子里都开始弥漫着血腥气味之际,霍小山所摸进去的那个单独的出话来。

只不过那人说的是日语,他在问发生了什么,因为他正是日军第36师团大川杀人挺进队的队长大川正芳。

如果黑夜有知,只有黑夜知道大川正芳是这支日军挺进杀人队里做出反应动作最多的人。

大川正芳感觉到了和自己有门相连的房屋大间里的那异样声音,他在开口询问之际甚至已经伸手摸到了掖在枕头下面的王巴匣子。

但是他却不知道有一个叫霍小山的中国军人已经摸进了他这间小屋。

这名叫霍小山的中国军人意识到了只要己方没有搞错,那么日军的队长是不大可能会和自己的手下一起睡在那大通铺上的。

所以霍小山安排了与他同一组的牛如皋进了这栋房的头一个门,而自己则是进了最后一个门。

他们两个的任务就是寻找日军指挥官,而在另一栋房子里这个任务自然是给了沈冲和小石头。

大川正芳在手指刚摸到王八匣子的枪柄的时候,霍小山那奇快无比的雁翎刀的刀锋也到了。

霍小山的发动其实还是有些晚了,因为他也只是在大屋里的士兵们开始动手的时候摸进这个小屋的。

所以急切出刀之下的霍小山的那一刀就斩高了。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就听一声脆响,奇快无比的雁翎刀的刀锋竟然把大川正芳的脑袋直接斩成了两半!

黑夜之中,霍小山并没有马上撤退,相反他却放下雁翎刀从身上摸出一个打火机来,他用左手拢着,小心地拨动了那以汽油为燃料的日军打火机上面的小轮儿。

于是那小轮一转便摩擦了下方的火石,一点点的火星已是足以让一种叫作汽油的液体发出了今夜唯一的一道光线。

然后就是“叭嗒”一声,那打火机上端的小帽就合上了,这小屋间里光明也只是存在了十分之一秒的时间罢了。

“怎么了,头儿”小石锁系敏锐地感觉到了从相通的门里照出来的亮光,已是摸进了门。

“没事,搞了个战利品,撤!”霍小山答道。8)

第九九0章 大种正芳的日记

“*月*日,屠城杀人队非但守住了制高点,且击毙了八路军副总参谋长***立大功一件。

反观我大川挺进杀人队在太行西部虎跳崖遭遇重创,亡84人,重伤35人,轻伤无算。

而自己竟然不知道对手为何许人也,仅闻夜色中有支那女子大叫一声,然后石如雨下,我方竟无丁点反击之力,此诚是我大川正芳之耻也!”

“这段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慕容沛放下手中的笔记本说道。

“厉害!”

“好!”

当慕容沛翻译完这一段之后,在一旁围着的直属团的和八路军的官兵们已经是纷纷叫起好甚至已经鼓起掌来了。

“霍小子,你看看你媳妇儿,人家就四五个女娃娃就干掉一百多个鬼子,你再看看咱们,出动了快两个连了,才杀了不到一百名小鬼子!”郑由俭大声表扬道。

郑由俭之所以很大声,那是因为霍小山并没有坐在慕容沛身前听“书”,此时却是和朱刚在远点的地方说着话。

霍小山听郑由俭叫到了自己,抬起头看过来,却是正好与慕容沛看过去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于是两个人都笑了,眼神之中有亲密还有一种不舍却又都忙掩饰了起来。

昨夜直属团就与朱刚的八路军会合了,但还一直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呢,这个却也急不得,谁叫两个人现在大小都是个头儿,总是有些事要安排的。

“郑叔,哪有你说的那么悬?”慕容沛目光转回脸上笑盈盈的说道,多少还是被郑由俭夸得不好意思了。

不过人家慕容沛有礼貌,可不会象直属团的人那样张嘴郑胖子闭嘴死胖子的那么称呼郑由俭。

而郑由俭在所有女人面前那还是很有威仪的从来不和女子耍嘴儿的,当然在当年他作一张破嘴哄了郑小忆她妈给他生了郑小忆除外。

郑由俭这话无疑是夸张了慕容沛他们在虎跳崖的战果,又刻意增加了这回夜袭西沟镇的人数,不过,这回可没有人会挑他这个礼了。

不管咋说,慕容沛、细妹子、唐甜甜、柳玉、沈小曼外加一个刘思乐,六个人守住了虎跳崖的制高点既让日军大川挺进杀人队伤亡了一百多人又掩护了八路军总部人员的撤退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首先是慕容沛意识到了虎跳崖的重要性,其次她不光意识到了而且还把他们六个人留下来了,不光留下来了而且竟然还守住了!

“这伙小鬼子这运气可是真够衰的,真的是名字叫得响亮死得是真憋屈!”小石锁在一旁插嘴道。

小石锁的话又在人群中激起了一阵笑声,一想还真是

你说这个大川挺进杀人队一共二百来人,先是被慕容沛他们女将为主的几个人用石头一顿乱砸就死了一半了,剩下的这一半刚想在这回扫荡之中有所作为,却是又在昨夜被连夜赶到的直属团精锐和朱刚带的八路军给连根拔了,这可不正是叫得响亮死得憋屈吗?

日军做梦也没有想到大川挺进杀人队这支特攻队刚在西沟镇出现的时候就被老百姓偷偷把消息给八路军传了过去,从而招来了霍小山朱刚这帮杀神。

其实他们这次全歼大川挺进杀人队也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霍小山朱刚他们其实是缺乏对西沟镇以及镇里日军布防情况的准确情报的,但他们在抓到那些伪军俘虏之后霍小山和朱刚就果断地采取了夜袭的手段。

也正因为如此,镇里的日伪军是一点防备都没有,他们甚至不知道就在他们熟睡的夜里已经有一支中国军队开始在镇外算计他们了。

但有时战斗就是这样,并不是如同古代打仗那样双方列阵当面锣对面鼓的打起来,误打误撞的某个节点完全会爆发出精彩的战斗以至于影响整个战役的走向也是有的。

这就全靠作战部队平时的素养了。

在这一仗之中,霍小山直属团和朱刚手下八路军士兵擅长夜战的特点展露无遗。

他们在夜袭摸了那两栋房子后没有出任何声响就又悄无声息地从镇子里退了回来,可以想见日军在天亮之后,发现大川杀人队这次未杀一人自己一百来人却已是横尸铺上所带来的震动

“杀害**将军的是日军另外那支特攻队,他们的队长叫屠城重雄。”霍小山对朱刚说道。

中方现在能确定昨夜所灭掉的这支日军正是日军的两支特攻队之一的大川杀人队,正是因为霍小山在撤出之前,把大川正芳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拿了回来。

干掉百名日军却没有搞清是不是日军的那支特攻队,那也是太遗憾了。

正是基于这种心理霍小山才黑夜中冒险照亮儿带回了这个公文包在公文包中找到了大川正芳的日记本,从而让这支大川挺进杀人队的详细情况暴露在了中方人员的面前。

这个日记本在给慕容沛看之前,霍小山自然已经全部读过了。

从这个日记本中可以看出大川正芳有记日记的习惯,并且从他所记述的内容里霍小山也解开了另一个存在内心已久的迷团。

那就是日军另外那支叫屠城挺进杀人队的队长正是影珠山之战时被消灭的南云忍特攻队的漏网之鱼,队长叫屠城重雄。(霍小山并不知道那个时候南云忍在日军中已经失势了)

因为大川正芳在日记中提到了屠城重雄是从长沙方面即日军第10军调过来的,提到了南云忍的阵亡,那么霍小山自然可以确定这个屠城重雄就是在黑夜之中从自己枪口之下逃脱的那名日军军官。

“现在就差那伙日军了,那才是杀害**将军的正主啊!”朱刚说道,“里面有没有透露那支日军特攻队别的信息吗?”

“别的信息倒也没有什么,无非是一支经过特殊训练的日军特攻队罢了,他们干的其实就是和咱们一样的活,渗透、袭击后方非战机构、击杀对方主官、夜袭、会汉语。”霍小山自然明白朱刚的心情,这种仇那是报得越早越好,不过他不得不提醒朱刚道:“不要对那支日军掉以轻心,我是知道那个屠城重雄的,虽然没有正式交过手,但想杀他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这回咱们干掉这个大川杀人队其实也有运气的成分,如果真面对面的交手咱们不可能一点损失都没有。”

“嗯。”朱刚重重地点了点头,霍小山都重视的对手他没有理由不重视。

第九九一章 三个少奶奶

直属团与八路军的联合行动队是在一个长满了树木的山谷中庆祝这一胜利的。

他们在完成对大川杀人队的夜袭后为了躲开日军的报复又向西行走了几个小时,等到他们议论完战况开始休息的时候已近中午。

由于有根据地的交通员在,交通员说出了这个山谷过一个小村子后再往里就是大山了,所以霍小山他们并不担心在大山中找不到方向,那么他们自然就需要休息了。

直属团与朱刚带来的那一个连都是连夜奔袭而来的,直属团更是一天两夜只睡了一个多小时,所以都需休息睡眠了。

在霍小山通过大川正芳的日记确认了大川杀人队已被全灭的这个好消息后大家聚在一起又议论了几分钟,霍小山就下令全部休息了。

鉴于霍小山直属团这几天比较辛苦,朱刚就主动把站岗放哨的活揽了下来派了八路军战士去山头的制高点去放哨了。

霍小山给直属团的精锐们下完休息的命令后便径直走到了慕容沛的身前一伸手,慕容沛以为他要那个大川正芳的日记本忙递了过来,却不料霍小山手又往前伸了一下却是正好抓住了慕容沛的手。

慕容沛一楞却也顺势站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家小山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把自己拉住了。

以为霍小山总是要偷偷用手语告诉下自己去找他的,却未料到霍小山已是笑着说道:“走吧,霍少奶奶该休息了!”

霍小山这么一说,刚散开的联合行动队的官兵都听到了,一听便都会心笑了。

霍少奶奶的名称现在已经在八路军之中传了开来,霍家大少爷借着霍家少奶奶的光把名声传扬了开来那也是霍小山始料未及的事。

但他们两个想不出名都不可能。

慕容沛虎跳崖一战用乱砸的石头掩护了总部人员的撤退,霍小山才到太岳根据地一走一过就帮129师端了日军的三个炮楼,这些事实在是太过多于传奇,想不让人传那是不可能的。

慕容沛见自家小山子都这么勇敢地来拉自己的手了,而且还直呼霍少奶奶心里好是幸福。

啥叫霍小奶奶,那不就是霍小山媳妇儿的另一个称呼吗?

慕容沛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见霍小山都接呼出自己的身份了自然不会现扭捏,但也不好让霍小山就这样牵着手走。

便轻轻把手挣开,将那个日记本递到了霍小山的手中说道:“走吧。”

于是两个人便肩并肩落落大方地向树林的深处走去。

霍小山和慕容沛两个人这么一走,沈冲也想找细妹子了,却见细妹子也正羞羞地看向自己,只是两个人却都没有霍小山和慕容沛的心理素质,谁也不好意思有表示。

他们这副欲语还羞的样子自然有人看到了眼里,谁啊?唐甜甜唐七小姐啊!

人家唐甜甜只是瞄了一眼就转头跟着刘思乐走了,不过嘴里却是大声说道:“走吧,沈少奶奶,该休息了!”

刚才霍小山一声霍少奶奶就让所有人吃了一惊了,这回又突然冒出来一个沈少奶奶,所有人就都看了过来。

只不过自然是谁说话就看谁,所以所有人看的都是唐甜甜。

这时就见唐甜甜说道:“别看我,我不是沈少奶奶,我是刘少奶奶,是不是,刘少爷?”

刘思乐实在拿自家唐甜甜没招,也只能摸摸鼻子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直属团的精锐们此时自然是知道沈冲和细妹子的事情的,都笑了笑不再理会往前走。

八路军战士中有好奇的正想找找沈少奶奶是谁呢,朱刚却是说了一声“执行命令”于是那些战士吐了下舌头便也走开了。

都让唐甜甜闹成这样了,沈冲也是豁出去了,便向细妹子招了招手。

和细妹子站在一起的沈小曼笑着推了一下细妹子,细妹子这才着低着头用手指捻着衣角向沈冲走了过来。

霍小山和慕容沛自然听到了唐甜甜的那句搞笑不过他俩互视了一眼笑了一下后都没有回头。

直到进了树林走得足够远民,霍小山才打了个呵欠道:“我困了。”

慕容沛那眼睛左右一扫,见一棵树下正好有一块表面平展如镜的大石头,她全坐到了那大石头将身子靠在了那树干上将自己的双腿平伸了开来。

她一抬头见霍小山正看着自己,便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道:“大英雄,就拿小女子的大腿当枕头吧。”

“你不困?”霍小山先是在慕容沛身边坐了下来。

“我还好,我又没参加战斗。”慕容沛答。

霍小山听慕容沛这么说就老实不客气地躺了下来,真的就把自己的头侧枕在了慕容沛的大腿上,还好,丫丫的大腿足够枕头高而这块石头也足够大。

“我可不是大英雄,我是借了霍少奶奶的光。”霍小山感受着慕容沛腿部的温暖笑道。

“你怎么不是大英雄,刚到太岳根据地一走一过就端了鬼子三个炮楼。”慕容沛用手轻轻抚着霍小山已经有些长了的头发说道。

本来想马上就睡的霍小山听慕容沛这么一说却是把头仰了起来看向慕容沛,说道:“我说我不是大英雄,我是借了你的光我是有证据的。”

慕容沛知道霍小山是说玩笑话,但也接着问:“你说说你有啥证据?”

霍小山便说道:“你看啊。

人家八路军战士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就会说,你们知道吗,前些天从太岳过来一支小队,一走一过就端了鬼子三个炮楼!

旁边的人自然就会问,真的假的,你不是想端鬼子的炮楼想疯了在这吹牛呢吧。

那个就会说,真的,我听129师的人过来说的。

于是旁边的人肯定会问,那个支小队哪来的啊,哪个团的啊。

知情者自然会说,霍少奶奶知道不?

人家就会说,知道啊!不就是一顿大石头把鬼子砸得魂飞魂散的那个慕容丫丫吗?

知情者自然就会说,那个端炮楼的那小子和霍少奶奶是一家的啊!

你看,我再厉害也是借了霍少奶奶的光啊!”

霍小山终于绘声绘色地描述完了他的“证据”,慕容沛笑着看着自家小山子在那里瞎白唬,她自然知道小山子和自己在一起时有时多少是有些嘴贫的。

可是此时她看霍小山的眼睛都有了血丝了,那自然是缺乏睡眠引起的。

于终究没再说什么,而是心疼地伸出手挡在了霍小山的眼睛上轻声说:“别贫了,快睡吧。”

霍小山“哦”了一声这才把头重又躺下,把眼睛一闭又把头往慕容沛怀里拱了拱,直接把脸贴在慕容沛那温热的小腹上开始一心一意的睡觉。

……

刘喜拼命地在前面奔跑着,他觉得自己快跑得快吐血了,可后面那几个日本兵却依然在不声不响地脚步丝毫不见放慢地追着他。

刘喜搞不明白这小鬼子为啥这么追自己却又不开枪,自己只一个农民。

自己只是在山沟里迎头碰到了那些日本兵,然后那些日本兵就玩命地追他。

他虽然说是个农民可自然见过日本兵杀人,他们完全可以“叭勾”一枪打死自己的啊!

前面就要跑出栩林了,可日本人也已经追得越来越近了。

刘喜感觉那日本兵就象几条不汪汪却专门咬人的猎狗,而自己就象一只已经被撵得精疲力尽的兔子。

他不敢回头他也没时间回头他知道如果自己要是回头了怕就再也没有勇气跑下去了。

就在刘喜冲出树林的刹那,他还是被日本兵追上了。

刘喜脚下一个踉跄就扑倒在了地上,他想滚身再起时,却看到了日本兵狰狞的脸和一把刺向自己的雪亮的刺刀!

刘喜“啊”的大叫了一声,但也只叫了一声,他再想叫时嘴里吐出来人却是血沫,因为日本人的刺刀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

刘喜死了,一个普通的农民,一个三个孩子的父亲。

几名喘着粗气的日本兵把他拖进了树林。

而就在这时,对面山梁上有一名八路军战士露出头来,向下方望了望。

下方的山坡上倒没有多少树,山脚下则是绿树成荫,这名八路军战士见没有什么情况就又把头缩了回去。

“你看啥呢?”另一名和他一起放哨的八路军战士问道。

“你刚才听没听见有人叫?”哨兵问。

“没有啊,哪有什么人叫。”他的同伴说完便也露出头来向山下望,但也没有看到什么就也把头缩了回去。

这两名八路军战士正是朱刚安排的警戒哨,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刚看到的那片树林的边缘有一名逃亡的百姓被日军杀了,也不知道就在他们刚才看到的那片树林后面已经来了一个中队的日军,此时日军也在休息。

第九九二章 遭遇战

当第一声枪声打响的时候,霍小山正和慕容沛手牵手走在了后面。

因为日军特攻队的出现,他们两个才又千里迢迢地聚在了一起,固然打鬼子才是正事是大事,但两个人何尝又没有多呆在一起的想法呢。

可哪曾想到由于日军频繁的扫荡实在是让两个人聚少离多。

好不容易这回两个人由于灭了大川特攻队总算又在一起了,可是霍小山却又不可能不补充睡眠,两个人哪个都不是孩子了,总是要以工作为第一位的。

慕容沛虽然也靠坐着树干边睡了一会儿,可是心中总是惦记着自家小山子,待她醒来后见霍小山依然是在怀里香甜地睡着自然也不忍心唤醒他。

只是霍小山一觉醒来时天便黑了,两个人没说上几句话呢,朱刚便派人来找他了商量着还是接着行军吧,毕竟现在可还是在日控区呢。

霍小山和慕容沛在行军开始的时候就落在了后面,两个人实在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可现在却偏是行军呢,这讲话是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两个人拉着手做起了那“手语”的交流,只是手语也没有说了多一会儿,当他们从那那山坳里走了出来,过了前面那座山在刚进到那树林中的时候,前面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霍小山本能地一扯慕容沛的手两个人就趴了下来,可是没有等判明是什么情况呢,前面的枪声就已经响成了团。

联合行动队和日军就这样不期而遇了。

天亮的时候双方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中方的哨兵只是隐约地听到了一声喊,再看时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而日军接到的命令就是原地休整,待后续部队上来。

双方的指挥官都极有默契地禁止手下的士兵升火做饭,于是双方就隔着一座山相安无事。

直到联合行动队开始在天黑的时候又向根据地腹地开始转移,于是走在树林中的尖兵直接就走进了正在休息的日军当中。

霍小山他们无声无息地灭了大川杀人队那就是为了震摄日军,可是他并没有想到他们这回行动那真的是给了日军前所未有的震撼。

当西沟镇的日军发现了那两栋房子已经成了杀猪场一般时,那种震撼是无法形容的。

一百多号称经过专门训练的专门摸进八路军抗日根据地的杀人挺进队反而无声无息的就被杀死在了那里,日军又怎能不震惊?

于是西沟镇的日军自然要汇报,日军第36师团的指挥官当时就怒了,这是八路军在报复他们啊!

这要是不把八路军的这股气焰打压下去那大日本皇军的颜面何存?

于是他一声令下,把已经进入根据地腹地的日军竟然大部分都拉了回来。

同时命令根据地外围日军向内搜索,对西沟镇一百里方圆进行拉网式搜剿,一定要找到那支八路军队伍并全部歼灭!

霍小山和朱刚还是错估了日军的决心,他们两个以为往大山里走的够远的了并且他们也确实需要休息就停了下来。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在那里睡觉日军可没闲着,一队队日军连扫荡都停了已是向这片区域围拢而来。

“丫丫你往回撤!”霍小山急急地说道提枪就往前跑。

可是才跑了五十多米,就听杂乱的枪声中有“嗵”的一声,再一抬头时就见在那树荫的缝隙之中,日军竟打出了一颗照明弹来。

霍小山一个前扑就趴在了一棵树下,借着那树荫之中的光亮向四处一观察,就见两翼竟然都出现了众多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军士兵。

而前方的八路军战士竟然由于光亮的突然出现已是和日军士兵拼上了刺刀了!

双方竟然是离得如此之近,已经绞杀在一起了!

而与此同时借着这照明弹的光亮双方已经是交上火了。

直属团的精锐们手中的盒子炮轻机枪瞬间就开始了连发,将自动化武器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直属团的人有经验啊!

明显着日军就是比中**人要多,要是在这有限的光照时间里再和日军一枪一枪地打,那肯定是要吃亏的。

所以直属团在光照瞬间产生出来的火力优势在一瞬间就压制住了日军的三八大盖,而当那照明弹落下来之时他们却是正好换弹匣。

饶是如此,霍小山也感觉不妙了,日军人太多了,而且现在是在树林之中发生的战斗,密集的树干使双方的火力都是打折扣了的。

“准备白刃战!灵活作战!准备各自突围!”霍小山忽然大声命令道。

霍小山这道命令一下,直属团的人心中都是一楞,灵活作战这叫啥命令啊?他们从来没有听自己头儿下过这样的命令啊!

但霍小山又在后面加了个各自突围他们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灵活作战加各自突围说白了就是你有本事想咋跑就咋跑吧,日军太多马上可能就变成黑夜里的乱战了!

在这种骤然发生的遭遇战里,霍小山已经没法顾得上走在前面的八路军了,他就差没明说趁现在黑着呢身上带了日军军装的抓紧换上,一会儿趁乱好跑啊!

在随后几分钟里战场态势发展证明霍小山对战场形势的判断是正确的,日军人太多了,虽然一开始双方还互相射击着但很快日军凭借着树木的掩护接近了。

当日军再次有照明弹射到中天的时候,敌我双方发现已是近在咫尺了,有照明弹照亮的时候还好办能分出个敌我来,而当那照明弹一落下之后,根本就已经分不清敌我了,乱战开始了!

霍小山给自己手下人了一个指导性的命令后不久,他就在黑夜之中与摸上来的日军战在了一起。

霍小山已是掣出了身后背着的雁翎刀,在黑夜中感知到有靠近自己的人就是一刀,甚至有时日军离他太近他连刀都省了,只是借着远处手榴弹爆炸的火光和那子弹的流光直接就给撞上自己的人一拳一肘或一膝。

他可不怕误伤,因为他是扭过头来往回跑的,他自然知道自己当时可是在队伍的最后面和自家丫丫在手牵手的,所以现在从两边摸过来的肯定是日军。

霍小山现在掉头往回跑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往回跑虽然碰到的都是敌人,但霍小山一个人在夜战中还真没怕过谁,自己身上还有日军军装,想逃出去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另一个目的自然是因为慕容沛还在后面,不把自家丫丫找回来他哪能放心?!

第九九三章 暗夜逃生(一)

直属团的精锐们太熟悉黑夜中乱战的模式了,他们也不记得自己打过多少回这种乱战了,要说这回和原来所经历过唯一一点不同的那就是,鬼子太多!

在霍小山下达了一个任凭他们各自理解的命令并且扭身去找自己的媳妇后,直属团的精锐们只要有人放倒了黑夜之中摸到自己身边的敌人后就不再出声。

“嗵”日军又把一颗照明弹送入了空中,于是在这林间有光亮的刹那,林中的士兵忽然惊异地发现了一幕:就在他们中间竟然有不少人正光着膀子在或穿或套他们大日本皇军的军装!

当他们意识到这事不对啊这是有支那军队要假扮成他们大日本皇军的时候,枪响了,是盒子炮的声音。

只是打枪的竟然也是他们中间的一名大日本皇军的士兵!

那士兵开枪很快,一个连发就打倒了两名日军士兵然后一个滚身便猫到一棵树后面去了。

日军士兵本来见有人在穿他们的衣服就是一楞,然后又遭到了“自己人”莫名其妙的枪击反应就慢了。

可是那些已经套好了军裤的中国士兵或正在穿衣服的中国士兵可是没有楞,或踢或踹或肘击或冲拳直接就打倒了就在自己身边颇有些楞眉楞眼的日军士兵。

双方太近,日军士兵们哪来得及开枪,或者直接扑了上去或者端着那带刺的步枪就向正光膀子殴打自己同伴的中国军人刺去。

可那些中国军人顶天手里也就是攥着支盒子炮,谁能换衣服时还拿着枪呢,他们便只是躲闪。

日军士兵自然要扑杀,可是那些中国军人真的很灵活,他们由于换衣服手中无白刃战的武器那就是一个躲。

可整个树林里现在都是乱的,并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一名明显先穿了裤子没有来得有系上腰带的中国士兵在躲开一名日军士兵一击的时候脚下就是一绊。

固然刚才刺向他的日军士兵把刺刀刺到了树干上,可他也摔倒在地上了!

又一名日军士兵持枪又上,那枪都端起来就差发力的时候,却感感觉头上有风声砸下。

日军士兵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却是被从树上跳下来的一人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脑袋上把他坐倒在地上。

原来竟然有一名中国士兵很聪明地在早先的黑暗之中爬到了树上换衣服!

他刚换好日军的军装眼见自己同伴危急却是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竟然出现了如此富有喜感的一幕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周围的日军士兵复待要上,可这时候那天空上的照明弹掉了下来,天地间又是一片黑暗。

终于过了一分钟又一颗照明弹升上了天空,可这个时候日军士兵却是已经找不到对手了,因为他们所看到的都是穿着大日本皇军军装的人了。

这还好何分辨?黄豆粒掉到黄泥里了还一打滚儿,你说哪个是黄豆粒哪个是黄泥,谁也分不清了啊!

终于,有日军的军曹开始哇里吐啦地喊了起来,他那意思无疑就是咱们中间混进支那军人了,要仔细鉴别!

可怎么鉴别,那除非动口说话或者扒掉裤子来看每个人穿的是裤衩子还是兜裆布!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现实吗?

军曹的的喊话还真的得到了回应,他身边的一名日军士兵也手持一把军刺哇里哇啦地喊了起来,可这个时候那颗照明弹又烧尽了,天地又是一片黑暗。

于是,黑暗之中那名日军军官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来过,直到再有照明产生,所有日军士兵看到,那名军曹已是倒在了地上,他的脖子正流出血来。

原本还在他身边拿着那把军刺的日军士兵已经不见了!

这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日军士兵一下子毛骨悚然起来,再笨也能想到原来刚才也说话的那名士兵竟然是中国士兵假扮的!

人家竟然也会日语!人家在黑夜之中用那把军刺割断了那名军曹的喉咙!

这一幕让所有日军士兵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同伴,端着枪就往后缩,各自找到一个谁也不挨着谁的地方就在那里挺着!

这太吓人了,谁知道哪个是中国士兵假扮的啊!

莽汉此时在黑夜之中靠在一棵大树下拿着一把抢来的三八大盖正呆立着,虽然,他也已经换上了日军军装,他那颗直不楞腾的心却是头一回觉得自己是那么无助。

因为,莽汉学习不好,他不会日语!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自己正靠着的那棵大树树干的另一侧传来了悉琐的声音,那是肯定有人来了。

在他看来这时候过来的肯定是日军哪,沈冲小石头那帮瘪犊子肯定已经跑了,人家都特么地会说日本话,可是我不会啊!就把我老哥一个人给扔在这里了,这帮混蛋!

莽汉咬了咬牙却是一伸手就把自己手中三八大盖的枪刺摘了下来,他正要回手就要在黑夜之中往树干那头捅的时候。

树干那头却是发出了一声他再熟悉不过的低唤声:“大个儿,是我!”

咦?小石锁!

莽汉乐了,但他也不吭声,人只要不是太憨太傻在事涉自己生死的时候都会变成聪明人的!

于是莽汉便背贴大树一步步把自己的身体蹭了过去,然后小石锁的耳语声便在他的耳朵旁响了起来:“大个儿,你别说话,跟着我,细伢子被我藏起来了,咱们去把小鬼子的那个打照明弹的小炮给搞了啊!”

小石锁是最早换完日军军装的一个人。

因为他有优势,第一他个子小,第二他的那套随身携带的日军军装是连体的!

直属团精锐们由于经常在敌后活动都早就养成了随身携带日军军装的习惯,这些军装自然都是缴获日军的,日军的军装除了那种防化服装是连体的外别的还真没有连体的。

但小石锁毕竟是一个孩子,他是一个玩兴大的人,所以他在闲着没事的时候却是以几句亲亲的“大姐姐”为代价,找了一家小媳妇把自己那套日军军装的后摆和裤子缝到了一起。

所以他每次要换日军军装的时候,只是把那军装往地上一铺,自己直接钻进去一扎裤腰带就可以了,甚至连扣子都不用解。

这本是一种小孩子贪玩的心理,可是没成想今天在这夜色里就立了大功了。

刚才直属团的人正换衣服之际日军的照明弹亮起来的时候,正是先换完衣服的小石锁率先开枪打倒了两名日军士兵,从而为自己的弟兄们争取了那无比宝贵的一点时间。

小石锁自然是知道霍小山是在最后的,本来他是霍小山的传令兵是应当和霍小山在一起的。

可是他人小鬼大早就看到了头儿和头媳妇那情意绵绵的眼神他才不会凑到头儿身边呢,所以他就走到了前面。

小石锁打这种夜战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自然明白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所有的组织都是扯淡,而头儿又要去管头儿媳妇,所以想逃命都得靠自己。

不过小石锁心里却始终惦记着两个人,一个是细伢子,那可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并且细伢子的日语还不算太好,这个得管。

还有一个就是莽汉,这家伙也得管,因为在小石锁的小孩儿心思里,莽汉也是自己的好朋友。

只因为莽汉除了最听头儿的话外就最听他的话了,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是小石锁出的鬼主意,莽汉那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陪他胡闹的!

他始终和细伢子在一起,所以就把细伢子藏了起来,然后他又找莽汉。

还好,在照明弹照亮的时间里,小石锁看到了那个傻大个象根木桩子似的在一棵树下可怜巴巴儿的杵着呢!8)

第九九四章 暗夜逃生(二)

一只日本人的反毛大头鞋在黑夜之中绊在了一具尸体上,一下把就把那名日军士兵绊摔了出去。

那名日军士兵低声咒骂了一句,爬了起来,在黑夜中摸索了几下,找回了跌出手去的三八大盖又端着枪向前冲去。

那名黑夜中的日军士兵自然不可能看到,就是刚才绊倒他的那具尸体竟然活了,那“活死人”正开始倒着向后爬去!

他是郑由俭!

此时郑由俭正在肚子里恶狠狠地骂着:呛逼、杭松、龟儿子、鳖孙,小鬼子我日你先人板板滴,连我郑胖子都不敢踩,我诅咒你们日本人生孩子都没有皮眼儿,憋死你们这一帮王八犊子。

此时的郑由俭也已经换完了日军军装了,但是,他觉自己可没有霍小山那帮小犊子的身手,所以,他的选择是——爬出去!

他爬出去的方向和霍小山正好相反,霍小山扭头往回跑那是去找自己媳妇。

郑由俭不会,郑由俭的选择是倒着往日军进攻的方向爬。

郑由俭很聪明,他马上想到了如果对面来了日军,那么身后保不准也来了日军,是不是咱们刚捅破了日本人的天,日本人就把咱们圈起来了啊?

所以,往回退不安全哪,反倒是从鬼子正面出去好,自己又会日语,趁天黑逃之夭夭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郑由俭日军服装换得也早,就在枪声响起开始暗战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妙了,所以在霍小山没下令灵活作战的时候他就开始换军装了。

当小石锁在照明弹闪亮开枪打死了两名日军的时候他已经趴在地上并且把头转过来开始装死了。

只要照明弹一弱他就开始倒着往出爬了。

必须倒着往出爬,这样他就象一名由于前冲被八路军击毙的日军了,否则直接往回爬那小鬼子还不抓了他这个逃兵?!

郑由俭的主意不能说不好也不能说没有其合理性,只是却总是挨踩,因为从后面冲上来的日军又看不见他,所以在这将近一百米的距离里他已经被日军踩了十几脚了。

此时的他很后悔把自己的肚子减没了,如果自己那满是肥肉的大肚子还在的话,是不是等于给自己装了个大肉垫子呢。

此时他脚后跟的后方再无脚步声了,郑由俭反而不爬了。

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爬到日军后方的指挥官那里。

他在国军那是上校,他是有身份的人,所以他为了装扮成日军,他现在穿的日军军装那也是日军上尉的。

他可不想爬到了日军的后方后,让日军指挥官突然发现自己的部队里怎么又多出了一名级别够高的指挥官来。

郑由俭正扭着屁股调整着体位想要改向南爬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自己头部的方向又传来了脚步声。

郑由俭忙停止了移动,伸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就在有脚丫子踩到他的双手的时候,郑由俭忽然格外羡慕起那乌龟来,那东西可以把头缩回到龟壳里面去。

唉,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我郑胖子流年不利,是谁都特么可以踩上两脚啊!被踩就被踩两脚吧,不被踩成王八又如何能成就那王八之气呢?!

可他刚宽慰完自己却是又有一只脚丫子踢到了自己的脑瓜顶上,郑由俭正要再骂晦气时却是听到了“妈呀”一声。

嗯?郑由俭一楞,日本人哪有叫“妈呀”的,而且竟然还是女声!

这时他才回味到刚才头一个踩到自己手背上那一脚的触感,还有那体重,明明是个女人嘛!

能叫“妈呀”的女人肯定是中国女人哪,而这回被鬼子围了起来的女人可就是五指之数啊!

可这功夫郑由俭还没有来得及想是哪个女子的时候,他的脑前面又传来了腾腾的脚步声。

郑由俭一收手就把自己掖在腰间的加拿大撸子拽了出来,那枪就顶上火了。

而这时,就听远方又是“嗵”的一声,又是一颗照明弹被日军打入了空中。

郑由俭借那光亮再看时,自己前面四名端着三八大盖的日军士兵已是奔自己冲过来了。

郑由俭想都没想便已扣动了扳机,“砰“就是一枪,跑在最前面的那名日军捂着肚子就趴了下来。

这名日军士兵离着郑由俭已经很近了,摔倒在地时,那三八大盖枪便脱手掉了下来现有一尺就砸到他头上了。

可郑由俭却哪有心思管这个,已是那扣枪的食指一松,扳机回位他便调转枪口又是一勾,又是一声枪响,另外一名日军士兵也扑倒了下来。

与此同时,郑由俭身后的枪声也响了,郑由俭一听那枪声便知道后面那两个女的用的也是撸子。

一名日军士兵直接中枪摔倒,第四名日军士兵已是趴了下来端枪瞄准了,但终究是难逃死运,被后面一枪打中了脑瓜顶也趴了下去。

“躲到树后去,等照明弹灭了再跑!”郑由俭喊道。

“郑叔你也躲起来啊!”后面有一个女子边叫着边闪身到一棵树后,那是柳玉,而此时也已经躲到另外一棵树后的则是沈小曼。

柳玉和沈小曼她们两个也是趁黑摸了出来,却不料在躲过最后那拨日军时,沈小曼与一名日军士兵在黑暗之中却是撞了个满怀。

日军是往前攻的,而能自己撞在一起的,那不用问也是中国军队的人啊!

于是那名日军一嚷便有好几名日军围了过来。

灵机一动的沈小曼却是用熟练无比的日语骂了那日军一句“巴嘎牙鲁”把那正准备开枪的日军骂得真是一楞,然后她却是与柳玉双枪齐开放倒了身前的几名日军才闯了出来,却是又被远处闻声赶来的日军追了上来。

柳玉一直在后面了的,她知道沈小曼毕竟参加战斗时间短枪法也不好,却是一直在护着沈小漫。

所以他在被绊倒了以为凶多吉少的时候却没想到绊倒自己的竟然是郑由俭。

沈小曼和郑由俭不熟,柳玉却是熟的,因为柳玉给慕容沛往霍小山那里跑腿报信都跑了两个来回了。

“郑叔你也躲起来啊!”这时柳玉又喊,他以为郑由俭没听着呢。

“我现在是小日本他们不知道你俩别管!”郑由俭把枪一缩把那本就不大的撸子压到了袖子下面,却是把左脸贴到了地上把自己原本那就已经很小的眼睛眯成了缝瞄着向这头跑过来的五名日军就趴在原地装死。

那五名日军已经此时已经锁定了沈小曼和柳玉所藏身的那两棵树,端着枪一步一步的逼近。

日军士兵自然是知道照明弹光照时间是多长的,他们自然已经确定在那照明弹落下之际自己这个五个人完全可以把那两个躲在树后面的八路军或者抓住或者击毙的。

那五名日军士兵很小心,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对手真的很厉害,就在刚才那一会儿功夫,五名大日本皇军的士兵就被人家两人打倒了啊!

要问他们咋知道的,这不地上已经躺下了五具大日本皇军的尸体了吗?

大敌当前,后到的这五名日军士兵却是没有主意到这中间竟然还有一个上尉军官呢!

五名日军士兵用眼睛的余光小心避开了自己脚下同伴的尸体,那两名八路军藏身的大树就在眼前了,他们甚至看到了八路军士兵躲在树干后的衣角。

可就在他们刚刚走过趴在地上装死的郑由俭的时候,郑由俭在地上一动已是仰面躺了起来,同时抬腹双手持枪,他手中的撸子就响了起来!

郑由俭这把撸子的特点是不能象盒子炮那样的连发,但却不用一枪一装弹,前提是扣完扳机必须松开食指这样弹匣中的子弹才会自动装添到枪膛之中。

郑由俭连扣连松扳机,转眼之际就开了六枪,五名对身后毫无防备的日军士兵竟然被他用撸子打倒了四个!

端枪走在最前面的那名日军发现身后有变下意识往前扑倒之际却是被从树后闪身出来的柳玉和沈小曼双枪齐发打得再也没有抬起过头来。

远方又有日军跑来,但这时候照明弹已是落了下来,天地间复归黑暗。

日军士兵也只能盲目射击着,子弹打在树叶上,便有树叶在夜色中飘灵。

“别起身往前爬!”郑由俭喊道,而自己也不敢起身就那样将身体贴着林间的草地,转过了身去,开始了匍匐前进。

日军的子弹依旧嗖嗖地在他头上飞,郑由俭陡然想到原来自己爬的时候,沈冲他们笑话他爬的时候屁股总是撅得太高那姿势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忙有意识地把屁股往下压了压。

于是,就这样,郑由俭和沈小曼柳玉三个人就在黑暗之中越爬越远。

边爬郑由俭边祈祷着,那小鬼子的照明弹可别再打出来啊,这样他们三个就可以爬出去了。

站起来跑那是不敢的,日军依旧在向他们这个方向盲目射击着,此时不光有那“叭勾叭勾”三八大盖的声音,还有那“哒哒哒”歪把子的扫射声。

可是直到郑由俭三人爬得足够远了,三个人站起来开始跑的时候,日军竟然一颗照明弹也没有打出来过。

郑由俭正在感谢着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三清上人山神姥爷土地奶奶的时候,就在日军发射照明弹的掷弹筒旁,已经躺下四具日军的尸体了。

而同样在黑夜之中,细伢子、莽汉、小石锁已经收了枪向大山深处遁逃而去。8)

第九九五章 暗夜逃生(三)

直属团在长期敌后战斗中养成了一种独特的气质,合在一起那叫狼群,分开了则个个都是头独狼。

在霍小山的长期熏陶下他们形成了一种对求生的敏感,这是霍小山临走之前还讲了句“灵活作战”,如果不讲这一句的话,直属团的精锐们也会在这月黑风高的山林之夜里呼哨而散。

因为这种情况就适合各自而战,这时候讲的不是杀死多少敌人,而是如何保存自己。

与霍小山直属团的精锐们相比,朱则所带领的那个连就承受了较大的损失,因为当时那个连是走在最前面的,他们在那树林中与日军就不期而遇了。

也不知道是夜色太黑,还是日军的警戒哨溜号了,反正是朱刚连的人直接走进了日军的宿营地。

于是战斗就在刹那间爆发了出来,手持盒子炮之类短枪的自然便开始了射击,但用步枪的开枪已是不及,于是装了刺刀闻声就把刺刀捅上了去。

双方士兵就在这样夜色中血战在了一起。

朱刚在战斗之初也只是喊了一句“向南冲”,他也只能命令向南或者向北冲。

因为他们是在向西行军时与日军相遇的,如果往回撤在这样的黑夜里很可能就会与直属团因为分不清敌我而自相残杀在一起了。

但无论怎么打这时候的战斗也是混乱的。

双方有用刺刀互捅的便有同时将刺刀刺中了对方,双方便同时在惨叫声中倒了下去。

有开枪射击的,于是枪火马上就招致了远处对手的射击,而对方的枪火的闪亮则又成了这一方新的开枪射击的目标。

而当日军第一颗照明弹打到空中的时候,一名八路军战士才发现自己已经是独自一人杀进了日军的人群中了。

光亮的刹那,双方都看到了彼此那张因为突然发现对手竟然离我如此之近的惊愕!

那名八路军战士本能的没有选择直刺其中某一名日军,而是将手中已经上了刺刀的步枪当成一根木棍样平抡了起来。

于是那步枪前端闪亮的刺刀便在他的身遭划出一个闪亮的圆弧,声势之大让几名日军急往后闪。

但是由于这抡出来的圆圈怎么也没有直刺来得快,倒是他左侧的一名日军来得及用步枪一挡,于是刺刀相交爆出一溜火星又在瞬间分开。

几名日军挺枪便上,可他们却错会了这名八路军战士的意图,这名八路军战士以枪当棍逼退了周围敌人之后,自己却已是弃枪往后一跳就靠到了一棵树的树干上。

同时已是拽出了胸前挂着的一棵手榴弹,他想的是与日军同归于尽!

只是日军士兵也并不是懦夫,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那支刚被他磕走的步枪又刺了回来,在他拉弦的刹那,那尖利的刺刀便把他扎在了树干上!

而那颗已被他拉了弦的手榴弹掉落到了他的脚下爆炸开来,也只是炸到了已经不行了的他本人……

这种情形也只是照明弹照亮树林之间战斗的一个局部,就在照明弹光照的这不到半分钟之内,厮杀声惨叫声在树林间响成了一片,刺刀见红、开枪射击、手榴弹的爆炸随处可见,这里就是那血腥的战场!

可是当那照亮弹的光亮消失殆尽之时,厮杀声就消失了,只有已经遭到了重伤神智不清的双方伤员发出的呻吟呼喊声。

但随后也是嘎然而止,也不知道是被敌人灭了口还是被己方人员掩住了嘴巴。

战斗现场在几秒钟之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这时,在树林某处有异声响起,于是这声响处马上就招致了日军火力的齐射。

可随之日军枪火闪光之处便遭到了八路军火力的反击。

因为那声音却是朱刚手下的那名连长悄声命令战士故意弄出来的,他们把捡起来的一支日军步枪向前方抛了出去,那就是用声音在黑夜之中设置出来的陷阱!

在没有光亮没有人呼喊之下,枪火的闪光与子弹射击的方向就成为了双方辨别敌我的唯一方式。

于是,刚制造完“声音陷阱”的八路军便又遭到了远处日军的射击。

这回八路军没有反击,有着夜战经验的他们在打完那一枪后已是悄然缩到了树后或者爬离了刚才的射击位置。

于是,树林又变得静谧起来。

可过了没一会儿,“嗵”又一颗照明弹在天空燃起,它便成了双方新一轮战斗的开始。

在这也就是半分钟的光照时间里,机枪步枪盒子炮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树干之间到处都是闪着红光的子弹飞行的轨迹,交错纵横,将那里编织成了一道死亡之海!

朱刚知道再这样打下去不行了,敌众我寡,再这样打下去耗到最后,只能是把自己这个连打光了。

于是他在这颗照明弹落下之后,突然大喊了一声:“化整为零向南摸出去!”

朱刚倒不是没有想到乔装成日军,但他们这支八路军和直属团的人相比有就有了两点欠缺。

一个是他们有日军军装的人也就是一个班,那只是化妆侦察用的。

二个是他们日语会的人也不多,一旦穿上了日军军装也很容易被人家识破。

倒不是说八路军就比直属团人笨,但他们没有直属团那种经常在敌营里活动的经验啊!

八路军的战士在有了朱刚的命令后便开始在黑夜之中向日军方向移动了,于是战斗就又变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模式。

黑夜之中各逞心机,光亮之时厮杀一片。

但终归还是有人陆续的从日军的包围圈中跑到了外围。

朱刚摸出去的时候,身边也只有三名八路军战士了。

可就在这时候,身后的呼喊声又起,有五名日军士兵在一名军官的指挥下向他们包抄过来。

就在朱刚他们准备转身射击之际,日军身后却是响起了枪声,那是盒子炮的点射。

瞬息之间,有三名日军士兵就倒了下去。

朱刚他们举枪很便打死了剩余的那两名不知所措的日军士兵。

这时,就听树后有人喊:“别开枪啊,我是小石头!”

果然,树后跑出一个人来,却是一副日军军官的打扮,那是小石头儿!

原来小石头那身日军军装是军官的,他和这四名日军士兵一起“追”了出来,那四名日军士兵见他说着和自己同样的日本话又穿着少尉的军装却何曾想到人家竟然是中**人!

于是竟然被小石头给指挥了并且在后面打了黑枪!

第九九六章 暗夜逃生(四)

在这个暗夜之中,沈冲反而比其他人摸出去的要晚,只因为这回有了牵绊,因为有了细妹子。

在枪声打响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手也是牵在一起的。

于是,在霍小山下令灵活作战的时候,沈冲就比别人多了一个事情,他也要给细妹子弄一套日军的军装。

就在这个时候日军的照明弹便打出来了。

要不说每个人的际遇就是不一样,如果是直属团别的人现在巴不得身边没有日本鬼子呢!

为啥?

好换衣服啊!

可天上照明弹闪亮,树林之中直属团的人与身前的鬼子战成了一团,沈冲和细妹子的身边偏偏就一个鬼子也没有!

沈冲自然明白,这种乱战就得往外摸,只有变成日军混水摸鱼地往外摸才是最没有风险的。

如果要是往外冲,这种夜战就算时直属营的精锐们有着三头六臂那这四十多个人能跑出去五个那都叫奇迹!

看样子肯定是刚灭了日军的特攻队把日军惹毛了引来日军的围攻了,如果日军在摸清了联合作战队底细的情况下,根本就不用打照明弹,只要点燃火把拿人堆都能把他们这些人堆死!

别人都已经厮杀成片了,沈冲是真盼着有鬼子过来啊,可是也不知道咋弄的,那日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其他换衣服的人身上呢,偏偏就不理沈冲。

可沈冲也不敢妄动,他怕招来子弹。

虽然是在黑夜之中,他和细妹子在拉手的时候总是不大好意思和大家一齐走的,就往边上靠了十来米。

这种心理也正常,霍小山和他家慕容沛两个人拉手还知道藏在队伍后面呢。

“趴这儿别动,一会黑了我给你弄件衣服。”沈冲在细妹子耳边轻声说道。

细妹子细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却也是拿眼睛瞄着照明弹下的战况,还有远方冲得更近了的日军。

终于,照明弹灭了,沈冲连滚带爬地就蹿了出去。

他自然是瞄好了,哪里有被直属团人放倒的日军士兵。

最近的是刚才被铁锁放倒的的那个日军离自己也只有十来米罢了。

沈冲凭着记忆也只是一下子就到了那被铁锁扭断了脖子的日军的尸体旁。

他哪管那日军士兵还在抽搐着,三下五除二就把那日军的衣服扒了下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听到自己身后却是“啪啪”两声枪响!

那两声枪响的位置太近了,惊得沈冲回头便看,可是一片黑夜之中他又能看到什么呢?

此时的沈冲虽然担心极了细妹子,却也不敢喊,他自然能听出那两声枪响是细妹子的撸子的。

显然是刚才自己在扒日军衣服的时候有日军靠到了细妹子身边,细妹子没办法只好开枪自卫了。

他刚要往刚才自己过来的那位置爬,却又停住了。

不能过去啊!

果然,就见黑夜之中对面就“叭勾叭勾”地连响了几枪,却是都打到了刚才自己和细妹子呆的那个自然也是细妹子开枪的位置上。

枪火的闪亮把日军的子弹招来了啊!

沈冲一手攥着刚扒下来的那日军的衣服一手攥着盒子炮,忍了又忍才抑制住自己向日军开枪的冲动。

而这时候他忽然醒悟过来,我在这着急有屁用啊?

于是他放下了枪却是赶紧把自己随身带的日军那套衣服取了出来,抓紧给自己换上了。

这时他见到日军已经停止向刚才那个位置射击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向那里爬去。

虽然沈冲是一个一惯什么都不信只信手中枪的人,此时却是也一个劲求佛祖保佑让细妹子平安了。

当他手摸到日军的尸体的时候,却又不敢乱动了。

这是黑夜啊,这仗打得就是麻烦,别是细妹子还是留在原地吧?别自己一声不吭再把自己当小鬼子毙了!

于是,沈冲轻声叫了起来“细妹子,细妹子!”

叫了两声没有回音,沈冲又叫了两声依旧没有回音,叫几声人名又能用多长时间,可沈冲却是觉得这是自己在所有战斗的等待中最漫长的一回!

终于,日军的照明弹再次升起。

沈冲就将自己的脑袋从那日军尸体上微抬起来四处去寻找自己的心上人。

却是看到就在离自己十来米远的地方,细妹子正趴在一棵树后向自己这望呢!

在细妹子看到自己的那一刹那,那眼神之中的喜悦真的是让沈冲难以形容,他觉得那里充满了一种想扑入自己怀抱让自己紧紧抱着的冲动!

两个人的眼神在刹那的交流之中仿佛已经经历了多少次轮回的牵挂才有了今世这近在咫只的凝望!

不远处又是一声手榴弹的爆炸响起,那弥漫着的硝烟的味道让两个人瞬间又回到了现实

而这时沈冲才注意到细妹子头上竟然已经没有了八路军的帽子却是搞了一顶日军的帽子扣在了头上。

显然刚才细妹子不光用撸子打倒了靠近他的日军士兵,竟然还顺手牵羊把那日军士兵的帽子给顺走了!

这一瞬间沈冲笑了,细妹子也笑了。

事后有一回细妹子和沈冲说起了那一次凝望,她当时是这样的说的,她说自己当时想的是要是两个人能这样望一辈子也是好幸福的事啊!可是,那该死的小鬼子——

对!那该死的小鬼子又来了!

沈冲看到在光亮之中又有五六名日军士兵哈着腰端着枪向他们两个所在的位置搜寻而来。

沈冲不可以让这几个日军靠近细妹子,因为细妹子全身上下日本人的装束可是只有一顶帽子。

于是,沈冲开枪了!

两声枪响后,两名日军士兵跌倒,沈冲转移了射击位置。

而这时竟然有日军的一挺歪把子机枪冲沈冲“哒哒哒”地响了起来。

细妹子就看见沈冲刚翻滚过地方被打起了一阵烟尘,就好象沈冲已经被那子弹打中了一般。

沈冲被子弹逼得躲到了一棵树后,而那三名日军士兵已是在机枪的掩护下端着枪向沈冲藏身的位置逼去!

长期的战斗生涯细妹子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儿了,她知道日军现在还没有发现自己,于是,她,等!

就在那三名日军把注意力放在了沈冲的身上把后背留给了她的时候,她开枪了!

她不间歇的射击,直到打光了撸子中的所有子弹,那三名日军便毫无防备地倒了下去!

“快躲!”从树后闪身出来的沈冲再也不顾地高喊道。

因为他看到不远处日军那挺机关枪已经开始向细妹了调转枪口了。

沈冲永远记住了那时的一幕。

天空中的照明弹黯淡了下来,日军机枪喷吐出了火舌,细妹子好象往旁边滚了一下。

然后一切都归于黑暗之中。

沈冲从那树后闪出疯狂地向细妹子那里爬着,然后,在他爬到了一大半的时候,他在黑夜中向前伸的大手就触到了一只同样向他这里伸来的小手。

于是,大手小手在触到的一刹那就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它们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分离!

第九九七章 暗夜逃生(五)

在这次乱战中,只有三一人两一伙在一起的人才会知道与自己在一起的同伴是怎么逃出生天的,甚至那些一个人跑出来的如果他本人不说都没有知道他是怎么从重重日军的围堵中跑出来的。

但是,这里却不包括两个人,这两个人在黑夜中的所有中国人都知道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因为他们就是那样“堂而皇之”地跑出来的,这两个人就是唐甜甜和刘思乐。

当战斗在一瞬间爆发的时候,唐甜甜和刘思乐也是在一起的。

只是他们两个运气不好,他们身边就有日军,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白刃战便把他们两个冲散了。

唐甜甜在黑暗之中一见四周根本分不清敌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保存自己。

她感觉到自己前后都有人,便一个团身侧滚便将自己骨碌了出去。

这前后都有人她哪敢直腰跑啊,黑暗之中谁要是来上那么一刺刀,别管是哪伙的那自己这颠倒众生唐甜甜那不就大名叫香消玉陨小名叫别咕了吗?

只是她这么骨碌,也只是骨碌出几米的距离便撞到了一棵大树上。

要不说人家唐甜甜反应快呢,感觉自己撞到了树上,她不惊反喜,直接就站了起来,手爬脚蹬,在黑夜之中就如同一只从小生长在山林中的猴子直接就爬树上去了。

等到日军第一颗照明弹打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藏到了那树的浓荫之中了!

你要说唐甜甜和男人玩单打独斗她自然及不上直属团那些精英,但你若论爬高上低身体柔韧就是霍小山也未必及得上她。

因为人家唐甜甜江湖世家出身,从小就是练这个的。

当然了,危急时刻敢于行险之人除了思路独特外心思了是极缜密的,否则就不叫思路独特那就叫作死了。

唐甜甜却是直接将自己藏在了那树干的东侧。

这也是有道理的,日军是从西面来的,要是藏在西面万一让日军士兵看到了一枪就能把她打下来。

而藏在东面相对来讲,从西面来的日军越过了这棵树也只会往东进攻基本就不会回头。

并且东面的八路军即使在照明弹的闪亮下看到了自己那身灰布衣服也知道是自己人不会开枪的。

于是唐甜甜就在那树上猫着祈祷着别有哪伙的人临死前来个对天鸣枪恰巧就把自己打下来!

不过,好在还真没有发生。

当那颗照明弹落下来天地间复归黑暗的时候,她也从树上出溜了下来。

然后她就是向着目标匍匐前进,那目标是她在树上就瞄好了的。

那自然是一名被八路军战士刚打死的日军士兵。

她也要套上日军的衣服才好趁乱往外溜啊!

唐甜甜那也是审时度势的明白人,就这烂仗要是和日军硬拼谁也别想跑出去。

再说自己还得找人去呢,丫丫姐这回不用自己管了有丫丫姐夫在呢,可自家刘豆豆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找到的。

唐甜甜现在已经认命了,自己这辈子就是跟着刘思乐的命了,不光跟他在一张老虎皮里睡过觉,连光屁屁都让人家看到了,也只好如此了。

不管咋说,刘思乐对自己那是真不错,比自己那混蛋爹大小老婆一大堆那是强太多了。

再说了,刘豆豆现在是**员了,他敢三妻四妾?

哼!只要他敢多出一个暖床的,到时党的组织纪律就能扒了他的皮!

黑夜之中唐甜甜摸到那日军尸体旁把他的衣服裤子扒下来自己换上之后,还没忘了细心的把自己里面穿的八路军衣服衣服领子向里折了回去,别一会儿自己和小鬼子一起往外跑再来颗照明弹再演穿帮了!

然后唐甜甜就在日军第二颗照明弹射上天空的时候,捡起了一支三八大盖再次趴了下来。

一边趴着她心里还在感叹这小鬼子的个子是真矮呀,自己一个女孩家穿着他们男人的衣服竟然正正好好。

当燃烧弹落下之后,唐甜甜便端着枪向南摸去。

这一路上她就象日军士兵那样,有亮光的时候就听从日军军官的吆喝,在黑下来的时候便往前爬行,终于是有惊无险地摸了出来。

按理说能从日军的重围之中逃出来已经很幸运了她自然趁夜黑远遁的。

但是,这哪是她唐甜甜的性格,慕容沛现在不用她管了,可她现在也是名花有主的人,就算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那牛粪也是自己的主儿啊!

怎么找到刘思乐呢?唐甜甜就一个人在那里琢磨道道儿。

黑灯瞎火自然是不可能去认的,那只有喊刘思乐的名字了。

于是唐甜甜马上就把他这个实在是过于胡闹已是近似于疯狂的想法来实行了。

她又往回摸就挑一名耍单儿的日军士兵就贴了上去。

那日军士兵在照明弹的照亮下见唐甜甜是从自己前面回来的那是丝毫戒心也没有的,他自然也是知道有不少八路军穿上了他们日军的衣服,但是八路军都是从里往外逃的哪有往回走自投罗网的呢?

于是,在照明弹又落下之际,那名正趴在地上的日军士兵就人在后面揪住了脖领子同时一把冰凉的军刺压在了脖子上。

然后,那日军士兵就听到一个女声在自己耳边用日语轻声说道:“想死不?”

这个世界上谁特么想死啊?就是那些自杀的人也是生无可恋才会去死,要是事事如意鬼才会去想死呢!

所以没等那日军士兵回答呢那声音又说道:“我以日照大神的名义发誓,你按我说的话去做我不杀你!”

唐甜甜的运气真的很好,她碰到了日军中的一个懦夫,一个被那冰冷的刀锋逼住了咽喉的懦夫!

那日军士兵被衣领口勒住了脖子费力地点点了头,可他忘了这是黑夜了,他就是点头擒住她的唐甜甜也看不清啊却是以为他要跑,手中的刀往前略一按于是那日军士兵脖上的血就流下来了。

那日军士兵吓得吱唔了几声,唐甜甜才想明白是自己把他的脖了勒得太紧了,这才略松了松。

那日军连忙表态那自是言听计从的意思。

于是,过了一会儿在黑夜的充满杀机的寂静中就突然响起了接二连三生硬的汉语的大喊声,那声音便宛如山谷中的回音一般:“刘豆豆,我在南边!刘豆豆,我在南边!刘豆豆,我在南边!”

然后,没有然后了,不远处响起了日军歪把子机枪的扫射声,那声音便嘎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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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九八章 慕容沛的危局

那一夜打乱了,黑夜之中分不清敌我,书中的主人公们各显神通,把自己的求生技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与联合作战队相当一部分人的有惊无险相比,慕容沛却陷入了危局。

慕容沛是和霍小山分开后一个人往后走的,这时的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在黑暗之中奔跑绊倒绝望哭泣的小姑娘了,她现在是一名战士。

她握着自己的手枪听着身后的枪声,这时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三面都有枪声响起,唯有他们刚来的东面的方向没有枪声,那么这面会不会有日军呢?

如果这面没有日军,小山子为什么不命令队伍往回冲?

日军是发现了联合行动队从四面围堵了过来,还是只是遭遇战?

小山子告诉自己往回撤,是撤多远?

留在原地怕是不行,一会就很可能受到波及,可是往回撤前面还有自己的队伍,小山子是在去组织部队突围吗?

那么自己这面再来了日军该怎么办?

好多好多的疑问一下子涌上了慕容沛这名老战士的心头,最后她的选择是,撤回到刚刚走下来的那个山头上。

那里是制高点,如果真有日军上来那么自己可以为前面的部队鸣枪示警。

小山子找不到自己自然就会来到山头找自己。

慕容沛一个人在山头上一个大石头后隐下身来,她时不时的向西面的树林处望望,又往东面山坡下望望。

西面枪声或密或疏她看到了那子弹的红光有时如同雨点,有时又如暗夜中几颗冲向地球的流星。

而东面却是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很为联合行动队的命运担心,她觉得自家小山子一定是组织队伍突围去了,却是真的没有想到霍小山采取的突围方式竟然是没有任何组织没有任何统领的各自突围。

她也没有想到霍小山此时已是放倒了几名冲到他身前的日军士兵冲出了包围圈回来找她了。

就在这个时候,慕容沛忽然就听到了东面山坡上离自己不远处有石子滚落的声音。

虽然那声音在西面的枪声里显得不甚清晰但也已经足以引起她的重视了。

慕容沛把头压得更低探头仔细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但夜色浓重她依旧什么也看不清。

慕容沛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怀疑,自己爬到这山头上干嘛来了?

于是,她又象那回在虎跳崖时那样故伎重施,她捡起了一个核桃般大小的石子用力向刚才有异响的地方扔了过去。

须臾她听到了那石子砸到山石上发出弹跳的声音,侧耳倾听的她并没有听到有别的动静。

慕容沛这才放下心来,可就在这时,后方日军的一颗照明弹打上了天空,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颗闪亮的星后下意识地又把头转了回来看向刚才自己扔石头的那个地方。

这时,她借着远处那照明弹的光亮她就看到刚才被自己掷石头的那个地方一片黄乎乎的影子还有那正仰头向山头上望来的日本人的脸!

其实那照明弹照亮东面的山坡真的只是刹那的功夫。

因为慕容沛是在山头,日军打出的照明弹在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她是能借上光的,但那照明弹一旦高度接近山头的高度时便被山头挡住了光线。

但是尽管只是刹那的功夫,慕容沛眼中所见也已经足以让她心跳加速了。

下面有日军上来!并且,离她也只有三十来米了!

慕容沛毫不犹豫地向着刚才自己所见的地方就开了两枪,然后她就闪身换了个位置,这时她听到了日军的惨叫声,那是有人被她打中了。

慕容沛并不知道她所扔下的那个小石子在山石上弹跳了一下后是砸中了一名日军的。

那名日军听到了上面有石子触石弹跳的声音恰恰是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观望,结果那个石子正弹到了这名日军的脑门上。

痛吗?很痛!

但那名日军竟然忍住了,因为他叫屠城重雄。

屠城重雄是得到了师团的关于大川挺进杀人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后率队从百里外急驰而来的。

此时的屠城重雄已是一扫之前惨败影珠山的颓废,在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已是春风得意起来。

只因为由于他率领的屠城挺进杀人队终于在上次扫荡之中守住了八路军总部机关突围的制高点,并且击毙了八路军的副总参谋长。

尽管,在事后验尸后证明其实那位八路军的高级将领是由于炮击身亡的。

但日军高层地很大度地就把这份功劳记在了他屠城挺进杀人队的身上,因为日军久攻中国不下也需要造势也需要制造出自己的英雄人物来鼓舞士兵的斗志。

相比于大川挺进杀人队那莫名其妙的失利,一比之下屠城正雄的部队就变得高大起来。

屠城重雄用事实证明自己这被外调来的搞特攻队的先辈还是明显要强于第36师团自己搞出来的特攻队嘛。

尽管在与八路军此战之前他已经被搞得狼狈不堪!

他忘不了在影珠山那九间房一战之中,自己的部下被对方的掷弹炸得血肉横飞的场面。

他之所以能活下命来也只是因为他恰恰是在那掷弹砸下之时刚刚走出山洞罢了。

这样他才有机会把脚收了回来,他甚至看到了就在自己前面的南云忍惨叫着被气浪推翻的样子。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南云忍救了他的命,是南云忍替他挡住了那掷弹爆炸产生出来的气浪与弹片使得他才有机会退回到洞中。

然后,为了躲避其后霍小山特战队的搜捕屠城重雄连进了五层洞穴。

那洞穴是如此之寒冷,如果不是霍小山他们搜捕的人撤得早,那他肯定就被冻成冰棍了!

饶是他在发现霍小山的人已经撤走之后马上就从那洞中跑了出来,但在他跑回到日军大本营后还是大病了一场。

这之后被霍小山所部已是吓坏了的他在归队后得知华北方面军第36师团也要组建特攻队时,便主动要求调到了这里,从而在上次大扫荡之中一战成名。

尽管屠城重雄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自己是下意识要躲开那个霍小山的支那特战队的,他亲眼见证了南云忍的败亡。

柿子要挑软的捏,所以他就跑到扫荡八路军的这个战区来了,果然一战成名,他很庆幸自己选择的正确。

当上面那颗石子砸到了他的额头上时,他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无法判断上面是否有八路军的人,但随着上面那两声枪响和自己身边一名部下的一声惨叫,他意识到了上面有八路军的岗哨。

那么,就进攻吧!

在屠城重雄的一声命令下,他杀人队的轻机枪与步枪便把子弹齐齐地射向了山顶。

与此同时,不用他指挥,已是有士兵自动从两翼向上爬了过去!

慕容沛有危险了!

第九九九章 从山坡滚落 的代价

“嗵”远方又一颗日军的照明弹升起。

正在又一次转移射击位置的慕容沛被距她已经没有多远的屠城重雄看了个正着。

屠城重雄惊讶地发现,原来山上八路军的警戒哨竟然是一个女人!

屠城重雄也只是带队围剿他自然不知道对手其实已经转移了,而慕容沛打出的那稀落的枪声在他看来不是警戒哨又能是什么呢

“抓活的!”屠城重雄下令了。

一个女人,手中的武器还是一把短枪,以屠城重雄对八路军的了解这样的女人绝不会是普通的士兵!

慕容沛已经连续打倒了四名日军了,当她向已经冲上山顶的日军再次扣动扳机时,却发现枪中已是再无子弹了!

自己到底不是那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啊!慕容沛暗叹一声转身就跑,日军士兵却已经追上来了。

离慕容沛最近的那名日军士兵伸手就抓,这时恰恰慕容沛又往前跑了一步,于是他只摸到了慕容沛的衣边。

在这名日军看来,自己只需要往前再蹿一下就一定可以把前面的这名女八路军扑倒了,而慕容沛自然也感觉到了鬼子的魔爪也是大惊!

就在这时慕容沛听到了山坡下传来了霍小山的急切喊声:“趴下!”

小山子来了!

喜出望外的慕容沛应声便倒,而这时那名扑抓她的日军士兵已经又一次触摸到了慕容沛的衣服却没有想到猎物竟然向前跌倒而去,于是他又抓了个空!

而这时霍小山手中的盒子炮已是连珠炮般地响了起来!

霍小山自然是一句话安排完自己的属下后返回寻找慕容沛了。

由于最初前方联合行动队与日军遭遇情况紧急,霍小山却也只是来得及和慕容沛了句往后撤而自己对敌情的判断却是根本来不及和慕容沛细说。

待他返回原来位置一见慕容沛不见了,马上就想到她肯定是按着自己所说往后撤回到山头这个制高点来了,所以他便一直寻找到了这里。

他在山脚下听到了山上的枪响便连忙往上冲来,终究是在关键时刻看到了慕容沛险些落入日军魔爪的一幕。

霍小山惊人的射击频率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了出来,枪响必有日军倒地,几息之间在慕容沛身后追逐的几名日军为之一清!

但更多的日军已经是爬了上了山顶,已经有日军向霍小山开枪射击了。

而此时的慕容沛却已是从山头上往山坡下飞快滚动而下。

慕容沛知道情势危急,如果自己被日军抓住自家小山子肯定投鼠忌器,所以她在趴倒的刹那毫不犹豫就向山下滚去。

山坡很陡,山间有石,山间有灌木。

但慕容沛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是用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就那样往下滚着。

霍小山急了!

但长年征战养成的战斗素养让他在这一刻依然保持着冷静,他下意识地感觉到周围的光线已经变暗,那是远处的照明弹已经开始燃尽落下。

霍小山一扣扳机把盒子炮中剩下的子弹向日军全部倾泻了出去。

然后他一个侧滚就从隐身石头后闪了出去,他的目标是正在从山坡上快速滚下的慕容沛。

天可怜见,天空中的那颗照明弹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落入到了莽莽山林之中,天地间复归一片黑暗。

山顶上刚才看到慕容沛滚落山下的日军已经被霍小山击毙了,刚爬上山顶的日军凭借着自己在方位上的推断开始向山坡上山脚下射击,子弹或者打入了泥土中“啾啾”作响,或者打在了山石上溅起一溜火星。

霍小山哪管得了那乱飞的子弹,他往上爬了几步终于是在黑暗之中伸手触到了滚落下来的慕容沛。

只是在他双手接住慕容沛身体的刹那,那从高坡滚下来的惯性又让他抱着慕容沛又往前滚了六七米远。

霍小山待身形一稳已是抱着慕容沛躲入到了一块大石后面,而这时他低声说了一句“趴好”,自己却已是左手取弹匣右手将一直啷当在屁股后的装壳盒子炮的弹匣退了出来,双手一合便把那装满子弹的新的弹匣安了上去。

“铮”的一声,一颗子弹打在霍小山和慕容沛头上的大石上飞擦而过。

那石屑打在霍小山的脸上沙沙作痛,霍小山却压根不理,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放下的慕容沛并没有说话。

他忙问道:“怎么了丫丫?”

“左腿膝盖动不了,左胳膊很痛,刚才撞到石头上了。”这时慕容沛才用颤抖着声音说道。

她说话里已经有不由自主的牙齿的撞击声,显然很痛。

霍小山听慕容沛这么一说,心下一松,不是中枪就好,从那么高的山坡上滚下来风险是极大的,多亏头没有撞到石头上。

“还能站起来吗?”霍小山轻声问。

“怕是不能。”慕容沛答。

“我看看!”霍小山先是在黑暗之中揣测着部位摸了一下慕容沛的左胳膊。

“疼!”慕容沛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霍小山没有再动而是侧耳听了一下山坡上的动静,这时日军的射击已经停了,很明显身上的日军已经趁黑往下摸了。

霍小山没有再去碰慕容沛的胳膊,他刚才也只是触到了慕容沛的小臂,慕容沛就说疼,怕是骨折了。

“我看看你的膝盖。”霍小山又说道,说完手已是摸索到了慕容沛的左膝盖上。

慕容沛痛得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事,躺下别动,只是错环儿(东北方言:关节错位)了,我帮你推回去,抓住我千万别出声!”霍小山说道。

慕容沛刚刚用手抓住霍小山腰际的时候,霍小山已是蹲了起来,双手按着慕容沛那膝头明显已经错位了的骨头部位就是用力往上一推。

“丝——”慕容沛这回已不是倒吸一口冷气了,而是把满嘴的细牙咬得“咯噔”一声,同是抓着霍小山腰际的右手已是狠狠地掐在霍小山的腰上。

霍小山给慕容沛正骨下手够狠,因为修正关节错位用的都是一股寸劲儿,那是把已经从筋槽内出来的骨头硬推回去。

而慕容沛掐霍小山这一下也绝对不轻,她掐得霍小山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看腿能动不?”霍小山趴在慕容沛耳边耳语道。

慕容沛尝试地动了一下左腿,咦,能动了,敢动了,自家小山子真是太厉害了!

“能——”慕容沛刚说出一个字,霍小山却是已经掩住了她的嘴巴。

“鬼子过来了!”霍小山用近乎于无的声音在慕容沛的耳边说道。

第一000章 该死的照明弹!

当霍小山开枪打倒那些对慕容沛构成威胁的日军士兵的时候,在山头棱线另一方的屠城重雄是产生了某种联想的。

因为他在和南云忍在一起的时候,南云忍曾经说过,那个霍小山出手奇快,出刀快刀刀要命,开枪快枪枪必杀!

屠城重雄就在棱线后面耳听着对方那“啪、啪、啪”的盒子炮的射击声,然后就看到自己的手下便应声而倒。

对方是一个快枪手啊!在这一刻屠城重雄意识到。

他自然不可能想到此时那已经击倒了自己近十名手下的对手就是霍小山,但是他已经决定不能放过这个未曾谋面的对手了。

很明显此时这个对手还要救那名女八路,这可是他屠城重雄的机会。

如果再没有了那女八路的制肘,屠城雄觉得虽然自己的手下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但他怎么感觉自己的手下都难以在人家手下走上一枪之合呢。

于是,他命令追上去,在黑夜之中就是堆也要用自己的人把这个可怕的对手堆死!

所以此时屠城重雄的手下便来了,哈着腰端着枪已是与大石头后的霍小山近在咫尺。

霍小山轻轻地按了一下身边的慕容沛示意她趴下,然后又用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在慕容沛小手的指节上轻点了几下。

慕容沛明白这个只有他们两个才明白手语,自家小山子是告诉自己一会两个人一起跑!

提示完慕容沛的霍小山并没有拿枪,而是轻轻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东西来。

然后他就静静聆听那名离自己最近的日军士兵的气息。

那名日军手中的三八大盖已经探过了霍小山和慕容沛藏身的大石头了,这时,那名日军发现了原来前面有块大石头。

于是他端枪自以为无声地从那石头后往这面绕来,他决定给这大石头后面刺上一刺刀,万一那个支那军人在石头后藏着呢?

可就在他觉得自己贴着那石头已经绕过来蓄力前刺的时候,忽然黑暗之中一支大手就抓住了他手中三八大盖的枪管就是往前一扯!

“呀”的一声这个毫无防备的日军士兵一下子就把身子扑了出去!

他正收拢身体重心惶然不知所以的时候,却不知道藏在石头后面的霍小山已是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

霍小山拿着那件物件的右手已是贴在了那名日军士兵的屁股上,然后霍小山大拇指一动,黑夜中有轻微的“哧啦”一声,然后那名日军士兵“嗷”的一声就叫了起来,将身体跳得老高!

远处正在突围的联合行动队自然与日军有着或多或少的交火,但此时这个山坡下却是一片静寂的杀机,所有的日军士兵可都蓄着力食指可都搭在扳机上呢!

那日军士兵突然弄出来的动静便招来了枪击,一瞬间“叭勾叭勾”的枪声响起,至少有十发子弹打向了那名日军士兵!

那名日军士兵身上在这一瞬间出现了若干个孔洞,在那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里若有神人当能透过孔洞的这一端看到另一端的夜色如水!

那名日军士扑倒在地,在他残存的意识里,他觉得自己死得很委屈,因为他只是觉得自己屁股好象被针扎了一下又象被火燎了一下,那刺痛让他不由自主就跳了起来!

黑夜中的日军士兵们并不知道自己已是开枪打死了自己的同伴,他们射击后已是一拉一推枪栓准备下一次的射击。

偏偏这时候就在他们左前方二十多米处又是发出了“叭嗒”一声,于是又是一个排子枪的集火就打了过去。

可是枪声刚一停,又是稍远的地方偏偏又有声音响起!

一片“哗啦啦”的退壳上弹的声音里,三八大盖那独有的“叭勾”声又连成了片。

这回那面再无声音。

黑暗之中有一句日语响起,那是屠城重雄下达了去看看的命令,于是一群日军向枪击之处聚拢而去。

日军一步一步地靠近那里,屠城重雄正要命令打开手电筒查看情况的时候,远方又是一颗照明弹被打上了天空。

屠城重雄却是看到刚才枪击的地方唯见夜色中芳草菲菲却哪里有半点人的影子?

屠城重雄猛地回头,此时却是看到,几十米外有两个个身影正仆倒在树林之中!

“他们在那里!”屠城重雄喊出声的时候,他手中的勃朗宁手枪就响了起来。

对,是勃朗宁手枪而不是王八匣子,因为屠城重雄就是日军里的一个另类。

他是惜命的,他可以为天皇效忠,但他却绝不会自欺欺人的去用那个烂大街的王巴匣子!

而且他也不会如同南云忍那般把身手练得很好但关键的时刻却想不起来用枪而是挥舞着一把伸展开臂长也只能砍到两米范围的肋差!

此时躲在了一棵树后的霍小山心中还是颇有些小遗憾的。

他没想到那名被自己用打火机燎了屁股的日军士兵竟然只是跳了起来却没有跑远,然后这伙日军的反应速度也真是快,随即就开枪打死了那家伙!

他觉得那家伙被火燎了屁股至少能跑出十米八米的呢!

紧接着他又接连在黑夜中抛出了两块距离先近后远的石头,把日军往南面吸引了过去,自己则是拉着慕容沛悄悄地往北爬去。

可就在他们两个起身刚蹑手蹑脚地走了几步的时候,偏偏远处日军的照明弹又打出来了。

他也只能拉着慕容沛的右手钻进了树林,此时他却不敢再跑了。

因为现在也只是树林的边缘,树的间隙过大,日军人多手杂可不敢保证人家就一定打不上。

“该死的照明弹!”慕容沛气嘟嘟地骂道。

如果现在是慕容沛带队和自己的手下在一起的时候,她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可是就在今夜她与自家小山子又开始了曾经如此熟悉的逃亡之后,她那种小女孩似的依赖心理竟然又回来了!

霍小山没有接话,他终于无奈地摘下了挂在腰间的唯一一颗香瓜手雷。

行军打仗,要带的东西总是太多,他要带盒子炮要背雁翎刀要带匕首,要带装满子弹的七个弹匣,他又经常蹿高上低的。

他倒是不怕随身带的东西有多重,只是实在是不方便,所以香瓜手雷也只有一颗罢了。

“你的撸子还在吗?”霍小山问慕容沛。

“在呢!”慕容沛答。

虽然慕容沛是急切之下从那山头上滚下来的,但是她也没忘记自己在滚下来之前把枪插到了腰间的武装带上。

因为现在的慕容沛牢牢记住了自己是一名战士,是一名战士怎么可以把枪丢了呢?

“看到那棵树了吧,我掩护你跑过去,然后你再给我做掩护,捱过这颗照明弹就好了。”霍小山说道,然后他便将那香瓜手雷在石头上一磕低声说道:“腰身要低,跑!”

霍小山都没回头就把那颗在手中已是点燃了引信的手雷向后抛了出去!

第一00一章 一夜缠斗

屠城重雄眼睁睁地看着一颗黑乎乎的手雷飞了出来,然后在刚落地就爆炸了,一团烟尘短暂地遮住了他的眼睛。

然后他再看时已是另外一颗树后射出来了子弹,一个穿着灰布军装的身影象只敏捷的豹子般在树的空隙间一闪而过。

在这个过程中他至少听到了自己部下打出了四五枪,可是竟然都没有打中那个家伙。

于是,屠城重雄马上就发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命令:所有轻机枪对准那个支那军人藏身的地方连续射击,其余所有人用最快速度从两侧迂回过去,在照明弹没熄灭之前将那一男一女围在里面!

屠城重雄并不知道眼前自己所追杀的人就是霍小山,但是他却明白作为一名大日本皇军的指挥官绝对不能让眼前这个支那军人跑了!

这名支那军人太可怕了!

屠城重雄以自己的直觉发誓,如果自己让这名支那军人跑掉了,那么就意味着以后会有成百上千的大日本皇军的官兵死在这个人的手下。

只因为这名支那军人的头脑太好使了,这名支那军人的身手太好了!

屠城重雄是见识过南云忍的身手的,他敢保证这名支那军人的身手已经超过南云忍!

本来在上回成功逼近偷袭了八路军总部后,他以为土八路也不过如此,但现在通过这名支那军人让他对八路军战力的重视一下子就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程度。

他屠城重雄只是个私生子,并不是象南云忍那样是顶着家族的光环出生的,他没有南云忍那与生俱来的骄傲,他能爬到今天这个地位靠的是自己的努力与坚忍!

在日军四挺歪把子同时把子弹向自己这里射来的时候,霍小山都以为日军疯了。

密集子的子弹打在他藏身的那棵树的树干上打在他周围的树干上便如雨打芭蕉一般,已经听不出个数来了。

头上枝杈树叶也如下雨般落下,地面上原本湿润的草地上由于灼热的子弹钻进去得太多,竟然泛起了一层白汽!

就在霍小山担心身后自己背靠的足有腰粗的大树都会被对方的子弹打断的时候,终于头上的那颗照明弹黯淡了下来最后天地间又归于黑暗。

而日军的机枪扫射也终于弱了一些,霍小山都不敢翻滚了,虽然有了众多树干的阻挡但缝隙总是会有的。

他怕滚歪了一点没有了身后这棵大树的遮挡日军的子弹就会找上他。

但是不动怎么行呢?躲在这棵树后日军的子弹是找不到他,但包抄过来的日军怕是已经到位了吧!

霍小山咬了咬牙,不再犹豫,象一支田野中的四角蜥蜴一般手脚并用飞快地沿着直线就蹿爬了出去。

当他倚靠在又一棵树的后面时,才发现自己的额头竟然出汗了!

后面追击自己日军指挥官是谁?够狠哪!不是那个屠城重雄来了吧!

可就在他想到这点的时候,日军的轻机枪声竟嘎然而止了。

嗯?霍小山在黑夜之中眯了下眼睛,仿佛要看到那重重夜色,这个小鬼子还挺有意思嘛!他为什么把机枪又停了?

就在霍小山觉得自己好象想明白了什么的时候,他听到了身体侧后方慕容沛在轻声地叫着他。

“丫丫快过来!”霍小山轻声回道。

马上,霍小山的耳朵里传来了一阵盈的小跑声。

“这儿呢。”霍小山招呼道。

然后他就感觉一股清风扑面,慕容沛一头就扎进了他的怀里。

“你没事吧,小鬼子疯了,把我吓坏了!”慕容沛心有余悸地说。

“我没事。”霍小山回应了一声,可耳朵却是在注意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你——算了,你还是拿着你的枪吧,如果没有照明弹的话轻易不要开枪,今晚咱俩想要杀出这片树林还真不容易呢!”霍小山轻声道。

“怎么了?”慕容沛问。

“这伙鬼子把咱俩围上了,想跟咱俩玩摸瞎儿(东北方言:捉迷藏)呢!”霍小山答道。

霍小山本是想让慕容沛用自己带的那把匕首了的,但一想她左臂受伤,如果一旦日军再打出照明弹来,那自家丫丫只有一只手可用现换枪可就来不及了。

“我拖累你了,小山子。”慕容沛以点难过。

“胡说什么呢,咱俩被鬼子一直从北山里一直追到了关里,他们也没能把咱俩咋样,这回更不怕他们!走!”

霍小山轻轻一推慕容沛道。

屠城重雄在这一夜很恼火,虽然他没有追丢在他眼里的那人神秘可怕的支那军人,可是也没有追上人家。

在这一夜的树林的缠斗之中,他竟然付出了死亡二十三人的代价。

这固然是因为那名支那军人身手了得,却也是因为他大日本皇军的照明弹在那夜里竟然再也没有打到天空上过。

屠城重雄并不知道,原来留在后方的那几名发射照明弹的掷弹兵都被小石锁细伢子还有莽汉打死了!

但霍小山在这一夜之中也领略了屠城重雄这个对手的难缠。

屠城重雄在最后那颗照明弹的光照之中先是用机枪封锁了霍小山逃跑的方向,然后就让自己的士兵把霍小山和慕容沛围了起来。

当时在那照明弹闪亮的最后时刻,日军明知道霍小山就是在那里却是不敢往前靠的。

因为日军的机枪打得很猛,不光霍小山不敢跑,就是日军士兵也不敢往前凑。

屠城重雄把自己手下的人分成了两队。

一队在黑夜之中围堵霍小山,而当霍小山打倒了一两名日军士兵想要冲出包围圈的时候,屠城重雄就命令第二队迅速根据声音发出的位置把那里又围了起来。

如果只是霍小山一个人的话自然他早就逃之夭夭了,或都他不用逃之夭夭就是在黑夜中与日军游斗他又何曾怕过来着?

只是慕容沛毕竟受伤了,不光左臂骨折,就是被霍小山正骨复位的膝盖也依旧影响了慕容沛逃跑的速度。

有一次霍小山已经领着慕容沛冲出包围圈了,可慕容沛在奔跑之中伤臂撞到了一根树枝上却是被日军听到了,于是他们两个就又被围了起来。

于是黑夜之中就开始了一场摸瞎儿样的战斗,日军从四面尽可能缩小间距离地围了上来。

霍小山想冲出去就必须打倒几名日军士兵,可是他一打倒日军士兵不可能一点动静不出,屠城重雄就命令待命的日军把发声的那片区域又围了起来!

那片树林很广很大,天亮之时霍小山终于带着慕容沛跑了出来,可是后面依旧有紧追不舍的日军。

第一00二章 仿佛回到了从前

“噗哧”一声,慕容沛忽然笑了。

正小心地用绑腿给慕容沛绑扎固定骨头的木板的霍小山诧异地用眼神撩了一眼自家丫丫,然后低下头来接着处理她的伤势,嘴里却责怪地说道:“心真大,胳膊断了还有心笑!”

“胳膊断了也不怪我,谁让你当时没跟我说清楚往回撤撤到哪儿?”慕容沛一撅嘴道。

霍小山哑然。

这能怪自己吗?战斗突然就发生了,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去管部队。

至于后方有没有敌人,他还真的没有考虑,他毕竟不是神仙。

不过他的本意是让慕容沛别往前凑合,于是自己就让他等在原地,呃——不对,自己是让丫丫往后撤了的也没有告诉她撤到哪里。

这个,这个,那还真的怪自己呢!

于是霍小山脸竟然红了,嘿嘿地不好意思笑了。

慕容沛说霍小山当时并没有说清楚要自己往回撤回到哪里其实也只是撒娇的话,她打内心里自然丝毫不曾有责怪自家小山子的意思。

此时一见霍小山竟然脸红了倒是就象某个歪果仁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惊奇了,因为,在慕容沛的印象里好象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小山子脸红过呢!

第一次吻自己,第一次抱自己,第一次——自己,没有,确实没有过,天哪!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英雄一个贼手贼脚哪都敢碰的坏家伙竟然脸红了,好奇怪哦!

慕容沛满眼都是小星星,愈发看着霍小山那微红的脸看起来没完了。

霍小山哪里会猜到慕容沛这个小心思,依旧在给慕容沛胳膊缠绑腿,再抬起头来见慕容沛还在那里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便问:“你刚才笑什么?”

“啊——”慕容沛这才省过神来忙说道,“我是在笑这回咱们两个竟然跟刚认识的时候那样,被小鬼子追得没完没了。”

“是啊,你还被小鬼子追上瘾了呢。”霍小山笑道。

“那时候刚认识的时候,你还贼眉鼠眼地看着我,我以为你看穿了我是女孩儿呢。”慕容沛开始了回忆。

霍小山没吭声脸上却是挂着笑意接着给慕容沛缠绑腿。

“然后咱俩就跑在了一起,你给我吃锅贴,你还光着膀子砍木头做木筏,你又顺着河水拉着我在夜里溜出了鬼子的包围圈。

我们还碰到了赵大哥,我们还用老参换一辆驴车。

路上你还给我放哨,我去小河里洗澡。

对了!你还给我讲了那个‘都来看’的笑话,你咋那么坏呢,有一回我把这个故事讲给细妹子和甜甜他们听,都把她们笑坏了。

然后你还炸了小鬼子的军火车。

你在哈尔滨还给我买了那么多的松籽儿。

然后,入关,在长城上你还放了个大炮仗,一下子把追兵都炸死了!”

“好了,你再回忆起来没完,追兵又到了!来,把头低一下。”在慕容沛的回忆中,霍小山终于把她的伤臂缠好了,此时却是拿着那绑腿的一头系出了个绳扣来。

“这么快就弄好了啊……”慕容沛惋惜地说道,她还没回忆够呢,却也只能顺从地把头探了过来,而霍小山则把那个绑腿结成的绳扣套到了她的脖子上。

此时霍小山和慕容沛已经被后面的屠城重雄追了四天了。

屠城重雄认定了霍小山和慕容沛是八路军里与众不同的人物,一直契而不舍地在后面追杀着,尽管他带来的手下已经被霍小山打死了四十多人了。

而霍小山也终于在交手中确定了在后面追杀自己的就是屠城重雄,那个杀害了八路军高级将领的罪魁祸首,那个曾经和南云忍在一起的家伙。

按理说想摆脱后面的追杀对现在的霍小山来讲本不应困难的,其实则不然。

屠城重雄能在日军中脱颖而出成为特攻队首脑级人物那还是有真本事的。

他在追踪霍小山和慕容沛的踪迹上也是有若干好手的,另外他对太行山区很熟,他手中所有的军用地图很准确,因为他曾经带队多次摸入了太行根据地之内。

所以他总是先霍小山一步派人封堵霍小山有可能逃逸的方向。

本是逃跑在前的霍小山和慕容沛有两次差点反而中了屠城重雄的埋伏。

霍小山那脑袋瓜哪是反应慢的人,他马上就分晰出了屠城重雄竟然对八路军根据地很熟。

于是,霍小山也马上改变逃跑的策略了,慕容沛所知道的八路军活动的传统村屯他偏偏不去,却是带着慕容沛向西北方向而去。

因为他知道自己横穿了太行山区后就到了察哈尔境了,你屠城重雄怎么也不可能对那个地界熟吧。

慕容沛对此也没有意见,因为她来根据地来得早却是知道出了山西境到了察哈尔境后那里也有八路军大青山抗日根据地。

而现在是霍小山和慕容沛难得的摆脱了后面的追兵有了点时间,霍小山忙再次将慕容沛的伤势处理了一下。

慕容沛在夜色中滚下山坡时什么也看不清就撞到了石头上,膝盖只是关节脱臼被霍小山正骨以后也只是韧带肌腱的挫伤这个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她的左小臂却是撞骨折了,霍小山给慕容沛在患处用上了最后一瓶云南白药也内服了百宝丹,但是却没有来得及做固定支撑。

所以尽管这回把追兵甩远了一些,但却也必须把伤势处理了,让日军再次追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介。

这回终于逮到了时间将断骨处接好又用木板做了固定绑扎霍小山这才是放下心来。

“完了,这回你没法背我了。”慕容沛撅嘴道。

左小臂都被充当绷带的绑腿给吊起来了却是正横在慕容沛的胸前这个自然是背不了了。

“等摆脱了鬼子的追踪,我抱着你走。”霍小山心疼伸手摸了下慕容沛的脸庞。

“后面这个屠城重雄挺难缠啊,咱们想点啥招呢?”慕容沛若有所思地说道。

“走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招数自然会有的。”霍小山站了起来说道。

只是他们在又爬过了一个山坡再往眼前看的时候,慕容沛笑了,霍小山也笑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条横亘在山岭之间的好大好长的一堵墙,他们竟然又看到长城了!

“我就说嘛,和那回很象,这不,长城又到了!”慕容沛笑道。

“快点走,咱俩过去看看,看能不能象那回似的咱们再算计小鬼子一下。”霍小山说道。

第一00三章 慕容沛的提醒

霍小山和慕容沛正在长城上一处垛口后面向东面观望着。

他们的左侧是一段已经由于年代久远而彻底倒塌掉了的长城,秦砖汉瓦终于没有经受得住历史的风吹雨打坍塌了下去。

可是他们俩所在的城墙的脚前方是遥遥欲倒的,当然这个只有站到上面才能更清楚地看出来,那里长城的墙体出现了一个裂子,也只有上面的人在用脚一蹬那裂出的部分会感觉到那部份墙体已经在晃了。

而霍小山的脚下还放了一根碗口粗六米多长的树干。

这里就是霍小山和慕容沛所选的针对日军的机关,此时他们两个正是在等着追兵出现呢。

“你说,那个屠城重雄不是那个当初追咱们的那个小鬼子投胎的吧,他不会有前世的记忆知道咱们又在这里算计他吧?”慕容沛忽发奇语。

慕容沛的话一下子就把霍小山逗乐了。

霍小山心道,自己修得心如明镜很多时候当真是风吹不动雨落无波,偏偏自己拿丫丫就没办法。

“这事我真得算算。”于是霍小山很正经地掐手指推算着说道,“依贫道看来,他们两个岁数上不可能是一个投胎一个出生,而从命理上算,他们两个应当是两个畜生错生为人,他们注定了是都死在中国,然后接着再投胎做畜生。”

“小山子,我感觉你好象在哪里做得不对了。”慕容沛听霍小山这么说本是笑着的,不过她忽然想起来了一个问题就正色道。

“嗯?”霍小山一楞。

“你说这一路上你可是没少打死鬼子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还穷追不舍啊?”慕容沛问。

“敌我之间,鬼子自然是想把咱俩杀了呗,越杀仇越大他们就越想追呗。”霍小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简单的嘛,敌我之仇,哪个不想杀之而图后快呢?

“不是,我不知道咋说,我觉得你没必要每次都把鬼子打死,如果不打死的话可能他们就没精神头追咱们了。”慕容沛说道。

“嗯?等等!”霍小山一听慕容沛这么说马上伸手制止慕容沛接着说下去了。

对啊!丫丫说的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鬼子现在一个劲追自己和丫丫固然是因为敌我之仇,但是也是因为他们轻手利脚没有累赘啊!

可不是没有累赘咋的?只要被自己看在眼里的露头的鬼子都被打死了啊!

自己一共打死了四十一个鬼子了,丫丫在一开始也打死了几个,可如果自己让这近五十个鬼子中多出二十五个伤员呢?那么他们还有精力再追吗?

他们就不可能再追了!

给他们弄出二十五个生活不能自理的重伤员来,那么就得有五十个人去抬他们吧,那剩下的鬼子还敢再来追杀自己和丫丫吗?

肯定不敢了啊!敢再追?我还是把他们腿打折了却不杀掉,他们的人就只能抬伤员了啊!

“我家丫丫真聪明!我明白了!”霍小山由衷地表扬慕容沛道。

现在自家丫丫有伤可不是歼灭多少日军的时候,怎么摆脱后面日军的追击这才是当务之急啊!

慕容沛没吭声,脸却变得红扑扑的了。

她听着霍小山表扬自己那心中也是格外的自豪,自己现在终于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了而不是一个拖油瓶,也可以为自家小山子分忧了!

“鬼子来了!你快躲下去吧!”霍小山原本尽是笑意的脸上突然凝重起来,因为他看到已经有日军在他和慕容沛走过的那个山岗后露头了。

“那你小心,别都打死了!”慕容沛嘱咐了霍小山一句便猫着腰沿着城墙向南一拧一拧的跑去,只因为她左臂受伤现在是个累赘啊!

……

屠城重雄现在追霍小山已是欲罢不能了。

他现在的心理是越追越怕,越怕就越得追。

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带了二百人追杀一个人,就这几天里前前后后已经死了四五十人了。

而自己现在却是连对方长啥样都没有看清,往往也只远远地看到了对方的一个背影,然后就是持枪逼近那人的自己部下中枪后的闷哼声。

对方枪法如此之准,用那种德国产的快慢机竟然比自己手下的三八大盖打得都准!

枪响则人亡,那枪下真的是不留活口啊!

此时在屠城重雄的眼里,当然只是追杀那个支那军人一个人,至于那个女八路则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可是,他想想又不对,如果不是有那个女八路的存在,只怕自己手下死的可不仅仅是四五十人了,而只会更多!

因为有如此的伤亡他就很想把前面这个支那军人打死,他很想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敢不追!

所谓杀人挺进队,那可都是皇军之中的精锐。

一个个那都是杀支那人从不眨眼睛的主儿,对方如此杀戮已是让他手下的人眼睛都红了。

自己可不是所用之兵多是家族武士的南云忍,人家南云家的武士从来那都是先执行家规后执行军纪的,无论南云忍如何胡闹他下面的兵却是连屁都不会放一个的。

而自己则没有那么听话的手下了,自己手下之兵可是从皇军各部中优中选优选上来的,自己也只是通过上次大扫荡刚刚坐稳了位置!

杀人挺进队中本来就有不服自己的,自己若是表现出丝毫的怯懦来那么自己这个杀人挺进队队长的位置堪忧啊!

可是,为了追杀这么一个人一下子死了那么多精锐自己这个队长的位置也同样堪忧啊!

思想之际,很有些头痛的屠城重雄跟随着自己的士兵终于翻过脚下的山岗于是就看到了那在山野间蜿蜒起伏的高墙。

那是——长城?

屠城重雄犹豫地确认了一下,自己追杀这名支那军人竟然追杀到山西与察哈尔交界之处来了啊!

刚才关于是否追击的问题既然自己前前后后都想过了,那么追击的脚步怎么又能停呢?

于是,屠城重雄一挥手又下达了加快追击的命令。

尽管,他心中真是想放弃这场追击了,可是,不行!自己必须比自己的部下们表现得更加无所畏惧!

可当满腹心事的屠城重雄马上就要走到那长城脚下的时候却发现前面的士兵已经停下了。

眼前是一处已坍塌了的长城,而自己杀人挺进队的手下就站在了这个豁口的前面。

长城一般都是建在山脊之上的,只是终于有两山之间的地方。

当然,长城如果不坍塌那也绝不是一个人凭空可以爬上去的,否则那就不叫长城了。

眼前这处坍塌处正是在两山之间,故而沿着那已经坍塌成堆的砖石爬上去自然就可以通过了。

只是前面这个豁口却是一面高一面低,屠城重雄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是自己的手下人在等着自己做决断啊!

这个决断很难吗?

在屠城重雄看来,那名支那军人肯定已经越过长城跑了,他怎么可能在这里等候自己部队的到来呢?

他完全可以在自己这些人走到长城之前再开枪打死几个的而自己这些人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甚至他现在都可以在那垛口后露出头来一枪打死自己,尽管自己的手下的枪口都在指着那长城之上。

他会没有子弹了吗?不会的,截止目前屠城重雄就没有看到那个人浪费过一颗子弹,从来一声枪响必有自己的一名手下倒地不动的。

而一个枪法很好的人通常会带很多子弹的,因为这是他的优势,有枪他才是英雄!

而这时屠城重雄还注意到了,现在自己有些部下看自己的眼光里是明显带着挑衅的意味的,比如他的队副,那眼光里的意思明显是在怀疑自己追下去的胆量。

撤退不是不可以,但绝对不是现在,就是没打死那名支那军人也得过了长城再搜索一两天自己才可以名正言顺的下令撤退,以免自己被扣上懦弱的帽子!

“牙几给给!”屠城重雄下达了前进的命令。

第一00四章 一根杠杆阻断的追杀

其实屠城重雄这次被霍小山打败后是总结了经验的。

一个是他并没有完全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战斗上。

他至始至终都为霍小山的杀伤力震惊着,却又在考虑着部下的情绪,他本应当在夜色里霍小山本就体现出来的惊人战斗力的情况下就收兵的。

二个就是他被霍小山的冷枪迷惑了。

霍小山为了避免日军一拥而上对他群殴,在要经过一片比较长的开阔地的时候,都会对后面的日军进行阻击,从而让慕容沛先跑过去,然后他才会收枪利用自己奔跑的速度快速跑过那片开阔地。

正是因为霍小山的冷枪让屠城重雄以为霍小山不会在那个长城城墙的豁口上做出手脚来,他觉得没有必要嘛。

屠城重雄当然没有想到过那面在下面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城墙的墙体会倒塌下来,而且那墙体与下面堆积的砖砾堆的相对高度并不是很高,也只是那个砖砾堆占地面积比较大罢了,毕竟长城还是很宽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长城有城体剥离会倒这个问题。

他并不知道霍小山在慕容沛的提醒下已经改变策略了,不是杀死他们,而是让他们增加伤员。

于是,就在屠城重雄的手下爬过那个坍塌的豁口时,那侧较高的墙体就轰然倒下了一片来。

有三名正贴着那墙体爬砖砾堆的日军士兵当时就被砸倒在了里面,离墙体较远已经爬上瓦砾堆的十来名士兵反应倒是很快慌忙躲避,但仍然有三名士兵被那墙体倒塌时上面的飞砖砸中了或者打在脑袋上或者砸在了身上,而其余士兵则是在仓促躲避之下或者从那砖堆上滚落了下来或者崴了脚脖子。

就在砖堆下注视着这一幕发生全过程的屠城重雄是看到那墙开始倒的,但他喊出来却也是来不及了。

墙倒这种现象与自由落体从高空落下并无本质的区别,这种东西只能预防为主,说你明知道头上有坠物落下你去躲那也是躲不开的,这等于一个人在和自由落体的物理定律作对,世界上没有这种神人,霍小山也不行!

可就在屠城重雄大喊快躲之际他却搞明白了那墙倒的原因,他没有看到那名他要杀的支那军人,但是他却看到了一根有碗口粗的木杠的冲着豁口的这头正在向空中弹起。

于是,屠城重雄再一次重温了一下上学时所做的一种叫作“杠杆原理”的物理实验。

他瞬间明白了那墙体上面有裂缝本来是不会倒的却是被那名支那军人用杠杆橇倒的!

屠城重雄高喊了一声“射击”却没有人执行也没有办法执行,因为包括他自己都在往后退闪着以避开那些在轰然而起的烟尘之中从瓦砾堆上滚落的砖石。

事后他的部下以自己被砸青砸肿的脚面子为证,长城虽然塌了,但是长城砖的重量却依旧比普通房舍的青砖或者红砖要重要厚得多!

然后,来自城墙上的枪声就响了起来,是连发!

屠城重雄看到自己的手下有五六名中弹倒地的,而一颗子弹也划过了自己的右臂,不过,他在趴倒时看到还好只是在自己的胳膊上趟出了一溜血槽。

反击的枪声响起来了,刚才那名支那军人射击的垛口被打得砖屑直飞,可是屠城重雄知道晚了,那名支那军人肯定已经跑了。

可是就在他马上下令追击的时候,从距离刚才那个垛口十多米处的另外一个垛口却是突然又打出来了一个连发来。

对方用的可是德国造的快慢机,那一梭子子弹可就是二十发,而那二十发子弹的射击时间也就是一秒左右。

相比之下,他们使用的大正十一式轻机枪也只不过是能装六个弹夹三十发子弹罢了。

于是,屠城重雄就看到自己又有几名手下趴在那里见了血。

“加强射击,迂回过去!”屠城重雄高喊道。

终于,这回那名支那军人手中的盒子炮没有再从别的垛口处射出子弹来了。

屠城重雄手下的士兵们再次爬上了那个坍塌的砖堆,有的直接就踏着那砖堆在同伴的帮助下攀爬上了长城,有的则是踩着砖堆过穿过了城墙,此时谁也顾不得那砖堆下还压着他们的同伴。

当屠城重雄跟着爬过了砖堆到达了长城的那头时才惊讶的发现,长城的这一面有很多的树木,他们再一次失去了那名支那军人的踪迹。

而城墙上的士兵依旧在射击着,或者他们居高临下还是发现了那名支那军人,或者他们也只是在盲目射击。

屠城重雄知道这回自己再也别想追到这名支那军人了。

此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恼怒充满了不甘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竟然还有一丝隐隐的解脱。

一顿盲目的搜寻与射击后,屠城重雄终归是无奈的带兵返回了长城那处坍塌的地方。

已经有部下开始在救治伤员了。

统计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对方两次连发射击,杀人挺进队再次死亡四人,重伤六人,轻伤十五人,而轻伤中有六人是由于长城城墙体倒塌或者被飞砖砸中或者在砖堆上滚落磕伤。

屠城重雄的目光扫过自己所有的部下,这回看到了部下之中依然有着满眼血红充满了杀戮充满了不甘的,但更多的则是多出了一种颓丧。

“把他们扒出来!”屠城重雄一指那倒塌的墙体。

“屠城君,难道我们要放弃对那名该死的支那人的追击吗?”一名部下提出了抗议。

屠城重雄走上前去,看着这名最是桀骜不训的队副,忽然伸手就给了那家伙一个大嘴巴:“巴嘎!我们有伤员!他们需要救治!如果师团长阁下怪罪下来我会一力承担的,这里还轮不到你发号指令!”

屠城重雄的这个大嘴巴打得足够狠,打得他这名部下一楞,但却也只能点头称“哈伊”了。

屠城重雄的目光再次冷漠的扫视,他看到了除那个被自己一个嘴巴打得低了头的队副外,其余的士兵原本有桀骜不驯的已经变得茫然起来,而那些轻重伤员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竟然多出一丝感激来。

看着被搞得灰头土脸的伤兵们,屠城重雄感觉自己的内心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些高兴了起来。

他忽然看到了长城之上那个支那军人逃跑后扔在断口处的那根木杆,不,那叫杠杆!真该感谢这根杠杆啊!

第一00五章 乌云踏雪

“够吗?”慕容沛问道。

“不够啊,看样子真得找个药铺子才好。”霍小山摆弄着手中的一把药草回答道。

他手里拿着的治疗骨伤的草药都是他刚刚在野地里采来的,却也只有三七、牛尾蕨、鹅不食草三种,就这几种药想让慕容沛的伤势尽快好转起来肯定是不够的。

“哦,那就慢慢找呗。”慕容沛眨了眨眼道。

霍小山抬起头看了看慕容沛,他本是有点愁眉苦脸的却被慕容沛逗乐了伸手点了她脑门一下说道:“真不知愁!”

慕容沛笑了,她本是蹲在霍小山对面看的,却是挪了两步过来坐了下来把自己的头靠在了霍小山的肩膀上。

霍小山在算计完屠城重雄的挺进杀人队后就再也没有去管他,而是和慕容沛向大青山方向遁去,他谅后面的追兵也不会再穷追不舍了。

只是慕容沛的伤臂终究是要医治的,虽然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那也是在用药的情况下,要光是上了一瓶云南白就伤臂自然愈合那可是太慢了。

另外,那也疼啊!

他俩此时正是在一处山坡上,山坡下有一条小河在潺潺流淌着,那河水过了一个缓坡后就又平静下来,可以看到有葱绿的树木倒映如画。

慕容沛靠在霍小山的肩膀享受了一会儿爱人的宽阔与踏实后忽然“噗哧”一声又笑了。

“你又咋了?”霍小山问。

两个人好久没有在一起,这回终于有了二人世界慕容沛笑的时候是格外的多。

慕容沛这回却是不吭声了,她想的是昨晚在霍小山找来的干草上在后面搂着他睡觉的时候,那双手是真的很老实。

想来那是自家小山子知道自己胳膊有伤所以就舍不得碰自己吧。

可是,他当时真的没有什么思想活动吗?

肌肤相挨之际慕容沛又怎么可能会体会不到,至于怎么体会到的,你猜!

慕容沛觉得自己等自家小山子等的好苦,她已经决定了,等胳膊好了能动了,自己说啥也不等了,一定真真正正的给自家小山子做媳妇儿!

昨晚她可是摸了自家小山子了,自己给他的那把钥匙就那样老老实实的挂着他的脖子上呢。

自家小山子办事就是稳妥,在摸到那把钥匙的一刻,慕容沛都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那时候小山子已经睡着了却是被她给摸醒了问她咋的了,慕容沛说没事就是有点冷。

于是霍小山就又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慕容沛就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香甜的睡去了。

慕容沛正想着要不要据实以告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河边传来了一片哗啦的水声,两个人闻声看去,就见从河对岸的树林里竟然跑出一匹马来!

那马明显和比普通蒙古马要高出一头来,全身油黑在抬蹄之际却可以看到四蹄洁白如雪。

“哇!乌云踏雪呢!”霍小山惊叹道。

所谓乌云踏雪却是中国自古流传下来的对一种浑身黑色四蹄雪白的马称谓。

霍小山自小就喜欢动物,在中央军校时还骑过一匹叫黑电的战马,只可惜那匹战马在驮主人过长江时为救主人而不幸中弹而亡。

可那马在中弹之后还把自己的主人驮过了长江,那马之义气甚至过了人!

为此后来当他听沈冲和慕容沛他们讲起那匹义马时还难过了好久,由于他信佛还专门为那匹有情有义的战马念子一夜的阿弥陀佛。

正因为喜欢马,霍小山在中央军校时还特意查过这种乌云踏雪的资料。

传说,古时候西楚霸王项羽所骑的乌骓马就是乌云踏雪。

传说,水泊梁山好汉呼延灼骑的战马也是乌云踏雪。

传说,三国时期的猛张飞骑的战马还是乌云踏雪!

那马跑过了水流哗啦作响的缓坡之处却是站在了那已经是平静如镜的河水处便低头饮起水来。

“有主之物啊!走,去看看!”霍小山看那马上面还套着马鞍,脖子上也有缰绳,明显是有主人的,不过自己看看总没有什么的吧。

于是霍小山已是站了起来拉着慕容沛便向那正在喝水的马走去。

而这时慕容沛就看到那正在摆尾饮水的马突然就停止了饮水的动作而是把头抬了起来,它竟是作出了侧耳倾听状!

“你站着别动,这是一匹好马。”霍小山松开了慕容沛的手独自向前。

霍小山和中央军校的骑兵们接触过自然知道马的视力很弱但马的听力和嗅觉很好。

如果你不让它听到你的声音嗅到你的气息别说是陌生人,主人都可能会被它来上一蹄子的。

当然了,至于自己嘛,目前好象算是和动物类最亲和的人了吧。

那马自然感觉到霍小山的接近,此时已是警惕地昂起头来有一种不用扬鞭自奋蹄的架势了。

不过霍小山毕竟是霍小山,那马的鼻子不停噏动着仿佛在判别这个已经就要走到自己身边的陌生人是敌人还是友人,但却终究没有跑,或许是一种只有动物们才能懂得的本能让它感觉到困惑了。

刚开始都没有跑,等到霍小山靠到了近前再把手放到了它那鼻梁上时那马就更不会跑了。

待到慕容沛走到了河边,霍小山却是已经在抚弄着那马的光滑皮毛了,而那马则是低下头又在那里甩着尾巴饮水了。

那场面很和谐,就好象霍小山和那马已经认识了很久一般。

慕容沛对霍小山这个从山野之中带来的技能已是见怪不怪,等到霍小山翻身上马来到她的面前更是大喜过望。

霍小山也只是在马上一哈腰伸出右臂一够就把她夹了上来放到了自己的身前。

“这马是有主的啊,不会是鬼子或者伪军的吧?”慕容沛担心地问。

“穷人的,你看马鞍僵绳还有笼头都是破旧的,而且这马还有伤,再说咱们就是借着骑骑。”霍小山答道。

“你怎么知道?”慕容沛在霍小山怀里好奇地仰起脸来问。

“马屁股上有子弹的擦痕。”霍小山回答道。

“那说不定是咱八路军的呢。”慕容沛反驳道。

“不会,上面没有任何和部队有关的东西,马鬃也该剪了。”霍小山笃定地回答。

“那咱俩现在去哪?”慕容沛又问

“找个人家问问哪里能找到药铺。”霍小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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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0六章 蒙古族小男孩

霍小山手上的缰绳松散地搭在他的手上并没有刻意地指挥那马去哪里,那马却是驮着他们二人由小河中上了山坡,在树林中径自走了起来。

“你和马说了什么,它在领我们去哪?”慕容沛又好奇地问。

慕容沛这么问却把霍小山逗笑了,“我有那么神奇吗?我就是由着它自己走的,你没听说过老马识途吗?”

“你没有这么神奇吗?我总觉得你是无所不能的。”慕容沛在霍小山的怀里仰起头来媚眼如丝。

霍小山眼见心上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心中一动,终是低头轻轻吻了下去。

慕容沛顿时感觉手足俱软“嘤”了一声连伤臂上的痛都忘了差点从马背上掉了下去,霍小山忙用手轻轻一揽她的细腰这才抬起了自己的唇。

慕容沛感觉刚才霍小山那一吻虽然没有口舌的轻砸但人已经是彻底的醉了,靠回到霍小山的怀里便红着脸不再说话。

两个人就任由那神俊的黑马载着在那林间穿行,虽是白天却是给了慕容沛梦境般的感受。

仿佛有多少世,就有这样一匹马,驮着这样一个少年一个少女在时光的长河中穿行。

一个一身绫罗绸缎的少年与一个衣衫破旧的农家少女同骑一马走在无尽的星光中。

一个衣不蔽体的贫寒少年与一个头戴金凤银钗的富家小姐同骑一马绝尘而去,后面是那些令人厌恶的家奴的喧嚣。

一个英勇无畏身披戎装的战士与一个脸上同样蹭上了尘灰的女战士同骑一马在战场上奔驰,子弹的流光爆炸的火光腾起的黑烟都成为了这两人一马的背景,却难挡那少年眼中的坚毅那少女眼中的信赖。

若心中有爱,世界无非如此,纵是海角天涯大漠戈壁沙场角鸣流矢铮铮也同样去得!

慕容沛已是醉了醉了的,可是道路虽远终有尽时,就在这匹马载着慕容沛的遐思走出了这片山林翻过一座山后,远处就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喊声。

那马听到了声音之后却已是由闲庭信步般的慢走状态一下子就狂奔了起来,霍小山本就会骑马反应也快也只是左手搂紧了慕容沛的细腰右手则是握紧了那缰绳任那马就如同闪电般蹿了出去。

倒是毫无防备的慕容沛被闪了一下,好在霍小山左手搂得恰是时机,犹是如此慕容沛的头还是撞在了霍小山的怀里,引得她的伤臂带来一阵疼痛。

不过,她已经顾不得了,她就觉得这马跑得好快啊!

虽然她不会大叫出声但也是一下子就闭上了眼睛以缓解那种急速前进所带来的眩晕感。

于是闭上眼睛的她便感觉自己被那马儿一下子颠得老高然后又落了下去然后再次颠起,若不是自家小山子那强有力的腰间一揽,慕容沛毫不怀疑自己在瞬间就能从那马背上射出去。

可那喊话之人偏偏又不算近,于是那马径直驮着二人跑进了一片树林。

树干如林,可那马也绝不减速,慕容沛就觉得“嚓咔咔”一阵乱响,那细小的树枝也不知被这马撞断了多少根,有细小的树杈打到了她的后脑勺上有火辣辣的感觉,这还是霍小山把她护在身下的结果。

终于在慕容沛所体会的速度与激情中那马来了一个急刹车,若不是霍小山的手紧紧搂住了她,她就得一下子从马头上飞出去!

原来,这时那马已是载着二人跑到了喊他之人面前。

慕容沛睁开眼睛,见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那马已是驮着自己和霍小山穿过了整片的树林,此时已是到了树林的另一边了。

而时一个也就是十多岁的小男孩正站在自己二人一马前面,而那男孩的着装却明显是蒙古族的装束。

那小男孩正“哈日嘎力巴、哈日嗄力巴”的叫着,他叫的应当是这马的名字,而且他说的想必也是蒙古语。

而那马正亲昵地用自己的脑袋蹭着那小男孩的上臂,很显然这小男孩才是这匹战马的真正主人。

“你们是八路军?你们为什么要骑我的哈日嘎力巴?它又怎么会让你们骑?”那个男孩突然用汉语惊奇地问道,原来,他竟然会说汉语,而且竟然知道八路军!

很明显是正主来了,霍小山已是双手抱着慕容沛的腰往起一夹慕容沛趁势收腿之际霍小山已是小心地把她从马上放了下来,然后自己才翻身下马。

“对,我们是八路军。小家伙你怎么把自己的马弄丢了?”霍小山问道。

“我不是把它弄丢了,我是特意把哈日嘎力巴撵出来的,图勒那帮坏蛋来抢哈日嘎力巴!”那小男孩辩解道。

“图勒是谁?”慕容沛问。

“图勒就是——”小男孩挠了挠头,很明显他是蒙古族人,汉语说得并不是很好,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显得语气生硬很是拗口。

“图勒就是你们八路军说的伪军,阿瓦(蒙语:阿爸)说他们都是草原上的豺狼。”

慕容沛觉得这个小男孩所说的话虽然只是少少的几句,但自己也能猜出大致的情况了。

很明显,这样一个穷苦牧民家的孩子竟然能拥有这样一匹如此出色的俊马不被那些有权有势的恶霸惦记上那是不可能的,不强取豪夺又怎会是那些为虎作伥的伪蒙军的作风?这个时代绝不乏二狗子!

“小家伙你说说他们都干了什么坏事?”霍小山眼神闪烁忽然若有所思的问道。

“他们抢了绍布家正下奶的羊,抢走了苏日群家的两匹马,还烧了我家的毡房,还有——”小男孩明显岁数偏小并且蒙古族时下多还是游牧状态,地广而人稀,所知终究是有限。

“那他们杀过人吗?杀过象我们这样的好人吗?”霍小山又问。

“杀人?”小男孩又挠头了,“我没见过,可是我听阿爸说图勒和他的人带着日本鬼子杀过一个汉人的围子,里面死了好多人,是阿爸他们去给埋的,我想去看阿爸不让。”

“你问这个做什么?”慕容沛感觉霍小山问到伪蒙军的事情好象是意有所指,本来是出来找药铺的,可现在他却一个劲的打听伪满军。

“因为那些草原上的豺狼已经来了!”霍小山并没有向远处望,只是象那个小男孩那样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眼前黑色马儿那光滑如缎的皮毛。

“你怎么知道?”慕容沛惊奇地问。

霍小山一指眼前的这匹黑马。

慕容沛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匹马已从刚才初见小男孩的亲昵中变得不安起来,耳朵立立着,鼻子里喷着响鼻,那刀削般的马蹄也是踢踏了起来。

“马的嗅觉和耳朵比咱们人的好使,更何况很明显那些伪军开枪打过这匹马,所以它自然记得仇人的气息。”霍小山向慕容沛解释道,然后他又对向了那个小男孩问道:“他们还会开枪打你的马吗?”

“不会!我看到上午开枪的那个家伙被图勒打了——”小男孩不知道如何用汉语表达他之所见了,却是伸出自己的手掌向自己脸比划了一下。

很明显,他的意思是说有伪军的下属擅自向这匹神俊的马开枪被他们管事的给扇嘴巴了。

“那他们能抓住你的哈日嘎力巴吗?”霍小山又问。

“他们只要不开枪休想抓到我的哈日嘎力巴,他是我们蒙古人里跑得最快的马!”能看得出小男孩很为自己的爱马而自豪,至于是说这匹马是不是跑得最快的这就不好说了,但总之很快就足够了,不能为一个孩子的话而较真儿。

“那我帮你把教训那些坏蛋好不好?”霍小山低头问道。

“好!”小男孩一听八路军要替他出气当然很高兴,他是知道八路军的。

有一回有一支也骑了很多马的八路军路这他家,他们也相中了自己这匹哈日嘎力巴想花钱买,可是自己和阿爸都舍不得就没有卖。

而八路军也没有说什么,反而给哈日嘎力巴草料吃帮它梳毛,并告诉他和阿爸说八路军是穷若牧民的队伍。

所以,在他的印象里八路军是好人,不象那图勒那些坏蛋,见了哈日嘎力巴就抢。

至于说眼前的这名八路军能不能打过图勒那些坏蛋他是没想过的他也没这方面的概念,在他朴素而幼小的心灵里觉得八路军各个都是英雄好汉!

第一00七章 枪打骑兵

“你说的哈日嘎力巴是这匹马的名字吗?”慕容沛好奇地问。

“是啊!”小男孩回答道。

“哈日嘎力巴是你们蒙古话吧,用我们的话讲是什么意思呢?”慕容沛接着问。

“那个词我忘了,叫什么了的——”小男孩又挠了挠头,于是他就边比划边说了起来“就是‘咔啦’!天上!地上!”小男孩把自己右手的食指举到头顶后却是把手指往地上猛的一落一指。

“闪电?”虽然小男孩这个“咔啦”说得有点怪声怪调的,慕容沛还是听明白了。

“对!闪电,黑色闪电!”小男孩高兴地说道。

这回轮到慕容沛挠头了,黑色闪电不就是黑电吗,竟然和当年自己见到的那匹在长江中阵亡的义马是一个名字,世界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那你叫什么名字?”慕容沛又问道。

“我叫呼格吉勒。”那小男孩。

“哦。”慕容沛点头。

“图勒他们来了。”小男孩忽然说道。

“哦?”慕容沛发现自己的反应还真比眼前这个脸色黑红看起来总是那么脏兮兮的小男孩慢了一丝。

此时的慕容沛正与这个小男孩躲在树林里,透过眼前蒿草的缝隙可以看到前面的山坡上果然有骑兵出现了,不过人并不多,慕容沛估计都超不过十个人。

此地离大青山抗日根据地应当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想必不是那里的八路军的主要活动区域,所以日伪军的胆子就大,敢于几个人骑马就出来。

慕容沛又调转目光,由于她现在藏身的地方在树林突出的地方,可以看到就在六十多米外,那匹黑色闪电正被“拴”在了林边的一棵树上。

其实霍小山拴的时候,慕容沛和小呼格吉勒已经看到了,霍小山把那缰绳系在了树干上那是不假,只是那个扣儿却是一个活扣儿,那匹黑色闪电只要轻轻扬头一挣那缰绳自己就开了。

当霍小山要把缰绳绑在树干上和黑色闪电“商量”的时候,小呼格吉勒的眼睛都看直了。

就见霍小山把自己的脸贴到了黑色闪电那长长的马脸上也不知道叨叨咕咕地说了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有说,那马就乖乖地让霍小山把缰绳系在了树干上。

小呼格吉勒却知道自家这匹马从来都是生人勿近的,那是因为听阿爸说这匹马并不是他们从小养大的,而是一匹成年野马。

也不知道有一年它为什么就从大草原深处跑了出来,却是在山间把蹄子插到了岩石缝间拔不出来了,正巧被阿爸碰到废了好大劲才把它解救了出来。

黑色闪电很通人气,这才跟自己家一人生活在了一起。

别说这位八路军是汉人,就是别的牧民想摸一下黑色闪电那都是不可能的,要么它跑开,要么抬起后蹄直接就给你来上一蹄子。

听阿爸说就是草原上以驯马著称的一位最顶尖的驯马师到了黑色闪电面前,黑色闪电也只是让他摸了一下子自己,至于想骑上去那是门儿都没有。

他们已经把黑色闪电当成了家庭一员,也只有自己这一家三口才能和黑色闪电在一起。

而霍小山仿佛懂得马语一般就那样很简单的和哈日嘎力巴成了好朋友,这正是小呼格吉勒选择相信霍小山把自己的哈日嘎力巴交给霍小山的原因。

牧民的孩子很朴实,牧民的孩子在头脑中压根就没有欺骗的观念。

一个没有任何欺骗观念的孩子去无条件信任一个自己心目中的英雄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霍小山此时在他的眼中已经成了他们草原上的“巴特尔”(蒙语:英雄)

马蹄声越来越响也已经可以听到马上之人呼喝战马的声音了。

慕容沛仔细数了一下,来的骑兵一共六骑,令她吃惊的是其中竟然有三名日军,其余三人的服装虽然和自己平素所见的伪军有所差异但那也是大同小异,明显那就是伪蒙军了。

来了就都杀了吧,如果不杀掉只怕小呼格吉勒家以后会有麻烦。慕容沛想道,再说,刚才小呼格吉勒说了这些伪满军也是坏事做尽了的。

霍小山依然不见踪影,可是慕容沛却知道此时他就藏在离黑色闪电十多米远的那片茂密的蒿草里。

“图勒!”小呼格吉乐伸手一指那个伪蒙军的军官说道。

小呼格吉勒这一下吓得慕容沛赶紧伸出自己的右手去压他的小手!

这个动作一下把慕容沛给别扭的,只因为她的左胳膊可是在脖子上吊着呢,右手却是握着自己那把撸子呢!

那子弹都是顶了火的,为了压住这孩子的小手她差点把枪搂火喽!

好在小呼格吉乐也知道自己拿手指是欠妥的,忙收回了手也不吭声了。

慕容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马蹄声声日伪军已是到了拴在树干上的黑色闪电周围了,一片喝马声响起,那六匹马已是停了下来,却恰恰是把黑色闪电围在了中间。

“哟西!”马上的一名日军军官看到竟然真是自己要找的那匹俊马立刻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一名伪军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直奔黑色闪电的缰绳而去,在他看来只要把这缰绳抓到手里就不怕这匹神俊的黑马跑了。

“等一下!”那名伪满军的军官也就是那个图勒伸手在马上阻止了自己的手下。

就在日本军官诧异地看向这名伪军官时,图勒却命令道:“再下去一个,一个人能拽住它吗?”

于是,又一名伪蒙军下了马,两个人齐齐地奔黑色闪电的缰绳而去。

而就在这时候,就听一声尖锐的呼哨起,那本就因为日伪军靠近而变得暴躁不安的黑色闪电猛地一跳,那原本系在树干上的缰绳竟然一下子就开了!

“快抓住它!”图勒大喊,而那三名日军也哇里哇啦地叫了起来。

那两名伪军也抓住黑色闪电的缰绳了,黑色闪电也奋蹄蹿了出去,于是那两名伪蒙士兵直接就被拖倒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场面大乱,有日伪军便向呼哨响起处看来,因为那呼哨却是小呼格吉勒用手撮响的。

但这时,枪声终于是响了起来。

枪声轻易不响一响就是连珠炮般的三枪,那枪打得太快,三名日军几乎同一时间就从那马上栽了下来!

“有埋伏!”图勒大惊。

此时他哪还顾得上再去抓那吹口哨之人,一抖缰绳图勒催马便跑。

可是即然来了想跑已是不可能了,他离霍小山太近了!

霍小山一二百米那都是百步穿杨的枪法,更何况只有二三十米呢?

霍小山已是从那蒿草丛后站了起来,只一枪,那个叫作图勒的伪满军官的后脑勺上便多了个枪孔直接趴倒在了马背上。

六人已经去四,那两名刚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的伪蒙军士兵压根就没有作战准备,那马步枪却还是在战马身上挂着呢!

他们一看情势不好却是撒腿就往树林子里钻。

霍小山叹息了一声道:“却是留你们不得啊!”

两声枪响那两名伪军也栽倒在了地上。

第一00八章 阻敌待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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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中,慕容沛小心翼翼地将一把草料递到了一匹战马的前面,那战马是昨天霍小山缴获回来的日本人的那种大洋马。

那战马倒绝不象黑色闪电那样有敌我之分,见嘴边来了青草便低头衔住吃了起来。

“它吃了!”慕容沛很开心,而此时站在慕容沛身边来保护她的小呼格吉勒也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慕容沛现在已经换成了一身破旧的牧民衣服,那是呼格吉勒的阿妈的。

她的伤臂已经重新做了包扎,包扎的手艺是霍小山的,但烀在里面的草药却已经是呼格吉勒的阿爸的了。

草原上的牧民常年放牧在外是备有日常所用的草药的,这倒是让霍小山不用在为慕容沛去找中药铺子了。

这时一个岁数并不是很大的蒙古族妇女走了过来,那是呼格吉勒的阿妈。

那妇女与呼格吉勒用蒙语交谈了一会儿就又走开了。

“你和你阿妈和你说什么了?”慕容沛好奇地问。

“阿妈担心巴特尔哥哥。”小呼格吉勒回答道,“我告诉阿妈不用担心,巴特尔哥哥是真正的巴特尔,他会没事的。”

小呼格吉勒自打昨天看到霍小山在他的面前杀死了六六个草原上的“豺狼”后已经是对霍小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所以,他直接就管霍小山叫作了巴特尔哥哥。

霍小山是在昨天消灭了那六名日伪军后与慕容沛随着小呼格吉勒来到他们家——那个破旧毡房的。

当看到自己的儿子不光带回了差点被图勒和日本人抢走的黑色闪电,还竟然带回了六匹马六条枪后,呼格吉勒的阿爸都惊呆了。

然后自然是呼格吉勒讲述事情的全部经过,他阿爸这才明白咋回事,随之便担起心来。

虽然霍小山把那六名日伪军全都灭了口,只是日伪军一下子没了六个人,肯定是会追查到他们家来的,因为留守在据点的日伪军不可能不知道那六个人是去做什么了。

早有算计的霍小山却说出了自己的对策。

他让呼格吉勒的阿爸一大早就骑马去大青山深处找八路军搬救兵,慕容沛则在呼格吉乐家养伤,待到八路军一到就把他们一家三口都搬到抗日根据地腹地去。

而他自己则也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埋伏在了日伪军据点去往呼格吉勒家的必经之路上。

他经过呼格吉勒一家的同意,却是把黑色闪电骑出去了,另外还带了一匹昨天缴获的战马。

慕容沛昨晚已经听霍小山说过他的作战方案了,另外她也相信自家小山子的本事,反而倒不象呼格吉勒阿妈那样的担心。

而就在此时霍小山正一人盘腿坐在日伪军去呼格吉勒家的必经之路边的一处山丘上。

黑色闪电就在他身后的山坡上吃着青草,而被他带来的那匹昨天缴获的黑马却是不见了踪影。

霍小山给自己定的任务就是牵制住出来寻找那失踪的六名日伪军的日伪军大部队,不让他们去呼格吉勒家去寻找线索。

他现在所处的区域正是大青山与太行山之间的区域,有山也不算高,但由于隶属于察哈尔省的一部分,受牧区习惯的影响却也是地广人稀。

所以无论日伪军的援军的到来还是呼格吉勒的爸爸去八路军处搬援兵时间都比较长,霍小山自忖以自己的本事拖住日伪军的援军三天两天还是不成问题的。

日伪军派人出来寻找失踪人员又能派出来多少呢,一个连顶天了。

但霍小山却也不打无准备之仗。

作为伏击来犯日伪军阵地的山丘那自然是精心挑选过的,

他在这道山丘共放了三支昨天缴获而来的马步枪,间距都在十多米左右,那枪里自然也都压满了子弹。

忙完这些事,霍小山就盘腿静坐静等日伪军到来。

他素来念佛,那是有绝对的耐心来等。

霍小山是一大早就出来的,一上午无事,到了中午的时候他吃了点从呼格吉勒家带出来的干粮又开始了静静的等待。

直到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他才从自己坐的地方站了起来趴到了那山丘棱线的后面向远方望去。

日伪军还真来了!霍小山也笑了。

一切依如所料,来的也是骑兵,可是来的也只是三十多人罢了。

看来那六人失踪了一天,日伪军并没有搞清什么状况啊,才派出来一个排,这明显是有打探消息的意思。

霍小山已是将马步枪操了起来三点一线便瞄了上去,这距离得有四百米左右,但他毫不犹豫就扣动了扳机。

虽然远了点可是对方那可是骑兵,只要调过头来战马一撒欢那可就到了。

敌人的战马此时正快速奔跑着,霍小山这一枪便将打头的一名日军直接打到了马下。

日伪军遇到了枪击见有人落马自是大吃一惊,急拢缰绳查看情况之际,霍小山接下射击却也是接二连三就到了,于是日伪军也是接二连三地从马上掉了下来。

待得日伪军止住了战马发现了霍小山的大致位置并举枪向这里射击而来的时候,霍小山手中马步枪内的五发子弹却是正好打完。

霍小山也不填弹却是往后一缩身背着那支马步枪在棱线后就向二十米外放着另一支的马步枪的地方跑了过去。

然后,他卧倒扔掉已经打空子弹了的那支又把地上的捡了起来继续向日伪军的方向瞄了过去。

日伪军此时已是发现对面埋伏他们的竟然只有一人,于是有日军军官呼喝一声,所以战马便向霍小山的方向冲锋而来。

霍小山哪怕这个依旧是举枪射击,待到日伪军冲到了距他二百米左右的地方他那五枪又打完了,依旧是有五名骑兵在那高速奔跑的战马上撒手扔枪掉了下来。

伪军没有料到对面只有一人枪法竟会如此之准,可是骑兵就是这样,冲起来想再停下来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后面又有日军的不断催促,此时也只能双腿夹紧战马呼喝着拼命往前冲来。

可这时霍小山在山丘的棱线后又跑了,不跑不行啊,此时日伪军虽然是在马上,可却也有让马跑得慢些的拿着马步枪向他射击的。

人多手杂,子弹不长眼睛,十个人同时举枪打你就算有得不准的你也不知道哪一枪就会揭穿你的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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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0九章 阻敌待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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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那种浩大无比的战争场面,二十多匹战马也只能算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可是现在二十多名纵马奔驰的骑兵对上一个只能如同崩豆一般只能一枪一枪打点射的一个人的时候,那声势也是极骇人的。

这些日伪军虽然已经被霍小山那精准的枪法所震骇了,但也都明白只要自己这些人冲到这名枪手的前面,那么这个敢打他们冷枪的人却是绝无生还之理的!

二十多匹战马,二十多把马刀挥舞,斩掉一个人的脑袋那是太容易了。

步兵白刃战中大多时候都没有机会用步枪装弹射击就更别提那冲击起来的战马了,就是用马蹄子踩也能把那一个人踩死!

那些日伪军眼看着距离霍小山只有六七十米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前面竟然有一个并不是很深的冲刷沟。

冲涮沟可不是小河,那只是由于下大雨之时水流从山上下来时自然冲刷出来的水沟罢了。

那沟倒也不是说能把他们的座骑全都拦住只是偏偏有宽有窄,战马收势不住只能前冲,于是便有在那狭窄之处一跃而过的也有在那宽阔之处没跳过去直接跳到沟里去的。

那沟也并没有多深偏偏就有些冲刷下来的淤泥沉积,人倒也没有什么事,只是那马蹄却不是一下子就能拔出来的。

此时已是再次转移了射击阵地的霍小山已再次弃枪举枪,弃的是马步枪,举起来的是自己的那把盒子炮。

霍小山本意只是阻止日军去呼格吉乐家找麻烦,自己打下阻击消灭掉几个敌人把日伪军引走。

本来他都准备上马逃跑了,可是就在那些日伪军在纵马冲击这条冲刷沟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全歼这小股日伪军的可能了!

那还犹豫什么?手中那安装了木壳的盒子炮已是抵肩就射!

那些纵马未能跳过冲刷沟的人就从马上跳了下来将枪也架在了冲刷沟的边缘上。

只是此时纵马跃过冲刷沟的那十多个人却是已经挡住了他们射击的线路,他们已经没法再开枪了。

作为骑兵马蹄马腿陷入到淤泥之中那自然是一件很倒霉的事情,但这几个正自叹倒霉的人在接下来的这一会儿功夫里他们已经不再羡慕前面那些冲上去的人了而是庆幸自己落在了后面。

因为他们发现纵马跳过冲刷沟的那些人,无论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竟然都被对方那奇准无比的枪法给逐个点卯了!

他们眼见前面的战马向山丘上冲击着,那战马强健有力的后腿蹬着地,翻蹄亮掌将地上的土块都刨了起来。

只是那马上之人却是象下饺子似的不断从马上栽下来,马跑得极快而那人从马背上掉也来也绝对不慢!

六七十米的距离那可不就是马一撒狂的事情吗,可就在这眨眼的功夫里,骑马冲上山丘的竟然只有两名日军了!

其余的都被人家从马上给射了下来,这得多准的枪法,这么短的时间对方肯定连瞄准的时间都没有啊!也只能是甩手开枪罢了!

眼见其中一名日军士兵已是纵马冲上了山丘手中的马刀都扬了起来,那也只差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的时候,就听一声枪响随那名日军士兵手一松那马刀就掉了下来,然后人已是伏在马背上凭由那马驮着就跃过了那山丘的棱线。

而这时另外一名日军士兵手中的马刀却终究是劈了下去!

就在留在冲刷沟里的日伪军看那名挥过刀的日军连人带马冲过了丘顶棱张线正在庆幸总算把对面的杀神砍死了的时候,却是又听到一声枪响,就看到那名日军也从马上掉了了下来,而随即他们看到的就是他的座骑由于冲得很猛已是冲出了他们的视线,他们的视野中最后留下的是那随风飞舞的那马尾巴的残象!

而此时在这冲刷沟里也只有六名士兵罢了,两名日军四名伪军。

两名日军士兵手中的枪响了,子弹正打在对方那个只听枪响人却神龙未见首尾的射击位置上,可是人都没有看到那么你把山丘打得再准又有什么用呢?

那四名伪军此时虽然举着枪却都没有射击。

为什么?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信心了,来的时候可是三十多人哪,现在竟然只剩六个了!

不!还剩八个!

就在他们与那个可怕的枪手之间还有两名日军士兵地地上打滚呻吟着,他们也中枪了,只是没有被一枪了断掉罢了。

其实那两名日军士兵也已经失去信心了,只是他们失去信心的表现是疯狂的丧失理智的射击,也不管对面那名可怕的杀神在哪里了,也只是不断地用子弹把那山丘棱线打得“啾啾”作响。

可就在这时候那山丘后却是传来了喊话声。

就听那声音喊:“我说四位弟兄你们还帮小鬼子啊?你们要是把那两个小鬼子杀了我放过你们四个咋样?”

嗯?四名伪军一楞,这到底是八路军哪,这个时候还带攻心战术的啊!

于是,他们四个你看看你我看看我,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狐疑不定。

要说不怕死是假的,而且对方枪法也在这明摆着呢。

可要是说现在把那两个日本人给打死了?这一惯跪惯了膝盖想再直起来那是真缺了骨头里的那么一股气啊!

另外,自己这些人身上可是有老百姓和八路军的血债的啊!

“我都毙二十六个了,也不差你们四个,看在大家都是中国人的份上,我肯定放你们一条生路,只不过你们四个得把那两个小鬼子毙了当投名状啊!”那人已是换了个地方又喊了起来。

他这话让这四名伪军心中又是一惊,对面这个对手也太厉害了吧,他们可是和那些现在已经变成死者的人一同出发的。

可不是嘛,一共从据点出来日伪军三十四人,而现在活着的还有战斗力的是六人,还有两个半死不活估计踹一脚就能踢死的日军伤员,这个人竟然能够在这样的战斗中清楚数清自己杀了多少人,这得是多清醒的头脑啊!

“八格牙路!射击!射击!”那两名日本士兵虽然听不懂对面的人在说什么,可是却也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日军和伪军也有矛盾啊,现在五个中国人说话独独把他们两个最少的抛在一边,那么他们能琢磨好事吗?

“说不定对面那小子没有子弹了呢!”这时四名伪军中有一人说道。

他也怕死,只是他和那三名伪军比起来身上背负的血债却多缺德事做得也多,只怕自己投降了八路军那也是个死啊!

“只要你们投降,以后为我们八路军做事,你们过去的事咱们既往不究!”那声音又喊话了。

对面的人他们没有看到,可怎么好那个人就偏偏在你对面站着能摸清你的小心思一般叱!

“八嘎!围上去,冲锋!”一名日军士兵大喊道已是把手中的步枪指向了这四名伪军。

这四名伪军那心是不齐的,那三人已经被霍小山给说动心了,可一见日军把枪冲他们举起来了自己想再举枪反击却终究是晚了。

按理说,日军只有两名他们四人要是心齐同时反抗手中用的都是步枪,肯定伪军会活下来两个来。

更何况现在一还有一名日军枪却压根没指向他们,而是一直瞄着对面呢。

对面的枪法太准了,两名日军也不敢把枪口都移开啊!

只是伪军终究是伪军,谁也不想当那两个倒雾的人哪!

四名伪军正犹豫间,就听“八勾”一声枪响,那名一直举枪看着对面的日军手中的枪响了。

他们听枪响忙向前方望去,却是恰恰看到一顶灰布的八路军的帽子被子弹打飞了起来。

这四名伪军刚想说这还投降个屁的时候他们就见离那帽子飞起来有两米多远的地方便探出一个人头一把枪来,“叭”的一声枪响后那名刚刚开枪的日军已是直接就趴在了原地。

再看那名日军的后脑勺已是被子弹开出了一个孔洞来了!

“还不投降?”这时候就听刚才开枪的地方是大吼一声。

这一声来自敌方阵营的吼此时便宛如己方阵营长官的命令一般,四名伪军已是同时掉转了枪口指向了那剩下的最后一名有战斗力的日军士兵。

“啪啪啪啪!”四枪同响,那名日军士兵终是刚才见自己最后一名同伴阵亡而心神大乱,再也来不及反击,四发子弹已是同时射进了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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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一0章 阻敌待援(三)

“兄弟!别开枪,我们降了!”四名伪军的双手把枪举起来了。

“就这么降啊!那前面地上不还是有两个活着的吗?”对面的人又喊了一声,这回却是又换地方了。

人家的警惕性很高啊,那也是怕他们人多合伙把他算计了,却是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说一句话换个地方的。

“不管你们咋想,我特么是服了,简直不是人!”那名一开始不想投降的伪军认命了。

他从那冲刷沟里爬了出来,冲着那还在呻吟着却挪动不了地方的一名日军就给了他了断生命的一枪。

而另外一名也是身负重伤但理智尚存的日军眼见平时软如绵羊现在却是凶如恶煞的伪军朝自己来了,想要去够自己跌出手的马步枪却是哪能来得及,于是也被一枪了断。

“好了,兄弟,我们服了,降了!”那名伪军很光棍的将手中的马步枪往地上一扔双手举了起来。

后面那三名伪军也把枪扔掉了都从那冲刷沟里爬了出来,举着双手。

这时,霍小山终于出现了,依旧警惕地用双手端着他那把盒子炮。

“你叫啥名?剩了四个活鬼子你打死了几个?”霍小山刚才可是偷瞄着呢,所以便问那个最前面的伪军。

“我叫胡龙,开了三枪,打死了三个!”那个胡龙说道。

霍小山看了那胡龙一眼又看了看后面三个举手投降的伪军不吭声,也不知道在琢磨啥,可是手中的枪却依旧未曾放下。

“你!”霍小山拿枪很随意地向后面的那三名伪军一比划,也不知道他说的你是指谁呢。

可是,伪军有有胆小了的啊!

霍小山的枪也只是那么一比划却是吓得其中一名伪军腿都一哆嗦,差点直接就跪在地上。

他心道,小爷,你就是叫我也别用枪比划啊,就你那枪法就是走火那都是要人命的啊!

“就说你呢,向后转,一直往前走!”霍小山命令道。

此时他心里想的却是,正想挑个胆小的呢,自己就冒出来了。

那名伪军可是真蒙了,这位八路军啥意思啊?

这让我转过去是打算一枪敲碎的我后脑勺吗?

可是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也只能由人家了啊!

所以他也只能哭丧着脸按照霍小山的吩咐一直往前走,眼看自己都走到了那冲刷沟了才站了下来。

这名伪军素来胆小,此时是真哆嗦了,他用颤抖的语音说道:“我、我说,八路兄弟,不,杀、杀神兄弟,你神马意、意思啊?你这是打算一枪把我撂、阿舅撂、撂倒在这沟里然后不用挖坑埋吗?”

他这一句话都把霍小山逗乐了,嘴里却是没好气地说道:“艹,我特么还挖坑,我再给你弄口红皮棺材呗!

少废话,接着走,看到沟那头的战马了吗?上那马上去!”

霍小山依旧枪不离手押着那三名俘虏就跟在这名看似极倒霉的伪军的身后。

那名伪军愈发摸不清霍小山的意图了。

这又让我上马,这又是神马意思,要枪打活物杀鸡给猴看?

人家杀鸡儆猴那都是杀一只鸡给一群猴看,你现在都杀了一群猴了你说你吓唬我这支小鸡子干嘛?

可这时候,也只能认命了,别惹恼了人家马上人家就请自己吃“花生米”了。

终于,那名伪军爬过了冲刷沟。

骑兵的战马那都是恋主的,枪声已经有一会儿没有响起,于是便有战马又跑了回来,却是凭着气味便找到了自己那已经死了的主人身前,在旁边站着默默地等待。

马儿自然是没有是非观的,或许只有它们自己才知道为什么会留恋在主人的身边吧。

那伪军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匹马跟前这才敢回过头来,他一看沟对面的四个人,又看了看把自己给分隔开来的眼前的冲刷沟差点就哭了出来。

不是以这鸿沟为界就象那黄泉水,这面皆是死者那面都是生者吧?

“上去啊,瞅什么呢你!”霍小山拿枪比划他。

吓得那伪军扑通就跪地上了,嘴里便求饶道:“八路兄弟,不,八路大爷,你就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当伪军了!”

霍小山见那名伪军跪下了,其余三名伪军也是脸色惨然,忽然奇道:“我这不是正放你呢吗?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你给我下跪下做什么?痛快儿上马去!”

那伪军一听霍那是真害怕了,明摆着这说的就是反话嘛,于是被霍小山吓得都磕头如捣蒜了!

旁边那三名伪军也迷糊啊,这位八路杀神这是啥意思啊?

他手里拿着的可是盒子炮啊,要杀了自己这几个人那就是一动手指头的事,没必要跟猫捉耗子似的在这逗哥几个玩啊!

霍小山也只是想从四人中挑出个怂货罢了,可是没想到这货真是太怂了,看来自己人没选错就是得费口舌了。

于是,他忽然笑了,扫了一眼眼前的这四个俘虏说道:“告诉你我是真放你回去,不过你是回去接着做伪军还是弃恶从善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他们三个以后就跟我混了,你是不是打算把他们三个杀死小鬼子的事传出去那就在你自己了。

好了,你走吧。”

那名在地上跪着的伪军一听霍,虽然没有反应过来霍小山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但也感觉到霍小山是真有放他的意思了。

于是这怂货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单脚认蹬翻身上马,不过还是拿眼神瞟着霍小山,那依然是怕霍小山冲他开枪。

你说这名胆小如鼠的伪军把霍小山气得真是没招,也只能拿盒子炮再次比划了一下子佯怒道:“滚!”

于是那名伪军终于是一咬呀,双手一抖缰绳便驱赶着那战马向远方跑去了。

霍小山见那名伪军骑马跑远了这回却是把枪放下了,看着那三个仍在举着手的伪军在那里笑。

“行!兄弟!够狠,就你这心计和你的枪法一样我真的服了!”那名自忖自己背负血债较多的伪军士兵那表示投降的双手放下了却是右手一伸向霍小山挑起了大拇指。

这时候那两名伪军也隐隐约约体会出这位八路杀神的意图了。

霍小山抓了四个俘虏,让他们开枪打死四个日本兵,然后又放掉了其中一个俘虏。

那么这个被放掉的俘虏怎么做就很重要了。

如果他接着做伪军保不准就把这三个人杀了日本人的事说出去,那么这三个人想再反水接着做伪军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日军不可能容忍伪军杀死自己的人,所以这三个人想做伪军的退路已经没有了。

霍小山看似随便其实蛮有用意的拿枪那么一比划,果然四人之中胆小的那个自己就先蹦出来了。

这个怂货如果回去不再加入伪军也就罢了,可只要再重回伪军他要是不把剩下这三个人杀了鬼子兵的事说出去,哼哼,可能吗?

那四个鬼子就是这三名伪军反水的投名状,而且霍小山还把知情人给放回去了,那么这三名伪军如果以后再敢动霍小山,那可就是再次把八路军得罪了,他们要想不被中日双方杀死那以后也只能是浪迹天涯了想再在本地混那是一点可能性也没有了。

时逢乱世,想活得久远一些,靠的不只是枪法够准,还有那心机啊!

一时之间,那三个伪军看向霍小山的眼神都已充满惧意了!8)

第一0一一阻敌待援 (四)

“看你们两个的出息!”霍小山没好气地瞪了两名伪军一眼,当然了也在也不能叫伪军了,投名状都交了后路也给断了,他们就是想回也回不去了。

“我们咋了,当伪军的多了去了。”那个胡龙一梗脖子犟嘴道。

他们三个被逼反水的人此时已是跟霍小山忙活了两个多少时了,现在终于忙活完了却发现霍小山在不战斗的时候却是极好相处的,所以至少胆子一向很大的胡龙也不怎么怕霍小山了。

“当伪军还有脸说。”霍小山一撇嘴的,“你是西北军出来的,我也是西北军出来的,我怎么就没跟小鬼子混?

还有你——刘永标,你也算东北军?我也是东北人咋没当伪军?”

原来胡龙与刘永标是两姨兄弟,刘永标在东北军不行了之后就投奔了胡龙,而胡龙又带了刘永标随部队成建制的投了日军。

眼见胡龙与刘永标挨训了,最后一名原伪军就在那偷笑。

“你还有脸笑,咋也是本地人吧,就忍心领着小鬼子祸害自己的乡亲邻里?”霍小山又刺了那个叫马小天的一句。

“你们八路军那么穷,自己都吃不饱谁跟你们混?”胡龙不服气接着顶嘴。

“说你们两句你们还不服气是不?我今天我也不跟你们讲八路军的大道理,咱们就说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理。”霍小山一撇嘴说道。

这三个人也只是刚和霍小山接触,并不知道霍小山平时是不咋爱说话的,一听霍小山要说说“好死不好赖活着”这个理却都感兴趣了,都竖起耳朵来听。

“你们觉得投了伪军就是赖活着跟了八路军就是好死,是不?缺心眼吧?!”霍小山这语气在一向比较含蓄有礼的南方人来讲可能就很冲了,可是东北人之间说话从来都是这样的,霍小山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碰到了一个西北军出来的又碰到了一个东北的老乡自己的话都多了。

“你们知道八路军和鬼子伪军打仗时伤亡比是多些不?说伤亡比你们未必懂,就说一打仗哪伙死的人多吧?”霍小山问。

“那肯定是八路军死的人多。”马小天和刘永标说道。

霍小山没吭声又看向胡龙。

“应当是鬼子或者我们,不,或者伪军死的人略多些。”胡龙想了想回答道。

“不会吧?”刘永标和马小天齐道。

“怎么不会?”霍小山把话接了过来,“据我所知,八路军和日伪军的伤亡比都是一比二比三的,而日伪军如果死了三个,其中日军死的只有一个,那两个就全都是伪军的。

甚至有些仗打完之后,八路军是一,日伪军是六,而那六里面有四个还是伪军的。

你们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胡龙刘永标马小天三个人互相看了看,一想霍小山说的话好象还真是这么回事,不吭声了。

“八路军打的是游击战,每次投入战斗的人还多,人家是占完便宜就跑,日伪军想追也追不上吧。

而日军为啥要收伪军,那很明显就是让伪军当炮灰吧。

平时冲锋冲在前面的是伪军吧?行军时趟地雷的是伪军吧?就拿咱们这次说骑马冲在前面先挨枪子的也是伪军吧?

说白了你们不就是图在伪军那头能吃饱吗?那你是选吃饱被打死当个饱死鬼还是选吃个半饱能活下来?

所以我说从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来讲,你们加入伪军就是缺心眼!

我这么说你们有意见吗?”

霍小山又以东北人说话的方式给这三个人讲了翻最通俗的道理。

“要死也当个饱死鬼。”三个人被霍小山说没词了,憋了一会儿后刘永标嘟哝了一句道。

只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话真是太虚伪了,说的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而又说这句要死也当个饱死鬼,这个太虚伪了吧。

果然他的话就惹来了霍小山手一个动作嘴里三个字。

他那一个动作是将手一指那个冲刷沟里被他们扔进去的日伪军的尸体。

那动作的潜台词是那里有那么多饱死鬼呢,你怎么不去当?

那三个字却是东北人都能听懂的,叫“装犊子!”

于是,刘永标脸红了。

“那,霍长官——”胡龙说道。

“不用叫我长官,就叫我霍小山吧。”霍小山打断了胡龙的话。

“那个”胡龙觉得不管人家叫长官也不大好,吱唔了一下后干脆什么也不叫了就直接问道“那你是西北军出来的又是东北人,咋又跑八路军来了呢?”

这个问题那两个人也同样好奇啊,这位枪法奇准心机奇深的年轻八路军也挺传奇的。

“谁告你我是八路军的?”霍小山似笑非笑。

“啊?”胡龙三人有点傻眼,不会吧,你这一身八路军服装不是八路军又是哪伙的?再说这大青山与太行山地区还真就是八路军势大国军颓微啊。

“我是国军的,偷偷跑到八路军来看亲戚的。”霍小山答道。

“那原来咱们是一伙的啊,那请问你在国军请问任何官职啊?”胡龙接着问。

他们三个人胡龙和刘永标原来虽然是杂牌军但那也是国军系列的啊,更何况有了那曲线救国之说,他们也自认为是国军的。

霍小山一说自己是国军的,胡龙和刘永标就觉得他俩和霍小山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中央军上校团长。”霍小山看着他们那好奇的样子很平淡地说了一句。

啥?啊?不,不会吧!

胡龙他们三个一听霍小山竟然是团长一下子有点蒙!

他们三个以为按霍小山的身手当个侦察连的连长那自然是绰绰有余,可是没有想到人家这么小的还没有自己大的岁数竟然是个团长!

霍小山也不理他们,任由他们惊讶不止。

“长,长官!”胡龙刷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人,他这么一站那两个人也跟着往起站,干嘛?按国军的规矩敬礼啊!

“都坐下吧,一个团长有啥了不起的,我宁可一个人打鬼子!”霍小山一摆手。

那三个人一抬屁股见霍小山又不让敬礼便也只能坐下,一想,人家说的也对,就人家这水平一个人打鬼子也不差啥啊。

胡龙三个人在震惊之中消化了会霍小山给他们的意外,又是胡龙问道:“那你咋还说是西北军出来的呢?”

“我爹是西北军老人了,我自然也算西北军出来的,家父霍远。”霍小山平淡地说。

“霍远?!”胡龙眼睛睁大了。

“咋?你认识?”霍小山看了一肯胡龙。

“不,不认识,不过,我可是知道他是我们西北军大刀队的队长,在一次战斗中就砍了好几十个鬼子的人头呢。”胡龙说道。

第一0一二 阻敌待援(五)

“我说,大哥,咱们真听那个霍小山的啊?”马小天问胡龙道。

“不听咱们也没有好去处了,后路都让人家断了。”胡龙便摆弄着手中的歪把子边说道。

这挺歪把子是他们这三十来个人出来时带出来的。

所谓骑兵可不只是马上抡刀,遇到枪战时有时那也是要下马射击的,所以轻机枪总是要带一挺的。

刘永标在一边摆弄着一把盒子炮则没有吭声,他是一个没主意的人什么事从来都是听胡龙的。

他这把盒子炮却是被打死的那个伪军队长图勒的,是霍小山在缴获了之后扔给他的。

因为霍小山在这里给日军设了“陷阱”,需要这种连发的火力。

“倒也是,我就是觉得有点心里别扭。”马小天又说道。

“别扭也没办法啊,关键是咱们这个投名状递得太狠了,要是杀的是咱中国人,不管国军的还是八路军的,咱们都可以投到另外一伙去,可这回杀的日本人,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日本人是不会放过咱们的,也只能跟霍小山干到底了。”胡龙答道。

他这么一说,刘永标不吭声了。

此时他们三个都趴在一个山丘后面,山丘下面是一条密布着或大或小鹅卵石的小河。

按霍小山的部署是霍小山把再次到来的日伪军的骑兵引到这里来,然后他们三个开枪射击,打完就跑。

要说危险,他们三个倒也真没有啥,霍小山已经替他们想到了,全身而退那是不成问题的。

“要我说,那个霍小山可真厉害,一个人打了咱们三十四个不说,这回连大队人马都敢惹,确实是好汉,这回咱们不得来三百四百的啊!”过了一会儿,刘永标说道。

“那还用你说,我们西北军大刀队队长的儿子呢!”胡龙说道,不过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就一扭头训刘永标“什么叫咱们不得来三百四百的?咱们现在不跟他们是一伙的了!”

“是,大哥,我忘了,嘿嘿。”刘永标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走了可有半天了,也不知道和日本人打起来没有,你们说他不会被日本人给打死吧?”马小天又说道。

“少扯淡,你看他那身手还有那匹马那是说死就能死的吗,别咒他死,现在咱们三个都没地儿混了,我还指望跟他走重回国军呢!”胡龙说道。

这句话才是胡龙决定跟霍小山干的主要原因,日本人自己也杀了,八路军他也杀过,现在也唯有跑回国军去这才是他的出路啊。

而此时霍小山真的已是和再次增援而来的日伪军打起来了。

霍小山这回却是骑着那匹黑色闪电跑得更远了,上次打埋伏是在距离呼格吉勒家二十多里地打的,而这回他则是又往前多跑了二十多里地。

他觉得援军该到了却也不能全指望援军。

对日伪军那迟滞得越久越好,所以距离就得选得远,否则,座下之马跑一会儿就到了呼格吉勒家了那叫打的什么阻击。

他在附近区域已经转了两天了,一方面是在等待日伪军到来,另一方面也是熟悉地形,打完冷枪好跑路啊。

终于看到日伪军的大队到了,这回来了有三百多人二百多日军一百多伪军的样子,而且不出所料,竟然还是骑兵。

毕竟路途太远,要是指望步兵那可就太慢了。

霍小山这回和上次对上三十多人可是不一样,这回纯粹就是奔着打冷枪拖延日伪军来的。

所以,他在二百米外连开两枪将两名日军打下马后见对方发现自己后就在那里看着。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哪!

霍小山见一伙十多骑的日军骑兵从大队里分出来后这才拨马就跑。

这附近他都转熟了,跑了一段距离之后便进了一处树林之中却是翻身下马,在那黑色闪电的屁股上一拍让它跑开,自己则是把马步枪举了起来。

眼见追自己的小股日军从刚跑过高岗上露头了,依旧是开枪就打

霍小山那眼神本就好使,一见这股日军只来十来个人他可不怕了,他心道我霍小山要是十来个人就把我打发走了,那我咋还能拦得住你们这后面好几百人的大队啊!

于是,手中的马步枪连开五枪,当时已是有四名日军在冲击的过程中从马上掉了下来。

这伙日军的带队军曹也不傻,他当时就明白碰到中国军队里的神枪手了,马上指挥剩下人分成两队要向霍小山包夹而去。

可是霍小山哪惯着他们这事,此时双方距离已近都快拉到一百米了,他已是弃了马步枪拔出盒子炮就打!

枪响必有人落马,一枪不丢!

日军军曹发现自己错了,对方枪法太准了出枪也太快了,这眨眼功夫,这十一人竟然只剩五人了!

于是吆喝一声便命令剩余人员拨马便跑,霍小山得理不饶人,口中一声呼哨那是招唤黑色闪电,而手中犹自射个不停,到底是又从马上打下两人来。

而这时黑色闪电已到,霍小山翻身上马竟然催马又追了出去!

此时日伪军大队仍是以正常行军速度行进,那带队的日军骑兵中队长在马上是一脸倨傲的神色。

他是得到这片区域据点的日军报告说,他们先后已经有四十多人外出归怀疑这里有八路军骑兵部队活动后才带队出来的。

此时他耳听山丘那边枪声不断,心想那名打冷枪的支那人还挺难缠呢!

可这功夫就听马蹄声响,他抬头一见就见自己派出的去的骑兵已是纵马从一处百米外的山丘后跑出来了,那马跑得就是一个快,就象敌方的骑兵向自己的大队发起冲锋一般!

日军中队长正诧异之间,就见刚才那个山后一人一马露出头来,紧接着隐隐的看见那人已是翻身就从马上扑了下来,然后枪声就响了起来。

而这时日军的中队长才发现自己派出去十一名追杀的骑兵此时竟然只回来了三骑!

而随着对方的枪声响起,他眼见自己又一名手下已是随着那枪声跌落马下。

这时他才陡然明白过来了,原来自己派出的那一小队的人竟然是被对方给杀回来的!

不用问那些已经不见了的部下那定是已被对方给毙了!

就在他寻思的这功夫里,就见对方那枪声犹自不绝,却是又有一名士兵从马上被打了下来!

他派出去的十一人此时竟然只剩下那名军曹了!

日军队长当时就有一种身上所有血液全都涌上头顶的感觉,这可不光是对方枪法准不准的问题,这是“啪啪啪”打他们大日本皇军脸面的问题啊!

暴怒之中他把马刀一挥,高喊着“射击!射击!”

于是三百多条马步枪便向那个山头射击而去。

三百多条枪集中去打一点,可以想见子弹之密集,一百多米远的距离却眼见刚才那名支那军人射击之处都被打得冒起白烟来了!

此时那名唯一幸存的日军军曹已是驱马来到了日军中队长的马前,这日军军曹此时仍是心有余悸啊,他又怎能不知道自己带了一个分队出去却只是剩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呢。

可日军下属向上级报告可不能说对方枪法太准了,那可太打击士气了。

所以日军下属在向上级报告在自己作战失利的第一句那从来都是“属下无能”然后再说别的。

于是这名日军军曹张嘴便是:“属下无能!”,可下面的话还没有等他话呢,就听到又是一声枪响!

于是所有骑马站在他对面的日军官兵就都看到了这名日军军曹的脑门上多了一个枪眼,然后他一头就从马上栽了下来。

毫无疑问在,那子弹是从他们的对面来的,是从这名日军军曹的后脑勺射进来的,那名支那军人竟然到这时也没有放弃,到底是把追他的十一名日军全部击毙于自己的枪下!

第一0一三 阻敌待援(六)

日军的骑兵中队长本来以为自己派出十一个人的分队去抓一名打冷枪的支那军人,就是不能说是手到擒来那也得把对方撵得远走天涯啊!

可是他绝未曾想到对方只有一个人却是把他的小分队撵回来了,非但给撵回来了,还在己方三百来人众目睽睽之下就把小分队最后一人打倒于马下!

这个真不能忍哪!真忍了那么伪军如何看待我大日本皇军?我大日本皇军颜面何存?

所以,他现在都不能去管自己这回出来是做什么的了,追!必须追上去把那名支那军人杀掉!

于是一场风驰电制般的追逐就这样开始了。

把日军大队引开那本就是霍小山打的主意,他一见日军真的全体追来了自是正中下怀。

这两天他净在这方圆几十里转悠了,他路熟啊!

他骑马往哪里跑前面是什么地形那都如同画一样的刻在脑海里呢!

他打死那名日军军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对方是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作为逃跑方来讲,必须往丘陵矮山树林地带跑,如果自己在跑到一百米长度以上的开阔地上的时候,日军只要有几十人同时在视野中看到了自己,那么来一个齐射,自己这条小命可就不好说了。

虽然说马上射击的精度不可能很高,但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啊,那一溜排子枪下来谁敢保证就打不中自己?

于是,霍小山这回也不回头打枪了,却是催着黑色闪电一个劲儿地按自己所选的地段跑。

小呼格吉勒的这匹黑色闪电也真是了得,四蹄翻飞,跑起来真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

马也有马的脾气,后面几百匹马这么一追便激起了它的野性来,那海碗大的蹄子将地上的青草黑土刨得直飞,它也好久没有这么痛快淋漓地奔跑了。

可它背上的霍小山此时却又哪有什么害怕的感觉,他就在黑色闪电飞跑起来的刹那便找回了童年之时玩滑雪板的感觉了。

霍小山纵马跑了一段距离之后,他便对黑色闪电的速度心里有数了,这马就算不是古时候所说的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汗血宝马也差不多了。

眼看着自己与后面日军的距离已经被逐渐拉大了,他就又把速度降了下来,和后面的追兵保持着安全距离却又不至于让日军觉得把自己追丢了。

而此时他给那后面日军的感觉正是如此,说追丢了却总能看到个背影,说没追丢想要开枪可那一人一马要么是翻过了山丘要么就是钻进了树林,反正是不能让你来个齐射。

被霍小山撩拨得怒火中烧的日军中队长却是不停地吆喝着手下骑兵一定要追上去,于是日军的马队冲刺得是越发快了起来。

眼见前方又是一个不高的山丘,日军骑兵的马蹄声便如天上打起的闷雷声势浩大地冲了上去,只是最前面的日军骑兵冲过了山丘却才发现下面是一条有着无数鹅卵石的小河。

于是他们不得不把速度降下来了,那圆滑有鹅蛋大小的鹅卵石那就是高速奔跑的战马的天敌啊!

连人带马如果敢高速冲到那鹅卵石上去那肯定就是一个马失前蹄没有例外!

如果没有这种鹅卵石只是踏到河底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活水之中一般不大可能有很深的淤泥,连人带马不减速也能冲过去。

可上面有鹅卵石就不一样了,高速奔跑的战马踏到鹅卵石上一滑之后是肯定会失去平衡摔倒的。

前面的日军现在唯一的选择是把速度降下来,可他们也不敢降得太快。

因为山丘后的日军骑兵可是不知道什么情况而是全速冲上的,如果他们敢一下子把马勒住后面的骑兵没有准备肯定就撞到一起了。

饶是前面的日军骑兵很有经验是逐渐把速度降下来的,可后面的日军骑兵一时收势不住日军骑兵还是挤在了一起。

虽然说没有闹个人仰马翻但也都闹了个手忙脚乱,“希溜溜”的马啸声不止,到处都是因为高速奔跑之中紧急勒紧缰绳使得那战马后蹄踏地前面双蹄高高抬起的景象。

于是,在这片人慌马乱之际,小河对面山丘后的连射的枪声便响了起来了。

枪倒也不多,一挺轻机枪,两把盒子炮,一支马步枪。

可架不住日军骑兵骤然降速而挤成了一团了,战马由于收缰根本就不是静态的,上面的骑兵想要翻身下马可后面的战马却已经挤上来了,根本就没有一个稳住架子开枪的机会!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这是屠杀啊!

这里就是霍小山设的陷阱!

此时就在那树丘树林之中开枪射击的霍小山胡龙他们根本就不用瞄准,只是一个劲地泻泄子弹罢了!

那名日军中队长刚高呼了一声散开他的座骑便摊上了一颗子弹一声悲鸣就倒了一去,于是就把它上面的主人也摔了下去。

此时恰恰那中队长身后的一名骑兵收拢缰绳的战马的前两面的两条马前腿落了下来,那名日军中队长就见海碗大的马蹄从上到下狠狠就踏了下来。

日军中队长生命中最后的一丝影像是那马蹄上已被磨得精光锃亮的半圆形的铁制马掌!

此时就在对面射击的胡龙刘永标马小天什么都不想了,由于杀敌杀得亢奋眼睛都瞪红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看起来是那样不可一世的日本兵竟然是如此好打!胡龙抱着轻机枪已是打了两梭子子弹了!

而用盒子炮的霍小山和刘永标也已经是打了三梭子子弹了了。

眼见着那七八十米外的小河水当时就变成红色的了!

在前面当诱饵的霍小山骑马过河与胡龙三人趴到一起的时候,无论是抱着机关枪的胡龙还是端着马步枪的马小天拿着盒子炮的刘永标心中都还是有些犹豫的。

因为他们不仅听到了山丘后那如雷般的马蹄声,还知道那里也有伪军,前两天自己这三人都还跟他们是一伙的,可现在却要举枪相向实在是有些下不去手。

可是霍小山身后的追兵冲过山丘时,他们三个人的心理障碍没有了。

因为霍小山一个人豪气万丈地追杀那十一人的日军分队彻底激怒了日军,所以现在冲在前面的都是日军,伪军反而被甩到了后面!

当看到日军的马队由于骤然减速挤成一团他们第一下扣动了扳机的时候,后面的动作就再也收不住了,枪管跳动着子弹纷飞着就射了出去。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天生的懦夫也没有天生的屠夫,他们只是在某一次选择时由于胆怯或者胆大而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断有意无意地强化了自己的心理暗示罢了。

所以,当他们看到原来骄狂不可一世的日本人也有如此不堪一击的时候,懦夫也变成了猛士。

他们打得是如此投入,手指搂空了弹匣就又再往上加,直到霍小山招呼他们说“别打了快跑!”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对面已经有子弹射过来了,他们这才犹未尽地收枪向身后也就二十多米的树林中跑去。

第一0一四章 援军来了

军队有被吓住的时候吗?有,但绝不是现在!

日伪军也不傻,虽然被对方打了一个惨重的伏击,百十多名日军官兵就那样挤成一团被对方打得如同落叶飘零,可他们又何尝不知道对方只有几个人。

毕竟人多,当他们一开始反击的时候,对方的枪声马上停了,他们跑了!

“土八路!八嘎!追!”中队长已经跌下马去生死不知了可还有队副呢。

在日军队副的指挥下在后面没有被打到的日伪军骑兵忙引马让开前面这一大片的人仰马翻就开始过河。

霍小山这个伏击的地点选的很妙,因为这里本就不是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

如果追击而来的日伪军是步兵或者尽管是骑兵但并没有在快速前进之中,霍小他们四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对他们构成威胁。

日伪军只需要把兵力一展开,他们四个也顶多是放个冷枪就跑。

可是日伪军恰恰是骑兵高速奔跑骤然减速从而挤成了一团,既无法展开兵力也由于座下战马乱动根本没法射击才被霍小山他们逮住了机会。

其实这种战法也正是八路军游击战的优势所在,如果这回霍小山不是四个人,而是四十个人,那么别看日伪军人多现在肯定被打残了而不是依旧还能锲而不舍的再次追杀上去。

只是当追杀的日伪军过了小河又翻过了霍小山他们打阻击的山丘后却发现由于地形不熟,他们又上当了。

因为那山丘后是密不透风的树林与灌木,人倒是可以钻过去他们甚至看到了刚才算计他们的那几名八路军踏倒的青草,但很遗憾战马却是过不去的!

于是日伪军只能分兵绕过去了,可等他们绕过了这片不能通行的地带后却也只看到前方几匹战马奔跑时所带起烟尘,对方跑了!

临时顶替的日军副官还在后面,追在前面的日伪军是面面相觑,指挥官没了这是追还是不追啊?

伪军肯定是不想追的,现在伪军骑兵们真的很庆幸日本人发了疯才把自己这些人甩在了后面,否则现在在河边已经被打死的或者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在那鹅卵石上挣扎的那就是自己了。

伪军们这面一反击那面霍小山就带着胡龙三个人跑了,所以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对面四个人有三个前两天还是跟他们一伙的呢。

所谓伪军投靠日军也只是利益的结合罢了,伪军从队长到士兵一个个满脸严肃那自然是被对面几名八路军的战力而心惊。

但是,焉知他们现在心中在没有为日军一下子死伤了一百多人而幸灾乐祸呢?

“巴嘎!为什么不追?”做主的日军队副骑马从后面上来了。

他也不想追,可是不追,因为对方几个人自己所部一下子死伤一百多人如何向上面交待啊!

伪军队长一声令下却是派了一个排骑马就追上去了,自己则是引马到了那日军队副的身边说道:“太君,那伤员?”

“巴嘎!”日军队副咬了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小河边一片狼籍,人马倒了一片,伤员总是要救护的吧。

日军队副也没办法只能又派出了一个小分队的日军也去追前面那几名八路军,自己却也只能恼怒地拨马回去收拾残局了。

在日伪军看来,这场战斗到此也就结束了。

那几名八路军肯定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被派出追击的伪军也好日军也罢也只是象征地追一下罢了。

可他们并不知道,战斗并没有结束,只因为一个不为他们所知的新情况出现了——八路军的援兵到了。

此时跑远了的霍小山四人却是已经与来增援的一个八路军的骑兵连遇到一起了。

大青山抗日根据地是八路军一二0师创立的,得知有八路军总部敌工部的人员被日军追杀他们不可能不管,更何况呼格吉勒的阿爸说了还有六匹战马六条枪等他们去收呢,所以他们就把现在唯一的一个骑兵连派出来了。

他们先是到了苏格吉乐的家听说霍小山一个人出来打阻击了于是就赶了过来却是与骑着马往回跑的霍小山四人走了个迎头碰。

只不过要不是霍小山看到前面来了八路军猜到是援兵到了自己大喊了出来,都差点发生了误会。

因为他自己穿的是八路军的服装黑色闪电跑得又快跑在了最前面,可他后面胡龙三个人可是还穿着伪军的服装呢,八路军骑兵连差点就把李龙三人当成了追霍小山的伪军!

而且慕容沛抱着那受伤的胳膊也跟着来了,她不来不行啊!

她自己还是通过小呼格吉勒的阿爸认识的刚来的这位八路军骑兵连连长李得胜的,那霍小山更不认识谁是谁了,更何况霍小山还是国军的,如果光是霍小山碰到了李得胜都没法做自我介绍!

可是慕容沛刚把李得胜介绍给了霍小山,霍小山就说了:“你们来得太是时候了!走啊!咱们去给小鬼子的骑兵再杀个回马枪,这回说啥得让这伙鬼了全交待到这儿!”

“啥情况啊?你说说?”霍小山急李得胜可不能急,自己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怎么可能带着骑兵连直接就往上冲啊。

霍小山这才意识到自己着急了,虽然说不着急不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但也总是得先说明情况的。

他先是回头命令李龙道:“你快骑马回去看看,追兵追到哪了。”

然后自己这才把战斗经过大致说了一下。

他一说自己四个人设了一个陷阱干掉了日军一百多人,李得胜先是不信后来一想如果真的是那样的战斗过程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这功夫李龙骑马就跑回来了,报告说后面追上来四十多骑有日军有伪军。

“我说李连长你别犹豫了啊!”霍小山真急了,他都快喊出来了,“咱们先把那这一小股追兵来灭了,现在日军军心乱了,咱们正好以乱取胜啊!”

于是现在所有人就都看向李得胜了,现在这一个连的骑兵指挥权在他手里呢,也轮不到别人做主啊!

这位李得胜连长一想,虽然说八路军从来都是以多击少,但那日伪军来了三百多人要真的是被他们放倒了一百多人了,二百人正打扫战场呢那可就是下了马的那就不算骑兵了,那自己骑兵连真的绕过去冲击一下子那还真有便宜可赚。

于是终于是下了决心,说道:“那就打吧!”

“等等!”霍小山又说道,“刘永标马小天你们两个骑马绕过去,给我看看小河边什么情况,别让鬼子发现了啊!”

李得胜意外地看了眼霍小山。

慕容沛还没来得及把霍小山介绍给他得,所以李得胜自然以为霍小山是八路军的人,心想,这个人战斗经验很丰富嘛,还知道先派尖兵呢。

可霍小山还没说完呢,他又问胡龙道:“伪军鬼子各有多少名那个在前哪个在后”霍小山又问。

“伪军一个排在前面鬼子十来人在后面。”李龙答道。

“李连长,把你们枪法好的给我十来个,我绕过去把后面的鬼子消灭了估计前面的伪军也就投降了。”霍小山又建议道。

第一0一五 以多胜少

出来追杀霍小山他们的这队伪军追跑得并不快。

他们又不傻,对面是人少,可那是枪神哪!

先是一个小分队的日本兵一个不剩的就被人家打死了,然后又一百多个日本兵连人带马摔在那河边了,自己这小身板还敢往前凑那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而那小队日军也不想快追,其实他们也怕死,他们也实在是让霍小山的枪法给吓住了。

正因为如此他们也不催前面的伪军快跑,前面的伪军要是跑快了他们不也得跟着跑快了,谁知道那几个凶悍狡猾的八路军在前面是不是又设了埋伏呢。

就在这伙日伪军都觉得出来跑得足够远了都极有默契的拨转马头的时候,可他们偏偏怕什么什么就来了!

因为,枪声响了。

可要命的是这回可不是崩豆似的只打一枪了,而是排子枪!

那排子枪过后,十一名日军在马上的竟然只有三个了,他们再次被打伏击了!

那名伪军的骑兵排长蒙了,真有埋伏啊,叫了声“快跑!”拨马就往回跑。

马也转过来了,这名伪军排长也觉察出不对来了。

因为,他拨马扭头过来却是恰好看到那八名日军正从马背上往地下掉呢。

他这才醒悟过来,原来那要命的射击竟然是来自身后!

他太紧张了,一紧张之下下意识的就以为对方在前面打埋伏所以就把马转过来了却没有想到人家却是在背后打的枪,自己这一转身可不正好撞到人家的枪口上了嘛!

而这已经是日伪军第三次吃亏在地形不熟上了。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装模作样地搜霍小山的时候,霍小山却是已经带着十多人人从他们的侧翼迂回到他们身后了。

霍小山的作战方案那都是一环扣一环的,这些日伪军一个也不能放跑了,这要是放跑了给正在河边的日军报了信,那这仗就不能打了,现在日伪军还比他们多一百来人呢!

此时这名伪军排长再想调转马头可就来不及了,而且也不用调头了,就听身后是马蹄声如雷再一看时竟然有呼啦啦上百匹八路军的骑兵从前面的树林里冲了出来。

完了,让八路军骑兵连给围上了啊!

这伪军也是骑兵,又如何能够不知道八路军一二0师有一个骑兵连呢?

而就在这时伪军排长就听刚才在身后射击的那山丘后一声高喊:“段允强你要是不怕死你就跑个看!”

这伪军排长一楞,这怎么还有认识自己的呢?!可那也得跑啊,不跑等死吗?

可是,不对啊!跑了才是找死呢,八路军的那个神枪手在这儿呢吧!

一众伪军正犹豫呢,就听“啪”的一声枪响,然后伪军排长段允强座下的战马一声悲鸣,直接就横倒了下去。

那马头已是被子弹射穿了,段允强直接就从马上摔了下去!

“有不怕死的就跑,让我看看是我子弹快还是你们跑得快!”说话声中那山丘后已是站起一人来却正是用双手紧握将盒子炮抵肩保持着随时射击姿势的霍小山。

紧接着伪军们就看到那山丘后一下子又站出十多个端着枪的人来,那自然是八路军了。

可是其中竟然还有穿他们伪军服装的,再一细看,竟然还有人认识的。

有伪军膛目结舌地指着那其中的一名与他们着装完全一样的人结结巴巴地说道:“胡、胡龙?”

“老子现在加入八路军了,我都不怕八路军跟我算帐,你们怕什么,赶紧投降,我还等着灭鬼子去呢!”胡龙威风八面地说道。

要说伪军们最怕的是霍小山,刚才那一枪就把战马放倒了的肯定就是那名八路军的神枪手了,可胡龙却是最威风的,因为他现在端着的可是一挺歪把子。

“别开枪,我们投降了!”从马上摔下去的伪军排长段允强一只脚没有从马蹬子里及时掏出来,那倒下的战马已经把他压下面了。

他也不往起爬了,他也爬不起来!

所以他已是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盒子炮拿手攥着枪管躺在地上就把手举起来了。

这时李得胜带着自己的骑兵也顶上来了。

李得胜看着那些在马上双手将枪举过头顶的伪军不禁暗叹,这也太快了吧,战斗开始到现在不过五分钟,十一名鬼子全灭一个排伪军全都被俘!

刚才出来时着急李得胜也没来得及问霍小山在八路军里是什么级别的,可他一看霍小山在刚才的表现可就觉得这个同志可是真的不简单哪!

“李龙把那个姓段的排长带上!再把俘虏带上四五个!”霍小山手下现在就一个兵了,他也没法支使李得胜的骑兵啊!

“带他干嘛?”李龙不解。

“笨,他咋投降的?”霍小山已经上马了。

“他咋投降的?”李龙一楞神,旋即就明白过来了。

段允强咋投降的,固然是霍小山枪法惊人把他吓住了,那也是因为我认识段允强把他劝降的啊!

那带上段允强干嘛?接着去劝降剩下的伪军啊!

战机稍纵即逝,如同闷雷样的马蹄声响起,八路军又出发了。

霍小山又驱马跑在了最前面。

跑了没一会儿再过两座山头就到了刚才霍小山他们打阻击的小河的时候,就见刘永标骑马跑了过来。

霍小山忙问情况,果然,日伪军正在那小河边收敛尸体救治伤员呢。

“你说说你想怎么打?”李得胜也不自己做主了,现在虽然没时间问他都能确定霍小山是指挥员了。

目前从他了解的情况来看,霍小山可是一次指挥失误还没有呢!

“刘永标你带李连长到咱们刚才打伏击的树林下马,穿过树林,头两个排子枪开枪直接打鬼子别打伪军。

给我一个排,我去抄鬼子的后路。

只要把鬼子打差不多了,我估计伪军也就投降了。”

怎么打霍小山在路上就想好了,所以作战方案他是张嘴就来。

“李连长怎么样?”霍小山又一扭头问李得胜。

“行,就这么干!”李得胜回答得得痛快!

他心道你方案合理就干吧,不过千万可不能输。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仗也输不了,咱是骑兵啊,要真拿不下来这场战斗,骑马就跑也亏不了啥。

第一0一六 以少胜多

此时,小河边日伪军正打扫战场呢,不,准确的说法这叫收拾残局。

那打扫战场总得敌我双方都有伤亡吧,现在满目望去,河水依然是红色的却没有人家八路军一滴血,密布的鹅卵石上尽是死尸、呻吟作痛的日军伤员还有那中枪倒地却又扬头悲鸣的战马。

这不是收拾残局又是什么呢?

那名日军队副眼见刚把伤员救治得差不多了却是听到小河对岸的山丘后马蹄声起,心道派出去的追杀那几名八路军的小队也该回来了吧,便抬头向那小河的山丘上望去。

这头河边打扫战场,日军队副怕再出意外就在霍小山他们打伏击的山头上留下了两名警戒哨。

那警戒哨自然不会傻傻的在那山丘上站着,此时都趴在山丘棱线这头呢。

日军队副见那两名警戒哨已是收枪站了起来,显然是自己派出去的那支日伪军小队回来了。

他正寻思也不知道那支小队击毙了那名八路军的特等射手没有的时候却是看见几名穿着黑军装的伪军已是从山丘后露头了。

然后此时却异变突生!

那名日军队副被自己手下那两名警戒哨挡住了视线便没有看清那几名伪军如何动作,却是突然就看到两把闪亮的马刀已是从那两名观察哨的后心透了出来!

那日军队副脑袋“嗡”的就是一下子,他张嘴便喊“敌袭!”

可是枪声却是与他的喊声同时响起来的,一颗子弹已是射穿他的后脑!

不管怎么说现在小河边还有二百来人呢,可这名日军队副要死也只能怪他自己!

他的手下和伪军都在忙忙活活的抬死尸救伤员收拢战马,唯独他如同标枪一般端坐在大洋马上一副冷酷装逼状,霍小山的子弹不先打他又能先打谁?!

霍小山是带了一个排的骑兵从侧翼绕到日军身后弃马登上这个因为挡住了密布鹅卵石的小河从而让日军骑兵伤亡惨重的山丘的。

而八路军骑兵连长李得胜在发现了在他们那侧山丘上有日军警戒哨的时候却是灵机一动让自己的战士换上他们带来的那几名俘虏的衣服轻轻松松地就贴近了毫无防备的日军警戒哨从而偷袭成功。

随着霍小山打掉了日军指挥官的这一枪,此时战斗又开始了!

李得胜他们为了干掉那两名日军警戒哨后续那两个排上来就慢了点,可霍小山带的那个排却是已经每人瞄好一名日军士兵了。

霍小山击毙日军队副的枪声一响,其他人手中的马步枪也响了。

双方距离太近了,步枪五六十米之内打人还用刻意瞄准吗?

不用!指上那就有了!

霍小山这个排一通排子枪过去,日军三十多个大活人就变成死人了啊!

那名日军队副在一头山丘上设了警戒哨,可却没在这头山丘上设,他原本已为只是打几个放冷枪的八路军士兵,哪曾想人家能来了援军不说,还从他背后摸上来了呢。

一时之间日伪军被八路军这一个连打了个措手不及,待到他们开始向两侧山丘还击时日军也只剩下三十多人了!

伪军倒是人多,他们还奇怪呢,人家两边开枪居高临下怎么自己受到的火力压制就小呢?

而这时他们就见两侧的枪声突然相继就停了下来了。

咦?这什么情况,对方枪一停伪军的枪也停了,虽然日军还在射击却已压不住在一头山包后就有人的喊话声了。

“刘连长,我是胡龙啊!投降吧!人家八路军特意没杀咱们哪!”

这伪军连长是认识胡龙的,就是因为件小事胡龙开罪了他他才把胡龙撵据点去的呢!

他刚要开口骂胡龙呢,另外一侧山丘也喊上了。

“刘连长,我是段允强啊!投降吧!咱们弟兄八路军一个也没杀啊!”

“投你妈*降!”这伪军刘连长抬手冲段允强喊话方向就打了一枪。

他心道你们能投降,我能投降吗?

我跟我老子都给日本又做事手里好几条共产党八路军的人命呢!

他枪一响,伪军的枪又响了起来,劝降不成双方又打成了一团。

“刚才你看到那家伙在哪了吗?”山丘后霍小山问胡龙。

“趴在那匹枣红马后面戴官帽的那个!”胡龙直接就把那伪军连长揭发了。

霍小山哈下腰拎枪就往一侧跑去了,原地不能打了,他打枪太准,已是被日伪军给盯上了。

半分钟后,正以一匹倒地的枣红马作掩体的伪军连长就被一颗子弹击穿了太阳穴倒了下去。

而不一会儿,山丘后又似来了胡龙的喊声:“刘文齐都死了,兄弟你们还不投降啊?”

只是此双方枪战正酣,那喊声却是被枪声压制住了根本听不清!

可就在一眨巴眼的功夫里,霍小山他们所在的山丘后却是传来了一声几十人合在一起的大喊:“刘文齐死了!刘文齐死了!刘文齐死了!”

这回可就有尚在顽抗的伪军听清了那喊话的内容了,于是自然而然的也不打枪了就去看向刘文齐的位置。

果然,就见刘文齐果然已经死了,趴在那匹同样已经死去的枣红马的肚子上,脑浆都被打出来了。

伪军可就有点乱了,向两侧射击的枪声便都停了下来。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侧山丘后竟然又传来了喊话声,只是这回喊的竟然是日语!

这一下子不光伪军楞了,在那一侧山丘后的李得胜他们也楞了,这怎么自己阵地上还出来日本鬼子的喊话了呢?

不懂日语的人会楞,懂日语的人可不会楞!

谁懂日语?除了那喊话之人外那还能懂的也就是在河边犹在顽抗的二十多名日军了。

这时有名伪军便见到那些日军竟然有冲自己这伙人举枪的了!

打仗之人都是当兵的最忌讳别人拿枪指自己了,于是那名伪这边举枪边喊:“日本人要打——”

可这名伪军的后面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因为“八勾”一声枪响里,这名伪军竟然被那名日军给打死了!

才回过味来的伪军他们搞不明白日本人突然就跟自己翻脸了,可哪能等死,于是也是纷纷调转枪口与本是同一战线的日军就火拼了起来。

双方相距很近,都是在小河边的马匹或者日伪军的尸体后趴着呢,相距离有四五十米的有的却是紧挨着的,用的又都是步枪那还谈啥枪法准不准的,开枪指人都能打中啊!

日军刚剩下不到三十人了,伪军却还有将近一百呢,但听一顿乱枪响起,固然有不少伪军中弹倒地,但日军却是已经一个不剩转眼之间就让伪军给全灭了!

此时两侧山丘的八路军官兵已经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八路军并没有趁此机会向伪军射击,而伪军打倒了所有的日军自然也停下了射击,刚才还枪声杂乱的战场在这一刻竟然诡异地静了下来。

而这时就听一侧山丘后有几十人同时高喊道:“都是中国人,此时不降?还待何时?!”

这一声呼喊便如在晴天之中打响了一个霹雳,刚才还含愤和日军拼得你死我活的伪军已是呆若木鸡。

寂静之中,就听“叭噔”一声响,一名伪军手中的步枪掉到了地上,然后那就听劈了啪啦一顿响,所有伪军都把枪扔到了地上,双手都举了起来,他们——降了!

第一0一七章 胡龙带来的的祸(一)

那条小河被当地人叫作清水河。

清水河一战很出名,八路军以一个骑兵连的兵力打掉了日军一个骑兵中队,又俘虏了一个伪军骑兵连。

于是新四军的骑兵连直接就升格成了骑兵营。

霍小山和慕容沛还有呼格吉勒一家真接就被李得胜接到了大青山根据地,而霍小山则是更享受了英雄般的待遇。

终于,慕容沛可以安心养伤了。

霍小山虽然不大习惯这种英雄般的待遇,但也只能坦然受之,不过没过几天他的麻烦事却来了。

这天,胡龙就被霍小山叫到了一所八路军办公的房子里,他进屋后就见看见屋子里有三个人。

一个自然是霍小山,一个是脸色黄怏怏胳膊裹着绷带吊在脖子上的八路军女干部,胡龙自然知道那是霍小山的媳妇,而另外一个则是一名八路军的干部。

胡龙刘永标马小天三个人由于最先投降了霍小山紧接着又参加了清水河战斗,所以自然不可能再作为被俘人员了,三个人都已穿上了八路军的服装。

胡龙进了屋之后,见那三个人都坐在板凳上看着自己不说话心里就有些犯寻思。

“胡龙,你呢以后跟着我干这事咱八路军的首长都同意了,等我再走的时候就把你带走。”霍小山先说话了。

“那谢谢长官放行谢谢霍团长收留。”胡龙忙点头哈腰的表示感谢。

霍小山先是打手势制止了胡龙的感谢,胡龙在伪军中养成的这见到比自己强大的人就点头哈腰的习惯实在是不招人待见。

然后,霍小山面无表情的说道。“胡龙,你是国军出身又加入了伪军,但现在加入了我这支队伍也杀了鬼子和伪军,作为一名军人,这其中的功过是非我和你已经谈过了以后咱们再说,但你再想想,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没有?”

“别的事?什么别的事?”胡龙听霍小山这么一问,心里却是格登一下子。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霍小山扫了胡龙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

胡龙那也是老兵了,所有老兵都不相信眼神是会杀人的,他们相信的是自己手中的子弹与刺刀。

可胡龙这个老兵见了霍小山那看似无意的瞥了一眼不知道怎么就有了心惊胆颤的感觉。

“想想你自己干的事,缺德的事!”霍小山冷冷的说道。

一听霍小山这么一说胡龙头上的冷汗下来了。

“看样子你还是心里有数的嘛,这两天英雄也当得有差不多了,有人认出你来了。”霍小山说道。

胡龙额头上的冷汗下来得更多了,脸都有些白了,可是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心里有数,不说那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不一会功夫后,静悄悄的屋子里是胡龙那一听就是理亏到极点的讲述声。

其他三人则面无表情地听他在那里说。

一个小时后,霍小山却是与慕容沛两人一骑后面跟着同样骑着战马的胡龙刘永标马小天出了驻地。

两个小时后,五人的战马已是进了一个大山深处的村子,马蹄踩得那村中的石板路是“踢踏”作响。

这里是根据地,老百姓非但没有怕八路军的而且绝大多数人都拿把八路军当作亲人一般看待的,于是那男女老少见八路军进了村子便全都围了上来。

只是,当他们当有些人看到了穿着一身八路军服装的胡龙的时候脸色却变了,有吓得往回躲的,也有去找村干部的,也有胆大的对胡龙指指点点的。

再看坐在马上的胡龙的那张脸已是快臊成紫茄子色了,可却犹自挺着在前面带路,很明显他道熟。

到了一户农舍前胡龙把战马停了一来,于是众人甩蹬离鞍下了马,胡龙满脸通红地看了看霍小山,霍小山斜了他一眼不吭声。

胡龙没奈何自己便走到了那农舍的院门外敲门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里面传来一年轻女子的声音问道:谁呀?”,然后门“吱嘎”一声便开了,从门里头出来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子来。

那女子先是看到了自己门口站了几名八路军面色一楞,她搞不明白八路军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呢。

可是她面带微笑刚想问“同志找我啥事啊”可随即就看到了刚敲完门已是心虚地躲到一边去的胡龙,当时这女子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了。

霍小山狠狠地瞪了胡龙一眼的时候,那女子已是双手去关门了。

胡龙这时候也是豁出去了,往前一蹿伸手便去挡门,那女子门合得很快,胡龙的手伸得更快,于是他的手正被那两扇门板夹在了中间。

那女子哪管把胡龙双手夹得如何,眼见门没关上却是甩手就进屋去了。

胡龙眼见自己手腕已经被夹青了却是哪敢说疼,面若紫酱就尴尬地杵在了那里。

一时之间整个村子里都寂静无声了起来,男女老少可都在旁边围观着呢!他们现在也搞明白了这几个人真是八路军,假八路军没这样的那还不直接抢人啊!

这可咋办,慕容沛担心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霍小山。

霍小山此时的眼神却是看着地面的仿佛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根本就没有看到,慕容沛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霍小山偏就动了。

霍小山已是走了上去,伸出腿就在胡龙的膝盖后弯上就踢了一脚!

毫无防备的胡龙直接就跪了下去,只是这一跪并没有那“扑嗵”一声,却是直接跪到了院门的门槛子上了。

小腿迎面骨正磕在了那门槛子上,只硌得胡龙是一声闷哼!

可此时的他却又哪敢再起身来,于是就直挺挺地跪在了那门槛之上!

霍小山他们是上午十点到那个村子的,而胡龙就那样跪着,一直跪到了太阳西斜。

事情不可能一点变化没有,终于慕容沛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回到霍小山的面前。

霍小山看着慕容沛露出了询问的眼神。

“有戏,村子里的妇女主任还在劝!”慕容沛轻声说道。

霍小山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是不吭声。

慕容沛自然是懂霍小山这表情的含义,那无疑是天都快黑了,他哪有功夫在这事上耗着啊。

可这事,不耗着又能怎么办呢?

这事可不是上战场拼刺刀,齐了喀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几下就完事了的。

要怪也只能怪胡龙自己惹出来的喽乱。

原来,这件事是这样的,胡龙在伪军的时候那也是一个能打仗的人,原来还是很受那个叫刘文齐的连长器重的。

可偏偏在一次伪军下乡的过程中,那伪军的连长就相中了这村子的那名年轻女子,当时由于八路军来得及时,他们就没能把那女子抢走,但那刘文齐却是把那女子的老爹老妈都开枪给打死了。

这事过后,贪色的刘文齐对这事还念念不忘,就派胡龙和三个士兵化妆成老百姓去抢那个女子回来。

不料胡龙见了那女子之后也是心动,却是自己把当时还是大姑娘的那女子就给祸害了,回去之后却撒谎说人没找到。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强,这事后来隐隐约约就传到刘文齐耳朵里去了。

刘文齐问胡龙有没有这回事,胡龙是打死也不认。

刘文齐没有直接证据可认为自己吃了哑巴亏就随便找个了理由把胡龙一顿胖揍塞到那个最偏远的据点去了。

那个据点本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被八路军拔掉那是早晚的事,刘文齐觉得胡龙死那是定型的事了这也算自己解了自己心中这口恶气。

却不料没等那个据点被八路军拔掉,由于霍小山的到来刘文齐却是先死掉了。

清水河一战,霍小山单人毙敌若干又用日语成功挑拨日军对伪军起了疑心从而内哄,这一下子就成了大英雄。

可跟他一同参加战斗的胡龙马小天刘永标三人也成了英雄啊,穿上了八路军服装之后那露脸的频率就比较高。

可胡龙由于是伪军里的老人又特别能打仗就被八路军的人给认出来了。

但打仗不就是这样吗,抛去正义非正义不说,在战场上打死了对方的人现在他又投诚了立功,八路军自然不可能再和他去算旧帐。

但胡龙把人家大闺女给祸害的事就被掀出来了。

霍小山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事,可是已经把胡龙收为手下了又怎能不管,于是就有了他上午找胡龙谈话那一幕。

胡龙心里明镜似的,自己打仗时打死了新四军的人也就罢了,所谓刀枪无眼,可把老百姓闺女给祸害了这事是最招人恨的!

自己除了跟着身为国军的霍小山已经没有第二条路走了,自己要是加入新四军心里那是有障碍的,可自己要是哪支部队都不加入,无论是八路军伪军还是日军都会立马把他当祸害给除了!

于是他表态誓死跟着霍长官了,就被霍小山提溜到这个村子来寻求解决办法来了。

不解决那决对是不可以的,因为霍小山现在穿的可是八路军的服装,八路军要是有战士犯这事就得给毙了!

要说解决的办法能有什么,也无非是让胡龙自己努力感化那个被他祸害的闺女嫁给他罢了

第一0一八章 胡龙带来的祸(二)

“丫丫。”霍小山冲慕容沛一招手,慕容沛靠上来后,霍小山冲慕容沛耳语了几句。

“行吗?”慕容沛担心地看了眼霍小山。

“行,我再给他们加把火,你再进去一趟。”霍小山说道。

他说完已是大步流得走到了那女子的院门旁,一伸手抓住了胡龙的脖领子拖着就走。

胡龙一惊,挣扎地回头见是霍小山也不挣扎了,就任由霍小山拖着。

新发生的一幕让依旧还在围观着的山村百姓都看呆了,这是又咋了?

刘永标和马小天也看傻了,一方面是霍小山怎么又收拾胡龙了,另一方面他们才发现霍小山不光是枪法好,怎么劲也这么大?拖着一百二三十斤的胡龙就跟拖着一个小鸡崽子似的!

霍小山把胡龙拖到了院外的一棵大树下“pia唧”把他往地上一摔,说道:“把他上衣给我扒了,用绳子吊起来!”

啊?刘永标和马小天一楞。

“执行!”霍小山怒道。

刘永标和马小天对胡龙这件事心里是明镜似的,因为当初来这个村子里抓这女子的四个伪军其中有两个正是他们,胡龙祸害人家那女子时还是他们两个给放的风呢!

执行吧,此时的刘永标和马小天也知道霍小山是为了胡龙好。

于是,胡龙的上衣被扒去了露出一身精肉就被他们两个用绳子捆住了手腕。

而此时的胡龙已是跪了快一天了,那小腿的迎面骨就硬生生地在那门槛上硬硌着,已是又麻又痛坐在地上根本就站不起来了。

胡龙和刘永标想劝胡龙自己站起来可一看霍小山那铁青的脸色也不敢吭声了,忙将绳子抛过一个树杈就去拽那根绳子,可是说把一个一百多斤的人用绳子搭在树杈上楞拽起来,两个人的劲还真不够用!

“笨!一边去!”霍小山气道。

刘永标和马小天委屈地往一边退去,心道那么重那么好往上拽啊?你非得让吊起来,要是绑到树干上不省事多了。

可接下来的情景真是让他们两个楞住了。

就见霍小山双手往绳子上一搭一用力,再见原本坐在地上的胡龙就象旱地拢葱似的直接就被霍小山一下子就给薅起来了,上下手再往上一dǎo一拽,那胡龙不光是站起了连脚尖都离地了!

霍小山一甩绳子,刘永标和马小天忙把那绳子绕到大树上系好。

霍小山阴沉着脸,去战马那里取了马鞭过来,看都没看冲着胡龙那裸露着后背“啪”的就是一鞭子!

这一鞭子下去,不光刘永标和马小天,就是周围的老百姓都吓得一闭眼睛,刚才就那一拖一薅都那么大劲这一鞭子下去那得有多狠啊!

果然在场的人就到听那被吊起来的胡龙已是一声闷哼,然后就见他的后背上就是一条尺许长的血痕!

“胡龙,你认不认?”霍小山冷冷地问道。

“我,我认!”胡龙说话的声音已经发颤了,他现在已经是咬牙硬挺了,他没成想霍小山下手这么狠,可挨这狠揍又能怪谁呢?咎由自取啊!

“万恶淫为首,今天我就打你五鞭子。

我第一鞭子只是小试牛刀,下面会更狠,五鞭子下去你若不死,我就认那女孩当妹妹,她的事我就给你做主。

你若死了,那你就认命吧!”

霍小山话很平淡,可就是这不含一丝感情色彩的话却没来由的让所有在场的人在炎炎夏日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霍小山话毕扬手就是一鞭,没人能形容出霍小山这一鞭子有多快,所有人就感觉天地间仿佛“咔嚓”的打了一道闪电一般。

可偏偏这一鞭子下去后已没有第一鞭子那“啪”的一声响了,反而有一种“噗”近似于利器入肉的声音,围观其的人再看那胡龙身子一颤头已经耷拉下去了。

而霍小山一抖手那鞭子闪开,众人就见胡龙的后背上已经不是普通的那种血痕了,刚才那牛皮做成的马鞭竟然仿佛镶进了胡龙的皮肉一般,鞭子离开之后胡龙后背真是皮开肉绽一条大口子,这不会把骨头都打露出来了吧!

然后就见那血已是从伤口处涔涔流出,须臾之间鞭伤以下尽是鲜红!

只一鞭就把那胡龙打得疼昏了过去!

“团,团长,别打了,他昏过去了。”刘永标都吓哆嗦了,“扑嗵“一下就跪在霍小山面前了,那胡龙毕竟是自己的表哥啊。

他刚开始还以为霍小山说五鞭子能打死胡龙是霍小山说的狠话呢,可哪想到霍小山下手如此之狠,不对啊,这不光是下手狠的问题,而也是本事啊!请问有谁能用鞭子抽了出刀砍的效果来了呢?

“用水浇醒!”霍小山根本不为所动。

马小天一看这事可不对啊,看来自己新认的这个头儿是动真怒了,就这五鞭子下去真能把胡龙抽死啊!

“我,我,我去打水!”马小天说道,而同时却是看旁边有村里岁数大的老头老太太在旁边看着,路过之时却是小声说“大叔大婶啊,快帮我拉着点啊,我们不敢拦,要出人命了啊!”

这都快一天了,村子里的岁数大的人现在也搞明白是啥情况了。

那胡龙把自己村子里的丫头给祸害了他们是知道的,可现在也搞明白了那胡龙现在却是立功了还加入咱八路军了。

可偏偏原来的事就犯了,八路军首长就来了,这事要处理就是两个结果,要么那个丫头嫁给胡龙,要么就是胡龙直接就被这位年轻的首长给打死!

“我说同志啊,你不能把他打死啊,咱八路军不兴这个啊!”有老头说话了。

“就是啊,就是啊,他那事是不对,可是留着他条命打鬼子吧!”又有老太太在劝。

老百姓还是善良,其实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他们头一回见到有违反纪律的战士被打成这样,再说咱八路军也不行打骂士兵啊。

他们却不知道,霍小山算哪门子八路军,他是国军哪!

他们这边劝着霍小山,那边就又有人进屋了,很明显那是劝那个女子去了。

霍小山却是一直冷着脸不吭声,直到马小天磨磨蹭蹭地从院子里端出了一木盆水来。

霍小山伸手接过盆来冲着胡龙的身上就泼了过去。

“哗啦”一声冷水见伤口,那原本耷拉着脑袋的胡龙就是一激凌。

“胡龙,我问你疼不疼?”霍小山问道。

“疼!”胡龙咬着牙说。

“我跟你说,我霍小山的兵不是那么好当的,自我从一个小兵当到了团长,我从死到活带了一千多人了,可你是第一个在这个上面犯事的。

你既然要当我的兵,那你就得认!

你要说不当我的兵我现在就放了你,你的生死再与我无关!

你自己说,还还是不当?”霍小山问道。

“当!”胡龙咬着牙说。此时的胡龙的脸是背对着霍小山的,不过他疼的样子却是绝对可想象的。

“那今天你祸害了咱老百姓的这件事摆不平,我打死你你认不认?”霍小山又问。

“我胡龙绺由自取,我认!”那胡龙也真的很硬气。

“好!我霍小山手上死了至少得有一千个鬼子了,如果你被我打死了还是因为违反军纪第一个死在我手上的兵。

今天我要是打死了你,我会厚葬你的!”霍小山咬了咬牙说道。

“啊?还打呀?”刘永标和马小天真傻了,他们从第二鞭子可是看出来了,霍小山是动了真怒了,这可不是苦肉计啊!

一看霍小山又要动手了,周围的老百姓呼啦一下子就围上来了,围着霍小山说啥也不让动手。

“把人给我拉开!”霍小山瞅了一眼躲在一边的刘永标和马小天命令道。

“团,团长。”这俩小子真蒙了。

这胡龙是个犟种他俩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没有想到原来自己新跟的这个主儿也是个犟种啊!

刘永标马小天就想你胡龙也是的,这命都要没了,你就别给他当兵得了呗不就没事了吗?

可这时候他哪敢说这话啊,无可奈何地上前来劝老百姓,可老百姓虽然恨胡龙,但也不能眼看着八路军的首长把士兵直接打死啊!

刘永标和马小天又不是真心的撵百姓,当然了你真心撵也没有八路军战士推攘老百姓的道理。

别看他们两个是才加入八路军,可人家八路军是啥作风他们两个心里那是绝对有数的。

霍小山又不能把老百姓真的如何。

一时之间场面就僵持住了,就在一片乱的时候,终于院门里有人说话了:“那位首长别打了,我嫁给他了!”

第一0一九章 胡龙带来的祸(三)

霍小山他们当天都没有返回八路军驻地,而是住在了那个村子。

原因为只有一个,当晚在慕容沛和霍小山的主持下就把胡龙和那年轻女子的婚事给办了。

那个女子说出自己同意嫁给胡龙的时候,霍小山则问那女子“你确定?”

那女子扫了眼被吊在树上伤痕以下尽皆被血染红了的胡龙眼说“我确定!”

霍小山就说“把你家老爷们领走,今晚成亲,我和我媳妇给你俩主婚!”然后把那皮鞭往地上一摔一个人就走开了。

刘永标和马小天忙把胡龙从树上放了下来,再细看那伤口,竟然真的有一处已是被霍小山抽得见骨头了!

刘永标本来就是一个没主见的人当时就哭了,边哭还边谢那女子“嫂子,你总算出来了,你要不出我哥真给打死了啊,一鞭子就见骨头了啊!”

那女子看着胡龙那张因为疼痛而咬得嘎嘣嘣响的牙,扬起手来又狠狠给了胡龙一大嘴巴,然后却说“咱俩旧帐了了以后我就是你媳妇了!”

然后才让村里人把胡龙帮着往屋里架。

刘永标和马小天也想伸手帮忙了的,那女子却是送了他们两个人一个字“滚!”

刘永标和马小天这才想起来,那回刘文齐让他们去抢这女子时他们却也被那女子看到过的。

那女子张罗着给胡龙找草药包扎不提,至此胡龙惹出的这个天大的麻烦才算了了。

而在慕容沛与村子妇救会主任的张罗下,晚上真的就给胡龙与那女子办了个简单的成婚仪式。

这场婚礼实在是来得有些匪夷所思,所以在场之人都搞不清该用什么表情了。

胡龙以这种方式娶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怎么也谈不上光彩再加上霍小山那一鞭打得实在是狠,虽然努力克制却也免不了嘴角时不时的抽搐一下子。

那女子却是真接给自己蒙了一块新娘子才会用的红布也看不出喜怒哀乐来。

霍小山脸上早已恢复了平静,刘永标和马小天象做贼似的大气都不敢出话也不敢说,他们两个怕被自己这个刚得来的嫂子听出动静来。

眼见一片尴尬当时有村里老人叹了口气说“反正也这样了,你俩以后就在一起过吧!”

倒是慕容沛主持时说了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都记住了,慕容沛说“患难才是真夫妻,穷穷富富莫相弃。”

然后慕容沛却是伸手将那新娘子的手牵过来按到了胡龙的手上便宣布婚礼结束了。

……

屋子里静悄悄的,胡龙感觉到自己后背的鞭伤让自己那是一抽子一抽了的疼。

他怎么感觉那药上去了之后伤口已是比刚开始时还疼了呢。

他看了一眼那桌子上象征喜庆的红烛,又看了看在床上坐着盖着红布的新娘子,正想着是不是把她的红盖头揭下去的时候,就见自己的媳妇却自己一伸手就把那盖头揭了下来。

于是,两个人目光相遇。

“嘿嘿,那个,那个,我——”胡龙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被自己欺负的现在又变成自己媳妇的女子明知道自己理亏,吭吃了半天却也没有说出个一二三来。

他媳妇也不理他,却是站起身来转身开始铺床。

胡龙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就听新娘子说话了:“把上衣脱了。”

“啊?哦。”胡龙现在是乖得了不得,忙自己脱上衣,可是一动上衣牵动了伤口又是吸了一口冷气

新娘子却是转过身来帮他把衣服接了,然后开始解缠在胡龙伤口上的布条,露出那条狰狞的伤口来。

“趴桌子上去!”新娘子又下令了。

胡龙现在是唯有听从,便又乖乖地坐到了板凳上将身子趴到了桌上。

胡龙听到身后“哗啦啦”水响可他后背疼实在是不愿意动便想,任她折腾吧,能到现在这样的局面都不知道自己烧了几辈子高香了。

“忍着点啊。”胡龙就听自己媳妇说道,然后他就觉得后背猛的一冰一痛身上又是一激凌。

原来自己这个和自己充满了恩怨情仇的媳妇却是把湿布按到了他的伤口上。

“你,你干嘛呢?”胡龙汗都疼下来了。

“给你换点药”新娘子说。

“不是新上的换它干嘛?”胡龙问。

“我忘了告诉你了,一开始我给你上的药虽然止血可就是杀伤口特别疼,你怕疼吗?”胡龙新娘子手上却是忙个不停,把胡龙疼得手指都抠桌甲儿上了。

“我——”胡龙撮着牙花子吸着冷气,他刚想说谁不怕疼啊,可是他一想这话不能说啊,这话说出来不是自己找抽吗?

“我不怕疼!”胡龙又拿出挨霍小山鞭打时的硬气来了。

“可我怕疼!你个混蛋!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就那么祸害我!”胡龙的新娘子声音陡然就高了八度,然后眼泪就劈了啪啦地掉了下来砸在了胡龙的后背上。

胡龙趴桌子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就觉得刚才自己这也算过了门的媳妇话里有话所以才没敢说怕疼,可谁曾想还是惹出了人家的眼泪啊!

“哎!哎!我说你别哭啊!”有种男人在战场上可以杀人不眨眼可却偏偏见不得女人的眼泪,胡龙无疑是这样的人。

胡龙要起身安慰自己的媳妇,可却是又被人家按回到了桌子上。

“好好的中国人你不当,非得去当汉奸!然后非得祸害我们老百姓!你说你算人吗你?!你干的是人事儿吗你?”胡龙的媳妇边哭却是边在给胡龙擦拭着伤口。

胡龙趴在桌子上已是满头大汉了,既是疼的也是羞愧的。

“那个死刘文齐还把我爹我娘给杀了,都是我害了我爹我娘,我非生成女人做什么,自己让人家祸害,自己爹娘也没命了!”胡龙的媳妇依旧在哭诉。

胡龙现在已经不光觉得自己的鞭伤火辣辣的民,现在他的脸都是火辣辣的了。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当汉奸给日本人做事是那么招人恨哪!

胡龙的媳妇边哭边说边给胡龙处理伤口,手脚却也麻利,想必穷人家的孩子都是特别能干的。

胡龙心中有愧也不敢接口,就想,只和自己上了一回床的媳妇心里也憋了一股火,等她发泄完了就能好些。

终于,胡龙媳妇终于是把郁积在心头已久的火气发泄完了,她哭累了也骂累了,胡龙的药也换完了。

这时胡龙才发现果然这回再换了药之后伤口已经没有象最初那么疼了。

正当胡龙暗喜看来自己这媳妇也认命了以后肯定是诚心给自己当媳妇的时候,那女子又说了一句话却不禁让他心头一震。

因为那女子说:“要不是你杀了刘文齐替我报了仇,你还想让我给你当媳妇,你就做梦吧!你个混蛋变成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胡龙有点蒙,刘文齐不是霍小山打死的吗?怎么变成我杀的了?

胡龙震惊之际却是突然明白过来了,为啥这被自己欺凌的女孩终于同意嫁给自己了!

霍小山,好人哪!我这鞭子挨得不冤哪!!

第一0二0章 夜色里的一把锁

就在胡龙媳妇最终原谅了胡龙的时候,霍小山也和慕容沛依偎在一户农舍中。

这个村子被鬼子扫荡过,有几家已经被杀绝户了。

战争年代,没有人去忌讳什么死人鬼屋之类的,更何况霍小山和慕容沛这样都出过生入过死的人。

他们便在当地那个妇女主任引领下住进了一个空房。

霍小山和慕容沛都没想到一天能把胡龙这事处理完了,所以都是带着行李的。

夜早已经黑下来了慕容沛依偎在霍小山的怀里已经有一会儿功夫了,两个人都一直都没有说话。

这夜有点小风,便吹得一块坏了的窗户纸出“呼嗒呼嗒”的声音。

想来这家已是处于无主的状态了,所以那窗户纸坏了也无人修缮了。

霍小山小心地碰了碰慕容沛轻声道:“我去把那个窗户纸撕下来,呼嗒得闹心。”

慕容沛起身霍小山爬起来就奔那窗响之处而去。

等到霍小山把那随风敲打窗棂的窗户纸撕掉以后却是听到慕容沛也起来向外走去。

“丫丫,你干嘛去?”霍小山问。

“我解下手。”慕容沛答。

霍小山刚想躺却是想到自家丫丫有一只胳膊动不了,那解手肯定也不方便便跟了出去。

今夜有月却又是一个半阴天,霍小山出去的时候正好在朦胧的夜色中见慕容沛从墙角处提裤子站了起来,可霍小山心中一动便走上前去。

两个人在一起已有七八年了,虽然说没有夫妻之实却也和夫妻差不多了,早已是默契于心。

慕容沛以为自家小山子要帮她系腰带自己一只手也实在是别扭便在那里等,不料走到他身前的霍小山却是哈下腰一手搭住了她的膝弯一手搭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抱了起来。

慕容沛虽说没有防备但对这个动作也不陌生便用右臂勾着霍小山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自己进了屋放到了床上。

“人家还没系裤子呢。”黑暗之中慕容沛嗔道。

“刚才抱你就是免了上床我还得给你解。”霍小山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只这一句慕容沛就觉得自己的脸有了烧的感觉,这次重聚好久了却由于种种原因虽然两个人在一起合衣睡过可霍小山都没有碰过她。

有了一种微醉感觉的慕容沛便没再吭声,而这时候霍小的手便已贴着她的裤子游移了进去。

头有点晕的慕容沛感受着霍小山的大手抚摸到自己的屁股蛋儿的时候忽然身子一颤,因为她光顾着享受爱人的爱抚了却忘了一件事情!

可这时候却已经晚了,霍小山的手已放到了他想放到的他想放的地方了然后那手就停住了。

慕容沛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还是让自家小山子现了呀!

“这是什么?”果然霍小山问道。

“一把锁。”慕容沛柔声说道。

慕容沛由于吊在胸前的左臂妨碍了自己和他抱得更紧就又费力地往前挪了挪,又把自己的右手从霍小山的脖子下抽了出来,将手从霍小山的上衣的两扣之间伸了进去,她的手触到了自己爱人的肌肤,但那里并不是她最终的目的地,她最终触摸的是那里的一把小巧的钥匙。

这个过程中霍小山都没有吭声,只是任由慕容沛动作,他怕碰到慕容沛的伤臂。

“这把锁是南云忍给小曼用的。”慕容沛开始静静的讲述,霍小山则是静静的倾听。

“不知道南云忍又犯了什么毛病,原来还摧残小曼,可后来就给了小曼这把锁,再后来就把钥匙也给了她,可能他觉得小曼再也不会逃跑了吧。

可没南云忍却没有想到小曼碰到了我又碰到了小魏子,于是小曼就逃到了我这里。

后来我就把这把锁留下来了,我想或许我能用到它。

可是没成想真用到了。”

坚强是战士的品质,但并不代表战士什么时候都坚强,有时候战士的坚强是表面的,有时候当时是坚强的,内心坚强并不就代表就永远坚强。

霍小山感觉到正在自己胸口把玩那把钥匙的小手在触到自己的肌肤时已经有些湿热了。

他知道这是自家丫丫回忆起那个时候紧张了,于是把搂着他的手臂收拢得更紧了一些,试图给她更多一点的力量。

说到这里时慕容沛轻叹了一口气,说到这里时她还感觉心有余悸,她平复了下心情开始接着讲述。

“那次好悬哪!

我从来都没有给你提起过,如果不是这把锁我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慕容沛再次做了个深呼吸开始平复心情。

“我就特别佩服你,什么时候都那么冷静,我都没有看到过你紧张。”

霍小山并没催慕容沛讲下去,而是把自己的手从慕容沛的衣服里抽了出来,将自己的大手轻轻熨贴在慕容沛的脸颊上。

“那次我被罗林和鬼子抓到了。”慕容沛又开始讲述。

“你也知道一个女人被鬼子抓到是什么下场,何况外面还有罗林,可是这把锁偏偏就救了我。

因为这把锁上有南云家的标志,偏偏我日语说得好,偏偏我还上了一把这样的锁,那个鬼子军官把我当成南云家安插在咱们中国的南云织子了。

然后,结果你知道了,罗林就被那个鬼子用刀给活劈了。

这事说起来我现在都觉得象梦一样,按理说我是共产党员不应当讲迷信的东西,可我却相信这辈子给你当媳妇就是我的命,就身陷那样的狼巢虎穴里竟然都有救。”

说到这里时,慕容沛说话的声音已经变颤了,因为不知不觉中她的眼泪都已留下来了。

“好了,乖,不哭,都过去了,现在不是有我呢嘛。”霍小山用手轻轻擦去慕容沛脸上泪滴轻轻安慰她。

“山子,你知道吗,我见了小曼的遭遇之后,我就想如果遇到这种事情的是我我该怎么办?我就把那把锁用上了。

我就想我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让那些畜生碰我,我是只属于我家小山子的,我不管自己是不是战士,那些畜生真碰了我我就咬舌头死!

“傻丫头。”此时的霍小山还能说什么。

女人就是女人,女人是如一的,女人也是偏执的,尤其是人生第一次动情的少女。

男人则是宽容的有着更多理性上的感叹,霍小山很庆幸自己能和自家丫丫从相识开始一直这样相扶相携地走到现在。

“这是那把钥匙?”霍小山问。

“嗯。”慕容沛点头。

“都在一起了你也不吭声,带那么一把锁多遭罪。”霍小山轻轻推了下慕容沛,让她往后挪了挪自己则是开始摘脖子上的那把钥匙。

“那也不怪我,早想和你说了的,可在一起时你每次都很快睡着了。

这回不忙了,想跟你说,人家等不及了,想在第一次时让你把锁给我打开,可偏偏胳膊又摔折了。”慕容沛撅着嘴道。

“傻!”霍小山只能这么说,这把锁虽然保住了自家丫丫,可这把锁对一个女儿家有多遭罪霍小山也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对了,你刚才是不是现啥了,咋没让我系腰带就把我抱进来了?”慕容沛忽然问道。

霍小山笑了,却是咬着慕容沛的耳朵对她轻声说道:“因为你刚才解手没提裤衩。”

“坏蛋!”慕容沛伸出嘴在霍小山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娇羞无限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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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二一章 差点打起来

太行根据地一处院落里,直属团四十来人都在院子里闷坐着,没有了以往的欢声笑语,所有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也难怪,这都半个月了,可还是没有头儿和头儿媳妇的消息。

虽然说他们都坚信霍小山和慕容沛不会有事,可是音讯皆无总是让人挂念。

小石锁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百无聊赖地从口袋里摸出副弹弓子,把手中的一个石子安到了弹弓的后兜里,然后他就扯开弹弓子向院外大扬树上瞄去。

那里正有几只麻雀在那里叽叽喳喳地叫着,那叫声让他听着闹心。

可是弹弓的胶皮扯开了他又不射就在那里瞄着。

“吱嘎”院门一响,唐甜甜细妹子牵手走了进来。

“呀!那小孩儿,你还有弹弓子呢,借唐姐姐玩玩好不?”唐甜甜进了院子就看到小石锁手中拿的弹弓便惊喜地叫道,她放开牵着细妹子的手便奔小石锁来了。

小石锁一看唐甜甜进来了,却好象没有看到她一样,依旧拿弹弓瞄着树上的那麻雀。

“哎呀,小孩儿,你唐姐姐和你说话呢,你咋不理我?”唐甜甜不乐意了,就伸手来揪小石锁的耳朵。

小石锁一拨楞脑袋不让她揪:“别小孩儿小孩儿的,我们村子的小女孩儿要是象我这样大都能当娘了,要是你这么大——哼!”

“哎呀!你个小屁孩儿,你咋跟你唐姐姐说话呢!要是你象我这么大能咋滴你说给我听听!”唐甜甜让小石没怼得很郁闷。

她的颠倒众生大法对谁都见效果,唯独对直属团这些人无效,尤其人家小石锁更是一项不认长相只认理。

小石锁之所以对唐甜甜这个态度其实全怨唐甜甜,只因为唐甜甜这几回没事到真属团住的这个院子里来的时候每次都问我丫丫姐和丫丫姐夫啥时候回来啊。

直属团的人正因为这事闹心呢,都心想你问我们,我们又该去问谁啊。

唐甜甜当时见没人搭理她,她就丢了一句“一帮大老爷们就知道坐在院子里发愁”就出去了。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直属团的人都得罪了,所以她来了就没人待见了。

直属团的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了,知道着急也没有用,可是唐甜甜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话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只是霍小山早就有过交待,就怕自己这帮人和爱打爱闹爱疯的唐甜甜掐起来已是下了令了,见着唐七小姐要忍。

“哼!”小石锁哼了一声却没有再往下说,因为他本来想说的是,要是你这么大岁数的女孩在我们村子里都能当奶奶了。

他自然知道,如果这句话说出来,唐甜甜就得跳起来,可是小石锁想到头儿没在家这才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唐甜甜拿直属团的这些人也没招儿,论身手人家真的是gáng gáng的,人家就是不理你你又能奈人家何?

唐甜甜见小石锁不说后半截话知道也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也不问了,她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丫丫姐也说过不许总跑到直属团这里勾欠儿。

不过今天咱唐七小姐高兴,可她偏偏就不放过小石锁,却是接着又问道:“那小孩儿你那弹弓里放的是啥啊?泥球吗?用黄泥晒干的吗?”

小石锁看人那可真是禅宗的功夫,那从来都是直指人心的,你的力量强不强你的外貌美不美丽他是从来直接忽视的,现在唐甜甜是真把他惹烦了,没好气地说道:“你没看到是石子啊?”

“哦,原来是小石头啊!”唐甜甜作恍然大悟状。

唐甜甜要的就是小石锁的这句是石子呢,于是,正在一旁看着唐甜甜来了就靠在墙边装睡着了的小石头就躺枪了。

小石头和唐甜甜是再熟不过了,他自然了解唐甜甜的性格,心想平时这唐甜甜也没有这么绕舌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

他见唐甜甜又把自己扯上了,眼睛一睁也不装睡了却是张嘴便喊了一句:“刘思乐,刘豆豆,你个瘪犊子上哪的瑟去了?”

“哎,我说石头块子,你说谁瘪犊子呢?”唐甜甜又不乐意了,刘豆豆那是我唐甜甜未过门的女婿,你骂谁瘪子呢?

小石头就装没听到唐甜甜这句话一般,嘴里却依然在喊着:“刘豆豆,你个瘪犊子你快点过来,把你家老娘们儿领回去!”

“你说谁老娘们呢?!”唐甜甜正见小石锁不搭理自己落了个没趣呢,一见小石头向她主动“挑战”就象一只好斗的小公鸡一样“嗖”的一下就蹦到小石头身前去了。

小石头人家不说话,他就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唐甜甜,那眼神的意思无疑就是,你都嫁给刘思乐了,你可不就是老娘们儿嘛!

小石头这一下把唐甜甜气得差点疯了,她用力挺了挺自己的胸,又双手掐了掐自己那可盈盈一握的细腰,气得直跺脚!

“我,我,我这腰我这胸,我这屁股,你看我哪里象老娘们儿?!”唐甜甜一怒之下便来惊人之语!

“甜甜!”细妹子赶紧过来劝架了。

她一进来却是溜到沈冲身边去了,也不和沈冲说话就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可是她一见自家甜甜要发飙也只能不看情郎了,忙跑了过来。

细妹子太了解直属团的这些人了,人家打嘴仗气人斗口那也是同样饱经沙场的,唐甜甜的颠倒众生大法在人家这儿根本就不好用,自己再不说点啥唐甜甜就得让直属团的这些人给气哭了!

“傻丫头,他们是国军的,咱们是共军的,什么我这腰我这什么什么的,这个不能说,军事机密!”细妹子柔柔的劝道。

细妹子这岔打得是真有水平,本来直属团的人一个个正看唐甜甜吃憋的样子在那偷乐呢,一听细妹子这话,院子里是“哄”的一声就笑开了花。

可这一笑,唐甜甜却更恼了,一下子就从地上蹦起来嚷道:“你们这帮坏蛋,都笑话我,我有我丫丫姐和丫丫姐夫的消息我就不告诉你们!细妹子姐姐咱们走!”

她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出来就见直属团人呼啦一下子就把她和细妹子给围了个密不透风!

有我们头儿和头儿媳妇的消息,你往哪走?!

众人七嘴八舌急切地问,一时之间院子里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就起来了,吓得院外大扬树上的麻雀一振翅膀全飞了。

众人有千问,可中心思想就是一个意思“我们头儿和头儿媳妇在哪呢?”

唐甜岂是易与之辈。

她本来是在赵文萱和朱刚那里偷听到有霍小山和慕容沛的消息了便急急赶来直属团这儿报信的。

可哪曾想自己满心欢喜的来了,却是落了个热脸贴冷屁股的下场,所以,哼,你们问我,问我我就说啊?!

因此,唐甜甜高昂起自己那尖挺的下巴一副睥睨群雄的架势环顾左右却是不发一言。

“小丫头片子,你梭还是不梭?”莽汉的虎劲儿上来了。

“呀!我唐七奶奶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见过有人敢这么跟我叫号儿呢!”别管打架还是掐架人家唐甜甜可曾怕过谁?

你说唐甜甜这一下子把莽汉这个憨货气的,那莽汉可不是别人,他那脑袋瓜子可从来都是一根筋的。

“我,我特么——”莽汉急了想要动手。

他那脑袋瓜子里可没有怜香惜玉这一说,要是唐甜甜真不说霍小山的消息,他一来气真能把唐甜甜那小腰一下子就撅(jǔe)吧折了!

一见莽汉要发怒,就见直属团呼啦一下子好几个人就挡在莽汉身前了,后面憨子一伸手就把莽汉给抱住了!

直属团的人除莽汉以外除了斗嘴那都是知道轻重的,一看莽汉要急,却是先把唐甜甜保护了起来。

“哎呀!在我们八路军的一亩三分地你还敢动手打人咋嘀?”唐甜甜也急了。

人家唐甜甜那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家和小鬼子打仗那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人家那也是战士,小样儿,长了个傻大个儿就敢跟我唐七小姐耍横啊?玩命?ho 怕ho啊?!

莽汉的蛮劲已经上来了,就使劲挣,可憨子如何敢撒手?

他们两个在力气上本来就是旗鼓相当的,一时之间便已经是如同两个角力的在摔跤一般了。

“你们这是闹腾什么呢?”一句优雅文静的声音响起,这时赵文萱却是从门外进来了。

一见是赵文萱来了,唐甜甜也不敢闹了,眼泪刷一下子就下来了。

莽汉还在那往外挣呢,却是被一直没吭声的沈冲直接往肚子上给了一拳,然后命令道:“上几个人把他给我扔一边去!再闹捆起来!”

第一0二二章 李向白参战

于慕容沛的臂伤并不是短期之内能养好的而且又因为那把锁的原因,霍小山心知自家丫丫份外舍不得和自己分开,霍小山便决定自己陪慕容沛在大青山根据地多呆上一段时间。

他们自然是不会忘了给太行根据地报个平安的,只是他们不可能因为这件事用电台传信,霍小山便把大致情况写了个纸条交给了大青山根据地的人员去办。

不料那名去拿信去太行根据地的交通员却是在日军扫荡中牺牲了,因此那消息便晚了。

等霍小山得知消息后再找人送信时那消息到赵文萱那里时自然就晚了,使得敌工部和直属团的人枉自担心了好久。

而唐甜甜正是听到了赵文萱和朱刚说霍小山和慕容沛有消息了才着急来告诉直属团这些精锐的,只是唐甜甜兴奋之余就有些绕舌,结果双方引起了一场不愉快。

因为这场不愉快双方都被赵文萱批评了。

按理说赵文萱批评唐甜甜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批评直属团就有点越权了,但赵文萱说得好,我从来也没拿你们当外人,甜甜小孩脾气自有他不对的地方,但她不对你们一个个的大男人就不能让着点她吗?

双方对于这种批评都表示接受,为此沈冲还特意代表直属团向唐甜甜道了个歉,可人家唐甜甜却压根不接受,就认准了你们一帮大老爷们儿欺负我小女子了。

沈冲一想人家唐甜甜说得也对,自己一帮大老爷们是有点欺负人家唐甜甜了,可是又不能太拉下脸来他便偷偷去请教细妹子。

细妹子便给沈冲出了一个主意,于是第二天小石锁拿着弹弓子带了一堆石子就站在细妹子和唐甜甜他们住的屋子外打鸟。

结果就在小石锁故意打飞了第一颗石子后,早就躲在窗户后偷看小石锁打鸟的唐甜甜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要过弹弓子兴高采烈的和小石锁一起打鸟玩了。

至此双方的不愉快就在唐甜甜打鸟的兴奋的叽叽喳喳之中烟消云散了。

日军的这次扫荡已近尾声,太行根据地战事日少,又有了霍小山和慕容沛平安的消息,直属团、敌工部和朱刚连组成的联合行动队又没有捕捉到屠城杀人队的情报,一时之间大家便难得的休息了下来。

但此时,千里之外的直属团却是已经在李向白带领下参战了。

而这次他们依然是远距离行军,已是从湖南横跨了江西在江西与浙江之间的山林之中隐藏了起来。

此时李向白正和粪球子石彪在一起,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铁路线上的情况。

那里的铁路已经被日军占了。

“小白脸咱们真不打呀?这大老远从长沙跑出来都闲出屁来了。”粪球子向李向白抱怨道。

“咱们出来时不是说好了吗,咱们就是出来躲清静来了,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就不能打。”李向白说道。

“要是头儿沈头儿他在家,肯定早打了。”粪球子叨咕道。

粪球子这么一说,把李向白和石彪都逗乐了。

“你俩乐啥?”粪球子问,不过问完了自己也乐了。

是啊,自己说的不是废话吗?就是因为头儿和沈头儿不在家,所以他们才不能打。

李向白之所以说出来躲清静来了,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霍小山在带人去根据地之前,把剩余人员的指挥权直接交给了李向白。

部队不象小家过日子,那是必须得有一个人负全责的,而李向白由于办事稳妥赢得了霍小山的信任。

李向白自然按照霍小山走之前的吩咐,每天在石彪和粪球子的协助下领着直属团天天训练周末休息。

至于说别的任务,没有!

霍小山直属团如果说在不打仗的时候要说也有任务的话那只有一个,就是团长霍小山一个人负责陪老虎仔将军聊天。

可这回霍小山说是出门帮郑由俭接老婆去了,老虎仔将军自然也不会找他,于是直属团除了训练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霍小山领人在八路军太行根据地参战的消息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就传回到长沙来了。

霍小山深受老虎仔将军器重,他和战区司令部的人员混得很熟自然便有人偷偷把消息给李向白传了过来。

李向白马上意识到这消息一传过来,军统怕就要盯上来了,正在想办法搪塞过去的时候,恰逢日军进攻国军第三战区沿浙赣铁路发动了进攻。

李向白和石彪粪球子一商量干脆找战区司令部的人向老虎仔将军报告了一声,就把队伍从长沙拉到战区来了。

只是,来了他们真的就是躲清静来了,等霍小山在太行根据地的事情一了双方一会合,别人又能知道霍小山真去了哪里了呢。

而这仗也绝不能轻易就打,真打出损失来李向白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而且他们到了战场一看,不能说第三战区的国军消极抗战但也绝不能说积极。

于是,李向白他们就更不能轻易动手了,人家一个师的兵力和日军稍一接触就往后撤,那自己这三百来人却往上顶那不是找灭呢吗?

于是,国军撤到了哪他们就跟到哪,倒也不是说不打,但总之有风险的事是坚决不干!

虽然不参战但可不等于不准备战斗,因此每到一地,李向白便把那化妆成普通老百姓的尖兵撒了出去,只是看日军哪里有漏洞他们好捡个便宜。

“这四个小子都出去半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呢?不是碰到啥情况了吧。”石彪叨咕着。

这回他们派出去四个人去化妆侦察的,一大早上就出去了,可现在都过中午了却没有回来,这怎么能不让他担心呢。

“就是,不是碰到日军了吧?”粪球子也说。

就在石彪粪球子担心之际就听一直拿着望远镜观察前方的李向白说道:“咦,回来了!”,不过他马上用一种惊讶的语气接着说道:“出情况了,怎么才回来两个?”

听他这么一说,粪球子和石彪都抻了头往前看。

几分钟后,李向白他们三个人就得到了那两个跑回来的尖兵带回来的情报,他们那两个人在前面镇子里被日军当成壮丁给抓住了!

第一0二三 救壮丁(一)

镇子里有一个火车站,这是浙赣铁路的一个中转站。

日军这回对国民革命军第三战区的动进攻的目的有两个。

第一个目的是打掉并彻底破坏掉江西境内衢州等地的飞机场。

这可是日军头一次注重打掉国军的飞机场,原因只有一个,日本本土竟然遭到到美国飞机的轰炸了!

在月初的时候,美国16架轰炸机从大黄蜂号航空母舰上起飞,轰炸了东京、大阪、名古屋等地后,飞到了中国浙江的衢州等地机场降落后又飞走了。

日本人本以为美国轰炸机的油料并不足以往返至太平洋上的航母上,却不料美国人玩了一个穿梭式轰炸,这无疑给日本人以巨大的震惊。

这把炸弹都扔到了天皇的头上,这是对大日本帝国的士气是一种多么大的打击可想而知,所以,必须把中国的机场打掉。

另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日军已经感觉到了战略资源的不足了,所以必须以战养战,必须在中国抢夺物资。

同时由于日本的青壮年都变成了士兵,日本国内的劳力也出现短缺了,那么再抓些壮丁回来吧。

于是,日军一面攻击浙赣铁路,一路在中国大肆抓捕壮丁再用轮船运回国内充当劳工。

直属团的那四名侦察人员正是现火车站内竟然驶进来一列装满了壮丁的从江西境内开回的火车时,其中两个人把枪留在了外面混进去摸情况却是被日军现把他们也当成壮丁直接抓了,剩下两个一见不妙就跑回来报告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李向白粪球子和石彪互相看了看,嘴上都没吭声,可那眼神的意思都是一样的,得,打吧,这回不想打也得打了,再晚点自己的弟兄都得让日军拿火车拉走了。

那两个尖兵马上就把镇里的情况向他们做了汇报。

镇里的日军一个中队左右,火车正在加煤加水,日军的指挥部应当在火车站的那排房子里,他们看到了在那房子外有电话线。

这可是李向白头一回指挥战斗,但好在他们打仗打得多,他在思索了一会儿后便开始布置战斗方案了。

十分钟后,就在那镇口的日军便现了三名要进镇子一下子看到有日军在扭头就往回跑的中国百姓。

日军本来就是来抓壮丁的,吆喝着就要开枪,而那三个百姓见机也快,却是转头就跑进了一片小树林里。

随着日军士兵的枪响,便有四名日军士兵端着枪就追了上去。

几分钟后,树林里响起了一声三八大盖特有的那“叭勾“的射击声,然后两名日军士兵端着枪押着三名身材高大的中国壮年便从那树林里走了出来。

剩余的五名日军看自己人把那两名中国人抓到了,一个个咧着嘴哈哈笑着。

在他们看来这两名壮丁抓得也太容易了,这三名支那人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嘛!

而且这三个壮丁才是真正的壮丁嘛,看着身体都比较壮身材也高。

但他们在得意之中却忽略了一个情况,前面那三名支那人由于身材高大却是挡住了自己后面那两名同伴。

这个很正常,因为时下日军的身高真是不高,平均身高才一米六,日军从哨位上追出去四个人倒是有三个身高不及一米六的,所以他们被三个身高一米七十多并排走在一起的支那人挡住了面孔也是正常。

可就在那两名日军押着那三个人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几名日军的眼神突然就变了,因为此时他们才现后面那两名端枪押着支那人的士兵他们竟然不认识!

只是他们现得终究有些晚了,那三个支那人突然就从袖子里或者身上摸出了匕就扑了上来。

而后面他们才现被冒充的了日军士兵却是直接冲他们其中两个正端起枪来的日军开了枪。

那三名日军由于双方离得太近想再举枪已经没有机会了,两名日军几乎同时被匕刺中。

第三名日军由于位置靠后倒是躲开了对方的第一击,他也只来得及喊出半声来,就被一个小个子的假冒的士兵直接用枪托捣在了脸上。

那小个子却是粪球子假扮的。

这回直属团想进攻这个镇子实在是太仓促了,正常来讲如果要打他们也应当选择半夜出击。

但奈何这回却是为了救火车上的人,那火车加水加煤能用多长时间?

他们要是下手晚了,壮丁也好自己的兄弟也罢可就让日军用火车拉走了,那他们还救什么人?

所以,战斗情况赶到这儿了,必须得打,行险也得打!

在李向白的布置下,那三个假扮的壮丁正是用来吸引日军岗哨来追的,只是那四名日军才进了树林就被埋伏在那里的直属团士兵给干掉了。

倒是有一名日军士兵来得及开了一枪但随后便被匕捅死了,枪虽然响了可是林外的日军自然以为是自己人在追壮丁开的枪却哪想直属团已经是摸上来了。

粪球子他们自然不会现杀死日本兵现换军装,那可就慢了。

他们却是早把随身携带的日军军装换上了,待一打倒进林子的日军士兵,粪球子就和另外一名个子矮的士兵装成押解前面那三名壮丁的样子出来了。

粪球子一挥手,林子里直属团的士兵已是蜂拥而上,而前面的十多名士兵依旧穿着日军军装端着三八大盖。

这就是直属团在敌后活动的特色,那日军军装是常备的,基本上每个人都会说日语,说扮成鬼子便可以混水摸鱼。

不管是敌强我弱还是我强敌弱,强攻永远是下下之选。

敌强我弱自不必说,就是我强敌弱也得小心对方困兽犹斗。

而就在这时镇子里头的日军听到镇口又传来了枪声,便有几名日军向这里走来喊道:“生什么了?”

粪球子忙用日语大声回答道:“抓到了三名支那人,你们来人押回去!”

所有士兵呼啦啦便都躲到了镇口房子后面的同时,有直属团的士兵已是将刚杀死的日军也同样抬到墙壁后面藏了起来。

几名扮成日军士兵的忙端着枪把脸背了过去冲着镇外,因为他们可不敢让日军看自己的脸!

而那三名“壮丁”则是马上老老实实地蹲在了地上,并且用身子挡住了刚才杀死日军时地面上溅出来的血迹。

这一刻直属团士兵久经阵仗的素质没有人指挥但配合的默契程度已是显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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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二四章 救壮丁(二)

大街那面又过来五名日军,于是他们看到守镇口的“同伴”却都是或蹲或哈着腰着镇外的方向,而有三名支那人正蹲在地上,竟然没有士兵用枪看着他们。

日军士兵有些奇怪,你们也不看着那三名支那人难道不怕他们跑吗?我们拿枪都指着镇外难道镇外出现了支那军队?

有日军边向这里走边说着,粪球子也不回头,依旧用含糊其辞的日语支应着,并且还摆出了一副马上就要射击的姿势,好象他们发现了什么目标一般。

那五名日军便小跑了起来,须臾间便到了粪球子他们身后了,粪球子他们这才转过身来,于是这五名日军惊奇地发现,怎么守镇口的同伴中竟然都是生面孔!

他们可都是一个中队的,一个中队二百来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这些日军这才警觉起来,他们开始端枪同时有士兵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可眼见日军都开始往上端枪了,可扮成日军士兵的直属团的那几个人依旧是在和善的灿烂的笑着并没有丝毫的拿枪与他们互怼的意思。

说是支那军队假扮的可刚才他们听粪球子的日语说得挺正宗的,说是自己一伙的可据他们所知附近并没有别的部队啊,这五名日军士兵在这一瞬间真的被笑迷糊了。

于是他们在迷糊中感觉到身后异动的时候便已经晚了,一手捂嘴一手军刺或者匕首入心,这五名日军得到的“待遇”是完全一样的。

他们眼神中的迷糊最终变成了临死前的恐惧,也就是吱吱唔唔地哼了几声,既没有打出一枪也没有嚎出一嗓子来。

扮成日军的粪球子怎么能不笑呢?日军士兵全都被他们给吸引住了根本没注意到侧后有人!

而粪球子他们却是跟看戏似的看到自己的同伴就那样蹑手蹑脚地摸到了日军士兵的身后,然后,一刀毙命。

“上!”粪球子一挥手,那些穿日军军装的士兵便又堂而皇之地走到了前面依旧押着那三个壮丁,其余未换日军军装的士兵却是借着两侧房舍的掩护小心翼翼地跟进着。

他们依旧没有发起猛烈的进攻,甚至当快走到火车站走在前面的川口宽一打出手势后,所有后续部队则干脆散到了小巷之中。

日军来到这个镇子上很突然,很多人都没有来得及跑出去,所以家家门窗紧闭。

而日军急于把掳劫回来的壮丁运走,还没有时间在镇子上胡作非为。

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此时正躲在自己家那四处透风的小屋的角落里。

他是一个孤儿,他的父母在他刚懂事的时候便先后得病死了,所以他是吃街坊邻里的百家饭长大的。

小男孩自然也知道日军的可怕,所以他也只能躲在家中,可这时他突然听自己门口有声音,他便小心翼翼地贴到门板上,透过自家那扇破旧的有已经裂出大缝子的门板向外看去。

然后他恰恰看到门外竟然有一名穿着灰布军装的国军士兵正转头也向自家院里看来。

小男孩惊讶地捂上嘴巴,这是国军!国军他是知道的,国军是咱中国人,这他也是知道的!

那名士兵此时也看到了这个小男孩,于是这名士兵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小男孩忙表情夸张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然后他就见这名看上去那么亲切的国军士兵冲他表示赞许的笑了。

小男孩挠挠头也笑了,这时他就见那名国军士兵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小块东西从那屋门足有几指宽的裂缝外塞了进来。

小男孩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对别人给他食物从来是不拒绝的,于是他就很自然地伸手接了过来。

他看到了接到手中的是块象胡萝卜那样粗的干肉,他并不知道那是马肉干。

小男孩只是早晨喝了一口粥,看到那肉干他自然感觉到了自己的饥肠开始在肚中作怪。

可是他在自己吃之前却是先用手在那肉干上撕了一条下来又向门外递去。

那个国军士兵摆了摆手,又用手指了下他的嘴,那意思无疑是我不吃你吃!

然后国军士兵便双手握枪将目光转走了,毫无疑问他还要准备战斗。

小男孩把自己刚才撕掉那块肉干放到嘴里小心嚼着,却是把其余的肉放回袋里揣了起来。

因为前街总给他吃的李奶奶教育他说能忍住饿就忍着,把吃的留在一点吃的没有时再吃。

小男孩把脸贴到了门板缝上向外看去,这时他更惊讶了,因为他看到了就在刚才给自己吃的那名国军士兵的前后竟然都是端着枪蹲在墙根的国军士兵!

而就在此时,粪球子却是已经带人押着两名“壮丁”直奔站台对面的那趟平房而去了。

川口宽一却是带人押着另外一名“壮丁”直奔那列火车的火车头而去了。

而就在这不过了一分钟后,杂乱的枪声终于在火车站响了起来。

那里是日军集中的地方,粪球子他们在离那趟房子有三十多米的时候终于被日军发现出异常来了。

有日军士兵开始大声喝问他们是什么人的时候,回答他们自然是射击的枪声

只不过直属团中有一名士兵却压根没管对面的日军,他那一枪是打向日军挂在屋檐下的电话线的。

枪响之后,那根电话线应声而断!

而几乎财粪球子这队人举枪用三八大盖的一次齐射便将端枪在那房舍外警戒的十多名日军士兵打倒在地上。

然后,他们便往那房子里冲就边把手中三八大盖弃了,而是一手拽出了藏在腰间的盒子炮一手已是摸起了挂在腰间的香瓜手雷。

周围的日军听到枪响迅速端枪向这趟房子冲来,而当他们举枪之际却是看到这些假扮成他们的中国军人已经在手雷的爆炸烟尘里冲去到那房子中去了。

四面汇聚而来的日军知道自己的指挥部完了,于是密集的子弹便将房子的门窗打出了无数个孔来。

日军指挥部必须是打掉的,这是李向白定下的作战要点之一。

火车上有大量的壮丁,想把壮丁救出来无论用哪种方式逃跑,都必须断掉这里日军对外的联络。

回来的那两名尖兵也只是看到了有电话线,那证明里面有电话,可是天知道这伙日军有没有电台,如果不在第一时间断了日军对外的联络,固然直属团能杀出去,但想救那近千名的壮丁是想都别想。

这也是他们没有采取强攻的原因之一。

第一0二五章 救壮丁(三)之川口宽一的慈悲

当第一声枪响起时,隐藏在小巷之中的直属团的士兵不再隐藏形迹,他们端枪便冲了出去。

他们在冲进火车站的刹那,与正向那栋房子围攻而去的日军瞬间便接上火了。

直属团士兵充份利用了先手之利,自然是因为日军并没有想到后面竟然杀上来了大批的中国士兵。

于是,直属团士兵坚决要把这种先手之利发挥到底,六七把盒子炮那是短促突击的火力,连续的点射便将正扭过头来的日军打倒在地,根本不给他们卧倒射击的机会。

这是以快打快的战斗,只是在交火的刹那,直属团固然放到了一大片日军,而自己也有十多名士兵在日军的射击中倒了下去。

后续的日军不敢再往前冲了,或者开始卧倒或者开始寻找隐蔽物。

而这时在离火车站最近的房屋顶上,直属团士兵已经是架起了机枪爬上去了冷枪手。

长期的战斗严格的训练,直属团士兵早就养成了各司其职的习惯,一窝蜂似的冲锋在直属团的作战中是不存在的。

可这还不算完,当日军开始在隐蔽物后与直属团对射时,躲在房屋后面的直属团的掷弹兵便在房顶士兵的高喊声中向日军的火力点射出了掷弹。

日军没有想到发动袭击的中国军队的进攻是如此的有章法,步炮协同打得是如此的出色。

他们那头刚有几挺轻机枪响起来,中国军队的掷弹便呼啸而至了。

刚刚要去围攻那栋房子的日军挺不住了,于是更多的日军从那火车的两侧跑了过来参加战斗。

但是,他们刚出现在开阔地时便遭到了已经占据了制高点的直属团的轻机枪的扫射。

直属团终于成功地把先手优势保存了下来,对日军指挥所的进攻先打响了一子下便把周围的日军吸引了过来。

而那些奔跑过来的日军便又成了房顶上直属团轻机枪与步枪的打击对象。

而就在这时,停在道轨上的火车头终于在那密集的枪声爆炸声中发出了长笛,然后机头上的烟囱便开始喷出了黑烟,拉壮丁的火车竟然发动了!

“开车,开车!”一名日军军官一边声嘶力竭地高喊着一边带着几名士兵跑向了车头。

这名日军军官已经感觉到形势不妙了,他本来是打算带着这些士兵去指挥所增援的。

可是他在后面一看却发现这回突袭火车站的支那军队的战力太强了。

在他的印象里,支那军队的战斗力真的很一般。

这并不是说他没有碰到过不怕死的中国士兵,可是不怕死只是取得战斗胜利的条件之一,不怕死可不见得就一定能打赢。

但他发现自己这回碰到的这支支那军队不光不怕死而且训练有素竟然强过了他们大日本皇军。

大日本皇军有的人家都有,甚至在各方面都超过了他们。

比如枪法人家比自己的准,比如战术动作比自己的士兵还熟练,比如人家一突袭就先把制高点给抢了,比如他们的掷弹筒用得比他们大日本皇军更加熟练。

所以,这名日军军官决定把火车开走,把壮丁拉走。

他并不担心那些壮丁能够逃跑,因为那些壮丁所在的那种闷罐车厢是从外面用铁丝拧死的,不从外面打开里面一个人也休想跑。

只是当他领人冲到火车头的扶梯边时,他看到一名大日本皇军的士兵从那驾驶室的铁门里探出身来。

那名士兵用复杂的眼神扫了一眼这些急得如同火上房的“同伴”后却是将掩在车门后的双手亮了出来。

那是一把盒子炮!

这名日军军官张嘴要喊卧倒之际,对方的盒子炮就响了,是连发!

整整一梭子子弹在那盒子炮黑洞洞的枪口中倾泄而出,于是这名日军军官和他后面的那几名士兵便一起倒了下去。

开枪的是川口宽一。

这个原来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的日本和尚终于起杀心了,因为他知道如果让下面的这些自己昔日的同袍开走火车的话,那么火车上那近千条的中国人只怕能最后活下来的没有几个。

师傅霍小山说,杀鬼子就是给好人放生,他现在信了,他不能让这些无辜的百姓远渡重洋奔向自己的家乡。

此时川口宽一望着那些倒在地上和自己同一民族的人心情复杂,开枪也只是因为他急了他不能让日军控制车头。

可是从本质上来讲川口宽一并不是一名战士,现在他看到自己好几名昔日的同袍在血泊中抽搐的样子他的心就碎了。

他竟然“扑嗵”一声跪在了车门口,弃了枪双手合什口嘴里念念有词来,他在用自己一个日本和尚的至诚心为那几名被自己打死的昔日同袍做超度!

只是,这都什么节骨眼儿了,残余的日军眼见直属团大势已去却是已经都奔火车来了。

他们发现打不过直属团的时候那自然就要保住火车上的壮丁,哪怕开火车冲出去也行啊!

“我艹,花和尚你作死呢?!”车头里直属团的一名士兵姚文利在窗户里眼见日军已经向火车这里冲过来了,可他却没有听到门口的射击手,他一回头却看到川口宽一竟然在那里跪着呢!

直属团的人和川口宽一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他有那股愚劲儿。

可你打仗时不能犯愚啊!

在枪淋弹雨中你还给别人超度,这你要是被小鬼子打死了,别说有没有人给你超度就怕连张卷尸体的破芦席都找不着!

再退一万步说,你花和尚就是死了也行,你不能把那门堵上啊,那火车头的驾驶室里能多大地方也只是两扇小窗一个门罢了,你特么地把射击孔给我堵上了啊,我们还怎么开枪?

姚文利赶紧跑了过来拖着川口宽一便往驾驶室里退,可是这时一颗子弹却是贴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

姚文利着急之中只觉一痛可是又觉得自己还能动眼见日军士兵已经冲过来了他哪有心思去管,拖开了川口宽一,把手中的盒子炮从那门口递了出去就把一梭子子弹全打了出去。

几十米外正冲过来的日军当时就倒下了一片,那自在是有中枪也有卧倒的。

姚文利先是国军后来又是皇协军现在又成了直属团的人,那也是老兵啊,他刚才眼见日军上来一大片自己那必须打连发。

如果自己敢露出头去开枪那就是个死,所以他直接就把弹匣打空了。

他忙侧身躲避到车门后换弹匣的功夫,日军的子弹已是把那车门一左一右的车厢板壁打得叮当作响!

第一0二六章 救壮丁(四)之铁锹挡雷

这次战斗成功与否在李向白的作战方案中有两个要点。

一个是第一时间打掉日军指挥部,防止其他方面的日军沿火车道来援。

另一个则自然是控制住车头,不能让日军把火车再开跑了,火车跑了车上的壮丁也就被拉跑了,那么他们就是把鬼子消灭了大半岂不也是白忙活了一场?

此时打掉日军指挥部的第一步已经完美实现了,并且在后续部队的有效增援之下,粪球子他们已经冲出了那栋房子,属团对他们已呈围攻之势。

残余日军自然都向火车方向退去,他们都惦记着坐火车逃跑呢。

此时歼余日军也在围攻火车头,可他们的围攻并不顺利,他们遭到了火车头内直属团士兵的顽强抵抗。

此时火车头内有十来个人,其中有三名是这列火车的操作人员,他们是中国工人,一个司机一个副驾一个司炉。

这三名工人人是在日军的命令之下给机车点火准备驶出车站的,可是就在他们刚拉响第一声汽笛的时候,川口宽一这些直属团的人便冲上了车头,原本在车头看着司机的两个日本兵便被打死了。

当时真的好悬,如果直属团的攻击行动再慢几分钟,那火车也就在日军枪口的威逼下开走了。

此时残余日军眼见战场态势不妙便知道抢下火车头把火车开走已是唯一生路了,因此对那车头的围攻又怎能不猛。

而车内的直属团人员在阻止日军冲向车头的过程中已是有三个人阵亡了,他们的形势也同样危急!

因为那蒸汽机头虽然是个象装甲车似的铁壳子能防子弹但奈何能用于对外射击的也只是一个门两个窗户罢了,日军几十支枪都对准了这三个临时射击孔,别说是人把头露出来就是把手露出去那也是被子弹击中的命!

川口宽一此时已经从刚才那犯愚的状态中摆脱了出来,他看到姚文利又要往门口冲。

而姚文利的左边耳朵却已经明显豁了一块,那血正从伤口处不断的滴下来,他的肩头已是血迹斑斑,那是刚才姚文利拖他进来时所付出的代价,耳朵已是被日军的子弹打豁了。

可紧张战斗之中的姚文利眼见自己的一名同伴刚刚被日军打倒,可他还毫不犹豫地往那门口捱去,纵使阵亡了也不能让日军抢了车头啊!

“关门!”川口宽一高喊着突然冲上去一下子就把姚文利抱住了!

“花和尚你疯了?!”姚文利吼道,要不是他平素很了解川口宽一他都会以为这日本的花和尚关键时刻反水了呢。

“扛住一会儿咱们人就上来了!”川口宽一高喊道。

听川口宽一这么一喊姚文利一楞,貌似有道理啊!

可这功夫,一颗日军的手雷就从驾驶室的门外飞了进来,骨碌了一下恰恰就落在了姚文利的脚下,日军已是利用机车驾驶室的射击死角摸到门外了。

姚文利大惊之下抬脚一踢恰恰就把那颗手雷从门口踢了出去,“轰”的一声那颗手雷没落地便炸响了。

此时川口宽一已是松开了姚文利,姚文利却是再次向前扑去,直接从在车门里显露出身形来。

他一伸手一拽一甩,那门铁门便“咣”的一声关上了,紧接着就又是“咣当当”两声,却是又有两颗日军抛过来的手雷被挡在了外面。

日军也急啊!

指挥部那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中国军队已经从后面攻过来了,他们抢不下车头那注定就是无处可躲的命运。

“铁锹!铁锹!”川口宽一的高喊之中,三名士兵已是各自从煤堆上抓起来了一把铁锹冲到了窗前,那铁锹原本是给蒸汽机头添煤的。

“堵上堵上!”一名士兵喊着便把那铁锹头挡在了那窗户上。

“啾”的一声,那是有日军的子弹将那一层薄薄的铁皮射穿了,但也有一颗要从窗户扔进来的手雷也被挡了回去。

可他们却哪有时间庆祝,因为从另外那个窗户有一颗手雷抛了进来,幸好已经把手中铁锹举起来的另外一名士兵将那铁狄就象拍苍蝇那样拍了出去。

爆炸声中有日军的惨叫声,他们现在也搞不清这车门车窗周围有多少鬼子了,他们现在只能硬捱了。

车内直属团的士兵情急之下用车门铁锹挡住了日军抛进来的手雷不要紧,却是把在火车头周围的日军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了。

日军是真的没有想到机车驾驶室里的中国军队竟然不开枪了,竟然采用了这种最笨的方法来硬扛攻击!

一时之间子弹打不进去,手雷不光被挡了出来,还有手榴弹从里面抛了出来,火车头周围已是爆炸成片。

川口宽一的分析是对的,车头驾驶室内也只是坚持了两三分钟,可日军却是已经挺不住了,直属团大部队已是在他们后面发起冲锋了。

“冲上去!”石彪眼见前方危急已是大叫着端着盒子炮带头冲锋了,如果冲慢了车头被日军夺下去那麻烦就大了,所有的努力就都会付诸东流。

耳听身后传来中国军人的呐喊,眼见自己的人被来自后方的子弹一个又一个打倒,残存的日军知道想占领火车头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们也只能另寻他途以求活命了。

有两名日军直接在枪弹乱飞之中拧开了那捆在闷罐车厢门上的铁丝。

他们的想法是把车厢里的壮丁放出来,这样人一多场面一乱他们就可以趁乱逃跑了。

只是他们在打开车门的刹那,两个人影却是从那车厢门口直接就扑了下来!

那两名日军士兵哪想到原本被他们关得象绵羊一般的壮丁竟敢反抗,反应不及,已是各自被那两个人扑倒在地挥拳痛殴!

也怪这两名日军运气不好,原来他俩开的这节车厢恰恰就是直属团先头被他们当成壮丁抓进去的两名直属团的尖兵!

外面枪一响,这两名士兵自然明白是直属团的人来救他们了,于是自然就挤到了车厢门口在那里等着。

只是他们是来化妆侦察的,手中还真没有带任何武器,所以他们两个现在的武器也就只有拳头了。

按理说这拳头杀人或者你就是掐着脖子把那两名日军掐死那总是得费上点功夫的,可此时场面已经乱了,已经没有多余的日军来救这两个被中国军人骑在身上挥拳痛打的同伴了。

直属团的人已经冲到了火车车厢前与日军拼上刺刀绞杀在一起。

又有二十多名日军却是钻到了火车下面趴在铁轨上借着那钢铁车轮的掩护依旧向冲上来的直属团士兵射击着。

可偏偏就在这时那火车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音,因为那火车竟然动了!

蒸汽机车启动哪有快的,可就是再慢本就趴在车轮下面射击的日军却是哪有提防!

有反应快日军的缩回了头可自己的腿却被那虽然缓慢却绝对有力的钢铁圆轮给直接碾断了,至于反应慢的日军想都不用想或者是被碾得身首异处或者脑袋直接就被碾成了开了瓤的烂西瓜!

那火车也只是移动了十来米然后就又在“哐当哐当”的车厢的撞击里停车了,可是尽管也只挪动了这十来米,车下那些借住车轮掩护顽抗的日军尽已经魂归东洋!

这火车开得真是时候啊!

第一0二七章救壮丁(五)之壮丁粮食都得要

火车当然自己不会动,那是火车头里的姚文利他们发现日军不再往车头里扔手雷了。

他们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人攻上来了,而日军藏到了哪里这还用问吗?

于是本已起动的火车在那司机手轻轻也只是一个起速一个刹车,便让那些以钢铁车轮为掩体的日军成了车下之鬼。

战斗已经基本结束,直属团士兵开始追索残敌打扫战场了,而这时又聚在一起的李向白粪球子石彪已经准备组织士兵和壮丁撤入山野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情况却发生了。

有士兵来报告说车里的壮丁都已经让他们从火车上下来了,有七八百人呢,只是那火车上不光有人,在最后面的三节车厢里装的竟然都是粮食!

这个新情况马上扰乱了李向白让人撤入山野的决心。

那叫装了三节车厢的粮食啊,足足有上百吨,这得够多少中国人吃的!

他们实在是舍不得把这些粮食烧了,于是在粪球子一句“咱们开火车冲回去咋样?”的提议下,三个人都砰然心动了!

日军这次沿浙赣铁路的进攻,攻到了江西境内已经属于战线的末端了,他们只要能开着火车冲过去几站地,那么就进国统区了。

兵贵神速,好在在进攻日军指挥部时把日军的电话给毁了,尽管这次战斗中不可能没有日军的漏网之鱼,但他们想通知别的日军却也只能靠腿了,人总是没有火车跑得快。

开就开回去,不就是冲日军两三个卡子吗?于是十分钟后他们便再次商量出了行动方案。

李向白和石彪带人直奔火车车厢而去,却是再次吆喝那些刚从车厢里下来的人再上火车。

粪球子则马上来到了火车头那里找到了那火车司机,他劈头就是一句问,让你把火车开回去你敢开不?!

那司机便说你们当兵的都不怕死,我一个开火车的有什么可怕的,就怕你们当兵的没种!!

李向白说,好!那咱们就都有种!

于是那司机一声吆喝,他的副驾与司炉就忙活了起来。

粪球子是个老兵,自然知道火车是能调头的,在他印象里火车调头,都是用另外一个车头挂在最后一节车厢的尾部,这样后车变前车,火车就能调头了。

可是他也观察了附近可是没有别的火车头,他还真不知道一个车头是咋调头的。

于是便站在那里看,这边那司机便告诉他让那些下了车还没有上完的人先别上了,还有时间。

粪球子忙派人下去喊话。

这时火车就向前开去,这一下把粪球子弄楞了,不过他自然是不会以为是司机开火车往浙江那头跑,所以依旧在一边看着。

果然就见那火车往前开了百十来米就停了下来,然后那司机便带着粪球子下了车,告诉他可以让那些壮丁没上完车的接着上了,而司机本人却是跑到车头与第一节车厢的连接处把连接用的挂钩摘开了。

司机再次领着粪球子上车,于是车头起动,又往前开二三十米,待走到一个道岔处却是把车头倒进了那旁边的岔道上。

这回粪球子便看明白了,原来那是这岔道的终端是一个“人”字形的道岔,火车头现在是倒行在走“人”字的一捺上,待过了那“人”字形岔道的顶端,便往前开就上了“人”字的那一撇,而那一撇的终点便是主道,恰恰是原来最末那节车厢。

在“咣当、咣当”的声音中,那列火车调转了方向开始向西行去,从战斗结束到调头向西也只用了半个小时。

“长官,咱们这样硬冲只怕能冲了第一个站点第二个可就冲不过去了。”车头里那火车司机边边看着前方的路况边对他身边的粪球子说道。

“为什么?”粪球子笑问。

火车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工人,他听粪球子这么说诧异地看了一眼粪球子,心道这个长得貌不出众跟个土豆似的人怎么就还能当上长官呢?而且这个为什么还用我说吗?火车冲过了第一个站点,人家第二个站点就有准备了,你还打算再冲过去?!

可是这时候粪球子却突然叽哩哇啦地向这个火车司机吼了几句日语。

火车司机虽然不明白粪球子吼的是什么,但也能猜到他说的是日本话了,饶是司机早知他是国军却也被此刻已是改穿了日军军官服装的粪球子吓出了冷汗,这自然是因为粪球子扮鬼子扮得太象了!

粪球子在吼完了日本话后,驾驶室里那些同样化妆成日军的直属团的人已是哈哈笑了起来。

在那笑声中火车司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眼前的这些国军压根就没有打算硬冲,却是打算扮成再次去拉壮丁的日军从前面的站点混过去!

是的,直属团的人就是打算先把这第一站混过去再说。

他们常年和日军打交道早就养成了巧胜智胜多角度思考的习惯,他们才不会傻傻的冲第一个站点呢,只要骗过第一个站点再冲过第二个站点,他们离国军地盘可就没有多远了,那样保住这批粮食的希望才最大。

而他们让那些壮丁重新进了车厢后已经把车门又从外面用铁丝拧死了,这样自然是避免日军不经意间会发现里面有人有粮食。

直属团的士兵也同样分头坐进了车厢里,全都持枪守在了车门口以便在意外发生时直接投入战斗。

这列火车的车厢既不是货车的也不是客车的而是闷罐车。

所谓的闷罐车,顾名思义便是说那车只有门没有窗在车门一关上之后里面便是一片黑如同一个闷罐一般。

此时在那列车的哐当声中有壮丁正在向守在门口的直属团士兵大声抱怨着:“我说老总啊,你们好不容易把我们救了咋还不放我们又把我们拉回去了呢?”

“少废话,让你们坐着自然有坐着的道理!”有直属团士兵大声回答道。

“老总啊,你光说让坐着,这多吓人哪,再万一发生了枪战,子弹再把我们打死了!”那个壮丁带着哭腔说道。

这闷罐车的车厢别看车门一关它就是全封闭的,可是它的板壁却是木头的。

在直属团攻打火车站的时候有流弹便打进了这节车厢,有运气背的壮丁便被那流弹打死了,所以也难怪这些壮丁在车厢里坐得是提心吊胆。

如果现在火车还是在日军的掌控之中,这些壮丁就是害怕也们也不敢吭声,可换成了国军却是多多少少让他们胆气足了起来,尽管在他们的印象里国军中也有不少官兵除了不杀人放火奸银虏掠也没比日军好哪去。

“有本事你们现在下去吧,别特么跟我磨叽,我们就是在火车站上把你们放了,你们就有活路?你们那么有本事咋还让小鬼子在家里给逮住了?”直属团士兵大声呵斥道。

其实直属团士兵平时是极少和老百姓这么说话的,但是,这回和往常可不一样。

在他们上车之前,李向白就跟他们交待了,对这些壮丁要凶,一定要阵住场面,否则一旦壮丁遇到日军袭击炸营了只怕那损失会比在车厢内挨上几发流弹大多了。

“老总啊,我们在家谁寻思那小鬼子会来啊!”那个壮丁偏不闭嘴,他的声音听上去也得有四五十岁了。

“少特么磨叽,再磨叽信不信我现在开门就把你扔下去!”这时有另外一名直属团士兵大声呵斥道。

这话可够狠,虽然说那壮丁明知道车厢门已经从外面拧死了,可这句狠叨叨叨的话终于还是让他把嘴闭上了。

于是,车厢里恢复了宁静依旧只有那车行带来的“哐当哐当”的声音在回响。

说要把那名壮丁扔下去的是姚文利。

姚文利不象其他直属团的士兵,他可是从国军变成了皇协军,然后却是在一次霍小山摔死了他的上司后他才因认罪态度好被霍小山收为手下的。

姚文利自然是最了解这些壮丁的,因为他无论在国军还是在皇协军时都抓过壮丁的。

他自然懂得押车的士兵少而壮丁多那就不能太客气,否则也会有很多麻烦事。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偷偷向李向白提了一个建议,为什么不把这些壮丁中身强力壮的人直接收编了呢,完全可以先凶一点然后把壮丁变成兵,以后再按直属团的习惯慢慢感化嘛。

姚文利清楚的记得在自己向李向白提出这个建议时,李向白的眼睛亮了。

第一0二八章 救壮丁(六)之骗卡

火车依旧在奔驰着,而司机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了,因为他已经告诉了和他同在驾驶室中的粪球子了,再有五分钟火车就到达此行的第一站了。

于是司机看到这位已经打扮成日军军官的国军军官原本笑嘻嘻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了,于是他愈发担心起来了。

在这段行程里,这位矮个子貌不出众的国军长官已经问了他好些问题了。

比如前方日军还控制了几个站点,比如以现在火车上的煤与水还能跑多少里地的路,比如这些天他在这趟线上跑有没有碰到过日军装甲列车,比如前方会不会再驶来一列火车与他们现在的这列火车迎头撞上。

这个火车司机通过与粪球子的沟通才知道原来这位笑嘻嘻的国军军官思考问题还是蛮细致的嘛!

只是正因为他发现粪球子思考问题越细致反而让他那颗心却是越来越不安!

至于为什么越来越不安?

那是因为,你思考的这么细致那应当是在火车出发之前你就该想到的,可现在火车都开出来了你才想这些问题你不觉得晚了吗?

如果真的出现上述问题,只怕都不用到站点,他们这列火车早就和迎头而来的火车撞上了或者被日军的装甲列车用炮给轰了!

其实粪球子所问的这些问题粪球子和李向白在研究行动方案时已经考虑过了,他现在问司机也只是再验证一下罢了。

粪球子这所以让司机产生误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直属团这几个人考虑问题的角度与那司机不同。

他们觉得八九不离十那也就干了,哪有那些百分之百没有漏洞的方案,他们必须带着这些壮丁必须以最快速度返回到国统区。

否则日军一旦围上来了,他们只有那不到三百人的兵力还带了近一千的壮丁想逃出日军的围堵那是基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们可不指望附近的第三战区的国军听到枪响来主动帮他们解围,不是他们对国军抱有成见,象老虎仔将军那样敢打敢拼的战区主官并不多。

见其他部队在与日军战成一团时,躲在一边看热闹或者象征性出兵这都是国军各部常干的事,而那与日军血战的部队那一般也是在严令之下退无可退才与日军死拼的。

主官的风格决定了下面部队的作风,在他们看来这第三战区的司令长官显然没有老虎仔将军那么硬朗。

“到了。”火车司机喃喃地说道,同时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这些国军,见他们依然是那副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

火车司机自然也知道行动方案,说这一站要骗过去的,可是他在刹那间却突然有了一种让司炉赶紧填煤让火车提速直接冲过去的冲动!

可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那位矮个子军官突然声喊了声“停车!”,火车司机咬了咬牙克制住自己的冲动终于制动了火车。

于是刺耳的那钢铁车轮摩擦钢轨的声音便起,紧接着就是那“咣咣”的撞击之声,这是由于火车制动后各节车厢刹车制动不一致引起的车厢之间的相互撞击。

车慢慢停了下来,从侧面的车窗里已经可以看到在站台上端枪肃立的日军士兵了。

可就在这时火车司机惊异的发现原来看起来表情那么严肃的国军官兵们脸上竟然都很自然地挂起了淡淡笑意。

尤其眼前这位矮个子长得象个黑土豆似的国军军官笑得那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灿烂!

而且他不光笑得灿烂还竟然主动下车了!

他看到这个矮个子军官在那由于火车制动而释放出来的那白色蒸汽中已是在和站台上的一名日军军官说了起来。

他还看到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那名日军军官还一招手,他身后一名日军士兵竟然从腰间摘下一个军用水壶向矮个子国军军官递了过来。

可就在那矮个子军仰头喝水之际,意外又发生了,有一名日军士兵竟然在车窗外向驾驶室里叽哩咕噜地喊着什么。

火车司机又担心了,可是让他意外的情节真是接连不断,他马上又看到他身边的一名扮成日本军官的国军已是将头探出车窗与下面的日军士拴叽哩咕噜地说起了日本话!

这还不算,也不知道那车上车下一中一日两个人说了什么,驾驶室里所有的“日本兵”和站台上听到他们说话的日本兵已是“哈哈哈”地笑成一团,那笑声显得甚是骄纵与下流!

在这一刹那之间,那些开怀大笑的人给了火车司机一种错觉,这里哪有什么国军?这些分明都是小日本嘛!

这时,那位下车讨水喝的矮个子“日军”军官终于是喝完了水,又和站台上的日军军官说了什么这才返身开始向驾驶室上爬来。

然后就在这名小个子“日军”军官很有气势将手臂向前方一指之下,火车便又由慢变快地开动了起来。

那名司炉工也知道此时是在狼穴之中,也是赶紧添煤,于是火车的烟囱“哭哭”地把黑烟喷得更多起来,火车终于是冲出了车站。

火车司机此时再看向身边的这些国军官兵时,他的眼神已是充满了钦佩。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些国军官兵竟然个个都懂那日本人的话,对,是个个,而不只是一个两个。

与那站台上的日军直接对话的两个人也就罢了,可很明显车上其他人也懂日语,那种笑很明显是真听懂了而不是在装腔势!

“你们刚才和小鬼子说什么了能笑成那样?”火车司机好奇地问道。

此时脸上已是又变得严肃起来的李向白笑了笑,刚才就是他和车下那名日军士兵对话的。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火车司机的问话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什么话题能让所有男人都笑起来呢?”

火车司机一楞,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话题能让所有男人都那么下流地笑起来呢,这个答案呼之欲出,因为答案只有两个字,那两个字是:女人。

“苟日的,坐着轮船到咱们的地盘儿上装犊子,到时候小心老子杀到日本岛上,把日本娘们先杀后奸,先奸后杀,再杀再奸,再奸再杀!”这时有一名士兵恶狠狠地骂道。

第一0二九章 救壮丁(七)之我有一把死神的镰刀

“离下站地还有多远?”李向白问火车司机这句话时火车已经从他们骗过去的第一个车站开出有三十多分钟了。

“长官,还有二十来分钟吧,另外咱们车里的煤还够开出去不到一个小时。”火车司机回答道。

通过上一站过关时的表现,火车司机对直属团的人好感增加了。

他发现这伙国军挺能打仗的,他自然知道那火车站上有多少日本鬼子。

他发现这伙国军也挺机灵的,而且还都会日语,在他看来有那么多鬼魅魍魉把门的鬼门关就那样轻轻松松地过来了。

“停车!”李向白果断命令道。

“啊?”司机一楞,这个时候你停什么车啊,他又看了一眼身边的矮个子那个被别人叫作“球子”的军官,而那球子军官也向他点了点头。

好吧,停就停吧。

“球子按原计划带一个连把大多数壮丁带走,挑身体好壮丁留下来。”李向白说道。

“好!”粪球子答应道。

“师傅你做好准备,咱们冲过前面的那个站点后把煤烧光然后就停车。”在那火车的刹车中李向白问司机道,然后又开玩笑地说:“不会咱们烧光煤正好停在第三个站点上吧?”

“那倒不会,过了第二个再有一个小时才能到第三个站点呢,不过过了第三个站点那就是国军的地盘了,唉,煤和水都不够啊!”火车司机叹道。

时下的火车都是烧煤烧水的蒸汽机车,跑上一段距离之后那就必须补充煤水,否则火车就趴窝了。

“能冲过去也不能冲啊!”李向白笑道,“我估计骗完第一个站点的鬼子他们也快得到咱们是假冒的消息了,空城计也只能用一次再用就风险可就太大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抢时间直接冲过去呢,人咋还下了一大半呢?”火车司机不解地问。

“我怕鬼子有防备,那样咱们的损失可就大了!所以咱们这头吸引下日军,让他们先走掉一部分再说。”李向白回答道。

“哦。”火车司机点头。

“对了,师傅,咱们火车上有拆铁道的家伙什吗?”思索着的李向白又想起一个问题来了。

“啊?你们要拆铁道啊!”司机有点吃惊,不过马上还是回答道,“有的,不过家伙什有点少,否则拆铁道也挺快的。”

火车司机没有再问李向白他们为什么要拆铁道,他想这位长官肯定是舍不得那火车上的粮食被鬼子再运走吧。

“好,那你教教我怎么拆吧,总不能让小鬼子把抢来的粮食运走!”果然李向白如是说。

十分钟后,火车再次开动了起来,这回后面所有火车车厢的车门就没有再拧死。

甚至有了一点功夫的直属团的士兵们还争分夺秒地往自己所在的车厢的门口摆了几袋子粮食,那是当临时掩体用的,他们已经做好了冲卡与日军发生枪战的准备了。

随着火车离第二个车站越来越近,机车驾驶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除了有一名士兵在攥着把铁锹准备帮那名司炉工加煤外,其余的士兵可都做好战斗准备了。

车轮依旧向前,火车翻过一道山岗后那个车站便已经出现在了司机的视野之中,李向白则是透过车窗不断估计着火车与车站的距离。

此时的他根本就不关心日军是否知道他们是假冒的了,他们从始发站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战斗中有日军漏网肯定已经把消息给车站的日军传过去了,李向白才不会再次假冒以免弄巧成拙自投罗网。

“加煤提速!”就在距离那火车站有三百米左右的时候,李向白大声喊道,同时他按了下火车司机的肩膀。

在这之前李向白自然已经和司机交待过了,按他肩膀无疑就是让他伏下身以躲避日军枪击的意思。

就在司机低下头的刹那,直属团的士兵却已经把原本伏着的身子挺了起来。

窗口递出去的是盒子炮,门口则架起来了轻机枪,与此同时后面火车车厢门口处的粮袋上全都架起了轻机枪。

直属团本身武器配置就好轻机枪就多,而这回基本灭掉了日军的一个中队,他们又有了搭火车的便利那自然就把战利品都搬到了火车上,所以十几节车厢门口竟然都很富裕地各架了两挺轻机枪。

这是时那名负责帮司炉工添煤的士兵已是把铁锹抡圆了往火车锅炉里添煤了。

两个人添煤那速度自然就快了一倍,一锹又一锹的黑煤被甩进了锅炉,那炉膛里的火焰就变得愈发熊熊起来。

加大了的火势又产生出更多的蒸汽,于是那长长的火车便“哭泣哭泣”的跑得更加畅快了起来。

“哒哒哒”车头的盒子炮与轻机枪先响了起来,因为李向白他们看到了前方铁道旁边已经有日军开始摆旗了,那无疑是让他们减速停车的意思。

看来日军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夺取了这列火车,但是这又有什么有关系吗?

你们不是不知道吗?那么现在你们可以知道了,只不过通知你们的是复仇的子弹!

前方那名正挥舞着膏药旗的日军士兵成了第一个枪下之鬼。

火车原本就高日本人原本长得就小,于是那名士兵便象一棵被风吹倒的野草直接就倒在了站台上。

他的手中的膏药旗一飘就落在了道轨上,然后,火车就那么轰隆隆地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来,将它狠狠地碾在了下面。

火车上所有的轻机枪都开始射击了,于是那火车便如同一道奔放的洪流,而从车窗车门射出的子弹便如同那洪流溅出的细密的水滴,但有水滴溅落之处日军顿时便仆倒在地。

站台上原本森罗林立看上去是那么骄纵狂野的日军官兵在枪声响起的刹那顿时体现出了作为生命的脆弱的另一面,火车过处已经没有站立之人!

直属团准备的是如此充份日军又是如此的没有防备,以致于后几节车厢经过站台时好几节车厢车内的机枪手发现站台上竟然已没有鬼子可供他们射击了!

于是他们就把枪口指向了站台上的房子,有日军官兵不知死活地从房内奔出的便迎头撞上了子弹,而那房子的玻璃则在弹雨中已是被打得如同银河泻地。

在火车冲出车站后,各个车厢里已是爆出一片欢腾之声,这鬼子打得痛快!

他们没有感觉到日军一枪的反击,相反那火车便仿佛拿着一把无形的长长的镰刀,将站台一侧所有的来自异乡的邪恶生灵全部通通割倒!

第一0三0章 水中藏粮

人火车连骗带闯冲过了两个车站后终于停了下来。

车停了,人却忙了起来。

“快扛!这些粮食不能留给鬼子!”李向白的吆喝之下,直属团士兵领着那些壮丁竟然在扛火车上的粮食。

刚从火车上下来的开火车的那三个工人有点不理解,自己这火车上的煤还够烧上十分八分的,这国军的长官咋就让火车停下来了呢。

可是他们下车看到所有人都在扛粮食就更不理解了,他自然知道在这道线附近那可还是有日军的,你们这些人还能把这三车皮的粮食都扛走了不成?

不过他们随之看到那那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却一下子都明白了为什么要在这里停车为什么国军会与壮丁们一起扛粮食。

因为他停下火车的地段旁边三四十米处就是一处占地面积很大的深水坑,扛粮的人竟然在那个军官的指挥下把粮食都扔进了水坑里!

这里有深水还是火车司机告诉李向白的呢,原来那名长相白净的国军军官竟然想到把粮食藏到了水里!

三名火车工人正在佩服这些国军脑瓜还真不是一般好使的时候,姚文利却是走过来直接一把拉着那正看扛粮食的司机说道。

“师傅不用你扛粮食,你们跟我们走,我们去给火车道起道钉松螺丝!”

“哦!”那司机与副驾司炉工忙不迭地答应着,跟着姚文利等十多名国军去了。

他们手中拿着的都是大号的扳手撬棍,这却是停车之前李向白先嘱咐好的。

而这头扛粮扔粮仍在继续。

“进水往里扔,不能让鬼子看出来这里藏粮了!”李向白大声喊着。

一时之间直属团人带头趟水往里走,士兵们执行命令那自然是不打折扣的,便都走到了那水没胸了才将麻袋扔了下去。

于是,便听到一片“扑嗵”之声里,水花四处飞溅,那大水坑仿佛就象有成排的手榴弹爆炸了一般,显得份外壮观。

一名小个子的直属团士兵别看个小可力气可不小,他也扛了一袋跟着往河里走。

可是他毕竟个子太小也不知道是一脚踩空了还是滑倒了就听“扑嗵”一声连人带粮直接就砸进了水里。

可偏偏后面的士兵脚也滑了那粮袋也没有抓住,跟着那粮袋也砸进了水里。

“王小虎!”后面的士兵忙喊着他的名字

这要那一袋子近二百斤的粮食砸到王小虎的身上纵使水有浮力可也绝对够这王小虎喝一壶的!

一时之间众人都惊呆了,后面那名士兵刚要哈腰进水去找王小虎,就见前方五米处水面一动王小虎的小脑袋却是已经钻了出来。

他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看所有人把活儿都停了正楞眉楞眼地看着自己呢,却笑骂道:“真特么狠!多亏砸我脚丫子上了!”

于是,从兵到民全都笑了起来。

“别停,接着干,鬼子快来了!”见王小虎没事,李向白却是在岸上喊道,于是一时间又是“扑嗵”声起水花乱溅。

一车皮的粮食是多,可扛粮的人也绝对不少。

人被粪球子在过第一站时带走了一个连和部分身体比较瘦弱的壮丁,姚文利又带走了十多个去拆螺丝的,可现在还剩下连兵带民三百多人呢。

“再开一节车厢,笨呢,这排号多慢!”石彪见这面先扛的人第二袋已经扛完了那面后扛的人却还没排上号扛第二袋呢忙又喊道

“对!把第二节车厢打开,不是当兵的扛完第二袋后一人再扛一袋往山里头走,直属团的人都去火车后面找姚文利!都别麿蹭快跑起来,小鬼子可就要到了!”李向白接着喊。

从兵到民哪个不知道现在这铁道线可还是日本鬼子天下,那追这列火车的鬼子可是说到就到,国军大部队倒是也不远,可是谁又敢指望他们过来帮忙呢。

于是,所有人的动作就更加快了起来,那都是小跑着扛袋子,虽然说只扛了两袋下了下了两趟水可一个个浑身便又湿透,脸上已是泥水与汗水绞在一起了。

二十分钟后,尽管一人只是扛了两趟那原本装得满满第一节火车皮的粮食便已经空了,而那个大水坑之中凭空多出来的几百袋粮食却是已经把水坑里的水都挤到原本没水的地方来显得那水坑面积又增加了些许。

李向白是最后一批离开这个现场的,他站在了那水边等水面没有了波纹平静下来甚至那水中的泥沙都沉淀了下去之后又仔细地看了看,见发现不了这里藏着粮食这才放下心来。

他再回看向那火车时,就见那些正扛着枪枝弹药的壮丁们正用佩服的眼神看着他。

那些枪枝弹药自然是他们缴获日军的,在壮丁们看来他们无疑是在替国军官兵扛的,可是李向白自己却知道,那些枪其实是替他们自己扛的。

因为,李向白已经决定把这些壮丁都留在直属团,直属团叫团却只有一个营的人也该添人进口了。

等头儿回来见人员增加了估计他不会说什么,打鬼子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可惜那些粮食了。”这时有一个壮丁对剩着那还有一半的粮食低声叹息道。

这声叹息却把李向白惊醒了,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走神了,于是他忙一挥手带着壮丁们向车尾走去,脑袋里却又琢磨着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批没搬走的粮食保住。

而此时车屋后面的火车道上已是变得热闹非凡起来。

“一——二——三!”石彪正带头扯着脖子喊着号,然后就见几百人嘴里应也应和着那“一二三”一齐上阵却是在喊到“三”时一发力硬生生就把把两节钢轨连同枕木一起给掀了起来然后手托肩顶就把那钢轨枕木立了起来。

“把住了,往前推,都跟着我号子走!”石彪再次喊道。

于是众人齐声的“一、二、三”里都是一发力,便听“轰”的一声那连接在一起的钢轨枕木便被直接翻下了路基砸起一片烟尘。

原来,在他们扛粮食的这功夫里,姚文利他们这些人已是在那三个工人的指点下把火车道钢两端的接头给拆开了。

正常来讲,要扒铁道,那是需要先把打入到枕木中固定钢轨的道钉先撬出来,然后多上些人就可以把钢轨扛走了。

可是,奈何李向白他们并没有扒铁道准备,急切之间又去哪里找那么多工具,却也只能用火车上现有的工具就把钢轨连接处拆了,然后仗着人多就楞把一段火车道直接给掀了!

“加油加油!再掀一处咱们就进山了!”李向白再次急切的喊道。

又一处铁轨被掀翻后,直属团的人带着那些壮丁还有三名铁路工人这才忙向山野里撤去。

而他们撤退的时候却是看到在通向另外一处的草地上隔几步远便撒着星星点点的雪白的米粒。

有壮丁边跑边看那雪白的大米就感觉到十分惋惜,他们却不知道那大米是直属团故意撒下的。

那条由大米粒连成一线的临时道路直接通往了旁边百米外的一处断崖上,而那些成袋的大米却是在直属团士兵的指挥下直接就摔了下去!

第一0三一章 阻敌撤退(一)

撤在李向白率领着所有人撤进山野的二十分钟后,追击列车的第一支日军到了。

他们是一支日军的骑兵小队,不到一百匹战马。

他们是在附近执行抢掠任务的,由于新的命令把他们调到了这里,他们放弃了一个刚刚准备行抢的村庄。

日军骑兵队长看到了那被扒断的铁路,也看到了还剩下一半的粮食,最后他看到了通往那处断崖的路上撒落的大米。

于是,他留下一半的人看守在原地,自己则带了另一半的人冲向了百米外的那处断崖。

当他带兵甩蹬离鞍下马上了那断崖向下望时,他看到了几十米高的断崖下有成群的鸟雀。

他捡起来一块石头从断崖上扔下,然后下面受惊的鸟雀哄然而起。

那鸟群在空中飞了一半圈后却是又兜了回来,落到了那弃粮处旁边的树林里草地上,显然它们也在惦记着那些凭空而落的粮食。

日军骑兵队长在山崖上向远处望去,但见山野葱翠却哪里又有半点中国军队的影子。

但他并不认为这些中国军队和那些壮丁跑得很远了,如果他们如果有时间跑得很远,就完全没有必要把到手的大米丢下山崖。

可是日军的这位骑兵队长并没有打算带兵去追,原因有三。

首先是眼前之处多是山地并不适合骑兵作战。

其次原因是他接到联队通知,此次浙赣铁路线作战已近尾声,皇军的作战目的已经基本达成就快沿铁路线收缩回去了。

最后一个原因是这个骑兵队长觉得这支劫走了皇军已经到手的壮丁和粮食的中国军队绝非易与之辈。

听说这支中国军队打下了一个火车站,那里有近一个中队的皇军官兵玉陨,然后还劫了火车冲了卡,这样的中国军队不可小觑,临近撤兵他并不想让自己的部下再有损失。

正是在这种心理趋使下,日军的这位骑兵队长带着人却是从断崖处又回到了列车前,命令手下士兵加强警戒,然后他就老神在在的端坐在马上开始静等其他日军的到来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东面浙江方向的日军到了。

他们是坐火车来的,来自于被直属团骗过去的那个车站。

他们得到下一站日军残兵骑马过来报信才知道自己竟然被中国军队给骗卡了,消息得到的晚跑的路程又远到的自然也就慢了。

由此看出直属团在攻击车站时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掉那个火车站的日军指挥部切断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有多么的重要。

至于被直属团硬闯过的那个火车站的日军已经没有精力组织追兵了,那里也是驻扎了一个中队的日军却是被直属团一走一过打死打伤了六十多人。

那个车站的日军也是一个中队,却是需要抢救伤员,已经派不出太多的人来追了。

此时两路日军汇聚在了一起,自然那火车下来的日军也随着先到的骑兵去看了被摔落在山崖下的粮食。

日军骑兵队长正在听东面来的日军军官讲他们追来路上时所见到那个被中国军队一走一过冲击了的火车站惨状时,西面的日军也到了。

西面的日军来得也慢人数也不多也就一百来人,那是因为他们也已经接到命令战役目的已经达成他们可以从江西境内沿铁路线撤回浙江了。

于是他们还要把掳掠回来的物资装车自然也耽误了一些时间。

只是,此时三路日军虽然汇聚到了一起,但却都已经没有心思去追那支抢了火车冲了关的中国军队了。

山野广阔天知道那支中国军队跑到了哪里,更何况日军撤退在即,中国军队的大部队也会闻风追击。

他们三支队伍合在一起还不到四百人,也没有辎重部队跟着若是到了山野之中再被中国军队纠缠住难道还要把自己这些人变成了掩护撤退的部分吗?

于是三路日军的指挥官在商量之后竟然开始修那段被直属团破坏的铁路了。

所谓的撤退心切,这三支日军自然认为中国军队救了壮丁肯定早已经逃这夭夭了,所以也就是在百米外设上了警戒哨,却是任何搜索都没有做。

他们并不知道,此时就在距离那火车道二百多米的一处小山的树林中,有接近一个连直属团的士兵却是在远远地好奇观望着。

“鬼子竟然没有追咱们,这是要跑路?”石彪看着日军竟然在修铁路了便分析着说道。

“看上去是很象啊,莫非日军的大部队要撤了?”李向白也是怀疑地说道。

李向白让其他直属团的士兵管理好那些壮丁躲藏在远处的密林中一个也不许走散了,自己却是和石彪带了一个连留了下来。

他这样做既有替那些壮丁打掩护的意思,也是对剩下那些没有带走的粮食心有不甘,那里还有接近一百吨雪白的大米呢!

“我看日军这是要撤退,否则他们肯定会出来追咱们的。”和他们两个趴在一起的姚文利说道,紧接他却是又用略略提高的音量说道:“你们看,鬼子要把铁轨翻回来了!”

“打不打?”石彪问李向白道,没有人愿意看着鬼子把咱中国大米就那么给运走啊。

“打!就是鬼子能把这些粮运走,也不能让他们运得这么顺当。”李向白下决心了。

“那你说咋打?”石彪问道。

石彪是个老成持重的人,做事稳妥但他自己却也承认自己的鬼点子没有李向白的多。

“这样啊,你带一个排迂回到左面的那个山头,那里应当能看到火车,姚文利你带另外一个排去右面的那片乱石后。咱们轮流开枪,不让小鬼子把那铁轨和枕木翻回来咋样?”李向白边想边说。

“好!”石彪和姚文利同时说道。

“我看咱们要是再打死他百十来个鬼了,你觉得他们剩下的人还能把那铁道翻回来吗?”姚文利叫完好后突然意到了这个问题。

“好!”姚文利的一个点子却是让石彪和李向白也同时叫起好来。

“我们还可以再派人迂回到铁道那头去,鬼子要是派兵来打这头,咱们就在那头开枪,只要火车道修不好,别说咱们抢的这列火车,我看西边过的那列也得给我留在这儿!”有了李向白和姚文利的提醒石彪则是进一步完成了作战方案。

“好!哈哈!”李向白姚文利又叫起好来了,敢情是三个人一个人出了个点子便把这个阻敌撤退的方案给凑全了!

“既然这样,你们两个带人抓紧行动,其余人准备射击!”李向白下达作战命令了,“老规矩,左面第一个人瞄日军昨面第一人,按顺序排好,鬼子多死一个,他们掀钢轨的力量就少一分!”

第一0三二章 阻敌撤退

极当一个人用力抬起一件极重的物体时如果脚下一滑会怎样?

很可能会闪腰。

当一排几十人甚至上百人用力抬起一件重物时如果其中有偷懒的会怎样?

那很可能这件重物就抬不起来,或者抬起来了有的人用出了吃奶的劲有的人却也只是在装腔作势罢了。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当很多人共同抬起一件极重的物体时如果其中有一部份人突然撒手了会怎样?

答案是剩下的人会在那一瞬间扛不住那物体的重量,然后那个重物就会掉下来!

日军在抬钢轨的时候就遇到了这样的问题,他们为了把那被掀下路基的铁轨再翻回到路基上也不管骑兵步兵了一下子上了一百多人。

这从路基下往上翻铁轨和直属团从上往下翻还不一样,因为只要见过火车道的人都知道,路基是高的那是用碎石堆成的,路基下面才是原来高度的地表。

所以想从下面把几十根枕木连接的两根钢轨翻上来就得上更多的人用更多的力气而日军官兵普遍个子较矮,这如果人上得少怎么可能翻过来呢。

甚至不光路基下来面站人了,路基上面也站人了好伸手帮下面的人去拽。

看着远处的日军已经列好了架子准备抬钢轨了,直属团的一名士兵突然笑着小声说:“这小鬼子可是真够笨的!”

“咋啦?”旁边的同伴问。

“问什么问,问这话的都跟小鬼子一样笨!”李向白也笑了,随即严肃地说道:“准备射击!这回咱们赚大发了!”

有没反应过来的士兵见战斗命令来了,也只能把疑惑藏在了心里开始屏息瞄准。

“多打几枪,鬼子还击了咱们再跑!”李向白看着远处那如同上百只蚂蚁在拖一只大虫子的场面说道。

蚂蚁自然是日军,大虫子自然是指那段被他们掀翻的铁道,那成段的铁道在远处看倒更象一段梯子。

李向白之所以改主意了让大家多打几枪再跑,因为他发现有便宜可赚了,日军都去鼓捣铁道了,却是都把枪放在了一边,现在可是有一百多鬼子手边没枪的!

而且最巧的是,当初他们在掀翻那段铁道的时候是把铁道翻向了他们所在这一侧的,所以他可以清清楚楚地在望远镜里看到路基下日军的情况。

如果现在他们在另一侧由于路基上日军和路基的阻挡看路基下日军进行到哪一步还很费劲呢!

李向白自己并没有摸枪,他只是用望远镜观察着,他在挑一个开枪的最佳节点。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日军由于没有在附近搜索给了直属团能最大限度杀伤日军的好机会!

望远镜里李向白清晰地看到日军在弯腰了,于是他的手开始向上举起。

耳朵捕捉到了日军同样为了抬起那段铁道而喊出的号子,那是日语里的一二。

就在日军喊出三的时候,李向白落下的手臂与日军一齐向上抬的动作同步了!

于是,三十多支步枪,三挺轻机枪同时响起!

李向白在这一刻都忽视了近在咫尺的枪声了,他的眼里只有只自己清楚看到的场景。

几十名日军同时如同腰折了一般就倒了下去!

几乎同时那刚被日军抬起来的铁道由于下面力道的骤然减弱便重重地压了下来,其余没有中枪的日军绝大多数便被那段重达两三吨的铁道压住了!

这些没中枪的日军哪曾想到会有枪响哪曾想到铁道会突然下落,他们的脚前掌或者脚指在这一瞬间就被砸断了!

“打路基上面的!”李向白高喊,同时他已是扔下望远镜,抓起盒子炮向百米外那断崖上的日军警戒哨开了火。

猝不及防的日军在这一刻真蒙了!

路基下面抬那段铁道的一百多人在这一刻已经全倒下了,是倒下而不是卧倒!除了中枪的就是被钢轨砸伤的。

路基上面还有一百多日军呢,他们是准备伸手去接下面人硬顶起来的钢轨的,所以他们手头没枪!

他们在第一排枪声响后可以卧倒,但是他们没法反击!

于是路基上的日军士兵在匐匍前进去拿枪的过程中又有几十人被直属团的轻机枪与步枪打中了。

当铁路沿线的日军反应过来付出了伤亡抓到了枪开始向李向他们这里射击的时候,李向白毫不犹豫的下令了:“往后撤!分开撤!避开日军战马能冲击的地方!”

虽然这一下日军损失惨重,但毕竟日军人数还是占优,李向白并不想和日军硬拼,他想的只是怎么把那些物资留下来。

日军的骑兵终于追出来了,正常来讲,二百来米的距离对骑兵来讲只要让马冲起来那是眨眼就到的。

奈何他们那些骑兵也有不少人去抬那段铁路了,本身就伤亡了一部分,剩下的几十人再骑马来追终究还是慢了。

他们骑马绕过了李向白他们打埋伏的那座也就几十米高的小山才发现后面是一片乱石,当然那片乱石战马也可以过去但却只能牵过去却冲不起来。

而这时乱石后的枪声又相继响了起来,几名日军从马上栽了下来,这些日军骑兵这才意识到他们此时站在那乱石前岂不成了活靶子?

于是忙调转马头撤回到了刚刚绕过的那片小山旁边停了下来,纷纷下马就隔着那片乱石与射击他们的中国士兵遥遥对峙,他们已经无力进攻了。

李向白他们的这次奇袭给日军造成的损失太惨重了,日军将伤员全都抬到了东面过来那列火车上,然后再次开始集结试图把火车道掀过来。

他们这回却是终于学乖了,他们派了几十名步兵过来把骑兵替换了回去,却是要用战马把那段铁道拖回到路基上。

这也是直属团的士兵一开始在笑话他们蠢的原因,有战马不用非得拿人抬,结果战斗力的损失一下子就过了百。

可是这回想用战马却也失败了,因为就在那战马开始拖拽那段铁道的时候,路基的另一侧也响起了枪声,战马又被打倒了十多匹。

日军只能派出再次出击,将那面袭扰的直属团士兵撵开了。

于是守在铁路沿线的日军再次减少了,但他们想把铁道拖回到路轨上的计划终究没有实现。

因为只要他们一有那样的企图,就不知道什么地方会有子弹打来,或者战马倒下或者人就地卧倒。

他们折腾了足足有两个小时,却依旧没有能够把铁道修好。

战场是瞬息万变的,本来日军指挥部就已经在组织撤退了,他们这样折腾的结果是铁道没有修好而西面已是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日军的大撤退开始了,他们的掩护部队与追击而来的国军的战场正在向这里转移。

百般无奈的日军只能放弃了他们从西面开来的那列火车,将那火车上的物资浇上了汽油一烧了之。

可是当日军士兵拎着汽油壶要往那列被直属团抢了的火车浇汽油时,他们又受到了李向白他们的打击。

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那两壶汽油在没有靠近车厢的时候就被打着了,日军想要再放火烧粮时他们的掩护部队却已经撤过来了,远方都能看到国军大部队的身影了。

日军带着不甘,终于上了那列东面来的火车撤退了。

而开着那列火车赶来的日军出发时便已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却是两头都挂着车头来的,于是,后车改前车终于拉着近百具日军的尸体还有几十名脚趾脚掌被砸断伤员向东撤去。

第一0三三章 利益均沾

一“报出你们的翻号!”一名国军军官对守在火车厢旁的李向白说道。

“第九战区司令部直属团!”李向白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第九战区司令部直属团?”那名国军军官皱了下眉,他是第三战区的,他也是个团长,他还真不知道战区司令部会有什么直属团,不过听着好象来头不小的样子。

那名国军军官的目光扫过了护在这两节车厢前的国军士兵们。

这些国军士兵有一个连,分成了三层防守的样子。

前排的半蹲在地上,后排的则是站着,手持的枪械有盒子炮、中正式步枪、三八大盖。

那枪口虽然是冲天或者冲地的,但那手指却是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而最后一排却是六挺捷克式轻机枪,一个车厢门里三挺,士兵们就趴在那里,枪托抵肩,手指也搭在扳机上,只不过却是把枪口斜指了开去。

这些士兵持枪的姿势很清晰地表明了他们的态度,那就是咱们都是国军而且是中央军的,但是,你们想抢我们的粮食,不行!

这个国军军官是在得到部下的报告说这里发现了被日军遗弃的火车,上面有不少粮食,可却被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一伙国军给占了说是他们缴获的不让咱们的人碰,为了这些粮食差点打起来

于是,作为团长的他便过来亲自处理了。

此时他看着对面的这些官兵马上便确定了对方都是老兵,不过却没有一般老兵的那种痞气,但也看不出丝毫因为在第三战区的地盘上有丝毫的怯意来。

这时这位国军团长的团副从火车后边跑了过来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国军团长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再次用目光审视了下眼前的这些官兵。

眼前的这些官兵包括和自己答话的那名上尉仍然是那副不卑不亢的表情,并不以己方的小动作而有任何改变。

国军团长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的副官说了,确实后面的铁路被扒了两段,地上还有不少血迹。

这毫无疑问证明了对方并没有说谎,这列火车确实是他们从日战区抢过来的,然后扒了铁路又阻止了日军修路,最终坚持到了日军撤退的到来保住了粮食。

抢人家的战功招人恨哪,再说对方报的翻号是第九战区司令部直属团,那不就是那头老虎的嫡系吗?

在这次围绕浙赣铁路线的会战中,第九战区也是派兵来的,这位团长就知道第九战区甚至把那支最能打的74军都派过来了。

所以,这里冒出来一支什么直属团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是,这第三防区可是我们*长官的地盘,你们在我们这里抢了战利品却想一点不留的运回第九战区去,这怎么可以呢?

但现在看来硬抢肯定是不行了,对方看样子还真是大有来头呢。

一翻计较之后,这位国军团长终于说话了,不过却是命令他身后自己的人:“把枪都放下,保险都关了,和自己人拿枪指着象什么话?!”

一片枪械的“悉索”声响过后,这位团长也不回头却是把眼神看向了眼前的明显是对方做主之人的上尉。

“收枪!立正!敬礼!”那个连长很识趣,自己先收了枪然后下达了命令。

“报告长官,第九战区司令部直属团上尉连长李向白!”那个连长自报家门了。

这位团长回了个礼后也自我介绍道:“第三战区*师*团团长肖清卫。”

“能从鬼子背后把火车抢过来不一般哪!”肖清卫脸上已由一开始的一本正经变成了赞许的笑脸了。

“多谢长官夸奖!”李向白“啪”的又是一个立正答道。

“不用这样正式,哈哈,走,咱们两个去边上唠唠!”肖清卫仿佛这一瞬间变了个人似的,仿佛此时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宽厚的兄长。

“是,长官!”李向白却是依旧一丝不苟的答道,尽管他心中已在腹诽了。

他腹诽的自然是眼前这位姓肖的团长,这是一见来硬的不行又要来软的了啊。

直属团的人经历很多,与友军抢战利品又不是没发生过,无论是对方来文的还是来武的,那都是心中有数的。

日军撤退,国军大部队接着就到来了,不过在李向白看来,这些国军那也叫追击?就是远远的打枪礼送日军出境罢了。

就这样的没有血气的队伍想抢自己的粮那就得跟他们玩不要命的,所以他在带着自己人先占住了自己的战利品后果然就和这些对追敌杀敌不感兴趣却对战利品极感兴趣的友军发生了冲突。

“敌”众而我寡,李向白可是知道霍小山没在,自己这些人可不能跟他们玩群殴。

所谓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李向白见对方要抢粮直接就命令子弹上膛摆出了一副抢就火拼的架势,这才把对方的团长“请”了出来。

“我说贤弟啊,你们就这些人却抢了这些粮食,怎么也得给兄台意思一下吧,我对上峰也是需要有个交待的啊!”肖清卫反应很快,深谙利益均沾之道,此时已是大棒放下,胡萝上递出了。

“还是长官通情达礼,我们直属团自然是不会让长官为难的!”李向白那依旧是有板有眼的以部队的作风回答着,很有军人风度啊。

李向白在直属团时也是这样,别人都管霍小山叫头儿,可是他从来都管霍小山叫团长的,别人管郑由俭叫死胖子他则是一惯只称郑督导的。

不过,李向白性格再是方正那也是直属团人精里打滚出来的,对面这位肖团长态度后面要说啥,李向白不用猜都知道的,只因为直属团里有个奸商督导郑由俭。

在李向白看来,郑由俭那才是个大滑头,而这个肖清卫也只是个小滑头罢了。

“哦?”肖青卫眉毛一挑,“不知老弟能把这批粮食给兄台分多些呢?”

这也太直接了吧,纵使李向白一向不苛言笑也被这位团长的吃相弄得无语了,可是不给人家分又怎么能成?

“肖团长,被水泡的大米搀了土的米行不?”李向白紧盯着肖清卫问。

“啊?”肖清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水泡的还有搀了土的?小兔崽子你咋特么不说被耗子盗的呢?

肖清卫的脸拉拉下来了。

“那米是刚泡了几个小时的,晾干了还是好米啊,那的搀了土的米现在我估计也能灌出来一百袋好米啊,肖团长您看看这是什么年头啊!”李向白不得不譈譈诱导了。

“一百袋?可这个——”肖清卫对这一百袋这个数字还是表现出兴趣来了,二百斤一袋那可就是十吨呢!

李向白不得不把自己身体往肖清卫身边凑了,碰到了这种有奸商气质的长官自己想不变成奸商都不成啊!

“如果长官不想要那水泡的搀土的我可以把火车里的分给你一半,但是,你到时候可别后悔啊!”李向白不得不欲擒故纵了。

“后悔?你那水泡的米有多少?”肖清卫被李向白的这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打动了,很明显李向白这是话时有话嘛。

“一节车厢的,六百多袋呢!”李向白抛出了重磅炸弹。

“真的?!”肖清卫果然被打动了,“哪呢?”

“那个水坑里呢,捞出来全是好米,我们是怕鬼子把火车开走就先藏起来了一节车厢的。”李向白回手一指那个就在不远处的大水坑。

“聪明!成交!”肖清卫大声说道。

第一0三四章 恶人我来当

齐直属团的人聚齐了,聚齐的地点自然就在那列火车的旁边。

聚齐的原因也很简单,日军开始撤退了国军开始反攻了,散之于山野之间的他们自然就都碰到了反攻过来的国军,于是便都不约而同地带着那些壮丁找回来了。

“便宜这些家伙了,这是国军吗?雁过拔毛我咋感觉和死胖子差不多?”粪球子远远地看着三战区的士兵正在水里往外捞粮或者从那山崖下往往上扛粮说道。

“没有好办法啊,在人家地头上呢。“李向白无可奈何地说道。

“要是头儿在给他们二百袋就不错了。”粪球子撅嘴道。

李向白无语,他自然不会因为粪球子这话生气,霍小山的直属团所有人眼里包括他李向白那是神一般的地位。

“李连长,球子!”这时候姚文利跑了过来。

“啥事?”李向白问姚文利。

在霍小山的带动下,直属团的官阶观念很淡,现在直属团虽然说变成了团,但营长是谁还都没有定下来呢。

而李向白则也只是挂职的连长,但霍小山说在自己离开这段时间让他负责,那自然就是李向白负责,别人也没有什么想法或者有点什么小想法也绝不会说出来。

“刚才三战区的人想调壮丁去给他们扛米叫我挡回去了,我怕他们还来。”姚文利说道。

“他们再来要壮丁,就告诉他们这些壮丁是咱们的人,已经被咱们收编了!”李向白想了想说道。

“我说,小白脸你真要把壮丁都收编了,妥吗?”粪球子问道。

他之所以这么问,那是因为他们直属团人从来没有抓过壮丁,他们这些人都是自愿跟着霍小山打鬼子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直属团的人无论在战斗中从来都是同心同德死而无憾。

“咱们不收编他们他们也跑不了,三战区的人还能把他们放了?再说他们欠了咱们一条命,这事我做主,恶人我来当,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李向白已经下决心收编这些壮丁了。

估计等霍小山从根据地回来时,这些壮丁也该被训练得差不多了,再说了,抓壮丁也是国军抓的,国军又不是八路军,担恶名担习惯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

“长官,你们就放了我们吧,我还有一家老小等着我回去养活呢。”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此时正在苦苦哀求着直属团的士兵。

这种事就怕有带头的,于是,又是一片哀求声起。

这个说“我刚成亲,新娘子还在家呢,第二天就被鬼子抓来了。”“那个说“家里就一个瞎眼老娘,我要是回不去老娘就吃不上饭了”,如此种种。

壮丁们此时已是看出这伙国军还是与其他国军还是不一样的。

这支国军虽然刚开始看上去凶了一点,但和他们在一起呆得时间稍长就发现这些兵根本就不凶,干活帮他们干,也不骂他们,还会和他们唠家常。

而直属团的士兵们和日本鬼子凶过,和国军中那些飞扬跋扈的大爷凶过,啥时候和老百姓凶过啊,他们让那些壮丁一闹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都把嘴闭上!”终于,李向白脸色铁青地出现了。

于是,现场一片寂静。

“你们家里都很困难是吗?”李向白冷冷的问道。

看李向白那冰冷冷的表情,但凡有点心眼的人都会知道此时的李向白是正话反说的。

可偏就有那没心眼的却是在张嘴诉苦:“是啊,长官,我和我婆姨刚成亲就被你们——”

“嗯?!”这个看上去也就二十岁的年轻人一句话就把李向白的眼睛惹立立起来了。

不光李向白瞪眼了,直属团的士兵也不乐意了!

就被我们?就被我们抓壮丁了是不?你有没有搞清楚,你特么的是被日本人抓的,是我们把你救出来的!

“长官,他这人有点憨,他是口不择言,他说的是被日本人给抓了!”这个年轻人旁边有一个同村的壮丁,眼见他说错话了赶紧出来解释。

可是晚了,李向白已经下令了:“把他绑起来!”

这种场合那是一致对外的,霍小山走的时候可是说了他走了之后剩下的人要听李向白的。

直属团的士兵纵是心里不忍却也只能凶神恶煞般地上前,上去就把那个说错话了的年轻人给揪了出来。

那年轻人还待挣扎辩解,李向白上前狠狠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上,仿佛他觉得不解恨一般,上去还补了两脚。

那年轻个再憨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了,终于是把嘴闭上了。

李向白这才不再理他,又把眼睛看向了那七八百名壮丁。

这回真的没有人敢吭声了,百姓怕兵那是已经成为习惯的了,也只是碰到直属团的人和善他们才敢诉苦,一旦看到直属团的军官这么凶自然没人敢吭声了。

“刚才谁说的一家老小等着自己回家养活呢?”李向白问道。

吭声就要挨揍,这回自然没有人敢承认了,不过很多人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个最先诉苦的四十多岁的男人。

那男人左右看了看,见别人都看着自己心知不妙,可人挤在一起他退无可退,也只能把头往回缩了缩。

其实李向白刚才已经在旁边看了有一会儿了,他本就决定杀一儆百的。

而刚才和他一起赶回来的姚文利却是也想起了那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的嗓音很熟,他确认那火车的闷罐车里跟自己嚼舌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所以刚才他便偷偷告诉李向白了。

李向白本是想收拾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的,可未曾想那个男人装完枪就往后退,那炮却是被那个傻了巴唧的年轻人给放了出来。

可是这当兵的想要收拾老百姓,你装完枪了你还想跑吗?

“把他给我揪出来捆上!”李向白恶狠狠地一指那个男人命令道。

姚文利没等别的士兵动呢,他就先蹿上去了,揪着那个男人的脖领子就往外拖。

姚文利抓过壮丁自然有经验,收拾就要收拾这种专门装枪让别人放炮的家伙。

“长官,饶命啊!我确实一家老小,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啊!”这个男人一句话却是暴露出了他的人品,因为他开始咬别人了。

姚文利的回答很简单直接让那个男人闭上了嘴:“你特么地多说一句就多挨一下揍,你随便说!”

很快那个男人便被五花大绑绑上了,在一声李向白的一句“往死揍”和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下,姚文利已是把那个男人用一根随手捡来的木棍打得满地打滚了。

李向白看着那被抽得满地打滚的家伙一眼后又拿眼睛扫视了一下正看向自己的直属团的士兵们。

士兵们看向他的眼神里看起来很平静,上战场上得多了打个人就是见点血那都是屁大的事,他们就是那么看着。

可是李向白知道他们内心是不乐意的,因为直属团真的没有这样打过老百姓,尽管这个老百姓很无礼。

恶人真的不好当啊!李向白内心里叹了口气。

看已经把那个男人的气焰震住了,李向白这才对姚文利说了句“别打了”转过身来面向着眼前黑压压一片的壮丁。

“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你们这个壮丁我抓定了!”李向白说话了。

“因为,你们欠了我们直属团一条命!”李向白突然加大了嗓门吼道。

“如果不是我们直属团把你们救下来,你们就是去给小鬼子做牛做马,然后猪狗不如的死去!

可是,你们被我们救了,而且你们还有现成的在鬼子那里缴获的枪!

我现在不想给你们讲什么救国救家的大道理,你就记住你们现在已经死过一回了,你们生是我们直属团的人死是直属团的鬼就足够了!”

第一0三五章 逃过一劫

一星期后直属团返回了长沙城,他们带回来了一长溜几十辆马车,带着五百多名新兵。

这么大的动静根本是瞒不住人的。

那粮食总是要送到后勤部门吧,那五百多新兵总要领衣服和武器吧。

于是,直属团的这次跨省“远征”再次引起了战区司令部上上下下的关注。

可是李向白在率队回去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给所有直属团的老兵们开了个会。

在会上他着重强调了两件事。

一件事要让所有人统一口径,这些战利品是在霍小山的指挥下取得的,即霍小山是参战了的目前还在江苏。

要是有人问起咱们头儿来,你们只需要把我做的事全说成是咱们头儿干的就行。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抓壮丁的事。

李向白在会上开诚不恭地提到,我知道你们对我把壮丁抓回来有意见,但是,这事等头儿回来之后再说,但是我现在要求你们带好新兵。

李向白这面刚讲完还没宣布散会呢,战区司令部就来人了。

来的人是与霍小山熟识的一个叫霍云的年轻参谋,他因为和霍小山是本家,又特别佩服霍小山打鬼子的本事,所以和霍小山的私交那是格外的好。

所以霍云直接跟着报信的哨兵就走上了操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向白说了句“将军还有军统找你去训话”后,扭身就往回走了。

于是,李向白就把自己收到的意味深长的眼神转给了在场的直属团的每个人。

那个参谋说这话压根就没有背着直属团众人的意思,所以所有士兵马上便觉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

刚才还有士兵在腹诽李向白呢,把你干的事全都换成头儿干的,你和头儿能比啊?

可是刚才那霍云明显的一句提点,士兵们这才意识到李向白刚才的嘱咐是多么的重要也是多么的周密。

因为只需要把李向白所做的一切事都说成是霍小山做的,这个就很方便,每个人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若有外人问起那口径就直接统一了,而不至于张三编了一件事李四又编了一件事,从而自相矛盾。

李向白交待完了抬脚刚要走,却又想起一件事来,便叫姚文利带一个排把打日军缴获的那些武器都装到两辆征用来的马车上,还让留守在长沙住地的一名老兵把上次霍小山治好的那条大狼狗也带上。

于是,就这样,一个小时后,李向白已是与那一排人停在战区司令部旁边的一处操场上了。

“呀!缴获不少嘛!别闲着,都把这些战利品摆上,我去请司令官!”霍云喜上眉梢地嚷道,也不管他身后那名眼神闪烁若有所思的穿中山装的人,却是回头进司令部去了。

要说这霍云这喜欢上眉梢那可真不是假的,一个自然是因为直属团真就缴获了这么多日军武器,另一个却是暗道霍小山留下的这个下属还真有眼力见儿,干说人家直属团打麻将总和,人家从上到下那是真能看出听来啊!

本来他是奉了老虎仔将军的命令来和军统的这个人来查问霍小山去向的,这种小事老虎仔将军一个堂堂战区司令长官怎么好介入呢。

可军人以守土抗战为责,直属团那可是老虎仔将军的嫡系,嫡系部队又立新功那这事必须得让老虎仔将军知道啊!

十分钟后,在霍云的一声“司令长官到!”的高喊下,刚把战利品整整齐齐摆放在操场上的直属团官兵们便“啪”的集体立正了。

老虎仔将军一身戎装面带矜持地来了,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竟然有一个同样穿着军装却无军衔的人并肩而来。

李向白虽说在指挥士兵摆武器呢,可目光可是一直就往老虎仔将军的来向上瞄着呢。

他见竟然有人与老虎仔将军并肩而来那心中就是一凛,他知道这回自己必须得小心又小心了。

中国国情从来那走在第一位的都是一号人物,能和一号人物并肩而行的人那是什么级别的还用问吗?

这都是不成文的规矩,就象真正的高官显贵坐轿车那从来都是坐后排座上的,坐副驾上的那都是保镖,只有有几个小钱爆发起来的土豪才会坐到副驾上臭美呢!

老虎仔将军目光扫过由于正在整理武器而没有列成排却都是原地而立的直属团士兵,眼中不由得闪出一丝傲色。

此时直属团的人可是刚回驻地,一个个征尘未退就被李向白叫这里来了。

众士兵有衣服被刮烂的,有脸上带血渍灰尘未洗的,尤其姚文利最是狼狈。

因为回来的时候他有一段时间替雇来的车老板赶车了的,身上被甩的净是泥点子其实他倒没受什么伤,可偏偏身前架了一挺刚缴获的日军九二式重机枪,此时让外人看来却正是抗战艰苦国之栋梁的表现哪!

“玉农兄,有什么要问的你尽管问。”果然,老虎仔将军看到穿着最是狼狈可身前武器最为打眼的姚文利时眼中的傲色愈发浓郁了起来。

看看,这就是我老虎仔的兵啊,千里迢迢赶赴浙赣就带回了这么多战利品,哪象**长官,让人家小日本沿着铁道线一冲就损失了好几万国军,都是老头子的嫡系,有的人是凭打仗打的,有的人凭什么?哼!

“国之柱石国之柱石啊!”那位被老虎仔将军称为玉农的人蹲下身摸了下日军的那挺重机枪赞叹道。

“霍小山呢?他怎么没来?”老虎仔将军听了他“玉农”兄的夸奖脸上已经见笑容了。

“报告司令长官,我们团长尚在江苏!”李向白大声答道。

“他怎么还在江苏?你又是谁?”老虎仔将军一皱眉问道。

“报告司令长官,我们团长去南京了,他娘亲在南京保卫战中因为施粥赈济灾民而罹难,我们团长因为思念娘亲过甚而去长江边凭吊了。

卑职直属团上尉连长李向白,霍团长命令我暂时代为处理直属团军务。”李向白响亮地答道。

老虎仔将军点了下头,却是转头对他的“玉农”兄说道:“西北军霍远的儿子,满门忠烈啊!”

“霍远的儿子?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霍远,西北军大刀队队长,因在长城会战中单人持刀斩敌首级**记而一战成名,后在北平保卫战中以身殉职,当真是将门虎子啊!”那“玉农兄”自然不识得霍远,却是把霍远的事迹直接说了出来。

“玉农兄不愧是搞情报的,这记性真是让我佩服!”老虎仔将军赞叹道,随即却是转头又问李向白:“你一个连长代理全团军务,你们连个营长都没有吗?”

“报告司令长官,我们团由于参战频繁,霍团长还没有来得及把欲拟定营长人选上报!”李向白答道。

“哦,这个霍小山,就是不乐意当官,这个团长还特么是我*老虎硬塞给他的呢。”老虎仔将军气道,不过一转脸就又问李向白:“你们这回消灭了多少小鬼子?自己伤亡如何?”

“报告司令长官,我们这次远征共计毙敌二百四十人左右,解救被日军掳劫壮丁七百五十六人,现已经将其中四百九十八人收为新兵,其余老弱者已是遣返家乡。

抢日军火车一列,夺回粮食近二百吨,带回一百吨,其余送予了第三战区。

直属团没有官兵阵亡,重伤三人轻伤十四人!”

“还给第三战区一百吨?下回都带回来!”老虎仔将军一挑眉毛,“自己没能耐上老子这里打秋风!”

“是!”李向白大声回答。

眼见人家司令长官与下属说得正是热络,那位“玉农兄”神色不变却是饶有兴致地走向了那条被李向白带来的大狼狗。

那大狼狗眼见生人靠近,鼻子已经发出“哼哼“之音开始呲牙了,一时之间凶相毕露,吓得那个一直管它的老兵忙贴根儿抓紧了那系在脖子上的皮带。

“怎么还弄回条狼狗?”老虎仔将军瞥见“玉农兄”正在看狗诧异地问道。

“报告司令长官,这狗是上次我们缴获的,霍团长说是德国黑贝,知道您喜欢狼狗就让我把它给您送来。”

“什么德国黑贝?”那位“玉农兄”却是笑道,“日本人培育出来的狼青。”

“霍小山这小子都学会溜虎须了啊!我可不要,你们自己牵回去吧!”老虎仔将军说道。

“报告司令长官,霍团长说了这狗吃肉吃得太多我们——养不起。”李向白为难地说道。

“我——”老虎仔将军差点爆了粗口,他刚想说老子把它炖了的时候,那位“玉农兄”却是说道:“佰陵老弟你不要我要啊!”

……

“小子,会来事,你们直属团逃过一劫呵!”在霍云送李向白他们出司令部时他这样说道。

“霍长官那位是——”李向白低声问道。

“军统的这个。”霍云没有说人名却是悄悄地抬手挑了一下大拇指。

“哦。”李向白恍然大悟。

“你以为呢,否则司令长官会亲自陪?”霍云道。

……

而此时在战区司令部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位穿中山装的人正在问“玉农兄”:“老板,你看霍小山这事?”

“玉农兄”此时正用一把剔骨刀从一个军用罐头中挑出过肉来,他听下属问自己就回道:“先放放吧,正是用人之际,有这样的下属我*玉农也会象*老虎那样骄傲啊!”

然后,他就将手中刀上插的肉扔到了地上,而那条被霍小山救了命的大狼狗竟然老老实实地趴在他的脚下摇着尾巴将那肉吞入到了腹中。

那名穿着中山装的男子知道这回军统想收拾霍小山的事已经黄了,心道这个霍小山命还真硬竟然能在*老板手下逃生!

*老板那是一般人吗?*老板杀气之重,就是那吃过人肉的日本狼青也怕啊!可见这霍小山也非等闲之辈啊!

第一0三六章 郑由俭要饭

,“你别在我们门口转悠,这年头我们自己都吃不饱呢!”一个胳膊搭了条白毛巾的饭馆伙计在驱赶着一个要饭的离开。

“哎呀,小哥你就给口吃的吧,我都两天没有吃东西了。”那个要饭的带着哭腔说道。

“我们老板说了你就是饿死也和我们没有关系,该干嘛干嘛去!”饭馆伙计不为所动。

“哎哟,小哥,我一看你就是那面善心慈之人,你就可怜可怜老汉给口吃的吧。”那要饭的不肯走依然在那里哀求。

“老汉?听你这声音你哪里象老汉,就是给日本人修炮楼去也能给你口吃的,你再不走我抽你啊,我们家老爷可是这里的便衣队队长,赶紧滚,要不抓你去蹲笆篱子!”要饭的已经把那个饭馆伙计给惹烦了却是使出了撒手锏。

那要饭的一听这家饭馆的老板是什么便衣队队长知道自己这是撞到铁板上了,这才开始晃晃悠悠地往后退去。

“等等!刘二,太太让你把这碗饭给他。”这时却是从饭馆里走出来一个丫环端着碗剩饭走了出来。

“算你命好,过来!”饭馆伙计冲那个要饭的喊道。

那要饭的一听说给自己吃的了,忙又跑了回来,将自己的那个有一个豁口脏了巴唧的要饭碗递了过去。

“放地上!”饭馆伙计嫌那要饭的碗脏厌恶地说道。

那要饭的等那伙计把剩饭倒到了自己的碗中后这才端起了自己吃饭的家伙哈着腰千恩万谢地退了开去。

“以后再敢来看我不把腿给你打折了!”饭馆伙计冲那要饭的背影喊道。

那要饭端着要来的这碗饭也不抬头很快就绕过了街角,左瞄瞄右看看,见前后左右都没有人这才抬起头来将那碗饭端到了自己的鼻尖处闻了闻,只是那张脸虽然说不知道在那里蹭上了人家的锅底灰,但那明明就是郑由俭!

“还行,没馊。”此时的郑由俭低声自语了一句,嘴里却是接着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想当年老子开馆子的时候哪个来要饭的不给点?这是给子孙积阴德的事!懂不?”

不过此时的郑由俭还真是饿了,他还真不嫌要来的饭馊,只是拿手抓吗?这回他装扮的却是要饭的还真没有带筷子来。

本来他想带筷子来的,只是沈冲当时说我再给你弄双银筷子呗,那言下之意,你要装要饭的那就别穷讲究!

郑由俭本就在和沈冲呕气,一气之下真的就没有带筷子出来。

而且堂堂郑由俭怎么可能没有钱花呢,他倒是带了一张票子却是被他塞在鞋壳(ke)里了。

可是自己这回偏偏装的是要饭花子,你看哪个要饭花子堂而皇之地掏出一张大面额钞票往饭馆的桌子上一摔说“来,给要饭的大爷来碗兰州拉面!”。

这回咱郑胖子可是带任务出来的不能做那与身份不符的事情啊!

郑由俭抬抬头看看日头都快过中天了,他是真饿了,算了,别穷讲究了,该吃还是吃吧。

不过他终究是没有用自己那脏乎乎的手直接去抓饭吃,而是又再次环顾左右见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才把手伸到了那破破烂烂的外衣里头用力蹭了蹭,只因为他里面穿的小褂却是干净的。

然后,他才开始了手抓饭——这顿要来的午餐。

毫无疑问,郑由俭是一个特别会享受的人,但是,他同样是一个很抠门的人。

尤其是这回路过河南灾区看到了那些饥饿如同排骨列队一样的人们,他认为哪怕是自己要来的饭也不可以弃之如履,是为惜福。

这回郑由俭化妆进了这个县城并没有和直属团的人一起行动,而是和朱刚他们来了。

霍小山和慕容沛还在大青山根据地没有返回,联合行动队等了几天见还没有屠城挺进杀人队的消息传来便再也闲不住了。

于是朱刚沈冲在经过赵文萱的同意后,便把联合行动队分成了若干小组,化妆进入了日战区开始寻找线索。

起初郑由俭和沈冲几个自然是在一组的。

只是前几天他们就是来到这个县城里摸清报的时候,却不料在行动过程中,由于郑由俭那张闲不住的嘴被这个县城里的便衣队看出了破绽,于是就被这个便衣队的队长商梦醒带了一队汉奸一顿好撵。

虽然说他们小组没有什么伤亡,但却是被人家追得狼狈不堪。

为此沈冲再次生了郑由俭的气,就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两个人就又一次闹了个半红脸。

郑由俭说我自己惹的祸我自己摆平,我用不起你沈冲沈大爷,我郑大爷找人摆平。

于是他一气之下便加入了朱刚手下的鲁正声组,这回却是专门摸进了这个县城来收拾那个便衣队长商梦醒来了。

商梦醒被当地百姓根据他名字的谐音起了个绰号叫丧门星,这丧门星自己当着便衣队长,还在县城里开了一个饭馆。

他平时作恶多端本就是抗日政府的镇压对象,联合行动组上次是没有准备,而这回却是有备而来,说啥也要把这个丧门星给镇压了给那些敢于当汉奸的败类看看。

鉴于上回郑由俭化妆成商人已经和那个丧门星着过面了,为了安全起见,郑由俭便不可能再用商人的假身分。

他想了半天,却是想起县城里的外来流动人口里那要饭的是最多的,于是为了和沈冲争这口气,他也不矫情了就直接把自己扮成了个要饭花子。

时逢乱世,但凡有中国人聚集的地方就都有受灾的流落他乡的要饭之人,郑由俭的这个选择果然没错。

他已经在丧门星家的那个饭馆前面转悠一上午了,也没有看到那个丧门星的踪影,不料却被那饭馆里的狗仗人势的伙计看到他总在门口转悠嫌晦气就撵他走。

所谓干一行象一行,所谓在商言商,所谓要饭的那也得装得象啊,于是郑由俭便开口乞讨,终究是弄了人家一碗剩饭来。

此时的郑由俭惜米如命,就低着头用心地吃着饭,却不知道就在他身后刚转过来的墙角后的街那头走过三个全身上下皆是风尘之色的人来。

那三个人两男一女,女的四十左右岁虽然穿了身粗布衣裳但眉那眼却是仍旧能够看出年轻时一定是个长得极其标致的美女。

两个男的都是二十左右岁,伙计打扮,其中一个肩膀上还搭了条褡裢。

所谓褡裢就是一种中间开口两头能装东西的布口袋,起到后世那种背包的作用。

“都过中午了,栓娃、富贵,我看咱们就到这家饭馆吃口饭再接着走吧。”那中年女子说道。

“好的,太太。”那两个伙计一听太太说话了忙答应了一声。

此时三人正是站在了丧门星开的饭馆的门前,天底下所有的伙计那都是最会揽客的,刚才还跟郑由俭如狼似虎一般的伙计一看客人上门面且人家身上虽有风尘可穿的也还周正,忙上前几步问道:“三位吃饭哪?”

其中一个伙计嗯了一声,于是那饭馆的伙计却是已经扯脖子喊了起来:“有客上门里面请——”

时下县城的大街上正是午后又能有多少人本就没有车马喧闹,那伙计一声喊地是惊动了街角正低头吃饭的郑由俭。

郑由俭忙扭身抻头去看,恰恰此时看到了正往饭馆门里迈腿而进的那中年女子的侧脸。

原本小眼睛闪着精光闪着贼光闪着邪光的郑由俭当时就如同雷击一般楞在了原地!

第一0三七章 锄奸惊见嫚儿她娘

地“小翠。”郑由俭喃喃地说道。

郑由俭在这一刻真蒙了,嫚儿她娘怎么会在这里?他是真的不敢相信!

自己闺女都十六了,自己可是十六年没有看到那个曾经美丽娇憨的女子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自己看错了吧,一瞬间郑由俭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可是他眨了眨眼睛再看时,那个女子却是已经进了饭馆了。

但就在这一刹那间,他已经确定那女子就是自己的媳妇儿了,因为他看到了后面那两个伙计,那两个伙计正是刘栓娃、张富贵——直属团被霍小山说是去执行特殊任务的那两名精锐。

好个霍小山你个小犊子你把我瞒得好苦啊!原来刘栓娃和张富贵是去接俺媳妇儿了啊!

郑由俭原本是蹲着吃饭的,他在看到了直属团的那两名精锐之后便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于是他霍的站了起来就想奔那个饭馆而去。

可是刚抬腿过了那个墙角却发现街对面又来人了。

一个穿着黑绸衫腰间挂着盒子炮的人在四名手下的簇拥下正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那是丧门星!

我艹!郑由俭心里大骂了一声,这个丧门星还真是丧门星啊,你什么时候不回来偏这个时候回来啊!

郑由俭忙低下头侧着身用眼睛的余光瞄着丧门星那几个人,直到他们也进了那个饭馆。

丧门星那些人都是搞便衣的,要说也是有警惕的,他们中自然也有人看到了就在二三十米外的街角处站着一个端着饭碗的要饭花子。

这种景象对时下之人来讲那当真已是熟视无睹了,所以倒没有对郑由俭产生什么疑心。

郑由俭瞄见丧门星他们进屋了心想坏了,自家媳妇可是在里面吃饭呢。

但这个坏了还不算完,他这时候看到同样是化了妆的鲁正声带着三个八路军的人横穿过自己眼前的街道也跟着奔那饭馆大门走去了。

原来丧门星家的饭馆门前却是一个“丁”字路口,郑由俭是在“丁”字的那一横上,而鲁正声他们却是在“丁”字的那一竖上。

此时郑由俭心知鲁正声带人进去那是奔锄奸去的,可自家嫚儿她娘可是在里面呢,可别伤着她啊!

鲁正声他们进去的是四个人,他们比好丧门星还少了一个人,可是鲁正声他们可也是八路军的精锐啊,别说丧门星只比他们多了一个人,就是比他们多三个五个的他们也敢往里闯啊!

照理说现在是在敌战区锄奸,鲁正声他们要进去那肯定是要观察一下周围情况的,可是偏偏在鲁正声向郑由俭这头望过来的时候,那个饭馆伙计见又有顾客上门却是抢前了几步往边上一让,恰恰把鲁正声的视线给挡住了!

这可如何是好?

郑由俭在一犹豫的功夫里,鲁正声四个也已经进饭馆里去了!

郑由俭急了再也顾不上别的,拿着他那要饭的破碗便也急急地奔那饭馆而去,到了大门口抬腿就往里头走。

可这功夫恰恰是那个负责揽客的伙计把鲁正声他们四个领进了饭堂自己就又转了出来,便与正急急忙忙闯进大门的郑由俭撞了个满怀!

郑由俭走得急那伙计没有防备却是被郑由俭直接就给撞了个趔趄。

那伙计先是被撞得一楞待发现撞自己的人竟然是刚才自己给饭的那个要饭花子的时候当时就怒了,劈手冲郑由俭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来,嘴里还在骂着:“艹倪马的个要饭花子,你特么地瞎了眼了!”

此时的郑由俭灵机一动却是把自己手中拿着的饭碗迎了上去,那伙计那一巴掌正打在了饭碗上便被那碗上沿处的豁口硌得“嗷”的一声。

郑由俭把手中的饭碗往下一摔直接就砸在了那名伙计的脚面子上,自己则是往下一蹲直接抱住了那名伙计的双腿嘴里却装模作样地大喊道:“大爷啊再给口吃的吧小的没吃饱啊!”而他的脑袋借机却是已经探过了那个伙计的腿弯向饭堂里张望。

他那一嗓子喊得是如此底气十足,当时把饭堂里正在吃饭的人的注意力全吸引过来了。

这年月要饭的人碰到善人能给口吃的饿不死就不错了,谁听说过给你口吃的还得管饱的呢?真是好奇怪的事啊!

郑由俭媳妇此时刚吃了一口炸酱面听到门口有动静自然也看了过来,于是他就看到了一张脏兮兮的却是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多次出现在梦中的让他爱恨交织的脸!

于是,就在这个太阳高照晴空万里的夏日又一个人被雷击到了!

可紧接着这饭堂里就乱了起来。

丧门星进屋到自家的柜台那刚刚坐下就听到了自家伙计的那一声怒骂和郑由俭的那一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要饭花子的一声喊,当时也是怒了,这特么的不是太岁爷头上动土吗?

他抬起屁股就奔门口来了,他那四名手下此时还是站着呢,此时见老大怒了,他们焉能不上?当时也是急转身就往门口疾走。

可就在他们经过了刚进屋的鲁正声四个扮成的食客面前的时候,人家那四个已是一撩衣服就把手枪顶了上来了,当时丧门星他们五个人有四个已是被枪指上了当时就楞了再掏枪已是来不及了。

而那个走在最后面的第五人枪已经掏出来了可是还没顶上火他的太阳穴却是已经被一个硬物顶上了,随即那人感觉手一松,自己手中盒子炮却是已经被人家劈手夺了下去!

这回出手的两个人却正是刘栓娃与张富贵。

他们两个在郑由俭那一声怪叫的时候却是惊喜地发现原来是郑头儿到了,他们本身就是直属团精锐反应又怎么可能慢?

一见有自己并不认识的人拿枪指向了那几个名明显就是汉奸装束的家伙他们如何能不知道是八路军到了,于是及时出手就制住了最后一名便衣队员。

而这时那名便衣队员在枪被人家抢走之后才感觉到顶在自己太阳穴的硬物不象是枪,他一侧头用余光一扫才发现原来刚才看住自己的人手中拿的竟然是一根吃面的筷子!

第一0三八章 鲁阎王的威名

鲁正声一行人个个拎着盒子炮在街上疾走,中间裹胁着商梦醒,后面还跟着一个要饭花子,要饭花子手里还牵着一长相标致的中年女人。

这在大街上是一件多么不同寻常的事啊,街上本就不多的行人是纷纷避让。

刚才在饭馆之内,商梦醒的四个手下和家人都被联合行动队的人给捆了起来堵住了嘴巴。

至于里面还有几个食客则是被鲁正声他们在出饭馆时直接就放掉了。

鲁正声只把商梦醒一个人给裹胁了出来,商梦醒虽然想跑却也知道自己敢跑必死无疑,他在等待一个机会。

疾行之中城门很快就到了。

鲁正声把商梦醒顶到了前面,他穿的是长衫,盒子炮隔着衣服就顶在了那商梦醒的后腰上。

而这时在城门口站岗的几名懒洋洋的伪军见到商梦醒过来自然也是打上招呼了:“大中午的商队长也不睡一觉,这么急忙的要去哪啊?”

“好好回话,别给我挤眉弄眼的,小心我一枪毙了你!”鲁正声用枪一捅商梦醒的腰眼低声道。

鲁正声虽然就是商梦醒的身后,可是他不用看都知道商梦醒会耍花样,因此先警告了一句。

“咳,咳,我出城办点事。”商梦醒依然很老实很配合,他既没有挤眉也没有弄眼。

作为这座县城里的便衣队长他太熟悉城门口的布防了,有伪军一个连,连长是他的连襟。

正常站在门口处检查的只是一个班外加四五名日军士兵罢了,他可不指望自己示警后这一个班的伪军能救得了自己,他指望的是日军。

负责检查的那几名日军也依旧站在那里正好奇地向他这面望过来,那些日军自然也是认得他这个便衣队长的。

商梦醒的目光转向了自己左前方的一处沙袋堆成的工事,那里有日军的一个分队,也就是十一个人。

而那十一个人通常也不会都在工事里保持随时战斗的警戒状态而是有五个或六个人在外面,商梦醒如梦已偿地又看到了那架在沙袋上的两挺轻机枪。

那两挺轻机枪与对面的伪军的两挺轻机枪遥遥相对着,以便在真有战斗的情况下形成交叉火力。

商梦醒又抬了抬头,他看到城门楼上日军的岗哨正在飞檐上挂着的膏药旗下端着枪踱着步。

就在这功夫,鲁正声一行人已是走到了伪军的面前。

这回不用商梦醒提醒伪军士兵也已经发情况异常了,因为商梦醒身后那些手持盒子炮的几个人竟然没有一个是他们认识的!

商梦醒这时看到日军士兵的眼神也已经看向了自己,他认为自己的脱身的最好机会到了,可是没等他呼救呢他后面的鲁正声却是先说话了:“鲁阎王锄奸识相的让开!”

哎呀我勒了个去!

一句鲁阎王锄奸出口,在场所有伪军都是一惊而商梦醒脑袋已是“嗡”的一下子。

那鲁阎王三字一出口仿佛在那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内一切都静止了!

随即,枪声与喊声同时响起。

枪声,那是鲁正声他们打响的,他们射击的目标是日军,根本就没管眼前这些已经开始下意识端枪的伪军。

在这枪声里同时发生了好几个场面。

站在这里检查的四名日军士兵未及反应就被鲁正声手下一名战士盒子炮的连发打倒了。

掩后体负责那两挺轻机枪的日军被盒子炮的连发打倒了。

城楼边上端枪巡逻的日军被鲁正声抬手一枪打倒了。

就在这一瞬间,能威胁到的鲁正声这一行人的日军士兵竟然都遭到了枪击,商梦醒的指望在这一瞬间就落了空,尽管在枪响时商梦醒已是大喊“皇军救命!”

商梦醒知道自己不喊不行了,他不知道挟持自己的是鲁阎王啊,那鲁阎王到哪里哪里就死人哪,没有例外!

而几乎在这同一时间里,郑由俭已是拉着自己媳妇前队变后队玩命地向城门洞冲去了。

郑由俭已不是原来那个胆怯的郑由俭了,他在经过那几名伪军士兵的瞬间却惊讶地发现那几名伪军虽然手握步枪有的枪都已经端起来了却是把枪口指向了空中。

这是事后郑由俭在战斗之中唯一还能回想起来的细节,因为随即在下一刻他已经没有心思管身后的战斗了。

他拉着自己媳妇的手风一般穿过了城门洞,跑过了护城河,在身后“八勾八勾”的枪响中钻进了最近的一处树林。

然后,他左手依然拉着媳妇的手不放右臂扬了起来挡在面前,承接着迎面而来密密麻麻的树条的抽击。

但郑由俭管不了那么多!

他现在想的是,自己媳妇不远千里来到这找到自己,自己必须带着她跑得远远的,自己这回能跑出来个第一名来,那就证明自己还成,自己这把老枪还没生锈还中用!

他觉得这是与媳妇分开的这些年来自己跑得最快的一回。

郑由俭并不担心自己媳妇跑得慢,因为在年轻的时候自己是跑不过自己媳妇的。

那一回也这样,那时已经决定和他私奔了的媳妇也是这样拉着他的手拼命地向村外跑去,后面传来媳妇继母生父咆哮着的吼声。

媳妇比他跑得快,媳妇就现在这样拉着他的手和他在大月地里如风般地奔跑着,跑离了那个度过了她整个少女时代的村庄,跑离了山坡上那塚她娘的孤坟,直到最后两个人在跑得筋疲力尽时才欢笑着扑倒在一个野外的干草堆上。

当年是你带着我跑,今年我要带着你跑!

而此时就在城门洞里却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都特么给我去追!”伪军连长挥舞着手枪大声喊叫着。

“追啊!快追啊!”伪军士兵们也同样大声喊叫着,手中的步枪冲着殿后的鲁正声他们跑去的方向乱射着,却没有人往上冲,一个都没有,尽管商梦醒就倒在他们前方四十米处的平地上。

商梦醒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后脑勺上被鲁正声打了一枪,此时的他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特么地快给我追!”伪军连长冲自己身边一名正趴在地上射击的士兵的屁股就是一脚。

“连,连长,那是鲁阎王啊!”伪军士兵哭丧着脸说道。

“我管他什么鲁阎王,快特么给我追,他把我连桥儿打死了!再不追老子毙了你!”伪军连长急了。

“我追!”伪军士兵一见连长急了,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往城门外跑,可是没等他跑出十步呢,他却是刷地一下子又趴到了地上,嘴里喊着:“交叉掩护!都特么追啊!现在轮到你们了!”

在伪军连长手枪的威逼之下,又有几名伪军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是同样才往前跑了十来步又趴下了。

伪军连长气得跑上前去,连踢带踹,可是那些伪军见此时已经是跑出城门洞了却是说啥也不起来了。

反而有一个伪军士兵见连长脚丫子奔自己踹来了,反而把枪一扔直接就抱住了连长的小腿低声说道:“连长快趴下,前面是鲁阎王啊!”

那连长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已经跑到追兵的最前面来了,于是在这刹那之间他心中一惊,借着自己那名部下的一抱之力他也趴下了!

前面那可是八路军锄奸队的鲁阎王啊!谁嫌命长敢去追他?

那鲁阎王在城里杀人可不是一回两回了,被追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只是敢往前凑去追他的人前三名必死!对,必死!没有例外!

“开枪,开枪,别闲着!”伪军连长到底是连长,他趴下的瞬间一回头见城里的日军已经反应过来从城门口往外冲了,于是他忙低声喊道。

于是,这一瞬间,枪声成片。

连长就是连长,素质就是高啊!

第一0三九章 丈母娘、大嫂和姐夫

“这死胖子还知道回来啊!”边推开院门边往里走的沈冲说道。

“哪有姑爷这么说老丈人的。”跟在沈冲后面的莽汉很适时的接了一句。

于是,莽汉的话在都在往院子里走的直属团精锐之中引起了一片哄笑。

“滚,我老丈母娘在哪我还不知道呢,我怎么就冒出来这个老丈人。”沈冲拿皮糙肉厚的莽汉也是没有办法也不要能总揍他吧,便回转头冲莽汉一扬拳头,吓得莽汉忙往一边闪去,倒是撞得那院门板发出“哐当”一声,又逗得大家笑了起来。

沈冲他们他们也是执行任务刚回来的。

沈冲其实尽管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后悔的,自己不该和郑由俭闹红脸惹得郑由俭和八路军去除奸。

郑由俭无论从身体素质到作战素质和他们这些精锐是不可能相比的,这要是郑由俭真出了点什么问题,他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所以一听郑由俭回来了便和众人都跑过来看了。

只是此时沈冲进院后才看到院子里人真不少,所有人正都在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沈冲也没有当回事,人在院子里或者屋子里见门响都看向房门这是很正常的反映嘛,更何况刚才他们好几十人还笑了他那么一下子,多看一眼自己也没什么出奇的。

沈冲很快就在院子中找到了郑由俭,见他正在和鲁正声说话,一看郑由俭那副和鲁正声点头哈腰的德性本来后悔不该让郑由俭一个人和八路军出去的他又感觉心中有气了,却是走到鲁正声面前半开玩笑半讥讽地说道:“鲁连长,我们胖督导没有扯你们的后腿吧!”

鲁正声和直属团的人也混熟了,自然也知道他们之间戏谑起来是不分大小的,正要答话旁边却是已经有人抢先说话了:“沈头儿,我们回来了!”

“咦?张富贵刘栓娃?!”不光沈冲惊讶了,进到院中的直属团的人都惊讶了。

“哈哈,你们两个回来了啊!”

直属团人呼啦一下子上来就把那两个人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就说起来了,这个说“瘦了”那个说“回来就好”一时之间院子里已是嗡嗡声一片。

“咦?你们不是去山东那个啥去了吗?任务完成了吗?”这时小石锁忽然问到。

小石锁本就岁数小嗓音尖问的又是正题,一时之间院子里一下子就静下来了。

小石锁是知道这两个人干嘛去的,不过霍小山要求保密所以小石锁也一直没往外说,这回咋见两人心中一喜嘴上就忘了把门了,好在他发现及时只说出了两个人去山东却没有说出来去干啥了。

“接回来了,接回来了!”张富贵高兴地说道,却是用嘴往旁边一呶,于是直属团精锐这才注意到就在院墙边上站了一个中年女子。

说那女子长得标致与否那都不提了,可是就看那眉那眼简直就是郑由俭闺女郑小忆的一个成熟版哪!

自打郑小忆找自己的亲爹上门之后,直属团就没有一个人不说这孩子长得一点也不象郑由俭的,那一个孩子长得不象爹自然就象妈了。

此时,直属团精锐除了莽汉那一根筋的外,一瞬间见了那女子的长相再联系到小石锁说的去山东,那要是不知道这女人是谁那以后也就不用到敌后随机应变了。

于是他们这才明白张富贵和刘栓娃去做什么了。

可这时候那个一根筋的莽汉随机反应慢可不等于他的眼神差,他偏偏就说话了:“这好象是胖子闺女的娘呀,哎呀,不好,疯子,你老丈母娘来了!”

他这一句话当时就把沈冲的脸臊得跟一个茄子似的,沈冲反应快啊,看到那女人的时候便知道坏了,他马上意识到刚才自己刚进院时说的话让院子里人听到了否则院里的人不会那样看着自己。

可却哪知道莽汉这个二货哪壶不开提哪壶,却是又把那尴尬的翁婿话题又提了出来!

“把他给我扔出去!”这把沈冲气得,他拿莽汉是真的没有办法。

把莽汉扔出去倒不至于,但是小石锁却是已经一伸手就把莽汉的嘴就捂住了。

莽汉正想说就行你们开玩笑啊,我说一句你就沈疯子就要把我扔出去啊?!

可他却是最听小石锁的话,见小石锁一伸手就把自己嘴捂住了那明显是不让自己说肯定是自己又说错话了,便也不吭声了。

一时之间院子里是寂静一片,沈冲就差转身推门出去了。

“嗯哼(h èng)。”这时候有人说话了,谁啊?郑由俭哪。

郑由俭刚才却是在和鲁正声打听去八路军后方医院的走法,嫚儿她娘来了,那自然他们两个要去看看孩子的,这年头兵欢马乱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太不容易了啊。

此时,他自然是看出了沈冲的尴尬,可要是此时替沈冲来解决这尴尬局面的那就不是郑胖子了。

于是在那众目睽睽之下,就见郑由俭却是先分开挡在了自己身边的八路军战士,伸手就把自己媳妇牵了过来,然后夫妻伉俪便联袂走到了沈冲的身前。

然后,就听他对沈冲说道:“小子,叫婶!”

哎呀我勒了个去!

这个死胖子,直属团精锐们在这一瞬间都有了要揍郑由俭的冲动!

于是所有人的眼神就都用担心的目光看向了沈冲,心道,沈头儿啊,虽然死胖子欠揍,你可不能当着人家千里迢迢赶到这里的媳妇面打死胖子啊!

可这时就见沈冲原本被弄得通红的脸色竟然已经慢慢恢复正常了,然后就见沈冲却是笑着对那不知所以的女子叫道:“大嫂!”

然后沈冲是转身就往外走了,留下了膛目结舌的众人,这回,轮到郑由俭脸红了!

……

那天晚上,直属团的人没有人去关心被安排在一起睡的郑由俭和他媳妇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是在他们住的那个土地庙里传来了莽汉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因为他被揍了——群殴!

又过了几天,直属团精锐们执行任务回来后,却是看到就在他们所住的那个院子里拉了两根绳子,上面晾着的都是他们摸爬滚打弄脏了的军装,而郑由俭媳妇正在给他们缝补已经晾干了的衣裳。

那一刻直属团的精锐们不知道怎么的既没有对那个女子说“谢谢”,眼睛里都是久违了的湿湿的感觉。

又过了几天,当郑由俭重新回到直属团精锐之中开始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喊他死胖子了,他们对郑由俭的统一称呼是“姐夫”。

第一0四0章 霍小山的新任务

草原深处放眼皆是碧色,天边有线条圆滑的丘山,近处则是快高过马膝的野草。

野韭草花已经长成形了,那小小的白色的花冠长在近处看并不起眼,但连成片就显得尉为壮观了。

一队八路军的骑兵经过长途的奔跑现在已经把速度降了下来,因为领路的向导说他们要去的地方就要到了。

霍小山骑了一匹枣红马也在队中,而在他的前面则还有呼格吉勒和他的阿爸。

呼格吉勒和他的阿爸是去参加那达慕大会的,那可是草原上好汉的聚会,小呼格吉勒为此兴奋了好几天。

而霍小山也去是因为他接受了八路军的一个委托,让他帮助骑兵连的人去内蒙古深处的大草原上执行一项任务——在那达慕大会召开期间参与草原上一位倾向抗日的草原女王的保卫工作并且看能否再弄些战马回来。

行程之中,霍小山发现越往草原深处那草长得就越高那野花也就越漂亮。

他不由得想等自家丫丫胳膊上的伤完全好了说什么也要带她到这里转一圈,这么漂亮的野花不得让她美得蝴蝶一样飞呀飞的啊!

霍小山当时得知这项任务时是在八路军一二0师的一个办公室里。

人家八路军的首长很客气,人家就是和他商量,你看咱们这个任务吧目前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你看你身手那么好能不能帮我们个忙啊!

霍小山当时听完这个看似只能算作商量的任务后还没表态呢,与一二0师首长坐在一起的慕容沛同志便站起来说道:“报告首长,我代表我家霍小山同志保证完成任务!”

霍小山能说什么,本来他到哪都是打鬼子,不过他却却偏偏不表态也不说接这个任务。

就在八路军首长有点担心霍小山不想接的时候,霍小山才对也在等着自己表态的慕容沛摸摸鼻子说,我是党外人士不能叫同志吧。

慕容沛就说,那我明天就让你加入中国共产党你不就是同志了吗。

霍小山一拨楞脑袋我可不加入我信佛。

慕容沛就说,那你加入中国共产党和完成任务你选一项啊。

霍小山他也不管有外人在场就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慕容沛直到看得慕容沛心里发虚的时候他才笑着站了起来给慕容沛敬了一个标准的敬礼说,报告慕容长官我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当时在场的人皆大欢喜。

可是等到了晚上慕容沛趴在霍小山的怀里就不吭声了,霍小山憋着笑也不吭声,直到最后慕容沛才悠悠地叹了口气。

霍小山“噗哧”一声便笑了,嘴里便轻声说,报告首长我代表我家霍小山同志保证完成任务。

这把慕容沛气得却是伸手装模作样地在霍小山的肉上掐了一下。

然后慕容沛就开始发牢骚了,她说,好不容易人家以摔断一只胳膊为代价才和你在一起了,可你又要走了。

霍小山便笑,我就知道你今晚上会后悔我就想推掉可你偏让接啊!

我让你接你就接啊!慕容沛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还在那里接着发牢骚。

霍小山等慕容沛把她那小女孩的牢骚发完了才说道,接就接吧,我估计我完成这个任务回来你的胳膊也就完全好了,然后吧——

慕容沛一骨碌从霍小山身边爬起来趴到霍小山问,然后什么。

霍小山说,什么?啥然后什么?刚才我有说吗我咋忘了呢。

慕容沛就说你说了!刚才你说了!你不许打赖!你说了等你完成任务回来我的胳膊就完全好了然后吧——,你说那个然后的后面是什么,快说!

霍小山感觉着慕容沛的鼻息都喷到自己脸上了,到底没忍住在慕容沛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才说道,然后就娶你让你给我当媳呸儿,要不我看有人都愁得嫁不出去了似的呢。

慕容沛就说,那你快去完成任务吧,你争取三天就完成任务然后我胳膊就好了,我就给你们老霍家当儿媳呸儿,就给你们老霍家传宗接代!

霍小山说,我就说嘛,有人愁嫁了。

慕容沛趴到霍小山的怀里就羞羞地说,嗯呢,有人想嫁给你都快想疯了!

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足足有十分钟没有说话。

后来慕容沛就说,山子,还让你去搞战马,咱八路军是缺战马,可我觉得你没必要去日伪军手里夺战马啊。

霍小山说我不去人家手里夺我还能变出战马来?

慕容沛说,你不用去变战马啊,我觉得你和那些动物关系都可好了,你完全可以从大草原深处弄一大群野马出来给八路军作战马啊。

我也没有试过我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做到,但我绝对不会那样做,霍小山当时看那着黝黑的棚顶很认真地说。

为什么?慕容沛不解。

在慕容沛看来,要是自家小山子真有这样的本事,那么何必冒着风险去日军伪军那里去抢呢?

霍小山把自己的手伸到了慕容沛的衣服里,轻轻抚弄着她柔润的腰肢,过了一会儿把手又拿了出来才说起他的道理。

他说,天地生灵又不止是人一种,野马自由奔跑在天地间。

在你们不信佛的人看来那些马就是为我所用的,就象养的猪就是被人用来吃的,狗就是用来看家的,牛就是用来耕田的。

可我不这样看,在我看来他们其实与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自由自在的几百匹的野马若是因为我而把它们扯入人的是非成为了牺牲品,那我得造多大的业造多大的孽。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能够和动物很好的相处,原来我以为自己是身上沾染了那头雪猿气息的缘故。

可是,我现在想来不对,或许那些接触我的生灵觉得我对他们没有杀心吧。

霍小山讲这翻话的时候,慕容沛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倾听。

她有时真的不理解霍小山这个信佛者的思维,她也有自己的信仰,可是她又从直觉上觉得自家小山子是对的。

否则,如果自家小山子如果是错的话,那就解释不清楚在他身上发生的那些神奇的事。

最后等霍小山讲完自己的道理以为慕容沛已经睡着把她从自己身上小心放到床上的时候,慕容沛却是用自己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自己滚烫的脸贴到了自己家人的脸上说,山子,我想你了,等不及了。

于是,在那个群星闪烁的夜里,霍小山用他那灵巧无比的手指在自己爱人的身上弹奏出了一曲轻吟浅唱的钢琴曲,直至最后那轻吟浅唱变低变低化作他怀中爱人细细的平稳的睡熟了的鼻息。

第一0四一章 深夜练箭的少年

一在霍小山离开大青山根据地前往草原深处之前有一天发生了这样一件小事。

当时慕容沛指着草原上长着的婆婆丁(东北对蒲公英的称呼)对霍小山说,看,婆婆丁,可惜现在是夏天。

言下之意,如果是春天就可以把那刚长出嫩芽的婆婆丁挖来蘸大醬吃了。

当时正好呼格吉勒的阿爸在他们身边,霍小山便问你们蒙古族吃婆婆丁吗?

然后他得到的回答是“我们蒙古族不吃草”。

好一个我们蒙古族不吃草!

这话听起来有些生硬但对并不擅交际的草原人来讲却正是彰显了他们的性格。

蒙古族,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崇尚的是力量,他们吃的是牛羊肉喝的是马**酒,所以民风粗犷而彪悍。

吃肉的蒙古族在力量上与“吃草”的汉人有着明显的不同。

这一点在那达慕大会召开的时候便彰显无疑,各项体育比赛能够名列前茅的都是蒙古人,尽管汉人也是允许参赛的,但很明显在这方面汉人真的比不上蒙古人。

赛马,人家蒙古族是游牧民族,那孩子真的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人家骑马时那种人马合一真是人与马达到了最好的契合。

射箭,先不说准不准了,就人家双臂一发力较开的硬弓,绝大多数汉人也没有那么大力气。

至于说摔跤,汉人就更不行了。

蒙古族摔跤那可不是按体重级别比赛的,当一个体重能达到二百多斤的蒙古大汉往你面前一站,先别说你能不能摔倒人家,就说以时下汉人的体质人家站那不动,你能不能扳倒一名体重在二百斤的大汉那都绝对是个问题。

就这点上霍小山都服,他在看着蒙古族的彪悍时自己暗自惦量了一下也唯有苦笑,自己在纯力量上是真比不过人家的,也只有在使用技巧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胜出吧,但很明显那违反人家的比赛规则了。

尽管他相信自己的马术也不差假如再有一匹好马也可以与蒙古族的骑士们来个衔尾直追,尽管他相信如果自己练练射箭也可以和蒙古族的巴特尔们比比谁的射箭更准,但他可是带任务来的,再说他也没有那种好胜心。

所以就在那达慕大会召期这头两天里,霍小山只是混迹于穿着节日盛装的蒙古人与同样来参与的汉人之间,履行着自己保护那位女王的责任。

内蒙古的盟是由古代的会盟发展而来的,每个盟有一个可以世袭的王。

而内蒙古大草原上又有不少的盟,于是便也有很多的王。

当盟里的王由于各种原因壮年逝世的时候,他的后代还小,于是他的福晋(夫人,满清的福晋称呼也是来自于蒙古语)便成为了女王。

而且霍小山听说在内蒙古大草原上这样的女王还不只一位,这回霍小山要保卫的女王名字叫巴奇英。

与女王接洽抗日之事的自有八路军的高级人员,霍小山只是在这两天里换成了便装围绕着那女王远远地转着,就象后世的便衣保镖。

又是一天人吼马嘶过去了,生性豪放酷爱喝酒的蒙古族人在那篝火下喝着马**酒载歌载舞后终于就在召开那达慕大会的草场上随便找个地方睡下了。

今天是农历十六,明月高悬于苍穹之上,可霍小山却依然没有休息。

因为他可是听八路军的同志说了,由于这位巴奇英女王倾向抗日已是被日军与伪蒙政府看作了眼中钉。

而这次那达慕大会实则就是巴奇英女王为招揽草原好汉组建抗日卫队才举办的,所以就怕日伪来破坏。

在外围这回八路军派来的骑兵连在几十里地外四面都布上了警戒哨,以便有日军来袭未被发现从而给草原牧民带来伤害。

而在这召开那达慕大会的草场上则就是防止有人对巴奇英女王不利了,比如暗杀。

巴奇英周围自有其自己的卫士守护,霍小山自不必凑合再说他又不通蒙语极易引起误会所以他只是巡哨,起到一个查缺补漏的作用。

霍小山在与日军的作战中摸过太多的哨,所以他深知哨兵的重要性,现在轮到他作哨兵了又怎么可能怠慢。

于是月夜下他开始了自己的巡逻。

只是,一个人在月夜下闲逛如果让别人看到那也是生疑的事情,所以细心的霍小山却是拎了一皮囊酒作为掩护,并且他还特意将酒水洒到自己身上,以便让人一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便以为他是一个喝酒喝大了的不肯入睡的酒徒一般。

月光如水,那通亮的月亮地里霍小山不时就能碰到倒在草地上呼呼大睡的蒙古族汉子。

如此嗜酒的民族,霍小山不禁摇摇头微笑一下,但凡碰到这种情况自然是小心绕开。

不知不觉中,他已是来到了白天射箭的场地上,这里倒是没有醉汉。

可就在他正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却是听到了“嗖”的一声箭响然后他就听到了那箭射在靶子上发出的“砰”的一声。

这都大半夜了还有人练箭?

霍小山好奇心大起,于是就循声望去。

此时他的位置恰恰与射箭之人与那靶子呈三角形,以霍小山视力上的感知在那通亮的月光之下还是能看到距离他六十多米的箭靶的。

蒙古人号称马背上的民族,那弓箭用的也绝不是一般的好,霍小山在白天就看了那弓射出一百五六十米很正常。

因为他们那种射法是斜射而不是直射,也就是箭矢以与水平面呈45度角射出去,呈抛物状飞行,后面半段却是利用射手用弓弦施加之力与箭矢的下坠之力的相合。

呼格吉勒的阿爸也是有一张弓的,霍小山前段时间还射过几箭。

当时他也是射的百米外的一棵大树的树干,第一箭射飞了,可第二次射箭时他就把箭准确地射到了那树干上。

当时在场的小呼格吉勒再次高呼了“巴特尔”,呼格吉勒的阿爸原来虽然也信霍小山英雄了得,却没有想到人家只是初次引弓那箭术水平就赶上自己了,心中真的是佩服得了不得,干脆就把射箭必备的玉扳指直接就送给了霍小山。

而这回执行任务因为霍小山是扮成了百姓所以现在那个扳指还在他右手的大拇指上套着呢。

可这时候霍小山已经暗暗称奇了,白天他自然看到过蒙古人射箭。

蒙古族射手与箭靶之间的距离是足有一百多米的,且不说此时这名箭手是否正中靶心,就是这能把那箭在月亮地里一箭命中百米外的靶子上,就这份眼力也足以让霍小山另眼相看了。

而就在这时霍小山又听到“嗖”的一声,旋即又是“砰”的那箭矢正中箭靶的声音。

霍小山没在犹豫,他避开了那人射箭的线路便向那射箭之人走去。

当霍小山走近那人之时在月光之下发现那人身材和自己差不多,倒是比自己粗实了不少,不用问这自然是蒙古人了。

霍小山不想打扰人家射箭就站在离那人五六米远的地方看着对方却是搭箭引弓然后又是一声“嗖”和须臾之后的一声“砰”。

霍小山看着百米外那隐隐约约的箭靶心中暗叫精彩,可是他并不想表露自己汉人的身份就不吭声。

可是他不吭声不见得射箭之人不说话,那人再次将箭搭在弓上时却没有没射而是向霍小山说了句什么,可霍小山不懂,因为对方说的是蒙语。

不过霍小山听那人声音并不粗憨反而有些清脆分明岁数不大的样子。

对方见霍小山还不说话便又用蒙语说了一句什么,霍小山无奈只好随口回应了一句“你说什么?”

而这时更令他惊奇的事发生了,对方竟然用稍显生涩的汉语同样好奇地问他道:“你是汉人?”

第一0四二章 德府的小巴特尔

一“对,我是汉人。”霍小山现在已经确定对方也就是一个十五六的少年罢了,于是他的戒心自然而然就小了下来,便用汉语答道,也没有再装嗜酒之徒。

“你可以给我酒喝吗?”那个蒙古少年问道。

“当然可以。”霍小山回答道,他在把自己手中的酒囊递过去的同时才猜到原来刚才那少年是闻到自己身上有酒味,想必是朝自己要酒喝呢。

蒙古人自然豪爽,就是少年也概莫能外,那少年接过酒囊放下手中的弓箭,拔去酒囊上面的塞子便“咕咚咚”地痛饮了一大口。

而这时霍小山忽然意识到这名少年定是和汉人打过交道的,否则他根本就不会问自己可不可以给他酒喝。

牧民们由于长期游牧那性格比东北人还要豪爽,在喝酒上那真是不分你我的,素不相识之人遇到一起拿起对方的酒囊就喝根本就不用客套的。

霍小山对这名少年的兴趣已是越来越浓了。

于是他便问那少年道:“我可以用你的弓箭射一箭吗?”

那少年听霍小山这么却道:“不给你射,因为你们汉人射箭不行,浪费了我的箭。”

霍小山想了想却说道:“你再多喝点酒。”

“真的吗?”那蒙古少年喜道。

“当然!”霍小山笑了,心道这少年虽然身手了得只是长大以后怕也和这些在月夜下醉卧在草场之上的蒙古壮士没有什么区别,一方水土一方人这个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而那少年在喝酒之际,霍小山却已经弯腰抄起了那少年放在地上的弓箭。

霍小山左手握住弓,右手大拇指的扳指挡(dàng)在了那弓弦之上,双膀一较力,就听“铮”的一声弓便被他拉得如同此时那天上的满月一般了。

“咦?”那少年惊讶地发出一声,他自然注意到了霍小山刚才拿自己弓箭了的。

可是平素里府里的人都不让他喝酒而他也知道汉人素来就比较抠门自己弄口酒喝不容易就也没有阻止霍小山的行为,他想的是眼前给自己喝酒的这个汉人拉不开自己的弓也就放下了。

他却哪曾想霍小山不光把弓拉开了,而且那弓弦都已经被他扯到了耳朵后面了,这个力气在汉人里他看到的可是不多啊!

而这时霍小山已是把手中的弓箭指向了箭靶的上方。

这个蒙古少年就更奇怪了,眼前这个汉人竟然也知道把箭头指向了射击目标的正上方。

可这时霍小山已是开始射箭了,他在瞄准了之后右手食指拇指一松,那挡弓弦的扳指便闪开了,就听“嗖”的一声,须臾便听那百米外传来了“砰”的一声,霍小山那一箭也正射到了那个箭靶之上!

“***”蒙古族少年用蒙语兴奋地喊了一句什么。

霍小山自然依旧听不懂,但想来那也是类似于汉人所喊的太棒了太好了之类的赞美之词。

蒙古少年虽然说在蒙古人之中汉语说得算好的了,但是终究没有本民族语言说得流利通畅,兴奋之下便又喊出了母语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是汉人里的巴特尔!”蒙古少年不加掩饰地夸道。

霍小山在月夜里笑了。

他环顾下了四周,此时已是后半夜了,唯有醉卧在附近草场上的蒙古汉子们那如雷般的鼾声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异状。

于是,霍小山那本就好玩又好武的习性便也暴露出来了。

“我要是在往后一些我还能射中!”霍小山很孩子气地说道。

“你要能射中我也能射中!”那蒙古少年一听霍小山这么说也很是好胜地说道。

“好,那咱俩就比一比,看谁能先射不中!”霍小山笑着说道,他感觉在这一刻仿佛回到了自幼生活的那个小山村里和二虎子他们比弹弓打鸟的时光。

“好,我先来!”蒙古族少年一边将酒囊递到了霍小山手里一边把弓接了过去倒着向后走了十步,霍小山忙跟上去。

蒙古少年从身后的箭壶里又抽出一支箭来开弓搭箭“嗖”的又是一箭,远处的“砰”声证明他又射中了。

霍小山叫了声好,递酒囊接弓箭,他同样的引弓就射,也中了。

霍小山的表现彻底激起了那蒙古少年的好胜心!

其实,每个民族都有每个民族的骄傲,这就如呼格吉勒阿爸骄傲的对霍小山说“我们蒙古人不吃草”一般,马背上的民族见有人在骑射上与自己有一拼那怎么能不一较高下呢?

那少年再次往后退了十步,这回却是又喝了一大口那酒囊中的酒后才又再次引弓搭箭向前方射去,箭再次命中到了靶上。

轮到霍小山时霍小山再射也中了。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每次拉长与那箭靶的距离各自射中之后就又延长射箭距离。

直到两个人已经退到了与那箭靶足足有二百米的地方时两个人却依然没有分出胜负来。

虽然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那草原上的大月亮地雪亮雪亮的,但毕竟不是白天,换成旁人已是根本看不到远方箭靶的影子了。

而霍小山和这个蒙古少年虽然还能仗着一开始射箭时的手感感知到那箭靶的位置,但两个人同样已经看不清那箭靶了。

可就在两个人又往后退了十步之后却分出胜负来了,因为先射箭的蒙古男孩射出去之后还是能听到一声隐隐的撞击之声,可等霍小山再射之后那蒙古少年却没有听到那撞击之声。

“我赢了!”蒙古少年兴奋地把手中的酒囊向空中抛去。

他却忘了刚刚自己喝酒时那酒囊的塞子还留在自己的手中呢,于是那在半空中翻转了的酒囊里的酒便倾倒了下来浇在了他的身上。

“哎呀!”蒙古少年显然酒量很好,却是及时反应了过来,忙挪了一步伸手又接住了酒囊,还伸出舌头在那酒囊口上舔了舔,显得馋酒至极。

“好了,你赢了,把箭捡回来吧。”霍小山笑道。

“哈哈,赢你这个汉人中的巴特尔可真不容易!”蒙古少年很开心,一手拿着酒囊一手拿着弓箭还走起了鹰步。

那鹰步就是人走路时两只胳膊夸张地抬起摇摆着,就如同天上雄鹰的两只翅膀一般,这却是蒙古族摔跤手在每次摔跤比赛入场时所走的步伐。

霍小山跟在那蒙古少年后走着微笑不语。

“不过,你也很厉害,我们府上的汉人护卫就没有人能象你这样厉害的!”那少年依旧走着鹰步嘴里却夸着霍小山。

“府上?你是女王府的吗?”霍小山眼睛一亮问道,他已经开始好奇这个少年的身份了。

霍小山不需要抬高自己,就凭这少年射箭的手法在自己白天看到的那达慕大会上绝对是数得上的高手。

“不是,我是德王府的。”蒙古少年答道。

“德王府?”霍小山还真没有听说过,“那是哪个王府?”

“就是——哎,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蒙古少年忽然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便不再往下说了。

霍小山自然听出了眼前这名质朴少年不想说这个话题,便没有再问。

他眼见自己离前面的那个箭靶不到一百米了,心中一动便站住了,却说道:“我也有事,得睡了,你自己把箭拔下来吧。”

“哦。”蒙古少年虽然觉得这个汉人中的巴特尔走了有些遗憾可毕竟他只是个少年便答应了一声。

不过霍小山刚走出了没几步,那少年就又喊他:“你的酒囊!”

“不要了,送给你了!”霍小山答道。

那酒囊本就是他从八路军那里要来今晚巡逻做伪装用的,他自己是一口也没喝。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霍小山又走出十多后回头喊道。

“巴特尔!”蒙古少年回道。

霍小山哦了一声便快步走开了。

可没有过了一会儿,草原上却是传来了那名蒙古少年的喊声:“汉人巴特尔,汉人巴特尔!你别走啊,你没有输啊!咱俩再比啊!”

此时霍小山已是走出挺远了,他当然听到了那蒙古少年的喊声,却只是笑了笑,依然走向远方巡逻去了。

他自然知道那蒙古少年为什么喊他,但他已经玩得很尽兴了还有正事没干呢,他毕竟不是孩子了。

而此时那蒙古少年正看着眼前的箭靶发呆。

因为他正要从箭靶上拔箭时却发现所有箭都在靶上,只有一支没在。

没在的那支自然就是刚才那个汉人射的最后一箭,可没在靶上可不等于说没有射中。

只因为那靶上却是有一只箭矢的杆儿断了!

事情很明显那是因为靶心中箭太多,最后的那支箭飞到靶心的时候却是和其中一支箭撞到了一起,于是后箭把前箭射断了就没有着靶,于是也就少了那“砰”的一声。

由于二百多米太远,蒙古族少年自然没有听到那箭杆断裂之声,他却不知道其实霍小山是已经听到了。

霍小山之所以不想和他一起拔靶子上的箭也只是玩够了想早点走开罢了。

第一0四三章 白马黑马

一火热的太阳已经过了树梢,昨夜静寂的草原仿佛只是梦一场,现在早已是喧闹无比了。

今天是那达慕大会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

时下的内蒙古大草原可不是成吉思汗的年代自然不是大一统的状态,再加上日军对绥远地区的用兵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女王巴奇英所举办的那达慕大会的规模也只属于小型的。

但由于战乱好久没有举办那达慕大会了,草原上的牧民还是很兴奋的,而在头一回看到那达慕大会的汉人眼里那依旧是觉得盛大无比的。

而今天女王巴奇英也亲自出现在了赛场上,这无疑让在场的人群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虽说现在不是大清国的时候草原上的王族没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利,但是王族在草原牧民心目中的地位还是根深蒂固的。

不说能否成为女王卫队中的一员,就是真能抢上一个好名次有着草原马特尔的荣耀再得到一些被女王赏赐的大牲畜那也是令人热血贲张的事情啊!

摔跤昨天就赛完了,今天骑马和射箭都要决出名次来,而赛马比赛也早已经开始了,现在都是已经快返回了。

蒙古马以耐力著称,所以比赛的距离也远,却是从举办开那达慕大会的草场出发,经过十多公里的折返跑再跑回到出发地来。

这途中没有人监督,说作弊那是没有的,淳朴的牧民压根就没有作弊的概念。

在日本人来之前,草原上的马很多时候都是散养着的,蒙古牧民好酒,喝多了也就睡了你不能指望他们时刻去照顾自己的马匹。

甚至有的人在遇到朋友之后会一吃一喝就是七八天,啥时候把酒喝得尽兴了啥时候才会骑马到草原上找马。

而他那散养在草原上的马也绝对不会丢,没有人会去偷它们,于是那马的主人就一路向碰到的人打听有没有看到过多少匹什么样什么样的马,就这样找下去,一直到最终找到为止。

“回来了,回来了!”这时远处有牧民骑在马上兴奋地喊着。

果然马蹄声起,有围观的牧民骑着自己的马让开了那比赛的线路从远方先跑了过来,只为了多看几眼跑在前面的那骏马与骑手的雄姿,便如同伴跑一般。

在那些“伴跑”的马匹之后比赛的选手马上就出现了,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匹雪白的俊马,随着它每一次的奋蹄发力,它脖子后的鬃毛都剧烈地抖动着,它雪白的马尾却是都快与地面平行了,那是由于奔跑速度过快被风吹动的结果。

白马上的骑手是一名蒙古少年,手握缰绳人却已是弯着腰站在马蹬上了。

马在快速奔跑的时候,所有的骑手自然都是这样,如果不靠腿部来减缓座下马匹的颠簸没有人能跑出这样的速度,只怕人早被颠零碎了!

此时那马上的蒙古少年时不时回头还看上一眼,只因为他后面十多米远的地方还紧跟着一匹黑色白蹄的骏马,而那马上的骑手竟然比他岁数还小也只是十多岁的样子。

那个蒙古小孩却是小呼格吉勒。

小呼格吉勒拼命地催着自己座下的黑色闪电,而黑色闪电显然也已经跑出来野性了,只是它追着前面的白马即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

可就是差那么一丁点,它就没办法追上它的同类。

作为一匹马的它却是不知道,其实并不是它跑得比那白马慢,实在是头一回参加那达慕大会的小呼格吉勒是缺乏赛马经验的。

一开始的时候一心求胜的小呼格吉勒却是把马催得太快了导致黑色闪电体力消耗很大,可就在他以为自己会一骑决尘的时候没想到那少年催着白马就追了上来并且反超了。

若是与对手相差太多那也就无所谓了,但高手之间还真的就只差那么一点点,马亦如此。

小呼格吉勒尽管一个劲地催着黑色闪电而黑色闪电也是不用扬鞭自奋蹄,奈何就是追不上前面的白马。

终于,在周围人群的叫好中那黑色闪电以一个马身的差距屈居第二了。

小呼格其勒待女王府组织比赛的人员记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拉着黑色闪电挤出了人群,在周围一片啧啧赞叹声中他还是觉得还是有点遗憾,因为真的就差那么点就能拿到第一了。

这时候一个人拦住了正低头着的他,小呼格吉勒抬起头来时才开心地叫了一声“霍大哥”。

“跑得很好!”霍小山揉了下小呼格吉勒的头。

“就差一点。”小呼格吉勒撅嘴。

“下次你就是第一!对了,怎么没有发奖?”霍小山笑道。

“女王府的人说等比完射箭一起发。”小呼格吉勒回答。

“哦。”霍小山点了下头。

而这时霍小山就看到那个拿了第一名的蒙古少年也已经牵着他那匹浑身雪白的俊马从另外一个方向出了人群。

霍小山自然认出了那少年就是昨晚与自己比箭的那个蒙古少年,但他并没有上前而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赛马比赛过后半个小时,就在射箭比赛要开始的时候,负责组织这次那达慕大会的女王府的管家却突然站出来宣布射箭比赛的规则改了。

理由是巴奇英女王这回是要招卫队要的是实战能力,所以就把要考究的项目给简化了。

正常在那达慕大会的上射箭分成立射、骑射和远射,射距分成25米、50米、100米不等,但这回却只比骑射100米的。

并且骑射也由原来的三轮九箭改为了一轮三箭,即一马三箭。

也就是说射手纵马由北向南奔跑,在奔跑的马上完成用弓箭射击西方百米处的箭靶的全过程,一共三箭,以命中箭靶的部位来决定名次。

女王府突然简化了比赛引起了来参加那达慕的壮汉们的一阵鼓噪,毕竟不是每个人在三项射箭立射、骑射和远射上都擅长,有的还指望在自己所擅长的项目上取得荣耀呢。

可是鼓噪也是没用,出来宣布这件事的王府管家把脸一冷只喊了一句比赛可以开始了就走回帐篷前的那排长条桌子后去了。

第一0四四章 刺杀

一就在举行那达慕大会的草场中央有几顶帐篷,那是女王巴奇英的临时住所,百米之内那都是有卫士不让闲人靠近的。

帐篷的前面有一排长条桌子,这两天巴奇英女王就是坐在桌子后面看比赛的。

那些本想在立射和远射上有所斩获的蒙古好汉们知道闹也没用,有的干脆拉来了自己的座骑直接往北去了。

那里是骑射的出发点,虽然说骑射他们并不擅长但能在众人面前露下脸那也是好的。

在蒙古族关于那达慕的风俗之中,骑射就是把箭射飞了也没有什么丢脸的,但如果你在纵马奔跑这段距离里没有把三箭都射出去那就是相当的丢人了。

骑射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射手纵马奔来,同时在马上取弓抽箭搭箭引弓向西面的立靶射去。

要不人家说蒙古族那就是天生的骑兵,在疾跑颠簸的战马上根本就不碰缰绳全凭自身与马的配合来维持一种动态的平衡,就在这动态的平衡之中一箭发出射中百米外的标靶这难度对绝大多数属于农耕民族的汉人来讲简直难于上青天。

第一名射手三箭全中引起蒙古围观的蒙古牧民一片欢呼,而掺杂于其中的汉人们也是一片叫好声。

比赛在继续,一名又一名射手纵马从北方跑来,一次又一次地引弓将如同流星一般的箭矢射向远处的标靶,一次次射中标靶后便引起一阵震天的欢呼。

而此时在射手骑跑路线的东面百米处,巴奇英女王的脸上却是有些失望。

巴奇英是蒙古王族自然见多识广,别说见过盟级的那达慕大会就是整个草原乃至内外蒙的那达慕大会她都见过,她对自己现在势力范围内的蒙古族好汉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喝彩声一下子就拔高起来了,众人自然都向北方看去,就见北方一匹雪白如银的白马已是四蹄翻飞而来,这马跑的速度可比别的射手座下之马跑得快多了。

马跑得快,那射箭的动作也必须得快,否则三箭若是射不完那人可就丢大发了。

那人正是夺得赛马第一名的蒙古少年,眼见沉闷如雷的马蹄声中,那蒙古少年已是在马上行云流水般的弯弓搭箭,转眼间已是一箭飞出如流星急堕,就是在那马蹄声中犹能听到箭矢击中木靶的那声砰响,可见其力量之大!

人群里叫好声轰然而起,甚至原本显得无动于衷的巴奇英女王都已经站起来了,这绝对是这次那达慕大会上的第一巴特尔啊!

眼见马蹄踏踏,那少年已是把第二支箭搭在弓上了,可就在这时突然那少年在马上一拧身,那箭竟然指向了刚刚站起来巴奇英女王!

这一刻发生的太突然,人群干脆做不出及时的反应,于是在那成千上万人的眼球中都是那蒙古少年射出的那如同流星如同电光般的一箭。

那锋利的箭镞在盛夏的阳光下闪着慑人的寒光从人们的眸影中飞过直奔巴奇英女王因为惊愕而放大的瞳孔而去!

可就在这时巴奇英女王面前那张蒙了白布的桌子飞了起来,正撞在了那箭矢的杆儿上将那箭矢硬生生地撞飞了出去。

一个人已是挡在了巴奇英女王的面前!

他眼光犀利,直盯着那马上的再次引弓对向自己的蒙古少年。

他正是霍小山!

蒙古少年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在关键时刻掀翻了桌子撞飞了他志在必得的一箭,他更没有想到挡了他一箭之人就是昨夜与自己比箭不分输赢的汉人巴特尔!

只是何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蒙古少年不再犹豫拇指食指一张又把第三只箭射了出来。

这回却是再也射不到巴奇英女王了,那森寒的箭镞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频率上下摆动着已是直扑霍小山的面门。

不过,再快的箭能让从来反应奇快的霍小山躲无可躲吗,他都能挡住射向巴奇英女王的那支箭,挡住这支射向自己的箭那就更不在话下。

他自然不会用手抓,他才不会用自己的手去和蒙古族那强劲的角弓较劲。

他只是抬右手向上用力一拨,于是就听“铮”的一声,那箭矢便斜射向了云端,而霍小山的手中则是一把盒子炮,那箭矢却是被他用盒子炮的枪管给拨飞了!

射出去的箭泼出去的水哪样还能再回头呢,而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冲出去的马!

那个蒙古少年巴特尔三箭射了出去只有一箭命中了目标,可是座下那匹雪白的俊马便已经冲过去了。

机会已失,自是一去不回头!

一声呼哨起,一匹黑身白蹄的俊马眨眼间便从人群之中冲到了霍小山面前,霍小山纵身上马只是双腿一夹,那黑色闪电便真如闪电一般射了出去,追逐的正是那个骑白马的蒙古少年。

两匹马都是好马,此时又是全力追逐,一会功夫,两马便先后冲出了人们的视野了。

今天霍小山并没有在人群里转悠,只因为他已经有了对那少年可能刺杀巴奇英女王的防备。

这一切都源自于昨晚那蒙古少年巴特尔说漏了的一句话,他说他是德府的。

是的,当时霍小山是真不知道德府是什么府的。

可是,他会问,那一夜他在与那少年分开后只睡了两个小时天就亮了,他就问了与他同来的八路军人员,然后他就猜到巴特尔可能要用箭来刺杀巴奇英了。

因为八路军人员告诉他德府就是时下内蒙古的日军扶植起来的伪政府。

汉族人有奴颜婢膝向侵略者献媚的叫汉奸,而蒙古族同样也有蒙奸。

德府的王爷德王就是这样的蒙奸,于是日军依然如同他们在东北扶植溥仪建立了伪满洲国一样,在内蒙古草原上就扶植了这个德王,试图把察哈尔省境内的内蒙古从中国独立出去。

而这个巴奇英女王却心向抗日拒绝承认伪蒙政府的合法性,偏偏又在草原蒙古族中有着较高的威望,而企图采取怀柔政策让巴奇英屈服的日军也一直没有进攻巴奇英的这个盟。

直到最近日军发现巴奇英女王与中国军队来往愈发频繁了才决定除掉这个碍了他们事的女人。

可是他们却偏偏不肯自己动手,而是让德王府派人出手,他们却正好借口帮蒙古草原除乱,便可派兵协助德王府解除掉巴奇英女王的武装力量了。

霍小山并不知道就在他追逐前面的蒙古少年巴特尔的时候,在西面方向负责警戒的八路军骑兵已经开始了鸣枪示警。

因为德府伪蒙军的两个骑兵团和日军的一个骑兵团已是大举向那达慕大会的举办地进攻了。

霍小山既然怀疑巴特尔会刺杀巴奇英又怎能不做防备,于是得到霍小山消息的八路军人员就建议巴奇英女王简化了射箭比赛。

而霍小山为了保护巴厅英女王就直接在八路军的协调下藏到了那盖桌子的白布下。

他将那白布割出了两个小洞来,就透过那两个小洞一直观察着射箭比赛的情况。

所以巴特尔射来的那一箭却是让他等了个正着。

至于他一招呼黑色闪电,那马就到了,却是因为他觉得如果今天那个巴特尔要是刺客的话,自己就有可能用到马。

所以,在赛马结束时他是特意去找呼格吉勒借马去了,否则他本还是应当在那桌子布底下藏着呢!

第一0四五章 追逐

一马蹄声声,霍小山仍在奋力追赶着巴特尔。

两个人之间现在相距也只有七八十米了。

霍小山虽然骑马的经历少但不可否认他自身条件好,但凡与人体运动有关的活动他适应的总比别人快,更何况他与动物有着别人无法可比的亲和力,所以和黑色闪电在配合上也默契。

否则,那黑色闪电才跟他接触了几回,又怎会听他口哨的召唤?

此时,骑马跑在前面的巴特尔也已经频频回头了,他惊讶地发现后面的这个汉族巴特尔已经是追得越来越近了。

“你是汉人里的巴特尔!我不想放箭杀你!”巴特尔在又一次回头看时终于喊了出来。

霍小山倒是听到了他的喊声,奈何马跑得太快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便没有听清,于是他也大喊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汉人巴特尔,我不想杀你!”巴特尔正在回头恰恰是耳朵正对了前方倒是听清了霍小山喊什么,于是他就用更大的声音喊道。

“你杀不了我!”霍小山喊道。

他一听巴特尔这样喊就更觉得这个蒙古少年本性纯朴就更不会伤害他了,如果他想把巴特尔打落马下,他们两个差二百来米的时候他完全就可以开枪了。

虽然说在马上颠簸得很,但霍小山还是有把握三枪把他打下来的。

“那我放箭了啊!”巴特尔眼见两个人喊话的功夫里霍小山追得又近了一点也急了。

他真的就拉弓搭箭猛一回身“嗖”的一箭射了过来。

虽然霍小山早有准备但这一箭却是真的把他吓了一跳,因为那箭太快了!

霍小山本能地身体往后一倒就做出了一个凌空铁板桥的动作来,那箭贴着他的鼻子就飞了过去,霍小山都感觉到那箭矢怒射带来的凉风了!

这实在不是说霍小山反应慢了,而是因为他们两个现在距离本就不算远了,再加上他身下黑色闪电跑的实在够快,原本巴特尔射箭就快,黑色闪电跑得又急,这就象黑色闪电驮着霍小山向那箭上撞去了一般。

巴特尔手持空弓再回头时却是正好看到仅靠下肢夹勾住黑马的霍小山仰身坐了起来。

蒙古少年巴特尔不由得真是配服这个汉族巴特尔了,就这样的距离让他躲都躲不开。

可是对方再是英雄了得也不能让对方追到自己啊!

于是,巴特尔回头再次喊道:“你再追我我射你马了啊!”

这个小破孩还真狠,这个可不行!

霍小山可不能让巴特尔射自己骑的这匹黑色闪电,这马可是自己借的,就不是自己借的这样万里挑一的骏马也不能让他射死啊!

于是,霍小山果断举枪了,他冲天上就放了一枪!

他这枪声一响,这回轮到把前面的巴特尔吓一跳了,他忘了霍小山手里有枪了!

这时他听到霍小山喊话了:“你快停下,要不我开枪啦!”

“打死我我了怀停,我就不停!”巴特尔回头执拗地喊。

你不怕死我就拿你没招了?刚才你是咋对付我了的?霍小山暗笑,于是他又张嘴喊道:“那我开枪打你的马啦!”

霍小山这句话却是让巴特尔心里格登一下子,他骑的这匹马可是他的命根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个汉人巴特尔把马打伤了啊!

“你不许打我的马!”巴特尔急了。

“是你先说打我的马的!我打你前面那个土包!”霍小山又喊。

巴特尔闻听霍小山这么喊赶忙把头扭回去,果然就见在自己左前方五六十米的地方有一个锅盖般大小的土包。

而当他看到那个土包的时候,霍小山的枪也响了。

是个短点射,三枪,一颗子弹打飞了,另外两颗却是将那个土包打起了两蓬不大的尘灰。

巴特尔犯愁了,自己的马可比那个土包大多了,后面这个汉族巴特尔能打中土包就一定能打中自己的马啊!

而他再回头时霍小山骑着马已经追得更近了,而且看到他回头了还向他的马用手枪比划了一下,那意思无疑就是你要是不停下我可真打了啊!

蒙古人哪有不爱马的,自己可以被打死可这马不能被打死啊!

我非得说要打人家的马干嘛反而把人家提醒了啊!

巴特尔后悔了,可后悔也没有用,此时他真的没招了。

于是,他手一紧缰绳在座下白马稀溜溜的叫声里倒底是停了下来。

片刻功夫霍小山就追了上来也把马勒住了,于是一汉一蒙一大一小两个巴特尔终于在继昨天月夜后在大白天里面对面了。

“你不许打我的马!你有枪不公平!”巴特尔气哼哼地说道。

“那咱俩比啥公平?反正我必须把你抓住!”霍小山笑道。

其实巴特尔就是不站住他也不可能用枪打那匹白马,巴特尔却不知道,不光他和自己的马亲,霍小山见到骏马那也是亲得很哩。

“咱俩比打架,我要是赢了你就把我放了不许打我的马!”巴特尔说。

“那我要是赢了呢?”霍小山问。

“我不会输!”巴特尔很自信地说。

“那可不一定!我要了赢了你你以后就不能在德王府了,以后你就跟我打日本鬼子!”霍小山说。

“那不行!你要是赢了我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不能跟你打日本鬼子!”巴特尔说。

“也行!”霍小山答应了。

于是,两个人下马。

至于说话要算数什么的两个人提都没提,霍小山相信象巴特尔这样的蒙古人的质朴,而巴特尔却压根没有说话不算数的概念。

巴特尔等霍小山站好了,双臂往前一支向霍小山就冲过来了。

霍小山还真没有和蒙古人动过手,但这两天他净在那达慕大会上晃悠了,一看巴特尔出手的的姿势他就知道巴特尔用的是蒙古人惯用的摔跤之法。

如果对面是一名二百多斤的蒙古大汉的话,霍小山可能还会考虑避让一下用四两拨千斤的办法,但对巴特尔这样一个少年那就免了吧。

巴特尔本意是抓到霍小山将他摔倒,可是他的手还没有摸到霍小山的衣服呢,霍小山已是一矮身直接钻到了他的怀中。

巴特乐急收双臂想把霍小山勒在怀里,可这时就觉得霍小山的肩头在自己身上一撞,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已是腾云驾雾般地向后飞出去了!

第一0四六章 巴特尔的故事

一“说吧,为啥要来杀巴奇英?”当巴特尔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到那个一下子就把自己撞飞的汉人巴特尔正坐在草地上看着自己。

“我也不愿意杀,可是我阿妈被德王扣在府里了。”巴特尔郁闷地说。

“那你为啥不把你阿妈救出来?”霍小山问。

“德王府的人太多还有枪,反正两个人中必须死一个,那我肯定得杀巴奇英了。再说他们那个大院墙我也爬不上去!”巴特尔说。

“多高?”霍小山问。

“有那棵树的一半。”巴特尔指着几十米外草地上一棵孤单单的大树说到。

霍小山顺着巴特尔指的方向扫了一眼,那棵树的一半,不到十米的样子。

“那我跟你去把你阿妈救出来咋样?”霍小山问道。

“你能行吗?你能爬上那个大墙?”巴特尔有点不信。

“目前没有我爬不上去的墙。”霍小山很自信。

巴特尔看了看霍小山,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儿,又抬头问道:“可是他们还有很多枪。”他没有再问霍小山能爬上大墙的事情,很显然他选择相信了霍小山。

“你说打哪个树杈?”霍小山笑了。

“那个吧,那个大树杈下面的那个小树杈尖儿上的那个叶子。”巴特尔伸手一指。

然后霍小山手中的枪就响了,他根本就没有站起来,巴特尔听枪响看霍小山的那个动作并没有瞄准,只是一甩枪。

对,是甩枪。

就那么一甩枪,就在枪口定住的刹那枪便响了。

他再回头时就见自己所说的那片树叶已是象一片蝴蝶一样翩翩从树尖上飘了下来,其余的树叶一片也没有动。

而巴特尔也没有动,怔怔地看着草地上多出来的那片树叶。

霍小山也没有再吭声只是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你能教我打枪吗?”过了一会儿巴特尔问道。

“我能送你一把枪。”霍小山看似答非所问。

“好,走,咱们马上说!”巴特尔说道。

“好!”霍小山应道。

于是两个人翻身上马开始了向西南方向驰去。

收服巴特尔的过程出乎想象的顺利实在是因为霍小山平素就是一个直指人心的人,他看人看得一向很准。

更何况一个一看就是一个自幼在草原上长大的有着骑马射箭好本事的少年,这和他小时候就在田野间疯玩长大并没有什么不同,两个人在本性上就是相吸的。

从他俩对敌的过程中也可以看出来,他们谁都没有把对方看成敌人,而是当成了朋友。

当两个人经过七八个小时的骑行勒停俊马遥望着河套平原上的德王府时已是夕阳西下之时,两个人已是无话不谈了。

“你的这匹银子是在哪得到的?”霍小山下马开始为自己的肚子补充食物和水。

银子是巴特尔那匹白马的名字。

“银子是匹野马,我十三岁的时候,阿爸在放马时见一群狼在围攻银子,银子受伤了,阿爸就把银子救了下来。

阿爸是给德王放牧的。”巴特尔说着从自己的行囊之中取出了块足有五六斤重的马肉干来,拿出自己的蒙古剔,将那马肉割成两半,一半却是抛给了霍小山。

霍小山收起了自己身上的干粮,摸出了自己随身带的匕首将那马肉干割下来一块用刀尖扎着递到嘴里嚼了起来。

巴特尔带的马肉干比霍小山他们直属团做的马肉干要硬,刚嚼上去就跟石头似的。

但慢慢地随着那马肉干的软化霍小山却体会出了这马肉干竟然比他们做的要香,想必是用了草原上独有的佐料吧。

“银子的伤好了后就没有再离开我们。”巴特尔吃完了一小块马肉干后说道。

霍小山“哦“了一声,可就在他以为巴特尔已经讲完了的时候巴特尔却又开始说了。

“可是在我十四岁那年的冬天一个夜里,马场进狼群了。

阿爸和其他几名放马的人带着弓箭和火枪出去救马,却没想到狼在我们住的毡房门口就设了埋伏。

他们几个人都被狼咬死了。”

“等等,你们没有看马群的狗吗?”霍小山诧异而又震惊地问道。

霍小山是见到过牧民的狗的,都是个头很大极为凶猛除了主人谁都不认的那种,据说两三条狗就能斗得过一头草原上的狼。

在他看来毡房门口有狼,那狗就是打不过狼但叫几声示下警总是可以的吧。

“有,可是狼先袭击了马群,狗都去救马了,毡房门口那时候已经没有狗了,你们汉人的说法那叫声东击西。“巴特尔说道。

“哦。”霍小山点了下头。

这回他确实震惊了,狼他自然是见过的也杀过,可是他还真没有想到过草原狼竟然会如此狡猾!

“等我赶出去的时候的,狼群已经跑了,马被咬死了二十多匹,阿爸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阿爸说,换个草场,这是去年咬银子的那群狼。”

巴特尔用他那略有用些生涩的汉语讲述着,面色沉静,显然谈起他阿爸的死他已经不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

“你是说,那狼是来报复你阿爸他们的是吗?”霍小山这事还真是头一回听说,原来狼是如此记仇。

“是,只因为我阿爸他们当时救了银子。救完银子后我阿爸他们就把马群赶回河套了,就怕狼群寻仇。可是没想到第二年冬天狼群还是找上来了。”巴特尔的语气有些压抑。

霍小山自然明白这种压抑。

如果巴特尔的杀父之仇是人的话,相信巴特尔用什么办法都可以报,大不了就是仇没报成自己死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是当仇人是狼群的时候,这仇还能报吗?那是狼群,在这浩瀚无边的大草原上,你想找都没地方找去。

“你汉语说得不错。”过了一会儿,为了缓解气氛霍小山说道。

“给德王放牧的那几个人在那一夜都被狼咬死了,德王又派来的牧马人里有一个老周是你们汉人,我跟他学的,我们两个是好朋友。

阿爸死后我就一直和阿妈在一起了还给德王放马。

再剩下的事你都知道了。”巴特尔说道。

巴特尔所说的剩下的事无疑是指他阿妈被德王扣在了德王府而让自己去刺杀巴奇英女王。

“想替你阿爸报仇吗?”霍小山忽然问道。

“你是说杀狼?”巴特尔有些吃惊地看向霍小山。

“嗯。”霍小山很认真地点了下头。

“到哪里能找到狼群?那得是冬天才行,找到了我们两个又怎么能打过几十只甚至更多的几百只的狼?”巴特尔自然想过找狼报仇的事,但很明显他觉得行不通。

“你有银子,银子应当认识那些狼,而我,你,我们有枪!而且不只我们,到时我可以多叫一些打枪的好手去!”霍小山说道。

“真的可以吗?好!”巴特尔眼睛放光了。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先说眼前的,你说你给德王放马了的,咱们在救出你阿妈后,能不能多弄些马出来?”霍小山问。

“多些?”巴特尔问,“你要马干嘛?”

“越多越好,我们可以用马组建骑兵打鬼子啊!”霍小山说道。

巴特尔沉吟思了会再次说道“好!”

第一0四七章 汉人巴特尔变成了“贼”

一巴特尔在营救他阿妈的那个夜里仿佛自己做了一个梦,又象见到了小时候听老牧民讲的故事中的英雄。

他就那样看着霍小山双腿双臂夹着那围墙夹角处的棱线倒着爬上了那堵在他看来是如此遥不可及只有变成草原雄鹰才可逾越而过的高墙,直到霍小山把绳子从那高墙上甩了下来,他才如梦初醒。

他们两个所选进入德王府的墙角是巴特尔知道的,因为他也算是王府的人,所以他听说这里狗最少。

德王府有巡卫吗?

当然有!

可是他们并不轻易出来,只因为一到夜晚他们就把看家护院的狗撒了出来。

德王府里的狗是吃肉的,虽然未必见得就吃过人肉,但狼肉肯定吃过。

据说德王府里的狗自小是和狼竞争才生存下来的。

当那狗刚开始学会嘶咬活物的时候,德王便让人将与狗同样大小的狼崽扔到群狗之中,再扔进食物让它们为争食物互相厮咬,直至那狼崽被咬死被与狼搏斗后幸存下来的饥饿的狗吞吃掉。

然后随着那狗的成长,便总会有相应大小的狼被投入狗群,直至最后狗被咬死了多少只后而那狼也在狗的群攻之下毙命。

最后剩下的这些狗就是现在看家护院的这批狗,想来这样的狗虽然及不上狼但离狼也已经不远了。

所以到了夜晚的时候在外宅与围墙之间便是一群这样的穷凶极恶的狗。

可霍小山在知道了巴特尔所讲的狗的事偏偏还问了一句,那狗很厉害吗?

巴特尔回答是当然厉害。

于是霍小山就笑了,霍小山在事后告诉他说他就怕那狗不厉害。

因为厉害的狗一般不会汪汪的很凶,而会扑上来就咬。

霍小山的说法让巴特尔觉得是如此的奇怪,此去救阿妈虽然不能说是当贼,可是哪有喜欢那看家护院的狗厉害的呢?

于是,在他们两个刚从高墙上下来脚一沾地的时候,巴特尔再次见证了霍小山这位汉族巴特尔的神奇之处。

眼见五六条穷凶极恶獠牙外露吐着鲜红舌头的大狗向他们两个扑来的时候,他就看见在自己身前的霍小山竟然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然后,那些狗竟然都不凶了,真的,竟然都不凶了,反而发出一种迷惘般的哼哼声。

再然后,那些狗竟然冲霍小山摇起尾巴来了!

天哪,太神奇了!

这是当时巴特尔唯一萦绕在脑海里的一个念头!

然后,众狗散去,霍小山便让他在一处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藏了起来。

霍小山便遁入到了德王府那一间挨着一间的房舍之中。

十分钟后,霍小山便扛了一个德王府的下人回来,将匕首顶贴在了那下人的脖子后弄醒了他,让巴特尔问口供。

要问的自然是巴特尔的阿妈在哪里,巴特尔都怀疑如果不是这个汉族巴特尔会说蒙语,刚才可能他扛回来的就不是德王府的下人而是他阿妈了!

巴特尔在问完口供后,霍小山就问巴特尔你记清咋走了吗?

巴特尔说我记清了,霍小山便说你再跟我说一遍。

巴特尔说过之后霍小山又问了两处他觉得有歧义的地方后就又把那个仆人打晕了。

巴特尔不解,说你不打算让他领路吗?

霍小山说不用,带着他很麻烦,走得太慢,你刚才问出来的路线我已经记住了。

巴特尔听霍小山这么一说他的眼睛又直了。

德王府是大王府所以那找到自己阿妈的路线也是七扭八拐很是复杂,如果不是那个被俘的仆人说几句巴特尔就翻译几句的话,他觉得到最后自己肯定都被绕糊涂了。

可是接着霍小山就用他的行动来证明了他记忆的准确。

十分钟后,霍小山就领着他摸进了一个德府女仆所住房间。

按照那个被打晕了的下人的说法,巴特尔他阿妈并不是犯人,只是有管事的女仆看住不让她出王府就可以了。

所以进屋后听到那满屋足足有十来个女人的呼吸声巴特尔就有点蒙。

霍小在便适时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在那黑乎乎的屋子里发出“夫”的一声,然后一道微弱的火光在刹那间照亮了室内之后便熄灭了,天地复归黑暗。

这是霍小山吹燃了火折子又熄灭了。

就在这一刹那的功夫之中,巴特尔便看到了自己阿妈躺在了哪里。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了,巴特尔捂住了自己阿妈的嘴将她轻轻唤醒,待他阿妈从刚刚惊醒的震惊中平静过来后,便被巴特尔和霍小山悄无声息地带出了房间。

巴特尔真的是太佩服霍小山了,就那德王府中的路阿妈住了都快有半个月了都还没有认全,可霍小山却凭着刚来时的记忆就轻车熟路地把他们母子两个带回了他们偷偷进入时的那个墙角。

而被霍小山扛回来的那个下人此时还没有醒呢。

霍小山再次上墙甩绳先将巴特尔阿妈扯到了院墙上又放到了墙外。

然后让巴特尔将那名被霍小山打晕的下人也用绳子系好,霍小山竟然把那个下人也弄出了德王府。

最后才是巴特尔。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在巴特尔就看到那几条原本凶神恶煞般的恶犬就象自家养的牧羊犬一般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坐在角落里象在为他们送行一样。

黑夜之中两匹俊马又开始了驰骋。

这就是草原夜行的好处,根本就不用去看道路,因为没有道路,没有道路的原因是因为到处都是道路。

到处都是过膝的青草只有漫圆的缓坡,不用主人催赶,那马儿自己就会奔跑如飞。

在跑离了德王府有二十多里地后,终于碰到了一片树林,霍小山这才下马将那个带出来的王府下人捆着吊到了树上。

那可怜的下人刚醒却是又被霍小山用破布堵住了嘴巴。

霍小山搞定了这一切再次上马,在与他阿妈同乘一骑的巴特尔领路下向德王府的牧马之处奔驰而去。

巴特尔就问霍小山为什么要费力气把这个下人带出来,霍小山说我不想杀他却也不想让他喊。

而到了这时巴特尔才想起来问霍小山的名字,巴特尔说我也不能总喊你汉人巴特尔吧,再说,我一开始觉得你确实是个巴特尔,可现在看却怎么看都觉得你不是了。

霍小山就问为什么。

巴特尔说,我觉得你更象一个总干这行的贼!

第一0四八章 “贼”变成了“强盗”

一霍小山对巴特尔这句评语很无奈,自打他从那东北的天坑绝地之中跑出来加入到了抗日的洪流之中,他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给他这样的评价呢。

可是得到了这样的评价又能如何,他也只能在黑夜之中搞怪地翻了翻自己的眼珠徒呼奈何。

好吧,你说我象贼就象贼吧。

霍小山接下来就向巴特尔打听了德王那些马的情况,共有多少匹,有多少人看守,而看守的人是否都有血债。

巴特尔说,德王府的马群就是给德王的军队提供备用战马的,最早是没有人看守的,也只是四五个牧马人。可随着日本鬼子的到来德王投靠了日本人,就派了一个班来看他的马了。那些伪军血债都有,他们不光杀过牧民还和国军打过仗。

霍小山就又说好吧,反正你也说我象贼了,这回我再让你看看强盗是什么样。

巴特尔自然是知道德王府已是派兵去攻打巴奇英女王了,所以他的后方是空虚的,不管他们是盗马还是抢马只要做得利落,德王的军队是来不及寻找他们的。

只是霍小山终究还是没有让巴特尔看到他是如何在月圆之夜做强盗的,因为他们在还没有跑到用于给德王放牧的那片草场时,天就亮了。

霍小山和巴特尔母子俩不得不停下来了。

霍小山和巴特尔骑着各自的马基本上已经跑了半天一夜了,霍小山也只是在前天晚上睡了两个小时,他也需要休息了,而那座下之马也是同样需要休息饮水吃草料的。

巴特尔对这一带自是极熟,那都是他撵着马群丈量过的,于是便领着霍小山来到一处有树林有水的地方,三个人就休息了下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巴特尔和霍小山又出发了,则是把巴特尔的阿妈独自留在了树林之中。

因为,霍小山说了,这回可不是当贼,这回是当强盗的是要杀人的。

又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骑行,霍小山和巴特尔爬上了一座缓丘后便看到了正在远方正在吃草的马群。

在霍小山的提醒下两个人赶紧翻身下马,让各自的马退到了缓坡后藏了起来。

然后,两个人趴在缓丘后开始观察了起来。

红黄黑白各色的马匹足足有四五百匹,此时正在中午的阳光下安静地吃着草料,那长长的油亮的鬃毛在阳光下闪着迷人的光泽。

同时还有着那一只只可爱的小马驹正用自己的头拱着母马的肚子找奶喝。

如果没有战争这该是一幅多么好的草原牧歌式的场景啊,可是战争注定了这些马儿或早或晚都会走上那杀戮的战场!

按照巴特尔的提示,霍小山马上就看到了正坐在马群外围吃午饭的牧马人。

蒙古族是游牧民族,从来都是走到了哪里哪里就是家。

牧马的现在是“两家一人”,那“两家”是蒙古人,一家四口人,一家三口人,大人无论男女都参与牧马,孩子最小的也有八岁了,也都早就会骑马能帮帮大人忙了。

“一人”指的就是教巴特尔学汉语的那个人,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无家无室的中年男人。

不过令巴特尔失望的是看马的那十名德王府的伪满军却是已经吃完午饭了,此时却是在坡下的一片小树林里躲太阳。

在巴特尔看来,这个就不大好办了,汉族巴特尔霍小山能进入到树林中把这十个人都杀掉吗?

如果漏掉一个人让他骑马跑了,那么他们就休想把这些马匹带走。

他们两个人就算是那牧马人都跟着他们投奔了八路军,但是只要一遇到任何一伙伪军,哪怕只有一个排他们也休想把马群带到大青山抗日根据地!

“那些马里哪匹跑得快,挑边儿上的说别挑群里的。”霍小山观察了会儿后问巴特尔。

“那匹枣红色的。”巴特尔回答。

巴特尔没去刺杀女王巴奇英之前就放的就是这群马,对这些马自然了如指掌。

“那哪匹是头马呢?”霍小山又问。

“那匹黑的,最边上站着那匹最高的。”巴特尔回答。

“哦。”霍小山点了点头,然后却是转头问巴特尔道“让你杀那些伪军你敢杀吗?“

霍小山本以为巴特尔会为难的却不料巴特尔说:“敢杀,他们都是草原上的豺狼,坏事都做尽了!”

霍小山还真没有想到巴特尔会这么坚决,想必巴特尔跟他们有仇吧。

他和巴特尔接触时间短自然是不知道,有一回那个伪军头不知道在哪里抢来了一个汉族女子想给他做老婆。

可那女子却誓死不从,结果那女子却是被巴特尔给偷偷放掉了。

虽然那伪军头儿没有抓到是巴特尔放的证据,但心里的猜测那总是有的,于是双方就结下仇了。

只是巴特尔由于箭术马术在德王府里那都是一号人物,所以那伪军头儿才不敢碰他。

但现在可不是霍小山问巴特尔详细缘由的时候,霍小山就又说道:“这回不用你杀,你现在绕到和你放马的那几个人那头去,我杀人的时候你不要让他们动,他们能听你的吗?”

“能!你要是能把这几头豺狼杀了,他们都会和我一起去投八路军的。”巴特尔肯定地说。

那两家蒙古牧民就是以放牧为生,家里人都在一起,又穷得一无所有,平时受尽了德王的欺负,能投奔八路军是巴不得的呢。

至于那个汉人老周更是不成问题。

巴特尔在未认老周之前就是一个普通的纯朴的蒙古族孩子,可正是在与老周这几年的接触里,在和老周学汉语的过程中,学会了思考,否则他也不可能在被霍小山折服了他之后就果断地选择了救自己阿妈出来。

关于巴特尔受到了老周的影响在后世历史上有个名词叫民族融合或者民族同化。

“想当强盗还得先当贼啊!也不知道这没有马鞍的马能不能骑住?”霍小山低声自喃了一句。

“你说什么?”巴特尔没有弄明白霍小山意思。

霍小山并没有再解释,而是说道:“我下去把那些伪军引过来杀了,你去管住你们那几个放马的,叫他们别动!”

然后,霍小山就爬了起来,哈着腰向坡下的马群跑去。

“哎——”巴特尔差点喊了出来,他刚想告诉霍小山看马的可不止是牧民伪军还有四条大狗呢,可是旋即他就意识到,那狗是对霍小山构不成威胁的,什么样的狗谁家养的狗到霍小山面前都变成了他自己养的一般啊!

第一0四九章 不是强盗而是杀神

一周义兴今年四十二岁了,现在给德王府放马谋生。

他小的时候家境还是不错的,当初在家乡那块蒙汉杂居的地方也算是大户。

只是他十七岁的那年有一天他出去喝酒,家里就遭了匪灾,第他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就见自己家的三间大瓦房已是被土匪烧了个溜干净,家里的人也全被土匪杀死了。

可是后来他经过打探才知道原来那夜去自己家杀人放火的土匪竟然是和官府勾结好了的,为的就是霸占他家那几十亩在当地最好的田。

周义兴又不傻自然不会去找官府告状,而是在一个月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摸到了那当官的家里,也杀了他家一个满门,然后便开始了逃亡的生涯。

这些年里什么样的罪都遭过,可兵荒马乱的年代他家只剩下一根独苗的他却再也没能够把家道中兴起来。

接近三十岁的时候倒也是取了个媳妇,只是没等媳妇给她生个娃却又得病死了。

一连串的打击终于让他心灰意冷了,仗着会养马驯马终是在德王府谋了份牧马的差使。

他每日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顶着酷暑严寒放马阴山下除了偶尔会想想女人倒也过得其所。

此时虽然是中午,可是他依旧喝了些马乃子酒,可又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差什么呢?

他这才想起巴特尔那个小崽子不在,没有那小崽子在一起和他抢酒喝,他觉得这酒喝得总是不爽。

也不知道那小崽子和他阿妈被德王府给弄哪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和自己一起放马,那小崽子等长大以后肯定是个人物!

想到这时倦意上来了,便站了起来想找地方睡上一觉,可这时他忽然就发现马群出现了骚动,然后他就听到了马蹄的“得得”声。

由于正在吃草的马群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忙向旁边跑去,终于他在跑了二十多米后看到了让他吃惊的一幕。

一个人正骑在一匹马枣红马向远处的缓坡跑去。

这里是牧区,人骑着马就象在种田的地方人在走路一样正常,可是,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那匹马却没有马鞍!那马是他们放的德王爷的马啊!

楞了一下后,周义兴忙扯脖子喊道:“不好啦,有人偷马啦!不好啦,有人偷马啦!”

于是,他的喊声惊动了树林里正在午休的伪军们。

那些伪军所在的树林由于离马群比较远,所以他们听到周义兴的喊声后从树林里端着步枪从树林里冲出来,却是恰恰看到了和周义兴看到的同一幕。

一个人正用手揪着马脖子上长长的马鬃以避免自己从那颠簸的马背上摔下来就那样骑着一匹没有马鞍的马正向缓坡上狂奔而去。

看那人的动作是如此的滑稽偏又是如此的灵巧就楞是没有从那马背上摔下来!

马跑得很快,眼见那人骑着马已是冲上缓坡了,虽然说缓坡很长,但对于那四蹄如飞的马来讲也只是数十息的时间罢了。

“德王府的马你也敢偷!”伪蒙军的班长恶狠狠地说道,他已是端枪瞄准了。

“啪”的一声枪响,他明显看到那人在马背上一人耸,也不知道打中没有不过抓着马鬃的手却松开了,那人一头就从马上栽了下来。

“抓住他,回头点天灯!”伪军班长怒道。

可这功夫就见那人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就翻过了那圆丘的棱线,虽然说那情形狼狈至极可动作竟也是迅捷至极!

“上马,他跑不远!”伪军班长大喊着,同时便去解系在树干上的缰绳,翻身上马单手持枪催马就追了出去。

后面伪军纷纷跟上,一时之间其余十名伪军竟然相继上马都追了出去。

这里是草原,就算对方在山丘后有一匹马,在如此平坦的草原上也绝难逃脱战马与子弹的追击。

伪军班长就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持着马步枪便飞快地绕过了马群,开始爬坡,直到他骑着战马跃过了那山丘的棱线。

他的视线是向远方看的,因为他觉得那个偷马的贼或者在徒步奔跑或者已是骑着他藏在山丘后的马奔到了百米之外。

可是就在他跃过丘线的刹那却只看到前方有一匹黑色骏马,待他再转动目光寻找近处时,他却看到了就在他左侧五十米的地方,一个人正端着一把盒子炮对着自己。

伪军班长大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声枪响中,盒子炮的子弹便射中了他的脑袋,他连一声喊都没有发出来便从马上栽了下来!

此时那十名伪军也正相继骑马从坡下跑了上来了,只是山丘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于是当第二名伪军骑马跃过丘线的刹那枪声再次响起那名伪军也从马上一头栽下。

包括那伪军班长在内的前六人竟然都在纵马跃过那山丘的刹那被霍小山用子弹射杀于马下!

这只能说霍小山这个引蛇出洞的计策用得太妙了,马速太快山丘棱线成功挡住了后来伪军的视线,除第一个被霍小山射杀的伪军班长外,其余五名伪军竟然都以为那枪声是自己人打的呢,一点防备没有,过了山丘棱线就是枪响落马!

后面的伪军骑马又冲上来了,这回却是终究有并排骑马冲上山丘的了。

但伪军已经只剩下五名了,就是并排冲上山丘却已经掀不起大的风浪了。

霍小山手中的盒子炮连连扣响,伪军纷纷落马。

最后一名伪军知道自己开枪已经来不及了,他借着前面几名同伴的死给他创造出来的时间,纵马就向霍小山撞了过去!

霍小山没有再开枪,因为只剩下一名对手了,他没必要再冒险了,就在战马的铁蹄即将踏中他的刹那他向后骨碌了出去。

他必须躲开也必须倒下,因为那名伪军来不把拔马刀却是将手中的马步枪当成了马刀向霍小山横砸而去。

然后是伪军纵马冲过,再然后是翻身而起的霍小山又是一枪击中了那名伪军的后心,至此十一名伪军全部被霍小山击毙!

第一0五0 杀光所有敢到咱们地盘上撒野的日本人!

一山坡之下马群之旁,巴特尔正在对那给德王府的牧马人们用蒙古语说着话,霍小山则已是把盒子炮收了起来在一边静观着。

霍小山自然听不懂蒙语,不过他察颜观色却能看出来显然这些牧民当然也包括那名巴特尔管他叫老周的汉人已经从慌乱之中镇定了下来。

巴特尔所说的话当然是霍小山授意的,无非是说明了霍小山是八路军,他们两个人要把这些战马送给八路军组建骑兵,问他们是否愿意和他们一起到八路军的大青山抗日根据地去。

过了大约十分钟后,巴特尔用汉语对霍小山说道:“成了,他们都愿意和咱们一起走。”

仿佛巴特尔看出来霍小山对这个结果有点意外他便又解释道:“虽然他们只是牧马不是看马的,但是这四五百匹马一下了都没了,德王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霍小山点点头,便道:“你和老周把那些枪和子弹都捡回来吧。”

然后霍小山便走向了马群,这么多马看起来也是很麻烦的,自己还得和那匹头马好好“沟通”一下呢。

“就咱们这几个人能行吗?”周义兴边和巴特尔走上草坡边担心地问,后面跟着他们两个的座骑。

“咱们放马不也是这些人?”巴特尔对周义兴的问话感觉奇怪。

“放马可不是押马,这去大青山的路上能不碰到德王的人吗?那咱们还赶个屁马!”周义兴没好气地说道。

“我相信霍小山,他是汉人里的巴特尔,他说能做到那就能做到!”巴特尔虽然和霍小山结识也只不过是两天时间,可是毫无疑问,霍小山已经通过自己的举动在巴特尔的内心里建立起来了足够的信心。

“汉人里的巴特尔?我艹!”周义兴小声地嘟哝了一句,他自然知道巴特尔那就是汉语里的英雄好汉的意思。

英雄好汉?

就那个貌不出众显得有点瘦的家伙?

汉人里有英雄好汉吗?

或许有吧,不过都好象早已经在水泊梁山做了古了!

周义兴自己都没发觉,随着这些年他与蒙古人接触日深,他总觉得英雄好汉都是在蒙古人里呢,就那个和蒙古人比起来瘦得象根棍儿似的家伙怎么也谈不上英雄好汉吧。

可是他现在也只能腹诽了,那个姓霍的家伙说十一个伪军都被打死了,那他回德王府的后路也被断了,现是已经是撵鸭子上架不上也得上了。

不过当他踏过那缓丘的棱线之后他却震惊了,因为他真的就看到那十一名平素和自己很熟的的伪军真的都已经横尸于那碧草之上了。

你听说有人杀了十一来个人和你看到十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甚至自己还很熟识的人变成了死尸躺在自己的面前那绝对是另外一回事!

震惊之余,周义兴走到近前俯身捡枪。

第一个死者是双眉之间多出了一个枪洞,那血浆从那孔洞之中渗出还未完全凝固,仿佛神话中的二郎神一般中间又多出了一只眼来。

只是原本的那两只眼睛并没有闭合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但是和那第三只眼一样都已是空洞无物了,似乎在宣示着他的灵魂已是不之所踪。

周义兴并不惧怕死人,他自己在十七岁那年为给家人报仇就手刃了对方十几口人,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那个霍小山的枪法会如此精准,一枪就能打在高速奔跑中的骑兵的双眉之间。

这名死者周义兴是认识的,平时和他关系还算不错,曾经在他没酒的时候还给过他一皮囊酒。

周义兴压住心头的震惊将刚捡起来的枪背到了身后,却伸手将那死者的眼皮给合上了。

他暗叹,兄弟没办法咱俩的交情我也只能替你做这么多了,然后他又摘下了那死者的子弹袋一回身将它搭到了自己座骑的后背上,

周义兴又右走了两步捡起了第二支枪。

而这名死者栽落马下却是脸朝下的,周义兴看到了死者的后脑上多出了一个血洞来。

他本想迈过去再去捡第三支枪,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用脚尖用力将那个人的尸体勾翻了过来。

于是他又看到了与第一名死者并无二致的死相,两个死不瞑目的眼睛与同样如同二郞神般在双眉之间多出第三个“竖眼”。

这个人却是平素与他有怨的曾经打过他一个耳光,周义兴本想给这个家伙再来上一脚的,可想了想却把脚收了回来,死者为大,老子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周义兴接二连三地捡起枪来背在了身后把子弹袋挂到了马上,后面这三位死者眼睛有闭的有睁的,但枪伤却都在头部,要么如同前者一样在双眉之间被开了竖眼要么太阳穴被子弹击穿。

当周义兴再想去捡第六条枪时却已经不用了,因为那五条枪都已经被巴特尔捡了回来,子弹袋同样搭在了他银子的马背上。

巴特尔的脸上同样有着震惊甚至还有着些许的兴奋,巴特尔看到了周义兴的脸色有些发白,以为周义兴害怕了,便对周义兴说道:“你看,我说他是你们汉人中的巴特尔嘛!”

蒙古民族毕竟是彪悍血性的民族,巴特尔见到了这么多横死之人却并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也有上马杀敌马刀挥斩的冲动。

可兴奋的巴特尔却并不知道周义兴此时心中感叹的却是,你这个蒙古小巴特尔找回来的哪是什么汉人巴特尔啊,你分明是请回来了一尊汉人里的杀神嘛!

当周义兴和巴特尔收完枪和子弹走回到霍小山身边时,见那头平素脾气暴躁的头马正俯下了头亲昵地用自己的湿鼻子拱着霍小山的手呢。

“走吧!这一路上也不会太平静的。”霍小山亲昵地拍了拍那匹头马的脑门后将手指探入口中打了声呼哨,远处的黑色闪电便飞跑了过来。

“会打枪吗?”当霍小山骑马与周义兴并骑而行的时候问道。

“会。”周义兴答。

“杀过人?”霍小山又问。

“杀过。”周义兴答。

周义兴又诧异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杀神吧,否则怎么会看出自己竟然杀过人?

“以后跟我干吧!咱们接着杀人,杀光所有敢到咱中国地盘上撒野的日本人!”霍小山无意问周义兴为什么杀人怎么杀的人,他关心的只是现在和以后,于是他如是说。

第一0五一章 避敌

霍小山都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能如此顺利地搞到如此多的马真该通知直属团的人早到大青山根据地好了,否则也不会弄得自己现在实在是捉襟见肘无人可用。

可本就是战争状态,敌情都是瞬息万变的,对面艰巨的任务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于是霍小山就给他们这些护送战马去大青山根据地的人做了分工。

巴特乐尔的马快,让他去大青山根据地那里赶紧去搬援兵,好赖不济大青山的八路军还有两个骑兵连呢。

至于八路军派到巴奇英女王那里的那个骑兵连就不用指望了,巴特尔说德王的两个骑兵团还有日军进攻巴奇英的那个盟与他刺杀巴奇英那都是同时进行的,那个连肯定是要掩护那里的牧民转移的。

同时由于人员实在是过少,霍小山选择了无条件信任了周义兴,他让周义兴独自一人骑马突前,当作部队行军的尖兵使用。

要把这么多马匹平安地护送到大青山根据地唯一的一个办法那就是不能让日伪军发现了马群,如果真被发现了那就没个跑掉,这个绝没有任何疑问!

所以周义兴在发现前方出现日伪军的时候,就必须马上打马返回给后面押送马群的他打信号,他好想办法让马群转移避开前面的日伪军。

一切按自己手头所具备的条件做出安排后,霍小山他们便立即开始了行动,这个也拖不得,一旦德王府发现自己的马群竟然没有了那他们就更别想跑出去了。

其实本来应当是霍小山在前面充当尖兵的,奈何他不熟草原情况啊!

是的,草原上你知道方向大可驱马就往前跑,奈何对草原地形情况了如指掌的周义兴说了前方可不全是草原一样也有河流沟谷,你要是领路领到了马匹不能通过的地段那就不是走冤枉路那么简单了。

所以目前这种分派已是最合理的分配方案了。

于是,霍小山就驱马与那匹刚“认识”没有多久的头马跑在了一起,后面则是奔腾的马群,而马群的两侧则各是那原来的两家牧马人,最后面的驱赶则是巴特尔的阿妈。

周义兴自然是跑到了霍小山的视野之外,但是,只要周义兴一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那便是周义兴在前面遇到情况了。

周义兴出发时带了个木棍上面绑了件红色的衣服,那衣服却是一家牧马的女主人的红色蒙古族的袍子。

这件衣服就相当于部队中的旗子了。

两个人已经约好了,周义兴横着挥动这个“红旗”就代表前面有情况了。

然后手臂向一侧伸展将那旗子往下一落就代表了对面来的日伪军的人数。

落一下二十人左右,落两下就是五十人左右,落三下那就是百人左右了。

其实霍小山的这个活很辛苦,因为他不能分神,他必须时刻拿眼睛盯着前方的草原,谁知道充当尖兵的周义兴会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呢。

不过霍小山就是霍小山,他修心有成又参加过各种各样的战斗,你说让他动若脱兔的时候那真的是比谁都快,你说让静若处子的时候那真的是比谁都静。

他一边“驱赶”“牵引”着这匹马群中的头马和自己跑,一边调整心境,便是在那马上也将自己的心定了下来让自己杂念不生。

何为禅,外不着相内心如如不动是为禅。

何为相,静是相动也是相,说一个人只能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盘腿打坐时能让自己静下来那并不是真的禅。

真的禅那是吃饭是禅穿衣是禅搬柴点火那皆是禅啊,霍小山做不到佛经中所说的那种于动中入定的高深境界,但你让他动中让自己的那颗妄心平息下来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慢慢的霍小山就在马上进入到一种玄妙的状态之中,原本后面如雷般的马蹄声竟然已经听不到了,他心神之中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于远方的田野,那里才是他定住身心的原点。

这样的状态霍小山也不知道自己过了多久,突然他那原本平静的如同沉迷于浩瀚星空之中的眼神突然明亮了起了,他恢复了常态。

因为他看到了远方地平线上周义兴骑马奔腾而回了。

霍小山看到周义兴手中的“红旗”连摆,然后就把手中的“红旗”侧伸出接连做出了一连串下落拉起的动作。

三下就代表一百人了,就这功夫周义兴手中的“红旗”已经连落了六七下了,自然是前方出现大批日军!

前方日伪军至少是一个骑兵营,也可能是一个骑兵团,在周义兴充当尖兵出发之前霍小山压根就没有和他约敌方出现一个营的旗语。

因为除非十人二十人的,否则不管多多些,反正他们都是惹不起,只有躲!

霍小山不再犹豫,忙伸手拍了拍一直与座下黑色闪电跑着一起的那匹头马将它向自己的左侧赶去。

头马动后面马群自然是紧跟,于是马群就调转了方向向左奔腾而去。

其余三个方向的牧马人们此时也是发现了前方出现了情况,忙挥舞着手中长鞭马驱赶着紧追头马而去。

草原不是平原,草原很多都是那种形态漫圆的缓丘,在前方有尖兵的情况下将一群马躲到敌人发现不了的地方并不难。

难的是要跑得足够远,以免敌人马匹奔跑嘶鸣勾起自己这面马的嘶鸣来从而被对方发现原来这里竟然还藏着如此众多的马匹。

霍小山让头马尽量快跑起来,而每当他冲上一处缓丘的丘顶之时都扭头看一下西方周义兴的身后的地平线。

还好,当霍小山他们将马群足足赶出去有一千多米让马群在缓丘之后停下来的时候,西面敌人的骑兵还未出现。

霍小山向巴特尔阿妈这些牧马人们做出了一个隐蔽的手势后,自己则甩镫下马,返身跑上了刚刚翻过的那个缓丘。

当他趴在缓丘棱线后也就十多分钟,他就看到了斜前方地平线上日伪军的骑兵出现了。

远远看去那么多的骑兵真的就象一片决堤的洪水,从山丘上冲了下来。

果然敌人很多,前面的战马跑到了两丘之间谷地时后面缓丘上的骑兵却依旧在丘顶之上没有跑完。

看来这是攻打巴奇英女王的德王的骑兵团回来了,霍小山想,也不知道他们那面打得如何。

不过想来巴奇英女王那个盟的问题不应太大,草原上多是牧民,家家有马,有八路军骑兵连的示警,牧民们早就转移走了,而刺杀巴奇英的巴特尔现在又投了自己这伙想必敌人大举进攻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第一0五二章 避无可避

待到这大队骑兵过去霍小山收到了周义兴解除警报的旗语后,这才又把马群赶了出来,接着向西驰去。

霍小山也不知道那大队骑兵过去时周义兴躲到了哪里,不过想必他自有他的办法吧。

可他却未成想周兴玉竟然骑马跑了回来并告诉他说,刚才过的这大队日军正是进攻巴奇英盟返回的。

原来,周兴玉压根就没有躲,他却认识那些伪蒙军。

他是给德王爷看马驯马的,那在草场上放养的马虽然不能说是野马但未经训练终是还有野性。

每回伪军骑兵到他那里挑马后,都是他把那马套住降服才交给伪军的。

伪军骑兵问他为啥在这里他瞎编了个理由就糊弄了过去。

而这回过去的骑兵是一个团,后面还有一个团呢。

周兴玉便问霍小山怎么办。

霍小山便问除了这条路线能不能避让开,周兴玉说倒是也能避让开,但是如果为了避让开后面的伪军骑兵却有可能与其他地方放牧的牧民相遇。

这里可是德王的地盘,牧民之中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就怕人多口杂把大批马群经过的消息给德王传回去。

霍小山想了想,便说接着按原定方案前进,让周义兴在前面盯紧点,然后他们再躲。

霍小山这也是无奈的选择,只因为周兴玉之所以选择这条路线却是因为这晨草场长得不大好,所以牧民们一般不会到这里来放牧。

如果往那草长得极为肥美的地方去撞到牧民的机率那是非常之高,那样一旦出现小股的日伪军固然霍小山他们人都可以跑,但走漏了消息那马群却无论如何也送不过去了。

于是,行军又恢复了最初的场面,周兴玉打头当尖兵,霍小山还是和那些牧马人拖后。

果然,在又往前行进了两个小时左右的时候,周兴玉再次打来旗语,大队伪军骑兵在前方又出现了。

于是霍小山他们赶忙又把马群藏了起来了,终是有惊无险地避让了过去。

要说伪军骑兵为什么都选择这条路返回,倒不是因为这条路近,而是因为他们是为了保护德王府的牧草。

草原的生态其实很是脆弱,别看那草长起来之后是“风吹草低见牛羊”,但那草一旦被踏倒之后当年就再也长不起来了,要是明年再接着踩,对不起,那就不长草了下面的沙子就露出来了。

这里可是德王的地盘,保护肥美的牧草才会有吃得壮的牛羊啊!

所以德王的骑兵就是绕道也会挑这片区域过来的。

眼见伪军的两个骑兵团都先后返回了,霍小山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愿后面的路程一帆风顺吧。

可是再走了有半个多小时后,前面的枪声却响了起来,虽然那枪声只是一声,但对霍小山来讲却不啻于在耳边响起了惊雷。

霍小山刚想把马群再赶到一边藏起来,却见前方周义兴已是一骑奔腾拼命地就往回跑,而他边催马跑着也不忘边向下用力摆动着那面“红旗”!

这时霍小山却恰恰是刚登上了一处丘顶,虽然他还没有看到后面追周义兴的人但却听到枪声已是密集了起来,显见那些人是在向周义兴开枪射击呢。

霍小山急忙转身挥动长鞭就赶着那匹头马向左而去,而自己却是将马向前一提堵在丘顶上防止后面的马群由于惯性冲过山丘。

此时后面的马匹见头马转了向也呼隆隆地就也跟着向左跑。

那些牧马人这回赶马却是专看头马的,一看霍小山赶着头马向左跑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也忙着挥着鞭子将马群向左赶。

那马群调转方向哪有那么容易的,终归有马冲上了丘顶,但好在霍小山有了经验这回手中却是拿了条赶马的长鞭。

他骑马边退却边是将手中长鞭打得山响。

幸好周义兴当尖兵和后面的他们距离拉开得足够远,终于在霍小山扔下手中长鞭看到第一名追兵露出头来之际,所有的马已经下了缓丘向左跑了。

霍小山拨转马头催动黑色闪电不退反进迎着周兴玉就冲了上去,同时却是已经抽出了挂在马身上的马步枪来。

黑色闪电撒欢般冲上丘顶之际,霍小山大喊了一声“吁——”那马便停了下来。

霍小山在这一瞬间稳住了身形,手中的马步枪就已经举起来了,略一瞄准,右手食指一扣,“八勾”一声枪响,第一名追杀周义兴的那名伪军便应声落马。

霍小山此时心中难免埋怨周义兴,你往回跑也行你都告诉我后面有多少人在追你啊!

因为他看到周义兴也只是向下压了一下那“红旗”后便把那旗扔了,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中枪了!

此时显见周义兴也是被追得急了,只顾趴在马背上低身打马快逃。

而这时就在对面紧追周义兴的伪军已经相继从丘顶的棱线上露出头来。

“我勒了个去!”霍小山不由得爆了句粗口,手中马步枪便接连响了起来。

这情形便如同打地鼠一般,霍小山如同行云流水般的拉枪栓退弹壳再推弹入膛瞄准射击,霍小山枪响必有一人坠马。

一支马步枪五发子弹霍小山一枪没落空已是将最先在山丘露头的五名日军打落马下!

可问题是,显然那伪军不是十个八个的,已是又有十多名伪军骑马从山丘后冲了上来,而这时周义兴已是冲到霍小山身前了。

“快跑,一百多人呢!”周义兴高喊。

霍小山急忙拨转马头这回却是向右跑去,周义兴忙跟了上去。

那马刚跑了几步,霍小山想了想却是将手中的马步枪扔到了地上。

“怎么人家看着你就开枪了呢?”霍小山边再次抓起了又一支挂在马身上的马步枪边冲周义兴喊。

赶马出发时霍小山就怕和日伪军的骑兵相遇,自己来不及换子弹,却是在黑色闪电身上足足挂了五支全都压满了子弹的马步枪。

“我刚才拿旗的时候让人家看着了!”周义兴喊道。

周义兴并不知道,他听到对面枪响了调头就往回跑,却不知道却是恰恰上了对面伪军的当了。

对面伪军的连长是个汉族人,这汉族人的脑袋总是比少数民族脑袋转得活的,他在望远镜里先看到了周义兴手里拿了个带长杆的红了就觉得奇怪。

于是他就试探地向天上放了一枪,周义兴哪知道人家是诈他,吓得他拨转马头就玩命地跑,谁听对面放枪都得跑,可是你跑你这一挥旗反而让人家看出了破绽!

换成谁都会想,你要是不是心里有鬼你挥着那“红旗”却是给谁传信号呢?!

第一0五三章 被误会了的巴特尔

就在霍小山他们遇到了麻烦的时候,去搬救兵的巴特乐尔也遇上麻烦了!

此时马特尔正骑着银子在前面拼命飞奔着,后面却是跟着一群追兵!

穿军装的一个也没有,却都是蒙古族的男女老幼。

蒙古族号称是马背的民族那真不是吹出来的,七八岁的小孩都会骑马,也敢骑马。

汉族人是农耕民族,孩子还小哄他们睡觉的东西叫摇篮,可人家蒙古族的摇篮那就是马背,孩子往上一捆那就成了啊!

而那孩子也许是蒙古族的基因起作用,就没有怕马的。

至于孩子长大以后成了大姑娘小伙子骑马那还用说吗?

至于说岁数大的骑马更不是事了,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那说蒙古人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巴特尔奉霍小山之命跑根据地去搬救兵,霍小山都没敢让他去巴奇英的那个盟找人,就怕对方误会了巴特尔。

可是巴特尔却图道近,便从巴奇英的草场上蹿过去了。

此时,正是进攻巴奇英的那个盟的伪蒙军撤回没有多久。

虽然说牧民们都会骑马在八路军骑兵连的示警与掩护之下得以及时转移,但终归有来不及转移的马匹物资被伪蒙军抢走了,而一些毡房蒙古包勒勒车以及上面装载着的过日子的家伙什却也都被伪蒙军付之一炬了。

牧民们眼见自己的流动的家园都被伪蒙军毁了正气得七窍生烟呢,偏偏这时有人就看到远处有一匹白马如同风一般在草原上跑过。

巴奇英女王在那达慕大会上遇刺的事情现在已经是尽人皆知了,那达慕大会那可是草原的盛会,草原上除了伪蒙军这样的强盗就没有丢东西这一说,所以各家各户哪能不全家出动去参加那达慕的呢。

于是他们自然就知道了,有一个骑白马的本民族的十五六的少年借着射箭比赛的机会射了巴奇英女王一箭。

若不是八路军的一位巴特尔挺身而出,那他们的巴奇英女王肯定就没命了。

这个动乱的年代巴奇英女王就是他们的保护伞哪,有自己本民族的人这么年轻地当了叛徒这让他们如何能够忍耐,这绝对是耻辱!

因此正在收拾被日伪军破坏了的家园的牧民们却是一边骂着日伪军也同样正在骂着那个骑白马的少年呢。

而偏偏这功夫巴特尔骑着白马就出现了,于是有觉得他象那个暗杀巴奇英女王的叛徒的牧民就大声喊让巴特尔停下。

巴特尔如何敢停?

象巴特尔这样的受周义兴汉人影响知道动脑筋的那都是聪明人,其余蒙民说好听那叫淳朴说不好听那就是头脑里面只有一根筋。

此时一见他骑着白马根本不停便认定了他就是那个叛徒了,于是一声呼哨起,男女老少齐上马便向他围追堵截而来了。

此时的巴特尔倒是想向父老乡亲们解释了,可谁听啊?

他自然知道自己刺杀巴奇英女王那是犯了众怒的事,眼见众人追得急便也只能拿出赛马比赛的劲头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催银子快跑!

可是所谓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那是你说跑就能跑出去的吗?

正伏在马背上狂奔的巴特尔就感觉自己耳边“嗖”的一股劲风吹过,一抬头却是看到一支箭矢恰恰飞了过去,蒙古人的强弓劲弩那是射狼的,比自己的银子跑得还快呢!

那箭只要再射正一点自己的耳朵可就没了!

坏了!动家伙了啊!

可是巴特尔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总不能拔箭回射吧!

蒙古牧民们哪知道巴特尔的阿妈被德王扣作人质了,他们只认自己看见的啊,就是你这个小子差点把巴奇英女王弄死的!这回我们合伙弄死你!

巴特尔再回头时就见后面那个追自己追得最近的那名大汉已是又开始引弓搭箭了。

巴特尔也急了,他心道我才是那达慕大会第一巴特尔呢,我摔跤摔不过你我射箭还怕你啊?我不能射你人我吓唬你一下也是好的啊!

他便也开始伸手摘弓了,可没等他把弓摘下来呢,眼角余光一扫就瞥见右边斜刺里冲过一匹马来。

紧接着就见马上之人将手一扬一个绳套就甩了过来,这一下吓得巴特尔哪敢再管后面有人要用箭射他,急急一收左面缰绳,座下的银子斜刺里就冲了出去。

巴特尔眼见那个绳套只差一支箭矢的长度就把银子的头套了个正着!

好悬哪!这要套中了自己还用跑吗?

而就在这时他身后那名壮汉的箭也射出来了,恰恰因为他一拨马头斜蹿出去这才躲过了这要命的一套!

可这功夫,巴特尔就见从斜刺里又冲过几匹马来,这回自己这些蒙古兄长大叔们更是干脆,一个个手里都拖着一根长杆,长杆前面还有个绳套。

这是什么长杆?

套马杆啊!

这要是被他们套中一个那还想跑,想你都别想了啊!

他正拼命催银子快跑呢,斜刺里左后方又一个蒙古大汉骑着一匹黑马已是靠了上来,眼见他大汉将长杆一甩,那绳套竟是朝他脑袋甩了过来。

一急之下的巴特尔右手抓住银子脖子上马笼头颈下的扁带左手抓住马鞍一骗左腿人就闪到马右边来了,却是一个典型的教科书般的镫里藏身!

那绳套套巴特尔脑袋套了个空,却是落在了马鞍上被马鞍一绊由于那个大汉用力很大那绳套终归是滑脱了出去倒是把套他自己在马上闪了一下差点从马上栽了下来。

这一顿好乱,全仗着巴特尔反应机敏银子速度够快,这才从包围圈中冲了出来。

巴特尔真急了!

人马虽然跑出来了,可后面的箭矢却又射了过来,银子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那强弓劲弩啊!

巴特尔一咬牙终于把弓摘下来了,从背着的箭壶里就抽箭搭箭引弓了,转身拉弓冲正急追着自己也同样又在引弓的那名大汉的座骑就射了过去。

射箭第一不是白拿的啊,自打巴特尔阿爸被狼咬死后他就惦记着打狼在骑射上那真是下了苦功夫的。

一箭过去正射在那马的脖子上,那马受创一声哀鸣就倒了下去,直接就把上面的大汉从马背上跄了出去。

巴特尔这一箭却真的镇住了后面的“追兵”们,巴特尔气冲冲地又用蒙语大喊了一句:“别逼我杀人!”

于是所有向他追过来的男女老少们犹豫了,就这箭法不能说射他们易如反掌但总不会象刚才那名被跌下马去的大汉一般,都射了好几箭了,却是连个马尾巴都没有碰到。

巴特尔趁众人被自己箭法所慑一楞神那马速就有所放慢的机会,赶紧一催银子抓紧往前跑。

可就在他扭过头后他正加速的时候地发现他已经不用跑了,因为他被围住了。

他看到前方出现了上百匹的战马,马上的人都穿着灰布军装手中的马步枪都是枪口冲着天空那样立举着呢。

原来却是保护巴奇英的那个八路军骑兵连到了。

本来这个骑兵连见伪蒙军和日军已经撤走了,牧民们和巴奇英虽然说有损失但毕竟没有死伤几个人,他们又寻霍小山未果,便也只能先撤回大青山根据地再说了。

可他们撤走又不是什么紧急任务马匹走得就慢,恰恰就听到了后面牧民们追巴特尔发出的喊声。

大青山根据地本就是蒙汉杂居之地,骑兵连里就有蒙古族战士,于他们略往回一撤就听明白是咋回事了,于得很自然就把巴特尔的去路给挡住了。

可是此时八路军的骑兵们眼见那个骑白马刺杀巴奇英的蒙古族少年看自己把他的路给挡上了却是不惊反喜,而是直接停住了那匹神俊的白马就从马上跳下奔他们跑过来了。

他边跑还边用汉语喊着:“快去救霍小山巴特尔,他那里五百多匹马呢!”

第一0五四 调虎离山

伪军骑兵的连长感觉到压力了,只因为他是一个聪明人。

当他跃马冲上缓丘之时,他便看到了自己跌落在马下的五名士兵。

他是一个老兵了,而且是一名马匪出身的老兵,对于死亡的警觉他甚至比正规军来得更为敏感

他记得自己在跃马上丘之前自己听到了应当是五声枪响,这就是说对方打了五枪,可就这五枪自己就死了五个人,而对方此时尚在二百米以外,这难道不是很可怕的事情吗?

在奔跑的战马上射击终究不是脚踏实地的射击,能在二百米以外在那呈跑动状态的马上在开枪的刹那稳定住枪口这不是一名老兵根本是做不到的。

伪军连长的脑袋反应不所谓不快,只是他们现在仍是在追击之中,也就是说他也是在快速奔跑的战马上意识到这个问题的。

所以,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和他的手下已经又追出二百多米了,然后他就看到了霍小山射击完毕后弃在草原上的马步枪。

他的枪被我们的打掉了!

伪军连长心中一喜的时候,于是高喝到“他没枪了,追上去!”

于是双方便开始了狂飙马速。

海碗大的马蹄踏倒了过膝的青草踏碎了红色黄色的小花踏得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溅起如同碎玉般的千万水花。

那个伪军连长并不知道霍小山其实是不想弃枪的,不想弃枪那自然是因为有点舍不得,可不是说他无枪可用。

黑色闪电身上现在还挂着四条枪呢!四条枪用完都弃了他还有压满子弹的盒子炮呢!

可是他现在是被追击着,他把那马步枪从马身上摘下来很省事但想再放回去就要费点周折,所以他为了节约时间逃跑不影响速度就宁可把那枪弃掉了。

他并不是有意诱敌但却在客观上造成了伪军连长以为他无枪可用的假象。

二百多米,还不至于让那个连长看清霍小山挂在马身上的那四条枪,而在急速奔跑的战马上,伪军连长也无法举起望远镜观察。

于是双方就这样一追一逃跑了下去。

而此时正并排在前面跑着的霍小山和周义兴却是在大声说着话。

“跑得够远了,你熟悉这里不?”霍小山转头向周义兴扯脖子喊。

“熟!”周义兴答。

“找个后面打不着你的地方咱俩分开,我把追兵引走,你回去照看马群接着走!”霍小山又大喊。

“好!”周义兴答。

于是就在又往前跑了两三里地前方有一处比较高的土丘足以挡住周义兴的人马的时候,周义兴喊道:“就是这里!”

于是两个人在绕到那土丘之后时便“分道扬镳”了,霍小山依旧还在追兵的视野里,而周义兴却是借着土丘的掩护向另外一个方向催马跑去了。

伪军连长在追到这处土丘时这才发现自己正在追的两个人已经分开逃跑了。

“分兵去追!”伪军连长高喊着,可这时霍小山的枪却响了。

于是,伪军连长悲哀地发现二百多米外的那个骑黑马的神枪手的手中竟然又多出了一支马步枪来。

与此同时着他就看到自己一名开始拨转马头的去追另外一人的手下从马上掉了下去!

那个人手中竟然还有枪!枪法竟然还是那么那么准!

仿佛为了印证他这个判断,对面又是一声枪响,又一名试图去追击周义兴的伪军士兵在枪声中栽落马下!

只两枪,就又有两人命丧于对方的枪下,就这枪法已经吓得其余伪军士兵不敢去追另一人了。

而此时马匪出身的伪军连长马上就意识了一个问题,不知道前面这个神枪手有几支枪,就这弹无虚发的射击水准,就算自己最后能击毙他可是自己又得付多大的伤亡?

如果他有四支枪每支枪五发子弹,那岂不意味着自己要击毙他就得死二十名手下,这还是在对方把枪打空了就扔掉而不是继续往里压子弹的前提下。

当然,他的手下现在也在向前面那个人开枪射击着,可是他很失望的发现自己的手下虽然人多手杂可还真就没有子弹能够打中对方的。

于是,伪军连长的大脑经过一翻紧张的计算便得出了杀掉这个人是亏本买卖的这样一个结果。

“停止追击!”伪军连长大声喊道。

于是在战马一片稀溜溜的叫声里他的手下们便纷纷勒住了战马。

而此时正要回身向他们继续射击的霍小山也马上发现对后面的追兵竟然收马了,于是他就做出了一个令一直在观察他动向的伪军连长感觉非常出乎意料的动作。

霍小山在跑到一个土兵旁边的时候竟然翻身下马了!

霍小山伸手在黑色闪电的屁股上一拍,黑色闪电就自己跑开了去,而霍小山已是持枪趴在在了山丘后面。

在这一刻双方竟然诡异无比的都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就这样在天空阴晦的草原上对峙着!

伪军连长一见霍小山下马了便开始衡量是催马上前断续追杀还是果断撤退,他要衡量其中的利弊得失。

霍小山则是在判断是不是追兵们发现了自己的诱敌之计,不是回头去寻找马群吧?尽管追兵不大可能知道自己还藏了好几百匹马,但跑回出发点看看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么,我是否应当现在再拖他们一会儿呢?

可这里是战场,尽管双方不对称的战场,那沉寂又能沉寂多一会儿呢?

枪响了,是霍小山先开的枪,一声枪响便又有一名伪军骑兵中枪落马。

而这时伪军连长却也想好了对付霍小山的办法,他咬着牙根狠狠地说道:“两翼包抄!”

只是就在他手下骑兵自动分开之际,霍小山以他那奇快无比的射速又把手中步枪的子弹打完了。

然后霍小山打一声呼哨叫来黑色闪电上马就跑!

这回他可管后面追兵了,只是一个劲地催促黑色闪电快跑,于是黑色闪电再次显露出来它的野性,便向远方的天边狂奔而去!

霍小山又不傻,对方都两翼包抄了他还不跑?他枪法再好射速再快也绝不敢和两翼包抄过来的敌人同时开战。

这里可是草原,一旦黑色闪电挨了枪子出了问题,他就是再厉害也挡不住一个骑兵连的冲击,不用多,几十匹马并排往上一冲就能把他踩死!

一0五五 霍小山的不忍

伪军连长到底也没有追上霍小山,霍小山骑的黑色闪电跑得太快了。

当伪军们从两翼包抄过来时已经看不到霍小山的影子了,正所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唯独不见牛和羊。

伪军连长只能无奈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战场还没有打扫呢,尽管落马的都是他的士兵。

打扫战场时伪军连长也曾想到过那个自己都未曾着面的不知何许人也的杀神为什么会牵着自己这个连跑。

可是他转头一想,就是人家真的是把自己吸引走了要掩护什么事情的话,自己领兵都快追了他一个小时,只怕黄瓜菜也凉了。

于是,他们只能用马驮着阵亡的士兵往回返了。

可是在半个多小时后他就后悔了,因为他迎头撞到了他所在骑兵团的大队。

面对前方奔来的铺天盖地般与自己一伙的马队伪军连长脑袋瓜子急转。

他这个连之所以留在后面那是负责殿后的,可是现在莫名其妙地自己就死了十个士兵,自己得给团长一个解释啊!

可就在他还没想好如何编个瞎话骗过团长的时候,跑在马队前面的一名同级军官与他碰到一起收拢缰绳的时候便问他,你们碰到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伪军连长的脑袋反应很快,他并没有先说自己被人家打死了十个人,而是反问道,怎么了。

于是那个军官便告诉他说,德王的马群被人抢了,看守马群的十一名士兵全都被人家一枪毙命!

都是一枪毙命?伪军连长一听同僚这么说差点哭了出来,自己这十名手下也都是被人家一枪毙命的啊!

他终于知道那个神秘的枪手是在掩护什么了。

他把自己吸引走了,然后德王的马群就从自己归建的那条路线上那么堂而皇之地跑了啊!自己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这时候还能等团长过来吗?不能等啊!

见了团长怎么说?说自己撞到了那名盗马贼可是人家也一枪毙命了自己十个弟兄然后自己还让人家跑了吗?自己敢这么说吗?自己敢这么说团长就能把自己也给一枪毙命了!

“调头!”伪军连长扯脖子喊道。

于是两军会合就往回跑,跑了也就只有两三里地,伪军连长就看到了前面草皮被马群践踏过的痕迹了。

那过的是好几百匹马的马群,那马踩上去之后成片的草就倒下去了,这任是谁都能看出来德王的马群就是从这里过去的!

此时说别的有用吗?没用!顺着马踏的痕迹追吧!

发现了德王马群的痕迹自然要喊出来,自然要报告后面的团长,于是,整个骑兵团的速度便提了起来,上千匹战马同时的奔跑,在草原上便真的形成了一股洪流。

先头的马踩倒了牧草,中间的马再将铁蹄乱踏,等最后的战马跑过,那草皮都已经被马蹄刨了起来,露出了草皮下面黄白色的沙子。

而此时霍小山和周义兴也都先后绕弯跑回与马群会合了。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同样就是拼命地赶着马群向前跑。

离开德王的草场时间越长那就越安全也就越不安全。

越安全那是因为毕竟离八路军近了,越不安全那就是德王发现马群被抢后肯定会派兵追击的。

如果一旦让追兵追上,那就谁都没辙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不是能不能把马赶回去,而是他们这些牧马人如何在上千铁骑下逃生的问题了!

可赶了一会儿霍小山却发现马群始终跑得不快,那是因为马群里还有很多小马驹,让小马驹象成年马那样的速度奔跑那是不现实的。

而那些赶马的牧马人却舍不得扔下那些小马驹。

霍小山知道这样跑下去是不行的,这样跑如果不能得到八路军的接应他们迟早会被后面的追兵追上。

于是他便告诉周义兴用蒙语通知那些牧马人不要管掉队的小马驹,让马都跑起来。

可没一会儿周义兴却跑回来了,说他们都不干!在他们看来小马也是马啊,草原人哪有这样对马的?!

霍小山便只能让周义兴再去和牧马人们讲,说那小马掉队了是不假可又不是死,就是被伪军抓住了他们也会把马养大的又不会被杀了吃肉!

再说了,再管那些小马咱们大家要是让后面德王的骑兵追上,可是连命都没了啊!

在霍小山这套言词之下,那些牧马人才忍痛不再管那些小马,而是把整个马群撵得飞跑起来。

于是相继有几十匹小马驹由于跟不上马队的节奏先后被甩了下来,这些马驹大多数真的就被后面追上来的伪军们抓到了,当然也有走失的却是被附近的牧民发现了,于是那牧民倒是凭添了一匹未来的好马。

其实霍小山看那小马由于追不上母马而在后面啾啾的嘶鸣母马又被马群夹裹在中间不得不向前奔跑却又频频回头招唤着自己的孩子他真的是狠着心肠这样办的,他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就是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活生生的子母分离啊!

你别看霍小山在战场上坚强如钢,可对这马儿的母子分离的一幕真的没有免疫力,他想起自己的娘亲来了!

可不这么做又能如何?霍小山是信佛者,他视马如人他才会与马相亲,可终究还是要救人的。

他才不会在此时此刻去对马儿搞什么内心在说,马儿啊,你别怪我,是小鬼子让你骨肉分离的。

他想说的是,我让你们分离的罪过我霍小山会自己承担!我不会让小鬼子替我分担,因为我要杀死所有敢到中国撒野的小鬼子!

而此时,巴特尔与八路军的那个骑兵连此时也快把他们的战马跑出八十迈来了!

他们也在风驰电掣般地向霍小山马群的方向冲来。

八路军的骑兵连长无条件地相信了巴特尔的话,如果说有某个人就凭他一个人打死了十一名敌人又抢走了伪军的几百匹马是神话的话,那么八路军的这位连长却相信这事发生在霍小山的身上就不是神话!

因为他们骑兵营的战马还是霍小山给抢来的呢,他座下的这匹战马也是!

别人做不到的事可霍小山一定能做到。

既然都把好几百匹战马抢到手了,那还能给伪军再送回去吗?

坚决不能!

一0五六章 追兵援兵齐至

“这小子马跑得可真快啊!”齐家财,八路军的一名骑兵排长,此时他对与他一起纵马狂奔的连长傅彪喊道,“他不会是骗咱们的吧?”

“不会!你见过蒙古人撒谎吗?”傅彪大声回答道。

傅彪是大青山八路军骑兵营的一个连长,也就是和霍小山他一起来保护巴奇英的那个连的连长,骑兵连最早的连长李得胜由于骑兵连扩编为营已是升为营长了。

别看傅彪这个连是巴特尔为霍小山搬来的救兵,可是傅彪也已经派快马回去向李得胜求援了。

霍小山抢了德王的几百匹马如果到手骑兵营就可以再次扩编为骑兵团了,可也正因为马匹的数量很大,傅彪就判断德王的那两个刚走的骑兵团得到信儿后还不得马上杀回来啊!自己这一个骑兵连可是扛不住人家一个或者两个骑兵团!

排长齐家财还是有点不大相信巴特尔,只因为他们又不认识巴特尔,万一巴特尔把他们领入到日伪军的埋伏圈里该怎么办。

他倒是想跟上巴特尔了的,奈何巴特尔那匹银子跑得实在是太快,这还是巴特尔在看自己就要把救兵甩没影儿了还得停下来等他们他们才能看到前方巴特尔和他那匹如银子一般的白马的影子呢。

不过,他马上就要为巴特尔的一骑当先而庆幸了,因为此时已是催马跑上一个缓丘的巴特尔竟然一拨马头回来了,而且那速度竟然比往前跑时还要快!

“怎么了?”傅彪向巴特尔喊道。

巴特尔的银子是真快!

刚才巴特尔都与他们拉开了快到三百米的距离了,可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银子就脚下生风地把巴特尔驮了回来。

“汉人巴特尔,不,霍小山,马群!后面骑兵!很多!”巴特尔由于着急,他本来汉语就说得有些生涩,这回却是在一急之下都连不上溜了。

“有多些追兵?”傅彪也急了,他急喊道。

“一大片,得有上千匹!”巴特尔回答。

巴特尔常年放牧,对马匹的数量估计还是很准的,一打眼他就能看出大致的数目来。

马上的傅彪直接就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用问,至少伪军来了一个骑兵团!

可特么一个骑兵团能咋滴?一个骑兵团老子也要干你!都快跑到家门口的战马我还能让你长翅膀再飞回去?要是不敢打就白瞎了我名字里的“彪”字!

傅彪眼睛一扫周围地形,伸手便指喊道:“一排左面的山丘,我和二排在中间,三排右面的那个,在马上伏击!机枪声下马把机枪子弹都给我打光了就跑!”

傅彪在八路军骑兵里有两个外号,只因为他打仗敢打敢拼有时还有股虎劲,所以上级首长和连里的战士都管他叫傅大胆,可是与他同级的连长在与他斗气的时候一般都喊他傅傻子!

啥样的连长带啥样的兵,连长下令了,那个和他说话的排长齐家财也不麿叽了,大喊一声“一排跟我来!”带着他的人就奔右面的山丘奔去。

其余两个排也动了起来,而这时傅彪又对巴特尔喊道:“你去迎霍小山,别让他从中间的这个山丘上面过来,再把老子踩里头!”

傅彪的担心那绝对是有道理的,他所说的山丘其实也就是缓丘,这片草原上极少有高山,要说那山丘个个堆得象馒头似的那都算是把山丘说高了,顶天也就是一个烧饼中间鼓起来罢了。

巴特尔得到命令也忙催马就跑,于是银子一蹿之下几个起落就又把傅彪他们甩在后面了。

真是好马啊!

傅彪带着兵去打伏击还不忘充满羡慕地赞叹道。

此时的霍小山自然是知道伪军的骑兵已经追上来了,因为伪蒙军的骑兵之中同样有快马,便有那么几名骑兵仗着马快又看到霍小山他们赶马的人没有几个便冲出了大队来。

于是,他们就为他们的鲁莽付出了性命。

霍小山此时自然是拖后打掩护的,他当然阻止不了大队伪蒙骑兵的追击,但是他却可以在射程之内来个枪打出头鸟。

那几名一马当先的伪蒙骑兵先后都倒在了霍小山的枪下。

所以,伪蒙骑兵现在已经没有人敢玩一骑当先了,却是仗着人多挤压了上来。

正当霍小山感觉不妙时就看到了前方缓丘上突然有一骑白马绝尘而下,骑白马能跑得如飞似电的,这个人是谁还用问吗?

霍小山心中暗叫了一声阿弥陀佛,心里明白援兵终于到了啊,否则他也只有和后面的追兵死拼了,他可以让伪蒙军把马抢回去,却不可以让那些牧马人被伪蒙军残害了!

霍小山眼见马上的巴特尔却是边跑边伸手向缓丘的一个方向比划着,这霍小山还能不知道巴特尔是什么意图吗?

于是他一抖缰绳,座下的黑色闪电便也飞跑了起来。

霍小山骑着马飞快地绕过了马群却是直接就追上了跑在马群最前面的那匹头马,他靠了上去便挤撵着头马向两座缓丘之间的谷地跑去。

待到霍小山见那马群已经在头马的带领下从那地势最低的地方跑了,自己则是把黑色闪电催得更快就向左侧的缓丘急驰而去。

傅彪他们此时正好下马就看到霍小山骑马跑过来了,那马跑得太快了,吓得黑色闪电前面的两名刚下马趴到地上的骑兵往旁一闪,而霍小山却是一提缰绳,黑色闪电四蹄腾空竟然从那两个战士的头上跃了过去!

战斗还未开始就出现了这等险事,直让得八路军骑兵连的人都捏了把冷汗。

而霍小山马跃过之时就听哗啦一声响,就从霍小山的马上掉下一大堆子弹来!

霍小山自然知道八路军子弹少骑兵也少不可能和后面那伪蒙大队骑兵血拼,所以他给他们送子弹来了。

在马场抢马时他可是击毙了十一名伪军的,那子弹袋却都是被他捆在马背上了,而此时终归是可以发挥用处了。

伪蒙军可比八路军富裕,一个弹袋接近百发子弹,十一个人的那可就是上千发了!

“赶紧给机枪压子弹!”傅彪大喜过望。

因为他们连的机枪都是日军的歪把子,歪把子倒也不多一排一挺,而歪把子机枪所用子弹与三八大盖还有日产马步枪的子弹是通用的,都是6.5毫米枪弹!

按正常来讲正规军哪有用歪把子的,可是,不光傅彪的骑兵连就是他们整个骑兵营都是用歪把子的!

为啥?

因为他们是骑兵,在当初分武器的时候,步兵和骑兵就为了谁要捷克式争起来了。

人家步兵连长就说了,傅傻子你们一个骑兵有什么资格用捷克式?你们有马刀有战马还有马步枪,你们还要捷克式?要不要我再给你们弄挺马克沁啊?!

一0五七章 伏击

“他们上来了!”趴在缓丘棱线上的八路军机枪射手们几乎同时高喊道,随即他们架在缓丘上的歪把子就“哒哒哒”地响了起来。

枪声就是命令,所有骑在马上躲在缓丘后的八路军骑兵们齐齐催马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双手举起马步枪的他们就看到了前面那如同洪滚下山岗的伪军骑兵。

所有人手中的步枪在刹那间打响,然后就见伪军的骑兵一线便乱了起来。

骑兵和步兵还不一样。

步兵一旦遇袭即使没有人指挥也可以就地卧倒开枪还击,但是骑兵不行。

高速奔跑着的骑兵遇以袭击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冲上去要么向两翼散开,绝不可能往后退。

因为,你退不了后面全是凭惯性冲上来的骑兵。

而且八路军骑兵选择射击的时间点掌握得很好,他们的机枪手是看到伪军骑兵露头了,他们的枪就打响了。

由于这里到处是缓坡,伪军骑兵无论是从缓丘上还是缓丘下冲出来却是恰恰就进入到了八路军火力的射程之中。

于是,前面的伪军骑兵受创跌倒后面的听到了枪声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收拢缰绳让马停住。

在这片刻功夫里日军的中队后队都停了,唯有暴露在八路军火力之下的前队不知所措了,耳朵里所听的是对方密集的枪声眼睛里所见的是己方不断有人栽落马下或者那马被击中一个马失前蹄就把骑手抛飞了出去。

他们当然也可以选择冲锋,但很可惜他们前队的营长在第一轮射击中就被击毙了,所以并没有军官命令冲上去。

于是他们只能向两翼散去,可偏偏傅彪连占了三个缓丘,他们怎么跑却也跑不出那三个缓丘上的射程之外去。

于是正应了傅彪布置战斗方案时所说的,他所在缓丘的机枪手竟然打光了所有的弹匣,立在马上持马步枪射击的骑兵们也放了好几个排子枪了。

而霍小山给他们的千发子弹他们也只用了一小半,歪把子机枪并不是用弹匣供供弹的,而是用一真五发的弹夹,他们实在是来不及往里压子弹了。

霍小山此时也在八路军骑兵列行中手持一支马步枪射击着,他连打了五发子弹后想都没想就又把手中的马步枪扔到了地上,从马身上又拿起了一支枪来。

“该撤了!”霍小山大喊道,而此时傅彪也已高喊了起来“撤退!撤退!”

于是刚才打得一片热闹的枪声一下子就稀疏了下来,那枪声已经没有八路军的了,而是勒马站住的伪军开始开枪还击了。

这时伪军的骑兵团长才从后队赶了上来。

他咋听枪响的刹那也吓了一跳,那枪声听起来还是很密集的,但他随即醒悟过来,虽然枪声密集但人数肯定没有自己一个团的人多。

可他在后面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他又不能妄下命令,可前面的骑兵由于停在了原地偏又挡住了他的去路,等他从后面绕到了前面刚判断了打自己伏击的顶天了也就是一个连的兵力的时候,对方却已经开始跑路了。

终于冲到了前面了的伪军团长,却是看到自己前队的士兵已经有不少跌落马下的,没了主人的战马正在战场上乱跑着。

“追上去!一个连就吓住了你一个营?”伪兵团长真的怒了,开口训他刚看到的一个营长。

一个团被人家一个连打了一个伏击就直接丢了一个连的兵力了而现在却是连人家的影子都看不着了,这打的是什么仗?!

“是!”伪军营长忙大声答道。

尽管他觉得自己这个训挨得实在冤的很,刚才他也被挤在后面了啊,他也只是比团长早到了一步。

也不知道前面那个一营的营长为啥不指挥,他却不知道作为同僚的那个营长此时已是丧身马下了。

伪军营长举起了手中的马刀刚要喊“追”的时候,对面却是又一声枪响,这一枪就让这名伪军营长的那个追字再也没有喊出来了。

因为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太阳穴。

这枪是霍小山打,别人都撤了,霍小山可没有撤。

他倒不是想非得再打死个敌人能怎么样,自打抗日以来敌人他杀得多了,并不差这一个两个的。

但这回不行,这回是护送战马,能拖一分钟就是一分钟,能多拖半分钟也行啊。

现在双方都是在马上,有那半分钟前面的马群可就又能跑出好几百米去了,说不定就因为这半分钟就把马群抢回去了呢!

要说那伪军营长也是自己找死,霍小山可就在远处接近三百米的缓丘后趴着正琢磨拿枪打谁呢。

霍小山这一枪可就属于冷枪了,所以他必须趴下来,如果他敢还在马上那招来的子弹可就多了。

这三百米左右距离固然在马步枪的有效射程之内,但是霍小山看对面那是一片人马嘈杂,他用的又不是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也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当官的。

可这个营长将手中马刀一举却恰恰就把霍小山的子弹招来了,换成谁想那下令追击的也总得是个当官的吧。

霍小山也不打第二枪爬在地上撮了个呼哨就爬了起来,然后黑色闪电应声而至他是翻上马背向斜刺里就跑。

后面的伪军骑兵太多了,自己能拉走多少仇恨就拉走多些啊,否则傅彪的骑兵连的压力可太大了,虽说杯水而车薪却也聊胜于无啊!

伪军团长此时又怎么能想不到遇到打冷枪的了呢,眼见那个营长头部中枪趴在了马背上估计也是没救了,他心中也是一寒。

但是,他可是主官哪,别人楞他可不能楞,于是大喊着:“追上去!”

于是,战马驱动又轰隆隆地跑了起来。

待他们冲到了霍小山刚才打冷枪的地方,一开始的那个伪军连长便看到了前方已经跑出四百来米的霍小山,于是他就高喊道:“就是那个骑黑马的!是他抢了德王的战马!”

他这么一喊,伪军团长将自己手中的马刀一指便高喊:“去些人把他给我弄死!”

于是,跑在前面足足有三十多名伪军骑兵便分了出去去追霍小山了。

而喊话的那个伪军连长却压根就没有去追,非但他没有去追,就是他的部下也是一个去的都没有!

谁都不傻,那家伙枪打得太准了,还是别碰他为妙!

霍小山此时虽然在前面跑着可也在不断回头瞄着后面的动静呢,眼见只追出来三十多骑来实在是大失所望,才来这点人哪!

心思一动他手中的马步枪就又举起来了,回身举枪在那奔跑如飞的黑马上冲后面又是一枪。

一声枪响,冲在最前面的那名伪军是应声落马!

“再多去些!”恰恰看到这一幕的伪军团长这才想起刚才就是这家伙三百米一枪打爆了自己手下营长的头,看样子这个家伙是个高手啊,是高手就得多派人手啊。

于是,从他们大队骑兵中又分出了三十多人向霍小的方向追去。

一0五八章 注定同归于尽的阻击

傅彪在犹豫,犹豫的原因是自己要采取怎样的阻击方式才能保住这批马。

如果边打边退,以他一个连的兵力根本就挡不住伪军一个团骑兵的冲锋。

如果人下马依托地形阻击那么自己这个连的损失必定惨重,很有可能自己这一个连就得全军覆没了。

这里又涉及到这几百匹战马重要还是自己这个连的骑兵重要的问题。

八路军很缺骑兵,尤其大青山根据的步兵可是没少在日伪军的骑兵手下吃亏,他自然明白如果八路军能有一个骑兵团那么在以后的战斗场面上就会大为改观。

可是把自己这一百来人为了这几百匹马打没了值还是不值,骑兵那也是需要训练的,不是步兵拿着马刀就能变成骑兵的。

可傅彪就是傅彪,他在战马的奔腾之中就做出了一个最“傻”的决定。

“三个排长都过来!”他边催马边喊道。

当三个排长骑马靠到他身前的时候他就开始布置战斗任务了:“马上就到咱们来时路过的那个高地了,齐家财排和我上那个高地上那个高地打阻击,把你们两排的机枪手和手榴弹都留下来。你们两个排接着往前跑,一定要把这批马护送回去!”

“连长,要留都留下来!”那两个排长一听傅彪这么安排便知道他啥意思了,这种打法固然能够阻止伪军的快速前进,但留下的这个排绝无幸存之理!

后面的追兵那叫一个团一千多匹马呢,就是他们刚才那翻阻击打掉一个连那还剩九百人呢。

九百人的骑兵冲起来如果不计伤亡,那么留守在那高地上的一个排要么被马踏成血泥要么就会被伪军的马刀砍下脑袋,绝没有别的可能。

“谁是连长?少特么跟老子扯蛋,就这么干了!”傅彪瞪眼睛了。

“不行,连长,你必须撤回去!你不回去我们回去了,你让我们以后咋见人?!”那两个排长真不干了。

战士荣誉胜于性命,哪有排长撤退了让连长打阻击的道理,如果他们敢听傅彪这样安排了,那么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过去这个心坎儿的!

他们正争执着,可这功夫那个高地到了。

所谓的高地其实也只是比周围的土丘高些,最高点有三十来米的样子,也只是周围土丘较矮把它显出来罢了。

“别争了,连长跟你们两个一起走,我们排留下!”被傅彪点名了的齐家财喊道,他怕别人再争什么,不能再跑了再跑就上不了这个高地了,他是真急了。

于是又喊道:“后面一个团的伪兵呢,别以为你们跑前面去就没事了,我们就是都死绝了他们也会追上去的,早死晚死罢了!”

他这话说的很难听,但,真的就是这么回事!后面那叫一个团呢。

“三排跟我来!”齐家财一声喊,已是催马就向那个高地上冲去。

“机枪手跟上去留下,其余人也跟上去,一人扔给他们一个手榴弹!”傅彪下令了。

傅彪就是因为敢打敢拼才当上连长的,勇则勇矣,但带头冲锋陷阵的习惯一直也没有改过来。

作为基层指战员并不是自己英雄牺牲了就合格了,在这点他被上级批评已不只一回了,齐家财刚才那么一急眼他才又想起了上级的话。

“吕文冬,派一个班抓紧往前赶,帮着那些放马牧民把马赶得更快点!”热血一去,傅彪又冷静下来了,带着那两个排接着往回撤。

齐家财排此时上了那高地之后,已是将自己的战马都给让战友们带回去了,他们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

傅彪他们连第一次阻击也只是挡了后面伪军骑兵团不到二十分钟罢了。

趁着伪军还没有追上来,所有人有拧手榴弹后面盖子的,有帮机枪手往弹夹里压子弹的。

霍小山给他们带回来的那一千发子弹那可真是及时雨啊,因为他们堂堂骑兵连每个人也只是有五发子弹罢了,竟然还没有霍小山一次缴获来得多!

此时的八路军士兵们却不知道他们和抗战史上的一幕很象,台儿庄战役的时候,那穷困潦倒的川军在每个人分到一箱手榴弹便如要饭花子一下子得到了一大堆白面馒头般那样开心!

“头一回这么富裕,这回我能打死两个我就赚了,打死五个我就是功臣!”一名小战士已经给自己的马步枪压完了子弹就在那里没心没肺地乐。

“不怕死?”旁边一个老战斗逗他。

却没想到那个小战士并没有理他这个话茬儿,而是反问道:“连长和指导员都说了,打两仗那就是老兵了,对吧。”

“对啊!怎么了?”老战士不解。

“所以,嘿嘿”小战士狡猾的笑了。

“你笑什么?”老战士不解。

“你刚才不是问我怕死不吗,现在我作为一名已经参加过三次战斗的老兵正式回答你。”那小战士很严肃地说道。

“你说!”老战士很好奇小战士的答案,不光这名老战士,其他战士也都好奇地把耳朵立了起来。

小战士很响亮地说出了他的答案,可答案却只有一个字:“艹!”

哄一声所有战士都笑起来了,连逗他的那个老战士也笑了起来。

对,别看人家只有十六岁,可是人家现在是老兵了,人家作为老兵现在有资格对另外一个老兵说“艹”了。

“忘掉祖宗的那帮龟儿子们来了,进入射程就开枪,不用节省子弹!”排长齐家财下令了。

伪军骑兵并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但是他们却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沉闷的雷声,轰隆隆,轰隆隆,那就是万马奔腾所带来的震撼。

八路军士兵们所有人脸上的笑意都已经不见了,只是将枪口对准在离他们最近的那段缓丘那段蜿蜒的棱线上。

终于,就在伪军骑兵冲出棱线的刹那他们全都莫名地感觉到自己心里一跳,但是紧接着就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有伪军骑兵中弹倒了下去,但一个团的兵力自然还是冲锋的人多,于是那些倒下的人便如掷在奔腾的洪流之中的石头虽然掀起了朵朵微小的浪花,但却马上被后面的洪水淹没了!

伪军团长既然已经判断出了八路军只有一个骑兵连,那么他就毫不犹豫地下令再遇到阻击直接冲锋了。

可这时候,齐家财排的三挺歪把子机枪就同时响了起来。

冲锋自然是可以的,可是当对方三挺轻机枪架在一起扫射的时候,这种以多打少蛮横的冲锋方式死的人也绝不会少吧!

一0五九章 五分钟的阻击

当三挺轻机枪并排响起的刹那,伪军骑兵的洪流出现了一个宽达二十多米的“豁口”。

这个“豁口”是由于机枪扫射造成的,几十匹战马在瞬间真的便如被一把无形而犀利大刀的拦腰割了一记然后便倒了下去。

马上的骑兵直接中弹的就不用提了,但那些因座骑倒下而摔落的骑兵也同样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纵使呼喊也没有用,没有人能避得开后面的马匹的铁蹄。

这时这些不断在机枪扫射中倒下去的伪军骑兵们反而希望对面八路军的机枪火力能更猛烈一些!

因为机枪火力猛了那么他们后面的战马就会冲不上来也同样会被放倒,这样他们就不至于被活活踩死。

但,很遗憾,他们失望了。

八路军的三挺歪把子机枪还不足以产生出如此大的威力,它们并不是日军的九二式重机枪也不是中国造出来的马克沁,它们还不足以把伪军的骑兵列阵射穿。

歪把子机枪的理论射速是500/分钟,可在实战中也就在150发左右/分钟。

而且故障率极高,遭到对方的扫射哪怕射手不被击中,对方子弹掀起的尘土就可以让它卡壳!

八路军搞不来它所消耗的子弹而它一旦坏了八路军也没有零件替换。

所以歪把子机枪本就是一件很鸡肋的武器,八路军在战场上缴获了歪把子一般都是给游击队用的,或者干脆在战场上就破坏掉再埋起来。

此时齐家财排的战士们感谢伪军的怯懦吧,如果不是伪军的怯懦他们这场战斗连五分钟都坚持不下来!

三挺轻机枪的扇形打击让正面冲锋的伪军害怕了,所有的骑兵都拼命地把自己的战马向两翼赶去以避开那迎面飞来的铅弹。

跑是注定是跑不过子弹的,八路军的机枪手随即便将枪口倾斜了过去,于是那扇形打击面在扩大。

可中间的火力一弱,正面原来的位置的骑兵或是人仰马翻了或是躲到两翼去了,可后面的伪军骑兵却又冲了上来。

敌我的力量还是太悬殊了啊!

由于八路军的火力太弱,冲上来的伪军总是比倒下去的伪军要多,此时从高空中看去那个扇形压制面正在不断地缩小着。

终于,当机枪火力两翼的步枪无法再压制骑兵的冲锋之时,有伪军骑兵挥舞着闪亮的马刀冲上了高地。

一名伪军士兵很庆幸自己避开了那该死的机枪,他凭借自己的经验知道自己只需要将马再高高一跃,自己的战马便可以高过那趴在丘线上的八路军了,然后就是自己手中马刀砍出一道血浆的时刻。

可是,这时令他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他看到一名也就只有十六七岁身材瘦小的八路军战士弃了枪抓起了一颗早已拧掉盖子的手榴弹一扯露在外面的引线竟然迎着自己的战马滚了过来!

吓得这名伪军猛的一提缰绳,他座下的战马不负所托倒也是在前冲的时候往前跃了一下。

可是这名伪军骑兵却忘了现在他连人带马是在坡上,自己的地势比八路军的地势低!

于是他连人带马并没有跃过那名扯开手榴弹引线的小八路军战士,如同小钵般大的马蹄踏在了那名八路军战士的身上,而那手榴弹也同时爆炸开来,就仿佛那手榴弹是被他的马踏响了的一般!

于是战马受创哀鸣了一声便向前跪了下去,那名伪军士兵只是感觉自己的脚上一阵剧痛便从马上摔了下去。

这名伪军士兵很幸运,他知道自己脚上的剧痛定是因为被手榴弹的弹片炸伤了,至于身体只是摔了一下,座下的战马替他挡住了那手榴弹爆炸所产生出来的所有弹片。

可这名伪军士兵也很不幸,他的另一条腿却没有能及时从马蹬中抽出来,于是他的下半身就被自己的战马压得死死的。

这名伪军此时不敢喊却也不敢动,他怕守这个高地的八路军战士给他一下子,别说是一刺刀了,哪怕是一枪托,他这条小命就扔在这里了。

他还怕后面再冲上来的战马把他踏在脚下,这就是战斗的残酷,这就是骑兵的残酷,很多人并不见得是中枪被打死的只是由于坠马而被自己或者对方的马蹄生生踩死的!

可就在这功夫里他看到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他看到紧紧守在那三挺轻机枪旁的八路军步枪手们所有人都弃下了手中的步枪,全都抓起了身边的手榴弹,扯开引线,高举着手榴弹全都向身前的的坡地冲去!

在这一刹那爆炸声成片,这名伪军士兵满眼尽是爆炸崩起来的烟尘还有那漫天飞舞着的青青草叶。

当烟尘稍息,他看到在这个丘顶上已经只有一挺八路军的轻机枪在“哒哒”地扫射了。

然后,他听到了马蹄声,他看到一道熟悉无比的马刀的弧光在自己前方几米处闪过,然后那机枪声嘎然而止了。

他看到了一颗与自己同宗同种的头颅飞了起来,那头颅的断处正喷涌出无尽的鲜血。

他看到了那从空中洒落的红的血染红了碧的草。

这场战斗仅仅进行了五分钟,那名坚持最后射击的机枪手成了这场战斗中唯一被伪军砍掉头颅的战士,大青山连齐家财排包括其余两排的机枪手全部与敌同归于尽!

当伪军团长面色阴狠地骑马从后面赶来,他看到的是遍地的哀鸣的马匹挣扎的伤员死去的人马。

就在这六分钟之内,他大致估计了一下,自己骑兵团又损失了一百多人马。

他在短短的刹那甚至都在怀疑自己追那几百匹马还有意义吗?

要是再这样打下去,自己死的人马的数量都要追上那几百匹马了,而八路军才伤亡了多些?

目前他也只是看到了人家才死了三四十人。

可是要是这样撤回去他又如何能够甘心?

伪军团长开始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八路军没有多少人了,马匹就在前面,一要抢回来!

为什么八路军连同归于尽的招数都使出来了,那无非就是为了让马群逃得更远一些,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自己不抓紧追只怕八路军的援兵也同样会到,他可是知道个骑兵营的。

“留一个连打扫战场,其余人接着给我追!”伪军团长嘶吼道。

于是,在这一刹那,原本那些已经被八路军的视死如归震撼到的伪军官兵们再次驱动了战马。

轰隆隆声起,伪军骑兵再次向前奔腾而去。8)

一0六0章 蒙古人参战

可是就在伪军骑兵前进了没有五分钟的时候,他们再次遭到了袭击。

这回袭击不是来自己正面的阻击,而是来自于侧翼。

这回袭击竟然一枪也没响起,骑兵团长在前进的马蹄声中就听到自己手下的士兵发出了惊呼:“左边!”

他们现在行进的地段是两处缓丘中间的谷地,左边是一个长度只有一百米左右的缓丘,伪军团长就看到那缓丘后竟然突然站起了成排的战马来,马上之人服饰斑杂但大多数都是蒙古族服饰,手中都是闪亮的蒙古长刀。

那是巴奇英的卫队!

他们是怎么藏到那缓丘后面的?伪军团长很惊异!

那土丘并不高,他们的马藏在后面自己一个团的骑兵又不是排成纵列前进的应当有人发现他们啊!

伪兵团长却不知道,巴奇英的人知道自己的战力不足以与他们硬拼,为了起到奇袭的作用,这些熟悉马性的其实本质还都是牧民的卫队成员却是让自己的战马都躺在了那缓丘的后面。

对,是躺!是让战马躺下!

马能躺下吗?一般情况下,不能!

马都是得了重病或者要死的时候才会躺下的,否则马轻易不会躺下的,众所周知,马是站着睡觉的。

可是熟悉马性的牧民就做到了让自己的爱马躺下了,从而保证了这场从高往低冲击的马战的突然性!

巴奇英女王在得知八路军抢了德王的战马后竟然也倾其兵力来援了,而服饰之所以驳杂那是因为她的卫队中很大一部分是这回那达慕大会才招来的。

一声呼哨里,巴奇英的马队已是奔腾而下。

百米距离,普通人如果拿了冲刺的速度也就是十三四秒,那么四蹄生风的马呢?

伪军骑兵当时就慌了,别看巴奇英的卫队也就二百多人但也足以让他们发慌了。

马战讲的是人借马势,冲击起来的劈砍才势大力沉!皮糙肉厚的马奔腾起来撞击纵向奔跑的马那优势便如同坦克去撞卡车一般了!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伪军团长还是做出了他作为一名指挥者的反应了,他做的是高喊着:“前队继续追击,其余的迎击!”

然后,刚刚由西向东的面对巴骑英马队冲击的那部分伪军骑兵刚刚掉转了马头,巴奇英的马队就到了,就象一条河流与另外一条从高向低呼啸而来的河流轰然撞在了一起!

在六百多年前,曾经有一个民族就是用他们战马的铁蹄手中的蒙古长刀与弓箭横扫了亚欧大陆,兵锋都已触及到了就是时下大多数国人都不知道的一条叫作多瑙河的河流。

他们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他们所过之处生杀予夺如同蝗虫过境,他们曾经建造了一个横跨亚欧大陆的帝国。

这个民族就叫蒙古。

时光荏茬,岁月变迁,时下的蒙古族虽然彪悍却已经早已了那几百年前的风光。

但是,当他们持刀上马时他们沉寂着祖先因子的血脉又沸腾了起来,是的,他们没有机关枪没有大炮,可是他们现在长刀在手与敌厮杀又何曾惧怕过任何人?

于是就在此时当两伙骑兵碰撞到一起的时候,蒙古人那从上往下挟万钧之势的扑击,那马快人壮刀沉的优势便尽显无遗。

冲在最前面的蒙古大汉在撞上第一名伪军的刹那猛地一提缰绳,他座下的战马竟然跃了起来!

那名伪军想的是挥刀格挡人家那怎么看都比自己的长蒙古大刀呢,却哪曾想到人家整个马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于是,他没有迎来蒙古大汉挥过来的长刀却是看到两个海碗大的马蹄子径直踏了过来。

当时那名伪军呆滞了,他的瞳孔中竟然只有那马蹄子下面已经磨得锃亮的半环状的马蹄铁。

那马蹄就踏在了他尚未完全拧过腚来的座下战马的肚子上,然后他就连刀都不用挥了,连人带马在这冲击之下就倒了下去。

借着这战马的一蹿之力身高臂长的蒙古大汉手中长刀一挥便格飞了一把向他劈来的马刀,再一刀就卸下了那个胆敢和他叫板的伪军的人头,而这一跃他也已是杀入伪军骑兵之中!

相比于外围已经或者刚刚调过马身的伪军骑兵来讲里面的伪军就更难受了,他们根本来不及调转马身,他们眼见对手冲到拧着身子挥刀便砍,但本就及不上那蒙古大汉劲大,蒙古大汉手中长刀一荡,竟然同时震飞了两把马刀。

此时蒙古大汉的马速由于前面阻挡太多已经降下来了,那大汉却是正好是接连两刀,一名伪军士兵半拉脑袋被砍飞,另外一名却是被他直接卸掉了一只胳膊。

马战之时,强的又岂只是这蒙古大汉,也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大体呈纵向前进的伪军骑兵部队便被巴奇英的卫队杀穿了。

上百把蒙古长刀挥过,但见要么是被一劈之下砍飞的伪军的马刀,要么就是飞起来的人头。

冲杀而过的蒙古人将伪军骑兵杀了个人仰马翻便冲出了谷地却是又跑上了对面的缓坡这才兜转马头向坡下的伪军骑兵看来。

原本雪亮的纤尘不染的蒙古长刀这回却是被血迹染红了,也不知道是人血还是马血了反正都正从血槽中流下,直至从刀尖滴到草地上。

后续的伪军已经不能前进了,蒙古人就这样骑马拎刀在边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还怎么能再往前走?

开枪吗?

对伪军来讲当然可以,可是这个距离的马战是你只有开一枪的机会而且不能保证一定就能命中。

然后对方的人马就冲来了,难道这时候要用连刺刀都没有的马枪去和人家的蒙古长刀对砍吗?

对不起,人家那叫刀,而来不及推拉枪栓给子弹上膛的马步枪也只能算作一根烧火棍罢了。

于是他们也只能放下枪用马刀迎敌,这种作战模式在自古以来的马战之中从来如此,并不因为有了枪有了炮这样的热兵器而有变化,这种骑兵之间挥舞马刀的对冲拼杀才是拖延追兵最好的方式。

当然,倒不是说之前的傅彪不懂这个道理。

只是因为,所有的阻击都是以人数为前提的,他这一个连如果采用白刃战的方式,一百多人在一千来人的围攻之下也绝挺不过十分钟,反而不如拖延时间节节阻击了。

伪军终于在刚才被突袭的混乱之中反应过来了,就在蒙古人冲出他们马队的刹那,他们已经在骑兵团长的指挥下把马头调过来了,他们终于可以正面迎敌了。

并且,在蒙古人开始再次杀来的时候,伪军骑兵终于开始两翼包抄闪开了蒙古人冲击最狠的正面,于是尽管前部伪军仍旧去追击马匹去了,可后部伪军依然仗着人数的优势欺负这只有二百多人的巴奇英的卫队了。

当双方战马再次交错碰撞的刹那,已经不是蒙古人单方面的近似于屠杀的劈砍了,于是双方便缠斗在了一起。8)

一0六一 被霍小山杀胆寒了的追兵(一)

蒙古人凶悍勇猛,伪军人多又都经过马战训练,这回巴骑英的蒙古人们奔袭的优势不再就感觉到压力了,一时双方倒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蒙古人的伤亡明显增多了起来,可这里正打着惨烈呢,就见旁边的缓丘后又有伪军骑兵出现了。

一时之间看到这一幕的伪军自然大喜蒙古人便暗叫不妙了,伪军本来就多这又来了援兵该如何是好?

只是这时情况却又发生了变化,再有细看时却见那伪军骑兵却只有二十来人,而且一个个举止张惶恐惧,不停地挥鞭打马狂奔却又频频回头张望。

然后就见一骑黑马从那缓坡后如风似电地追了出来,那马上之人正是霍小山。

而霍小山在马上却是拿着一根粗木棒,那木棒的前端足有碗口粗,上面却还沾着红白之物,那分明是人的血液和脑浆啊!

这回看到此情此景的人却都明白了,原来,那二十来名伪军骑兵竟然是被霍小山一个人拎着那根粗木棒给撵回来的啊!

这到底是咋回事呢?

原来那六十多名伪军骑兵去追霍小山去了。

他们一开始寻思六十多个人打你一个人那还不容易吗?

可是紧接着他们就发现不对了,因为霍小山的枪太准了啊。

霍小山只要在马上回马一枪就必定有一人跌落马下,一支马步枪里面能装五颗子弹,刚才霍小山在打死那名伪军营长的时候已经用掉一颗了。

可剩下那四颗子弹是真的一颗也没有浪费,四枪之后便真的就是四人落马!

要说在后面追赶的伪军当然也可以开枪,奈何他们的马没有霍小山的马跑得快,霍小山跑得远时在马上骑射的伪军那枪法还真的是打不着他。

可人家霍小山就能回身一枪必有,吓得后面追他的日军直把自己往马背上趴。

这从后面追上来的伪军之中有一名排长,他眼见霍小山把子弹打光了一甩手还把枪给扔到草地上了,不由心中一喜,大吼着让士兵再追上去。

可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见远处的霍小山一回身手中地是又多出一支马步枪来!

碰到这种枪神说别的都没有用,当时把追在最前面的刚把身子从马背上拔起来的伪军士兵吓得妈呀一声又趴回到了马背上。

可是你人躲过去了,人家就打不着马吗?

霍小山一声枪响终归是打在了马脑袋上,于是那马一声哀鸣就倒了下去,于是那伪军士便从马上摔了下去。

可后面的马跟得正紧,上面的伪军士兵来不及弄马躲避,于是那海碗般大的马蹄直接就踏在了那伪军士兵的胸口上,那士兵一口鲜血喷出,心中却是暗道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人家一枪打死了呢!

“他只有四发子弹了别怕他!”那伪军排长高喊,可他自己却是已经把马速缓下来了。

可霍小山哪管这个,却是与伪军保持着三百来米的距离手中射击依旧。

终于有又三名伪军又被霍小山打下来后,伪军们远远地看到霍小山这回没把枪扔了却是把枪挂回到马身上去了,不用问这是他没有再压满子弹的枪了,只剩最后一支空枪所以就挂回去了。

于是伪军军这才齐发声喊追了出去。

果然霍小山是催马就跑了。

可只有霍小山知道他不摸枪可不是他没枪,他腰间里还有盒子炮呢。

他之所以不再摸枪他却是瞥见前方有一个稍高一些的土丘,上面却是长着密密麻麻的杂树,这马步枪虽然杀敌好用可是这五发子弹一打就没啥时候能摆脱后面这帮跟屁虫啊?霍小山却是要来个痛快的!

伪军骑兵们此时以为霍小山没子弹了呢便觉得这个便宜好占,于是一窝蜂似的催马就直追了上来。

可就在他们距离那长满杂树的土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枪声又响了!

可这回响的却不是马步枪了,而是盒子炮。

原来霍小山此时已是弃马躲在了树后用盒子炮将他们瞄上了。

那马步枪用得多不爽,打一发还得一拉枪栓,却哪有盒子炮来得痛快,一梭子就是二十发子弹,虽然只可点射不可连发,但那也省时间哪。

霍小山盒子炮一响,那些伪军已经都不蒙了,没啥蒙的,碰到杀神了,赶紧逃命吧。

可就在他们拨转马头向后逃蹿的功夫又有七八人相继被霍小山打了下来!

他们这追逐起来也就二十多分钟的功夫,可就在这二十分钟里,人却少了一小半了。

“分开跑!”有士兵高喊道,于时伪军士兵便纷纷拨动马头大有一窝蜂散去的意思。

可是,那是你想分开就能分开的吗?

就在这功夫就听后面的盒子炮如同连珠炮般地响了起来。

原本跑在最后面现在队尾变对头的伪军排长边跑边扭头向看去,就见自己手下刚分开的三名骑兵马还在跑人却已经不见了,哪去了?被人家用盒子炮从马上打下去了啊!

就这功夫,他就见霍小山手中盒子炮只是向前一甩,自己又一名手下再次跌落马下!

这能分开跑吗?不光这名伪军排长想明白了就是其他刚要分开的伪军也不分头跑了却是一拨马头都往一个方向挤。

要问这是为什么,只因为他们在前面,后面的人却是恰好可以给他们挡住霍小山的子弹!

要说多狼狈就多狼狈吧,可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已经被霍小山神枪之技吓破了胆的伪军骑兵如果不是怕自己座下的战马受痛发狂尥蹶子都想用自己的马刀在马屁股上砍上一刀了!

终于剩余的伪军士兵趁着霍小山给换弹匣的功夫跑远了。

这些伪军是跑得如此惊慌,直到那个排长喊道:“别跑了,早没影儿了!”残余的伪军骑兵们这才边回头张望确认霍小山没有追上来后才勒住了缰绳。

伪军士兵们聚拢在了一起互相看了看,一个个都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在一支以求生为荣的队伍里是没有人笑话别人逃命时的狼狈样的,活下来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因为当伪军祖宗八代都被人家撅了个遍了,自己丢点人那又怕什么呢?

人各有强项,伪军们的心理素质从来都是这么的好!

此时那名伪军排长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竟然还在,这时才想明白一件事情。

那个排长却是认得最初那个指认霍小山的那个连长的,他现在才想明白为什么那家伙指认了霍小山明明他在前面他却没有让自己的人去追!

原来他们也在霍小山手底下吃过亏啊,他却偏不说却是拿老子当枪使啊!

等这回老子回去之后看我怎么告你的状再和你算帐!

一0六二 被霍小山杀胆寒了的追兵(二)

这回追上来的六十多名伪军是一个连分属两个排的,其中一个排长很不幸的已经被霍小山打死了,于是剩下的这些伪军自然就把目光投向了剩下的这位排长。

剩下的这位排长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自然明白其他人是在等自己拿主意呢。

回去再追霍小山那是不可能的。

一者要是有那胆量他们也不会好几十人被霍小山一个人撵得直跑了。

二者但凡出来追霍小山的那都是平素脑瓜足够灵光的主儿,在大队里虽然人多可是要再碰到八路军的埋伏说不定就被人家打死了,他们也是觉得好几十人追一个人有便宜可占才抢着追出来的。

另外这六十多人出来追一个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外呆多久自己说得算哪。

上面的长官又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哪怕你就是躲到犄角旮旯里藏着等那头大队战斗结束了你再回去,长官一问你就说我们在不停地围捕那个骑黑马的家伙了,长官也不知道啥情况也说不出啥来啊!

士兵是这么想的,排长又何尝不是呢,于是那个排长就下令了:“这追也没地方追去,咱们也没有人家马快,弄不好那家伙还得回去参战呢,咱们把马往大队附近撤撤说不定就能抓到那家伙!”

这个命令太合理了,理由也完全占得住脚,于是所有士兵就在马上大喊了一声“是”便跟着那排长往回撤了。

唯独没有人提起其实他们往回撤的原因是他们实在是被霍小山杀得胆寒了,说他是杀神也好说他是瘟神也罢,反正这辈子再也不想见那家伙一面了!

可就在他们琢磨着并且往回走离骑兵大队没有多远了的时候,他们便听到了前方传来了震天的嘶杀声,这嘶杀声正是巴奇英女王的援兵与他们的骑兵团打起来了。

那排长眼珠一转,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较高的土丘那土丘上还长满了乱七八糟的杂树,便说道:“那里不错,我们可以在那里藏着,等那小子来了咱们打他个措手不及!”

“是!”所有士兵又心有灵犀地同声应道。

霍小山的送马路线是由西向东,这三十多名伪军的追霍小山的方向是由北向南。

现在那运马线上发生了战斗他们不想往上靠又怕霍小山在后面过来兜他们的屁股打,自然他们就藏到了那土丘的北面。

还好他们与此时正红刀子白刀子出的战场之间所隔着那百八十米的距离内还有土丘,却是把他们与战场分离了开来一时之间倒也相安无事。

可就这样他们呆了一会儿,那个排长却发现某个地方不对了。

怎么不对了?

剩下的人都在土丘这头呢,后面竟没有人去当警戒哨!

这怎么可以呢?骑黑马的那家伙可是有盒子炮的,这盒子炮一突突,他们这点人还不都得扔在这儿?

“你!去后面当警戒哨去!”那排长一指其中一名骑兵说道。

被点名的骑兵扫了眼那个排长一眼并没有动地方。

为啥?因为他并不是那个排长的手下,他的排长却是已经被霍小山给打死了。

一个人去后面当警戒哨,那骑黑马的家伙枪法那多准,一枪下来我小命可就没了,你特么怎么不派你们排的人去当警戒哨呢?

“你怎么不听长官的命令?”那个排长无名火起。

可他无名火起也没用,人家并不归他管,人家回答的也绝,就听那个士兵回答道:“哪个长官?连长没在这儿,我们排长尸骨未寒!”

“哎呀艹!你特么地还敢顶嘴,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伪军排长当时就怒了。

“你特么吓——”那个伪军士兵还要顶嘴却是被他旁边的一个同排的士兵给拽住了。

他那个同伴那也是聪明人,他拿眼睛一瞧,剩这三十来个人里他们排的只剩下四个了,其余的都是人家排的。

敢情被打死的大多数是咱们排的啊,这点儿也实在是够背的啊!

点儿都这么背了你还顶嘴,人家就不毙了你给你顿胖揍你不得受着啊!

“长官,我们去就是了,嘿嘿,这小子有点楞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啊!”那伪军的同伴一使眼色自己倒是先往土丘后去了。

他们排剩的这两个人一看,得!咱们都去吧,在这儿人家人多咱们也捞不着好。

于是他俩也一动缰绳便也骑着马向土丘后绕了过去。

而那个伪军排长这时候还在那里气咻咻地骂着:“忘八蛋,你们排长都死了少不得回去就变成我手下,看我怎么归拢你!不识抬举的东西!”

那个一个排就剩四个的人互相看了看那真是满腹的心酸。

自己的排都快打没了,除了他们四个连里没来的也没几个了,此时他们都快变成没娘的孩子了。

而这功夫那个顶嘴的伪军刚想再说点啥的时候他们就听到前面传来马蹄声了,于是一抬头就见前面百十多米处的土丘后却是跑出一匹黑马来。

那马跑得是真快!

那马上之人长得起眼不起眼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时他手里竟然还攥着一根足有碗口粗三米来长的棒子!

那马跑得那么快,那马还是黑色的,那马上之人是谁还用问吗?!

有的士兵反应慢的刚要跑,却听“扑通”一声就见刚才劝架的那名伪军士兵已是弃了枪直接就从马上跳了下来然后就跪在地上举手投降了!

其余三名伪军士兵如梦方醒,也忙把手中的马步枪扔到地上了,双手一举他们也投降了!

刚才那个杀神回来了,他们实在是服了you了,直接就跪了!

眨眼间那马就已经到了他们身前了,可这时就见那个劝架的见机早最先跪下来的伪军士兵却是用手划了个弧往土丘后一指!

马上之人扫了他们一眼竟然真的没有理他们而是催马就奔那山丘后去了!

马上之人是谁还用问吗,正是霍小山哪。

霍小山见自己把那些伪军士兵赶走了自己也得往回走啊!

可霍小山打老远也听到了这面马嘶人喊成了片了,他就算搞不清哪伙人来增援他们但也能想明白这肯定是双方冲到一起用上马刀了。

他手里也有马刀,可是他却在往回跑路过一个土丘时看到那上面竟然长着水曲柳。

霍小山心中一动一勒缰绳便跳下了马,就用那马刀连砍了十数下砍倒了一棵根部有碗口粗的水曲柳来。

他再砍掉树头,去掉树上的节梢,树尖上面较细却正好攥在手里合适,也就三米左右的样子。

可他刚把水曲柳砍好的功夫就恰恰看到刚才追自己的那伙伪军奔土丘后去了,他一想这回正好拿这些个家伙试试手,看自己新做的这件武器在马战时管不管用,于是这才匆匆上马赶了过来。

他过了土丘便看到了那四名伪军士兵,还以为是伪军的警戒哨呢,当然实际上也是警戒哨。

可是他也没想到自己骑马一冲那四个人竟然投降了,而那个伪军非但手跟他比划还一个劲冲他挤眉弄眼的他又如何能不明白?

于是他懒着搭理那几个家伙却是拎着棒子就冲了过来。

此时土丘后的伪军排长他们以为都在自己身后安了警戒哨了却哪曾防备自己这些人却是被另一个排的伪军给出卖了!

待他们听到马蹄声疾时,霍小山手中的大棒同时就已经到了!

那个伪军排长恰恰就在边上,当时就被霍小山一棒从马上砸了下去!

这个大棒是如此好使与骇人,其余的伪军士兵此时哪有心思抵抗,忙是催马就往大队方向跑,这才出现了二十多个人被霍小山一个人拎着大棒穷追不舍的一幕。

一0六三 大棒的威力

霍小山马快,眨眼间又追上了前面的两名伪军了。

就见他手中的大棒在马上借着那马的冲击之力向前平端着用力一怼,一下子正怼在一名伪军的后背上。

那伪军受此重创,一口老血直接就喷到了那马头上,然后身子就软了下去虽然人还勉强伏在了马背上,但很明显已经没有战斗力了。

和他并排跑的另一名伪军一看自己同伴已经被打倒了,却是知道再这么跑终究不是办法,下回挨怼挨抡的那就是自己啊!

要说这伪军和自己那些同样被霍小山撵着跑的同伴比起来还是有些战斗力的,他在逃跑的过程中竟然已是把马刀抽出来了。

所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眼见躲无可躲倒是激出了一股狠劲来,回头见霍小山大棒又向自己抡了过来,便举刀相迎。

刀棒相撞,那马刀才有几斤,刀快而木软,那刀确确实实地砍进了木棒之中,但却并没能斩断木棒。

那木棒余力未消,正扫在了那名伪军的肩头,于是那名伪军直接就跌落马下,只是此时那把马刀却是在依然砍在木棒上没有掉便如镶在了上面一般。

而这功夫霍小山骑着黑马已是靠近正在混战的战圈里了,他也不再管那些被自己追得已是吓破胆了的伪军,而是长棒向前一探便杀入了战圈之中。

这一下霍小山的这根水曲柳所制的长棒可就立功了。

他也不讲招式,只是将那长棒横扫竖砸也不分伪军士兵身体的哪个部位就是一顿乱削。

他这根棒子足足有三米多长,就算是两手握住中间象孙猴子耍金箍棒一般那两头还比伪军手中的马刀长呢!

为什么古代冷兵器的时候马战都用长兵器,那当真是一寸长一寸强。

为什么日军三八大盖比中正式长了十公分与国军在拼刺刀时国军就吃了亏?那也是因为一寸长就一寸强。

尤其在群战之际长兵器更有着短兵器所无法比拟的优势,所谓枪扎一条线,棍扫一大片,确实是好用啊!

木棒份量又足,伪军骑兵们用马刀硬扛却是根本就挡不住它。

一时之间霍小山骑马持棒所到之处便如同雪中浇了沸油一般,到了哪里哪里就沸腾起来。

木棒到处要么伪军士兵手中的马刀被砸飞要么连人带刀被砸到了马下,一时之间在霍小山的助战之下,蒙古人刚因人少显露出来的颓势竟然被他生生扳了回来!

要知道却但凡骑兵,大多数用马刀可是都能砍断埋在地上的碗口粗的立桩的。

但是那立桩可都是晒干了的木头,碰到湿木那可真砍不断的,霍小山自己在那土丘上砍树时用马刀尚且抡圆了膀子砍了十来刀呢,这砍湿木本就不是马刀的强项。

所谓刀锋利而刀背厚才是砍湿木的利器,就如同那斧头。

可就是用斧头伐木工人在山上伐树这碗口粗的湿树也要砍上几斧的,而且那还必须总砍在一个地方的。

这乱战之中生命忧关之际一棒一刀就见胜负了,神仙才能总把那刀砍在那木棒的同一地方呢。

更有甚者,便如同霍小山刚出现时用大棒砸第二个伪军时那样,多次出现了伪军士兵倒是也用手中的马刀挡住了那木棒,只是那刀砍进木棒中想再拔可就拔不出来了。

霍小山只须抓住那木棒用力一晃,伪军士兵手中的马刀就已脱手而出了!

于是,大棒乱舞上面还夹带着两三把砍进湿木被湿木夹住的马刀,声势端得是吓人无比!

霍小山是如此的凶悍!

他手中的木棒的前端已尽是红白之物,那木棒上面夹着两三把马刀有时那棒子没打到人可那马刀却一磕一碰又掉了下来,谁知道那马刀会落到哪个倒霉蛋的身上?!

伪军骑兵们终于斗志已失,只要看到霍小山骑着黑马冲过来,他们便纷纷拨转马头试图躲开。

那个先头的蒙古大汉看出了便宜,用蒙语大喝了一声,所有蒙古人便将战马向霍小山靠拢。

霍小山前面伪军士兵们一躲一逃以及手中马刀有被霍小山砸掉的,蒙古人纵马便冲了上去,拿着手中蒙古长刀一顿乱砍。

眼见自己的人要败退了,他们的团长在后面声嘶立竭地呼喊了几句却见溃兵如潮便向自己拥来,他也只能拨马回撤,他要是不撤在这乱战之中被马撞倒那他这条小命也是休矣。

于是此时只剩下的二百多名伪军骑马便逃,而蒙古人此时也只剩下一百多人了却是在霍小山的带领之下衔尾直追。

霍小山对战场形势一向估计得那是最准的,他初入战圈一看那些蒙古人的服饰便知道是巴奇英的人到了。

他眼见得这些蒙古人连马枪都没有几支这要是让伪军拉开了距离再放上一排枪他们根本就没有防御之力,所以他是根本就不让伪军与自己这些人拉开距离。

于是双方就这样攻守易位,伪军骑兵在前面拼命的跑,霍小山领着蒙古人就拼命地追。

霍小山马快,手中大棒追上一个基本就把伪军骑兵从战马上砸掉一个。

一名伪军眼看着霍小山用那沾满血迹的大棒已经把自己后面的四五人全都砸落马下又奔自己来了。

这名伪军是真急了,掏枪肯定是来不及了,用手中马刀回挡大棒的局面他看到又不是一回两回了,用马刀的根本就捞不着好去。

于是,他一咬牙反手一刀就砍在了自己战马的屁股上。

那战马吃痛自然就发起狂来,便爆发出从来没有地的潜力,一声惨鸣便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这名伪军慌忙抓紧缰绳将自己紧紧贴在马背上那马竟然载着他逃过了霍小山的那大棒直奔旁边疾跑而去。

这名伪军这一跑其余伪军才如梦初醒,我们扎堆跑干嘛呀?全分开跑了后面的那个煞星又不是孙猴子总不可能都追上吧!

于是,他们便在一名伪军的呼哨之中如同出了圈的羊一般一哄而散了。

可这样一来,霍小山却立刻打马向一边跑去开始收拢缰绳勒住黑色闪电不往前追了,而霍小山身后的那些蒙古人仍然吆喝着战马挥舞着长刀往前追赶着。

“别追了!”霍小山大喊,同时他就把手中木棒扔到了地上。

也不知道这木棒替霍小山硬扛了多少刀,落地之后终于在这一摔之下一分两半断掉了。

那名带头的蒙古大汉自然知道这个杀敌无数的看上去并不强壮的汉人就是救他们巴奇英女王的那个巴特尔,他的马已经冲过去了却还回头看向霍小山,他很奇怪为什么霍小山不追了呢。

这时却见霍小山已是把自己的盒子炮从腰间摸了出来,将那枪口冲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又冲他比划了一下。

蒙古大汉这才明白过来,人家汉族巴特尔的意思是告诉咱们蒙古人别追了伪军都跑散了,再追人家就有机会拿枪打你了啊!

第一0六四章 千钧一发

霍小山眼见伪军被冲散了,其实心中也是充满了遗憾。

巴奇英的人说是卫队终究大多数只是牧民手里没枪啊,这不说是自己直属团的人都在就是沈冲他们四十来名精锐在这里,那这些伪军还得扔下一部分,那样这剩下的伪军就会被彻底打散形不成战斗力了。

可眼前情况,他也只能带着这些蒙古人又往回跑,沿途却见那些主人被他们打死或者打伤已变得没主儿的战马此时或者在那草地上吃草或者都跑回到了自己主人的身边。

他心中一动便又跟那蒙古大汉比划,那蒙古大汉别的不明白,但对马却也有天生的敏感性。

于是又吆喝着他的手下把能在近处敛到的战马也全都带上,倒是多捡了四十多匹上好的战马。

至于散乱于原野处的战马他们却没有时间去追了,他们也怕伪军再杀回来,这还是霍小山在地上又捡起了两条马步枪挂在了马身上又拿起一支枪在后面给他们警戒呢。

这一场马上拼杀的时间可是不短,也不知道前方情况如何了,那前面可是还过去了三四百名伪军呢,就这三四百名伪军那也绝不是傅彪所剩的两个排所能抵挡的。

霍小山他们在骑马奔行了二十多分钟后,却是看到前方正有伪军在打扫战场收敛尸体呢。

看来战斗并没有进行完多久,不用问这是傅彪又对伪军进行了阻击,傅彪又一个排扔到这里了。

那些伪军自然也看到了霍小山他们竟然靠了过来,他们一看那些人的服饰便知道这是巴奇英的卫队来了。

打扫战场的伪军人数并不多也只有一个排左右,他们欺负巴奇英的人没有枪,便远远地开始了射击,有几名蒙古人就跌落马下。

可这时原本在后面的霍小山提马就冲了上来,五枪之后又是五条人命,伪军们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有打枪的好手。

而那伪军之中便有几人看到了骑黑马的霍小山,于是那几人也不开枪了而是拨马就逃。

原来那几人正是霍小山砍下大棒突袭追杀那拨伪军时向他告密的那几个!

他们早就被霍小山吓破了胆,这回见这杀神又来了却哪有什么反抗的意志。

术业有专攻,日军和八路军或者那有血气的国军所研究的都是如何打胜仗,而伪军却不是研究这个,他们研究的是如何保命!

伪军们一看有人跑了霍小山的枪法又这么准马上就想起来他们是前队,后队的人就是被眼前这个骑黑马抡大棒的杀神截住的,于是剩余的伪军也不打枪了,上了战马就跑。

这一下可就便宜了巴奇英的卫队了,不光把伪军刚聚集起来的战马又弄了几十匹,连那马步枪和子弹又捞了一批现成的。

可霍小山却根本就不管那些战利品,此时的他却是真急了!因为他看到八路军战士的尸体了,就在旁边的缓丘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很明显已经全部牺牲了。

这几百匹马抢的,这马捞没捞到手不说,却是搭进去了几十名八路军战士的性命他又如何心忍?

他也没有想到八路军的战士这么有血性,当真是宁为玉碎不要瓦全说啥也要保住这批战马。

霍小山再也管不得后面这些蒙古人了,而是自己连催战马便向西面风驰电掣般地跑去。

……

而就在与霍小山与时间赛跑的同时同刻,却是又有一拨人马也如同那骑着黑色闪电的霍小山一般拼命地打马由东向西急驰而来。

打头的那人是一个蒙古少年,他骑的是一匹雪白如银的战马,却正是巴特尔。

他的身后马背上却是绑了一个前圆后方的铁家伙,细看之下那分明是挺马克沁重机枪的枪筒。

巴特尔的后面则是四五名拍马急赶的八路军战士,马背上也都或者驮着马克沁机枪的支架或者子弹或者枪筒。

而这四五名八路军的骑兵的后面还有人,但他们除了骑马却什么都没有带,相反自己战马旁还拴着几匹同样急驰而行上面没有任何负重的战马。

“加油!加油!换了这回马该差不多了!”有一个八路军战士喊道。

原来这拨人却是傅彪让巴特尔和其他乘快马回去的战士把援兵搬来了。

援兵就这不到二十人吗?

对,这多少人无所谓,关键是他们驮回来了两挺马克沁重机枪,这才是真正对付伪军骑兵的大杀器。

巴特尔的马快,傅彪在安排别人回去向营长李得胜求助自然就让巴特尔去了。

李得胜在得知傅彪和霍小山为了几百匹战马在和伪军死磕的时候,马上倾巢而出来增援来了。

但李得胜却却也明白这样的路途怕是来不及了,灵机一动却是派出二十来人,将重机枪绑在了快马身上让他们先给傅彪他们送过来。

为了能赶上巴特尔的银子,八路军甚至那给些负重马还带了几匹备用马,一旦驮重机枪的负重马跟不上巴特尔的银子了,马上就换战马。

饶是如此,那些普通的战马也只能算勉强跟上了银子。

巴持尔和八路军的这些援兵此时已经遇到过巴特尔阿妈和那些牧马人所赶的马群了,只是自然没有时间和他们说话了,他们这一小队全副武装的八路军骑兵就在巴特尔的引领下与马群擦肩而过。

马群已见,那么傅彪他们那些阻击日军的八路军战士就绝不会远了,好不容易连偷带抢弄来的战马必须要,但八路军的士兵的性命也得要啊!

所以同样知道情况紧急的巴特尔都已经使劲地用蒙语在喊“银子加油了”。

银子是匹好马,它从来也没见过自己的小主人如此的着急过,此时真是不用扬鞭自奋蹄。

而后面八路军战士为了追上银子已是不惜马力真的挥鞭狠抽自己的战马了,要知道但凡所有骑兵都是视自己的战马为兄弟的。

千万千万要赶上战斗,马儿啊马儿啊你再快点!再快点!

这是这些送重机枪来的所有八路军战士的共同的祈祷!

……

而就在此时,三十多名八路军战士骑马列于一处缓丘之上,脸上已是一片肃穆了。

他们正是傅彪和自己最后一个排的战士,两个排已经打没了,现在他们将是伪军与马群之间最后一道的阻障。

他们没有选择,他们不知道他们誓死守护的这批战马是否能够最后被自己人得到,但他们却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伪军马上又要追上来了。

而现在他们的决定不再弃马射击了,他们会在马上给伪军来个齐射,然后就是弃枪手挥马刀冲上去

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机枪没有手榴弹了,他们所拥有的只是不能连发的马步枪再就是马刀了。

就在傅彪感觉自己好象又听到了前方伪军那如雷般的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起时,他留恋地向根据地方向望了一眼以做最后的诀别,可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匹如飞泄的银练一样从一处土坡上奔驰而下的白马!

第一0六五章 骑兵的克星

支上三角架,安上枪筒,续上弹链,当八路军刚把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在缓丘上架好的时候,伪军骑兵就出现了。

“咦?他们人少了不少啊!”巴特尔惊奇地叫道。

原来伪军骑兵团那可是上千人的队伍,当那上千匹战马跑起来时所带来的那种震撼给你感觉真是不一样的,远远的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颤栗。

正因为见过了上千匹马奔腾的景象,此时却也只有四百来匹战马了,虽然说那声势也是骇人但终究是弱了不只一分。

可饶是如此,如果没有重机枪就别说人家这声势和一千人比起来小了很多的四百人了,就是一百人也完全可以打掉傅彪他们现在所剩的三十来人。

“太少了,来得越多越好,老子需要报仇!”傅彪恶狠狠地说道,他转过头又问过来增援的正操作着重机枪准备射击的射手道“子弹带足了吗?”

“带足了,你就等好吧,把我们团的库存都搬来了!”

“好!”傅彪咬着牙道,“齐家财、李云宵、朱田贵你们等着!老子这就给你们报仇!”

“差不多了,打吧!”一名重机枪手说到。

“再等等……等等,等等……等——好,打!”傅彪那几个等字说得越来越弱,最后却突然爆出了一个掷地有声的“打”字!

“洞洞洞、洞洞洞”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吼叫了起来,在这一瞬间天地间的空气仿佛在这七月末的盛夏里冻结了。

伪军自然也算计着阻击他们的剩余八路军人数呢,他们在经历了傅彪连齐家财排的第一次阻击后便更确定八路军并没有多少人,如果人多不可能只派一个排对他们进行阻击。

随之他们遭到巴奇英的蒙古人卫队的拦腰掐断后,他们这部份冲过来的伪军在不久又遇到了傅彪第二个排的阻击。

而这回阻击的力度便已及不上第一次了,因为他们已经没有机枪了,他们只能用马步枪射击,也才打了两三枪,伪军骑兵们便冲到了他们面前,然后等待第一排冲上来的骑兵的依旧是手榴弹爆炸后的同归于尽。

这回伪军团长虽然没有跟上来,但伪军们已经有经验了,只留下了一个排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其余的人却是半分都没有犹豫就纵马追了上来。

他们知道,八路军只剩下一个排了。

一个排面对三四百人的骑兵冲锋,那也只是骑兵部队一走一过的事情,纵使那一个排的人拿起马刀对冲过来那也只会死得更惨,他们连己方的阵列都冲不过去!

当你一个人在马战中挥刀去劈一名敌人的时候,等待他的却是两把三把马刀的同时劈到,纵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伪军打不了硬仗那是因为人人畏死,但伪军最擅长打的就是以多欺少以强欺弱的欺负人的仗!

所以他们就气宇轩昂地来了,他们很多人甚至把手中的马刀在自己的裤腿上蹭了几下,以求冲上缓坡之际展现他们高超的刀法。

他们当然也有等待对方枪响的准备,但那三十多人打出的排子枪摊到三四百人的身上,那谁死就怪谁祖先无德吧,终究是当兵的,这年头哪有完全安全的地方,那远在南京的老头子还有挨日本人炸弹的时候呢!

于是,如他们所愿对面的枪就响起来了。

正当他们在想谁特么点儿背被打死的时候,他们发现竟然有子弹打穿了自己的胸膛,他吃惊地看到身边的同伴也倒了下去,于是就在他们咽下去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在内心里发出了最后一声唯一的呐喊:“这特么地是重机枪啊!

新兵怕炮,老兵怕枪,骑兵最怕的就是重机枪啊!

多少骑兵那也绝对架不住一挺重机枪的狂扫的,金戈铁马说起来雄纠纠气昂昂可一遇到重机枪那就是一个渣儿!

当马克沁重机枪在诞生之初的第一次世界大战里,它就曾经创造了一天之内马克沁机枪击毙对方七万人马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世界纪录。

甚至当西方A国和B国开战的时候,拥有着马克沁机枪的A国士兵就对那B国的骑兵高喊,你们快回去吧!

为什么两国敌手都要劝对方回去,只因为只有他们知道他们已经在阵地上布置对付骑兵的大杀器——马克沁重机枪!

那A国的士兵都不忍见对方的人山人海在马克沁的狂扫之下倒下的样子!

而此时,马克沁重机枪打骑兵的一幕在中日战场上又一次上演了,战争的残酷并不因为人员的变少很稍有缺失。

这回没有那多余的怜悯,有的只是——复仇!

那重机枪的子弹击中马,马便与上面的骑者一同倒下。

那重机枪的子弹击中人,人便撒手人寰。

这回跌落马下的伪军们再也不用担心后面的马来踩踏他们了,因为后面所有只要在马上还坐着的伪军要么已经开始拨转马头了要么就被子弹掀翻马下,进攻的阵列在三挺歪把子的火力之下只是打出了一个扇形但却被两挺马克沁给射穿了!

傅彪选择射击时间点很有讲究,马克沁重机枪的有效射程在800-1000米,可傅彪却是把伪军放到了600米左右才命令射击的。

那200米是做什么用的,那200米就是预防伪军逃跑时用子弹追击他们用的!

自己兄弟的血不能白流,我要你们这些龟儿子加倍地还回来!

傅彪太了解伪军了,所有伪军都是为了保命而战。

如果是一支作风硬朗的骑兵部队在600米处发动冲锋,只要不计伤亡只要往上冲还是可以冲上八路军的防守阵地的。

而且他们只要冲上阵地十多名骑兵也同样会把一个三十来人的步兵阵地击垮的。

但是,他所面对的是伪军,伪军是不会这样做的否则他就不是伪军!

不用军官指挥,就是指挥也没有人听,更何况军官也不会指挥,当全体伪军意识到对面竟然架起了重机枪的时候他们毫无意外的惊人一致的选择了逃跑!

可逃跑就能逃脱出被屠戮的命运吗?显然不能!

两挺马克沁重机枪还在“洞洞洞、洞洞洞”扫射着,它那沉重的机身随着射击而颤抖着。

马克沁的支架有三条腿,两条腿象机枪一样架在了前面,而后面的第三条腿实际却起到了大炮的炮锄的作用,就是为了顶住因射击子弹而产生的后座力。

正因为重机枪的后座力大重量大所以它的射距才远它的威力才大,就在这枪体的颤抖中,子弹就如同雨点一般飞射出去,不断地将那些试图快马加鞭越过土丘棱线的伪军留了下来。

一个人一秒钟可以跑出十几米。

一匹马一秒钟可以跑出二十多米还是三十多米?

可一挺马克沁一秒钟便可以打出十发子弹来!

就在这一秒钟之内又有多少名伪军眼看着那土丘的最高点就在面前却终究被子弹留在了土丘棱线的这头。

终于有部分伪军驾马逃过了山丘的棱线。

有了土丘遮挡了的伪军溃兵们真的拿出了一溃千里的架势,头也不回地就往回跑了。

没有军官喝止,军官在和士兵一起逃跑。

他们跑得是如此仓皇,他们跑得是如此之远,他们再也不想和马克沁叫板了。

以至于他们在那段并不是很长的奔逃中都没有发现就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处缓丘后面藏了一百多名蒙古人还有一个趴在缓丘后面正观察他们的人。

那人是霍小山。

霍小山是听到前面传来枪声的。

当时他刚要再催黑色闪电向前却突然觉得不对劲了,他反而把马速降了下来。

因为那枪声既不是三八大盖的“八勾”也不是中正式步枪的“砰”,而是连发的“洞洞洞、洞洞洞”,这是?这是马可沁重机枪的扫射声啊!

伪军有马可沁吗?伪军人家一个团呢,霍小山还真没注意这事,就是注意他也看不着,人家那叫千十多号人呢。

可伪军就是有马可沁也没必要用啊,他们人数占优啊!

莫非八路军大青山的援军到了?可大青山离他们这里虽然不算很远但八路军的骑兵也不能来得这么快吧!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霍小山便赶马上了一处缓坡,而这时他却看到前方地平线上又是一片奔腾的马影竟然向自己这个方向来了。

是伪军!

霍小山的眼神那从来都是最好使的,难道伪军撤了?

别管撤不撤吧,霍小山拨转马头便往回跑,跑了没一会便遇到了那些原本正奋力追赶他的蒙古人。

那些蒙古人见霍小山竟然往回跑了也楞住了,却见霍小山伸手便向侧翼指那意思无疑是他们快避开。

蒙古大汉这回却没搞懂,眼见霍小山就拦在他们的前面忙大吼一声,于是所有蒙古人同时勒住缰绳,那所有的战马便稀溜溜地叫着都来了个前蹄腾空,那场面显得份外壮观,而蒙古人的马术也由此可见一斑!

霍小山连说带比划,那蒙古人这才懂了霍小山的意思,忙把马向一边赶去,他们刚刚跑出足够远的距离,前面撤回来的伪军就到了。

霍小山看出了伪军们的败军之相,他这时才确定了肯定是八路军的援兵到了,却是把马可沁重机枪搬出来了,至于怎么到的他却是真的猜不出来了。

以致他在见到傅彪弄清了刚才的情况后都遗憾的想,当时还是太顾忌那些蒙古人和他们缴获的战利品的安全了,否则应当再给那些败溃的伪军再来次阻击的。

一0六六章 丫丫今晚给我当媳呸儿好不好?

“终于可以好好抱着你了!”慕容沛躺到床上将自己的双臂绕在了霍小山的脖子上时如是说。

夜色如水,天边月已残,黑暗的小屋里传来两个人微微喘息接吻的声音直到慕容沛感觉自己的肺子都要憋炸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爱人的唇。

“这才多少天你就敢把绷带松开了?”霍小山责怪地说道。

“我没想到呼格吉勒阿爸的蒙药这么好使。”慕容沛有点理亏地辩解着。

“那也不行,过了今晚我就拿根绳把你的胳膊再吊回去!”霍小山嘴里说着话却是伸手摸着慕容沛的伤臂处轻轻按了一下,“疼吗?”

“不疼!”慕容沛很开心地说,“我自己一个人时都用手按了,比你劲还用得还大呢,你再用点劲。”

霍小山由轻到重的加大力度直到慕容沛说道:“疼——肉疼。”

霍小山那反应多快啊,慕容沛刚说了第一个“疼”字,他便把手指上的力道卸去了,可这时才听到慕容沛说到肉疼,便笑道:“你大喘气啊!”

“什么大喘气?人家细皮——嫩肉滴。”慕容沛把头埋在霍小山的怀里羞羞地说。

“嗯,是挺嫩滴。”霍小山就笑,手不老实地深入到了慕容沛的衣服中,不过他马上又把手拿了出来,“你把脚抬起来。”

“抬脚干嘛?”慕容沛不解但依旧配合着把脚抬起。

“这里就不嫩,都磨出老茧子了。”霍小山却是拿手轻轻抚摸着慕容沛前脚掌说道。

“天天东跑西颠的,打鬼子嘛,啥时候这些茧子没了,我觉得鬼子也该被咱们打走了吧。”慕容沛轻声道。

霍小山嗯了一声,这才把手松开却是重又把手伸到慕空沛的亵衣里,轻轻摩娑着她柔嫩的腰肢。

慕容沛忽然想自己是不应当今晚就把自己——想到这里她便有了那种砰然心跳的感觉。

那种砰然心跳的感觉来得是如此强烈,以至慕容沛忙用一种变得有些异样的声音问道:“你们就那样把伪军的五百多匹马弄回来了?“

霍小山和慕容沛太熟了更何况他还是一个一向反应敏锐的人,他已经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慕容沛的左胸口处试图感觉出慕容沛的心跳,可听慕容沛这么问了便笑了。

霍小山手放到慕容沛的胸口可不是把手从慕容沛衣服里拿出来再放上去的,而是直接就在衣服里挪过去的,手指划过慕容沛的肌肤,慕容沛不由得身体有了一种触电的感觉。

慕容沛也同样了解自家小山子,自己的这一变化不可能逃地小山子的法眼,不过这样一想反而倒是放松了下来。

“哪有那么简单,哼,伪军后来又来了一个团呢。”霍小山说道。

“伪军又来了一个团?”慕容沛震惊地问道。

霍小山他们当时赶了五百多匹战马(含战缴获部分)回来,当时整个大青山根据地都轰动了!

他们参战的人真的是长枪短炮参差不齐的。

他们动用的全部兵力是:霍小山,巴特尔,傅彪一个连,绝大多数连枪都不会使也没有枪的巴奇英女王卫队。

伪军伪伤亡保守估计500人以上,而他们的伤亡是一百二十一人,其中有八路军两个排六十二人,其余的六十来人都是巴奇英女王的卫兵。

这个伤亡比率在八路军作战中属于中游水平的,但他们却是以弱击强以少击多的条件下取得的,并且还抢回了近六百匹战马、一百多支马步枪及相应的子弹,这可就太不容易了!

慕容沛得知自家小山子又立了大功回来时却是正在村外的野地里采花,当时跑回村子也和根据地的父老乡亲一样一样地用一种欢迎英雄归来的激动心情迎接出去的。

眼见了那些高头大马,根据地的乡亲真的激动了,儿童团的孩子们根本不让八路军战士下马,一个个都跑上前充当马童替八路军战士牵起缰绳来了。

慕容沛有样学样,当时看到自家小山子便直接把自己采来的一束鲜艳的野花系到了黑色闪电的头上,她也学着那些孩子们不让霍小山下马,自己就用手牵着黑色闪电的缰绳走在了队伍的中间。

虽然她的脸在外人看来还是黄怏怏的,可是她不时抬头用那种痴情的崇拜的看向霍小山的眼神,任是谁看上去都知道这位看上去脸色不大好的八路军女战士一定就是马上英雄的媳妇。

大青山八路军的首长在了解霍小山他们这次战斗情况的时候,慕容沛是听到一些的,可她以为霍小山他们就是打退了伪军一个团呢,地没成想竟然还有一个团的伪军骑兵又追上来了呢。

“第一个团基本是被我们这些‘虾兵蟹将’祸害残了,我估计他们至少得伤亡一半以上,又来了一个团又能怎样?伪军就是伪军,他们要的只是保命,殿后的重机枪一响,他们就不敢上了。

说是中国人还和咱们抗日力量作对,完了还怕死,说是日本人人家日本人也就是拿他们当狗腿子用罢了,原本好好的一个中国人偏偏把自己弄得跟二串子似的!”霍小山有点不屑地说道。

(注:二串子,说狗可以说人那就是骂人的话了,指不同品种狗之间杂交产生出来的后代。)

“山子。”慕容沛忽然有些担心地叫了一句。

“嗯?”霍小山一听慕容沛这样叫自己便知道她又想问点啥了。

“你打仗时怕不怕?”慕容沛问。

“你怕吗?”霍小山反问。

“一开始是怕的,可打起来就忘了。也不是说怕自己死,我就怕自己死了,以后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也不能和细妹子他们这些姐妹在一起了。”慕容沛答。

“心无挂碍故,无有恐怖。”霍小山想了想答道。

“人怎么可能没有挂碍呢?自己要活着,还有自己爱着的人爱着自己的人。咱俩现在都算是孤儿了,可是别人还有父母还有孩子,就是我们以后也会有——孩子。”慕容沛不解地问道。

“这个说起来太复杂了,和你一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既然五蕴皆空自然心无挂碍,既然心无挂碍那又何来恐怖,都是因缘和合呢。”霍小山叹了一口气,这个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释清楚的,所以他决定换个话题了。

“丫丫。”霍小山叫道。

“嗯?”慕容沛自然也明白霍小山这样叫他那也是有话要说的,可是等了一会儿,霍小山却依旧没有吭声,便又问道“你想说啥?”

“我想说——”霍小山顿了一下后才又说道“我想说总让一个女孩儿家前天说‘山子今晚然做你媳呸儿好不好’又让人家昨天说‘我都想给你了’总是不大合适的。”

“你要说什么?”霍小山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让慕容沛已经平息下来的心跳便如同小鹿一样在胸口撞了起来。

“我想说,丫丫今晚给山子当媳呸儿好不好?”霍小山笑道。

“好!”慕容沛虽然心头如小鹿乱撞可是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回答的声音会那么大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给我当媳呸儿有什么好?”霍小山又笑。

“给你当媳呸儿可美!”慕容沛无比坚定地说。

“咦,你下地干什么?”慕容沛又等了会儿见霍小山没说话却是轻轻地推他要下床了。

“你也下来,总是要给我爹我娘还有你爹你娘磕几个头的。”霍小山如是说。

……

在那一夜月不明风却轻天上有繁星,两个相爱的人儿自然而然地把该发生的事发生了。

慕容沛带着渴望带着迷醉在被自己爱人所拥有的刹那却又感到了一丝迷惘。

有歌曰终生所有只为刹那之间阴阳的交流,可她却在阴阳交流之初便仿佛有了一种不知多少次前世今生所带来的熟悉……

一0六七章 被迫中断的蜜月与二号首长的接见

至此,霍小山和慕容沛才在大青山根据地有了一段只属于他们两个的甜蜜时光。

时下已是八月,霍小山每日里就与慕容沛共骑一马带着行李与吃食在山野间游玩。

霍小山本就是山野之中长大,对大自然之中的一切都是兴趣盎然。

白天里要么在河滩里捡好看的石子玛瑙要么就是陪着慕容沛在山野间采那好看的野花,但下河摸鱼、山上打鸟、林中猎兽的事杀生的事他是坚决不干的。

到了晚上,两个人便找那避风的地方或者相拥而眠或者霍小山盘膝打座慕容沛则在一边痴痴的凝视。

那夜霍小山之所以主动向爱人求欢也是知道自家丫丫自打和自己好上之后心中太苦所以通过成了夫妻也让她安了心。

他们两个在那夫妻之事上做得并不多,时逢乱世,两个人都不是那种不管不顾之人,深知绝不可为图一时之舒爽再造出个小人来,说不定哪天就有新任务下来了呢。

果不其然,就在半个月后的一天,霍小山正和巴特尔在野外比射箭的时候,就听远处马蹄声声,就见呼格吉勒与人共乘一骑从远处跑了过来。

那马到了近前没等霍小山吭声呢,就见一名士兵从呼格吉勒身后一跃而下,嘴里大喊着:“头儿,你有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不带着我?”

原来却是小石锁到了,他所说的好玩的事情自然是指霍小山手中正拿着巴特尔的弓在射箭呢。

霍小山见小石锁找来了知道那自然是有事了却也知道他玩兴大,就先让他射了几箭之后才问他从太行根根据地大老远地跑到了大青山所为何事。

小石锁这才说八路军总部的赵阿姨(他对赵文萱的称呼)在找你和你媳妇回去呢,说是有急事。

霍小山对此早有预料便去招呼慕容沛。

慕容沛却是穿了一身蒙古族女孩过节日才会穿的民族盛装袅袅娜娜地捧着一大捧野花从一个树林里美滋儿地钻了出来。

这身衣服却是巴奇英女王感谢霍小山的救命之恩,特意让人做的送给霍小山这位汉族巴特尔媳妇的。

慕容沛自然也知道自己和自家小山子这种逍遥日子绝过不长久,所以就真接穿了上能美一天是一天吧。

盛装之下的慕容沛是如此美丽,她的一出现当时就连巴特尔小石锁呼格吉勒这样的小孩子眼睛都看直了!

该来的终会来,既然有任务,一个小时后换回八路军服装的霍小山慕容沛和小石锁各骑一匹战马便踏上了返回太行根据地的行程。

而那一路上小石锁便如同那学舌的八哥一般将霍小山离开这一段时间直属团精锐所发生的事向霍小山一一道来。

慕容沛虽说那也是政治觉悟极高之人,可是她在马上依旧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大青山那碧绿的山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和小山子再这样徜徉于山水之间。

当然,最好后面再跟上一群自己给小山子生生的小蛋子和丫头片子……

两天后,霍小山已是带领着全副武装的直属团精锐们军姿严整地列队于房舍前听人训话了。

他们对面有一位同样穿着灰布军装的八路军首长正对他们讲着话:“你们这是来帮我们八路军的忙的吗?我觉得你应当算我们八路军的精锐部队才是嘛!”

“报告长官,抗战是我们应尽之责!”霍小山赶紧表态。

虽然有功但霍小山却绝不会居功,因为这位个子不高说话极是爽朗的首长乃是八路军的二号首长。

“不要谦虚嘛!”那位首长一摆手直接说道,“你们一走一过就替我们端了好几个鬼子的炮楼,又消灭了那么多鬼子和伪军真接给我们抢了能组建一个团的战马来。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们还抓了20多个俘虏!

这个不简单哪,我可是听说在上次长沙会战之中,那个老虎仔上了十二万部队也只是抓了三十多个俘虏嘛。

直属团的人一听这位二号首长这么说,却是你看看你我看看我,脸上露出怪怪的样子。

“怎么了?”那位首长显然也看到直属团人那种怪怪的表情了。

“那个,那个三十多个俘虏也是我们人抓的。”霍小山弱弱的说了一句。

“我艹!”一句“我艹”直接让霍小山他们目瞪口呆了,因为这位二号首长竟然爆粗口了!

在霍小山的感觉里,人家八路军是不讲旧军阀作风的,是讲官兵一致的,那是从不打骂士兵的,所以这位二号首长在兴奋的情况下直接爆了粗口实在是颠覆了他的印象啊!

“真是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啊!”二号首长感叹道,随后却是双眼一瞪炯炯有神地说道:“这功不能白立!虽然这个功是你们立的,可我们又不能说是你们的,这样对你们也不好,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只要是我老*能做主的就都不在话下!”

一听这位首长这么说,郑由俭的小眼睛便亮了,他是最喜欢功劳的,那咱们捞不着名,多捞点利也是好的嘛!+

要现在霍小山是头,这事还真轮不到他说话,于是郑由俭便立着耳朵听霍上山要点啥。

于是他就听霍小山说道:“谢谢首长,我就两点小小要求。”

刷一下子,不光直属团的人把耳朵立了起来,就是跟随这位二号首长而来的八路军总部人员都把耳朵立起来了,首长一高兴,这个许诺可是有点大了啊,万一眼前这帮小子要是狮子大开口可怎么办?

“我第一个要求就是——”霍小山明显是看出了这位二号首长随同人员的担心,却还偏就故意把口气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以后战斗中打死的缴获的日军战马,首长能不能下令给我们制成马肉干。”

咦?这算什么要求,八路军的各位将官都楞了。

“你看,我们这支部队从来都是这样的战斗模式,都是和咱们八路军一样是‘跑’着打仗的。

所以每回吃饭都不大方便,您看能不能把那马肉做成马肉干然后给我们优先配给一下。”

“哈哈哈”二号首长一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就爽朗地笑了起来,“好小子我没看错你!这个要求不高,肯定满足你们,只要你们在我们太行根据地一天,我保证你们每天都能吃上马肉干!”

说完这句之后,二号首长又回头看了一下跟着他来的八路军总部人员道:“人家可不是白吃咱们马肉干啊!人家这头吃着马肉干,那头就给咱们往回倒腾小鬼子的武器,这个买卖咱们八路军可是赚大发咧!”

二号首长这么说完,在场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直属团的人发现人家这位首长虽然刚才说了句粗话,但是性格真的很爽朗也很幽默,亲和力很强啊,有当高级将领的霸气却没有高级将领的高不可攀。

看来,八路军的将领与国军将领的气质上还真的是有不同的!

“好了,说你第二点的要求吧!”二号首长回过头对霍小山说道。

“我第二个要求就是——”霍小山说道,“想必首长也知道我们这回是送了二十来名女学生过来的,她们呢都是我们直属团士兵的恋人。

只是在八路军呆得时间长了,我怕她们再和咱们八路军的某些年轻同志有了好感,这样我对我手下的弟兄就不好交待了。

所以还请首长关照一下,最其码在我手下弟兄到来之前不要出现什么别的问题。”

霍小山现在也是过来之人,也深知这种男女情感的事上一旦处理不好,那也绝对会影响士气的。

虽然说赵文萱已经跟首长们说过这件事了,但这个问题很重要,他想了想还是跟这位二号首长重新提了一遍。

“嗯。这个事我也听小赵说过,这还真是一个问题,不过也不算什么问题。”二号首长沉吟了一下,随后便转头对身后的一个军官说道,“你是管思想工作的,这件事不宜变成明文纪律。

但是!咱们八路军要把这件事当成一条纪律之外的单独条例,要让每个人都知道,告诉咱们任何人不许打那些女孩子的主意,如果谁要是犯了这条,哼,至于后果嘛,就莫怪我老*言之不预也!”

第一0六八章 审查

就在二号首长接见直属团精锐的时候,慕容沛却是已经和刘思乐坐在了总部的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布置的很简单,一张桌子后面坐着慕容沛和刘思乐,而他们的前面还有一张长条凳。

这样布置的房间慕容沛也曾经“享受”过,因为这其实就是一个审讯室。

那回由于罗林把她曾经做过军统的事给八路军放了风,于是慕容沛就成了被审查的对象,而这回慕容沛却又颠倒的位置,成为了负责审查的人。

他们这回审查的对象是八路军总部的一些能够靠近到二号首长的警卫后勤人员。

赵文萱明知道慕容沛在养伤却急着把她和霍小山找回来自然是有原因的。

一个原因是八路军总部的二号首长想见见直属团的人。

众所周知,八路军总部的二号首长是坐阵太行根据地直接指挥八路军作战的,一号首长却是在陕甘宁边区的。

所以二号首长就是这里实际上的一号首长,首长想见直属团的人霍小山那必须是要到场的。

另外一个原因是,敌工部接到民兵报告他们发现了一名从根据地往外走的可疑人员,双方发生了交火,那人在开枪各打死打伤了一名民兵后被其他民兵击毙了。

赵文萱自然要带着敌工部的人员去查看情况,在那人的衣角里发现了一张用密码写的纸条。

那纸条的内容目前还没有办法破译,破译不了也就罢了,但随着调查这个人的身份却发现这个人竟然是住在总部所在地的那个村子的村民。

一个能接近到总部的村民带着一份无法破译的情报要出根据地,这件事情一下子就变得严重起来了!

这名村民还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平时对支持队伍工作谈不上突出但也不落后,那么他怎么就会背叛了根据地呢?

另外,他在出行的时候是在夜间避开了总部警戒的岗哨,那么可以肯定他手中这份无法破译的情报就是来自于总部的,那么他这份情报是如何取得的,这其中警戒部队中是否有敌人的奸细呢?

屠城重雄的挺进杀人队好久没有消息了,他们是不是在谋定而后动,在杀害了**参谋长后尝到了甜头,是不是还要进一步危害到二号首工的安全?

眼看日军的大扫荡又要开始,这一连串的疑问如果不能调查清楚,那么总部的位置再被泄露出去怎么办?

所以赵文萱不可能不着急,考虑到这种谍战“文斗”的成份更多一些,自然也就顾不得慕容沛还在养伤也就赶紧召回了她。

鉴于要审查的人员比较多,敌工部的这些人便负责对总部首长的警卫人员包括首长的贴身警卫和后勤人员进行审查。

“开始吧!”慕容沛说道。

她的脸色又恢复成了那黄怏怏的样子眼神冷淡,任是谁也看不出她前两天还是一个自己爱人怀中那个娇羞无限的新娘子。

守在门外的唐甜甜门一开接着便走进来一名八路军战士来。

刘思乐一指那个长条凳子说道:“坐吧,别紧张,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你。”

那个战士心怀忐忑地坐了一下来,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他又怎能看不出这是一种审查来呢。

外面总部警卫连歇班的战士却都是在那里成排地站着呢,明摆着这就是有事嘛。

“姓名?”刘思乐淡淡地问道。

“王品三。”战士回答。

“老家是哪里的?”刘思乐又问。

“俺是山东人。”战士回答。

“参军几年了?”刘思乐仍旧问。

“七年了。”战士回答。

敢情人家在共产党队伍里的资历比刘思乐还老呢,抗战前就参加了共产党的队伍,当然那时是叫工农红军的。

刘思乐把事先早已拟好的问题一项又一项地问了下去,直到最后问无可问的时候,慕容沛才开了口。

“**参谋长牺牲时你在哪里?”慕容沛轻易不开口,一开口便问出了尖端的问题来。

“我当时没有在**参谋长身边,我是被调到了另外一个方向正在和鬼子作战。”战士回答道。

“恨日本鬼子吗?”慕容沛也如同刘思乐一样的面无表情。

“当然恨!”一提起**将军的牺牲,战士激动起来了。

**将军的牺牲,对八路军全体指战员来讲绝对是一个耻辱,尤其对负责保卫总部首长安全警卫人员来讲更是如此!

慕容沛如此问便有揭人伤疤之嫌了。

就在慕容沛和霍小山回来的前几天,八路军总部召开了**将军的追悼大会并举行了安葬仪式。

当时参加追悼大会的人员有总部首长、八路军各作战部队、各界群众,足足有四五千人在场,当时“为**将军报仇”的喊声响彻了云宵!

“对,谁要是成为了奸细出卖了**将军,只要让咱们揪出来咱们就要把他千刀万剐!”慕容沛同样恨恨地大声说道。

过了一会儿慕容沛又问道:“会写字吗?”

战士答道:“会的,我们首长这些身边的人都会的。”

慕容沛点点头说道:“回去写一份你和总部首长之间发生的生活上的小事的报告上来。

比如首长是怎么关心你的,比如说让你注意休息之类的。

哪位首长都可以,**参谋长的也可以。

这份报告原则上不许让别人看到,但不会写的字可以问别的同志。

听明白了吗?”

“报告,听明白了!”战士答道。

“好了,你下去吧,从那个门出去。”慕容沛一指,原来这个房间竟然有前后两个门。

“是!”战士答应了一声从那后门走了。

慕容沛则是在自己面前白纸上那个战士的名字旁打了个对勾。

“下一个。”刘思乐说道。

于是,又一名警卫战士走进屋来接受审查。

同样内容的谈话同样形势的审查就这样一个个地进行了下去,直到警卫连最后一个人被讯问完毕。

慕容沛面前的纸上已经记下了长长一排战士的名字,其中有三人赫然是打了问号的。

随着审查的结束,然后还是在慕容沛所在的那间讯问室里,敌工部所有人员已经聚齐了。

“这四个人需要进行重点调查,黄平、陈可发、李明秋、吕军、吴士钊。”赵文萱手里拿着三张纸念道。

这种审查是在三个房间同时进行的。

这种审查类似于后世破案所用的排查,这也是赵文萱慕容沛在研究过后所采用的一种心理战的方式。

八路军总部的警卫人员从理论上讲自然都是信得过的作战人员,甚至是久经考验的战士,但鉴于这回发现的情况严竣为了预防万一必须进行这种审查。

按赵文萱慕容沛的分析,警卫人员都是参加革命工作的老兵,他们不大可能原来就是一直在我军内部潜伏的敌特份子,而只可能是中途被日伪的敌特拉下水的。

根据这种假设敌工部便在心理战上采取了两个方式。

一个是故意制造出这种严肃的气氛,讯问人员表情冷漠,被讯问人员进这个门出那个门都不让他们与下一个进门的人迎面相遇连一个眼神交换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并要求对谈话内容保密,从而制造出一种抓奸细的氛围来。

另外一个,敌工部分析如果警卫人员中间有叛徒他们对八路军也不可能没有归属感,对总部首长不可能没有那种士兵对将军的景仰,对**参谋长的牺牲不可能心里没有愧疚,所以他们便通过讯问中谈及**将军的牺牲来观察士兵情绪上的变化,以图从中抓出破绽。

赵文萱名单上这四个人正是讯问人员在讯问过程中对之产生怀疑的四个。

敌工部将针对这四个人进行重点调查以图确认八路军总部警卫人员有没有被敌伪拉下水的可能。

第一0六九章 线索来自于八卦

“都快点纳,部队上的同志来人要了,这是部队的柳同志。”一个三十多岁的农村女子对与她打扮得差不多的几名岁数大小不一的女人介绍道,而她身后则站着一名八路军女战士,那是柳玉。

“就快了,就快了!”正在纳鞋底的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说道。

“都少唠两句闲磕,乐子嫂,东家长西家短的有啥用?

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打鬼子,等把鬼子打跑了,你们乐意咋唠就咋唠,乐意和谁唠就和谁唠!

我还得去其他组去看看!

我都替你们脸红,你们不是嫌我烦吗?我去别的组去,这回我让咱们八路军的同志看着你们!”妇救会主任显然对这几个女人的表现很不满意。

然后她又对柳玉说道:“小柳同志那你在这坐着啊,我去别的组再催催。”

“好的,李主任你忙你的吧。”柳玉笑着说道,然后就随意地坐在院门口一块石头上笑眯眯地看这些农村妇女纳鞋底。

那些女人一看人家队伍上的同志真的就坐下来“看”她们干活了,脸便有点红了,也不吭声都一个劲地纳鞋底。

刚才走的那个女子是这个村的妇救会主任,而其他正干活的女人自然就是这个村的几名妇女。

抗日战争是全民族抗战,也就是某人所说的“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但这一点其实在国统区更多的只是一个口号。

反而,在共产党八路军的敌后抗日根据地得以完全的体现。

只要是中国人那都组织了起来,儿童有儿童团能站岗放哨,不参加八路军的青壮年有民兵也照样打鬼子,连开明的地主乡绅也根据“三三制”原则被组织了起来参与到抗日联合政府中。

而妇女的组织则就是妇救会,那些农村大姑娘小媳妇大嫂二姑这类的不能上前线那么就会在妇救会的领导下接受一些力所能及的后勤任务,比如给前线的八路军做军鞋做棉被缝军装什么的。

她们的口号是“天下兴亡,匹妇有责”,对,就叫“天下兴亡,匹妇有责”。

这个村的妇救会就是接受了八路军后勤部门的纳鞋底的任务。

所谓的纳鞋底就是最古老的千层底的做法,将布剪成鞋样子一层一层地用浆糊粘好,待鞋底干了之后,就用锥子锥眼,再把串着针的细麻绳穿过去,再锥眼再穿绳拉紧。

一个鞋底总是要这样缝上百八十针的,这样的鞋底结实耐磨,由于是用很多层布粘成的故有千层底之说。

柳玉笑咪咪地观察了会那几个闷着头一个劲在那纳鞋底的妇女后便对其中一个嘴唇明显偏薄的妇女说道:“这位大嫂,我来试试看我能行不?”

“那哪行,你小同志细皮嫩肉的,也不会使顶针再扎着你的手。”那个妇女推托道。

“啥细皮嫩肉的,我也是和你们一样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也纳过的。”柳玉笑着便往那女人身边凑去拿她左手中的鞋底。

“这哪行,小心点针扎到你啊。”那女人一看柳玉伸手了还真不敢接着纳了,这个纳鞋底针上的线都比较长,胳膊不伸直了那线就抻不直,否则针可以透过鞋底那细线绳就容易打结。

“我就是试试。”柳玉不撒手,那女人没办法只好把鞋底给了柳玉,忙又把自己手上的顶针退了下来。

柳玉便把那顶针套上,还真的就纳起鞋底来了。

柳玉是个苦出身,这些活打小就会干的,于是她的手法自然便引起了身边这几名妇女的夸奖。

柳玉便一边和那几个女人说话一边纳鞋底,柳玉显得是那么乖巧耐劳,等她手的中的鞋底与顶针被那个妇女要过去之后,她与那些女人便已经唧唧呱呱聊成一片了。

等到柳玉说了“大家不用急今晚能纳完就行”的话后,她们更是无话不谈了。

原来,这个村子里平时爱东家长西家短的女人却是都聚到了这个院子里,人家别的什么大姑娘小媳妇的和他们都聊不到一起去。

柳玉这所以先和那个嘴唇子薄了些女人搭话,却是因为那女人在先头那个妇女主任说话的时候明显撇了嘴,很明显她就是妇救会主任口中所说的乐子嫂。

话匣子既已打开,那些妇女便又都唠起磕来,纳鞋底本身也不是什么技术含量高的活,边干活边说话其实并不耽误什么。

柳玉又刻意顺着那几个女人说,于是她们更是觉得这名八路军的同志是真好。

那位嘴皮子薄的乐子嫂此时也已经放下了刚才被人家批评了的不快,心道还是咱队伍上的同志好,对咱乡亲也亲切,哪象那谁谁媳妇也就是当了个妇救会主任,每天就拽(zhǔi)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闺女,有婆家没有呢?”乐子嫂心情一开怀那话便来了。

柳玉笑了笑:“没呢。”

乐子嫂便道:“啧啧,这么俊的闺女,这身材谁家娶了去真是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既感觉和柳玉没有了距离感了,她的眼神便从柳玉脸上的挪到胸上,然后腰屁股地一直往下看,那眼神里充满着妇人特有的八卦之色。

柳玉知道为什么那个妇女主任会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子了,自己才认识她她就能这么看自己是挺烦人的,不过她现在所需要的正是这种女人的特长。

“我长得可不俊,大嫂你们村子里就没有长得俊的闺女啥的?我们部队上的好小伙可不少呢,要是有相当的我也可以帮介绍下。”柳玉笑道。

“这个还用人介绍,咱们村的胡老四家的那丫头不就跟咱部队上的人好上了?”有女人接话了。

柳玉的这句话成功地勾起了女人们的八卦之火,她只此一句后便不用再说别的了只需静静聆听乡村女人的东长西短了。

“是啊,人家胡老丫还用别人介绍?真是谁家的娃就象谁。那胡老四就不是好东西,前两年和邻村的许寡妇勾三搭四的,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呢?他们老许家在根儿上就不正!”乐子嫂一撇嘴说道。

“哎,我说乐子嫂,你可别瞎说,你看着了?”有别的女人接话道。

“我倒是没看着,可我家老婆婆看着了!”乐子嫂抛出了独家新闻。

“你老婆婆看到啥了,人家就是两个人跑到一起暖被窝还能让你老婆婆看到?”有女人表示反对,引起了其他几个女人的窃笑。

“暖被窝倒是没看着,你记得那回吴瘸子家取媳妇儿那回,许寡妇来赶礼,我老婆婆在村口薅猪草,那村里正热闹呢,我老婆婆就看到胡老四和许寡妇钻了小树林了。”乐子嫂拿出了证据。

乐子嫂和他男人自然是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的,她家就在村口,农村女人又喜欢坐门外边干针线活边看热闹,所以村子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一般都逃不过她的耳目的。

“快说说,快说说!”其他几个女人也不做活了,都抻头过来听乐子嫂说。

她们还担心来“看”她们干活的柳玉不乐意,却见柳玉也好奇地听得认真呢,原来咱队伍上也有同道中人啊,几个女人放下心来。

“那有啥说的,你家娃儿咋揍出来的你们不知道啊?”乐子嫂看似说得很收敛了,但紧接着却又说出彩儿来了,“我就听我老婆婆回家说,那胡寡妇的大白屁股……啧啧,知道的是那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老母猪起秧子了呢,这顿哼哼!”

“乐子嫂,还是说说他家那个老丫吧,听你说她和我们部队的人咋的了。”柳玉貌似脸都羞红了的样子忙说道。

小孩儿说话有个成语叫童言无忌,可这农村大嫂扯老婆舌绝对也是肆无忌惮啊!

“哦,好吧好吧!”由于柳玉的制止乐子嫂没有尽兴挥下去多少有点遗憾,不过随即一说胡家老丫马上又提起来精神了。

“她家以为自家的事保密呢,啥事能暪过我?我跟你们说哪,那回咱有部队的同志找水喝不知道就怎么就找他家去了,然后吧……”乐子嫂又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起来。

在听了有十多分钟后,柳玉站了起来笑道:“乐子嫂,我就不打扰你们做针线活儿了,我再到别家去转转。”

“哎呀,闺女这就走啊?再坐会儿呗!”乐子嫂忙站起来挽留,她还想把自家在部队当兵的大侄子介绍给眼前这么俊俏的闺女呢。

“不了,不了,呵呵,你们先忙。”柳玉嘴上客气着,抬脚已向村里走去了。

想不到日伪色诱都色诱到总部来了啊,真有“同道中人”呢,柳玉边往村里走边想起了自己在军统期间执行过的一些任务。

而此时,她身后的那个乐子嫂却是已经开始讲新的段子了:“你们不记得那回于老蛮儿家的小崽子说,他爸和她妈打架,把他妈打得直叫,他妈还把他爸打出个第三条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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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0七0章 何人为我立黄昏,何人问我粥可温

霍小山是返回到太行根据地的当天见到赵文萱才知道八路军的二号首长要见他们直属团人的。

八路军的二号首长和国军的象老虎仔将军这样级别的将领还不同,他们在很多时候比国军的将领要忙得多。

因为八路军大仗没有小仗不断,日军早把敌后抗日根据地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图后快所以扫荡也是特别的频繁,所以指挥打仗的人自然就忙。

相反别看国军各种派系的部队多,只要日军不进攻自己的战区,那么事情还真是不多。

就霍小山所知,在打赢了第三次长沙会战后老虎仔将军那还骄傲得了不地呢,至于国军别的将领不提也罢。

正因为知道人家八路军首长很忙,所以霍小山在得到了赵文萱的通知后赶紧召集自己那四十来人。

可是当时所有人都在却唯独少了郑由俭,霍小山一问才知道郑由俭回家了。

原来郑由俭自打媳妇来了之后就在附近的村子找了个带院的房子,和老婆晚上在那里住。

这种事如果是在别的部队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你是督导那也不行啊,这是军队。

可是在直属团就行,直属团有的时候就是体现不出来那种正规部队的纪律性来。

但是,与之相应的优点就是合伙打仗固然配合默契,论单打独斗那也是各自都敢做主,绝不会因为头儿不在而丧失了战斗力。

霍小山埋怨了句“这时候回什么家啊”正带队要走的时候,郑由俭却是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直属团的人早已经习惯了郑由俭的特殊化所以倒也没有人说什么,霍小山这才领着所有人去见了八路军的二号首长。

等首长接见完后,霍小山问郑由俭回家干嘛去了,郑由俭不说霍小山也没有再问。

倒是姚文利偷偷地叨咕了郑由俭一句被霍小山听到了,他一瞪眼就把姚文利的话给瞪回去了。

因为,姚文利说的是“有啥大不了的还回家看起来没完了呢,一对新人旧家伙什!”

姚文利说这话时的声音不大,郑由俭没有听到也就免了一场口舌之争。

霍小山回来了,大家又凑齐了,自然要说说各自的战斗情况,一时之间大家说的都很开心,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时间了。

郑由俭却是抓了个空趴在霍小山耳边耳语了一句什么然后才回家的。

众人看到郑由俭说话时那神叨的样子便好奇,等郑由俭走了便好奇地问霍小山。

霍小山笑了笑说,先都吃饭吧,吃完饭我和你们商量下。

而此时郑由俭已是背着手美滋滋地往家里走了。

其实他和霍小山说的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只是想请霍小山还有刘栓柱张富贵吃顿家常便饭表示感谢。

郑由俭真的很感激霍小山。

本来他自打抛弃了小翠娘俩后就没有再见她俩的打算了。

其实郑由俭在家族方面还真就是一个怯懦的人,从小怕他那个性格古板脾气暴躁的爹怕的厉害,各家往往都是如此,家长强势专横势必孩子就唯唯嚅嚅。

在郑由俭的潜意识里欠自家媳妇的情份这辈子就欠着吧,大不了自己下辈子给她们娘俩做牛做马。

可是,等自己闺女郑小忆真找上门来的时候,自己与女儿那血脉相连的感觉于一瞬间就苏醒过来了。

那种感觉来得是如此强烈以致直接冲垮了他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于是和自己的亲身骨肉就亲得一塌糊涂而不可收了。

郑由俭自己都不知道,随着他跟着霍小山打鬼子阅历的增加,他的性格已经和原来那个胆小如鼠的自己有了天翻地覆的区别。

他都不光敢用掷弹筒杀人了,就是让他在面对面的时候用匕首捅死个鬼子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了,他现在又怎么还会怕他那个现在都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的老子呢?

孩子都到身边来了说不想自己老婆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这种乱世亲人别离的事情多了,并不是他郑由俭想接就能接回来的,事情也就拖了下来。

可是他却没想到霍小山竟然把这件事替自己想到了,并且办成了,对霍小山他又怎能不感激滋涕零呢?

自打自家闺女来了之后也不可能总和自己住在一起,于是他便在外面给郑小忆租了房子。

可是那孩子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生父却是依恋的厉害,每天中午必然带着自己做好的饭菜到军营里与他一起吃。

而他又何尝不喜欢和自家孩子一起吃饭,于是每天他也都盼着自家闺女拎着食盒象一棵春天里的小树一样袅袅娜娜地在军营门口出现。

可是随着等闺女送饭的习惯加深他却越发地想念起自己的小翠了,他也能体会到这些年来自家小翠盼望自己归来的心情了。

便如现在这些天里,每当自己拐弯能看到家门口的时候就能看到自己的小翠站在门边就那么痴痴地等着自己回来,都不用问那已是做好的饭菜正在摆在院里的桌上。

何人为我立黄昏,何人问我粥可温。

我为何人遮风雨?我为何人掀嫁裙?

郑由俭哪郑由俭,当年你干的那事哪是人干的事啊!

在第一个破镜重圆的那一夜,都是郑由俭的媳妇在哭诉。

这在郑由俭看来这是应当的嘛,可是偏偏他的这个媳妇就没有说一点她自己受的委屈,说的都是他家闺女郑小忆从小遭罪的事。

郑由俭撒下了种子种出粮食一扭腚就跑了,留下她媳妇带着孩子无处可去,去老郑家,他那混蛋爹又骂自己的至亲的孙女是野种。

后来无依无靠的郑由俭媳妇却正好赶上了一个大户人家找奶妈,于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她就抱着刚出生的女儿给人家跪下求着上人家当了奶妈。

这当奶妈吃的倒也不差,那吃的跟雇主家的少奶奶一样好呢,可问题是一个女人有了奶水不能喂自家孩子却得先可人家大户的孩子吃,想想那种情形就让人不寒而栗。

把人家的孩子奶了个饱饱的了,回到自己屋里却看到自家孩子饿得都快哭抽了,但凡天底下的母亲碰到这样的事那会是一种什么心情呢?

所以那一夜,郑由俭媳妇为孩子从小遭的罪哭,郑由俭就陪着哭,终于两个人哭累了也哭够了天却也亮了。

等再到第二夜的时候,两个人把郁闷的情绪都释放完恢复了常态,自然便要重言旧欢了。

在正式行那周公之礼之前,郑由俭便趴在自己媳妇胸前吮砸有声。

郑由俭媳妇久旱适甘露迷醉之际便也没注意到自家老爷们亲咂了好长时间,却不知道,此时的郑由俭却是在心中咒骂着,小翠是俺媳妇,也不知道是被哪家的小野种那么连亲带裹吃奶吃了好几年,老子今天一定要吃回来!

第一0七一章 郑由俭的客人们

“你媳妇呢?”郑由俭问正推开院门往里走的霍小山道。

“她忙着呢,来不了。”霍小山正答着话呢,“哎呀,胖子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啊!”小石锁却象个小耗子似的“滋溜”一下就从门外钻了进来跑到了霍小山的前面。

小石锁所说的好吃的是指郑由俭在院里摆了张方桌,桌上竟然六七个菜呢,有荤有素有冷有热。

“小崽子我有请你来了吗?”郑由俭冲小石锁一瞪眼。

“由俭咋说话呢?”没等小石锁搭言呢,正往桌上摆酒的郑由俭媳妇便嗔怪地说道。

“你不欢迎我,有人欢迎我,是不是小丫头。”小石锁根本就不理郑由俭,反而是和郑小忆说上了话。

当爹的不欢迎,可当闺女的郑小忆却是欢迎小石锁得紧。

郑小忆刚找到郑由俭的时候,小石锁可是没少陪她玩,两个人都小孩心理,能玩到一起去。

郑小忆瞟了眼郑由俭见自己老爹并没有注意自己,就从正往桌上端的盘子里捡了个花生米塞到了小石锁的嘴里。

可没想到突然又把头转过来了却正好看到这一幕,不乐意了,刚要说点啥的时候外面却又有人说话了:“胖子,你欢迎我们俩不,你要是不欢迎,那我们两个就走了!”

这回走进来的是张富贵和刘栓娃。

“快快里面请,不欢迎谁也得欢迎你们两个啊!”郑由俭见他们两个来了忙往里面请。

这个必须得欢迎,可是人家这两个人不远千里去山东把自己媳妇接来的!

这些天可把郑由俭美坏了,天天晚上搂着媳妇旧梦重温天天晚上和媳妇玩那个公雁把那母雁怼一回,这一切的一切那都是谁带来的了?

首推霍小山,其次就是张富贵和刘栓娃啊,吃水莫忘挖井人哪!

所以,他这才特意在家里设了饭局来招待这三位使他夫妻破镜重圆的三位恩人。

“那意思是不欢迎我了呗!”门外有人挑礼了,这回进来的却是莽汉!

“你给我滚——进来!”郑由俭拿手指头一指门刚想把莽汉这个楞头青哄出去,可他那双小眼睛却看到莽汉手里拎了块马肉,而且还是新烀的,热气腾腾的,那香气直接就灌到他的鼻子里来了。

所以一向机灵的郑由俭把上就把“滚出去”变成了“滚进来”。

“还有我哩!”这回进来的是憨子。

这个,这个憨子是不能往外撵的,憨子那是全直属团上上下下公认的好人,别人都和郑由俭闹都骂郑由俭死胖子可是人家憨子从来也不说啥的。

更何况,人家憨子手里还拎了块比莽汉手中那块更大是马肉呢!

郑由俭忙往院门那走,可这功夫又一个人已是闪身进来了,这回进来的是姚文利。

郑由俭刚要把脸绷起来,姚文利原本背在身后的右手却拎着一个热乎乎的烧鸡在他面前一晃。

“咝——”郑由俭倒吸了一口香气,还真特娘地香哩,于是郑由俭不吭声了。

可是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有人进来了,这回进来的是沈冲。

“我欢迎不?”沈冲可没有和郑由俭嘻皮笑脸的习惯,就是到他家讨饭吃人家脸上都带出了一种高冷范儿来!

“哼!”郑由俭用鼻子哼了一声。

此时他却已是堵到门口了,却恰好叉开双腿挡住了沈冲进院的脚步。

郑由俭这几天对沈冲心里有点不满可他对沈冲真是有点打怵。

到我家来“讨饭”吃还特么牛逼?这是我家!

郑由俭一寻思就来气,正想运运气激发出自己老人家的王霸之气撵沈冲出去的时候,他却看到人家沈冲也没白来,手里还拎了两坛子酒,那酒坛子的大小,那酒加在一起只怕得有七八斤啊!

这以后没事的时候,我自己晚上喝两口,再搂嫚儿她娘往被窝里一钻,那小日子过得有多滋润?!

哼,沈疯子,不是郑胖子怕你,今天我看在酒的份上,我忍!

于是,郑由俭挪收回了自己大马金刀横在门槛子前的腿。

沈冲脸上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却是一手拎一坛子酒往里面走,嘴里还很有礼貌的和郑由俭的媳妇打招呼:“大嫂,不好意思,又让你受累了。”

要换成往常,沈冲管郑由俭媳妇叫大嫂,郑由俭那肯定会把脸拉拉得老长,可是现在他却没想这个称呼,他现在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不,不对啊?

郑由俭突然就寻思过味来了,这个沈疯子拎的这些酒是给我一个人喝的吗,怎么这事觉得就这么蹊跷呢?

于是他便抬腿向门外走,只是他那脚还没迈过门槛子呢,外面呼啦一下子就挤进一大帮人来。

孟凡西、牛如皋、铁锁、铜锁……我勒了个去,直属力精锐们竟然一个没落下人都到齐了,一时之间就把院子站满了。

而且人家都没白来,手里都拿着马肉啊什么吃的,后面的那些还搬进院来两张大桌子,连那长条凳子大饭盆喝酒的碗都带全了!

郑由俭却不知道,敢情霍小山第一个进院的时候,后面直属团的人怕院子里的郑由俭听到动静拿出了摸敌营的本事来了。

那一个个小心翼翼不弄出半点声响都挤眉弄眼地贴在墙根窃笑呢。

这回人一多院子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直属团人都拿出来了军人作风来,三下五除二便将桌椅板凳摆了起来。

拎来的吃食尤其以马肉为多,等他们把那些吃的全都摆到了饭盆里,郑由俭才发现,这帮小子拿来的肉要是组吧组吧重新复圆回去,只怕都得有半匹马了。

这帮小子在哪弄来的马肉?

直属团这些人到太行根据地已经有些日子了,郑由俭自然知道原来自己带的马肉干可是早吃完了,一直也随着八路军一起吃糠咽菜了的。

郑由俭正疑问大生的时候,他媳妇说话了:“你看你们来,还拿这么多吃的来干嘛?”

她媳妇一见直属团人都来了还拿来这么多吃的,一下子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应该的,大嫂来了就帮我们做这做那的,我们从来没把您当外人。”有会说话会唠磕的人这样回答。

真属团的人这些天和郑由俭媳妇相处,都已体会出来了郑由俭媳妇人那是真的好,对直属团所有的人既当弟弟又当小辈一般,对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所以打内心里见了郑由俭媳妇就觉得见了亲人一般。

当然也有那不会说话的,比如莽汉,他就在旁边哼了一声叨咕道:“哼,带得少了,带得少了,我们吃你家的就是吃你们家胖子的小心肝啊!”

他这句话说得大家一楞,上天可见,郑由俭和他老婆的脸当时就红了起来。

至于原因吗,只因为昨晚上两口子在被窝的时候,那个不知道廉耻的郑由俭还对着自己的老婆说,我的小心肝呀,咱俩再玩一回公雁母雁怼一回啊——

一0七二 自杀的警卫员

敌工部的逐人谈话的方式无疑使八路军总部警卫人员感受到了心理压力,休班人员的住处里往常虽然也安静,但还是充满了和谐宁静的气氛,甚至有些战士偶尔开些不乏善意的玩笑。

但自打敌工部找完他们谈话后,他们便多了一份写汇报的任务。

由于都要写,屋里的桌子便不够用,有的人便趴在土炕上写。

纸自然是最劣质的粗纸,笔大多数人手中都有,都是那种小铅笔头。

他们都是老兵了,不管原来是从红军“变为”八路军的,还是后来加入八路军的,部队都会在战斗之余鼓励他们学写字。

在共产党的部队经常可以看到战士在战斗训练之余,手里拿着细树枝在地上写啊画啊,这都是练写字呢。

按部队里负责做战士思想工作的政治教导员的话讲,跟咱们党干就对了,原来你在给地主扛活的时候谁教你写字?写字那都是地主老财们的事,现在加入咱共产党的队伍了,必须好好学习否则对不起党啊!

所以,在这样的督促下八路军普通战士的识字率还是很高的,至少比时下那百分之三十的全国识字率高得多。

敌工部在和他们谈话时原则上是不让互相通气的,但是总有不会写的字,也不能写了一句话十个字中间有六七个全不会写的吧,于是便有人向同伴求教的。

但好在战士们遵守纪律的观念都很强,上面的人说不让看,就是问别人不会的字咋写的时候也自觉把视线避开了对方的那张劣纸。

“陈可发,你写没写完呢?我还等你的铅笔头用呢。”一个战士说道。

可是那个陈可发并没有反应,他是把头趴向炕里写的,别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陈可发,叫你呢。”那名战士走上前来见陈可发还没有动静就伸手扒拉了下他的担(dàn)在炕沿上的脚。

“啊?”陈可发如梦初醒,扭头看过来露出一张显出几张荒乱的脸来。

他显然没有听到刚才自己的同伴在说什么,只能又问道:“你叫我干嘛?”

“我说你快点写,然后把你的铅笔头借我用用。”扒拉他的战士不满地说道。

“啊——那你先写吧!”阿可发翻身坐了起来把攥在手中的铅笔头递了过来,自己则是双手按着炕面便要下地。

“你写完了啊?你的汇报还在炕上呢。”那名战士喊他。

八路军的战士在服从纪律上真的都很自觉的,找他们谈话的同志说原则上不要互相看那就不看,尽管那名战士如果不提醍陈可发陈可发就把他写的汇报忘在炕上了。

“啊?”陈可发又啊了一声,慌忙又爬回炕里把那张纸胡乱团成一团塞进了衣兜,这才下了地向屋外走去。

“这也没写完哪,咋跟粑粑庎子似的往兜里揣呢,还老红军呢。”那名借笔的战士叨咕了一句,他也爬到炕上去写自己那份汇报了。

只不过,他嫌炕里光线太暗,却是把头冲外脚向里开始写了。

陈可发从房子里走出来,他竟然感觉到自己的腿有点虚软。

自打敌工部的人找他谈话后,他看到有自己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战士在看向自己的时候他都有了一种心虚的感觉,尽管人家只是随意地看上他一眼,就象在大街上陌生人之间互相不经意的一看一般。

于是,他向村口走去,那里有一片茂密的树林。

他不能让刚才自己的那名同伴看到自己所写的汇报,尽管自己差点把它忘在了炕上。

因为只有他知道,尽管他们那炕上趴了有半个多小时了其实只在那纸上写了九个字“我对不起首长和部队”。

陈可发今年二十六了,他成为八路军战士已经有五个年头了,可是他当兵却已经八个年头了,只因为那三年他是一名红军战士。

陈可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女人的问题上栽跟头。

他最早是见过女人的,这里的女人不是指大街上的女人,而是光着的一丝不挂的女人。

那时他还是一名红军战士,那年他十九。

那回他所在的连队为了解决给养夜袭了一个地主老财的一个大宅子。

当时他们是摸进去的,当枪声响起的时候,他已经进入了内宅。

然后他看见一个屋子里亮起了灯光,他便端枪冲了进去。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刚点着蜡烛的女人白花花的一丝不挂的身子,正血气方刚的他当时端着枪却傻了他有了一种浑身血液冲到头顶的感觉,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

那女人是那家地主新娶回家没几天的小老婆。

虽然那女人吓得尖叫一声直接就藏到了床上的被里,可是在那烛光下只有年轻女人才会有丰润白晰的腿,丰满的臀,挺翘的汝便在这些年常常出现在他睡觉时的梦里。

直到八年后的某一天,他因为执行任务口渴去总部旁边的一个村子里找水喝的时候,一次“邂逅”让他多年的美梦竟然成了真。

他到那家找水时,那个年轻女子便对他妖娆地笑,便主动用葫芦瓢给他打水,还主动地双手端着那盛得满满的葫芦瓢递到了他的面前。

可是在自己接那瓢水的时候鬼使伸差地就触到了那女子细腻如同白馍一样的手时那水瓢就掉地上了。

于是那女人在惊叫着俯身捡葫芦瓢时他就从那女人开口开得很大的衣领里看到了多少次在梦中跳跃的两团丰圆。

于是他再次重温了当年见到那个地主小老婆赤身裸体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情形,他又傻了。

他就看着眼前的那个年轻女子在自己面前换下了被溅湿了的衣裤,直到他恶魔附体一般地把那女子推倒在屋里的麦秸堆上。

他那时已经不记得自己之后做什么了,直到那女子如“大”字一般躺在那麦秸堆上哭泣时,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忘记了当时是有一只女人的柔荑引领着自己到达了一处神秘的所在。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他便真的如同恶魔附体了,只要休班的时候他就会跑到这里。

他是那样迷醉于自己女人的肉体,他是那么想娶她为妻,他对她知无不言,直到**参谋长牺牲时他才如梦方醒。

他跑到自己女人面前质问,但一切木已成舟。

自己女人说只要自己有机会“不利”于二号首长成功了,那么她就会和自己远走高飞,天天享受这鱼水之欢。

可是这怎么可以?!因为自己正是二号首长的贴身警卫员。

女人是今生自己的最爱,可自己跟二号首长已经有三个年头了!

他是一个孤儿,可是他一直觉得二号首长就是自己一个严厉的父兄。

虽然生气时也会大声训他,可是在自己表现好的时候也会大声的毫不吝惜地在别人面前表扬自己。

二号首长还会很骄傲地对别的首长说“看看,看看,这是陈可发干的!漂亮不?这是我老*的警卫员!”

尽管那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那时陈可发充满了一种为父兄做事得到肯定后的自豪。

上面的人让他写下自己和首长之间的生活上的小事,他也想写,可是他趴在土炕上趴了快有一个小时了,却觉得那个小小的笔头足有千斤重,最终落笔写到纸上的却是“我对不起首长和部队”

陈可发已经走进村口的树林了,女人,首长,这两个词在他的脑海中激烈的碰撞,哪个他都不想伤害!

于是,半小时后,有人进入树林后发现,陈可发用绑腿把自己吊死在了一棵树上。

“通知柳玉,抓捕那个胡老丫!”这是赵文萱得知有陈可发上吊自尽之后马上说的一句话。

一0七三 奔赴侯家集

根据敌工部的要求,霍小山又出发了,与他同行的除了敌工部的人以外,竟在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

所谓女人三分长相七分打扮,那女子的长相若与其他同龄女子比起来倒也算得上六分了,虽然是一副时下农村女子的打扮,但也确实显出几分与众不同的风韵来。

此时那女子看上去是老老实实的,始终低着头拿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但敌工部的人可是知道刚看抓到她时,她在看人时尤其在看男人是会展现出一种那看似无情又有情的时下农村女子里极其罕见的媚劲的。

因为这个女人就是那个胡老丫,那个村子的老胡家的老丫头,那个拉陈可发下水的女子。

只是她那种媚劲在敌工部这些女子面前却是用错了地方,因为这些女子哪个不比她漂亮呢。

她一开始还想蒙混过关,可刘思乐哪有功夫和她磨叽,直接拿枪指头就让她招了。

她是在头一年因为贪图钱财被日伪发展为谍报人员的,然后她就成功地勾引了陈可发。

但按她自己的交待,**参谋长的牺牲还真跟她没有直接关系,她所要作的是拉陈可发下水后针对二号首长发起暗杀行动或者在她本人在暗杀计划失败之后将八路军总部所在地的消息给日伪传送出去。

敌工部在分析后认为如果这个胡老丫把总部的情报传出去后,不管日军采用什么样的行动也都绝离不开屠城杀人挺进队。

于是,赵文萱和慕容沛研究后决定押着她去给她的上线送份假情报,看能不能把屠城杀人队调出来然后就地歼灭。

这事不可能让她自己去送情报,于是便让霍小山冒充那个已经自尽的陈可发陪她一起去。

至于为什么是霍小山,那是赵文萱点的将,她说霍小山修佛有成定力极深不会上了胡老丫这个小狐狸精的当。

当时听赵文萱这么说,敌工部的人当时都笑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是赵文萱开的玩笑。

胡老丫的上线在一个叫作侯家集的镇子,那里尽管是根据地的边缘地带了,但想抓胡陈老丫与她的上线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敌工部自然只是希望有人看着胡老丫,防止她在传假情报的时候再故意暗示给她的上线罢了并且看能不能在胡老丫的上线那里再摸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屠城挺进杀人队在追杀霍小山和慕容沛受损后就一点消息也没有了,这让一直想替**参谋长报仇的八路军指战员很是着急。

胡老丫见让自己去给上线送假情报那自然是同意的,她也是明知道到了侯家集也绝逃不出八路军的手掌心。

只是当霍小山和胡老丫这对“临时搭档”见面时的情景,却是让敌工部所有在场的人极是膛目。

那个胡老丫在看向霍小山不经意间那眼神里就流露出一种让女人看了嫉妒直骂骚货让男人心里直跳的撩人眼神,就那眼神中的意味差点让慕容沛以为南云织子重生了呢!

可霍小山的表现则更是让所有人大出意料。

当时就见霍小山对胡老丫那撩人的眼神恍若未见,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直接就掐住了胡老丫的脖子就把她滴溜了起来直到胡老丫那眼睛中没有了撩动男人的秋波而是翻起了白眼霍小山这才把她扔在了地上。

可这还没有完,待胡老丫醒了之后,霍小山却是又伸出手来做出来同样的动作,那胡老丫就又被霍小山象掐鸭脖子似的给滴溜了起来直到又翻了白眼。

待那胡老丫第二次从死亡边缘走了回来后,再看见霍小山再次伸过来的手时当时“扑通”一声就跪了,那勾男人的眼波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而且敌工部的那些女子敢打赌胡老丫在站起来被押回去后,她原本站的地方出现了水渍!

这时敌工部这些女子才知道原来霍小山竟然有如此下手狠辣根本就不怜香惜玉的一面。

只慕容沛用担心的眼神看着从一开始到最后都表情平淡的霍小山。

霍小山摸了摸鼻子最后给出的解释的是“这个女人天生媚骨,不吓住她她还会跟我耍小聪明,我要让她明白只要不是战士再风骚的女人在死亡面前屁都不是!”

就这样,联合行动组按计划展开了行动。

霍小山和敌工部除赵文萱以外的人押着胡老丫先行一步,而直属团精锐和鲁正声带着一个连随后而行,因为侯家集在根据地的边缘地带,谁也不敢保证屠城重雄的那个挺进杀人队就一定不会渗透进来。

此时与前面霍小山他们那一小拨人相比后方的大队人马也同样只是专注于行军无人说话。

八路军也就罢了,纪律一向严明。

可在根据地内部区域呢,在这种情况下的行军直属团的精锐们一般都会有说有笑的,因为他们原本就是这样的。

只是这回却没有人说话了,这自然是有原因的。

在前两天郑由俭家办的那个酒局上,所有人喝酒都喝得不温不火的。

原因只在于霍小山在开始喝酒之前就立了个两个规矩。

所有人可以喝的酒按自报的酒量减半。

二,不光这回在酒桌上说话,以后大家说话也都要注意分寸,开玩笑不可以过火,伤了彼此兄弟的感情不好,要是因为开玩笑话影响了战斗那就更不行。

霍小把这个调子一定,直属团的人哪敢再多喝,至于霍小山话里话外的意思那所有人就得自我体会了。

比如沈冲和郑由俭闹别扭惹得郑由俭跑去和八路军一起去锄奸这就不对。

比如姚文利说郑由俭两口子一对新人旧家伙什也不对的。

比如莽汉这回说什么郑由俭的小心肝这也是不对的。

莽汉脑袋一根筋不要紧,自然旁边有人提点,比如小石锁。

直属团的精锐们除了莽汉都是聪明人,一听霍小山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便知道自我反思了。

他们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平时打闹惯了不当回事,但总有意气用事让同伴生气的时候,如果真因为这几句话惹出祸端来那还真犯不上,那么就管好自己的嘴吧。

郑由俭自然也明白霍小山话里的意思,他也明白直属团这耍贫嘴的习惯还真是自己给带出来的,可是让他不说他是真难受啊。

于是他在行军时一发现自己要忍不住说话的时候就赶紧转移注意力,开始想起自打嫚她娘回到自己身边的这些天。

哎呀!不好意思!甜,秋后的老苞米在一起真甜,甜的起腻呀!

一0七四章 虚凤假凰

胡老丫的上线叫侯金发,是胡老丫的表舅。

据胡老丫交待说侯金发是在一次日军抓壮丁修炮楼的时候,他由于怕死告发了那批壮丁中有人组织逃跑后被日伪发展成为谍报人员的。

而日军为了成功地把侯金发变成他们楔入根据地的一根钉子,竟然在得到侯金发的告密后,让那批壮丁逃跑成功了。

当然前提是那些被“逃跑”了的壮丁并没有杀死任何一个日本兵,否则,自以高中国人一头的日本矮子也绝不会为了发展一名谍报人员而牺牲了自己人的命。

当那个看上去普普通通与其他乡下人没什么两样的侯金发看到了胡老丫竟然领了一个陌生男人到自己家时是很吃惊的。

胡老丫便按事先敌工部编排好的答案进行了回答,说这就是陈可发,他被八路军发现扣押了而他又是打倒了看守他的警卫才逃出来的。

而“陈可发”又适时地提供了一份“重要”情报,八路军敌工部根据陈可发提供的假上线情报,很可能到距离侯家集几十里的刘李庄抓人,会来一位部长。

就在侯金发有些怀疑地琢磨并盘问“陈可发”时,搞笑的事情发生了。

扮演陈可发的霍小山已是变成了一个看似对背叛八路军有些懊恼对自己未来拿出一种孤独一掷架势的赌徒似的人。

同时,他当着侯金发的面,眼神却不停地瞄向胡老丫那看起来显得是如此凸凹有致的身材。

而胡老丫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就在她发现“陈可发”的色眼扫向自己的时候,胡老丫立刻变得媚态万千起来。

正如霍小山所说的那样,胡老丫的媚态便真的如同天生的一般,浑然而成竟然看不出有搔首弄姿的架势来。

甚至,侯金发在转过身又转回来之际还看到了“陈可发”那在胡老丫臀上刚拿下来的“咸猪手”。

“你们两个,咳咳。”这两人是表现得如此肆无忌惮郎情妾意甚至有点急不可待,侯金发不得不干涉了。

侯金发成了汉奸那是由于胆小怕死,但他可不好色。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那个表妹夫也就是胡老丫她爹是啥德性的男人,此时又见自己的外甥女也是如此唯有感叹什么家什么孩子了。

可他当了汉奸又全靠自己这个外甥女用美人计赚来的情报,虽然心中不喜老胡家的作风却又必须如此,为活命计却也得忍了,非但得忍了,甚至还得提供一定的方便。

以至时常他都感叹,人哪,为了活命没什么不能忍的!

“那个,那个,今晚你们两个就住这里吧。我这里的情报也是有人来取的。”侯金发说道。

侯金发自打变成了日军的细作后,也深知当汉奸之可耻一旦被八路军和根据地乡亲发现了后果之可怕,却是将自己老婆孩子都撵到了日占区去住了,每日里只留下他自己在这里支应着。

霍小山既然是冒充已被八路军发现的叛徒,自然不会大白天堂而皇之的来找侯金发,而是在天将擦黑时才与那胡老丫出现在侯金发家的。

几人经过一翻言谈天便已经黑了下来,于是这对貌似亡命天涯的“同命鸳鸯”便被侯金发安排在自家的卧室中就寢。

侯金发关门退去,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下,便将霍小山和胡老丫留在了二人世界之中。

那胡老丫刚才在自己表舅面前是一副眼波流转的一副欲女形状,或许她是想通过自己的作为女人的本钱勾引霍小山下水,便又将那妖娆的眼神投向了霍小山。

而刚才还一副欲火中烧架势的霍小山便将身子往前一探已是将胡老丫抱起“扑通”一声就扔到了那已是铺了褥子的土炕之上。

霍小山自然不会将她摔出个好歹来,但却也不知是把胡老丫真的摔痛了还是那胡老丫故意卖弄风情,那胡老丫便在屁股触到炕面的刹那发出一声娇啼。

霍小山如同一只色狼般扑身而上,用自己的右肘支撑住身人便已趴在了胡老丫的身上。

这对胡老丫来讲是多么熟悉的一幕。

男人有精虫上脑之际,女人亦有欲火烧膛之时,胡老丫正欲耍贱卖萌,霍小山的左手便已是搭在了胡老丫的领口之处。

然后霍小山扭头一口气便吹熄了炕沿边桌上的那盏煤油灯,屋里一片黑暗,只有那煤油灯呛人眼睛的油烟气息。

此时趴在窗外透过窗户纸上一个小洞正偷看屋里动静的侯金发知道再看也是无用忙把头缩回到了窗边。

须臾,窗里已是传来那“啪啪啪”之声与胡老丫那勾人心魄的呻吟。

真特么是谁家的孩子谁家的种,老子不正经,挺大的姑娘家启蒙与毕生专研的书只有一本叫《玉女心经》。

侯金发无声地“呸”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窗口,自己却是奔仓房去了。

他早把自己睡觉用的被褥铺到了仓房的干麦秸上,今晚他就睡在那了,他可不想大半夜去听那比老鼠半夜咬床板还让人辗转难眠的小辈的叫声。

此时的侯金发对陈可发的身份已是再无怀疑,却不知那黑黢黢的卧室内却是另一翻风景。

胡老丫的手正拍打着自己的裸臀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啪啪啪”的响声,嘴里正发出只有她自己知道并不是男欢女合时的兴奋而是怕的要死时的呻吟。

而这一切也只是因为灯未灭时霍小山放在她领口处仿佛就要顺势而下对她袭胸的左手已是搭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只手并未用力却是让胡老丫有了一种另类的欲生欲死的体验。

原本欲火烧膛的胡老丫在霍小山的左手拇指与食指轻轻搭在了她的咽喉之际,她便有了一种一盆凉水迎头浇下的感觉。

她正烧膛的欲火瞬间便已被浇得通体冰冷,甚至她又有了白天那种便溺失禁的冲动。

胡老丫拍打着自己的裸臀是如此用力!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作伪有丝毫不象之处,那么眼前这个煞星那只专锁人生死的大手就会再次把自己象只鸭子一般掐脖子拎起然后再抛下!

那么,自己的死会比那真正被掐住脖子捏死的鸭子还要凄惨,想发出几声临死前的“嘎嘎”都会变成奢望。

第一0七五章 将蛮力进行到底(一)

在霍小山冒充陈可发的第三天,日伪接情报的人来了。

只是来这回来的可不是往常化妆成老百姓的便衣队的人,而是如同长龙般的日伪军大队人马,因为日军对抗日根据地的扫荡又开始了。

如此大规模的日伪扫荡,埋伏在侯家集外围的联合行动队不可能不知道,太行根据地的八路军也不可能不知道。

日伪军一出据点,这头鬼子又扫荡了的消息便以远远比日军行军更快的速度向根据地深处传去。

霍小山依然以陈可发的身份留在了侯金发家,他自然也是提前知道日军开始扫荡的消息的。

沈冲甚至也扮成农民进入侯家集与霍小山进行了情报交流,研究了作战方案。

霍小山敢于停留在侯家集内自然是以陈可发的身份,而唯一知道他真实身份的胡老丫却已被他彻彻底底的降服了。

那陈老丫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举止不检点生性放纵的寻常女子罢了

她也只是在当初贪图表舅侯金发给他的钱财又能享受到与男人媾合之乐却并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职业谍报人员。

虽然她当初也犹豫过是否当汉奸,可毕竟对生死缺乏直观的感受,直到差点被霍小山掐脖子捏死才明白自己真是让猪油蒙住了眼睛才会去干那拉八路军下水的勾当。

她之所以在根据地长时间没被人发现也只是因为没有人会怀疑到八路军总部首长身边的警卫人员竟然有被拉下水的罢了。

而一经发现,正如霍小山所说的糙话那样“再风骚的女人遇到死亡就屁也不是!”

上万名日伪军分成多路再次以铁壁合围的方式向太行根据地挤压而去,又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但日伪军对根据地边缘地带并没有实行野蛮的“三光”政策,尽管他们也知道有中国百姓的地方就一定有八路军的眼线。

至于原因却只有一个,那是因为日军也同样需要在这些边缘地带留下他们的眼线,如果人都杀光了他们也得不到抗日根据地内部的情报。

随着大扫荡的正式开始,侯家集便来了一批驻留在这里的日伪军。

霍小山正琢磨这批日伪军应当是来找侯金发要情报的时候,伪军便已找到侯金发的家里来了。

伪军们是明目张胆地搬进侯金发家来的。

那是因为侯金发的房子在村子里还是比较大的,他们“征用”了这处在侯家集里也能算得上数上数的豪宅。

并且有伪军嫌侯金发伺候得慢了还故意当着侯家集其他百姓的面扇了侯金发一记耳光,这却是对侯金发身份的掩护了。

否则来了就往这里钻还一团和气那岂不等于告诉庄子里的人这侯金发就是日伪埋在这里的奸细?

而侯金发也装出一副苦逼状,嘴里还叨咕着“每次都到我家住,每次都扇我个大嘴巴,我这都是今年挨的第四次嘴巴了!”

不管承认还是不承认,汉奸虽然是汉人中的叛徒,但他们的血管里却终究还是炎黄的血脉,智商那是都够用的。

伪军有伪军的奸诈,农民有农民的狡猾,若不是霍小山亲眼所见,却又如何能够知道这侯金发已是给日本人做事了呢?

待伪军进了院子后门口设上了岗哨后,一名伪军军官便叫侯金发进屋却被进院后已是没了满脸苦逼状的侯金发阻止了并领着他去了厢房里一阵叨咕。

十分钟后方才回到正房之中的侯金发对霍小山说道:“这是仇队长,你把你知道的八路军有大官去刘李庄的情况再跟长官说一遍。”

霍小山自然对伪军进院后的情况了如指掌,那侯金发能透过窗户纸的小孔观察“陈可发”与他表外甥女的床上情形,霍小山焉又不能反其道而行之从屋里向外看呢?

于是早有准备的霍小山便又将事先编排好的情报讲了一遍。

那个仇队长自然已是听了侯金发的报告了。

他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陈可发”。

他见“陈可发”虽然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但那站得笔直的姿态无疑有着当兵的气质。

而“陈可发”回答问题他也没挑出什么毛病来,对问及的八路军总部的一些情况虽然自己不知但也符合军事常识。

这位仇队长正寻思该怎么再试探下陈可发的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随后房门“咣当”一声响,胡老丫就一头撞了进来,惊慌失措地躲到了霍小山的身后。

“小娘们,大爷摸下你屁股是瞧得起你!你特么还敢挠我?!”一个歪戴着帽子的伪军骂骂咧咧地就跟着闯了进来。

他那帽子想必是故意歪戴的,可他的脸上却是多出了几道血凛子,眼看已是红了起来。

“他摸我!”胡老丫躲在霍小山身后告状道。

原来刚才伪军刚进院的时候,胡老丫却恰恰是在院子角落里的茅厕里解手,出来时就被这名伪军给调戏了。

胡老丫虽说平时不检点那也绝不可能是人就跟,何况因为被霍小山掐脖子已是被吓破了胆,在她现在的体会里那却是每次霍小山的大手在她脖子上掠过一回她就在死神那里走了一遭。

再说,她被霍小山收拾得都小便失禁了未尝心中没有怨气,却也不乏故意将事情挑大,给这个假陈可发添添堵的小心思。

那伪军的仇队长刚想喝止自己这名手下却又把嘴闭上了。

原因有二。

一,这名伪军却是他的亲小舅子。

这小舅子他也有点惹不起,自己常在外面背着媳妇“偷腥”,小舅子不向他姐举报那自然是双方都有默契——你的事我不说,我的事你也少管!

二,正好趁此机会试试眼前这个陈可发的身手。

这个陈可发不说是八路军大官的警卫吗?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几分能耐!

那伪军眼见把自己挠了的那个标致女子躲到了一个年轻人的身后,便直接就蹿了上来。

霍小山穿的本就是百姓服饰,他的脑门子上又没有写着是军人出身,侯金发刚要上去挡住却是又被伪军仇队长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于是那名伪军自是畅行无阻地冲到了霍小山的面前挥拳就向霍小山脸上打去。

在他的理解里自己当兵的打一个老百姓那岂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是压根想都没想。

对于伪军打来的这一拳,霍小山若说有一百种打法对付他那是吹牛,可是弄出十几种二十几种方法把他打倒那也是不在话下的。

可是,霍小山却偏偏舍弃了所有的招式而采用了一种最朴实无华的打法。

就在那拳头眼看都快打到脸上之际他才一歪头,给人感觉就好象霍小山已是被那名伪军打中了一般。

可这是所有人就见霍小山就那么双手推出,便一下子推到了那名伪军的身上,然后那名伪军便双脚离地倒飞出去了好几米,“扑通”一声便倒在了院子里!

一时之间伪军已是哗然!

第一0七六章 将蛮力进行到底(二)

那名伪军队长的小舅子一下子被摔楞了。

霍小山下手有分寸自然不会把他摔死,只是正应了一句老话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霍小山虽然不会一下子把他推摔死,但这一摔屁股先着地然后就震荡在脊椎之上然后便是后脑勺。

所有人都知道足弓、脊柱对震荡有缓冲作用,但那是在人体垂直落地时才起作用的,此时这么一摔却是震得那名伪军五脏六腑如同颠倒了个儿一般。

他奋力坐起,在那楞楞地看了霍小山有一会儿后才大叫了出来:“你特么敢打我?!给我往死揍!”

但凡所有的团体里,所有的恶霸都是有几条阿猫阿狗当打手的。

这样的打手主子没令的时候那都会见机行事的,更何况现在主子有令?

于是,七八名伪军便冲霍小山冲了上来,其中三名竟然端着步枪就上来了,虽然没有上刺刀,但按他们那架势给这个胆敢把自己主子推倒在地的农民砸上几枪托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把枪都放下!”仇队长说话了。

这个陈可发可是八路军里反叛出来的重要人物,打几下是可以的,但打成重伤那绝对是不行的!

不说他有多么重要,就是日本人知道了自己未经批准就先给投降人员打了个半死日本人那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队长说话那自然是比队长的小舅子好使,于是那三名伪军忙把枪也放到了一边,至于队长的小舅子还在一个劲地吵吵“打死他”却再也没有人理会了。

眼见伪军人多,吓得胡老丫更把自己身体缩在霍小山的身后瑟瑟发抖了。

这两天晚上她总是和霍小山在一起,两个人不可能不说话。

霍小山给她讲了自己所见的日伪军的可怕之处,她才知道自己贪图享乐去勾引八路军战士那是一个多么蠢不可及的决定!

说每个人都知道那蜂蜜水好喝,可是每时每刻都让你喝,那时就不是享乐了,那就是灌大肚了,当一个人被灌成一个大肚蛤蟆一般时你还能快乐吗?

听了霍小山如此之说,胡老丫才知道如果自己真给日本人做事,纵使侥幸不被八路军发现给毙了,以后肯定也是那慰安妇的命运,那自己就怕真被日本人灌成大肚蛤蟆了。

此时,胡老丫已是吓得忘了是自己惹来的灾祸,看看四周都是伪军,她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如果躲开了霍小山的保护那就会如同那蛤蟆一般被人家去灌了大肚了,因此纵见前面扑上来的伪军人多,却也不敢离开霍小山的身后了。

就这时胡老丫身前的保护伞却已经动了,胡老丫就见霍小山已是离开自己向前冲去。

胡老丫刚想跟上去前面就已经交上手了,她也没有看清霍小山是怎么弄的,就见霍小山往下一蹲一名伪军从霍小山的头上直接就是一个空翻就飞砸了下来,吓得她“妈呀”一声忙闪在一边,然后就看到那名伪军正仰脸朝天地摔在了自己在面前。

那伪军还想往起爬可他和那仇队长的小舅子一样是被实的惠儿的平砸在地上,奋力一起身就觉喉头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险些喷了胡老丫那花容月貌一脸,直吓得胡老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一瞬间她又有了下体淋漓的冲动,吓得她再也不敢看了也不管自己的命运如何了赶紧闭上了眼睛,做女人不能再那么丢人了啊!

而这霍小山已是如同一辆人形坦克冲入到了人群之中。

霍小山在往常的白刃战中在自己手持匕首的情况下从来都是有进无退的,只是在敌人白刃即将加身之际才略一躲闪然后将对手一击毙命。

所以,每次白刃战之后霍小山在直属团里杀死敌人最多却也是最狼狈的,一身好端端的衣服在打完仗后从来都是千疮百孔的。

而此时双方都没有武器在手霍小山那就更不会退了,只要不是奔自己要害部位打来的他就任由对方拳脚施加于身,他也只是一拳一脚一抓一抛一顶一撞。

这七八名伪军哪里够他打的,也只是片刻功夫,霍小山便从这七八名伪军中间平趟了过去。

然后,那些伪军已经是东倒西歪全部倒在地上,个个能动却又个个爬不起来唯有呻吟成片。

在这一刻那位仇队长后悔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陈可发”身后如此了得,不愧是人家八路军高官的贴身警卫啊,可这样一来自己的人岂不是成了人家的踏脚石,用自己手下士兵的无能成就了“陈可发”的威名?

可自己手下的人不知道这个“陈可发”的真实身份,自己却是知道的,自己除了让人把霍小山揍一顿其实并不能把人家如何。

以陈可发的身份来讲既然投降了那么能管他的也只能是日本人,自己却是没有丝毫办法的。

可是,现在自己的手下倒了一地,如果自己不镇住场子,以后自己在手下的面前也不大好说话。

“再上,动家伙,用枪托,不许开枪,不许打死!”仇队长又下令了。

他才不会自己上呢,这要是啥事都自己上那还当官做什么?

当官不就是作威作福福的吗?

再说,看人家那身手自己上那也不可能是对手!

一听队长有令,听到打斗声冲进院子的伪军士兵们呼啦一下子又上来了十来个。

伪军不象日军,他们平时是不大会把刺刀装在枪上的,毕竟伪军还没有日军那么血腥,他们在非战斗的情况下对老百姓更多的是用枪托砸而不是用刺刀挑。

“你不打算给我也弄把枪吗?”霍小山冷冷地说道。

“嗯?”霍小山的话不由得让仇队长一楞。

我艹,就算你的本事大把我的人打了还要枪?你特么这是逗老子玩呢吗?你也太特么猖狂了啊!

“公平动枪我可以保证不死人,如果你让我空手他们拿枪那我就管不得了。”霍小山对眼前操着步枪当烧火棍样用的伪军们恍若未见。

“给他一支枪!”队长毕竟是队长,比他那个混蛋小舅子考虑问题还是要周全得多了。

站在霍小山身后的一名伪军闻令便把手中的步枪向霍小山抛了过去,直到那枪都快砸到霍小山后脑勺上了他才说了声“接着”。

他本意是想砸霍小山一下让霍小山出个丑,谁知道霍小山就象脑后勺长了眼睛一样,只是将头轻轻一侧那枪身便砸在了霍小山的肩上。

可眼见着霍小山肩膀在触枪的一刹那便如同行云流水般地一让,于是那枪就象被霍小山的肩膀粘住了一般并没有从霍小山身上砸落到地上。

紧接着霍小山将手往那枪上一搭,那枪便如同三军仪仗队玩的花枪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优雅的弧线已是被霍小山攥到了手中。

可这还没完,就听“哗啦啦”几声响,已操枪在手的霍小山已是把弹膛里的紫铜色的子弹全都卸掉了!

霍小山这一套动作当真是如同行云流水般地娴熟无比,给人感觉那伪军并不是暗算霍小山,却是与霍小山做了套无缝连接的配合一般。

由此可见,能让人惊艳的不止是女人,还有战士!

此时,原本那七八名被霍小山赤拳打倒在地的七八名伪军已经被同伴扶到了墙角边上,连刚才闭上眼睛的胡老丫都已经睁开眼睛目睹了霍小山玩枪的全过程。

此时的她在这一瞬间已经没有了那被吓到的感觉,一双好看的眼睛竟然放出亮光来,把自己那双看似无情其实却有情的妙目投在霍小山那看似纤细实则强悍无比的身体上再也掉转不开了。

霍小山这套动作真的把伪军镇住了,那位仇队长也不想动手了。

“你既然投降了我们,就要有投降的觉悟,你以为我当真收拾不了你吗?”仇队长看着霍小山的侧脸说道。

“老子要不是为了这个女人又怎会投降?你们敢调戏老子的女人,就别怪老子不客气!”霍小山根本就不惧仇队长的威胁。

他眼见伪军已经没有动手的胆量也不回头随手又把手中的步枪向身后抛了过去,那枪却恰恰是奔刚才抛枪的那名伪军去了。

枪自然没有长眼睛,霍小山长了眼睛却始终没有回头,可是那枪却是找回了原主,这让所有伪军又是一惊!

这个人到底有多厉害?!

如果说刚才伪军们操枪在手之后还有底气一战的话,可现在看了霍小山接枪之后的一连串动作却已是半点战意全无了!

可这并没有完,将枪丢出去的霍小山一转头就看向了仇队长的那个小舅子。

此时那家伙还没有站起来在地上坐着呢,只是也已经不吭声了,正张大着嘴吃惊地看着霍小山。

霍小山举步上前便走到了那家伙的面前一哈腰探左手揪住了他的脖领子就把他薅了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家伙的眼睛说道:“你要是再敢碰老子的女人,信不信我一枪打掉你的(lǔan)子?!”

第一0七七章 将蛮力进行到底(三)

“这个人什么的干活?皇军养了就是你们这么一群废物吗?”正在霍小山对仇队长的小舅子进行赤裸裸威胁的时候,一句半生不熟的汉语在院门处响起。

“乔本太君,这家伙是大大的刁民,你要替我报仇啊!”仇队长的小舅子一下子就抓到了这棵及时出现的救命稻草。

自己那混蛋姐夫是指望不上了,他还不让冲那个打自己的家伙动枪,那还是指望日本人吧!

此时的他已经缓得差不多了,一使劲摆脱了霍小山的大手连滚带爬地就向门口奔去。

此时门口处已经站了一名日军军官,大尉军衔,却是此行与伪军同来的日军的最高指挥官乔本隆则。

仇队长的小舅子手下有阿猫阿狗的打手,而此时的他又变成了日本人阿猫阿狗了。

乔本隆则本来是在等伪军把侯金发搜集来的情报报上来他好决定如何行动的,可等了一会儿见伪军也没来人心里想着这些支那人真是越来越疲懒了便亲自赶了过来,却没想到刚进院子里便看到了这样一幕。

乔本隆则自然是认得仇华英的小舅子,他不无鄙夷地扫了一眼这只大日本皇军豢养的阿狗后却是将眼神看向了仇华英。

可仇华英偏装作没有看到他,而是对霍小山冷笑。

仇华英有他的打算,他既忌惮霍小山的战力又懒着看自己小舅子的那副没出息样,当然他更想的是让日本人也伸手让日本人也吃点苦头。

对,我们是一群废物,你们日本人牛逼,那你们日本人上好了!

所以他也不吭声,心想你个乔本隆则不问我这个陈可发是谁那我才不说呢,等你们日本人也吃了苦头我再告你们,那时候你们乐意怎么收拾眼前这个姓陈的小子那我就不管了。

“乔本太君,这些人都是他打倒的,这是一个大大的刁民!”仇队长的小舅子接着带着哭腔告状。

“废物,所有人都给我出去!”乔本隆则一挥自己那戴着一尘不染的白手套的手下令了,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侯金发家的院子再大又能有多大,本来里面就有伪军好几十人了,要是再进来些日军那就不用打架了。

胡老丫原本看到霍小山的英雄风采已是妙目连连了,可这回一见又来了日本人却是又害怕了,伸手扯着霍小山后面的衣边却是说什么也不敢撒手了。

霍小山被她那么一扯不由得回头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由得一叹,他自然是不会为这女子的楚楚可怜之状所迷惑心中却是为那个自杀了的真陈可发感到不值,世上怎会有会有如此奇葩之女子呢!

不过看着胡老丫那副噤若寒蝉的样子霍小山终究还是心软了,自己也已经没少吓她了,她也只是一个生不逢时搅进了一场本来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残酷游戏中的可怜人罢了。

于是,霍小山便微微一笑,轻声说了一句“别怕,有我呢。”

说完扭身便走。

可这在霍小山自己看来只是一句最寻常的话一个最平淡的笑,却让那胡老丫仿佛挨了一个惊雷一般怔怔地站在了原地。

就仿佛此时她眼前所有的那如同凶神恶煞般的日伪军都不存在了,耳边尽是霍小山那句充满了自信的那一句“别怕有我呢!”

霍小山又哪知道自己只是简单一句话在胡老丫这个奇葩女子心中掀起了涛天巨浪,他现在要面对的已是日军了。

等霍小山随后出了院子就见所有日伪军竟然在军官的指挥之下围了个大圈子坐了下来。

而场中央一名身材壮硕的日军士兵在那个什么乔本太君的命令下已是站到了场中央,他手里竟然没有拿武器。

霍小山就是不懂日语也看出来了日军这是要和自己比武把自己打趴下拿自己练手的意思了,更何况他还精通日语呢。

不过此时他自是装成一副什么也不懂的莽汉状,敢站到我面前的我把他打倒了就是。

那名日军见霍小山就那么松松垮垮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毫无那种练武之人的英气心中便有些瞧不起。

他在乔本隆则的大队中那也是出了名的能打的武士,他搞不明白自己的大队长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对付这个看上去身高还可以可是体格明显偏瘦了些的支那士兵。

于是,他向霍小山勾了色手指,示意霍小山进攻。

霍小山嗤笑了一声,却是不为所动,仍在那里松松垮垮地站着。

人类共同语语言的不止是微笑,也包括嗤笑,那名日军无疑被霍小山那不屑一顾的态度给激怒了。

他“哇”地怪叫一声,上前一步,一拳就向霍小山的面门捣来。

而这时所有人就见霍小山在这一瞬间原本站得很松垮的架子竟然仿佛刷的一下子变得紧凑起来,也同样是一拳挥出。

两个人的拳面瞬间捣在了一起,场地中便传来了一声拳骨交击硬碰硬的声音,就见那名日军士兵捣出的右臂瞬间就从肘部弯曲垂了下去,显见那是吃霍小山的亏了。

可都是当兵之人,就是吃亏哪有退避的道理,那名日军士忍住右拳骨折的剧痛左拳提起又是向霍小山的脸部冲去。

霍小山依旧不让分毫,左拳同样迎了上去,又是一声沉闷的交击,那名日军士兵的左臂就又软了下去。

日军士兵想再用拳却发现自己的双臂却已经被霍小山打得聚不上力了,大惊之下便想用脚。

可是霍小山哪容他再来,此时竟然往前一冲一头就撞在了那名日军士兵的胸上。

那名日军士兵便感觉自己的胸部如同遭了大锤一击一般,身子一颤,不由得“噔噔噔”往后连退几步这才站定了身体。

他想再上可是却觉得自己刚才受霍小山一撞的部位仿佛被压上一块千斤大石自己竟然有点呼吸困难了。

他又挣扎了几下,终究感觉出不妥了,身子已是向地上慢慢委顿了下去直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哟西!”此时的乔本隆则并没有因为霍小山击败了自己的手下而恼怒动枪,他竟然有些见猎心喜起来了。

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名支那人身手会如此之好,竟然连自己手下得意的武士都打败了。

“和田英松,你上!”乔本隆则再次点将了。

第一0七八章 将蛮力进行到底(四)

霍小山都有点荒谬的感觉了,因为他竟然被告知了打斗规则。

一名翻译与那名后上来的看上去很是壮硕的日军士兵就站在他面前,那个日军士兵自然就是乔本隆则新叫来上场的叫和田英松的士兵。

此时和田英松嘴里正用日语叨咕着,还不停地在他自己身体上下比划着。

“可以抓彼此的腰带。”当那和田英松掀起自己的上衣露出里面的腰带时翻译解释道。

“可以抱头、脖子、身体、腿脚。”想必那和田英松觉得抱自己身上的部位会让霍小山难以理解,便在这名翻译的身上比划起来,翻译忙又翻译过来。

“不许用脚踢他对方的胸和小肚子。”当翻译的汉奸咧了咧嘴,因为那名日军士兵正是用脚踢向他的胸和小肚子做示范的。

“不许抓头发、打击耳朵、卡住咽喉、不许用手指插对方的眼睛!”汉奸翻译边解说边后退,他可是知道这帮日本人下手可是够狠的,万一眼前的这个和田英松收手不住给自己一下那可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最后一条,不许踢抓对方的裤裆还有那玩艺!”汉奸翻译终于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此时却是已经倒吸了一口冷气就飞快地倒退了开去,只因为那个和田英松正冲自己的命根子比划呢!

这不就是一个用蛮力的相扑吗?刚才那个叫乔本的日本军官也是个活宝,两军对垒却还要讲什么规则。

霍小山暗暗好笑,他的日语水平比吓得退后的汉奸翻译还好呢,自然早就明白了日军的意图。

日军认为自己力气比他们大才会赢,于是就找了一个同样力气很大的日军士兵出来和自己比相扑了。

霍小山是听沈冲说过的,日本人玩相扑的人都是体重如肥猪的,比赛时身上都光不出溜的,只是在紧要处有一根兜裆布。

比赛时把对方推倒了或者推出界外那就算赢了。

可是就在他用眼神看向对面的对手时却发现外围竟然又来了日军。

霍小山的眼神多好使啊!

别看他现在装的是不懂日语的陈可发脸上露出一副懵懂无知的蒙逼状来可见了来人他不禁心中一紧,因为他竟然看到屠城重雄了!

截止到现在屠城重雄也不知道霍小山长得什么样也只是知道霍小山一个大致体形罢了,可霍小山却是识得屠城重雄的。

两个人在战斗中都是霍小山在暗屠城重雄在明,所以霍小山自是有机会一睹屠城重雄的真容的。

自己这个卧底没白当,要等的终于等来了啊!

霍小山正暗叹之际,对面的和田英松已是发动进攻了,就见双臂一张就象一辆坦克一般向自己扑了上来。

霍小山此时正在思索如何对付屠城重雄,眼见对手扑了上来也只是敷衍的一退,于是那和田英松就扑了个空。

和田英松见眼前的这名支那人并不与自己硬拼便以为对方是怕了自己自然又跟着扑上,于是霍小山就又退。

和田英松连扑了三记,霍小山却是连退了三下,一时之间周围围观的日军士兵已是一片鼓噪之声。

因为霍小山若是再退那可就快退到圈外去了,按照他们日本人的规矩,那霍小山可就算输了!

霍小山侧头一瞥又向后退了一步却是正好刚刚躲开那个和田英松的第四记扑击,和田英松的指尖已是碰到了霍小山的衣服了可却终究功败垂成,而霍小山的脚正堪堪踩到了那条用刺刀划来的界线上。

而就在这时,霍小山发动了!

他身体往前一蹿原本收拢着的双臂就陡然发力推了出去。

和田英松第四下扑霍小山未得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此时正好是没有了那一扑的猛劲,然后霍小山第一推就到了,双掌正推拍在了和田英松的胸上。

霍小山的力气有多大没有人知道,可和田英松在日军士兵里那是少有的壮汉。

因为他参军之前就是日本国内知名的相扑运动员了,虽然说参军以后随着不停地战斗与折腾终是减肥成功但也足有一百五六十斤。

围观之人就见和田英松竟然被霍小山直接推得往后倒退了一步,和田英松也是大惊,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面前的这名纤细的中国军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和田英松方待站稳脚跟与霍小山对扑,却不料霍小山的动作极快,竟然已是如同跗骨之蛆般地又贴了上来,双手径直又推拍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和田英松尚未完全蓄好力的架子又被霍小山这一推打乱了,他不由得又是退了一步。

可是待再组织反扑却是终究没有霍小山动作来得快,于是他又被推得往后退了。

就这样,一眨眼的功夫里,和田英松已是被霍小山推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连续快速发力的霍小山推出界外了。

在和田英松的大惊和围观的日军大喊之中,霍小山又一次推在了和田英松的身上。

这一击可比刚才那些来得都猛,竟然推得和田英松双手一扬显些仰面倒在了地上!

和田英松知道自己要糟,再也顾不得了却是急伸双手试图挡住霍小山那致命的一推。

他却不料这回霍小山并没有再用手推,而是整个人把身子往前一探在他的双手未曾合拢之际就钻到了他怀里来了!

和田英松大喜,忙急拢双臂试图把霍小山抱住。

可这时他就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自己整个人就双脚离地腾空后飞了起来,然后“扑通”一声就砸在了地上。

现场已是一片寂静,那个在时下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六的日本人中如同鹤立鸡群般的和田英松竟然被人家用肩膀撞出了界线!

这个看起来貌不出众的支那人到底是什么人?

震惊之余,所有日军才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了。

乔本隆则将目光再次转向了自打自己出现就没说过一个字的仇队长了,他此时才意识到这个姓仇的家伙好象有什么瞒着自己了。

“支那人,还是军人,竟然有如此身手,真是大出我的意料啊!”这时有人用流利的汉语说话,说话的人正是一直在外围观看的屠城重雄。

屠城重雄的眼力比乔本隆则却又高了不少,他觉得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支那人的身手比刚才表现出来的还要好,换成中国话叫作他竟然“藏拙”了!

“藤原,你上去和这名支那的勇士练切磋一下!”屠城重雄的军衔比乔本隆则的要高,自然不用看乔本隆则的脸色,他想试出来霍小山的真本事。

可是屠城重雄能管得了在场的日伪军,可他却管不了霍小山。

待到那名叫藤原的日本兵出现场上的时候,霍小山却装出了一副才知道又有人要上来与他比试的样子气冲冲地冲刚才那个翻译嚷道:“你问问这些日本人,他们是打算用车轮战和我打吗?狗屁武士道!”

霍小山才不会和屠城重雄的人动手呢,他估计屠城重雄的身手就是比不上南云忍那也不会差太多,他可不想被人看出底细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他留在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等到屠城重雄的杀人挺进队的到来然后里应外合想法把他们这些沾满了中国军民鲜血的鬼子全杀了,仅此而已!

第一0七九章 被胡老丫搅黄了的讯问

如霍小山所愿,屠城重雄竟然真的没有再把比试进行下去。

尽管他所带领的屠城挺进杀人队只是在上次大扫荡时新取的名字但也难掩其特攻队的本质,如果此时他派人上去就算是打败了霍小山在乔本隆则看来那也是捡了现成便宜的。

毕竟,特攻队必须是战力强于一般作战部队的,要是被一般作战部队说他们只会捡现成便宜对他这个挺进杀人队来讲实在是名声有损。

既然打架打不成了,那么霍小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赤搏高手从哪里来的自然也就被提上了桌面。

这时,屠场重雄与乔本隆则才知道这个战力强悍的支那人竟然是叛逃过来的八路军二号首长的警卫员。

想想陈可发的身手再联系到他那超强的战力屠城重雄与乔本隆则这才释然,身手与身份相符这个才对嘛,否则平民百姓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武林高手那就象一块地里的众多大萝卜中突然长出一棵人参来,总是会让人疑窦丛生的。

然后,他们对霍小山和唐老丫的讯问就开始了。

屠城重雄问得很细,从“陈可发”如何被胡老丫拉下水的,到八路军总部布防的细节,直到他如何被人家发现摆脱了看守逃了出来,这些自然都被问了一个遍。

而霍小山这时发现这个屠城重雄心思缜密确实是不简单,所以便小心应付着。

等这一切都问完之后,屠城重雄竟然问起了霍小山和胡老丫在床上欢爱的细节起来!

从胡老丫喜欢哪种爱爱的姿势到胡老丫那时候都叫些什么等等吧竟然一切细节都问。

乔本隆则的汉语说得是如此之好,他问得是如此之细如此的赤裸裸仿佛就象在演绎一个后世岛国***,以致旁边备用的那个汉奸翻译都在想自己见过色的怎么就没有见过象眼前这位屠城重雄这么色的呢,他是真特么色也真特么会玩!

可此时的霍小山看似老老实实地在回答问题,心中却已是对这个屠城重雄格外重视起来,看似香艳银会不堪的问话却是杀机重重啊!

霍小山自然明白“陈可发“在八路军内部的事情只要自己所说吻合军事常识屠城重雄是听不出破绽来的,只因为那件事只有自己是唯一亲历者没有半个人来做佐证,所以只要自己不犯低级错误怎么说都可以的。

可是和胡老丫在一起的事,那就不好办了。

虽然说自己对有可能遇到这样的问题是有所防范的,也和胡老丫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过口供,但万一两个人说错了口供对不上牙儿那破绽可就出来了。

这就比如屠城重雄问胡老丫喜欢哪种爱爱姿势,如果自己说胡老丫喜欢山羊对树可胡老丫偏就喜欢老汉推车,那么两个人的口供对不上那破绽可就出来了!

陈可发可是中了胡老丫的美人计被拉下水的,男女双方由于视觉关系熟悉对方甚至都超过了自己,所以错了半分那也是不行的。

霍小山外表装出一副对屠城重雄所问老实回答却又显得有点气愤的样子,内心却是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了仔细应对屠城重雄的问题。

屠城重雄竟然就在“陈可发”与胡老丫在如何爱爱这件事上足足纠缠了有半个小时直到霍小山说出胡老丫在屁股上有深一浅两块青记这才算过了关,然后他便被押了下去。

霍小山走出房间之际正是胡老丫被押进房间之时,两人四目相对之际,霍小山也是无可奈何,而胡老丫看向自己的眼神竟然是情意绵绵!

霍小山实在是搞不懂这个奇葩女子在想什么,他现在都觉得自己看不懂胡老丫了。

他本以为这些天自己已经是把这个胡老丫给震摄住了,可今天自己和伪军日军打完架却发现这胡老丫原本被自己吓住的目光竟然又活泛了起来。

这个胡老丫会不会按两个人事先对好的口供把事情说得圆满,会不会在关键时刻反水,原本霍小山觉得自己是有七八分把握的,可现在再一看胡老丫的目光,霍小山觉得那把握也只是不到六分罢了。

人心从来就是如此,自己就算是这世间最能打的战士能在战斗中打败所有的敌人,但自己却终究无法掌握别人的人心哪!

胡老丫进屋后则是另外一翻情形。

“陈可发”对待屠城重雄的讯问不能不回答,但却也是表现得很是有些气愤的!

这是人之常情,哪个男人乐意把自己与自己女人在床上的事与他人一起分享呢?

甚至还要把自己女人屁股上有两块记的事都与他人“分享”,这个对男人来讲绝对是一种耻辱!

可这胡老丫不是,这胡老丫一听眼前的日本军官问的竟然是自己与“陈可发”的床上之事竟然愈发风情万种起来。

本来她身材就不错,往那里一站就凸凹有致的,屠城重雄一问她与“陈可发”在床上之事的细节她那就愈发地风摆扬柳了起来。

妙目连连顾盼生辉不说,屠城重雄问一她非但能答出一,还能自然发挥答出二和三来!

就比如屠城重雄问她办那个事时喜欢什么姿势,胡老丫就说我喜欢老汉推车。

当屠城重雄正想着刚才那个陈可发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个陈可发说她喜欢那种传教士式的,这里好象对不上有破绽啊!

可这个时候胡老丫就又补充了,说那个啥那个啥那个啥那个啥姿势也不错啊,各有各的好,敢情这个娘们儿竟然是全都喜欢!

此时也不知道这胡老丫是如何想的,她自然不敢往日本人身上贴,可是说到兴起处竟然往那个汉奸翻译身上靠了过去,嘴里还说着“太君长官,要不要我现在给你们演示一个啊?!”

且不说屠城重雄和乔本隆则被这个浑身上下骚气十足可偏就显得那么自然那么不做作的胡老丫弄得膛目结舌,就是那个汉奸翻译都在暗骂了,马拉隔壁的,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尤物,你特么别往老子身上贴啦!你要有那心哪天老子就把你老汉推车了!

胡老丫的肉弹攻势起作用了,她弄得那个汉奸翻译满脸通红,弄得乔本隆则银笑连连,弄得屠城重雄最后竟然真接掏出了他手中的那把勃朗宁顶在了胡老丫的头上然后恶狠狠地问她道:“说,你和那个陈可发到底是不是土八路的探子?!”

胡老丫这才被吓得“妈呀”一声老实了下来,可就在她觉得下体又要淋漓之际不知怎么的脑海中便又浮现出霍小山对自己的那个微笑那句“别怕有我呢”!

于是,她竟然就在那黑洞洞的枪口之下一挺自己的丰胸变得硬气了起来!

而人却是瞬间便已经由刚才的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状变成一个乡下的泼妇一般了!

“艹你奶奶个腿儿的!我们玩命替你们日本人做事,你们就这样对付给你们卖命的人哪?老娘要不是给你们提供八路军的情报,你们还不得让八路军象溜狗似的溜死啊!”

胡老丫表现得是如此义愤填膺外加大气凛然,一时之间弄得屠城重雄都觉得自己拿枪指着人家有些过份了。

乔本隆则来得中国久了多少也是懂些汉语的,在他看来屠城重雄做得太过份了,如果是自己这场讯问早就该结束了。

眼见屠城重雄被弄得有些尴尬便挥了挥手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下去下去!”

于是这场讯问就这样结束了。

屠城重雄收起了枪心中不免有些恼火。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胡老丫所问的关于床上的问题和与问刚才那个陈可发的相比竟然连一小半都没问上!自己竟然被刚才那个“中国女优”弄得方寸大乱,都忘了核对她和阿可发的口供异同了!

而此时的乔本隆则却更是搞笑,他所会汉语毕竟有限,他就问身边的那个翻译道:“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艹你奶奶个腿’是啥意思?”

第一0八0章 灭敌的机会来了

屠城重雄与乔本隆则发生争议了。

乔本隆则相信了“陈可发”与胡老丫是真心投靠大日本皇军的,而屠城重雄则是有所保留但也没有对“陈可发”提出了进一步的怀疑。

他们都相信了“陈可发”提供的那份情报,但却在“陈可发”的归属上产生了争议。

按理说,乔本隆则属于一般作战部队,屠城重雄属于特战队,屠城重雄又比乔本隆则的军衔高,这事理应听从屠城重雄的。

奈何乔本隆则却不大瞧得起屠城重雄。

一是因为虽说日军对外宣称是屠城杀人队杀死了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将军,但其实知情人知道**将军那是被炮弹击中才身亡的,这事的实际功劳应当属于一般作战部队。

另一个则是因为据说前一段时间屠城重雄率队追杀八路军一男一女两个竟然死伤了好几十人,这无疑让屠城重雄刚刚建立起来的声望受到了影响。

两个人争执的最终结果便打成了平手。

“陈可发”归屠城重雄的杀人挺进队,而到刘李庄埋伏去抓住那名可能到来的八路军敌工部长的任务却是被乔本隆则抢了过去。

屠城重雄虽然相信了“陈可发”提供的假情报,但鉴于又一次大扫荡已经开始,他对八路军的敌工部部长是否依旧在这个时候选择到那个刘李庄去抓人心里是持怀疑态度的。

所以,他也乐意把这份很可能压根就不会存在的功劳让乔本隆则抢去,而他则选择在侯家集做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庆功。

他们屠城挺进杀人队在上次大扫荡中立了大功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开庆功会呢。

屠城重雄决定明天就在这侯家集开个庆功会,重新笼络下部下,然后利用“陈可发”提供的八路军总部的最新情报率队再摸进去,争取再建一次大功。

于是,伪军带着日军附近的村屯开始搜刮牲畜家禽虏掠回侯家集。

很快,被日军视为自己势力范围之内的侯家集便在一整天里传来了鸡鸭猪羊的哀鸣。

侯家集的百姓们躲在自家屋子里都不敢出来,他们并不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竟然是由于自己村子里因为有汉奸细作的存在才被免予了杀害与抢掠的,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

夜色降临了,村里村外日伪军都设了岗哨。

霍小山和胡老丫依旧睡在了侯金发家的卧室之中。

他被屠城重雄要了过去,屠城重雄自然想从霍小山身上更多地挖出一些有关八路军总部及二号首长的情报,哪怕是生活细节,这对他们杀人挺进队来讲无疑有着比一般部队更为重要的意义。

所以为了照顾“陈可发”这个重要人物的情绪,霍小山和胡老丫就没能被伪军从侯金发家中撵了出去,本来伪军的仇队长是想住在那里的。

只不过,屠城重雄出于保险起见,却是直接在侯金发家的院门外增设了一名岗哨,既可以说是保卫了“陈可发”的安全,也是限制了“陈可发”的行动自由。

侯金发依旧睡在自家的仓房里,他一个人仰脸看着黑乎乎的天棚,想着今天自打伪军到来之后发生的一切事,便如同在梦中一般。

也不知道国军八路军和日本人最终哪伙会赢,唉,不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搭进去就好,自己这两间房子可是吃了多少苦用了多少心机才在这乱世之中保留下来的啊!

而此时在他家卧室之中却是另一翻光景。

霍小山和那胡老丫两个人都老老实实地躺在炕上各想心事。

胡老丫的呼吸不大稳定,一会气息重了一会又轻了下来那代表着她正有着复杂的心理活动。

胡老丫突然发现自己在今天白天霍小山那个微笑与那一句“别怕有我呢”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对别的男人的欲望,她有的只是想钻到霍小山怀里,就是霍小山把自己掐死了自己也愿意!

所以胡老丫才会在被屠城重雄用枪指头的时候表现出来了坚强并以利用自己作为肉弹以攻为守搅黄了屠城重雄的讯问,如果屠城重雄问得过细她也怕和霍小山所说对不上茬儿再让日本人看出破绽来。

只是她自己这翻心思却是不会和霍小山提,就是讯问完后霍小山问她她也没细说。

胡老丫是知道自己在霍小山心中的地位的,自然不敢奢望自己会和霍小山有什么,可是她自打明白了男女之事后就有的那种见了心动男人就想上的欲望偏又让她欲罢不能。

于是,她自然也就呼吸不平心潮起伏了。

与胡老丫相比,霍小山的气息就平稳的很。

霍小山现在哪有心思去管胡老丫这个奇葩女子在想什么,他见屠城重雄把自己和胡老丫放了回来了,自然知道暂时自己是没事了。

他并不需要考虑以后,他又不是职业谍报人员,他所需要的正是这个“暂时”。

有了这个“暂时”自己就可以和村外的联合行动队里应外合干掉屠城重雄的杀人队了!

他早已经把自打屠城重雄率队出现的情况想了个遍,此时却是在等待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好把情报送出去。

当霍小山觉得再想多已是没有必要的时候便开始静心念佛了。

霍小山是人不是神仙,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天生感官敏锐的人,他自能体会出与自己虽不相挨却只有咫尺之距的胡老丫那年轻女人身体所散发出来的温热与气息。

但霍小山修心有术,他不能断了自己作为一个常人的欲望与想法,却是能把自己的身心全都收摄在那一句早就被他念得精纯无比的佛号上。

于是,夜色更加深了,终于在万籁无声之际,刚要睡着的胡老丫感觉到了身边霍小山的手突然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别看胡老丫刚要睡得迷迷糊糊的,但霍小山的那一触到她的肩头却是让她一喜,她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象那天似的弄出点动静来,不要太响但也要让外面人能听到,等我回来你再停,听懂了吗?”霍小山趴在胡老丫的耳边如是说。

“懂了!”胡老丫轻声答道,然后她就听到霍小山轻手轻脚下地开门钻出去的声音。

胡老丫不再犹豫,飞快地把自己的裤子褪到了膝弯趴了下去,然后在黑暗之中挥手就向自己丰满的屁股上拍了下去,与那“啪啪”声同时响起的是她那若有若无让男人听了热血贲张让女人听了羞臊脸红的呻吟。

刚开始的时候,胡老丫拍打自己屁股的声音还有点弱,可是她的脑海里却尽是如同春宫画一般的场面,那女人固然是她自己,而那男人赫然就是霍小山!

于是,胡老丫的呻吟声就愈发地大起来了。

“这还让不让人睡了,本以为今晚能睡一个好觉呢,两个臭不要脸的玩应也不怕那看门的日本人听见!”

因为心事重一向觉(jiào)轻的侯金发被自己表外甥女的呻吟声弄醒了,气得他气哼哼地骂了一句。

然后,他在铺在麦秸上褥子上翻了个身,却浑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睡觉的仓房顶上有一个人轻手轻脚如同一只狸猫一般从房脊上跑过接着又跳下了院墙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一0八一章 夜色之下

一名日军的岗哨站在村口的一块大石后警惕地望着村外黑沉沉的夜色,他并不因为现在已是后半夜了而稍有懈怠。

只因为他是屠城杀人挺进队的岗哨,不用屠城重雄强调他也深知一名岗哨的重要性。

他自己就干过不止一次的摸哨的活儿,他深知站个岗看似轻松无事那是在对方没有采取行动的时候,如果对方一旦偷袭自己就是全神戒备也难保就一定无事,就更别提在岗位上打盹睡觉了。

就在这名岗哨觉得有点困了决定站起来活动一下的时候,他听到了自己的左侧几十米处传来“啪”的一声轻响。

他马上精神了起来,将手中的步枪向那里瞄去,但声音却只传来一下后就再无动静了。

他确信自己刚才是没有听错的,但他绝不会贸然出击的,谁知道那一声是不是八路军使出来的诱敌之计呢,把自己诓过去然后迎接自己的就是一把森寒的匕首!

过了两分钟后,日军岗哨见再无声音传来,这才从藏身的大石头后站了起来端着枪小心翼翼地向刚才发出声响之处迂回过去。

这名日军岗哨还是中计了,其实对方要的并不是杀了他而是只想让他离开那块正守着进村之路的大石头。

就在日军岗哨离开自己藏身的石头有三十来米的时候,一道黑影轻快无比地从日军岗哨原本隐身的大石前面的路上哈腰跑了出去。

那是霍小山。

侯家集这个村的出口很特殊,道路一侧是条白天尚可逾越的深沟,道路的另一侧是有着无数细碎的风化石的缓坡。

霍小山想往外送情报不想走那个净是碎石的缓坡,漆黑的夜里只要一脚趟动石头就会带来声响,很可能招来日军岗哨的枪击,所以他的选择是调虎离山。

霍小山早就养成了无论在哪里过夜只要经过都会把所看的地形全部记在心里的习惯,所以他不用看都知道日军的岗哨必定就设在路边的这块大石头后面。

霍小山骗过了日军的岗哨后又向前跑了足有近一百米后把速度放缓下来,直到他发现了路边的那棵孤零零的老槐树。

霍小山在那树干上轻轻敲了三下。

过了一会儿,一条人影从树后的山沟里爬了出来,同样在石头上轻敲了三下。

于是,村里村外的这两个人便都向前凑在了一起轻声耳语了起来了。

十分钟后,两个人分开,霍小山重新向村里返回了,而那个人影则飞快地消逝在夜色之中。

……

联合行动队自然是隐藏在村外的。

只是侯家集四周围几百米内虽然也有起伏偏偏就没有树林也没有那可以藏下近二百人的地方。

再往远处则是太行山脉的高高矮矮的山了。

太行山多为石头山,石头山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陡峭,有壁高千刃的,也有那壁高几十刃的,而联合行动队藏身的地点就在一个紧靠在一座大山的小山之上。

虽然说是小山,可是那通往山顶的陡峭的山壁也有二十多米高。

联合行动队绝不乏身手好的攀岩高手,是他们先攀爬了上去,把不擅攀岩的人用绳索又拽上去的。

这个小山上面也就有农村的大半个晒场大,藏在上面的人固然不可能被下面经过的日伪军直接发现,但也绝不可以随意走动到那山壁边上。

山上自然也不会平坦,中间便有一块几人高的巨大岩石,敌工部的几个女子便歇息在大石之后,大石那面则是联合行动队的所有男人。

此时夜色下唐甜甜正和柳玉靠在大石头后面咬耳朵。

“柳玉姐,我发现一件事呢。”唐甜甜在夜色中神秘地说道。

“什么事?”柳玉问。

他们两个并不困,非但他们两个不困,联合行动队的大多数人也都不困。

因为白天大多数的时候他们都在睡觉。

这两天他们所有人就在这小山顶上潜伏着了的,他们白天睡醒的时候甚至都能听到那隐约的开往根据地深处去扫荡的日伪军的人马嘈杂之声。

他们联合行动队的这近二百人就藏在了日军的眼皮上面所以睡着的时候那都是严守战斗纪律的,因为他们不可以打呼噜不可以白日做梦说梦话!

“你发现没有,丫丫姐这回从大青山回来比原来更漂亮了!”唐甜甜很八卦地说道。

“嗯?有吗?好象是的。”柳玉答。

“什么叫好象是的,就是比原来漂亮了,而且我还看到她一个人的时候在那里偷偷地笑,那脸一笑起来就、就、就星光灿烂的!”唐甜甜很是惊艳慕容沛那越来越惊艳的美丽,她又不是什么文学大师虽然平时有些小嘴贫可毕竟没有太多的词汇,所以就用星光灿烂来形容慕容沛的笑脸了。

“你说说,为啥丫丫姐比原来漂亮了啊?都这岁数了她咋还能变得漂亮呢?我为啥不能呢?”唐甜甜开始思索这个无比严肃的命题。

唐甜甜本质上也是一个自得其乐的人,你给她金山银山他固然开心不已,可是她也会看地上蚂蚁打架转眼就把金山银山抛之脑后,在她的眼里生活就是那么的快乐!

“那你没问问你丫丫姐,你不是和她最好吗?”柳玉逗她。

“我问了,她不肯说,她说我小屁孩别啥都问!我就没敢接着问。”唐甜甜撅嘴道。

人生就是这样奇妙,唐甜甜是刘思乐的克星,而慕容沛就是唐甜甜的克星。

唐甜甜由于从小缺乏长辈的关爱,在遇到慕容沛后,慕容沛对她那么好就马上博得了她全部的好感,那种依恋是无可替代的,在这点上刘思乐也不行。

“我知道原因。”柳玉笑道。

在敌工部这些人里,柳玉在男女情爱之上那也是过来人了,尽管事实证明,她和她的那个负心郎早已是一场春梦了无痕了。

“真滴呀?那你快告诉我呗!”唐甜甜立刻沉不住气了,很开心地贴着耳朵跟柳玉说。

柳玉被唐甜甜小嘴呵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心中一动,便笑道:“那你亲下我我就告诉你!”

“这个——”唐甜甜有点犹豫。

她家刘豆豆说了,自己和他好了就只能亲他不能亲别人了,可是柳玉姐是女人,这个亲一口应当不犯错误吧!

急于知道答案的她很快战胜了犹豫,于是她就真的在柳玉的脸上“吧唧”一声亲了一小口。

柳玉本来是逗唐甜甜的,唐甜甜这一亲反而让她不好意思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发烧了。

于是她赶紧把自己的答案告诉了唐甜甜。

黑暗之中她用自己的手捉住了唐甜甜的两只手,把唐甜甜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捏成了一个圆圈,又把她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插入到了其中。

“啊?!”唐甜甜差点叫了出来!

她自然懂得这个手势的内在含义,想当年在迷羊窟霍小山就是用这个手势告诉慕容沛没有子弹了,还被她骂成臭流氓了呢!

“你是说丫丫姐被丫丫姐夫给——”唐甜甜现在可不是孩子,她现在也只是和刘思乐就差那么一下子了,所以马上就明白了柳玉所要表达的意思。

“我什么也没有说啊!你可别胡乱猜!”柳玉赶紧堵上了唐甜甜的嘴,傻丫头,这事背后说说也就罢了,你那张嘴可别给我说出去啊,你要敢说出去你丫丫姐非得扒了我皮不可!!

“哦。”唐甜甜自然也知道轻重,却不吭声了,她开始消化柳玉的这个答案之中所包含着的巨大无比的信息量!

天哪,这事是真的吗?

这事真那么神奇吗?这事真的是别看广告看疗效吗?

不行!哪天我也得找我家刘豆豆试试!!

就在唐甜甜暗思自己的美颜大计的时候,山壁上突然传来了“吧嗒”一声响,紧接着又是两声。

那是下面有人将石子掷到了山壁上了,这个声音的作用敌工部的人都是知道的,那是去接霍小山情报的沈冲回来了,不知道会不会有战斗呢?

第一0八二章 屠城者被人屠(一)混进侯家集

时下虽已近秋,但天气还是份外温暖的,八点多钟的时候,侯家集的村口来了五名歪戴着帽子的伪军。

他们嘻嘻哈哈地说话着,扛着步枪的枪筒上还分别挂着被绑住了爪子与翅膀的鸡鸭。

守在村口的日军岗哨从大石头后站了出来,虽然仍然手中的三八大盖在对着他们,但是并没有拉枪栓。

屠城杀人队的士兵们和住在村子里的伪军并不认识,但很明显这四个人是昨天出去为屠城杀人队的庆功宴弄吃食去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是回来晚了。

“站住,怎么才回来?”日军士兵问道。

不愧是经常深入到抗日根据地内部活动的特攻队啊,汉语说得就是个溜,如果他穿的不是日军服装,进村的这五名伪军都会以为他是中国人呢。

“嘿嘿,太君,你也知道这附近的鸡鸭鹅狗猪马牛羊都被抓光了,想再弄到就得往远了跑啊!”一个四十来岁的面似奸商一般的伪军士兵点头哈腰地说道。

出来问话的日军士兵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这支那老百姓本来就穷得叮当响,虽说大日本皇军不想把抗日根据地外围的村子都“三光”了,但也架不住这三翻五次的扫荡啊!

“进去吧!”日军哨兵一挥手放行了。

那年老的伪军不光点头哈腰地道着谢,还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个烤熟的土豆给那日军士兵递了过去。

日军士兵自然接了,还没忘冲刚走过去的那名伪军士兵的后脑勺表扬了一句:“算你特么的有良心!”

日军士兵却没注意到,他这句话却是说得那几名已经背朝他的伪军士兵都一咧嘴!

这特么的是小鬼子吗?这不看人一听声音就是咱中国人哪!这回要是不把他们包圆儿了那对根据地的危害可就太大了啊!

日军的岗哨终究是大意了,他并不知道他放进来的这五个人并不是真正的伪军士兵,其中四个人是八路军联合行动队的郑由俭、沈冲、鲁正声、小石锁,另外一个则是根据地的交通员。

这名交通员叫侯鑫庭,家就是侯家集的,这回特别行动队需要他调动八路军在侯家集的眼线摸清村里的情况并为冲进村里的联合行动队指示目标以便将屠城挺进杀人队一网打尽!

侯家集是方圆几十里内最大的村子,否则也不会叫集了,联合行动队的四人在交通员侯鑫庭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就避开了后面日军的视线。

而凑巧有个在家门口的村民看到侯鑫庭竟然穿上了伪军的服装脸上便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他自然是知道侯鑫庭其实是给八路军作事的。

侯鑫庭向那个村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个村民便恍然的点了点头,反而伸头向化妆进村的这五个人身后望去,那无疑是有给他们瞭望放哨的意思。

“没事,咱们的基本群众。”侯鑫庭小声地解释了一句。

所谓基本群众是指虽然没有直接参予到抗日工作中,但却会对到村上来的八路军提供吃饭住宿等便利的老百姓。

他们的抗日态度是没问题的,换成白话那就是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里外拐那绝对是能分清楚的。

八路军哪,终究是比国军有潜力。

郑由俭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他这回可是切身体会到了八路军抗战的方法了,体会到了八路军的群众路线了。

郑由俭的脑袋瓜不糠,郑由俭的脑袋瓜子也比时下大字不识几个的一般老百姓好使得多。

他现在搞明白了,在时下原本是各路诸侯逐鹿中原的情况下,为什么人家共产党就能生存下来,非但能生存下来而且力量又壮大了许多。

那个坐在重庆的老头子太自以为是了。

如果老百姓是水,共产党那就是乳,交集在一起那就叫水乳交融就再也分不开了。

如果老百姓是草,共产党那就是火,碰到一起就是燎原大火啊!

郑由俭他们四个人很快被侯鑫庭领进了村子里一户人家之中,五分钟之后侯鑫庭一个人从那户人家里出来了,只是已经换成了百姓服饰。

他用眼睛瞄着村里大街小巷的动静,连续出入了几户农舍后就又返回到了自己最初进的那家就再也没有出来。

但随后他后进去的那几家之中便有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人走了出来,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走向了侯金发家所在的那片房子,那里正是日军摆庆功宴的地方。

过了大约十分钟,那几个人就又从侯金发家的方向走了回来,却都没有进自己家,而是都先后经过了侯鑫庭最初进的那家院子的院门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才返回了自己家中。

而此时侯鑫庭所进的那户人家里,郑由俭他们四个人却是在用开水烫鸡鸭在那里薅鸡毛鸭毛呢!

此那鸡与鸭的毛已经被薅得差不多了,都变成了白条鸡白条鸭,然后自然是开膛破肚后把它们扔到了炕台上盛满了水的大锅里开始煮了。

“鬼子庆功的房子那几家都已经摸清了,他们两点钟开餐。”侯鑫庭从院里走进屋里低声道。

“好,他娘的,小鬼子还搞庆功,老子这回凑凑热闹!不过他们这回也只能闻闻鸡鸭的香味了,然后就去阎王殿吃大餐吧!”鲁正声说道。

郑由俭他们四个人提前进来,那是准备在日军庆功宴开始之后干掉在村头的日军岗哨的。

霍小山由于顶着陈可发的身份无法在侯金发家脱身,那么干掉日军岗哨的行动就由郑由俭鲁正声他们四个以伪军身份混进来的人来完成了。

而就在此时潜伏在村外几里地之外小山头上联合行动队的人已经开始从那小山上顺着绳子往下爬了,他们需要尽可能运动到距离侯家集村口较近而又不被日军岗哨发现的地方埋伏起来,以便里应外合对日军发起突袭。

这次战斗的要求很苛刻,由于正处于日军大扫荡期间,附近村子里还有别的日伪军,能不发一枪解决战斗那是最好的。

否则就算是歼灭了屠城挺进杀人队,那么八路军与直属团组成的联合行动队也势必会受到四周日伪军的围追堵截,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第一0八三章 屠城者被人屠(二)霍小山的两根手指

待到中午的时候联合行动队的人都已经埋伏到了通往侯家集道路两旁的深沟之中了,这里距离侯家集材口还有五百多米的距离呢。

说实话,侯家集的外围地带实在是不利于隐蔽。

虽然有大大小小的缓坡,一部分人也可以运动到距离村口二三百米的地方不被日军岗哨。

但是,联合行动队的人却不敢往上靠。

因为随着日军大扫荡的开始,你搞不清什么时候从根据地腹地方向会有日伪军的传令兵或者后勤兵之类的办事人员返回来。

那样的话虽然他们离侯家集很近便于发起攻击,但是却很可能被后面来的日伪人员发现,只要有一声枪响,奇袭就得变成强攻了,那样的话对于在根据地外围作战的他们是极其不利的。

这种战斗其实最好是夜袭,奈何日军这回住的比较分散,他们所住的房屋却是和老百姓的混在一起了。

霍小山由于人身受限也就无法摸清日军住在哪间房子里,如果夜袭很容易误伤村里的百姓,所以他在制定作战方案时就选择了白天。

自打进入预伏阵地小石头手持望眼镜就一直紧紧地盯着村口的动静连眼都不敢眨,因为他也不知道进入村子里的沈冲他们什么时候能摸掉村口日军的岗哨他们什么时候发起进攻,

“石头,我们刚干掉了两个鬼子的传令兵!”牛如皋从小石头身后爬了过来说道。

“哦。”小石头点了点头,依然拿望远镜瞄着村口。

“还留住了三个老百姓,到底是根据地的乡亲,一看到是咱八路军,就可配合工作了!”牛如皋又道。

小石头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依旧看着前方。

牛如皋他们去了十个人就是在联合行动队后面专门“扫尾”的,不管是人数较少的日伪人员还是老百姓,但凡经过他们身边的就拿下。

日伪人员直接干掉,老百姓留下什么时候打完战斗什么时候再放人,这样做就是因为地势的原因,他们所潜伏的深沟可以挡住村口日军的视线地挡不住身后来人的。

“还没有动静啊?”牛如皋问道。

小石头刚要再“哦”,忽然身子一震说道“别说话,头儿出来了!”

当屠城重雄找到霍小山的时候,霍小山正在侯金发家屋门口的马扎上无声地坐着,胡老丫则是靠在门框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当霍小山听屠城重雄让自己跟他走去村口逛逛的时候,无声地站了起来便跟了上去。

胡老丫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霍小山的背影,她不明白这个日本军官又找霍小山做什么,不免就有些担心

胡老丫知道霍小山半夜出去那自然也是猜到了霍小山的八路军会有所行动的,尽管她不知道霍小山他们会什么时候又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其实霍小山现在也不明白这个屠城重雄现在找自己去村口逛是什么意思。

不过霍小山并不担心什么,自己已经把作战布署详细和沈冲说过了,剩下的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如果真被屠城重雄发现了什么异常也无非是火拼起来,以霍小山对双方战力的了解来看,日军也绝讨到什么便宜。

“你的身手很好。”在前面走着的屠城重雄忽然夸霍小山道。

霍小山依旧沉默。

“我原来在重庆军里有一个对手,他的身手很好,如果单打独斗我不是他的对手。前些天我在八路军里也碰到一个对手,那人也不错,他把我的挺进队打得很惨,可惜我没有机会和他交手。”屠城重雄仍然自说自话。

霍小山心中一动,他此时又怎能不明白屠城重雄说的是谁呢?

可是霍小山依旧没有搭话的意思。

“你怎么看?”屠城重雄突然收住了脚步问霍小山道。

“我们中国人的枪炮飞机坦克都比不上你们,但只论武术的身手中国人里能人异士很多。”霍小山答道。

“真的很多吗?”屠城重雄喃喃地说道,“真要是那么多我却目前只是碰到了三个。”

屠城重雄所说的两个,第一个自然是指重庆军的霍小山,第二个则是指八路军的霍小山了,至于第三个嘛,那自然就是指这个陈可发了,他自然不知道其实这三个人就是一个人,就是眼前的这个投诚份子!

霍小山又闭上了嘴巴。

他搞不清屠城重雄找他溜达的目的自然不会轻易发言。

他现在需要的只是等日军开始吃饭庆功然后联合行动队就内外结合聚而歼之,如果再过两个小时屠城重雄就会变成一个死人的话,那么自己搭理一个要死的人也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屠城重雄此时找到“陈可发”还真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他也只是觉得这个“陈可发”身手很好,如果能收为己用的话,那么自己屠城挺进杀人队的战力完全可以飙升一大截。

当然,前提是自己必须对这个“陈可发”有足够的了解,他未尝没有想到过这个陈可发可能是八路军派过来的卧底。

这两夜他安排守在侯金发门外的士兵在天亮后都向他报告说,那个陈可发与自己的女人两天夜里都没消停,都在那里忙男女之事。

这个情况让屠城重雄对“陈可发”放心了不少。

陈可发手下肯定有不少大日本皇军士兵的性命,但这没有什么,反而说明他是一名勇士。

屠城重雄所想的是但凡是人都有所好,为了自己的女人反出八路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杰出人士谁没有点癖好呢?

就象南云忍不也弄了个支那女人放在自己的军营里豢养了起来吗?

南云忍?

哼!那么多家族武士,多么强的战力就那样被他白白葬送了,白瞎了他那个南云世家嫡长子的身份了啊!

要是把你那好几百个家族武士给了我,我又何苦陷入到无人可用的窘境呢?还得来拉拢眼前的这个支那人!

屠城重雄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后面跟着一个沉默的偶尔接上一句话的“陈可发”。

当霍小山确定屠城重雄也只是杀戮之余来找自己发感慨或者来进一步观察自己的时候终于放下心来。

他随着屠城重雄一直走到村口,陪着屠城重雄在那四名岗哨前面站了一会儿后就又随着往回走。

而这时霍小山仿佛不经意似地伸出右手往自己后脊梁骨处挠了挠,仿佛只是因为那里痒。

屠城重雄并不知道,他这次心血来潮地带霍小山出来散步却是给联合行动队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只因为远处的小石头在自打看到霍小山在望远镜中露头之后便紧紧地盯着霍小山的一举一动,生怕漏掉了什么!

于是,小石头没有白等,他等到了霍小山挠痒痒。

他在霍小山伸手挠痒痒的时候,清楚地看到了霍小山挠痒痒只用了两根手指!

谁挠痒痒不是五指全用呢?

可霍小山偏偏只用了两根手指,那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霍小山在告诉了一个关于阿拉伯数字“2”的信息。

日军守在村口的人数小石头早已经在望远镜里查过了一共是四个,那么这个“2”便与日军的岗哨人数无关了。

那么这个“2”代表的是什么就显而易见了,日军会在下午两点开庆功宴。

这样小石头就可以让联合行动队的人向侯家集提前运动了。

可以不用去得太早免得被敌人或者过往的行人发现,也可以不用去得太晚,免得已经混进侯家集的沈冲他们都干掉日军岗哨了联合行动队再从几百米之外百米冲刺般地现跑过去。

第一0八四章 屠城者被人屠(三)战斗之开端

下午两点的时候,屠城挺进杀人队的庆功宴准时开始了。

一时之间,平时看起来绝对是训练有素的屠城重雄的士兵们都兴奋了起来。

这里不是日本,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清酒好喝,于是所替代的自然是中国人酿造的烧酒。

中国烧酒的度数又岂是比日本人清酒高出了一点点?

于是不用一杯酒下肚,日军士兵就已经由兴奋变成了放浪形骸。

屠城重雄自然是不会参予其中,他让人给自己单独摆了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两盘肉食,而那酒却是来自日本国内的清酒。

霍小山坐在了他的对面,身前的桌面上也放了一个小酒盅,这是屠城重雄对他这位支那勇士的特殊礼遇。

而陈老丫却也穿得干干净净地站在两人之间,她竟然是被屠城重雄招唤来给他俩倒酒的。

霍小山脸色平淡,对充斥在耳膜之中的日本士兵的喧嚣恍若未闻。

陈老丫不时偷偷瞄一眼霍小山的脸色才能安下心来。

这两天她不光是听霍小山说了,就是她那个表舅侯金发也警告她不要招惹日本兵,否则你就等着去接客吧,会连窑子里的娘们都不如,绝对的生不如死!

而就在下午两点一刻的时候,侯家集侯鑫庭所进的那个院子里出来了五个人,正是混进来的郑由俭他们。

此时连那交通员侯鑫庭都已换上了伪军军装,每个人手中都拎着一只煮熟了的鸡或鸭。

这回却是沈冲走在了最前面,一副伪军吊儿啷当的样子向村口而去。

村口中站岗的四名日军士兵此时虽然都架着枪趴在那块大石头的后面看着远方可终究是心思不属起来。

村子虽然不小,但架不住今天有点小风,恰恰却是把挺进队摆庆功宴处外面灶锅里的香气隐隐地吹了过来。

如果是一般作战部队在这种庆功的日子里外围警戒的任务也就给了伪军了。

但是,他们的队长屠城重雄却是信不过伪军,坚持要用自己人来站岗。

屠城挺进杀人队的人由于经常混入八路军的抗日根据地自然明白岗哨的重要性,他们也不会对屠城重雄让他们来站岗的这个决定埋怨什么,但闻着那若有若无的肉香咽下几口口水那却张究是免不了的。

在这四名日军里有一名姓秋田的日军士兵的鼻子那是格外的好使,就是在进入根据地后他竟然能够顺风闻到几十米外支那女人用的雪花膏的味道,因此他就被同伴们赋予了一个形象的绰号叫“秋田犬”。

此时“秋田犬”用力皱了皱鼻子,他怎么觉得从村里飘过来的香气越来越浓了呢!

于是,他回头。

于是,他就看到了五名伪军正拎着煮好的还热气腾腾的鸡鸭向他们走来了。

“哟西!”秋田犬不再管自己架在那石头上的步枪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他自然明白这是已经归降他们的支那军队来给他们送好吃的来了,他是如此的兴奋竟然都忘了说汉语了而是直接爆出了他的家乡语。

“皇军,辛苦大大滴,辛苦大大滴!”郑由俭一手拎着一支鸭子一手拎了瓶酒,那酒却是从侯鑫庭那里弄来的。

“皇军辛苦滴,皇军辛苦滴!”沈冲也学着郑由俭的样子说着,可内心却是觉得别扭无比。

你让沈冲说汉语说日语都能流畅无比,可他偏偏就说不来这种半生不熟的协和语。

四名日军见了吃喝尽管没有离开自己的岗位但却已经都转过身来喜笑颜开地伸手来接郑由俭他们递过来的酒食了。

于是就在他们将手中的武器被换成了酒食的时候,沈冲已是低喝了一声“动手”!

沈冲摸哨下手特别狠,他功夫好又刻意在战斗中注意过霍小山的摸哨,所以刚递出了手中的那只鸡,双手便向前复又一迎已是直接掐住了那“秋田犬”的脖子!

他双手较劲,两个大拇指同时发力按在了那秋田犬喉头的软骨上然后便是软骨断裂发出的脆响。

接小石锁递过来的那只鸡的日军士兵口比较急,已经是张嘴咬住了那熟鸡的大腿正双手与牙在那里较力往下撕呢。

小石锁左手猛的一推那只熟鸡右手一拳就捣在了这名日军胃门上。

毫无防备的日军士兵胃门被怼因剧痛便欲喊却不料那支鸡腿恰恰已被他扯了下来,小石锁左手又那么推就直接那个鸡大腿噎在了他的喉咙处。

于是,这名日军发出了一声低哑而怪异叫声身体便委顿了下去。

鲁正声则用了另外一招,他本是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他在递吃食的时候就故意把手放的很低。

而与他对应的日军士兵便哈腰伸手去够,日军士兵也拿到了吃食了,鲁正声的双手也到了。

他双手按住日军士兵的后脑勺猛地往下一压,而下面的右膝便猛的迎将上来。

鲁正声手与膝盖二力相合之处正是这日军士兵的脑袋!

日军士兵刚张嘴喊出低音尚未拔高之际便是一声脆响,这名日军士兵在鲁正声的膝顶之下鼻梁骨就折了舌头也被咬断了也不知道有几个牙齿被鲁正声直接顶落到嘴里。

然后鲁正声就揪着这名已经被他撞得浑然不知所以的日军士兵的脑袋狠狠地向他身后的大石撞去!

一下!两下!

也就是两下,鲁正声就松手了,然后这名日军士兵就象扶不起来的烂泥一样堆了下去,他的脑浆都被撞出来了。

而郑由俭还是头一回参加这种摸哨呢!

在他看来,不敢肉搏的郑胖子不是真正的郑胖子,所以他才主动要求参予进来的。

霍小山没在,沈冲就也没有拦着他,沈冲怎么可能阻止郑由俭的主动要求进步呢?

再说,在沈冲看来,有那烧鸡做掩护就是没郑由俭的话他们三个人也能搞定四名日军也能保证日军来不及开枪示警。

既然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沈冲也就同意了。

郑由俭没有摸过哨他的身手自然也比不了那三个人,所以他才给自己准备了一件武器——那个玻璃酒瓶子。

郑由俭见那日军士兵接过了自己左手中的鸭子便啃,他右手的酒瓶子便悠了起来,正砸在了日军士兵的太阳穴上!

那名日军士兵虽然未倒也也被他砸得摇摇欲坠了。

郑由俭弃瓶摸出匕首,双手紧握便向日军士兵的心窝扎了下去!

匕首入肉可郑由俭却怕那日军士兵不死,双手也不敢撒开刀柄脚下用力就往前硬顶,终究是把那日军士兵顶到了身后大石之上!

“行了!你再扎那匕首都让你扎秃了!”沈冲把自己的对手搞定得最快,因为他怕郑由俭不行。

他双手捏住自己对手的脖子之时便知道对手已经是死定了,所以眼睛压根就没看对手而是在关注着郑由俭,以防止郑由俭失手他好及时补救。

而就在这时,村外的一侧的深沟里已是翻出联合行动队的队员们,他们此时已是运动到了距离村口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是在后面“扫尾”的牛如皋等十人也收回来了。

根据霍小山的情报,日军有近二百人呢,这次战斗不到迫不得已不能开枪,那么肉搏的话联合行动队的人也就是刚刚够用。

也就是不到二十秒钟,联合行动队的队员们便向侯家集的村子里冲去,没有人拿长枪,有盒子炮的也只是挂在了身上,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匕首。

这时,从侯家集村外另一侧又跑来几个娉婷的身影,那是慕容沛敌工部的那几个女子,她们跑到村口就不跑了,全都躲到了那块大石的后面,她们将负责此次战斗的警戒任务。

第一0八五章 屠城者被人屠 (四)关门杀狗

近二百人的队伍在村里的大街上的跑过发出扑腾腾的声音,有村民闻声从自家院子里探出头来。

他们开头本以为村子里又进日本人的大队了呢,待在门缝里看到那清一色灰布衣装才发现是八路军的队伍,一个个脸上顿时露出欢喜之色来。

就在快接近侯金发家的时候,几名男女老少从房舍之间跑了出来,各自用手指指向了一个房子。

他们是经过那个交通员侯鑫庭联系后给联合行动队指示目标的群众。

这几名群众出现的是如此及时,特别行动队在他们的指点下根本未做停顿奔跑之中马上分成了六个小组向那些房舍扑去。

就在各行动小组同时撞开目标房屋的刹那,比白刃战更为血腥的肉搏战便同时上演了!

屠城杀人队太大意了,他们二百来人分成五组分别在五个房子里进行的会餐,另一个屋子里则是人数更多的伪军。

由于房间里的人数太多,那里却压根就没有放枪的地方,再说屠城重雄也怕手下之人喝酒喝多了玩枪走火,却是把所有的枪都架在了院子里!

这种情况特别行动队的人自然不可能掌握得那么细,但是他们无论是真属团的还是八路军的人都是久经阵仗的,就在前面的人撞门往里冲杀的刹那,后面的几人哗拉一下散开但凡有门有窗之处旁边可就都站上人了,他们要防止日军狗急跳墙从里面冲出来。

而这时五个房子里都已是吼声成片乱战成一团了。

沈冲是第一个冲进他的目标房间的,他在踹门冲入的刹那看到的是正喝得酒酣耳热的日军士兵们或抬头或扭头看向房门那的那一张张诧异的脸。

然后,沈冲手中的匕首就到了!

一名离门口最近光着上身正在那里手舞足蹈的日军士兵被他一匕封喉!

沈冲哪管那鲜血飙射,在那名日军士兵倒下的刹那一脚就踹翻了桌子,在一片稀哩哗啦的声音里他脚趟着桌子上掉下来的盘盆饭盒就向里面冲了进去。

沈冲是一手各握了一把匕首的,一为正握一为反握,他也不管日军人多,两把匕首在空中各划出两道不同的弧线在日军丛中就是一顿乱刺乱斫!

人多使得房间变得狭小,而那门也只有一个,如果第一个人不往里冲,那么后面自己伙的人就冲不进来,这个都是联合行动队在布署作战方案的时候直接定下来的。

沈冲向前了,随后进来的牛如皋和铁锁挥舞着匕首则向门两侧杀去。

寒光闪闪匕首瞬间就沾上了日军的鲜血然后依旧向前猛刺。

就在这短短的瞬间最靠近门口的那张桌子旁的日军或者被刺倒了或者惧怕这三人手中那闪着寒光的利器便硬向后退去。

于是,便有更多的联合行动队的人杀进了屋来。

联合行动队在战前那是有预案的,别看场面看似混乱但他们个个却心中有数。

就在冲门的三人逼退日军有更多人冲击来之际,他们便有人手执匕首向窗口之处冲,虽然他们也知道外面有自己的人在看着呢但能不让日军跳出去摸枪能够关门打狗才是最理想的。

屠城杀人队的人本就被联合行动队打了个猝不及防,然后他们又错在原本坐在门口的那些士兵眼见中国军人白刃凶猛就往后撤了。

当那屋子被又攻入了二十多名中国士兵后,日军已无还击之力了,因为他们被那凛冽的刀锋逼在了一起。

然后,中国军人拿出了集团冲锋的态势并着排的将手中的匕首向前正手穿刺反手凿击,竟然在这个已经变得十分拥挤的房间中形成了一道锋线。

匕首乱划到处血花飞溅日军除了冒死前冲撞到匕首上或者直接被刺倒他们竟然无路可退,因为他们已经拥挤成了一团,他们已经成为了手无寸铁的待宰的羔羊!

“咔吧”一声,终于有一名反应过来的日军士兵趁着看守窗户的牛如皋在将匕首插入一名靠近他的日军时直接把自己跳起来撞在窗户上将自己砸出了窗户!

危急之下的这名日军用力是如此之猛,以至于他虽然碰了个头破血流却是大头朝下杵了到了窗外的地上,而他的腿却还在窗台上挂着呢。

只是这名尽管把自己撞得头晕脑胀的日军士兵却再也没能把头抬起来,只因为守在窗户旁边的中国士兵一大脚丫子就跺了下来!

这一脚正跺在了他的脖子上,于是便有骨胳断裂之声传来。

这一脚力气是如此之大,这一脚跺下去之后就是神仙也难逃,只因为这看上去就比别人大了好几码的脚丫子是憨子的!

在另外一间房间里,直属团的另一个大力士莽汉的眼睛都要杀红了,莽汉心思简单从来不知道害怕,他本就极喜欢白刃战,而现在这种人挨人人挤人的作战模式实在是太对他胃口了。

他才不和别人排成一排往前冲呢,他不用,因为现在他就是一辆坦克!

他同样正反手各握了一把匕首,一个人就杀进了那拥挤在一起的日军人堆之中。

他挑、他扎、他凿、他捅!

他的脸上已经溅满了日军的鲜血可是他的表情却是嘿嘿狞笑着,他不是装的,他确实享受这种杀人的感觉!

一名日军士兵在趁着他一刀刺出之际,从旁边猛地就抱住了莽汉的胳膊,试图夺下他手中的匕首。

也不知道是莽汉力气太大还是那名日军力气太小,莽汉用力一抬胳膊那名小个子的日军士兵竟然被他用胳膊抬得脚尖离开了地面。

日军士兵大惊之际,就见眼前这名满脸血迹只有一双黑亮眼睛的中国士兵竟然冲他嘿嘿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日军士兵在这一瞬间被吓楞住了,然后他就见那个有着血脸白牙黑眼的脑袋飞快的一低一下子就撞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日军士兵惨叫一声就倒了下去,有一股恶臭的气味在血腥之中弥漫开来,这名日军士兵是被莽汉吓死的!

而与这五间杀得天翻地覆的房间相比,第六间房子里却诡异的一片寂静。

几十名伪军举着双手楞楞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两名八路军战士,一名八路军战士左右手各拿着一把盒子炮逼视着他们。

另外一名八路军战士却是高举着一颗手榴弹,另外一只手却是捏着那拧掉盖后露出来的引线。

虽是夏末,那糊着窗户纸的窗户自然是被打开的,只是那两个窗口之中却各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那是机枪,原本属于伪军的架在院子里的捷克式轻机枪。

伪军没人敢动,尽管对方只有四个人,他们就这样陪着这四名八路军战士静静倾听着旁边房舍里传来的隐隐的惨叫声。

那惨叫声对伪军来讲听起来很害怕,他们想自己这些人还是老实在这里呆着吧,外面都不知道杀什么惨样了呢!

第一0八六章屠城者被人屠(五)屠城重雄之死

当屠城重雄所在的那间屋子的门被撞开之际,屠城重雄正在和霍小山大讲日本人的清酒。

屠城重雄发现异样时的第一反应是拔枪,他是这回挺进杀人队摆庆功宴之际,日军之中唯一一个身上带了配枪的人。

他的配枪自然是他始终当成宝贝一样对待的勃朗宁手枪。

屠城重雄的身法很好,屠城重雄的枪法更好,只是可惜,他此时对面之人却是霍小山。

就在屠城重雄把枪举起来之际,霍小山手中的筷子就到了。

那筷子也是屠城重雄从日本国内带来的,做得很精致就象一件艺术品,比中国的筷子要短比中国的筷子要尖。

如果是后世之中武侠的描写,作为一名武林高手会把筷子掷出去,然后那筷子会象钢钉一样把日本鬼子拿枪的手掌钉在桌面之上。

但是,霍小山不是那样的武侠高手,他既不能摘叶伤人也不能飞筷灭敌。

于是,他选择了手攥筷子往前一够就那样扎了下去。

他也没能用这根筷子把屠城重雄的持枪的手扎透钉在桌之上,因为那竹制的筷子在碰到屠城重雄手背上的肌腱之后断了。

虽然没有能够把屠城重雄的手掌穿透,但终究那断了的半截竹制筷子停留在了屠城重雄的手背里。

于是,屠城重雄已经打开了保险的小巧的勃朗宁手枪就掉在了桌上。

然后,霍小山和屠城重雄两个人都没有动,就都用目光看着对方,仿佛在重新认识对方一般。

血从屠城重雄手背上被霍小山扎伤之处流了下来,在桌面上就象一条缩小版的小溪,蜿蜒着淌到桌边变成了涓涓细流就那样流了下去。

与沈冲他们撞门冲屋里所发生的情形一样,联合行动队的人开始把日军向里面挤压了。

有日军士兵在惊慌之中看到了他们的队长的手受伤了也看到了那前倾着身子与他静默对峙的霍小山,于是便向霍小山扑来。

这名日军士兵的一扑就成了打破天平平衡的那根稻草。

这时,这个单独一桌旁边的三个人都动了,对,是三个人,因为还有一个手中拿着酒瓶正准备给屠城重雄倒酒因意外发生而一直僵在那里的胡老丫。

霍小山仿佛脑后长了眼睛闪避那名日军士兵的一扑同时双手掀桌,他不能让屠城重雄把枪打响,他想把枪掀到地上。

而屠城重雄所想的自然是与霍小山相反。

他的右臂动了,尽管他的右手被霍小山用那尖尖的日本筷子所伤了。

他收臂屈肘就砸在了那桌面上,霍小山掀的力气很足,屠城重雄的力道也绝不算小,就听“啪”的一声那薄松木制成的桌面就被屠城重雄用肘击漏了。

但是屠城重雄的左手并没有摸到枪,因为有酒水从他脸部的上方浇了下来。

这事是胡老丫干的!

胡老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她在看到有日军士兵扑向霍小山时她就动了。

虽然冲进屋的八路军战士都有匕首日军都是赤手空拳,但是由于屠城重雄喝酒的桌子是在最里面的,就在这本就不大的方寸之地里,这张桌子周围所形成的局部战场里,霍小山却是以一敌众。

胡老丫不能容忍那么多人打霍小山一个,所以她用自己的方式出手了。

酒水模糊了屠城重雄的视线,由于他击漏了桌面所以并不影响霍小山将桌面掀起那枪便滑落下去。

可滑落之处有一只女人的手偏偏就接住了那支手枪,还是胡老丫!

胡老丫接枪在手之时周围的日军便都向这张桌子扑过来了,吓得胡老丫“妈呀”一声拿着那把枪就向后退去。

屠城重雄和霍小山原本是面对面坐着的,他们并不是有一个人正对门口另外一个人背对着门口,这样的好处在于喝酒时他们都能看到日军士兵喝到兴奋之时的群魔乱舞状。

正因为如此,给他们两个倒酒的胡老丫就是背对着墙壁的,她这一退就把自己直接贴在了墙上。

胡老丫忽然觉得此时向她扑来的日军士兵虽然只有十来名却偏又觉得那日军士兵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竟然比自己看到日军大队还可怕!

于是,在这一刹那间,她感觉自己又要没出息了,下体又有了马上湿润的感觉。

可就在这时,冲在最前面的那手已经快够到胡老丫脸的那名日军士兵就飞了出去。

因为霍小山过来了,霍小山一脚正踹在了那名日军士兵的髋部上,那名日军士兵就侧倒了过去,然后霍小山一拧身就挡在了胡老丫的面前!

“蹲下,不要开枪!”霍小山也没有回头只说了一句。

然后霍小山便如同在胡老丫面前筑起来了一道铜墙铁壁开始承受日军士兵的风吹雨打。

有拳袭来霍小山的拳后发先至就迎了上去,于是那袭来一拳的胳膊在对撞之后就垂了下去。

有脚向霍小山裆部踢来,霍小山用手将那袭来的脚面向下一压,用自己的头盖骨直接就撞断了对方的鼻梁。

有日军士兵从侧面试图抱住霍小山,霍小山矮身一晃肩膀撞在了那日军士兵的胸上,那日军士兵喷出一口鲜血便倒。

一条板凳腿凌空砸了过来,已是来不用躲闪的霍小山只能举臂一搪,然后回身一脚,然后那个拿板凳腿的日军士兵便跃了起来,屁股却成了他身体的最高点,只因为霍小山那一脚踢在了他的裆部上。

霍小山保护胡老丫阻敌的时间并不长,前后不到两分钟,他已经放倒了六名日军士兵,可他自己也硬挨了人家几拳几脚外加一条板凳腿。

此时已是把日军压成团了的联合行动队成员见霍小山危急,铜锁小石锁不约而同地发一声喊,匕首连挑带削两个人就从锋线之中杀了进来。

日军士兵终是畏惧了那匕首的寒光,他们不能往后退因为他们看到这个刚才还和自己队长喝酒的支那人非同小可出手比那匕首还狠,于是只能拼命向两边挤着躲避。

铜锁小石锁借着这股冲力终于冲过了这短短几米距离把霍小山的两翼保护了起来。

可这时情况又起变化,由于铜锁小石锁为救霍小山冲了过来,联合行动队的锋线就出现了漏洞。

有一个人就抓住了这瞬间即逝的机会从那漏洞之中打倒了一名八路战士冲了出去。

他是谁?

屠城重雄!

南云忍如果是一头野狼,那么屠城重雄就是一只狐狸,还是一只身手相当不错的狐狸。

他瞬间就判断出大势已去,他就没有再管这个关键时刻给了他一筷子的陈可发,他就往前冲,他就瞄着那扇窗户。

联合行动队的锋线杀过头了,屠城重雄已经摆脱了被关门打狗的命运,他知道自己只有撞出这扇窗户才有唯一的生机。

“枪”这时,有一个女人在霍小山身后弱弱地说了一句。

霍小山回手便摸到一个女人递到自己手中的一把白朗宁手枪。

霍小山自然不打算开枪,于是他就把这把白朗宁手枪猛地甩了出去。

白朗宁手枪有多重?重不过一颗榴弹。

但是,你得看这个东西是谁甩出去的,甩出去的人叫霍小山!

于是已经一脚蹿上了窗台借着这股蹿力又一脚已是踹碎了窗格子的屠城重雄的后脑上就挨上了这么一记原本是属于他自己的手枪的这么一砸!

窗户已经碎了,屠城重雄的重心已经扑出了,但是他就觉得自己脑袋一晕便失去了平衡一头就栽到了窗外。

霍小山没再管屋里的战况,待到他冲出屋外赶到那窗前的时候,屠城重雄已是被守窗的孟凡西打得满头是血已是弥留之际了。

“你到底是谁?”屠城重雄的眼神已经快涣散了,那个陈可发在他的眼里已经成了重影。

“霍小山。”屠城重雄听到了那个“陈可发”说道。

“呃——”屠城重雄吃惊地瞪大了眼张开了嘴,只是他这一声“呃”终是耗尽了他最后的那点生命之力,于是那声“呃”就变成了只出不进的对自己来错了地方的对自己生命之旅行就就木的叹息。

第一0八七章 屠城者被人屠(六)人头、汉奸与找个好人嫁了吧!

战斗以屠城重雄的死去而基本结束。

这是一场漂亮的歼灭仗,伪军一个没死全部被俘,日军一个没活全部杀死,战斗之中没有打响一枪。

霍小山逐个屋看了下,直到他看完,才对跟在他后面的士兵说道:“把所有小鬼子的头都砍下来都扔到院外来!”

“好嘞!”回答得最兴奋的莫过于莽汉,他今天可是杀过瘾了。

别人是在兵锋线上杀,他可是钻进鬼子人堆里杀的。

这可全仗着他劲大,同时能够与两三名鬼子硬撼而不落下风。

否则一旦劲小被鬼子扳倒了,那么他自己会被人打死不说,就那匕首也会被人家抢走的。

听说要剁鬼子的头,联合行动队所有的战士也都变得兴奋起来。

战场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更何况这是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

你若怜悯这些侵略者谁来怜悯那些被侵略者杀死的老幼妇孺?

你若怜悯这些侵略者谁来怜悯那些失去父母的孤儿?

你若怜悯这些侵略者谁来怜悯那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阿公阿婆?

此时随着战斗的结束,侯家集的村民都已经围上来了,现在一听说八路军要剁小鬼子的头,有那胆大的撒丫子就往家里跑!

干嘛去了?

给八路军拿斧子拿柴刀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越来越多的村民围了上来。

在这个时代,人们见识了太多的死亡,已经没有人害怕死人了。

甚至有的村民非但不把自己才七八岁的孩子往回撵反而教育孩子道:“别怕,这就是小鬼子的下场,如果有机会咱家也要杀小鬼子!”

村民们越聚越多,已经把这几间房子围起来了,这时便有村民说道:“都别说话,你们听!”

于是几百名村民在静下来之后便听到了那些屋子里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当过了十多分钟后联合行动队的人从院子里出来每个人都是一手一个人头的时候,“哄”的一声人群中就炸开锅了。

“看着没,看着没,那个人拎着的那个戴官帽的是小鬼子的大官,今天上午我还看他牛逼哄哄地在往村里走呢!我呸!现在脑袋都掉了,这回不的瑟了吧!”有村民认出来了屠城重雄。

“对,对,对,我也记得呢,咦?和那个鬼子官走在一起的原来是咱们的人啊!”一提看到了屠城重雄便有人想起了屠城重雄走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

“不光是咱们的人,刚才你没看他说话了吗,他好象还是头儿呢!快看,他出来了啊!”

果然霍小山从院子里面走了出来,他倒没有拎人头只是他的手中却是拖了一真尸体,一具被扒去了上衣的尸体。

“咦?快看,他拖着的那不是那个谁吗?”眼睛尖的村民一打眼就看出来了霍小山手中拖的是谁,只是他情急之下偏就喊不出那个人的人名了。

“那不是侯金发吗?他的上衣咋还给人扒了呢?”终于有百姓喊了出来。

一个村的人他们如何能不认识,原来侯金发也死里面了啊!

“这家伙点儿咋这么背,他是咋死的呢,是被小鬼子打死的还是被八路军误伤的啊?”有村民开始小声叨咕,他们并不知道侯金发投敌的事。

“去把伪军都押上来。”霍小山再次下令了。

伪军押了上来,这伙伪军人数并不是很多,也就是五十来人,他们也是那个伪军仇队长的手下。

伪军大部都随着乔本隆则大队去刘李庄了,而他们这些人却在屠城重雄的要求下被留了下来。

只因为屠城重雄为了摆庆功宴需要他们这些人带着日军去附近村屯劫掠鸡鸭猪羊。

屠城杀人挺进队在摆庆功宴胡吃海喝的时候,那吃食自然也有他们一份,只不过作为日军的帮凶他们的吃食不可能好过日军,正所谓皇军吃肉伪军喝汤。

他们吃饭时被联合行动队直接就堵在屋里了,由于没有武器也就没有反抗,而八路军对伪军也是区别对待的,那四名堵住他们的战士也就没的发动——屠杀,对,是屠杀。

于是他们就与看守他们的四名八路军战士达成了默契,他们没有听到枪声,他们根据听到的隐隐的厮杀之声来猜测着战况的惨烈,一直到战斗停止他们被押了出来。

可就在他们一出来时他们就觉得自己的大脑“嗡”的一下成了空白,他们的小腿肚子就开始转筋。

因为,他们看到了在院外堆着的那成堆的人头,那是人头啊!是日军的人头而不是土豆子,要是二百多个大土豆子还好大一堆呢,更何况这是人头!!

伪军也是兵,但他们却发誓在自己所经历的战斗之中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样令他们震惊的情形。

二百来名的日军竟然都被八路军砍了脑袋!这还是他们印象中的那支土八路吗?

他们现在是多么庆幸自己没有反抗。

如果当初他们中间有一个人敢反抗,那么这二百来名日军的人头之内也绝不差他们这五十来人的。

“这个人你们有认识的吗?”霍小山指着侯金发的尸体说到。

“啊?”伪军们还没有从屠城杀人队被全灭的震惊中醒过神来。

“我问你们这个人你们认识吗?”霍小山提高了声音问道。

“认识,认识,侯金发,是皇,不,是偷偷给鬼子做事的。”伪军里自然有认识侯金发的,因为他们有时会换成便装到这里取侯金发搜集来的关于根据地的情报。

侯金发其实死得很憋屈的,因为他是被日军掐死的。

由于“陈可发”的投诚,作为一名立了功的汉奸,屠城重雄赏他在一个角落里吃饭享受与皇军一样的待遇。

可是当联合行动队破门而入的时候,有那脑袋瓜反应快的日军便去扒他的衣裳想自己换上之后再混出去。

侯金发反抗,然后他就被日军士兵活活掐死了。

而杀了他的那名日军士兵也仅仅是刚扒去了他的上衣就再没有时间换上了,于是杀侯金发者也后侯金发一步死去了。

“再大点声,对乡亲们说一遍。”霍小山对那个认出了侯金发的伪军说道。

那个伪军士兵这才明白了霍小山的意图,原来人家八路军是让自己打证言来了,让自己证明这个人死了那是因为他是汉奸。

“侯金发是汉奸,我到他这里给日本人取过情报!”那名伪军忙大声说道。

伪军的话在围拢在四周的侯家集百姓中引起一阵骚动。

“原来侯金发是汉奸哪,我说日本人怎么总往他家跑呢!”

“这家伙还有日本人挺贼啊,还知道扇他嘴巴子给他打掩护呢!”

“我说他咋把媳妇孩子都送走了呢,原来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啊!”

四周的百姓议论纷纷。

“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要是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就不会当汉奸了!”霍小山眼神着带着不屑很大声地说了一句。

他这句话与其是在说侯金发倒不如是在说他正看向的都已经被吓得发抖了的伪军。

“你们,作为中国人,想没想到当汉奸会有这么一天?说!”霍小山一指那些伪军厉声喝道

伪军们听霍小山这一嗓子当时更害怕了。

有的就说“有”有的就说“没有”,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霍小山这句问话让伪军们很难回答啊!

说“有”那不等于承认是心甘情愿做汉奸的吗?

说“没有”也不行啊,说没有那证明自己就是汉奸那也是作恶多端啊!

八路军不会把我们脑袋也全给砍了吧,伪军们真的害怕了,有坚持不住这种压力的便“扑通“一声冲霍小山跪了下来。

有人做出榜样来了,后面的伪军便“扑通通”全跪了下一来,一时之间都把院外的尘土激起来了。

“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我都懒着理你们!”霍小山气道,然后他一转头对周围的百姓喊道:“乡亲们,你们记住这些家伙的脸,以后你们若是有一个人看到他们中间还有一个祸害百姓的就告诉咱们八路军,今天地上鬼子的人头就是那些继续作恶的家伙的明天!”

霍小山这句话让周围的百姓哄然叫好,而跪在地上的伪军们则暗擦了把冷汗,知道这回自己的小命侥幸留下来了,八路军的长官说下回,那这回就一定是不杀他们了。

可是他们刚这么想,就听霍小山又大声说道:“别以为这回放过你们你们就没事了,死罪已免活罪难逃,拿铁丝来,让这帮家伙把鬼子的人头五个一串全都串起来!”

霍小山对这些伪军的处理给了这些伪军难以磨灭的印象,后来就这些伪军里真的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做恶了。

他们是真不敢了,他们牢记了在这一天他们用自己的手给鬼子串人头的情形,他们知道,如果自己再作恶,那么下一回被串成串的人头里肯定就有自己的一颗!

霍小山不再管那些哆嗦着给鬼子人头串串的伪军一回头地看到胡老丫正靠在一处院门上看着这个方向。

这个奇葩的女子见霍小山走了过来,那眼神又变得含情脉脉起来。

此时的胡老丫已经忘记了眼前的血腥,已经忘记了害怕,看着霍小山真是满眼都是小星星。

然后她就见霍小山拨开人群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对自己说了一句这辈子再也不会忘记的话。

霍小山说:“你要是不想这辈子让人戳着你的脊梁骨说‘这是一个破鞋’,那你就赶快找个好人嫁了吧!”

第一0八八章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太君太君,请留步,说您说出——”一名伪军跟着马车紧跑慢跑着,他的本意是想让这车上的日军说出通行的口令来。

只是他却未说全,却招来了一声“巴嘎”,然后就是“啪”的一记耳光。

这记耳光还是那名被他问话的日军坐在马车上打的,敢情人家连车都没有下!

那名伪军挨了个嘴巴就不敢再问人家日本人要口令了,可是一回头却是看见负责他们这处岗哨的班长正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他。

那目光的含义无疑就是,老子让你上前盘问你就得给我问,你得罪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呢敢再不听我的话,你就等着老子给你小鞋穿吧!

这特么的真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啊!

这名挨揍的伪军两头都不敢得罪却又不能不盘问,此时他见第一架马车已经超过他了第二架马车又过来了这回来却更不敢问了。

因为第二架马车那车老板旁边却是坐了一名日军军官。

可是不问也不能让人家再跑过去了啊,于是这名伪军灵机一动便伸手去揭那盖在马车上的苫布自己抻头去瞅。

他却不料坐在车前马车上的日军军官却是注意到了他动手揭苫布这一幕,就听又是一声“巴嘎”外夹“铮”的一声,那日军军官竟然把自己的指挥刀抽出来便向他劈来!

刀锋在午后的阳光下闪出眩目的寒光,吓得那名伪军“妈呀”一声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捂住了脑袋。

车老板并没有把马叫停,所以那马车依旧是在小跑着的,那日军军官的指挥刀就是正常砍也已经够不到那名伪军了,更何况那名伪军已经坐到地上了呢?

伪军士兵再也不敢去盘问这一纵列足足有五架的马车,那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就坐在地上任由大车经过自己的身边那带起的灰尘落在自己的脸上。

“哈哈哈”待到日军的五架马车去远,岗哨处其余的伪军爆出一阵幸灾乐祸的嘲笑声,那无疑是在看那名坐在地上的伪军的笑话。

“你特么地给我起来,看你差点被日本人一刀砍死的份上,老子就不和你算上回的帐了!”伪军班长走上来踢了那名士兵一脚。

可是伪军士兵没动,眼神还是目呆呆的看着前方。

另外一名伪军士兵上前哈下腰边伸出手来在他的眼前晃动着边说道:“吕老蔫,你特么不是被日本人的指挥刀吓傻了吧?”

而这时这名被称作吕老蔫的伪军士兵才梦游般地叨咕道:“人头,全是人头……”

吕老蔫的声音不大说得又有点含糊不清,围上来的伪军们就没大听清。

“你说什么,人头吗?什么人头?”伪军班长问道。

“人头!那马车上装着的都是人头,好几十个人头!我一掀苫布正好看到那个有小胡子的人头冲我瞪眼呢!!”吕老蔫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高喊道,回头就往岗哨存身的工事里跑了。

“人头?一车好几十个人头?!”伪军班长也震惊了,他向已经跑远了的马车看去。

这时的他揣摸着被那苫布盖着的下面东西的形状,可不是咋滴,刚才他还看到马车一跑那苫布好象有圆滚滚的东西在车板上滚动了一两下呢。

我艹,那五架马车上面都盖着苫布,下面都圆滚滚的,那都是人头啊!

那得多少个人头?这回日本人杀了多少土八路或者老百姓啊?这咋还往文安城拉人头呢?!

震惊之中的伪军却不知道,此时已经跑远的那几架马车上正爆发出“哈哈”的笑声。

“沈头儿,那些混蛋玩应被你一拔刀吓坏了啊!”小石锁大声夸奖着沈冲。

和小石锁同在一架马车上的沈冲也笑着,手里攥着他娘给他留下来的那把武士刀。

原来,这五架马车上的人无论日军还是那赶车的老板都是直属团精锐们假扮的。

“真该把这些忘祖背宗的家伙都砍了头!”一向不大爱说话的憨子也插嘴了。

“到了太行山才知道,这伪军比鬼子还多啊,这些软蛋啊真是杀不完的杀啊!”郑由俭也感叹道。

郑由俭的感叹自然是有原因的,他们在随着国军进行正规战的时候,还真没觉得伪军有多些。

因为绝大多数的伪军原本就是国军,如果他们在被成为伪军之前随着国军作战多少也是有些给养弹药,虽然说打鬼子未必出足力可也没必要投降日军。

可是一到根据地就不一样了,那些没有了给养的国军在汪兆铭的鼓动下便投了日军。

他们和国军有香火之情自然不会和国军作战,那么柿子挑软的捏,“欺负”一下八路军总是可以的,尽管他们和八路军打也没占到便宜。

说到汉奸的话题总是让人气愤的,就在马车上的人又要开始骂伪军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霍小山忽然说话了:“都别骂了,我忽然有一个主意!”

“头儿又有什么好主意了?”一听霍小山这么说,车上的人都把自己身子向霍小山靠了过来。

小石锁嫌苫布下的一颗日军的人头碍事还伸手把那颗人头向一边扒拉了一下。

“我还没说出呢,你们怎么就知道我的主意就一定是好主意?”霍小山谦虚地笑道。

“头儿的主意那都是好主意!”莽汉很及时地跟上了一句。

“咦?这话说得不赖嘛,咱们家的傻大个也会顺着别人的话说了啊!”小石锁这话也不知道算是表扬还算是批评。

不过莽汉却是嘿嘿地笑了,他和小石锁关系好,小石锁怎么说他他都不还嘴的。

“好了,都别闹了,都听听霍小子有什么好主意!”郑由俭很有正事地说道。

自打上回霍小山告诉直属团的精锐们开玩笑要有分寸后,那耍贫嘴的习惯终于有所收敛了,虽然平时也闹,但在说正事时再也没有人乱岔话题了。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听霍小山讲他的主意。

霍小山他们这回却是要做一件给八路军露脸的大事,他们要把砍掉的屠城挺进杀人队的人头都挂到日军占据的文安县城去!

日军主力部队又在向太行根据地进行大扫荡,所以日军的后方便空虚下来了。

霍小山和朱刚他们一商量,就决定由直属团出手将这些人头挂到日战区去。

中日战争无疑是极其残酷的,虽然说日军也有对顽强抵抗的中国军人在牺牲后给予军人式的致敬的,但也不乏人死之后还进行侮辱的,比如**副参谋长在牺牲后都已经入土,却又被日军给刨了出来拍了照。

这对讲究入土为安的中国人来讲无疑是一种巨大的侮辱!

所以,这种侮辱必须找回来!

你们日本人不是怕砍脑袋吗?

那我们就把你们所宣称的杀害**将军的凶手全部砍掉脑袋!

不光砍掉脑袋,我们还要把他们的脑袋全都挂上你们的城头!

第一0八九章 被卖了还帮着查钱的日军

虽然是夏天,可是文安县城的城门每天却只开六个小时,上午三个小时,下午三个小时。

在这个时间段里,县城内的百姓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如果想出城办事路途又比较远,那么你就只能上午出城下午回城了。

如果你因为有事耽误了行程,在四点之前没有赶回到城门口,那么,对不起!你也只能在城外的百姓家或者荒郊野地里度过一夜明天再进城了。

按照日军的解释是,这事不能怪大日本皇军要怪也只能怪土八路。

因为,皇军大部队进太行山区扫荡了,留守在县城的日伪军都不多。

八路军惯常在大日本皇军的铁壁合围之中跳出来攻击由于皇军扫荡而变得空虚起来的后方据点,所以就必须减少开城门的时间以免被他们所乘。

就这样的年代,中国的老百姓谁会去跟日本人讲理,谁又能跟日本人讲理,谁又敢和日本人讲理?!

守在城门口的日伪军士兵眼看着那下午的太阳还很高可是四点却已经要到了,于是便准备关城门了。

日军也就罢了,伪军们的家眷绝大多数都在县城里,所以他们也并不关心城内百姓的方便与否。

就在守在城门口的伪军准备去关门的时候,忽然被城楼上的日军喝止了。

感觉到奇怪的伪军向远方望去,就看到有几架马车正向城门口跑来了。

很快马车跑近,他们便看清了马车上坐的都是日军,车上还盖着苫布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物资。

既然来的是日军,伪军就都往后退去,可手中的枪非但没有放下反而都端了起来虽然说没有子弹上膛但却已经做出了一副随时投入战斗的姿态来了。

守城门的伪军在长期与日军的打交道中却是已经学乖了,对于要进城来的日军他们都不管不问但戒备心得有,别是八路军假扮的。

因为和日军打交道实在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管多了挨骂挨嘴巴子,放任不管守城的日军还不干,于是他们就采取了这种折衷的办法。

此时守城的日军便已经迎了上来,负责守城门的日军小队长有望远镜,他已经观察了一会跑过来的这五架马拉大车了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异状。

“你们是哪部分的?”一名日军士兵对停在自己面前的马车上的日军问道,他们对自己人那还是蛮客气的。

“屠城杀人挺进队佐滕一郎。”一名少尉从车上跳了下来,他腰间挂着的那镶金嵌银的武士刀彰显着他身份的不凡。

“这个时候进城做什么?通行口令?”守城日军接着进行例行公事的询问,来人的日语语音纯正得很,守城日军直接排除了支那人假冒的可能性。

“通行口令倒是没有,电台被八路军打坏了,不过你看看这个能算通行口令不?”佐滕一郎面色倨傲地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那些已经同样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日军士兵们便掀开了扣在后面车上的苫布。

就在那苫布掀开的刹那,“哄”,守城的日伪军同时楞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那每架马车上放着的都是人头,每架车上都有四十来个!

那些人头的脖颈的断开处的血渍已经凝固了,一片黑红的颜色,与那被杀砍下的猪头的血脖处除了无毛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些人头或者双眼紧闭或者失神的眼睛大睁一副至死却不瞑目的架势。

而刚才由于苫布掀开,也搞不清有多少只原本叮在血肉之处的绿豆苍蝇就受惊飞了起来,此时它们见又无动静便又嗡嗡地落回到了那血创之处在那里团团打转,顿时给人一种皮肤发麻的感觉。

“这是——”日军小队长已经从后面冲上来了,他一下子看到了这么多人头也震惊了。

“这是我们屠城挺进杀人队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砍下的支那人的脑袋,屠城重雄队长命令我们把这些人头挂在文安城楼上,让那些支那人见识一下敢于反抗我武运长久的大日本皇军的下场!”佐滕一雄面色更加倨傲了,他站得很直,不苛言笑,仿佛他就是一把刚出鞘的武士刀。

一时之间,守城的日伪军为他那副冷酷逼人的杀气所摄,竟然无人接言。

“我们可以进去了吗?”听声音佐滕一郎是在与那守城的日军小队长说话,可是他的眼神却是向上的。

他的眼神落在了那高耸的城门楼上,看样子他正是在琢磨怎么把这些人头都挂上去。

“可以,可以!”日军小队长激动起来了。

他自然是知道屠城挺进杀人队的,屠城挺进杀人队在上次扫荡中可是杀死了八路军一位高级将领的。

支那人有一句话叫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屠城杀人队的战力与众不同啊!

马车又被驱赶了起来,于是五架胶皮轱辘的大车便被赶进了城门。

车既已到,那么就得把这些人头挂上去,否则在这夏末的高温里一会还不得满大街的绿豆苍蝇啊!

那些人头已经五个一串被铁丝串了起来,屠城杀人队的人也带回了部分绳索,守城的日伪军又帮忙找了一些。

人多好干活,有爬上城门楼系绳的有往上拴人头的,很快二十来串人头就被高高吊到了城门楼那飞檐之下。

可就在这时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

“八嘎!”一名守城的日军突然拿起手中步枪的枪托向一名伪军士兵砸去。

那名伪军士兵不敢还手连忙闪开,那名日军士兵便砸了个空。

日军士兵恼了,把枪托一掉个儿将枪抵肩“哗啦”一声子弹上膛竟然冲那名伪军士兵瞄起准来了,看那架势他竟是打算一枪毙了那名伪军士兵。

那名日军是显得如此恼怒,一时之间本有心去帮忙劝架给那名伪军士兵做些弥补的其他伪军也都不敢往前上了。

“怎么回事?”佐滕一郎闻声赶了过来。

“他同情土八路,蔑视大日本皇军!”那名士兵射击动作并不变,显然他已经认准了这名伪军士兵留着守城就对日军就是一个祸害了。

第一0九0章 被反转弄蒙了的魏云

原来,那名伪军眼见这些八路军死状如此之惨竟然激起了他对日本人的同仇敌忾之心,在干活的时候就拖拖拉拉,还伸手把一个死者未曾闭合的眼皮给合上了。

他这种行为却是被那名开始就觉得他有点不大对头的日军士兵注意到了,于是便有日军士兵挥枪砸他并想击毙他的一幕的发生。

这个时候伪军大队也已经随着日军主力下去扫荡了,如果伪军指挥官在给日军解释一下应当可以救下这名士兵的小命。

可是此时留守在文安城内的伪军最大的官刚是一个连长,日军根本就不可能给他面子。

此时那名看岁数也就二十出头的伪军士兵也感觉自己情况不妙了,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人头他并不后悔自己同情同为中国人的八路军,他后悔的却是自己不该在干活时把步枪放在了一边,这样也许自己在临死之前可以打死一名日军赚上他一个。

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他不再掩饰自己对日军的仇恨态度,一双仇恨的眼睛瞪向所有看向自己的日本人。

“这么多人头竟然还有不怕死的!”佐滕一郎不由得嗤笑了一声,“你想死还不简单,我偏不让你死!”

“来人,把他两只手给我捆起来!”佐滕一郎大声下命令了。

一名看上去身材有些单细的日军士兵拖了根绳子便向前走去。

那名伪军刚想反抗,可他就眼见对面日军一拳便向他脸上打来,他忙伸手一格,却不料对方也不知道那手怎么就那么快,手腕一翻就把他的手腕擒住了。

随后那一只手一动那绳子便绕上了他的手腕,伪军士兵左手来救迎接它的却是抖起来绳套。

就在这片刻功夫里他的双手就擒住了!

佐滕一郎见所有人头都已经被吊上了城楼,先是用日语对自己的士兵大声吆喝了起来,然后又对那赶车的车老板说道:“出城,咱们还得赶回去!”

守城的日伪军此时看向佐滕一郎的目光又有不同,日军是充满了崇拜,伪军则是充满了畏惧。

就这样一支挺进杀人队在大扫荡才开始几天就带回来了八路军二百多颗人头啊!

他们还会说汉语,人家说汉语的语调就象说日语一样自然。

这是一支多么可怕的队伍啊,他们要是化妆进入了八路军的抗日根据地谁又能分别出来他们是日本人呢?

“佐滕君这么着急赶回前线吗?不吃完饭再走吗?”日军小队长恭恭敬敬地对佐滕一郎说道。

“屠城重雄队长让我们把人头挂上去就得抓紧赶回去,还有战斗没打呢。”佐滕一郎回答了一句后人便一屁股坐到了已经拨转过马头的车上。

那个四十来岁的车老板甩动了长鞭,于是那马便踢踢踏踏地小跑了起来,须臾功夫,五架马车就依次出了城门。

至于那名竟敢和大日本皇军横眉立目的伪军士兵则被佐滕一郎下令拴在了马车的后面,看佐滕一郎的意思,那是要把这名伪军士兵在马车后面跟着跑。

这人哪能跟上马车呢,估计一会跟不上了那就得被马车活活拖死!

日军小队长心怀敬佩地看了一眼这些大日本帝国的精英们后,回头命令伪军排长说道:“写一份告示,贴在城门口,让你们支那的那些刁民好好看看,这就是敢于反抗大日本皇军的下场!”

伪军排长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就赶紧找会写毛笔字的文人去办了。

这名伪军排长现在那是格外庆幸自己投降了日军,那些土八路就那几杆破枪还敢和有飞机大炮坦克的皇军做对,真特么滴不知死活!

而此时已经跑出城门的五架马车的速度已是愈发快了起来,被拴在第一架马车后面的那名伪军士兵已经是被前面的马车带得拼命奔跑了,他喘着粗气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尽管那拉车的马并没有全力奔跑,但是两条腿的人那是注定跑不过四条腿的马的啊!

马车离城门已经越来越远了,二百米,三百米,四百米,终于在跑到五百多米的时候,马车拐过一座山,将文安县城抛在了身后。

可又跑了一会儿后,待五架马车全都跑到了山后面,那四十多岁的赶车老板突然就勒紧了缰绳一声“吁——”便让马车停了下来。

骤然而停的马车让跟在后面跑的那名伪军士兵一点防备没有,由于他跑得过快收脚收得慢差点撞到马车的车板上。

他慌忙要用捆住的双手扶住车板,而这时车上却探过来一只手已是抓住了他的双手往上一提一拉。

这名伪军士兵虽然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但下意识的借力一抬脚就踏上了车板人便冲上了车。

“坐下!小子,伪军里还真有有种的呢!”这名伪军士兵气喘如牛自然不明白这些日本人为什么让自己上车,却他看到车上的日军士兵都冲他笑呢。

这名伪军士兵突然就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呢,一时之间他有点懵懵懂懂的,就楞楞地站在了那里。

“傻站在那里干嘛,坐下,我赶车了!”那个四十多岁的车老板嚷道,然后大鞭子一甩“啪”的一声,那马车就又跑了起来。

马车动得很突然,那伪军士兵虽然反应了过来不坐也得坐了,却一屁股差点就坐躺到了一名士兵的腿上。

那名士兵微笑着伸手扶了他一把,他这才坐正了。

这时候这名伪军士兵才有点回过味儿来,因为他看到了那些穿着日军军装的人眼中对自己那都是满满的善意。

“你们是——”伪军士兵忽然意识到了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其实就是三个字:八路军!

然后他就在那些充满善意地目光中得到肯定的答复,因为他看到这些士兵冲他点头了。

伪军士兵在这一刻真的彻彻底底地震惊了,因为这种震惊不是一个,而是一串!

如果他们是八路军,那么他们带到文安城内的二百多个人头是咋回事?那些人头又是谁的?这是真的吗?这个事情的真相让他实在是难以置信!

“小子,还算你有咱中国人的良心,叫啥名?”此时那个坐在最前面的自称是佐滕一郎的人回过头问道。

“啊?”伪军士兵在震惊之中楞了一下,随即醒过味来,忙说道:“魏云!”

“你们真是八路军?”魏云还是感觉难以置信。

“如假包换!”那个佐滕一郎很肯定地答道。

这个佐滕一郎自然是沈冲扮的。

沈冲的先天条件好啊,日语说得好,有他娘日本人的血统穿上军装挎上她娘那把武士刀那气质就是日本人,没有人可以看出来他是中国人假扮的。

在这个时候沈冲自然不会再节外生枝地向魏云解释自己其实是国军的,那样就太复杂了,那哪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呢。

“那,那些人头是谁?”魏云问道。

“你猜!”沈冲笑道,“我们冒充的又是谁?”

“屠城挺进杀人队?!”魏云再一次震惊了!

魏云是知道日军有这样一支特攻队的,八路军**副参谋长牺牲被日军大肆宣扬,连日本人出的报纸上印的照片他都看到了。

一支战力强悍会说汉语经常深入抗日根据地内部的日军特攻队现在竟然全变成了死人的人头?!

“你看我们象开玩笑吗?”沈冲收起了笑容冷冷地道,“他们敢曝**将军的尸,老子就敢砍下他们的头挂到日军的脑袋顶上!”

“不光挂到他们的脑袋顶上,还要让小鬼子帮咱们挂,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想打败八路军那就是一个笑话!”这句话是刚才扶魏云坐下的那名士兵说的。

魏云自然是认得他的,因为就是他用绳子把自己的双手捆上又拴在马车后面的。

魏云感觉听出了这句话里的豪气干云,听出了这句话里的霸气,他感觉身上的血液一下子就冲到了自己的脑门子上了。

自己早就该从伪军队伍里开小差,投向真正抗日的队伍,这才是有骨气的中国人啊!

第一0九一章 这脸被打得“啪啪”的啊!(一)

屠城挺进杀人队又为大日本皇军立下赫赫战功,这让留守在文安城里的日军很是兴奋。

留守日军带队的是一名叫清原井的大队长,他当时在城里,待得到守城门的日军报来消息赶去时却是晚了。

等他赶到城门之时连屠城挺进杀人队那远去马车的灰尘都没有看到,这不禁让他心存遗憾,屠城挺进杀人队由于保密的需要自己还未曾与那传说中的屠城君见过一面呢!

可是,当他抬头仰望着城门楼上挂着的那成排成串的“支那人”的人头时,遗憾退去,心中顿时泛起了作为一名大日本帝国军人的豪情壮志来!

“来人!”清原井大喝道,“去把城里的支那人一家叫出一名来,都叫到这里来,让他们看看我们大日本皇军的不世之功!”

守城的最高指挥官有令,手下之人焉敢不从?

于是日军伪军以及伪县政府下面的什么里长保长就全部行动起来了。

他们是见房门就敲,见大街上有人就撵,一会功夫原本看起来极是萧条的大街上竟然冒出了无数的人来,一时之间小孩子的哭叫声城内居民的议论纷纷之声把大街弄得是喧嚣无比。

人流被日伪军驱赶着就向西面的那个城门楼子而去。

但是越靠近城门楼子,居民住户们眼见街道两旁实枪荷弹的日本兵越来越多,原本喧嚣的人流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日本兵的凶残中国人就是没见过也听说过,这是日本人在搞事情可不是在逛庙会,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大声喊叫只怕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啊!

心怀忐忑议论纷纷的百姓把嘴闭上了,就是那不懂事的原本哭闹的孩子绝大多数不用大人掩住嘴巴也不敢哭闹了。

说日本人能吓得小孩不敢夜啼这不是玩笑话,小孩子不懂事不听话时大人一句“日本人来了”那各家的孩子从来都是立刻闭嘴的。

日本人指的就是日本兵日本鬼子,可是“日本鬼子”却是不敢说的,如果谁敢说出一个“日本鬼子”被日军或者汉奸听到小命可能直接就没了,日本兵的残忍好杀已是在千家万户的平民的心理中投下了浓重的阴影。

眼见人流涌来,一名汉奸在清井原的授意下开始喊话了:“都抬起头来看那城门楼子!”

百姓们抬头看向那城门楼便看到了上面那五个一串的二百来个人头,人群里发出一阵骚动,然后便有胆小的百姓当时腿就软了却是被旁边的乡里邻居架着拖着往前走。

“都看清了,这就是当八路和皇军做对的下场!大日本皇军那是战无不胜的,你们哪个敢再同情土八路私藏土八路的别让皇军逮到,逮到了这城门楼子上也有挂你脑袋的一个地方!”这名汉奸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百姓们绕城门楼子走过没有人吭声,纵使有仇恨也只能深埋心底。

只是那城门楼上的二百多颗咱中国人的人头啊,也不知道那些都是谁家的小子,打鬼子却落了这样一个下场!

清井原手拄指挥刀穿着黑色的马靴叉开双腿用他自以为最威武的姿势就那样站在了那些人头的下面,看着眼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支那人埋着头从自己面前经过。

他感觉到了无比的骄傲,仿佛上面那些支那人就是他用自己手中的指挥刀砍下来的一般!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名日军士急匆匆地从城里跑来,那是他留在指挥部里的通信兵。

那名士兵跑到了清原井的面前,拿眼睛扫了扫就高悬在清原井头上的人头,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军姿严整地敬礼报告,而是把自己的嘴往自己上司的耳边凑过去开始小声报告着什么。

原本一脸心得志满的清井原听到士兵的耳语后,脸上那份牛逼哄哄的样子顿时不见了,他震惊地仰起脖子看着就悬在自己头顶的那些人头。

可是由于角度的关系,他并不能看到那些人头的脸,他看到的都是那些人被砍断了的脖子的黑红色的横截面。

那种脖子的横截面对于清原井再熟悉不过了,他自然在战场上砍下过人头,他非常熟悉那种截面。

他也看过杀猪把猪头剁下时的样子,由于那断处血流最多所以猪头的断面他知道支那人管那里的那块肉叫血脖。

看着上面那人头的血脖,清井原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因为他的通信兵说收到联队里发来的电文,在一处叫侯家集的村子外围的地方发现了二百零四具大日本皇军的无头尸体,经辨认已经确认是屠城挺进杀人队包括屠城重雄在内的全部人员!

那么,他们的脑袋跑哪去了?!

清井原当然知道屠城杀人队杀死了八路军**将军,而电文中说已经确认屠城杀人队全部玉陨人头全都不见了,毫无疑问,屠城杀人队遭到八路的报复了。

那么以清原井的理解来看那些人头的去向只有两个。

一个是被八路军运回到了根据地腹地去祭奠那名**将军去了。

一个就是被偷运到了他们日战区挂起来向他们大日本皇军示威来了。

清原井此时自己的脑袋里已经乱了,他已经顾不得那名汉奸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向支那百姓宣扬着皇军的不世之功,他竟开始伸出手指来指着挂在城门楼子上的人头来。

而他的那名通信兵也明白了过来,忙也跟着指指点点地查了起来。

查二百个数能用多长时间呢,只是清原井随着自己快查到二百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已经快有千斤重了,竟有一种再指点不下去的感觉。

他手指的动作越来越慢起来,他怕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浓重起来,“198、199、200、201、202、203、204”,当他竟然真地查出了204这个数字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

而此时他的那名通信兵也已经查完了,清原井和自己手下的的目光瞬间撞在了一起,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报出自己所查的数目。

可是,他们却都从对方惨白的脸色与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看出了答案!

“把这些该死的支那人都撵回去!把上面的人头全都放下来!”在怔了片刻之后,清井原突然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第一0九二章这脸被打得”啪啪“的啊!(二)

标榜大日本皇军之不世武功的清原井闹出来了一个最大的笑话,这个笑话把他的脸打得那是一个“啪啪啪”的响啊,以致于他都有了用那把武士刀切腹自尽的冲动了。

在清点出了这些人头数与屠城杀人队无头之尸相符后,他虽然心知不妙却也不敢隐瞒,忙令命令手下把情报给联队传了过去。

守卫文安城的日军自然是无人认识屠城杀人队那些人的,所以他们要等待有认人的日军官兵来辩认。

可是在清原井看来,那也只是一个形式罢了,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人头就是屠城重雄那些人的了。

人头数都对上了,世界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啊!

可他的部下里守门的那个也就是帮直属团挂人头的那个小队长偏就不死心,挨个脑袋扒拉着看。

要说中国人和日本人光看脑袋,尤其是那被砍下来的也不戴帽子的脑袋还真是不大好甄别的。

中国人和日本人身高有高矮这个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可是这脑袋哪个民族的大哪个民族的小这个真没有人研究过。

可那个小队长有办法,他看胡子,对,看胡子。

日本官兵有不少人是有留胡子的习惯的,比如仁丹胡,比如卫生胡,比如八字胡。

而中国人也有留胡子的,原来在中日九一八事变之前,有中国去日本留学生也有赶时髦留上述那几种胡子的。

但是自打九一八事变后中国人就是有留胡子的也没有留那几种的了,真的没有了,汉奸都不留,没有哪个汉奸愿意被人家骂成汉奸尽管他真是一个汉奸!

于是自以为得计的那个小队长就专门看那些人头的胡子,他在看过了所有人头后便向清原井报告说,这些都是支那人,理由是他们都没有留胡子,没有看出任何人有仁丹胡卫生胡八字胡的胡茬儿。

就在那个小队长把自己的新发现报告给清原井后,却不料那羞愧都欲自裁了的清原井回手就给了他好几个大嘴巴,嘴里直骂你个蠢猪!

要说这个日军小队长如果用这个看胡子的方法来鉴别普通日军那也还真靠点谱,可这屠城重雄这些人不是普通日军哪,他们是经常扮成八路军游击队工作队渗透到根据地腹地去的。

他们那些人就是有卫生胡仁丹胡什么的那也早剃光了,否则去等中国人发现村里来了一支八路军却都留着日本样式的胡子?!

一个多小时后,有认识屠城重雄挺进杀人队的日军到了,于是他们直接就从那二百零四颗人头中先找出来了屠城重雄的人头!

至此,日军得以确认,屠城挺进杀人队含屠城重雄本人全部玉陨且脑袋都被八路军砍了下来注定无法回归在那东方大海上的岛国神社。

清原井自是下令要封锁住这个让他羞愧难当的消息的,可是这消息哪是能封锁住的,自古以来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防住那悠悠万民之口啊。

八路军杀死二百多个小鬼子,并且把小鬼子的人头送到了文安城,文安城的鬼子竟然还帮着八路军把他们自己人的人头主动挂到了城门楼上!

这消息马上便在文安城内不径而走。

这消息传得这么快清原井想怨也怨不得别人,实在是他自己作的。

县城里的百姓当时都被撵到了街上去城门楼看人头,前面看到人头的也只是一小部分,后面的还没有看到就又被撵回了家说那事黄了。

那些老百姓正奇怪着呢,这日本人在搞什么名堂的时候,便有消息传来,说是日本人被八路军骗了,那些傻呼呼的日本人竟然帮着八路军挂他们自己的人头!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震惊外加兴奋的消息啊!

城里的百姓一联系到自己没看到就被撵回来那立刻就相信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要不本来说好了看人头去的怎么没看到就被人家撵回来了呢?

所以,这事,是真的!

这件事情反转之大当真是令文安城内的所有中国人先是膛目结舌,随后便是人前的挤眉弄眼,人后的喜笑颜开。

当他们认为那二百零四颗人头是八路军的时候,心中有愤怒有气馁有不甘也有恐惧。

可是当他们知道那二百零四颗人头竟然是日军的时候他们的心中所有的情绪却只有两个一个叫兴奋一个叫矜持。

兴奋那真叫作天网恢恢疏而不露那真叫作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快让这些小鬼子都死绝了吧!

有矜持那是因为他们现在还生活在日本鬼子的刺刀之下,他们在大街上不敢露出兴奋的样子来,可是每当熟人在大街上见面虽彼此不发一语但看对方的眼神中的兴奋便自然都心知肚名了。

而此时,守城门的那个庆幸自己投降日军投降对了的伪军排长却已是心中忐忑起来。

天啊!土八路这么厉害了吗?能把最厉害的那伙日军全部砍掉了脑袋!不会八路军真的能打败日本人吧,那自己可得小心了,以后可不能做恶了,这要是做恶做多了,下回上面挂着的人头之中说不定就有自己的一枚呀!

在那些人头被挂上文安城的城门楼后的两小时后屠城重雄的挺进杀人队被八路军全歼的消息终于被日军确认了,日军高层自然震怒无比。

于是,以文安城为中心的附近的日军纷纷抽调人马向那伙胆大妄为竟胆敢调戏大日本皇军的八路军小队展开了追击。

同时,该方向向太行根据地腹地正在进行扫荡的一支日军联队奉命返回,拉出来一个长达百里地的大网反向兜回来,试图捕捉到那支小队。

只是尽管日军出动了重兵妄图挽回颜面,几千名日伪军使用拉网式排查在那片区域查了三天、

倒是找到了两架被遗弃的马车,但那只八路军小队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便如同在人间蒸发了一般,

他们却不知道干出这样石破天惊般大事的霍小山的那四十来人却并没有跑远,他们竟然藏起来了!

他们藏身的地点却是一处几百米的山峰之上,那山峰从山脚下开始向上时虽然陡峭可还多少有些角度,待到距离峰顶三十多米之时已是壁立如刃。

可霍小山要的就这样的绝地,他既然敢来送人头又如何能够不想好退路?他们在根据地交通员的带领下便弃了马车后来到了这里。

仍然如同联合行动队当初隐藏一般,攀爬高手先上再甩绳子下来所有人就都上了那峰顶藏了起来。

可怜那些日伪军经常会从这山峰下路过却哪知道自己要找的那些人就在这山上睡觉呢。

当然除了必要的观察哨之外也有人是睡不着的,那就是被直属团救出来的那个伪军士兵魏云。

当时魏云可是满怀同仇敌忾之心去给那死不瞑目的“八路军”战士合眼皮的,却哪料到自己竟然给日军合了眼皮?!

事情如此反转真让他后悔不及,倒不是说后悔叛出了伪军,只是恨自己的手指头,我非给那小鬼子合眼皮干嘛?真恨不得下得山去把那小鬼子的眼皮再给扒拉开!

第一0九三章 说走咱就走终须要挽留

“非得走吗?”慕容沛问霍小山道。

“对,必须得走!这回动静大了,就怕有心人哪!”霍小山回答道,“不光能打仗,还全都精通日语,为首之人从语调到那把镶金带银的纯种武士刀,小鬼子里好多人都看到了啊!”

霍小山说的“从语调到镶金带银的武士刀”,这是说谁呢?说谁呢这还用问吗?

直属团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唯有沈冲朝着霍小山翻眼珠。

“你翻我也没有用,那里!”霍小山毫不客气的对沈冲说道,随后将手指向旁边几十米外一处树林说道。

那里什么?

不光沈冲有点蒙,联合行动队的男男女女们都有点蒙。

“你!”霍小山一指沈冲。

“还有你!”霍小山一指细妹子,“你们两个去那里抓紧告别!”

霍小山是如此的体贴人意,都把沈冲和细妹子告别的地方给指定好了。

霍小山是如此的不体贴人意,饶是沈冲老脸很厚可细妹子那白晰如藕的小脸瞬间已是通红了。

不过,霍小山这几句话刚说完片刻功夫,直属团的人就都不笑了,因为他们明白头儿并不是刻意弄出这种搞笑的效果的,他是真要带自己这些人返回第九战区了!

沈冲不再犹豫,走前几步伸手牵着细妹子的手便向那片树林走。

见霍小山说得严重,细妹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任由自己的小手被沈冲牵着两个人便向那树林去了。

唉,郑由俭看着沈冲和细妹子携手向树林去了,他心里却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他也想和自己媳妇告别,可是自己的家离这里却是有二十多里地呢!

看来自己想搂着嫚儿她娘再睡一宿的想法也只能落空了,唉,辛苦不怕就怕命苦啊……

郑由俭已经决定把自己媳妇留在太行根据地了,赵文萱已经答应了他,让自己媳妇也去八路军后方医院,这样每天能够和自己闺女在一起,娘俩也好有个伴。

霍小山则是依旧脸色平静,看了眼慕容沛却是什么表示也没有,慕容沛也是一点表示也没有。

他们两个和沈冲和郑由俭都不一样,两个人可都算是各自队伍的一个头儿了,霍小山可以让沈冲和细妹子去树林里告别,自己却是不可以那样做的。

霍小山自然明白,当联合行动队把屠城挺进杀人队全部干掉了还让小鬼子在城门楼上帮着挂了鬼头,那么他们直属团的太行根据地之行也就结束了。

留在长沙的直属团大部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呢,直属团精锐一下子消失了这么长时间,要说军统不搞出点明堂来霍小山那都不信,自己也需要回去给老虎仔将军一个交待的。

所以他这才在带着手下摆脱了日军的搜索与敌工部和鲁正声他们会合后就决定立刻返回第九战区了。

只是他虽雷厉风行,此时却又是他哪能想走就走得了的呢?

就在半小时后他要带着部下直接南返的时候,赵文萱和朱刚却是同时到了。

“立了这么一件大功劳无声无息就想跑啊?”赵文萱笑道。

“文萱姐。”完了,一见赵文萱和朱刚到了,霍小山马上变得愁眉苦脸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想马上就走那是走不成了。

要是把自己换成八路军,自己也不可能让帮了八路军如此大一个忙的直属团说走就走的。

而此时郑由俭却偷偷地乐了,他眼睛瞟着霍小山在那里说话,却是用手指头轻轻捅了一下站在自己身边的沈冲。

在沈冲把头转过来诧异地看向他之时,郑由俭把自己的大嘴唇凑到沈冲的耳边耳语道:“你小子赚了!”

沈冲听了郑由俭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先是诧异,随即就明白过来了。

郑由俭所说的赚了那是指,自己刚才和细妹子在树林里都告别了半个小时了,而看这架势今晚直属团是走不上了,那岂不是又和细妹子在一起能多呆一宿,这岂不是赚了吗?

于是,沈冲也笑了。

而此时霍小山和赵文萱朱刚三个人已经就去留问题沟通完了。

一开始鲁正声眼见霍小山要走使了个眼色就让自己的人去给朱刚他们报信去了。

听说霍小山直属团就要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二号首长当时就瞪眼了,已是给朱刚下了死令,今晚说啥也不能让霍小山他们走,必须留他们吃顿饭喝顿酒。

霍小山听朱刚这么说了,也只能把自己对留守在第九战区的直属团大部的担心说了出来。

朱刚和赵文萱便说,知道你着急我们已经替你考虑好了,二号首长也下令了,有了我们八路军的全力配合你们的归程根本就不差这一下午,我们敢保证别看你们现在耽误了一下午但你们回去的速度只能更快。

话已经至此,霍小山夫复何言也只能任由赵文萱和朱刚安排了。

赵文萱直接掏出经费下令花高价马上从附近的村子里买来了猪羊与烧酒,就在野外开火摆席为直属团饯行。

联合行动队除了那几个小女子外杀鬼子都是好手,杀猪杀羊那也不差,太阳刚落下西山,却是已经把那猪羊收拾利落煮熟,就以草地为桌便把那宴席摆上了。

酒席宴上,朱刚直接就给鲁正声那个连解了禁酒令。

直属团精锐们和鲁正声连在这段时间的共同战斗之中也有了生死情谊,这一晚上双方喝得酒酣耳热,皆言及待以后有机会再共同作战誓把小鬼子逐出神州。

当繁星上天之际,酒席宴才宣告结束。

霍小山却是晚上和慕容沛在一起的时候,将一沓钞票都塞给了慕容沛,他知道八路军日子过得苦,虽然在八路军看来自己帮了他们很大一个忙但在他看来打鬼子那就是义务,如何能让八路军请自己吃饭呢。

慕容沛和自家小山子心意相通自然不会反对,收了钱掖好便靠在了霍小山的怀里,两个人就这样一直仰脸看着天上的那一挂银河,直至相偎睡去。

而沈冲自然也是搂着细妹子在野外睡了一宿,却是终于在满身酒气之际把自己的大手探进了细妹子的衣服感受着在自己的抚摸之下自己的爱人在自己的耳畔呼气如兰。

而郑由俭却是根本就没有参加酒宴,他借来一匹战马早就以八十迈的速度跑回家了!

郑由俭把马系在院门口的树桩上急三火四进了院,看到自己媳妇正在院里干活呢。

他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在自己媳妇的惊呼中把她横抱起来便往屋里走。

他媳妇不明就里便问他要干嘛,郑由俭便说怼一回。

媳妇说天还没有黑呢你急个甚?

郑由俭说明天我们就回去了哪能不急?!我还想二度梅花开,不,我还想梅花且三弄呢!

第一0九四章 二过灾区之人间地狱

五天后,两辆日军卡车卷起漫漫黄尘向南疾驶而去,里面坐的正是以霍小山为首的直属团精锐。

时下已是九月,中原大地的干旱变得更严重了。

说实话霍小山打内心不愿意带自己的走河南境内,来时所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已是留下心理阴影了。

可是不走这里又怎么可以呢?

穿河南过湖北再到湖南这才是最快的路径。

一路上尽管心里不情愿,坐在副驾位置上的霍小山非但不能闭眼装睡,还要瞪大眼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观察沿途的情况。

太行山一行已有时日,谁知道日军和国军在河南境内战得如何,他们现在也搞不清楚哪里是日军的哪里是国军的地盘了。

所以在上车之时霍小山干脆让自己这些人都换上了日军军装,反正坐的也是日军的卡车。

另外换上日军的军装还有一个理由却是郑由俭提出来的。

郑由俭说还是穿日军的衣服吧,就汤**的兵我都怀疑他们有没有胆直接向日军进攻,可咱们要是穿国军的可能日军就会攻击咱们了。

霍小山对此默然。

在河南大地上卡车奔跑了没有多久,霍小山已是开始默念佛号了。

如果他不念佛号收摄心境他都怀疑身经百战的也曾经在死人堆中睡过觉的自己都没有勇气面对眼前所见的一切了。

中国有句成语叫“惨不忍睹”,可这个惨却得睹对自己来讲对直属团的精锐们来讲却是更残忍了。

此时河南境内的灾情已经是比他们上回路过之时更严重了。

车行于野,尤其是路过村屯附近之时,竟然可以看到接二连三的已是倒毙在地的灾民了。

很明显那些灾民死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路过死尸众多的地方,虽然卡车急驰却依然能闻到那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卡车行过尸体旁,会有无数受惊的绿豆苍蝇从那尸体处飞起,有的尸体连眉骨都露出来了,眼窝里已经看不到眼睛了反而是绿汪汪一片,那是尽管有车驶过也不肯离开那腐肉的绿豆苍蝇。

开车的小石头突然就把车停住了,闭上眼睛就趴在了方向盘上。

霍小山说了声“我来开吧”,下车与小石头调换了位置。

霍小山自然明白,眼前一切太过凄惨,小石头由于必须注意前方道路避让开那些灾民的尸体已是无法忍受了。

霍小山再次把车驱动起来让车向前驰去,而此时后面那辆车也换司机了,沈冲开车替下了姚文利。

驾驶室的人现在很羡慕坐在车厢里的那些人,虽然为了防止发生突然的遭遇战他们都已经把那棚布割出了孔洞,但是至少他们不愿意向外看时可以不看或者闭上眼睛。

这注定是一场让直属团精锐终身难忘的惨痛之旅。

他们费劲力气与日军斗智斗勇舍生为死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还是不是为了消灭日本侵略者让中国的老百姓活下来,可是一场天灾下来却是让百姓死者如蝗虫,他们此心何甘?!

对,死者如同蝗虫,因为随着对中原大地的深入他们看到了蝗虫,很多很多密密麻麻的蝗虫。

甚至他们这两辆车还撞进了一个巨大的蝗虫群里。

那蝗虫群足足有方圆三四里地,霍小山他们眼看那蝗虫扑天盖地就从自己的侧翼扑了过来,就在这一刻原本烈日高悬的天空都变得阴暗起来,那蝗虫竟然遮住了太阳!

在无数蝗虫扑下的刹那,霍小山已经失去视野了,因为那卡车风档上尽是密密麻麻的蝗虫!

霍小山没有办法了唯有加大油门往前冲,好在他们所走的区域是平原地带并无大的沟谷坑坎。

不过一在往前开了几分钟后,霍小山便感觉到卡车压到了什么东西上变得颠簸起来。

状态刚刚好了些的小石头此时已是将双手乱舞着去把从车窗内飞进来的蝗虫赶出去,当车一颠他陡然明白了什么险些就吐了出来。

他看看霍小山,就见霍小山紧抿着嘴唇却是在那里把着方向盘任凭有蝗虫落在自己的手上脚下却是仍在大轰油门。

其实霍小山和小石头心里都明白,刚才那车的颠簸是因为车压到了灾民的尸体上了。

路边有不少尸体,蝗虫障目,霍小山也看不清道路自然便压了上去。

六分钟后,直属团的两辆卡车终于是冲出了蝗虫群,不得不把车停下来,将驾驶室内的蝗虫赶出去。

而车厢里的众人也是纷纷驱赶着飞进来还有落在车厢棚布上的蝗虫。

霍小山直属团在打鬼子的时候,他们曾经得到过一个蝗虫部队的称号。

现在想来他们那个蝗虫与现在他们所见到的真正的蝗虫真是相距太远了。

就在这短短的六分钟之内,车厢上的那厚厚的棚布都被饥饿的蝗虫咬出了大大小小好多洞来。

蝗虫过处,寸草不生,真不是虚言啊!

可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霍小山停车一方面是为了驱赶蝗虫,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看到前方道路旁有人,他是想问问道路。

可是当他和小石头走到路边看到那几个骨瘦如柴的灾民之时,却是看到那几个灾民正在用手用力刨一个不大的土包。

那个土包的颜色和四周干旱之处还是有所不同的,很明显是刚堆起来不久。

霍小山脸色愈发阴沉起来抿着嘴没有吭声。

小石头刚要上前去问,霍小山却伸手一拦沈冲紧接着拽着他扭头就往回走。

“哎?不问路了啊?”小石头奇怪。

霍小山没有理会小石头,而是对此时依旧在车下打扫蝗虫的手下们喊道:“上车,上车,我们走!”

小石头不知道霍小山怎么了,可是毕竟所有行动是得听霍小山的,所以也就跟着往回走了。

只是小石头到了车前刚要上驾驶员的位置,霍小山却是又扒拉了他一下,自己抢着上了驾驶位。

小石头感觉霍小山有点怪怪的,带着不解上了副驾位置,还未坐好,霍小山已是发动汽车又开了起来。

此时小石头的注意力被霍小山奇怪的行动所吸引,刚才的呕吐感倒是减轻了许多。

只是小石头刚坐好时便看到左前方刚才自己要问路的那几个灾民却是已经把那个土堆扒开了,里面露出了一个小孩的尸体来。

那几个灾民便抢着去撕那小孩的衣裳。

而此时霍小山已是猛地一踩油门,卡车便轰鸣着向前奔去,可饶是如此,小石锁却是看到那灾民之中已是有人拿出了一把菜刀来!

小石头心头大惊,站起来欲看个究竟,可是霍小山将车开得飞快,终究是把刚才那一幕场景甩到了后面,等小石头再看时他的视线已经被挡住了。

这两辆卡车是黄河南岸八路军游击队在提前接到总部命后从日军手中抢来送给他们南返用的,所以两侧车窗都被打碎了驾驶室里才会进那么多蝗虫,而后视镜也被子弹打碎了,小石头尽管抻头去看却终究没有看到那个灾民拿着那把菜刀要做什么。

小石头心里已是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此时已经猜到下一幕会发生什么了,所以霍小山才不想让他看。

小石头脸色同样阴沉下来坐回了副驾位置上仿佛又看到了那灾民手中的菜刀。

卡车依然在向前奔驰,小石头开始做深呼吸,试图把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

做深呼吸平复心境这招在他没加入军需处之时就已经学会了,那还是他杀死第一个日本鬼子时才用过的,但是,自打那次以后他再也没用过这招,对,再也没用过,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他也再也没用过。

可此时车行在河南大地便如行走在人间地狱,那是他想平复就能平复下来的吗?

就在卡车驶过路边一处正点火烧锅的几个灾民之时,小石头再也忍不住了,却是“哇”的一声把头探到车窗外就呕吐了起来。

只因为,他看到那个已经有了一个豁口的破锅里煮着的分明就是一条人的大腿!

刚才那几个灾民是为了活命在扒新坟了,只为了吃那刚刚死去不久的同胞!

第一0九五章 误放战场之错乱的感觉

一路烟尘一路伏尸,两辆卡车就这样一路向前再向前。

霍小山不是不想救那些灾民,可是他却救不了。

就如同再英雄的一个人物也绝不可能挽救一场战争,同理,再菩萨心肠的一个人却也救不了那数以百万千万计的灾民!

霍小山觉得自己现在很悲哀,为自己那出众的记忆而悲哀。

正如他曾经对老虎仔将军所说的那样,自己的记忆太好,就象自己并不需要刻意去记忆却总是能记住手下几百名士兵每个人的音容笑貌一样,从过了黄河坐上卡车到现在,他竟然清晰地记住了自己已经看到了倒毙在路边的一千一百八十三名难民。

卡车只是跑了一条线,那么在这原本广褒的河南大地上又究竟死了多少难民?

同时,那受灾的又岂只有河南?

山西陕西又都死了多少灾民?这场干旱是天灾也是人祸,霍小山不知道在这场天灾人祸之中究竟死了多少人。

但是,他敢确定的这次灾难死的人数肯定超过了南京大屠杀肯定超过了黄河水决堤!

小石头此时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他不得不再次把自己眼前所见之惨状当成了那血淋淋的战场。

只是这种办法虽然能让他暂时平静,他却也知道其实是自欺欺人的,在这样的路上跑还真不如端起刺刀到战场上冲锋啊!

小石头在卡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叹了一口气,只是就在他这口气还没有叹完的时候,他听到了前方杂乱的枪声!

前方看那几米高的围墙再联系到远处比这里更高的应当是县城的地方,这里应当是一处存放军需的地方。

这里能是什么军需呢?弹药?还是粮食?

这里现在是日军还是国军的地盘呢?

霍小山已是踩下了刹车,而同样在车厢里听到枪声的士兵们也已经下了车做好了战斗准备。

现在敌况不明必须得小心啊,霍小山刚要拿出望远镜观察一下却是想起望远镜在小石锁那里放着呢。

而这时却不需要了,霍小山和沈冲看到从前面那围墙的东面已经有士兵跑出来了,看那服装的颜色应当是国军的。

枪声响处,就见国军士兵真的算得上丢盔卸甲了。

就别说举枪还击了,就是能拿着枪跑的都算好兵了,很多士兵已经是空手在跑了,却依然有人在向东逃跑的过程中倒了下去。

那追击国军的枪声很激烈,有国军士兵眼见往东跑也是死便向北跑来。

只是他们抬头之际便看到了霍小山他们这两辆停在几百米开外的卡车,却忙又向东拐去。

虽然他们不能看清卡车里面是什么人,但那卡车却是日本人的这个他们可不会看错,很明显他们把直属团的人当成日军了。

霍小山眯了一眼睛,想了一下,还是没有下达战斗命令,他连车都没有下,也没有摸枪却是一直在观察战况。

因为国军士兵离他们毕竟还远,还对他们造不成威胁,而现在他们所有人又都在假扮日军,现在表明身份却是来不及了,也极易引起误伤。

就在西面的那围墙出现了第一名日军的时候,霍小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已是下车了。

然后,他就命令道:“冲国军那头开枪,但别真打死了!”

直属团的士兵们早就已经习惯听从霍小山的命令了,能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反正头儿的命令总是含有深意的。

于是,他们这头“八勾、八勾”的三八大盖的射击声也响了起来,只不过他们也只是需要将枪口略抬高些罢了。

几分钟后,眼见国军士兵已是被日军打得跑没影了,霍小山才下令上车,却是直接开着那卡车奔前面那处有围墙的所在而去。

很快卡车便在那围墙外停了下来,卡车与刚才的射击却是已经表明了霍小山他们作为日军的身份,所以此时已经占领了那处所在的日军官兵并没有向他们举枪而是向霍小山他们打起了招呼。

霍小山一边用日语和这伙日军打着招呼敷衍着一边观察着情况。

令他感到吃惊的是,战斗刚一结束,就有近千名灾民象在地里冒出来似的从围墙的东侧南侧绕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都是饿得眼睛发蓝走路脚步虚浮嘴里却在不停地哀求着日军官兵要粮食吃。

霍小山神色未变,可是心里却已经担心了,他怕日军突然凶性大发再把这些灾民都毙了!

此时扮成军官的沈冲已经上前了,他们两个从西面的那个侧门走入了围墙。

果然,这里是国军的一处储存军需的地方,他们两个看到了里面那敞开的库门里有成垛的粮食。

“给我们点吃的吧。求求你给我们点吃的吧。”围墙外灾民的哀求声已经是越来越响了。

霍小山和沈冲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都开始担心了。

说实话他们很想把这伙日军打掉,那样他们就可以把粮食分给灾民了,但是理智却告诉他们这个基本不可能,他们现在只是四十来个人,可是日军却明显是一个中队。

霍小山他们经常对日军以少胜多,固然是因为他们战斗力很强但也是因为他们谋划在先以巧获胜,如果象现在这样和日军火拼起来,后果很难预料,霍小山不敢保证能赢,纵使能赢,只怕直属团的精锐们也就彻底扔在这里了。

可是万一日军对这些灾民发起屠杀怎么办?

那么答案就是唯一的,说同归于尽也好,说玉石同陨也罢,霍小山他们也只能和日军拼了!直屠团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容忍发生在自己面前的屠杀!

可就在这时令直属团所有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日军的那名中队长竟然命令手下士兵给那些灾民发粮了!

直属团的人都会日语,在那些灾民们没搞清状况之前他们便已经听清了那名日军中队长的命令,一时之间,他们就有了一种时空错乱匪夷所思的感觉!

霍小山他们过来时只是由于穿了日军军装怕引起国军的误会才没有表明自己国军的身份,他们奔这里来可是为了粮食为了给中国老百姓救命的啊!

可是现在日军竟然给中国老百姓放粮了!

那么在此之前河南境内的中国军队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就不给灾民们放粮?他们手中的枪他们的仗又是为谁打的?!

这一切的一切又特么的算怎么一回事?!

汤**,你真是国军高级将领中的一个奇葩啊!你还能更混蛋些吗?!8)

第一0九六章沈冲君在伊豆半岛的老乡

本是蓄足了劲准备和日军来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直属团众人看着外面的灾民开始用那饿得发抖的激动的手去接去捧去装日军发放的粮食时,瞬间有了一种把拳打空的感觉。

现在能怎么办?

这个仗已经不用打了!是不是该找个理由撤了呢?

沈冲注意到霍小山仿佛无意般地向另外一个看起来比较小的仓库瞄了一眼,沈冲好象明白了点什么。

“斋滕君是哪里人?听你的口音好亲切啊!”此时那个日军中队长已是主动和沈冲说起话来了。

斋滕信是作为这两辆卡车日军最高指挥官的沈冲向那日军中队长作自我介绍时随便捏造出来的一个名字。

佐滕一郎这个名字他已经不敢用了,万一这佐滕一郎的名字从太行山区传到河南来了那自己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沈冲这回他的着装是日军少尉,别看他的军衔比那日军中队长低了一级,可他那站得标板儿溜直的如同随时可以拼刺的刺刀一般的军人气质外加上一把镶金嵌银的武士刀一看在日军之中那就是卓尔不群的人物啊!

豪无疑问日军中队长是把他当成了日本世家子弟才降低身段以示交好的。

“我是伊豆的,福山君呢?”沈冲微笑而矜持地作答。

“哇,我说听起起来这么亲切呢,原来是老乡啊,我也是伊豆的啊!”这位福山中队长激动起来了。

伊豆是日本四岛之中的本州岛上的一个小半岛,能在偌大的一个中国碰到都是从那一个地方出来的老乡可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直属团的精锐们此时却已经开始担心了,和日军交流就怕这个啊!

人家说起来日本国内的事如数家珍可你又知道什么呢?这个两相一对照很容易说漏的!

可是他们再看沈冲却见他仿佛一点也不担心,就见他冲着这位福山中队长却是露出了更加和煦的笑容。

“真是怀念小时候在伊豆度过的时光啊!我常常爬到那海蚀崖上眺望大海看着太阳在大海上升起,阳光映红了船帆和那海鸥的翅膀,盼望着出海打鱼的父亲平安归来!”就见沈冲遥望东方感叹道。

沈冲说的是如此有感情,在这一瞬间那个杀气逼人的日军少尉仿佛不见了,而是变成了一个擅长咏叹的思念家乡的云游诗人。

你这说的都是哪是哪啊?尽管旁边直属团的人都差点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了,可他们却知道沈冲是地地道道在中国长大的!

虽然你的日语和我们比有得天独厚的优热,但你可别吹牛吹破了让人家看出破绽来啊!

“是啊是啊!我也喜欢在那海蚀崖上看日出,唉呀,可惜斋滕君比我小了一些,否则咱们当时说不定还会在一起看海上日出呢!”福山中队长确信自己遇到真正的老乡了。

因为,他觉得这位斋滕君所表现出来的站在海蚀崖上看日出的情怀自己也有啊。

“可惜,我只是在伊豆呆了几年,然后就随父母搬走了,成了一个大世家的仆人,却是从此失去了最美好的童年,然后又不远万里来到了这支那为天皇陛下开疆拓土。

虽然说这对打渔出身的我们斋滕家来讲是无尚的荣耀,但终究是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家乡了……”沈冲话风一变,却是从刚才的美好回忆变成了无法归乡的愁惆。

聪明!直属团的人心里又在为沈冲叫好了!

沈冲也怕自己说漏嘴了,却是不容那福山中队长插话,把交流变成了自己对过去的回忆。

这样既拉近了与那福山中队长的心理距离,又免得在交流之中那福山问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物事来。

“是啊,是啊!”福山中队长对沈冲的感叹也深有同感,“我离家之时,我的儿子太郎才刚刚出生,现在应当能满地跑了吧,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每天跑到那海蚀崖上看日出,盼着我驾着那被阳光映红了船帆的渔船从大海的那一边回来。”

斋滕少尉和福山中队长聊起乡情来是如此投契,此时两个人仿佛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视而不见了。

可此时的霍小山却不再关心他们两个在聊什么了,他看着福山中队已经有士兵打开了另外那个比较小的仓库便跟了进去,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堆如小山般的子弹与枪械。

霍小山在这一刻陡然明白了,这里其实是国军的一处兵站,不知道怎么就被日军给突袭了。

国军的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实在是不敢恭维,可就是战斗力不行那临走之前也应当把粮食弹药全都破坏了吧,可是没有。

虽然说他们把粮食留下来阴错阳差碰到了一伙善心大发的鬼子让灾民吃上了粮,可是作为一支军队来讲无疑是失职的!

霍小山看着军械库里那如山的弹药心里一动便退了出去,然后就见沈冲与那福山中队长还在门口聊天呢。

霍小山什么也没有说,却是转过身来微侧着对着那仓库就站住了,就仿佛一名日军士兵见到长官肃立一般。

于是,沈冲便也闲庭信步般地往那仓库里溜达了,而福山中队长自然也跟了进去。

没一会儿,霍小山就听到了沈冲已是和福山谈起了这批军火了。

他听到沈冲说,我手下的支那部队缺子弹呢福山君是否能帮我们解决一些呢?

然后他就听到了那福山中队长无比慷慨的答应声,于是,霍小山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为人觉察的笑意来。

几分钟后,直属团的那两辆卡车便开进了大院,直属团的士兵便开始往卡车上装弹药了。

沈冲别的也没有多要,却是将两辆卡车各装了八万发中正式步枪的子弹。

而他伊豆半岛的老乡福山中队长还一个劲地问,够不够,不够再多装点,没关系的,反正咱们大日本皇军也不用这些支那人的子弹!

沈冲倒是想多装,可是总得给自己直属团的人留下坐车的地方吧,再说把卡车装得太重了那车可就跑不快了,现在距离湖南省还有一大半的路程没跑呢!

直属团的士兵们装子弹都累出一身汗来了,他们也搞不明白头儿沈头儿弄这些子弹干嘛。

虽然说现在有卡车在河南境内也能跑得很顺利,可是到了湖北境内怎么办,那里要么山区要么就是湖泊河流,这些子弹怎么可能大老远运回到湖南去呢!

直属团众人半小时后便又都坐上了卡车开出了这处已经被日军占领的兵站,他们心里带着怎么把子弹运回去的疑问可脸上却挂着微笑向着福山中队的官兵们挥着再见的手嘴里还在说着“撒油那拉!”

第一0九七章 被罚站了的霍小山

直属团精锐们再次踏上了归建的路途。

而在这路途中,真属团精锐们的疑惑也都得到了答案。

疑惑之一,为什么沈冲如此熟悉那个什么伊豆半岛。

沈冲的家乡并不在伊豆,但是他娘却是在伊豆半岛呆过,所以,沈冲只是把小时印象最深的她娘讲过的事复述一遍罢了。

疑惑之二,头儿他们从日军那里诓出来十六万发子弹怎么带回湖南。

霍小山压根就没有把子弹往湖南带的打算,却是在即将到达湖北境的时候,叫来了第九战区驻防的国军,直接把子弹给了他们,然后要了一个收条。

这回回来的路上,除了河南所见灾民惨状让人刻骨铭心,再就是快到湖北时派人找第九战区的人偷偷过了新墙河运子弹,其余倒也再无大事,半个月后,他们终于返回了直属团在长沙的驻地。

而在回到驻地的第二天早晨,霍小山便已站在了战区司令部的门口了。

霍小山穿着崭新的少校军装,只不过却没有配戴校官常配戴的撸子,依旧是背着木壳盒子炮。

霍小山就那样笔直的站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佛如同一尊雕塑一般。

他不得不站着,因为他敢肯定自己来了的消息老虎仔将军是知道的,可是老虎仔将军不说见他,他也就只能在这里等着。

战区司令部门口虽然不能说是人来人往,但来这里办事的军官那也绝对是不少的。

那些人自然都看到了如同岗哨一般在那里站着的霍小山,虽然每个人都心存诧异但也只是看上一眼后就把好奇藏在了心里。

这里是战区司令部,能到这里办事的那都是有身份的军官,他们才不会在表面上显得大惊小怪呢。

于是霍小山就以立正的姿势那样站着,其实,这事,对霍小山来讲真的很简单,因为别看他在那里站着却压根什么也没有想,他就在那里站着念佛了的。

倒是有司令部认识霍小山的人想法很多的,比如和他交好的霍云。

但霍云通禀之后见老虎仔将军不肯见霍小山他自然也不会多嘴,在这一天里霍云先后两次往返了司令部,他就见霍小山始终纹丝不动地在那站着,要不是那煦暖的阳光提醒他,他都怀疑现在已经不是初秋而是冬天了霍小山不是已经被冻成冰雕了吧!

霍小山是在早晨八点站在战区司令部门口的,他把那七八点钟的太阳站到了日上三竿又站到头顶高悬,再站到太阳西斜,直到最后西方天际只有一抹了余晖黑夜降临,老虎仔将军也没有召唤他进去。

于是,他就接着站,站着迎来第二天太阳的升起,站到了直到昨天在司令部门口值勤的卫兵接替了夜班人员。

在这一夜中没有任何人理会他,直属团的人也知道自己的头儿在战区司令部门口站着呢,但却也没有一个人来管他。

倒是在战区司令部开门办公的时候,霍云出来了一趟。

霍云看着已是变成雕塑的霍小山调皮地用手试了一下霍小山鼻息,感觉了一下还有热气扑出却笑了。

他手中却是端了一盆水,就好象他不是军人而是平常的住户洗完脸出来泼洗脸水一般。

霍云一手端着盆一手却是插入盆中蘸了水再将水弹到霍小山的眉毛上鼻尖上,最后还没忘往霍小山穿的那皮靴上掸了一点。

于是,此时霍小山便如同一棵一过了夜的小草身上有露珠晶莹闪亮一般了。

霍云上上下下夸张地打量了会儿霍小山后笑了,这才把脸盆里的水泼了拎着盆回司令部去了。

霍小山就这样又站了两个小时,霍云又跑了出来,这回终于说道:“将军让你进去!”

“是!”霍小山“啪”地打了一个立正中气十足地答道。

霍小山回答得是如此响亮,以至于门口的守卫都惊奇地看向了他。

他们自然是有人知道霍小山是谁的,也知道霍小山站了一天一宿了,于是门口站着的其他守卫有不知道霍小山是谁的现在却也知道了。

可是他们真没有想到一个站了一天一宿的人底气还这么足啊!

这要是让他们硬挺不吃不喝也能站一天一夜,可是那腿肯定是站麻了关节也站硬了人也站晃了,可是他们再看人家霍小山就跟没事似的,以很标准的军姿很自然的溜溜达达的就走进去了。

一会儿,霍小山便已站到了老虎仔将军面前。

老虎仔将军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霍小山问道:“这棵小草一天一宿承接阳光雨露站得很滋润嘛!”

原来霍云往他身上掸水却是老虎仔将军默许的。

霍小山自然在霍云冲自己滴水的时候便想到了那是老虎仔将军的恶作剧,否则一个战区司令部的参谋没事闲的才会往自己身上弄水让自己扮小草呢!

霍小山脸上现出笑意既不回话也不顶嘴,仿佛倒真的是被阳光雨露滋泣得美美的一般。

“站了一天一宿你都在那想啥了?”老虎仔将军见霍小山不回话又问。

他也是相当了解霍小山这个小滑头的,自己这么问他才不会表态呢,他要敢说站得很美那自己就得让他站上七天七夜!

“报告将军,什么也没想,我念佛了的!”霍小山响亮答道。

老虎仔将军的会客室门并没有关,霍小山这一嗓子却是让司令部内正竖着耳朵听的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我特么就知道——”老虎仔将军气道,“你说你这样站下去能站多久?”

老虎仔将军就知道这种罚站对霍小山屁用也不顶,他也只是出出心头气罢了,所以刚才他就对司令部里的人说了的,让这小子罚站他正好念佛,因为这小子杀敌无数竟然还特么的信佛!我岂不是正好顺了他的心思?!

“我不知道啊,下回您给我发把枪我站门口试一下。”霍小山回答。

这回他不叫将军了,因为他知道老虎仔将军并不喜欢别人总喊他将军,至少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是不喜欢听的。

“那还下回的啥?你回去吃口饭睡一宿明天就开始站吧。”老虎仔将军说道。

“我就怕您这么说,我才不敢说自己能站多久啊!”霍小山实话实说。

老虎仔将军听他这么说就笑了,他不再纠结这件事上,开始问别的了。

“说说,这段时间又干出什么大事来了?”老虎仔将军虽然得到了某些小道消息但确实还是需要霍小山印证的。

“您想想在我没在的这段时间里有什么大新闻?”霍小山笑了。

其实他真的不怕老虎仔将军,他也知道老虎仔将军知道自己并不怕他,站那一天一宿也只是给老虎仔将军找面子罢了。

要不,怎么叫私交甚好呢?

老虎仔将军先是没吭声,却是把眼光看向了自己会客室的门外。

他这个屋子本就是一个套间,老虎仔将军就看到自己手下的军官一个个正襟危坐在办公桌上写什么呢。

猪鼻子插葱装象!老虎仔将军腹诽了一声自己的手下,他焉能不知道自己手下其实都是在听动静呢。

“战场上最大的新闻嘛,莫过于八路军副总参谋长***殉职,别的嘛——”老虎仔将军刚要做沉思状,霍小山便已经接嘴了:“就这件吧,然后呢。”他提示了一下。

“然后——然后那件事是你们干的?!”老虎仔将军眼睛瞪圆了!

“报告将军,是的,是第九战区司令部直属团干的!”霍小山响亮地答道。

老虎仔将军默然无语,心中却是在叹果然如此啊,果然如此啊!

老虎仔将军所说的那件事自然是指城门楼上挂鬼头,这事都见报纸了!

这动静也太大了,怪不得军统都说有日军间谍在拼命打听霍小山他们的去向呢,怪不得那头挂上了人头这头儿霍小山就跑回来了呢!

过了半晌,老虎仔将军才气道:“净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活!”

霍小山沉默无语。

“除了这件事还干什么了?”老虎仔将军又问。

“别的倒也没什么,就是回来的时候顺便诓了小鬼子十六万发子弹,放在咱们战区*军*师了,这是他们打的收条!”霍小山把早就准备好的收条用双手递了上去。

“这还差不多,办事到底比你手下的那个李向白地道,知道把自己的东西带回来!”老虎仔将军说道。

然后老虎仔将军就不吭声了,便将自己的手指头轻轻地敲着桌子,霍小山知道这是老虎仔将军在思考怎么处理自己这擅自帮八路军去打仗的事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老虎仔将军说道:“你抓紧训练你们的新兵,一个星期后把你的部队拉走去打仗去!”

“是!将军!”霍小山大声答道。

第一0九八章 霍小山的思考

“头儿回来了吗?”直属团那些骨干份子们在门口问小石锁道。

“刚回来,在屋里吃饭呢。”小石锁回答。

于是,众人便依次进了屋,看到霍小山果然坐在桌子前面慢条斯理地吃饭呢。

霍小山抬头见手下们都进来了也没吭声依旧在那里吃自己的饭。

众人都知道霍小山已是在战区司令部站了一天一宿了,虽然看不出倦怠来,但那副慢条斯理地吃饭的样子显然是在想事情,便也都不吭声了,就看着他。

霍小山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大姑娘,别说这十来个人看着他,就是几百人看着他他该吃饭也得吃啊。

所以他仍是慢悠悠地吃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回在八路军那头动静搞得太大了,尤其是把鬼子人头挂到城门楼上去,很多日伪军都看到了他们。

日伪军能查到他们的来历就能把这事向国军捅出来,所以自己才在“闯完祸“后带人风风火火往回跑。

霍小山这些事是不会瞒着老虎仔将军的。

老虎仔将军不是没担当的人,欺骗老虎仔将军的后果比起自己惹祸的后果来那可就严重多了。

要说老虎仔将军和八路军没旧仇那是不可能的,一个委员长的悍将,那在战场上和八路军的前身——中国工农红军打起来的时候也是胜多败少的。

可霍小山和老虎仔将军私交好啊,他更清楚老虎仔将军的性格特点。

一个是老虎仔将军恨日本人。

只要自己杀的是日本人,把活干得还漂亮占了便宜,老虎仔将军外人面前尽管会收拾自己,私下里还会偷着问自己怎么把小鬼子干掉的,甚至自己怎么挥刀砍掉日本鬼子脑袋那血溅起来有多高这样的细节他都会问。。

很明显,别看老虎仔将军是身为战区司令的高级将领,但在国军高级将领中无疑是血性最强的一位,若不是职位所需估计老虎仔将军自己都会亲自上战场杀敌。

可是他既然自己上不了战场,却是通过霍小山的讲述过一下热血杀敌的瘾,在这点上那是特别喜欢听霍小山讲杀鬼子的事。

二个是老虎仔将军特别护犊子。

他自己的人他自己咋收拾都行,外人想碰一下那是想都不用想。

甚至有一回嫡系部队中有一个旅长犯了事被军统捅了出来从中央政府到社会舆论都是一片严惩之声。

本来老虎仔将军已经准备收拾那个旅长了的,可是外面压力一来他反而不收拾了,你们让我收拾我就收拾啊?老子偏就惯着他怎么滴吧!

所以也只是把那个旅长关了几天禁闭罢了,那个旅长倒是因为外界的介入反而躲过了一劫!

人家老虎仔将军就这么骄横就这么不讲理就这么霸气,你们能怎么着吧?!

所以老虎仔将军才特别反感军统总想把手伸进自己军队的内部来,可军统那也绝非等闲之辈,那可是委员长的秘密警察呀,你不让伸我就不伸那要我们军统做什么?

于是强强对撞的结果是,军统敢于伸进老虎仔将军军队内的“触角”都让他给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给“剁”了!

所以这才惊动了军统的那位大老板亲自到了第九战区为自己手下张目,本想抓霍小山直属团立个威,可是没成想人家直属团又立战功了。

什么是大局,现在抗日是大局啊,所以军统的那位大老板也没招了,也只能把霍小山的事放一放了。

官场有一个潜规则叫“民不举官不究”,那意思就是说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但下面没有人往上捅上面的人也装不知道,于是这违纪的事情就被放下来了。

霍小山他们这回灭了屠城挺进杀人队正是这样一件民不举官不究的事!

不过老虎仔将军也知道军统也只是把霍小山直属团放了一放,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下嘴瞎咬的,因此就让霍小山用最短的时间带队伍出去打鬼子去。

这样老虎仔将军就有说的了,人家打鬼子呢,你们有本事你们去打啊!

终于,霍小山吃完了饭喊了声小石锁,小石锁忙把碗筷收拾了下去。

霍小山这才对下面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手下们说道:“如果有一天,咱们把小鬼子打跑了,国共要开战的话,你们都想好了自己站在哪一头。

我当然知道你们大多数人是向着哪伙的,我就是不希望到时候咱们自己人和自己人再打起来。”

直属团的这些精锐们没想到霍小山第一句话就说出了一个这么严肃的问题来,一个个互相看了看,他们平时私交好着呢,自然都知道直属团的这些人从官到兵都是向着哪伙的,都快成一家人了啊!

“头儿,到时候我们跟着你不就得了,你在哪伙我就在哪伙,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撵狗我绝不撵鸡!”要不说人家粪球子会来事呢,率先表态了。

只是他这一通俗的表态就又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是你让我杀狗我绝不杀鸡好不?!”沈冲和粪球子抬杠。

“头儿信佛轻易不杀生!”粪球子振振有词,于是大家接着笑沈冲语塞。

“我到时候在哪我还不知道呢,你们跟着我怕指望不上,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们得自己拿主意。”霍小山没有跟着大家笑,很认真地说道。

霍小山打鬼子有瘾,那是有着国恨家仇,可和中国自己人打他心里可就有障碍了。

他是信佛之人,他自然明白如果自己到时也参予到国人内部的争斗之中去那自己的道心就不通明了。

就象八路军在阵前给伪军做思想工作时的口号是“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这是在有鬼子在中国的前提下。

可是鬼子真要是被打跑了,霍小山也还是信奉“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啊!

所以他吃饭的时候想的就是这件事情,就先给自己的手下们先打了个预防针,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些手下都是心向红色中国的。

但这事也不好说,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有人偏就喜欢高官厚禄跑到另一伙也去也难说。

霍小山学佛已久,却是明白学佛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怎么面对人性,怎么控制自己的各种自私的欲望,所以他对人性有着深刻的认识。

观自在菩萨说五蕴皆空,色即是空,那意思就是说人生在世真的只是一场游戏人在迷中转罢了。

可是自己就是懂得这个道理,那还和自家丫丫有男女之欲的,如同孔夫子所说的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呢,那么其他人呢,欲望一起贪念一起也保不准会和自己曾经的兄弟反目为仇呢,

所以这个预防针还是先打的好,所以他才早就有意无意地引导手下人都向着一个阵营而去,以避免以后有兄弟相残的惨剧发生。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心中有数就行。”霍小山把这个话题放下了,然后看了看李向白。

李向白心中还是有点忐忑的,自己没经过霍小山同意就连救带抓了好几百名壮丁又把他们变成了士兵,虽然人数上倒也与直属团的编制相符了,可是这可是跟着霍小山打鬼子以来做的最大一回主啊!

“这个壮丁不能算咱们抓的应当是咱们救的,事情既然这样就好好训练吧,一会儿咱们研究一下怎么做下具体分功,得把咱们这个团带好了,再研究一下把咱们这个团拉到哪里去,至多一个星期,咱们就得走,这回在太行山那头惹的祸有点大,咱们还得接着出去避风头!”霍小山接着说道。

第一0九九章 兵被土匪打劫了

“史营长,你跟咱们团长多久了啊?”河南兵李春边走边问粪球子道。

“我都跟咱们团长五年了,那时候还是打南京保卫战的时候呢。”粪球子回答着,他那小短腿紧着向前倒腾,走的还真不慢。

“那仗可是打了不少吧?”李春好奇的问。

“那还用说?我敢跟你说,咱们直属团的参战次数全中国就没有部队能比得了!大的会战咱们基本都参加了,有两次会战之所以没打上,不是咱们不敢上,而是因为咱们当时在打别的会战,咱们分不开身哪!”粪球子骄傲地说。

“史营长你可真厉害!”李春由衷地赞叹道。

李春是被李向白“抓”壮丁抓回来的一个兵,他开始知道粪球子这个人的时候别看他只是一个新兵但却真是没看得上这个黑不出溜的长得跟麻土豆似的长官。

就是现在粪球子也没有穿军官的服装也只是和普通士兵打扮一样,要问为什么,只因为他个子太小,竟然没有找到他能穿的军官制服!

直到后来在训练新兵的时候,粪球子百米之外三枪打碎了三个核桃,新兵们才知道原来老兵就是老兵,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那都是有绝活的啊!

粪球子自然也是姓氏的,可是原来他是从来不肯说的。

可这回他不说却是不行了,因为随着霍小山的回归直属团的营长连长终于都确定下来了。

这回可不是人少,加一起快一千号人了,要是再没有基层军官各司其职,那以后再打仗就非打乱套了不可。

于是霍小山就征询了手下人的意见任命了三个营长,这三个营长分别是粪球子、石彪和李向白。

可粪球子当了营长在往上面报名字的时候,你不能说是一营营长叫粪球子吧,迫不得已粪球子才把自己的姓报了出来,于是当时直属团老人们都笑得前仰后合的了!

只是因为粪球子竟然姓史,怪不得他从来不肯说自己姓啥呢,这粪球子加“shǐ”姓还真是绝配啊!当时饶是粪球子一向没心没肺也被大家笑得脸红得跟个猴屁股似的。

“我可不厉害,打仗还是头儿沈头儿他们厉害,你没看见人家都是不惜得当营长才把这个官给我的吗?”粪球子笑道。

粪球子说的还真是实话,论打仗他们三个被任命的营长在直属团里还真谈不上最厉害,只是象沈冲小石头这样人家不乐意当官!

他们在一起都合作习惯了,跟着霍小山在一起摸日军岗哨打埋伏搞偷袭拼白刃那多过瘾哪!

所以这三个官帽子才落到了他们三个的脑袋上,再说在直属团这个官当不当又能如何呢,都没啥特权反而要操心,他们三个见霍小山下令了也才勉为其难的当上了。

“这地方竹子不少啊,李春你家那里竹子也多吧?”粪球子看着周围的景色问李春。

“是,我家那也多,可我家里是毛竹,这里的叫楠竹。”李春回答。

李春是江西人,江西可是号称毛竹之乡的。

“对了,李春你会游泳吗?”粪球子又问。

“我就会点狗刨,就是淹不着自己。”李春答道。

“那可不行,那可得好好练练水性,咱们直属团那可真是象郑头说的似,他怎么说了的,我想想,好象叫上山能捉老虎下河能捉鳖吧,反正就是这意思!”

粪球子和李春一官一兵就这样在山道上走着,山上有竹茂密,山下则有大水通到天际。

只因为此地早已经不是直属团驻军之处的长沙了,他们现在却是已经到了洞庭湖了。

霍小山自然是带着直属团出来躲“祸”了,而他之所以选择在洞庭湖边呆着,那是因为这里既是国军第九战区的防区又挨着水,霍小山想让自己的新兵们都练出好水性来。

粪球子和李春此时却是到湖边找船的,时下已是近秋,这么多人练游泳,船多少是要用到一些的。

“营长你看,那里有条船!”李春透过竹叶的缝隙看到有船了兴奋地叫了起来。

“哪呢?哪呢?”粪球子也高兴起来了便和李春往山下跑。

要说粪球子在不打仗的时候确实不挂营长的架儿,要不是李春是亲眼看到粪球子三枪打碎三个核桃的话他都看不上这个黑不出溜的小个子。

那船就停在岸边,再往上走几步就是竹林了,一个是刚入伍一个月的新兵一个是一点也没兵样的老兵,两个人就连蹿带跳地从那楠竹林里冲了出来。

“人呢,有人吗?”李春扯脖子喊,可是却没有人答言。

“没人吗?不能啊!”李春又自语道。

他就是对水不熟却也知道那船又没有缆绳系到岸上,船上定是应当有人的,除非船上无人才会从别的地方飘过来的。

这功夫两个已是走到岸边了,再往前走一步也就进水了。

而这个时候才见那船篷的帘子一撩,一个人从那里低头钻了出来。

那个人带了一个特大号的斗笠却是把他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粪球子感觉到有点奇怪又感觉到哪里不妥的时候,那个人已是左手一掀那个大斗笠。

斗笠一闪开,李春看到了一张有着条从左到右狰狞伤疤的脸不由得一惊。

而粪球子却是已经一屁股坐到地上了同时已是伸手掏枪了,只因为他看的不是那个人的脸,他看的是那个人手中已经扬起的盒子炮!

就在这一刻,老兵与新兵的反应速度上的差异尽显无疑。

可是粪球子的反应终究是晚了一步,就在他刚把枪扬起的时候,就听侧后方竹林里“哗啦啦“一阵竹叶响,紧接就着就有人高喊:“要活命就把枪放下!”

然后便有脚步从后面跑了上来,有枪管已是怼在了粪球子和李春的后心上。

粪球子没招了,他知道晚了,然后便有人从旁边一把夺去了他手中的盒子炮。

而作为一名新兵的李春的反应则是更慢了,他背着的步枪也只是才在身上摘下来罢了。

“艹,长得跟个土药蛋儿似的,反应还挺快呢!”这时那船上的人则是不无讽刺地对粪球子说道。

“兄弟,我们可是国军,你们这是干嘛呀?”粪球子见大势已去已经没有反抗的机会了,冷静了下来,开始与这几个缴了自己械的人套瓷儿。

“国军就牛逼啊,你没打听打听八百里洞庭是谁的地盘?”那个用伤疤狞的人很嚣张地说道。

仅通过这个人一句话,粪球子便明白了,自己碰到湖匪了!

第一一00章 老兵的素质

粪球子是老兵了,自然见多识广,虽然他没有和各种土匪打过交道却是听别人说起过。

这土匪也有好多种的。

有被称为义匪的,那是指虽然为匪但绝不欺负良善人家也只是专门和大户和官府作对,净做一些劫富济贫的事。

有被称为积匪的,那是指整个家族世代为匪的,爷爷是匪,老子还是匪,孙子也是匪,那真可称之为匪之世家的,人家信奉的是“宁我欺负人我不能受人欺”信奉的是“丈夫不怕死,早死早托生”!

有被称为山匪的,那自然是占山为王,仗着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专门为患一方,说抢一个小娘子回山寨当押寨夫人的那自然都是山匪干的勾当。

有山匪自然就有湖匪,那自然就是仗着大湖的湖汊众多专事打劫的。

虽然粪球子知道土匪之中有义匪,但他看这几个湖匪的作派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他正思忖对策呢,便听自己身后听一个湖匪已是说道:“疤爷,这两个小子咋弄?”

“啥咋弄,你们也别管我们是哪伙的了,你们也别杀我们两个穷当兵的,干脆我们两个跟你们入伙得了!”没等那脸上有疤的家伙再说话呢,粪球子却是先说了。

他心道,啥特么的咋弄?一看这伙人就是亡命之徒,就是自己长得再不起眼,他们敢抢国军的枪,那么就可能把自己和李春直接杀了灭口!

所以自己还是先投降把命保住再说吧,自己可不象头儿郑头儿小石头他们身手那么好,打两个还行,现在前面一个后面还三个呢,自己要是不想办法可是对付不来。

“你小子挺贼啊!真怕死啊,老兵油子啊!”脸上有疤的家伙不由得低看了粪球子一眼。

粪球子这么有眼力见儿正常应当是高看的,可是粪球子本来就矮现在又在地上坐着没起来呢,他也只能低看了。

“那是,兵也当过,你们这个行当咱也干过,哪个好混就混哪个呗,刚混了个班长挂了两天盒子炮就又让过去的兄弟给要去了!”粪球子笑嘻嘻地童叟无欺地说道。

粪球子在直属团里论脑筋转得快他不是第一,论身手之好他也不是第一,论排兵布阵他也不是第一,但他有一样是第一的,那僦是亲和力,对,亲和力!粪球子的亲和力在直属团是第一的。

他跟谁都好,别人也都跟他好。

他从来不挑别人的毛病,别人却怎么说他都行!

这样的人到哪都招人喜欢哪。

果然,那名刀疤汉子瞬间就被粪球子给亲和了,他本来是打算将这两个国军灭口的,毕竟匪不与官斗,这要是消息泄漏出去,虽然说国军不一定能在茫茫洞庭上逮到他们但总是很烦人的一件事情。

出疤汉子正在这里琢磨着呢,粪球子又说话了:“疤爷,您老就高抬贵手饶我们两个一命呗,附近有没有您老人家相中的大户,或者长的俊的黄花闺女啥的,只要你允许小的入伙,回头我就把投名状给您老人家送上去!”

咦?这小子挺有眼力见儿的嘛,杀了是有点可惜了,刀疤汉子又低看了粪球子一眼,他便看到了粪球子正用那看上去是那么纯真无瑕的那么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自己。

这小子懂事啊!刀疤汉子在心里又给粪球子加分了。

因为他在平时见到陌生人的时候,有些人就会盯着自己脸上的刀疤看,那刀疤看上去绝对是触目惊心的,就如同在脸上多出一道横断山脉一般。

可这小子的眼神看着自己怎么就这么舒服呢,原来人家既不害怕那横断山脉样的刀疤也不特意去看,那眼神却是就盯在自己的双眉之间,而且那眼神里竟然好象很崇拜自己的样子!

“上船!把他们两个押上来!”刀疤汉子说话了,他被粪球子的打动了。

湖匪头说话了,他那三个手下自然是听命的,他们可没有粪球子那两下子,别看他们跟疤爷混了好几年了,可是却依然怕得要命。

只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主儿猜疑心最重,他杀人时都是没有征兆的。

粪球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又做出了一个奇怪的举动来,却是自己先跳到水里头了奔那船去了嘴里还嚷嚷着:“疤爷您老人家等会儿!”

众人正奇怪之际,就见粪球子已是从水里到了船头。

他个子小,本来那水也就是到别人的腰可是却已经到他的胸了,然后所有人就见粪球子用力扒着船梆就把那船往岸边拽来。

“疤爷您先上船,这你要是收了我,以后您老人家再上岸要是再把衣服弄湿了您就把我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用!”粪球子用力拖着船,嘴里还振振有词。

这小子是个马屁精啊!那三个小湖匪都羡慕粪球子会来事了!

而此时那个刀疤汉子脸上都见笑了,这小山药蛋太特么好玩了!我说咋看他那么舒服呢,原来是个千年小跟班伺侯人都成精了!

“谁特么地要你脑袋当夜壶,疤爷我尿泼长,你那小玩应能装下吗?哈哈哈。”刀疤汉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眼见粪球子真就把船拖过来了,他一抬脚,别说,还真就上船了,确确实实脚丫子没有沾到水!

很快,众人上了船,那船便向洞庭深处划去,而粪球子已经是和船上的土匪们笑闹在一起了。

粪球子仿佛对洞庭湖很是新鲜,站在那船篷边上说着一些讨人喜的话,很快那三个小湖匪都喜欢上他了。

而新兵李春只能象个傻柱子似的在那里楞眉楞眼的看着,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史营长竟然是这么好玩!

“那是什么鸟?“粪球子指着不远处飞的一只鸟问道,随后又叹道:“哎呀,我这旱鸭子还真不习惯在水上呢,到时候哥几个可别忘了教我玩水,妈的,这鞋湿了刮唧的穿着是真难受啊!”然后粪球子就弯下腰开始脱鞋。

武器此时都在湖匪手中,粪球子长得也不起眼,而那个李春一看就是个新兵,湖匪们现在对他们已是疑心尽去了。

就见粪球先是把一只千层底的布鞋脱了下来拧了拧水又弯脚去脱另外一只了也就不理会他了,便有小湖匪说道:“我们管那种鸟叫麻头鸭。”

但就在这功夫里,异变发生了,刚脱下第二只鞋的粪球子手一动突然就从裤腿里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来!

“跳水!”粪球子喊声里手一挥那把匕首已是扎进了一名小湖匪的胸膛,而同时他左手便已经抢下了那小名小湖匪一直拎在手中的原本属于他自己的那把盒子炮!

其余土匪哪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楞之际,粪球子抢回了自己的枪已是“扑通”一声一个猛子就扎到水里去了。

而李春也已经反应过来了,粪球子拔匕首扎人又抢枪,用的时间自然长了点,李春终于也入了水。

我艹,常年打雁今天却被雁琢了眼!

刀疤汉子已经反应过来了,粪球子入了水了,他手中的盒子炮也响了起来。

第一枪是冲粪球子平放的,自然就打空了。

刀疤汉子在船上急抢了一步冲刚刚粪球子落水的地方“叭叭”就是两枪!剩下的那两名小湖匪也都端起了步枪冲下射击了。

只是子弹在水面打出了水花却不见那两个人浮上来,终于前面水花一响,船上的三个湖匪便欲调转枪口去打。

可就这节骨眼,他们却是听到身后水面又是“哗啦”一声水响。

不好,刀疤汉子急转身,可终究是晚了。

他回过头之际就看到刚才跳水的那个山药蛋般的小子已经是趴在了船梆上,手中的盒子炮正指着他们三个呢!

“叭叭叭”粪球子手中的枪响了,是连发!

三名湖匪瞬间中弹便倒在了船上,两人毙命一人受伤,至此,局面竟然已经是被粪球子给逆转过来了!

原来粪球子跳水之后却是在水中一个变向直接从船下游到了船的另一面来了,而那三个湖匪下意识地以为粪球子会往远处游呢,却不料粪球子却是从后面把他们偷袭了!

第一一0一章 走啊,当山大王去!

“我是桃花山胡大膀手下的,我们是到这里办事,想顺便抢点东西回去。

然后我们就看到两位老总了,就寻思这地方挺偏的也没有人,把枪抢了也就跑了。”唯一幸存的小湖匪开始交待了。

此时这名小湖匪已经被粪球子押到霍小山这里来了,口供是必须要问的,连国军都敢下黑手,这绝不是一般的土匪。

“哪个桃花山?”霍小山问道。

“石首的那个桃花山。”小湖匪答。

“有多少人多少条枪?”霍小山接着问。

“有三百多人,枪二百多条吧。”小胡匪接着回答。

“哦。”霍小山点了点头

“桃花山地势险要吗?”霍小山接着问。

“不算太险要,就是树多,全是树。”小湖匪又答。

“我们要去把你说的那个胡大膀抓了,你想想还有什么没有对我说的吗?”霍小山和颜悦色的问。

“没什么说的了,我能想到的都跟长官说了。”小湖匪回答着,他的态度看上去很老实,至少在大多数直属团官兵看来是这样的。

“子弹打他哪了?”霍小山扭头问粪球子。

“打他屁股上了,嘿嘿,我就是想留个活口,要不把他也毙了!”粪球子说道。

他真是想留个活口,否则盒子炮一个连发下去,那三个人一个也跑不掉。

“把他放地上。”霍小山命令道。

小湖匪由于屁股中枪自然是无法站着的,他答话时都是被莽汉两手抓着肩膀在那滴溜着呢。

莽汉一听说把湖匪放下一撒手那小湖匪屁股吃痛“妈呀”叫了一声就趴在了地上。

“把他给我按住了!”霍小山接着命令道,紧接着一伸手就把随身带着的匕首拽出来了。

“长官长官你要干嘛?”小湖匪屁股又痛又看到眼前这位与自己岁数大点有限的国军长官掏匕首了开始慌了起来。

沈冲却是在旁边看明白了,这是小山子要收拾这个湖匪啊!

他上去一脚就踏在了那小湖匪的后脑勺上直接就把他的脸跄在了地上。

“既然你不肯和我说实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霍小山冷冷地道,蹲下身后那匕首直接就扎在了小湖匪屁股中枪的地方。

“哎呀妈呀!长官我,我都说了啊!”小湖匪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还在那里嘴犟。

霍小山也不理他却只是将手中的匕首在那肉里慢慢旋转。

这慢刀子拉肉是真痛啊,小湖匪想动奈何自己手脚连脑袋都被直属团的人给按住丝毫动弹不得,那小湖匪吃痛不住忙大声喊道:“长官,我招,我招啊!”

霍小山微哼了一声,手腕一用力竟是将那锋利的匕首在小湖匪的屁股上划了一个小小的弧来复又将刀锋一挑就听“吧嗒“一声一小块带着子弹头的肉便被他用刀剜出来掉在了地上,那小湖匪原本已经止住了的血又涌了出来,眨眼间整个屁股都变得殷红了起来!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你想好了再说,你要是再敢瞒着我我就再往你屁股里打子弹再用刀抠出来!”霍小山恫吓道。

“长官,长官,我说,我说!”小湖匪彻底被霍小山制住了,忍着痛又重新交待了起来。

原来他所说人数枪都没有错地点都没有错,但是他却刻意隐瞒了湖匪头胡大膀和国军的一个团长是拜把子的兄弟,他所藏身的桃花山就在那个国军团长的防区内。

如果霍小山不做准备带人去攻山的话,能不能打下来不说,那支国军是不可能不干涉的,这种扯皮官司的结果不管如何那个湖匪头胡大膀也是捉不到的。

胡大榜顶着抗日的旗号仗着背后有国军撑腰,却是专门在洞庭湖区域内从事抢人钱财杀人害命的勾当。

不过,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胡大榜并不在自己所在的石首区域内犯案,从来都是打发自己的人去他乡劫掠再把东西带回去。

桃花山占地方圆好几十公里,胡大榜又常用小恩小惠笼络周围的百姓,所以外来的官兵想要抓住他那是难上加难!

“头儿,神了啊,你咋知道那小子说谎了呢?”待到那个小湖匪被押下去后,粪球子好奇地问霍小山道。

粪球子这么一问,旁边所有人自然都看向了霍小山,他们也奇怪啊,至少他们就没听出那个小湖匪撒了慌。

“你们没听出来自然不怪你们,我听出来是因为我知道那个桃花山在哪。”霍小山解释道,“桃花山就在长江边上,我看地图时记住了这个地方。在长江边上那里就应当有江防军,可这个小湖匪连江防军提都没提,那中间肯定就有事啊!”

“哦——”众人都明白了。

他们这些直属团的老人自然是知道霍小山的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他打仗时是从来不看地图的,人家不带地图可不等于不知道,他什么地图只要看一遍后很少就会再去看第二遍了,因为全都记在自己脑子中了,这个任何人也比不了!

“那咱们去把那个什么胡大膀灭了吗?这事不大好办吧,那石首好象不是咱们第九战区的地盘吧!”郑由俭说话了。

郑由俭的担心虽然没明说出来,但大家也都能明白,那里是第六战区的地盘,自己这一个团过去直接就把那伙打着抗日旗号的土匪给灭了终究是不大妥的。

“一伙土匪罢了,把手都伸到咱们第九战区袭击落单国军来了,咱们直属团什么时候受过这气?这要不是球子聪明那肯定就遭了毒手了!”沈冲不同意郑由俭的观点。

“团长你看呢?”李向白问霍小山。

“先把队伍拉过去,把那个桃花山认全了再说,要打咱们随时可以动手。

再说了,没听那个小湖匪说了吗,他们总是在外面作案往回跑。那么湖匪派出去的也绝不会只是一两伙人,咱们在外围多抓几伙,有了证据之后再突然动手,江防军也不敢明白张胆地和咱们火拼吧!

咱们要是真把那个胡大膀抓到了就给他那个拜把子送去,他乐意咋处理就咋处理,但咱们可以把枪留下来,然后正好在桃花山休整练兵。”霍小山胸有成竹地说道,显然他在问过口供后就把这些事情都考虑过了。

“头儿这个主意好!咱们也当上几天山大王!”小石头首先赞同了,他想起刘思乐来了,他和刘思乐熟,自然听刘思乐眉飞色舞地讲过他当山大王的时候如何如何滋润的如何如何牛叉的。

“好!对,咱们也当山大王!”赞同声一下子空前一致了起来

直属团这些打仗的好手们在没有跟霍小山打鬼子之前,哪个不怀揣着当着山大王劫富济贫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伟大理想呢?

第一一0二章 慢水煮青蛙

胡大膀之所以叫胡大膀,那是因为他出生的时候就长得比一般婴儿大,所以他爹才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他也果然不负他爹所望,待到身体发育的时候当真长了个膀大腰圆不同凡响。

只是胡大榜生来好象就是要走这土匪这条道的一般,自打他十五岁那年与人斗狠杀了对方两人被官府通缉后,他便走上了湖匪这条不归路。

胡大膀深信自己的命运自己把握,长年的湖匪生涯养成了他狐性多疑心狠手辣的性格。

但凡是他身边的人他觉得对方对自己有威胁了那从来都是先下手为强,他可不管有没有证据。

有一回他在和另外一人湖匪头在喝酒的时候,见人家伸怀里往外掏东西他当即一枪就把对方毙了。

旁边人便战战兢兢地问,膀爷你打死他干嘛?

胡大膀便说,他特么地要掏枪打死我!

于是,便有人伸手去看那个被打死的人怀里揣的到底是什么,结果拽出来一看竟然只是一个旱烟袋罢了!

胡大榜杀的人多仇家自然就多,所以他在一夜之中睡觉都经常换好几个地方。

他睡觉前会把线香截成若干小段,睡前拿一段绑在自己的手指或者脚趾上,等那线香燃尽把他烫醒的时候,他马上就换地方睡觉。

行行出状元,他能在这乱世之中土匪的行当里能活到四十多岁现在是格外的惜命,所以才搭上了自己那拜把子兄弟的这条线,顶上了一个抗日同盟军的旗号,将自己的这些人马躲在了这方圆几十公里的桃花山上。

做匪已久,不出去杀人越货那吃啥喝啥?再说自己若是抢不来钱财,又拿什么孝敬自己那拜把子兄弟得到人家国军的荫护。

所以他前些天这才决定把自己的人分成几个人一伙的若干组去别的地方杀人越货再返回到这桃花山中。

头几笔买卖做得倒也顺利,派出去的手下有带回金钱的有带回枪支的,凭空倒了是发了几笔横财。

此时他却掐着手指头在算,外面现在还有六伙人没有回来,尤其出去最早的自己副寨主疤子那几个人一直没有消息,这就又让他心神不定起来,自己便在那寻思是不是自己的疑心病又犯了,再等两天看看吧。

胡大膀并不知道,就在距离桃花山几十里地的一个路口上,几十名国军士兵正把六名平民样打扮的人围了起来,所有枪里的子弹都已经上膛了,已是一副一言不合就全部击毙的架势!

“老总,你们搞错了吧,我们是好人哪!”其中一个长了双三角眼眼神不断闪烁的人说道。

“罗三坏,差不了,抓的就是你!”有国军士兵面带讥讽地说道,那人却是孟凡西。

那个三角眼一看对方连自己的名号都叫出来了知道坏了,可他是真的不敢动,很明显对方上了这么多人子弹都上膛了,自己要是敢反抗那是必死无疑。

很快,几名湖匪身上带的枪被搜出来了,令孟凡西惊讶的是六个人竟然有三个人带的是盒子炮!而从他们扛烧柴之中竟然还翻出了四支中正式来!

六个人马上被五花大绑了推到了路边的树林里,这六个假扮成平民百姓的湖匪进了树林却是发现里面的国军人更多,足有几百号呢!不反抗是明智的啊!这不是国军要拿桃花山开刀吧?!

紧接着罗三坏便看到了那国军的正中间有一名上校军官正冷冷地看着他。

罗三坏自然不认识从百十多里地外赶过来的霍小山,但是他随后却看到了被绑住双手被人押着的那个小湖匪。

现在他恍然大悟为什么人家认自己这些人认得这么准了,敢情小湖匪被人家抓到了啊!

“他是头儿?”霍小山问道。

“是!”小湖匪扫了一眼满脸怨恨之色的罗三坏答道,忙把自己的视线挪了开去。

小湖匪心道你埋怨我也没有用,我现在屁股上还让人家拿匕首剜了个洞出来了呢,我要是不把你指认出来,那下回直接就挖我的小心肝了!

“你再这么看人我把你眼睛挖出来!”霍小山鄙夷地看了一眼那个三角眼的罗三坏。

小湖匪被霍小山吓坏了,已经是把他们这些湖匪中的大小头目的情况都交待了,这些头目里哪个是好东西?十个里有八个那是杀过平民百姓的,剩下两个那还是把人家黄花大闺女给糟蹋了的。

所以,霍小山才不会和罗三坏这样的土匪小头目客气呢。

“沈冲这个罗三坏和其中一个交给你们尖兵,剩下那四个分成两伙,一伙两个,由李向白和石彪分别押着去别的路口接着给我认人去!”霍小山下令道。

“是!”接到命令的三个人分别带着几十名士兵押着那六个三组湖匪便向别的方向去了。

霍小山之所以把那个罗三坏交给沈冲,是看出了这个家伙比较狡猾,别大意失荆州,让这家伙再跑了。

罗三坏知道现在想跑是不可能了,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也就是外面有回来的湖匪自己不去指认罢了。

可是,等他被押到了去往桃花山另外的道口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错了,自己如果看到有湖匪归山自己还真必须得说实话!

因为这些国军竟然把他们两个人分开了藏在路口的各自一侧,这两个人谁也看不到谁!

这个就麻烦了,自己要是见到有湖匪归山并不指认,可是对面自己的同伙却给指认了出来,那自己不是找死吗?!

那样很明显的话就是自己说了谎,人家官兵和你土匪讲什么道理,直接一枪就得把自己毙了啊!

这伙国军这招也太损了,下手也太狠了吧!

要说但凡有事不是各揣各的心眼那就不叫土匪了,世间有以背相抵以命相托的兄弟那也绝不可能在胡大膀手下人了。

所谓上行下效,胡大膀的人本就互相算计,此时这个六个人被分开了,那一个个的都巴不得自己指认出一伙归山的湖匪来而和自己一组的人却不指认好让对方倒霉呢!

于是,就这样三天以后,被胡大膀派到别的区域抢劫越货后归山的湖匪们竟然一个不剩都投入到了直属团所布的罗网之中!

而那胡大膀在桃花山上苦等便在那寻思。

自己前些日子里派出去的人怎么就再也不见有一个人回来呢?

人家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自己这两个眼皮却是有时这个跳有时那个跳,到后来两个眼皮竟然一起一顿乱跳!这特么的又是什么情况?!

第一一0三章 捉放小湖匪

胡大膀外派出去抢劫的湖匪们全都聚齐了,只不过一个个都是被五花大绑捆着的。

这些难兄难弟当发现自己这些人竟然一个没跑掉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彼此的心情,说话自然是不敢的,只能用眼神示意着,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随后这些湖匪就把目光都移到了站到他们面前的霍小山身上。

霍小山依旧是那副平静冷淡的样子,他扫了一眼这些专走黑道的土匪们后,忽然一指那个最先被逮到的小湖匪说道:“你过来!”

那个小湖匪现在可是怕了霍小山了,屁股上那个被匕首剜出来的坑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这位国军长官可是个狠辣角色,此时一见霍小山又叫他却是吓得腿都开始打颤了。

可是不过来怎么可以,他也只能挺着那直哆嗦的双腿硬捱了过来,心里在想他不会在我屁股上再挖个坑吧?

可是怕什么偏就来什么,他就见这位国军长官竟然又把匕首掏出来了!

“我的妈呀!”小湖匪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也顾不得屁股痛了,直接就把头磕下来了,“长官我都说了啊!你就饶了我吧!”

“以后学好不?”霍小山冷冷地问道。

“学好!学好!小的以后再也不当土匪了!”小湖匪确实是怕了,把头在草地上都磕出“扑腾扑腾”的声音来了。

“趴地上按住他。”霍小山又是一声令下。

直属团士兵如狼似虎地就扑了上来,一名士兵在后面一脚就踹在了小湖匪的后背上,于是小湖匪就又趴到了地上被士兵们按住了。

霍小山走上前蹲下身匕首一划,“哧儿”的一声,小湖匪的屁股那里的裤子就被霍小山划开了,露出已是沾满血迹看不出肤色的屁股。

小湖匪就觉得自己屁股那里一凉,显然自己整个屁股竟然全暴露在阳光之下了。

害羞倒是没有什么害羞的,这里都是男人,可是这位长官要干嘛?他不是是把自己整个屁股都削下去吧!

“啊——”小湖匪已经是挣命地嚎了起来,奈何四肢已是被直属团士兵如同定海神什般地压得死死的了,挣了半天反倒是把自己屁股晃得剧痛。

最后他也不晃了也不嚎了,听天由命了。

霍小山直到小湖匪不动才笑了起来:“我就是给你上个药,你何苦怕成这样?”

他真的就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小瓶药来,将那药塞取下,然后就把那小药瓶中的白色药粉倒在了小湖匪由于刚才剧烈挣扎又出血的伤口之上。

“别动啊!这云南白药我也不多了啊,一个皮肉伤至于嚎成这样吗?”霍小山气道。

他小心地给小湖匪上完药后才站了起来吩咐道:“给他包扎下换条裤子!”

小湖匪感觉自己屁股上那火辣辣的痛的感觉真就减轻了许多的同时可也蒙了,这位国军长官这又是演的哪出戏啊?

待到那小湖匪被收拾利索了重新站起来,霍小山才用手一指小湖匪对对其他湖匪说道:“他,你们都认识。我不管他原先做过什么恶事,但被我抓住后表现还是不错的!“

众土匪用恶毒的眼神看了看那小湖匪,要说不恨他那是不可能的,他们这几十人之所以被国军逮到那全是拜他所赐啊!

“你们看他没有用,先想好你们怎么活下来吧!所以——”霍小山说到这里一顿陡然提高了声调,“所以我才决定给他疗伤放他一条生路!”

“你可以走了!”霍小山一指小湖匪大声说道。

小湖匪张大了嘴,直接蒙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位国军长官说放就把自己放了啊,而且还给自己疗了伤止了血!

霍小山不再理会那个小湖匪转头对其他湖匪说道:“我说话是算数的,谁表现好我就放了谁,谁要是敢骗我,我就毙了他!

我们现在去攻桃花山,谁指认出来胡大膀来,我就放了他。

可是,如果有谁该指认没指认出来被别人指认出来了,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只要是和胡大膀照过面的没指认出来的我特么的就毙了他!”

此时同样被五花大绑着的罗三坏都快哭了,怎么还是这招啊?他知道,这招看似不起眼,可是对他们这些土匪来讲却真的好使,对自己也好使!

胡大膀这回死定了,那个死疤拉你暗算国军也就暗算了,你怎么惹上这么一伙煞星回来啊!

“通知各营各连准备攻山,两点准时行动!”霍小山下令了。

一下子抓到了这么些湖匪,霍小山又采取这种分别审讯的办法,那胡大膀住在哪个山峰上上山下山路径几何却已是被直属团摸透了。

很快部队展开了,可是就当各连的尖兵准备摸哨的时候,意外情况发生了,后面负责警戒的士兵来向霍小山报告说,后面又来了国军一个团!

“命令进攻暂停,我过去看看。”霍小山皱了下眉,站了起来向后走去。

郑由俭忙跟了上去,同时他一招手,小石头带着一个连就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后面来这伙国军是哪路神仙,会不是那个胡大膀的什么结拜兄弟,别火拼起来直属团再吃了亏。

……

但事情显然和直属团预料的不一样,半小时后,进攻桃花山的国军又增加了。

原来这一个团的国军竟然也是来“寻仇”的,这个团的国军隶属于国民革命军第128师,师长王敬哉竟然亲自带兵过来的。

霍小山本来在抓到小湖匪那伙人后还奇怪呢,他们的武器怎么会那么好?既有盒子炮又有中正式的,原来他们竟然在128师防区内把人家的落单官兵给暗算了!

那个小湖匪竟然还是没有说实话,没说他们的枪是抢国军的。

当然,他也不敢说实话,他要是敢说霍小山说啥也不可能放他走。

那个叫王敬哉的师长听霍小山这么一说,便问是他吗?就见他的人竟然把小湖匪从后面又押了出来!

原来,小湖匪被霍小山放了之后自然不可能再回到桃花山去便带着伤向外围走,却是恰恰又撞到了128师的人。

128师的人见他形迹可疑就又把他给逮回来了!

虽然霍小山是利用放走这个小湖匪来分化土匪,但他终究还是太善良了。

事情至此,那小湖匪肯定是死定了,只待抓到胡大膀就一起毙了,只是可惜了霍小山那一瓶上好的云南白药!

第一一0四章 活捉胡大膀

霍小山现在是团长了,又只是打一伙土匪,他不可能冲到前面去,更何况128师的师长在这里,他也只能陪着人家师长说话了。

128师有一万来人,防区就是华容沙市石首这个江南的三角地区。

霍小山很奇怪,也就是消灭一伙土匪还犯得着一个师长亲自来吗?

可是随着他和王敬哉谈话的深入,霍小山便搞清了这件事的来胧去脉了,这件事说起来还是蛮复杂的哩。

原来这个128师虽然名义上隶属于中央军,其实也是一个杂牌军。

这个师竟然是西北军的,但却又和霍小山他爹霍远早期的那个西北军不同,那时候西北军被称作前西北军,而128师所在部队却被称为后西北军。

若问这个后西北军有何不同,那是因为他们当初的统帅在整个中国抗战史上那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众所周知,发动西安事变有两个关键人物,一个是那位东北军的张少帅,而另一位则就是后西北军的这位统帅了。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张少帅虽然被某人判了刑给软禁了起来但毕竟生命无忧,可是那一位西北军的就不行了,就被某人给毙了,而他手下的后西北军自然也就被中央军给收编了。

但收编也那也是杂牌军,旁枝血脉就是旁枝那是绝对成为不了嫡系的。

某人也不给他们发晌也不给军需物资,只是划出了一个地盘说你们去打日本鬼子吧,于是128师就在江南的三角地带里自成一系了。

所有军需物资粮食全都是自给自足,武器装备的简陋程度也和八路军新四军有的一拼。

可是这师长王敬哉偏又是一个有血性的汉子,说啥不肯追随汪兆铭当伪军,他见自己所部维持下去很是困难,便学着八路军那套打法走群众路线,又在军队中效防八路军的官兵一致的做法,倒也是把部队维持了下来。

并且,在一次战役之中竟然也歼灭了日军五千余人。

可是这么有什么用?

杂牌军本就不招国民政府待见,更何况虽然举着青天白日旗却又有布尔什维克化的风险,于是注定了他们也只能是炮灰。

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128师录属于第六战区,它防区的周边都是中央军嫡系,人家不欺负他也只是因为他当炮灰还有用罢了。

本就不招人待见的一支队伍自然不乏落井下石之人,甚至连这桃花山上的胡大膀也派自己的小土匪去暗算王敬哉落单的人了。

王敬哉见自己手下有人失踪,虽无证据但通过蛛丝蚂迹也能断定自己人是被这桃花山的土匪给下了黑手了。

他就是装备再差那也是正规部队,如何能忍下这口气,但他又知道胡大膀敢这样下手肯定后面是有国军给撑腰的,于是自己亲自带一个团就打上门来了。

有他在的话毕竟师长的级别在这儿呢,有些事他敢做主手下之人却是不好明着和中央军干的。

时下的中国就是这样,若说中国军人没有血性那绝对是不对的,可是,某人也只是名义上统一了中国,各种内耗各种此部看彼部的笑话,却是多牺牲了多少同样心存抗日救国之志的中国好男儿!

霍小山和王敬哉既然都能和西北军扯上关系,两个人谈起话来也自是份外投契,而前方剿灭湖匪的战斗便已经打响了。

直属团的人和128师人合兵一处,128师的人却是发现这个中央军直属团的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为了保持战斗发起的突然性捉住胡大膀,直属团依然延续了一惯的打法。

那就是能不开枪暴露目标时坚决不开枪,直属团的尖兵们如沈冲小石头牛如皋孟凡西等一干精锐都化妆成了普通百姓押着一两个比较配合的湖匪在最前面往山上走,上面湖匪的哨兵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就说是来入伙的。

于是,128师的人就见直属团的人用这样的借口到了那哨兵之处后,没一会儿向山下一挥手,大部队这才冲了上去。

再看那或多或少的哨兵都已经被直属团要么打晕了要么直接杀掉了。

于是两伙合兵一处的国军就在后面跟着尖兵往山上走,一直到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才有湖匪发现不对劲了打响了第一枪。

枪不响,土匪不是正规军的对手,枪一响,土匪就更不是人家的对手了。

直属团的老兵们连轻机枪都没有用,一个排子枪过去,刚组织起来的几十名土匪便倒下了一半!

胡大膀手下的湖匪们原来也和国军的正规军打过仗,可是他们啥时候见过枪法这么准的,一见情况不妙便一哄而散了。

而此时正在山顶的胡大膀一听四面都有枪响便知道不妙了。

三天之内自己派出去的手下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而现在枪声又响了,这发生了什么事还用问吗?

胡大膀在官军手下逃命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都逃出经验来了。

他也不瞎跑,反而将两把快慢机藏在了怀里又拿了一把斗笠就扣在自己脑袋上走出了自家屋门,却是担起来了两个粪桶向山下就走。

待到离枪声近了的时候,他才把粪桶往地上一撂,自己则往旁边一蹲。

他计划得很好,自己只要躲过了这拨进攻的人往山林里一钻就是上万人搜山也抓不到他啊!

这里可是方园几十公里的桃花山,山上又全都是树,想找他一个人那就真和大海捞针一般了。

而就在这功夫,直属团和128师的人就冲上来了。

冲在最前面的沈冲看到一个戴斗笠的山民拿着旱烟袋哆哆嗦嗦地蹲在了一副臭气熏天的挑子旁也没多想,却是张口就问:“你看到胡大膀了吗?”

男大膀便回手一指也就几十米远的山上的房舍回答道:“在屋里搂小老婆抽大烟呢!”

沈冲也没多想,带人端着枪就往上冲。

胡大膀这才站起身来,又去摸扁担挑粪桶。

可是,这招在原来好使过,在霍小山直属团这儿就不好使了,他一起身这功夫下面便同时有好几个人扯脖子喊道:“他就是胡大膀!”

原来他在一起身的功夫便被人认出来了!

胡大膀听着喊他的声音太熟悉了,向下一看原来喊自己名字的竟然都是自己派出去劫掠的手下!

这怎么全反水了啊?!胡大榜既惊又恼,伸手便把藏在怀里已经顶上火的两把快慢机拽了出来。

可是直属团精锐还有128师的人那都是正规部队的,那里容忍他在这里耍枪?这还是沈冲听到有人喊胡大膀的名字自己忙喊了声“留活口!”

然后,杂乱的枪声就响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有多少颗子弹打在了胡大膀的双腿上!

子弹是如此的密集,就在这一瞬间,胡大膀的双腿的骨头竟然同时被打断了!

众人就见他双手一扬,连手中的两把枪都摔了出去!

第一一0五章 胡大膀之死

“王师长,怎么连我的抗日同盟军都给灭了呢?这是不是需要跟我打个招呼吧?”一个上校团长皮笑肉不笑地对王敬哉说道,随后他又用看似浑不在意的眼神扫了一眼此时双腿已是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的胡大膀。

胡大膀倒也硬朗,双腿已断血流如注偏偏就咬着牙不吭一声。

他看到刘义财来了阴狠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希冀。

这位上校团长名叫刘义财,江防军某部团长,也正是胡大膀的那位拜把子兄弟。

王敬哉看到刘义财来了却只是哼了一声,权当没听到刘义财跟他打招呼。

两个人防区就在一起挨着,自然彼此是认识的,且关系明显势若水火。

江防军并没有发现霍小山直属团的到来,只因为霍小山知道湖匪狡猾那真是偃旗息鼓来的。

可128师的防区却在江北,整整一个团是过江而来的,如此兴师动众的自然便被江防军发现了。

当刘义财发现有128师大部队向桃花山运动的时候,他也开始集结部队。

当刘义财听到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也忙带队往桃花山开进。

而现在当刘义财赶到桃花山顶的时候,胡大膀的双腿便已经断了。

“王师长不打算替我介绍一下吗?”霍小山一见那两个人的表情便已经猜到刘义财是谁了,便笑着打了个哈哈。

“这位老弟是?”刘义财这才注意到王敬哉身边还站了一个上校呢,一看那穿着笔挺军装那副气质便觉得这个人不是128师的,那套军服的质量做工却是与自己穿着完全一样的。

“小弟第九战区司令部直属团霍小山,不知道兄台是?”霍小山笑道。

“原来是老虎仔将军的人,不知何时到了为兄的防区啊?怎么也该先打声招呼让为兄尽一下地主之谊嘛。”刘义财很明显是那种擅长交际的那种人,不管熟不熟这话说的却是很暖人心,绝不象王敬哉看上去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小弟有两个弟兄被这伙土匪袭击了,所以就带兵过来把他们剿了。”霍小山云淡风清地说道。

本来也是嘛,二三百名土匪罢了,霍小山要不是想找个地方休整训练部队,他才不会大老远兴师动众过来呢。

“哦?”刘义财闻语一惊,刚才看似满面春风的他脸色已是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如果只是128师来剿灭桃花山湖匪的话,他这个江防军的团长也许会利用中央军与杂牌军的复杂关系保住胡大膀的一命。

可这个胡大膀也太不知死活了,他竟然敢暗算老虎仔将军的人?!这事要是打起官司来——后果可是大大的不妙啊,胡大膀可是挂名在自己江防军旗下的抗日同盟军!

刘义财扫了一眼自己眼前这两位国军同僚,王敬哉仍是一副愤愤然的样子,霍小山则是微笑地看着他。

刘义财一看这两位的表情却是明白了,人家之所以没和自己江防军打招呼就把胡大膀的山头剿了那明摆着是知道自己和胡大膀是什么关系的。

胡大膀留不得啊!自己必须做一件事啊!

这件事当着这两位的面做出来自己脸面可是不大好看哪,可是再不好看也得做否则后患无穷啊!

于是,刘义财脸色一变便从枪套里掏枪了。

至于他要掏枪做什么,在场的可都是军人完全都能阻止住他,但王敬哉刚要说话却被霍小山用眼色阻止了,其余两伙的士兵见自己长官都没有阻止自然也不会理会。

而在地上咬牙挺着的胡大膀也很硬气,自打刘义财出现的时候他可一直注意着刘义财的一举一动呢!

胡大膀惜命如金,他能看到别人把手伸怀里就把对方毙了,国军军官的枪都是撸子可都挂在腰间武装带上呢,刘义财掏枪他又焉能不觉?

眼见刘义财掏枪了胡大膀身子一颤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就把眼睛闭上了。

随后刘义财的枪就响了,三枪全都打在了胡大膀的左胸上,眨眼之间胡大膀终于把他为匪的这条不归路走到了尽头。

刘义财再看向王敬哉和霍小山时不免脸上不免有些讪讪,自己为什么毙了胡大膀他也知道那两个人是心知肚明。

王敬哉依旧是发出了一个鼻音以示蔑视,刘义财讪着脸刚要给自己扯块遮羞布出来,霍小山却是已经替他说了。

就听霍小山说道:“刘团长英明神武,果断击毙匪首胡大榜当真是令小弟佩服!”而此时的霍小山竟然鬼使神把郑由俭那一套拿了出来,竟然用江湖礼节向刘义财一抱拳,非但抱拳了还一躬就给刘义财鞠了下来!

一瞬间刘义财的脸已是变成一块红布了。

刘义财做梦没想到霍小山会是如此狠辣之人物,这特么地哪是给自己鞠躬啊,这比真接打脸还让人难堪啊!

刘义财脸红如此瞬间便有了翻脸的冲动,可是他在看到霍小山鞠完躬那张仰起的脸显得是那么的真诚,那眼神又是那么的纯净。

刘义财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霍小山却是又说话了。

就听这位在他印象里所见过的最年轻的上校团长说道:“刘团长,兄弟还有两个不情之请,还望兄台成全。”

“老弟请讲。”刘义财下意识地应道。

“我这次从九战区出来主要是训练新兵来了,刚才听王师长讲这桃花山正好在兄台防区之内,兄弟想在这里练几天兵可好?”霍小山说道。

“呃——”刘义财一沉吟,心道你第九战区的跑我们六战区的来练什么兵?你们第九战区那么大的地盘就没有你一个团练兵的地方?你特么骗鬼呢吧!

可霍小山还没有说完呢,就见霍小山又不慌不忙地说道:“另外现在正值抗战用人之际,胡大膀手下的这些土匪小弟就收编了,兄台以为如何?”

然后霍小山就依然用无比真诚的目光笑岑岑的目光看着刘义财。

刘义财转动目光却是看到胡大膀的手下此时已被国军士兵全端枪押在周围了。

土匪不能说不残忍,但是遇到正规军大部队的围剿却哪有还手之力,胡大膀绝大部分手下都已被直属团和128师给生擒活捉了。

这其中有几个土匪刘义财还是认识的,因为胡大膀每次给他孝敬财物的时候,正是带着这几个喽啰去“孝敬”他的。

刘义财心中一动便道:“老弟之言自然是很有道理的,不过兄台也缺人手,你能不能把这些人也分给我一些啊,至于老弟想在此练兵的事那都不是事儿,想练多久就练多久!”

“这个——”霍小山略一沉吟便道,“好!”

“哈哈哈,老弟真是爽快之人啊!”自打上了这桃花山之后他就处处受霍小山挤兑,此时终于是放声大笑起来,才觉得这个九战区直属团小团长并不象刚才那么的讨厌啊!

第一一0六章 两支抗日劲旅间的冲突

“喂,活地图,咱们是不是已经进了王老虎的防区了啊?”郑由俭问霍小山.

由于霍小山对地图的出色记忆,郑由俭这两天净管霍小山叫活地图了。

咱们郑督导说话从来就是这么随性,你霍小山不是不让我和别人耍嘴皮子吗,那我就和你耍。

“已经进了,哨兵倒是看到了,怎么没看到他们盘问咱们呢?”霍小山没心思理会郑由俭的玩笑把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

“看咱们也是国军那有啥可问的。”莽汉接口道。

“不对。”霍小山摇了摇头。

此时距霍小山他们长江南岸桃花山暂时扎下根来已经过去两个来月了。

霍小山训练新兵自有一套模式,他见新兵一切走上正轨便再也闲不住了,带了直属团四十多名精锐便奔江北王劲哉的防区来了。

这一方面是因为王敬哉的防区正与北面的日军相邻处于战斗的前沿地带,霍小山静极生动便想再打几个鬼子。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对王敬哉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在剿灭桃花山湖匪的战斗之中,霍小山虽然和这位128师的师长王敬哉有所交流但毕竟相处时间很短再兼人家是第五战区的平素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也就了解有限。

可是随着他们在桃花山扎下了根,关于王敬哉的各种传闻就传到了他们的耳朵中。

那些传闻是如此的矛盾而传闻者却又都各执一辞这便让霍小山意识到王敬哉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有传闻说王敬哉绰号王老虎是抗日英雄的,他多次率部在外无援军的情况下打退日伪军的进攻。

又有说王敬斋是个杀人如麻的屠夫的,他连自己的老师还有自己的亲侄子都杀,普通百姓更不用提。

更有甚者是关于王敬斋的一个评价,那个评价是这么说的:中国有两个半抗日领袖的,一个是现在正在川中的某人,一个是正在陕北的**,而那半个则是王敬斋。

这个评价可就太高了!

于是,打鬼子的动力加上好奇心的驱使便让直属团精锐们过了长江一路向北了。

按照外界的传言这128师实质就是一个独立王国,不可能对外来武装人员进入一点反应没有啊!

此时霍小山他们已是进入到了一个村庄之中,可刚进了村庄霍小山就觉得不对劲了,最近没听说日军进攻江北,村中岂能一个村民也没看到?

“不对,做好战斗准备!手榴弹!”霍小山手一动就把盒子炮拽出来顶上火了。

直属团精锐那手上功夫哪有糠的,霍小山一句令下,就听哗啦一声,他手下这些精锐已经是哗啦一下子就散开了,手中所有的枪枝已是子弹上膛,蹲站立卧各种射姿,盒子炮撸子中正式轻机枪已是指向了东南西北各个方向了!

几乎与此同时,他们就听两边房舍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齐喊“把枪放下!”呼啦啦便冲出了无数的国军士兵那枪也正指向了他们!

一时之间,几米之距,双方竟然已是一副生死相搏的架势了。

“你们哪部份的?谁叫你们持枪械进入我们128师防区的?”僵持了一会儿后,围住霍小山他们的国军士兵的后面走出来一个上尉军官喝问道。

“我们是第九战区司令部直属团的,你们又是哪部份的?”沈冲反问道。

此时沈冲也是全力戒备着,他右手盒子炮端着,左手竟然已经握住了一颗日军的香瓜手雷,那手雷的销子都已经被他退下去了!

这都是多少次在战斗中生死一线之际形成的战斗本能,生互存亡的紧经关头,有时说一秒钟那都时间太长了啊!

“第九战区的?还司令部直属?那又牛逼个甚?艹,到我们128师的地盘上那你也得把枪给我缴喽!”那个上尉连长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说道。

只是只有这个上尉连长自己知道,他对于对方的战斗反应实在是太吃惊了。

他在得到了哨兵报告说有支国军小队进入了防区后,就把自己连埋伏在了这个村子里。

他的打算是出其不意先把对方的枪缴了再说,可没想到对方的战斗直觉竟然这么敏锐反应又是如此之快,自己有备而来却是与对方同时举了枪从而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艹,你说缴枪就缴枪啊!老子就缴过鬼子的枪,还真没有人缴过老子的枪呢!”莽汉气道。

莽汉的性格那是从来就不怕横的,从来是你比我横我比你还横呢,所以这回看同样是国军也这么猖狂就来气了,他竟然先搭上话了。

“呀?你这熊样还缴过鬼子的枪呢?你打过几回鬼子?”对方有士兵说话了。

“艹,你说你打过你几回,老子要是说出来吓死你!”莽汉这话差点把直属团人逗笑了,这个憨直的家伙竟然也会玩心眼儿了。

“老子打过上海、南京、九江、武汉,怎么着你还想跟我比啊?”这回对方接话的却是对方的那个上尉连长了。

他可是跟王敬哉一直从陕西打过来的老人了,他心中暗骂自己手下那个士兵,你特么傻啊?你是在湖北才参的军你刚打过两回鬼子,你看对方那身手,个个都是老兵啊你和人家比资历?

“耶(yé),老兵嘛!”这回直属团这面说话的却是粪球子了。

粪球子带兵带腻了,这回就求着霍小山也把他带出来转转了。

要说直属团里打仗资历最老的还真就数他了呢。

粪球子一说话,四圈128师的人就都奇怪了,他们心道这伙被围住的中央军确实不糠啊,可怎么冒出来这么一个扔粪堆里都拣不出来的小不点儿说话呢。

“咋滴?瞧不起我?”粪球子手中的盒子炮往前指着毫不松懈,可那看上去天真无邪的眼神里却显出了一丝狡猾之色来。

“我是我们这里最不起眼的,仗也是打得最少的,我就给你们报几个吧!”粪球子说道,“上海我打过,那水到别人腰都到我脖子了。南京我也打过,守牛首山了的。淮河大捷我也打过,还跟我们头打下来过三架半小鬼子的飞机。徐州嘛,守台儿庄了的。别的也不少说了你们也不知道。一、二、三次长沙会战一次没落下。怎么样,还要跟我比吗?”

第一一0七章 另类王敬哉

“哈哈,霍老弟受惊了!”王敬哉开怀大笑道。

“王师长你这防区可真是针插不入水泼不进哪!”霍小山也笑道。

此时霍小山却是已经站在了王敬哉设在离洪湖不远的指挥部里了。

“不小心不行啊,我王老虎可是没有大树可以乘凉,也只能自己小心喽。”王敬哉并不避讳自己128师所处的尴尬地位反而是直言不讳了。

霍小山笑了笑,这个却是不能接口的。

霍小山在刚进入128师防区之际便与王敬哉手下了起了冲突,最终霍小山以他们出色的战防意识引起了那个连长的重视。

那个连长经过打电话向师指核实后终于双方偃旗息鼓了,而他则亲自一直把霍小山他们送到了太湖边上戴家场百子桥的师指挥所。

“霍老弟,还没有向我介绍这位是——”王敬哉见霍小山不表态也是笑了却是看着和霍小山一起进到他师指挥所里的郑由俭问道。

郑由俭那也是穿着上校服装的,此时他正在饶有兴致地看挂在王敬哉师指挥所大厅正中央的一副对联。

那副对联上联是“你蒋委员长若抗战到底”,下联是“我王敬哉誓死不做汉奸”!

而且上下阙对联之间竟然还挂了两张大幅的照片,一位自然就是蒋委员长,另一位则就是眼前的这位王师长了。

这个对子真是神对啊!这个照片嘛,敢把自己的照片和那老头子摆在一起,这个王老虎是那两个半领袖之说中的那半个领袖我郑胖子是信了!

“这是我们直属团的先辈了,上校督导郑由俭。”霍小山向王敬哉介绍道。

“王师长,久仰久仰!”郑由俭见他们两个说到自己了便把自己那套跑江湖打把式卖艺的抱拳礼又搬了出来。

“你就是郑由俭?”不料他这面还久仰呢,那头王敬斋已是惊讶地问道,仿佛他对郑由俭才是久仰——很久之前就仰慕了一般!

“你听说过老弟我?”郑由俭好奇地问道。

我郑胖子真有那么出名吗?郑由俭都有点醺醺然了,难道我第*战区第一神炮的称谓都传到了这半个领袖的耳朵中吗?

“以前是听说过的,不过我倒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那个堂兄。”王敬哉说道。

“你认识***那个狗——”郑由俭刚要骂自己的堂兄一想这个场合不可以骂的,会让人家笑话,便及时把狗字后面的两个字略去了。

可是王敬哉又何尝听不明白郑由俭后面那是骂人的话,不过他一见郑由俭骂***便笑了,反而没有顾忌了,于是就听他说道:“知道委员长为什么会给我一块地盘吗?那是因为***是被我逮住的,不过倒不是我毙的。哈哈哈。”

“逮得好!背祖忘宗的不争气的玩应!”郑由俭骂他堂兄的语句脱口而出。

郑由俭这话说得是如此自然如此快速,不由得让王敬哉都高看郑由俭了。

他还真就听说过郑由俭的,自然也记得别人描述郑由俭那副奸商的模样,而见了郑由俭刚才给自己抱拳的刹那那副油滑的气质便有了“百闻不如一见,见了争如不见”的感慨。

可是一见郑由俭如此自然地明显是出自内心地抨击他那堂兄之时却是不由自主地对郑由俭的好感增加了。

他事后自然也打听直属团了,方知原来人家那也是一支百战之师啊,现在看来郑由俭能在这支百战之师之中当督导定也是有过人之处啊!

都是坚决抗日之人,霍小山郑由俭和王敬哉的共同话题就多了起来。

而王敬哉对霍小山的印象也很好。

不仅仅是因为霍小山在灭了胡大膀那群土匪后只是把土匪们的盒子炮留下了,其余的武器却是一鼓脑就都塞给了王敬哉。

还因为在霍小山在桃花山和那个江防军团长刘义财的接触中王敬哉就看出来了,这个霍小山绝对是个人物。

他明明抓住了刘义财通匪的证据却不穷追到底,既给了刘义财面子而同时被他留下来的大部分土匪那就是刘义财和土匪勾结的证据成为了攥在手中的刘义财的把柄,尽管等刘义财走了之后他就把那些土匪也送给他王敬哉了。

其实从霍小山的角度来讲,他才懒着要那些土匪加入直属团呢,别几条臭鱼再腥了一锅汤把直属团的风气再潜移默化地带坏了。

霍小山他们到达王敬哉的师指挥所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了,双方谈得投机一时之间是宾主尽欢,于是到了六点多钟的时候,王敬哉就又摆了酒宴对霍小山他们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军人喝酒最讲豪迈,在酒宴之上王敬哉特意在自己手下之中找来了那能喝这人陪酒。

双方共同参加过很多大的会战,虽然说在那人山人海之中未曾谋过面,但有此共同经历这个说完那个就补充,一时之间便仿佛生死弟兄一般了。

军人喝酒便也如打仗,话到杯到就得把杯中之酒干掉,霍小山有沈冲莽汉这样能喝之人替他挡酒却也是把自己喝了个七八分醉意来。

酒宴散后,王敬哉又特意这排霍小山到空房之中歇息。

而王敬哉手下陪酒之人中有一个恰恰就是与直属团发生冲突的后又把他们送到师指挥所的那个连长,那连长也喝得有些高了,却是又陪着他们到住处来了。

人酒劲一到,说话时便没有把门的了,在郑由俭的刻意引导下,那个连长便说出许多不为直属团人所知的王敬哉的事情来。

于是在夜黑人静之时,霍小山他们所住的那间大房子里便传来了那名连长一个人的讲述声:“我们师长和小鬼子那是有血仇的。

他的亲姐就是被小鬼子给糟蹋的!”

那个连长一时之间已是说出来一件他们师长的秘辛出来,这种话题霍小山他们喝得再多也是无人插嘴的,于是那个连长就接着讲了下去。

“这小鬼子干那种缺德事海了去了,这也不算什么新闻,可是你们知道吗?那些小鬼子在祸害了咱师长的亲姐还有别的咱中国女人后,还把他们的(。)用刀切了下来用火烤了吃!小鬼子就是一群畜牲!”当那个连长说出上述这一翻话来直属团的人真的震惊了,也愤怒的无以复加了!

“所以咱们就要报仇,后来咱们也抓到了小鬼子的娘们,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了!”那个连长紧接着又抛出来一个更让直属团震惊的话来!

啊?那个那个,直属团人杀鬼子是好手,而且他们杀的鬼子数那也绝对比与他们相同建制单位的中国军队杀得多,可是他们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啊,非但没有做过也没有想过啊!

“可是烤了之后,咱们中国人是人咱们不是畜牲,咱们吃不进去啊!后来也不管那是男的还是女的身上的那玩应全让我们喂狗了!”

“xū——”当那个连长说出了那些日本人身上的零部件最终被喂狗了的时候,直属团的人终于齐齐地呼出了一口长气,这还勉强可以接受吧,否则他们会以为自己又走了一遍河南灾区了呢!

第一一0八章 大战之端——对降者的下场

由于喝酒喝得多了睡得又晚,直属团的人头一回睡觉起来得都晚了。

其实他们绝大多数人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已经醒了,长年的训练行军早已经养成了雷打不动的作息习惯。

小石锁昨晚并没有喝酒,他以自己年岁尚小为由拒绝了喝酒,而在直属团人都在酒后熟睡之际却是自己搬了条长凳倚在了门后面当值哨了。

这既是霍小山的嘱咐也是小石锁的自觉,他们是作战部队,长期的作战使他们住在哪里都不会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交付在别人手里,友军也不行。

小石锁见东方天光见这了这才悄悄地爬到了那大板铺上,而这时恰恰看到紧挨着自己的莽汉已经醒了正瞪着大眼睛在铺上探起身来。

于是两个人不谋而合向睡在铺另一头的霍小山望去。

就见霍小是背对着他们侧卧着并没有什么动静,小石锁和莽汉就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便都躺了下去。

一个是值了一宿班要补一觉,一个则是打算美美睡个回笼觉。

其实直属团精锐们在这个时间段里都已经先后醒了,只是见大家都没动静便都极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其实就在小石锁往铺上爬的时候,霍小山就已经醒了。

他也知道大多数人都已经醒了,但是正如所有人想的那样,这回又没有什么具体的作战任务,霍小山并不会做那些煞风景的事就一个人默默想着杂七杂八的事。

比如直属团今后的发展,比如战局的发展,比如自己弟兄以后的去处,比如如何与王敬哉处好关系。

就这样,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

直到东方的天际从刚开始的鱼肚白到太阳升起到又爬到了树梢,霍小山才喊了一嗓子道:“都别装象了,全起来吧!”

于是本是静寂无声的房间里在一瞬间便爆发出响亮的哄笑声,看似和衣而睡的众人便全都仰身而起。

睡了也就两三个小时候的小石锁对霍小山的声音最为敏感,霍小山喊声起时他竟然在半梦半醒之际做出了一个鲤鱼打挺的动作来。

这个动作固然是潇洒至极,只是两边挨着他的莽汉和憨子就各挨了他一脚丫子。

两个人都被小石锁踩得呲牙裂嘴的,众人便笑,看人小石锁多会挑人,专门挑皮糙肉厚的人踹!

这次酒醉与睡回笼觉是截止目前直属团建团以来他们这些人唯一一次睡的好觉,他们对这次好睡是如此的难忘和珍惜,以至于在后来的那没日没夜的战斗之中在战争已经结束之际在他们很多人洞房花烛后的第二天早晨的时候,他们都回想起了这次美美的一觉,竟然觉得人生最美最好的事情莫过于这次睡觉睡到了自然醒!

霍小山带着众人洗脸吃过饭后已是九点多钟了,就在他到了王敬哉的师指挥部里与王敬哉告别准备去128师的前沿转转的时候,事情却找上门了。

王敬哉接了个电话后脸色当时就撂了下来,霍小山就听王敬哉阴着脸对电话里说道“把他们给我押师指来!”然后就挂了电话。

然后,王敬哉这才意识到霍小山在自己身边呢才态度略现平和的说道:“你们先别走,看我怎么收拾几个汉奸!”

一个小时后,四名百姓打扮的人被128师的士兵押进了王敬哉的师指挥所。

而这时霍小山也已经知道,原来这四个人竟然都是伪军都是日军派过来向王敬哉劝降的。

“你们是来劝降的?”王敬哉坐在太师椅上阴着脸看着胆颤心惊站在下面的四名伪军问道。

“是,王师长,这是——皇军让我们给您送的信。”那名为首的伪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日本人说成了皇军。

于是霍小山便在那名伪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王敬哉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那名伪军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出来刚想递到身边押着他的128师士兵的手中时,王敬哉便说话了:“虽然你们是日本人的狗子我本不想折辱你们,但你们既然管日本人叫皇军,那么想给我递劝降书就先跪下来吧!”

王敬哉说这话的声音并不高,可是站在那四名伪军身后128师的士兵便已经得军令了。

他们嘴中同时大喝了一声“跪下!”上面伸手一按肩膀下面脚便踹在了劝降者的膝弯上,“扑通”一声里那四名伪军便跪了下来。

王敬哉接过士兵递过来的信封随手取出里面的信笺展开之后便看了起来。

他看得很慢仿佛在字斟句酌一般,以至于下面四名跪在下面的伪军的脸上都出现了某种希冀。

王敬哉看完却是冷笑了一下,然后就见他把那信纸倒扣在了桌子上,伸手取出桌上一个墨水瓶里的蘸水笔在那信纸上写了起来。

四名伪军眼中的希冀更增加了心中也愈发忐忑了起来,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这个王老虎在那纸是写的是什么,只是觉得他写得很用力那笔划也抻得足够长。

可是霍小山是站着的,他却看到了王敬哉那在信纸上根本就没有写字,分明在那纸上画了一把刺刀!

面对那洋洋洒洒的劝降之言王敬哉却是画了一把刺刀,那么王敬哉对日军的劝降是什么态度那还用问吗?

王敬哉随手一摔那张纸就轻飘飘的如同一片落叶般飘到了桌下,那名说话的伪军起身便想去捡。

“我让你起来了吗?”王敬哉又淡淡地说了一句,于是那名正在起身的伪军便又被他后面的士兵手脚并用按跪在了地上。

跪久了的膝盖面对强者的时候当真是再也直不起来了,那名伪军只好用膝盖向前爬着捡起了那封信。

当他看到那封信后画的竟然是一把刺刀的时候脸色变了,他刚要再说话王敬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却已经抢在他前面说了:“把那三个毙了,把这个押到前沿腿给我打折了让他自己爬回去,当奴才当习惯了的人就不用站着走路了!”

“王师长饶命王师长饶命啊!”那三个说是要被枪毙了的伪军已是哭天喊地求起饶来。

“王老虎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尤青洋的弟弟!”那名为首的伪军大喊了起来了。

尤青洋霍小山昨天已经听128师的人说过了,却是这一带伪军里最大的头目。

“哦,这样啊。”王敬哉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随手指了下另外一名伪军说道:“那这样吧,把这小子脑袋给我砍下来,把他留着让他把这小子的脑袋给尤青洋送回去。”

第一一0九章 无奈的霍小山无奈的王敬哉

“我看你们就不要去前沿了,这回杀了劝降的我看日军的进攻也该开始了。”王敬哉这样对霍小山说。

进入到128师指挥所的霍小山和郑由俭都没吭声。

他们来了这么多人,这里是人家的师指挥部,霍小山是不可能把直属团四十来号人都叫进来的。

“这样吧,我让人领着你去看看我们128师的工事。然后呢要么你们在这里呆着要么你们就回江南岸去吧。”王敬哉见霍小山没吭声便又说道。

“全凭王师长安排。”霍小山这回笑了笑说话了。

“好,我就知道老弟是明白人!”王敬哉笑道,然后他对着手下的一名军官说道,“洪亮你领着中央军的兄弟去附近转一转。”

“是!师座。”那名军官应了一声,便对霍小山和郑由俭做出了请的动作。

霍小山和郑由俭互相看了看,两个人多少都有点无奈,也只能随着那名叫洪亮的军官出去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霍小山便领着直属团的人跟着那个洪亮身后成了观光团。

他们看到了128师那从天边一直绵沿而来的工事。

他们看到无数的百姓在128师官兵的监督与鞭打下仍在不停地修筑着工事。

他们看到不断的有128师的官兵诧异地打量着他们直到洪亮说明了他们的身份那些官兵才去除了戒备。

而这时,霍小山他们才明白直属团能全副武装地进入到128师防区核心地带这还真是王敬哉给了他们一个天大的面子,否则他们如果非要到前沿去,那么只怕真得打过去了!

他们就这样逛着,终于小石锁忍不住问霍小山道:“头儿,咱们不去前沿了吗?”

霍小山摇了摇头道:“日伪军的进攻怕是要开始了,这回咱们就不去了。”

这样一来不光小石锁了就是其他人都觉得奇怪了,那工事就是修得再好他们都看了半天了也看够了,可这不上前沿去打鬼子那咱们出来干嘛来了,难道大老远地过了江就是为了到这128师喝顿酒?

他们方待要问却是看到郑由俭回头向他们使了个眼色,于是所有人便明白这中间有话不方便说因为那个128师的军官在前面呢,于是所有人就闭上了嘴巴。

“你们工事修得确实不错。”霍小山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便对领着他们参观的洪亮说道。

“是,我们这些工事在鬼子进攻的时候立大功了,先先后后靠着它们打死几千个鬼子了。”洪亮看似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霍小山夸他们的工事他没有理由不骄傲。

“前面我们也不去了,你就跟我们说说得了。”郑由俭插嘴道。

“前面和这儿都一样,从沔阳老城一直到这都是一个样子的,只有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中间——”洪亮说到这突然把话顿住了。

霍小山和郑由俭再次互相看了眼终于是无奈的笑了。

洪亮后半截没有说出来的话无疑是说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防守最弱的估计是给他们自己内部人通行用的,人家洪亮把话顿住不说了那是对他们有防备之心,不想泄密啊。

这个王敬哉也太另类了,真的给了直属团精锐们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别说沈冲他们了,就是对霍小山和郑由俭来讲这都是到处打仗碰到的最别扭的一回。

原因无他,这个王敬哉的疑心实在是够重的,说是让洪亮领着他们转这其中未尝没有监视他们的意思啊。

甚至霍小山都想了如果自己如果还坚持去沔阳那头去都怕128师能把他们当成奸细给毙了!

截止目前王敬哉对他们还算友善估计那还是他们在桃花山一仗之时送给了王敬哉那些缴获的武器并且也查到了直属团的底细呢。

“这样的工事比我在打南京保卫战时的永备工事都好,如果当时我们有这样的工事,也许南京就不会陷落了。”霍小山叹道。

霍小山这声夸奖是由衷的,刚才洪亮可是说了,从沔阳到这里修的都是这样的工事。

霍小山记得沔阳到这里在地图上的直线距离得有一百多公里,而实际工事不可能修成直线,那么这修筑工事的工程量可就大了。

肉眼可见,从东向西每隔两三华里就有一个大地堡,那地堡上都是拿碗口粗的树干架的顶上面又扣了几米深的土。

每十米远筑土堆一个,中间还有几米高的横墙,遍地都是两米深的壕沟,一直通向了师指挥部的核心阵地。

这工事就是日军飞机大炮齐上估计也拿它们没有办法,而那些纵横交错的深沟既可以作为己方的交通壕和战壕却又兼有反坦克壕的作用,日军的坦克别想冲过来。

“这得花多少人力啊!”郑由俭也跟着感叹道。

这也是郑由俭看到过最好的工事了,有了这些工事才有了与日军重火力对抗的资本啊。

洪亮看了看霍小山和郑由俭又闭上了嘴巴。

其实洪亮原本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自打跟师长王敬哉到鄂中扎下根来后,他的话已经是越来越少了。

之所以话少,那是有一些同是跟着师长王敬哉到这里的老人都已经被枪毙了!

被枪毙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种种行为引起师长的怀疑了。

郑由俭问他这得花了多少人工,他能说吗?不能!

尽管他知道就在这鄂中平原上每天自己师的人只要不在打仗都是在抓当地的老百姓去给他们修工事,而修工事的人大多数死了,要么是饿死了要么累死了,这些话不能说啊!

他也明白眼前这伙中央军直属团的人对限制他们的自由是不满的,可这个他也没办法。

这还真是师长对他们比较客气呢,在洪亮的印象里这还真是别的系部队头一回进入到他们128师的核心地带来呢。

外面进城的老百姓如果当地人没有认出来的当场就直接当奸细毙了,师长树敌太多了啊。

可这有什么办法,师长打下这块地盘也不容易啊!

洪亮是陕西人,是跟随王敬哉的老兵之一,当时王敬哉刚到这鄂中平原时竟然只有三百老弱残兵。

然后王敬哉就利用武汉会战后整个湖北一片混乱的局面带着他们这三百残兵到处打地盘收编队伍,土匪、民团、中央军、新四军,哪个没在他们手下吃过亏?

王敬哉就凭着自己的铁血手段生生靠三百老弱残兵起家把自己的队伍扩充到了三万多人,更是占据了鄂中四县。

从此再也不用看任何大佬的脸色就凭着自己的本事打鬼子,到现在已经硬扛日军三年了!

整个中国有这样的部队吗?

没有!

东北军十万人咋样?那张少帅都没敢跟日本人打就弃了东北。

西北军咋样?七七事变,也只几个月时间就把平津丢了。

晋绥军咋样?阎老西连山西的火车道轨都比别的地方窄一截,可还不是让日本人打了进去!

鲁军咋样?眼前这个上校督导的堂兄连济南都弃了最后还捞了个被枪毙的下场。

中央军咋样?先丢上海再丢南京,连首都被迁到四川盆地去了!

别的就不说了,截止目前也只有我们师长带着人在这无险可守的鄂中平原硬顶了日军三年,试问,中国还有这样的部队吗?

没有铁血手段能在这无险可守的鄂中平原上站住脚跟吗?不可能的!

第一一一0章 战起——保垒总是被从内部攻破

在这一天里霍小山他们也只是随着洪亮打着转,洪亮带他们去哪他们就去哪,后来他们也不提问了,提问也有嫌疑啊!

霍小山也看出来了,王敬哉他把自己的地盘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人家指望不上中国军队各部帮忙人家现在也不需要这种帮忙了。

于是,回到128师指后听霍小山决定带着自己的人在这里再住一宿第二天就返回江南了。

这次打鬼子都没有打成,所有人就都显得有点没精打彩的。

而且竟然不能多说话,因为这回王敬哉的手下都在他们住宿的房舍外面替他们放上岗哨了!

多亏人家没有下了他们的武器,否则他们都会以为自己已是被人家软禁了呢!

于是,直属团精锐们在郁闷中等来了夜色开始了休息。

可是在不知道睡了多久的时候,霍小山已是直接从那大通铺上翻身坐起了,紧接着黑暗之中所有人都坐了起来。

因为他们听到了离他们并没有多远密集的枪声与爆炸声!

“准备战斗但不要出屋,防止128师误会!”霍小山在黑暗之中说了一句话。

霍小山总是最冷静的,无论任何时候。

他听到枪声惊醒后马上意识到不远处已经发生战斗了的时候,就想到了王敬哉对他们的怀疑,自己这伙人现在不能动啊,一旦动了就解释不清了,别是王敬哉会以为自己和日伪军里应外合呢吧。

“几点?”当直属团的所有人手中武器都顶上了火守住了门口窗口的时候郑由俭问霍小山道。

“三点左右,谁也不许弄出亮光来!”霍小山接着又说道。

直属团精锐之中大部分人都有手表或者怀表,这些表都是他们与日军长期作战中作为战利品留下来的。

只因为他们由于经常在敌后以小组为单位活动,计时的手表实在是离不开的东西。

但霍小山现在禁止大家弄出亮光看时间那也是避免王敬哉的人猜忌,黑夜之中要是他们这里先弄出亮光来那绝对是解释不清楚的。

这趟鄂中之行实在是憋屈至极了啊!

于是,霍小山他们就这样在黑暗之中保持着战斗准备听着那越来越近的或密或疏的枪声爆炸声。

万幸,就在霍小山判断出那枪声离他们现在所处位置还有一公里左右距离的时候,天光终于放亮了。

晨光的曦微之中沈冲低声问道:“咱们出去不?”

“再等等,不差这一会儿,天再亮点咱们先和外面的人交流下。”霍小山摇了摇头。

于是直属团人依旧保持着沉默备战的状态,外面的枪声已是越来越密集了,而那爆炸声有手榴弹的也有掷弹的但并没有迫击炮的。

“是伪军吧,如果是日军的话那进攻的动静会比现在大得多。”沈冲对霍小山耳语道。

而霍小山则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用同样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让沈冲感到震惊的话:“八成是128师出奸细了!”

因为昨天128师的工事霍小山他们已经看过了,那工事绝不是日伪军想冲就能冲过来的。

沈冲一惊正要再问的时候屋外已是传来了洪亮说话的声音:“霍团长你们可以出来了!”

守在门口的沈冲看了看霍小山,霍小山一指沈冲手中那自打醒来之后一直冲着门外的盒子炮摆了摆手。

沈冲意会将盒子炮举过头顶枪口朝天这才大声说道:“我们出来了!”

于是插着的门栓被小石锁拽开沈冲开门走了出去,小石锁也学着样跟了出去。

随后直属团的人也用同样的动作走了出去却是把霍小山和郑由俭放到了最后。

洪亮用佩服的眼神看着做缴械状从屋里出来的直属团的人,是的,用佩服的眼神。

只因为,就在黑夜之中枪声响起后,师长王敬哉给他下达的命令是,如果直属团的人敢从屋里往外冲或者弄出亮光来那就就地击毙!

洪亮是参加了桃花山剿匪战斗的,他看到了直属团的战斗表现而通过昨天一天时间的接触,他从内心里是不相信直属团是来对他们128师不利的。

于是他在接到了师长王敬哉的命令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要是他们既没有往外冲也没弄出亮光来呢?

洪亮的话也让他的师长王敬哉楞了一下,王敬哉在楞了片刻后才说道,那就证明他们不是奸细!

而现在直属团真的就象他所想象的那样,在长达两个钟头的时间里既没有往外冲也没有弄出亮光来出来时还都做出了无敌意状,这太不容易了!

就凭这伙人的老兵素质说外面枪响了人家听不到那是不可能的,可人家就能这样稳稳地守在屋里冷静地等着直到自己先说话。

这不仅是对战斗距离远近的判断也包括了对自己师长王敬哉心态的准确把握,细节决定成败,这支部队绝对是百战之师啊!

“没事了,哦,不,我是说没你们事了!”洪亮在看到倒数第二个出来的霍小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什么情况?出奸细了?”双方既然已经排除了误会,那么霍小山便不再关心刚才所发生的事了。

“是。”洪亮更佩服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了一些的团长了,“我们独立旅的旅长黄善明叛变投敌了!”

霍小山不由得皱了一下眉之际,洪亮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可以信任他了,便解释道:“他们旅有两个团的团副因为强尖民女被师长毙了,他怕被夺权就投了日军了,我们也是才知道。

他带着伪军从防守最薄弱的地段摸了进来,就是昨天我领你们走的那段路。”

“强尖民女?”霍小山又皱眉了,看王敬哉嫉恶如仇的样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手下。

“那个黄善明是土匪出身,他们旅是被师座收编的。”洪亮这么一解释霍小山便已经明白了。

王敬哉为了保住鄂中四县的地盘,收编所用之人难免鱼龙混杂。

而王敬哉为了保持战斗力便没有动那个土匪出身的黄善明,结果自然是养虎为患了。

而这时枪声已经是越来越近了,霍小山瞬间便已经判断出进攻的日伪军离王敬哉的师指挥所已经不远了,再过一会儿就该进入到步枪的有效射程了。

“走吧,到你们师座那里去看看。”霍小山说完当先走去,洪亮忙跟了上去。

“哎,那个洪亮我有个问题始终想问你。”郑由俭急赶了几步追上了洪亮问。

“什么?”洪亮心道这个什么督导这个时候问什么问题,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呢。

“我就是想问,来的时候听说你们师长把他的侄子和老师都给枪毙了,因为啥呀?”郑由俭也知道自己太八卦了,可是他终究是心痒难耐还是问了出来。

洪亮拿眼睛往前方瞄了一眼见离师指挥所还有一段距离才小心地回答了一句:“师座侄子因为强尖民女,师座的老师是因为吸大烟。”

第一一一一章 王敬哉“托孤”

霍小山他们和洪亮是在128师指挥所前面不远处的战壕里找到王敬哉的。

王敬哉正在组织师部警卫连的人布起最后一道防线来,前方的枪声已经稀疏了,显见那里的抵抗已经很弱了。

果然就在王敬哉回头看到霍小山带人上来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对面三百多米多外的一个大土堆后已是传来了某个人的喊声:“师长投降吧!你没有机会了,从沔阳到这里所有的阵地已经被我们从内部攻破了!”

“黄善明!你就甘心给小鬼子当走狗?!”此时的王敬哉终于已经没有了霍小山这些天看到的阴柔狠辣的样子了,而是把自己骨子里的怒气全爆发了出来,于是他用力喊道

“什么走狗不走狗的,你别跟我提什么日本人不日本人的,日本人杀老百姓你也没少祸害老百姓,这年头跟谁干都行别把自己搭里就行!

你就降了吧,国民党的人你杀了,共产党的人你也杀了,老百姓你也杀了,你根本就没有出路!”黄善明依然在用自己求生哲学来试图劝服王敬哉。

“有人你偏偏不作,非得投日本人做狗!老子这回杀不了你也撅了你的祖坟!”王敬哉明知道到了现在这地步双方已是成了敌人说多也是无益,可是若不骂那黄善明几句他心中这口恶气又如何能出?

王敬哉还待要骂,霍小山却是轻轻扯了他一下。

“嗯?”王敬哉一楞扭头之际,却是看见霍小山和郑由俭竟然一人手里拿了个掷弹筒,而他手下的士兵们正拼命地用匕首在那壕沟壁上戳土试图弄出一小块放掷弹筒的平台来。

“锹!”洪亮带了个士兵各拿了把工兵锹跑了过来。

王敬哉的眼睛亮了,他还真没想到直属团的人会带掷弹筒。

直属团精锐出来行动时,只要郑由俭参加了,他都会让人带两具掷弹筒四枚掷弹,反正也没有多重,本就是为了有备无患,没想到这回恰恰用到了。

重机枪也打不透王敬哉作为作战工事一部分的现在伪军们藏在其后的那个土堆,可是作为曲射武器的掷弹筒却是可以射到后面去的。

就在他们这头在拼命给掷弹筒刨出一块可以放置之地的时候,那头又有人喊话了,不过显然已经不是黄善明的声音了。

“王敬哉,你杀了我弟弟,但皇军说了,只要你投降老子我就放你一马!”他弟弟?这个人是尤青洋!王敬哉反应过来了,自己不是把他弟弟刚毙了嘛。

尤青洋是汪伪政权的人,手下有几万伪军呢。

“马上挖好了,再拖他们一下!”霍小山低声说道。

又要破口大骂的王敬哉一听霍小山这么说,忙把刚要骂的话收了回去,可他终究不愿意说软话拖延时间,于是他就张嘴喊道:“你特么的是谁啊?老子杀的阿猫阿狗多了!”

“王老虎,你少特么给我装犊子,老子是尤青洋!

王老虎,咱俩昔日也在一个饭桌上吃过饭,你特么就真敢下手杀我亲弟弟?!”那头的尤青洋显然也怒了。

这回进攻王敬哉的128师,打头阵的就是尤青洋的伪军。

尤青洋所带领的那部伪军是势力最大的,而王敬哉又砍了他弟弟的脑袋。

尤青洋为了给他弟弟报仇自然就冲在了最前面,日本人自然是想让王敬哉投降也要求尤青洋如果王敬哉投降你绝对不能因为你弟弟被人家杀了就不许人家投降。

可此时尤青洋的真实想法却是由自己亲自出面假意劝一下王敬哉给日军一个应付,然后就开始进攻,他才管不管王敬哉投不投降呢,否则如果不是为了手刃仇人他一个手下几万人的统帅还用亲自跑到前面来?

“我杀的真是你弟弟啊!哈哈哈,那可真不好意思了!”王敬哉开怀大笑道,“不过这也怪你笨啊!你劝降一下子派过来四个,你下回就派你弟弟一个人过来,我顶多也就是把他腿打折说啥也不能把他脑袋砍下来啊,要不就没人给你往回送信了,哈哈哈!”王敬哉已是笑得前仰后合了。

“我艹**,给我打!”尤青洋搞明白了,这王敬哉就是在这消遣他呢,他弟弟就这么一个却已经被王敬哉给杀了哪里还特么有下回?

可这功夫土堆后的伪军就听对面“嗵嗵”两声然后在两个几乎重叠在一起的短促尖啸声里掷弹便砸了过来。

原来就在王敬哉在与黄善明尤青洋对话的这段功夫里,霍小山和郑由俭终于把掷弹筒扶了起来,至于测距却是在洪亮沈冲他们在用工兵锹挖那一小块放置平台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测完了!

于是就在尤青洋和黄善明喊完打已是准备往后撤的这一瞬间那掷弹便从天而降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对面竟然会有掷弹筒,黄善明本就是128师叛逃过来的自然知道128师并没有用掷弹筒的习惯。

中国军队也都知道掷弹好用,但那个东西还真是一个技术活,要打得好那是需要严格训练与有相当实战经验才能练就的,而中国军队无疑却是缺少掷弹的。

“轰轰”的两声爆炸里,那个土堆后便扬起了两团爆炸产生出的烟尘来,一时之间藏在土堆后的伪军便被炸得东倒西歪。

待那烟尘过后,尤青洋捂着胳膊爬了起来,他被掷弹的爆炸碎片击伤了,而黄善明却是已经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他的太阳穴已是被击穿了。

“给我打!临死还特么反咬老子一口!”尤青洋一边喊着人一边在围拢过来的卫兵的掩护下向后退去了,至于黄善明死了那自有他的卫兵收尸他尤青洋才懒着管呢。

而此时,王敬哉也已是和直属团的人往后撤了。

王敬哉并不怕死,他在这两年的战斗中还亲自上战场和日军拼过刺刀,他这回往后撤却是有话要对霍小山说。

此时伪军在遭到了直属团两枚掷弹的暗算后,进攻又开始了,枪声爆炸声再次响起,而前方百米处的那条战壕却已经是128师指挥所的最后一道屏障了。

“霍老弟,我王敬哉这回是彻底栽了。

鬼子和伪军这回至少上了十万人,他们被黄善明领着绕过了我师的防守,所有阵地基本是同时受到攻击了。

我是不会往回撤的,这事你也不用劝我,我只想求老弟一件事情。

你们马上往江边赶,监利那里离江边最近,那里还有我两千弟兄,现在也肯定是和鬼子打起来了。

我给你写个纸条,洪亮和你们一起赶过去,那里能剩多少人,你能带多少人就都带过江去吧,以后他们就归你了,就算我王敬哉给128师留下最后一点血脉吧!”

这是王敬哉让霍小山他们走之后所说的最后一段话,然后他就拎着自己的手枪转身上前沿了。

王敬哉本人自己不走,霍小山也不可能强拉也不可能陪着他硬扛日伪军的进攻,于是霍小山率领手下毫不犹豫地向江边急行而去。

不过在多年以后霍小山在谈起王敬哉时对他的印象还是很深的,当时他给王敬哉做的评价是:你可以说王敬哉是抗日英雄也可以说他是土匪,但毫无疑问的是,他是一条汉子!

第一一一二章 急行军

既然决定去把那支128师在监利的队伍救下来,霍小山带人便进入了急行军的状态。

这场急行军对直属团的精锐们来讲是他们所经历的最艰难的行军,只因为他们现在是在江汉平原上,这里水网密布,并不是你想快就能快起来的。

好在王敬哉怕自己的部下信不着霍小山他们给派了个洪亮来,有了洪亮的领路,霍小山他们才能在那河河沟沟之间奔跑起来,一会儿上了这个桥一会又绕过那片水田。

只是随着他们的行军的深入渐渐便听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枪声,很明显正如王敬哉所说的那样,他们128师这回彻底栽了。

日伪军出动了前所未有的兵力要毕其功于一役,要彻底击碎王敬哉128师在江汉平原上的独立王国,从而为打通长江水路创造条件。

当霍小山他们在奔跑到了一个狭长的湖泊的时候,洪亮停了下来,只因为在湖泊的狭长的那端传来了稀稀落落的枪声。

“怎么了?”霍小山问。

“那里是过湖的通道。”洪亮说指着枪响的方向说。

于是,直属团的人就都明白了,过湖的通道那里有枪声说明了什么,这还用问吗?那里有战斗,或许通道已经被日军封锁了!

“游过去!”霍小山斩钉截铁地说道。

洪亮诧异地看了霍小山一眼,他那眼神里有不信,也含有你们能游过去最好了我是不成问题的意味,尽管湖虽狭长,可是要北游到南那也有七八百米的距离。

可是如果绕路跑过去那就不是七八百米的问题了,而且可以预见的会与日军发生战斗。

于是直属团这四十来人就下水了,这种行军方式有一个名词叫武装泅渡。

在所有人入水的刹那洪亮马上发现自己错了,他原以为直属团的这些人只是陆上猛虎,下了水才发现人家也同样是水中蛟龙,在泅渡的过程中竟然被自己甩到了最后。

当然洪亮正是好年纪水性也是不错的,直属团精锐中还是让他抓到一个垫背的与他并驾齐驱,那是那个叫郑由俭的上校督导。

可洪亮虽然抓了一个垫背的却依然有汗颜的感觉,只因为他就是再笨也能看出来这个上校督导就是没有四十只怕也得有三十八九了,而自己还是血气方刚。

一条本需绕行的湖泊就让他们这样横穿过去了,洪亮看到最先上岸的是霍小山,就见他已是把自己甩下了五六十米浑身湿漉漉地从湖水中站起身来了。

洪亮心里忽生一种钦佩的感觉,因为这至少是他见过的最能跑最能游的上校军官了。

而这时他见霍小山忽然回过头来向他喊道:“这里离目标还有多远?”

“十多里地吧!”洪亮在水中边喘着粗气奋力游着边回答道。

然后他就见霍小山已是在水中跑了起来!

怎么了?

洪亮很诧异,然后他就看到霍小山向湖边一大片芦苇丛跑去,并且边跑边掏枪了!

然后洪亮就看到在那已经没有了绿色的芦苇丛中划出了一条小船,船上有个老百姓正边划船边惊恐地向他们这群在水中游过来的带着枪的大兵们望过来。

“把船留下来,否则我开枪了!“洪亮听霍小山喊道并看见霍小山举起了手中的盒子炮!

原来,霍小山竟然发现芦苇丛中有一条小船。

这里离长江还有十多里路呢,他要小船作什么?洪亮感觉很奇怪。

而这个时候那个船上的百姓看到一个国军军官已经是向他举枪了吓得“妈呀“一声就跳到湖里去了。

船并不大,这船在文人骚客的嘴巴里也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叫“一叶扁舟”。

霍小山用自己那本来是打鬼子除汉奸的枪从老百姓的手里抢来了一叶扁舟,然后“成功”地把老百姓的骂名记在了现在已经不知是死是活的王敬哉的身上。

王敬哉打鬼子没错,可是因为修工事也弄得鄂中平原一带天怒人怨的,事急从权,他也不差这点骂名了。

就在所有人都赶上来的时候,霍小山已是下令了:“把这条小船扛着跑!洪亮领路!”

军令如山,洪亮辩别了下道路又开始往前跑,而他还没忘回头看了一下。

他就见直属团里出来了四个人,有一个扛轻机枪的有一个扛中正式的,却是都把枪往小船里一扔,四个人正好两人一头扛着那条小船又跑了起来!

当年王敬哉128师起家的时候带的是三千士兵,号称三千“秦俑”,然后由于是杂牌军出身就被那该死的汤**把部队给拆分了。

王敬哉就只带了三百老弱残兵来到了鄂中平原,洪亮还有其他十来名王敬哉的嫡系子弟兵是少有胳膊腿齐全的人。

王敬哉在带着他们吞并各派杂七杂八的队伍的并与日军作战的时候,洪亮大仗苦仗也没少打,他自然也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士兵。

但洪亮现在已经承认,霍小山直属团这些人是他所见过的官兵中军事素质最高的!

疾行仍在进行,经过将近一天的行军,他们终于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激烈的枪炮声,他们的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

令人欣慰的是,128师的这支队伍并没有放弃抵抗,令他们担心的是,从那枪炮声里不难判断出此时进攻他们的是日军而不是伪军,伪军是没炮的。

这里已是江汉平原的南端就快到长江了,江汉平原自平坦而又多水,地势的高度差很小,如果现在不是已经近天黑他们都不敢往前靠了。

“那里是咱们的阵地。”洪亮指着前面的两个互为犄角的也就是几十米高的山头说道。

而这两个山头竟然是江汉平原上唯二的两个山头,其余地方地势高度差不超过七米!

霍小山从小石锁手里接过望远镜开始观察地形了。

他们再前方依旧是一片水,而水的对岸便是正向那两个小山头发动进攻的日军。

在望远镜里霍小山看到了日军的迫击炮,看到了日军作为临时指挥所的帐篷,看到了远方正向山上发起冲锋的日军的身影。

“沈冲你带八个人留在这里换上日军衣服,天黑后以对面山头枪响为号泅渡过去干掉日军的指挥所,那里是三个帐篷,正好三个人负责一个,然后不用管我们直接混出去游过江去。

其余人由洪亮带路上山头组织人员向桃花山对岸方向转移!

到江边后铁锁胖子你们两个负责划小船过江找李向白多带大船过来,就把船停在桃花山的江对岸也就是现在的北岸等我们。

行动!”

霍小山的命令下来了,从他拿起望远镜观察敌情到形成行动也只有区区五分钟。

第一一一三章过江而逃(一)

贺正勇是128师守这两个山头的主官,他带着两千官兵在这里已经硬扛日军的进攻有一天了。

他在战壕里看着暮色四合终是放下心来,狠狠地唾了了一口唾沫,只是唾沫没有唾出多少出来的却更多的是黑灰色的土沫。

终于挺到天黑了,尽管也许等待他的是夜战,可是他还是为日军轰炸机的飞走感到了庆幸。

他已经记不清日军往这两个只有几十米高的山头上抛下多少航空炸弹了,他这处被盖了两米多厚土石的地堡竟然已经被掀了盖了。

他心中隐隐的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希冀,那就是他宁可今晚战死也不愿意明天去挨那日本人的炸弹,至于投降那是不可能的。

只因为他贺正勇和日本人有仇,有血海深仇!

他是一个孤儿,从小是被自己叔叔婶婶养大的,而当他懂事起自己后面还跟着一个流鼻涕的小丫头,那是叔叔家自己的妹妹。

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混出个人模狗样来好报答叔叔婶婶的养育之恩,给自己的妹妹准备最漂亮的嫁妆。

终于他在投军后在尸山血海中爬了出来,他出人头第了。

然后他很开心地用自己的钱给自己的叔叔婶婶盖了在乡下最漂亮的房子,给自己的妹妹买了最漂亮的衣裳。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日本人来了,一夜之间两位老人随着那所漂亮的还没住上多久的房子一起成为了燃烧后的飞灰。

而自己的妹妹在被日本人糟蹋后就疯了掉到河里淹死了。

于是,从此以后他觉得自己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杀日本鬼子,直到杀光为止。

在今天凌晨自己所在的阵地突然就遭到了日军的进攻,而自己也已经和师长王敬哉通过电话了。

王敬哉只是在电话里告诉他黄善明投敌了,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就把电话挂了。

他是了解王敬哉的,就如同王敬哉也了解他一样。

他们都知道彼此是都不会投降日本人的,只因为日本人都欠他们两个人的血债,两个人在电话中那无言背后的潜台词是“那就一起去死吧!”

他现在仍然清楚记得最早师长王敬哉在这把这里划给自己做防区的时候曾别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那时自己和师长同样什么也没有说。

那眼神里的意味是,你们阵地的后面就是长江,正因为是长江日军便无法迂回过来,下游沿江还有国军的几处炮台日军军舰是迂回不过来的,可同样因为是长江也让他们无路可退。

他们128师的防区是独立王国,他们打来的战利品从来不用上交,可也别指望江对岸给他们派来一兵一卒的援军,也别指望会良心发现派几条船过来把他们接走。

所以这里不起战事则罢,如果一起只要日军不撤军那么就只有唯一的一个结果:守护在这里的128师第1旅的官兵全部阵亡!

枪械射程之外有隐隐光亮,那是日军在黑夜之中的栖息地。

贺正勇很想带兵冲下去和日军拼个鱼死网破,但他知道那也只是想想,如果他敢率队离开这两个山头在这一马平川的江汉平原上与日军作战,别说坚持一天就是坚持一个小时都不容易。

是山头上那巨大的他原本以为能扛住日军轰炸的地堡给了士兵们坚持下去的勇气。

可现在自己这个山头的地堡已经被掀开了,不知道那个山头的地堡会如何呢。

于是,他向侧面的山头望去,那里现在已经是黑呼呼一片了。

两个山头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也只是不到二百米罢了,正是因为两个山头离得近才避免了被日军分割包围的命运。

就在贺正勇正在想派过去询问那个山头伤亡情况的卫兵也该回来的时候,他听到了下面传来了士兵的轻喝声:“哪个?”

“我,师长派人来了!”那是贺正勇卫兵的声音。

于是,在黑黢黢的战壕里,贺正勇看到一群人夹杂着枪械的撞击声便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在这呢,你哪个?”贺正勇问。

“贺旅长,是我,洪亮。”那群人中有人说话了,“我这里有师长给你带来的命令,火柴,笼光!”

师长的命令?贺正勇诧异了。

“师长咋样了?“他问道。

“能咋样,我现在也不清楚了。”洪亮答道,话声里已是“哧啦”一声一根火柴已被点燃了。

那微弱的火焰并不高也只是刚过膝一点点罢了,因为划火柴之人是蹲在两米深的战壕内点燃的,同样已经蹲在地上的贺正勇便看到了师部的参谋洪亮手中拿着一页纸就在自己面前蹲着呢。

拿火柴之人用手拢着光,而旁边的人呼拉下一子就围拢了过去将可能外泄的光用自己的身体层层遮住了。

一根火柴又能燃烧多长时间呢,好在王敬哉的在那张纸上写的字也不多,也只是一句话“以后听霍小山的,逃命!”

霍小山是谁?逃命?怎么逃?

贺正勇的脑子里马上冒出来了几个问号,可是,他自己都没查觉自己已经是被那张薄薄的纸页上的信息点燃了热情,于是他那三个刚在脑海里划出来的问号就从他嘴里吐了出来:“哪个是霍小山?怎么逃?”

“我的人一会儿会袭击日军的指挥所,趁混乱之际咱们向上游走,那里会有我的人派船从对岸过来接应。”贺正勇听到人群之中有一个声音说道。

黑夜之中,贺正勇看不清说话的那个人长什么样,但他能听出那个人的声音很年轻,于是他不免有了一丝担心,于是他问道:“你是哪部分的,你能确保你的人会带大船过来吗?如果船过不来怎么办?”

那个声音回答得也很快:“我是第九战区司令部直属团团长霍小山,我能确保有船过来接咱们,过来几条我不确保。如果船不够用,其余的人要么与日军战死要么跳江要么游过去!”

贺正勇在黑暗之中皱了下眉,看来自己的部队只是多出了一线逃出生天的希望而已,可还是比就这么硬被日军炸死好吧!

另外这个叫霍小山的团长——算了,只说了这么两句话,自己对他没看法!

贺正勇正寻思着呢,那个人却又开口了:“另外,撤退的时候需要交叉掩护或者派部队掩护,你的人能确保在日军的攻击下撤退不乱吗?”

“交叉掩护吧,如果只派一部人硬扛我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乱。”贺正勇答。

“那好,你现在把这里的人都带到那个山头去,咱们商量下撤退方案,轻伤员随军,重伤员我——也没办法”那个声音说道。

第一一一四章 过江而逃(二)

夜色更浓了,中日双方仿佛有默契一般停止了枪击,于是有浩荡江风从上游随着长江那不尽的水波而来,很快涤荡尽了战场上硝烟的气味。

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笼罩了,仿佛白天的那血与火的战场只是一声梦,梦随风去了无痕。

只是在这夜色的掩护下中日双方到底在做什么只有双方自己心中有数了。

日军并没有打算发起夜战,他们自然也知道128师在中国军队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尴尬地位,他们并不认为对岸的中央军会来船救128师的人。

他们已经从三面将这两个山头的守军围在里面了,既然是十拿九稳那完全没有必要发起夜战徒增伤亡,等到白天飞机一炸那他们将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就在天刚黑的时候有一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船过江去了,也不知道夜里十一点的时候,有一拨中国军人从其中一个山头下去径直走到了江边下水了。

他们自然更不知道这拨中国军人中领头的是一个叫霍小山的上校团长,他们水性很好他们完全可以游过长江去。

但是,他们没有,他们却是在长江的浅水区域中奋力向上游游了过去。

子夜十二点过五分就在大多数日军多少有了困意的时候,对面山头的机枪声响了起来。

夜色中,重机枪轻机枪子弹拖曳着红光向山下日军可能藏身的地方开始了密集的扫射。

论起打枪来,日军怎么会怵中国军队,于是日军前沿的轻重机枪便打出了更多的弹痕向山头上中国军队的火力点集火而去。

紧接着“嗵嗵”日军方向便打起了照明弹,将那山头笼罩在光亮之中。

这照明弹是必须打的,万一中国军队乘着夜黑冲下山来呢!

原本宁静的夜色便这样被打破了,战场又恢复了喧嚣,日军的注意力全被对面吸引了过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在日军营地背后有一拨九名扮成他们样子的中国军人下水了。

他们在一人来深的水中尽量用最小的声音游着就向那正设在水边的日军临时指挥所游来。

那是沈冲他们九人,他们要偷袭日军的指挥所了,而那三顶日军的军用帐篷就在岸边三十米处。

沈冲他们并不知道日军的这个指挥所是什么级别的,也不知道日军的指挥官在哪个帐篷里。

天知道它是大队的还是联队级别的,管它呢!

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要这里是指挥所,然后他们再干掉这个指挥所给日军制造出足够的混乱让他们尽量减少对守山头的128师的追击。

感谢日军的敬业吧,每顶帐篷那唯一的门是冲着战场方向的。

日军压根也没有想到会有中国军人从身后的水中摸上来,那后面根本就是不设防的。

于是,三人一组的他们就顺利的摸到了帐篷的侧面。

沈冲静静听了会儿动静后轻轻探出头去,帐篷的缝隙里有隐隐泄出的灯光正照在了一名日军哨兵的后背上。

这名哨兵正仰脖看着远处双方交火的弹痕,他之所以挡住帐篷里漏出的灯光那自然也是出于职责,尽管这个临时指挥所犹在中国军队重机枪的射程之外。

沈冲探头之际便已看到了这三个排成一列的帐篷之前恰恰就只有这么一名哨兵,于是他不再犹豫便蹑手蹑脚地摸了上去。

捂嘴、匕首刺进敌人的心窝、挣扎却是发不出一声直至这名哨兵一动不动地被沈冲扶着轻轻的倒在了地上。

然后,三个小组的人便同时出现在了各自目标帐篷的门口。

他们并没有马上往里冲,反而有人警戒着周围日军的动静,有人透过帐篷门缝隙向里观察了一下。

沈冲所在的那个帐篷里恰恰有三名日军军官,当在瞬间判明了里面的情况后他无声地笑了。

沈冲不进反退却是缩了回来,对跟着他身后的孟凡西牛如皋耳语了几句,自己却是轻手轻脚地绕到了帐篷的后面。

这个帐篷里的日军军官本来已经和衣刚要睡着的时候却是被刚才战场的枪声弄醒了,

一名正守在电台之旁,一名正趴在桌子上看着地图,而最后一名则是坐在挨着篷布的一个小马扎上打着呵欠。

就在这时,帐篷门上的帘子突然就被掀开了!

两名日军抬头看向那帐篷门之际看到的却是扑进来的两条身影和扑击而来的那在灯光下寒光闪闪的匕首!

第三名日军军官在困意中感觉到了帐篷门帘掀动所带来的凉风却恰恰是看到了有匕首刺入同伴身体里所溅出来的血光。

他刚要高喊掏枪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因为有一把锋利的武士刀从他的后心径直穿了过来,他看到了那雪亮的刀尖!

那是沈冲摸到了他的身后隔着那帐篷的篷布就把自己那把锋锐无匹的武士刀狠扎了过来!

整个偷袭过程之中,只有姚文利负责的那个帐篷里有日军发出了“啊”的一声。

“怎么了?”几十米外有日军问道,端着枪走了过来。

而这时在帐篷外的沈冲却是大声回答道:“被开水烫了一下!”同时便已经迎了上来。

本来以为已经被日军发现的进入到帐篷中的那八个人在听到那名日军临死之前发出的叫声时已经是拿着盒子炮就往帐篷门口冲了,可是他们一听到沈冲的声音就又把脚步停下来了,却是堪堪就在那帐篷门口刹住了脚步。

走过来的那名日军士兵听着对方熟悉的日语本来刚提起来的一点警觉便消失了,他在黑夜之中既没有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同伙”身上有着水渍也没有看到人家用手倒背在身后的那把武士刀。

于是就在两个人即将碰面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那名日军心窝便被白刃刺穿了。

黑暗之中那个日军士兵挣扎着想喊却是发不出声音便如同一只被竹签穿透了的四肢却仍在蠕动的蛤蟆。

然后刀被抽出去的时候那名日军已是死了,可是就是死了他却依旧没有自由行动的权利,他在倒下的瞬间被沈冲再次扶住了并被沈冲架着胳膊拖到了一边再次放好。

几个人影从那三个帐篷处向沈冲围了过来,可是那帐篷门口的帘子却没有掀动,那八个人竟然是从帐篷后面出来的。

原来他们见日军没有发现他们的行动后,却是不约而同地选择退到了帐篷的里面,用匕首将帐篷壁割了个大口子钻了出来。

这样,他们就避免了再次掀动门帘让灯光照到他们的样子以免被其他日军发现。

“这回怎么办?”姚文利向沈冲耳语。

姚文利他们刚才进的那个帐篷里日军有四个人,尽管有一个正在打盹,但他们在动手之际还是让最后那个打盹的发出了一声“啊”来。

“汽油,远处打枪,好跑。”沈冲低语。

第一一一五章 过江而逃(三)

那两个山头离江边不远,白天的时候日军三面包围一面临江却是把劲气使足了就往那山头倾泻着炸弹与炮弹。

日军已是把那两个山头看成了煮熟的鸭子,所以晚上自然也是布上警戒防止128师突围。

当夜里那两个山头上有机枪开始向北方射击的时候,所有的日军自然就精神了起来,尤其是北面的日军理所当然地要进行还击。

其余两个方向的日军也不敢怠慢全在黑夜之中紧盯着中国军队的动向生怕中国军队趁天黑冲出去。

此时山头西面的日军枪都已经顶上了火看着前面黑黢黢的小山,耳听着在那密集的枪声里“嗵”的一声随着一颗照明弹的升起,他们便看到了前方百十多米处的山脚下竟然出现了中国军队哈着腰向他们这里扑来的身影。

原来,这里才是他们的突围方向啊!

于是就在照明弹照亮了敌我双方的瞬间,中日双方不约而同的便开始了相互的射击。

毫无疑问,外围的日军是占有火力优势的,步枪就不算了,十几挺歪把子同时“哒哒哒”的打响,瞬间就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火力网。

突围的中国官兵们前面的中弹后面的也只能就地卧倒。

负责这个方向指挥的是日军一名大队长,他正得意地想着你们想从我这里突围出去门儿都没有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却响起了枪声!

那“啪啪啪”的连射声音里,那十多挺轻机枪转眼就哑了下去!

这怎么后面还来中国军队的援兵了呢?而且枪法很准火力很猛啊!

日军大队长就有点发蒙,可是他蒙那是因为他受到了突然袭击,对面的中国军队可不会蒙,这后面来了援军那都是原本计划好了的而机会只有这么一回啊!

于是128师突围部队的趁日军机枪火力一弱,所有趴在地上的人都飞快地爬了起来,前面几人抱着轻机枪边射边就往前冲。

后面的人发一声喊不再掩饰自己的身形端着枪拿出百米冲刺的架势便在机枪的开路之下没命地向西面冲来。

日军大队长一看坏了,这里面一夹击自己的阵地可能就得被人家冲破了,忙抓起电话便摇,他在确定了中国军队突围方向在自己这头的时候需向联队汇报啊!

可是他把话筒贴到了耳边之时听到的却是盲音,联队指挥所竟然没有人听电话!

日军大队长下意识地向联队指挥所所在的北面望去,恰恰正好看到北面指挥所的方向燃起了三团火光。

那火光并不大,江汉平原到处都是水网又能有多少可燃物呢?

也正因为如此,日军大队长便确认了那着火之处正是联队临时指挥所的那三顶帐篷。

紧接着他看到北面方向己方的营地里突然那红色弹道便交织纵横起来了,那里竟然也打成了一锅粥!

他这是要向联队呼叫援兵呢,可联队指挥所竟然遭袭了,那么自己是阻止中国军队突围还是回救联队指挥所呢?

可这当口哪是犹豫的时候呢?

转眼之间突围的中国军队便已冲进了他的阵地,步枪开枪已是不及眨眼之间就变成短兵相接的白刃战了。

虽然说中国士兵也有被枪射倒的也有被日军用刺刀挑了的,奈何中国军队是以纵队冲击横列更兼日军后面的中国援军听枪声人并不多,但枪法竟是极准的,这面日军枪火刚一闪就被对方将枪手击毙了。

就在日军刚才打上天空的那颗照明弹落下新的照明弹尚未升起之际,仅片刻功夫西面日军的防线被中国军队里应外合给洞穿了!

“轰轰轰”的爆炸声起,中国士兵又在黑暗之中向刚冲开的通道两侧甩出了手榴弹。

黑夜之中日军彻底乱了,官指挥不了兵,兵找不到官,一片混乱之际,从山头上冲下来的128师残部终于冲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北面的日军已是在混乱之中稳定下来了,他们已是点燃了火把。

他们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联队长,那个躺在帐篷的废墟里已经被烧得有点面目全非的指挥官。

火烧并不是他死亡的原因,他的死因是喉管已经被利器割断了。

非但他死于利刃,验伤的结果那三顶帐篷之中所有的军官与士兵的死因都是一样的,要么被割了喉要么被利刃扎透了心窝。

他们的指挥所竟然被中国军队摸营了,而摸营的中国军人他们竟然一个没有发现!

主官死了,总是有次级军官要站出来接着指挥的,于是一位恼怒的日军大队长下令连夜向山上进攻,因为此时那两个山头上的枪声虽然稀疏了不少,但射击却是依旧。

日军开始攻山了,一顿迫击炮与掷弹筒的急袭之后,日军士兵冲上了那两个山头。

于是日军意料之中与出乎意料的事情同时出现了。

意料之中的是,果然山上只有中国军队少量的掩护部人。

出乎意料的是,那少量的掩护部队竟然都是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的重伤员!

在日军已经快连成片的火把的照耀之下,他们最先看到的是一名腿已经被炸断了还缠着绷带的中国士兵就坐趴在一挺重机枪的后面,人却已经死了。

一条腿的人是不可能站着操纵重机枪的,就是那重机枪射击时所产生的震颤也不是他一条腿可以支撑的,而他若是坐在战壕里却是连重机枪的扳机都摸不到的。

而一名重伤员如何成为了一名重机枪射手呢?

日军们看到这名重伤员的屁股上放了三个子弹箱,毫无疑问他是被人抬着放上去的。

而再看其余火力点上,所有操纵枪械的都是重伤员。

北面的日军就是被这些重伤员给拖住了,一名恼羞成怒的日军士兵抬腿一脚就踹翻了那堆在一起的弹药箱,于是那名中国军队的死者便也象个布口袋似的摔倒到了战壕里。

那名日军士兵意犹未尽端着步枪便想在那尸体上再扎出几个窟窿出来却是被日军大队长一声“巴嘎”制止了。

“把这些人要好好埋葬,他们是支那人里真正的勇士!”日军大队长如是说。

由于这些做掩护的都是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的重伤员,他们无法做到打几枪就换个地方,于是,他们绝大多数人已经在炮弹与子弹的双重打击下死去了。

终于,继续往前行走的日军看到了这个山头上唯一的一名还活着的中国士兵。

只是他的双腿已断,断腿处后面是一溜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前方几米处有一颗手榴弹,看样子他是想去伸手够那颗手榴弹,但终究是失血过多他已无力前行了。

日军士兵们刚才挨了长官的骂这回却是不敢再有所行动了便都看向了日军大队长。

“一会儿把他与其他支那军队的伤员一起埋了,让他活着做最后一名支那的勇士吧!”日军大队长低声说了句,然后却是高声大喊起来:“都楞着做什么,快去追击!”

第一一一六章 过江而逃(四)

日军的追击是一直在进行着的。

包围128师贺正勇旅的日军是一个联队,西面的那个大队在被贺旅残部冲出去之后他便选择了追击。

而那两个日军大队长也不傻,联队长都被人家杀了,如果自己再把中国军队放跑了,那么他们是绝难辞其咎的。

双方战斗指挥员自然都明白对方的兵力,日军自然知道贺正勇旅也不过两千人罢了,经过昨天的一天战斗他们顶多也就剩一千人了,若是一个联队的大日本皇军再让一千人的支那军队的残兵败将在自己手下逃掉了,那么这绝对是一种耻辱!

他们也不难揣测出支那军队的逃兵是要过江的,江汉平原一马平川他们绝无别的藏身之处,所以他们只需要沿江追击在中国军队上船之前将他们消灭在岸上。

只是日军想象得很好但追击起来却并不顺利,只因为被他们追击的中国军队中有一个霍小山。

霍小山自然知道山头的西面也有日军,所以他便带着自己的人进了长江,逆流而上。

逆游长江对于水性好的人来讲并不是不可能,只是消耗体力会很大,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人逆水而游也是同样的道理。

好在他们并不需要游太远的距离,黑夜之中他们在山头靠江的一侧下了水往上游游出了八百多米就上岸了,而这时他们便已经在西侧日军的身后了。

并不是随便拉出一支中国军队就有直属团陆上猛虎水中蛟龙的本事,如果都有的话贺正勇残部就不用突围了,直接游出日军的三面包围就可以了。

夜色之中,霍小山他们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向日军的身后摸去,就在贺正勇率部发起突围之时他们用手中的盒子炮给了他们最关键的帮助。

“正对桃花山方向,把你们的手榴弹、木棍和绳子都留下来!”霍小山喊道。

贺正勇听出了霍小山的喊声,他也忙喊道:“特务连的人都留下来!”

在一场战斗中没有算无遗策的指挥官,但每个指挥官却又都必须注重每个细节。

在贺正勇眼里,霍小山就是这样的人。

在研究突围方案的时候,霍小山便详细规定了哪些人打冲锋哪些人断后那些人要向日军扔手榴弹,哪些人带手榴弹和木棍绳子。

阵地上自然也有绳子只不过是粗绳子,当时贺正勇并不知道霍小山要这粗绳子做什么,直到霍小山让人把那麻绳一股股地破开劲儿变成了很多条更细的绳子他才想明白了。

而现在他们这些负责掩护的人正是这样做的,直属团的人两人各扯着那细绳的一端就向他们逃跑的道路两侧跑,当把绳子抻直,绳子两端就被系在了刚插入地里的木棍上。

而路中间的人则把手榴弹手柄的盖子拧开将引线系到了那细绳上。

黑暗之中,贺正勇不知道霍小山的人是如何做到这一点而又不引爆手雷的。

但是,很明显,他们训练有素,这招他们肯定练得熟练至极才敢在黑夜之中如此操作。

而这时还有直属团的人招呼贺正勇特务连的人去帮忙的,因为他们需要熟悉道路情况的128师人的帮助。

这里是水网密布的平原,光把道路封锁住显然是不够的,一旦日军发现道路之上被设置了诡雷很可能就从旁边的水田或者淤泥之中迂回过来。

于是有人在道路上布置诡雷的同时,便还有人跑到了道路两旁的淤泥之中又拉起了绳子挂上了手榴弹。

趁着日军的刚被他们冲过时所造成的混乱,霍小山和他的人在道路上布下了第六道绳索时,追击的日军终于绊响了第一道他们布下的地雷。

贺正勇就听到五百多米处“轰”的一声爆炸还隐隐听到了日军士兵的惨叫声。

“贺旅长你快走吧,后面的事有我们。”黑暗之中霍小山开始下逐客令了。

霍小山并没有选择交叉掩护的办法,如果交叉掩护的话那么他们的伤亡会很大而且也跑不快。

“一旅的都跟我走!”贺正勇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开始带人向前面跑去。

而这时他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却是又把脚收住了,因为他不光听到了日军的枪声还看到了远处出现了火光。

日军被炸怕了,日军竟然点燃了火把!

可是那火把刚亮起,贺正勇就听到身边“叭勾”一声枪响,然后远处的光亮便掉到了地上!

这距离得有四五百米吧!这枪法也太准了吧!

贺正勇吃惊了。

可惜他们这里是一片黑暗,贺正勇并不能看清是谁打的枪,他只能通过那“叭勾”的一声枪响断定,开枪的人用的是三八式步枪。

算了,不管了,显然这个直属团和其他部队不大一样。

他们好象是全能的,他们干这些一般部队做不来的事情已是习以为常了,还不知道对岸能不能划船过来能不能把自己剩下的几百人运过江去呢!

于是,贺正勇带人远去,后面霍小山直属团的人便开始了他们迟滞日军追击的战斗。

在第一声爆炸起来之后,在道路两侧布“雷”的直属团的人就纷纷往道路上撤了。

霍小山知道日军一旦采取迂回的战术那么自己布置在道路两侧淤泥之中的诡雷并不见得就能起到杀伤敌人的作用。

成片的淤泥自然不是宽度有限的道路,纵使有日军趟响了那手榴弹也不大可能炸到日军。

但是,霍小山仍然是希望用这种方法起到疑兵的效果,哪怕在手榴弹爆炸的威慑下让日军在淤泥之中趴上两三分钟也是好的啊!

这种迟滞战斗就是抢分夺秒的活,哪怕最后在上船之际能多争取这两三分钟的时间,运兵船可能就真的驶出了日军的有效射程了呢。

所以,在保证直属团与日军相对距离在四五百米的情况下能拖住日军一分钟就是一分钟啊!

霍小山在黑夜中布“雷”的计划成功了,它有效地让日军追击的速度降了下来。

趟雷有日军被炸,日军就得卧倒开枪射击。

日军举火把,于是举火把的人就被细伢子和黎亮手中的狙击步枪放倒。

日军试图从侧翼的淤泥中迂回竟然也有点儿背儿的绊响了手榴弹,虽然没有炸到却也是吓得日军在淤泥中趴了一会儿。

霍小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日军被迟滞了,而中国军队却是在甩开大步向上游狂奔,现在要看的就是对岸的船能不能到了。

关于这点霍小山也不知道,就得看返回南岸的郑由俭和在家的直属团大部了。

第一一一七章 过江而逃(五)

就在江北岸的中**队为了那一线生机有人在阻击有人在大路狂奔的时候,南岸江防军刘义财团的防区后面却是出现了大批全副武装的**士兵。

刘义财团值岗的哨兵吓坏了,直到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中走出来一位上校军官说道:“领我去见你们团长,第九战区直属团上校督导郑由俭要进里面与他有要事相商!”

哨兵大着胆子刚回了一句“你想见就见啊!”

郑由俭身后已是闪出了铁锁,他拿着盒子炮直接就顶在了那哨兵的脑袋上说道:“叫你后面的人赶紧去叫你们团长,领我们去见他,否则老子一枪毙了你!”

十分钟后,刘义财团部的一间房子里,郑由俭和铁锁已是站在了江防军某部团长刘义财的面前。

刘义财搂着自己那比自己小了几岁的老婆睡得正香却被手下叫醒心中那是很不乐意的,但他听说霍小山直属团的人竟然带枪都快闯到了内宅了心中一惊。

到底是团长,这段时间第九战区直属团就在他眼皮底下搞训练,虽然心惊他倒也不相信直属团敢把他的防区如何了,更何况他手下说进来的人只是郑由俭带了一个兵。

于是他穿了睡衣便往前走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叫上了几名当班的自己的警卫。

“刘老弟,深夜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但为兄确实是有急事相求啊!”郑由俭向刘义财一抱拳说道。

刘义财现在哪里还有睡意了,他看了看郑由俭。

就在这两个来月的时间里,刘义财和霍小山并没有什么来往,但和郑由俭两个人却混得还是很熟的,郑由俭还和他在一起吃过几回饭。

至于原因嘛,只有一个:铜臭味相投!

两个人那都是做买卖的好手。

刘义财为了发财都敢让胡大膀去其他防区内抢钱抢枪,而郑由俭那也绝对是奸商一枚,所以两个人在不妨碍对方利益的情况下竟然是少有的一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

只不过这两个知音遇到了一起那潺潺流水的天籁之音却也是变成了叮当作响的孔方兄相撞之音。

郑由俭看刘义财看向了自己在两个人目光相遇之际,郑由俭却是将眼光向旁边一转使了个眼色。

于是刘义财顺着郑由俭的视线便看到了郑由俭身边站着的铁锁怀里抱着的一个黑色的小皮包。

皮包那都是用来拎的可为什么要抱着呢?

精于生财之道的刘义财马上便得出了那皮包必须抱着的理由,那个皮包很重!

“你们出去!”刘义财对手按着盒子炮的卫兵说道。

就在他的卫兵出去合上门之际,石锁上前便把那个皮包墩在了刘义财面前的茶几之上。

虽然刘义财判断出那个皮包很重,却还是小瞧了那东西的重量,竟然把他的茶几压得发出了“吱嘎”一声。

石锁拉开皮包将那皮包向两边一分,于是刘义财就在灯光下看到了满满一皮包煜煜生辉的金条!

刘义财马上想明白了那金条的来历,那是那已经被他打死的拜把子兄弟田大膀劫掠来的钱财!

田大膀田老弟啊,你死的不冤哪,你竟然背着我藏了这么多大黄鱼!

收起自己贪婪的目光,刘义财问郑由俭道:“由俭兄要我做什么?”

“兄弟真是明白人啊!”郑由俭叹道,随即脸色一肃道:“现在把你控制的江防团的大船都给我用一下!”

“去哪?”刘义财问道。

“江北。”郑由俭并不避讳。

刘义财眯了一下思索了一下,便能猜到郑由俭要船做什么了。

一江之隔,刘义财焉能不知道北岸正在发生什么事呢!

“你要多少船?”刘义财问道。

他压根就没有问郑由俭要船做什么用,在他的人生的理念里没有什么不能买卖,只要有足够的价码。

“越多越好,加上你的船工!”郑由俭说。

“你的价码低了吧?”刘义财翻了郑由俭一眼。

“刘老弟不是外人,所以我没打算和你讲价。咱们一锤子买卖,不二价!”郑由俭哈下腰盯着刘义财的眼睛说道。

刘义财和郑由俭对视了一会儿后中,却是又把眼睛看向那个已经被铁锁合上了的皮包,过了也就几秒钟后他便果断地回答道:“成交!”

一个小时后,一溜大船悄然离开了长江南岸便向长江北岸划去。

船上除了船工并没有几个人,但船头船尾却都架上了轻机枪,甚至有两条大船的船头还架起了重机枪。

……

桃花山对岸,日军追击的枪声越来越近了。

128师一旅残部官兵都趴在地上向日军追击的方向端着武器,可是他们的脑袋却始终是向右拧着的。

在他们身后三四百米处就是长江边上的一处浅滩,那里却只有一名士兵,他此时正攥着一支手电筒向江中照去。

他想照的其实是江对岸,奈何他手中只是一支手电筒罢了,可就算不是手电筒就是探照灯却也不可能照到对岸的。

他们需要给对岸来船提借供自己所在方位,他们不敢点火,他们唯一能在黑夜之中向有可能渡江而来的船只指示他们所在位置的也只好用这支手电筒了。

尽管这支手电筒发出的光亮也会被远方的日军看到,但此时却已顾不得了,在他们的下意识里那一束光柱总比在黑夜之中冲天而起的火光要让人心安些吧。

给来船以目标提示他们是必须要做的,一旦对岸真来船了且由于夜太黑靠错了地方,那么今夜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如果日军真的先到了那么前几年的南京保卫战时悲惨的一幕就会重演。

只不过那回是南岸的**与百姓被日军赶下了水而这回却是北岸的他们要么被日军消灭干净要么在子弹打光之后也也同样被赶进这滚滚长江。

日军追击的枪声已经是越来越近了,128师一旅余部所有人员的心跳已是越来越快了。

就在昨天旅长贺正勇告诉他们作为旅长的他会和他们这些士兵战斗到死的时候他们并不这么激动,只因为他们心存死志。

可是今天突然绝境逢生突然就见到了这么一线生机的时候,他们反而就不淡定了。

“鬼子离咱们不到两里地了啊!”128师的一个老兵轻声叹道。

他的话在旁边的士兵心中引起了共鸣,是啊,鬼子已经很近了,怕是来不及了啊,也许对岸压根就没船过来呢。

就在枪声渐近绝望的情绪开始在士兵中间弥漫之际,忽然几名眼睛好使的士兵突然喜出望外地高喊了出来:“船来了!”

是的,所有士兵不需要扭头去看,因为他们的脖子一直就那么扭着呢,他们看到了在那手电筒的光柱之外的余光之中出现了黑黢黢的一溜巨大的船影。

那船很大!那船也足够多!

“哄”一声士兵们便骚动了起来,有的士兵便站了起来想往江边跑,日军已经追得很近了就要进射程了啊!

“啪”一声枪响了,那枪是冲着天上的繁星放的,随即他们中间就响起了贺正勇的吼声:“不许乱!咱们的救命恩人还在后面!”

士兵们绝处逢生的激动在贺正勇的这一枪里被压制了下去,骚动停止了。

“我、机枪手特务连断后,各级军官组织士兵有序登船!谁敢贪生怕死抢先登船的直接枪毙!”贺正勇怒吼道。

就在这一刻他发现了自己手下士兵与人家直属团士兵的差距了。

这无关军事素质,人家救了咱们,可咱们却让人家打掩护自己却先登船逃命,世间哪有这样不要脸的道理?!

船靠浅滩的时候,霍小山带着直属团的精锐们也都撤回来与贺正勇他们会合了。

而那头浅滩上士兵们在涉水登船,这头与追击而来的日军的枪战便开始了。

追赶的日军通过刚才那束指点方位的手电筒的光柱已经判断出中**队要上船逃跑了,所以追击甚急!

奈何他们追击是呈纵队前行的终没有贺正勇呈横向列阵的火力来得猛,于是便被压制住了。

待到日军大队赶上来的时候,中国士兵大部已是登船完毕了。

霍小山贺正勇带着士兵便往岸边撤,日军便开始向岸边泊船处开始了冲锋。

可这个时候就听到“洞洞洞,洞洞洞”船上的马克沁突然响了起来。

在这黑夜这中马克沁那富有穿透力的射击声显得是如此震撼,日军在黑暗之中的冲锋便立刻被阻止了,马克沁重机枪以他超远的射距让日军从官到兵都失去了追击的冲动。

他们是追兵,追兵手中也就是三八大盖与歪把子,他们不可能扛着那近百斤重的九二式重机枪来追击,而马克沁却又是在他们手中轻武器的射距之外!

终于登船完毕了,终于大船随载着那些绝处逢生喜极而泣的官兵们起航了。

贺正勇和霍小山是最后踏上那晃晃悠悠的船甲板的,这时候,贺方勇在那重机枪的洞洞声里对霍小山很郑重地说道:“以后我贺正勇和我手下的兵就是你霍团长的人了!”

第一一一八章鬼子军舰来了

有了贺正勇的表态,在他们乘船从江北返回的第二天,霍小山就对128师1旅进行了整编。

加上贺正勇的人直属团已经有1600余人了,国军正常的编制是一个团三个营,而霍小山这1600多人却都够一个加强团的了,这倒也无所谓,霍小山干脆就把它变成了四个营一个特务连。

四个营长中有两个由粪球子和石彪担任,另外两个营长是贺正勇和他原来手下的一名叫方大海的营长,而李向白则是被霍小山变成了副团长。

特务连则是霍小山团原来作战精锐的扩大版。

霍小山这种奇怪的编制方式起初让贺正勇很不解,现在所有当官的都恨自己手下兵少哪还有嫌手下人多的呢。

官当大了手下兵多好处就多啊,不说象自己老师长王敬哉那样拥兵自保,那也可以实际有1600实报2100吃500空晌啊!

有了这样的疑问,他自然得找人问问。

问谁呢?自然同级军官交流起来方便,于是他便开始向长得不起眼但让谁看上去都那么富有亲和力的粪球子发问了。

既然是向人家求教,那么开头的模式肯定是这样的:你好,史营长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能向你请教吗。

而粪球子回答的模式肯定也是这样的:贺营长不用那么客气,你叫我球子就行啦!

于是直属团贺营长通过向球子营长请教才搞明白,原来人家直属团的作战风格是基本不打阵地战,平时占便宜,关键时刻顶上去,象他们原来128师那样躲在地堡硬扛各种炸弹的时候,有,但确实不多!

可贺正勇后面的疑问随之便来了,那在哪打仗打什么仗那是你们直属团自己说的算哪?

粪球子一解释他又明白了,敢情人家还真就是自己说的算!人家直属团成立到现在就没有接受过战斗任务,所有恶仗硬仗都是人家自己找的!

这下子,贺正勇就明白霍小山为什么不喜欢手下人多了。

人少好管理船小好调头,人家只有一个连甚至只有几十个人的时候那是想打马上就能来一场说打就打的战斗,人家要是不想打人家还有各种摆脱战斗的技能,比如:陆上象兔子水里象游鱼全都会日语等等。

这不,那在黑夜中奇袭了日军联队指挥所的九个人就是游长江游回来的!

贺正勇就又问,那人多有人多的好处啊,可以打更大的仗可以杀死更多的鬼子啊!

他得到的答案是,我们头儿,不,咱们头儿不喜欢,他不喜欢看自己的兄弟阵亡,他希望自己的弟兄一个都不阵亡才好呢!

另外粪球子还热心地介绍了,咱们这个团吧和别的部队是不大一样,你就象我这个营长人家沈头儿和小石头还有郑头儿那都是不乐意当才轮到我的,咱们真正能打的人都在特务连呢!

呃——好吧,入乡随俗,既来之则安之吧,贺正勇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局面了。

当然他其实也可以选择去投奔别的部队的,这年头只要有人有枪更何况他带着的都是老兵投奔到哪支部队都是绝对是受欢迎的。

但贺文勇又深知,就自己这样无门无派无根基的人带着自己的弟兄到哪里都是成为炮灰的命。

虽然人家会给自己一个旅长甚至是师长的虚名,但兵却不会给你添一员枪不会给你添一条,最终只是人与枪越打越少注定会化为炮灰消弥于天地间。

而自己投奔霍小山则不一样了,不说霍小山对自己这些人有救命之恩,就是看霍小山的为人——一个有仗自己往前冲的人也绝不会让自己这些兄弟去当炮灰!

所有真心抗日的中国军人都是一样的,他们并不怕死,可是他们却都不想任人摆弄,让自己的尸体成为那些有着深厚背景的人升官发财的垫脚石。

那些当了炮灰的官兵不是不想摆脱当炮灰的命运,但是他们无力摆脱,自己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机会那又何必去图原来那个旅长的虚名呢?

霍小山他们是夜里渡船过来的,所有人在上午都需要休息吃饭,下午又忙着整编,这一天就过去了。

在第二天上午霍小山就召集营连军官们开会了。

这回人多了,这一千多战斗人员就不可能象他们原来似的想上哪就上哪去了,总是要研究一下以后的去向的。

另外由于一下多了一半的人,那么部队的给养弹药都成问题了,皇帝不差饿兵,这都是必须要得到解决的。

可霍小山刚把会开了个头,就听到外面“轰轰”的连成片的爆炸声。

于是,所有人忙都跑出去看。

却见北面江防军的阵地上已是几十道尘柱腾空而起,那里竟然遭到炮击了!

“鬼子在哪开的炮?”郑由俭诧异地问。

“是舰炮,鬼子的军舰来了!”粪球子笃定地回答。

他在上海打过淞沪会战,对舰炮最是熟悉。

“下游的江防要塞失守了!”贺正勇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之所以他反应最快,那是因为他知道就在离他们丢的那两个山头阵地不远的下游有国军的江防要塞,否则前天霍小山也救不了他们,因为如果不是有江防要塞日军的军舰就直接开到他们身后的江面上了。

“怎么办?”所有人都看向霍小山。

“能怎么办,先撤吧,你们看那烟柱的粗度全是大口径的啊,要是炮火再延伸的话,我看咱们这桃花山也逃不掉!”霍小山说道。

桃花山就在长江边上,在江面上的日军军舰把炮弹打过来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霍小山没想到日军的攻势来得这么快,他们直属团又只是在这里训练,却是连工事都没有修。

果然是不硬扛啊!贺正勇听霍小山这么一说暗叹道。

可是他这声内心的叹息还没有叹完呢,就又有士兵喊:“小日本的飞机来了!”

果然东方的天际已是出现了一片黑点,虽然暂时还数不清那飞机有多少架,但往少估计二十来架总是有的!

这还开什么会了?霍小山赶紧让军官们都回去组织士兵注意隐蔽,等轰炸一结束他们就往南撤退。

好在这方圆几十公里的桃花山绝大多数都有树木,虽已进秋树叶已是发黄但却还没有开始往下掉落只要藏在树林里日军轰炸机肯定是发现不了目标的。

营连长们都已经去了,霍小山便带了人躲到远离刚才开会的房屋的山峰的高点上用望远镜观察战况。

日军舰炮还在狂轰着江防军的阵地,而那阵地恰恰就是刘义财团的,此时那里已是湮没于尘埃之中了。

随后日军的轰炸机也飞了过去,又是一片航空炸弹投下。

而那机群之中竟然还飞出来三架奔桃花山来了。

霍小山他们就看日军的轰炸机呼啸着从头顶树冠的缝隙之间飞过,不一会几声轰然爆炸,他们原本开会的房屋便已被炸得支离破碎了。

轰炸持续了足足有半小个时,然后霍小山在望远镜里就看到北方的江面上出现了各种船只的身影,日军已经开始渡江攻击了!

第一一一九章 郑由俭的惦记

日军的动作很快,在贺正勇他们渡江突围之后,日军连夜就开始从下游调来了船只,准备了一天之后便开始渡江攻击了,攻击方向直指江南岸的石首华容两地。

战争进行到了现在,日军已不做全部歼灭中国军队的想法了。

他们发现想在短期之内结束战争唯一的办法便是进攻现在国民政府的陪都重庆迫使国民政府投降,而若想进攻重庆那么最便捷的方法莫过于溯长江而上。

同时日军已经在长江水运上占据了宜昌下游也占了武汉,可偏偏在二者中间的江段还是由中国军队控制的。

日军在宜昌劫掠的大量船只就由于中间这段江被中国军队所控制,那些空船便运不到下游来。

而要想取得中间这段长江的控制权他们就必须先灭了128师王敬哉在鄂中平原上建立起来的独立王国。

现在这一步已经实现了,那么再能占领了江南岸石首华容后便可以在这里建立桥头堡了。

所以,日军对江南的攻击随之也就到了。

在日军舰炮和航空炸弹的饱和攻击下,中国军队江防军在江南岸的工事已经被破坏殆尽了。

江船上的日军蛮以为江防军的斗志已经被摧毁了,可他们没有想到就在他们的船只进入了江防军的射程后,中江防军竟然没有一触即溃,竟然在没有大炮支援的情况下用轻重机枪向日军渡江船只开始了阻击。

于是,日军在远处长江江面上的舰炮就再次对守军阵地始了轰击,同时渡江部队又开始呼叫新的轰炸机来援。

又一波炮弹呼啸而下之后,江南的中国江防军的反击的枪声稀落了不少。

当日军架在船头的轻重机枪也开始向江岸扫射的时候,江防军终于坚持不住了,开始向南溃退了下来。

而这长江畔的一攻一守的态势却是被藏在桃花山峰之上的霍小山他们看了个明明白白,此时他们已是移师到了桃花山最外围山坡的树林里了。

“怎么才退下来?”趴在霍小山身边的郑由俭抱怨道。

“什么心态?!”不光霍小山,听到郑由俭这话的人都白了他一眼。

“本来就是嘛,反正也挡不住,还徒增伤亡。”郑由俭叨咕了一句,他自然知道自己是强词夺理,但要是都讲理的话,那直属团众人就不涉及打嘴仗的事了。

郑由俭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却是看到洪亮还有几个新加入到特务连的原128师的人也在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他终于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直属团大部都已经向南转移了,但特务连却留了下来。

对霍小山来讲留下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看能不能寻机吃掉一小股日军再弄点武器弹药马匹什么的。

现在直属团人数激增,弹药粮食的补给自然压力倍增,一千多人吃饭可不是几个人在山上打只兔子做个熏兔或者打只野鸡做个叫花鸡就能吃饱的。

但郑由俭的小久久可不光是在打日军一个伏击上,他还惦记着一件事呢。

他相信尽管自己没说,但霍小山肯定也明白自己是咋想的。

只因为自己曾对霍小山说了句“白瞎那些金条了”,然后霍小山说想打个伏击他便主动要求留了下来,紧接着霍小山就别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就有了一种被霍小山看得赤果果的感觉了。

“来了!”郑由俭再次小声嘀咕道。

“什么来了?鬼子船刚上岸怎么就来了?”沈冲诧异地问道,因为日军离得比较远,望远镜里还看不到日军的身影呢。

沈冲哪知道郑由俭所说的“来了”指是江防军的溃兵下来了而不是日军追上来了呢。

此时的郑由俭一边用望远镜仔细在那溃兵里寻找着那个和自己有着想相同“僻好”的刘义财,一边嘴唇在那里无声地翕动着。

他在祷告,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白金星、长江里的水龙王、桃花山的山神爷爷你们可一定保佑那该死的,不,应当是保佑那个现在不该死的刘义财一命啊,好让我用什么办法把那些金条再弄回来泥!

如果从买卖交换的角度来讲,用那些金条换了七八百条人命回来那无疑是值得的,奈何郑由俭抠习惯了便觉得自己吃了亏所以就恼火。

他却不知道此时混在溃兵之中的刘义财也正处于恼火之中。

按刘义财的想法,当日军的炮击与飞机的轰炸一停他就会带着自己的家当调头就跑的。

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守住这江防,国军在日军的进攻之下一触即溃的战例多了,也不差他这一个团。

可是他却没有料到师里却是就在日军的轰炸之中把督战队派了下来,就在他们的身后架起了机枪。

什么叫军法无情,他要是敢掉头就跑,他毫不怀疑自己就是不被日军的炸弹炸死也会被身后的机枪给突突了!

早知道督战队会来,还不如把自己新得到的那皮包金条在昨天让往南撤的媳妇带走了呢!

可是就那样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能拿得了这么重的金条,虽然说自己也给她派了卫兵。

并且这天大的事自己又怎么可能信得过卫兵呢?人哪,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自己的卫兵别见财起意要是把自己老婆给扔了也就罢了,可要是把自己的金条给顺走了那自己岂不得悔死?

于是就这样,在那乱军丛中他只有忍着忍着,同样在祈祷着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白金星、长江里的水龙王、桃花山的山神爷爷你们可得保佑我刘义财把这笔钱财平安带回去啊!

后来,他觉得老天爷一定是听到他的祷告了,日军飞机扔的炸弹竟然把督战队给炸飞了!

于是,刘义财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往回跑了。

江防军本来就被日军炸得伤亡惨重,他这一跑手下的还能动的士兵自然就跟着跑下来了。

而身后日军的运兵船已经靠岸了,日军士兵已是向溃兵开着枪追击而来,江防阵地便告失守了。

可刘义财明白日军的目标可不只是占了江防阵地,他们为了保住江南的这个桥头堡那必须还要往南攻击一段距离的以便有足够的防御纵深,自己现在依旧处于危险之中啊!

所以他就抱着那个沉重的小皮包在自己几名护卫的伴随下喘着粗气向桃花山拼命跑来。

桃花山可是方圆好几十公里呢,日军无论如何那也是不可能占了整个桃花山的,所以自己只要进了桃花山的山林之中那么自己就安全了

第一一二0章终于抢回来的金条

溃兵谈不上如潮,但也绝对不少,已是向桃花山方向奔来了。

紧接着日军便出现了,溃兵们非但不回头还击,有的士兵竟然为了跑得更快已是把手中的枪都丢了!

这一幕却是被埋伏在桃花山最外围树林里的直属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这帮熊蛋,你们都把枪扔了干嘛呀?要扔也到咱们这里好不好!”直属团的人来气了。

由于扩编直属团的枪支弹药已经不够用了,这是直属团建团以来头一回出现的情况。

所以看到不少逃兵把枪都丢了,直属团的人又怎能不生气?

“要不咱们把这些家伙也收编了吧!”牛如皋说道。

“怎么可能,他们和洪亮他们不一样。”小石头回答。

洪亮128师那是没有后台的,而且也是他们师长王敬哉说了话直属团才把他们收编了的。

而中央军的不行,你要是这头敢收编了回头被捅了出去,第六战区肯定会朝直属团要人的。

“都少说丙两句,打仗败了不能都怪士兵!准备战斗,能救就多救几个!”霍小山说话了。

于是,众人不吭声了,开始举枪向溃兵后面追上来的日军瞄准。

是的,打败仗的事大多数的时候还真不能怪士兵。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刘义财就这爱钱如命不肯拼死的主儿手下的士兵又怎么可能与日军绝死而战。

在时下的中国军队的将领中流传着这样一样句话,叫“兵还是那些兵,却因谁带兵而变得不同”

作为士兵来讲这场战斗中没死部队被打残了如果军官阵亡了那么他们无非是跟着另一个军官接着打仗,有的士兵已经换了好几个部队了。

这就导致很多士兵只是把当兵当成一种吃饭的职业,没有什么军人的荣誉感只求自己能活下命来就可以了。

与之相比国军的一些王牌部队便不一样了,就比如74军,他们的士兵就对74军有着强烈的归属感与荣誉感,纵使长官阵亡了,士兵们也在努力在完成战斗任务。

在后来的解放战争中,解放军在俘虏到了74军的士兵后,各部队都是争着抢着要那些士兵到自己部队的。

那自然是因为74军的人一个是军事素质高另一个则是悍不畏死,在这两点上王牌军的士兵确非杂牌军可比。

几百名溃兵已是越跑越近了,后面追来的日军已经快进入到直属团的射程里了。

就在众人都在屏息准备射击的时候,郑由俭突然喊了起来:“那苟日的在那呢!”

他说谁呢?哪个苟日的?众人都表示奇怪。

但有人不奇怪,郑由俭自不必说,霍小山却也明白郑由俭所说的是谁,因为他比郑由俭更早地就看到了那个江防军的团长刘义财。

刘义财的佩枪都已经不见了,而他的双手却是始终抱着那个装着金条的黑皮包。

那黑皮包是如此之重,以至刘义财抱着它已是跑得气喘吁吁不说,他都已经跑在溃兵的后面了。

还好,他的那几名卫兵并没有弃他而去,只是已经有两名卫兵在回身向追上来的日军射击之时已被日军打倒了。

“真想一枪毙了他!”郑由俭恨恨地道。

“胖子,你别做蠢事啊!”霍小山不得不说话了。

他可怕郑由俭一枪真把那个刘义财给毙了!

不管嗜财如命的刘义财是如何指挥的江防战斗,但人家的生死可轮不到你同样爱财的郑由俭来管!

“我就说说。”郑由俭说道,他当然有一枪把那个刘义财毙了拿回金条的想法,可那也毕竟只是想法罢了,这事他还做不出来。

“小鬼子的飞机呢,小鬼子的飞机呢,咋不来把他炸了?!”郑由俭又开始叨咕。

直属团其他人被郑由俭弄得莫名所以,心道这家伙恨谁恨得这么厉害,他说的好象不是小鬼子啊!

可这功夫,郑由俭的祷告竟然就见效果了!

他没有把什么山神爷爷土地奶奶叨咕来,却真的把日军的飞机叨咕来了!

刚才日军在第一轮进攻的时候,那轰炸机在扔完炸弹后就飞走了,可是由于中国江防军的抵抗日军就再次呼叫了飞机助战,这第二拨的飞机已是从远方飞来了,尽管这回只有四架。

溃兵们已经看到远方又有日军飞机飞来了,而桃花山的树林离自己这些人还有一定距离呢!

“快跑啊!”江防军的溃兵们高喊着没命地就向桃花山跑来。

“石头带一个排,让他们往那个树林里跑,把他们的枪缴了,就说咱们是督战队的!”霍小山忽然下令了。

霍小山不能任凭这些溃兵往他们这里冲,会冲乱他们这一个连的防守阵形的。

既然如此,干脆就把他们的枪也留下来吧!

当第一个溃兵跑进树林的时候,日军的飞机也到了。

有炸弹落下之际,日军飞机上的机枪也向下面奔逃的中国溃兵们扫射而来,而霍小山却没有下令开枪尽管日军已经进入到了他们射程之内了。

如果他们射击那么就会被日军的飞机发现,日军有四架飞机呢,那他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可这时郑由俭却已经从自己趴着的那棵树后爬了起来,发疯般地就向坡下跑去!

只因为他看到那个刘义财的竟然挨了日军的炸弹了!

这刘义财也够悲催的了,他在临死之际还在想日军的飞机炸得真准竟然把不让自己逃跑的督战队给炸了,转眼自己却是招报应了!

“沈冲带一个班上去,和胖子一起回来!”霍小山也没想到郑由俭会顾钱不顾命,忙下令道。

沈冲得令带人忙带人也往山下冲。

沈冲连跑边喊:“死胖子你特么疯了?!”

“金条,换粮食!换枪!”郑由俭也不回头边狂奔边喊。

此时的沈冲才陡然明白为啥刚才郑由俭那么奇怪了,敢情他是在惦记那些换船的金条呢!

“打!掩护胖子他们!“霍小山高喝道。

不打不行了,日军现在已经离他们只有一百米了,再不打冲下去的郑由俭和沈冲他们的危险就大了。

直属团的枪声响了起来。

追击而来的日军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中国军队竟然还有反击的而且反击的子弹打得是如此之准!

追在头里的几十名日军在直属团枪响的刹那就有一半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于是,后面的日军士兵卧倒开始向霍小山他们这个方向射击。

“火力全开,压制住鬼子!”霍小山大喊,因为这功夫郑由俭沈冲他们已是冲出树林了。

霍小山盒子炮抵肩用自己最快的频率射击着,枪响必有日军中枪垂下头去。

憨子和手下机枪手的轻机枪也向日军扫射个不停。

憨子的作战经验也很丰富,这时候不光是杀不杀敌的问题,能把日军的火力压制住了,郑由俭他们就多了一分安全回归的希望!

此时,山脚下的树林里,江防军的溃兵们已经被小石头以督战队的名义控制住了,可过了河的日军也正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刚从头上飞过去的日军飞机又兜了回来好在日军飞行员并没有发现这里有还有中国军队在抵抗,而是把炸弹与机关机的子弹倾泻在了山脚处。

终于,在一片火海与硝烟之处,郑由俭和沈冲他们赶回来了,郑由俭手中抱着的正是那个黑色的皮包!

第一一二一章 伏击前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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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江后的日军本来打算长驱直入一路攻击到华容的,可是被直属团特务连挡了一下就不得不把速度降下来了。

论地势人家居高临下躲在山坡上的树林里,论枪法他们竟然没有人家准,论轻火力的强度他们也并不占便宜。

于是就在日军攻击受挫后退待援的时候,霍小山已是带着特务连快速后撤了。

待到大队日军冲上来时,日军指挥官很恼怒。

他们这支队伍过江的时候一共才伤亡了二十来名士兵,而就在眼看进入到桃花的山林里的这二三百米距离之内却倒下了七八十名官兵。

“追击!”日军指挥官怒了。

而就在此时,正在往山区里撤的霍小山却是与李向白边跑边研究着什么。

李向白是带着大队先撤的,此时他却是前迎上来的找霍小山的。

“你确定那里的地形能行?”霍小山问。

“我看行,我跟那四个营长都商量了,他们觉得那个地势行!”李向白回答。

“好,那就按你们研究的方案来,你后招的那些新兵还没有打过仗呢!”霍小山拍板了。

一小时后追击霍小山特务连的日军发现他们已经把要追的目标追丢了,无奈之下,他们也只好往回撤了。

可是他们才撤出山区没有多久与大部队汇合准备绕过前面的山区的时候,隐约听到侧前方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爆炸声。

过了一会儿前方有消息传来,中国军队把一个湖口给炸了,原本奔华容去的道路被水淹了!

要说淹的倒也不是很严重水也没有多深才过膝,但如果还按原计划前进的话那行军速度就得降下来了。

领路的自有伪军与汉奸,日军指挥官再问怎么才能以最快速度赶往华容的时候,那向导便说那就走山区吧,反正桃花山虽然方圆几十公里但也没有什么高山险地。

日军指挥官虽然是初到桃花山,但自然也在地图上看过标高了,最高的山峰才一百多米,那自然是没有什么险地的,那就走吧。

而就在日军在山谷中蜿蜒而行的时候,直属团却是已在前方准备打伏击了。

霍小山一直在前方了的所有他也没有时间考虑全盘的计划,但是他原来可是和李向白叨咕过,咱们这么多新兵怎么行,找机会咋也得和日军打上几仗让他们变成老兵啊!

所以霍小山带着特务连在前面帮着郑由俭抢金条呢,先向南面撤退的李向白就开始琢磨如何给日军打个伏击了。

在直属团里霍小山和沈冲也就不提了,因为有慕容沛和细妹子都在八路军的关系。

而在其余人里了李向白却是受八路军新四军游击战作战模式影响最深的一个人。

和直属团别人相比他带兵在慕容沛那里呆得时间最长,那时慕容沛可还没调到八路军还在新四军呢。

既然霍小山想用实战练兵,那他自然就一直在惦记着这件事。

在直属团前段时间的训练里他就发现了桃花山有一处适宜给日军打伏击的地方,只是这里是山区日军当时又在江北他也就把这个设想抛之脑后了。

这回一撤军却是想到日军如果追击过来这个地形却是正好可以利用上,于是他忙又往回跑找到霍小山商量。

在得到了霍小山的同意后李向白忙又派人去山外把一个湖口给炸了把日军前行的道路给淹了,这样就逼着日军走他所看中的那条道了。

直属团这回所选伏击的地形是一个至北向南的山谷。

山谷入口处恰恰一面一座山,山谷的两侧以及前方依旧有山。

那山自然都谈不上高,连百米都没有到呢,只是山上的树很多,或粗或细密密麻麻的,而树上则更是有着如同云霞一般或黄或绿的叶子。

紧锁住山谷入口处的那两个山的山坡上埋伏的都是老兵,一面是真属团的那批老兵,一面是刚整编过来的贺正勇营的老兵。

直属团的新兵,也就是李向白“抓壮丁”抓来的那批,此时都埋伏在了道路两侧的山坡上。

老兵们也就不说了,参加过战斗的人都心里有数全都静静地伏在树后静待日军入瓮。

而直属团的新兵们心里却是紧张而又兴奋的。

射击训练他们已经练习很久了。

直属团练兵严,为了练射击动作定型,那枪筒上都是拴砖头的。

一举枪那就是半个小时,谁要是敢偷懒当班排长的老兵们上去就是一脚,这个绝不含糊的。

好在新兵尽管是新兵,但这些新兵都是贫苦人出身可都不怕吃苦,更兼他们发现正如长官们刚开始所介绍的那样,直属团每天还是能让他们吃上八分饱的!

这个可实在是不容易了,在时下的中国当兵,敢说自己能吃上七八分饱的,就这待遇真的就是蝎子粑粑——毒(独)一份!

更兼直属团的风气很好,老兵也就是在训练时看谁偷懒了生气才会动手,平时却是真拿他们当弟兄看的,就在这一点上八路军新四军也就不比了,可在国军里也真的不多。

八路军新四军里带新兵有一项叫作革命传统教育,李向白把这点也学了过来。

他当然不会讲八路军新四军的事,但却是让老兵们把直属团自打在军需处后勤连开始打鬼子的事反复讲给那些新兵听,从而让他们建立起我是直属团一员的荣誉感与归属感。

至于,实弹射击嘛一个人也就打过三发。

在训练时那些老兵出身的军官们就说了,让你们一个人打三发也就是让你们知道一下打枪是怎么回事,没啥可神秘的,你把那个尖头的小铅弹打到鬼子身上他们就别咕了,反过来你们要是让鬼子打上也一样。

想多打枪跟着咱们团长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们别怕死,怕死也没用,另外你们记住了在咱们直属团没有当炮灰这一说,咱们团长人最好,他不会在你们枪法还没练好的时候就让你们往上冲的。

至于新兵们这回所面对的头一次战斗,营连排班各级军官都说了,你们根本就不用怕,咱们扎的是口袋阵,咱们全团快两千人了也只是打小鬼子二三百人,肯定赢,十分钟内肯定解决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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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二章 短时间、多层次、多角度、立体式的伏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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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来了,前面是作为向导的少许伪军。

正如伪军所说,这片山区真的不高,并没有那种难以逾越的险要之地,日军指挥官相信就算有中国军队的埋伏,他们只要一展开兵力那中国军队便也只有溃散的份儿了。

更何况,他们根据事先得到的情报,这一带除了被他们击溃的江防军并没有别的中国军队,所以日军走得很放松。

若不是这次进攻作战催得紧,日军官兵倒是很希望能过几天再走这里,来看一看那黄叶飘零的美景,因为他们现在已经能看到山脚下的树林里已是铺满了金黄、淡黄、红褐各式颜色的叶子。

终于,日军的先头部队就进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山谷并不大,也只有不到三百米长的样子。

可就在最前面的日军即将走出山谷的时候,他们就突然就遭到了如同急风暴雨般的攻击!

对,急风暴雨式的攻击!

那是一种来自两侧山林之内的立体进攻,在同一时间竟然有多种武器就向进入到了山谷之内的日军从两侧山林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角度发动了袭击。

谷口两侧的马可沁重机枪向山谷外还没有来得及进入的日军把泼水般的子弹打了过去,两侧山坡山脚下竟然同时有几十挺轻机枪响了起来。

对,山脚下也有!

日军就看到那些原本金黄的树叶一动,竟然有机枪就在那黄叶中架了起来,有中国士兵竟然就把自己埋伏在了距离他们只有五十来米的地方。

很明显他们事先挖了很浅的单人掩体,那上面的树叶树枝竟然都是用来伪装形迹的。

那轻机枪虽多但射击却是极有规律,显然哪挺机枪射击哪个方向都已经在事先规定好了。

有跟随着重机枪向谷外的日军射击的,这是阻敌来援。

有向正在通过的日军射击的,这是将日军的一字长蛇阵切成两段。

有向刚走过去的日军射击的,这是阻敌逃跑。

而已经行走在山谷道路间的日军则是受到了步枪与盒子炮的射击。

步枪的射击来自于山腰,按理说步枪的射击频率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机枪盒子炮这样的自动武器的,但问题是埋伏在两侧的步枪手太多了!

一个不到三百米长的山谷,日军进入其中也就是二百多人,可是周围步枪射出的第一枪却是至少不少于一千发!

平均五发子弹在百米距离左右射击一名日军,那么有谁会觉得这名日军能不挨枪子儿吗?

所以埋伏在两侧山头的中国士兵也只是打了两枪,进入山谷之中的日军士兵不中枪者已是凤毛麟角了。

骤然遇此打击,山谷外的日军马上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卧倒向埋伏在山谷两侧的中国军队开始射击。

可这时就听“嗵嗵”声不绝于耳,紧接着“咝咝”声已是连成片儿了,几十枚掷弹就从两侧的山坡上砸了下来。

就在掷弹炸响的瞬间,山谷外掷弹落地的几十米范围内,日军所有火力已是被一清而空。

一连串的打击是如此的有立体感又如此的有层次,就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山谷内外的日军已是被分离开来了,而进入山谷内的日军已是被击毙了十之七八。

“嘀嗒,嘀嗒,嘀嘀嗒……”冲锋号随之就响了了起来,山坡上的射击已经停了,那些士兵已是端着步枪往山下跑来了。

而就埋伏在山脚下树林里更有中国士兵或者端着盒子炮或者拿着大刀片已是向山谷中间冲去。

残余的日军士兵他们现在反应快的也只是打了一枪刚想往山脚处的树林里跑以便找掩体,可是迎面而来的便都是盒子炮的射击刺刀的穿刺和挥舞的大刀片。

有反应慢的日军在打过完一枪后连刺刀都没有来得及上就已被蜂拥而上的中国士兵打倒了。

五分钟之后山谷内已是再没有一名活着的日军了!

冲入到山谷间中国士兵先冲上去的伸手便来捡拾日军的各种武器,后面的人赶紧就去扒日军腰带上挂的弹盒摘下日军士兵的香瓜手雷。

七分钟后,山谷里的的中国士兵已是捡拾完日军所有的武器和弹药开始向南方的谷口飞快地跑去了。

而这时原本架在山坡上的轻重机枪和掷弹筒已经停止射击了,机枪手和副射手们拿着枪筒支架扛着子弹箱,掷弹兵们拎着掷弹筒弹药手拎着弹袋飞快地就往山下跑。

与此同时,谷口两山山脚下的轻机枪射的却是更加猛烈了起来,那子弹仿佛不花钱一般向谷外的日军扫射而去。

八分钟后,谷口的轻机枪也停止射击了,轻机枪手们扛着枪掉就头跑。

“轰轰轰!”日军的掷弹到了,将刚才山脚下中国军队的轻机枪阵地炸得一片翻腾。

当倔们发现人家的机枪已经不响了的时候已是五分钟后的事情了,于是日军指挥官挥舞着指挥刀吆喝着士兵们马上发起冲锋。

这一刻,双方的枪竟然都不响了,反而变成了一场赛跑!

日军也真急了,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先头进入到山谷中的那些人怎么样了,自然追得很猛。

只是他们刚在谷口一露头却是遭到了又是已经架在山谷出口处的轻机枪的好一阵扫射。

于是日军只好卧倒还击,可是他们刚一还击,对面的枪声又停了,那些机枪手又撤走了。

日军士兵又向前打了会儿枪射了十多枚掷弹,日军军官才再次吆喝起来,于是日军士兵便又悍不畏死地冲入了山谷。

这回他们没有再次受到袭击,但是他们却看到了就在这个山谷之中那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内已是一路伏尸。

他们进入山谷中的官兵已是无一幸免,他们受创伤口流出的血如同小溪一般已是染红了那飘零的黄叶。

日军的大队长已经从后队赶了上来,当他见到就在这短短的不到十分钟里自己一个中队的人就这样撒手人寰了已是疯了一般,高喊着:“追上去,追上去!一个不剩!消灭他们!”

这是对这名日军大队长来讲他所经历的最耻辱的伏击战!

十分钟之内,自己一个中队的人就这样没了,而自己却没有在这山谷中看到一具中国士兵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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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三章 靠一条船摆脱掉的追击

日军指挥官犯了一个错误,他一冲动就下令大队人马追击上去了。

对方为了打自己伏击一共上了多少人,在追击过程当日军大队长冷静下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可是,没等他想出来答案呢,他听到了不远的前方再次有枪声响起,他看到自己打头的那几名士兵就在这排子枪中齐刷刷地栽倒在了地上。

对方的枪法很准!不是一般的准,是很准!

难道伏击自己的那支支那军队的人并不多可是枪法很准?

当时在战斗打响的一刹那,那枪声太乱了但却不大好分辨出对方有多少人的。

这就更得追上去看看,可是对方的枪法这么准,打完一枪就跑,自己的士兵可就靠不上去了。

分兵!迂回!赶到这伙支那人的前面去!日军大队长下令了。

此时的日军大队长并不知道,他已经犯了个错误,随着他率兵追击的开始,他的部队却是渐渐地被前面的中国军队带跑偏了。

日军大队长在决定追击前面这些能打倒自己头兵的中国军人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上了对他来讲很陌生对霍小山直属团老兵来讲无比熟悉的作战方式。

因为霍小山需要用这种方式牵制住日军,他可不想自己直属团大队被日军咬住,要是一旦被咬住了那自己直属团的损失可就大了,与自己打这次伏击战的初衷就违背了。

霍小山这次伏击战的目的就是练兵抢枪占点小便宜,作方式就是雷霆一击以多打少。

其实他这种战斗方式是行险的,只因为离日军太近了。

不过,还好,日军显然没有想到他敢在并无险地的地方设了埋伏并有强大的火力作为支撑。

现在直属团已经赚了二百多条枪自己所带的这十来个人若是再达到牵制日军的目的后再摆脱日军的追杀那么这次伏击就圆满了。

只是霍小山也犯了一个错误,一个经验主义的错误。

他需要自己现在带的这些人牵制住日军,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日军竟然开始分兵迂回了,日军要抓住他们!

牵制日军自然是既不能跑快又不能跑慢,快了日军追他们不上可能就去抓自己的大部队去了,慢了让大队日军给咬住那岂不是更糟。

可是日军迂回围堵他们的那部分人却是在大步奔跑着,所以那部分日军用自己的奔跑弥补了己方迂回所多跑出来的弓背路。

他们估计着着霍小山他们逃逸的方向,他们用霍小山他们时不时回头射击追上来的日军大队的枪声来校正自己的方向,在一个多小时的追逐中领头的日军中队长终于断定他们已经把那些支那军人甩在身后了,于是他们开始掉头了。

而就在同一时刻霍小山也判断出现在纵使后面日军大队掉头也追不上自己直属团大队了。

于是,他说道:“差不多了,到时候了。”

于是,他们这十多个人不再留力开始在两山间的山谷向前疾跑,就在即将冲出山谷的时候他们进入了一条山谷间的冲刷沟接着向前跑。

这条冲刷沟有一人多高,这条沟他们在训练新兵的时候来过,沿着这条沟跑到尽头他们就冲出山区了。

他们将奔向山区外的一个湖,那是他们给自己留的退路,那头李向白带大队刚撤的时候就派人去联系了,那也是他们最终摆脱日军追击的方式。

冲刷沟底都是细密的水沙,跑上去有轻微的沙沙声,沟壁都是泥土或者岩石。

可在这冲刷沟底才跑了几十米,霍小山忽然就在那沙沙的脚步声中听到了一丝杂音,于是他一挥手,所有人就全都一个急停紧贴在沟壁上。

快速狂奔突然急停下来,让他们所有人都开始大口的呼吸,以为作为人在这个时候必须呼出更多的二氧化碳吸进更多新鲜的氧气。

可是霍小山却是伸手急挥了两下,那是他要求自己的队员屏息!

于是,霍小山这些手下只能用力憋气,将整个呼吸的过程放缓以减少呼吸的声音,一时之间把他们感觉自己的肺子都快憋炸了!

可是他们必须这样,因为此时,不光是霍小山,他身后这些队员都听到了冲刷沟上面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了。

上面有鬼子!而且绝不是几个鬼子!鬼子竟然迂回了过来!

这支日军很能跑嘛,倔们竟然绕道跑前面来堵截了!他们所有人这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沈冲是殿后的,现在他感觉自己这些人很幸运,也很不幸。

幸运的是自己最后一个钻入到这冲刷沟时并没有发现日军,他相信日军也没有发现他们。

很明显日军是从前面的山谷迂回过来的,估计在他们在全体进入冲刷沟后日军就出现了。

由于这条沟的存在双方竟然没有撞在一起!

而不幸的是,他们这么藏着肯定是藏不住的,日军走到沟边肯定就会发现他们的,双方一战已是不可避免!

霍小山听着上面日军的靠近却突然打出了一个前进的手势来。

因为,就在他们前面几米处是这个冲刷沟的一个拐弯。

夏季里由山上奔泻而下的流水冲到这里时由于前面遇到了成片的岩体自然就顺着岩体而走就把旁边的土壤掏空改道了。

霍小山要把自己的人带过前面冲涮沟的这个拐弯再与日军开打,这样他们打完才能跑出速度来,才能避免由于拐弯让速度骤降让沟上面的日军逮个正着。

他出色的记忆力再次发挥了作用,因为在前些天的训练中他来过这里,他记得过了这个拐弯前面的冲刷沟就是一条直线了。

霍小山他们听着日军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开始小心翼翼的移动。

此时沟上面的日军犯了灯下黑的错误,他们通过最近一次霍小山他们牵制日军大队的枪声已确定了霍小山他们一定被他们围住了,但是他们却没想到霍小山突然加速却是钻进了可以说就在他们眼皮底下的这条沟!

围过来的日军都把眼光盯向了山谷的出口,脚步高抬轻放落地生根,准备随时给予出现在谷口处的中国军队以致命一击。

而霍小山他们依旧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地绕过那个冲刷沟的拐弯处。

霍小山沈冲小石头他们这些用盒子炮的右手盒子炮,左手都已经握住了已经拔去销子的手雷或者已经把引线挂在手指上的手榴弹。

而象莽汉黎亮细伢子这样用长枪的则是一手持枪一手拿着手雷或者手榴弹,他们已经放弃了射击的准备了,这种遭遇战没有长枪发的空间,出手已见生死根本没机会瞄准射击,长枪出手真快也比不过短枪而且还不能连发。

就在殿后的沈冲走过拐弯处时,霍小山左手中的手雷已是举过了肩膀。

于是所有人就都停了下来,拿着爆炸物的手便全伸了起来。

这时候没有人下命令,但他们所有人却仿佛都在脑海中得到了一道命令一般,手榴弹已是向冲刷沟两边甩了出去,而手雷则是在有岩壁的硬处一磕也同样甩了出去!

可这还不算完,所有用盒子炮的人已是脚蹬着沟壁身体就跃了起来直接趴到那沟沿上,就在身体保持住平衡的这一秒中之内已向着地面上的日军清空了弹匣!

“跑!”没人去看打死了多少鬼子,霍小山落地已是带头就沿着那冲刷沟向远处狂奔而去。

冲刷沟上的日军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自己眼前的深沟里会飞出来手雷手榴弹,于是他们下意识地卧倒。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无论没反应守来依旧站着的还是反应过来开始趴下的都倒霉了!

站着的固然会被手雷手榴弹爆炸的弹片所伤而趴下的却是正好遇到了沟下递出来的盒子炮的射击。

战况紧急,直属团人本就在沟下位置较低,他们在射击时绝大多数人却是把那子弹贴着地面打的,于是原本应当只能打在小腿处的子弹却是恰恰打在了卧倒日军的脑袋上!

……

又过了一个小时,日军依旧没有放弃追击,他们已经看到前面那只有十来人的支那小队的影子了。

这是他们头一次搞清了牵制他们的支那军队有多少人且还能看到人家的身影了,可是却只有徒唤奈何了。

只因为,日军现在是站在了湖边,而对方那十来个人已是在湖心了,对方竟然坐上了一条早早就等在这里的一条船上跑了,人家早就算计好了退路!

那些和他们缠斗了近两个小时的中国军人已经跑出追兵的射程了!

日军指挥官举起望远镜时看到的是,一名中国军人正挥着手在向着他做着“撒油那拉”的挥手!

第一一二四章 轮战

1942年的冬天来了,雪花在空中扬扬洒洒的飘下。

那雪花将潇湘北部之地罩成了一片白色,可是落入水中非但没能将那水变白反而被那水融化了,于是那水由于大地上雪花的洁白的衬托反而显得更加黑亮起来。

“这帮小子可真能折腾!”一名国军军官站在工事里举着望远镜看着说道。

他是第五战区在湖南南县的驻防长官,他的望远镜正对着东方的湖面。

在那湖的浅水处几百名脱得赤精条条的国军士兵正在那湖里游水嬉闹,他们是玩得如此兴高采烈,那份热情能让旁观者都以为是夏天呢。

“是啊!我倒是很佩服这些家伙的,这大冬天的就敢洗冷水澡。”他旁边站着另外一名与他同衔的军官说道。这名军官是战区派下来的督导。

“霍小山嘛,那头老虎手下的红人,没两下子怎么可能能成为那头老虎的红人呢。”那国军军官叹道。

就在前两个月,他的防区里突然出现了一支上千人的国军并驻扎了下来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后来他与对方一接触才知道对方是第九战区老虎仔将军的嫡系部队叫作司令部直属团,人家是到离日军近的地方练兵来了。

“他们给养是怎么解决的?”督导军官好奇地问道。

“在日本人那里抢的,我知道他们是采用轮战的方法,每次出去一个营或者一个连。每次出去回来后竟然手都不闲的,或多或少总能带点日本人的东西回来。”驻防军官回答道。

在这一点他真的很羡慕人家,他感觉那帮家伙就象专门打劫的土匪。

他们抢回来了枪支弹药,抢回来了日伪军的棉衣给养,甚至还抢回了很多死马。

“不会吃的粮食也是抢来的吧?”督导军官感觉到很奇怪。

这一带北面是长江南面是洞庭湖,到处都是水,就算他们能抢到粮食只怕也不好运过来啊。

“他们把抢来的日军的战利品到处找人去换吃的,比如老百姓,比如湖匪。”驻防军官感觉自己好象有点说漏嘴了,因为那个直属团的上校督导和他也做过买卖。

果然,督导军官意味深长的笑了问道:“是不是和你也换过啊?”

驻防军官见说漏了却也不瞒着他,两个人私交不错又是一系的,于是便笑道:“你不是问我缴获了小鬼子的迫击炮怎么不上报吗?”

“我说的呢!”督导军官恍然大悟。

“他们抢回来了迫击炮,当然,也可能不是抢,可能是偷的,却没有炮弹,就拿过来和我换粮食了。”驻防军官接着解释。

“别管咋来的,还是有本事啊!”督导军官感叹。

“我特意和第九战区的同学打听了,这个霍小山是有真本事的,他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驻防军官也有同感的而叹道。

“我也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个人,你说给我听听!”督导军官很感兴趣的问道。

“好,反正也没事,我就跟你说说。”驻防军官笑道。

于是,两名军官看着远处那依旧在入冬后的水里活蹦乱跳的玩浪里白条的直属团官兵说起了霍小山直属团的奇闻轶事来。

霍小山他们在桃花山算计了一把日军后自然就撤回到了国军的防区里。

可是这一个加强团的人到底何去何从,着实是让他头疼了一回。

他们是在石首那里退回来的,现在已是在湖南境内了,想回第九战区很容易,可是他不想带队回去,回去事太多,军统又得盯上来。

可是如果再靠前打鬼子就着实难办了。

只因为这个地区实在是不适合大部队运动作战。

北有长江南有洞庭,到处都是河湖沟汊,还是平原地带,和日军打上一仗之后想摆脱日军的追击实在是在是太困难了!

没奈何,最后霍小山又想起了桃花山的好,于是便想出了轮流参战这一招来。

他学习八路军建立抗日根据地的经验,先是在特务连中派出一部份人在桃花山生根与当地的百姓搞好关系,就将那桃花山当成了根据地。

然后每次就派出一个连渗透到桃花山地区,把桃花山当成了游击区,伺机专打日军的小股部队

这样既锻炼了队伍又能抢回来给养正是一举两得。

日军在吃了几回亏后刚要对他们进行围剿,可是国军对石首华容的反击却是开始了,于是日军便对他们无暇顾及了。

石首就在长江南岸,华容也离长江不远,那都相当于长江南岸的桥头堡,日军占了那里就是为了打通长江水运做准备的,第六战区司令部又如何能够不知道?

第六战区自然调动军队向那两地发动了大举进攻,奈何他们动用的是武器装备实在有限的川军,让一个师可能只有一门炮的他们去打都是用钢筋混凝土构建的日军据点实在是勉为其难了。

虽然有一回反击的国军都攻到石首城里了,可终究还是由于缺乏攻城利器而被迫退了回来。

对于这种攻坚战,霍小山的直属团也实在是爱莫能住。

不过他们却是利用两军大战之际闪展腾挪专门给小股日军下绊子打黑拳倒也是占了不少便宜。

此时,就在直属团大队在洞庭湖边练习水性的时候,就在桃花山区的边缘地带出去轮战的那个连队却是又准备战斗了。

这个连的连长叫肖伟,湖北人,自然也是跟着霍小山的老兵,他是和莽汉一批加入直属团的。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战争使士兵不断出现伤亡,霍小山手下的人也是如此,尽管他手下人的阵亡率远低于其他部队,但也绝摆脱不了老兵越来越少越来越金贵的这条规律。

于是,幸存下来的老兵只要头脑够用的自然在扩编之后都被提拔了起来,肖伟也是这样当上连长的。

长江以南不是不下雪只是下了雪一般也只能挺上三五天就消融了,而昨天刚下过的一场雪却是给肖伟连提供了最后的掩护。

肖伟这个连此时都反穿着棉袄趴在了树林里正向前方的枪响之处观望着,因为前方发生了战斗。

他们看到几十人边向他们这个方向跑来边回头射击着,而远方则是出现了日军的身影。

这伙让日军追着的是哪伙人?肖伟感到了奇怪,因为今天他外面可没派人啊!

第一一二五章 一场意料之外的伏击

“连长,前面是哪伙的,帮他们不?”有士兵看着向他们跑得越来近的那伙人道。

“帮肯定是要帮的,一排二排伏击后面的鬼子,但是对这伙人也要有提防,等他们过来三排先把他们的枪缴了!”肖伟下令了。

这段时间以来,直属团轮流上阵可多数都在以桃花山为中心的这片区域活动了,肖伟估计日军肯定是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所以,对前面这伙人他也不得不防,万一是小鬼子玩的苦肉计呢。

很快前面那二十多人已是离他们越来越近了,而后面追他们的日军也已经进入他们的射程了。

肖伟依旧没有命令开枪,作为一名老兵,早已经过了见到战斗或者兴奋或者紧张的阶段,他已经把霍小山教他们这些老兵的适度紧张化作了自己的本能反应。

他发现前面这些人用的都是短枪穿的都是便衣,新四军吗?土匪吗?都不象。

据肖伟所知,就在这片区域虽然也偶有八路军或者土匪这两伙人在活动,但他们不大可能富裕到二十来个人都用盒子炮的程度。

而同时肖伟还注意到追过来的日伪军大约有一百多人。

可惜了!肖伟暗叹。

现在直属团在这里的还真的只有自己一个连,还多是新兵,如果都是直属团的老兵倒是可以尝试把那些日伪军全歼了,现在却也是只能击溃了。

前面那些人距离肖伟他们只有四五十米了,而这时那领头之人脚步忽然顿了一下,因为他虽然被后面日伪军追得正急却也发现了前方有埋伏了。

固然直属团的人将棉袄反穿那颜色与雪相近,可是他们手中那一支支枪的枪筒可是黑色的啊!

而那人作战经验显然也极是丰富,他随即大喝了一声“卧倒!”

一声令下就见他那二十多个人便如同有一把无形的大刀割过一般已是刷的一下就都趴在了地上,显然,他们听从领头之人的命令已是成了本能。

“打!”肖伟下令的同时却已是对前面这些人高看不已了,这些人明显都是身经老战的老兵!

他们发现有人在对面埋伏无法判明敌我便直接卧倒了,这样是在不利的情况下最合理的选择。

如果是敌人,卧倒了自然就减少了被命中的机率他们也好乘机反击。

如果是自己人,卧倒了便闪开了自己友军的射界。

真是一举两得可攻可守的选择呢,能在发现对面有人的一瞬间就做出如此合理的反应那不是老兵又能是什么?

而此时从石首方向赶过来的日伪军已是追到了距离肖伟他们不到二百米的地方了。

日伪军们追得正急时却是吃惊地看到前面自己所追击的那些人在要进入到山林里的时候突然就全部卧倒了,他们一楞之际,直属团迎面射来的子弹便倒了!

一时之间,冲在前面的日伪军纷纷中枪倒地,吓得后面的人赶紧也卧倒了下来开始还击。

而此时就在那山林之前,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那伙被日军追击之人见有中国军队打了日军埋伏自然是喜出望外,有人便想往那山林里爬。

可是他们刚动了一下却不动了,为啥?因为他们发现人家山林里的那支国军还有一个排的人没有向日军射击而是拿枪指着他们呢!

就不是当兵之人就是那普通的老百姓,当对面有人拿枪指着你呢那说明了什么还用问吗?

人家虽然救了你但是人家信不着你啊!

“都转过去,先把小鬼子打跑了!”带头之人下令了。

于是,他们这二十来人无奈之下也只好转过身去,同样向小鬼子开始了射击。

这回再一射击场面就变得不同了。

现在霍小山的一个团本就比一般的团人多,相应的他下面的连队的人也多,一个排可四十多呢!

那伙拿盒子炮的一向日军射击,肖伟连盯防他们这个排也一下子可以向日伪军射击了。

这可等于一下子增加了六十多人呢,那火力一下子增强了可就快一半了。

后面追击的日伪军本来被人家打了一个埋仗就放倒了二十来人了,刚才却是刚刚打了个平手,现在人家这头火力一加强他们当时就吃不住劲了。

而直属团的人又都是反穿的棉袄,日伪军寻找目标就费劲,而直属团看他们这头白雪里的黑点或者黄点就份外分明。

此消彼长之下,日伪军眼见着己方不断有人被子弹打穿了脑袋或者前胸,那血都把白雪染红了,也只能在日军军官的一声哟喝之下往后倒爬而去。

“追上去!”肖伟又下令了。

便有士兵刚要站起却是被旁边的老兵一伸手又按了下去“爬着追!”

老兵们在战场都打精了,开枪射击的时候,能趴着绝不跪着,能跪着绝不站着!

要问为啥?弹着面小啊!

你站起来打枪身高就算一米七,可你趴着时只有那么一个顶天一尺见方的脑袋,你说哪个目标更小?!

八路军新四打打鬼子放几枪就冲锋那是没办法,因为他们没子弹,可直属团什么时候缺过弹药啊?

此时直属团士兵往前一爬,前面那伙使盒子炮的无奈也得往前爬,他们现在也明白人家后面的国军对他们依旧有防备之心呢。

于是战场上又出现了看似搞笑的一幕:日伪军倒爬着往回跑还击着,而中国军队却是往前爬着追击着。

日伪军都往后爬了好几十米了竟然依旧没有摆脱直属团的攻击!

日伪军眼看着身边的同伙已是死得越来越多了,要是再这样捱下去他们固然也可以打死些对面之人,那他们可就都跑不了了。

日伪军中终于是有人捱不住这种慢刀子杀人的恐惧,不顾一切地站起身来扭身就开始逃命了!

从众效应产生了,有人已经站起来跑了那么其余人再趴着还击那不还是等死吗?

于是,残余的日伪军在这一刻崩溃了,全都站了起来哈着腰一窝蜂似的扭头就跑!

只是他们这一站起来却是弹着面增加了,又有十多人在追击的枪声中倒了下去!

“追上去,把战利品都捡回来!”肖伟喊道。

虽然这里离驻扎在华容的日军据点很近,但那战利品是必须抢回来的。

因为郑头儿可是说了,这一千六七百号人呢,咱们要是不注意抢战利品,那么咱们吃什么喝什么?!

此进战斗已是结束了,可是直属团的那一个排的士兵却是又把枪对准了那同样站起来的二十来名用盒子炮的人。

那伙带头之人刚要说话,肖伟却是先吭声了:“都把枪放下吧,自己人!”

肖伟抢前几步却是跑到了那伙人的带头之人面前“啪”的打了个立正敬了个礼道:“不好意思于团长,我才认出来是你!我们是霍小山直属团的,我见过您!”

原来那伙用盒子炮的带头之人却是霍小山在中央军校时的一起陪训的老人,原国民革命军74军57师的团长于光良!

第一一二六章 部队夜行(一)

这是湖南南县贴近北方的最近的一个临时哨卡,那哨卡就设在了公路的旁边,公路上拦着横杆,旁边是用沙袋搭建的简易公事。

此时天虽未黑但夜班的岗哨已经上岗了,共一个班的士兵,而这时这些岗哨的班长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扑腾腾”的行军脚步声。

他回过头时,便看到了一支只见头不见尾的国军部队。

于是,他忙命令手下士兵推开栏杆然后就和自己的手下们肃立在了路旁。

上面的长官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有友军路过要他们放行。

就是没有长官的命令,这能不放行吗?

他一个班才十个人,而此时他看到在渐黑的夜色中过来的这支部队至少得有一个团。

官兵们面无表情的从这名值哨班长面前小跑而过。

这种场面在时下的中国太常见了,可是每当看到有大部队经过之时同样也是兵中一员这个值哨班长但还是感觉到了震撼。

这支友军显然是有军事行动的,至于他们是什么行动长官出于保密需要自然是不会告诉他。

可是,他却知道这支部队肯定是向日军进攻的。

他这个哨卡本就是第五战区在南县最靠近日军的一个哨卡,就是再笨也能想到过了这个哨卡就进日占区了,北面就是石首华容,去那里不打鬼子还能干什么。

值哨班长是知道这支部队的,这支部队下面的连队在这段时间里经常路过他们这里。

每次人家回来都是喜笑颜开的,只因为他们去的时候是扛着武器,回来的时候却是带了不少战利品回来。

甚至有一回路过的一位国军长官还塞给了他两盒缴获的日军罐头!

这样的队伍真是让人佩服啊!

他可是知道国军各部有时巴不得日军去打别的战区呢,不光士兵有这种心理,就是长官也是有的。

可是人家竟然就主动去小日本的地盘上找事儿,而且看样子每次都是占了便宜才回来的,这个不能不让他佩服!

部队就这样在他面前小跑而过,这名国军的班长的眼神一直就没有离开这些人,他很想在这队伍中找到当初塞给自己罐头的那名军官。

那回那个军官虽然穿了军官服装却没有挂衔,他只是听他手下的士兵喊他“头儿”。

终于就在队伍要全部过完之时,值哨班长看到了那名曾经给过自己罐头的军官跑了过来。

他刚想向这位跑到自己身前的军官打招呼,却是看到人家的军衔好象是上校啊!

上校军衔那都是团长的,这个道理他是懂得的。

天啊,原来给自己罐头的人竟然是这个团的团长!

人家这支部队的长官对兵怎么这么好呢?

可真不象自己部队的长官,团长那是看都不看小兵一眼的,营长拽得跟二五八万的,连长看你生气那上来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的!

这名国军班长正在这里寻思着呢,却是看到那名长官竟然冲自己笑了一下,显然人家已经是认出自己来了!

于是,他忙“啪”的立正敬礼,那军官轻摆了一下手就象一阵风似的从他身前跑了过去。

这是上校团长吗?他跑路看起来怎么这么轻?

上校团长霍小山很自然就认出了这个自己给过两盒罐头的值哨班长,他倒不是特意记,他好赖不济也是手下上千人的大团长了他没事记一个友军的小班长干嘛?

无奈他的记忆力太好,所以他就很自然地冲那个小班长友善的笑了一下就跑了过去。

霍小山这回可不是通过实战练兵了,这回他要把自己全团都带上,打一回大的!

这个建议是于光良提出来的:“既然你总用小部队搔扰鬼子,那么鬼子就会以为你们只就是那么一个连呢,他们肯定会到桃花山报复你们的,那么你为什么不将计就计算计一下鬼子,给他们来个大的呢?”

霍小山觉得于光良的这个建议很有道理,于是就采纳了。

于光良是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来投奔他来的。

于光良由于师长郝令奇含冤被毙愤而辞职,他手下的人也不想在74军干了。

于光良团本来也没剩下多少人,那场大战打下来后他也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个弟兄,于是那些人一商量就都跟他当了“逃兵”。

可这样一来事闹得就有点大了,王牌军王牌团全体一下子全当了逃兵这可算丑闻哪!

要知道在一场战斗之中,不管那战斗进行得多么血腥残酷,但只要一支部队剩下几个人甚至一个人那也叫编制还在,还可以重新组建的,可你一个大团长带着残兵全当了逃兵,这不是丑闻是什么?

国军自然要找他们,于是于光良也只能带着自己的弟兄东藏西躲。

虽然对高层有气可是自己也不能打国军吧,于是他就带着自己剩的这些人到处打鬼子。

可是他这些人既没有军需又没有后勤和日军打了几回人是越打越少,后来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又不想回74军便想起霍小山来了,终于是在打听到了霍小山的消息就奔石首来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石首的日军在这段日军正被霍小山搔扰的烦不胜烦呢,布了圈套却恰恰是把他们这伙人逮到了。

于光良带人就往外冲,却是又扔下了三十多名弟兄,只剩下这二十来人恰恰被肖伟连给救了下来。

霍小山见于光良来了那是又惊又喜,他自然是欢迎的。

不过霍小山跟于光良也不见外,在安排他职位的时候就征求他的意见,四个营长一个连长才安排完,那给你安排个什么职位呢。

没等于光良说话呢,粪球子便说,要不把我这个营长让给于团长得了。

于光良又怎么可能同意,他也直接表态了,我到你霍小崽子这里来就是打鬼子的,我又不是为了当官。

你们不是有特务连吗,我们就全在特务连就行了,以后大家都在一起打鬼子,比当个破官爽得多!

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于光良的性情竟然和霍小山沈冲他们是一样一样的,宁可在前面打鬼子也不乐意管兵!

于是,在别的部队可能上一件很棘手的一个问题就由于于光良的明确表态迎刃而解了!

第一一二七章 部队夜行(二)

从南县到石首有一百多里地呢,如果急行军正好用一天一夜的时间,可是为了防止走漏部队行动的消息,霍小山就采取了昼伏夜行的办法。

因此,他们才会在天黑后出发,通过急行军在天亮之前隐蔽于荒野之中,待到天黑之后再次急行军到达桃花山区。

这样日军就不会知道在桃花山区竟然有国军大部队了,从而保障了发起攻击的突然性。

一夜急行军,直属团一千六百余人成功在天亮之前进入到了一片广阔的树林中潜伏了起来了。

所有的棉衣再次反穿了起来,这正是利用了大雪还未消融的机会防止白天被闲杂人等发现。

虽说一夜急行军,每个人都饿了,但不可能升火做饭,每个士兵吃的都是携带的冷干粮,渴了就喝一些随身携带的冷水。

而此时特务连的人却没有休息,他们所有人出来的时候就穿的都是便衣,此时却是担任了警戒哨的作用。

他们全都散布在了部队潜伏处的周围,他们要用各种办法防止闲杂人进入到这片树林之中从而发现这里一下子竟然藏了一千多名全副武装的军人。

于光良此时正和沈冲在一起。

两个人坐在树林外的一道土坎上,于光良手中拿了一盘绳子,而沈冲则还拿了一把镰刀,他们两个装成了到这片树林里砍烧柴的平民。

“当时你辞职了你就该到我们这儿来。”沈冲看着远方说道,“我和小山子想找你又不该到哪去找你。”

“艹,我倒是想找你们来,手下一百号人呢,到你们这里来上面能不知道?”于光良不以为然地说道。

“是,现在没有人找你了,一百人算你就剩二十三个了。”沈冲没有说好听的,他们之间也不用说好听的,于光良也没有那么脆弱。

于光良没吭声。

一开始的时候他除了怕给霍小山添乱当然也有放不下面子的因素。

自己可是王牌军的团长跑到霍小山这小崽子手下那算怎么回事?

可是当他发现跟随自己的弟兄是越打越少的时候,终于后悔了,他要给自己的这些兄弟找个好的归宿,而不是跟着自己象流寇一样蹿来蹿去衣食无着。

沈冲见于光良不吭声,以为自己刚才那话有点说重了,便也不再吭声。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看着远方不再说话,而此时想的事情却都差不多,都是自打他们从军入伍以来在自己生命中消逝的那些好兄弟。

从远处望去,这大片树林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里面经过一夜行军的士兵们却都已靠在树上睡着了。

为了保持这次行动的隐蔽性,霍小山都没让任何人带行李,虽然那行李很薄有黄色的有灰色的,但也容易在雪地里暴露目标,所以根本就别指望用棉被取暖。

俗语说付出才有回报,打小鬼子也是同样,想取得非凡的战绩没有平时几倍十倍的付出那都是想都不要想!

但好在现在的气温虽然已经降到零下两三度的样子,可直属团的人却都可以忍受,基本没有人会睡着时有被冻得瑟瑟发抖的。

这就是霍小山练兵的功劳了。

老兵不提了,新兵从入秋后开始只要条件允许每天都要进行冷水浴,用毛巾用手在自己的身上拍打,待全身通红后再回屋取暖。

待到身体恢复正常了他们就又要出来洗冷水浴。

随着气温水温的逐渐下降,士兵们便不断重复冷水浴的过程,最终使得士兵的抗寒能力有了显著提高。

整个白天就这样过去了,倒是有些附近的老百姓想到这片树林里砍烧材,但却都被特务连的人扮作地痞流氓的样子给吓了回去。

这年头老百姓已经被吓怕了,来这里打柴的基本都是老幼妇孺,他们看到树林外面有膀大腰圆的壮汉都是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样子忙就返回家中了。

可是就在天黑了就要行军的时候却有事情发生了。

霍小山正要下达行军命令的时候,小石头带着特务连的人却是押了六个人进了树林。

“不知道是哪伙的?都有家伙。”小石头向霍小山报告道。

霍小山审视了这几个人一会儿后才说道:“证明你们不是汉奸,否则你们六个会被吊死在这树林子里!”

那六个人他们本来也是奔着这片树林来隐藏行迹的,他们刚开始只注意到了有树林外小石头几个人。

他们也搞不清小石头他们的身份,可是自忖手中有枪便靠了上来。

他们觉出小石头他们行动可疑便把枪掏了出来。

对于他们六个人的行动,小石头却是动都没有动,只是用手一指树林里的树后说,你们看好了再决定是不是开枪。

而这时这六个人才发现,就在那树林里竟然趴着一排反穿棉袄的人拿枪对着他们。

盒子炮中正式也就不说了,那些人里竟然还有两个架着捷克式的!

这六个人手中有三把盒子炮一把撸子,可那又如何,对上人家两挺捷克式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一时之间攻守易位,去缴别人的械的人反而被别人缴了械就被押到了霍小山的面前。

当他们走进树林里时真的震惊了,他们才发现刚才自己拿枪去缴人家械的行为是有多么的可笑!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脸肃穆的成排的反穿棉袄的持枪荷弹的士兵,这就别说人家捉你了,人家就是站在地里让你们几个人用枪来打,自己手中的子弹也只够打倒人家一个排的罢了!

“我们是新四军的。”为首之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回答霍小山的问话了。

“怎么证明?”霍小山平淡的问。

“没办法证明。”那人一摊手。

“搜搜他们身上带了多少子弹。”霍小山命令道。

那六个人倒也配合,很快子弹便被搜出来了,连枪膛里的都算上三十一发。

“穷鬼必是新四军。”霍小山忽然笑了。

他这么一说,直属团的老兵们便都无声的笑了起来。

那六个人都没有问霍小山他们的身份,虽然霍小山他们都是反穿着棉装可是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们是国军。

不过,借着那朦胧的夜色,那六个人却是奇怪地从周围士兵那无声的笑意里感觉到了善意。

“给你们证明自己是新四军铁脚板的机会,跟我们一起行军吧,枪暂时放在我们这里,没我们同意你们不要乱动,小心再把你们误伤了。”霍小山说道。

那六个人很奇怪地再次感受到了这支与众不同的国军对他们的善意,因为人家的长官没有说小心我把你们毙了,而是说小心别把你们误伤了!

第一一二八章 到底谁是诱饵

一队日伪军混合的队伍出现在桃花山的外围。

这队人谈不上多也谈不上少,伪军三十人那是一个排,日军十一人,那是日军的一个分队。

看上去他们就象在桃花山区联合巡逻一般,不过如果近看就会发他们端枪的手都是颤抖的。

非但那伪军的手是颤抖的,就是那日军的手也是颤抖的呢!

因为只有那些日军自己知道他们并不是真的日军他们也是伪军假扮的啊!

该死的日本人明明在石首有那么多兵力却不直接清剿却偏偏让我们这些人出来当鱼饵来钓那支百十来人的国军再围上来,这不是要我们的小命吗?

这段时间桃花山周围区域可是总出事了,自己这队才四十一个人,这人家要是拿捷克式一突突咱们这些人的小命不就都没了吗?

早知道那号称武运长久的大日本皇军也要动用诱饵来抓人我们投降你们又做什么?!

日伪军的巡逻队仍在前进,虽然战战兢兢可是他们却也不敢不走,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他们还是走入了桃花山区内。

“都瞄着点,看看地上有没有脚印啥的。都机灵点听——”扮作日军军曹的伪军队长说话了。

他后面的那句话却只说了一半,他本来是想说“都机灵点听到枪声就趴下”的。

可是他转念一想却不对,这要是告诉手下人都趴下了,那么那伙国军开枪打他们的话,他们的死亡机率不还都是一样的吗?

不能告诉他们趴下!

枪响了我先趴下这样的话我活命的机会可能就更大一些,那些国军以为我死了就不会冲我开枪了!

在伪军队长的权衡利弊中巡逻队逐渐向山区深入了。

而正如这伙伪军所预料的那样,特务连的枪已经指向他们了,不过却不是捷克式,而是四十一把枪的枪口。

对,正正好好,四十一把枪,一把不多一把不少的四十一把盒子炮!

直属团特务连可是一百多人呢,那么其余的人枪呢?

其余的人却压根没理这支日伪军的小队而是分布在了同一座山另一侧的山腰。

并且,他们拿的可不都是盒子炮或者步枪了。

他们一个连竟然在山腰上架起了十挺轻机枪!

至于原因嘛,那自然是霍小山发现了这支日伪军的巡逻小队就是一个日伪军大队派出来的诱饵。

鉴于山区广阔,双方竟然同时想到了派出诱饵诱使对方上钩的作战方案!

唯一不同的是霍小山直属团知道有四百多日军已是先行藏到了桃花山区里并且那支日军藏在了哪个山头里霍小山都知道!

霍小山将桃花山区作为打击日军的根据地,他不可能不在这里留人。

就在直属团在黎明前的黑暗里靠近桃花山区的时候,他留在桃花山区的暗哨却是早就等在了山区的南面入口处了。

因为他们发现了有四百多名日军进入到桃花山区了并且藏在了一个山头上。

知道了这个情况霍小山自然马上就判断出日军竟然也和自己一样开始撒诱饵来钓自己那一个连的兵力了。

日军始终就不知道霍小山是采用了轮战的办法便以为搔扰周围日伪军的只有国军一个连的兵力,所以他们派出了四百人来。

不过日军只会派出四百人吗?

霍小山却不相信,只怕自己这边和日军一纠缠上,石首方向的日伪军大队马上就会来援吧!

好吧,你要用诱饵来钓我的一个连,那么我就用自己的一个连来调你的四百人再用我一个团的大部吃掉你这些人!

为了防止被那四百日伪军发现,霍小山直属团大部分兵力在布置时自然就要远一些,那么自己作为诱饵用的特务连就必须先要扛住那四百日伪军的进攻。

所以霍小山已是特意加强了特务连的火力,将轻机枪就带了十挺过来!并且把掷弹筒也带了十具过来!

来吧,看看这回咱们大鱼、小鱼、虾的游戏最终谁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自打这些日伪军出现在霍小山望远镜里的时候,霍小山自然已经观察过了。

看着那些“日军”颤抖的拿枪的手,霍小山都懒着猜他们是日军还是伪军假扮的了,他们注定了是死人!

因为现在拿枪瞄着那些日伪军的人是直属团的精锐,个个都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二百米内说打你的眉心就绝不会让子弹从你的发梢擦过去!

而现在那些日伪军已经走到一百五十米处了。

“准备好了吗?”霍小山问,“一枪!预备,打!”

霍小山手下的精锐们跟霍小山久了,虽然霍小山只说了“一枪”却也明白这一枪的含义了。

一枪?对!真的就是一枪!

四十一枪在同一时刻打响,真的就汇聚成了一声响彻山谷的更大的枪声,那枪声便仿佛山民打猎所用的那种土枪一般,声音很大,枪响之后便在桃花山山区内传出来了悠悠的回音。

枪声震将枝头的雪震颤得筱筱落地,枪声惊飞了栖在枝头的鸟,枪声里那四十一名不管是伪军还是伪军假扮成的日军齐齐就就倒了下去!

“黎亮和细伢子再盯他们两分钟,其余的快转回去”霍小山喊道。

于是,霍小山和其余那三十八个人拿着都同样装了木匣子的盒子炮掉头就往山坡那头绕了过去。

自己这些“小虾米”出现了,日军的那些小鱼也该出现了!

果然,就在霍小山他们刚绕到那侧山腰的时候,他们看到了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军已是在前方的山谷出现了。

大日本皇军就是大日本皇军就是有架子,人家在白雪里那也是保持大日本皇军的黄色不变的啊!

有了留在桃花山区的暗哨,霍小山自然是知道这些日军是藏在哪座山头的,但霍小山宁可把这些日军从山上调下来也不会去主动攻山的。

日军的枪法那也绝不是吹出来的,能把他们放到空地上打又何必自己去仰攻呢?

日军正在指挥官的吆喝下大步奔跑着,而且为了将这支讨厌的支那军队一举全歼,他还分兵了!

他把自己的士兵分成了三队绕过不同的山头以期同时进入那个传来枪响的山谷,务求将那支中国军队围在中间聚而歼之!

第一一二九章 激战(一)

霍小山伏击日军诱饵的地点是在一个山谷,而山谷之所以叫山谷那是因为周围有峰显其高方显低处以为谷。

这个山谷周围有三座矮山,山上毫无例外地都长满了树木。

日军想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么他们听到枪声以后的做法就是分兵爬山并守住三个谷口。

而霍小山却是绝不会让日军上山。

因为山势高因为山上有可以作为掩护用的树木。

一旦日军上山那么就形成了胶着状态,纵使他直属团大部围上来向山上仰攻那战斗也绝不是一时半会儿所能解决战斗的,而且直属团就会出现很大的伤亡。

所以在日军分兵向那谷地周围的三座山峰疾奔而去的时候,直属团的枪声就打响了,他们必须力争把日军留在山谷之中。

特务连都在他们打诱饵伏击的这座山上,但另外两座山上霍小山却也只来得及各放上了一个连。

原因很简单,他们是在天亮之后发现日军给他们准备的诱饵的,为了防止那四百来名埋伏在山头的日军发现,霍小山不敢调太多的部队上来。

如果日军发现中国军队又给他们布了一个口袋的话,四百多名日军或者会对直属团直接发动进攻或者干脆就死守山头也可以硬扛直属团的进攻直到石首的日军来救援。

于是,当霍小山领着特务连打响第一枪的时候,那两座山便也相继响起了枪声。

霍小山是把他所面对的日军尽最大可能出现在己方的视野之中时才下令射击的。

伏击战,对敌人最大的杀伤永远取决于战斗打响的第一分钟里,因为那时对方没有防备。

当十挺轻机枪将子弹如同泼水一般打向日军时,这股日军当时就有几十名倒了下去,后面的日军连忙就地卧倒。

桃花山多树,可不只是山上长树,那谷里也是同样有树的只不过略稀疏些罢了。

日军官兵从被伏击的惊慌之中镇定过来后,马上就躲在了那些树后开始了与特务连的对射。

日军的歪把子机枪“哒哒哒”的响了起来,日军指挥官惊诧于对面中国军队的火力的强劲,于是他开始招呼己方的掷弹兵,以期打掉对方轻机机阵地。

可是未等他们的掷弹兵测完距把掷弹筒扶好角度,霍小山特务连的掷弹却是先他们一步而到了。

“轰轰”的爆炸声中便将日军的轻机枪掀翻了几挺。

这股日军在霍小山特务连头一拨的弹雨中就倒下了一小半,而现在在火力与枪法上又不占优势却也只能利用树木的掩护与霍小山他们互射了起来。

日军这时候很希望迂回的那两股日军能够包抄到位,可是随即他们就听到了那两座山头之处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这是谁埋伏谁?日军指挥官瞬间有了一种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感觉了!

此时那两座山的战斗虽然已经打响,但那里直属团的战斗就不象霍小山特务连这头这么好打了。

只因为守在那两座山半腰的连队大多数是新兵,新兵纵不畏死但在射击准确上与老兵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新兵连除了在刚开始的袭击中占了日军便宜之外,与日军已是相持不下了。

新兵连有居高临下的优势,日军却是有着老兵众多射击准确的优势并且日军小队的掷弹筒比霍小山新兵连的掷弹手打得要准确得多,新兵连不可避名的出现了伤亡。

“不要怕死!把平时训练的水平打出来!”粪球子此时正与肖伟连在一起。

他看到有的士兵看到有同伴就阵亡在自己的面前那拿枪的手都在颤抖了忙大声喊过,可这个时候又看到有一名士兵已是吓得趴在树后却是连举枪的勇气者没有了。

粪球子爬了过去,冲那个士兵就给了一拳头:“怕死有diǎo用!开枪!”

可是那名士兵举起了枪,明显看到那枪管都在颤抖就是扣不出他这一生中最关键的一枪。

粪球子急了,这是战场可不是自己展示亲和力的时候。

他不管有一发日军的子弹擦过他们头上的树干把一块树皮都击落在了他的头上,已是把手中的盒子炮直接就顶在了那名新兵的脑袋上大吼道:“开枪,往天上放也行,再不放老子毙了你!”

那名新兵感觉到自己营长冰凉的枪管已是顶在了自己的头皮上吓得他一激棱,对自己死亡的恐惧瞬间超过了对战斗的恐惧,他下意识地就扣动了扳机,自己也不知道那发子弹打哪去了。

“再来一枪!瞄准射击!”粪球子也不打鬼子了却是又命令这名士兵道。

那名士兵忙下意识的一扣扳机,可是却没有子弹飞出,他太紧张了,他忘了退弹壳忘了将下发子弹顶上膛了。

粪球子这回却是没有再喊,那名新兵又连扣了几下扳机后才想到自己忘了推拉枪栓了,忙退弹壳上子弹,这回却是终于想起了平时练得已经熟得不能再熟的射击要领。

他屏住息将准星向远处一名同样躲在树后的日军瞄去,此时双方射击杂乱,步枪轻机枪的射击声掷弹的爆炸声已是绞成了一团,但这名士兵还是清晰地听到了“砰”的一声枪响。

因为他知道这一枪是属于自己的,这是一向怯懦的他认认真真的向侵略者打出的第一枪。

他看到自己枪响后,自己瞄着的那名日军脑袋一歪趴了下去就再也没有爬了起来。

“干得不错!”粪球子表扬了自己这名士兵一句话后,一个翻滚就滚开去了。

那名新兵不再害怕了,平时严格训所形成的射击习惯展现了出来,开始一板一眼的射击了。

而此时粪球子却已是已经对另外一名士兵喊了起来:“你特么地看准了再打,那子弹不是大街上的烂白菜那都是弟兄们拿命换回来的!”

粪球子在这次战斗之中一枪也都没放,他仗着自己个小就在那树木之后滚来滚去到处看着手下的新兵打枪了。

因为他知道这场战斗并不差他自己一个人,他也知道日军挺不了多久,因为后面直属团的大队肯定已经围上来了!

第一一三0章 激战(二)

而在这个时候,石彪那个营所在的连队也已碰到了麻烦,只因为他们所在的那个山头比较低,山谷中的树木又比较多。

他们那里是最后打响的,那两座山头响起的枪声已是给奔向这个山头的日军以提醒了,他们马上就判断出自己这队也肯定会遇到埋伏!

既然如此,这股日军自然不肯在山谷里不顾身形的大步疾奔了,而是利用树木的掩护以进攻的节奏向这座山头攻了上来。

日军借住茂密树林与一块谷间高岗形成的射击死角直接就出现在了距离那山坡只有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于是,在双方看到彼此身形的时候,枪响。

日军四百余人分成三股和直属团的一个连队在人数上本就盯当,而石彪他们所在的那个山头的高度恰恰又是这三座山头中最矮的一个,竟然只有四十余米。

这股日军也很强悍,发现山上的中国军队与己方人数大体相当距离又很近便直接向山上攻击而来。

从他们的作战经验来看,在双方作战兵力相当的情况下,大日本皇军是完全可以击败中国军队的。

于是日军以树木为掩体采用交叉掩护的方式很快便冲进了五十米距离内。

日军指挥官一声高喊,日军士兵已是发出一声喊竟然冲起锋来了!

“上刺刀,和他们拼了!”石彪高喝道,他一伸手就抢过了身边一名士兵的中正式步枪将刺刀装上了去,却是把自己的盒子炮递到了那名士兵的手中。

他是营长,他必须给自己手下的新兵做出表率!

三十多名老兵随着石彪的呼喝已是把手中的步枪装上了刺刀随即就一跃而起。

在这新兵占比较大的连队里,长官与老兵绝对就是榜样。

喝酒张罗酒局的人喝酒要打样,拼刺刀更需要打样!

勇气可以传染,怯懦同样也可以传染,对于新兵来讲英雄与怯懦有时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而这次表现得或者英雄或者怯懦又将成为下一次战斗之前的习惯,石彪是老带兵的,自然知道对于头一次参加白刃战的新兵来讲这次至关重要。

死人势所难免,失败也绝不可怕,但绝不可以没了士兵!

在石彪与老兵的表率作用下,新兵们也同样装上刺刀从树后跃了起来,双方同样是急吼着挺着明晃晃的刺刀就向前扑去!

当进入白刃战的时候,不是说不能开枪。

但一是开枪并不见得就比刺刀来得快,至少在二三十米之内你再向对方推拉枪栓瞄准射击那就是自己找死。

另一个则是因为你射倒一名敌人与用刺刀挑死一名敌人所带来的视觉上的震撼是完全不一样的。

开枪一方在打完一枪后若还不敢拼刺刀那么注定的就是战线的全面崩溃!

双方一致向前的刺刀在几秒钟之后就交织在了一起。

直属团的老兵们自己都记不清和鬼子拼过多少回刺刀了,他们看似从上向下扑击很猛,可是在与日军士兵刺刀交击的刹那就不约而同的把脚顿住了。

日军士兵在拼刺刀上本来就都是强项,他们也是不止一次由下向上仰攻与中国军队拼刺刀了。

由于他们所有的三八大盖比中国军队的中正式步枪本就长了十公分,他们只要不被对方扑击而下的气势所慑,在对方扑下的刹那还一个打压刺,那么他们敢保证直接就能把这些根本不怕死的中国士兵穿在刺刀上!

勇气只是成为一名合格士兵的基础,要想赢得对手那就还需技巧,否则,若是光凭不怕死就能击败对手,那么在晚清之时义和团打八国联军时又何来圆明园被烧呢?

可是,日军却没想到上面那些气势汹汹冲下来的中国士兵就在双方刺刀相触的刹那却是把枪生生顿住了,身体竟然没有往下扑!

可是他们自己却由于对拼刺刀方式的预判已是把自己的枪递上去了。

而这时直属团的老兵们才舌绽春雷大吼一声,将手中步枪一压日军的枪杆脚下一用力身体向前一扑就把刺刀挺了出去!

于是在这一刹那,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冲在最前面的十多名日军竟然同时被直属团的老兵们用刺刀穿透了胸膛!

可是双方已经集体扑上,日军士兵尽管气势一滞却依旧与由上而下冲来的直属团的士兵们绞杀在了一起。

直属团新兵们一出手却是没有老兵的经验了,与日军士兵刺刀交击的刹那,倒下去的中国士兵便多于了日军士兵。

可是冲在最前面的石彪却已是管不得身后之事了,他们是由上自下冲击的却焉有再回头之理?

他持枪向下方的又一名日军扑击而去,那名日军士兵在双枪交击的刹那马上就还了个他打压刺。

石彪早有准备他一个拧身竟然弃了枪,贴着那由下而上刺的那三八枪就扑了下去,用自己的手臂直接就搂住了那名日军的脖子就往前压撞了过去。

那日军士兵身后恰是一棵碗口粗的松树,石彪直接就将那日军的后脑袋勺撞到了那树干上。

一撞之下虽然没能把那名日军后脑撞裂,但石彪撒手之际那名日军士兵已是软软地躺在了地上一点反应已经没有了。

“营长小心!”和石彪相邻的一名老兵刚把刺刀扎入一名日军士手的小腹却是扭头看到另外一名日军士兵挺着刺刀就奔石彪去了。

那名老兵一见石彪手中没枪自己拔枪又已不及却是撒手弃枪奔那名日军士兵就扑了过去。

而这时那名日军士兵已是向石彪发力刺去,直属团老兵脚一蹬地人直接就凌空扑了过去。

那名日军士兵眼看自己就要把中国军队的这名军官刺于枪下了却是觉得眼前一黑一道人影就撞到了他的怀里。

于是,日军士兵扔枪便被扑倒在地,那名士兵仗着自己先手之优,骑在日军士兵身上接连几拳就砸在那名日军士兵的耳根之上。

可这功夫又有两名日军士兵挺枪就向老兵而去了,石彪大急伸手摸枪却忘了自己刚才把盒子炮给了那名新兵。

就在危急时刻,枪声响了起来,那子弹正是出自于石彪递到新兵手中的盒子炮,那名新兵开枪打倒了一名日军士兵另一枪却是打在了另外一名日军的肩膀上。

并不是每个新兵都紧张,纵使紧张却还有两个字叫热血。

营长都把盒子炮给自己替自己拼刺刀去了,那名新兵在自己内心是发了狠说啥也要保护营长的安全,所以他躲到一边却是一直观察着石彪这里的动静呢!

而这时,山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小子们别怕,增援到了!”,原来却是霍小山带了二十多人奔石彪这里增援来了。

霍小山那头虽然还有日军未能肃清,但那股日军显然也是大势已去。

霍小山却是记得石彪这面山头较矮他又没听到枪声便猜到怕是打起白刃战来,忙带着一些人匆匆忙赶来了。

可霍小山他们刚放倒了两名日军,整个山战场外围突然喊声震天起来,直属团大队人马也终于赶上来了!

第一一三一章 激战(三)

人多势众,呐喊震天。

日军自以为给那只有一个连的中国军队下了一个套儿,现在却发现自己原来竟然是中了人家更大的一个套儿,自己反而成了套中人!

此时,最初第一个枪响的那个山头的战斗业已结束,沈冲小石头带着特务连已是从后面冲了上去开始帮助粪球子那个连了,那里的日军落败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而最麻烦的依旧是石彪的这个连,双方打成白刃战了互有死伤。

但石彪眼见大部队上来了发一声喊道:“弟兄们把鬼子压下去!”

石彪绝不能让日军上山,如果让日军一旦据高死守那么自己这个连打的伏击可就太失败了!

战至此时,石彪手下的这个连也已经是伤亡近半了,但余者却已皆勇了。

若是胆怯者多已阵亡,余下的新兵或许在战斗技艺上还有不如,但却都已经杀红了眼。

你若不杀敌,敌必杀你,你若不想死那就得让敌人先死,此时新兵中那还有怯懦者却已是个个争先了。

山上国军士兵一发威之下,本来这个山头就不高,冲到山坡的日军已是被石彪带人反压了回去。

而后面大部队已经冲上来了,便把那残存的近百名日军围在了中间。

由于敌我双方过近,都已经没有了开枪的机会,收尾的战斗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白刃战。

日军也极是强悍,在一名中队长的指挥下已是围成了背靠背的圈子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一时之间,战场态势竟变成了对峙起来,仿佛又回到了百年前千年前那金戈铁马的冷兵器时代。

战斗出现了这种局面说到底还是石彪手下的那个连伤亡过重了,虽有心杀敌终于人数少了许多对日军冲击乏力才给了日军这样一个结成战阵的机会。

可霍小山哪会容忍这种对峙时间久了,战斗打成这种局面本就离石首没有多远,大队日军说到就到,他可不会与日军在这里耗着。

但是,霍小山毕竟是霍小山,他也不蛮干,忽然是大喝一声:“老兵,手榴弹!”

老兵们听从自己头儿的指令都成了本能,这种本能就是自己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头儿为什么要手榴弹呢,手上却是已经把身上挂的手榴弹拔了出来!

直属团新兵见此情形看了个目瞪口呆,团长这是要做甚么?难道要往日军人堆里扔手榴弹吗?这样固然杀敌迅速,可是会有误伤吧?

而此时同样作为老兵的日军中队长也自以为聪明地反应过来了!

这伙支那军好狠啊,竟然要把自己这些圈里的大日本皇军全都炸死!他们宁可误伤了自己的人也要炸这是怕和我们大日本皇军拼刺刀啊!

于是他忙大喝一声:“杀出去!”

其实他的本意并不是要杀出去,他也知道杀不出去。

他只是想让自己人与中国士兵拼刺刀拼在了一起,那样你还敢扔手榴弹吗?那样的话他敢保证中国军队被炸死的比他们的人还会多!

因为,中国军队人多啊!

这功夫里直属团有几名老兵竟然已是给手榴弹拉了弦了,就见从那手榴弹手柄喷出的白气是“嘶嘶”作响。

日军哪敢再等,发一声喊一个个端着刺刀就向直属团士兵扑刺而去。

而日军一动霍小山也动了,他根本就不管自己手下人手中的手榴弹还在冒烟呢,已是大喊道:“刺刀迎上去!”然他自己已是身先士卒端着一支步枪就冲了上去。

而此时那几名老兵也是心领神会的把已经拉燃了的手榴弹甩了出去。

对敌机灵的比如牛如皋孟凡西这样的在霍小山喊手榴弹时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却是早有准备的把手榴弹向身后无人处猛甩了出去。

不够机灵的鲁葬的如莽汉还真的就把手榴弹向中间的鬼子人群中扔了过去。

不过,他虽然脑袋瓜子反应慢但也明白千万不能炸了自己人,出手也有分寸却是将颗手榴弹正甩在了日军圈子最中间的位置。

“轰“的爆炸声里日军玩命地在往外冲,直属团士兵自然举枪来迎,对峙的局面就这样被打破了。

霍小山己是一个打压刺就放倒了一名日军就冲到了日军的圈子里。

“不要让鬼子再聚堆!以多打少!”站在外围的郑由俭扯脖子喊。

别看郑由俭不上去拼刺刀,但他可明白霍小山为什么要让老兵拽手榴弹,那就是不让鬼子聚堆。

把日军吓得往外冲,这样日军就不能抱团了!

否则虽然说日军人少可上百人也能围得跟铜墙铁壁似的,想要把这上百名日军用白刃战硬啃下来,直属团不花几十名的伤亡那是不可能的。

可日军这怕被炸死往外一冲他们的阵型也就乱了,却是正好给了直属团士兵以多打少的机会!

双方乱战在了一起,而局面的发展正如了霍小山所愿。

往外冲的日军马上就被直属团分割了开来,一时之间便形成了四五个国军士兵围攻一个日军士兵的局面。

有一名枪筒上挑着膏药旗的日军士兵拼刺技术很好,他刚用枪托将一名直属团的新兵打倒,就被莽汉一枪挑了个正着。

“别特么以为你挑了个旗在这比比划划的我就不知道咋回事,老子先弄死你!”

莽汉边把刺刀从那名日军士兵身体里向外拔边恶狠狠地叨咕。

直属团的老兵们和鬼子拼刺刀不是一回两回了,就连莽汉都明白日军那膏药旗在白刃战中其实是有作用的。

它的作用就是召唤日军士兵向他这里靠拢从而能够背靠背作战,在小范围内拼刺人数上占得上风。

所以,莽汉先放倒了那扛旗的日军士兵就是这样的道理。

此时的日军才发现己方好象上了直属团的当了,于是便有日军往一起杀试团再结成战阵的。

可他们既然已经被分开了,直属团的老兵们却不可能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他们一见日军士兵有往一起聚拢的马上就杀了过去又硬生生地把日军冲散了开来。

如此一斗,日军士兵倒下的已是越来越多,伤亡率可就远远高于直属团了。

就算直属团的新兵们三个打不过一个,那上四个总可以吧。

有佯攻的有突袭的还有暗下杀手的,有刺胸的有挑眼的还有扎大腿的。

一时之间还能在场上站立之人已是急剧减少!

仅仅十分钟后场上竟然只剩下了三名日军了,而这三名日军也终于是贴靠在了一起,形成一个三角防御之势又再次与直属轩对峙了起来。

只是这种不对称的对峙已注定了他们的死局无解,因为他们三把刺刀现在所面对的是四面八方刺刀的丛林!

一一三二章 激战(四)

能剩到最后的日军士兵也绝对是拼刺的好手,他们都是至少刺倒了一名直属团士兵才凑到一起的。

只是他们杀得过于投入,等聚到一起背靠背时才发现满场能站着的日军竟然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可这三名日军士兵也极是强悍,在看到己方竟然只剩下自己这仨人之时在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一丝黯然随之就又变得疯狂绝决起来。

三把刺刀迎着中国军人的刺刀那三个人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有着一种嗜血的疯狂。

“都别动手,我来!”霍小山忽然对自己的士兵说道。

随即他又用日语说道:“后面那个转过来,我以中国军人的名义保证你转过来没有人会偷袭你们!”

那三名日军士兵本是全神戒备着,盯着自己的刺刀尖准备临死之前再赚一个两个的,听霍小山日语说得这么流畅先是一楞,可是随即背对着霍小山的那名日军竟然真的就转过身来来,将自己不设防的后背留给了后面那无数把寒光闪闪的甚至带血的刺刀。

“你们三个一起上,要是赢了我,今天我就放你们回去!”霍小山的语调是冷淡而平静的。

直属团的老兵们对于霍小山的举动不为所动,可直属团的新兵们却震惊了。

霍小山在这批新兵进入直属团之后就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展示过自己拼刺刀的水平。

那些新兵刚才眼看着这几名凶神恶煞一般的日本兵已是刺死了自己好几名同伴,而此时自己的团长竟然要以一打三!这如何能不让他们震撼!

他们却是不知道,正是由于霍小山在他们这些新兵的眼中看到了惧意,所以他才决定出手。

必须让自己的新兵们有血性必须让他们建立起来信心,那么以后才会成为一块可堪锤炼的好钢啊!

这三名日军士兵可是拼刺好手,他们在霍小山那看似平淡的目光中看似并未蓄力的的拼刺起手势之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战场上士兵拼刺刀的心态有三种。

第一种是心中害怕却又不得不上。

第二种是胸中有热血不惧死亡以豪气摄人。

第三种却是适度紧张对敌冷静已是变成了没有情感的杀人机器一般。

这种人身经百战,已经对白刃格斗的种种技巧了熟于心,对自己的技术也有绝对的自信,该放松时放松该发力时发力。

毫无疑问,他们认为眼前的这名中国军官不可能是疯了,那么,便是真正拼刺的高手!

所以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来疑问为什么这名中国军官会说如此娴熟的日语,而是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自己对手的身上。

霍小山没有时间和这三名日军在这相面,就剩这三名日军了早杀了早完事,他还怕日军来援军呢。

因此他见那三名日军已是默认了以三敌一,他便直接出手了。

他一个弓步挺刺,手中中正式步枪便闪电般向其中一名日军士兵刺了过去。

那名日军士兵虽然判断出霍小山是拼刺高手,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霍小山手中步枪是如此之快,眼见那明晃晃的刺刀便是如一条毒蛇吐出来的银芯向自己闪电般扎来。

他陡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时间施展打压刺了!

大惊之下,他慌忙用自己手中步枪一挡。

而这名日军士兵身边的两名士兵见霍小山动了他们也动了只是终究慢了半拍。

而这功夫霍小山手中的步枪已是与第一名日军士兵手中的三八大盖交击在一起。

那名日军士兵连打压刺都弃了就是为了拨开霍小山的枪,孰料自己的枪拨在霍小山的枪上便如蜉蝣撼树一般,霍小山的枪竟然纹丝未动轨迹竟然丝毫未变就直直的扎了过来!

他想再躲却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刺刀径直扎到了他的胸膛之上!

那日军吓得大叫弃枪已是感觉不出自己胸膛痛了,他本以为自己会象那些被自己刺死的中国士兵一样被对方在身体上扎个透明窟窿出来。

可是,那枪只是扎进了他肌肤半寸就不往里刺了!

因为,霍小山已是弃枪了,因为旁边那两名日军士兵的刺刀已经快扎到霍小山的身上了。

所有人只见霍小山身体一晃不知道怎么往前一冲竟然就避过了那交叉刺来的刺刀。

霍小山前扑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快到以至于他一探右手竟然又抓住了自己刚弃的步枪的枪托的前半部。

他就用那一只手发力把枪往前一递。

那枪的刺刀本也又从那名日军的身上掉下来了,可被霍上山一接一刺,那刺刀却是直接扎在了刚才侥幸逃得一命的日军士兵的裆部上!

这回这名日军士兵再也避无可避,双手捂裆一声惨叫就倒了下去。

旁边那两名日军士兵刺杀的招式已经用老却是再也救不了他的同伴了。

一名士兵往回拖枪之际却是没拖动,只因为霍小山的左手已是攥住了他的枪筒。

霍小山就用他那一只左手攥住枪筒往回一拖,那名日军士兵如何敢撒手便用力夺枪,结果他就感觉一股巨力传来竟直接把他猛的就拖到了霍小山的面前。

日军士兵大惊撒手却已是不及霍小山一个弹踢就踢在了他的小腹上,于是所有人就见那名日军士兵如同遭到了一根粗大的木桩撞了一般,径直就向后飞了出去。

此时他身后尽是明晃晃的刺刀,直属团士兵不群殴他就算不错了眼见他自己往刺刀上撞哪个肯躲,却都是把刺刀往前一挺!

于是这名日军竟然硬生生的被三把刺刀同时穿透了,那叫三把刺刀啊,那日军就那样被三把刺刀呈品字形穿透着就那样立在了那里!

而这时第三名日军的刺刀已是又向霍小山刺来。

霍小山连头都没有回,以左脚根为轴,身体向外一旋已是将自己切入到了那名日军的身前。

那名日军士兵眼见霍小山如同鬼魅般入怀方待欲躲,却已是被霍小山的两只大手直接掐住了脖子。

然后直属团众人就见霍小山“哈”的一声发力,做出了一个大背的动作,那名日军士兵竟然被霍小山掐着脖子象抡麻袋一样给抡了起来!

而此时沈冲却是拎着他那把武士刀从直属团士兵身后钻了出来。

他正好眼见霍小山把日军士兵砸了过来却是左手一挡正好挡住了那名日军士兵砸向他的一条腿而他的右手刀却是斜递了起来!

那名日军士兵已被霍小山掐住了脖了却是连叫的权利都没有了,沈冲立起来的刀锋正从那日军胯部划过!

沈冲的刀是如此的锋利,那名日军士兵仿佛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般就砸在了地上。

眼见他裆部血如泉涌却是一声都没有哼出来,原来,他就在被霍小山捏住抡起来的这短短一瞬间里竟然已经被霍小山掐死了!

至此三名日军士兵已是先后陨命,全场却是一片寂静。

须臾一声高喊响起:“团长威武!”

然后那“团长威武”的吼声便汇聚成河汇聚成海轰然而起直冲云宵!

第一一三三章 急退

就在直属团在桃花山区内围攻日军的时候,桃花山外围区域负责警戒的李向白正面色凝重地问一个中年人道:“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们国军打鬼子,我们新四军就不打鬼子?”那个中年人对李向白的不信任表示了不满。

这名中年人名叫武扬正是被直属团给缴械的那六个人的头儿。

霍小山就是确定了这六个人是新四军的也不可能马上放他们走,因为这次在桃花山的行动需要保密。

按霍小山的想法,只有直属团在桃花山作战行动结束后才能放人的。

可是就在战斗打响后,武扬才搞明白眼前这支国军队伍竟然在桃花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作来。

于是,他便向李向白反映了一个情况,在石可是有日军两个大队并配有骑兵的。

李向白听武扬这么一说,立刻意识到这个情报的重要性了。

日军两个大队那可就两千多人了,并且人家还有大炮还有骑兵。

石离桃花山只有六十来里地,如果日军现在桃花山区竟然突然冒出国军一个团来,不说人家把直属团给堵在山区里,就是人家从后面追上来那直属团的损失也绝小不了。

那样一来,直属团可就危险了!

“王小虎你带一个排和新四军的这几个人,赶紧进山找到团长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李向白喊人报信了。

半个小时后,刚刚杀死了最后三名日军的霍小山得到了这个情报。

“吹紧急集合号!”霍小山在得到了这个情报后也同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此时直属团的人正撒开了漫山遍野的打扫战场呢。

这回一下子消灭了这么多日军,直属团的人尤其是新兵开心得不得了!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确定了,自己也是战士了。

自己不再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自己竟然也同样可以拿枪消灭那些原来在自己眼中同样是凶神恶煞的日本兵了。

当他们现在看到自己曾经那么惧怕的日本兵已是如猪狗般地倒在了地上,一种想法在心中油然而生:小鬼子,不过尔尔!

可就在集结号响起的刹那,他们都楞了一下,怎么这么快就集合了。

部队的军号那就是命令,半分钟也迟延不得!

于是他们拿着刚缴获的日军武器弹药就向号响处跑,有一个新兵眼见得前方十来米处还有一支日军的三八大盖心中还是舍不得,抬腿就要去捡,却是恰被刚从他身边路过的铜锁看到一伸手就把他揪了回来:“哪个重要?!这特么的是紧急集合号!”

这也是新兵与老兵的区别之一,老兵们太了解军令如山雷厉风行的重要性了。

只要紧急集合号响那必是有紧急情况,现在抢出来一分钟可能关键时刻那一分钟就能救了你或者几十或者上百人的命,那是你一支三八大盖能衡量的吗?

那名新兵无奈之下也只能扛着自己的中正式左手拿着一支已经捡到手的三八大盖跟着石锁往回跑。

队伍才一结合霍小山就下令了全体撤退了。

同时他命令手下人将那六名新四军的武器还给了他们并对他们说,这战场我们也没全打扫完,剩下的武器你们能捡的就都捡了吧,日军肯定快到了,你们把武器藏好然后自己也注意安全!

武扬虽然加入新四军比较晚,但也知道皖南事变,知道国军与新四军那可是有仇的。

就自己这六个人被人家逮到了,人家说灭了也就随手给灭了,那绝对会让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他却没想到这位国军的团长竟然就这样把他们给放了,并且连没来得及打扫的武器都送与了他们!

这惊喜来得是如此之意外,以至于霍小山已经随大部队开始往回走了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于是他忙冲霍小山喊道:“请问你们是国军哪部份的?这位国军长官你贵姓?”

霍小山听到了却是笑笑也不答言依旧向前跑去,倒是一名老兵路过时对他说道:“直属团,我们团长霍小山!”

霍小山?这名字怎么这么熟?

“霍少爷!我是跟少奶奶参加新四军的!我原来是霍旅长的手下!”武扬忽然扯脖子喊道!

原来武扬正是当初慕容沛在伪军中策反的那批西北军霍远部中的一个老兵,这回却是为了开辟桃花山敌后抗日根据地来打前站的!

可是此时霍小山已经走远了也没有听清武扬在喊什么,他已经在下达新的作战命令了:“调憨子的重机枪排、五个掷弹筒、冷枪排到后面来!”

就在霍小山直属团撤离桃花山区不久,石的日军便得到了自己去桃花山的部队遭到中国军队伏击的消息了。

桃花山那是山区又遍布着树木,直属团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日军一网打尽。

有漏网的日军一见情况不妙便往回跑报信了,而且报信的日军根本就不用跑回到石找大队去,他们只是跑了一小半路程便钻进了日军在外围设的据点内,一个电话就把情报送了过去。

石的日军一听说在桃花山区出现了大批国军,他们的大部队马上兵分两路就开出来了。

而此时在桃花山打扫战场的武扬等六名新四军的人已是捡了六七十条日军的三八大盖上千子弹了。

他们刚将自己连同那些枪枝弹药找隐蔽的地方藏好,就见人马喧嚣,石的日军已是席卷而至。

而此时霍小山直属团的人也已是拿出了急行军的姿态用最快的度向南县疾退而去。

两个小时后,直属团殿后的部队就听到了北方马蹄声如雷,日军的骑兵已是追上来了。

霍小山为什么把重机枪调到后面来?

那是因为他就意料到了日军会把骑兵派出来,他才不会让日军的骑兵冲上来呢砍杀呢!

于是就在日军骑兵进入到重机枪射程的时候,四挺重机枪便“洞洞洞”地响了起来。

马克沁重机枪再次挥了他骑兵克星的作用,那“洞洞洞”的枪声一响,日军骑兵立刻就失去了冲锋的动力。

一片人仰马翻之中,日军的骑兵再也不敢往前凑了。

而霍小山又马上下令直属团以连为单位分开行动,从不同的道路向南县方向急退而去,并命令这回是二十四小时急行军。

霍小山再一次以自己的预判赢得了先机。

日军的骑兵被直属团的重机枪吓住了,可是就在直属团行军途中日军的飞机便飞来了。

好在直属团已是分兵了,虽然日军飞机现了几个连队的足迹一顿狂轰滥炸,但终究没给直属团造成太大的损失。

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后,直属团各部终于成功地退回到了在南县的国军防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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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四章霍小山的悔,厂窖大垸屠杀

“这回你们都不是新兵了,也都知道打仗杀人是怎么回事了。

轮战的时候你们或多或少都和日军作战了,桃花山伏击战你们也打了,你们中间很多人还和日军拼了刺刀。

但是,我想告诉大家,你们平时的训练还是远远不够的!

这才打了几仗,全团就阵亡了四百多名弟兄,都快赶上我带兵打鬼子以来阵亡的所有弟兄人数了!

我霍小山带兵和别人不一样,虽然你们当初并不是自愿到我这里当兵的,现在我要问你们,如果你们现在有人还是不想当兵打鬼子那你还可以出列我会放你们回去。

但是,你们回去就要有被小鬼子象猪象狗一样杀死的觉悟,就象我们在战场上把小鬼子象猪象狗一样杀死!

四百多名弟兄啊!本来我们是不需要一下子死那么多人的,你们和老兵的差距太大了!

好好练兵吧,你们练得还远远不够!

我命令从今天起,所有营连排班长训兵从严要求!”

霍小山这翻话时是他把直属团带回到长沙驻地时在全团大会上说的。

那天他的少有的激动了,以至后来回忆时他都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主要的原因是,他心疼了,心疼那些阵亡的士兵了!

他觉得自己没有带好兵,如果自己对训练抓得更紧些,有些士兵根本就可以免于一死。

尽管,在桃花山地区作战中,他们杀死的日本兵基本上是与直属团阵亡人数相仿,尽管这在时下中日两军的对战中能和日军打成一比一已是不多见的好战绩了。

直属团所有的老人都看出了霍小山那天的失态,于是在之后的练兵里,霍小山以下上至营长下至老兵在训练之中人人当先做表率,下面的新兵要是有偷懒的就是一个严惩不怠。

霍小山从湖南撤兵回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长江以南直至洞庭之滨,实在是不适合他们这种作战模式。

那里地势要么在平坦要么就是河湖纵横,他们如果打日军伏击打赢了,可是日军援军一到他们就无处可躲。

论跑,自己没马到湖边没船。

论火力,轻武器再强也顶不住日军的迫击炮。

论工事,没有!他们是流动作战。

思忖再三之后,霍小山还是把部队带了回来。

为了堵住某些人的悠悠之口,他把缴获的战利品又给老虎仔将军送了过去,甚至包括一把刻着本人名字的被他们在桃花山击毙的一名日军大队长的指挥刀。

就这样,直属团的营地里每天都回荡着训练的口号声士兵的跑步声练习拼刺的呼喝声。

于是就紧张的练兵之中就迎来了新年的鞭炮声,迎来天气渐转暖,迎来了大地上长出第一棵小草直至大地一片葱绿,转眼已是五月。

而此时北方战事又起,日军以石首华容为据点再开次开始了南攻,兵锋直指南县、常德。

霍小山这回没有再主动求战,自然还是因为那里的战场地形对于他们这样一支没有工事可以依托的部队极为不利。

而现在他手下一千多号人呢,正所谓官身不由己,总不好单独再带着特务连出去杀敌吧。

然而,就这次没有主动出击却让霍小山在几年后一提起来就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痛!

他没有主动求战自然是因为地势不利于作战,可是如果他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就是把整个直属团都拼进去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带兵前往!

只因为在南县厂窖镇一个大垸上发生了整整三天的屠杀!

那里三面环水形如半岛,从华容、石首、南县退过来的国军士兵难民都需要从这里上船过洞庭湖逃生。

可是,日军却是已经用汽艇把整个垸子围起来了,于是在那块滩涂之上三天之内就被屠杀了三万余人,强尖三千余人,当时日军在强尖时有一个口号叫“八岁以下不小,八十岁以上不老”!

就这屠杀烈度已经超过南京大屠杀了!

(注:垸yuán,中国湖南、湖北两省在湖泊地带挡水的堤圩,亦指堤所围住的地区)

霍小山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一年后恰巧碰到了那个曾经采访过自己的中央日报的记者。

那个记者给霍小山看了他的采访笔记。

亲历者一:“我当时在垸子中央自家的秧田里插秧呢,先是看有国军士兵难民从北面跑过来了,可是哪成想日本佬就跟着追上来了!

对他们这些人讲这前面没法再跑了,再跑就进水了,于是草丛、沟坎、麦地、猪圈就连各家的灶坑里都藏了人。

我吓得就往家里跑,自家三个茅草房里竟然藏了七十多个人!

那人有本村也的有北面来的难民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那时候谁管哪都往屋里钻。

过了没多久日本佬就端着枪冲进屋子里来了,见人就拿刺刀捅!

我当时躲在了门后,眼看着好几个人被他们捅的肠子都流出来了,我就吓得赶紧往外跑。

门口一个日本佬就用枪扎我,我一着急一躲一伸手就抓他那个刺刀上了!

日本佬的那个刺刀头儿上尖但刃口却还不算太快,那个日本佬把枪往上一撅就把我给撅起来了!

然后我就听旁边院子里有日本老佬在喊还有女人的叫声,那个日本佬就一抽刺刀奔我家旁边的院子去了,我这算捡了一条命,你看我手上这疤就是那个日本佬拽刺刀时留下来的。

后来等小鬼子走了,我回去才看到邻家那个怀孕的媳妇已经死了,那肚子上全都是日本人大头鞋的脚印子,那小孩是被那些日本佬硬给踩出来的啊!”

亲历者二:“我是最后一个被从房子里搜出去的。

我出去的时候七八十个男人已经集中到了场坪上了,他们的上衣已经被剥去,都被成串地绑在了一起,我因为出去的最晚衣服就没扒,被绑在了一个十三四人的人串里。

我一开始以为是不是日本佬要拉民夫啊,可这功夫日本佬就让我们全跪在地上就拿刺刀杀人了。

我看见前村的王木匠先挨的刺刀,他刚来得及喊了一声‘真的杀人啊!’就被日本人给捅死了!

手都被绑起来了,反抗也没有用,日本佬就这样一个一个的杀。

杀到我时我没来得及被日本人扒去的棉衣救了我的命。

第一刀捅在我了肚子上,当时我还听见杀我的那个日本佬‘嗯嗯’用了两下劲才把刺刀捅了下来。

然后我记得那个日本佬又给我补了三刀,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了,那个场坪上已经全是死人了,一个挨一个的,身底下粘乎乎的都是血。

我看到我身旁边有一个伢子没有被杀死正在那哼啊哼的。

我怕他嚷让日本佬听到我就叫他莫动,可后来他真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就那么死了!”

而那名中央日报的记者自己则是这样记录的:“500米宽的河道里浮满了死尸、船板、布匹、粮食、衣物……整个河水是乌的。余火燃了几天,臭气太大了。

厂窖河里的死尸,简直使船不能通过。只要船身往河里一动,前后左右都翻出死尸来。

腐烂的肉浆,会将船身四周黏着。

岸上也同样是臭气熏天,有乌鸦在尸体的腐肉上啄食,还有一只野狗看我们的船到来了从尸体上抬起头来向我望来,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因为那狗的眼睛分明是血红血红的!”。

补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1972年6-7月,益阳、南县及厂窖等三级政府机构通过全面调查,对厂窖镇大垸被屠杀人数进行了细化:“被屠杀30000余人”中,有19000余人是本地或外地逃难至此的民众(其中外地民众12000余人,本地民众7000余人)。另有,放下武器的中国士兵5000余人和周边民众(武圣宫、下柴市、三岔河、游港及安乡部分地区)6000余人被害。

第一一三五章 埋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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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五月,这里望眼是一片丘陵高岗之地。

一条略显红褐色的公路一直蜿蜒到远处的天边,再远还有那被天空映蓝了的河湖。

而此时就在就在这条公路五百多米外一处山丘的棱线后,郑由俭正趴在那里用望远镜观望着北方。

“团长也真是的,都这么大团长了还自己往前跑!他们隐蔽的好吧?”挨着郑由俭身边趴着的一名掷弹兵说道。

“没事,咱们霍团长是谁?我觉得他就是那孙猴子,会变,他不喘气那就是大石头,小鬼子从他身边过都不会发现!”郑由俭很以霍小山为骄傲地夸奖着。

那个掷弹兵很有些奇怪地抬头斜眼看了一眼郑由俭大督导后想明白了什么,抿了下嘴后却是又问道:“郑头儿,你说那鬼子能不能来啊?”

“咱们霍团长说能来那就肯定能来!我说你特么滴也老兵了吧,怎么这么多废话?!”郑由俭这时显得对霍小山格外的有信心对身边士兵的话表示了不满。

于是,那个掷弹兵不再说话却自己憋着在那嘿嘿地乐。

老兵笑自然是有原因的。

平时郑由俭那从来都是一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现在团里人多了在新兵面前老兵们都管霍小山叫团长了,可唯独郑由俭还是左一句霍小子右一句霍小子的,尽显其高人一等似的,可现在有求于人家了才张嘴闭嘴叫霍团长,现用现交,这也太虚伪了吧!

“乐个屁!”郑由俭骂了那个士兵一句后,回头又扫了一眼,就见埋伏在自己身后的掷弹兵们显然也已经听到了刚才他们这两个的对话,脸上那挂着的笑也都不是好笑。

而唯一没有笑的是细伢子。

细伢子此时也正和掷弹兵们在一起。

细伢子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他从来不参与这些问答,他正聚精会神地往自己的狙击步枪上缠绕着绿草。

细伢子这回的目标是想从远处狙杀掉一名日军的军官。

细伢子那严肃认真的态度感染了郑由俭。

于是,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郑由俭就没有再说话。

郑由俭还真的就不是原来的那个郑由俭了,至少他在前段时间的集训里也养成了干正事时别说废话的习惯。

那自然是因为霍小山由于直属团新兵阵亡太多上火了加大了军纪的执行力度,因此部队里没事耍贫嘴的情况已是大幅减少了。

郑由俭又向两侧看去,见绵延二三百米的棱线后,直属团所有人都在那里老老实实的潜伏着呢。

于是,他满意了,转回了头接着观察远方。

而此时就在距离公路只有二十多米远的另一侧一个不高的土丘后也有异样的情形。

那里的有成片的已是绿意盎然的灌木,而那灌木丛左右的草也长得格外高。

可只有走近之后却终究会发现那里的与众不同。

因为那里很多茂密的草并不是长在湖南那红色土壤上的,而是长在了灰色的军装上的。

原来那里竟然藏了十来个人!霍小山带了沈冲小石头等直属团精锐就藏了这下面!

这些人只有霍小山把自己的视线露出在棱线上而且头上也是打满了草环草叶的掩护,甚至他的脸上都涂了绿色的草汁。

霍小山直属团隐蔽在公路的两侧那自然是为了打日军埋伏,可是他们之所以也是头一次隐蔽在离公路如此之近的地方却是还有更重要的一个目的。

这个目的就是为郑由俭当然也可以说是为直属团抢两门迫击炮!

直属团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团了,按郑由俭的话讲就是,咱们这么大的一个团怎么能没炮呢?咱们不能再总用掷弹筒当炮用了!再以后和鬼子打咱们就是大兵团作战了,咱们需要炮了啊!

直属团原来也缴获过日军几门70mm迫击炮,但或者由于在敌后作战情况危急不得不弃了或者回来之后当成战利品上交了。

见郑由俭想要炮,沈冲便说那还不简单,咱们去抢两门回来!

郑由俭就说,你吹牛呢?你当抢炮象你摸哨呢?

而这时刚从战区司令部回来的霍小山恰好就听到了他们两个之间的说话便说道,明天出发咱们去抢两门炮回来!

听了霍小山这一句的直属团精锐们欢声雷动,他们头一回都半年多没打鬼子了。

于是早就“磨刀霍霍向猪羊”的直属团在第二天就再次一路向北出发了!

其实这次又出发打鬼子自然不只是为了那区区两门炮,那也只是赶到了场合霍小山顺势说了一嘴罢了。

那天霍小山在战区司令部呆了一上午,而在战区司令部里老虎仔将军正和他手下的高级将领们讨论日军的这次攻势。

日军自四五月份发起的攻势直指湖南常德,虽然现在还没有把战火烧到第九战区,但作为高级将领不可能不关心战场态势的发展。

老虎仔将军手下的那些高级将领对日军的主攻方向产生了不同的意见,一种意见认为日军是要大举南下主攻常德,另一种意见则是日军向南攻击只是佯攻其目的却是打通宜昌至武汉的长江水运并伺机进军四川。

两种意见都认为各自有理一时之间也是僵持不下。

于是老虎仔便问一直站在旁边旁听的霍小山是什么意见。

霍小山对这种场合一般只是旁听,这种战略上的事他是从不掺言的,也轮不到他掺言,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团长。

他见老虎仔将军竟然问到了自己头上,别看他不看各派高级将领的表情他也知道自己可是不能瞎说。

说得太出彩儿了未必就是好事,自己要想当大官早当了,否则何必还一个劲央着老虎仔将军往下压功劳呢。

所以他的回答很巧妙也很滑头,一下子就把老虎仔将军说乐了,霍小山说的是“我带兵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这句话自然引起了其他高级将领的兴趣,有人就问,你怎么试。

霍小山就说,我带我们团过去装出一副援助第六战区的架势来,如果日军加大了对南的攻势就证明他们是想往西攻击,如果他们不理不睬那就是想往南攻击。

霍小山这么一说,那些高级将领们眼前一亮,说得有道理啊!

日军指挥官的指挥水平国军将领那也都是承认的,如果霍小山直属团这么一试,日军肯定是会掩盖战略企图的,所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日本人也会呀!

那些将领自然知道霍小山和老虎仔将军私交很好,便有人来乘机来拍老虎仔将军马屁的,说什么老虎仔将军你让他当团长是不是浪费人才了啊?

老虎仔将军当时更笑了,要说他心里不得意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可绝不会让霍小山这个好主意直接扫了自己手下这些高级幕僚脸面好显出他一个小团长有多能似的!

于是老虎仔将军就直接说了一句,你就说你手痒了又想借由子打鬼子了吧。

霍小山笑笑不语。

他之所以出这么一招可不就是因为这个吗?跟老虎仔将军一提也就当借机会请战了。

于是经常和霍小山在一起聊天的广东老虎仔将军竟然也冒出了一句三个字的东北名言,他对霍小山一扬手说道“那你就滚犊子吧!”

于是,就这样霍小山就带着老虎仔将军的这个“滚犊子”的批复名正言顺的带兵出来打鬼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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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六章 埋伏(二)

铃木文夫骑在自己的高头大马上和他身边的二十多名骑兵走在了队伍前列。

他身后是迤逦出近千米的自己的步兵大队,而最后面那段则是拉着辎重的马车,当然也包括驮着那两门口径为70mm迫击炮的战马和拉炮弹的马车。

铃木文夫现在脸上是一副平和状,他的家族可以说是书香世家,他的父亲甚至在全日本也是数上得的一名学者,这一家子也就出了他这样一名职业军人。

受家族书香氛围的熏陶,铃木文夫看上去很有学者气质,他知道这种气质在支那有一个专有的名称叫作“儒将”。

所以他这位儒将在给自己的父母还有自己的妻子写家书的时候,那都是文气十足的,真是说不尽的支那土地的广阔、风景的壮美和历史的悠久。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他在中国的部下知道,就在一个星期前,他率领着自己的大队在洞庭湖边杀死了他们自己也搞不清多少的中国人。

铃木文夫自己也杀人了,杀死了两个部下给他献上来的两名支那年轻女人。

当然,那是在他发泄完自己同样所有的兽欲之后。

当他提起裤子用刀劈死那两个女人后,有随军记者要给他照相他拒绝了。

因为他看到自己手下的士兵在这场尖淫与杀戮之中眼睛都是红的,让他想起自己见过的在人身上吃肉的野狗的眼睛。

虽然时下照出来的相片都是黑白的,但他还是怕自己的眼睛会在那黑白的照片之中显示出某种邪异之状来被国内的父母和妻子看到,自己可是出生在书香世家呢,怎么可以有象野狗一样的红眼呢?!

此时铃木文夫的大队进入到丘陵地带已经有段时间了,但他并没有举起望远镜观察什么。

这里离得到情报大日本皇军被消灭的那几十名警戒小队的地方还有近百里地呢,周围的山丘并不是很高也没有什么险地,他并不认为这里会有支那军的埋伏,更何况自己大队前面还派出了一支十一人的斥侯分队。

他向前方那支斥侯分队的方向望了一眼,恰巧看到自己的那些手下正消失在前方一个六七百米外的山丘的丘顶上。

可是过了一会儿,铃木文夫觉得自己的那支斥侯小队该再次爬到下一个丘顶的时候可他们竟然没有出现。

铃木文夫正感觉到了某种担心时,他看到自己的部下已是又露出头来向下一个丘顶登去了。

铃木文夫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的敏感,眼神却是向两面接着观望起来心里又开始感叹支那土地的广褒与景色的壮丽。

铃木文夫并不知道,就在他看到自己的斥侯走下这个山坡又走上那个山坡的这短短几分钟之内发生了这样的一幕:

当这十一人的日军斥侯分队走在最后的那名士兵的头部低于了他身后山丘的棱线之时,就在他们的左侧右侧前方突然就各有十多个原本做了伪装趴在草地上的人抬起了头抬起了手中已是上弦的弩!

也只是有一名反应快的日军斥侯刚发出半声“啊”刚欲扣动手中步枪的扳机,三个方向射来的箭弩就已经把他们穿透了!

三十多只弩射十一名日军斥侯,大多数斥侯都是身中两箭且皆在要害!

只是瞬间,这十一名斥侯他们已经全部气绝了,他们就这样被霍小山直属团特务连的精锐们全都用弩射死了!

然后,直属团的人便如田野中的绿精灵般飞跑上来接着往他们身上补刀。

同时,粪球子带着早已经扮成日军的矮个子士兵从另外一个坡后飞快跑出来便按着刚才日军斥侯的行进路线往上爬。

由于粪球子他们不能让日军斥侯发现藏得自然就远了点,这也就是远处的铃木文夫看到的“自己的斥侯”好象在坡下呆得时间略长了点的原因!

直属团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他们想在这里埋伏日军又如何能不做好充份的准备呢!

特务连先是在出了**防区后故意让日军斥侯看到了直属团向北前进浩浩荡荡的样子,然后就又灭掉了这些斥侯中的大部分放回去了几个。

日军得到情报后便以为第九战区要对第六战区派援军了,于是他们就把铃木文夫这个大队派来了。

他们必须做出南下的姿态来,因为只有他们的高层知道其实他们真正进攻的目标是西面,他们不光想打通宜昌至武汉的水运,他们还想为下一步沿江直上攻入重庆打下基础。

此时的战争已不是中日两国之间的了而是变成世界大战了,他们大日本皇军已经没有能力全面占领中国了,他们只有逼迫中国政府投降才能够赢了,因为他们大日本帝国的战争潜力也已经不多了。

直属团太熟悉日军的作战模式了。

想打日军埋伏就必须做掉日军的斥侯,他们休整训练都有半年了,霍小山却是专门找人制造了一批弩箭,就是为了摸哨用的。

于是特务连牛如皋孟凡西就带了三十多名直属团精锐也如霍小山沈冲他们那样潜伏在了日军斥侯必经之处,待那日军斥侯下了山丘之果然成功的用弩箭将之全部射杀掉了。

与此同时,早就扮成了日军的粪球子他们便从下往上爬出现在了远处铃木文夫的视野之中。

铃木文夫对于远方发生的这一切毫无察觉,此时的他看着那山丘高岗上的绿草不由得想起了支那的一首古诗,正所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铃木文夫虽出身于书香世家但他并不会说汉语,可是他却会写汉字。

日本大和民族从来都是擅长学习的,他们并不以学习了化为耻,自然也更不会以学习了欧美的工业为耻。

他们要的是结果,他们要的是现在他们可以把支那人踩在脚下象牛马一样的奴役的结果,他们要的是现在他们可以用大日本帝国的飞机狂轰滥炸了美利坚合众国珍珠港的结果。

让结果来证明我们大和民族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种族吧!

铃木文夫并不知道此时就在远方,自己已经被一个叫作郑胖子的中国人用望远镜套了进去,也不知道那个郑胖子正在对趴在他身边的一个举着狙击步枪的中国士兵指点着他的方位然后自己就又被一个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套了进去!8)

第一一三七章 抢炮

“准备战斗!”郑由俭下达命令了。

同样在坡上做了伪装的直属团官兵在这一瞬间将手中枪就从那隐身的山丘棱线后就递了出去。

郑由俭在给细伢子指示完那个作为射击目标的日军军官后已经把自己手中的望远镜转向了,他扫了眼日军最后方的那驮着迫击炮的两匹马还有那可能拉着炮弹的马车。

他必须找到那个点,那个最准确的点,那是他下令攻击命令的参照物!

他再次轻轻挪动望远镜,便找到了一棵路边的小树,然后他就把望远镜定在了那棵小树上一动不动了。

郑由俭尽量放松自己,虽然他感觉到了自己心跳在加速却不去想它,而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望远镜中的那棵小树上。

那棵小树正享受着初夏的阳光,他看到了那小树娇嫩的叶子在轻风中微微晃动,便如自己现在已经只是适度紧张的心跳,真是一棵好树啊!

我艹!这时候咋能走神?!郑由俭差点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他忙收摄取心神心无旁骛起来。

蓦然,郑由俭感觉自的心跳加速了!

因为他看到了驮着日军迫击炮的战马终于在几秒钟的漫长时间里闯入了自己的望远镜中并且将那棵自在婀娜自在摇曳的小树遮住了!

“打!”郑由俭大吼了一声。

就在郑由俭的一声里作为伏击部队直属团的两个营的官兵同时做出了不尽一致的攻击动作。

“叭勾”一声枪响,这是细伢子打的,几百多米外那个骑在大洋马身上做儒将状的铃木文夫的脑袋上便多了个枪孔。

他一头栽下了山马,他对中国大地的感慨对天苍苍野茫茫的咏叹便永远终结了!

“砰、砰、啪、啪、突突突”直属团官兵手中的枪也经全部射击了起来,几百米外的公路上的日军大队瞬间便有近百人扑倒在地上!

这第一拨扑倒的都是中枪的,虽说老兵会听到枪声就会本能卧倒,但肯定比那中枪就倒之人是要慢上一丝的,而紧接着卧倒寻找敌人方向的日军才是未中枪的。

而与那枪声同时响起的还有郑由俭身后那“嗵嗵嗵“的掷弹发射声,它们才是今天这场战斗的主角!

几十具掷弹筒竟然同时向日军行进的队伍发射了掷弹可却又是打向了那呈一字长蛇状行进着的日军队伍的不同方位。

于是在日军那长达几百米的行进队伍中便同时出现了好几十个炸点。

那爆炸的掷弹固然把日军炸得东倒西歪趴倒一地,可竟然还有打出的烟雾弹!

一瞬间日军的行进队伍的前端中间与后方竟然同时有烟雾弹爆裂开来,尤其以日军后部受到的烟雾攻击最为强烈,两三米内竟然看不清人了!

日军被这燃烧弹弄蒙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自然是和中国军队作战过的甚至有的也遭到过中国军队的伏击,可这一上来就打烟雾弹是几个意思?难道中国军队要上来与他们拼刺刀吗?!这烟雾背后隐藏着中国军队什么样的作战动作?!

日军糊涂,霍小山他们可不会糊涂,因为他们等的就这是一刻。

在烟雾腾起弥漫的刹那,埋伏在山丘后的霍小山他们掀掉了身上的伪装爬起来就向坡下冲去!

他们埋伏地点与日军可以说是咫尺之间,他们就趴在那丘后都听了日军那上千人队伍行进的人声马蹄声有好几分钟了!

所以,真的只是眨眼之间他们就已冲入了那弥漫着烟雾的日军队伍的尾部。

几名正收拢着战马缰绳的日军士兵,依稀地看到有穿着同样军装的自己的“同伴”突然从侧翼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奇怪你们怎么从侧面跑过来的时候,便遭到了那些被他们自认为是同伴之人的袭击!

仅仅一分钟,那些看管着拉载着迫击炮和炮弹的战马马车的日军士兵便都被匕首和大刀干掉了!

而就在这段遭到袭击的日军队列的前后部有日军士兵听到了异声就有大问发生了什么的?

他们在烟雾中得到的回答是“马惊了!”

马惊了与否在烟雾笼罩之下的日军搞不清楚,但他们确实听到了有混乱的马蹄声向公路的一侧跑去。

而此时整个日军大队与另一侧埋伏了他们的直属团官兵激战正酣,他们中间那些没被烟雾笼罩的人已经躲避在了公路旁的土丘反击了起来。

可他们却没有却发现就在自己斜后方几百米的地方,几匹拉着迫击炮的战马与马车已是在山丘间往公路的另一侧跑出去一百多米了!

“站住!”有队尾的日军士兵高喊随即枪声就响了志来,他们终于发现异常了。

因为烟雾正在消散他们看到了自己身边倒下的士兵,这些士兵要么是被割喉的要么是掉脑袋的!而他们拉迫击炮和炮弹的战马和马车却不见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刚才在烟雾爆起的刹那竟然有中国军人混入了他们中间,他们竟然胆大妄为的在大日本皇军的眼皮底下抢走了迫击炮!

“巴嘎!”负责指挥迫击炮的日军军官狂吼了起来,“追上去!抢回来!”

队尾的日军此时已经顾不得来自另一则直属团的攻击了,他们爬起来端着枪就向已经跑到百米开外的战马端枪追去!

但随即他们就再次遭到掷弹的轰炸与六七挺轻机枪的火力压制,这回的射击来自于他们的对面,直属团在另一侧还埋伏了一个营呢!

日军军官在自己隐蔽的土丘后抻脖一瞅,就见那战马和马车此时都已经快看不着了,这里是丘陵地带啊!

“迂回过去,骑兵!骑兵去追!”他再次高喊了起来。

可是他刚喊了一声,远处一颗子弹飞来,他便栽倒在了地上。

在他身后四百来米的山丘后,直属团另外一个神枪手黎亮已是收枪转移阵地了。

“刚才就让你躲了一命,现在还敢出来蹦哒!”黎亮叨咕道。

而这个时候,马蹄声起,原本行进在队伍前列的几十名日军骑兵在得知队伍后面的迫击炮竟然被中国军队给抢走了的时候忙驱马冲上旁边的山丘来追。

马尽管驮着迫击炮可那也是马,四条腿的马总比两条腿的人跑得快,他们不能指望步兵和炮兵把炮追回来啊!

可是,就在他们这些战马刚冲上丘岗的时候却是遭到了远处马克沁重机枪的扫射。

那枪只有一挺,可是尽管这一挺在转瞬功夫里放倒了他们十来名骑兵,其余的骑兵忙勒马转向他们已经不敢再往前追了!

“该掩护的掩护,撤退了!撤退了!”郑由俭高喊道。

直属团这所有的作战方案进行到哪一步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哪部分先撤哪部分掩护如何交叉掩护直至最后摆脱日军的追击,所以执行起来自然是有虽快而不乱有条不紊的。

同时与大部队后撤的郑由俭知道这回日军的那两门迫击炮肯定是到手了。

他一边感慨着这小鬼子也真特么穷,一个大队就给配两门炮,下回老子去抢联队的去!

另一边却是在感慨着自己这个指挥官的牛逼,看我郑胖子这把仗指挥的太牛逼了,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就说了两个字就把炮抢回来了,第一字是“打!”,第二个字是“撤!”

第一一三八章 故伎重施

大队长铃木文夫死了,士兵伤亡一百多人,两门70mm迫击炮连同炮弹稍带着一马车的掷弹都被那伙支那的小偷加强盗给顺走了,这伙日军如何能够不恼?

所以几名日军中队长一商量,必须要追!

鉴于中国军队是分左右两侧袭击的他们也分兵去追,一个中队去追那两门迫击炮,两个中队去追打他们埋伏的那伙中国军队。

日军通过两侧的火力的强弱自然是能够分辨出埋伏他们的中国部队哪侧人多哪侧人少,他们却不知道直属团有四个营正好是一面两个营。

霍小山只为弄那两门炮,用重机枪就把日军的骑兵吓了回去,那两个营的兵力并未暴露,所以日军并不知道虚实。

日军这个大队可是甲种师团的,甲种师团的大队何时吃过这样的亏,在他们印象里自己一个大队不说打中国军队一个师,但打对方个一比四或者一比五也是完全正常的。

日军甲种师团那也是专打硬仗的,他们自然能判断出这支伏击他们的中国军队也就是一个团,大致与己方人数相当,那么自己一方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呢?

在几名日军中队长看来,己方吃亏吃在了两个方面。

一个是对方行险竟然把抢炮的人就埋伏在了自己的眼皮底下,然后对方又在自己的行进队列中打出烟雾弹来掩护后方的偷炮行动。

二个是对方刚开始那一下子袭击打得很猛,一下子就把自己全部人马的注意力吸引到一侧去了,反而忽视了人家偷了炮从另外一侧溜了。

所以他们觉得自己这仗输得很窝囊,并不是双方面对面打的,中国军队取巧了不说,就是他们打出来的那烟雾弹竟然也是大日本帝国产的,这个谁能忍?

于是,日军的中队长们再次犯了一个主观上的想当然的错误,他们并不了解这支打他们埋伏的中国军队。

要说让日本人忌惮的中国军队一般分两种。

最忌惮的那种就是国民政府军的74军,甚至日军官兵内部都管74军叫虎部队。

想来在第二次长沙会战的时候,他们上了三个师团也没有把74军消灭,那次战斗之中74军在与日军的作战中已是一战成名。

日军另外一种比较重视的中国军队就是那种虽然不是国军嫡系火力上不占优势但抗日意志坚决并且曾经让日军吃过亏的。

比如被他们刚刚消灭的王敬哉的128师就在此列,日军在内部文件中就承认,在江汉平原一带唯王敬哉部难缠其余中国部队则不足虑也。

比如他们在打八路军的时候,也曾经提出个一个号号叫“专打386旅”,这个口号很有意思,那无疑是说我们大日本皇军并不怕你,可是我们也在你们的手下吃过亏。

至于其他中国军队日军还真的没有放在眼里,而且他们发现埋伏他们的这支中国军队竟然没有往南撤而是在这湖南南部的丘陵里跟他们兜上了圈子。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这是想会合吧,那就更得把这支部队打垮了,否则皇军颜面何存?

只是他们却真的不知道直属团的底细!

想那直属团在原来自己只有一个连一个营的兵力时就敢算计日军的一个中队,现在人家都有一个团了能怕你日军一个大队吗?现在人强马壮的直属团已绝非昔日的吴下阿蒙了,既然你拼命追那就接着打吧。

于是就在那公路的两侧各自的追击之中,双方就又开始了新的切磋。

“花和尚,你确定小鬼子的旗语没有变?”粪球子趴在山丘后问川口宽一。

“没变,和我原来时候一个样,你不是跟我学过吗?”川口宽一回答粪球子道。

“那就好,咱们再用那招把小鬼子的斥侯干掉然后再给鬼子来个埋伏咋样?”粪球子张嘴和身边的人商量。

此时孟凡西牛如皋于光良等一干直特务连的精锐都躲在山丘后远远地望着那端着步枪小心向他们这个方向前进的日军斥侯呢。

“你疯了?你当小鬼子手中的望远镜那是吃素的?”牛如皋说道。

粪球子刚才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明白粪球子是啥意思了。

粪球子的意思那无疑是故伎重施,再把日军的斥侯干掉,然后冒充日军斥侯给后面的日军大队打旗语说这里没情况再把日军大队骗过来。

刚才在打日军埋伏的时候,直属团倒是如愿以偿弄到炮了,可现在他们是分开的。

他们在道路的东面,霍小山他们在西面。

现在他们想回去跟霍小山他们会合再往西北方向前进,那是原计划都定好了的,可没成想这伙日军死心眼吃了亏后追起来就没完了!

现在他们想绕个弯回去找霍小山可是却不敢走,万一日军大队在打他们个埋伏呢!

可是他们想打日军大队一个措手不及就得先干掉日军的斥侯。

所以粪球子才有了这么一个思路,可是日军都吃过一回亏了,人家这回还不在望远镜里好好看看这前面的斥侯是不是给掉包了啊!

“刚才那个打旗语的小鬼子身高倒是和我差不多,不过感觉好象长得比我白了点啊!”粪球子还是不肯放弃他的思路在那里叨咕。

粪球子的话让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了笑意,哪个象你似的从来就是那么黑,无论是用洋胰子(注:肥皂)还是砖头都没蹭白过。

“哎,这里不有一个稀泥潭吗,咱们给那小鬼子脸上溅点泥咋样?后面的鬼子用望远镜就认不出来了啊!”莽汉忽然插了一嘴。

莽汉所说的稀泥潭就在他们的趴的山丘下面,肉眼可见。

“切!一边呆着去,人家不会洗下去啊!”孟凡西鄙视了莽汉一句。

这就是霍小山小崽子你的这帮精锐?

于光良在一边都忍不住想笑,这都什么烂七八糟的主意啊!

不料他这心里还没鄙视完呢,牛如皋却说话了:“我看行!等小鬼子过来让郑头给他们来一炮,不就溅上泥了吗?”

“啊?你们真要这么干哪?!”于光良都被他们这个近似于奇葩的主意把大脑弄短路了。

“行,就这么干!反正就是失败了咱们也不搭啥!就是藏这儿的人要小心啊,别让小鬼子看出来!”粪球子说话了。

于光良把眼神看向了一直在旁边不吭声的李向白,他自然知道李向白性格稳重那是一向精于算计的。

他以为李向白应当会阻止的,可李向白竟然也没吭声,他却不知道李向白大多时候是领兵带队替霍小山管直属团大局的至于特务连怎么打人家才不吭声呢!

于光良寻思了一下,得,咱是后来的,那咱也不吭声了!

“快去找郑头儿,细伢子你先给后面那几个小鬼子来一枪,别让他们靠得太近了,这地方想找个稀泥潭都不容易!对了,别把那个和我一般高的打旗语的那个打死啊,要打死了就没的玩了!”粪球子说话了。

以粪球子说话的这个时间点开始,于光良见证了什么叫奇迹的产生。

当然也可以叫作奇葩的产生,因为不可否认这事成了也是有运气的成分!

十分钟后,当十多名日军斥侯端着枪路过一个稀泥潭的时候就听远处“咝咝”两声尖啸,然后两枚掷弹就准确的落入到那稀泥潭之中炸响了了。

十五分钟后,特务连的人就在望远镜里看到那几名日斥侯从山丘后露出头来。

于是所有人都乐了,还真就有几个脸上被溅上泥巴来不及擦的!

细伢子赶紧又给他们来了一枪,为啥?那是怕他们逮到功夫再把脸上的泥洗干净了,那就白瞎这两枚掷弹了!

三十分钟后,后面大队日军的指挥官从望远镜里看到了自己一名手下正向自己这里打着旗语示意可以过来了。

那名手下他自然认为是自己那个手下的,身高是对的,旗语也是对的,就是脸上被溅了泥巴。

刚才那两发掷弹爆炸他也是听到的,打仗时脸上被溅上了泥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四十分钟后,战火又起,后面两个中队的日军又被两个营的中国军队打了埋伏,再次死伤一百多人!

这回日军终于挺不住了,他们开始向北方撤退了。

于是直属团的两个营终于放心大胆地向西穿插而去!

第一一三九章 霍小山的神机妙算

“鬼子一直还在后面跟着呢,头儿你说咱们咋收拾他们?”就在粪球子他们在思索着故会重施算计日军的时候,小石锁也跑到前面跟霍小山报告来了,他们自然也面临着被日军追击的情况。

他们这伙的特务连精锐们自然也是负责殿后的,眼见后面有日军斥侯追上来了小石锁就来找霍小山了。

霍小山此时自然是与那两个营在一起呢。

“后面有多少鬼子?”一营营长方大海问。

这个方大海正是和贺正勇整编过来的原128师的那个营长。

“我看顶天也就是一个中队。”小石锁回答道。

“一个中队就敢追,咱们干脆把他们全灭了算了!”方大海看了看霍小山以及和霍小山正在一起的贺正勇说道。

在原来128师的时候贺正勇可是他的旅长,现在两个人都变成了营长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方大海还是有些不习惯,所以一有啥事都要看看原旅长是啥意见。

只是他的原旅长贺正勇显然很清楚现在自己就是一个营长,很能拿得起放得下,却不理会方大海的眼神只看着霍小山等霍小山来拿主意。

不过说实话,在贺正勇看来以现在直属团的战斗力打日军的一个中队肯定是不成问题的,但这事得霍小山拿主意。

“这么办。”霍小山说话了,他给贺正勇和方大海的感觉就象并没有思考似的随口就把作战方案说了出来。

“你们两个营把枪打得准的人各给我留二十个。

方大海你带着你这个营往北走绕过鬼子别让他们发现了,记得咱们走过来的路有两个山包挺高南面还有大水泡子的那个地方吧,你们绕到那里去,给鬼子布个口袋阵在那等着。

贺正勇你带着你们那个营和方大海也一起走,然后把三个连分开,不管鬼子往你们哪个连那里撤,你们都拿枪把他们打回去,远远地跟着他们把他们撵回到来路,一直撵到方大海他们布的那个口袋阵里。

别撵得太紧再让他们发现前面有埋伏啊!

那四十个人跟我和特务连在一起,我们把鬼子给撵过去。”

贺正勇沉默了一小会儿,他得思考这个方案,他有两点搞不懂。

一,霍小山带半个特务连和四十个士兵就能把日军中队给打回去吗?

二,以现在他们两个营的兵力完全可以硬吃掉日军一个中队的,可干嘛非得搞这么繁琐啊。

不过这些他都没问,既然已经下决心给霍小山当手下了,那么就听主官安排吧,他反而问了第三个问题:“那鬼子往南跑咋弄?”

“南面没事,我一会派几个枪手过去,一开枪他们就得往回跑,往南是咱们国军的地盘他们不敢过去。”霍小山答道。

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却是解释道:“这么打多走路但是咱们自己人员的伤亡会小一些。”

“好了,没有疑问就行动吧。”霍小山下令了。

于是所有人按霍小山的命令分成了三伙开始各自行动了,至于那几匹拉着迫击炮的马匹却依旧有一个排的人看着远远地跟在了霍小山这一伙的后面。

“怎么干?”沈冲小石头正带着人远远地监视着日军斥侯,他们见霍小山带人来了就问道。

“啥咋办?”霍小山笑了却是大声说道:“现在开始比枪法了啊,鬼子露头就打,别管他们是斥侯还是后面大队的,直到把他们打得不敢追咱们了。”

“这个主意好!”黎亮乐了。

别人自然也不会反对,他们这些人加到一起也有一百人了,有新兵也没几个却都是枪法打得准的,难得大家在一起玩实弹切磋!

“不能乱了规矩啊!看鬼子出来多少个咱们一回就上多少个,然后再换一拨人,别把枪打重了!”沈冲说道。

“不行,我不换!”黎亮抗议了。

“你不用换,我也不换,就一直打吧!”霍小山笑道。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于是最先倒霉的就是后面追上来的日军的那十一名斥侯。

当他们大部分出现在霍小山他们视野里的时候,霍小山叫了一声“打”,于是,一个排子枪过去,十一名日军瞬间就倒下了八个!

吓得剩下的那三名日军撒丫子就往回跑,却是又被黎亮和霍小山又各自放倒了一个。

至于剩下的最后一个霍小山却不让打了说是给小鬼子留个报信儿的。

紧接着霍小山带人跟着就追了上去。

他们刚抢占了一个制高点的时候,大队日军就出现了。

日军中队长听那名跑回去的日军报告说他们斥侯中埋伏了就剩他自己跑回来了,自然是带着他那二百来名手下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

只是霍小山他们哪管你凶不凶的,绝不会因为你们人多了我们就不敢开枪!

这回射击与第一回射击并没有什么不同,就是第一回射击的翻版,只不过射击的人数增加罢了,而在射击的那一瞬间日军竟然又倒下去了四十多名!

至于说为什么一下子倒下了四十多名,那是因为这里的地势是丘陵,日军不可能一下子全出现在直属团的视野之内。

日军中队长急了,自己追的这伙中国军队的枪法也太准了吧!

于是,他们的轻机枪和掷弹筒马上就开始做起了掩护,所有日军占据有利地形便开始了疯狂反击。

只是他们打了半天,对方却没有再打过来一枪。

霍小山却是派了几个人远远地瞄着日军的动向而大队人却早撤得更远了。

他就是本着占便宜自己不伤一毛来的,他才不和鬼子玩对射呢,他要是想对射两个营咋也六七百人直接就能把日军这个中队吃掉了!

直属团的武器装备比虎部队74军还齐整呢,每个连的轻机枪就有十挺捷克式,要是再算上歪把子,那都快有十七八挺了!

日军中队长本是奔着一拳打死牛使的劲结果却是一下子打空了,这不由得让他差点闪出一口老血来!

他一看中国军队这是又跑了啊,于是再派斥侯前去侦察吧。

只是五分钟就听前方又是一通排子枪响,没一会儿又一个士兵跑回来报告说,十一名斥侯就剩下他自己跑回来了。

而且这名士兵就是第一回逃回来的那个!

日军中队长这回确定了对手中特等射手极多,自己要是再这么打下去那亏可就吃大了,可是要撤回去他却不甘心。

于是,他下令自己带一部分佯攻,其也人迂回攻击。

过了没几分钟杂乱的枪声响起,日军中队长自己所带着的佯攻的这部分竟然被人家远远地又打死了十来个。

然后迂回方向的枪声响了一会儿后枪声又没了,他领兵前冲,正好与迂回的那部分士兵遇在了一起。

迂回的那部分又死了二十多个,而他们在中国军队射击的地方除了发现对方开枪剩下的弹壳别说尸体了就连一丝血滴都没有发现!

看着那零乱的弹壳还有绿色的明显有人趴过痕迹的草地,日军中队长瞬间就有了一种汗毛倒竖的惊悚感。

“撤退!”日军中队长失态地喊道。

他本以为撤退该没事了吧,可是在撤回的沿途却是又远远地遭到了或南或北的中国军队的射击。

此时他们已经无心抵抗了,因为他一个中队二百多人竟然只剩下一百来人了而他们却感觉自己竟然连一个中国士兵也没有打中!

“快撤!快撤!”日军中队长由一开始的踌躇满志到信心不足又到无计可失现在却是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了,然后一直到他们这群惊弓之鸟一头撞进了霍小山用一个营布的口袋阵里被全灭了。

而那名日军中队长在临死之前才恍然大悟,自己被中国人给玩了啊!

当战斗最终结束时,霍小山看着倒在地上的日军尸体却是无奈地摊了摊手道:“我本以为实在不行给他们来两发迫击炮弹呢,没成想他们这么不禁打!”

而就站在一边观看的贺正勇和方大海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怨妇状的霍小山,因为在这场战斗中,他们直属团除了几个受轻伤的一个崴脚脖子的竟然一个阵亡的都没有!!

第一一四0章尖兵与斥侯的对决

“莽汉徐宝堂你们两个家是哪的?”小石头问莽汉和另外一个老兵道。

“在西北方向呢,离这得有一百多里地吧。”徐宝堂回答。

莽汉和徐宝堂都是霍小山当初在南京保卫战退过长江后最早加入军需处那一批的,他们两个都是湖北人。

因此小石头才有此问,同样,也正因为他们两个是湖北人也才都被霍小山派出来当尖兵了。

霍小山很小心,知道由于直属团人多了那么打鬼子的动静也就大了,他们可是刚把日军一个大队打没了大半还抢了两门迫击炮的。

而且霍小山要带队向西北前进,怕大队日军也向西进攻时顺便就来堵截他们,所以就把特务连拆分成若干小组撒在了部队前行方向的前面和北面以便及时发现大队。

“莽汉,听说昨天是你出主意往小鬼子你脸上溅稀泥的?”小石头问莽汉道。

“是啊!嘿嘿!咋啦?”莽汉一听小石头提起这个来,心里头有点小骄傲,谁说我笨,我这主意不也起作用了吗?

“头儿说啥了吗?”徐宝堂问小石头。

徐宝堂昨天也是和莽汉他们在一起的,他自然知道粪球子故伎重施算计日军的全过程,他也觉得那事有点悬。

“倒是没说啥,就是跟球子说这样的打法用一回也就算了不要总用,万一人家鬼子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暗号那咱们就吃亏了。”小石头回答。

莽汉和徐宝堂都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头儿说那么做不保险那以事少做就是了,头儿的话必须是要听的,莽汉执行霍小山的命令那是从来不打折扣的。

此时他们三个人正在丘陵地带行进着,都已换了便衣,就是莽汉都没有拿他惯用的中正式,而是在腰里掖了把盒子炮。

而就在他们三个的身后还远远的跟着三个人,那是姚文利铁锁和铜锁。

至于后面这三个人到底跟在前面这三个人有多远则是视地形而定的。

比如前面的三个人走在谷地或者上下坡或者开阔地的时候,后面的那三个人就必定会埋伏在山丘的棱线后或者树林里,直到前面三个人找到一个合适的隐蔽位置后面三个人才会走过来,然后后面的人举枪掩护前面的三个人才会接着前行。

这也是一种交叉前进的方式,以防止在视线受阻碍的情况下突然就与日伪军撞上,这也是直属团在侦察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他们这六个人都是老兵,自然把这种战术运用的娴熟至极。

五分钟后,后面走着的姚文利铁锁铜锁跟着快爬到了一个山丘上时却见小石头已是打出了隐蔽的手势。

那三个人忙压低身子趴到了山丘棱线的后面。

“怎么了?”姚文利问。

“别探出头去,下面树林里有五个人,弄不好是便衣,我要抓住问问。”小石头说道。

“好。”姚文利自然同意。

“我和徐宝堂过去,铁锁用枪在这瞄着,你们三个先绕过去等我们到了再用弩,不到万不得以不要开枪,铁锁注意观察对面山头上有没有日军的枪手。”小石头布置了战斗方案并且把自己的盒子炮交了出来,徐宝堂也是如此。

这种情况他们是不会带枪过去的,要是带枪过去那还不如现在直接开枪把对方放倒了呢。

眼看着莽汉他们三个先从侧面往那里绕了估计差不多到达隐蔽位置了小石头才说了声走与那徐宝堂向侧下方绕了过去。

“宝堂你的口音和这的口音差别大不?”小石头边走边问。

“差点不多,外人听不出来。”徐宝堂边走边答。

“会哼个当地小曲啥的吗?”小石头笑着问。

“会。”徐宝堂答。

“那一会儿露面的时候哼一段。”小石头说。

“行,我这个还厉害呢,一会儿我让你看看,嘿嘿。”徐善堂笑答。

山谷的小树林中的五个人正是日军派出来的斥侯,四个日军便衣加上一个同样穿便衣的伪军。

他们只是听从命令说这一带会有中国军队在活动便出来侦察了,至于说有日军大队被袭他们却是不知道的。

此时他们已经歇足了站了起来刚要走,却是听到了对面传来的一个人哼着小调的声音,于是那五个人条件反射般地就拔枪藏在了树后。

那五个人所用的武器都是短枪,一支把盒子炮五把王巴盒子。

这时他们就听到一个男声在哼着“黄四姐!”

然后那个男声却是又捏着嗓子装成了女声哼唱道“你喊啥子?”

埋伏在树林里的四个用王巴盒子的日军忙看向那个使盒子炮的伪军。

这四个日军多少也会些汉语但听方言显然就不行了,中国方言之广有时就是中国人自己都听不懂,何况他们日本人呢。

那用盒子炮的伪则是全神贯注的耳听眼看着,他也是本地人自然能听出对方唱的正是他们这一带的小调。

而这时那两个百姓装束的汉子已经是走过来了,一个正哼着曲,一个手里拎着根木棍子正笑嘻嘻地听着那人在哼唱。

于是随着两个的脚步的临近,被那男子唱得声情并茂的男女声的小调也一路跟着飘了过来

“男:我给你送一个丝帕子

女:要你一个丝帕子干啥子?

男:戴在妹手上,行路又好看,做客有人瞧,我的干妹子

男:黄四姐

女:你喊啥子?

男:我给你送一根金簪子

女:要你一根金簪子干啥子?

男:插在妹头上,行路又好看,做客有人瞧,我的干妹子”

“我艹!自己还特么玩得这么乐呵!”使盒子炮的伪军又好气又好笑的小声骂道。

旁边那几名日军的便衣也搞明白了,这是老百姓在唱歌呢。

一会儿,当这两个没心肺的百姓走到树林前时,那五个人端着枪就跳了出去。

“黄四——哎呀妈呀!”唱小调的吓了一大跳,那一声“姐”就没叫一去反而变成了“哎呀妈呀”。

而那个拎棍子的反应还挺快见人出来了却是“妈呀”一声双手就把手中的棍子象举烧火叉那样举起来了。

可他们转眼一看对方用的都是枪腿就开始哆嗦了,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你们干什么的?”那个伪军便问。

“老、老总我们是山民去办事的。”那个唱小曲的忙答道。

“山民?”伪军又仔细答量了一下两个人,他们那装束也没问题,表情也不似作伪,口音倒也是本地的。

可是那名伪军还是走上前去在那两个人的腰际腋下摸了摸确认他们身上并没有藏枪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那伪军接着问道:“你们过来时看到那面有咱国军的队伍吗?”

“国军?没有哇!早跑没影了,我都有一年没看着他们了。”那哼小调的人答道,仿佛对国军还有一些不满似的。

伪军把头转向了那四名拿盒子炮的日本兵。

带队的日军见伪军并没有问出来什么自己便走上前来一指那两个人说道:“你们,把手的伸出来,我的看看!”

只是他这句话却是说坏了,那小石头和徐宝堂扮成的百姓如何肯让他们看手?!

他们常年打枪,右手食指总勾扳机上面早就磨出来老茧来了!

小鬼子要看什么又是什么目的他们怎么能心中没数?!

于是就在那名日军便衣手在指向小石头的时候,小石头已是上前一步一抬手就后发先至的锁住了那日军的喉咙!

与此同时徐宝堂也已是伸手就攥住了那伪军持枪的手腕用力一捏那枪就掉了下来!

紧接着又是“嗖”的一声,三支同时射出的箭弩已是扎透了后面那三名日军便衣的要害。

有日军便衣还是来得及“啊”的发出了一声惨叫,但终究由于要害受创却是来不及开枪了!

小石头这功夫已是蹿了上去,先是踢飞了一名日军手中掉落在地上的王巴盒子,然后两手分别抓住那两名正捂着受创之处的日军脑袋用力往一起一撞,那两名日军便衣就再也喊不出来了!

“兄弟,饶、饶命啊!”那名伪军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第一一四一章 糟了,这伙不是斥侯!

必须承认,直属团特务连的人军事素养很高。

他们作为尖兵碰到日军斥侯的时候极少吃过亏。

就象小石头他们那样,有惊无险地消灭了几名日军斥侯还抓了一名伪军当俘虏。

可凡事也有例外,另外一组尖兵就没有小石头他们这组幸运了。

这并不是他们的战斗力不强,而是因为——他们遇到了一支日军小队!一支八九十人的日军小队!

他们这队人是细伢子、憨子、吕正清、刘彩四个人。

吕正清刘彩都是两淮子弟,还是跟着小石头在两淮之间加入军需处的呢,所以自然也都是身手极好的老兵。

细伢子和憨子的枪法就更不用提了。

如果说细伢子是玩狙击枪的高手,那么,憨子就是玩机枪的高手。

如果两个人比枪法的话,憨子用的子弹肯定比细伢子多,因为他是机枪手,用捷克式打短点射肯定比细伢子费子弹。

但是论起击毙敌人的数量憨子只会比细伢子多而不会比细伢子少!

因为他用的是机枪,步枪打的是点机枪打的是面!

憨子也同样爱枪,爱机枪。

近二十斤的捷克式机枪在憨子的手中就象中国人用筷子一般,在别人看来总是那么驾轻就熟,从来就不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

于是,他们两个在这次任务之中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因为他们不开枪不行!

他们是沿着一条河向北前进的,同样是两人在前两人在后,细伢子刘彩在前,憨子和吕正清在后。

憨子和吕正清趴在一片灌木后,眼看着细伢子和刘彩爬上了前面的山丘。

可是当他们两个刚从那片灌木后闪身出来时就见前面那两个人却是哈着腰从山丘上转身就往回跑!

这肯定是出情况了,憨子和吕正清忙又趴回到了那片灌木丛后将子弹都推上了膛。

眼见着细伢子和刘彩边往回跑边向他们急打手势那无疑是让他俩也往回跑。

“鬼子人很多!”憨子小声说道,于是他和吕正清不再犹豫也不等前面那两个人转过身也是掉头就跑。

他们脚下的这片河岸就有一些灌木,前面五十多米处才有一个小山丘,所以他们必须跑快,他们还需要到那山丘上给细伢子和刘彩做掩护呢!

老兵们的脚板早就练出来了,四个人脚下生风喘着粗气终于是在后面鬼子出现在之翻过了那片山岗会合在一起。

“得有一小队鬼子呢!咋办?”刘彩说。

他们四个人里做主的人恰恰就是平时沉默寡言的憨子。

憨子话少为人憨厚,但他作战经验可是绝对不少,要知道他可是直属团里的头儿级人物。

他也只是和霍小山沈冲一样乐意上前线打鬼子而不乐意当官管人罢了。

“离咱们多远?”憨子问。

“八十多米吧,刚才他们正在爬山!”细伢子回答。

细伢子作为狙击手在测距的准确度上和霍小山郑由俭都有一拼的。

“过河!”憨子扭身就向右下方的那条河跑去,那三个人忙跟了上去。

憨子是老兵,他的选择自有其合理性。

他们不能任由后面的日军一直往南走,那样早晚会和直属团大队撞上的。

霍小山已经说过了要注意隐蔽直属团大队的行踪,那就不能让后面那队日军与直属团撞上,万一有了漏网之鱼,那直属团的行踪可就暴露了。

可是他们也不能把上回身阻击,如果回身阻击他们四个很难脱身。

那叫一小队日军,满编的话得九十来人呢!

所以憨子想的办法是过河,过了河之后他们就可以向河对岸的日军射击了。

这样日军既不能向南他们又能摆况日军的追击。

那河四十来米宽的样子,而他们是跑着的,日军在后面不可能是跑步前进的,这样他们完全可以借着这个山丘的掩护游过河去再对日军开枪。

“扑通”声起,四个人很快便下了水向对岸游去。

对于特务连的这些人来讲游这四十来米宽的河就是小菜一碟,很快他们就爬上了对岸。

但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先上了岸已是回身举枪做掩护的细伢子忽然喊道:“卧倒!”

紧接着就是“叭勾”“叭勾”两声枪响。

最后爬上河岸刚往下卧倒的吕正清一下子就栽在了地上,而对岸远处一名端着三八大盖用蹲姿射击的日军士兵已是被细伢子打倒了。

“我腿中枪了!”吕正清说了一声却也不慢拖着自己手伤腿就飞快地就爬到了河岸的柳丛后面。

这功夫“突突突”憨子手中的捷克式就响了起来。

他连打了两个短点射就把从那个被细伢子打倒的日军身后的两名日军击倒了。

“这几个鬼子哪来的?”刘彩没理会正前方远处的那几名日军,却是将手盒子炮抵肩瞄着他们刚刚跑下来的那个山头。

因为后面那一小队日军也该到了。

“是斥侯。”憨子说。

旁边那三个人瞬间恍然了。

他们和后面那一小队日军撞上了,却不料这一小队日军前面还有几名斥侯。

而日军那几名斥侯并没有和他们走在一条直线上,定是由于右方那趟树林遮住了,双方竟然阴错阳差的都没发现对方。

可就在他们奔跑跳河这功夫却不知道怎么被那几名日军斥侯发现了就追了过来。

“啪啪啪”刘彩手中的盒子也响了起来,一名刚在山丘上露头的日军士兵就被他打倒了。

“我和细伢子掩护,你带吕正清先撤!”憨子边用机枪看着对面的日军边说道。

“走,没事,没伤着骨头,看着两个洞了!”这时候那吕正清反而笑了起来,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和刘彩往西面低身跑去。

而这时憨子已是和细伢子交换了射击目标。

山丘后从北面过来的日军人多,他必须得用机枪打而一小队日军的斥侯却是不会有几名的。

日军已经开始射击了,他们人多自然可以多角度射击。

可是他们还是忽视了自己对面这两名神枪手的厉害。

前前后后不到一分钟的对射里,就有六名日军被憨子和细伢子击毙了!

“我们好了,该你俩了!”刘彩在西面喊。

他和吕正清已是藏在了一个土丘的底下,吕正清已经开始用绑腿包扎伤口了。

于是憨子和细伢子也忙拖着枪向后倒爬而去。

当他们四个又聚在一起的时候离那河边已经有五十多米了,日军已是被河边的柳丛遮住了。

“还好,差点把老子这条腿废了!”吕正清很庆幸。

这要是子弹打在骨头上,轻则找医院往外抠子弹,重则就得截肢了。

“你们听!”细伢子忽然说道。

“什么?”那三个人也忙凝神细听。

于是他们就听到了隐隐的“扑通“声,不好!小鬼子竟然过河追来了,快跑!

第一一四二章 河流带来的麻烦

“我看日军向南进攻是假向西进攻才是真,他们向南这是为了牵制咱们第九战区的兵力向长江沿岸增援。

所以咱们要想打仗必须向西北方向走,进入到长江南岸的山区之中。

那里地势险要适合防守,而咱们现在必须快速通过这片区域。

咱们渡过了这片河湖众多的地方进入了丘陵山区后就可以依托国军江防阵地与日军一战了。

你们也看到了我划的这几条河,别管大的小的咱们都得过,可是从咱们特务连反馈回来的情报来看日军很可能在搜索咱们的去向。

所以,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通过这片区域。

小船咱们也就带了两条还是带少了,现在还需要放置怕水的军需物资。

好在咱们的人绝大多数都学会游泳了,现在又不是汛期,那么所有人员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过河。

向白和胖子还有各营营长连长一定把过河的顺序组织好并向北派出警戒部队。

我带特务连向北,如果一旦碰到日军会尽量拖住他们。

事情就这样定了,开始行动!”

这翻话是中午的时候霍小山在得到北面有大批日军出现后布置的任务。

而此时已是下午了,他带着特务连的人正埋伏在一个山丘之后。

山丘的下面就是一条南北走向的河,那河不是很宽但也在四十米左右。

霍小山记得在地图上看过这条河叫虎渡河,是长江的支流之一。

“上午细伢子他们那组应当就是在这个地方的,等我们听到枪响赶过来时光看到鬼子了他们就不见了。”沈冲说道。

上午的时候霍小山一共派出了十组人出来,结果有两组和日军发生了战斗。

一个就是小石头那组,结果小石头碰到的日军斥侯被他用计干掉了并没有开枪。

而显然细伢子这组就没有这么幸运,他们与日军发生了枪战,那组四个人憨子、细伢子、吕正清还有刘彩一起也没返回与大部队会合。

霍小山亲自带队出来未尝没有把这四个人找到并救回去的意思。

“你确定鬼子那里没有抓到咱们的人?”霍小山问沈冲。

“确定!我在远处用望远镜仔细看了。”沈冲答。

沈冲自然是用望远镜仔细看了的,如果他发现日军要是抓到了特务连的人那说什么也不会那么轻易放日军离去的。

尽管那伙日军有一个小队八九十人而他们只有五个人。

“我估计他们是过河去了,而且河那头弄不好有鬼子,否则他们肯定会撤回去的。”霍小山分析着,随即一伸手,小石锁忙把藏在随身皮包中的望远镜递了过来。

霍小山开始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起前面的山丘树林以及河对岸的地形。

过了五分钟后,霍小山一指山丘下的一个树林道:“黎亮你和五个人埋伏到那个树林里,注意,从咱们这个山丘下去要一直在树林里走不要暴露给对面的山丘。

沈冲你带两个排从咱们这个山丘后面泅渡过去,也同样要注意在过河的时候不要把自己暴露给对面的山丘。

这样咱们两岸都有人了,注意分清敌我,很可能河对岸和咱们这头都有日军并且日军堵住了细伢子他们的归路。

好了,行动!”

霍小山带着一个排留在了山丘上,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轻机枪、中正式、三八大盖、盒子炮乃至一具掷弹筒都操在了各自射手的手中。

霍小山把特务连的武器装备配备的很全。

轻机枪那是压制日军火力用的,中正式单发射击对敌人损伤率大,三八大盖射程远,盒子炮那是近战用的自己动武器,而掷弹筒则自然是曲射打击子弹无法直接射中目标的,一个排配备了一具,别看一具少了点可关键时候来那一下子这东西说不定就能救命呢!

而这时,细伢子他们四个人正在一处山丘的树林里趴着呢。

四个人,正好是一个人一个方向,都把枪瞄着下面。

他们四个现在动不了,因为他们被日军围在这个山丘上了,或者用准确的说法是,他们和日军正对峙着呢。

他们听到那“扑通“声然就意识到日军也有会水的已是过河来追他们来了。

于是他们就接着向西跑,只是跑了一个多小时后却是发现前面又横了一条南北走向的的几十米宽的稀泥沟。

这回他们却不敢再下去了,于是只能又偷偷往回跑。

可是就当他们跑到了距离那虎渡河六七百米的地方时到底是被日军发现了。

于是他们上山日军攻山。

这个山丘倒是相当有利于防守的,山上有树他们四个正好做掩体,可山坡山脚上偏就没树。

日军也真是小瞧了这四个人了,但凡日军一露头就是被打死的命,从他们四个被围一直到现在竟然已经打死三十多名日军了。

这日军小队一看这么打不行啊,他们只出来一个小队,手里也只有两挺歪把子罢了。

但却又被熟知歪把子特性的憨子先后用捷克式在那两挺歪把子前面打出尘土来,然后那两挺歪把子就卡壳了!

你说这把这伙日军气的,自己的机枪有故障了不说,对方四个人里偏就有一挺捷克式,而他们出来时又没带掷弹筒。

于是,日军不敢往上攻,他们四个也不敢往下跑,对峙的局面也就形成了。

“也不知道咱们和那小鬼子的哪伙援兵先到。”吕正清小声嘀咕着。

“咱们的人。”憨子惜字如金的说了一声。

“为啥?”吕正清问。

憨子并没有回答,此时憨子是在丘顶向北趴着呢,他的前面架着捷克式,只因为北面日军人多威胁大。

憨子直觉上觉得日本大部队肯定是没有直属团大部队离他们这四个尖兵近,可是他一贯话少,说完了也不解释。

细伢子则根本就有探讨这件事的想法,他现在是架着自己那把狙击步枪稳如泰山一般正瞄着南面呢,在他的眼里自己手中的这支枪就是一切,别的事是极少关心的。

吕正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拿这两个人是一点招也没有啊,都是天生话少的人啊!

第一一四三章 有人给送船来了!

“憨子你说的不对,鬼子先到了!”吕正清脸色一变突然说道。

憨子和细伢子的脸色也已经变了,因为不用吕正清说他们两个也发现情况了。

因为就在他们东面的那条河的远方竟然传来了“突突突”的马达声!

那是——那是日军的橡皮艇,而且听声音那橡皮艇竟然不是一只而是两只!

“准备拼吧!”憨子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

他们现在也没有办法,那河流离他们太远了,如果近的话无论细伢子还是憨子倒是都有把握直接把那橡皮艇打沉了。

然而此时他们三个并不知道,这不期而至的橡皮艇却同样给虎跑河两岸的霍小山和沈冲他们都带来了震动。

可是两个人思索了一会儿后却是心有灵犀般的都采取了同样的行动:各自带了几个人向河边悄悄摸了过去。

与中国军人相反,橡皮艇的到来自然是让正围着细伢子他们四个人的日军兴奋起来。

这橡皮艇的到来自然是他们召唤援军的结果,又来了二三十人不说,还带来了歪把子与掷弹筒,这回看那四个支那军人往哪跑?!

“在这里,在这里!”两名日军从一处树林中跑出来了,拼命地喊着向河的西岸跑去。

这橡皮艇是用发动机的,所以那声音让他们能提早发现援军到了,否则一时半会儿那援军还真找不到战场在哪里呢!

两名身高不足一米六的日军士兵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着。

他们终于抢在了那两只橡皮艇通过之前冲过了岸边的柳丛让橡皮艇上的日军发现了他们。

于是,橡皮艇停下,每个橡皮艇上都跳下了十五六名日军,正如应这里的日军所要求的那样,他们带来了好几挺歪把子和两具掷弹筒。

“在西面!”来接应援军的日军士兵又兴奋的扭头往回跑,后面呼呼啦啦跟着终于到来的援兵。

日军得到的情报是中国军队只有四个人但枪法很好还有轻机枪,他们现在就是奔着以多欺少来的。

所以,他们两只停在河边的橡皮艇上各自也只是留了两名士兵罢了。

这四个人都在关心河西岸的动静所以自然都是抻着头向西望去,只是那几丛茂密物河柳却是挡住了他们的目光。

等了两分钟,枪声还未响起,艇上的日军正想把那两只小艇再往前提点的时候,却是看到河柳丛动了。

然后他们就看到两名支那士兵的脸从那扒开的河柳丛里露了出来。

非但露了出来却还冲他们做着鬼脸笑呢!

天皇陛下!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四名日军被这两名突然出现的还冲他们笑的支那军人搞蒙了,他们下意识的要举枪。

可这时候其中三个刚把枪端起来的日军士兵便突然同时发出了一声闷哼!

因为有三支弩箭从他们的后心穿了过来!

而其中有一支弩箭竟然从一名日军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嗖”的一下就射进了柳丛里从其中一名中国士兵脑袋旁边半尺左右的地方飞了过去。

弩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弩箭都飞过去了,那名士兵才如梦初醒的“妈呀”一声坐到了地上,紧接着却是又“嗷”的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却是被那柳树干枯的老杈扎了屁股!

可这功夫哪有人去管他,从河东端跑过来五名中国军人,领头的正是霍小山,四个人手中拿着弩一个手中端着盒子炮。

剩下的最后那名日军驾驶员拿枪反应慢了可保命的意识偏就很强,他竟然没再举枪也没有跳水反而是把双手举过头顶,嘴里还用日语说着:“别杀我,我投降!”

“你要是教我开橡皮艇我就不杀你!”霍小山一楞,他也是头一回碰到竟然有日军投降的呢,看来川口宽一要有日本伴儿了呢。

“我不教!”那名日军马上就否定了霍小山的命令。

“为啥不教?”跟在霍小山身后的小石锁好奇的用日语问。

“我教会你我就没有用了你们该杀我了!”那个日本士兵这么说。

“我艹,你特么不教我现在就杀了你!”小石锁气道。

“别,我教,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建设大中国共荣圈!”那士兵赶紧求饶。

他这句一下子把特务连的人都逗笑了,敢情这日本人里也有贫嘴的,把大东亚共荣圈改成大中国共荣圈了,直特么有才!

且不说霍小山这头如何,日军的援兵可是没有发觉直属团已经抄了他们的后路了。

此时他们已经把两具掷弹筒扶起来了,已经对细伢子他们所在的那个山头测完距了。

日军的两名弹药手在打开了弹盒,各拿着一枚掷弹已经准备往掷弹筒里塞了。

可这个时候,他们就听“嗵嗵”两声,两名日军掷弹手可就奇了怪了,我还没撒手呢咋就“嗵”了泥?!

他们正要低头看自己伙的那两具掷弹筒呢,可随后他们就听到远处有“咝咝”的尖啸声飞来。

这个——不对啊!那是有掷弹来炸咱们的啊!

可这功夫他们想反应却是已经来不及了,两枚掷弹直接就炸在了日军掷弹筒旁边也就一米左右的距离。

于是“轰”声便起,日军两名发射手两名掷弹手一个没剩直接就被那掷弹炸翻了!

紧接着枪声就响了起来,日军后到的援兵可都还在一起聚着呢,顿时已是倒下了一大片,来了三十来个援军竟然在那激烈枪声响起的瞬间倒下了一大半!

此时日军才明白不光他们来援军了,人家中国军队也来援军了啊!

于是枪战再起,只是直属团过来了两个排,日军现在活着的援军加上原来剩的都没有直属团的这两个排多啊,他们连山丘上的那四个人都没摆平呢,就算这两个排八十来人两三个人才能顶上面一个人,那日军也不是对手啊!

至此日军败退已无悬念!

而此时在山上的憨子依旧趴在自己的机枪前做观战状。

别看日军被直属团打得很惨但那些日军在他们隐蔽的山丘后也不敢退过来,因为他们知道后面那也是个杀神。

见这面打得热闹自己那面也没啥事,吕正清也拖着伤腿爬过来看热闹。

憨子扫了他一眼闷声说了一句:“回去!”

“哦。”吕正清自然要听憨头儿的话,没奈何又往回爬。

这时候他却听憨子又说了一句惜字如金的话“我说过,是咱们人先到的!”

第一一四四章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飞机拉粑粑

“这是第一条河,后面还有两条河呢,这回咱们这条路可是不好走啊!”郑由俭浑身湿漉漉人的回头望着那在阳光下闪着银光的河流叹道。

“不光有河,还有湖呢。”贺正勇没有回头却是望着远处同样在山野间闪着水光的湖泊说道。

此时,直属团已经渡过了他们向西北而行的第一条河——虎渡河。

“咦?那个小白脸呢?”郑由俭转头开始寻找李向白。

贺正勇听郑由俭这么叫副团长李向白都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

他在128师的时候,师长王敬哉带兵很严甚至可以称之为苛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带兵虽然不象王敬哉那样不通人情可到了直属团后一时半会儿还是适应不了直属团的氛围。

而这还是霍小山强化纪律的结果,可以想见原来他们官兵之间有多么随意。

当然了,人家打仗不差。

此时李向白刚和小石锁说完话,小石锁已是向北面跑去了。

这是霍小山派小石锁回来送信了。

“什么情况?”郑由俭迎向跑过来的李向白问道。

“团长命令咱们加快行军速度,另外要格外注意日军飞机轰炸!”李向白说道。

“这个可不大好防啊,那树林子也不是总有的,再赶到咱们泅渡的时候小鬼子的飞机要是来了,咱们想躲都没地方躲啊!”贺正勇有些担忧地说道。

贺正勇自然知道霍小山惜兵命如己命,可要是在泅渡的时候真的日军的飞机就过来了,那伤亡可就大了。

“让所有人都用树叶枝条给自己做上伪装,另外各连之间横向拉开一定距离行军,这样日军轰炸机未必就能发现目标。”李向白想了想说道。

“可要是过河的时候怎么办?当然咱们可以在夜间泅渡,可那样就耽误行军速度了!”贺正勇提醒道。

“是,终究是难办,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鬼子的飞机拉粑粑啊。”郑由俭也是头疼。

在日军那飞机大炮坦克前面,纵你直属团机关算尽却也还是被动啊。

“走,边走边想,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李向白挥了挥手道。

……

关于飞机还真的就让直属团的头头脑脑们猜中了。

在下午的时候,日军的轰炸机还真的来了,倒也不多,一共两架。

日军的空军是在得到了陆军的报告说,怀疑就在虎渡河、松滋河南段有中国军队正在渡河请求飞机轰炸支援。

可是陆军却也只是怀疑,因为据说陆军派出去的斥侯没有看到中国军队的大部队时就被人家的警戒部队干掉了。

既然陆军没有说死,那空军也不能派个轰炸中队过来吧,于是就只派了两架飞机。

此时飞机上的日军飞行员正向下俯瞰着那绿色的原野那如同玉带一样的河流还有那大大小小如同宝石一般的湖泊。

当领航员说差不多了的时候,那飞行员自然就压下了机头让飞机飞得更低一些。

飞机的飞行高度已经下降到了八九百米了,可是轰炸机上的日军飞行人员却是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

绿树还是绿树,草地还是草地,丘陵还是丘陵,河流还是河流,他们并没有发现惯常所见的如同灰色长龙一样行进的中国军队。

也许中国军队是在那些树林里藏着呢吧,日军带队机长想。

可那终究是怀疑,也不能怀疑那树林里有中国军队就扔下炸弹吧!

那航空炸弹又不是不值钱的土豆和大白菜,总是要击中目标才物有所值的。

两架轰炸机就这样夹着下面的河流飞行着,可是飞行了有一会儿,它们依旧一无所得。

这时领航员提醒不能再往南飞了,虽然说倒也不怕中国军队有高炮什么的,但那里已经不是目标区域了。

怎么办?

日军飞机的机长想了想,他也没招了。

如果真的有中国军队那肯定也是在树林里藏着呢,那就炸树林吧。

于是,两架飞机便开始向所能见到的树林俯冲投弹。

他们自然不可能把每架飞机所携带的四颗航空炸弹一次性都投下去,于是,他们就象往烧饼上洒芝麻一般东一颗西一颗的将炸弹扔进了不同的树林。

两架飞机一共八颗炸弹又能扔多一会儿?很快炸弹一空。

为了观察轰炸效果,两架已经飞过去的飞机又兜了回来检视了一遍。

可唯见烟尘腾空却也未见那树林里有支那士兵跑出。

不死心的日军机长又下令用机枪扫射了一通可是那下面的树林里连兔子也没有跑出一只来!

这不由得让他埋怨起陆军来,让我们轰炸你们连目标在哪都不知道还轰炸个屁!

两架飞机终于拔起机身向来向飞走了。

可就当那日军轰炸机飞远的时候,就在距离一处正在烧烧的树林几百米远的草地上,好大一片芦苇叶竟然“活”了。

草地自然应当是长草,芦苇叶也算是草吧但准确的说应当是水草至少也应当长在河边的淤泥里吧。

可那里离周围的水源都有几百米了地势还略高却偏偏横七竖八杂乱无章的就长着芦苇。

“我艹,总算走了!”一张苇叶编成的帘子掀起一个人坐了起来,那是粪球子。

“小鬼子的飞机走了,我们也该走了!”喊声里无数人掀起草帘从那草地上爬了起来,一时之间那草地上仿佛倒象是长满了芦苇做成的树,他们竟然都是直属团的官兵!

“我的招儿不错吧!”粪球子边往起爬边美滋滋的说道。

“不错不错,咱们粪头儿别看外表长得稀里咣当的可里面净是干货!”粪球子身边的一个老兵由衷的表扬道。

于是,哈哈大笑声在草地上荡漾开来。

直属团官兵们到底是想出了对付日军轰炸的办法。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做满了伪装。

所谓的伪装无外乎树叶枝条,但防护效果最好的无疑就是芦苇。

这个地区水多自然芦苇就多,粪球子便让士兵将那绿盈盈的芦苇割了下来绑扎成草帘盖在了身上。

这招却是极好,往身上一披跟蓑衣似的也不耽误行军,日军飞机一来他们就往草地上一趴将那草帘一盖便高枕无忧了。

如果他们用这样的伪装日军的轰炸机还能发现,那么这轰炸机就不是时下用木头做的飞机而是后世分辩率在一米以内的侦察卫星了!

但,这还只是李向白他们防止日军轰炸的第一招。

他们一共想了三招,第二招则是设置了观察哨。

他们在日军飞机飞来的方向每隔五百米他们还放了手执红旗的哨兵。

当第一个哨兵发现日军的轰炸机来了的时候,马上举旗于是第二个号兵就跟着示警,第三个又看到第二个,依此类推,所以当日军飞机刚从第一个哨兵头顶飞过的时候,直属团却已是做好防轰炸的准备了。

日军飞机飞得再快也不可能有那看旗子的目光快,而当日军飞机飞走后,哨兵也不用往回撤,又依次看着离大队人马最近的那个哨兵的动作就行了,大队前行哨兵们则依次跟着前行。

不跟大队在一起了也无所谓,反正这个地区也就是多水地势还是很平的,能游就游过去,游不过去绕过去也就是了。

第一一四五章 防止轰炸的第三招与临时想起的第四招(一)

防止日军轰炸的第三招是郑由俭提出来的,所以也是他领兵出来的。

当郑由俭提出来这一招的时候,在一旁的贺正勇在内心中是足足惊讶了一下子的。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还是小瞧了郑由俭的,以至于也小瞧了霍小山整个直属团人的素质。

作为一名军人,一名曾经当过旅长的军人他刚来的时候很是有些瞧不起郑由俭的,那郑由俭身上他怎么就没看出一丁点的军人素质呢?

那副油滑的见人就耍嘴儿如同奸商一般的油滑气质与整个军营是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可偏偏整个直属团的人还就那么待见他。

原来他以为那是郑由俭是真属团元老的原因,因为他已经听说了直属团的前身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军需处而郑由俭正是那军需处的主任。

可是就在郑由俭提出自己的第三招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真的错了。

郑由俭的表面是油滑的没正形的,但他的骨子里却绝对是军人的,他怕死不假但他却能为了直属团的利益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

郑由俭提出的第三招是他带一个连离开直属团大队一段距离,一旦真赶上直属团大队在渡河时日军飞机来了,他们主动暴露自己的目标吸引日军的轰炸!

当贺正勇正震惊于郑由俭的这个将自己当作弃子或作炮灰而用的招数时,自己营下面那个叫肖伟的连长在没经过自己同意时候便说“那我们连去吧郑头儿你就别去了!”

贺正勇又对肖伟的主动请缨诧异了一下,原来直属团这帮人不光霍小山不怕死,他手下的任何一个人竟然都不怕死!

可这功夫他就听郑由俭说“我出的招自然我带兵去你要是乐意跟就跟着!”。

然后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直属团的人对这样一件事定得很随意,贺正勇也没有看到有哪个连长来争这个任务。

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别的连长怕死不乐意领兵去,但这种可能看直属团老兵们的作派显然是不成立的。

郑由俭这样一个人都不怕死,那么那些带兵的连长营长就更不会怕死。

另外一种可能则是,直属团人并不把这个任务当回事,或者说都不把死当回事,没有什么豪言壮语,轮到谁谁就上,这回你担风险了下回到我了我也不含糊!

当郑由俭就那么大大咧咧的与肖伟带着那个连往远走的时候,贺正勇不由得感慨,真不知道人家霍小山是怎么把这些人带出来的啊!

郑由俭哪会管贺正勇是怎么想的,他和肖伟带着那一连士兵在距离直属团大队有一公里的地方后才停了下来,然后一边行军一边让士兵们割芦苇做伪装。

当日军那两架轰炸机飞过来的时候他们自然是看到的。

当时肖伟还问郑由俭“这两个家伙飞得有多高能发现咱们团不。”

郑由俭披着苇帘瞄了瞄那飞机后说“不用管它们,它们看不到咱们的人。”

郑由俭判断无疑是正确的,尽管他们看到了日军飞机轰炸得烟柱腾空,但在日军飞机飞走后,他们便看到了远处士兵打起继续行军的红旗。

“看样没事了。”有士兵在队列中小声的说。

“轰炸机是没事。”搭话的是一个老兵,“不过如果是侦察机来了咱们不一定能躲过去!”

“说什么呢你?老鸹嘴!”郑由俭听到了那名老兵的话不乐意了。

那老兵一见郑由俭说话了却没敢顶嘴,因为这段时间团长霍小山特意在全团大会上强调纪律了。

自己是不该在行军时说这话,尤其是这种不吉利的话。

行军依旧在继续,但怕什么就来什么,过了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又听到了天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声。

所有人循声望去,见远方又飞来一个黑点。

“是侦察机!”随着那黑点越来越大有士兵喊道。

刚才说错话的那名老兵抬手就打了自己人嘴巴子,看自己这张破嘴!

“咋办?郑头。”肖伟问道。

郑由俭没吭声已是开始用眼睛瞄那飞机的高度了。

“这个不行,这个不能让他飞过去啊!”郑由俭喃喃自语。

日军的侦察机可不是轰炸机,轰炸机由于机载人员多一般不会飞得太低,至少也要保持个五六百米的高度。

而侦察机则不是,都是老兵了,他们可是知道有的时候日军侦察机真的是贴着树梢飞的。

那飞行高度是多些?也就是十多米罢了。

就这个高度要是看到草地上长出芦苇来回去要是不把日军的轰炸机招来才是怪事呢!

“这跟咱们多大的仇啊,轰炸机都走了又把侦察机派来了。”刚才那个老兵又忍不住叨咕了。

直属团的人却哪知道,此时日军已是得到消息了,他们所寻找的那支部队就是霍小山的直属团!

日军对霍小山的这支队伍已是恨的牙根直痒痒了,以前的事就不提了,连前一段时间他们差点灭了日军的一个大队的事都给翻出来了。

那么现在可以肯定霍小山直属团就在这片区域行军,要是能用飞机直接炸了那得给大日本皇军省了多少麻烦啊!

所以轰炸机飞回去了却是又把侦察机派出来了。

眼看日军那侦察机已是飞得越来越近了,所有人自然把目光都集中到了郑由俭身上。

郑由俭就拿眼睛瞄着那越飞越近的日军侦察机,忽然喊了一句话:“准备战斗,那鬼玩应飞得不高,所有人前后左右拉开,咱们拿枪把它揍下来!”

这个命令有点虎!这个命令有点不可思议!

可是这个命令是从郑由俭郑胖子郑头儿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现在的郑头儿真不怕死了啊!这个命令有点虎,可是这个命令我们直属团的人喜欢!这才叫头儿呢,这才叫霸气呢!

(注:虎,东北方言,傻、楞,对要产生的危险没有预见的意思)

呼啦一下,肖伟这个连前后左右就散开了。

必须得散开!

那来的可是飞机不是顺着路走的人也不是顺着水走的船,它就是飞得再低不从你脑袋上过你也打不着它啊!

“快点,别让小鬼子看到!”肖伟大声喊着。

第一一四六章 防止轰炸的第三招与临时想起的第四招(二)

而这功夫,他们就见那架日军的侦察机在空中略调了下方向竟然是冲他们这里飞过来了。

想必是飞机上的日军也看到了下面有人所以要飞过来看个究竟。

“艹,可别特么的别开枪啊。”郑由俭叨咕,他也不知道日军的侦察机上有没有机枪。

这功夫日军的侦察机已经快飞过来了,目测高度一百米左右。

士兵们此是都已经散开了,郑由俭看着那越飞越近的日军侦察机忽然就来了一个让所有直属团士兵看起来都是格外疯狂的举动。

他本来是在地上趴着的,可突然他就把自己身上盖着的“蓑衣”掀掉了然后又盖了起来!

郑由俭的举动无疑引起了那架日军侦察机的注意,那架侦察机猛的压低了机头冲着郑由俭的位置就俯冲下来了。

“死胖子你特么疯了!开枪!”肖伟急喊道。

他是如此的着急,以至于他都忘了喊郑头儿了,却是把原来喊习惯了的“死胖子”搬了出来!

敌我双方的枪几乎同时响了起来,原来那日军的侦察机上真的有机枪啊!

一瞬间,日军飞机上射来的子弹便在郑由俭藏身的地方打出一溜烟尘。

但随之日军飞机上的机枪就打偏了,一瞬间也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因为日军飞机的机头有点跑偏了,那是因为上面的飞行员被击中了!

直属团这种散开射击起作用了,一百多条步枪,十挺轻机枪同时对那飞机进行着射击。

也搞不清是谁打的了,反正那飞机是失控了。

直属团的士兵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并没有冒烟的飞机真的就象贴着自己脑瓜顶飞过一般,拉出一道斜斜向下的飞行轨迹也就在一秒钟的时间里便一头撞到了前方几百米处的一个山丘上“轰”的一声爆炸然后便燃烧起来。

“你个死胖子!”肖伟现在却哪有心思管那飞机了,撒丫子就往郑由俭那跑。

郑由俭为了吸引日军侦察机飞得更低些竟然自己主动暴露了目标,这他要是被日军的机枪打死了,我肖伟可咋整,我就得学日本人拔刀自裁以谢罪于全团啊!

当他跑到郑由俭身边时,见郑由俭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坏了!这眼睛都闭上了啊!

肖刚正想俯身去看郑由俭,可是,不对啊!

他个郑胖子是把眼睛闭上了,可我耳朵里怎么听到有人在哼小曲儿呢!还什么公雁母雁怼啊怼什么的!

这特么是郑胖子的声音啊!

这时候他就见郑由俭睁开了眼就象没看到着急上火的自己一般,自言自语的叹道:“还是我老人家聪明啊!要不肯定就别咕完蛋加给儿屁了!”

原来,郑由俭在吸引完日军飞机的注意力后却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把自己冲着飞机的来向把身子顺了过来!

他这样做的好处是,他把自己对着飞机的横着的弹着面减小了。

他这样做的坏处是,如果他一旦中弹,那中的就不是一颗而是一排!

而至于他是捞着了好处还是坏处那还用问吗?

就在他的身边不足一尺的地方有着一溜散发着热气的弹孔!

……

郑由俭挨骂了!

他被肖刚连所有的老兵集体骂了!

那些“抓壮丁”后抓来的士兵们哪见过这样的场面?

他们就见三十多个和他们一样穿着灰布军装的老兵边行军边指着穿着笔挺军官装的上校督导郑由俭的鼻子一蹦高高地骂,直骂得郑由俭狗血喷头,直骂得飞机扫射没被吓住的郑由俭却是差点被骂尿了!

这些出身江西的士兵头一回知道老兵们会那么多骂人的花样,什么“呛逼杭松二逼傻逼鳖孙挨千刀的日他仙人板板滴锤子”!

只是,他们事后才知道,原来那些老兵的话竟然都是跟郑督导学的!

“小祖宗们哪你们可别骂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郑由俭用着他那招牌式的作揖姿势转着圈儿拜啊!

他这回真服了,他原来以为自己骂人很厉害,他打炮号称第*战区第二骂人却是全中国第一的。

可是他现在才知道,并不是自己骂人最厉害,只是手下这帮小犊子不跟他一般见识罢了。

原来,这帮小犊子不是不会骂,是人家不稀罕和自己对骂啊!

肖伟看老兵们也骂得差不多了,那气也出得差不多了,刚想说到这儿吧,却是看到他们连正好又到了一条河前。

这条河并不宽只有二十米左右估计也不会深。

于是,肖伟灵机一动说道:“行了,都别骂了,最后一下子啊!”

啥最后一下子啊?骂最后一下子吗?

不光郑由俭楞了,老兵们也楞了。

“最后一下子是——把死胖子给我扔河里去!”肖伟喊道。

“我的妈呀,你个肖伟也太特么狠了!”郑由俭骂道扭头就想跑。

“往哪跑你?!”肖刚一把就把郑由俭揪住了。

老兵们乐了,呼拉一下了就围了上来,一人伸把手就把郑由俭举起来了。

郑由俭嘴里还不依不饶的骂可又哪能制住这些老兵?

这些老兵哪有怕他的,老兵们自然知道因为打闹郑由俭就没急眼过!

“一下就好一下就好,郑头儿我们会很温柔滴!”就在一个老兵嘻皮笑脸的给郑由俭做思想工作的过程中,肖伟已是喊起了“一二三”!

于是“扑通”一声郑由俭就真的被扔到了河里。

被扔进河里与自己跳进去的最大区别就是,被扔的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哪头先入水。

郑由俭也搞不清了,等他从水里露出头来时,他那上校督导的帽子都掉了下来,正顺水流去。

玩笑也开够了,一个老兵忙跳下河去给他捞帽子。

“你们这帮生孩子没屁——”郑由俭拍着水维持着身体在水中的平衡,可他看着那个正给自己捞帽子的老兵突然就觉得自己脑袋里灵光一闪,他竟然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日军的飞机又气势汹汹地飞来了,这回是四架!

日军空军的侦察机飞出来却没有飞回去,日军再笨也能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几条河的南段确实有中国军队,他们竟然都把自己的侦察机给揍下去了啊!

于是,那满载炸弹的日军轰炸机先是找到了由于撞山而余烬未熄的侦察机残骸,紧接着便开始搜寻中国军队的踪迹。

这回,没有让他们失望,他们就在那飞机坠毁地点以西几十公里的一条河流上发现了目标。

他们看到了那河流上有着无数的成排的黑点!

难怪这支中国军队这么难缠,他们竟然都会游泳,他们竟然能游过河流!

终于让我们逮到了!!

日军长机压下机头便向那河流俯冲而去,后面三架飞机紧随其后。

片刻之后,那河流已是没有了最初平静的模样,数道粗大的水柱腾空而起,那河水已象开锅了一般!

日军轰炸机感觉这还不过瘾,在扔完炸弹后又兜回来开始俯冲射击。

可是,这个时候飞机上的飞行员发现不对了。

那河流上黑点已是变得凌乱起来正顺河飘去,可是他们已经俯冲得很低了竟然在那水面上没有看到一具伏尸!

思索片刻,飞机上的日军机长才想明白了。

自己这四架飞机上当了!

那河流上的黑点是人头大小不假,但却并不是人头,那竟然都是帽子!都是支那军人的帽子!

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招把帽子留在了河上让自己以为他们正在泅渡,他们骗光了自己这个飞行队伍所携带的所有炸弹!

一定要找到他们,没炸弹了我也要用机关枪扫死你们!

可是,他们在天空又盘旋了一个来小时却依然没有发现目标,然后,特么的,天要黑了!

第一一四七章 排兵布阵

“你猜郑头儿他们怎么干的?”远方天际还有最后一丝余晖之际小石锁卖起了关子。

“怎么干的?”特务连的人齐问,就连一向淡定的霍小山都好奇了起来。

“郑头儿他们把咱们人的帽子都用绳子系上拽着游过了河,把两头儿往河边一固定,一共也不知道拽了多少排了。

鬼子的飞机在天上看到就以为咱们的人在渡河呢,就把炸弹全扔下去了!哈哈!”小石锁讲完自己先哈哈了起来。

“哈哈哈”随即小石锁一个人的哈哈就被更多人的哈哈声淹没了!

日军飞机这接二连三的往这飞,霍小山意识到显然日军已是注意到他们直属团了。

于是就让小石锁带人找大队调些人搬些武器装备过来再看一下日军轰炸之后的情况。

再调人调武器装备过来那自然是用于防守的,看一下轰炸后的情况那也是作为一名部队主官必须关心的。

“头儿,郑头儿他们正在过咱们刚才过的那条河,他说过完之后再急行军过第三条河。”小石锁笑过之后忙又过来给霍小山报告情况。

他回来的时候却是先兴高采烈的讲起了郑由俭用帽子骗炸弹的事,讲完了才想起跟霍小山说正事了。

“好了,大家都别笑了,说正事了。”霍小山说道,于是众人收起笑容变得寂静无声起来。

“胖子和向白他们干的不错,大部队能够连夜过了那两条河,也就快进入山区也就不怕小鬼子的飞机了。

这小鬼子的飞机接二连三地往咱们这儿飞肯定是盯上咱们了,他们飞机没有办法找到咱们的大部队,那么日军的地面部队肯定就要加大搜索进攻力度了,现在压力到咱们这头儿了。

所以,今夜大家不要放松。

胖子他们过的那条河也就是咱们一开始过的那条,那叫东松滋河。

现在咱们向西松滋河前进,沿路咱们要布下火力点,这样的目的是为了及时发现可能摸过来的鬼子。

这样即可以阻止一下日军向咱们大部队靠拢的速度,也可以给胖子向白他们提个醒。

咱们守护的重点是在靠近西松滋河的地方。

一旦在夜里和鬼子接上火,咱们把火力打得猛一些,鬼子就会以为咱们这里是主力部队,这样胖子他们就有时间过河了。

好了,走吧!”

霍小山讲完这翻话后率先向西前行而去,于是众人跟上。

夜色中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百十多号人走路时的刷刷声,偶尔有士兵在夜色中摔倒也只有枪械的碰撞声绝无多余的一声“啊呀”或者“妈呀”。

于光良是一直和霍小山在一起的。

在霍小山排兵布阵的时候他是从来不吭声的,就是不理解霍小山的某些用意他也绝不提出异议。

按理说他曾经可是国军王牌军王牌师的主力团长自然是见多识广的,但他深知自己一向打正规战了的,霍小山的打法和正规战的打法却是不一样的。

霍小山特务连的这些老兵在布阵的时候会用一些老兵长期在实战中的一些小技巧,而这些小技巧看似不起眼但在关键时刻这些小技巧可能就会救己方的小命呢。

众人也不知道在黑暗之中行进了多久,霍小山便叫停了,开始指点布署火力点了。

于光良自然是知道霍小山的本事的,原来在中央军校特训的时候,霍小山的军事素质给他们这些老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但那时候特训可是没有夜战这个科目,于光良现在就很诧异霍小山在夜色中敏锐的感知。

霍小山竟然在夜色中能别人更快地发现哪里有山丘那山丘大致又有多高,然后他就把轻机枪或者重机枪布置了下去。

当霍小山领着他们布置完了两个火力点又开始向前走的时候,于光良忍不住问霍小山了,你为什么决定要在这里布置火力的。

霍小山回答说,这里离西松滋河也就两公里了那山丘的高度也适合。

于光良更奇怪了,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离西松滋河有多远又知道那山有多高的。

霍小山说我在老虎仔将军那里翻遍了这回咱们要去的地方的所有地图。

这话听起来简单,于光良却相信除了霍小山以外他目前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做到这点。

一张十万分之一的军事地图上面所要记的信息可是太多了,不光有水平距离,还有用等高线表示的垂直高度。

好吧,你是霍小山,我不问了。

于光良见特务连的人没有人对霍小山的奇异之处体现出惊讶,于是他也放弃了。

而这时他又听霍小山轻声说小石锁道,以后要先挑正事说然后再挑次要的说,你看夜这么黑也就是我要是别人的话怎么排兵布阵。

夜色之中,于光良听到了小石锁哦了一声。

这兵让你带的,于光良不由得对霍小山腹诽了一句,你霍小山注定当不了大官!

打鬼子的本事不说举世无也是见所未见,可就是心软,连说个小兵都和颜悦色的,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不肯让士兵牺牲和士兵都是亲兄弟似的那注定是爬不上去的啊!

霍小山哪知道于光良在想什么,他一共布置完了五个火力点,每个点大约在四百米左右,又往前走了一会儿,他们就听到了前方传来河水拍岸的声音。

西松滋河到了。

“沈冲你带十个用盒子炮的游过去,把绳子也带过去拉起来,你们就留在对岸,咱们需要封锁河道。

小石头你带十个人就在这个位置布上几颗诡雷,然后人留在河边。

憨子莽汉川口宽一你们带人把那两个橡皮艇抬到后面一公里的地方吧。

把那门迫击炮和一挺重机枪都带过河去布置好,然后再把两只皮艇都划过来,位置在这往后二百米,记住,是划,而不是用那个‘突突突’的发动机!

另外,要注意照顾好川口的那个老乡,谁知道那小子脑袋上长没长反骨。”

霍小山又开始布置任务了。

亏霍小山也能想出这个主意来,于光良的思想又不由自主的有活动了。

他竟然想到了黑夜里在河面上拉绳子来封锁河道!

于光良知道霍小山这么做是防止日军坐木船顺流而下。

日军不大可能坐汽艇或者有发动机的橡皮艇来,那样岂不是直接告诉中国军队他们来了嘛。

所以日军只会用木船,但黑暗之中视线不清,日军就发现不了那拦在河上的绳子

木船一撞到绳索上那么他们这些负责警戒的人就可以射击了。

这个小崽子,一直在前线和日军作战,能一直活蹦乱跳地活到现在,绝不是偶然啊!

于光良在内心感叹道。

第一一四八章 夜色中的阻击(一)

霍小山把这一切都布置完了已是又过了一个小时了。

然后在夜色中他便带人又选了个矮丘埋伏了起来。

此时已过午夜,天空无云,唯见繁星点点。

“让大家都眯会儿,我还有哨兵都盯着呢。”霍小山把命令传了下去。

“到底是年轻。”于光良在霍小山身边轻声说道。

“你很老吗?”霍小山不由一笑,“那您老人家也睡会儿吧。“

“好,那就睡会儿,一会儿真要是打起来你叫我。”于光良玩笑道。

“不用,等过河时我再叫你。”霍小山同样回了一句玩笑。

于是两人不再说话,于光良直接在那山丘棱线后躺了下来,须臾鼾声便起。

此时的霍小山并没有拿枪,而是在手中拿了一具掷弹筒,又从那弹袋里拿出了四枚掷弹放在了身边。

这功夫胖子他们应当开始渡河了吧,霍小山默默的想。

所有河流都不可能是一条直线,所以自己领着特务连到了西松滋河可不等于直属团大队就一定到了,当然也可能他们比自己先到了。

霍小山他们现在所在位置与直属团大队相距两公里左右,太近了就起不到警戒掩护的作作了,太远了彼此之间还缺乏了照应。

霍小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繁星又低头看了看不远处河水中那星辰的倒影,脑海中闪过一个有着一对少男少女的木筏,然后他洒然笑了,便收敛心神让心绪宁静下来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感官上。

人生如梦,传说有仙人一睡能有几百年,而凡人一睡也就几个小时。

可这几百年与几个小时或者哪怕只睡着了一分钟并没有本质的区别,醒来终是要面对现实。

于光良被手榴弹的爆炸声惊醒的时候便觉自己好象只是睡了几分钟罢了,就在远处手榴弹爆响的瞬间他已是抽枪爬了起来。

而这时,他就听到自己耳边“嗵”的一声,然后他就看见前方天际有一颗闪亮的星在天穹的正中“砰”的一声爆裂开来宛如自己曾经见过的烟火。

只是那烟火没有彩色只有白炽的亮光,于是天地之间为之一明,那是霍小山用掷弹筒打出去的一颗照明弹。

恍如白昼之下是那河流之上的四条木船,还有木船上日军惊慌失措的脸!

就在这一刻轻重机枪同时响了起来,无数流光从西松滋河两岸向那四条船集火而去。

霍小山防止日军坐木船顺流而下的是那根绳子不假,但一根绳子是不可能挡住顺流而下的木船那也只是起到一个提醒的作用罢的。

那绳子在河岸的两端却是拴在了手榴弹的引线上的,日军在黑夜之中本着偷袭的原则是不可能弄出亮光来的。

于是船撞绳,绳拽响了手榴弹,便引来了霍小山的照明弹还有河两岸直属团特务连的集火。

日军这回所用的木船谈不上大但也谈不上小,每只船上都装载了二三十名士兵,这四只船却是恰恰载了日军的一个小队。

如果日军是在岸上呈进攻队形冲击他们尚可以与特务连一拼,因为真正的冲锋绝不会象后世的影视剧那样采取密集冲锋的形势,日军一次冲锋也只是上几十人罢了。

但他们现在是在船上,面对特务连两挺重机枪与七八挺轻机枪的集火根本就没有反击之力。

密集的子弹打得那船木屑直飞,那船舷瞬间就成了筛子,河水直接就灌了进去。

而船上的日军或者中弹倒在了船上或者被子弹逼得直接就跳下了河,然后他们就又成了埋伏在两边河岸上的用用盒子炮的特务连官兵射击目标。

盒子炮作为自动化武器的优势在这时刻的优势得到了充份的彰显,因为二十发子弹之内它不用装添子弹!

照明弹的闪亮之下,盒子炮的弹壳每弹出去一个那便是完成了一次射击,以特务连士兵的枪法,在这么短的距离没有日军可以逃出他们的子弹。

当照明弹熄灭之际,已经没有枪声响起了,唯有四条被打得千疮百孔的木船空荡荡地向西松滋河的下流飘荡而去。

“转移阵地!”黑暗之中霍小山喊道。

“滴水不漏啊!”于光良不由自主的对霍小山赞叹道。

他自然明白霍小山让转移阵地的意图。

现在是黑夜,轻重机枪一打之后目标便已经暴露了。

别看他们已经伏击了日军四条船,但谁知道日军在岸上派没派兵。

如果不转移阵地,日军摸上来对他们原来的射击位置来一阵炮火急袭,那损失也肯定是有的。

截止目前,于光良一枪都没有开,因为他用的是盒子炮,此时离那四条船撞绳的地方有二百米呢。

在特务连在射击那四条船的时候,他却是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了远方的陆地上。

还好,在那照明弹的光亮之下目前他没有发现日军从陆地上过来。

但是于光良明白霍小山也明白,现在没看到日军可不等于陆地上没来日军,只不过陆地上的日军不可能有在河上那顺流而下的木船来得快罢了!

霍小山他们转移的阵地是在那个矮丘旁边另外一个更靠近河流的山丘。

霍小山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正常来讲,那陆地上广着呢,谁知道日军会从哪个地方来。

只要随便在河边找个能埋伏的地方也就可以了,可霍小山选中了这里就是因为他相中了这里是并排的两个山丘。

他才不会纵向转移阵地呢,万一日军从前面过来开枪,子弹再把他们撞上呢。

天地间又宁静下来,只有空气中那还未完全消散的硝烟味在提醒人们就在这里刚才又一百来名侵略者葬身水中,就如同当年这些侵略者在长江之畔射杀那江水中无辜的中国百姓。

不过过了有几两三分钟后前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所有人又都紧张了起来。

紧挨着于光良的小石锁在黑暗之中说了句什么,只是小石锁说的是什么于光良竟然没有听懂,因为小石锁说的是日语。

而对方回答的竟然也是日语。

“咱们河边的人撤回来了。”小石锁这才换回汉语说道。

果然,是守在这侧河岸的姚文利他们回来了。

已经把河流上来的敌人干掉了,他们没必要还和霍小山他们后面的人分开,这涉及到阻击完成撤退的事宜。

“你们刚才说是什么?为什么用日语?”于光良好奇的问小石锁。

“哦,我问他们口令是什么,他们回答是争渡。口令对了就能让他们过来了。这黑灯瞎火的我再用咱中国话说万一对面有鬼子摸过来了再给我一枪。我要是用日语如果是日军他们就露馅了啊!”小石锁回答。

“聪明!”于光良由衷的赞叹道。

第一一四九章 夜色中的阻击(二)

小石锁引起于光良的兴趣了,于是于光良就又对小石锁说道:“你这么聪明那我考你个问题好不好?”

“嗯?那你说。”小石锁答。

“小石锁,你说鬼子要是再来会从哪个方向?”于光良问

“嗯,正前方,就是刚才头儿打照明弹的前方。”小石锁想了想道。

于光良笑了笑没吭声。

“不对吗?鬼子肯定奔咱们射击阵地来啊!刚才咱们射击已经暴露目标了啊,他们或许还在想救他们船上的人呢!”小石锁说道。

于光良笑了笑依旧不吭声。

小石锁见于光良不吭声,就又问霍小山“头儿,你说呢!”

“刚夸完你聪明,自己想,都是老兵了。”霍小山答道。

小石锁又“哦”了一声,也只是过了一小会儿他便脱口而出了:“是我错了,我想明白了!日军应当会从两个方向过来,一个在咱们前方,一个在咱们右翼或者后方他们会迂回的!”.

“这还差不多,是个老兵!”于光良这回吭声了,又夸了小石锁一句。

仿佛是为了印证小石锁的判断,就在他刚说过没有多一会儿,他们的右翼就响起了枪声。

那肯定是霍小山预留在那里的警戒哨与迂回过来的日军交火了。

随着右翼枪声的响起,“嗵”的一声,又是一颗照明弹被打上了天空。

不过,这回可不是霍小山打的,而是对面日军打过来的。

那颗照明弹正是爆炸在了刚才霍小山他们所在的那个矮丘的上方。

然后,就听远处‘嗵嗵“声音,从远方飞来的不只是日军的掷弹还有迫击炮的炮弹。

一瞬间,那个矮丘上爆炸的火光不断闪现就被打得烟尘四起。

“都不要开枪,等鬼子靠近了再打!”霍小山说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斜前方的黑暗之中。

打照明弹就有这点好处,可以照亮敌人却可以把自己隐蔽在黑暗之中。

毫无疑问,日军正趁着炮击与黑暗向那个矮丘冲击呢。

果然,就在那颗照明弹即将燃尽落下之际,特务连的人在照明弹的余光之中日军士兵那弓腰端枪的身影。

“嗵!”又是掷弹发射的声音,这回却是霍小山打的,他这回打的可不是照明弹而是掷弹了。

远方的日军掷弹兵眼见第一颗照明弹就要落下为了进攻方便已是准备射出第二颗照明弹了,却不料霍小山的掷弹先他们一步而到了。

霍小山早就在瞄着日军发射照明弹的地方了,这一炮恰好就炸翻了正想往掷弹筒里塞照明弹的那名日军弹药手。

“嗵”特务连又射出了一颗照明弹,这回这颗照明弹却是河对岸的沈冲用掷弹筒射过来的。

沈冲虽然在河岸那头他却也同样判断出了日军一定是在向霍小山他们这头进攻,所以他不能参战却是来助攻了。

沈冲自然所有武器都会用,但若论准确度和霍小山或者郑由俭相比可就差些了。

但好在这回打的是照明弹只要大致位置正确就可以了。

于是,那些正在黑暗之中往上摸的日军士兵对自己头上突然出现了照明弹也是一惊,忙卧倒下来。

可就在他们卧倒之际,特务连的集火又到了。

冲上来的这几十名日军在倒下了二十来人后慌忙向黑暗之中退去,却又成了特务连冷枪手们的捕猎对象。

“注意防炮!”霍小山高喊之际,又有日军的迫击炮弹砸在了他们隐身的山丘上,将石屑与泥土崩得乱飞。

“所有人再跟我返回刚才那个山头!注意接应从西面回来的人!”霍小山喊道。

这里的山丘都不大,也不过几十米高。

霍小山先转移了一下阵地那是为了防止日军炮击,现自己这个点又暴露了。

他灵机一动却是又带人往回转这样就又能避开日军的炮击了,而在转移这功夫里,进攻的日军正往回缩呢。

就算日军他们现在又冲回来也不怕,河对岸还有沈冲他们呢一样可以用火力阻挡他们一下。

霍小山这回转移对了,他们刚爬回第一个矮丘的时候,就听尖啸声不断,日军接二连三的把迫击炮弹砸在了刚离开的那个山丘上。

“前面是日军的两个大队吗?”于光良说道。

“不一定,也许他们火炮加强了呢。”霍小山说道。

他们这些老兵从日军炮击频率上就能判断出来,日军一个大队的标准配置是两门70mm的迫击炮,现在看日军迫击炮的射击频率明显在四门以上。

“这小鬼子的迫击炮打得还真是贼娘准呢!说打那个山头就绝不打这个!嘿嘿”于光良赞叹道。

旁边的人听于光良这么说都笑了,他这话与其说是表扬小鬼子炮打得准还不如说是表扬霍小山阵地转换得及时呢。

眼见日军的迫击炮把那头打得乌烟瘴气他们却是在这头看景儿呢,这要是不转移阵地那炮弹砸脑袋上试试?!

“咱们的迫击炮咋不响呢?”小石锁问。

“没找准鬼子的那四门迫击炮在哪呢吧。”于光良说道。

“郑头儿要是在这儿就好了。”小石锁惋惜的说道。

郑由俭炮打得好那是公认的,可惜他却是在组织队伍过河呢。

“一会儿要是炮响了,你们猜会是谁放的?”姚文利插嘴道。

“憨子吧。”霍小山说道。

憨子掷弹筒打得也不是错的,而迫击炮与掷弹同原理却是一样的。

“这抢了两门迫击炮回来,你们说那死胖子要是打不上第一炮不得急眼啊!”姚文利在那里笑,于是众人就都跟着笑。

说话的功夫里日军的炮击一直没有停,能看出来日军是把他们当成直属团大队了,显然对直属团的战斗力很是忌惮。

霍小山他们巴不得日军炮击起来没完呢,在这炮击的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霍小山安排在西边的警戒哨也都跑回来了,果然日军并没有呈一路进攻而是从另一侧迂回了。

“咱们人可全了也不知道胖子他们过河没有呢,该给咱们送信了吧。”于光良说道。

而就在这时众人听到了炮声,那炮声来自身后,直属团自己的那门迫击炮终于开火了。

众人抬起头看向前方之际似乎看到有一颗属于咱们中国人自己的炮弹划着抛物线飞向了远方,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远方炮弹爆炸所产生出来的火光。

“炸没炸到啊?”众人疑惑,不过日军那个方向的射击频率倒是降了下来,想必没炸到也不会太远,显然已经吓到日军了,这发炮弹是试射。

紧接着,他们听到身后远处又传来隐隐的“嗵”声,当前方又有炮弹爆炸的火光的时候,日军的炮击便嘎然而止了!

黑夜之中也看不大清楚,但应当是至少炸翻了日军一门炮吧,否则日军也不可能把炮击停了。

“全体后撤过河,胖子来了!”霍小山忽然说道。

第一一五0章 勘察地形

“长官你随我来。”一个山民在前面领路,他的后面跟了几名国军官兵,那是霍小山和几名老兵。

山民的脚很快,霍小山的脚步自然也不慢但他却是紧着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绕过一个三十多米高的山包,那山民又领着往前面的一个有百十多米高甚是陡峭的山峰后走。

霍小山的目光随之便往上仰望了那山峰一眼。

虽说这里已经是武陵山区的外围,但这个山峰从东面的角度看来还是显得极是突兀,仿佛平地拔起来的一根擎天巨柱般。

“噗哧”一声,莽汉突然乐了。

“你乐啥?”小石锁捅了莽汉一下。

“你看这山峰是不是象那个玩应?”莽汉忍俊不禁的说道。

“象啥玩应?”小石锁又看了一眼那山峰一眼却是有点莫名所以,他毕竟还是小。

可是跟在霍小山身后的沈冲已是回头狠狠地瞪了莽汉一眼,吓得莽汉和小石锁忙收起了笑容。

这都什么时候还开玩笑,没心没肺的玩应!

此时直属团自然已是渡过了松滋西河。

他们本以为已经冲出了江河湖泊纵横的江汉平原就能轻松起来呢,却不料日军已经认定他们了,却是在后面衔尾直追,大有不把直属团消灭掉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特务连已经和日军的斥侯又交手了四回了,而通过对日军俘虏的审讯,他们现在也知道什么情况了。

为了打掉霍小山的直属团,日军竟然从进攻公安方向的部队中抽出来一个联队来用于围追堵截!

虽然说霍小山直属团的行军能力特强,但也是被从后方从侧翼不断追上来的小股日军不断搔扰。

这还不算,日军竟然还时不时的派出侦察机轰炸机在天上转。

多亏了在过河的时候李向白心细没让士兵们把那苇叶做成的蓑衣扔了这才免于被天上的日军发现。

可为了躲避日军天上的侦察,直属团的行军速度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

日军这两天已是把直属团的人追得人困马乏了,很多士兵在行军的时候跑着跑着竟然都睡着了!

可以这么说,在这两天的行军里只要直属团有那么稍稍一点的懈怠那么就会被日军缠住的。

一旦被缠住那就会是一场大战,虽说日军占不到便宜但直属团也绝对会元气大伤。

只因为,真打起阵地战来,你再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也架不住日军的飞机大炮的轮翻轰炸。

更何况这里又不是霍小山他们的地盘连个简易工事都没有呢,说防炮乱轰说防飞机拉粑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终于,经过两天艰苦的行军直属团已是从那丘陵地带进入山区了,可是日军还是追着不放。

此一时,彼一时,见终于进山区了,这回霍小山可决定不跑了,说啥要给日军点颜色看看。

于是趁着刚与后面追着的日军拉开了些距离,霍小山便找到了一名熟悉当地地形的山民来堪察地形来了,他要给日军打伏击了!

打仗从来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的,这一点霍小山心里清楚得很。

直属团的整体作战水平与日军相比也就是基本持平(特务连除外)甚至还略有不如。

他们现在所能倚仗的就是利用本土作战的地形在运动中给日军出奇不意的一击。

除非万不得已才打阵地战,否则,无论过去现在或者将来阵地战都不会是霍小山的选项。

这地方能行吗?

跟着霍小山身后的于光良看着眼前的地形心里都有点怀疑了,他实在看不出这个地方能打成一个大的伏击战。

地理是战争的舞台,如果是他指挥直属团后面都不想再看了,因为这里的地势太局促了,一千多人在这里根本就摆不开啊!

可霍小山这个主官不吭声他自然不能先表态,也只能跟着前面的那个山民领着绕过了这个山峰。

过了这个山峰后就见地形就又变得不同,百米内地势已是逐渐拔高起来,待霍小山他们跟着爬上去之后却便已登上了一处有二百多米高的高岗了。

霍小山他们本以为这高岗是与群山相连的,可是那个山民又领着他们往前走了一段,他们才陡然发现眼前竟然是一道足有三丈余宽的鸿沟!

那道鸿沟便如同被天神用斧头砍了一斧一般,立陡如刃。

而那鸿沟在山体之间蜿蜒如蛇,它的两端却是被山体遮住了也不知道通向了哪里。

“长官你看这个地方咋样,你们要是打完小鬼子就从这座桥上走过去,只要把桥一断,小鬼子除非变成山鸟。倔们要绕弯那得绕个十里八里的!”山民说道。

“桥?那也叫桥?”一直跟在霍小山身后的于光良瞪大了眼睛。

山民所说的桥就是上面横的一棵树罢了,那上面的枝杈显然已是被来往的山民砍去了。

当然说成独木桥也可以理解,可这棵树做成的独木桥也实在不能算得上粗,用眼神估一下直径也就是在二十公分左右。

三丈长的树干自然是一头粗一头细,那细头却也只有十五公分了。

从这棵树上走过去一旦掉下去那自然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绝无幸理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霍小山,霍小山沉思了一会儿后“回去!”就扭头往后走去。

直属团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便也忙跟了上去。

可是就在他们所有人包括那山民都以为霍小山没有相中这个地方的时候,霍小山走下了高岗又放慢了脚步,眼神逐次从那突兀的孤峰、孤峰前面的小山丘、小山丘前后那茂密的树林扫过。

“地方小了点啊!”霍小山叹道。

“嗯,打个小仗用于跑路倒是不错。”于光良同意。

“从前面这个小山包到后面高岗这个地方,还有那个山包都小了点,不过我决定还是在这里打一下!”霍小山说道。

霍小山的话让于光良沉思了一下,他又权衡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是否有纰漏,最终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看法,于是他说道:“你决定用这个地方了?太小了吧。”

“我刚才说是打一下,而实际上打的是第二下,后面鬼子追得太紧了。尾大不掉只有断尾!”霍小山挥手掌做了一个砍的动作。

“那第一下呢?”于光良这才明白了过来,敢情这一路走来,霍小山把大部队打仗击的地方已经选好了,而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霍小山会是在全团打过一个大的伏击之后再让特务连把日军吸引到这里后断尾逃跑!

“都进山区了,哪不能伏击鬼子?一千多人呢,咱们一个排子枪过去,后面的鬼子还不得死个百八的。”霍小山不以为然的说道。

随即他没有再向于光良解释而是对眼前的山民说道:“老乡有两个事麻烦你。

第一呢这个地方我们相中了,我们打仗的时候你在这条沟的那头儿等我们,等我们过了那独木桥你带我们进山,怎么样?

第二呢,你再给我们找个向导,我们的大部队在打完鬼子之后也需要人领路。

要不我们给你拿点领路的钱也行,你看成不成?”

“啥钱不钱的,能打鬼子就成!我也早看那些日本佬不顺眼了。”那山民回答道。

第一一五一章 干掉斥侯是关键!

野村武贞端着三八大盖小心的走在最前面,他身后跟着的是同样小心翼翼的五名部下。

野村武贞是日军一名军曹,所谓军曹是日军级别最低的军官了,也就相当于中国军队里的一名班长。

他是这一小队日军斥侯的头儿,他不得不小心。

日本军队的规定也很奇葩,别看军曹是最低级别的军官却也是有资格挂指挥刀用盒子炮的。

可是,为了这个任务野村武贞已是改用三八大盖了!

因为,据他所知,就在追击这支支那军队的这两天里,他们大日本皇军的斥侯竟然成了阵亡率最高的兵种。

就在这两天里已经先后有四队斥侯与支那军队断后的特战人员发生了战斗,但结果是己方完败。

四队斥侯每队都和他们一样计十一人,合计44人,活着回去的正好是这些人的零头4名。

其余四十人无一例外的全都被对方杀死了。

被子弹击毙26人,被弓弩射杀8人,被捏碎喉头2人,被石头砸死三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估计是被俘虏了的1人。

对方断后的特战人员是如此可怕,以至于现在大队再派出斥侯时所有斥侯腿都直打转!

最后还是大队长阁下挥刀劈死了一个畏缩不前的与他级别一样的军曹才把他这队斥侯派了出来。

野村武贞在和自己这小队人商量之下采取了最新的搜索办法,那就是分成前后两批交叉掩护前进,这才让他觉得前进的底气足了不少。

此时,他向前方看去,眼前是一个四五十米长的缓坡,那缓坡之上是丛生的灌木。

那茂密的灌木丛给了他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那灌木的后面说不定就会有支那军队的那种毛瑟短枪指着自己的脑袋。

野村武贞很想扭头回去,可是他不敢,后面联队长派来的特等射手既有为他们前队打掩护的职责也有督战的谁敢后退就地射杀的使命。

于是,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山丘。

他看到不到百米外自己这一队剩下的几名士兵正趴在那也同样有着青青野草的土丘上将枪指向了自己的这个方向。

当然,也包括那名特等射手。

他仿佛看到了在阳光下闪着幽幽亮光的那支狙击步枪上的瞄准镜头,

正是在那支狙击步枪的鼓舞与大队长手中犹在滴血的指挥刀的威吓下,他才有勇气带队再次成为了斥侯。

他听说了很多关于他们目前所追击的这支支那军队的故事,在那些故事里这支支那军队杀人如麻,他们的战斗力比中国军队里的那支虎部队还要生猛了几分。

当时转述这件事的一个知情的老兵说,如果支那军队里的虎部队是打阵地战的王者,那么这支部队就是打特攻战的王者!

当然,这个消息也只是在士兵内部偷偷流传着,如果被上面的部队长知道了,那敢传递这种小道消息的人肯定是要受军纪严惩的。

可接二连三四支斥侯队的下场无疑证明了那个传言的真实性,而自己现在终于也要用自己的性命来证实那个传言了,这怎么能不让他——野村武贞心生寒意?

有风吹来,野村武贞听到前方了有树叶哗啦啦的响,这不由得让他一激凌,这么关键的时候自己怎么可以走神?!

野村武贞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他不敢用手,他怕自己用手去摸胸的话那灌木丛中会突然射出来支那军队的子弹,那样他都没机会反击。

野村武贞之所以挺了下胸是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贴胸的地方放着自己的妻子百惠子给他在寺庙里请来的平安符。

那平安符给了他一种安慰,让他心里踏实了一些。

野村武贞做了一个深呼吸后低身做射击状高抬腿低放脚终于向山坡上走去,而他的眼睛三点一眼的却是始终瞄着那坡上的灌木丛。

其实,此实的日军斥侯作为沙场征战拿死亡当寻常事的最危险的兵种之一,不光野村武贞而是他前后两队所有的十一支枪都瞄着那灌木丛。

灌木丛已是越来越近,但包括野村武贞在内的这几名日军斥侯却依然不敢大意。

他们都是老兵了,但扣在扳机上的食指都有了一丝僵硬,作为老兵他们知道这是由于过度紧张种造成的。

他们不得不轻轻暂时将食指离开扳机轻轻做了几下屈伸,以防止自己由于紧张过度而扣响扳机。

可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野村武贞却发觉了异样,那异样竟然来自于他的脚下!

他感觉自己脚踩到草地上有一种异样的软绵绵的感觉。

他的注意力可是一直都集中在已是与自己几米相隔的灌木丛的,以至于他发现自己脚上有异样的时候下意识低头去看并下移枪口。

可是他的枪口还是下移得慢了,他的眼睛看到就在自己的裆前竟然扬起了一支绿色的箭矢,那箭矢搭在了一张绿色的平弓上。

他还看到了就在自己眼前也就两尺的青草之下有一双黑色的如同狼一样的双眼。

对方竟然真的在算计自己,对方竟然没有藏到那灌木丛中,对方竟然在身上铺了草皮就躺在了这草地上等着自己,直到自己一脚踩到了他的小肚子上他才抬起了手中的平弓!

你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忍者吗?

这是野村武贞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因为那支扬起的箭矢已是穿透了他的胸膛!

然后他就向前扑倒了下去!

野村武贞并不知道,就在自己还没有受到袭击的时候,他赖以为保障的那个山坡上已是发生大变!

五名涂成一身绿色的中国军人竟然从后面摸了上来,他们用手中的大刀匕首箭弩甚至只是用那大脚丫子由上往下一跺便如同天神的巨足一般,在那一瞬间就让那五名全神贯注趴在那里向前方瞄准的日本士兵包括那名狙击手一瞬间魂归东洋!

野村武贞还不知道,自己领上山坡的五名手下的死法与自己大同小异,看似平缓的芳草青青的山坡上平躺了五名精心做过伪装的中国士兵。

中国士兵为了算计他们可谓是用心良苦。

他们浑身上下都已被草汁染成了绿色,在草地上挖了坑上面还铺着伪装的草皮,唯一露出来的也就是那不得不呼吸鼻孔和不得不视物的双眼。

日军的斥侯被直属团特务连的威名吓信了,他们太紧张了!

前后两组日军都被那山坡上的灌木丛吸引住了从而忽视了最不可能藏人的草地!

杀野村武贞的是沈冲,这个行险的主意是他想出来的。

沈冲是中国军人,他却是用来自他母亲的日本血统里的基因让自己从武士化身成为了一名忍者。

杀掉后面山丘上那几名起掩护作用的枪手则是霍小山亲自带人上的。

他们早就观察到了日军斥侯的行进方式已是分成前后两组与直属团尖兵前进的方式不谋而合了。

直属团尖兵与日军斥侯的几次对决之后,毫无疑问已是大增加了直属团尖兵们无声无息干掉日军斥侯的难度。

但是,霍小山决定必须这样干!

因为,只有这样无声无息地杀掉日军的斥侯才能给后面的日军大队以致命的一击。

霍小山是带人躲在了日军斥侯前进方向的侧翼,待日军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坡上的灌木丛之时,正是他们开始偷袭的时刻。

霍小山他们的时间也很紧,因为大队日军和这队日军斥侯也只有三四百米的距离罢了。

不过幸好已经进入山区了,大山挡住了日军大队的视线。

霍小山他们就利用这前后也就几分钟的时间里终于干掉了日军的斥侯。

半小时后,五百多名日军终于在前方假斥侯的引导下进入到了直属团的伏击圈。

对于直属团来讲,这是一场他们从未打过的酣畅淋漓的战斗!

在这场伏击战中,直属团一上来就火力全开,四挺重机枪,近百挺轻机枪,几十具掷弹筒,甚至他们连迫击炮都用上了!

一时之间那个山谷之中的枪炮声爆炸声在武陵山脉之中制造出了巨大的回响,吓得山鸟飞遁数里,引得其他追击而来的日军如同野兽一般狂奔而来。

但那场伏击战只进行了半个小时,对,只用了半个小时!

真属团埋伏的阵地与日军并不远,有的甚至与日军只有七八十米。

他们瞬间就不遗余力的倾吐着自己最强的火力不给日军任何一个组织火力反击的机会。

然后,他们就冲锋了,他们直接用一千多把雪亮的刺刀挑杀了负隅顽抗的一百多名日军!

当其余日军赶到时,战斗刚结束不久。

被歼灭日军的三八大盖直属团一支没动,却捡走了他们所携带的子弹手雷掷弹筒歪把子机枪还有两门根本就没来得及发射的迫击炮及数发炮弹!

第一一五二章 绝地逃生

从来都是我大日本帝国军队碾压支那军队,我大日本帝国军队如何能够被支那军队如此碾压?!

五百多名大日本帝国甲种师团的官兵半个小时就被人家打没了?!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日军联队长加村义正大怒了,于是他狂吼着“追上去不计伤亡用我们大日本皇军的绝对实力碾压他们!!”

于是他们不要斥侯,他们就踩着刚刚撤走没有多久的中国军队的足迹就追了上去。

于是,一小时之后他们就又再次受到了中国军队的伏击!

日军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突兀的如同柱子一般的山峰上就突然响起了重机枪的扫射声。

重机枪有两挺竟然被中国军队吊到了那猿猴难攀的绝壁之上,泼水般的子弹打来,日军的追击队列就生生被截断了。

随之而来的是在几百米外的掷弹,同样砸在了那刚被重机枪切断的日军队列的断处。

而这时,日军已经绕过那山峰二百余人了。

被挡在外面的日军对里面那二百余人的命运无从得知,但听得里面枪响如同爆豆一般!

霍小山再一次把短促突击战运用得炉火纯熟。

那擎天的孤峰与那个小山丘还有后面高岗上的火力瞬间又爆发出了强大的火力。

一瞬间,二十多挺歪把子机枪对着那方圆不过百米的地段进行了从没有过的如此疯狂的扫射。

进入到包围圈内的日军瞬间便倒下了大半,余者刚开始卧倒还击,几十枚掷弹又从西面的山上砸了过来。

爆起的灰尘散去之后,日军中还能反击者已是寥寥!

然后,与第一场伏击战一模一样的是,特务连的人直接就弃了那些歪把子机枪,手举大刀或者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就冲了上来。

依旧是白刃战。

东西长不过百米的空地,一名优秀的战士全力冲刺不过十多秒罢了。

于是两分钟之内,这片空地上已是再无日军生者!

前前后后,这场伏击战用的时间更短,只用了十分钟!

日军联队长加村义正已是快被气疯了,他高叫着“迫击炮!掷弹筒!把那两挺重机枪给我打掉!”

于是便有掷弹向那山峰之上砸去。

只是那山峰太陡,峰顶偏又很是狭窄,掷弹要么是炸在了山壁上要么是从山顶飞了过去。

“迫击炮!迫击炮!”加村正义高喊着。

人家是居高临下的射击,他们由下往上仰射就是打得那山峰上石屑乱飞却也奈何不了人家,这时候自然是需要能曲射的迫击炮了。

“联队长阁下,距离太近了,迫击炮打不着,他们正在后撤!”加村正义的副官报告道。

加村正义真的快要被气疯了,这是他的军事生涯之中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竟然冲过头了,迫击炮还得往后拉的!

而这功夫那山谷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特务连的人已是飞也般地的向后跑去了。

在那条天堑鸿沟之上已经不只是那座小小的独木桥了,上面竟然并排拉直了十条粗绳,那绳子的两端却是已经固定在了那沟的两侧。

已经有特务连的士兵或者踩着独木桥往鸿沟的那一端疾走或者双手双脚盘着那绳索向那头爬去

“下了!”霍小山回头扫了一眼鸿沟那里的情形喊道。

于是他、小石锁、憨子、沈冲不再管那两挺马可沁重机枪,各自抓着系在山石上的一条绳子便向那山壁下而去。

他们的这个动作只能说是而去,或者说是下去,但绝不可以说是爬下去。

因为他们根本用的就不是爬的那个动作。

在攀登这个陡峭无比的山峰时霍小山便已经教了那三个人下法了。

他们是双手拽着绳子,往下,用双腿蹬出山壁象个青蛙似的往下一跳踏到下方一米处的岩石的立面上,双手一紧稳住身形后再接着往下跳。

至于为什么要用这个动作,只因为这个动作下山最快!

峰顶的重机枪不响了,阻挡外围日军往里杀入的便只有那个土丘上的几挺歪把子枪了以及远处高岗上鸿沟那头的掷弹筒了。

直属团的掷弹筒却没有停,掷弹一枚枚的向日军射去。

他们需要用掷弹阻止日军的冲入,需要炸翻日军的掷弹筒,否则日军的掷弹筒只需要几轮齐射便能打掉那山包上直属团的火力点。

当有日军试射的掷弹在那土包不远处炸响的时候,负责射击的几个老兵见霍小山他们四个已是从那山峰上一跳一跳的下来脚丫挨地了。

于是负责掩护的他们也不打枪了,弃了那歪把子扭身就往回跑。

他们刚跑出去也就三四十米,日军经过校正的掷弹便炸翻了他们刚刚弃下的机枪。

“掷弹筒不要停!”郑由俭高喊着的同时仍旧带着他手下的掷弹兵们向那小山包的前方发射着掷弹。

郑由俭现在已经不心疼掷弹了。

因为,第一,在这次伏击之前,霍小山已经说了,只要咱们再把这次伏击打成了,别管咱们打了多少弹药,气也能把鬼子气死!

第二,郑由俭现在有迫击炮了,四门!这就象有王者荣耀可玩了谁特么还玩超级玛丽呢?!

幸好在那小山包与那个象那个玩应似的山峰中间路不宽,否则还真封不住呢!

霍小山小石锁憨子沈冲他们四个是最后跑过来的,而这时候郑由俭和他的掷弹兵们已经封锁不住那个日军冲入的通道了。

眼见有日军冲入,可这回掩护射击的射界却是有限的,右面是有着鸿沟的山体左面是更高的直立的岩壁,没有人能爬上去。

直属团只有一挺轻机枪能在这不足一人宽的射界里向后面的日军射击。

这回可是捷克式了。

这时已经不求杀敌只求压制了,绝不能让日军抬起头来,如果有一名日军抬起头来只需要一枪只怕霍小山他们四个人中就会有中弹的!

打连发一梭子子弹又能打多长时间?

只是瞬间,抱着机枪向日军扫射的铁锁已是把弹匣打空了!

他哪有时间换弹匣,将打空子弹的捷克式向旁边一抛。

铜锁就把另外一挺有着满匣子弹的捷克式抛了过来,于是铁锁抱着又射!

铜锁身后还跟着一排都端着压满子弹的捷克式轻机的士兵,那都是给铁锁备用的。

终于霍小山四人已是到了那鸿沟对岸。

“别走桥!”霍小山喊道,他一哈腰双手便抓住了一根绳子然后直接就跳了下去。

绳子是有弹性的,抻得再直的绳子也不行!

霍小山一跳之下那绳子便是一悠,于是他就如同一片长在秋天树上的落叶仿佛有风吹过便要演绎诗中所说的叶的离去那是由于树的不挽留一般!

这一刻纵是特务连老兵们身经百战也被霍小山大胆的动作吓得一哆嗦!

霍小山却哪管这个,双手交替抓着那绳子将身体向前一顿倒手前进,真是玄而又玄的到了那侧的沟沿,搭住牛如皋递过来的手一用力便蹿到了山崖上。

而这时沈冲小石锁憨子三个人却只是刚爬完了一半!

霍小山之所以不让他们走桥那自然是因为他已经发现单凭铁锁一挺机枪已难以压制日军了,已经有子弹从他们三个人的头上飞了过去,若不是他们身体的重量将绳子压弯有了山体的掩护他们已然有人中弹了。

上岸后的霍小山几步就蹿到了铁锁的身边高喝一声“挺住!”人已是踩到了石锁的肩膀上同时他跑过来时便已抽出来的盒子炮便开始沿着那狭窄得近乎一线的射界开枪了。

霍小山用的是点射,当他打完第十一枪时大吼一声“好了”自己便从石锁身上跳了下来,而这时沈冲小石锁憨子终于已是爬上了山崖!

第一一五三章 莽汉探亲

两场酣畅淋漓的伏击彻底打掉了日军追击直属团的想法,眼见直属团已消失于了那莽莽大山之中,那个日军联队终于是撤退,继续参与他们沿长江西攻的作战,直属团也终于睡了个好觉。

只是进攻他们的倭贼暂退,但长江一线想必已经打得如火如荼。

直属团却又如何闲得住,两场大胜让直属团上上下下的士气高涨,便有人问霍小山咱们什么时候再接着打鬼子。

霍小山的意图是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进,先避开日军再说。

因为他认为日军既然已经盯上了他们,虽然说暂时失去了自己这个流动作战团的行踪,但一旦发现了他们那肯定又是没完没了。

倒不如先到日军没有攻击到的地方等着体整,也降降自己直属团这一段时间给鬼子造成了巨大损失的烫手的热度。

说来也是一件趣事,现在霍小山一个上校团长的手下已是有了一个上校督导,一个曾经的上校旅长,一个曾经的上校团长。

这几位在把握大局上就是比霍小山差点那也不多,于是,霍小山的意见得到了郑由俭、李向白、贺正勇、于光良他们这些人的一致同意。

在休整了一天之后直属团在熟悉山路的山民带路之下就再次踏上了征程。

日军的兵力有限,他们的作战企图本就是沿着长江南岸六十公里区域内向长江中上游攻击,霍小山他们又是刻意避开了战斗区域,于是,一路上自然无话,霍小山直属团在几天之后已是在沿着那武陵山区的外围进入到了湖北境内。

这时,霍小山便把自己手下那几名湖北籍的老兵比如莽汉徐宝堂他们叫到了身前,他记得这几个老兵的家乡也是武陵山区之内的。

一问起来,果然,莽汉徐宝堂他们的家都是在一个叫五柳峰的地方的,离他们此时行军的路线竟然也只有二十里山路了。

这几个老兵自然知道离家很近了但却没好意思和霍小山提,现在一见头儿问这事顺势便提出来想要回家去看看。

现在又无战事,徐宝堂莽汉他们从参军开始打鬼子到现在已经是有七个年头了,霍小山没有理由不同意。

于是,那几个老兵便欢天喜地的要往家走。

可是沈冲小石锁孟凡西牛如皋一干直属团精锐听说这几个人要回家便也想跟着去看看,霍小山便也同意了,只是告诉他们探完亲之后直接去长江边上的石牌镇附近归队即可。

于是,呼呼啦啦足有十六七名直属团的精锐便嘻嘻哈哈的一同向那个叫五柳峰的镇赶去。

不过就在到了镇外已经看到五柳峰的房舍的时候,莽汉却突然扭捏起来说啥不肯走了。

“傻大个,咋了你?”大家都头一回看到莽汉竟然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小石锁就问。

“那个,那个——”莽汉欲言又止。

你说莽汉那五大三粗的样子现在扭捏如同小姑娘一般一下子就把他这些平时战斗吃住在一起的直属团精锐们逗乐了。

“有话就说,别弄得跟个娘们似的!”沈冲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便说莽汉道。

莽汉还是比较怕沈冲的,他见沈冲瞪眼便不理沈冲,不过终究是说道:“你说我离家都六七年了,啥也没混上,人家宝堂还混个班长呢!”

哟!直属团的人原来觉得莽汉只是一条筋却没发现他竟然也是一个有上进心的人呢。

“当个班长啥难事,我还连长不也和大家一起打仗?”这回说话的是憨子。

憨子在直属团里用机枪是大拿(注:最厉害的),直属团所有的机枪手哪个没被他教过,要是按教手艺的辈份论,他现在绝对是师爷级的。

“那个啥,那个,我想和你换下衣服穿。”莽汉知道自己总是不说那也不是办法,到底硬着头皮说出来了。

“哈哈哈”所有人都笑起来了,原来是因为这个事啊!

“换吧!”憨子也笑了,不过他话少,自己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憨子现在穿的是上尉军官服,他那套当兵的衣服在爬山时刮碎了。

莽汉这下子美了,真的是那种鼻子里都美出大鼻涕泡那种了,忙也脱衣服。

“以后别说咱们家莽汉没心眼!”沈冲笑道,“到时候回战区,让小山子给你也报个连长,咱们直属团要说领兵打仗的官不好当,但要说光挂个什么上尉中尉的倒简单的很。”

事实上直属团还真的就象沈冲所说的这样,老虎仔将军也知道霍小山给自己省心,所以霍小山报谁当官那就是霍小山自己说的算的事,到战区备个案也只是走下形势罢了。

“我们老徐家哥六个,我是老三,人家都说那哥几个都比我有出息就我虎楞楞的,所以我今天就穿套军官衣服回去不能让他们小看了我,哼!”莽汉换完了衣服说道。

一听他这么说,正在给他抻衣服褶的小石锁也不给他弄了,却是双脚立正“啪”的给莽汉打了个立正道:“是,长官!”

哄的一声大家又笑了起来。

“你扮个连长啥意思,你咋不和沈头儿换呢?”小石头在旁边笑。

小石头这么说是因为别看沈冲也在特务连里和日军拼拼杀杀的,可沈冲的军衔却是少校营长的,这个直属团人没有人攀比,沈冲也确实做到那了!

“你看他那身弄得要饭花子似的。”莽汉鄙夷的说道。

因为别看沈冲是少校营长的衔现在穿的可是普通士兵的灰衣服。

其实不光沈冲,霍小山他们在前沿作战的时候都会换会士兵的衣服,试想要是军官衣服往上冲那不是给自己招子弹吗?

“是不是回家有壮胆的了,又找抽了吧?”沈冲玩笑道。

“呀?你咋跟长官说话呢?”莽汉一挺胸装起了军官。

“呀?”沈冲一瞪眼一抬胳膊却是吓得这个新当上上尉连长的莽汉撒丫子就跑。

一时之间,大家又笑了起来。

十分钟后,一身军官服饰的莽汉已是精神抖搂外加人模狗样的(沈冲事后语)地站在自家的院子里。

一大家子人正众星捧月般地围着他。

有年迈的父母,有年长的两个哥哥,有两个半大小子的弟弟,还有一个只是七八岁的最小的一个弟弟。

他那最小的弟弟用好奇而又敬畏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如此威武雄壮的国军长官,原来这个人就是自己的那个三哥呀!

他可不记得自己三哥长得啥模样,因为他这个三哥出去当兵的时候他还在他娘怀里吃奶呢!

第一一五四章 莽汉劫亲(一)小枣儿那是我媳妇!

莽汉父母一见莽汉回来那真是惊喜交加!

他们这个三儿子在家从来那就是打架惹祸伤人的主儿,他在家的时候因为他下手没轻没重,这父母可是因为他操碎了心。

因为莽汉脑瓜子一根筋下手又没有轻重。

他和人家打架了固然把人家打得头破血流,他要是和人家同龄人好却也是惹祸的啊!

打个比方说,那半大小子和伙伴好的时候勾肩搭背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可是莽汉下手却没有轻重,就是和他好的伙伴被他高兴时伸手那么一搂,那是搂哪哪痛,肩膀青了腰被搂得动不了了这个谁能受得了?

最后到底是因为误伤了人命才被他爹给送出去当兵了。

这些年日本人入侵中国战乱迭起,莽汉当兵走了已是好几年没有消息了,家里人自然以为以他那个鲁莽的性格怕是早就埋骨他乡了。

莽汉他爹心中认定自己这个儿子是没了但作为男人却是始终不说,唯有他娘有时会想起自己在那阴历*月初几时从自己身上掉下块肉来才有了的那么个三儿子,便会在那天独自垂泪。

莽汉虽莽便对人性情最真,对她娘那也最是孝顺。

街坊邻里便有在背后里把莽汉比作那《水浒传》里的黑旋风李陸的,性子最莽便对娘却最是教顺,那可不是一样一样的吗?

而现在莽汉竟然活蹦乱跳的回来了,非但回来了还变成了国军的军官,手下还带着十好几名“手下”,这如何能不让人吃惊?!

莽汉他娘眼见自己的“傻”儿子竟然回来了,那哪能不哭,吓得莽汉忙就跪在了她娘的膝前。

她娘就用手摸着莽汉的脸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往下掉嘴里一个劲的叨咕着“三虎子回来了,他爹,三虎子回来了啊!”

直属团众人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莽汉的小名叫“三虎子”。

那副情景把站在一边观看的沈冲他们眼睛都看得酸酸的,尤其小石锁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有娘多好,直属团精锐哪个不如莽汉一样都已经六七年没回家了,而象沈冲小石锁这样的父母双亡的人又怎会不心生悲伤?

于中国人讲,世间纵有千般好,有一样却是独独最好,有个亲娘疼那才是最好啊!

众人正感慨万分之际,就听门外的大街上忽然响起了劈了啪啦的鞭炮声响,然后却是唢呐声起。

那唢呐声高亢而又喜庆,一时之间已是把院子里的那种伤感的氛围冲淡了!

“咦?这是谁家娶新娘子吧?”小石锁纵是身经百战却依旧是小孩性格便跳脚叫道。

而这时候,莽汉那最小的弟弟却已经脱口而出了:“今天是小枣儿姐成亲哩!”

“谁?!小枣成亲?!”正跪在那里的莽汉扑楞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小孩子净瞎说话!”莽汉他爹忙训莽汉那最小的弟弟道。

“就是小枣儿姐成亲了嘛!”可是小孩子哪会说谎仍在那里不服气的顶嘴道。

“我得问问小枣儿去!”莽汉一转身就往外走。

“三虎子你回来!”莽汉他娘忙叫他。

“娘我去看看,那不是我媳妇吗?我得问问!”莽汉一根筋又上来了。

咦?什么情况?!

直属团人可就楞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莽汉还有媳妇,当然了,看这意思肯定是未过门的,不过,他们咋没听莽汉说过呢?!

这其中有名堂啊!这莽汉出去打鬼子了,家里未过门的媳妇却要嫁给别人了!这事儿大了啊!

“老大老二快拦住他,人家那可是国军的营长哩!”莽汉他爹喊道。

莽汉的大哥二哥想上去拦却又不敢,他们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个三弟上来那楞劲连他们两个那也是一起揍的,他们这亲哥俩也被莽汉给揍怕了!

“你们家三虎子有媳妇儿?”到底是沈冲反应快,他一推身边的小石锁一使眼色那无疑是让小石锁跟上去看看而自己却是问莽汉他爹,这事得先搞清楚再说啊。

“三虎子和那小枣儿订的是娃娃亲,不过三虎子都好几年没信儿了,家里这头就以为他那啥了呢!小枣儿家又欠人家钱就把闺女嫁了。”莽汉的大哥口齿倒是很伶俐的,几句话就把事情的来胧去脉说清楚了。

“哦。”直属团的人这下子全听明白了,于是呼啦一下子都跟着跑出门了。

这事咱有理啊,这事关键得看那个什么什么小枣啥意见嘛,只要莽汉的那个娃娃亲的态度不差,那咱直属团啥也不差!

众人出了莽汉家的院门,就见大街那头已是走过来一队接亲的队伍。

前面有四个喇叭匠正把那喇叭吹得山响,后面竟然真的就是新郎倌与新娘子。

真的就如莽汉他爹所说的那样,人家新郞倌真的是个营长,竟然就穿了一身少校军装,那军装笔挺,和莽汉现在穿的原本属于憨子的那套上尉军装一比可气派多了!

人家那新郎倌长得也帅气,真的是剑眉朗目与莽汉那副长相绝对不可是同日而语的!

“完了!”还没看后面的新娘子呢,孟凡西孟老四已是先叨咕了一句。

人家是营长,长得还帅气,那一般人家的闺女肯定是喜欢这样的帅小伙啊,莽汉的希望不大了!

或许新郎倌是军官的原因,他娶亲竟然没有用轿子。

就牵了一匹高头大马,那马上坐着一个娉娉婷婷的女子,头上盖了红盖头,也看不出模样长得俊还是丑。

眼见那接亲的队伍已是过来了,莽汉大踏步上前已是直接拦在了那喇叭匠前面。

四个喇叭匠一见有国军军官拦在面前了情知有事,自然也就把唢呐给停了下来。

而那当新郎的少校营长也是一楞,紧跟在那营长身后的国军士兵一看前面有情况呼啦一下子就围了上来。

那些士兵一见拦路的也是国军军官虽然没有掏枪举枪但已经都把手按到枪上了。

“你要干什么?”新郎倌营长一看有同样的国军军官拦路了眼睛一眯就问道。

这事怕不能善了啊!

截止目前这事还只是莽汉的私事,直属团这些人自然不会莽撞的跟着莽汉去“劫道”都是在一边站着呢,但是他们一看那营长以及他手下士兵的眼神气质摸枪的动作便知道对方同样是老兵。

“和你没关系!”莽汉哪是一个会客套的人啊硬梆梆的就扔了一句过去。

“我艹,老子娶新娘子你说和老子没关系?”莽汉这话可是够气人的,直接就把那营长的脸气变色了。

“小枣儿,我是三虎子!”莽汉已是冲着那个骑着马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喊道。

第一一五五章 莽汉劫亲(二)你轻点,弄疼我了!

“咦?”众人就听那新娘子发出了这么一声,那声音里好象充满了惊喜哦。

紧接着就见那新娘子伸出白藕一样的手直接就把盖头掀了下来。

哇!漂亮!

这是直属团众人看到新娘子的第一反应。

至于说多漂亮那就不形容了,反正论长相要是跟了莽汉的话,却是正应了那句老话——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不过,此时那相貌秀丽的女子此时看着同样穿着一身军装的莽汉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一对秀目已是惊喜交加了!

不过那女子显然可比莽汉聪明理智多了,她马上就想到了什么,随后便问道:“三虎子你拦我干嘛?”

“我就问问你,你是愿意给他当媳妇儿生娃还是给我当媳妇生娃儿?”咱莽汉说话永远就是那么直接!

huò!莽汉这话说得当时差点把直属团的人逗乐了却是已经把新郎那伙官兵气得脸色都变了!

莽汉说话从来那是最有特色的。

他如果不当兵说话那就象山民的土枪土炮打出来“咣”的就是一下子,可他当了兵之后那说话就象坦克一样那真是直奔主题一往直前!

“你能替我还钱哪?”新娘子枣儿问了一句道。

嗯?那个新娘子,不!小枣,她问这个干嘛?

好象莽汉有门啊!貌似人家对莽汉那是旧情未忘哩!

否则人家问这个干嘛?直属团的人心里都开始嘀咕了,这是剧情要反转的节奏吗?

“能!”莽汉说的很朴素也很坚决,也不知道他那底气是打哪来的。

“那我嫁给你!”那穿着一身红的枣儿一句话已是石破天惊,她真接一骗腿就从那马上跳下来了!

“哄”的一声,当时这街上可就乱了。

国军营长娶亲,娶的又是镇里最美的一枝花,这本身就是镇子里大新闻了。

可半路上老徐家那虎了巴唧的三虎子也当军官回来了又跑出来劫亲了,于是就又在那“大新闻”三个字前面又加了一个“最”字!

然后小枣竟然营长太太不当却偏要嫁给咱老徐家的三虎子,这事大出所有人意外啊!

此时这接亲队伍周围早已是被镇里的老百姓给围得人山人海了!

眼见那小枣儿奔莽汉就去了,那个少校营长当时就急了!

老子娶媳妇儿,结果媳妇儿没进门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土豆炖茄子了这特么的死人了也得干哪!这是拿老子当空气吗?!

(注:土豆炖茄子寓意撕奔,谐音即私奔。因为茄子是用手撕成块的,土豆是用菜刀“奔”出来的”)

“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少校营长翻脸了!国军军官在地方上那不说是翻手覆雨那也绝对是举手遮天的!

尤其要是部队主官对部下要求不严的那种,国军部队在横行乡里那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长官有令下面士兵怎能不听,再说营长刚娶的新娘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被一个连长给抢了,他们这些兵也没面子啊!

于是,那营长手下士兵便有上前奔莽汉去的也有奔那小枣儿去的。

“滚一边去!”莽汉伸手一拨楞,奔他而来的两名国军士兵就被拨得一个趔趄!

他从来那都是一根筋,他从小除了听他娘的却是最听小枣儿的话了。

小枣儿都说要嫁给我当媳妇生娃了,你们别人就是天王老子又算老几啊?!

而这时那小枣儿已是满眼放光的就跑到莽汉面前了,莽汉伸手就想搂小枣的肩膀。

原来,莽汉和小枣自小那就是两家给订的娃娃亲,两个人是在一起从小玩到大的。

莽汉心眼少有蛮力有时就被那些有心眼的孩子算计,小枣聪明便总给他出主意,而小枣是小姑娘莽汉又知道小枣以后是自己媳妇所以那从来就是小枣的保镖兼打手。

两个人正好性格互补,又都知道得订的娃娃亲,所以那早把彼此当成一家人了,在一起那就是一个亲!

正因为如此莽汉搂小枣的肩膀那都快成本能了,所以见小枣过来自然伸手就搂。

“你轻点,弄疼我了!几年不见咋还毛手毛脚的?”小枣嗔道。

“哦!我忘了!”莽汉忙道。

“我艹,我艹!”少校营长都被气得不知道说啥好了!

当面抢我心仪已久的新娘子而那新娘子还当着自己的面说“你轻点弄疼我了……”,这特么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哪!

“你们手中的都是烧火棍吗?”少校营长大吼一声。

但听得“哗啦”一片响,所有枪都举起来了,连子弹都顶上火了。

对!是所有枪!

这边这个少校营长娶亲带了一个排来,这一排的士兵一听营长有令一瞬间便进入了临战状态了。

可直属团的的那些人可是一直在旁边看着呢。

他们的态度和莽汉那是一样一样的,只要莽汉的娃娃亲小枣说愿意嫁给莽汉,别的事儿还真就不是事儿!

你们翻脸动枪就牛逼啊?你们那手中家伙不是烧火棍,咱们腰中挂着盒子炮那也不是只能打鸟儿的弹弓子啊!

一瞬间双方已是剑拔弩张了。

而周围本在看热闹的老百姓们一见两伙国军都急了开始动枪了吓得哄的一声全跑了。

就这样的乱世,什么样的事都会发生,国军也杀过老百姓啊!

一会儿功夫里大街上只剩下两伙国军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的在那里互相瞪着,哪方手中的枪那都稳得狠,两方竟然都是百战之师!

“我说,人家不乐意给你当媳妇,你生拉硬扯的也没意思。你要是有本事抢走也行你还没这本事,不如大家都散了吧!”沈冲说话了。

他连枪都没掏,随手就拔开了对面一名士兵正顶在自己胸膛上的枪。

“你一个小兵怎么和长官说话呢?”少校营长此时也冷静下来了。

同样都是老兵,一进入临战状态他又不傻,他一瞬间就发现对方竟然也都是老兵。

并且对方不仅仅是老兵,他们所用的武器竟然是清一色的二十响盒子炮,他们掏盒子炮的动作太熟练了,用手掰开枪机头竟然清一色用的是单手!

“我艹!”沈冲语塞。

他忘这茬儿了,自己现在穿的可不是少校服装,自己穿的只是一个小兵穿的灰布衣裳罢了。

“小兵咋?老子是连长!”莽汉接话了,他们这些人里头还就属他从憨子那里换来的这身行头军衔最高了。

“连长?你就是那个什么三虎子吧?”少校营长显然是知道小枣儿有一门从小订下的娃娃亲的也问过莽汉的情况,不过他可不怕莽汉,于是接着说道:“你,公认的傻了吧唧的,还能当连长,你特么要是能当连长还不把底下的兵都弄死光了啊!”

“老子——老子咋不能当连长?”莽汉有点心虚了,不过,此时自己的媳妇已经被搂在胳膊之下了,不知道怎么的他就聪明了,“当啷”扔出了一句就把那个少校营长怼得一楞又把直属团众人喜得心里大叫了一声“这话——给力!”

因为莽汉说“是,老子的手下是都死光了,能咋滴吧?!因为老子从来都是敢死队队长!!”

第一一五六章 莽汉劫亲(三)细节体现素质

“都拿枪顶着有啥用?都是见过生死的人,哪伙还敢搂(lōu)火咋的?都把枪收了,是讲理还是比点啥进院比划去。”沈冲再次开口了。

“这哪轮到你一个小破兵在这里**逼的!”少校营长手下一名连长骂骂咧咧的直接就把盒子炮顶到了沈冲的太阳穴上。

只是他这一枪刚顶到沈冲的太阳穴上沈冲便一歪头,那枪滑额而过,然后沈冲一把已是擒住了对方的手腕向上一推。

“啪”的一声枪响里那子弹便射到了天上。

而沈冲手上一用劲就在这一眨巴眼皮儿的功夫那名连长握盒子炮的手腕已是被沈冲硬生生的扭转了回去,于是那枪已是指到了那名连长的脸上!

可若只是如此却也不足以显出沈冲沈疯子的能耐了,沈冲擒敌扭转枪口只是凭的右手,就在他把那枪指向对方之际,他左手同时动了,竟然把自己的盒子炮也抽出来了。

他单手掰开枪机头却是又把自己这把枪指向了对方,这前后又只是差了一眨巴眼我的功夫,就在这刹那间沈冲所展现出来的对枪性之熟悉身手之敏捷已足以让对方官兵心颤了!

“都别开枪!”少校营长大吼道。

这事不管怎么办,那也不能开枪啊!

他可知道就自己师长那脾气要是知道自己因为抢媳妇在地方上和别的部队火并了那估计也得把自己毙了。

“你先把枪放下!”少校营长说手下那个连长道。

那连长其实也没想开枪,他又不傻。

但是就在他拿枪指沈冲头又被沈冲搭住手腕的刹那心中一惊,他从来没碰到过这样被人一把擒枪的事啊,于是出于在战场上形成的本能便扣动了扳机。

别看此时他的手腕被沈冲捏得生疼但说这就服软了那哪是百战之兵的性格。

营长的命令不能不听可自己的手又被对方擒着呢如何才能放下枪?于是,他一松手,手中的盒子炮便掉了下去。

沈冲见他放枪了这才松开他的手,而这功夫那个连长抬脚用脚尖一挑,那盒子炮便被挑了起来,在空中翻滚着就又落回到了他的手里。

“你的。”少校营长一指沈冲说道。

沈冲脸上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自然是对刚才这名连长耍出的花样表示不屑,他随手关了枪机头便把枪插回到了枪盒子里。

“你!”少校营长略抬下巴点了一下挨着沈冲同样举着盒子炮的小石锁。

这少校营长自然明白,现在虽然是国军内部之间的争斗但也绝不可以折了自己一方的锐气。

所以刚才他手下那名连长擅自开枪他都没有当面训他,至于在人后怎么训他那就是自家的事情了。

他接着让小石锁收枪却是一眼看出小石锁明显比别人岁数小,让小石锁收枪那会容易一些,不管怎么说自己那也是少校营长的。

他却哪想到小石锁岁数虽小却也同样是老兵啊,他能想出来的道理小石锁又怎能不懂?

无论是和日军打仗还是和国军打架小石锁哪回没参加啊!

一个小少校营长有什么牛的?

小石锁跟霍小山去战区司令部还见过老虎仔将军呢,人家那可是上将!

所以小石锁斜了一眼那个少将营长身后却也是同样将自己下巴向前一点,他的意思很明显,放下枪可以,大家得轮流往下放,万一我们把枪放下你们那头再开枪呢?这枪可都顶着火呢!

少校营长一看小石锁的那副天不怕地不怕那握枪纹丝不动的手便明白了,这回还真是碰到硬茬子了,一个看上去不大的小兵竟然都有这股杀气这股对场面的判断,那么其余的人的素质那能差吗?

被小石锁用下巴尖儿点了的那名国军军官扫了一眼自己的营长,见自己营长并没有反对便也把把保险关了将枪放了下来。

谁都知道就这么僵持着终究不是办法,毕竟真如刚才对方那个穿得破烂的小兵(指沈冲)所说的,举枪也没有用谁也不敢真搂火不是。

可少校营长这一方见自己这方又放下一把枪了可小石锁却依旧未曾放下枪仍是一副一言不合依旧开搂的架势呢。

这一方便有人要开枪训斥小石锁,小石锁却是悠悠地先说了四个字:“你们人多!”

我勒了个去,小石锁竟然是一点亏也不肯吃!

少校营长这伙是一个排的人那可就是三十多人呢,而直属团这伙恰恰也就半个排的人数。

这样双方轮流,一回放下一把枪的话,等直属团把枪全收了,少校营长这头可还有十好几把枪在那举着呢。

没奈何,少校营长这头又有一人放下了手中的枪,小石锁这才哼了一声把自己的盒子炮给收了回来。

于是,双方这才依次收枪,这面收两支那面收一支,一会儿功夫终于是把枪都收了起来。

“上你家院吧,看看这事咋解决。”沈冲对莽汉说道。

“哦。”莽汉答应了一声,却是依旧搂着小枣的肩膀往院子里走。

这个细节又让那个少校营长心里如同打翻了佐料瓶子五味杂陈了。

他对小枣儿可是心仪很久了。

他那也是替小枣父母还了外债又找能说会道的媒婆以为父母尽孝解忧的大道理进行游说才让小枣不情不愿地同意嫁给自己。

截止目前他还一手指头没碰到过人家呢,可一眨眼看自己的心上人的肩膀就让那个傻了巴唧的人给搂了,你说他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可这双方都拔枪了差点就火并了的节骨眼儿上,他那种心中的酸楚却也只能一闪而过了。

直属团的人已经在往院子里进了。

可一看人家直属团人进院的架势那少校营长心里又是一动,对方确确实实都是老兵啊!

因为他们这些人除了先进院的那个穿得破破烂烂小兵三虎子小枣三个人是拿脸正对着门走进去的外,其余的士兵竟然都是倒走进去的!

尤其是最后那两名士兵在要进院的时候那锐利的眼神却是不停了打量着院外的他们这些人。

不光如此,前面进院的士兵中还有两个人还似有意无意的就倚在了内侧的门边拿眼睛瞟着外面的情况。

这特么是什么?这特么是交叉掩护撤退啊!

此情此景你能说人家是胆小怕事吗?

不是!这说明人家在战场上都养成习惯了,但凡撤退就是这么干的!都形成了深入骨髓的本能了!

另外,眼前这伙人咋回事,怎么看上去怪怪的,刚才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兵怎么还能支使连长呢?

第一一五七章 莽汉劫亲(四)文比

莽汉他家在镇子里也算大户了,所以他家的院子很大。

而此时院子却显得局促起来,只因为一下子进来了两队近五十名的国军官兵。

双方自然都簇拥着己方的首脑人物在那里冷目相对着。

而莽汉一家子则是被挤到了屋门口,甚至莽汉的那三个胞弟还被莽汉他爸撵到了屋里只能趴在窗户缝里既敬畏又有些好奇的看着院子里的动静。

这时那个少校营长终于确定了,那个穿着破烂的小兵竟然真的就是对方的头儿,因为穿着上尉军装的三虎子都站在了他的身边,一副全凭长官给我做主的架势。

当然,他那只大手还在搂着让他得而复失的让他魂牵梦绕的小枣儿。

“说吧,这事怎么处理。”沈冲逼视着那少校营长的眼神率先说道。

“我艹,你们抢了我们营长的马上过门儿的媳妇还要问我们怎么处理?”对方一个连长回道。

“我和三虎子从小订的娃娃亲,现在三虎子回来了我又没有和你入洞房,我自然是要和三虎子在一起的。”这回接那个连长话的竟然是小枣,虽然她接了那连长的话茬儿可她的脸可是对着那个营长说的。

从一开始小枣掀了盖头果断跟了莽汉到现在她又主动先说话把事情说情楚,这在事情的处理上明显是一个明白人,一时之间直属团的人已是对莽汉所订的这个娃娃亲好感大增了。

“我家欠你家的钱我会让三虎子还你们的。不管怎么说,我先谢谢杜营长借给了我们家钱给我娘看病救了我娘一命!”小枣接着又说道。

说完这话她却闪开莽汉一直搭在她肩头上的手,竟然走上前来冲着那个少校营长直接就跪了下来,然后便双手扶地连磕了三个头!

莽汉家的院子里铺的是青石,可再是青石那上面也是有尘土的。

小枣三个头磕下去之后,那光洁白晰的额头上不光沾上了灰尘已是变红起来,显然她这头磕得也是实心实意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人家小枣出面亲自解释,少校营长那一伙儿已是接不上话了。

一时之间场面,场面已是冷了下来。

所谓人要脸树要皮,那少校营长再是钟情于小枣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小枣不乐意嫁,大庭广众之下他仍要娶小枣过门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但是,你让他就这样放过了自己眼看就要娶进新房的女子他心里又如何甘心?

那营长也是带兵打仗的人,此时已是完全冷静下来,也不看小枣却是在心里合计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不过有人却不给这个营长思考对策的机会,或者他已经给这个营长指出道路了。

“这样吧。”沈冲再次张口说话了,“大家都是军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没有什么劲,枪杆子够硬才是硬道理!

我看不如大家用军人的方法比一把,七了嚓咔,赢的一方就留下这位姑娘,不知道这位兄台以为如何?”

“嗯?”少校营长一抬头与沈冲对了一下眼神后便是说道“你说如何比法?”

“自然离不开咱们当兵打仗的那一套,我先说一下我的比法,如果你觉得不公平你们也可以提出你们的比法然后大家再商量。”沈冲说道。

“好!”那少校营长很感兴趣看着沈冲,他再次确认了这小兵其实才是头儿的感觉,尤其沈冲那名枪杆子硬才是硬道理竟然很符合他的脾气!

“第一,文比。”沈冲说道,“各伙都说说自己打了多少仗,打了多少鬼子。苍天在上,哪伙要是撒谎了就对不起死去的兄弟,我们也是如此!

第二,武比。是比枪法还是比刺刀还是打群架你们挑!”

沈冲的话马上就引起了对面官兵的好感了。

军人之间的欣赏有时与对方所站的阵营并没有多大关系。

欣赏的是对方军人的勇敢的作风直来直去爽快的秉性,经常在战场上刺刀见血的人就是喜欢这种秉性,就是日军有时都是这样,更何况同是中国军人呢?

而且,沈冲话也讲得好,谁要是撒了谎那就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

这个誓言于军人来讲却是比说别的什么都要重了。

真正的老兵很少会谈起自己那些阵亡的兄弟,因为一旦谈起来了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生我者养我者父母也,生死患难以命相托兄弟也,故亡兄弟言不得,一旦言起点点滴滴都是泪啊!

“好!爽快!”沈冲的话已是激起了那个少校营长和血气了,军人血气一上来那儿女情长便淡了下去。

“先来文比,自报下家门,本人第六战区第11师少校营长杜兆龙。”那个少校营长掷地有声的说道。

“第九战区司令部直属团少校营长沈冲!”沈冲同样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果然他才是主官啊,不过司令部直属团这是个什么编制,他们也会上战场打仗吗?

念头在杜兆龙的脑海中闪过,但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个事情的时候。

于是杜兆龙说道:“我打的仗倒是不多,只此两家,上海罗店,武汉会战掩护长江布雷炸沉日军大小舰船四十余艘,现在又大战在即。说你的。”

只此两家,倒是不多,可这两战哪个都是非同小可啊!

上海罗店,那在淞沪会战之中可是被称为血肉磨坊的。

掩护布雷看似只是掩护,可后面还跟着一个炸沉日军大小舰船四十余艘呢。就算他们炸的不是几万吨的大军舰,就算是日军几百号的炮艇那也是大功一件的。

“南京保卫战、淮河大捷、台儿庄大捷、武汉会战、随枣会战、第一二三次长沙会战、浙赣铁路沿线会战,还有就是现到这里来,不敢说都在前线硬顶,但每回也都或多或少杀了些小鬼子,现在也是大战在即啊!”沈冲并没有说战功,更多的却只是报出了地名。

“不可能!”杜兆龙已是大声喊道,因为他不相信!

这违反了军事常识了嘛!

杜兆龙虽然没有参加过沈冲这么多战斗,但不愧是个营长对抗战大势还是有了解的,他无疑知道哪次大战之后参战部队总是要进行休整的,对方怎么可能如此频繁的参加战斗呢?

沈冲也不吭声,就那么看着杜兆龙。

杜兆龙的眼神与沈冲碰撞了一会儿后,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的胸膛起伏了几下后,身体前倾压低了身体又问沈冲道:“或多或少是杀了多少个鬼子?”

“少时候二十来人,多的时候快一百了吧,没细数过。”沈冲谈不上骄傲也谈不上气弱的说道。

随着战斗经历的增经,随着他和霍小山在一起并肩战斗越来越多,现在的沈冲已是愈来愈象霍小山了,胜不骄败不馁已是有大将风范了。

杜兆龙不由自主地往回咽了口唾沫,他又平息了下自己的呼吸,然后说道:“说说你杀鬼子最多的那回。”

沈冲抬头看了看天空,眼中竟然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寥来:“我和小山子在台儿庄巷战时藏在了屋子里鬼子的尸堆上,夜战。

那一趟趟的房子早就被打通了,经过我们那里的日军来多少个我们就杀多少个,肉搏。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夜我杀了多少个鬼子,因为后来我杀累了快睡着了。

准确的数小山子一定记得,可他从来也不说。”

沈冲老兵的气质在这一刻低低的陈述里已是彰显无疑。

真正的老兵气质除了玩世不恭混不在乎外,还用一种叫厌倦,厌倦了——杀人。

虽然都骂日本人是畜牲,但不可否认他们身上的零件与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有人已经被沈冲的那种气质吸引了,包括对面的那些官兵也包括直属团这些他的战友。

“好了,杜营长,这也是我兄弟,我们一直从南京保卫战杀到现在,我所说的战斗他也全部参加过。”沈冲一指莽汉说道,

“还是那句话,我若是说谎,我就对不起我那些死去的兄弟。

兄弟,你让一步吧!”沈冲同样前倾着身子看向了眼含震惊的杜兆龙。

杜兆龙看了一眼莽汉和小枣,又看了一眼沈冲。

他前倾的身子收了回去,然后就闭上了眼睛仿佛开始思考,那么他又该如何选择呢……

第一一五八章 莽汉成亲之吼声如雷与婉转如莺

杜兆龙走了,他没有再和直属团武比。

“11师?不应当是无名之辈啊,可惜胖子没在。”沈冲看着他杜文龙睁眼之后一句话没说扭身就走的背影轻声说道。

在沈冲看来,也许杜兆龙不甘心,也许他以后还会找后账,但他能回头就走,说明了这也是一名老兵的佼佼者。

或者说这个杜兆龙和自己是同类人,同样的军人,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累,因为双方都信奉同样的规则,那就是强者为王。

“嘿嘿嘿。”莽汉正冲小枣傻乐着,他才不管杜兆龙是怎么走的呢,他现在把媳妇抢回来了就好。

小枣又是好笑又是情意绵绵地看着莽汉。

“这可咋整,这可咋整?”莽汉他爹叨咕道。

他想说莽汉了的这下子可把人家11师的人给得罪了,这里都是人家的地盘,这以后要是找咱们的麻烦可咋办啊。

可是他又不敢出声,眼前自己三儿子带回来的这些国军他也惹不起啊,咋都跟自己家三虎一样楞呢,一言不合就掏枪啊!

“这可咋整,这可咋整?欠了人家那么多钱没还呢人家又扔下了一大笔聘金!”又一个说着“这可咋整”的满脸病态的女人从院外踉踉跄跄走了进来,她却是小枣的娘。

“啥咋整?三虎子说这钱他能还就能还,反正今天我出嫁了,今晚我就和三虎子成亲!”小枣却不管自己娘和未来自己的公公的“这可咋整”,而是自己拿主意了。

“啊?”在场所有人都吃惊了。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双方家长还能说什么,事情都发生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就这么办吧。

另外,沈冲他们在边上也看明白了,莽汉这个憨货漂亮的娃娃亲那是从小就做主的人,不但能做莽汉的主就是她自家那也是凡事她说的算的!

于是,莽汉的爹娘也只能张罗起来了,能有啥条件就办啥条件吧。

而那些邻里街坊见那伙国军已经走了,小枣又嫁给了自己镇里的人便也全围过来帮忙了。

一时之间,莽汉家已是喧闹无比,倒是把直属团的人都挤到了角落里。

“我看以后莽汉有人管了。”孟凡西轻轻捅了沈冲一下说。

“以后?不是以后,我看他们两个原来就是那个枣儿是事做主!”沈冲笑道。

两个人正说着呢,有一个老百姓却是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哪位老总姓沈?”

“嗯?我。”沈冲一楞。

“外面有位老总让我传话给你,请你出去一趟。”那个百姓说完了,却是一扭头就挤人堆里去了。

他刚才可是看到沈冲掏枪和那伙国军互怼了,他明知道这些都是不好惹的主儿,自己还是远点躲着好!

“找你的?这里怎么可能有人认识你?”孟凡西怀疑的说道。

沈冲低头想了一下心里多少便有些眉目了,便道:“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个人走出院子却是看到院外站了一个国军军官。

沈冲的推测马上就得到了验证,这个人他认识,正是刚才被自己弄得开枪走火了的那个11师的连长。

“不服气?”沈冲一伸手按住了孟凡西掏枪的手。

“对,不服气!”那个连长说道,“我们营长不和你们一般见识,我可没他那好涵养!”

“怎么比?”沈冲也不废话。

他知道了那杜兆龙的脾气对他手下的兵也能猜出一二,主官往往决定了下面人的作风,那个杜兆龙如此,直属团也是如此。

“枪法!”那个连长说道。

“你先来吧!”沈冲说。

“为什么?”那个连长问。

“没为什么,我的枪法在我们团算不上最好的,但我要是先出枪了就怕你没机会了。”沈冲看着那连长的眼睛道。

“好!但愿你的枪法和你的嘴一样厉害!”那个连长也不矫情,伸手就把盒子炮掏出来了。

他对自己的枪法当然有信心。

他本想打只飞鸟下来,奈何此时满镇的人都知道了莽汉把自己的娃娃亲生生从国军的一个营长那里抢了回来今晚又要成亲,所以人都是聚到了他家门口。

那人声喧闹得别说是普通的小鸟就是老鹰也不往这儿飞啊!

而此是原本是来看热闹的百姓见又有国军军官在门外掏检了,吓得哄的一声就又全躲开了。

院里直属团的人听院外声音有异掏枪就往外闯,而这时那个连长已是开枪了。

枪响过后,百米外的一个树枝的梢头就应声而落了。

这时直属团的人才从院里冲了出来,一见沈冲和那个连长所站的姿势便知道两个人是在比枪法呢,他们又不是老百姓自然不会大惊小怪的就又把枪收了起来。

那连长把目光投向沈冲,脸上倒也没有得色,他也知道自己的枪法未必就会比得上沈冲,但若不是试一下总是心有不甘!

“你说打哪个?”沈冲好武好比拼那是以前了,这都摸爬滚打在战场上磨了好几年了却是沉稳了许多。

“右边最边上的那个吧。”那个连长伸手一指。

“好。”沈冲顺着那连长的手指方向扫了一眼确定了那个树梢便低下了头。

他不声不响地把枪掏了出来掰开枪机头顶上火,猛的一抬头枪便指了出去,然后枪不响了。

百米外的那个树杈的梢头便应声而落。

但沈冲却并没有停止射击,握枪的手腕快速而又轻微的调整手中枪的方向。

于是那点射的枪声便不绝于耳起来,如果他再快一点那就成连发了。

盒子炮满匣二十发子弹在一秒多点的时间内就让他打空了。

而百米外的那棵树便仿佛下了一场树雨,但见众多树杈的梢头纷纷飘落便如同下了一场叶之雨。

那连长吃惊地看着前方百米处的那场树叶雨楞了一会儿后,才转头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沈冲道:“沈营长,我服了!”

他开枪之时是有个瞄准动作的,可沈冲并没有特意瞄准,便是连续的点射。

这其中就算有几枪打空了,但就这开枪打点射的频率这种有战斗突发拔枪就射的准确度那个连长是真的自愧不如!

那个连长与杜兆龙倒也同样的脾气,输了就是输了,收了枪扭头就走,边走还边说“有机会咱们在打小日本的战场上见!”

“这伙好象是咱们见过的最厉害的中央军!”憨子说。

众人点头。

……

天黑了,莽汉和小枣入洞房了。

一对红烛之下,莽汉和小枣坐在床边,小枣手里舞弄着那个红盖头。

看好了,是舞弄,而不是摆弄,象别人家新娘子入洞房那羞答答的玩手帕一般,人家小枣不好那口!

那红盖头也是她自己揭下来的,她太了解莽汉了,这个傻东西才不会这些呢。

“你在这傻坐着干嘛?都把我抢家来了不知道给我脱衣服啊?“小枣说莽汉。

“我下手没轻重,我怕弄疼你。”莽汉很老实的回答。

他和小枣在一起从来就是这样,小枣不让碰他是说啥不碰的,他从小知道自己下手没轻重也知道小枣是自己亲媳妇那从来是怕伤着她的。

“扑哧”一声小枣笑了,就又说道:“你不是娶我要生娃的吗?你会吗?”

“我会啊!”莽汉一听小枣这么说来精神头儿了,他那眼珠子当时瞪得就象牛一样又大又圆的了,“我们团那个死胖子弄来过一本日本人的小画本,我看过,全学会了,嘿嘿!”

“那你就照样办呗。”小枣说。

“哦,那我要是碰疼你,你跟我说啊!”莽汉道。

“嗯,吹蜡上床生娃!”小枣很干脆。

“好!我争取一回就让你生十个八个的!”莽汉很听话,莽汉很兴奋,他能有啥理想,他最大的人生理想就是一下子生出十个八个娃来每个天天都给自己拎酒瓶子打酒喝!

于是,就在半夜的时候,洞房里声音便起,莽汉吼声如牛小枣婉转如莺,良久方息。

第一一五九章 净是乐子的莽汉

东面天刚刚放亮的时候,莽汉就醒了。

这自然是他长期作战养成的习惯,莽汉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人所以他的精力也是充沛得很,也绝不因为昨夜睡得很晚而就睡了懒觉。

小枣正枕着他的胳膊看似睡得正香,甚至连口水都流出来了,那自然是昨夜被他这个猛汉给折腾累了。

莽汉脑袋瓜子一根筋可不等于他没有思想活动。

他也知道媳妇那细皮嫩肉贴在自己身上的爽,所以他醒了也没动,一边感受着媳妇肌肤的好,一边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四……”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他爹说话的声音:“老总,你们怎么这就走啊?”

嗯?他们这就要走啊?莽汉扑楞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胳膊一抽自然把原本睡得正香的小枣碰得叫了一声。

“我们这就走,你告诉你家三虎子和我们那几个当地的兵在家也别多呆,呆两天就去石牌找我们。”回话的是沈冲。

“哎,你们别走啊!”莽汉扯脖子喊道,说完已是光脚跳到了地上。

“你还光屁股呢!”小枣刚醒却是看到莽汉光着身子就去开门忙叫他道。

“那咋不行,我光屁股他们又不是没见过?”莽汉不理解。

说完已是去推门了。

“不许开门!”小枣尖叫了一声。

“啊?”莽汉一楞,他最听小枣的话,听小枣叫得这么急忙把已开了一小半的门关上了。

饶是如此,他那光不出溜的样子还是在那晨光曦微当中让院里的人看到了。

“把衣服穿上再出去!”小枣气道。

说完自己一起身从薄被里钻了出来伸手去摸放在床头桌子上莽汉的裤衩子。

小枣把莽汉的裤衩儿抓到了手里时却看到莽汉正楞眉楞眼地看着自己呢,那自然是因为她什么也没有穿。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抠出来!”小枣气道就把那大裤衩子向莽汉的脸上摔去,“都折腾死我了昨晚,哎哟好疼!”

莽汉一听小枣说疼嘿嘿的笑了,不敢再去看小枣,忙把裤衩子套上就推门出去了,还不错没忘了关门,把已经钻到被窝里的小枣掩在了房里。

“你们咋这就走?不是说好了呆两天咱们一起走的吗?”莽汉出屋后问沈冲。

“和你一时半会儿能说明白啊?”沈冲拿莽汉这个憨货也实在是没办法。

本来他们是打算和莽汉他们这几个本地的兵在这里玩一天两天的,但到了这里之后沈冲便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这里的山区太难走了!

直属团行军都是在丘陵地带向山区过渡的地带走的,莽汉的家却是已经进了山区的,尽管进山区并没有多远,但这地势已极是难行了。

沈冲自然也就问了当地人鄂西山区的情况,当地人便说,这里还是好走的呢到里面更是难行。

沈冲便又问石牌那个地方地势怎么样?当地人自然有去过的便说,那里和这里能有什么区别都一样的!

沈冲便意识到这种情况霍小山却未必了解。

这样的地形固然不利于日军的进攻但也同样会给直属团的作战和取得给养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团了,一千多号人的一个团的口粮都成大问题了。

而且这里是中央军的防区,看昨天杜兆龙那伙人的战斗力只怕也是中央军里的嫡系,中央军嫡系部队可从来是不大好相处的尽管自己直属团现在也算嫡系。

上面这些事得跟小山子说一声啊,所以沈冲就急着走了。

“那你们走我也跟着走!”莽汉说道。

“你也走?你不是刚成亲吗?让你多呆两天陪陪媳妇,你别不知好歹啊!”沈冲说莽汉道。

“那不行,你们去打仗了却不带着我!说是去石牌找你们,我们家这里山乱得很,到时上哪找你们去?”莽汉不干。

“你走什么走?徐宝堂他们几个不也没走吗?到时你们几个一起去找我们!”沈冲接着训莽汉。

“可我还是想和你们走!”莽汉的倔劲上来了。

“你再磨叽我削你了啊!”沈冲来气了,一抬胳膊吓得莽汉就往后一缩,他可是被沈冲给收拾怕了。

就沈冲和莽汉说话的时候,莽汉他爹都看楞了,而此时就连莽汉的新媳妇小枣都偷偷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躲在屋里窗户底下偷听呢。

咦?好奇怪啊,咱们家三虎子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有怕的人了啊!

可这功夫牛如皋却忽然发现新大陆般地笑了起来,众人正诧异间,就见小石锁伸手指着莽汉的裤衩子。

夏天的天那可是说亮就亮的,天光已是亮了不少了。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咦?莽汉那裤衩子穿得好象不对啊!

“憨货,立正,向后转!”沈冲脱口就下了个命令。

“是!”莽汉是老兵了,听从命令那已是成习惯了,于是自然立正转身。

“咦?傻大个儿,你这裤衩子后面只还有个小眼呢?”小石锁好奇地凑了上去哈了腰,还调皮的用手指碰了莽汉的裤衩子。

“哈哈哈!穿反了啊!”直属团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有吗?”莽汉低头看了看,可不咋滴,自己刚才着急出来就把那裤衩子套上了,却没看正反面可不是穿反了咋嘀,难怪穿得不舒服,原来前面的那个眼儿跑后面去了!

“哈哈哈!”院里人看莽汉那很无辜的样子顿时笑得更响了。

莽汉伸手就要脱裤衩子换回来,可这时屋里窗下已是传来小枣的喊声:“三虎子,你给我进屋换来!”

“哦。”莽汉答应了一声。

“成家了也没见出息哪去!”沈冲在笑声中笑骂道,然后伸手向门那一指,直属团这些人便笑着向门外走去了。

再说莽汉进了屋急忙忙把裤衩子颠倒了个重新穿上,嘴里还喊着:“你们别走,等我啊!”

他爹已是在院里骂道:“穷嚎什么人家都走了!”

莽汉还待要出屋,小枣已是说道:“你在家陪我再呆一天两天的,完了你再走。”

“哦。”莽汉这回不吭声了。

因为管他的人又有一个说话的了,这个命令也是得听的。

“你傻啊,当着那么多人光屁股换裤衩?!”小枣训他。

“那有啥不行的?哪个没见过我光屁股?我爹,疯子他们。”莽汉不理解。

在莽汉的看法里,他爹那是看着他光屁股长大的,而沈冲他们在一起吃住战斗都有六七年了,自己身上这点零碎人家都见过的。

“那不还有我呢吗?”小枣气道。

“你不也见过了吗?昨晚,你昨晚还用了呢!”莽汉更不解了。

“你——说不让你当别人面换那就不行!”小枣拿莽汉也没招了只好把撒手锏使出来了。

“哦。”这招在莽汉这很好使,莽汉不顶嘴了。

他也承认自己笨也知道小枣从来都是为自己好,所以小枣的命令那是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的。

“再上床抱我一会儿。”小枣说道。

“哦。”莽汉很听话的又上床了。

待到两个人上了床小枣又趴在莽汉的怀里时,她就又问莽汉:“你大早晨的不睡觉,那功夫一二三四的在哪数啥呢?”

“咦?那功夫你醒了啊?”莽汉一听小枣这么问他眼睛又瞪亮了,“我在那数娃呢!”

“数什么娃?”小枣不解。

“nèng一次生一个娃,昨晚咱们nèng了七次,那不就是你能生七个娃?!”莽汉大嘴咧的跟瓢似的,他仿佛看到七个长得一水水高的金刚一般粗实的小娃娃一个人抱着一个大酒葫芦嘴里喊着“爹!酒来了!”

“你个——憨货!”小枣真的不知道怎么说莽汉了,伸手就在莽汉的胸膛上砸了好几下,然后就趴在自己男人怀里再也憋不住的开怀大笑起来。

第一一六0章 头儿和沈头儿之间的拌嘴

“现在咱们是在枝江与暖水街之间,咱们人发现日军是从北面长江边上的枝江方向来的,看样子是去打暖水街了。

暖水街是湖南湖北两省的交界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

但我估计日军打下暖水街就不会再向南发展了,他们应当是向西进攻,占领渔洋关,以保证对沿长江南岸进攻有足够的防御纵深。

现在敌情不明不能再前进了,咱们现在是一个团,不是原来的一个连,目标太大了。

所以我觉得咱们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就地生根。

所谓的就地生根不是指咱们就在这里呆着而是找最近的国军阵地靠上去。

既然沈冲你们回来了说莽汉的家那里就有国军的防区那么咱们就靠过去。

现在我决定兵分两路,姚文利你刚从莽汉家那里回来,路熟,你和李向白带一个连先去五柳峰和那里国军取得关系。

一营二营依次埋伏在去五柳峰的路上的这两座山上作为接应。

我带三营四营和特务连去给鬼子打个伏击,看能不能再抢点口粮给养回来。

之所以这回不全团出去,是因为现在看咱们好象又进入到了日军中间了。

所以要和弟兄们强调隐蔽的重要性,一定不要暴露目标,好接应我们。

方案就这样定了,行动吧!”霍小山给连以上军官布置了作战方案后便率队行动了。

而这回担任尖兵的正是刚和直属团大队会合了的沈冲他们。

准确的说并不是沈冲他们找到了直属团大队,而是他们被直属团大队找到了。

沈冲因为心中有事自然不会再去石牌,便原路返回。

他们才十多个人轻手利脚的出了山区之后便向东北方向行去,因为霍小山领着直属团大队是向西北前进的,这样他们就可以截住大队人马了。

只是他们在走到了大路上却并没有向当地百姓打听到有大队国军经过便又掉头往回找,结果他们却意外的发现了远方竟然出现了大队的日军!

他们只能又往回跑,可就在他们没有没有跑多远的时候就被意外出现的直属团的士兵叫住了。

原来霍小山业已发现附近有大队日军活动了,就让直属团就地隐蔽在了一座离交冲要道较远的山上了。

沈冲他们恰恰是被霍小山派出来打探情报的尖兵们发现了。

……

“看你这个团长当的也太不称职了。”沈冲对霍小山说道。

沈冲那意思是说人家当团长的不说坐阵中军帐那也是统率部队的。

可是霍小山可好,却总是在布置完战斗方案后总是和尖兵在一起往前跑。

“我怎么不合格了?这不是我吹,你见过国军有几个团长象我这样已经消灭那么多那么多鬼子了?”霍小山笑着诡辩。

他说的自己率队消灭了很多日军那自然是实情,可之所以说他是诡辩那也是有原因的。

作为一支部队的主官不运筹帷幄在团部里却总往下跑,一旦手下各营或者各连与日军发生了战斗他却根本指挥不了的。

“你就是当一个小连长的命,让你当团长真是那只老虎瞎了眼。”沈冲又数落霍小山。

“哼,我你不知道?我连长都不想当!我一个人照样能把鬼子搅得天翻地覆的,以后你别跟着我!”霍小山偷换了概念又开始狡辩了。

“打完这仗我就不跟着你!我也一个人打鬼子去!”沈冲来气。

“别的啊!”霍小山又笑了,“你要是一次能杀五个鬼子我要说一次能杀十个你又不服气了,这样就算我一次能杀六个吧。那你说咱俩要是合伙杀鬼子能杀死多少个?”

“十一个!”趴在后面的小石锁见头儿和沈头儿说得有趣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就你会算帐!”沈冲回头瞪了一眼小石锁,可转回来之后自己也笑了,“要是咱俩合伙的话,十一个哪够咱俩杀的,咋也得二十一个吧!”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笑了,在这片有着葱绿树林的山坡上已是低笑声一片。

“沈冲你说莽汉成亲了啊?”霍小山举着望远镜向远处的大路上瞄着。

此时他们潜伏在这里却是抓“舌头”来了,现在他们周围都出现日军了,形势有点复杂,霍小山摸不清情况自然不会贸然用大部队开战的。

“可不成亲了咋滴,新娘子可漂亮了呢!”小石锁又插嘴了。

他们把帮莽汉的娃娃亲小枣从11师杜兆龙那里生抢回来的事都跟霍小山说过了,不过当时不太细,霍小山才有功夫问。

“有多漂亮?有我家丫丫漂亮?!”霍小山故意抬杠。

“让我说吧”小石锁正不知道咋回答好呢沈冲又把话接了过去。

“这么说吧,要是论漂亮呢和你家慕容大美人还真差不多,要我说她嫁给莽汉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屎上。

可要是论他们两个人之间长相的差距呢,倒是比你和你家慕容大美人小了一些。”沈冲转着眼珠子说出这样一翻话来。

沈冲这话说得很隐晦后面的人还没想明白呢霍小山已是说道:“沈冲你是不是找抽呢,你的意思是我连那牛粪都不如呗,你还牛屎,你还想咋恶心我?”

于是,后面的人再也憋不住了,都吃吃的笑了起来。

趴在后面听两个头儿在那斗嘴的可不光是小石锁,牛如皋孟凡西什么的二十来个人都在那里看他们两个在那里打嘴架呢。

在直属团霍小山只和沈冲开玩笑,别的人却从来不曾的。

和郑由俭他从不开玩笑,因为那人嘴太贱不识搭搁,你给他鼻子他就上脸。

李向白性格稳重不爱开玩笑,象直属团老人那是喊李向白“小白脸”的,而后来的士兵都有背后偷偷管李向白叫“老学究”的。

于光良原来就是团长,霍小山也轻易不开玩笑,怕伤了人家的自尊。

贺正勇那就更不行了,人家原来是旅长呢,霍小山除了在下军令的时候对贺正勇那是很尊重的。

至于其他人,霍小山那都是要保持主官尊严的。

而最了解霍小山的其实倒是他家慕容沛,慕容沛就深知其实自家小山子的性格里有纯真贪玩的一面的,只是被现实束缚住罢了。

“行了,别笑了,货来了,骑马的,六个鬼子一个狗子,放倒四个,沈冲抓那个狗子,我抓那最后那个鬼子,其余的干掉!上!”霍小山说道。

第一一六一章 智劫辎重

一名伪军在前六名日军在后骑马在公路上跑过,当他们纵马跑过一处山脚时意外发生了。

从树林里飞出了四支箭弩直接就将毫无防备的四名日军从马上射下马去,而跑在最前面的那名伪军倒是没有被射中,因为人家射的是他骑的马!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弓弩射出的箭矢力道会有那么大,那箭矢直穿透了那马的脖子,在那战马一声哀鸣之中,那名伪军便从倒下去的战马上跌落了下去。

最后那名日军一惊之下下意识地勒了下缰绳速度便降了下来,而这时从路边的灌木丛中便跃起一人。

他跳的是如此之高如此之快,伸手用力一扯就将那名日军从马背上直接掀了下去。

转眼之间,日伪六人已然已是只剩下两个活的了。

然后便有同样穿着日军军装的人从树林里冲出将那还活着的一名伪军一名日军擒住并堵上了嘴巴。

而同时就有人开始给那中了箭矢的日军补刀了并将人马的尸体也拖进了树林,后面还有人专门打扫掩盖战斗产生出来的血迹。

而这功夫因为主人落地而向前跑散的五匹战马也已被埋伏在前面的人拢了回来拉进了树林。

十五分钟后,原本发生袭击的地方除了被掩盖上的新土已是和别处公路没有什么不同了,仿佛那里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

二十分钟后,霍小山带人牵着马匹从那山坡的另一端出了树林向远处跑去。

……

一列蜿蜒达七八百米的日军辎重部队从北向南沿着公路开进而来。

这是刚打下枝江不久的日军给正在向暖水街方向进攻的日军送给养来了。

由于此地已是进入了江汉平源向武陵山区过渡的丘陵地带,所以这些辎重都是由骡马拉着的大车运送的。

日军中队长滨田弘骑马走在队伍的前,眼见前面公路拐弯处又是一处矮山他便习惯性地掏出望远镜对着那矮山观察了一会儿。

但他除了山上那青葱的树木什么也没有看到,所以他自然不会叫停队伍。

那山在道路的右侧并不高左侧则是一片洼地,按照滨田弘的军人观点这里并不是什么可以值得埋伏的地方。

只是当他随着辎重部队绕过这座矮山的时候却是看见前面同样有一队大日本皇军正迎头向自己行来。

那伙友军七八十人,还有五个骑兵,明显是一小队的作战部队。

这在路上遇到友军这也是行军途中常有的事,滨田弘并未在意。

很快那伙皇军已是与辎重队伍交错了,这时一名上尉军衔的军官在看到滨田弘与自己的军衔一样明显是指挥官时还和他打了句招呼。

滨田弘自然也回了一句。

其实滨田弘很想问一下对方这名军官前面战事打得如何了为什么他们往回走,可见对方行色匆忙便也没问。

可就在滨田弘的辎重部队路过了那个矮山一半的时候,密集的枪声偏就响了起来!

刚才过去的那支友军不会是支那军队假扮的吧。

滨田弘心中一惊,他可是接到上面的通知了,有一支支那军队擅长扮成大日本皇军专搞各种破坏。

可就在他跳下战马向后看去的时候,见那支友军也已经趴在地上开始向山上射击了!

自己多心了啊!滨田弘意识到。

而这功夫山上已经有子弹向他这个方向射来了,自己身边一名骑兵应声从马上掉了下来。

滨田弘忙跳下马来组织反击,不过他刚组织士兵往那山上打了会儿枪却发现自己这头从山上射过来的子弹稀稀落落,而自己看不到的矮山的那头却是枪声密集。

“支那军队在打队尾!”这时滨田弘听到刚才与自己交错而过的中队长大喊道。

到底是作战部队的啊,战场形势比我判断得准哪!

滨田弘忙喊道:“向后增援!向后增援!”

他可是负责押解辎重的主官,别说全队受到支那军队的攻击,就是把后面那部分辎重给损失了那责任他也是承担不起的。

滨田弘带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便忙向后队冲去。

“快让前面的辎重往前跑啊,能少损失些!”那个中队长看到滨田弘跑了过来忙喊道。

有道理啊!我咋没想到呢?!

滨田弘再次佩服起自己这位并不知道其姓名的同僚了。

而那名中队长已经是站了起来,翻身上马向前挥舞着手中的指挥刀高喊着:“快跑!快跑!”

滨田弘也忙跟着喊道:“快跑!快跑!”同时他还对正挥刀驱赶着自己手下赶马车的那名中队长大声说道:“拜托了!”

“快把这些马车赶走!”那名中队长对手下的士兵喊道。

于是他手下的那些士兵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帮着驱赶着那些乘载着粮食军火的马车向前跑。

一片混乱之中滨田弘带着士兵冲到了队列的后半部时,就见自己队伍的后半列已是被山上密集的火力打得人仰马翻了!

有战马被打倒在地挣扎却又起不来的,有士兵也同样在地上呻吟,有的马车已是被打着了火,自然也有士兵躲在马车所拉物资的后面与山上的支那军队对射着。

但很显然滨田弘的队伍已是快撑不住了,也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冒出来这样一支部队来,火力竟是出奇的猛,那机关枪的子弹打出来真是如同雨点一般了。

“反击!反击!”滨田弘高喊着,带着随自己增援过来的前队士兵投入了战斗。

可是就在他增援过来后,那山上的火力竟然又增强了!

以滨田弘的作战经验来看,那山上一下子就得增加了五六挺的轻机枪!

可这还不算完,滨田弘突然听到身后的枪声竟然也密集起来了。

他回头一看,却见自己前队的四十架马车已是和自己的后队脱离了,正有自己的部下倒在了枪下。

只是冲他们开枪的却是那支帮他们去赶车的那支作战部队!

滨田弘还看到有自己的部下正被那伙外来的友军用枪托砸下了马车!

这是什么情况?

滨田弘在这一刹那蒙了!

可是随即他就捕捉到了在自己脑海中闪过的一丝灵光大喊道:“追上去,他们是支那军队假扮的!”

支那人狡猾大大的!滨田弘愤怒的想着又带兵返过头去追。

可这是在打仗,这是在战斗之中,为了夺取对方阵地的进攻方冲锋时才会在开阔地上跑呢,已是进退失据的滨田弘又分兵往回跑,他和他的部下已是完全暴露在了那矮山的火力之下了。

当滨田弘又转了回来将后背留给了那原本已经没有中国军队射击的矮山的那一侧时,矮山上的机枪响了!

我中计了!滨田弘想。

我中弹了!滨田弘想,然后他就什么再也不用想了,因为从后方射来的子弹已经将他射穿了。

第一一六二章 一路接应(一)

在霍小山设计的这场伏击日军辎重部队的战斗中,他本来也没想把日军的这批辎重全部拿下。

所以他才会利用这个山头将日军的部队拦腰掐断,攻击后面日军自己却是带着特务连用鱼目混珠的办法混进日军之中劫走了前面的物资。

而这时负责在山上打伏击的石彪营已是带兵撤退了并负责给前面刚抢来的四十来架马车提供掩护。

在山上疾风暴雨的打击下,日军的辎重部队先是被打蔫了甚至连中队长滨田弘都被打死了。

可当其余日军在发现中国军队竟然没有全部吃下他们这支辎重部队的想法后,在其余军官的吆喝下忙又追击了上来。

日军军官自然明白,此地已经算是在大日本皇军的后方了,只要他们咬住这支中国军队,那么援兵很快就会到来。

于是伏击战才刚刚结束随之追击战又产生了。

跑在最前面的是霍小山特务连赶着的四十来架马拉大车,后面是负责掩护的石彪营,再往后则是不肯放弃的日军。

“停下三挺机枪换满弹匣,小心日军骑兵迂回!”石彪发现后面的日军有几十名骑兵纵马下了公路忙大喊道。

石彪可不敢让日军骑兵从侧翼冲击过来。

虽然这里是丘陵地带可不代表骑兵不能形成冲击,并且由于那些矮山丘陵有的就在路边起到了阻碍视线的作用,反而增加了日军骑兵冲击的突然性。

石彪的预见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就在石彪营撤退了没多久,一处距离公路五十多米的矮山后马蹄声起,已是迂回到那矮山后的日军骑兵驱马杀了出来,试图将石彪营拦腰截断。

马蹄隆隆机枪哒哒就在日军骑兵出现的一刻,双方开始了时间的赛跑。

日军骑兵也很聪明,他们对石彪营撤退的速度与自己马队奔跑的速度算计得很准。

他们利用骑兵速度上的优势并没有在那矮山后停下再重新驱马奔跑,那样的话他发动进攻的速度可就慢了,他们是在远处迂回观察了地势直接驱马奔过来的。

这样他们就保持了战马高速冲刺的速度,他们就可以打中国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就在这五十多米距离对狂奔的战马来讲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里双方马上就拼了个你死我活!

骤然出现的日军骑兵在密集的机枪连发中不断有战马跄倒在地有日军骑兵从马上摔下,而后面的日军骑兵踏着前方自己同伴或死或活的尸体离公路也是越来越近。

直属团的机枪手趴在地上咬紧牙关向前面拼命的扫射,他们想得明白就是被马踏上,他们也绝不能躲避也不也敢躲避!

因为他们一旦让日军骑兵冲上公路,日军骑兵一旦横拨马头那就会对整条道路上的步枪手形成冲击,那直属团的损失可就大了!

但是,距离毕竟还是太近了,一匹日军战马中枪的刹那双膝一屈直接向前趴跄而来,已是撞翻了刚把它射倒的那名机枪手。

倒底有四五名日军骑兵纵马冲上了公路,最先冲上公路的日军士兵挥舞着马刀将一名试图用刺刀将他刺倒的直属团士兵砍钉在马路上。

可当他再次举刀之时,石彪大喊的“集火”声中,“啪啪啪”的步枪与盒子炮的齐射中,他便中枪从马上跌了下去。

他后面那几名日军骑兵也纷纷中枪落马,但剩余的最后一名日军地终于还是拨转了马头,将手中的马刀交替向左左右劈砍起来。

他的战马踏翻了一名直属团士兵,他的马刀又砍杀了两名士兵。

而这时这名状如疯魔的日军骑兵又看到了眼前一名正向自己瞄准的中国士兵。

他根本就不躲避那枪口在战马往前一蹿之际就将手中马刀劈砍了下去,那名直属团的士兵没有料到战马会跑得如此之快子弹便打飞了。

可那名日军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砍中之际却冷不防旁边飞来一物正砸在了他的脸上。

日军骑兵“呀”的怪叫一声瞥眼之际看到砸自己的东西竟然是一把毛瑟短枪!而他手中的马刀也砍歪了,那个直属团士兵终是逃过了一劫。

“啪啪啪”,同时好几声枪响,那名日军骑兵就感自己身体的前胸后背好象同时遭到几个大锤的硬砸一般然后便从马上摔了下去。

那把盒子炮是石彪扔出来的,石彪恰在跟前但他搂火的时候盒子炮的弹匣已是空了一急之下就将枪扔了出来。

那名刚才向日军骑兵瞄准的直属团士兵连枪都顾不上收了忙向旁边一滚,险而又险的避开了那匹战马由于惯性冲击而落下的海碗般大的马蹄。

“啪啪啪”又是几声枪响,那匹战马也中弹了哀鸣一声也倒了下去。

这战马也不能让它活着,它要是受了惊谁知道又会踏伤多少士兵!

“抢救伤员,后面的鬼子又上来了!”石彪高喊着去捡自己扔出去的盒子炮。

于是,几挺轻机枪又调转了枪口,将后面的日军压制住了。

“一连带着伤员前面撤!二连三连交叉掩护撤退!”石彪高喊着。

骑兵已经被消灭,石彪营再次向后面有序撤去。

而此时跑在前面的一连在跑了没有多久便看到了等在路边的两架马车,那马车上的物资已是被乱掀了一地都是些对日军用处很大但对国军用处不大的东西。

“快把伤员放到马车上!”蹲在马车旁向四周做警戒状的铁锁带着特务连的几个人喊道。

这两架马车是霍小山特意安排留下来接应石彪营的伤员的,现在直属团人员大增,固然杀的鬼子会更多,但自己的伤亡人数也是同比增长的。

“把这几名伤员放到前面那个车上去!给我们留两个架机枪的地方!”一名特务连的老兵喊道。

这种被追击的战斗谁知道日军会从哪个方向冒出来,能有机枪掩护那是最好的。

这些老兵已是把自己的盒子炮都收起来了,在车上就架起了几挺歪把子。

他们刚才恰恰砸开了日军的一个装枪械的箱子里,于是便发现了十来挺歪把子。

虽然他们所有人对歪把子不待见,但咋也叫自动化武器吧,反正是用完了就扔也没有什么可心疼的。

伤员全都被装上了车,部队的行军速度自然就快了起来。

可在后面追击的日军依然没有放弃,他们追击的方法采用的是交叉掩护冲击的办法。

而石彪营所采取的自然也是交叉掩护撤退。

此时的日军在火力对上直属团并不占优势,于是双方就这样前进着对射着,道路就在这种战斗被不断抛在了身后。

第一一六三章 一路接应(二)

霍小山所指定的这两个山头在地点布置上很有讲究。

他实质上是选取了五个点。

特务连和石彪营伏击日军辎重部队的地点是第一个点。

方大海营是第一接应点,离他们最近。

粪球子营是第二接应点。

贺正勇营是第三接应点。

而第五个点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进入武陵山区依托国军阵地取得立足点再与日军周旋。

中国军事上有句古语叫作“穷寇莫追”,很显然后面追击而来的日军并不知道中国这句中国人的古训。

他们不知道自己所追的直属团如果是“穷寇”的话,也不是穷途末路之寇,而是穷凶极恶之寇。

于是,他们拼命追赶着试图咬住前面胆敢抢劫大日本皇军物资的“劫匪”的结果就是——再次一头撞进了直属团的伏击圈。

那是公路旁边的两个矮山,这样的矮山在这丘陵地带实在没有什么可稀奇的,唯一稀奇的地方也只是因为它们是在公路边上罢了。

对,就在公路边上,两山与公路相距不过二三十米。

本来方大海是把部队放在山顶上的,但是当他在望远镜里看到尾随石彪营而来的日军只有一百余人的时候,他就下令所有参战人员把射击位置前移了。

甚至,最前排的伏击人员都快到山脚下了。

山脚距公路只有二十米,他们最前排的人员被直接命令藏在了距离公路只有四十米的树林里。

他们不需要观察追兵到哪里了,他们只需要趴下藏好自己把子弹上膛握着枪在哪里等着。

感谢鄂西山区那茂密的树林吧,使得直属团的士兵与公路极近也未曾被日军发现!

如果还是在原来的128师,方大海是不会采用这种冒险的伏击方式的,但他在成为直属团的一名营长后他就敢!

因为他发现直属团的士兵作战纪律更好,他们在那些原直属营老兵的带领之下绝不畏惧与日军刺刀见红,他们的火力也比一般中国军队强得太多!

前一段时间直属团损失了四百余人,他现在的营还有三百余人,可是这三百余人三个连却拥有三十挺轻机枪外加十具掷弹筒。

另外,直属团的人在霍小山的带领下从来就没有死板的纪律,只要你打鬼子打赢了自己伤亡小没有影响到其他营那么你就尽管去打。

打鬼子就是最大的理,霍小山才不管你是否违背了他的命令呢,打鬼子打赢了自己少死人是压倒一切的铁律。

霍小山的这种管理模式也许在别的部队会发生很大的混乱,但在一支凭借高度自觉凝聚在一起的队伍里却发挥出了每个人的能动性来。

正因为如此,眼见追敌心切的日军才一百来人,方大海决定给后面的鬼子来把狠的,他要直接为直属团斩断后面这支讨厌的尾巴!

霍小山自然是带着特务连的人先赶着日军的马车跑过来的。

霍小山是谁?他在刚接近这两个小山时便已经发现方大海已是把伏击阵地前移了。

这一个变化便让霍小山瞬间明白了胡大海决心吃掉追兵的决心。

于是,在他们这四十来架马车跑过这两个矮山的时候,霍小山已是跳下马车,又把特务连的掷弹筒招呼下来三具,轻机枪叫下来三挺。

而这功夫,后面的石彪营也追上来了,先是拉着伤兵的那两架马车,然后是跑得气喘吁吁的步兵。

包括石彪在内的那些老兵在跑过那两边的矮山时便看到了借山体挡住追兵视线的霍小山站在了那里。

霍小山向他们挥着手示意他们先行,于是石彪他们便速度未减视若无见般地接着向前跑去。

也仅仅是半分钟,后面的日军就追上来了。

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支胆大妄为的中国军队竟然再次设伏了。

在他们的思维惯性里支那军队就是伏击他们的车队一般也是在二三百米外开枪,当他们一开始反击把火力优势发挥出来的时候,支那军队就撤退了。

所以他们就这样急切的追着,直到他们的头兵跑过了那两处矮山看到了在山后的草丛里有架着的掷弹筒!

这时霍小山手中的盒子炮特务连的轻机枪便与山头上方大海指示射击的枪声就同时响了起来!

一时之间子弹如雨便全都倾泻向了奔跑在公路上没有任何遮蔽物的日军。

倒下了几十名日军其余的便卧倒还击,只是他们还是晚了。

因为埋伏在最前排的直属团士兵听枪响后已是直接从隐身的树林后抬起头来探枪就打。

进入两山之间的日军因为他们听到有伏击的枪声瞬间卧倒反而让他们更早的丧失了性命。

因为这两座矮山之间距离太近了尚不足六十米,如果两边直属团士兵架枪平射打日军的上半身,那么毫无疑问直属团人的会被对面自己的同伴误伤。

所以第一排的伏兵只能下压枪口去打日军的下半身让穿过日军身体的子弹钻入地下。

可日军这一趴恰恰那本来是打他们下半身的子弹便直接射穿了他们的脑袋!

这回由于直属团人员扩张太快,那些后来的士兵所用的步枪可都是缴获日军的三八大盖。

如此近距离的射击以三八大盖的穿透力来讲将人体射穿决不是什么难事。

一时之间,冲过山头的日军与两山之间的日军已是在方大海和霍小山精心准备的火力之下为之一清。

后面尚有二十来名日军尚未进入到伏击圈中,他们在趴倒还击的的瞬间却发现自己前面己方反击的火力已经近乎于无了!

他们自然知道又中了中国军队的埋伏,他们随后中选择自然是抱枪向路边滚去。

他们的选择不能说不正确。

如果他们敢掉头就跑的话决定是死路一条。

中国军队的伏击点设得太近了,这样的距离本来已是双方发起白刃战三五十米刺刀见红的距离了!

只是这些日军依然没有逃脱中国军队的伏击。

在那短促的“咝咝”的尖啸声中,霍小山留下的掷弹兵和方大海营掷弹兵射出的掷弹到了!

一片爆起的尘埃散尽之后,这些日军再也没有人可以再抬头架枪了!

其实,霍小山直属团就这样的人数这样的火力这样的枪法完全可以把日军这支辎重部队硬吃掉的。

可是,霍小山并不想硬吃。

如果那样打的话,固然在山附近他们有地形上的优势。

但由于日军辎重队伍拉得过长,他们想消灭日军就必须在平地上与日军对战那他们在地势上就不占优势了。

那样就会打成消耗战,所以霍小山的选择是运动战中再来打伏击,这样己方就总是占据了有利地形!

有时,成功与否真的并不在于你手中所掌握的资源有多少,而在于思维方式的转变!

第一一六四章 一路接应(三)

就在方大勇营歼灭了尾追的日军的时候,顺次排在第二位的粪球子营却遇到了麻烦。

他们营所在的地方是一个三岔路口。

三条岔路口分别指向的是北面的枝江,南面的暖水街,西南方向的渔洋关。

而渔洋关也就是他们此次最终的目的的,那里有国军的阵地。

这个路口有两个矮山,一个是扼守着暖水街方向,一个扼守着枝江方向,中间便是那个岔路口,两山之间相隔不过百米。

粪球子为了防止暖水街方向有日军过来增援,便将自己的一个连放在了扼守暖水街方向的矮山上了,而自己也亲自守在了那个山头上。

按理说日军从这里过来的可能性最大他应当在这里放两个连,奈何那个山头树林虽然茂密但太小了,也只是勉强能放上一个连。

就在粪球子正在估摸霍小山他们伏击战打没打完是不是该撤回来的时候,他却得到了士兵的报告,前方观察哨发现日军!

这里是丘陵地带,那勉强还能被称作是公路的山路蜿蜒其间,就是用望远镜也不可能一望无余,总是有山头会遮挡住视线的。

粪球子急忙举起望远镜向前方观察哨望去,果然观察哨打起了旗语。

“前方斥侯11名,后面日军一个中队。”粪球子看着那急速摆动的旗语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对于这个突发的情况,粪球子马上陷入了紧张的思考之中。

这支日军要去哪?粪球子那灰不溜鳅一向亲和力很强的脸上换成了一副沉思的表情。

这支日军是得到了北面枝江方向来的辎重部队被直属团袭击了?还是他们从这里绕道去迂回攻击渔洋关?这两种可能性粪球子都不能确定。

但他能确定的是这个三岔路口的山头自己一个也不能丢!并且无论这支日军中队无论去往哪个方向自己都不可以让他们过去!

日军若是去渔洋关那就会走到自己营与贺正勇营之间,早晚会回头与己方一战。

日军若是去枝江那么就会与打伏击的霍小山他们迎头相撞,这种面对面的打起来直属团的损失肯定就大了!

就是能把这种仗打赢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可是凭自己一个营想吃掉日军这一个中队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自己的这个营可不是原来的直属营,后加入的士兵和那些老兵相比战斗力还是弱了。

打还不敢打,放还不敢放,那么好吧,就往后拖一拖吧,希望那时候头儿他们已经能过来了。

粪球子下令了:“周少峰,带一个排过去,开枪干掉日军斥侯,带后面那一个中队的鬼子到远处溜一圈,一个小时后拉回来!我在这里接应你们!”

“是!”他手下那个叫周少峰的连长大声答应了一句便接着喊道:“一排跟我来!”

周少峰也是直属团的老兵了,随着部队的扩编,自然那些老兵中打仗勇猛头脑灵活的人就被霍小山提拔了起来。

五分钟后,前方的枪声响了,那是排子枪,枪声并不密集。

粪球子知道这是周少峰带人把日军的斥侯干掉了。

紧接着过了一会儿,枪声就密集了起来。

无疑,周少峰他们被日军“发现”了。

粪球子再次举起望远镜向前方看去,前方四五百米一段群山之间露出来的公路上,粪球子看到有日军士兵端着枪杂乱地跑下公路的身影儿。

先溜溜小鬼子们再说吧,不知道头儿他们到哪了,粪球子想。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时间在等待中变得难熬,这时候的粪球子特别佩服自己直属团全体的头儿——霍小山的定力。

头儿咋那么厉害呢,从来看不出他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

无论敌情多复杂脸上总是很平静,打了胜仗也不象他们这些老兵兴高采烈的样子,尽管粪球子知道头儿在杀了很多鬼子后也是高兴的。

在粪球子的等待之中,被周少峰他们制造出来的吸引日军的枪声逐渐远去直到很小几不可闻最后又渐渐变大起来。

一个小时的时间要到了,果然周少峰又把日军牵了回来。

粪球子在矮山上站起身来,举起望远镜向北面望去,那里同样有他设的观察哨。

那里依旧毫无动静,而此时东南方向周少峰他们吸引日军的枪声已是越来越近了。

就在粪球子狠下心准备下令对那个中队的日军进行攻击要收起望远镜的时候,他看到远方有着观察哨的位置的红旗终于舞动了起来。

粪球子精神一振!头儿他们回来了,全赶在了一起太好了!

“命令二连三连从后面那个山头上下来沿公路布防注意隐蔽准备战斗!姜豆子给观察哨打旗语让他下山通知团长他们这里的情况。”粪球子下令道。

姜豆子是他的传令兵,只不过人家名字叫姜豆子可却绝不是象他一样两条小短腿长得跟豆子似的,人家那可是地地道道的一米七十多的个头一双大长腿。

周少峰带人回来了,他出去时带了三十四个人,而回来的时候少了八个人,那自然是在被日军的追杀中阵亡了。

没办法,战争是把双刃剑,周少峰带兵能取得这样的战绩已经不错了。

就在周少峰他们闪身躲到了粪球子藏兵的那个矮山后面时,追击的日军就出现了。

日军的歪把子机枪向周双田他们闪身消失的那个山体方向疯狂的射击着,他们的步枪手则肆无忌惮地端枪就追了上来。

不是日军大意,实在是他们上了粪球子这牵出去溜一圈的打法得当!

在他们看来,如果这个山头有中国军队伏击的话,那么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完全没必要派出一个排杀了他们的斥侯再被他们追着杀,而是一开始就可以对他们进行伏击的。

当跑在前面的日军发现有中国士兵趴在了路边的草丛树林里时粪球子营密集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粪球子很遗憾,他没有想到头儿会带人与日军一起到来,如果他知道的话他就该让自己的部下藏得更严密一下,那样战果就会更好。

但饶是如此日军还是吃大亏了,粪球子秉承直属团打伏击的一惯打法,埋伏得很近,战斗发起的很突然,直属团优势的火力瞬间就达到了高峰,有平地的火力还有高点火力的立体攻击。

直属团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和八路军新四军的人有过接触,深得这种伏击战的精髓。

八路军在打日军伏击的时候往往集结多于日军几倍的兵力利用地形把日军放近了再打。

但共产党的部队一个士兵才有几发子弹?他们打两枪就必须发起冲锋了。

可直属团至少目前不存在弹药不足的问题,他们不会挥霍子弹但也不用特意节省子弹。

枪弹如雨,第一轮射击过去日军就已经倒下一半了。

虽然日军看到埋伏自己的中国军队很近但他们感受到了直属团强大的火力本能的选择了撤退。

这支日军的选择无疑明智的,他们押运辎重的几十名骑兵在几十米处发起冲击尚不能把直属团如何更何况他们这些步兵呢。

“追上去!把鬼子撵得更远点!”粪球子高喊道。

这个必须得做,不求把日军全歼也要把他们尽可能撵得更远一些,这样这些残余日军才不会对马上过来的霍小山他们构成威胁,粪球子可不希望直属团在行军的时候受到日军冷枪的搔扰!

这个不能怪粪球子想得多,因为在直属团还没有成为团建制之前他们这些老兵就总是这么干的。

说实话,粪球子自己都知道,这种放冷枪的打法对于被袭击方来讲就象手里拎着一根大棒子偏要去打一只苍蝇,这种打法,嘿嘿,很烦人也很讨厌!

第一一六五章 第六战区的意见

霍小山带一个营一个特务连“打劫”,为了顺利率兵进入山区放了三个营作为接应。

头两个接应的营都用上了,但最后贺正勇的那个营到底没有用上。

只因为日军要迂回渔洋关的那个中队先撞到粪球子营了,被粪球子派人象溜狗似的溜了一圈然后就给消灭了一半撵散于山野之间了。

所以直属团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会合了。

而这个时候他们却只能停了下来,前方道路已是越来越难走了,更何况他们还有着四十多马车的抢来的物资。

寻找了合适的宿营地点,周围放上了足够多的警戒哨,直属团的伙夫们便在一处山坳处开始架锅做饭。

霍小山又派人检验了所抢来的弹药粮食,饭后不用他交待士兵们已是把所有烧火做饭的痕迹尽量处理干净。

奔波了一天,所有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一宿无话。

在第二天凌晨直属团就再次向渔洋关五柳峰方向开进了。

可是,就在他们还没有到达渔洋关的时候却迎头撞上了莽汉徐宝堂那几个老兵,与莽汉他们同来的还有第六战区江防司令部派来的人。

原来直属团到来已是被那个少校营长杜兆龙报告给了11师,11师就又把这个情况报告了第六战区江防司令部。

第六战区位置的重要性并不亚于老虎仔将军所负责的第九战区。

第九战区掌握着湖南,那里是全中国的米仓。

而第六战区则是掌握着由湖北进入四川最现实的途径——长江水路。

虽然说湖北与四川紧紧相邻但横亘在那里的鄂西山区让日军想从陆路进攻陪都重庆却是变得困难无比。

那大山之间并没有可以通到四川的公路,有的地方甚至骡马难行,能走的也只是崇山峻岭之间能走单人的小路罢了。

若不是抗日战争爆发,就是蒋中正的南京政府都拿四川王刘湘一点办法没有。

如果从陆路从湖北进攻重庆的话,那这仗就得打到猴年马月去!

由此可见走长江水路入川的重要性了。

如果日军一旦打通长江水陆,那么日军的坚船利炮就可以溯江而上从而直逼重庆,那么则全国抗战形势危矣!

正因为长江水路是如此重要,负责保卫长江水路的部队必须是战斗力强的部队,那么毫无疑问守卫在这里的必须是国军的精锐。

比如,号称某人五大王牌之一的11师。

正因为这是一个敏感无比在战略上极其重要的地区,所以直属团的到来就直接惊动了江防司令部。

江防司令部则是一个电报命令11师必须马上派人找到霍小山这个第九战区直属团,直接参予到这次鄂西长江保卫战之中。

于是,江防司令部找11师,11师找杜兆龙,杜兆龙则是派人领着江防司令部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刚刚在五柳峰家中搂着媳妇儿小枣睡了第二宿的莽汉。

莽汉知道对方来头大又有小枣管着他自然不会犯混,于是就又找徐宝堂他们匆匆地来找直属团了。

江防司令部派来的人与霍小山的军衔一样同为上校团长名字叫吴其威。

当吴其威见到霍小山后便说了这样一翻话:“我们第六战区司令长官也是在老虎仔将军那里听说了你团在与日军作战中的一系列战绩。

但这回你们到了我们这个战区就不能由你们自己想咋打就咋打了。

更何况就我们这个防区的情况你们想象原来那么打也不可能。

只因为这里是山区,有的地方连走路都费劲,根本就没有你们闪展腾挪的空间。

按战区司令长官的命令有三种意见供你选择:

一,给你们团一块独立阵地进行防御。

二,把你们团拆分开,以连排为单位放到一些险要之处参与防守或者作为预备队。

三,你们不是我们战区的,我们没必要命令你们,就是我们第六战区江防再困难也不差你这一个团。如果你觉得上面两点都做不到,那么你们就带兵回第九战区吧,我们不能让你们这支部队扰乱我们第九战区的总体部局。”

霍小山静静地听吴其威说完后只是略略思索了一下后便说道:“第二个吧,将我们团拆分开放到一些险要之处直接参与防守或者作为预备队使用。”

吴其威惊讶于霍小山竟然如此之快的做出了选择便说道:“那好,马上我会派人带你们沿五柳峰一线一直向长江石牌方向布兵。”

霍小山说:“好,但我要先给我的部下开个会。”

吴其威便道:“那是应该的。”然后他就带着自己的人走到远处直接回避了。

霍小山马上召集齐了自己直属团排以上军官开了会。

他看着自己手下几十号军官先摆了一下手制止了别人的提问,然后说道:“知道你们会有疑问,但这事你们听我说。

我们带兵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首先我们是出来打鬼子的,不能有困难就不打。

其次我们一千多人的一个团现在想回也回不去,归路已经被日军阻断了。

给咱们一个阵地让咱们去防守那也不好,我们不知道那里的地形不知道工事的坚固程度不知道友军的炮火支援力度。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如果日军狂攻咱们团的阵地,那么咱们团就得和日军打成玉石俱焚了。

我不可能带你们把仗打到一半就撤退,那样日军想过咱们的阵地就必须从咱们这些人的尸体上踩过去了!

所以,我选择把部队拆分开。

日军不可能进攻所有的点,肯定会有所侧重,这样尽管有的地方注定会有惨战血战,但有的地方肯定战斗不是很紧,至少可以给咱们直属团留下一点种子。

根据鄂西山区的地形情况,咱们很有可能都不是以连为单位进行作战的,很有可能是以排甚至是班为单位进行作战。

你们所有人都是老兵了,我要你们告诉咱们所有的老兵和新兵,我既希望你们在作战中打出咱们直属团的威风来,也希望你们能打出咱们直属团的特点来要机智灵活。

我们直属团能够打到现在打出这样的赫赫威名连别的战区都知道了,绝不只是因为咱们不怕死!

亡国灭种的时候,当汉奸的人很多,但不怕死的中国军人更是数不胜数,我们并不比川军、滇军、西北军、东北、中央军更不怕死。

我们打出了威名只因为我们敢打能打也巧打!

我希望在这次与往常都不同的阵地战中既能保住阵地也能保住自己!”

第一一六六章 初到渔阳关

当霍小山随着吴其威出现在渔阳关时,日军攻打渔阳关正急,他们听那枪炮之声也只是在七八百米外罢了。

但正所谓“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陡峭的大山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长官不要担心,小鬼子没有一天休想打到咱们这里来。”一名叫许文祥的上尉连长对霍小山和吴其威说道。

以日军的战斗力花一天只能前进七八百米,如果换成别的地方霍小山自然是不信的,但在这渔洋关,他信!

到达渔洋关已经是彻底进入到了武陵山区了。

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是对于没有进过四川的霍小山来讲,这里已是他见过的最难行的山道了。

就是那所谓的官道也是在这崇山峻岭之间盘旋蜿蜒着的,有的上下坡度足有六七十度,有的就在山壁间开出一条五六米宽的路来一侧是陡峭的山壁一侧下面就是几百米高的悬崖。

更有的山路竟是在在四周山体之间回旋着,四壁都是山体,紧贴着山体的是开凿出来的四五米宽的山路,山体之间就是几十丈高的悬崖,仿佛就象一个天井一般。

就这地势让直属团的人跟在霍小山身后的直属团的人都直砸舌头,只要备上几挺机枪哪怕就是盒子炮日军想冲过来都是困难至极的!

若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些夸大了,但是一个人在这里拼掉日军十个八个的绝不成问题,至少直属团的人有这样的信心与决心!

霍小山身后的沈冲和小石头自然听到了那个叫许文祥的连长说“鬼子一天才能打到这里来”了。

他们两个不由自主交换了下眼神,心里想的却是:这要是让我们直属团的老兵守这里,哼,小鬼子别说一天,他就是一个星期都打不到这里来!

当然这豪气在心胸是可以的,但这话他们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既然长官给我们派援军来了,那我们是求之不得的,你们的阵地就在这里。”许文祥指着眼前一处“井”状的回还山路说道。

直属团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就见那道路边的石壁上有或大或小或高或矮的洞口。

显然那些石洞都是天然的,虽说中华上下五千年,国人的先民们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在道路的侧上方四五米高的石壁上开凿出那么多洞穴来。

此时,从洞口探出来的不止是步枪或者轻机枪还有一张张第六战区国军士兵正抻头向他们这里望来的好奇的脸。

“这里地势险要,山洞太多,我一个连的人太少了,有的洞里只有一两个人,所以就请长官往那山洞里再给我增加些兵力吧。”

吴其威看向霍小山,霍小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会这里的地形后便吩咐身后的粪球子道:“给这里留一个连。”

不过,他又马上转头问吴其威道:“吴团长,我们往石牌方向去着急不?”

吴其威不理解霍小山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便道:“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带着你们团一直向石牌方向沿途布防补缺,只要鬼子打不过来那就不着急的。”

“哦。”霍小山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请吴团长多等一些时间吧。”

接着他伸手一指各处山壁的中间位置道:“许连长,那些山洞我怎么没有看到有人呢?”

“哦,霍长官那里太高了,人上去不容易!所以就没上。”

霍小山所指的那些山壁上的天然石洞是比许文祥连所布防的位置要高的,最高的离下面的公路都有三四十米了。

而许文祥连布防的石洞一般都在十米以下,而有的石洞口还靠着梯子。

显然他们的人就是爬梯子上去的,等日军要打来的时候把梯子一撤,那么日军就在这不足五米宽的山道想打掉这一圈的火力点可以想见有多么艰难了。

许文祥连不在上面的山洞布防自然有其道理的。

在一个四五米宽的山路上立起一个十米左右高的梯子还可以做到,但要立起三四十米高的梯子来那就太为难了。

所以,他们就没有再往高布防,当然也可能是兵力不足。

“球子,让人去取绳子钩索,把咱们的绳子都取来,如果不够长就用绑腿接。把食品水弹药都带足了,用两个连去搬弹药给养给这一个连用。对了,这回不是还缴获了不少日军的毯子吗也带过来。”

霍小山这翻命令下来直接把吴其威和许文祥听得瞪大了眼睛。

这个第九战区的小霍团长要干嘛?打算要让自己的人在这里住下来吗?

霍小山看人家两个人楞楞地看着自己便笑着解释道:“刚打了鬼子一个伏击,那些战利品不用也没地方放。等这里布置完,我们尽可能的多带弹药粮食,剩下带不走的就送——”

“打住!”一直跟在霍小山身后看热闹的郑由俭已是直接截断霍小山的话头了。

郑由俭一看霍小山又要“穷大方”不干了,他急切之下这一嗓子喊得就有点高,弄得吴其威和许文祥又是一楞。

吴许二人陪霍小山半天了自然知道这个团和别的团不一样,有两个上校,一个是上校团长,一个是上校督导。

哦,原来这个上校团长有时候还不大好使啊!

见郑由俭喊“打住”,吴其威和许文祥自然是这样想的,但自然不会表露出来。

而这时郑由俭已经说话了:“咱们都是中央军嘛,又是那个那个老——那个老那个啥的嫡系,物资多了我们也是没用。

但是吧,你说我们这些东西也不是白来的,那也是兄弟们用命换来的。

我看这样,我们把物资送给你们九战区,然后吴老弟把你们现成的干粮给我们调剂点,这样我们也有口粮了不是。”

吴其威刚想说“我们不要你们可以拉走啊!”

可郑由俭仿佛已经看透了吴其威的心思说道:“老弟你可千万别说不要啊,你可知道我们这回截了日军四十三辆马拉大车的物资呢!”

“四十三辆马拉大车?!”吴其威有点蒙,“你们成车截的?”

“不说那个,不说那个,小意思,嘿嘿,小意思。”郑由俭笑道,“老弟你们知道你们用干粮换我们的战利品那是只挣不赔的就成。”

“怎么样啊?”郑由俭接着追问。

“那要是兄台这么说我们倒是可以给贵团调剂一些的。”吴其威答应了。

他又不傻,想想日军有四十多车辎重让他们抢了那里面好东西可是多了去了,人家要点干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有你这么当团长的,谁家这么过日子?你说,你个败家子都送出去多少东西了?!”郑由俭也不管第九战区的人在却是一扭头开始数落霍小山了。

吴其威此时已是从那四十三架马车物资的震惊中冷静下来了。

他心里明白这个直属团带的这些物资就这路况根本就带不到石牌去,我就不信了,你们不送给我们你们还能把这些东西扔到山沟里去啊!

可既然自己已经答应给人家吃的了也不能改口了,却

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个,霍老弟,你们直属团两个上校你们哪位做主啊?”

“当然听我的!”郑由俭一语石破天惊,不过他马上又笑嘻嘻的补充道:“后勤,后勤,嘿嘿,后勤听我的,打仗听他的!”

“你那还有四十多匹战马呢,我看你还能换啥?”霍小山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郑由俭道。

“来人!莽汉,你带人去把那些马都给我杀了,把马肉切成块都带着,在哪里生根咱们就在哪里烤马肉吃!”郑由俭大声下令。

“是——可是,头儿,行吗?”莽汉最乐意干这些活,他刚答应了个是,可一想不对啊,这事还是得听头儿的。

于是他转脸就问霍小山。

霍小山不吭声,就拿眼睛看着远处的山尖。

郑由俭之所以选择给莽汉下令,那自然是因为他知道莽汉就一个心眼,往常这些事自己一下令莽汉那立刻就执行了。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这莽汉成了个亲回来脑袋今天就拐弯了,他就非要问霍小山行不行。

这霍小山不表态,莽汉哪敢走?

于是,一时之间,至少在吴其威与许文祥他们两个外人看来,这场面实在是有些尴尬的啊!

这个直属团咋回事,今天自己这两个外人怎么还看到了一场该团高层争权内斗呢?

不过,此时一直跟在后面的沈冲他们却都眼含笑意,一个个很高兴地看着郑由俭吃瘪的样子。

郑由俭貌似恼怒地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那一个个幸灾乐祸看着“热闹”的小犊子!

可人家那些人哪有怕他的,郑由俭不看他们也就罢了,郑由俭一看过去,一个个干脆就把笑意露到脸上了。

尤其沈冲更是双手手心向上做托举状置于小腹之处故意一顿乱颤,嘴大大的张开做出大笑状偏就一声不出!

郑由俭就知道后面这帮小犊子里就没有自己的同盟军,他没辙了。

于是,他只好凑到霍小山身边跟霍小山讨好道:“霍团长,你就让莽汉去杀马呗!”

做高深冷漠状的霍小山收回望着远方的目光却又不看郑由俭,嘴里却是很严肃冷竣的问道:“你说,咱们团谁说的算?”

“嘿嘿,那个霍团长说的算。”郑由俭讨好道。

霍小山脸一扭又不理他了。

“嘿嘿,我没说完呢,霍团长说的算,管打仗。”郑由俭又补充了一句。

“那后勤呢?谁说的算?”霍小山冷冰冰地问。

“那个,那个,我郑胖子说算。”郑由俭依旧一副讨好的表情。

此时的吴其威和许文祥都被直属团这两个上校弄糊涂了,都这样了,这争权不还没有结束吗?

可就这功夫,霍小山再也忍不住,却是笑了。

他这一笑,直属团这些老人都忍不住了,已是哈哈大笑起来,郑由俭也笑了,丝毫就没有尴尬的感觉。

原来,这帮小子是在开玩笑呢,吴其威和许文祥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

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啊,自己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呢!

“莽汉,带别人去,特务连的人留下!”霍小山见特务连的人有要跟莽汉去杀马的忙叫道。

第一一六七章 渔洋关布兵

霍小山把特务连的人留下来那自然是有用的。

当粪球子派人把绳子送过来的时候,霍小山伸手一指道路四圈的山峰道:“一个上面放两个人,沈冲、铁锁、铜锁跟我上去把绳子送上去。”

吴其威和许文祥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他要上哪?

是要把他的人放到那些更高梯子够不到的山洞去吗?

那个能爬上去吗?

不对啊,他刚才指的是山峰,他是要把绳子送到山峰上去吗?

山壁上的洞最高的都有三四十米了,那山峰倒也不太高,但七八十米或者一百米总是有的,他们疯了吗要爬到那顶上去?!

估计是我们看错了,他们是不想和我们的人在一起想把自己的人放到上面的山洞去吧。

可特务连的人哪管这两个第六战区的人在想什么,已是撸胳膊挽袖子,带着绳子走到了自己相中的位置开始攀岩了!

许文祥刚想说点什么,却是被吴其威阻止了。

吴其威也不知道霍小山他们究竟要如何,但却知道眼前的这支队伍肯定是和自己通常所见部队不一样了,那就且当看客吧。

此时当看客的又岂止是他们两个,那些已经进入到山壁较矮处山洞中的国军士兵也都在那看着呢。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第六战区官兵议论纷纷之中几百米外的枪炮声不断里,霍小山带着特务连的人已经是开始徒手攀岩了。

霍小山多次对部队进行集训,他对特务连的训练却是最严格的,而这徒手攀岩就是其中一项。

但由于徒手攀岩的难度确实很大,霍小山也只是挑了老兵中身手最好的人专门训练了。

他训练出这些人来为的就是在战斗之中碰到所谓“绝壁”的情况下,让人能爬上去。

这种攀岩对身体素质要求极高,身体上的肌肉群要有力还要匀称。

对上肢力量的要求就不说了,就是腰腹大腿乃至手指脚趾都要求有远高于常人的力量。

而此时众人就见霍小山他们用指尖抠住岩壁的裂缝、凸出的棱角、足够结实的小树或者灌木,脚尖踩着那同样的凹陷或凸出之处便硬生生的向那山上爬去

眼看那四个人越爬越高,别说第六战区的人就是后加入直属团的贺正勇于光良方大海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个!

他们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直属团的老兵这么听霍小山的话了,一个个的一提到霍小山的时候那种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谁见过这样的团长?

整个中国战区除了霍小山这么一位已非常理可看的团长外,还能找出一个这样的军官吗?

就是放大到现在全世界的反法西斯联盟谁见过团级指挥官亲自爬绝壁的吗?

“都别闲着,能爬的再上那些没人的洞里头去,把绳子带上去!”小石头说话了。

这种训练小石头自然也是必选之人,他明白看不看也是这么一回事,这种攀岩就和打仗一样,那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事,成了也就成了,真不成了那也是没办法。

要是没有这样的勇气那么就不要在直属团当兵!

于是,特务连的老兵们又动了起来,开始检查绳索。

绳索不够长就让士兵把绑腿解下来连在一起,又一拨攀岩的人就又开始了。

而此时霍小山他们四个已经爬上去四十多米了。

一时之间,四围的岩壁上已是如同壁虎一般爬上去了二十多人。

第九战区的官兵已是看得瞠目结舌了。

良久,他们才回过味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那山壁上石洞之中的官兵不知道直属团的底细,自然要相互叨咕着在哪冒出这样一支援军来,他们是天兵神将吗?

而第六战区人里唯一知道直属团底细的也就是吴其威。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支老虎仔将军的直属团敢四处追逐主战场而战,他们确实有着别的部队所没有的本事!

他现在也明白了,让这样一支部队打阵地战那真是浪费了。

这样的一个士兵如果不打阵地战可能会打死十个、几十个、甚至上百个的日军,可是如果让他打阵地战却也同样挨不住日军的一发炮弹!

可吴其威也只能这样想,他自然不会和许文祥去探讨这些事情,尽管他们是一个战区的,他一个团长却犯不上与一个连长去探讨什么。

当然,他和别人一样,此时他不想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这些正在攀岩的人,这万一要是自己说话声大了,把人家惊着了掉下来那可咋整?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他们真的没有见到这样玩命爬岩壁的人。

其实,直属团的老兵当然也知道这是玩命的事,但是他们更知道,别看这里易守难攻,但如果不把自己藏身的位置放高,那么留在这里的一个连肯定也逃不了玉石俱焚的命运。

他们从来不曾小看日军,日军那强大的重火力那悍不畏死的精神也绝对是有的。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就是这个道理,而自己这些人能爬上去把自己的弟兄藏得更高一些,那么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远处中日双方做战的声音好象又近了一些,终于爬到了峰顶的霍小山向战斗的方向扫一了眼后,这才把自己斜挎在身上的成捆的细绳抛了下去。

这种攀岩他不可能背着粗绳上来,一捆上百米的粗绳少则几十斤多则上百斤而且是好大的一捆,背着那个他就不用攀岩了。

直属团下面的人在接到霍小山抛下的细绳后忙把粗绳和细绳系在了一起。

霍小山将粗绳扯上来之后把绳子盘绕系在峰顶那生根的岩石上自己才拽着粗绳从峰顶上爬了下来。

此时的他不管吴其威和许文祥看自己就象看稀有动物一般的眼神开始分派作战物资。

“那个峰顶黎亮上去,你看住来路的入口,峰顶我看了,还不错有藏身的地方。

其余三面都派枪法准的冷枪手上去。

把缴获的毯子都送上去,按洞的大小放人,多备水食物和弹药,按一个月的量备!

对了,山顶再放两具掷弹筒!”

霍小山说完这翻话后,就又问粪球子道:“这里你放哪个连?”

“头儿,放肖伟的吧。”粪球子回答道。

“好,肖伟你跟我到那边去我给你布置下战斗方案!”霍小山招呼肖伟就走。

别说他原直属营的老兵了,就是现在直属团一千多人,霍小山已经记住快一千人了,他的记忆力就是这样好使!

一一六八章 雨中增援

“看来跟着霍团长打鬼子准没错,老天爷都照应咱们!”于光良笑道。

一听贺正勇这么说,和他在一起的官兵们都笑了起来。

可不是老天爷照应咋的,就在霍小山他们刚从那山顶上下来没有多久,原本阴沉的天空就下起雨来了。

而且那雨势甚急,豆大的雨点砸在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都有生疼的感觉。

不过虽然有雨,但有了霍小山他们这些攀爬高手在雨前拴好了的绳子,肖伟连的人才能把把人和各种物资送了上去。

否则手里要是没有抓的,那湿漉漉的岩石就是霍小山也不敢往上爬的。

而此时,特务连的人正在一处石洞中躲雨呢。

肖伟连布置了下去,自然就要接着前行。

直属团的人在风雨中行走了一段时间后,只是下了雨后山道更是难行,领路的吴其威认为日军是一时半会儿也攻不过来便干脆让直属团找地避雨了。

此时特务连的人找到一处山洞便全挤到一起避雨了。

“不过黎亮遭罪了,就得一个人在上面撑雨布了。”小石头看着洞口那密集的雨帘叹道。

“那都是次要的,上山容易下山难,肖伟这个连是上山难下山只怕更难啊!”于光良叹道。

众人沉默。

这种地势是易守难攻的不假,但就是他们特务连所有人谁又敢说日军一定打不下来?

而日军把这里打下来之后,那不用说上面这个连肯定就全扔在这里了。

可就算日军没把这里打下来,或者从别的地方突破了把这个地方围起来的话,那么他们上面的人就是坚持到了最后没在作战中阵亡只怕也下不来了。

正因为这个道理,霍小山才命令给自己在山上的山洞里的人备了足足有一个月的口粮。

只是这水就没法解决了,直属团没有那么多的容器,送上去的水终究有限,如果真有人坚持下来倒是需要盼着老天爷下雨了。

“不知道小山子给肖伟布置了什么样的作战方案?”沈冲若有所思的道。

沈冲这句话引起了特务连精锐们的思考,他们互相看了看,却全都选择了闭嘴,至于每个人心里怎么想的那就只有自己本人知道了。

他们闭嘴,是因为霍小山究竟怎么安排的,他们可以猜却没法说。

在他们对霍小山的了解来看,霍小山当然提倡打鬼子不怕死,但霍小山也不会让自己的兄弟轻易就死!

“沈头,特务连有任务了!”小石锁急匆匆的顶雨跑了过来。

小石锁这么一说,特务连的精锐们忙全都抓起武器站了起来跟扭头就跑的小石锁跑到了那雨雾之中。

“什么任务知道吗?”沈冲边跑边问。

“说是去接应一支友军。”小石锁连跑边答。

一分钟之后,特务连的人便与霍小山会合在一起了,而这时他们才发现霍小山身边已是聚集了一帮人了。

那些人也是真属团的,却是郑由俭带着所有的掷弹兵,甚至还搬出来了两门迫击炮。

“前面带路,跑步前进!”霍小山看特务连到了便对一名明显不是直属团的士兵说道。

于是,众人又跟着霍小山往前跑。

此时他们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刚才的来路,刚才的来路别看难行可也叫官道呢,而现这条路也只能算是小路。

所以小路就更是难行,又恰逢下雨就又变得份外湿滑,直属团的人也只能成两列纵队前进。

郑由俭跑着跑着还摔了一跤,倒是没受伤却也蹭了一脸泥,他也顾不得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接着往前跑。

“前面有条横溪河,下了这么大雨,山洪瀑发了,六战区有一个营撤不回来了!”霍小山边跑已是边对追上他的沈冲说明情况了。

“路好的时候快点跑,路不好时慢点,那两门炮不能跑慢了但也别把炮摔沟里去!”沈冲回头喊道。

他们缴获的日军的70mm迫击炮有近一百斤重,后面的士兵更是需要不停地换人扛的。

“过了前面那道山梁再爬过那个坡就能看到横溪河了!”那个士兵喊道。

他是当地驻军设在横溪河这岸的观察哨,他眼见雨下得很急横溪河水已是暴涨便知道要发山洪了。

可这个时候他却在那轰隆隆的水声中听到对岸传来密集的枪声,他自然是知道那里是有一个营防守的便猜应当是那个营顶不住日军的进攻撤回来了。

可是这横溪水是从山上往下流的那山洪一旦形成的话,那对面的国军可就撤不回来了。

他不可能不关心这件事,因为他是本地人,他的亲弟弟可是在那个营呢!

于是,他就急忙忙回来搬救兵了。

而直属团成为了预备队的事吴其威已是通知了当地驻军,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了霍小山的头上。

霍小山此时看到这道山梁还算平坦就大声喊道:“快点,跑起来!”

喊完他已如同离弦之箭般地蹿了出去,随后沈冲、小石头、于光良、小石锁、铁锁等一干特务连精锐也跟着冲了出去。

反而那个跑过来报信的士兵虽然尽力奔跑却还是不断被全副武装的特务连士兵超越了过去。

这名士兵自然是头一回见直属团的人,他也搞不清楚从哪里冒出来这样一支这么能跑的部队。

可是,见人家跑得这么快,那定是真心去救人的,他的心中便又多出了一分希望来。

霍小山在风雨中奔跑着,还没有到那个山坡他便听到水声。

那水声是如此之急,不用问肯定是山洪暴发了,按那个报信的士兵的描述,此时前方已经在雨中战斗得正酣了。

可是霍小山在那轰隆隆的水声中竟然无法听到枪响,可见水势之急水声之大。

霍小山自然毫无疑问地冲在了最前面,只是当他跑下山梁再跑上前面的山坡才一露头就缩了回来直接卧倒在棱线之上偷眼向坡下望去。

紧跟着霍小山的那些人在雨中一见霍小山卧倒自然依次扑倒在了霍小山的身边。

而这时霍小山已是转过身来急打手势了。

“掷弹筒架起来!”跑在后面的郑由俭一看霍小山的手势忙喊道。

只是那轰隆隆的山洪之声都能掩住枪声他说话别人又如何能听得清。

好在直属团的掷弹兵全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没听到郑由俭的喊声可是一见团长在前面打手势便明白了过来。

射击手们单膝跪地将那掷弹筒的尾部往地上一坐便将掷弹筒扶好了,而旁边的弹药手便开始从弹袋之中掏掷弹了。

郑由俭这回却没有再管掷弹兵自己也没有操炮,而是马上回头打手势阻止着最后面扛着迫击炮的炮兵再往前来,反而让他们向后退去。

迫击炮毕竟是炮,让射距打一千米的跑去打几百米内的目标那也是办不到的。

一一六九章 隔河激战

世界上的河有大河有小河。

小河挽着裤腿就能趟过去那叫浪漫,大河就要用船叫摆渡。

横溪河在不发水的时候就是那样一条小河,可是当它遇到山洪暴发是就变成了条可怕的大河!

只因为这段横溪河就在山间。

于是,直属团官兵就看到了这样一条由鄂西山势的落差、连续的暴雨造就出来的大河。

河水湍急的从山峦的高处奔下,在山石上撞出万千飞花大有直接冲破地形束缚的气势。

此时,特务连的人看到就在河的对岸,三百多名国军官兵正架着步枪轻机枪在河边的乱石之中向东方拼命的射击着。

他们中间不断有人中枪趴在那石头上就再也没有抬起头来。

并且已经有掷弹在他们中间爆炸开来,在火力上中国军队与日军相比一般都是处于劣势的。

射击自然是来自于他们的对面。

而就在离他们一百多米的山岗后,也不断有射击硝烟升起,那是日军已经追上来了,并且日军明显比国军的人要多,火力也更强劲!

突然而至的暴雨突然暴发的山洪已是阻住了国军这个营的归路。

他们现在已经绝望了。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与日军对射,直至他们全部战死或者在打光所有子弹后转身跳入那湍如急瀑般的横溪河。

于光良看到霍小山正回身用手势给后面的掷弹兵炮兵报射击诸元,忙伸手一扯小石锁。

就在小石锁看向他之际,于光良将自己右手五指收拢做成了爪状,然后又做出了一个投掷状。

小石锁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往后爬了几米后,站起身就急急往回跑去。

他自然明白了于光良的意思,那意思无疑就是去取勾索与绳子。

此时雨势并没有减小的意思,那么他们不能指望水位落回去,最现实的办法是取来勾索掷到对岸去让对岸的人抓着绳子从水中硬闯过来!

而这时,霍小山他们所带来的十具掷弹筒便已经开始抛射了。

原来他们耳熟能详的“通”与“咝”还有那爆炸的声音都已被山洪的声音压制住听不见了。

但当十颗掷弹在一百多米外日军所隐身的高岗后爆炸的时候,正在激战的双方自然都发现了中国军队来了援兵。

不用霍小山命令,特务连的人齐齐从棱线后露出头来向日军方向开始射击起来。

雨水模糊了视线,但直属团的火力在一瞬间还是给坡下横溪河对岸的国军官兵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一时之间,日军那面的火力明显被压制住了。

巨大山洪击石之声掩掉了所有声音,掷弹发射飞行之声根本就听不到,对面的日军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本能的规避便被那毫无征兆从天而降的掷弹炸了个正着!

国军官兵趁此间隙纷纷回过头向坡上望来,眼中激情情流露,很多人哭了,但仍在下个不停地雨水马上就又把那泪水冲刷掉了。

霍小山见他们望过来了,忙停止了射击两只小臂做交叉状,随即自己上低头就趴下了。

对面的国军士兵大多数士兵没有领会霍小山的意图,但终究有聪明人,马上停止了射击,同样学着霍小山就把自己的头埋在了石头的后面。

其余人的人恍然大悟,这是援军告诉他们不要射击,一定要节省子弹!

他们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别中弹,向日军开枪自有后来人!

已经抬起头来的霍小山眼见对岸官兵理解了自己的意图,就忙把头又缩了回去翻转身体支看那两门迫击炮的位置。

他一打眼看到那迫击炮还是近了,便又打出往后退的手势。

趴在迫击炮与霍小山中间的郑由俭正眼巴巴地盼着打一炮呢,却见霍小山打出了后退的手势后又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失望的郑由俭知道距离还是近了,回身给炮兵接着打手势再后退一些,自己则是忍不住爬起来往前面跑了。

他得看看到底是啥情况啊!

原来霍小山也想用迫击炮了的,可刚才于光良却又拉了下霍小山,比比划划地告诉霍小山自己已是让小石锁回去取勾索和绳子了。

于是,霍小山便决定先不用那迫击炮了,现在还不能让它打,这个是杀器,得留在关键时刻用!

郑由俭往前跑时霍小山又向掷弹兵连打手势了,示意他们分开!

同时,霍小山急推身边的于光良,却将左手食指呈扇面状左右急摆,然后向边上一指。

于光良诧异的看了一眼霍小山后便想明白是咋回事了,于是他收起盒子炮往后爬了一个身位后开始从后面去通知那些机枪手了。

所有机枪手瞬间便明白过来,日军的掷弹也该到了,他们这些机枪手需要转移阵地了。

一时之间直属团的机枪声便弱了下来,所有机枪手已是闪开了刚开射击的位置,甚至连步枪手与用盒子炮都往旁边避去。

霍小山做出的避让指示是如此及时,没一会儿,日军掷弹便将刚才机枪火力最集中的地方覆盖了。

而几乎同时,刚才他们发射掷弹的位置在雨水中竟然也被日军用掷弹炸了。

在这种特殊的战斗情形下,就显出掷弹筒的可怕了。

本就发现不了对方掷弹筒藏在了哪里,掷弹过来连个音儿都听不到,老兵和新兵也没啥区别了!

而这功夫跑到前面来的郑由俭已是躲在边上开始观察日军掷弹筒的位置了。

特务连的人哪有不会测距的,已是有好几个人同时向身后那些躲到一边又把掷弹筒扶起来的掷弹兵们报射击参数了。

但郑由俭却是伸手指连点了四具掷弹筒,报出了的射击参数。

那四个掷弹兵在测距观测上自然最信的就是郑由俭,他们马上领会了郑由俭的意图,郑由俭要他们以多打少,用四具掷弹筒集中打一个目标!

于是,四个发射手根据自己与郑由俭之间的角度相继微微调整了掷弹筒的指向。

须臾间,四枚掷弹便被塞入了掷弹筒就又射了出去。

至于他们这四弹齐发是否击中了日军掷弹筒他们也不知道了。

此时双方掷弹兵都是躲在了掩蔽物后在捉迷藏一般的射击了。

日军此时有了掷弹筒的掩护,火力增强已是反把直属团的火力压制住了。

可他们也只是压制住了一会儿,已经转移射击阵地的特务连机枪手们都齐齐看向了憨子。

憨子抱着机枪扫了一眼自己的这下机枪兵们,猛的一转身架枪探过棱线便又开始了射击。

而那些机枪手也只是比憨子慢了一线,瞬间特务连这头的火力大胜便又把日军诸多的火力点压制住了。

特务连的人马上感觉到溅到自己脸上的碎石屑少了许多,于是不再犹豫,起身出枪再次齐齐向日军射去!

而此时躲在河对岸乱石之后的那个营的官兵关心援军的情况,不少人都是在扭头看自己的援军如何与日军作战呢。

他们突然发现,现在自己这些人竟然变成旁观者了,身前身后敌我双方就在他们的头上互相射击,发射掷弹,甚至连日军也不管他们了!

一一七0章要日军命的掷弹与救国军命的掷绳

就在这激烈的对战之中,雨不知不觉的停了。

第一个发现雨停了的是细伢子。

在雨中的战斗细伢子根本就没用自己习惯用的狙击步枪,尽管那支镜头上已经被他蒙系上了油布的步枪就放在自己的身边。

那块油布是他在山洞里避雨的时候就给狙击镜头蒙上的。

这种暴雨的天气里,平常瞄准射击起到优势的那个狙击镜头反而成了累赘。

雨水在镜头上产生的水雾会让射手很难瞄准。

所以他得知有了任务后,在赶来的途中,就朝莽汉要了盒子炮和一些子弹。

莽汉是有两把枪的,他平时战斗更喜欢用中正式。

但有时需要执行一些特殊任务他就只能用更好携带的盒子炮了。

霍小山对特务连总是优先配置的,象莽汉这样用一长一短两支枪的并不只他一个。

用惯了狙击步枪的细伢子改用盒子炮并不是很顺手,所以他在战斗之中就难免有点分神,他一直在盼着雨停。

当见雨停下来之后,他高兴的把盒子炮一扔就抓起了狙击步枪去了系在瞄准镜上的油布打响了自己作为一名狙击手的第一枪。

雨停了的时候,搬救兵拿绳子钩索的小石锁也赶了回来。

他自然是不会自己往回跑。

眼见日军那头人多势重友军被洪水隔在对岸情势危急,小石锁自作主张就把直属团其他掷弹兵都叫来了甚至把剩下的那两门迫击炮也调了出来外加一个排的兵力。

要叫更多的人来当然也有,但小石锁也是老兵了也有战斗经验了,他并没有那样做。

可供己方藏身的那个山岗也就那么大个地方,一个连也就是勉强能施展开火力,叫多了非但没用,还有可能徒增伤亡!

那一个排是他叫来往横溪河对岸甩钩锁的。

当霍小山看到小石锁不光自己回来又带来了援兵不由得心中一喜。

于是,他打势手指挥后到的士兵拿好钩索准备往坡下河岸处冲,又向后面的掷弹兵们指示了射击参数。

直属团掷弹筒之多,在时下的中国军队中绝对是首屈一指的,而且这些掷弹筒都是缴获日军的。

不算特务连霍小山手下现在是有四个营十二个连的,虽然在桃花山一战之中损失了几百兵力,但霍小山并没有给部队缩编。

而他每一个连队的掷弹筒都在10具左右。

一时之间一百多具掷弹筒被掷弹兵们用手扶着斜指向了前方,显得蔚为壮观!

可同时霍小山也明白自己的人现在太密集了,如果日军的掷弹或者迫击炮弹飞过来,那己方的损失可就大了!

所以他指示给掷弹兵们的射击参数那只是一个大致的区域罢了,现在他要的是抓紧发射的是面打击而不是点打击。

霍小山先是一指着离自己最近的第一排掷弹兵报出的射击参数,然后伸双臂却是对所有的掷弹兵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四方块来。

直属团的掷弹兵们无论在平时训练和战斗中也从没有象今天这样一百多人凑在一起放炮啊!

他们自然明白如果大家打的都是一个射击参数,一百来发掷弹就是都炸在了一个点上把那个地方象航空炸弹一样炸出一个深坑来,又能炸死多少鬼子呢?

所以他们一见霍小山的指示便明白了,这是面打击,这是要炮火覆盖!

于是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的掷弹兵们用眼睛一瞄自己所处的位置便都将那掷弹筒向前的倾角按不同幅度下压了,前面的自然压得轻一些,后面的自然压得狠一些。

这个过程说起来繁琐但在训练有素的士兵做来并不慢那也只是眨巴眼的功夫罢了。

于是,就在霍小山举起来的手用力落下之际,就听“嗵嗵”的发射声在那一瞬间汇聚在了一起,终于他们有一样的武器的声音压过了那“轰隆隆”的洪水之声了!

要说这一射的效果如何,对岸日军火力的减弱就是明证。

趴在棱线后射击的所有直属团参战人员就见对岸日军隐身射击的那处区域里火光一片暴闪后便是硝烟陡起。

原本和直属团互争上风的日军火力已是为之一清,在接下来的十分钟之内日军竟然没有一枪打过来!

这回不待霍小山下命令,五名手中一手拿着钩索一手拿着盘成圈的绳子的士兵跳起来撒丫子就往坡下的河岸处跑。

霍小山跳起来,他自然也要下去,却是被跟在他身边的于光良一把拽了回来!

霍小山诧异地看向于光良,于光良却是直接就冲霍小山瞪眼了,口中大喊道:“你是团长不是冲锋的!”

霍小山虽然听不清于光良说的是什么,但他瞬间就明白了于光良是啥意思了。

因为于光良自打加入了直属团后就给霍小山提过意见了“你是团长!你要为一个团人的生命负责!你死了不是你自己的事!”

当时霍小山也表态了,他不得不承认于光良说的有道理。

霍小山到底是霍小山,他见于光良抓着自己不撒手并没有瞪眼而是从善如流直接就趴了下来。

而这功夫里,直属团的士兵已是借着从坡上冲下的惯性用力将手中的三爪钩子向对岸甩去!

甚至有一名士兵由于冲得过猛收脚慢了一下子就跌进了那湍急的洪水之中!

幸亏在他后面跟进的另外一名士兵及时一趴抓住了他的脚脖子才硬生生的把他从那洪水中薅了回来!

可是,暴涨的水面还是太宽了,就在已是站起的对岸众多官兵企盼的眼神之中就见那甩出去的五把钩索有四把都在离对岸约有三四米远的地方掉入到了河中。

只有一个钩子被甩到了距离对岸一米左右的地方,却是被对岸一名站在水边的国军士兵伸手抓住了,而那把钩子正是那名差点连自己都“掷”到了河中的士兵甩出去的。

霍小山此时已是顾不得看对岸国军官兵将那根唯一甩过去的绳子往岸上的石头上系了,他随即就跳了起来。

他这一跳又吓了身边的于光良一跳,他自然以为霍小山还是要往前冲呢于是也跟着跳了起来。

可霍小山却是直奔棱线后的小石锁去了,伸手一把就摘下了背在小石锁身上的那把飞翼弩。

于光良瞬间就明白霍小山的用意了,就在霍小山又要往下跑的时候他伸手抢过了霍小山手中的飞翼弩就向岸边冲去!

一一七一章 最后的绝决

于光良跟霍小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自然是知道飞翼弩是如何用的。

跑到岸边,打开飞翼弩飞快的就把那三支箭矢取了下来,而这功夫未能抛掷成功的士兵已是把钩索收了回来。

他们一见于光良拿着的飞翼弩便明白他的意图是什么了,拔出身上带的匕首就将钩索后面的绳子切断了然后就将那绳子往那箭矢的尾巴上系。

他们只系上的两根绳子的时候,那两把钩索却是已经不用系了。

因为同样弃枪跑下来的莽汉和憨子已是从别人手中各自接过了一把钩索。

两个人往后退了十来步后,加速一跑,到了河边时将脚用力在地上一顿,便将钩索甩掷了出去。

然后,所有人就见那系着绳子的钩索就象长了翅膀一般在空中划出两道美丽的仿佛承载着鲜活生命的弧线落向了对岸,随即就被对岸眼睛都盼蓝了的国军士兵抓到了手中。

直属团的两名大力士就是大力士,出手果真不同凡响!

而这时,于光良也用飞翼弩将那两支系着绳子的箭矢射到了对岸。

一时之间,五条绳子终于成功地搭成了五条生命通道。

对岸的官兵已是依次抓紧了绳子顶着那洪水的冲击用双手交替抓着绳子奋力向这岸渡来。

那洪水是如此之急,那洪水是如此之深,脚下不能生根能对抗洪水之力的唯有他们的双臂,他们的身体已是被洪水冲得在水面上飘荡了起来。

一名士兵想必是有一支胳膊在战斗受伤了,他的伤臂已无力承载那洪水冲击的磅礴之力。

于是,他在那洪水中大叫了一声手便松开了绳索,一瞬间他便被洪水席卷而下。

众人眼见偌大的人在那洪水中徒劳的挥舞着双手翻滚着就如同一片无助的落叶已是愈去愈远了。

水中那些被救援的国军官兵心中一寒却也只能徒唤奈何继续奋力与那洪水拼搏。

而此时坡地上的霍小山却已是又在指挥他们这些担当火力掩护的人员了。

震耳欲聋的洪水之声给指挥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但好在直属团官兵一向配合默契。

霍小山已是命令刚才立下大功的掷弹兵们向两翼散开了,并且散开的间距很大。

要散开自然是全部散开,甚至特务连的人都被霍小山分散开了。

虽然他们现在取得了优势貌似将对岸的日军清空了,但是谁敢保证后面的日军会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给他们来个炮火覆盖呢。

这时,对岸的官兵终于相继成功地从那洪水滔天的横溪河中“游”了过来,拼命地向坡上跑来。

可是此时留在棱线后的机枪射手与细伢子这样的冷枪声却更紧张了,所有人都把紧紧盯住了对岸。

对岸看似无声无息,说不定就会过来一阵弹雨啊!

这时一名士兵已是拿着红色的信号旗趴在了棱线后,他是后面那四门迫击炮的观察哨。

郑由俭就趴在了这名观察哨旁边的十来米处。

郑由俭现在其实很紧张,他总觉得这次救援没有那么简单,他甚至都没有自己跑到后面去当炮手,他要亲自观察前方敌情的变化。

霍小山扫了一眼渡河的情况,眼看对岸的国军官兵已经过了一大半了,对岸也只有一百来人了。

他也同样紧张,他极少为自己紧张,却总是为他人紧张。

有六分钟了,对岸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霍小山总感觉到心里的不安在上升,难道真的把对岸的鬼子都炸死了吗?

被掷弹覆盖区域外就没有别的日军吗?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可为什么鬼子没有动静,甚至一枪都没有打过来?

霍小山心中蓦然一动,莫非鬼子也要算计自己?!

想到这里的霍小山直接转身分别冲着身后两名掷弹兵一点,做了一个射击的手势。

掷弹兵们看霍小山没报射击参数先是一楞,可随即好象明白了点什么,他们身边的弹药手就把掷弹塞进了弹筒。

霍小山急转身回头去望。

就在这一瞬间霍小山有了一种感觉。

他感觉己方射出去的两枚掷弹在炸响之后仿佛点燃了什么,因为他看到了就在其中一枚掷弹炸起的烟尘所处的那片区域里升起了淡淡的硝烟。

那硝烟是什么?

一枚掷弹是炸不出如此之多的硝烟的!

如此远的距离尚能看到硝烟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那里有成片的掷弹筒发射了掷弹!

而在陷约的“嗵嗵”的发射声里霍小山就看到横亘着那四条救命绳索的渡河之处便爆起了无数的滔天的浪花,那正在渡河的国军官兵连同那四根绳子在一瞬间都消失在了那滔天的浪花之中!

完了!霍小山直接一闭眼睛,日军的援兵到了啊!

日军没有开枪并不是他们没到,也许他们刚到,他们却同样是把几十具掷弹筒聚集在一起发射了掷弹。

这些掷弹直接掀翻了正在河中奋力挣扎的国军官兵,也同样断送了对岸还没有过河的百十来名国军官兵过河的希望。

只因为,直属团已经没有绳子可用了!

他们把一些绳子留给了守在山壁石洞里的肖伟那个连,刚才这四根绳子已经是直属团最后的库存了。

可是,当那被炸得四溅的水花落下之际,霍小山发现损失的又岂止是渡河的官兵?

刚才溅起的水雾挡住了后面的河岸,那里也遭到炮击了啊,一百多名官兵此时已是被炸得血肉横飞了!

“迫击炮!!”霍小山转身冲那个观察哨高喊道。

那名观察哨听不到霍小山的喊声却也同样注意到了日军掷弹发射的地点。

于是他转身坐起,将手中的两面红旗挥舞起来。

可这时霍小山就看到这名士兵身体一顿就躺了下去,未闻枪声但他却已经中弹了!

霍小山方待欲动,郑由俭却已经爬了过去,也顾不得那名士兵了,直接就拾起了那两面信号旗。

而这时霍小山又看到就在郑由俭身后的一块石头上溅起了石屑,又一发子弹从郑由俭的头上飞了过去。

鬼子有狙击手,且所处位置是高点!

霍小山在这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只因他们是趴在棱线后面的,郑由俭还是爬着的,日军却能将子弹贴着郑由俭的头皮打了过去,只能说明那名日军的狙击手的位置很高。

霍小山急端盒子炮向对岸偏上的地方瞄去,然后他恰恰看到一块巨石后隐约有个人趴了下去。

霍小山向左转头,他看到了细伢子狙击枪口那犹未散尽的硝烟,对方的狙击手在打第二枪的时候被细伢子发现了位置随后就被细伢子干掉了。

头顶有石屑飞溅,从后面上来的日军开始射击了。

已经强渡过横溪河的最后几名国军士兵到底来不及冲过棱线了,他们中枪就扑倒在了负责掩护的特务连士兵的面前。

“小二,小二!”起初给霍小山他们送信的那名国军的观察哨发疯似的冲了上去。

只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弟弟。

他的弟弟成功地渡过了横溪河,却终是在看到自己亲哥最后一眼的情况下倒在了日军的枪下。

而这时,战斗又起变化。

对岸射过来的几枚掷弹在霍小山他们藏身的坡上炸响,但就没有然后了,因为郑由俭已是挥完了手中的信号旗。

四颗迫击炮弹在对岸刚才那片硝烟升起的区域炸出了又一片烟尘,也就是一秒钟后四发炮弹再次在那里炸响,日军的掷弹便鲜有发射过来的了。

可战斗到此时却并没有结束。

只因为在对岸被日军的掷弹炸得的那一片尸体枕藉之中,又站起来十多来名中国士兵!

他们留恋的回头看了一眼平常近在咫尺而今却远在天涯的对岸,然后神情绝决的向日军端起了手中的步枪。

几排歪把子机枪的子弹从远方扫来,然后那十几名中国士兵就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第一一七二章布兵馒头嘴

所谓馒头嘴,吃过馒头的人都是知道的,那种长条形的馒头由于面碱放多了从中间裂开,既象张开的嘴又象两山之间夹着的沟谷。

而山叫馒头嘴,那无疑便是说山便蒸开了嘴的馒头了。

这里又是处一御敌的好地形,那山路就在馒头的嘴里也就是两山之间的沟谷里。

霍小山抬头仰视着两边的山,见那山有二百米左右,守军只需要占据两侧的“嘴唇”,日军想从这“嘴”中的一线山路而过无疑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咱们的人都放山上了?”霍小山问和他同行的吴其威道。

他看到了两侧山上的有国军士兵正抻头向自己这列在山路上拉长了足有千近米的队伍望着,故有此问

“是啊,咱们的人都是从咱们脚下这条路两边的山壁上爬上去的,日军想从别处攻占这两侧的高地,那是想都别想,那全都是悬岩绝壁的大山!”回答霍小山问话的并不是吴其威,而是与他们同行的一名国军连长。

在这个馒头嘴的两侧高地上布置的正是这名国军连长手下的士兵。

“哦。”霍小山点点头,“这里需要我们留人吗?”

“那当然好!”没等吴其威表态呢那个连长又抢着大声回答道。

和日军作战谁嫌自己人多啊?那当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你想要我就非得给你吗?”吴其威故作冷漠的扫了一眼这个已经胆敢两镒抢自己话的连长道。

这个连长这才明白自己刚才一急之下说错话了,忙胀红着脸向吴其威解释道:“不是的,长官。我们的人确实是不够用。前两天这里是11师的防区,他们可是放了一个营的。可是谁知道一眨眼功夫11师就全都被调走守石牌去了啊!”

一听这个连长这么说霍小山心中一动带着疑问看向吴其威。

“石牌不容有失啊!所以那里必须重兵防守,这是上面的命令。”吴其威向霍小山解释道。

他可以和一个连长摆作为长官的威严,但却绝不会跟霍小山摆谱的。

理由有三。

一,人家是第九战区的。

二,人家和自己同级都是上校团长。

三,人家战斗力确实不俗,自己必须得尊重人家。

通过横溪河一战,吴其威已经很佩服霍小山了。

虽然他没有去战斗现场,但霍小山可楞是从那山洪暴发的横溪河对岸救回了二百多名第六战区的官兵。

那些本已心存死志而侥幸回来的官兵对直属团的战斗力与那种英勇杀敌的战斗作风那真是赞不绝口,虽说抗战守土人人有责,但可以说霍小山直属团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霍团长,这里麻烦你给他留一个连如何?”霍小山都问是否往这里放人了,吴其威虽然对那个连长不满但对霍小山说话则是必须要客气的。

霍小山点头答应了声好,便又问吴其威道:“我们自己选阵地在时间上还来得有是吗?”

在得到了吴其威肯定的答复后霍小山便招呼特务连的人道:“都爬山腰去看看那些石洞当阵地怎么样!”

听了霍小山这话那个国军连长是鄂然吴其威则是莞尔。

那连长的鄂然在于有好好的山头不用非钻那洞里去干嘛,吴其威的莞尔在于这位霍小山团长往洞里藏兵还藏上瘾了呢!

霍小山哪管那两人的错鄂,十分钟后他已经和沈冲手扶岩石站在了山腰间。

这一切只因为这个叫馒头嘴的地方两侧的山虽然也陡但并不是垂直立陡无法攀登的那种,不用绳索只要小心一些一般士兵也是可以爬上去的。

“这里石洞小了啊!”霍小山叹道。

他看了几个石洞,却发现此处与肖伟连所留的那里又不同,那里的山洞足够深而这里的山洞就太浅了。

“你总把兵往石洞里藏干嘛?”沈冲不解的问,“这石洞是能防止鬼子飞机的轰炸,可是鬼子要是用毒气怎么办?”

霍小山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神冲回答道:“怎么叫总往石洞里藏,你以为我把那些毯子给肖伟留下是怕他们半夜着凉睡觉用的吗?”

“那你给他们毯子——我明白了,你是让他们堵毒气的!”沈冲突然明白了。

“飞机炸不到,山路难行鬼子顶天也就用用迫击炮,现在要防的就是毒气了啊!”霍小山看着不远处也就是能勉强趴进两三个人的石洞叹道。

石洞太小纵深不够,霍小山却是不敢把自己的人放到这里面了,就算日军不用毒气就算只用迫击炮炸到这上面来,那人也无处可躲啊。

自己的士兵只有自己疼,霍小山为了给自己的手下找到一个安全的所在也实在是煞费苦心了。

霍小山不再言语和沈冲又在那山壁上横向攀爬看了几处山洞后终于失望了,石洞还是浅了无法藏兵。

就在霍小山蹙着眉头和沈冲爬下山腰下到了谷底的山路上之后,他的眉头却舒展开了。

因为于光良告诉他在另外一侧的山壁上发现了一道山裂子。

那道山裂子足够宽也足够长,只要把脚下处理好比如放上树枝横木什么的人就可以站上去。

听到这个消息的霍小山自然又亲自跑上去看,果然正如同于光良所说的那样,于是霍小山喜笑颜开了起来。

只不过沈冲却是又在旁边泼冷水道:“这回你也没毯子了,我看你拿啥挡毒气?”

人家霍小山那从来都是心平如水的,今天难得开心了一回却是被沈冲泼了冷水那心里如何能够舒服。

于是,他便没好气的怼了沈冲一句:“你是不是看莽汉成亲想你家细妹子想疯了啊?我干嘛用毯子,那毯子就算能防毒气还能防鬼子的迫击炮啊?咱们缴获的那些的防毒面具不用干嘛?!”

霍小山牙尖嘴利的一句话当时就把沈冲怼没脾气了,于是沈冲讪讪不语,于光良在一旁嘻嘻直笑,特务连其他们在一旁挤眉弄眼。

……

“看人家这长官当的——”站在山路上的那个国军连长不由得长叹道,不过他马上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因为江防司令部的吴长官可就在他身边站着呢。

那个国军连长的言下之意无非是霍小山这长官当得好,可是当他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的时候就硬生生地把后面那夸奖霍小山的话憋了回去。

当着自己本战区长官的面岂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都想当他的部下了啊!”吴其威这回却没有责怪下属的意思,只因为他也想夸霍小山哪。

“如果这个直属团的人在这次战斗之中能救下你的命的话,你记住了,他们这个岁数不大的团长叫‘霍小山’”吴其威很郑重地说道。

“是!长官!”那个连长立正答道。

这两个人有如此感叹那自然是有理由的。

他们起初见直属团的士兵砍了树干树枝往那山裂子上心中也是不解的。

那里做阵地固然是不错的可以防止日军轰炸并且对防曲射炮也有很好的效果,可是如果日军放了毒气怎么办?一个连就要让人家全部熏蒙放倒在那山裂子之中吗?

可是后来他们两个却是看到人家直属团的士兵从后队里就拿出来了一套套的防毒面具来就往那阵地上送啊!

这个他们不得不佩服人家了!

这事不能睁眼说瞎话,不能说我要是有防毒面具我也会如何如何,而是在自己布兵的时候是否确实就想到了士兵的生命,是否确实就想到了不去硬扛日军的优势,这是一个思维方向的问题啊!

真正的军人都能做到不怕死,可是同样不怕死,为什么人家杀鬼子杀得多人家保存下来的实力还多,这中间是不是也有一个头脑灵活的问题呢?

第一一七三章 备战的师徒俩

“师父,喝水!”林中生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把一个装着水的钢盔递给了黎亮道。

“还行,还真清了呢!”黎亮看了眼那钢盔中的水,那水也只勉强能算作清吧多少还是有些混浊的。

但黎亮已经很知足了,而是并不挑剔的接过钢盔喝了一大口。

水之所以有些混那是因为这水是他们两个接了雨水之后沉淀而成的。

霍小山把肖伟连留了下来助守渔洋关阵地,在山头上两个人一组安排八名冷枪手,黎亮和林中生就是其中的一组。

林中生是江西人,是被李向白“抓壮丁”抓来的那批中的一个,他在射击上也很有悟性,便被黎亮收了徒弟,尽管林中生比黎亮还要大两岁。

林中生的名字让人一听便知道他的来历。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当年她娘怀着他在树林里干活时就生了他,因此村里教私孰的老学究便给一个山民的儿子起了一个在文化人看来很直白但在大字不识一个的山民看来就很高深的名字。

不过这个名字在时下之人中并没有人会笑话他,如果他这个名字还不算好听,那么那些起名叫作“狗蛋”、“狗剩”、“栓娃”的岂不是要上吊自尽了?

霍小山率领大部队已经走了有两天了,在这两天里进攻渔洋关的日军距离他们这个如环状的环山公路只有二百米了,但却仍旧没有攻过来。

如此易守难攻的地形,如果不把守军打个弹尽粮绝日军想攻过来确实很是困难。

而在这两天里,黎亮和林中生两个人也没有闲着。

他们被安排在了山顶最怕的就是日军飞机的轰炸,所以他们就利用现有的条件修起了一个简易的工事。

山顶有一块两人多高的巨石,而那石的上端还凸出了一块。

别看凸出的也只是有一米多点罢了,却终究可以利用上了。

他们俩砍掉了他们所能够到的长在山隙间的两棵碗口般粗的松树,截成了数段,用上下山顶的那根长绳将树干捆在了一起就挡在了那巨石的前面。

这就是一个简易的掩体了,如果有日军飞机轰炸,完全可以挡住日军飞机上扫射的子弹。

至于炸弹嘛,除非直接砸到上面否则还是可以挡一挡那航穿炸弹爆炸后所产生的碎片或者崩碎的山石的。

而光做出了一个简易掩体来还不够,两个人又在下暴雨的时候用钢盔不停地接雨水储存了起来。

他俩藏身的山石下有一块不规则的凹槽,在往上运物资的时候,小石锁又偷偷撕了一块塑料雨布和钢盔塞给了黎亮。

小石锁给黎亮这两件东西的用意那自然是让他俩在下雨的时候有个躲雨的地方,黎亮却是把这块塑料雨布铺在了那凹槽上,就变成了一个简易的储水窖。

黎亮现在在特务连那也是老兵了,哪个老兵不是兵油子。

这里去掉兵油子的贬义,那就是老兵的战场生存能力都特别强,他们对可能产生的危险都特别的敏感。

他们哪个不清楚在没战斗的时候把备战的招数想得越多活下来的可能性才会越高!

这个在直属团也是有传统的,霍小山在军需处带后勤连的时候就是以擅长挖坑而享誉第五战区的。

霍小山给他的士兵灌输的理念是,你战前做准备可能会死,但你战前不做准备那肯定就会死!

直属团在往上送物资的时候,别的都好办,但水确实是解决不了,因为直属团不可能带着足够大的容器来行军。

他们能给山上的冷枪手们提供的装水的器具也只是几个军用水壶罢了,可是那东西又能装多少水呢。

黎亮马上就意识到了水的重要性。

他们这些冷枪手在山顶不缺弹药不缺口粮日军的迫击炮打他们很有难度日军飞机的炸弹也未必能把他们两个炸到,那么他们最缺的就是水了!

黎亮他们两个在山顶上下去打水不方便,也没有容器用绳子往上拉,便打起了那雨水的主意。

他们便在这两天下雨的时候用钢盔接雨倒在了那个“储水窖”中。

“吃的有了喝的有了子弹有了,鬼子的火力又施展不开他们又爬不上来,师父我觉得咱们两个能至少坚守一个月!”林中生现在是信心满满了。

林中生在射击上很有悟性,但他的性格却比较活泼,和黎亮这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师父比起来反而缺了那份老兵的沉稳。

黎亮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徒弟没吭声却是抬头看向了天空。

今天天已经晴了,上午的阳光已经变得炽热了起来。

林中生挠了挠头见师父不吭声便恍然大悟的说道:“你是说怕鬼子的飞机吗?咱们不是修工事了吗?”

黎亮都有点后悔收林中立这个徒弟了,这家伙嘴有点碎,早知道如此就把他送给郑由俭大督导当徒弟好了!

可就在这时,他们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因为他们听到了日军飞机的轰鸣声。

五架日军的飞机从遥远的天际飞来。

黎亮躲到了那简易工事的成捆的木头后就狠狠地瞪了一眼林中生。

林中生不敢吭声了,看自己这张臭嘴,把小鬼子的飞机招来了!

天空中的轰鸣声越来越大,那五架飞机已是飞得越来越近。

或许由于他们两个是在山顶的缘故,林中生觉得那日军的轰炸机飞得好低啊。

他看到了飞机前面的螺旋桨,甚至还看到了机腹下探出来的机枪的枪筒。

林中生虽然也参加过几回战斗,但却是头一回碰到日军飞机直接飞到头上的情况,他瞬间就有了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

林中生想起了在行军途中自己所见到过的日军航空炸弹炸出来的深坑,那足有好几米深的深坑给他的印象是如此之深,这要是炸到自己的头上那还不把骨头碴子都崩没影儿了啊!

这种无形的压迫感不由得让林中生把头埋了下来不再看那飞机,祈祷着那飞机千万不要投弹!

可是过了一会儿,林中生却感觉那飞机的轰鸣声好象小了些,而且也没有炸弹落入也们这个环山阵地,于是便又把头抬了起来。

这时他看到黎亮已经不在身边了,头上也没有了飞机,于是他心中一阵轻松忙爬了起来绕过木头堆,却是看到日军的飞机向西南飞去了。

“原来小鬼子的飞机没炸弹了啊!”林中生喜道。

可是就在这时他却看那五架日军飞机好象飞低了,那是开始俯冲了啊!

“小鬼子要干嘛?”林中生好奇的问道。

“把嘴闭上!”黎亮终于忍不住张嘴训他这个徒弟了。

两个人说话的这功夫里,那日军终于已是俯冲了下去,然后他们便看到其中一架飞机撒下了一片细密的黑点。

过了一会儿功夫,巨大的烟柱腾空而起。

林中生看着黎亮那阴沉的脸色终于没敢再吱声。

而此时的黎亮心中却是出现了不安,只因为他知道日军轰炸的那个方位应当是一个叫五柳峰的镇子。

他前几天还和特务连的人在那里喝了喜酒,那里有莽汉的家,那里有莽汉的女人叫小枣!

第一一七四章 救枣儿

一夜过去,在天刚刚亮的时候,黎亮和林中生便都进入备战状态。

他们两个人的位置很重要,只因为黎亮枪法好自然被霍小山放到了正面对环形山路入口处的位置上。

此时进入备战状态的自然不止是他们两个,整个环形阵地上所有的中国士兵都已经子弹上膛了。

只因为在昨天一天时间里日军就打通了那二百米的山路,昨晚天黑的时候,已经有子弹从山路那头飞过来打到山壁上铮铮作响了!

日军为什么进度这么快?

原因却只有一个,在山顶上的黎亮看到了不远处飘起了黄绿色的烟气,日军感觉攻击太慢终于是用毒气了!

不用问,在这二百米山路上的守军已是被不知廉耻为何物的日本矮子用毒气屠戮殆尽了!

黎亮的瞄准镜里那个山路的入口处显得份外清晰,他甚至能看清山路边上长着的一棵无名的小草开始摇曳了起来,那是有山风吹来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公路入口有人出现了。

在这一瞬间,黎亮的手指就搭在了扳机上,但是他却没有扣响!

只因为那山路入口出现的并不是日本兵,而是一个女人!

一个尽管脸上有着划痕有着泥污衣领已被撒裂但仍难掩其秀丽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黎亮竟然认识,因为那是莽汉的媳妇小枣!

小枣就那样在前面走着,而她后面的才是端着三八大盖的日军!

“这小鬼子也太毒了吧,不光用毒气竟然还用上了肉盾!”林中生怒道,他是不认识小枣是谁的。

黎亮没接他的话,他瞬间便压制住了自己看到莽汉媳妇的震惊,这是一个老狙击手必须具备的心理素质——专注于自己所要射击目标就是泰山崩塌黄河倒卷于自己的面前也会纹丝不动!

黎亮看着日军缩头缩脑的在小枣身后走着,然后他就把瞄准镜套在了小枣后面第五个日军的头上。

他没法打躲在小枣后面的那名日军士兵。

日军士兵本来长得就矮小枣偏偏个子又比较高而那名日军士兵情知自己是头兵所以还特意往小枣身后缩,由于射击角度的关系黎亮自然不能用枪打头兵。

只是,那名日军的头兵就算把头埋到裤裆里就不会死吗?黎亮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眼见前面前面的日军已是进入到了环形山路上,黎亮说道:“你打第六个鬼子!枪响之后露头一个打一个!”

“好!”林中生终于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开始专心瞄准。

而就在这个时候枪声便响了!

正如黎亮所嘲笑那名怕死的日军头兵那样,你怕死就不过死吗?

这山上可是有八名冷枪手的,自己在正面打不到可不代表侧面的人就打不到!

直属团的冷枪手们在发现日军抓了一个中国百姓当肉盾的时候先是一惊随后就取得了默契。

所以在那几乎重叠的枪声里,只有直属团的冷枪手们知道那枪响是有先后顺序的。

第一声枪响是两枪重叠的,那是山路右侧山顶的冷枪手先打的。

于是,紧跟在小枣身后的两名日军中枪,只是不等那两名日军倒下,又是一声重叠的枪响,这回却是四枪齐发了,后面的六名日军几乎同时中枪。

然后,日军行进队列的前九人就都倒了下去,包括小枣儿!

而这时这个环形山路的阵地上的枪声就骤然而起,中国军队所有的子弹便飞射向了那个只有四五米宽的山路入口。

日军被封锁住了!

而这时令黎亮开心的事情发生了,他看到小枣竟然在地上飞快地往前爬了起来!

我的天老爷啊!黎亮都惊叹了!

这莽汉一根筋的脑袋咋找了这么精明的一个媳妇呢!

在五柳峰的那个镇子,黎亮自然是看到了小枣从果断拒绝了那个杜营长到奔向莽汉的全过程。

他昨天已是在山机看到五柳峰镇被日军飞机给炸了,看样子小枣是在那轰炸中幸存了下来,至于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就搞不清了。

可是被日军当成肉盾的小枣在中国军队枪响的刹那便卧倒在地以躲避子弹,她竟然象一名训练有素的战士一般有如此迅捷的反应这难道不值得赞叹吗?

千万别说这个女子也打过仗也象战士一般接受过训练啊!就这份天生的冷静都有成为一名冷枪手的潜质了!

而此时山谷外的日军开始胡乱的向埋伏在山壁中间石洞上的中国士兵射击,而中国士兵的子弹则向那山路的入口处集火。

子弹如雨,打得山路与山壁上已是火星乱溅。

子弹如果正对山体也许会打进去吧,但更多的子弹还是变成了跳弹,在山谷中乱飞乱溅。

而就在这枪淋弹雨之中,小枣也不起身手脚并用就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前爬着。

她才不会起身呢,她早就想好了这功夫就是自己死了也要趴着死而不是站起来,只因为她敢站起来必死无疑!

她知道自己身后可是二三百小鬼子呢,她知道子弹是走直线的,自己敢站起来挨的肯定不是一枪,所以她只能向前爬,直到爬到日军的子弹不能拐弯够到的地方!

就在昨天,五柳峰镇毁了,在日军飞机的轰炸下变成了一片废墟!

她自己的父母,才给她当了几天的公公婆婆,她的大伯哥她的小叔子,全死了!

她甚至来不及在废墟之中把他们找出来让他们入土为安,因为随后日军就到了,她只能逃跑!

而这个时候她想起来找自家的三虎子,她知道就在渔洋关这一带有国军的阵地,所以她就从那条只有当地人才知道平时也不大会走的艰险小路奔渔洋关来了。

可是就在今天清晨她却是一头撞上了正在进攻这里的日军,日军便把她抓住了。

就在一名日军士兵刚撕坏了她的领口的时候,一名日军军官赶了过来就给了那名日军两个大嘴巴子,然后就押着她向这里来了。

小鬼子祸害中国女人这已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了,那个日本军官会大发善心放过自己吗?

那是不可能的!

别人不知道,在这大山这中长大的小枣却知道这山路有多难走。

所以小枣马上就想明白了小鬼子是把自己当挡箭牌来用了,前面有国军阵地。

有国军阵地双方就会打枪,双方打枪自己不想死就得趴下就得往前爬!

终于,就在小枣把自己的肘与膝都磨得鲜血淋漓的时候,她成功的爬到了环形山路的右侧爬到了日军子弹不能拐弯的地方,她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这时头上就有一根绳子落下垂在了她的面前,她抬起头顺着那绳子看去,就看到了眼前这条绳子是在一处四十多米高的洞口垂下来的。

有一名国军军官正冲她喊:“老乡,快抓住!”

那是肖伟!

小枣就是小枣,她抓住了那绳子时,肖伟正想往上拉,可小枣却是先把那绳子往自己身上绕了两圈然后才将那绳头与腰侧的绳子用双手攥紧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力气了,她不想自己被拽到半空中自己手一松再把自己摔死,所以先把自己捆了起来!

第一一七五章 烟雾弹、土坦克、掷弹

山谷中静了下来,甚至连射击的硝烟都散去了,如果不是那山路的入口处躺着十来名被打死的日军,任谁都会以为战斗还没发生过呢。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日军一直没有再出现,就仿佛他们刚刚的这次进攻只是为了给直属团把莽汉的媳妇送回来一般。

黎亮将瞄准镜锁在了那入口处,在这半个小时里一动未动。

而林中生也同样如此,他竟然也出奇的没有说话,尽管心思有点走神的在想小鬼子为什么还不来进攻。

就在他心思不属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在那大山遮挡着的外面飞进来一个黑了咕咚的东西正砸在了山路入口处。

然后,黎亮的枪就响了。

林中生的步枪自然是没有瞄准镜的,尽管他的眼神一向也很好,但是他也没有搞清自己师父这一枪是否打中了那个黑疙瘩。

那个黑疙瘩并不大,在林中生看来,那个黑疙瘩顶天也就是比日军的香瓜手雷大上一些罢了。

他正在那琢磨呢,隐约就听“扑扑”的声响那黑东西就喷出了浓烟来。

“师父,你把那个东西用枪打漏了!”林中生喊道。

“闭嘴!”黎亮训林中生道,“那是烟雾弹!”

“啊?”林中生看那个黑疙瘩喷烟喷得是如此之快如此之浓,在这两句话的功夫里入口处山路和下方的石壁都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灰黑色的烟雾。

黎亮当然不会认为是自己把那颗烟雾弹打炸的,尽管,当颗烟雾弹撞地停下来的瞬间自己在射击完成后看到了那个东西闪着火花跳了一下。

那自然是自己确实一枪击中了它,那火花是子弹头与那烟雾弹外壳相撞后产生出来的。

入口外又接连飞进来两颗烟雾弹,这回黎亮没有再开枪。

就在这一会儿功夫里,环形山路的半边已是都被浓浓的烟雾笼罩了。

“小鬼子要干嘛?”有中国士兵喊道。

要干嘛?这个还用问吗,那肯定是用烟雾弹来掩护他们对中国守军的某种攻击行动啊!

既然看不到,那就开枪吧!

于是,子弹便如雨点般向那浓雾中射去。

直属团布置在山顶上的八名冷枪手却没有射击,而肖伟所在的那个石洞也没有射击。

肖伟连的士兵们所在的那些山洞开始的时候倒是有几个山洞也向那里打枪了的,可是他们一看连长所在的那个山洞没有开火他们就也停下来了。

肖伟没让士兵射击是因为他实在是搞不清日军是在玩什么花样,那浓浓的烟雾之中日军到底在做什么?

肖伟没搞懂却又想到了什么,他在自己的洞口探出头向斜上方黎亮和林中生的位置望去。

可是那里虽然没有烟雾但却是被山顶的山石遮挡住了,肖伟也无法看到黎亮在做什么。

黎亮也没有搞明白日军用了什么战术,此时也只能端枪瞄着。

“师父咱们也给他来一枪?”林中生有点忍不住了。

“急啥?省两发子弹,要是那么好打的,日军就不会用烟雾弹了!”黎亮只能又训林中生道。

林中生不敢再吭声便依然紧盯着那已经开始消散的烟雾。

友军的那个连依旧还在射击,烟雾渐淡,于是浓雾之后掩藏着的秘密就暴露在中国守军的面前。

这特么是什么?

六战区的那个连看着有点蒙,他们看到下面浓雾散去的地方多了三个圆了咕咚还带着点四方形状的东西,那貌似好象是棉被吧!

他们射到那圆了咕咚东西上面的子弹“噗噗”的就钻了进去,而那东西竟然岿然不动!

“那是什么?”林中生也有点蒙。

“看什么看?!拿掷弹装弹!!”黎亮已是大吼道。

六战区的那个连国军官兵不认识,直属团的新兵不认识,可黎亮这样的老兵却都认识,那东西,那东西竟然是八路军端小鬼子炮楼时用的“土坦克”!

那就是在八仙桌上面铺上浇湿的棉被上面再放上湿土淤泥上面再蒙上湿棉被再放湿土再蒙湿棉被。

别看日军的三八大盖穿透力极强,但偏就无法打穿这土办法做出来的防御盾。

这小鬼子行啊,黎亮赞叹道,他们眼见没办法攻破中国军队的防御竟然把八路军的招术学来了!

而这功夫那躲在八仙桌下的日军已用歪把子机枪向外射击了。

他们根本就不管自己所在山路这侧国军官兵射下来的子弹,因为子弹压根就打不透那几层棉被几层土。

他们就头顶着那个土坦克向对面出现在他们射界之内的国军石洞拼命射击着。

由于有了那土坦克的保护他们在开枪的瞬间就压制住了山洞里的中国军队的火力。

六战区的那个连虽然能射到那土坦克的下面,但是他们有的山洞里却没有机枪!

肖伟连的人所处的位置较高,他们虽然基本上每个山洞都备了机枪,但射出的子弹却多数都“噗噗”的钻进了棉被里了。

“看我们的吧!”林中生大喝一声,便将手中的掷弹向那弹筒中一塞,“嗵”的一声,那掷弹便射了出去。

黎亮射出的那颗掷弹恰恰就落在了其中一个“土坦克”的上面轰的一声爆炸开来了。

可就见那土坦克上面尘土与绵絮被炸得一片乱飞,而那土坦克竟然还是没倒!

“再来!”黎亮喊道,他略略把掷弹筒扶高了一点。

“嗵”的一声又是一炮,这回掷弹的落点近了一点正炸响在了那个土坦克旁边的山路上,这回可是炸得刚刚好直接就把那个土坦克炸断了两条腿儿。

那土坦克也二三百斤呢,两名日军一瞬间就被压得趴在里面。

另外两名日军一见土坦克不保险了便往外翻滚出去,可是他们在刚露出身形的一瞬间就被中国军队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原来,掷弹的爆炸虽然比手榴弹要强,但是它是曲射炮,它又不是直射炮打出去的破甲弹,它射出去的掷弹正砸在那桌子上面所产生的冲击力还不足以穿透那棉被与泥土做成的防护。

但略偏了一点之后,没有了湿棉被与泥土的防护就把爆炸力显现了出来。

黎亮在射击上虽然很厉害,但用掷弹筒却并不是他的强项。

更何况他现在可是在百米高的山顶,那可是有高度差的,让他用掷弹一下子就打中日军四个人端进来的土坦克他还真没有郑由俭或霍小山那样的本事。

但是,黎亮却聪明的很,在这两天他在和所有国军官打了招呼后就已经冲那个公路的入口处试射过了,只就定好了自己要射位置的射击参数。

所以这回打鬼子的“土坦克”也是只照本宣科罢了。

换言之,他和林中生用的这具掷弹筒就打得公路入口处这个点打得准,如果日军冲过了这片区域进入到环形公路里面他也打不准了。

刚才肖伟在烟雾弹起时向他这个方向望,想的就是看看黎亮能不能给那烟雾里面打上一炮,看看日军到底在高什么名堂!

第一一七六章 天降飞石

战斗依旧在继续。

日军的三个土坦克被炸了一个,剩下的那两个依旧在向对面山壁上的石洞射击着。

但黎亮却没有再次发射掷弹。

黎亮没有再动那是因为日军那两个土坦克又贴着山壁往公路里面挪了,黎亮自问就算是自己试射一下也没把握用掷弹炸翻那两个土坦克。

另外,他只有七枚掷弹了,这个必须得省着用!

自己现在可就是在这山顶之上了,鬼子不撤自己不死自己就得跟小鬼子周旋到底,要是把弹药都打光了那还咋玩儿?想和山下的鬼了去拼刺刀都没有那么长的枪啊!

他徒弟林中生见黎亮不发射掷弹就奇怪,便问他那武器不就是打鬼子的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现在不用掷弹打炸鬼子那就让鬼子朝他们对面开枪啊!

黎亮便说你好好观察下那土坦克对面的情况再说话,这林立生打枪不错可是就不爱动脑子真是把黎亮惹得有点烦了,便又说道,你要是凡事再不动脑筋打完这仗你换师父吧!

林中生可是头一回听师父说这么重的话,他也知道自己凡事爱问自己不爱动脑筋的毛病,这回是真的不敢吭声了。

于是他只能把自己那不解的把目光投向了日军射击的那些石洞,见那些石洞里竟然已经没有中国军队反击的枪声了!

他先是吓了一跳,心想小鬼子不是把咱中国兵都给打死了吧!

可转念一想不对,鬼子在低咱中国人在高处,每个洞里最少也得有十个八个中国士兵的,鬼子是不可能把人全打死的,除非那些人全挤在洞口就让小鬼子打。

他这才寻思过味来,原来下面那些友军的士兵全躲起来了,我没机枪我也打不过你可是我躲到洞里头你也打不着我!

而上面他们自己连的人却全都拿枪瞄着小鬼子呢,他们也不开枪!

他们开枪子弹就打到那湿棉被和泥土里去了那就是白浪费子弹,我就在这里等着,小鬼子你啥时候敢动我们的石洞,我们就用机枪打你!

而此时,非但黎亮的这具掷弹筒没动,直属团留在山顶上的第二具掷弹筒也没有动。

他们没有动掷弹筒的理由更简单。

因为恰恰他们这具掷弹筒就在日军这两个土坦克这侧的山顶上,他们基本与日军的这两个土坦克是垂直的,他们没有射击角度。

他们总不能冲天上来一炮吧,掷弹筒没有这么用的,谁敢保证那直飞天上的掷弹落回来不砸自己脑袋上?

而此时公路入口处的日军又往里面冲了一回,可在留下二十多具尸体后却又不得不退了回去。

因为现在在这环形工事里面,日军那两个土坦克的机枪火力也只是压制了位置较低的那部分国军火力罢了。

其余国军火力分出一部分看着那土坦克不让里面的日军冒头再剩下的火力却是封锁山路那入口依旧的。

就算剩下二十个山洞一个洞口趴一个人打那入口,那也是二十个人同时打只能同时只能进来两个人的入口啊!

显然日军想出来的这招是从八路军那里学来的。

只是他们却终究学死板了,他们用土坦克当掩体打山洞的办法并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

但是,战斗却也不可能总这样僵持下去也不能任由那两个土坦克下的鬼子将那歪把子“哒哒哒”的打起来没完啊!

而这时变化出现了。

但凡能看到日军头上山顶处的国军官兵就发现直属团留在山顶上的那两名冷枪手出现了。

开枪是没用的,应当是扔手榴弹吧,所有人猜测。

用手榴弹和最初黎亮用掷弹炸土坦克的道理是一样的。

只要你别把那手榴弹正砸在那土坦克上稍微偏上那么一点点手榴弹爆炸产生的弹片也足以炸死下面的日军了。

可他们细看却不对,那两个人却是对着脸哈着腰垂着臂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过来的。

就在众人以为他们要采取行动的时候,两个人直起腰却向山顶里面跑去了。

这两个人在干嘛?所有人疑窦丛生。

过了一会儿就见那两个人又回来了,依旧是面对面哈着腰垂着臂不过却是又站到了与另外一个土坦克垂直的峭壁边处。

然后见那两个人在山顶峭壁边上站定,其中一个还抻头向山下看了一眼又飞快地收了回去。

这时,这两个人才复又哈腰垂臂。

众人就见他们两个人四只胳膊还悠了悠,然后就见他们从山顶扔下一物来。

啥?大石头!

怪不得这两个人哈腰呢,怪不得两个人过来得这么慢呢,原来两个人先后抬了两块足有百十来斤的大石头过来!

“我艹!”“哇塞!”“我勒了个去!”就在这一刻不同的惊叹声从国军官兵藏身的石洞中同时响起。

然后,他们就见那块大石头从百米多高的山顶上贴着峭壁就砸了下来。

这一刻,封锁山路入口的人都不看入口了改看那块天降飞石了!

然后就见那石头正砸在下方日军的一个土坦克上!

环形的山谷也绝不能算小怎和也得有百米左右的直径,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自动乎略了日军仍在射击不止的枪声,他们好象都听到了一声巨大无比的声音:“哭嚓!”

然后就见那个土坦克就被砸趴了架了,由于巨大的力量八仙桌的四条腿断了仨,那桌面直接就拍在了山路之上!

里面的鬼子,哼哼,这特么还用问吗?

而这功夫里,那两个冷枪手就又跑到第一回所到的那个位置上,依旧探头往下瞅了一肯,这才又抬起了第二块石头。

而这时那些看到国军士兵却参与了进来,也不知道哪个先喊的“一”,后面那二百来人就齐声喊起了“二、三!”

在那“三”喊毕的时候,上面那两个冷枪声就第二块大石扔了下来。

只是这回他们却没有扔得正正好好,或许是由于见第一下砸到鬼子太兴奋的原因用劲就大了,而是把那石头砸在了那土坦克贴近山谷一侧的边沿上。

于是众人就见那土坦克一侧的两条腿被砸断了而那土坦克也被砸翻了露出了它八仙桌的本来面目来。

枪声响起,下面那四名早已是被刚才第一颗天降飞石吓得战战兢兢的日军士兵在一瞬间就又被打成了筛子!

“第九战区的兄弟威武,第九战区的兄弟霸气!”山壁下方一个石洞之中先是传来了这样一声吼。

紧接着别的石洞中的国军官兵受了传染,那喊声就变得此起彼伏来。

第一一七七章航空炸弹

原来打鬼子这么好玩啊!

小枣躲在山洞的最里面听着原本趴在洞口的士兵说着上面的人用大石头砸日军土坦克的事心里不由得羡慕极了,怪不得三虎子说啥刚和自己睡了两宿就跑回来了呢。

“你们也没事,谁教教我咋打枪呗!”小枣对身前的士兵说道。

洞口就那么大,能同时在前面参加战斗的也只是两三个人,其余的人却都是窝在山洞里面。

“嫂子,莽汉哥没有教你打枪啊?”一个士兵问道。

“他离家得有六年了就回家这么一回刚呆了两天哪有时间教我打枪?”小枣说道。

小枣刚被肖伟他们救上来的时候自然没有人认识她是谁,跟莽汉去五柳峰的十多个人又都是特务连的。

可是人有嘴巴都会说,小枣一提三虎子没有人知道,可是一提莽汉一提直属团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这肖伟这些才这才知道碰巧把莽汉的媳妇救了上来。

如此说来,小枣对直属团来讲那就不是外人了。

小枣说起来整个镇子都被鬼子的飞机给炸平了眼泪汪汪直属团的士兵们就恨得直攥拳头。

小枣说起来莽汉从小由于鲁莽做出来的那些糗事直属团的士兵们就笑得前仰后合。

因此就在这短短的相触时间里小枣已是和肖伟连的士兵相触融洽了。

所以此时见小枣想学打枪自然便有人搭话了。

“嫂子,你那胳膊肘的伤还没好呢!”答话的叫付家财。

付家财也是老兵,现在是个排长了,他是军需处留下的老人之一,那时他的排长是现在的营长石彪。

直属团的这些老人对直属团的家属都没有陌生感,霍小山媳妇还有沈冲媳妇原来还帮他们洗过衣服缝过扣子呢。

“没事,血已经止住了,我要是不学会打枪咋给全镇的人报仇,咋给我爹我娘,三虎子他爹他娘报仇?!”小枣很坚定的说道。

“步枪太长了,咱这山洞里也拨楞不开呀!”付家财说道。

其实这只是他不想教小枣打枪的一个理由罢了,毕竟刚把小枣救上来的时候,他可是看到小枣的双膝和双肘都已经磨出血了。

“你腰里那不是有那个什么,三虎子说叫盒子炮的手枪吗?”小枣哪上付家财这个当,她又不是没见过盒子炮,这回莽汉回家他还挎了一把呢。

得,这理由让我找的非提长枪拨楞不开干嘛?

付家财没辙了,那就教吧。

于是,付家财便把自己腰间的盒子炮抽了出来把子弹全退了下来教小枣打枪。

付家财也是长短两支枪的,一个人拥有两支枪在直属团老兵之中尤其普遍。

作战形势那是很多种的,你不能说你是一个军官了挂上盒子炮了就不打白刃战了吧。

所以要么就得背一把大片刀要么就得拿一支中正式。

于是,小枣就有滋有味的在石洞里在付家财的指点下练习瞄准射击动作定型。

小枣练习的很专心,她知道如果真有一天自己真能有机会给自己的家人给自己的报仇可就全靠这个了。

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么一练两个小时就过去了,直到她听到“轰”的一声巨响,甚至连那石洞上都有碎山屑掉了下来才从那练枪的状态之中跳脱出来。

“怎么了?”小枣问道。

可是她的声音却是在随后更大的更多的轰隆声里湮没无闻了。

这时小枣才恍然大悟,小鬼子的飞机又来了,那些将自己从小长大的小镇夷为一片平地的妖魔鬼怪又来了!

日军的轰炸是如此之猛,甚至连守在洞口的肖伟他们都撤进了洞内。

而此时山顶之上,黎亮和林中生两个人正抱头蹲在被他们两个当作掩体的岩石的根部。

又是一声“轰”的爆炸,而这颗炸弹恰恰就在他们两个藏身的巨石的后面,在这一瞬间他们两个感觉那原本与山体相连的巨石仿佛都被一只巨手拄前推了一下似的。

林中生准备不足一下子就趴到了地上,他的双肘撞在了脚下的石头上。

可是他刚体会了一下那双肘巨痛的感觉,又一颗爆炸就在他们两个前面四十余米处爆炸了。

这回那爆炸产生的气浪直接就推着他们两个挡在面前的那堆木头动了一下,那堆木头恰好就在林中生的头前半米处停了下来。

如果那爆炸的劲头再足一点,就是不用炸弹只怕那木头也能把他们两个撞成肉饼了!

而这时刚才还蹲着的黎亮也头向前趴了下来。

这可不是他主动趴下的,就在那爆炸的瞬间,无数弹片镶嵌在了那木堆上,几块有拳头大小的石头从那木堆的上方飞了过来,撞在了黎亮身后的石壁后就砸到了他的头上。

不过幸好,此时黎亮脑袋上扣着他们本是用来接雨水的钢盔呢,所以黎亮虽无生命之忧却也是被砸得脑袋发晕也只好借那力道趴了了下来。

显然,日军在进攻渔洋关的过程中也吸取教训了,他们也搞明白了想占领渔洋关并不是凭借自己人多就能做到的,冲上来的人再多也未必就能取得好的战果。

他们在从江汉原平原向西进入到丘陵地带的时候一天尚且还能推进二十公里,可是自打进入到这鄂西的十万大大山之中,就是没有中国军队的阻击每天最多却也只能前进五华里。

而一旦碰到有中国军队的阻击,有时哪怕对方只有一个排几十人他们却得打上几个小时才能占领阵地。

被地形挡在了那环形阵地之外的日军以两次进攻死了三十余人的代价终于确认,他们要想打下这个地方,就必须先炸掉在山顶上的狙击手掷弹手。

可是他们的飞机也不是说到就能到的,纵使现在已经没有了中国空军与唐纳德飞虎队的阻拦,从机场飞到这里来也总是要花上一段时间吧。

这也是日军迟迟没有发动进攻的原因,他们在等飞机。

在他们看来,中国军队既然敢用大石头砸砸碎了他们两个土坦克,他们就要用炸弹把中国军队炸个粉身碎骨!

第一一七八章 毒气弹

日军指挥官是能够很从容的从山口外的山路上观察到头两次进攻的情况的。

日军一冲入那环形山路的入口,马上就会受到来四周环形阵地各个部位的集火射击。

但是,只要不闯入那山口之中,中国军队由于射击角度的关系却也拿他这个观察者没有任何好的办法。

他发现中国军队为了减少伤亡避开他们优势火力的攻击,并没有在山路上布置阵地进行阻击。

如果中国军队在与他们在同一平面上进行阻击的话,那么他们做的土坦克就又要承受水平方向的射击。

可现在不用了,现在他们只要用飞机炸掉了中国军队在山顶上的作战人员,中国军队对这种土坦克便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所以他们就在等待飞机飞来轰炸的这段时间里,又做了几个更大更高的土坦克。

日军的进攻又开始了,这回却没有再打烟雾弹。

他们就这样硬顶着中国守军的枪火袭击冲进了环形公路。

而此时,在刚才日军飞机的狂轰滥炸之中,那环形阵地的山顶已是被炸得面目全飞了。

直属团留下的八名冷枪手,此时却是已经只剩下三个了,其余五人全部阵亡。

黎亮和林中生借住头上那块巨石与前面那捆木头的掩护,幸运的躲过了这场劫难。

为了阻止日军用“土坦克”的冲入,黎亮和林中生两个人一口气发射了五枚掷弹,炸翻了两个土坦克,但日军到底又冲进来了两个土坦克。

而这时,原来搬石头砸日军的两名冷枪手此时却已经是在日军的轰炸之中阵亡了一个。

剩下的另一个人此时一只胳膊也已经被炸断了,他既已没法一个人搬足够重的石头来砸烂日军的“土坦克”也用不上掷弹筒了。

于是这名冷枪手也只能用手榴弹了,他把他们两个人所带的总共六颗手榴弹都抛了下去,虽然也通过在那土坦克侧面的爆炸炸死炸伤了几名日军,但却没有办法让每架土坦克下的日军失去战斗力。

最后,他咬了咬牙,先后将两枚掷弹的引信向岩石上一砸抛了下去终于炸趴下了日军一个土坦克。

但他想再炸却已经来不及了,山路上的日军已经挪动位置了,他没法再把手榴弹扔到那土坦克附近了。

山顶并不是平地,他所藏身的那个山顶上,乱石嶙峋地势起伏大并不是你想到哪里就能到哪里去的。

这里山势绵延,下面的山体相连,可是上面的山头却不只是一座,这也是上面的那八名冷枪手也只能隔空相望却不能凑到一起的原因。

没有了来自山顶的威胁,此时已经进入得更深入的日军的火力突然增强了,再次压制住了九战区那个连的火力。

肖伟感觉到情况不妙了,他带头向日军的土坦克射击,但毫无疑义的是,他们射出的子弹无论有多么密集但终究无法穿透那木架子顶上的湿棉被与泥土了。

行军打仗之时日军自然不可能找到那么多八仙桌来,但他们却是在利用等待飞机轰炸的这段时间里砍了一些小树做成了架子直接就把湿绵被和湿土蒙在了上面。

战斗的优势劣势在就这一瞬间逆转了起来。

然后令所有幸存下来的国军官兵记忆深刻的一幕发生了。

日军利用这回做得高大些了的土坦克为掩护,先后向对面的石洞发射了几枚掷弹。

当那掷弹碰触到山壁或者砸在那石洞的洞口时,那里就爆起了黄绿色的烟气来。

日军终于使用毒气弹了!

一时之间,被毒气熏到那些石洞里便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而洞口还传来了手榴弹的爆炸声。

那爆炸声是国军士兵试图用手榴弹爆炸产生出来的气浪冲散那致命的毒气。

只是那效果终究是限。

石洞太小了,纵深不够,而那石洞一旦进入了毒气里面的人便根本来不及把那毒气驱除出去。

里面的人实在是躲无可躲,于是山洞中的国军士兵渐渐就被熏倒在了那洞中。

而这时毒气同样蔓延到直属团那些在山壁上位置较高的石洞了。

直属团的人便也顾不上向日军射击了。

于是各洞口射击的人员向洞里撤去,纷纷抖开霍小山临行前给他们预备的毯子在石洞半腰遮挡了起来。

藏在土坦克下的日军眼见来自对面射击已经减弱得近乎于无了,便几个人用力将向着肖伟那侧的架子举了起来,他们便获得了更大的射界。

一会儿功夫又有几枚毒气弹被他们射到了对面山壁的半腰上。

黎亮一看这种情况知道不能留手了,他一口气把剩下的掷弹全射了出来,终究用最后一颗掷弹炸翻了日军最后那架土坦克。

战斗到此时,肖伟那侧的山壁上,下方第六战区已是有七八个石洞失去了战斗力。

毒气沿未完全消散的石洞里,国军官兵都已经倒了下去。

就是没有被熏而亡的也只能躺在地上徒劳挣扎着,他们有的甚至已经是用自己的手把他们自己的喉咙抓破了。

只因为他们感觉到此时有魔鬼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让自己无法呼吸,甚至无法呼喊出来。

有一名还能动的国军士兵爬向了洞口,此时嘴里已是被那毒气呛出白沫的他再也没有最后那丝残存的理智,往前一爬便出了洞口,直接就从二十多米高的峭壁上摔了下去。

而此时肖伟所在的那个洞里,几名士兵依旧用力的撑着毯子,尽量让毯子与石壁中间没有空隙,尽量避免有更多的毒气渗入。

肖伟和另外几名士兵甚至包括小枣两手都拿着从衣服上扯下的已经用水浸湿的布,一手掩着自己的口鼻一手帮那几名撑着毯子的士兵掩住口鼻。

没有防毒面具,用水浸湿的毛由堵住口鼻这是唯一的救生之道。

当日军使用了飞机轰炸与毒气的时候,对参战的中国军队来讲,已注定了会有惨重的伤亡。

因为这本就是一场双方武力不对称的战斗,更何况日本法西斯在不能攻克中国军队阵地的时候便采用毒气这也成了一种贯例。

山顶之上多放人吗多放爆炸物吗?

可是山顶之人又靠什么防泛日军的轰炸呢?

没有办法,上面全是石头,根本就构筑不了工事,其实就是构筑了工事也没有用,除非构筑起来不怕航空炸弹的永备工事,便如那山半腰上的石洞,无论如何那也是不怕日军轰炸的。

可是那石洞却怕日军的毒气,因为毒气一旦进洞你在那里就注定躲无可躲!

对中国军队来讲这是一个无法打开的死结!

第一一七九章 黎亮的新主意

下午的阳光热辣辣的炙烤在后背上,黎亮和林中生师徒两个又趴在了山顶的狙击位上用枪瞄准了那下面两山之间的入口处。

而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那空旷的山谷之中竟然是淡淡的黄绿色看上去竟然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那是尚未完全散尽的毒气,只是此毒气并非彼毒气了。

日军利用土坦克施放了毒气后,自然又借机发动了进攻。

他们怕给中国军队以喘息的机会,于是有几十名日军戴着那如同大象鼻子一般怪异的防毒面具就冲了上来。

只是这环形阵地哪是那么好拿下的,他们也只是利用毒气攻击了一面的山壁罢了,他们脚下山路这侧石洞里的国军防守受到的影响就小了许多。

于是,这些几十名日军的防化兵又遭到了就在他们这侧石洞上国军官兵由上到下的射击,结果这些截着防毒面具的日军士兵一个没逃出去全都扔在了山路入口之内的山路上。

从山路入品处开始的这短短的五十米长的山路上日军倒下的是最多的,有日军的尸体已经叠压在了一起。

日军指挥官发现己方还是低估了中国军队在遭到毒气攻击后的抵抗力了,这回他更不再派人或者土坦克进入到环形山路上了,而是隔着大山就用迫击炮打进了更多的毒气弹。

这些毒气弹有打到山谷里的有打到山路上的也有打到山壁上的。

从那咳嗽声里便知道缺乏防毒措施的第六战区的那个连再次遭到了毒气的屠戮,而直属团的人则损伤未知。

所以现在山谷中依旧还有的淡淡毒气就是日军隔山射进毒气弹的结果,但日军这回却没有马上进攻,只因为他们也已经把所带的防毒面具用尽了。

由于日军毒气弹这回打得多连山上的黎亮和林中生都受到了影响,好在他们有水,同样用湿布掩住了口鼻,终于挺了过去。

此时黎亮的脸色和平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稳稳的端着枪。

他大战本就经历了不少,而且狙击手的心理素质也远比一般士兵来得坚韧。

要知道黎亮可是74军出来的,按后世的说法那是可以被称之为王牌狙击手的。

此时林中生也已经恢复了常态,日军航空炸弹的恐惧毒气弹的残酷并没有在他的心中留下阴影。

这也是他被霍小山相中了他让黎亮收他当徒弟的原因之一,这家伙有颗迥异常人的大心脏,他的忘性大!

他在没经历的恐惧之时也会手足失措一副怕得要死的样子,可是在经历过了之后恢复常态却是特别的快。

发现了自己这个徒弟竟然有这样一个优点的黎亮也是暗暗称奇,但依然不主动搭理他,因为林中生那嘴是有点碎,怎么看都不象一名冷枪手所应当拥有的特质。

“师父,咱们人现在能剩多些了,我是说包括六战区的那些人。”林中生又开始说话了。

黎亮拿林中生是真没办法了,自己要是不搭理他,他还会接着说。

“自己数!”于是黎亮随口敷衍道。

“哦。”林中生这才又想起师父说了凡事要自己动脑筋,要是自己再不经过脑子说话就不要自己了,说话之前他竟然把师父的警告给忘了。

于是他还真就认真的开始计算起己方所剩兵力了,只是还没等他算明白呢,黎亮已是低喝道:“趴下!”

林中生本能的就把头缩了回来,忙问道:“师父,咋了?”

“别抬头,对面有鬼子的特等射手!”黎亮说道。

黎亮此时是向西趴着的,他看到了对面有物体在一刹那间反了下光。

作为一名使着狙击步枪的老兵,黎亮本能的就反应了过来,那束反光是狙击步枪镜头的而绝不是钢盔的!

黎亮稳稳的操枪开始寻找那名日军的特等射手,只是他很快就搜索完了却没有发现目标。

那条山路的入口夹在两山之间,所以那名日军射手与黎亮为了射击对方的射界是完全一样的,都是两山之间夹着的那条窄窄的区域。

经过日军的轰炸,黎亮现在自然已是弄得灰头土脸的了,而且他的枪筒是夹在了乱石之间的伸出去的也不长,他并不担心对方那么轻易就会发现自己。

那么那名日军射手又藏在哪里呢?

瞄准镜头里的地形并不复杂,也就是一段山路,山路的两边有大大小小的碎石和茂密的杂草,再往后就是大山了。

黎亮记得那公路后面是深涧并不是与大山直接相连的,所以那名日军狙击手可藏的地方绝对有限。

可自己竟然没有发现目标,那么那名日军的狙击手又会藏在哪里呢?黎亮不禁思索起来。

日军每次要进攻时都是先出现在他的狙击镜头里然后才进入到两山之间的山路入口的。

但每次日军未进入山口的时候,黎亮都没有开枪,他所在的山顶可活动的区域也不大,他也怕对面有日军狙击手再把自己盯上。

甚至有一回他还捕捉到了一名日军军官趴在乱石丛中向自己这里望,由于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的位置他当时犹豫了一下,然后战斗开始有烟尘升起他再找那名日军军官就找不到了。

黎亮敢肯定自己刚才看到的那束闪光就是瞄准镜的,这个自信他是有的,那么那名日军射手又能藏在哪里呢?

“林中生,拿你的枪把钢盔挑起来。”黎亮说道。

“吸引那个敢跟我师父叫板的那个家伙是吧?”林中生边往后倒爬边说。

黎亮权当没听见。

那个救了黎亮一命的钢盔已是被爆炸产生出来的石头砸出一个坑来了,日军飞机轰炸结束后黎亮就没有再用。

林中生很快就爬了回来,然后笑嘻嘻的用自己步枪的枪筒挑起了钢盔,他看向了黎亮。

这事自然是需要配合默契的。

头一回用假目标来吸引日军注意而师父再给日军的脑门打上一枪,这事对林中生来讲是新奇的,所以他做得兴趣盎然。

可黎亮用这种办法钓出鬼子来不能说次数很多但也绝不是头一回了所以不可能有林中生那样的兴致。

林中生看了会儿黎亮可是黎亮依旧趴在那里一动没动。

这回林中生不敢再吭声了,就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自己师父说道“可以了!”

于是,林中生慢慢的将钢盔在乱石中挑起,也只是露点出那钢盔顶罢了,再举高就露陷了。

“八勾”一声,预料之中的枪声响了,林中生感觉自己手中的步枪一震忙把手中的枪撂了下来。

他还夸张的把自己脑袋也埋了下来,就仿佛是他自己中弹了一般。

可是他趴了有好一会儿,却没有再听到枪声。

“怎么了师父?”林中生不解的问,他觉得凭师父的枪法打掉对面那名日军的特等射手应当没有问题啊!

“你别乱动,就在这趴着,我觉得我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黎亮说道。

第一一八0章 给你个打活物的机会

没有人知道这个环形阵地中到底剩了多少中国军人,就是中国军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这当然是因为只有日军出现的时候,他们才会露出头来射击。

他们彼此之间没法取得联系。

敲洞壁,对不起,那洞与洞之间山的厚度远远超过了石洞的宽度。

山谷里毒气还未完全散尽,日军不来他们更不会没事找事儿的把头儿露出来。

那名胳膊被炸断了的冷枪手虽然给自己的断臂做了止血绑扎但显然失去了战斗力,他将自己身体靠在一块岩石上已是闭上眼睛。

他是睡着了还是在等待着什么还是自己在默默的承受那断臂的伤痛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现在能够俯瞰山谷的只有黎亮和林中生两个人了,可他们两个也是一动不动的,唯一代表他们两个还活着的是那偶尔才会转动下的眼珠。

日军新的进攻又开始了。

出发前日军指挥官特意强调了这是天黑之前进行的最后一次进攻了,一定要在这次进攻中拿下这段环形山路。

而他本人也再次随队前行,隐身到了可以看到山谷内部情况的那片乱石之中。

今天战斗中,他就在这个位置观察过山谷中的情况。

作为一名大日本帝国的指挥官,中队长大队长靠前指挥那是展现帝国军人武士道精神所必不可少的英勇行为,只有这样他的部队才会有战斗力。

可是在战斗之中他曾经用自己的望远镜捕捉到对面高处的山顶上有中国士兵趴在那里,并且他身前是带瞄准镜的步枪。

虽然那枪肯定是从大日本皇军手里缴获的,但也证明了那人定是中国军队里的神枪手。

他认为那个中国射手肯定是没有发现自己于是他赶紧就从那彼此能看到的区域之中躲了出去。

随后,他便招来了自己军队的特等射手,他就在不远处对面的射击死角里清楚的看着己方的特等射手开枪了。

然后,那名特等射手告诉他,没事了,对面那名中国士兵已经被他用子弹射穿了脑壳。

于是,他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那名特等射手就趴在他的身后。

那名特等射手真是胆大啊!

他竟然是站在了山路下方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他的身下就是百米深的悬崖。

他不想射击的时候就坐在那岩石上休息,他想射击的时候直起腰来却是正好趴在乱石与杂草中间正对着那山路的入口。

此时那名狙击手见指挥官来了也只是扫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又把眼睛对回到了瞄准镜。

这回他并没有枪对准对面的山顶,他对自己的枪法很自信,确信先头自己已经一枪击穿了那名支那士兵的钢盔。

所以他把枪对准了自己能看到的半山腰的一处山洞,尽管他也不知道在毒气过后那里是否还有活着的中国士兵。

但是他很希望有活着的中国士兵并且对方能从那洞口把胳膊或者头探出来一点点,然后再给自己这个特等射手一次施展枪法的机会。

进攻的日军第四次进入到了环形山路了。

他们所有人都精神高度集中,在行进中凭借余光避让开或者避让不开干脆就踩到自己同伴的尸体上。

他们将手中的枪分别指向了四周山壁的那些洞口,他们也搞不清中国军队是被那毒气一熏而空还是有残余若干。

他们就这样走着,山谷中一片死寂。

那空气中还有着的一丝辛辣的毒气的味道让山林中的鸟儿都感觉到了危险,它们不敢从这个环形天空中飞过,仿佛那山谷中有着来自地狱魔鬼的手,伸手一抓就把会把他们拉到入到死亡的深渊。

一个小队九十多名日军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进了环形山谷,此时他们已经创造了今天战斗的最高纪录了。

他们在这个环形山路之中走得最深入,眼看已是走完那环形山路的一半道路了。

但是,他们今天所创造的纪录也只能是到此为止了,因为枪响了,枪响之后手榴弹就到了。

枪响只有三声,手榴弹却象从天上飞落到地上的一群黑压压的麻雀。

第一声枪响来自于那名日军的狙击手,他最先看到了从山壁半腰飞下的手榴弹于是下意识的开了一枪。

他并不指望自己一枪击飞一颗手榴弹他所想的也只是给那些正行进在高山与深谷之间的同伴们一个提醒。

但几乎与此同时第二枪与第三枪就响了。

第二枪是黎亮打的,他一枪就击穿了那名日军狙击手的额头。

第三枪是林中生打的,他用一颗子弹击碎了那名日军指挥官望远镜的一个镜片,让子弹从那名日军指挥官的眼睛里钻了进去!

黎亮等这一刻好半天了。

这也正是他在看到那名日军狙击手打穿了林中生指示的假目标后产生的新主意。

他正要扣动扳机击毙那名日军狙击手时却忽然想到目标区域里又怎么会只有一名日军的特等射手呢,于是他就想起了那个拿望远镜的在自己手下逃掉一命的日军军官。

一个鸭子是赶两个鸭子也是放,那么为什么自己不和林中生把那两名敢于在他枪下偷窥山谷的日军一齐干掉呢?!

当他看到那名日军军官又爬到了目标区域里的时候很开心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于是便提示了林中生,两个人用枪各指一人开始默默等待。

当肖伟他们把手榴弹从山洞中抛出的那一刻,黎亮喊了一声“打”便与他的徒弟林中生一起开枪了。

不能再晚了,再晚那手榴弹爆炸产生的烟尘就又挡住自己的视线了。

枪响已毕,而此时山谷之中半个环形山路上手榴弹的爆炸声便已经连成片了。

下面的日军没有选择开枪,因为他们知道开枪没用!

他们只是看到山洞中飞出来了手榴弹却是看不到有人头露出。

于是这九十多名日军在死神从天而降的时刻分别做出了三种选择。

有就地卧倒的,有转身向回跑的,有由于对死亡的恐惧导致了一激动就跳下了山路旁边的悬崖的!

此时趴在山顶上的黎亮与林中生依旧没有搞清直属团剩下了多少人,因为角度的关系他们只能看到那洞口的侧面,只能看到肖伟连所在的那些较高山洞里有手榴弹飞出。

当然,第六战区的防守的山洞中也有手榴弹飞出,只不过却少了很多,也只有两个洞口罢了。

不过,准确的说他们两个看到的也不光是手榴弹,他们还看到离他们最近的洞口里的手,那手是抛手榴弹时而所必须有的动作,只是脸他们却是真的没有看到一张。

五分钟后,战斗便结束了,环形山路那半个“环”上又堆起了日军枕籍的尸体。

“哎!师父,你看那里,那里有小鬼子是活的!”有一个声音就象一个头一次打猎的孩子偏偏又头一次看到山间的野兔一样兴奋的叫了起来。

“你手里的枪干嘛的?给你个打活物的机会!”他的师父波澜不惊的说道,“至少有五个鬼子是活的,还有躲在别的鬼子身底下装死的。”

“都给我打吗?”那个声音惊喜的问。

“打吧打吧,都是你的,你要是少打了一个我就打你!”他的师父如是说。

第一一八一章 不谋而合的行动

当天空中的星辰变得明亮起来,就意味着夜色降临了。

夜色遮蔽住了白日里战场上的尸体,大山又变成了虫兽的世界。

唧唧的虫鸣声与远处河塘如雷般的蛙声互相应和着,它们在这夏日里尽情展示着自己生命的活力,并不知人间许多愁。

而唯有一处环形的山谷中并无虫鸣之声独独显示出一片夜的死寂。

万物有灵都知趋利避害,虫与兽虽然能感觉到那山谷间的血腥,却也能嗅到那山谷之中在白天里凭空就起了两场瘴气,毒死了无数它们的同类,于是它们自然也要避开死亡。

夜色欲发深沉,静寂愈发显得瘆人。

可就在这时,山壁上偏偏就传来悉索之声,那声音从三四十米高的山腰上起逐渐下移,然后有脚轻轻着地。

但稀索声依旧又响了一会,最后停止,那里又归于沉寂。

沉寂并不等于没有动作,那是因为人在夜色中侧耳倾听。

“跟着我贴山走小心脚下。”低声说话的是付家财。

他带了两个士兵趁着夜色从山洞中爬了下来,他们的目标就是——防毒面具。

被动防守永远不是直属团的作风,险中亦要求存,主动才能求生。

日军先后两次施放毒气给肖伟那个山洞也带来了很大的损伤。

第一次日军施放的毒气量比较小,所以仅凭那条毯子就挡住了,但撑毯子的人还是不同程度的出现了恶心和头晕。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后,肖伟则马上命令将那饮用水集中了起来就在那里等着。

等到发现日军又开始施放毒气的时候,他们马上就把那个毯子用水浇湿了又把山洞堵了起来,然后每个人又都用湿布堵住了口鼻。

可饶是如此,他们这个山洞中毒的症状还是比第一次时重了,所有人的喉咙眼睛都出现了痒痛皮肤出现了搔痒。

这也就是他们藏在了绝壁之上,日军无法到达,否则那时如果日军真的戴着防毒面具冲了上来,要说任敌屠戮那是不可能的,但最好的结果只怕也就是拉响手榴弹与日军同归于尽了。

好不容易把日军第二次的毒气攻击熬了过去,肖伟便已经和洞里的士兵商量在夜里去把那下面日军的防毒面具弄回来了。

并且,肖伟已是下了决心,如果这回能脱得此难,一定建议团长霍小山咱们直属团自己做些简易的防毒面具了。

防毒面具直属团是有的,自然是从日军那里缴获的。

但问题是量太小了,也只是几十具罢了,想装备一个连那是不可能的。

正因为如此,霍小山也就没有给他们留。

当他们被日军用毒气熏过有后到直属团的士兵就说“咱们团不是有防毒面具吗”并且有另外的士兵接了话的时候,肖伟便听出了那两个士兵言语之中的抱怨之意。

肖伟不能任由这种抱怨蔓延,于是他就说:“全团就那几十具防毒面具,你认为分到各连给谁用呢?”

那两个士兵不吭声了。

肖伟又说:“按人头分咱们连也能分一具两具的,你认为会分到你们鼻子上吗?”

那两个士兵更不能言语了。

肖伟这时话锋一转却又说道:“你放心,分到咱们连我是连长我也不用,那个面具会给咱们直属团的家属”他一指也被两眼熏得通红但在毒气肆虐期间一直在忙着浸湿破布帮堵洞的士兵进行湿布替换的小枣。

那两个士兵脸红了。

可肖伟偏偏并不放过他们,心中的怒气已是爆发出来:“所以,以后咱们连再遇到这种情况的话,我还有你,还有对咱们团长不满的人都上前面打冲锋去!”

说到最后一句肖伟已是咆哮了起来,而原本由于毒气刺激本就发痒的喉咙让他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都要把自己的肺子咳出了一般。

肖伟是和付家财这个排长在一个山洞的,那两个抱怨的士兵自然也是付家财排的。

付家财忙示意小枣给肖伟弄了点水喝,而自己是对那两个其实也只是无心抱怨的士兵说道“这事就不劳驾连长了,晚上你们两个和我下去弄防毒面具!”

那两个士兵还能说什么也只能红着脸答应了下来。

肖伟本想去亲自下去了的,可是他被毒气熏得比较重咳得比较厉害,为了避免在夜色中咳嗽暴露行动他也只好留在了山洞中。

其实那两个士兵也并不是有意抱怨团里分配不公,只不过是当人遇到困难便多少会怨天尤人那却是人性里的共性之一。

但象肖伟付家财这样的老兵如何能够容忍手下人话语中含有抱怨头儿霍小山的意味呢。

此时已是后半夜了,付家财小心的在前面走着,这事急不来,山路才四五米宽,一侧是走错了就撞山一侧是走错了就直接掉进深渊更兼前面不断有日军的尸体,所以他们也只能摸索着前行。

“注意脚下,别把鬼子身上的水壶再踢响了!”付家财又低声嘱咐道。

他说这话时是因为他感觉自己落脚的地方恰恰就是日军尸体上的水壶。

说完这话后,付家财心中一动就命令最后那名士兵道:“李二你留下,把鬼子身上的水壶全搜集起来一会儿也拽洞里去,小心千万别弄出响声来!”

那个被叫作李二的士兵小声应了一句后,付家财又带着另外一名士兵小心向前摸去。

终于,他们两个快摸到那山谷入口了。

可这时付家财却是直接就趴在地上。

后面的那名士兵反应就慢了一点让付家财一绊差点摔倒在了地上,他下意识的用手扶了一下山壁,于是他手中拿着的盒子炮便与山壁相撞发出了“当”的一声。

很幸运他已经打开保险的枪并没有走火,只是那一声“当”却是已在暗夜之中传了出去。

“哪个?”对面却是先说话了。

“付家财!”付家财答道。

“付排长我是汪亮亮。”对面的人答道。

汪亮亮是肖伟连另一个排的班长。

付家财马上明白过来了打鬼子防毒面具主意的绝不只是他们这个石洞的人,原来别的洞也下来人了,由于出发时间和距离路口远近的不同汪亮亮他却是先到了。

“还有我!”这时就在汪亮亮的后面却又有人说话了。

“你是谁?”付家财和汪亮亮同时问道。他们两个仔细辨别了一下那人的声音却觉得还是陌生不象是他们连的人。

“我是你们下边的。”那人答道。

付家财汪亮亮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六战区那个连的人也有在鬼子毒熏后活下来的,也出来弄防毒面具了!

第一一八二章 八具尸体四个高儿

夜色还是那么黑,可是在山口却已经有人在喘着粗气在干活了。

那自然是直属团人,此时有四个士兵两个人为一组竟然把路口日军的尸体给摞了起来。

“好了,四个高儿了!”有人低声说道。

于是那四个人边躲在了那“四个高儿”的后面,三个手拿盒子炮的,一个还抱了挺从山路上捡到的日军的歪把子机枪。

所谓的四个高是指把四具日军的尸体撂了起来,又怕那尸体倒下旁边又摞了四具靠在了一起。

夜色之下看似平静,可是就在那个夜晚,肖伟连分派往各个山洞的人竟然不约而同都派人出来弄防毒面具了,如果连长肖伟能下来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开个碰头会了!

当然不仅如此,还有友军的一名士兵也下来找防毒面具了,不过他只需一具就够了,因为在日军的两次毒气攻击之下,他是他们那个洞中唯一的幸存者了。

十几个洞的不谋而同的行动碰在了一起,一个洞下来两三人不等那就近三十人了!

各洞下来的人那自然都是原直属营老兵带队的。

他们作战意识多强啊,黑夜中偷日军的防毒面具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那咋也得有打掩护的啊!

于是,前面在往下摘日军死尸上的防毒面具的时候,后面又自动留下了四个开始用日军尸体“筑掩体”了。

山路只有四五米宽,他们自然不会把自己人的归路堵上,却是把日军的尸体堵在了贴近深谷的那一侧在靠山壁的那侧留了一个通道出来。

“好了,撤了!”前面的各山洞的人已经“瓜分”完了日军的防毒面具便开始往回撤了。

而这时远处的日军终于感觉出有什么不对了,就在直属团士兵刚贴着石壁撤到了那道尸墙的时候就听远处嗵“嗵”的一声响,日军竟然射出了一颗照明弹来。

还没有来得及过那尸墙的最后两名士兵刷的一下子就趴到了山路上,然后远处山路上日军的歪把子机枪就“哒哒哒”的响了起来。

子弹从那两名士兵的头上飞过有的打在山壁上撞击出一溜火花有的却是直接打在了那刚刚堆起的掩体上发出“噗噗”的子弹入肉的声音。

“别动先别打!”在那照明弹的照亮之下一名老兵一身手就拽住了身边那名拿着盒子炮准备起身还击的士兵。

伸手拽的人自然是老兵,老兵自然对如何保命那是最有经验的,被拽之人固然勇敢却也只个菜鸟,没老兵一拽他铁定撞在日军的枪口上。

“找死啊,敌暗我明!露头就是个死,现在他们打不着咱们!”那老兵说道,而同时他又对已经过了那尸墙拿到了防毒面具的同伴喊道:“爬着走!”

于是,山壁上听到动静探出头来观望情况的直属团的士兵看到了令他们好笑的一幕:

日军几挺歪把子机枪的子弹呈散布射打在了日军尸体堆成的掩体上或者呼啸着闪着红光从那掩体上飞过便如同夜色中最绚烂的流星雨,而己方二十多名士兵贴着山壁排成纵列象条长虫样沿着山路蛇行而来!

就在爬在最前面的汪亮亮感觉日军的子弹快打到自己的脑袋上时忽然扯脖子喊道:“反击!”

那尸墙后的四名士兵探枪刚要打,远处山顶上突然一声枪响,然后他们对面日军的一挺歪把子就嘎然而止了。

“我艹!黎亮!”那声枪响后,无论山上还是山下的直属团老兵们都齐声赞道,要不是都在忙着那真就得齐伸大拇指了。

日军的照明弹在天空中开始落下,天地又复归黑暗。

“撤了!撤了!”这时候汪亮亮又扯脖子使劲喊道。

过了一小会儿,日军那个方向“嗵”的一声又打出了一颗照明弹来。

而这时候,所有在山上的人就又在那光亮中看到,汪亮亮他们刚才爬到山路的那处又多起了一道用日军尸体堆起来的尸墙,依然是八具尸体堆了四个高儿。

尸体后这回只藏了两个士兵,其余的士兵包括刚才在前面打掩护的四名士兵都撤回来了,又在地上排成了一列往回匍匐前进着。

而这个时候,远处山顶黎亮和林中生的步枪又响了起来,那单发的步枪在日军那如雨般的子弹中显得是那么的单薄那么弱小,可是偏偏那两支步枪一响,对面日军的机枪射击就又停下两挺来!

黎亮,真枪神哪!

往回撤的士兵有的已经爬到了自己所驻守的那个山洞了,可日军也不傻,他们马上用两挺机枪疯狂的向黎亮和林中生的射击位置扫射着,另外还有机枪向山壁的洞口下方扫射着。

日军此时自然发现了中国军队竟然趁着夜色来偷防毒面具了。

既然你们偷的时候没有被我们发现,但我们却绝不能让你们人爬回去把防毒面具再送到石洞里。

但是,这是个环形山路,日军直射的子弹能够射到的洞口也只有两个罢了,这事又怎么可能难住直属团的人呢?

其他山洞的士兵该爬山的爬山,至于那两个在日军火力威胁之之下的山洞却始终没人往上爬。

日军的照明弹又落下了,可日军的机枪打得也更密集了。

黎亮和林中生自打被日军的机枪重点照顾上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他们两个都没有中枪,但此时他们也没必要和日军硬拼,因为黎亮已经猜到了自己人将防毒面具送回到山洞上的办法了。

那个办法很简单,就是在日军照明弹光亮变弱的时候,下面的人将防毒面具系到了绳子上一晃绳。

于是,上面的人便知道东西到了,就抓紧往回收绳就把那防毒面具扯了上去。

至于下面的人嘛,既然小鬼子看得紧那不回这个山洞就是,随便爬到日军射击的死角顺着别的石洞抛下来的绳子就爬了上去。

这里是咱们的地盘,哪个山洞不是咱直属团的家呢?

不过他们这些下去搞面具里的人中倒是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那就是第六战区的那个士兵,他拿了三个防毒面具却没有爬任何一个山洞。

他一直爬到了黎亮和林中生的射击位下,扯脖子喊:“兄弟等鬼子不打枪了,你们把绳子扔下来我给你们送防毒面具来了!”

当时在夜色中目睹或者听到了这一嗓子的直属团老兵们当时就对这名友军的士兵有了两个评价。

第一个评价,这小子还有种,没当逃兵!

要知道他完全可以不用给黎亮他们送防毒面具的,既然都到了这个位置了,他完全可以顺着环形山路跑掉的。

第二个评价,这小子脑瓜够用!

日军不会为了黎亮和林中生两个冷枪手再派飞机轰炸了吧。

如果日军不轰炸,那山顶却是最安全的。

不是封闭的空间,又有了防毒面具不怕毒气弹。山顶很高,日军也攻不上去,就算日军把整个环形阵地的石洞都占了然后往上打炮,否则,他们也照样拿那山上没招!

看来,聪明人一止在直属团,这家伙也是个老兵啊!

第一一八三章 老母鸡窝到了

“老母鸡窝到了!”莽汉叨咕这句话的时候,直属团最后一部分终于到达这一路由北向南行程的最后目的地了——长江南岸石牌镇附近的山岭。

而这个时候,霍小山那一千多人的直属团已经只剩下一百多人了。

这当然不是说那些人都阵亡了,而是被霍小山按照事先和吴其威约好的,把一个团化整为零地充实到了整个防线之中。

日军是大体按照长江以南60公里区域内向长江中上游进攻的,国军自然也是在这60公里范围内国军就布成了一道防线

霍小山是到了合适的阵地他就扔下一个连或者一个排的兵力。

就象他在渔洋关环形阵地留下了肖伟的连,在馒头嘴又留下了一个连,等到了第三个地方他就又留下一个连,等他带兵到了石牌的时候,他手里也只有一个连的兵力了。

并且这个连既不是建制连也不是特务连,因霍小山已是把特务连全部拆分开来了充实到了留在各地的各连队当中去了。

这回可都是各连独自作战了,既要勇猛果敢取得好的战绩又要尽量保存性命没有特务连的老人领着霍小山怎么能放心呢。

不过他也不可能自己一点人不留,却是每当把特务连的几名精锐充实到别的连队的时候,却是又从那个连抽回了同样人数的普通士兵跟着自己。

郑由俭、沈冲、小石头、牛如皋、孟老四、于光良、铁锁这些老人都被他分别留在了各地,等他到了石牌的时候身边也就带了莽汉和小石锁,至于其余的士兵更都是新兵多老兵少了。

就因为这个莽汉还不乐意了。

他因为没有和沈冲他们在一起心中就跟霍小山嘟哝,霍小山却只是呵呵一笑转头就对小石锁说“把你这个傻大个跟班搞定了,否则以后你也别给我当传令兵了。”

小石锁便劝莽汉道“你不能光打鬼子,头儿是为你着想,你不是说你保证一下子就能生出七个儿子来吗?头儿是为了让你那七个儿子以后能给你打酒喝!”

莽汉还不乐意,小石锁就说“是不是沈头儿总揍你你不怕沈头儿?咱们头儿可是有日子没揍过你了吧!”

这句好使了,莽汉不敢吭声了也只能噜噜着个老长的大驴脸在霍小山身后不情不愿的跟着。

不过当他在随霍小山到了这石牌镇附近的指定阵地后,一见是二线阵地就又不满了,便说是“老母鸡窝到了!”

他这么说自然也是有缘故的。

这话来自于郑由俭。

郑由俭在行军路上取笑霍小山这种布兵的方式就象那专门爱丢蛋的老母鸡,走到一个地方留一部分人自然就是丢了一个蛋。

莽汉由于对独独把自己留下心有怨言便顺理成章把霍小山领他们到达最后的这个阵地称作老母鸡窝了。

只是莽汉叨咕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大却是被霍小山听到了,霍小山转头瞅了莽汉一眼,莽汉当时就吓得把嘴闭上了。

他们这块阵地是第六战区的那个吴其威在11师师部要来的。

在这几天里吴其威自然也是和霍小山混熟了,到了石牌之后他就去找驻防在石牌镇的11师去给霍小山领任务。

只是人家11师的师长胡子奇听说霍小山一个团到这里只剩下一个连的时候却是连霍小山的面都没见,只是不冷不热的应付了吴其威一句派了个参谋领着直属团剩下的这个连到这儿来了。

长官不待见这个连队,领着他们到这里来的那个参谋自然对霍小山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态度,也只是到了这里之后把阵地给霍小山一指便扬长而去了。

至于弹药补给粮食补给什么的却是提都没提。

霍小山还好,此时和霍小山站在一起的吴其威却已是表达了对胡子奇的不满了。

“什么态度?好歹也是来支援你们的,这么随便给了块地儿真当老母鸡给个鸡窝就给打发了啊!”

正在扫视周围地形的霍小山听吴其威笑了笑没回应,而吴其威却依然在说着:“你们不就是老头子嫡系吗,可人家这个直属团那也是嫡系的。

人家打小鬼子这一路上我可是没少看了,人家那也都是真金白银的干货,你们11师就是变成了11团你敢保证你们杀的鬼子就比人家多?

你们至于那么牛逼吗?!”

吴其威这几天一直跟直属团在一起行军了的,直属团在一路给六战区这条防线补充兵员的时候,日军对这条战线上各个战略支撑点的进攻已是陆陆续续开始了。

除了第一天霍小山带人就救回了二百多名六战区官兵外,他们在这几天又和鬼子打了三仗。

每次直属团歼敌不多,但却累计歼敌一百多人,而己方只是伤亡了几人,就这战绩无疑令吴其威对直属团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吴其威在江防司令部里其实也只是个闲职罢了,并没有带过兵。

刚来之时看似谱摆得不小,但一遇打仗之事却终因不是从那尸身血海之中闯过来的,身子骨便有点发软,这种情况便如同郑由俭最初当军需处主任一般了。

正因为如此,他是特别佩服霍小山带兵打仗的本事的,所以对在言语对霍小山便多有维护。

霍小山对吴其威的不满依旧不搭言,只是脸挂微笑礼貌的听着。

他自然是明白吴其威是为什么来气的。

一个固然是因为吴其威佩服自己直属团的战斗力。

另一个则是因为11师虽然隶属于战区江防司令部但那只是名义上的,人家是嫡系却只听战区司令部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三昌’将军手下的部队,百败之师还跟你们这百战之师摆谱,真是个笑话。”吴其威依旧吐槽。

霍小山此时却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法挂了,这吴其威吴上校真是吐槽啊,怎么连人家的老底都给掀出来了呢。

11师隶属于国民革命军第18军,而第18军则是国军土木系的中坚力量。

18军在打淞沪会战的时候由于与日军作战勇猛而元气大伤,这以后就一直没有缓过劲来。

在这几年之中,先后丢了武昌、南昌、宜昌,因此土木系的那位将领也就是现在第六战区的司令长官便被同僚在背后送上了一个“三昌将军”的绰号。

而这其中宜昌18军只守了一天就被日军攻陷了,已是被18军视作奇耻大辱。

要说宜昌在长江防务中有多重要呢?

宜昌往上就是石牌要塞,再过了石牌溯长江而上中国军队就会无险可守,日军凭借坚船利炮就可直达陪都重庆!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18军。

淞沪会战里18军伤了元气那不也正证明人家抗战是出了力吗?

虽然以后扩编整军了,但是却一直没有来得及进行很好的整合便一直在战斗之中,疲惫之师专打阵地战硬扛日军的虎狼之师哪有不败之理?

战争胜负最终靠还是双方的实力,而不只是一厢情愿。

第一一八四章 团长讲拼刺刀

好不容易等那个为了直属团而义愤填膺的吴其威走了,霍小山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便带着自己这个临时连在这个二线阵地上呆了下来。

阵地是在二线阵地侧翼的一个山坡上,两条平行的战壕后面百十米处就是茂密的山林。

阵地也不长,也只是六十多米罢了,两条战壕正好放上他们这一百来个人。

霍小山对这个现成的阵地还是很满意的,根本就不用自己人再动手修改加强。

如果日军飞机轰炸来了,自己带人直接躲进山林里就是了。

至于日军炮击的可能性也不大。

鄂西山区连马车都走不了,别说日军的重炮了就是山炮也拉不进来,顶天也就是有迫击炮与掷弹筒。

另外,以霍小山的作战经验看来,如果这里真的发生战斗更大的可能是短兵相接即白刃战。

因为身后是大山,前面的地势却每隔几十米距离就有着只有三五米高的小山,山不高偏偏又很陡攀爬困难。

就这地形如果双方真的打在一起,根本就来不及开枪那自然就是白刃战了。

另外以这个阵地的所在位置来看就是防守侧翼避免日军迂回攻击主阵地的。

至于自己所防守的侧翼阵地是否重要霍小山也不妄加推测,战场上的情况从来都是瞬息万变的这种假设没有意义,自己只需做好备战就可以了。

鉴于地形所限制出来的极可能把战斗打成白刃战的情况,在吃过饭休息了一中午后,霍小山便让这个连的士兵集合了。

现在在直属团后到的这批士兵看着霍小山的眼神那也充满崇拜了。

他们开始被李向白以“抓壮丁“的形式变成了士兵,由于长期形成的对军队的观念说有抵触情绪或者说反抗情绪那是不敢的,但对自己的未来的担心与害怕却是避不可免的。

可是当他们真的加入直属团后才发现这支部队竟然和他们印象中的国军并不一样。

长官与老兵从来不打骂他们,生活上照顾他们,他们每天竟然能吃个八分饱!

而且无论在训练还是打仗上老兵与长官那却都是奋勇当先的。

随着对直属团了解的加深,他们就被直属团那能打仗会打仗百战之师的事绩吸引了。

每天耳朵里听到的都是沈冲、小石头、莽汉、牛如皋、金银铜铁锁等直属团精锐打鬼子的神奇事迹。

而这其中团长霍小山以睥睨群雄的气势更是高居各种传奇之首。

现在见到团长竟然象一个连长似的直接就站在他们面前要给他们讲解拼刺技术那一个个是把胸脯挺得呗儿高那心情也是格外的兴奋。

“老兵出列!”霍小山先喊了一嗓子。

于是那些老兵以莽汉小石锁为首从队列里站了出来,可也只有十九个人罢了。

“那面站着去!”霍小山随手一指,老兵们乖乖的就站到一边去了。

“好了,现在说你们这些兵吧。加入我直属团后在白刃战中刺死过鬼子的举手!”霍小山对后入伍的人说道。

举手的只有十一个。

他们这些后加入的士兵,当然也算是老兵了,可也就是在桃花山战斗之中和日军拼过刺刀。

虽然说那次白刃战规模也不算小可多数日军却都是被直属团老兵刺死的,奋勇杀敌自然是老兵冲得猛冲得还有技巧,新兵总是要往后靠的。

“你们也上一边站着去!”霍小山又向旁边一指这才又对剩下的士兵说道:“和鬼子拼刺刀有过刺刀枪支接触的举手!”

这回举手的人多,足足有五十多人。

“好了,把手都放下吧!”霍小山说道。

“直属团人一多了之后,我也没时间指点你们。

今天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和你们说一下。

我知道你们虽然这剩下的七十来个人都没有用刺刀捅死过鬼子,但我知道你们平时训练也是很刻苦的。

首先你们要记住一点,当你们端着刺刀面对小鬼子的时候,只要你们能把平时训练出来的技巧发挥出十分之三四来,那么你们就是白刃战的胜者。

端起刺刀害怕的不光是你们,还有日本鬼子,他们也害怕。

尤其你们现在所用的步枪都是三八大盖。

你们也都知道三八大盖加上刺刀后比咱们国军的要长10公分。

而咱们身体的厚度也就10公分厚度,所以原来的老兵在和鬼子拼刺刀时是吃亏的。

而你们现在用三八大盖和鬼子拼刺刀就有优势了,为什么,因为咱们中国人身高臂长,同时出枪你的刺刀先扎小鬼子身上他也害怕。”霍小山讲到这儿眼神里有了笑意,他手下的士兵们也有了笑意。

新兵们可是听老兵多次讲过就是眼前这个年轻的团长曾经凭着一把刺刀把十几名日军杀得抱团防御了,那得是多惊人的战力啊!

“好,现在我说几点拼刺的要点。

我所说的每个字你们都记住了,每句话后面都是用一条几条甚至几十条人命总结出来的,所以你们要记住。

一,刺杀的时候要简单直接。

什么是简单直接呢,你就想着你没经过训练之前你手里有一支枪在和小鬼子拼刺刀,只要你不怕死用最快最狠的速度刺出去就可以了。

二,关于身体重心。

简单直接出手要稳准狠可不等于把身体重心全扑出去,一定要扎得出去收得住。

当你们身体重心前扑的时候一般都见生死的,要么你挑倒了对方要么你招式用老被对方挑倒。

三,以目前咱们脚下的这个地形来看,多是坡地。

那么你们就要注意了,当你在坡上鬼子在坡下的时候身体重心要略往后,刺鬼子的时候要去刺他的上部而不是去刺他的下部。

如果突刺没有刺中也可以借机冲下用枪托解决对手。

反过来如果你在下鬼子在上,那么你刺的时候要刺鬼子的下部或者裆部,如果鬼子冲过头了你可以借机用脚下绊什么的。

四,关于在拼刺时候的配合。

你们白刃战的机会还是少,就以咱们现在脚下这块土地为例,如果咱们和日军形成混战的话,你们记住要互相配合。

我已经跟吴上校说了,去弄些红布来,咱也学小日本鬼子,出十个老兵,每个老兵都把那红布挑到枪上。

这样你们在对敌的时候不用特意去看只要用眼睛一扫便知道红布的所在,感觉自己对前敌人多或者自己不行的时候就向有红布的地方靠拢。

好了,现在呢,你们这些老兵先领着这些新兵训练,把我所说的要领体会一下。

两小时后咱们进行集体刺杀配合上的训练。”

霍小山结束了自己的讲话。

这时他才转过身对站在离自己有三十多米远的一群国军官兵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别看霍小山一直没转身,就在他给士兵们讲拼刺要点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人来了。

一一八五章 找上门来的陪练

“听说新来了一支号称百战之师的队伍我们过来讨教一下。”那群人里一名上尉军官走了出来对霍小山说道,并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霍小山。

他有点搞不明白霍小山的身份。

霍小山此时穿的并不是他的上校军装,也只是一套普通士兵的衣服罢了。

非但是他,这次行军在于光良的建议下,直属团的军官全都换上了士兵的衣服。

至于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保证军官的安全。

于兆良那可绝对称得上老兵了,他加入直属团后在所有人中资历可是最老的了。

他认为以直属团经常流动作战在敌后作战的风格军官实在是不宜过于显露自己的身份,以免被日军的狙击手盯上。

霍小山认为于光良的建议有道理,于是便采纳了。

所以现在这名上尉军官看霍小山就奇怪啊!

穿着士兵的衣服有着军官的气场,讲拼刺技术说倒也通俗易懂简单扼要。

可是在军事用语上却不规范,就比如说让士兵“上一边站着去!”,这在部队里叫什么话?!那咋也得说“向左转齐步走立正稍息”的吧!

“讨教?你们哪部分的?”霍小山皱了下眉头。

“你怎么和长官说话呢?”那个上尉军官后面又有一个少尉说话了。

“你们知道——”小石锁刚要表明霍小山的身份却被霍小山摆了下手制止了。

“我们是九战区的,你们是六战区的。”霍小山嘿嘿笑了一下,那言下之意是别跟我们提长官,你们管不着我们这段儿!

“废话少说,我们想和你们切磋一下,你们上人吧!”后说话的那个少尉说话更冲,把讨教直接说成切磋了。

“什么讨教什么切磋的?就说你们要打架得了呗!”霍小山方有老兵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

“嗯?”霍小山一转头就对向了自己的士兵,吓得那个老兵赶紧把嘴闭上了。

然后霍小山又瞪了一说打架正跃跃欲试的莽汉一眼,一下子莽汉也老实了。

刚和这伙人一搭话,一看这伙人的态度,霍小山便明白这是来找茬儿打架的,这事他见得多了啊!

至于这伙国军官兵为什么来找茬儿那还用问吗?

霍小山的脑瓜转得多快,莽汉在家把人家第九战区的眼看入洞房的营长的新娘子都给抢回来了,现在到人家地盘上来了你说人家来干嘛来了?不是揍你们出顿气难道还会请你们喝酒?

不过,莽汉的脑袋哪有那么复杂,他以为这伙就是来找茬儿当然也是来找揍的呢,可一见头儿冲自己瞪眼了那明白着是不让自己吭声也只好把嘴闭上了。

霍小山这才转过身冲那伙官兵笑道:“本部士兵拳下不打无名之辈,你们要是不报翻号那就请回吧,如果你们不报翻号还想打,那么你们这些人全上我们也全上!”

霍小山说到“你们全上那我们也全上时”时已是不怀好意的笑了,因为全上的话直属团人多啊,一个连呢,这伙官兵只有二十来个人。

是在人家地盘上不假,但估计这伙官兵也就是偷着来找茬儿的,受军纪所限量他们也没胆量把整支连队拉出来打群架。

“再说你们要和我切磋什么呢?”霍小山不置可否的笑道,“比枪法?现在大敌当前你们敢开枪吗?就不怕军法从事?

比拼刺刀,对不起,你们的敌人在那!”霍小山伸手一指东方。

东方现在也只是山林一片,但所有人都知道那里是日本鬼子进攻的方向,那里才是全体中国军人共同的敌人!

霍小山这翻话直接就把对方给挤兑住了,把那个少尉已是被说得脸都有点红了。

那些正立正站着的直属团的新兵们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霍小山。

在他们印象里,团长霍小山身手好枪法准但不爱言语,但哪想到他真说起来言辞竟然也是如此的犀利。

至于直属团的老兵却是对霍小山最了解了,他们现在根本就是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来看自己的团长如何来折腾这伙来挑衅的友军的。

“我们是11师的,就是想和贵部切磋一下,怎么样?如果你们也算军人就和我们练两手。”那个尉军官一看不报翻号不行了便又说话了。

其实他这话说了也等于没说,这里就是11师的防区,说你们不是11师的谁信哪。

可霍小山偏偏偏就叫这个劲!

“好啊!”霍小山说话了,“不过,怎么比规矩我们定。”

莽汉小石锁还有那些老兵一听霍小山竟然真要和对方比试一下眼睛亮了,他们可是好久没有打架了啊。

别看直属团精锐大多没在,可是那又如何,不就是打个架嘛,谁怕谁?他们那伙刚来二十来个人罢了。

“好!”那个上尉一听霍小山同意了他自然也没的说。

他们来这里就是为出气来的,只要是公平的打他们这些老兵自然也不怕对方。

“把子弹退膛刺刀卸了,给他们二十三把步枪,咱们和他们拼刺刀!”霍小山命令自己士兵道。

“啊?”霍小山这个比式方法,却是把双方官兵都弄得楞了一下,这叫啥比法?

但士属团的士兵见团长有令那自然要执行,便开始退子弹卸刺刀。

而那伙国军官兵便看向了那个带头的上尉。

那个上尉还没等说话呢,霍小山却是又说了:“我们只比这个,你们要是不想比就哪来哪去。”

“我艹!”那个上尉连长火气上来了,他头一回被一个“士兵”给挤兑成这样啊。

可他如果真想对直属团的人出气他除了按霍小山所说的去做还真的没有什么好招,直接打架他们还真不敢!

因为他们虽然这两年净打败仗了,可是他们是王牌,他们军纪还是严!

霍小山的猜测自然是正确的。

这伙人正是11师杜兆龙手下另外一个连的人。

他们自然是听去陪杜兆龙娶亲的人听说了莽汉抢亲的事情。

营长的媳妇让人抢走了,这事可碜哪!

人家小日本鬼子欺负咱们18军的,这特么的第九战区的竟我也欺负咱们?

营长那水灵灵的小媳妇就这样让人家在家门口给抢走了,这也太特么的让人接受不了了!

可是这事只可以放在心里却不可以说出来了。

这事没法说,怎么说?

说你们人把我们营长媳妇抢走了我们来报仇来了,这事能说吗?这事要是说出来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可这事没法说可不等于这个怨气不能出,随便找个理由揍他们一顿也是好的啊!

于是,他们听说那个直属团的人来协防了便找上门来了。

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去参加营长的娶亲,自然也没人认得莽汉,他们也只是想我管你们这个连都有谁呢,只要是那个直属团的先揍一顿出出气再说!

“你们打不打,要是不打我们就训练了。”霍小山说道。

“我艹,打!”那个上尉连长是真来气了。

“给他们枪!”霍小山命令手下的士兵道,然后也不管手下士兵去给人家送枪去便对剩下的新兵道:“从头开始出来二十三个,和友军的弟兄比划一下,就当有刺刀了。记住,他们就是你们可能面对的日本鬼子。

我可告诉你们,别看这枪上没安刺刀,可就这枪管在肚皮上或者胸上捅一下那也够你们疼的!

都看准了别往对方裤裆上捅脸上捅,拿出你们杀敌的精神头来,上吧!”

这时直属团的士兵们才明白为什么团长和对面这伙11师的人说那么多废话了,敢情是要人家陪自己练拼刺刀啊!

可是正如霍小山所说的那样,别看枪上没安刺刀,可那钢铁做成的枪管直捅身上那也绝对够受的,虽然不是生死之战可真被人捅上那也绝轻松不了,这不正和拼刺刀一样吗?

一一八六章 临阵磨枪

直属团新兵在坡上,11师的人在坡下。

“敌我”双方持枪站定,也只是两枪之隔罢了。

11师的人都是老兵,一个个的肚子里憋着火,但操枪的刹那一个个便沉稳起来,绝对是老兵气质。

直属团的新兵们自然也拉好了架势,在直属团他们在拼刺上也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所缺乏的也只是实战罢了。

若光是从那预备刺杀的架子上从外表上还看不出来,他们所缺乏的也只是切身体验罢了。

“弟兄们,输了也不能输在气势上,别给咱直属团丢脸,团长和老兵可都看着咱们呢!上!”直属团新兵中有个叫张秋平的大喝了一声。

张秋平这一声喊之后,直属团的新兵们脚下都是一个垫步前冲,同时大喝一声“杀”二十多支步枪就向前方捅了过去。

正如霍小山所指点的那样,那枪管都是奔对方的脸上去的,显得那是格外的气势汹汹。

11师的老兵们一看,哟!刚才这帮小子说是新兵可下手不糠啊,这一刺还真是得了稳准狠的精髓!

于是自然各自迎上自己的对手都将手中的步枪或挡或压在那一片“铮铮”的枪管的碰触声中他们便要回刺。

都是老兵自然对打压刺都有体会的,对于在自己上方之人刺下的“一刀”后那打压刺无疑是最好的回击手段。

可这功夫他们一发力反击,直属团的士兵们却是回枪又把他们反击给挡住了。

原来,别看他们往下看似冲的猛,其实那全是假的,因为团长刚告诉他们要把刺刀扎得出去也要稳得住,重心一定要稳。

重心一不稳那基本就见生死了!

在一旁看热闹的直属团老兵们大多数人都笑了。

因为就在新兵准备杀敌之前,那名喊“杀”的叫张秋平的士兵还先和那些士兵们嘀咕了几句,那无疑是暗自约定打法呢。

看来这就是他的主意了,假装前扑再及时收住,虽未能杀“敌”却也在刚交手的刹那没有吃亏。

只是老兵们却又有点遗憾,你突刺了对方打压回刺了你完全可以再反刺回去嘛,这在拼刺刀的时候基本也就见胜负了。

“我艹!”那个脾气暴躁的少尉急了,敢情刚才这一交手成试手了,老子们在这里跟你们在这老两口一辈儿不生孩儿——闹个白玩呢!

“上!”他大吼了一声,手中步枪就向自己的对手的小肚子扎了过去。

他的对手恰恰就是刚才给新兵出主意的张秋平。

张秋平一见对方奔自己小肚子来了下意识把枪往下一压将枪头一抬一个义无反顾的刺杀就回过去了。

张秋平的这个扑刺很猛,身子带着一股风声就扑下来了。

那个少尉想要回枪来挡已是来不及了便一侧身,张秋平连人带枪就贴着冲了过来,那少尉伸脚一勾却正是勾在了张秋平的脚脖子上。

张秋平身体前扑太狠被他那一勾已是腾空了,他暗叫不妙却是伸手一抓,恰恰就抓到了那少尉的衣襟一扯。

于是,张秋平扑在了地上也把那个少尉扯到在了地上,而这一瞬间就听“格崩崩”几声,那少尉的衣服扣子也已经被张秋平扯掉了三个!

这下把那个少尉气得七窍生烟,也不起身往上一扑一拳就冲张秋平的脑袋上砸去。

而张秋平都倒地了情知不妙已是一滚身一脚就蹬了出来!

转眼之间这两个人从白刃战已是变成赤手相搏了。

而就在他们两个纠缠的这功夫里,“战场”上大部分“敌我”之间已是分出胜负了。

这是“拼刺刀”,枪筒扎身上那就算没命了,哪个也不好意思玩赖。

11师的老兵还剩十一个,直属团的新兵还剩六个了。

此时直属团剩的那六个新兵一看情况不妙已是抱团了,一个个以背相托围成了圆圈眼睛瞪得溜圆有点紧张的但却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围着自己的对手。

他们是真把这场比试当成战斗来打的,否则那11师的老兵们怎么可能只比他们多了五个呢?

而11师的老兵此时脸上也无光啊,他们一开始在旁边可是旁听了霍小山的讲话了的,他们就以为这些士兵真的只是新兵呢。

却哪成想这新兵老兵在直属团里只是相对而言,这些新兵是接受过严格的拼刺训练的,这些“新兵”那也是上过战场的,也是见过敌人和自己的战友被开膛破肚的,他们不乏勇气欠缺的只是经验罢了!

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的那名国军上尉扫了一眼也在旁边观看的霍小山,见霍小山并没有喊停的意思,他便也不吭声了。

“上!”11师老兵有人大喝了一声,于是所有老兵挺枪就刺。

于是就在这一刹那分胜负了,因为如果不是团战的话,拼刺刀虽然惨烈但也是可以躲避的。

但这回直属团的新兵们不能躲,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自己躲了就把自己身后同伴的后背给露出来了,那怎么可以?!

他们在接受直属团老兵教育的时候,老兵就说过,这种情形誓死不退硬挺着挨刀也不能退!

白刃战双方都不退的情况下分胜负极是简单,也就是双方对刺与打压刺还击对方的突刺罢了。

于是,就听那钢铁的枪筒一阵碰撞后,直属团六人人举手示意全部中枪,而11师的那11个老兵也有四个人自动退出了战圈。

原来直属团那六人知道不能退都是采取了对刺的方式,也就是说他们有四个人与对手采取了同归于尽的对刺方式。

而这时场上最后一对对手也停了下来——那个11师的少尉与直属团的张秋平。

两个人谁都不大好看,张秋平一个眼圈已是青肿了起来那个少尉的鼻子被打出血了,这又能怪谁?谁叫他们两个把拼刺打成斗殴了呢。

张秋平见自己伙输了,人家在场上还有好几个呢,只能不甘心的悻悻的站了起来往己方队列里走。

“过来!”小石锁冲那张秋平一勾手指把张秋平叫到了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老兵群里。

然后小石锁开始指点张秋平了:“你们一开始的招儿谈不上对错。

但你们假装猛刺收住重心后有好几个已经骗出鬼子的重心了!

你们还跟他们对峙什么,直接就打压刺啊!当时你们要是用得好至少能挑到四五个的!

多好的机会你们没捕捉到,白瞎了啊!”

而这时莽汉也说话了,就听莽汉说道:“我都觉得我脑袋一根筋,你特么脑袋也一根筋哪!

你和他拼刺刀我就不说了,你和他在地上骨碌的时候,你还抡什么拳头?

你没看到你手旁边就有那个石头块子吗?你拿起来照那小鬼子脑袋‘啪’就一下子,你就赢了啊!”

“那不是小鬼子不能拿石头块子真砸。”张秋平辩解道。

“你真特么傻,你就是不砸你摸起来比划一下子,那小鬼子就得认输啊!”

“不是我说你们特么有完没完了,你们特么的说谁是小鬼子呢?!”11师的老兵本来与人家新兵的白刃战打成这样脸上就没光,一听小石锁和莽汉一个劲管他们叫小鬼子不干了!

这特么的头一声说我们是小鬼子我们没吭声,这特么后面怎么还没完了呢!

第一一八七章 临阵磨枪(二)

“跟我们提什么鬼子?你们连我们新兵都打成这样还能打鬼子吗?”直属团老兵对11师人的人愤怒嗤之以鼻,他们啥时候惯过你这个。

“你们上来!”11师的人伸手一指直属团的老兵们。

直属团老兵们一个个擦拳磨掌就想往上冲,霍小山只是扫了一眼过去,那些老兵立刻偃旗息鼓瞬间就全老实了。

霍小山走了几步站到了11师人与自己老兵的中间,这才对11师的人说道:“你们呢都是老兵,我也知道你们是11师的,国军精锐嘛都是打出来的。

但是,你在我这里想证明你们是精锐得一层层打上去,我的老兵还不能和你们动手。

你们太小瞧我们的新兵了。

他们虽然白刃战没打过但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我敢保证练的只会比你们11师多而不会比你们少!

虽然他们白刃战没有打过,但战场也是上过的,手底下也是毙过小鬼子的。

所以你们轻敌了。

你们如果还想和我们打呢,那么还得击败我们剩下的新兵,否则你们就回去。”

紧接着霍小山也不理会那个上尉又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那些刚比输了的新兵说道:“你们找到上战场拼刺刀的感觉了吗?

拼刺刀没有那么复杂,就是这么几下子就见胜负了。

要么你们把对方扎死,要么对方把你们的肚子挑开,白刃战输方没有伤员只有死人!”

“好了。”霍小山又把目光转向了那些还没有轮上与11师切磋的新兵说道,“你们也看到刚才他们打的了。

咱们输了,人家最后剩下了七个人。

但是,咱们也只是输了一丁点。你们不要怕,看他们也都是百战老兵了,可是刚才和咱们新兵一打不也只剩下七个人吗?

希望你们看明白刚才咱们的人输在了哪里,这回再上我希望最后站着的应当是咱们的人,哪怕只是一个。!”

霍小山把这两翻话说完了之后才又转身对向那个上尉说道:“还比吗?”

此时11师的这个上尉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从直属团老兵身上自然看到了自己所熟悉的老兵气质,他从直属团新兵那里看到一个个好战的不服输的劲头,他从霍小山身上看出了上位者的气质。

否则自己一个军官怎么可能在一个“士兵”面前被压住了气场呢?

“我倒是想和你比比。”上尉连长盯着霍小山一字一顿的说道。

霍小山同样在这名连长眼盯自己的眼神里看出了狂热的战意可是在对方那锐利的眼神进入他的目光之已是如同泥牛入海了。

“你们先击败我的新兵,然后和我的老兵再切磋下,无论输赢,我给你们一个直接挑战我的机会。”霍小山很平淡的说道。

霍小山的话自然又激起11师老兵们的不满了,你特么的是谁啊?你一个小兵就算你是穿着小兵皮的军官那你也太狂妄了!

可直属团的老兵看着11师的那些人却跟看傻子似的。

切,我们头儿和你们打那是给你们面子,人家现在是团长了,一般人我们头儿那绝对是懒着动手的!

霍小山成功地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不屑与人动手往那一站只把小腿乱颤的装逼形象,又成功的激起了11师人的怒气来。

那就接着比吧!

这回“敌我”双方一对上之后就更接近实战了。

白刃战的压力在于如果一刀出错那么自己就肚破肠流,因为有这样的后果人就都会紧张。

当直属团新兵们还有那11师的老兵将自己部队的荣誉背负在自己的身上之后,那压力便也来了,于是也会紧张。

于是就在这紧张的片刻对峙之后,双方同时大喝着端枪就又拼杀在了一起。

这回胜负见得更快,不到两分钟,直属团的新兵们又输了,场上11师的老兵还站了四个。

按理说,在双方都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应当是老兵占优,因为他们经验丰富。

但直属团的新兵们不想让团长失望却是多采用了对刺的同归于尽的打法,于是反而让11师的人站到最后的比上回还少了两个。

这回双方都没有留手,下手自然也是狠了,那硬梆梆的枪管子捅在了对方的肚子上小腿上那是绝对不轻的。

只是无论11师的老兵还是直属团的新兵虽然因为疼痛而呲牙咧嘴可就是没有一个人哼出声来!

此时11师的上尉连长已是暗暗心惊了,很明显别看对面这伙兵是新兵,但绝对是纪律严明,稍假以时日必也是精锐之师。

这场打完可还没完,直属团的新兵还剩下二十多个呢。

于是双方自然又是比过,比过结果依然是11师的老兵胜但他们的人到最后没中枪的却也只剩下两个了。

按双方实力来讲,这种结果直属团的士兵已经不算输了,可是那些新兵一看最后站着的还是人家的人一个个脸上就难过起来了,终究是辜负了团长的期望啊!

终于,这回轮到直属团的老兵们上了,双方对峙之时,小石锁便喊道:“你们这些新兵蛋子都看好了我的动作!”

要是直属团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可小石锁岁数小啊,在11师的人看来这小家伙虽在个子不矮但那面庞那身上显得肥松的军装一看也没有多大啊,这嘴上毛还未长齐的小崽子怎能如此狂妄?!

瞬间,双方就战在了一起。

只是枪械相交的刹那就听小石锁嘴就没闲着,就听嘴里喊着“着!一个!”,“突刺!两个!”,“打压刺!三个!”,“回马枪!四个!”,“枪挑滑车!五个!”

直到他喊到第六个的时候,才“哎哟”了一声这是被对方拿枪戳中了退了下来。

而果然对方竟然被他刺中了六个!

可是他并不是这次比试中“杀敌”最显眼的,最显眼的是莽汉,莽汉一出手又是不同凡响。

他用枪连戳了五个之后,自己的枪也拼掉了。

可是他偏不后退,又见对方有枪扎来,只一只手抓着枪管就把对方的枪给抢了过来!

他拿枪就枪抡时在一旁的霍小山已是急喊道:“莽汉,退出去!”

军令不能不听,气得莽汉从战圈里退了出来嘴里还气嘟嘟的说:“我不没中枪呢!凭啥?凭啥?!”

“凭啥?你手握刺刀上了!”霍小山气道。

“啊?!”莽汉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可不是咋的,自己刚才抢枪的时候手正攥在了那枪筒的前端,那里正常来讲正是安刺刀的地方。

他打得兴起忘了双方这是以实战论输赢的,如果那枪安了刺刀自己可不是正好攥到刺上有刃的部分了吗?

“唉!”莽汉倒也不辩解,气得把手中的步枪往地上一扔到一边站着去了。

而这功夫“比式”已经结束了,直属团老兵完胜,他们一共上了11个老兵,对方上了23个老兵,场上直属团老兵竟然还剩下九个呢!

敢情就莽汉和小石锁下来了!

他们两个就“干掉”了对方11个,其余的双方老兵对挑,11师的老兵那是真的比不过直属团的老兵!

要问为什么?

只因为他们平时训练的对手不一样啊!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直属团老兵天天面对的都是原特务连的沈冲小石头这样的拼刺高手,别看他们打不过那些精锐,但对上一般士兵赢得却已是富富有余了。

第一一八八章 临阵磨枪(三)

早晨的天空有点阴,甚至偶尔还有细细的雨丝滑过脸庞。

直属团那一连人又站在了阵地前。

霍小山脸色平静眼神里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直属团新兵们虽然一个个在昨天拼刺里被人家用枪筒怼得身上都有青肿的地方但一个个战意不减反而是充满了不服输的战意。

直属团老兵们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就是拼刺刀吗,咱直属团这些老人在战场上都未曾怕过,一个比试就更不会害怕了。

他们这副样子那是因为——他们又和人对峙上了

地方还是那块地方,对手还是11师的人,只不过这回和他们“拼刺刀”的人又换了一拨。

在这些人里霍小山他们唯一见过的就是那个昨天来这切磋没有动手的上尉军官。

昨天霍小山到底没有出手,他当时倒是想指点一下11师的那些人了的,可是莽汉却在旁边说“想挑战我们头儿那你们就得先把我放倒了!”

11师的那个上尉军官在认真仔细地打量了会儿霍小山后竟然没有再提比试的请求却是直接带人就走了。

不过在今天早晨他却是又带了一批人过来,除他以外还有一个挂少校军衔的军官却是和他站在了一起,明显是不准备上场的,士兵依然是23个。

经过昨天对阵双方都已经打熟了,也没有那么多的闲话,那上尉上来便说了一句话“我把我们团的精锐请来了,咱们再打一场!”

霍小山收起眼中的笑意,看向了自己的新兵们。

“记住昨天新学到的东西,你们要谢谢友军给予你们的指点,这种机会可是不多哦。”霍小山说的有点意味深长。

他这开场白的看起来还是蛮客气的,不过他接下来所说的话可就狠了,他说:“咱们是军人,双方比试,死人不会,但受伤难免,脸与裆部不能打,但也不要留手!”

“上吧!”霍小山最后一指。

于是,他手下二十三个新兵挺枪就上。

二分钟后比试结束,直属团二十三个新兵全部被对方点中,其中有四个由于被对方枪管怼在小肚子上怼得过狠,直接就把刚刚早晨喝的稀粥吐了出来。

而对方只是被他们用枪筒点到了三个!

霍小山脸色未变依旧眼含笑意,对手下人受的那点伤仿若未睹。

既然人家是回来找场子的,那肯定比昨天来的人要厉害,出现这种情况对霍小山来讲那都是意料之中的。

新兵毕竟是新兵,你可以毫不畏惧的抱着集束手榴弹冲向日军的坦克,但你和老兵比拼刺刀那就不只是靠勇气就能解决的了。

现场一片寂静之中,一个老兵忽然报告道:“头儿,我们可以指点咱们人几句吗?”

霍小山道:“当然可以。”

于是就见直属团的老兵们把下一拨要上场的新兵拽到一边说了些什么。

不过几句话又能说多长时间,很快第二拨该上场的新兵就又站到了那些战力强悍明显比昨天的对手飙升了好几个段位的对手面前了。

霍小山再一句“开始”之中,直属团新兵们又是端枪冲上,对方士兵自然是举枪相迎。

只是这场比试结束的却是更快了,在30秒之中竟然结束了!

直属团新兵全部“阵亡”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和上场不同的是对方二十三个人竟然被直属团新兵怼倒了十四个!

就这结果让在一旁观看的11师的那上尉和少校嘴角都不由自主的一咧!

这个第九战区直属团的人也太狠了!

他们的狠不光是对对手狠对自己却是更狠!

只因为他们的打法是,双方在拼刺的刹那,他们相邻两人中总有人一直接无视自己面对对手刺来的“刺刀”而是两人合击了另外一名对手。

这样的结果是根本不躲避的那名士兵自然马上“身亡”但他却用自己临“死”之前的一记令对方根本没有想到的助攻,帮助自己的同伴将对方一名对手扎倒于“刺刀”之下!

就在直属团新兵们拿出这舍身一击的打法之后,他们对面11师的人固然都是上过战场的拼刺高手却也同样着道了,他们就有点发蒙,却是被剩下的直属团新兵又点倒了几个。

刚才直属团新兵被人家怼吐了三个,这回对面11师的人却是被他怼吐了五个,有两个直接捂着肚子身躬如虾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至此,场面上可就有了火药味了。

“再来!”霍小山不为所动。

而11师的那些人两个疼得直打滚已是失去了战斗力,被旁边观战的上尉与少校各自架到了一边。

至于被怼吐的那那几个士兵则吐了两口从胃中反上来的那食物的酸涩的味道已是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持枪而立。

对方的军纪也很严明士兵也很自觉啊!

看到这种情况,本已经上来的最后那拨直属团士兵却是自动又下去了两人,那意思很明显,不论输赢,不论新兵老兵,我直属团不在人数上占你们的便宜!

眼见双方又开始对峙了。

那个自打来了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少校终于说话了:“大敌当前,咱们这样拼个你死我活的不大好吧!”

“你们先伤人的。”霍小山不置可否。

这个道理很明显,如果你们打吐了我们一个两个的那可能是失手,但你们打吐了我们四个人那就有故意伤人的嫌疑了。

那个少校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有时信任是个脆弱的东西,当有一方打破了这种信任想恢复这种信任那就难上加难了!

因为你下手轻了,你敢保证对方下手也会轻吗?

没有人敢保证!

所以,对峙再次开始,双方表情就都变得无比凝重起来了。

11师的人终于为他们其中某几个人的下手过于狠辣和轻视对手付出代价了。

他们本想下手重了点也就重了,反正这些新兵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却哪曾想到,直属团老兵一眼就看出了双方实力悬殊的门道,用两个拼一个的办法同样让他们的人受了伤而且尤有过之。

虽然说11师这回来的人拼刺技术高可以完胜直属团新兵,但直属团新兵由单挑改成双打了11师老兵又怎敢何证自己一方不受伤,换言之要是再由双打改成群殴呢?那就更难以预料了啊!

“开始!”霍小山下令了。

果然,就在这次比拼开始之后,场面已是变成群殴了!

就在刚才直属团的老兵们又给新兵出招了,这回他们不拼命了,改成游走了!

而那个张秋平更是满场游走,**11师的人来追,然后他是拖枪就跑。

霍小山他们这块阵地前的坡地长宽咋也都有六七十米的,一时半会儿,11师的人也是奈何他不得。

而直属团的人看似是被追得到处跑,可是他们在张秋平引人来追的过程中却是就近靠集,竟然好几次形成了三五个人打对方两三个人的局面。

如此一来,双方中枪人员的人数竟在增长中持平了!

第一一八九章 临阵磨枪(四)

面对此情此景,11师的那个少校踱到了霍小山身边苦笑道:“这比试的场面也太难看些了吧!”

霍小山却平静无波的说了一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那个少校看了一眼霍小山,并没有因为一个士兵说出如此一句富有哲理的话而奇怪。

因为,他通过昨天己方上尉对情形的描述与今天自己的观察还有从侧面了解的情况来看,已是确定这个士兵打扮的人其实就是第九战区司令部直属团的团长霍小山了。

此时只有11师的这些来比试的人才知道,他们又哪里是那个上尉从团里请的精锐呢,他们实际上却是师里来的精锐老兵!

为了保住石牌要塞,11师一万来人可就布防在这个只有一百来户人家的石牌小镇的周围,阵地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如何能够瞒得住师部的耳目?

杜兆龙手下的连长带人与直属团在这面“切磋”上了,那面就有观察哨把情况逐级上报了。

师长胡子奇再一问便连自己手下营长杜兆龙的新媳妇让人家直属团的人给抢走的事都问出来了!

胡子奇听说了这件事后就对杜兆龙手下连长去找直属团麻烦的事没表态。

他手下自然理解师长的意思,这事也太特么可碜了,既然回去找场子那就去吧,媳妇不能抢回来过去出顿气那也是证明咱们11师是有血性的。

可是到了晚上,消息却是给胡子奇传回来了,和人家比拼刺刀竟然输了!

胡子奇当时也没摔杯子也没踹椅子,那不是他这样心机深沉的少将师长的风度。

不过他却是叫来了手下的这名少校说了句“带几个人去把那个西北军的儿子给我收拾了!”

这个少校哪知道这“西北军的儿子”是啥意思啊!

他后来又是偷偷请教了师参谋长,才知道原来这个直属团在国军中现在那是大大有名的。

人家那是第九战区那头老虎的嫡系,那个团长的父亲是西北军将领在北平事变中阵亡了,人家那个直属团的战斗力那不是一般的强!原来,师长也是深知这个团的底细的!

正因为如此,这“找几个人收拾了”那又哪是随便拉几个人就能收拾了的,所以他就把11师的精锐老兵给拉了23个出来。

场上的比试仍然在继续,那个少校和霍小山并排站着不再吭声就这样静静观看。

这场追逐战与上一场的速决战恰恰相反,竟然足足持续了二十多分钟。

最后还是11师的老兵们凭借战场上的经验将直属团新兵们全部“拿下”了。

而直属团剩下的最后一名士兵恰恰是张秋平,当他看到最后也只不过剩下四人的11师老兵向自己持枪逼近时眼睛眨了眨忽然就把枪抛在地上了,嘴里说道:“我投降了!国军不杀俘虏!”说完还真就把双手举到了头上!

本已经比试得出了几分真火的战场上竟然出现了如此搞笑的一幕,也真是让11师的老兵们大跌眼镜!

他们可是被张秋平给溜坏了。

这张秋平拼刺技术在直属团新兵里也算佼佼者但对上11师的这些老兵是没用的,可是他竟然是出奇的身手矫捷善跑善逃!

11师老兵们本想着狠狠的给这个滑溜得象泥鳅似的家伙来那么几下子的。

可当四把步枪指上去的时候人家竟然投降了,人家竟然特么的就这么不要脸的投降了!

人家既然投降了这个真不能再打,别的场合且不说,就在目前这个场合要是把这样一个“降兵”给打了那只怕真会引起火拼的!

再说,那小子不要脸咱们可是老兵咱们还剩四个呢,咱们不能不要脸哪!

这特么是一支什么部队啊!都说我们师长猛如虎狡如狐,好象这个形容词安错人了吧!!

面对此情此景,那个11师的少校也是哭笑不得,忍不住揶揄霍小山道:“这也叫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吗?”

霍小山可不是那种死板的人,对对方的揶揄也不为意,看着嘻皮笑脸往回走嘴里还叨咕着“我没当兵前是放羊倌”的张秋平却是说道:“此子注定是我直属团的人哪,当真是深得我们郑大督导传承精神的精髓啊!”

霍小山的话真的是让那少校摸不着头脑。

你们郑大督导传承精神的精髓?那是神马玩应?而那个郑大督导又是何许人也呢?

他已是满肚子问号了。

可是,至于郑大督导传承的精髓是什么,霍小山是绝不会说出来的,就是当郑由俭的面他也从来没说过。

霍小山信佛,说话真的不伤人哪!

直到后来有一天,直属团老兵不知道怎么就唠到郑大督导传承精髓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老兵们才齐声大叫道:“没脸没皮啊!”

为此郑由俭还对老兵们吐槽道“知道为什么有时我喊他(指霍小山)小崽子吗?知道为什么老虎仔将军管他叫小滑头吗?这小子就特么是那糠心的萝卜——蔫坏!”

书归正传。

新兵们已是比试完了,这回又该轮到直属团老兵们上场了。

于是,那一十一个老兵再次持枪上前,对方二十一个老兵也是严阵以待。

老兵气质,真的不是虚的。

双方在眼神碰撞的刹那便爆出了火花!

11师老兵上的人数差一个人恰恰就是直属团老兵的两倍。

可直属团的老兵们恍如未见,只是脚下虚点于地准备随时做出一击。

直属团的人不提对方人数之多,11师的老兵也未提己方人多。

但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此战下来无论输赢,直属团老兵已是赢得了11师老兵的尊重。

世间之兵有一种叫老兵。

老兵自有老兵不成文的规矩。

这种规矩从来就没有人提起摆到桌面上来过,甚至连那些老兵也只是隐隐意识到罢了,但这种认同在同御外侮共同杀贼的过程中就会形成以背相抵以命相托!

这种东西是无形的但确实存在。

后世有一场战争叫对越反击战,有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

某中国小队在越南境内执行任务时,有一越南老妪发现了他们这支潜伏的小队。

于是一名战士就用匕首将那个老妪杀了。

可是在后来的战斗生活之中,那个小队的战士再也没有一个人与那个杀死那个异国老妪的战士说话。

再后来,那个杀死越南老妪的战士便自己申请退伍了,他是哭着走的。

这个真实的故事可以给我们关于老兵的足够启迪。

那个杀掉一个手无寸铁的至少当时没有对他们这支中国小队形成威胁的老妪的那名战士破坏了一种老兵心中无形的规矩。

那种规矩在中国老兵的心中就叫不杀无辜的老幼妇孺,这点并不因为对方是个外国人而改变,因为后世的中国军人从来就是这样,因为他们有一个名字叫“人民子弟兵”。

在那种情况下杀死一名有可能泄漏他们消息的异国老太太能算错吗?不能算错。

但是,老兵们就是觉得自己的那名同伴自打那以后让他们觉得别扭而那个杀人者也由于当时冲动的一刺事后自己也觉得别扭!

老兵长期战斗中所形成的仁慈与他们的战斗习惯都是同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兵是人类社会中一个不同的族群,他们如磁石般相吸!

第一一九0章 临阵磨枪(五)

老兵出手又自不同。枪举刹那,无论直属团还是11师的老兵们便知对手到了。

他们并不会因为对方长得高矮胖瘦的不同而丝毫轻视对方。

此时,对战双方持枪相向,眼神之中充满了对生命的蔑视,杀敌的气势已是节节攀升,浑身上下每块肌肉都已是蕴满了力量就准备做出奋力一击了。

从昨天到现在每次比试都是霍小山喊的开始,可是这次他在边上看着那精气神都蓄得十足的双方却并没有马上喊开始。

当站在他身边的那个11师的少校看向霍小山的时候,就见霍小山却是眯了下眼睛做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个少校正欲提醒该开始的时候,霍小山说话了,只不过,他说的却是:“停!”

士兵手中持枪的蓄势就如同百米运动员要起跑前将全身绷紧只待裁判员一声发令枪响了,那时只要有一个音所有人就会蹿出去。

所以霍小山这一声“停”虽然意思与“开始”相反,却也让其中几个只听音声不听内容的老兵把力发了出去!

就在这“停”音出现的这一刹那,莽汉和小石锁的枪就已扎出去了!

他们站的是坡上,那枪筒自然是奔对方脸上去的。

站在莽汉对面的那名11师老兵已是从昨天他们老兵的描述里听说了莽汉这个家伙特别能打,所以对莽汉是格外的注意。

于是,莽汉蓄势一击,他伸枪就就拨。

只是他没有想到莽汉的力量是如此之大,自己的枪也只是把莽汉的枪筒拨歪了一点点。

莽汉的枪直接就点在了他的肩头,一股巨痛传来他“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

莽汉虽莽,昨天却也看了对方的拼刺技术,知道对方那水平较自己是多有不如的。

所以他在小石锁刻意的提点下下手也就没有那么重才没有伤了人。

可今天不同,以莽汉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形成的战斗本能他就知道今天这伙人厉害,自己必须全力以赴,否则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所以他根本就没留手他也不可能留手!

而就在他的这名对手发出的这声“啊”里他才注意到霍小山发出的命令是“停”而不是“开始”,听从命令的本能已是让他直接收住又要抡起来的枪托。

而同样在这短短的瞬间,小石锁手中步枪的枪筒已是格开了对方的一刺,枪筒已是递到了对方的咽喉之处收住了。

小石锁这招脱胎于霍小山所教破锋八刀中的战法,只是一格对方的全力一刺并不做打压然后枪头一甩就直接进击了。

这样做的风险很大,全凭艺高人胆大,用力小了格不走对方的枪自己有风险,格大了那就失去进击的机会了。

小石锁虽然在直属团里是小兵,但是参加直属团也已经有五年多了。

这五年里只有他自己知道随着岁数的增加力气已是大增,原来做不出来的格斗拼刺技术现在却是能举重若轻的就做到了。

若是原来力气小的他也能做出这种动作来,但却绝无法做到现在这样的收放自如。

刺出去是需要力气的但想及时收住那也同样需要力气的,甚至为了克服身体的惯性止做动作所付出的力气比刺出去的难度更大!

而莽汉和小石锁的各自对手此时后背的汗已是下来了,因为他们知道,此情此景若真的是在战场上那么他们已是死了一回了!

当众人反应过来原来霍小山喊的竟然是“停”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楞然后就都诧异的看向了霍小山。

“石锁你们退回来,不比了!”霍小山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对战双方同时炸锅了。

啥就不比了啊!凭啥呀?拉弓引箭的双方架子都做足了,可关键时刻竟然不比了,这不是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吗?!

“你们怕了啊!”,“这特么什么老兵?”,“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11师的人当时就炸了,乱糟糟的话一下子就全冒出来了,当然却不包括已经被莽汉与小石锁判定“死亡”后背仍有汗意的那两位。

霍小山却是根本不理会11师的那些人,却只是拿眼睛看着同样急得直蹦的直属团老兵们。

在霍小山从来未曾有过的严厉目光的注视下,小石锁率先把枪收了回来用立正姿势站好了。

其余老兵刚叨咕了一两句一碰到霍小山的目光却也忙闭上了嘴也跟着持枪立正了。

唯独莽汉为没有打成深以为憾,嘴里却是在那嚷嚷着:“闹毛闹?这么搞会死人滴!”

“你把嘴给我闭上!真打起来才会死人地!”霍小山大吼了一声。

莽汉何时曾听过霍小山这样跟他吼过,却是吓得一激棱。

却是急忙持枪而立,“啪”的来了一个立正完了还来了个挺胸收腹!

“是不是我挺长时间没削你了!”霍小山真是让莽汉惹生气了,走上前伸手指就在莽汉的脑门上就点了一指头。

“是!”霍小山这一指头吓得莽汉目视前方又是一挺胸。

莽汉怕霍小山已是怕成本能了,在军需处时就被霍小山揍怕了,他知道自己敢和头比划那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就是揍揍的命。

但是,莽汉更怕的是自己把霍小山惹生气了,特务连那帮人回来合伙揍他!

他和沈冲打胜负在三七开,和小石头打就是四六开也和那个三七开差不了多少,可是他要是敢把霍小山惹生气了,沈冲和小石头合伙揍他他那就是一开不开了。

可是惹了头儿生气,伸手的又哪会只是他们两个呢,还有铁锁铜锁牛如皋孟老四等等等等一大帮人呢。

“我同意你的看法,大敌当前,这么打是不妥。”11师的那个少校一伸手制止了仍在鼓噪的11师的老兵们后说话了。

“不过,你说不打就不打了,是不是给我们11师的人一个交待呢?”11师的那个少校看着霍小山说道。

“打过这场会战再说吧,如果我们还都活着。”霍小山说道。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指点11师那些老兵的兴致了,他主要想的还是练新兵,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不能让老兵在大战之前就自相“残杀”,老兵们下手狠,在拼刺技术都差不多的情况下,失手在所难免,别说枪筒就怼不死人!

第一一九一章 肖伟的决择

太阳已经落入西山的时候,“洞洞洞”,“洞洞洞”,两挺九二式重机枪开始了疯狂的射击。

这代表了日军对环形阵地的进攻又开始了。

日军已经在这段环形公路上被阻近四天了。

由于进展缓慢,终于是惊动了日军高层。

而这回新到任的日军大队长森田宇阁已是接到了死命令,一天之内必须攻破这里。

而此时日军的这两挺重机枪竟然是被架在了搭在公路上的四米多高的木台上。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压制或者击毙对面山顶的中国军队的狙击手。

那名狙击手给他们造成了太多的麻烦。

由于这里特殊的地形,使得那个山顶总是能事先发现他们的行动。

而且中国军队的狙击手的枪法竟是奇准无比!

据日军统计,冲入山谷内的日军不算,就在谷外公路上出现在对方射界之内的官兵已是被打死了十六人,包括上任大队长宫本以及两名大日本皇军的狙击手外加四名机枪手。

鉴于对面支那狙击手的存在已是给大日本皇军官兵造成了强大的心理阴影,森田宇阁便来了一个最简单粗鲁的办法——将两挺重机枪架在公路上直接压制住对方!

而把那重机枪架在了木台上那是由于公路过窄必须让子弹从头上走,以免误伤对谷内环形阵地发起冲锋的日军士兵。

可除了这两挺重机枪不算,“哒哒哒”十多挺歪把子机枪也随之向山谷内暴露在射界内的石洞开始了扫射。

如此强大的火力终于使得谷外山路上的日军士兵冲锋无忧了。

“前进!”森田宇阁将手中的指挥刀指向了谷内。

于是头系着上面带有旭日图案的白布条的日军敢死队便再次向谷内冲去。

这已经是今天森田宇阁组织的第四次冲锋了。

与往常冲锋不同的是,这回他们冲在最前面的竟然还有数名机枪手。

就在这些机枪手冲到了他们事先标定的位置时便直接在那左面山壁右面深谷的山路上趴了下来。

经过多次冲锋,他们知道如果再往前一步,山谷内中国军队就能看到他们了。

机枪手停下,步枪手便冲进了谷内。

就在日军士兵进入环形公路出现在那些石洞的射界之内时,中国军队阻击的枪声便响了一起来,然后几名日军步枪手就真接中枪扑倒在路上那已经撂了好几层的他们同伴的尸体上。

而这时,日军机枪手上前,将枪架在还在抽搐的尸体上向他们早就记在心中的石洞的位置开始了射击。

双方打了这么久,对于对方所会出现的位置都早已了熟于胸了,只是他们哪方都不会退却。

于是在这一瞬间,便有趴在石洞中的中国士兵与趴在尸体上的日军士兵同时中枪。

然后,敌我双方中枪者后面的士兵便顶了上来,激烈的对射再次开始。

按理说,中国军队的射击点多因为那山壁上有很多石洞,日军射击点少因为他们只有山谷入口这一个点。

但是,战斗进行到此时,中国军队能有子弹射出的洞口已经不多了。

较低一层的洞口已经没有中国军队的子弹射出了。

那是第六战区原防守部队的阵地,在这几天的战斗之中他们已经全部阵亡了。

他们大部分是死在了日军的毒气之下,少部分虽然在毒气下幸存下来却也已在这几天的战斗中全部阵亡。

而在高一层的肖伟连所在的石洞之中也已经有一半的洞口没有子弹射出了。

那里的直属团士兵也已是全部阵亡!

日军为了攻下这段公路在第二天起便开始了不停歇的进攻甚至不惜夜战。

这种战斗的结果就是,固然每个山洞洞口都能看到阵亡的中国士兵的尸体,而环形山路上已是布满了枕藉在一起的日军的尸体,这还不包括中枪后跌入深谷的日军。

而从那尸体分布来看,离公路入口越近日军的尸体越多,但就在那环形山路的出口处竟然也有了日军的尸体。

在这几天的战斗之中,日军竟然有人已经快冲到环形山路的尽头了,可见双方战斗之激烈。

固然冲到那里他们也难逃一死,但是冲到那里的日军在临死前也已经可以向中国军队所占据的石洞产生威胁了,因为日军射击的点增加了。

战斗就这样残酷的进行着,日军在冲进山路的前一段路程里损失是最重的。

因为他们射击的点少,而当他们顶着巨大的伤亡冲入到山路里面的时候,还在山洞里坚持战斗的直属团的士兵的伤亡就增加了。

道理很简单。

十个山洞每个洞口有两个人那就是二十个火力点,这时对上日军四五个火力点那自然是占优势的。

可是当日军在山路上冲进的越往里,日军的火力点就在增加,当日军冲进山路五十人时,他们就是在用五十个火力点对射肖伟他们连二十个火力点,那就是日军占优了。

战斗打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是完成变成了消耗战。

而这场战斗也是残酷的,肖伟连的士兵注定是打一个少一个,而冲入环形山路的日军根本就没有退路。

且不说他们后面有督战队的机枪在那顶着,就算他们不向上方射击而是转头逃跑的话,由于地势上的劣势注定他们根本就逃不出那环形山路。

对日军来讲,这是真正意义的敢死队,只要进入了山路之内,除非消灭山壁石洞内的所有中国守军,否则他们就是一个死。

这几天的战斗就是这样进行的,由于正是夏天,山谷之内除了那呛人的硝烟味已是出现了尸体的腐臭味。

随着战斗的进行,冲入环形公路的日军还能举枪反击的已是越来越少,而直属团原本那些有人战斗着的洞口依然枪声未断。

率领这支日军敢死队冲进来的那名小队长成为了此次战斗中最后一名死去的日军。

他举着王巴盒子还在嘶喊着向一个石洞射击的时候,从另外方向飞来的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胸。

他有如电击一般趴了下来。

他看到自己的身下有一名刚刚被打死的部下,那名部下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胸口中枪处的血还在向外流着。

而同时他还看到有另外一名日军士兵的尸体也正在自己的身边,此时他却闻到了一股尸体的恶臭味,显然这名士兵已经死好几天了。

日军小队长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这里就是自己的死地了。

自己马上就要变成那个已死却在流血的士兵,然后再过几天自己就会象前几天战死的那个士兵那样变成让人闻着就想呕吐的一具有着恶臭的尸体。

这时,又一颗子弹从上至下飞来击穿了他的脑袋,那名小队长便停止了对自己死去的未来的遐想。

又一场战斗结束了,谷外的森田宇阁知道自己还需要组织夜战了。

而这时在石洞内的肖伟也正在沉思着。

山洞内也同样充斥着硝烟味与尸腐味,那是前几天自己阵亡的兄弟也已经发出腐烂的味道了。

就在今天他曾经狠下心想把自己这些阵亡兄弟的尸体推下石洞的,因为总要为活人想。

但是,他的这一举动却是被同在这个洞的小枣近乎疯狂的阻止了。

现在他所在的这个石洞算上他们救回来的小枣已经只有四个人了。

他们现在所面临的困境不是没有弹药,子弹再坚持几天还是够用的,但是他们现在却已经断了两天饮用水了。

在没有防毒面具的时候,为了防止中毒他们用了太多的饮用水,于是那水自然就不够了。

肖伟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他知道别的石洞中所剩的弟兄已经不多了。

他现在面临一个选择,而这个选择可能让他承担某种风险。

他抬头看了一眼洞口,洞口中所显示出来的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再不决定可就来不及了。

肖伟咬了咬牙,终于下了决心,于是他对正看着自己的那两个直属团士兵还有一个直属团的家属说道:“用信号旗给对面的山洞打信号给山顶的黎亮打信号,今晚十点所有山洞的人上峰顶。”

第一一九二章 救命的绳子

夜色降临了,山谷中的血腥味与尸臭味并没有因此减少。

有夜风吹来,于是那非人间的味道便让人有一种呕吐的感觉。

肖伟带着自己残余的弟兄在山路上日军的尸体中摸索前行着。

而这个时候,几天前肖伟撒出去的一百多名士兵和他会合在一起的竟然只有二十二人了。

但会合在一起的士兵告诉他还有三人活着,只是他们都已经重伤拒绝逃生了,他们此时都在各自的洞口却是要为他们这些逃生的人做最后的阻击。

肖伟对于自己是撤是留的决定是犹豫了一下午的。

说带领士兵战斗到最后一人这固然是热血杀敌的表现,可是他们已经把日军阻击到这个份上撤退似乎也没什么说不通的。

如果不是他们连在团长霍小山的安排下占据了更高的山洞与山顶,三天前日军就已经占领这段山路了。

因为第六战区的那个连在日军毒气的攻击下顶多也就坚持了一天多点。

霍小山给他们留下的那批毯子和他们后来冒险弄回来的防毒面具成为了这场阻击战进行到现在的关键。

而同时,肖伟带着自己的士兵这样做无疑是有风险的。

风险之一,他并不知道山顶上黎亮和林中生是否还活着,或者即使他们两个还活着是否在天黑前看到了自己命令打出的信号旗。

各山洞内的人员还是好通知的。

自己洞里的人先向对面山洞打信号旗,对面石洞里的人再向自己这侧石洞打信号,这样不用把信号旗递出山洞所有人就能得到消息了。

一个连也就他这个洞有信号旗,但石洞之间互相通知,士兵们自然都有办法,人远不可能打手势那样看不清,但是用步枪什么的比划对方总能看清的。

打信号旗时他们只需要站在洞口即可,日军处于谷外洞口的侧面,自然是看不到他们在山洞如何联系的。

但肖伟却很担心,山顶的黎亮是否看到了他们冒险挥出的旗子,因为由于角度关系,黎亮也看不到他们的洞口。

并且他们挥动旗子的时候还遭到了谷外公路上日军的枪击。

不知道这样是否会引起黎亮的注意,自从日军在路口上架起了那两挺重机枪后,黎亮那头的枪声就没有响起过。

当然,也可能响起过,但他们都在战斗中却是根本无法注意到的。

风险之二,他断定今晚日军依旧会夜袭,但他不知道日军夜袭的时间会是在什么时候。

即使黎亮他们在上面看到了自己在石洞内打出来的信号,可自己剩下的这些人在攀爬的时候如果日军发动夜袭,那么他们就可能会被日军打死!

自己这些人在爬山的时候可千万别赶上日军发动进攻啊!

可是,肖伟已经决定了,必须带着剩余的这些弟兄上山顶,如果留在山壁的石洞中就是死路一条。

如果是与日军战死也就罢了,可要是最后没有作战而死要是渴死了岂不是悲催的很?

肖伟已经想好了,如果他们这些人没有得到黎亮的接应,那么就只能就地阻击了。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带兵从那环形山路的出口出去逃命。

但是,他可不想在夜色里走这鄂西大山中的山路,那山路太难走了!

就在肖伟这样矛盾忐忑的心情下,他们终于摸到了黎亮和林中生所在山头的下面。

“找绳子!”肖伟低声命令道。

于是,他手下的这些士兵便开始在黑夜中用手去触摸那山壁,可是过了有好一会儿,他们所有人都失望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摸到从山顶垂下的绳子。

在每个人低声说着“没有”的声音里,众人心情一下低落了下来。

没有绳子,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是黎亮和林中生阵亡了,要么就是黎亮和林中生没有看到他们在山洞中打出来的信号。

“再找一遍!”肖伟咬了咬牙说道。

于是黑暗之中,众人又把触手可及的山壁摸了一遍,依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虽然在黑夜之中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毫无疑问在这一刻失望的情绪开始在他们的心中蔓延开来。

沉默了一会儿后,肖伟轻道:“就地组织防御,咱们今天和鬼子拼了!”

虽然说直属团的人都有杀身成仁准备,可是当生的希望在自己的手边就那样变成冰冷的石壁的时候,所有人心中的沮丧那是无可避免的。

“不就是和小鬼子拼了吗?要不咱们再摸回去再偷袭小鬼子一下子!”有个士兵说道。

他是老兵,说实话自打他跟着霍小山打上鬼子之后就已经很少打这种防御战了。

“好!”,“好!”,“我看行!”,一说起打鬼子来,士兵们的心气却马上提起来了。

自己连都阵亡近一百人了,自己这二十来个人和小鬼子拼了也无妨。

肖伟没有吭声,摸回去与原地防御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从鬼子的攻击频率今夜他们注定还会夜攻的。

“我好象听到上面有声音。”这时黑暗之中传来了小枣弱弱的声音。

嗯?小枣的话音虽然不高但因为内容的敏感性一下子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众人凝神细听了一会儿,山上没有什么声音啊。

正失望之际,却有一个士兵轻声“哎哟”了一声,“有石子打我脑袋上了!”

他正说着,又有好几个人头上都被小石子打到了。

“黎亮他们在上面!”众人低呼了起来。

果然,这回他们再细听,上面却是传来悉愁索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在黑暗之中他们竟然看到了一个身影从那山上爬了下来。

原来那些石子是那个人往下爬时用脚蹬下来的石壁上细小的碎石。

“黎亮你们怎么还下来了?”肖伟吃惊的问。

不过回答他的声音既不是黎亮的也不是林中生的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绳子被卡到岩石上了!”

“你是谁?”肖伟奇怪的问。

“我是六战区的,我叫朱兴,偷防毒面具时就没回去就上山顶来了。”那人回答道。

直属团的人这才想起,在战斗打响的第一天的夜里,有一个人在山谷中高喊着给黎亮和林中生送防毒面具去了。

并且他的喊声还曾经引起了谷外日军的一顿乱射。

第一一九三章 攀山

自打日军用重机枪盯死了山顶之后,黎亮真的是一点辙也没有了。

山顶不能算小,但在山顶上能把那跑直线的子弹打到山路上的日军的区域可就那么大。

轻机枪尚可以打点射,可重机枪却是打面的,两挺重机枪已是直接就封锁住了黎亮可以向山口外射击的区域。

那天,是林中生先远远的看到一夜之间那山口外的山路上多出的两个台子,他便招呼黎亮来看。

当黎亮用瞄准镜看到了那木台子上架的重机枪时拉着林中生便往回缩,然后日军重机枪的子弹就扫过来了。

由于他们缩得及时并没有被子弹击中,但重机枪那狂暴的火力崩起的石屑还是将他们两个的后脑勺砸得生疼。

等他们两个爬回到日军重机枪直射不到的那个地方时,躺得远远的那个朱兴便说,我要是你们两个以后就再也不往那凑和,你知道你这样的冷枪手有多招小鬼子恨吗?

黎亮是狙击手心理素质好加上职业习惯也不多言。

可是林中生却是有点看不上朱兴便抢白朱兴道,你当我们直属团的人都象你这样无情无义呢。

朱兴听了林中生的话也不生气,反而说道,我不需有情有义,我们连的人死绝了。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你无情无义嘛,林中生就为朱兴的话很是生气,于是他叨叨起来就没完了。

最后林中生又把黎亮叨叨烦了,就说道,你别和他一般见识,老兵就那个德性。

朱兴就接嘴道,老兵啥德性?

黎亮难得一笑回答道,老兵啥德性你就啥德性。

朱兴一撇嘴,好象你就不是老兵似的,三杠子压不出来个屁的那种!

在被日军重机枪封锁的第一天的白天里,环山路内打得是一片你死我活,三个人心里痒得很可却凑不上,也只能打嘴仗止痒。

要不能咋样,他们三个要敢靠到那片区域里,人家下面是有死有活,他们过去却只有死没有活!

虽然日军封锁这里的重机枪不可能总打,但谁知道对面是不是有狙击手在瞄着呢。

但总这样等也不是办法,下面的战况总是要知道的。

最后,到底是三个人在夜里冒着跌下山岩的危险,挪了十来块百十多斤的石头过去挡在了面前。

本来山顶上是不大可能有这么多石头的,倒是日军航空炸弹的爆炸把山石给炸松了也有给炸碎的。

然后白天他们三个人中就总有一个躲在那石头的后面,趁日军攻击失败重机枪停止射击时从那山石的缝隙中向下观望战况。

可是,等他们观望的时候敌我双方的枪声已经停了,他们也看不出哪个山洞中还有人再坚持与日军作战。

朱兴便说,你们不用看我们下面的山洞,我们的人真的已经死绝了,没有人能扛得住小鬼子那断子绝孙的毒气的。

可林中生问朱兴是如何躲过日军的毒气的,朱兴却不说。

这几天就这样过去了,终于在今天天黑前负责瞭望的林中生从山边跑回来说,他看到肖伟的那个石洞打信号旗了。

可林中生本就不能算老兵再说那旗子也只是从洞口探出来晃的,他也搞不明白那旗子是啥意思。

这时日军打那旗子的枪声就响了起来,黎亮再跑过去看时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三个人就开始猜测到底那旗子是啥意思。

最后还是朱兴这个老兵油子分析了出来,那旗子明显是打给咱们山顶上你们两个的。

因为如果他们是给对面打旗子没必要把旗子探出来。

至于打旗子要干嘛,估计他们是没剩几个人扛不住了要跑到山上来。

黎亮认同了朱兴的说法,天黑后三个人就把绳子从山顶扔了下去。

那绳子本来是被黎亮他们两个捆那堆木头的,日军轰炸中也被炸断了,好在后来日军飞机也没有再来。

在朱兴给他们送防毒面具的那个晚上,黎亮林中生摸索着又把那绳子打上结接了起来这才把朱兴救了上来。

可是他们见天黑也有一段时间了,下面却没有反应,黎亮才想到,不会绳子没有放到山底吧。

因为原来绳子是没有结的,上回为了接朱兴上来又怕那绳子断了那绳疙瘩打得就大了。

一听黎亮说得有道理,朱兴就说,在这也借你们宝地保了好几天小命了那我就下去看看吧。

就这样朱兴下来了,却是恰赶上肖伟他们已是摸到了下面。

“先上三个人!把绳子带上去,从鬼子的射界外把绳子放下下来。”肖伟吩咐道。

那山有一百多米高呢,可不是说想怎么上都可以的。

再说刚才朱兴也说了那绳子可是断了后打的结,别上得人多了再把绳子拉断了。

肖伟既然已经决定把剩余人员都带到山顶上躲起来了,那自然是不能光指望黎亮他们这一根绳子。

恰恰有那三个重伤员在上面,他们解下了自己一个洞人下去后依然系在山里的绳扣才有了这三个绳子。

至于别的洞,人下来了之后,那绳子却是拿不下来了,就是被日军发现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但愿日军会以为他们已经从洞里下来逃跑而不是又爬到了这山顶吧。

黑暗之中,那两名先上的士兵已是拽着绳子开始往山上爬了,山路上的众散开又开始了沉默的等待。

二十分钟后,山壁边肖伟感觉到自己轻轻攥着的绳子动了忙撒了手。

这根绳子自然是黎亮他们先抛下来打了结的那根。

刚才上去的那两个人那是为了往上送绳子从别的地方再把绳子放下来,肖伟是不敢带人从这里往上爬的,谁知道日军什么时候开始夜攻呢。

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肖伟在撒开那绳子没一会儿,山口外日军的重机枪就“洞洞洞”的打了起来。

日军的进攻又开始了!

子弹打的依旧是他们头上这片原本是黎亮打冷枪的区域。

肖伟也只好跑开了,他也不知道上面的黎亮和林中生是否把绳子及时收了回去。

他不能在这片区域呆着,重机枪的子弹完全有可能击碎山上一些小的山石掉落下来。

一百多米的高度差,就是拳头大的一块石头也能把人砸死!

当肖伟跑到日军重机枪打不到的地方时,那两根绳子已是被抛下来了,不过有一根绳子他们还暂时用不上,因为小枣已经被士兵们把那根绳子系在腰上了。

小枣一个女子是不可能独自爬上那陡壁的,她需要上面的人把她拉上去,这都是事先计划好的。

过了一会儿,又一根绳子也就是黎亮他们刚拽上去的那根也抛了下来,于是又有三人想继拽着那绳子往山顶爬去。

而这时,日军已经开始向山谷里冲锋了。

肖伟和那些还没来得及往上爬的士兵又紧张了起来。

日军冲进了山谷就又不一样了,如果不是黑夜或者日军打出一颗照明弹来,进入山谷的日军肯定是会发现中国士兵正在爬山的。

“哒哒哒”,三个山洞里有歪把子的子弹向着谷口方向射去。

那是那三名不想拖累弟兄的重伤员开始了对日军的阻击。

五分钟后,那三挺轻机枪就先后停止了射击。

肖伟和他剩余的士兵们在黑暗之中脸色一片黯然。

十分钟后,日军士兵已经便已经占领了整个环形山路,再也没有中国军队反击的枪声了。

只是,有几名日军士兵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的头顶近百米高处依旧有两个人在往山顶攀爬着。

他们已是把绳子缠系在了腰间,上面的中国士兵都闷声不语用力往上拉扯着。

那两个人一个是肖伟一个是朱兴。

第一一九四章 避弹

就在日军打下了环形山路的第二天早晨,馒头嘴就遭到了日军飞机的轰炸。

大早晨日军飞机就飞到中国阵地上空进行轰炸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因为天刚亮没多久日军飞机就出现了意味着天还黑着的时候日军的飞机就在机场起飞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日军攻击的心情有多么的急迫,他们在那段环形山路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所以日军指挥官决定把时间抢回来。

日军飞机共八架,以中间那一线山路为界,一侧各四架飞机从高空俯冲而下。

飞机上的机关枪“洞洞洞”的扫射着,然后在俯冲的刹那,飞机就把航空炸弹投掷了下去。

瞬间,下面便山石崩塌地动山摇。

等那八架日军飞过之后,两侧阵地已是完全变成另外的一个样子。

第六战区在两侧山顶构筑的很多工事被炸弹摧毁了,棚在工事上方碗口粗的树干不少被炸断了燃起熊熊烈火。

工事里有士兵从里面逃了出来,翻滚着扑打着身上的火焰,但有不少士兵则是直接就被震昏或者被压倒在那坍塌的工事里。

要想防住日军飞机的炸弹,下面工事即使有横木的支撑,若是上面没有几米厚的土那是绝扛不住的。

这里的山固然地势险要,但却取土困难,所以日军这一轰炸守军死伤惨重势所难免。

这不光是他们这里守军的问题,而是在中日战场上经常上演的一幕。

陈永财是负责防御这里的第六战区的一个连长。

他的那个工事还好,是利用山顶天然岩石作为遮蔽的。

陈永财见日军飞机飞了过去,忙从工事里钻了出来大声吆喝着士兵抢救伤员。

可这功夫,那八架日军飞机在轰炸过后竟然又兜了回来,他忙再次高喊着隐蔽,将身边几名见日军飞机又回来了不知道往哪里躲的士兵喊进了自己的那个掩体。

这时,掩体上方用于遮蔽的岩石上便传来一阵密如雨打芭蕉样的“铮铮”声,那是日军飞机上的机枪将刚刚轰炸过的阵地要用子弹再梳理一遍。

“艹你马的小鬼子,这回也太狠了!这是要把咱们往死了搞啊!”一名外号二驴子的老兵骂道。

他自然也经历过日军的轰炸,但日军飞机这回竟然又兜了回来了,这样的情形实在是不多。

“那是小鬼子在路上耽误的时间长了所以急了吧。”另外有士兵猜测道。

“后来那帮小子真特么贼,知道躲山裂子里去!”二驴子又说道。

这回却没有人接口了,因为他们的连长已经脸色不好了。

“你说后来的那个来协防的连贼,那咱们把阵地上却放到了山顶这意思是说连长指挥有误呗!”终于有士兵在外面那机枪的扫射声中说话了。

“我艹,我是那个意思吗?你特么的说什么呢?!”二驴子急了,这不是挑拨自己和连长的关系吗,这多亏自己是跟着连长的老人了,否则连长要是那小心眼的人还不直接让自己去当炮灰去啊。

“那你说这话啥意思,你说的不对还不让人说啊?!”挑他话说的有毛病的士兵也没惯着他,人家也是老兵。

“都特么把嘴闭上,天天你俩就特么掐就特么掐,你俩再**都给我滚出去打飞机去!”连长已经急了。

这两个人都是他带出来的老兵,二驴子说话从来不寻思就是一个炮仗脾气他也是知道的。

那两个老兵见连长急了都不吭声了。

“当藏那山裂子里啥好事呢?小鬼子飞机是炸不着,他们伤亡肯定比咱们小,可是小鬼子要是用毒气他们往哪躲?别特么跟我说他们有防毒面具,他们一百多人呢那三四十个防毒面具能把人全救了啊?!二驴子你给我出去看看,小鬼子飞机跑远没?”那个连长吼道。

二驴子说话从来不思考,但执行连长的命令那从来是不打折扣的,便跑出去看。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那名连长作为一名军官自然明白,别看二驴子说话不好听,可打仗就得靠这样的!说得天花乱坠有屁用!

可是那个二驴子刚跑出去却又马上钻了回来,嘴里喊着:“苟日的日本人的飞机又回来了!”

他刚说完,就听头顶上又是叮叮当当一顿爆响,那自然是日军飞机上的机枪又跟他们头上的石头死磕上了。

其实此时,霍小山留在这里的那个连现在也不好受,当然了阵亡是没有的,因为无论如何日军飞机也没有把炸弹扔进山壁中间那山裂子的准头。

但有人受伤却也是免不了的。

这里的山壁也陡峭,但却不象肖伟他们防守的那里的山壁那样直上直下的。

山裂子也是垂直向下的,这个地方因为地形的原因被叫作馒头嘴,而由于这个山裂子的存在,那被山裂子割裂出来的这块山体就象人嘴里的小舌头了。

霍小山留在这里的这个连的连长叫武明。

武明让士兵把砍来的木头的两头担在了山裂子的岩壁上,人就在踩在上面。

虽然说他们站脚的木头排得很密,但为了防止跌到山裂子下去,士兵们还想了一记妙着。

他们把山藤拧成了绳子一头系在了横木上一头拴在了腰间。

这种情况就象工人登高作业所用的安全绳那样,纵使人跌落到山裂子下面也会被那绳子拉住从而免了摔死或摔伤的命运。

可是连武明都没有想到他们这个无意之举在防日军轰炸方面竟然也起了作用。

他们也没有想到这回日军的轰炸是如此之狠。

固然那航空炸弹没有直接砸在他们的脑袋上,但被炸弹在山顶炸碎的山石大大小小的还是滚落了下来。

立角都有六七十度的山体上滚落的石头也绝不可小看,日军轰炸过后那大大小小的石头从山顶上就如撒缰的野马一般奔腾而下。

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蹲在了那横木之上,石头不能直接击中他们可不代表折射后就碰到他们。

当石头经过山裂子的上口时由于惯性不可能直接掉下来,但撞到山裂子的下口时就有反弹回来的了。

于是先后有几名士兵被那反弹的石头击中或者还有士兵为了躲开那石头却是忘了脚下,便从那横木上跌落了下去。

不过幸好有那山藤拧成绳子拽着,他们才没有掉到山裂子的底部摔个半死!

当然只是日军第一轮炸弹爆炸对他们所产生出来的威胁最大,至于后面反复几轮机枪扫射对他们却没有什么威胁了。

日军飞机压根就没有发现藏在山裂子中的他们,那子弹却是都打向山头的。

日军的飞机终于飞走了,而这时,武明他们看到就在这馒头嘴山口的国军观察哨已是打来旗语:日军大队出现了!

小鬼子这回很着急啊!武明想,这个时间就出现在了这里,那就说明鬼子是在天黑的时候就往这奔了的,同时也说明肖伟的那个连已经不行了。

硬扛?硬扛?武明开始迅速思考这个问题。

他看着山下那一线山路,看着两边的山体,他忽然心里动了一下。

于是他就大喊道:“王清,你带两挺机枪五具掷弹筒爬左侧的山口上去,把子弹带足了。姜必成,你也带两挺机枪,去右侧出口的山顶上去。咱们把进来的鬼子包饺子!给他们来个狠的!然后咱们跑路!”

下完这个命令,武明自己也飞快的往身后的山上爬去,这事他得跟友军的那个连长商量。

第一一九五章 示敌以弱

馒头嘴的山口到了。

为了赶回在环形山路那里被耽误的路程,在后半夜的时候他就命令部队上路了。

上面的命令很严,在他看来自己作为一名大日本帝国的军官与普通的士兵为天皇尽忠并没有什么不同。

于是,前方斥侯点起火把在前方引路,他们后面的大队便也同样举着火把开始跟进。

夜色中在如此难行的山路上行军无疑是一件令普通士兵恐怖的事情。

终于在有一名士兵惨叫着摔入山路边的深渊的时候,整个队伍便停滞了下来。

这时候森田宇阁大吼了起来:“不要管他,继续前进,我们摔死一个人就怕成这样,要知道耽误了战机我们可能就要多死十个人几十个人!前进!前进!”

在他的咆哮声中,队伍再次前进了起来,尽管那黑黢黢的大山那看似通往无尽地狱的深渊仿佛能随时吞噬他们这些行走在一线之间的点点萤火。

终于,天亮之际森田宇阁以摔死了自己五名手下为代价带领自己的队伍赶到了馒头嘴。

馒头嘴,因为地势险要,日军自然是知道,这里有中国军队的阻击阵地日军当然也是清楚的。

否则森田宇阁又怎么可能让空军在天黑起飞在天刚亮的时候就进行轰炸呢。

森田宇阁往前又走了十多步,便趴在一块大石上举起望远镜向两侧的山地上观察。

望远镜里是刚刚轰炸过后尚未燃尽的烟尘,很多处地方还有正在燃烧的火焰。

在森田宇阁看来,有些支那军队是很英勇的,他们的士兵就能那样在那简易的工事里硬捱大日本皇军的炸弹。

可是,他们也是愚蠢的,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躲在那简易的工事里一次又一次的被炸弹炸得肢离破碎,这不就是愚蠢吗?

地势固然险要,可是明摆着上面的工事并不坚固,那熊熊大火就是明证,有谁见过钢筋混凝土的永备工事会燃起这么大的火呢?

“小野,攻击!”森田宇阁下令了。

于是,那名被他叫作小野的小队长带了一小队日军端着枪向两侧那燃烧的山地瞄着准便小心翼翼的行去。

就在他们踏入那山路七八十米处时,山的两侧有枪声响了起来。

几名日军瞬间中枪仆倒,其余日军忙趴在地上开始向两侧的山顶射击。

“那里!”小野躲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后,将指挥刀指向了上方整个阵地上唯一一挺射击正欢的机枪。

毫无疑问,那里有一挺中国军队的捷克式轻机枪。

很快,“嗵”的一声,紧跟着小野的两名掷弹兵将一颗掷弹打了过去。

不过,显然这第一发还是有一些误差的,那挺机枪依然在射击着。

不过,日军的掷弹兵马上就停调了射击参数,“嗵”的一声,又一颗掷弹射了过去,那挺机枪就再也没有响起。

只是无论小野还是他手下的掷弹兵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发射第二颗掷弹之前,那挺机枪已经停止射击了。

就在那颗掷弹发射前的几秒钟内,一名直属团的士兵已是拖着那挺捷克式往旁边滚去了。

爆炸过后,那名直属团士兵吐了一口灌进嘴里的土面,叨咕道:“第二发还挺准的,不过这第一炮和我们郑头儿比起来还差了一些!”

眼见中国军队反击的枪声愈发零落了直至最后一枪都没有了,小野一挥手,日军士兵爬了起来开始沿着那山路向前冲锋。

馒头嘴这段山路有二百余米,等小野他们的人跑到了那馒头嘴的出口,将他们的歪把子架了起来了指向再次前进的方向,中国军队也没有再打来一枪。

显然,中国军队已经逃跑了。

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切的森田宇阁想了想,却是再次命令道:“掷弹筒,两边山顶,再打一个轮次!”

于是,过了一会儿,“嗵嗵嗵”的掷弹声响起,两边的山顶又是炸起了十几束烟尘来,但烟尘过后两边的山地依旧一枪也没有射出。

看来,中国军队确实已经跑远了。

森田宇阁轻蔑的想。

可就算是他们不跑远又能如何?就那燃烧的工事在航空炸弹炸弹的气浪中又能活下来几个人呢?

这就是支那的军队啊!并不是每支支那军队都如同自己在环形山路上所碰以的那支支那军队那样难缠!

“前进!”森田宇阁站了起来,带头向山路上走去。

只是森田宇阁并不知道,此时的他已经被好几支步枪的准星同时套牢了。

甚至他刚在馒头嘴山口举望远镜的时候便有步枪瞄上了他。

日军以为这支中国军队已经逃跑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正一步一步地走入死亡陷阱。

日军小队长小野进入馒头嘴后他为了指示掷弹兵射击还躲在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

他当然知道如果中国军队有埋伏那么在山路的两侧自然都是有士兵的。

他之所以挑那块大石头作为掩体一方面既是因为大石头可以为他提供正面的掩护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因为他发现大石头的另一侧并没有中国士兵的枪声响起。

小野并不知道,就在他指挥掷弹筒的时候,在他身后的山裂子里有两名直属团的士兵正在轻声的打赌。

一个说他这是中队长,这是一名新兵。

一个说他是小队长,这是一名老兵。

两个人赌的是各自口袋里剩下最后一小块的马肉干。

眼见日军大队已经开始进入到了山路中,就在一侧山顶有两个人也在轻声对话。

一个是直属团的连长武明,一个是六战区的那个连长叫齐文康。

“咱们能把这些鬼子都干掉吗?”齐文康有些担心。

“能!这事我们直属团干过!你没看下面山路上很干净吗,供小鬼子藏身的地方不多!”武明肯定的说道。

“打完后咋整?”齐文康盯着日军大队的头兵已是进入到馒头嘴的中心地带又问。

“我们肯定要撤!”武明说道。

他没有说齐文康六战区这个连怎么办,他没权管人家。

武明也是跟着霍小山一直从南京杀过来的老兵之一,他骨子里受霍小山和郑由俭的影响都很深,有便宜要占,占了便宜要跑。

当然这样,是否会有擅离阵地的嫌疑呢?

在武明看来这个不应当算,我们是来协防的,换句话我们就是来赞助的,我们并没有接受战斗至最后一人的使命。

第一一九六章 致命的小舌头

枪响了!

密如雨点样的枪声!

在这枪声中,森田宇阁在刹那间他什么想法都不用有了,至少有五六颗子弹击中了他身体不同的部位。

他的脑袋被打出了一个对穿的孔,那是三八大盖的子弹。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孔,然后进入他脑袋的子弹开始在他的头颅里翻滚,那是中正式步枪的子弹。

他的胸膛肩膀都被射击了子弹。

这一切,只因为他是一名军官,他是一名在山口曾经拿着望远镜观察地形的军官,他已经被不同的中国官兵盯死了!

在这突如急雨般而至的枪声中,排成一列纵队前进的日军士兵根本来不及卧倒,因为至少十挺轻机枪采用了连发射击。

而同时还有排子枪,近百名日军在步枪的点射之中直接仆倒,他们被定点清除了!

二百多米长的山路,二百来米长的日军纵队在这一瞬间被打出来了一段七八十米长的豁口,那些倒下的日军再也没能爬起来。

中国军队的火力来得是如此之猛,如此密集,就在这第一轮的射击中进入山谷中的日军便已损失了绝大部分的战力!

“嗵嗵嗵”掷弹接连射出,“哒哒哒”四五挺轻机枪扫个不停,而这里才是这场埋伏之中火力最强的所在,也是这场伏击战的关键所在。

因为这里是山口。

日军的大队在这里被截断!

谷内谷外的日军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开始组织反击了。

只是谷内的日军发现他们这条山路上可供他们藏身的山石竟然是少之又少。

那些卧倒的日军固然因为卧倒减少了头部这样致命部位的中枪机率,但是他们由于卧倒却反而导致他们的弹着面变大了,于是便有子弹打在了他们的躯干上。

“射击,射击!”馒头嘴外一名日军军官高喊着。

外面的日军如何不知道里面的自己的队伍遭到中国军队埋伏了。

听那密集的枪声,那名日军军官感觉不妙了。

大队长森田宇阁可是带队亲自进去的,就中国军队这样的火力,这样的地形,里面的他们的人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而这场战斗的关键就是他们必须拿下山口,给中了埋伏的己方部队打出一条撤出来的出路。

谷外的日军在火力上对山口的中国军队无疑是占有优势的,尽管山口上方直属团已是派了几挺机枪对那里进行了加强。

相继有直属团的或者六战区的机枪手中弹倒下,但是他们后面的士兵毫不犹豫放下手中的步枪操起了机枪继续压制谷外日军想冲进馒头嘴的企图。

枪弹如雨中,一名直属团士兵刚刚回头喊出了一挺日军机枪的射击参数,他便倒下了。

随后藏在山石后直属团的掷弹兵就把掷弹射了过去,日军的那挺机枪就被掀翻了!

围点打援!

守在山口的中国士兵们接到的是死命令,馒头嘴里的战斗如果没有结束你们就拿命往里填!说什么也不能让谷外的日军冲进来!

“机枪掩护!弟兄们冲啊!”武明双手一按岩石就从山裂子里面跳了出来。

下面的日军已经不多了,他们打的就是短促突击,他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

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

陡峭的地形给了武明这个连打伏击的最好地势,但是冲锋却是很难,因为他们在跃出那个山裂子后,那山体离地面还有五十多米呢!

他们不能跑下去,他们敢跑下去那么他们不用日军射击自己就会摔个半死,他们只能爬下去!

可他们却必须冲下去,不冲下去肃清残敌他们如何撤出战斗?

刚才打伏击向山路上的日军射击时他们由于攻击突然火力占优并没有什么伤亡。

可就在上百名士兵从那山裂子跃出往下爬的过程中,尽管有机枪手的掩护,还是有二十多名士兵被谷内的日军击中从那陡峭的山壁上滚了下去。

终于,武明率领士兵冲上了山路。

而这时谷内的日军已经剩得不多了。

他们见中国军队已从山半腰冲下来了,已是来不及开枪了,于是最后残余的三四十名日军给步枪上了刺刀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们要和中国军队拼刺刀!

“老子哪有功夫和你拼刺刀?!”武明骂着将手中平端的盒子炮放扁一扣扳击,直接就轻空了弹匣。

十来名端着刺刀迎上来的日军就被他打倒了大半。

山裂子只有一道,对面山顶的友军虽然也在抓紧下山,但日军的背后却是没有中国士兵不存在误伤的问题的。

“捅死这些小鬼子!”武明身后的士兵端着步枪就扑了上来。

一片刺刀尖红之中,直属团士兵凭借人数上的优势直接用刺刀捅翻了负隅顽抗的日军,而他们也有六名士兵中了日军刺刀倒了下去。

“过去支援山口让山口的人撤下来!五分钟之内撤出战斗!”武明看到两边山顶的友军此时已是撤到了他们当成阵地的山裂子处忙喊道。

当他们跑到谷口向日军射击时,那些守在馒头嘴山顶上的士兵急忙往下撤。

而这时远处日军迫击炮射出的炮弹到了。

一名直属团的士兵被一块飞石击中从那山顶滚落了下来,待同伴再去看他时,他已经嘴吐鲜血了。

“手榴弹!我断后!”那名士兵费劲的说道。

武明正好跑到了这名士兵的身边,他咬了咬牙说道,:“给他手榴弹把盖子也拧开!”然后他蹲下去,把自己已经换了弹匣的盒子炮塞到了这名士兵手中轻声说道:“来生咱们还做兄弟!”

此时的武明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头儿霍小山不愿意当大官不愿意扩兵。

随着共同战斗经历的增加,新兵变成了老兵,而也变成了自己的兄弟。

随后兄弟又相继一个又一个的离自己而去,这对重情重义的人来讲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

当后续的日军冲进馒头嘴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路伏尸。

日军搞不明白,两边的高地都被飞机炸过了,中国军队怎么还会冒出如此强大的火力。

直到心怀疑惑的日军军官接到爬上两边山壁士兵的报告,他们发现了一处长达百米的山裂子,在那山裂子里发现中国军队用于驻足的横木。

于是,日军军官亲自爬上去观看,他便看到了那个山裂子,看到了那个夹在两山之间就象两片嘴唇之间多出了一个小舌头的山体。

馒头嘴,馒头嘴,两片嘴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致命的小舌头!

中国军队就埋伏在了那舌头与上颚之间躲过了飞机的轰炸!

第一一九七章 郑由俭退兵引起的连锁反应

郑由俭沈冲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听着武明说话。

武明在打完了馒头嘴阻击战后率部与齐文康连一同就撤了回来。

而守在他们身后的正是以郑由俭沈冲为头儿的直属团的一个连。

武明连与第六战区齐文康连在馒头嘴阻击战中击毙日军大约二百三十多名,击毙日军大队长一名。

但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同样巨大,武明连全员合计123人,在战斗中阵亡55人,重伤六人因为无法带回,全部殿后掩护或者阵亡或者与日军同归于尽,战斗减员已近半数。

与他们共同战斗的第六战区齐文康连全员115人,阵亡82人,只回来33人,战斗减员已过三分之二。

这种敌我伤亡比如果仅以武明连的损失来计算,那无疑是个胜仗。

但是,账决不是这么算的!

既然是与友军一同进行的战斗,那么友军的伤亡也绝不可能视而不见。

如果没有友军那个连在山顶承受了日军飞机的轰炸,武明连也绝不可能这样的战果。

从客观事实上来讲,无集结那个连在山顶是充当了炮灰还是诱饵的角色,如果没有他们吸引了日军的轰炸,日军大队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闯入馒头嘴的伏击阵地,也就没有了歼敌二百余人。

郑由俭和沈冲的表情之所以这样严肃,那自然是因为他们都认为这么打直属团的损失太大了!

武明连损失已半不算,日军能从最初的那个环形阵地四天才冲了过来,那就说明肖伟的那个连已经完了,很可能全军覆没了。

直属团从来没有打过损失这么大的仗,要是这么打下去别说会把直属团的人打回原来的直属营,甚至还有可能变成一个直属连了。

另外,这么打下去老兵的损失也太严重了。

老兵是直属团最宝贵的财富,但由于直属团的作战理念从来都是打仗的时候军官冲在前头,军官不在场的时候老兵冲在前面。

这样优点是直属团的战斗力很强,战斗一打起来有了军官与老兵的表率作用后,所有士兵人人争先。

但缺点还是那句话,老兵会损失得极其严重!

听武明讲完之后,郑由俭和沈冲开始商议对策。

半小时后,被以郑由俭为头儿的直属团的那两个连协防的第六战区某部忽然接到了郑由俭派人送来的信儿,直属团先撤了!

在第六战区官兵震惊的目光中,直属团的那两个连竟然真的从防守阵地上撤了下来一种向北去了!

这特么算什么?临阵脱逃吗?

第六战区的军官震惊了!

可是由于鄂西山路难行,他们也只是一个营级单位竟然无法及时将这个消息向上峰反应。

郑由俭率领所部擅长撤出阵地马上就引起了副作用,原本负责防守那块阵地的第六战区某部便出现了军心不稳的情况。

国人就是这种心理,若能凭一股热血硬顶也就顶了,可是一旦发现有友军撤了剩下部队自然军心不稳。

第六战区该部营长见军心不稳急忙进行了弹压同时派人赶紧往石牌报信而去。

其实只有那个营长自己知道,一见直属团一撤,现在他的抵抗之心也已经不那么坚决了。

但他却深知临阵脱逃罪名之大,却是已经开始打起自己的小心思了,那就是日军来犯,自己所部大可抵抗一下,然后一溃即溃。

两个小时后,郑由俭带领着两个半连与在他们后面参与防守的李向白贺正勇所带的一个营会合。

郑由俭、沈冲、李向白、贺正勇在一起又研究了半个多小时后,竟然又知会了主防的第六战区友军一声后,率部又再次向北退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郑由俭原来负责协防的那个营已是与日军接战了。

但军心本就不稳,而那个营长也已经没有了誓死阻敌之心,仅仅半小时,那个营长便以日军势大为由率部向北溃退而去。

既然是溃退,日军自然是衔尾直追。

一时之间,敌我双方就在那本就艰险难行的鄂西山路上展开了一场追逐战。

两个多小时后,溃退的第六战区某营便退到了原来李向白他们负责协防的那个阵地,于是溃兵带乱了原本还严整以待的守军,双方合兵一处又一同向北溃退而去。

再兼日军飞机轰炸,一时之间部队已是大乱,日军自然又在后面衔尾直追。

溃军如潮,可是就在这些溃退的国军部队在接近了马愁坡的时候,突然发现马愁坡上方已是架起了成排的捷克式轻机枪,那黑压压的枪口仿佛在说你们要是敢再退就机枪伺候!

而同时那坡上还有不认识的穿着上校军装的军官抚腰间手枪而立,胳膊下竟然还套着标有“督战”字样的袖标。

什么时候督战队上来了?

溃退回来的官兵都是一惊!

他们可是知道督战队在枪下是绝不容情的,他们敢擅退一步,那成排的轻机枪是绝对会把他们突突了的。

军纪不是儿戏,军队的纪律之所以叫纪律,那就是讲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那都是要强制执行的!

一时之间溃兵已是停留在了原地,这时候的溃兵没有选择,要么你回头反击被敌人打死,要么被自己的督战队枪决!

可这功夫后面衔尾追来的日军已是近了。

怎么办法,七八百名国军官兵一时之间已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这时那个站在坡上的国军上校已是面色冷竣向坡下的左下方一指喊道:“奉长官令,不用你们马上回头迎击日寇,你们躲到那里建立起防御!”

溃退的军心已乱的国军官兵有前无退路后有追兵的情况下顿时看到了一线生机,先躲到那里总比现在马上回头迎敌要好啊!

他们自然知道刚跑过的身后的地形,那里的山路是夹在百米高的山梁与深谷峭壁之间,如果督战队现在逼他们往回冲,那就得和日军在那山路上争一线生机了。

于是这些溃兵仿佛在黑暗之中抓到一丝光亮的飞蛾便呼啦啦的向坡下那片乱石中冲去。

而那片嶙峋的乱石的面积竟然还真的不小,七八百名溃兵进入之后还真全藏下了,只是在乱石的尽头却已是近百米高的陡壁了他们想再逃已是没路了。

这些溃兵刚刚在那乱石之中将身体反转回来将枪架了起来,后面山丘上已是出现日军的身影了。

第一一九八章 史上最强督战队

中国有着五千年的历史,其实如果不是大清朝起闭关锁国造成国人愚昧,中国人的智商在世界上不说最高的却也应当排进前三。

这种智商反应在打仗上就很有意思,有一种说法叫穷寇莫追,却又有一种说法叫宜将余勇追穷寇。

两种截然相反的战争智慧却同样流传了下来,至于在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手段那就运用之妙唯有一心了。

日本大和民族无疑是一个擅长学习的民族,他们文化上学中国的,工业化学西方列强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军事是学谁的。

于是追出惯性来的日军就在中国溃兵消失的刹那选择了追击而至。

马愁坡顾名思义山路坡度已近六十度,骡马难攀,且长度达二百余米。

从后面的那个山丘到坡脚又有一百余米。

未加思索的一心想把前面中国溃兵一直追到石牌才好呢的日军便冲上了马愁坡。

可是就在他们往上连冲带爬上行了五十多米的时候,突然有日军指着坡下大叫了起来。

因为他们看见了就在坡下的乱石中那些本是溃退的中国官兵竟然没有逃上他们所在的这个高坡而是藏在了坡下的乱石之中!

这些支那军队被我们大日本皇军追傻了吗,他们竟然不上制高点而是往下藏!

可这时枪声便响了起来,第一枪自然是来自那乱石之中的中国溃兵。

溃兵也是士兵,眼见日军都跑到自己头上了,他们底下七八百人的手中的枪却是都在瞄着往坡上冲的日军呢。

眼见他们被日军发现了就是地势不利那也得先下手为强啊!

只是,就在乱石之中打响了阻击的第一枪后,马愁坡上就传来了疾风暴雨般的枪声。

那些已是缩到坡顶后的督战队的机枪已是齐齐探出了头来!

对,是机枪,整个坡顶没有步枪,竟然是清一色的二十多挺轻机枪!

密集的子弹就象从坡上刮下来一股天风,天风过处日军纷纷折腰!

此时,从远处的那个矮丘到马愁坡这一段三百米左右的路上已全是日军了。

固然日军在追击的过程中行进队列排得并不密集,但一百五六十人总是有的。

前方受到密集火力的袭击,后面日军忙卧到在地进行反击。

只是这时,坡上一处高点上竟然“洞洞洞”的响起了重机枪的扫射声,并且还是两挺。

而那两挺重机枪所封锁的区域却是那个矮丘,无论是前面的日军的退路还是丘后日军的来路便被那重机枪阻断了!

密集的机枪火力压得日军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有几名日军的掷弹兵趴在地上试图把掷弹筒扶起来攻击坡上中国军队的轻机枪阵地。

可是,没等弹药手装弹,便有机枪子弹飞射而至。

曲射武器的优势就在于前面有掩体而进行抛物线攻击,在没有遮蔽的开阔地上用曲射武器与枪支类的直射武器怎么斗?!

于是,一名日军掷弹手刚把掷弹塞进弹筒可发射手却被命中了,那掷弹筒便倒了下去。

“嗵”的一声掷弹倒是射了出去却是贴着地皮就射了出去,然后就在前方五十米处触地炸响了倒是炸死了几名自己的士兵。

可这还不算完,未等其余几名日军掷弹手再有动作,却是已有掷弹先在他们身边炸响,“轰轰”的爆炸声中,那几名日军掷弹手弹药手已是全部倒地。

相比之下,那名把掷弹筒倒着把掷弹射出来的日军士兵倒成了唯一一名发射“成功”的了。

“砰砰“的枪声又密集了起来,那些在坡下本已溃败的国军士兵在军官的吆喝下也参战了。

溃兵们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被逼上绝路了已是要与追上来的日军进行殊死一搏的时候,突然发现他们头上的督战队竟然参战了,而且火力竟然是如此之强劲真是大出他们所料啊!

这支督战队竟然有那么多轻机枪竟然还有掷弹筒打得还那么准,这还是督战队吗?这可是他们迄今为止所见过的国军最强督战队了啊!

斗志一起,于是溃兵们马上就又变成了战士,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奇妙。

有人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兵还是那些兵因将而不同,其实就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翻版说法。

十多分钟后,这里从那个矮丘顶到马愁坡这一路之间,已经没有日军反击的枪声了。

而此时的矮丘后面的日军在那两挺重机枪强有力的高压火力之下竟然始终无法对被歼的日军形成增援。

掷弹筒也好迫击炮也罢,总是需要观察哨的,可他们的观察哨竟然在那土丘后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而此时就在那土丘后,从高处看去,日军的后续部队已经是越压越多了,那一面是山一面是深渊峭壁的山路上已经布满了如同蚂蚁般的日军。

“上制高点!”日军指挥官已经急了。

他感觉自己上当了,在这些天的战斗中,已经发生过这样的战例了。

呈一字长蛇行进的队列突然遭到中国军队的截断,然后前面的队伍被人家全歼,自己所率部队今天竟然又中了人家这招术啊!

世界上最大的笨蛋是什么?

那就是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人啊!

哪里有制高点?自然是此时他们行军路线有山的右侧。

日军士兵便要往那山上爬,可这个时候更出乎日军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那百米高的山顶上竟然滚下了大大小小的石头,而同时他看到了那山上有中国军人活动的影子!

石头也不大,大的也只有人头大小,小的也就如同拳头一般。

但是,山虽不算太高,一百米左右,但坡很徒,有六七十度的样子。

所有日军在这一刻便看到了那密密麻麻的石头如同万马奔腾一般从那山顶滚落而下。

由于坡陡有石头会撞到凸凹不平之处弹飞起来于是那速度就变得更快,转眼间就冲他们壁头盖脸的砸来!

躲?往哪里躲?!左侧是深渊峭壁!

前后躲,可前后都是由于前锋被阻而挤压在一起的人群!

石头如雨惨叫成片,不断有日军被砸下山路。

可令日军感觉到悲催的是,他们空有手中的武器却没法反击,因为除了一开始他们看到有中国军人的影子外现在所能看到的都是石头!

用枪打石头吗?用手雷掷弹筒炸石头吗?

开玩笑!

再说他们那石头砸得手忙脚乱,哪里还有功夫用枪还击。

可这个时候,中国军队偏偏不闲着,远处竟然有尖啸的声音。

那是从远处飞来的掷弹,竟然还有迫击炮弹!

中国军队用的还是密集打击的办法。

他们当然不可能用掷弹筒和迫击炮将整条山路覆盖了,他们没有那么强的火力,但他们可以打一个点,他们打的就是那矮丘的后面。

那里聚集着更多的试图去救被封锁在马愁坡前同伴的日军。

迫击炮与掷弹筒的两轮齐射后,那土丘后的日军又都变成不同姿势倒卧的尸体!

而这个时候所有日军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右侧那山的棱线后,大约有一个连的士兵哈着腰正往马愁坡那里跑去。

他们都背着枪,可是他们没有人去拿枪射击山路上被砸得狼狈不堪死伤惨重的日军。

截止目前战果已经够了,他们才不开枪呢,开枪就会双方纠缠战斗,再说,开枪哪有往下拨楞成排的石头好玩?!

第一一九九章 撤兵与逃兵的区别

“快点!急行军!”直属团的军官们都大声喊着。

直属团两个营的兵力拼命的在山路上奔跑着,中间还掺杂着第六战区的官兵。

“我说你们不坚守阵地跟着我们跑干嘛?”直属团士兵王小虎不满地对跟着他一起跑的一名六战区的士兵说道。

“腿长我身上我乐意跑,谁跟着你了?“那个士兵还不认帐。

“我说你们也真差劲!”王小虎没惯着他说话也很难听,“说你们打仗不行也就算了,连逃跑都没有我快!”

“我艹!”王小虎这话可是把那个士兵气得没词了。

人家说的是事实嘛!

原来王小虎个子小,在直属团里也就比第一号矮人——粪球子高那么一扁指。

个小腿就短按理说跑得那是快不了的。

但要知道跑得快慢那是指短跑的,要是长跑比的可就是耐力了。

他们现在已经是从马愁坡跑出来有两里地了。

要说两里地对这个身高都有一米八了的国军士兵来讲也不至于跑不动,但问题这里是鄂西大山中的山路。

这里哪有那么多平坦道路,蹿高上低的对体力消耗就特别大,所以这名六战区的士兵就跑不过王小虎了。

“都注意对队列!别让他们把咱们的队列给弄乱了!”跑在后面的郑由俭一边气喘吁吁的跑一边喊。

他也来气,这伙中央军打仗这么熊,可逃跑却是和直属团抢道已是把直属团的队形给挤乱了,这太气了人了啊!

那场马愁坡伏击战自然是直属团打的,督战队自然也是郑由俭带着直属团的人假扮的。

扮成督战队堵住溃兵自然是郑由俭的主意。

他们那是设计好了圈套就等着日军往里钻,但却是绝不会让溃兵从自己阵地上跑过去的,那样就把自己的阵地搞乱了。

可扮成督战队就好办了,溃兵再多也没人敢和督战队较劲。

那有人说,那就不怕溃兵冲督战队开枪?

溃兵就是溃兵,溃兵要是敢向自己上一级的督战队开枪那就不是溃兵了,他们有那胆量早回头打鬼子去了!

直属团的人就包括郑由俭现在那都是以打鬼子为使命的,他们自然不可能临阵脱逃。

只是他们真的不想看着自己的人就那样在硬扛日军之际被日军优势的火力化为飞灰。

于是,郑由俭和其他军官一商量自然又走回了原来伏击日军占便宜就跑的老路子。

这种不打吃亏仗的理念从最早的军需处开始便已经深深融入了直属团老人们的骨子里。

虽然,一开始霍小山在布兵时已经考虑到了由于阵地防守的残酷性而是想方设法找到能让他们损失小的阵地了。

但是,直属团死亡人数一上升,直属团老人们马上就想起自己最熟悉的作战模式。

原来在平原丘陵地带可以闪展腾挪,这回没地方闪展腾挪了,那就往回跑吧,集聚更多的兵力利用地形上的优势给日军予以更大的歼灭!

而且,就是霍小山从自打带兵起,他们还形成了这样一个传统。

那就是霍小山不在的情况下,直属团的各级头头脑脑都是有主见的人,没有人在那里眼看那日军就是大石头自己还非得把脑瓜壳子伸出去“duǎng duǎng”往上撞!

他们自己敢做主!只要不吃亏就行!

一场伏击战,谁知道打死了多少鬼子。

直属团不知道,他们的友军也不知道,因为他们没功夫去看。

埋伏在山头推石头砸鬼子的那个连一撤回来后,郑由俭又下令撤退了。

不退不行啊,他们占了这么大便宜,日军飞机过来他们就挨炸了。

马愁坡那打阻击也是个不错的地方,但那里没有掩体,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日军的飞机一到,直属团的损失自然就大了。

要不是为了不让日军飞机炸着,郑由俭又何苦带队一直向北跑?!

而且他们跑到现在,自己近两个营的兵力加上友家撤下来的两个营也都挤在这一条山路上呢。

他们倒是想散开了的,可是现在他们真的就在这一线山路间,没有地方可散!

但愿日军飞机现在别过来,否则就惨了!

李向白此时也在这现在也搞不清算是撤退还是溃散的队伍之中了。

他很想在马愁坡留点人再阻击下日军了的,可是现在的问题是那两个营的国军发现他们这支督战队竟然是直属团假扮的,竟然又跟着他们往回跑了。

如果留直属团的人断后那肯定就会有损失,这主防的当逃兵了,协防的顶上去了,协防的再保护主防的再有人员上的损失!

真这样的话手下的弟兄们肯定心中不平啊!

而且这里还涉及一个问题,李向白很想找到这些退下来溃兵的主官。

李向白凡事考虑的稳重,他知道固然他们直属团这回又打了个胜仗,不过终究是擅自撤退,这事要是说大事情也不小。

所以他很想找这伙溃兵的主官聊聊,告诉他们打鬼子的功劳都可以算你们的,你们可别撤到石牌之后瞎说啊!

只是现在山路上跑得正乱自己却又去哪里找友军的主官去呢?

“前面开阔地有树林了!”这时跑在最前面的人有人高喊道。

“跑上那个山丘后直属团集结!”李向白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只是此时四个营的人已是在这一线山路上跑乱了,到处都有乱糟糟的声音,除了最近的一些直属团士兵谁又能注意到他在喊什么呢?

“一起喊!”李向白看到身边有直属团士兵已经看向自己了忙又喊道。

而这个时候什么叫撤退什么叫溃退可就真看出来了!

那几个士兵自然听清了李向白刚才喊了什么,于是在李向白的“一二三”的口号声中一起齐声喊道:“直属团山丘后集结!”

“让他们往后传!”李向白忙又交待,手里却是又打着拍子与那几个士兵一起喊道:“直属团山丘后集结!往后传!”

他们喊完这个之后就不用再喊了,因为那句话就象接力棒一样就象山谷中的回音一样被直属团从李向白这里一直往后传了下去。

“直属团山丘后集结!往后传!”

“直属团山丘后集结!往后传!”

“直属团山丘后集结!往后传!”

……

很快,这集合的号令便已经压住了嘈杂之声,而无论直属团的还是那些友军的“逃兵“已经没有人发出杂音了,

于是那“直属团山丘后集结往后传!”便愈发清晰了起来。

最搞笑的是当传到最后面的时候,有几名直属团的士兵也扯脖子喊“直属团山丘后集结,往后——啊!后面没人了啊!”

于是,原本紧张的行军之际便传来一阵哄笑之声。

别看一开始之时跑得乱糟糟的,可此时直属团士兵的纪律意识战斗作风已是得到了充份的展现。

当那些溃兵翻上山丘之时,就见先到达那里的直属团士兵已是自觉归建排列整齐了。

同时,已经有机枪手与步枪手在那山丘的棱线上把枪架了起来。

他们那是在自动自觉的做起警戒来了,防止后面的日军乘乱杀到。

第一一二0章改变战术

“你往哪跑啊?”有第六战区的溃兵问他的同伴,只因为他看到他的同伴也跟着直属团的人往树林里跑。

“笨蛋,躲炸弹哪,跑到那里日本人的飞机要是来了就看不着了啊!”他的同伴觉得自己很聪明。

“也特么不知道谁笨?小鬼子飞机这不没来呢吗?趁现在这伙第九战区的人在这里扛着还不赶紧往回跑逃命去?”那个士兵说完了不理同伴自己却是接着向北方跑去。

“咦?好象是这个理啊!”一开始要钻树林的那个士兵挠了挠了头自语道,于是他也赶忙跟着前面的聪明人往回跑了。

他跑得很着急却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的身后十来米远还有一名军官也跟在他屁股后往北跑着。

那名军官叫杨正德,正是他们这些溃兵的营长,也就是这伙溃兵的主官。

杨正德自然听到了前面自己那两个手下的对话,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招呼自己的士兵回头参与阻击了,因为他本来也不是那能打硬仗的主儿!

不能打硬仗就是怕死,但事实证明怕死的人一般都是聪明人。

毫无疑问,杨正德也是聪明人。

他自然知道自己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子就把兵往回撤了,那自然不是军纪所容许的。

但现在他找到了一个更好的理由,他可以说是第九战区的这个什么直属团先撤兵把自己的部队冲乱的!

如果那个直属团在上面有人有背景没人奈何得了他们那是他们命大。

不过嘛,这种可能性不大!

肯定他们是上面没人,上面有人谁大老远跑第六战区来打什么鬼子?别人是躲都来不及的嘛,明显是被上司当炮灰用的,所以自己给他们再踏上一脚也无妨!

想到这杨正德心情愉快了起来,现在也不用气喘吁吁地跑那么快了。

为什么?

因为他放心哪!

虽然说自己很可能要踩上这伙第九战区的人一脚,可是他也打心眼里承认,这伙九战区的人的战斗力还真是厉害,至少他在抗战生涯里是没有看到过这么厉害的!

他们竟然把鬼子的追兵打得死尸盈路,怕是得有二百多鬼子吧!

不过,如果他们被军纪收拾了,那么这份功劳能不能落到自己的头上呢?

杨正德又开始算计了起来。

杨正德算计得是如此投入,以致他同样没注意到,就在他身后几十米的地方,有几十名隶属于他这个营的士兵在一个连长的带领之下随着直属团官兵进了树林子。

而此时,树林里,郑由俭李向白他们几个又在开会了。

这次开会是李向白提出来的。

“我们这次伏击虽然打得很好,但这样也不行啊!”李向白说道。

郑由俭、贺正勇、沈冲都看向了李向白。

郑由俭倒是想问为什么这么打不行了的,奈何他刚跑进树林子现在气还没喘匀呢,于是也只能听着。

“咱们可是把人家第六战区的人带回来了,到时候可别咱们打鬼子了再让人咬上一口,说咱们临阵脱逃!”李向白担心的说道。

“我艹!”沈冲一听李向白这么说直接就爆粗口了,“咱们替他们挡下了小鬼子,最后他们再说咱们临阵脱逃,这特么还有没有天理了?!”

“向白担心的有道理啊!”贺正勇却点头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当过旅长的人,他太明白这出力未必讨好的道理了。

沈冲一看贺正勇也这么说就又想急,却是被已经喘匀了气的郑由俭按住了。

“这事还真得防呢!别说咱们这小身板了,你们记得那个郝令奇不?那还是74军的师长呢,不也是被那老头子给毙了?!虽然说事后捞了个荣哀状,可是那有屁用,人都嗝屁了!”郑由俭说道。

郑由俭这么一说,沈冲气也消了。

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如果不是郝令奇被冤杀了,那于光良于小六子一个被日军称之为虎部队的团长怎么可能跑到直属团来呢。

“向白,那你说怎么办?”贺正勇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李向白说,“我这不是和大家伙商量呢嘛!”

鬼子总是要打的,可是在阵地里就硬扛日军的飞机大炮这事直属团真做不来。

虽然说叫协防,可确实又是郑由俭带人先撤的,然后人家第六战区的人借由子就撤下来了,这要真追究起责任来到时可真就不好说了!

凡事都有两面,有一利就有一弊。

人嘴两张皮,打到最后战事真失利了谁知道上面某些人会不会把屎盆子扣到直属团头上来。

四个人都沉默下来。

“要不,我看这样。”沈冲冷静下来后也开始想招了,“咱们再给鬼子打个埋伏,把弹药打得差不多了再往回跑。这样咱们就有理由了,第六战区让咱们协防不假,但咱们鬼子也打了,他们可没给咱们弹药给养。”

“你这算半招。”贺正勇说,“弹药总是要留点的,谁知道会碰到什么情况,全打光了可不行。”

“这样吧。”郑由俭说道,“咱们用层层阻击的办法。隔一段距离根据地势就留一个排或者一个连的,等鬼子靠近了咱们放阵枪就跑,这样就把鬼子追击的速度降下来了。然后等到有难走的地方前面还有咱们人接应打阻击,小鬼子也拿咱们没什么办法。”

“这招不错!这不就是交叉掩护嘛,我说小山子说了嘛,某个胖子是咱们直属团第二聪明的!”沈冲笑了,那两个人也笑了。

“这招确实不错,咱们每个地方留的人少,就是小鬼子飞机来轰炸了咱们的损失也小。”贺正勇说道。

“咱们应当再找个证人。”李向白也补充道。

“啥证人?”那三个人齐问。

“在第六战区这些逃兵中找证人啊,我就不信他们中间就没有那种不怕死敢打鬼子的真爷们!”李向白道。

这招也不错啊,那三个人方待叫好,王小虎却是跑过来报告了:“报告,第六战区的有个连长带了五六十个人来了,也想加入咱们这伙一起打鬼子!”

郑由俭、沈冲、李向白、贺正勇四个人你看了看我我又看看了你,眼睛都亮了!

真爷们送上门来了!

第一一二一 章 牛如皋的诡雷

“我说牛如皋你快点,小鬼子露头了!”孟凡西催促道。

“先给他们来一枪啊,布这玩应哪能着急啊!”牛如皋此时正扯着一根从藤条小心的抻直往山壁上靠去。

这时“啪啪“的枪声响了,是盒子炮的点射。

不过开枪的并不是孟凡西,而是一个穿着军官服装的军官。

那名军官趴在了山路拐角处的石壁边上,而孟凡西却是双脚岔开骑站在了那军官的上方。

日军是由南向北追,山壁在道路的东侧,由于角度的关系,孟凡西探头观察是可以的但射击就不方便了,除非他打枪是左撇子。

所以这一枪却是由趴在下面的那名军官代劳了。

“哎呀,迟连长好枪法啊!”孟凡西赞道。

那个军官打的是短点射,两枪却是直接就把同样从山体拐弯处露头的一名日军士兵打倒了。

“一般般吧。”那个被称作迟连长的军官谦虚的说道。

这个上尉连长叫迟大壮,也就是因为看不惯杨正德带兵逃跑而主动带了些部下参加到阻击日军战斗中的那个被郑由俭他们称作的真爷们。

既然郑由俭那几个头头儿都把战斗方案定下来了,那自然马上就执行了。

牛如皋孟凡西还有迟大壮他们就分在了一伙,带了一个排的士兵。

他们是阻击完日军往回跑的时候,牛如皋在跑过这个山路拐弯时却是注意到从山壁上有垂下了好多根山藤来,已是蔓过了山路。

他灵机一动便想起布诡雷来了。

诡雷是迟滞日军追击很好的手段,但奈何这里多是山路还是白天,不用说你把一根绳子拴在道中间你就是拴根鞋带那鬼子也不是瞎子人家也不会往上趟的啊!

可这山藤就不一定了,过了山体拐角这一段十来米长的路段上有二十多根山藤呢,把山藤当绊线日军可未必就会发现了。

牛如皋要布诡雷,那自然要有人在后面开上几枪不能让日军追上来。

“啪啪啪”迟大壮手中的盒子炮又响了,又一名从对面山壁后闪出身来开枪射击的日军被他打倒了。

牛如皋此时已是把手中山藤系在了另外一条从山壁上垂下的藤来。

他已经试过了那条藤足够紧,日军只要拌上那指定没跑!

“我说牛如皋你往我身边凑合啥?”孟凡西问。

“我看看你们两个打死几个小鬼子了?”牛如皋好奇的也抻脖往前看去。

“你雷布完了?”孟凡西奇怪的问。

“啊!费话!不布完我往你身上贴乎啥?”牛如皋说。

“艹,你可真特么有闲心,迟连长撤了!”孟凡西气道。

“孟老西子你慢点,你别把雷拌响了!”牛如皋没看到迟大壮和孟凡西打死了几个鬼子感觉有点遗憾也只能往回跑了。

他们前面五十多米处山路又是一个高岗,而此时后面追击他们的日军与他们的距离差不多。

但是日军由于害怕他们的冷枪,自然不敢跑快了,他们几个却是可以撒丫子就跑的。

气喘吁吁中,三个人飞快的跑上了那个高岗,却是又在棱线后趴了下来。

那棱线后面本来还有三名士兵架着枪给他们打掩护的,此时见他们边往回跑边向他们示意快跑忙起身又往后撤了。

“这回小鬼子要是拌不上那雷那就是我的了啊,你俩谁也别跟我抢!”牛如皋已是把那装了木匣的盒子炮抵肩了。

“才五十米人就你顶肩膀,你这枪法能行吗?”孟凡西拿话损他。

“艹,要是鬼子不拌那藤上我打算把手榴弹用枪打爆了,你说我枪法行不行?”牛如皋在那吹牛。

迟大壮听着他们两个边打鬼子边打嘴仗都听一路了,在这两个人身上他就没看到什么叫紧张。

迟大壮都是连长了还敢自告奋勇留下来打鬼子那自然也是老兵对自己的枪法那也是颇为自信的。

可是他真就没有见过象牛如皋和孟凡西这样的老兵,一边打着嘴仗一边就把打鬼子的事给办了的。

显见,直属团这些人打鬼子都打熟了。

“出来了!”迟大壮说道。

果然,前方已经有日军三八大盖的枪筒从那山体后探了出来。

“看我搞死你!”牛如皋咬着牙说,不过可能那名日军显然也怕过了拐弯再挨子弹,他把枪探出来了人却迟迟不出现。

“小心有诈!”孟凡西说道。

他们可都是老兵了。

所谓事若反常必有妖,要是他处于日军的那种状况会先把盒子炮探出来往前方打个长点射再突然探身出来射击的,而不会先把长枪探出来,那不是摆明了告诉对手我要出来了你们快开枪打我啊!

三个人都屏住呼吸了之际,那枪突然颤了一下然后一名日军就闪了出来。

枪声响起,孟凡西、牛如皋和迟大壮三人同时开枪,那名日军扣响了扳机却也叫了一声便倒了下去。

而就在这名军倒下的瞬间,他们三个人却是看到那名日军的身后突然冒出了一支枪来!

“退!歪把子!”牛如皋大喝声中,三个人连枪都不开了直接就收枪低头。

“哒哒哒”的射击声中,子弹贴着他们三个人的后袋勺就飞了过去。

三个人也顾不上那诡雷是否会炸响,“嗖嗖”的就往后倒爬。

“苟日的,够狠!”牛如皋边往后爬边骂。

孟凡西和迟大壮两个人虽然没接口可无疑是赞同牛如皋的话的。

对面的日军果然够狠!

第一名日军就是一名肉盾。

那名日军吸引住了他们三个人的注意力在中枪倒一下的瞬间,藏在山体后的日军机枪手便跟了出来。

第一名日军的尸体倒下后面日军的歪把子却是正好露出枪孔来了。

在这一瞬间日军已是克服了由于拐弯出枪慢的在时间上的那一点点的劣势,

他们三个如果开枪的话自然是和日军的机枪手同时开枪。

可真要那样他们就吃亏了,双方都是用的能连发的自动武器不假,可是他们是三个人对面日军只有一个人,而且人家那是机枪打出来那也是一个小扇面的。

如果他们三个不是事先有所预判又凭借本能把头收了回来,那注定是己方三人对方一人全都会在对射的瞬间毙命!

显然日军已是被直属团这种不打阵地战而是在山路上到处下绊子的办法弄得不胜其烦了。

这回他们人员的死亡人数倒是降下来了,一回只死三个五个的,但架不住这鄂西山路极是难许,隔个几十米百八十米就能打埋伏啊!

截止目前,直属团已是和日军进行这种小规模战斗八回了,日军却也死了三十一人了,而直属团人连个受伤的都没有,而日军这却是才前进了四里路。

这要是不拿出大日本帝国的武士道精神得猴年马月才能攻到石牌啊!

“完了,白瞎那四颗手榴弹了!”到了已经能避开日军子弹的地方,直起腰往前跑的牛如皋懊恼的说道。

本来他是可以把那当做绊绳用的山藤再往前安的,可要是日军一拐弯就趟响了那顶天也就炸死一个两个的,只因为山体会挡住那爆炸的弹片。

“该,谁叫你贪心!”孟凡西适时补刀道。

此时他们已是跑到两个山岗的坳地间,他们是不怕后面日军冲到高岗上向他们射击的。

只因为对面的山岗更高,他们手下的人都已经架了机枪等在那里,只要日军一露头就别想跑!

可就在这时,他们三个就听前方一声枪响,而几乎同时身后已是“轰”的一声响。

“咦!诡雷炸了啊!”三个人都喜出望外的叫了起来。

但是叫归叫,可没有人回头去看反而加紧向坡上跑去。

那诡雷一炸正好可以阻住日军一点时间,他们正好借此逃命,反正也炸了,至于炸死几个鬼子他们才不去管呢。

三个人跑上了高岗后见没事了孟凡西才叨咕道:“也不知道哪个鬼子这么瞎,直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就楞往雷上趟!”

“咋?你不服气啊!小瞧我老牛的布雷!”牛如皋得意扬扬。

“细伢子炸死了几个鬼子?”这时埋伏在高岗后的一个士兵问道。

牛如皋和孟凡西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细伢子正借着山体的掩护从十米高处的山壁上往下爬呢。

“六个,还掉沟里去一个!”细伢子边往下爬边说道。

细伢子一直在后面高点上给他们打掩护了的,这也是牛如皋孟凡西放心在前面布雷的倚仗之一。

“撤了,撤了!就是死胖子用掷弹也不见就一次就比我这诡雷好使!”牛如皋边招呼人往后撤边不忘接着夸自己。

“不对啊!”孟凡西突然感到哪里不对了,刚才他们往回跑时前面可是打了一枪的,然后后面的诡雷才响的。

“细伢子,细伢子,你在上面看的清楚,你跟我说说那诡雷咋响的!”孟凡西扭头问刚从山壁上下来的细伢子。

“鬼子绊响的呗!你听说过有用枪打响手榴弹的吗?再说就算咱家细伢子枪法准那也只能把那山藤打断还能打响了?!”没等细伢子回话,牛如皋先答话了。

“不对不对!”孟凡西看细伢子边背枪边跑却边抿着嘴乐觉得里面肯定有文章。

细伢子瞟了一眼仍是得意洋洋的牛如皋却是把嘴抿得更紧了不过眼中的笑意却是更甚了。

“哎!细伢子你别跑啊!我知道肯定和你有关!”越发觉得其中有名堂的孟凡西向已是往前跑了的细伢子追去。

第一二0二章 美国人的飞机来了

我跑敌追的战斗依旧在继续,孟凡西、牛如皋、细伢子、迟大壮带人又准备打日军伏击了。

这回他们却是又埋伏到了路边山上的树林里,带的人也增加了,却是已经有近两个连了。

而对面的树林里则是李向白沈冲他们也带了两个连。

他们自然不会把战斗打成阵地战打成消耗战,因为就在山路坡地的另一头,郑由俭又带了十五具掷弹筒埋伏着,更远处连迫击炮都架了起来了。

这些曲射火力就是为了阻断日军追击好让他们给日军出奇不意一击之后能从两边的高地上撤下来。

其实这鄂西山地适合打日军伏击的地方真的很多,但偏偏日军为了保证攻势进展迅速却是频繁派飞机助战,这就给起直属团打埋伏制造了巨大的麻烦。

现在他们终于进入到树林浓密的地带,受了日军飞机一肚子的气的他们打不着飞机自然决定拿地上的日军出出气了。

孟凡西见日军还没上来,却是用眼睛斜了一眼正趴在他身边的牛如皋。

恰巧牛如皋也正斜过眼来瞅他,两个人的眼神自然就撞在了一起。

“瞅我嘎哈?”牛如皋不乐意。

“瞅你咋滴?”孟凡西哼了一声把头转了过去却是笑了。

而牛如皋也笑了,不过脸却有点红。

他们两个其实就是闹习惯了。

孟凡西看牛如皋的那一眼自然是有讲究的。

只因为就在刚才,孟凡西终于从细伢子嘴里问出来了那天牛如皋的诡雷是怎么炸响的了。

原来,那天,细伢子在瞄准镜里自然是看清了牛如皋布的诡雷了,自然也是知道牛如皋那根藤的位置的。

所以,当他看到一名日军跑到那藤前并没趟而是抬腿要迈过去的时候就一枪打倒了那名日军。

结果那名日军倒地时却是正好用脚绊到那根藤上,结果诡雷就炸了。

为此牛如皋那自吹自擂的谎言彻底是被打破了,为此自然是让孟凡西把他笑话得脸跟红布似的。

“小鬼子还没来,不过好象小鬼子的那些苍蝇又来了啊!”迟大壮叹道。

众人凝神细听间,果然远处又有了那“嗡嗡”的声音。

“原来最早在军需处的时候,咱们是有高射机枪的,头儿还用它打下过来鬼子的飞机呢!”有一个老兵说道。

“那你们团长可真厉害!”迟大壮由衷的赞道。

迟大壮作为老兵知道,高射机枪虽然就是往高射打飞机的但是其实说实话真打不下来几架飞机。

高射机枪最大的作用在于恐吓。

在要保卫目标的四周布上很多挺高射机枪对空射击,日军的轰炸机就不敢了俯冲轰炸了。

不敢俯冲轰炸的飞机投弹的准确性就大受影响,这才是高射机枪最大的作用。

“高射机枪算什么,咱们还用步枪打下过飞机呢!”牛如皋又搭话了,不过这回可不是吹牛吹着玩,而是说的是实情。

“不会吧?!步枪打下过鬼子的飞机?!”迟大壮感觉牛如皋又在吹牛了。

“真的!”趴在迟大壮周围的直属团老兵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用步枪打飞机听起来象是神话,不过这事还真就发生了,所以直属团老兵们那真是以此为骄傲的。

迟大壮向周围看了看,一看这么多人都说,觉得人家直属团不可能这么多人撒谎,可是他又觉得用步枪打飞机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们上了一个连,趁鬼子飞机俯冲的时候一起开的枪,就把那飞架揍下来了,不过也就那么一回。”孟凡西忙解释道。

他也知道用步枪打飞机这个是有点太悬了,一般人是不会信的。

“哦。”迟大壮点了点头,要是这么说也有可能。

日军飞机太猖狂,飞得又低,在最低点的时候也进了步枪射程了,一百多支枪同时开火,还真说不定就能把飞机的燃料箱打炸了或者把飞行员打死了。

“不对啊!这是小日本的飞机吗?”忽然有士兵嚷了出来。

此时那飞机已是飞近了,众人在那树的空隙中凝神细望都感觉那飞机与平常所见的飞机有些不大一样。

可是那飞机飞得有点高,他们却又看不大清。

“不是小鬼子的,小鬼子的上面是膏药旗,这个上面是个白色的五角星。”细伢子突然说道。

他看得清楚,因为他是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看的。

“不能吧,是不是小鬼子把他们的那个标志换了?”有士兵问。

“净胡说,这个东西能随便换吗?”有士兵反驳道。

众人很是不解,眼见那飞机已是向山路的那端飞去了。

“那是美国人的飞机!”迟大壮突然说道。

众人有听说过美国人的也有没听说过美国人的,正要问迟大壮之际却是有士兵说道:“鬼子来了!”

打鬼子伏击才是正事,众人自然都不去看那飞机而是看向了前方山路尽头出现的日军。

可是他们不看那架飞机,那架飞机偏偏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因为那架飞机已经俯冲了!

“那架飞机奔鬼子去了!”所有人自然看到了这一幕,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忘了现在是要打日军埋伏了,一急之下都往前爬了爬,探头探脑去看那架飞机了。

无论是直属团的人还是迟大壮这些人,都已经被日军的飞机炸过N回了,自然知道飞机俯冲一般那都是去轰炸的。

这飞机是不是美国人,那看它咋对待下面的日军就知道了啊!

而这时所有人就看到,那架飞机在俯冲之后就拔了起来,而就在他的机腹之中已是撒出去了一片散落的黑点。

那是航空炸弹!

“哇!”,“我艹!”,“哇!”

由于震惊,所有人都喊了起来,不光喊了起来,甚至很多人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就向前方看去。

而这时就见那山路上火光闪现黑尘爆起紧接着那航空炸弹巨大的爆炸声就震响了众人的耳膜!

“风水变了,小日本也吃飞机拉粑粑啦!”有士兵尖叫了一声,紧接着叫好声就从那山路两边的树林中同时传了出来!

这事太神奇了!这事太不可思议了!竟然有盟军的飞机来炸小日本了,天理昭昭,因果不爽啊!

第一二0三章 天上飞机打架了!

“炸飞一条大腿!哎,又飞出来一个,这是啥玩应?我靠,炸飞了一只胳膊,那手还没撒开指挥刀呢!这小鬼子真尿性!”郑由俭看着轰炸的场面兴奋的直叫。

当官的就是有优势,普通士兵只能看到那爆炸瞬间的火光和升起的巨大烟柱,可当官的手中有望远镜,那看起来是真清楚啊!

由于那架飞机就是从郑由俭那面飞过来的,他有望远镜早就判定了这架飞机是美军的了。

直属团人现在分成了三块阵地,两块埋伏阵地一块炮火支援阵地,可是大家的兴奋是一样的,这可是他们头一回看到日军被飞机炸呢.

不过也有士兵分不清日本飞机和美国飞机有什么不同虽然也高兴着却也是在那儿猜,不会是日本人的飞机把自己人误炸了吧。

但随后这些士兵的猜测就被证明是错的了,因为那扔炸弹的飞机竟然兜了个圈子又转回来了,接着向山路上已是被炸得狼狈不堪的日军俯冲而去。

还有没扔光的炸弹吗?众人正疑惑间,就见那飞机头处冒出了射击的火光。

“哇!”这一刻直属团官兵又喊起来了,因为那飞机是在用机头的机枪扫射山路上的日军啊!

飞机俯冲又拉起,这个时候它离直属团官兵的距离可就近了,这回所有人都看清了,那飞机翅膀上的标志确实是白色五角星而不是日军的旭日标志。

这架飞机是美军飞机已是确信无疑!

“再给那小鬼子来一趟子扫射啊!”有士兵高喊道。

而那飞机竟然转头,竟然又转了回去冲山路方向飞去了!

“过瘾!”中国士兵自然又兴奋了起来。

这回那架飞机飞得就远了一些,显然这段山路的日军被它又炸弹又机枪的已经祸害差不多了,飞机上美军人员自然是想再多杀些日军。

正赶上前方有几座山峰特别的高,恰赶上那飞机俯冲,于是山峰就把飞机的身影遮住了。

不过这个时候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天上飞机轰鸣声已然是变得更大了一些。

直属团官兵都瞪大了眼睛盯着把飞机挡住了的山峰,没一会儿,果然那飞机已经又拔起来向他们这个方向飞过来了。

“它后面是什么?”这时沈冲突然伸手一指。

听沈冲这么一喊所有人都顺着他指的那方向看去,果然就见那架美军飞机的后上方的云层里竟然又钻出一架飞机来。

那架飞机虽然小了一些,可是直属团官兵却一下子认出来了,那是日军的飞机。

这一段时间日军飞机净在他们头上转悠了,对敌人飞机的熟悉程度却是远远超过了对盟军的。

一时之间直属团官兵的埋伏阵地上已是变得喧嚣起来了。

“快跑,后面有小鬼子的飞机啊!”这是替盟军飞机担心的。

“转身啊!用机枪把小鬼子的干下来!”这是没见过轰炸机不知道轰炸机上面其实也是有枪塔可以360度旋转的。

“快往我们这飞啊,飞低点啊,我们帮你把后面小鬼子的飞打下来!”这是一见盟军飞机被咬住了,就想用手中步枪仗义出手的。

这功夫美军飞机显然也发现后面来敌机了,于是双方飞机上的机枪就都射击了起来。

飞机飞快的在天空掠过,而更有比飞机更快了许多的子弹成串的流光追过了飞机不知飞向了何方。

不过,很明显美军的这架飞机被动了。

这两架飞机都是轰炸机,但美军飞机的个头更大了一些且被人家咬住了尾巴。

“奔咱们这里来了!架枪!”沈冲高喊。

而与此同时,与他们这头一路之隔的孟凡西他们也在吆喝架枪了。

直属团老兵有过用枪打飞机的经历,现在知道那两架飞机飞得高自己手中的步枪机枪未必能够得着,可是见人家帮了自己自己却不伸手哪是直属团人的性格。

可这功夫已经有人喊起来了:“不好,那架飞机中弹了!”

那架飞机是哪架飞机?这还用问吗?前面还加了个“不好”呢。

果然,直属团官兵便看到前面那架美军飞机的机头竟然已经是冒起黑烟来了!

接着就见那飞机拖着令人刺目的黑烟已是直接就向他们埋伏这面俯冲下来了。

“我靠,不会砸咱们脑袋上吧!”有士兵喊道。

不过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从头上树叶缝隙中看到这架美军飞机就象一个巨大的鸟如此清晰的就从他们头上飞了过去,下面那黑色的起落用的橡胶轮子都能看清了。

“砰!”这时候,枪响了,把所有人的视线从头顶上掠过的飞机那里拉了回来。

这枪是沈冲开的,沈冲可没功夫管美军飞机咋样了,他眼睛一直盯着后面那架日军飞机呢,眼见日军飞机也开始俯冲了他直接就先开了一枪。

头上飞机巨大的轰鸣声喊话别人根本听不清,他自然是先搂了一枪。

他并不是指望这枪把飞机打下来了而是招呼直属团官兵赶紧把脑袋转回来了,要搞清楚这时候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官兵们恍然醒悟,手中的步枪都指向了跟着就飞过来的日军飞机。

日军这架飞机也是轰炸机,它自然是来替往石牌方向进攻的日军开路的。

直属团层层阻击交叉掩护的方法给日军又造成了麻烦,而日军也随之改变了战术,他们减少了一次出动飞机的架次,让他们的飞机也轮换上场,这样他们飞机的制空时间也增长了。

这架日军的飞机没等发现中国军队呢却是先发现了美军飞机竟然过来了。

于是,在机长的指挥下那飞机却是钻入了云层利用云层的掩护靠近了美军的那架轰炸机从而先发命中取得了优势。

此时日军飞机从后面居高临下的飞过来,已是看到有相继有黑点从那前面的飞机上跳了下来,那自然是美军轰炸机组的人一看飞机不行了已经开始跳伞了。

在一战之中各国空军曾经形成了一种贵族式的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射击跳伞的飞行员。

那是因为飞行员在跳伞后在空中飘荡的飞行员已经没有了战斗力,这时候敌方飞机再用机枪扫射飞行员有失绅士风度!

可是,就是再笨的人也会想明白,日军飞机会遵守这种规矩吗?

日军把俘虏杀了把平民杀了毒气弹也用了,说不让他们不射击对方跳伞的飞行员,这不是跟豺狼说不让吃肉吗?

于是,日军飞机接着俯冲。

此时美军的那架飞机已是撞到了前方的一处山峰上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在那蓝天中那道正在扩散的黑烟之中有六七朵雪白的伞花正在飘落,下面坠着的自然是美军轰炸机组人员。

日军飞机上的机枪手找好了角度便狠狠扣动了扳机。

子弹的流光飞过,伞花飘零也是那各自上面美军人员生命的飘零。

而此时飞机上日军所有的飞行人员都在用一种猫戏老鼠的心情看着前方美军的降落伞呢,他们却没有注意到,当然,他们也根本不可能看到,下方已经有几百条步枪已是指向了他们。

“砰!”又是沈冲先打响了一枪,然后几百支步枪同时打响。

那架日军的飞机倒是没有冒烟,不过在枪响的瞬间飞行姿势也变了,只因为飞行员被打死了!

于是冲出树林的直属团官兵就看到那飞机也在向下冲着,然后那飞机也相继跳出两个人来在出舱的瞬间上方也出现了两朵伞花。

至于后面日军的机组人员已经没有人出来了,因为飞机也撞山了!

第一二0四章 迫击炮战

“郑头儿,我们去救人哪!”有掷弹兵对郑由俭说道。

这个掷弹兵提的自然是有道理的,因为他们这些作为支援火力所在的位置离那些美军飞行员跳伞的地方最近。

“不去,你,还有你!”郑由俭又指了另外一名士兵道,“你们两个去那两块阵地让他们派人去找。”

“是!”那两个士兵虽然对郑由俭的这个命令不解但依然去执行了。

郑由俭不知不觉的笑了,他忽然发现随着自己不再和老兵们耍贫嘴,自己在老兵面前说话已经是好使多了。

过了十多分钟,几十名士兵从阵地上撤回来的直属团士兵从山路上小心翼翼的向山脚出溜了下去。

鄂西大山的地形就是复杂,所以那山路也极是难行。

前面那段山路尚是在两山之间的沟壑,到了郑由俭所在的位置却是又到了山腰间了。

“郑头儿,人家说美国人和咱们长得不一样,是不是啊?”一名老兵问郑由俭道。

“头发是黄的,脸是白的,身上毛多。”郑由俭回答道。

他现在尝到了自己不乱说话的好处正在体会自己这当长官的威严感觉,所以就没有添油加醋的说。

“黄头发、白脸、身上毛多?这得长成啥样啊?”那个老兵挠了挠头实在无法想明白人怎么会长成这样。

可这功夫,前面埋伏阵地处已是传来了枪声。

郑由俭忙放下自己心头那与战斗无关的心思,拿起望远镜向前方看去。

两山沟谷间已是出现了日军士兵的影子,看样子日军的人数并不少,怎么也得有一个小队。

直属团山路两边阵地开枪集射日军的飞机肯定是被日军发现了。

郑由俭自然知道直属团埋伏的位置,那些日军并没有进入到直属团的埋伏位置枪声就响了起来,显然是日军先向直属团射击了。

这伏击没了突然性打的也没啥意思了,应当把人撤回来了,郑由俭想。

然而这个时候郑由俭就听到了空中有的尖锐的啸声传来,然后就看到两侧的山林中有爆炸的烟升起。

这是——鬼子的迫击炮!郑由俭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是试射!不好!

“打旗语,叫咱们的人赶紧撤出阵地!盯住咱们的观察哨,要鬼子炮兵的位置!”郑由俭喊道。

没想到这回日军真发狠了,他们在被美军飞机轰炸后竟然没管那山路上仍在挣扎呻吟的伤员就把迫击炮调了上来。

而这功夫,对面日军的迫击炮发射的声音便已经连成片了,这特么至少得有十门迫击炮啊!

山路那头小鬼子不少啊,一个大队两门,三个大队是一个联队,十门迫击炮倒不见得是两个日军联队,但至少也是一个联队加强的火力。

眼见得日军的迫击炮已是将山路两侧高点之处的树林打得一片烟尘,有的树火已是燃烧了起来。

“观察哨报出对方的位置没有?!”郑由俭急得直跺脚。

“出来了,出来了,正给咱们打旗语呢!”一名攀上石壁的士兵喊道。

迫击炮的射距远,不可能和射距近的掷弹筒在同一位置,郑由俭每回都是把迫击炮与掷弹筒拉开一定距离使用的,这样也可以防止己方就这么点重火力再让日军火力报复给一网打尽了。

也就是片刻功夫,郑由俭身后便传来了迫击炮声,然后他就看到了远处升起了爆炸的烟尘。

同样,他们这发炮弹也是试射。

双方迫击炮离得远,不试射校正一下谁都打不准。

“告诉咱们的炮,打六发,不,打十发!”郑由俭又下令了。

郑由俭是咬着牙让打十发炮弹的。

直属团到处流动作战,本身也携带不了多少炮弹,他们现只总共也只有二十六发炮弹,打一发可就少一发了。

可郑由俭却知道现在绝不是吝啬的时候,如果不把日军的迫击炮撵走了,他们这将近两个营的人在日军那十门迫击炮的攻击下那损失可就大了!

至于他们现在迫击炮射击的位置日军一时半会儿倒是发现不了的。

因为是他们打伏击在先自然在高点上设了观察哨,日军炮兵却是没有观察哨的,根本就发现不了他们这两门炮的确切位置。

果然,就在直属团这两门炮开始连续射击后,对面日军的迫击炮就停下来了。

不用看都知道直属团的炮弹肯定是在日军的炮兵阵地中爆炸了。

不过,两门炮还是少了,郑由俭内心感叹。

这两门炮在参数准确的情况下应当能炸翻几门日军迫击炮,但如果自己手里有个四门以上的迫击炮就不一样了,那可能几轮齐射,就让日军的迫击炮全废了

过了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李向白带着孟凡西牛如皋那批人出现在了郑由俭所在山路的下方。

又过了十多分钟,沈冲贺正勇他们也带着另外一部分人从另一个方向绕了回来。

而这时候,观察哨又报告日军开始进攻了。

郑由俭想了一下,便下了一连串命令。

一,掷弹兵直接给正在山路下方往他们这里冲来的日军来了两轮齐射。

二,命令一个班的士兵沿山路向北而行去给后面的粪球子方大海营送信,让他们注意别硬扛日军并且把自己这里的情况跟他们说明。

三,命令前方观察哨自己身前的掷弹兵后方的迫击炮排全都进山向美军飞行员跳伞方向聚拢。

郑由俭从山路上下了山坡和李向白沈冲他们碰了面这才来得及问在日军炮击下的损失如何。

出乎郑由俭意料的是,在日军这次炮击之中直属团的损失并不严重甚至可以称之为零。

原来就在日军试射的第一发炮弹一响,山路两头带队的人便都发现刚才光顾着看天上的飞机打架用火力集射打日军飞机已是暴露了己方位置了。

于是,他们部队马上撤退。

之所以他们没有损失那是他们这些带队的老人起作用了。

他们并没有让部队在高处成纵队往郑由俭这个方向撤,而是命令所有人直接往坡下撤甚至不惜从那有五六十度的山坡上出溜了下来。

而日军以为直属团自然是在那山的棱线的位置上,炮火都集中在了那里。

所以,日军的炮弹也就是炸轻伤了几名士兵,倒是有十多名士兵在从那陡坡往下出溜的过程中摔出轻伤来了。

人员没什么伤亡,这是让人很开心的事,在直属团的这些头儿看来,人才永远是最宝贵的。

不过郑由俭他们这两个营由于要救那美军飞行员的原因也算是被日军撵进了大山,根据殿后人员的报告,日军已是在他们原来进山的位置密布了岗哨,而日军大队人马已经如同长龙一样向北开进了。

如此看来,他们想从这大山之中出去却也只能慢慢想法办法了。

第一二0五章 大战将至

“就你扛揍?倒几回了?”霍小山微笑着,手中持着一把木枪看似还是那么随意的站在这里。

他对面的那个人是一个上尉军官,双手也持着一把木枪,眼神里闪着不甘,摆着拼刺的预备势。

“这样吧,我就不用枪了。”霍小山竟然随手把手中的木枪向旁边扔了出去。

站在一边的莽汉随手接了枪,脸上却是一副任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小样的,你以为和我半斤八两就能赢我们头儿?!

如果在一开始的时候说拼刺刀不用枪,这名上尉军官会认为霍小山对自己的侮辱。

可是事实证明,在双方都用枪的情况下自己确实是打不过霍小山,到现在用木枪拼刺刀自己已经输了八回了。

“霍团长,那你小心了。”这名连长说道。

他见霍小山竟然弃枪了显然人家那是对自己真的有自信,他现在已经相信自己和霍小山在拼刺上确实已经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了。

“哈!”这名连长大吼一声脚下一个垫步,随后手中步枪直直的就奔霍小山的胸膛刺去。

霍小山在原地脚步并没有动而这时那上尉连长扎出的枪就到了。

他这一枪本是奔霍小山胸膛刺的,霍小山就在那木枪看似已经触体的刹那只是将上身左微移了一下于是那枪就扎空了,竟然从霍小山那微开的腋窝下扎了过去。

那上尉连长对自己一枪不中已是有了心理准备急忙收枪却没有把枪收回来,因为那枪已经被霍小山用腋窝夹住了。

他本身就是拼刺高手自然也懂得下手要狠但身体重心是不可以前倾太多的,所以他见枪竟然没有抽动忙又往回一拉。

可是他依然没有拉动,因为霍小山这功夫已是用右手攥住了那木枪的枪杆。

“抓住别动!”霍小山忽然笑了。

那名上尉连长一楞不知道霍小山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而这功夫霍小山已是腋窝夹枪杆右手抓托枪杆大喝了一声“哈!”。

然后,在场所有的人就见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幕,霍小山竟然就用自己的腋窝与手上的合力将那木枪以及地死抓着木枪绝不松手的上尉连长前低后高的撅了起来!

现场之人本来是在霍小山一次又一次的击倒那个上尉连长的时候喝彩都成习惯了。

可是,这回却又被震惊的鸦雀无声了。

老天爷!一只胳膊和胳吱窝就那么一夹就把一个一百二三十斤的人给撅了起来,这得有多大劲?!

“别比了,至少现阶段你不会是我的对手。”而这时候霍小山偏偏还说话了。

所有人都知道比力气的时候人都是要憋一口气的,如果一说话这口气一泄那么那力道咋也得减上几成的。

“好!”四周叫好声雀起。

那名上尉连长松了双手原本已经被霍小山撅得离地的双脚这才着了地。

“霍团长,不和你比,不,不向你讨教了,服了!”上尉连长啪的立正说道。

这回他是真的服了,因为不服不行。

拼刺比的是力量技巧胆量准头速度,可是他在任何一方面都没有能够超过霍小山的,那这还怎么比?

他这算是明白了,人家霍长官用枪和自己比那是给自己面子,人家就是玩空手入白刃也照样赢自己啊!

“跟我们头儿比刺刀,嘿嘿,别说比刺刀了,我们头儿头一回和小鬼子肉搏就用匕首干倒了三十八个!”莽汉得意扬扬的说,就好象干出这种惊世骇俗的没天理的事的就是他一般。

莽汉的话在人群中又引起了一阵惊叹,他得意洋洋的刚要再说什么,霍小山已是把自己责怪的眼神向莽汉看了过去。

可莽汉偏偏不觉,犹自对着11师的人在说着:“还有那回在淮河边上——哎哟!头儿你放开我!妈呀!”

原来霍小山看向莽汉就已经是在给他警告了,可莽汉却偏偏不觉,这就怪不得霍小山了。

霍小山没有自吹自擂的习惯,也没有让自己手下替自己往脸上贴金的习惯,所以果断出手。

他走过去两手抓住莽汉的肩膀在莽汉的哎哟声中直接就把他甩了个跟头。

莽汉那无论拼刺肉搏还是打架也是好手啊。

他自然知道头儿打他那也不会下重手的,所以他在摔倒在地的瞬间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可是他刚爬起来霍小山又倒了。

右臂横切在了莽汉的脖子上右脚在莽汉的脚后处一别,莽汉就又倒了一去。

莽汉再起,霍小山已是如同附骨之蛆般的跟了上去,肩膀一晃,莽汉又倒了下去。

“傻大个你就别起来了啊!”小石锁在一旁看明白咋回事了忙喊道。

莽汉这才回过味儿来,八成刚才是自己替头儿说实话讲战绩把头又头惹生气了。

他也是真听小石锁的话,这回躺在地上说啥不起来了。

“起来,别跟个癞皮狗似的。”霍小山作势拿脚就往莽汉脸上踹去。

吓得莽汉急忙双手抱头嘴里叨咕道:“头儿,我错了,我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起就不起!”

霍小山一看莽汉都被自己打放赖了,意犹未尽的又在莽汉的屁股上踢了两脚这才说道:“别学得跟死胖子似的!今天上午你就这么躺着吧,姿势都不许给我变,否则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霍小山不再管训练场上的人这才收起了“怒容”自己踱到一边去了。

“霍团长这身手真是,哎呀,为兄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一直站在场边观看的吴其威看霍小山过来笑道。

而11师指挥部的那个少校也是满脸钦佩的看着霍小山。

霍小山打莽汉只也是让莽汉少说话又不是真的生气见吴其威和自己说话便笑了笑没吭声。

一时之间三个人都看着阵地前士兵们又挥木头枪练起了拼刺无言了起来。

吴其威现在是霍小山这儿的常客。

他是六战区江防司令的叔伯兄弟,本来在司令部里就是一个闲职。

战事日紧他不好在别人眼里碍事每天就跑到霍小山这里躲清静看直属团练拼刺刀。

当然了,他来了也不白来,竟然还给霍小山搞来了粮食,他是亲眼所见那还是真心佩服霍小山直属团打鬼子的本事的。

11师的那名少校营长叫高进,他回去跟师子胡子奇汇报说了见霍小山手下白刃战的水平,就每天换一拨人带来,天天和直属团的人练拼刺刀。

胡子奇对战场的判断和霍小山也是类似的,那就是这个地方可能打成白刃战,所以也就默许了高进的做法。

高进怕总用真枪不上刺刀再伤了枪所以干脆把练拼刺的木枪带了一批过来。

一看人家11师是诚心诚意的找自己学拼刺,霍小山便也不再拿架子,这才指点了11师那些拼刺好手一翻。

“老弟啊,现在江防司令部那边有风声可是对你们团不利啊!”吴其威并没有因为高进在身边而停下了自己的这个小道消息。

“哦?”霍小山看向了吴其威。

第一二0六章 见胡子奇

“早就听过关于你的传闻,英雄出少年。”一位国军少将好奇的打量了几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霍小山道。

“不敢,打鬼子是卑职份内之事!”霍小山回答得中规中矩。

虽然说霍小山一向不对任何人抱有成见,但他看了这位正在作战室里看沙盘的少将后马上就联想到别人所说的一句话“猛如虎、狡如狐”。

这位少将给霍小山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眼神如虎般犀利面相却是上宽而下窄如狐般狡黠。

因为他正是传闻中那位“猛如虎狡如狐”的11师师长胡子奇。

“本来不想见你了的,但最近听到江防司令部那边有关于你们团一些不利的传闻,我觉得不应当可惜了一位真正抗日的军人,所以就见你一面。”胡子奇说道。

霍小山昨天既然已经听吴其威先透的话心里也早有准备,便没吭声而是又做出了个立正挺胸仔细聆听长官教诲的姿态。

第11师只是名义上听江防司令部的,而实际上却是听战区司令部的。

第11师与江防司令部关系也只是一般。

时下抗战中国军队就是这个样子。

一个战区里有各种各样的派系,而同一派系下又分出好几伙来。就比如中央军里就有黄埔系、旁系、土木系等等的分法。

“不想听他们说你什么了吗?”胡子奇见霍小山不吭声便又问道。

“还请胡师座名示。”霍小山虚心讨教。

“前线有人回来说你的人擅自撤退扰乱了渔阳关防线,日军有可能通过渔阳关一线对咱们脚下的石牌实现合围。”胡子奇说道。

“哦。”霍小山点了点头。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见到有自己的人从前线回来,但昨天听了吴其威的话他就隐隐约约猜到了其中的缘由。

“你似乎不大担心?”胡子奇对霍小山的沉稳都好奇了。

霍小山性格使然本来就没有怕大官的习惯,更何况胡子奇也只是个师长罢了,并且自己和他也没有隶属关系。

于时霍小山便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说道:“我可是听说了,江防军有人都带兵撤回来了,可我的兵却还都在前线呢,现在说这些有点早。”

“哦?”胡子奇听霍小山这么一说笑了,“你的兵没撤回来就有理了,那你说说你的兵现在在做什么?”

他心道,难怪这小子小官不大混得风生水起的,就这份沉稳劲也不是一般人能练出来的。

“我现在也不知道啊,人家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刚是一个小团长,那帮家伙离开了我我想管也够不着,随他们折腾吧,但我保证他们是在打鬼子!”霍小山答道。

他现在也确实不知道自己的人都在怎么打仗,他才不管他们怎么打呢,杀了鬼子不吃亏这是最好的,至于与日军的作战方式嘛,他没在身前那就不管,所谓情体情况具体分析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嘛。

“可是,人家说你们的人先临阵脱逃的!”胡子奇本来也只是好奇见霍小山一面罢了,只是未成想跟霍小山一说话就把他的兴致勾起来了。

“这个帽子可是不小,我这一个小团长可担不起。”霍小山依旧很平静,“谁敢保证我的人不是在撤退之后又打鬼子一个伏击赚点大的呢?”

“可是分配给你的任务是守阵地。”胡子奇脸色一肃说道。

“如果硬守阵地,我的团一千人全打光了能守两天毙敌二百。

如果放弃阵地,我的团伤亡二百却能毙敌五百,若打伏击把我团打光了,那么我团已经能毙敌两千五了。

那胡师长你说我会选哪个?”霍小山并不在意给他下的这个守阵地的任务。

其实霍小山把自己的队伍给拆分了,为啥?那还不是为了损失小点做战更灵活点,自己不在他们身边正好给他们活动的余地,否则自己一个团长带着人弃了阵地那可真是交待不过去的。

至于国军高层要守阵地,霍小山却只想打伏击战这实际上已是作战理念之争了。

直属团真的不在意一城一地之失,他们打的是运动中的歼灭战,而国军打的是阵地战。

固然,鄂西山区的地形有利于打伏击打歼灭战,但问题是直属团人少,他们跟日军耗不起!

他们要以己之长克敌之短,留着自己的小命杀死更多的侵略者呢。

胡子奇用惊奇的目光看向了霍小山。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个传说中的霍小山能在打鬼子上这么出名了,因为他杀鬼子多,因为那头老虎根本就不管他没有上面的掣肘。

这种打法,胡子奇自然想过,他也想用啊,可是他却注定是不行的。

他是一个师的师长,还是在委员长那里挂了号的师长。

委员长让你死守石牌,你敢去拉着队伍打游击?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你是上校吧?怎么穿士兵的衣服?”当胡子奇意识到自己在和霍小山象朋友似的聊天感觉有点有失自己师长的身份了,于是便转换了话题。

可是霍小山的回答却是让他开怀大笑了起来。

因为霍小山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怕死!”

不但胡子奇笑了,连胡子奇师指里的军官们都笑了,这话没毛病,很真实!

“怕死也不行啊,这样吧,你和高进去前沿逛一圈吧,长阳方面的日军马上就要到石牌了,到时候真有个什么事我也可以帮你敲敲边鼓!”胡子奇难得这么开心的大笑。

胡子奇这些天很累,真是难得开心的大笑。

只因为他的压力很大。

石牌位置之重要都被委员长称之为东方斯大林格勒了,他现在每天都在盘算着实施着自己固守石牌的方案。

甚至,他现在已经把给家里的遗书都写好了。

……

“霍团长,你可真是的。”高进和霍小山行走在山路上,后面跟着莽汉和小石锁,而高进后面也带了两个人,一个是和霍小山拼刺刀的那个上尉叫赵进喜一个是叫邢龙的,他们两个都是11师警卫连的。

“怎么?”霍小山不知道高进所指何事。

“我不能说当军官的都往后缩,但也没你这样的,一个团长就往前沿跑吧!”高进说道。

“我也只比你高两格罢了,你这不也是往前沿走呢吗?”霍小山打了个哈哈。

他能说自己其实更喜欢一个人打鬼子这个官当的也非自己所愿吗?交浅不可言深的。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受师座委派去前沿视察一下那也是职责所在。”胡进道。

人家霍小山就有这样的本事,只要是真心打鬼子的国军官兵往他身边一凑就被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并且由于平易近人没有人不乐意和他接触的。

所以,高进这几天总带着自己的人来和霍小山的人练刺刀,不知不觉也被他吸引了,说话也都不由自主的替霍小山着想了。

“有人都把我们直属团告到江防司令部了,我这样要是再不动动又不知道人家会说什么呢。”霍小山无奈的笑了笑。

“说的真好听!”这时候莽汉突然在后面接了一句。

“我怎么就说得真好听了?”莽汉这话说得有点楞,霍小山脸一绷问道。

“就好象你不想上前线打鬼子似的!”莽汉吐槽。

莽汉这话把以为莽汉又说错了话可能又要挨揍为他担心的小石锁也逗乐了。

于是,霍小山也笑了,因为说实话他也是想打小鬼子了。

第一二0七章 狙击手,一个?两个?

“对面有日军的冷枪手,我们已经有四个兄弟挨了黑枪了!”在霍小山高进他们几个人刚进入到国军阵地的时候,他们就被一个国军排长招呼卧倒在了战壕里。

听了那排长这句话高进和他的手下都是一惊,而霍小山则是已经问道:“大约在那个方位?”

“看刚才中弹兄弟头上的枪眼,那个小鬼子的冷枪手大约在这个方位。”那个排长也不敢抬头只是在战壕中用手比划着。

“头儿,咋办?”小石锁问道。

霍小山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天黑之前干掉他们!”

“好!”莽汉乐了。

高进也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盒子炮看向了自己带来的赵进喜和邢龙。

霍小山他们是头一天的上午从胡子奇的师指出来的,走了一天半才到了最前沿的这里。

倒不是说他们要走的距离有多远,而是因为高进要看的阵地很多。

他要检查各阵地的情况查找纰漏再加上路途实在是难行,才在今天已是黄昏的时候走到了这里。

而长阳方向进攻而来的日军现在已经就在他们的对面与他们只有一河之隔了。

日军进攻石牌走两条路线。

一条是在渔洋关方向,一条是长阳方向。

由于都是按照日军既定好的沿长江沿岸进攻的计划,所以都是指向了西北方向长江边上的石牌,只不过长阳方向更靠近长江罢了。

高进奉胡子奇的命令是往长阳方向走的,霍小山也是静极思动才回到阵地叫上莽汉和小石锁一起跟着来的。

这一路行来他都有些后悔了。

只因为他发现这条线路与渔洋关那条线路行走的艰难程度比起来间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就想如果把自己直属团带到这里来,那么就更有利于部队的生存了。

不过又一想却是自己想得天真了。

道路好只是一方面,关键还是11师胡子奇经营得法。

胡子奇充份利用了这里地势的复杂性,把所有天然的岩洞沟坎险要之处都改造成了阵地。

甚至,他还在当地民众的帮助之下,把这里很多道路都给改了。

这真是神来之笔啊!

这里道路本就复杂,试想地图上原本通畅的道路被堵死了,原本走直线的道路给改道了,通向的地方却是有好几挺轻重机枪在那伺侯着,那么进攻日军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这工程量也绝对是不小啊,仅凭11师那八千来人是根本做不到这点的,这就多亏当地百姓的参与了。

战争之伟力存在于民众之中,诚非虚言也。

“我小石锁莽汉到后面去,高少校你们用帽子吸引鬼子注意力咋样?”霍小山问道。

“行,霍团长你就指挥吧,也让兄弟见识一下你直属团的枪法。”胡进说道。

“兄弟,借你的步枪用用!”霍小山对那个守阵地的排长说道。

日军狙击手用的步枪都是三八大盖加上瞄准镜,弹道稳定射程远,霍小山也不知道日军狙击手到底藏在了多远的地方,他怕自己带的盒子炮射程不够便要借对方的步枪一用。

“是,长官。”那个排长有点楞又有点受宠若惊忙把自己步枪递了过去。

这个排长本以为自己接待的这个少校已经最高长官了呢,却没想到那个穿着比他还破岁数比他还小的士兵竟然是一个团长。

可霍小山接过枪之后并没有马上就走,却是又让那名排长领着他们三个人爬到了那四具尚在战壕里的士兵尸体那里仔细检视了起来。

霍小山在逐个看了那几名士兵的身高、中枪部位后又向阵地里的士兵询问了当时这几名中枪者中枪时都用的是什么姿势以及他们相继中枪的时间间隔。

最后,他觉得自己能想到的问题都问完了却是又不嫌麻烦的跑到了那几名士兵在战壕里中枪的具体位置看了看才说了一声“走”转身哈腰顺着与战壕相连的交通壕向后小跑而去。

十五分钟后,霍小山莽汉石锁三个人已是趴在了那前沿阵地后六七十米后一处高岗的树丛中了。

而他们三个甚至还用随手在地上抓的青草把枪身缠了起来,而头顶也扣上了插满了蒿草的草环。

对方是专业狙击手,对于这样的对手霍小山可绝不会小视。

霍小山架着枪开始向前方仔细审视起来

这条河应当挺深的,以霍小山对水性的感觉那水最深处应当在三米左右。

但是河并不是很宽也就四十多米的样子。

河水很急,以霍小山超出凡众的视力甚至可以看到由于水流过急河面上那不时闪现出来的小小的旋涡。

河上还有一座小木桥,那面的桥头旁边是块小高地,上面有着乱石。

那桥上的桥板已经被破坏掉了但桥支撑的骨架还在11 师并没有拆了它。

或许在11师看来,这条河还是太窄了,即使把这个小桥拆了日军也一样能泅渡过来所以就没有动那桥。

河岸边有乱石有茂密的水草,再往远处则是乱石与在黄昏温暖的阳光下闪着淡淡金光的树木枝叶。

“你们两个都小心点。”霍小山说道,“我感觉对面鬼子的冷枪手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头儿?你怀疑他们是两个人吗?”小石锁问道。

小石锁这回出来只带了盒子炮便把盒子炮加装了木盒子抵在了肩膀上。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霍小山答应了一声。

从对方子弹射入士兵头颅的子弹的上下角度来看倒也发现不了什么。

因为,日军即使是在有十米左右的高度差的两个地点分别打出两枪,除非对阵亡的士兵进行尸体解剖才能判断出对方大致的弹道从而推断出对方开枪时是否处于同一水平位置上。

但霍小山却发现在两个相隔只有两三分钟就先后中枪的士兵的中弹部位来推断,除非那名日军的狙击手移动了,否则不大可能打出这种效果来。

战壕的走向是南北的。

两名士兵当时恰巧都是把自己的左面暴露了出去。

一名士兵中枪部位在前额左前部,由于日军三八步枪的穿透力强这从子弹的出口就能看出来。

另外一名士兵中枪部位却是在耳根,子弹从那名士兵的右腮穿了过去。

而从霍小山目前所观察到的地形来看,如果日军的狙击手藏身在那片树丛与乱石中横向移动的话,在两三分钟之内就到达另一个射击位置就有点难。

河岸附近倒是平坦也有几丛河柳,但那几丛绝不至于日军的狙击手在那里移动却不被战壕中的中国军队发现。

据守阵地的那名排长说,他们是在下午三点左右发现对岸有日军活动的。

由于那里地势并不险要,11师就没有在那里设置阵地,而是把这条河当成了防御手段,将阻击阵地设在了河的西岸。

由于霍小山他们想要对付日军狙击手的准备时间比较长,夕阳已经落山但能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

按理说在太阳没落山时对上日军狙击手霍小山他们是有优势的的,只因为他们是向西爬着,日军狙击手是正对太阳的。

但是,准备工作必须得做充份了,因为他们面对的是日军的狙击,并且很可能不是一个。

第一二0八章 竟然是三个!

前沿阵地的战壕里的一顶帽子露了个顶随后就又收了回去,这是高进他们开始用刺刀挑着帽子来诱惑日军狙击手了。

为了不让日军发现帽子下面有异,他们还用蒿草将那帽子塞圆再用刺刀挑起。

霍小山他们三个人随即开始仔细搜索对岸日军狙击手的蛛丝蚂迹。

他们刚才仔细搜索了对岸十多分钟却一无所获。

很显然日军的狙击手很专业,对霍小山他们来讲,那日军的狙击手越专业也就越难缠,他们就更得小心翼翼。

“不知道霍团长的枪法咋样?”趴在战壕里举着邢龙边举着帽子边小声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他拼刺水平是没的说,但枪法就没法比了。”赵进喜回答道。

前方日军已经开始进攻了,在后方谁要是敢随意鸣枪的话,军纪都不会饶过你!

此时高进却是在旁边调来了几名士兵,自己手中还拿了挺轻机枪。

日军的狙击手肯定难打,高进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他希望能多备上几个人在关键的时候可以帮霍小山一把,哪怕吸引一下日军的目标。

你们第九战区的上校都不怕死,我第六战区的少校同样不怕死,高进可不想让霍小山他们矮看了。

“没动静啊!”邢龙说道。

他已经把帽子举起来两次了,可是却没有枪声传来。

他又不是用自己做诱饵并没有什么危险,反而后面霍小山那三个人如果一旦与日军对射起来,有他们没有发现的狙击手才会有危险。

“长官,后面的霍团长让你换个位置,帽子再举高一公分。”一个国军士兵从后面爬了过来。

霍小山为了打掉日军的狙击手准备工作做得很细,在中间交通壕的位置让最开始的那名国军排长带了士兵负责来回传递他们与高进他们之间的信息。

“再高一公分哪,再高一公分鬼子是不是就能到下帽没了啊?”邢龙边在战壕里哈着腰又往前走了十多米后才再次把帽子挑了出去。

可是对面依然没有动静,是不是小鬼子的枪手已经走了啊?

而此时霍小山又习惯性的眯了下眼睛。

“找!高点处有鬼子!要小心,鬼子的枪手也在找咱们!”霍小山说道。

说对面日军的狙击手走了,霍小山是压根不信的。

日军的枪没有响,只能说明日军在高点由于角度的关系已经看到帽子下面没有人头了。

“高点——”小石锁和莽汉喃喃自语着这回特意看向了在高处可能藏人的地方。

“对面桥头高地的乱石中有一个!你们不要动枪口接着找低处。”霍小山忽然说道。

他发现目标了。

虽然说狙击手会有与地貌相符的伪装,但若是说让霍小山特意注意了而不被发现这也不大可能。

只是霍小山没有想到日军的这名狙击手会藏得这么近,竟然就藏在了对面桥头的小高地的乱石之中。

那支枪已经被与山石颜色一样的布缠住了,甚至瞄准镜的四圈也缠上了。

但是霍小山还是感知到了那黑洞洞的枪口与瞄准镜上的那一点黑亮,日军那个狙击手与霍小山的直线距离在七八十米左右,不要问霍小山为什么能发现,只因为他是霍小山,他有着与众不同的感知。

霍小山已是判断出这名日军的狙击手竟然是在头一天夜里在日军大队没到之前就先到了这里埋伏了下来。

否则大白天的没有人敢从国军的眼皮底下藏到了与国军阵地只有一河之隔的地方

可就在这时,偏偏对面的枪“八勾”一声响了,邢龙手中用刺刀挑着的那个帽子已是被子弹打飞了。

随即这头“砰”的一声枪响,莽汉手中的枪也响了,对面树林一百五十米左右一棵树下一名日军狙击手趴了下去。

那名日军的下巴被莽汉打中了然后子弹就又打进了喉头。

“闪!莽汉!”就在莽汉开枪的刹那霍小山急喊。

“八勾!”枪声再次响起,一颗三八步枪的子弹贴着刚往旁边滚了一点的莽汉的耳朵就飞了过去。

“啪啪啪”小石锁手中的盒子炮响了,是连发,他瞬间就打没了大半匣子弹,而这中间还夹杂着“砰”的另外一声枪响。

对面树丛中一名向莽汉射击完毕刚要转移的日军狙击手在这片弹雨中被两发子弹击中了。

一发打在了他的左肩上,但第二发子弹才是致命的直接打在他的鼻子上钻进了他的脑袋。

而夹杂在盒子炮连发中的那声“砰!”是霍小山用中正打出来的。

就在小石锁打完连发滚身闪开之际,那名埋伏在对岸桥头小高地上的已经把枪口指向小石锁的日军狙击手头已经耷拉下来了。

霍小山此时也从原来的射击位躲开了。

三个人都没有再管对面都是向后缩了回去,待到三个人觉得日军的子弹已经不可能打到他们了,三个人才同时长出了一口气,互相看了看眼中都有庆幸之感。

在刚才的那枪战的一瞬间竟然都是生死悬于一发。

谁能想到日军的狙击手竟然不是两个而是三个!

日军的狙击手先是发现了邢龙他们在战壕之中挑起的帽子并且识破了这个骗局。

可是当邢龙第三次举起帽子的时候,那名埋伏在桥头小高地上的日军枪手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虽然明知道中国士兵挑着的帽子那是一个假目标,可是他也必须让藏在后面的己方狙击手开枪!

那个帽子超出战壕也就是一个脑瓜顶,如果以水平方向看是可以发现战壕里有“人”露头的。

可是发现了却没有开枪,这岂不意味着是自己藏在高点上发现是假象才做出指示不让开枪的吗?那岂不意味着自己暴露了吗?!

于是这名日军狙击手向后打手势示意开枪。

日军第一名狙击手的枪就是这样打响的。

而这时霍小山只是用枪指着小高地上的日军的枪手别的地方都没有看,同理,小石锁和莽汉也同样没有去看日军一枪打飞的那个假目标,在这一瞬间莽汉捕捉到了日军第一名狙击手并击毙了对方。

而这时霍小山发现自己所盯守的桥头小高地上的那名日军竟然没动,他瞬间就意识到了日军竟然还有第三人于是急叫莽汉闪。

这时日军第二名狙击手枪响便被小石锁捕捉到了。

由于小石锁用的是盒子炮,盒子炮不是长枪,日军所在位置已近乎于盒子炮有效射程的最远距离,所以小石锁直接选择了连发而不是点射。

而这时第三名日军狙击手感觉不妙终于动了开始找向小石锁,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在霍小山拿枪指向他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他已经死定了。

在这短短的不足半分钟之内竟然发生了这些变化,霍小山也好,莽汉小石锁也罢,他们所凭借的不只是思考。

如果要靠思考霍小山没有暴露自己的位置可能幸免,那么莽汉小石头便死定了!

他们凭借的都是在长期战斗之中所形成的战斗直觉,瞬间便见生死。

这狙击手的对决在对生命的终结上来讲比拼刺刀来得还要残酷。

因为拼刺刀你至少还有一个格挡反击的机会,可是狙击手的对决没有。

它有的就是一锤定音!

他有的就是一枪毙命!

他有的就是只要枪响一切皆为身后事孰高孰低全任后人评!

第一二0九章 意外收获

天黑了,这回战壕之中的国军官兵都敢探出头来了。

他们就那么看着自己阵地前方到水面的这段也就三十多米的距离,虽然他们看不清,可是由于有了心理准备,他们感觉自己好象还是看到了三条身影向那河如蛇般匍匐而去。

当直属团三人成功的击毙了日军的三名狙击手回到战壕里的时候,他们马上就成了战壕之中国军官兵眼中的英雄。

可是当小石锁说“头儿,咱们把那支枪弄回来啊!”霍小山说“好”的时候,他们马上就又成了国军官兵眼中的疯子。

被霍小山击毙的对岸小高地上的那名日军狙击手无疑已是一命呜呼了,可是他那支枪却还在。

甚至由于那名日军狙击手死了直接就趴在了那支枪的后托上国军官兵可以看到那支枪前方的枪筒已经被压得翘了起来就那样斜指着西面的天空。

虽然诧异虽然震惊虽然不理解霍小山为首的这三个人怎么样才能和为什么要一定弄到那支枪,可是阵地里的国军官兵都没有人吱声,甚至高进他们三个人也没吱声。

道理很简单,你不能不见得人家直属团就不能,你没有理由去阻止人家去“偷枪”。

高进唯一能做的就是命令这条战壕里的官兵给霍小山提供了用绑腿临时结成的一根足够长的绳子还有一块足够大的雨布并做好战斗准备。

于是在天黑之后,他们就见霍小山领着莽汉小石锁就那样爬出了战壕,消失在了近在咫尺的黑暗之中。

“下水了!”赵进喜低声说了一句。

是的,后面的官兵看到那河面上繁星的影子碎了。

那星河碎动所引起的河面的变化已经很小了,但是所有人由于紧张由于关心还是觉得那星河碎乱的影像有些大了。

可以肯定的是对面日军同样有观察哨在密切的监视着他们河这岸的动静。

人在水中游动总是要露一个头的,总是要把那河繁星搅碎的,千万别让日军发现那在水里游动的霍小山才好,这是国军官兵共同的愿望。

可是随后他们发现自己错了,在最初入水那一刻的星河紊乱后,那河面竟然恢复了平静,他们竟然没有看到那星河持续的晃动散乱。

水仍在流着,星光又开始在河面上晃动,那水竟然恢复如常了。

“他水性这么好,是潜水过去的!”高进轻声叹道,这几天的接触下来,霍小山已经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他的认知了。

霍小山拼刺刀很厉害,前两天在与他们11师拼刺比试中,霍小山一分钟内用木枪一个人挑翻了他们师五名精锐老兵。

霍小山枪法很好,就在刚才黄昏那温暖和煦的阳光里他带人干掉了三名日军的狙击手。

现在,高进发现霍小山的水性竟然也很好,三四十米的河他竟然憋着气从水下就那么游了过去!

霍小山,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们这些初识的人不知道的呢?

“怎么还没出来?”过了一会儿,邢龙觉得不对了。

在黑夜之中,如果让他们看地上的物体他们是看不清的,因为夜确实很黑。

但是,要看从河水中冒出一个人来只要特意去看的情况下还是可以看到的,只因为出水和入水是一样的,因为那河面上的星光会动。

“在那,桥头!”赵进喜看到了,众人听他一说看了过去,果然看到就在对面桥头下岸边那里的水面的星光乱了。

人他们是看不到的,还是因为夜黑。

“他竟然在水里那憋这么久的气!”又有人在黑夜中轻声叹道。

但这回已经没有人附和了,很显然他们现在发现这位霍小山团长是不可以常理计的了。

而此时,霍小山已是在岸上了。

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刚踏上的这面河岸的附近,他可不想为了弄回一支狙击步枪再把战斗提前打响了。

可是注定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因为就在霍小山小心翼翼的爬到了那块小高地凭记忆摸到了那支狙击步枪的时候他听到了前方有动静了。

那种悉悉索索匍匐前进的声音对霍小山来讲是再熟悉不过了。

对面的声是谁发出的?

这还用问吗?

小鬼子竟然也也趁夜黑来收尸了!而且竟然和自己撞在了一起!

现在的霍小山本来可以拽着那着那支已经被他攥在手里的步枪就往回摸可是他突然又有了个新想法。

来收尸的日军会不会也是狙击手呢?

如果也是狙击手,那么他手中是不是也有狙击步枪呢?

好吧,好吧,不就是来了两个人吗?直接做了算了。

霍小山是如此的不经意,是如此的不当回事,只因为在他的抗日生涯里他在黑暗之中摸掉了太多的日军,他现在都懒着记了。

于是,就在一名日军伸手摸到了他们那个已经死去了的被霍小山一枪毙命的王牌狙击手的脚踝时,却有一双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于是,这一刻沉沉的黑夜之中,在桥头的小高地上就发出了一个怪异的并不大的声音,那声音仿佛就象一只鸭子被掐死了又被放开然后从它的体内排出了一股浊气,从而宣告它生命的终结。

第二名日军无疑听到了这怪异的声音,但他只是一名狙击手,他习惯了听枪响却从没有近战过也就从没有听过同类被掐死之前所发出的这种的对生命的无奈的咏叹。

他由于爬在这名自己并不知道刚刚已经死去了同伴的身后,他甚至还用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同伴的小腿,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同伴却没有反应。

“怎么了?”这名日军轻声的问道。

他也紧张,因为他知道就在河的对面肯定也有中国士兵拿枪指着这里。

他实在搞不清自己如此崇拜的联队第一狙击手为什么会冒险藏在了这里从而玉陨。

而这时从他的耳边却也传来了同样轻声的一句回答“他死了!”

然后又是那样一双如此有力的仿佛可以扼断所有侵略者脖子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片刻后,霍小山轻轻放下了手中这个已经失去了力量支撑的下垂的侵略者的头颅开始凝神细听。

近处河水冲岸有哗啦声,再远一些有猫头鹰的叫声,更远处有“嗵”的一声不知道日军为什么打出了一颗照明弹来。

那颗照明弹离霍小山远着呢,他自然不会有什么担心,他开始在黑夜中寻找,不一会儿霍小山差点美的笑了出来,因为他竟然在后来的这两名日军尸体上又摸到了两支枪,而那枪上面竟然都有瞄准镜!

第一二一0章 有得有失的狙击步枪

霍小山开始在夜色的掩护下摸索战利品了。

他很快的把三支狙击步枪集聚在了一起,可是就在他抱起这三支步枪准备往回返时,却又忽然停住了。

因为现在突然想明白了刚才自己在抓到其中一支日军狙击步枪的枪管的时候哪里不对了。

他又伸手摸攥了攥了其中一支枪的枪管细细的体会了一下。

他觉得这支步枪的枪管好象和印象中直属团原来缴获的狙击步枪的枪管粗细不大一样,好象细了。

霍小山思索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枪,又在其中一名日军士兵上摸索了几下便摸索到了想要找到的东西——弹盒。

他放下心来,复又重新抱起了那三支狙击步枪低下腰小心翼翼往自己刚才上岸的地方摸去。

五分钟后,霍小山又回来了。

这回却是比上回还要繁琐,他开始解下日军腰上的武装带,将每个日军的弹盒从皮带上卸了下来。

一名日军都是前后两个弹盒的,这就是六个弹盒。

霍小山知道这事急不得,便摸索抽掉了一名日军大头鞋上的鞋带将那六个弹盒串在了一起。

可这还没完,他竟然又把三名日军狙击手最外面的衣服扒了下来。

他扒的并不是日军的军装,他扒的是日军狙击手外面穿的伪装衣。

不管是打劫还是偷,那就做到底吧。

把这一切都做完之后霍小山才抱着战利品往河边返了。

五分钟后,在河岸对头的莽汉感觉到了自己一直攥在手中的那根用绑腿结成的绳子被拉动了。

于是,他也小心翼翼的开始收拢绳子。

当他把那个用雨布包裹缠系的长条形包裹拽上岸时便感觉不对了,因为里面明显不是一支枪的重量。

他用手摸了摸,便摸到了三支枪还有几个弹盒。

这时他听到了霍小山出水的声音。

又多了两支枪这自然是值得兴奋的事情,不过莽汉那也是没少摸哨的知道现在可不是说话的时候。

于是他扛起那个包裹挎着已经盘好的绑腿和霍小山向阵地转身返回了。

他俩后面跟着的是小石锁,小石锁却是一直端着盒子炮保持射姿担任警戒了的。

“你们怎么才回来?”高进在战壕里把霍小山他们三个等了回来了已经有些着急了。

如果不是对岸的日军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他都以为霍小山出意外了呢。

“找有亮的地方说话”霍小山答。

十分钟后,直属团三人11师巡视组三人出现在了一个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工事里。

煤油灯点燃,霍小山打开了包裹,于是他的战果就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头儿你不会把那远处那两个鬼子的冷枪手的东西摸回来了吧?”莽汉抄起了其中的一支狙击步枪嚷道。

霍小山白了一眼莽汉回道:“你能不能动动脑筋?”

“傻大个儿呀,你都跟头儿几年了,你怎么就不动脑筋?”小石锁在旁边也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高进、赵进喜、邢龙都看向了霍小山。

他们自然也知道天亮的时候霍小山他们是打掉了日军三个狙击手的,但后面那两个太远了。

只怕是那两名日军的尸体在天亮的时候就已经被日军拖回去了。

很显然霍小山这两支枪不是那么来的。

“我明白了,日军来拖尸体和你撞上了!”高进想到了那两名日军尸体肯定已经被日军拖走了的时候终于明白霍小山其余两支枪是怎么来的了。

霍小山点了点头表示默认了。

然后他不再管工事内11师人用吃惊的目光看着他而是打开了日军一个弹盒,从里面拿出一颗子弹看了看。

“幸亏把子弹都带回来了,否则这枪再多也没用!”霍小山很庆幸。

在灯光之下他马上确认这三支狙击步枪的口径和他们原来缴获的狙击步枪型号不同,口径小了,子弹和枪管都比原来的那款细了。

“这是什么子弹?”邢龙从他打开的另一个弹盒中取出了一颗子弹,那子弹的后面的弹壳上却是带着紫环。

“紫弹,日军的炸子,终于又碰到这个东西了。”霍小山伸手过了邢龙手中的子弹说道。

此时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他为自己又缴获了这个大杀器而感到庆幸一方面却是感叹不知道11师会有多少官兵惨死在日军的这种毫无人道的子弹之下。

“什么炸子?”高进可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子弹。

“打人脑袋上人脑袋就爆了,打胳膊腿上直接就接炸没了,打身上中间出个大洞就跟高射机枪打的一样。”小石锁是老兵了,他自然也是知道这种武器的。

小石锁的话让工事里11师的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也意识到了这种子弹的可怕了!

“紫弹30发,红弹30发,普通子弹180发。”过了一会儿,子弹都清点完毕。

所有人把目光都给向了霍小山。

“高进麻烦你给我找一个熟悉这里道路地形的身手好的兄弟当向导。”霍小山对高进说道。

“霍团长你这是——”高进不明白霍小山这是要做什么。

“明天你们先回去吧,我们这几个人在这,我也决定当回冷枪手,把这些子弹打光了。”霍小山这样说。

……

第二天日军对石牌地区的进攻就开始了。

日军这回的决心很大,因为石牌地区也不过方圆70里罢了,日军第11军决心拿下石牌,这样距离逼迫中国政府投降就不远了。

而第11师所倚仗着地利之优要一洗“三昌失利”的耻辱发誓把自己的阵地变成中国战区里最硬的一块石头来崩掉日军那锋利的牙齿。

就在凌晨的时候,石牌地区的平静已成为过去,彻底淹没在了那隆隆的爆炸声与枪声之中。

第三天,在一座百米左右的山顶上,霍小山小石锁莽汉还有另外一名被高进派来给他们当向导的士兵趴在了山顶树林之中看着远方。

“这枪竟然没有原来的好用!小鬼子真是越来越完蛋了!”小石锁气咻咻的说道。

小石锁生气自然是有道理的。

昨天霍小山他们三个自然要用这新缴获的枪拿日军开荤的,可是却发现这枪竟然没有原来缴获的那款狙击步枪好使!

一,穿透力太强了,除非击中日军要害,否则日军竟然能接着冲锋。

小石锁就清晰地看到一名被自己用子弹射穿的日军士兵在摔倒后接着就爬了起来!

二,由于口径细了用的是专用6.5mm枪弹,竟然不能够和三八大盖7.7mm的子弹通用。

这岂不意味着,如果把这种型号的子弹打没了,这枪也就变成一根无用的烧火棍了?

三,晚上打枪的时候,枪口出现的焰火太亮,很容易被对面发现目标!

昨天晚上莽汉在打出第一枪之后马上就招来了日军的集火,差点把他的小命丢在了那里!

“你要是不用,把子弹都给我留着。”霍小山笑道。

“那都给你!”小石锁想都没想就把身边的子弹盒向霍小山推了过去。

“你呢?”霍小山又问莽汉。

“那我也不用了,还没有咱们中正式好使呢!”莽汉也交子弹了。

“好!不后悔就好!”霍小山笑了,然后却是对趴在身边的那个11师的士兵说道:“刘明波麻烦你把这些子弹的尖头用石头磨下去点。”

“是,霍团长。”那个叫刘明波的士兵忙答道。

“啊?!”小石锁和莽汉傻了,他们两个都忘了,如果子弹贯通力太大还用这样一招可以处理呢!

这招在国军里是很少用的,但在八路军新四军却是有人用过的,子弹头被磨平点后自然就减小了子弹的穿透力,在射入人体后那创伤的窟窿自然就变大了!

第一二一一章 无法逾越的山头(一)

前方已经出现了日军士兵的身影,那是进攻的日军已经攻过了11师的第一道防线。

在霍小山他们藏身的这个山头上可以看到日军士兵的侧面,那是日军正在进攻国军的另一处阵地。

那处阵地霍小山在前几天随高进巡视的时候去过,霍小山知道那山里有几处天然的石穴,而11师更是把那石穴的入口处用钢筋混凝土筑起了胸墙。

对于日军来讲,那样的石穴注定是一块难啃的石头。

因为无论飞机轰炸还是炮击对那样已经成为山体一部份的堡垒都注定无效,日军只有硬攻进去或者使用毒气。

“远了点,够不到啊!”小石锁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始终盯着那些日军。

小石锁和莽汉都吵吵说不用那狙击步枪也只是气话罢了,不过到底他们两个还是把自己所用狙击枪子弹的一部分给了霍小山。

原因很简单,他们没有霍小山打枪打得准有点浪费子弹了。

“一会儿就过来了,他们会迂回的。”霍小山答道。

果然,在那里枪声响了二十多分钟后,有三十多名日军哈着腰向霍小山他们这个方向跑来。

“放近点再打,先打后面的!”霍小山下命令了。

那名叫刘明波的士兵此时自然也把自己的中正式也架在了面前的石头上,只是他却无可奈何,因为日军离他们现在至少得有四百米呢,在这个距离他根本是打不中的。

那些日军终于到达指定位置了,他们根本没有担心侧面山头的火力。

在他们看来,至少中国军队的步枪在这座山头是打不中他们的。

当然,如果中国军队使用了重机枪或者迫击炮那就另当别论了。

“打!”霍小山看日军已经迂回到位准备进攻了便下令道。

他们现在手中的这种狙击步枪打六百米内的目标不成问题,但最好是打固定目标,要是打移动目标尤其是在他们前方做横向移动的,那就很难了。

这个道理谁都能想得通,在射击自己面前横向移动的敌人时你就得不断的移动枪口,这个难度就大了。

而当敌人正面向自己进攻的时候,你只要用瞄准镜锁死了对方,手中步枪的挪动幅度就小得多。

“叭勾”霍小山小石锁和莽汉手中的狙击步枪都响了起来。

霍小山和莽汉打的都命中了,但小石锁的那一枪却低了一点,他本来是奔着那名日军的脑袋打的却是打在了那名日军的肩膀上。

那伙日军忽然发现来自于侧翼的枪击一惊之下纷纷趴在了地上。

可是,霍小山他们三个根本就没有停手的意思。

这回他们手中有狙击步枪那就等于有了先天的优势,并不惧怕日军在五百左右向他们开枪。

霍小山那行云流水一般的射击技术在这一刻就又展现了出来。

当莽汉和小石头打五枪的时候,霍小山已是打出了七枪。

那些日军并没有发现霍小山他们三个人的具体位置,他们在向霍小山他们这个方向乱打了几枪却发现敢于向中国军队开枪还击的人已是先后中弹毙命了这其中也包括带队的那名军官。

于是这些日军不再向霍小山他们这头射击纷纷借着地形的掩护向回撤去。

这就是交叉射击的可怕之处,霍小山临时起意的充当回狙击手的想法反而为11师的阵地提供了侧翼保护。

“停止射击!”霍小山见日军已经放弃了迂回的企图往回撤了便又再次下令道。

“长官,你们毙了多少个鬼子?”刘明波好奇的问。

小石锁是始终给霍小山带着望远镜的,但刘明波想借着看却是被小石锁拒绝了。

小石锁那也是好意对刘明波说,没事你举个望远镜不是什么好事情,后面的便没再解释。

刘明白便明白小石锁的好意了。

举望远镜那也是有风险的,他们现在其实已经算是在前沿了,如果日军一旦有狙击手发现了他们肯定会把举望远镜的当成军官先行狙杀的。

“我打倒了三个!”莽汉回答。

“我打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好象是被我打肩膀上了,我看他后来又动了。不过打肩膀上又能如何,这子弹也够那小鬼子喝一壶的了。”小石锁说。

他现在所用的子弹自然是已经把子弹尖磨得略平的子弹了,就这子弹射击人体,若射在骨头上也就罢了,可就是打肉上虽说不会象中正式子弹那样在人体内进行横滚但创口面想要象原来那么一进一出两个大小一样的眼那是不可能的了。

“长官你呢?”刘明波看向了霍小山问道。

他发现这位年轻的长官一点架子也没有,并且竟然也穿着一件已经是磨得破破烂烂的士兵服装,这怎么能不让他心生亲切感呢。

“我啊!”霍小山笑了,“我打了8枪。”

霍小山这个答案把刘明波弄得一楞,自己问这位霍长官打死了几个鬼子,霍长官却说自己打了8枪,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头儿的意思就是打死了8个小鬼子。”小石锁在一旁骄傲的解释道。

“啊?”刘明波吃惊了,他估计那些日军怎么也得在五百米开外吧,五百米之外打鬼子弹我虚发,这是什么枪法?!

“头儿你说小鬼子发现咱们在这里,他们会怎么对付咱们?”小石锁现在对别人对霍小山的震惊都有免疫力了,所以也不再管刘明波在那里张着大嘴表示惊讶。

“也就是迫击炮或者飞机吧。但是他们现在前面咱们的阵地他们还没有全拿下来,迫击炮不一定能过来。至于飞机,谁知道鬼子会不会为了咱们几个放冷枪的扔下炸弹来呢”霍小山说道。

霍小山选这个山做狙击阵地自然是有道理的。

因为这个山头后面又是一条河,这条河有四十多米宽。

11师在这条河后面自然还有阻击阵地,所以他们选这里向日军打冷枪却是压根就不怕日军迂回到他们身后。

霍小山的打算是,等到他们把手中的这些子弹打得差不多了,就顺着在后面山壁上已经挂好了的绳子直接进河游回对岸去。

第一二一二章 无法逾越的山头(二)

枪响了,刘明波的帽子出了个洞。

不过他的帽子出了个洞人可是没事,因为那帽子是被他用小木棍挑着的。

刘明波趴在小山棱线的后面看着自己的帽子,那帽子上面已经有四个洞了。

这是霍小山给他的活,不用管射击只是用小棍挑着帽子在山丘棱线后不时的挪动下位置把帽子探出去再收回来。

于是,人没事,帽子遭殃了。

“姓刘的那小子你没事吧?”莽汉在山头下面的一块大石后喊道。

“我没事!就是帽子上现在被打出来四个小窟窿眼儿了!”刘明波喊道。

“你说错了头儿。”憨子靠在大石头后缩着头在那嘿嘿直乐,与莽汉隔了十多米靠在一棵松树后面的小石锁跟着乐。

他们两个不敢出伸出头去了,只因为刚才他们两个人同时开枪击毙了一名日军狙击手。

很明显对方来的不只是一名狙击手,要不刘明波的帽子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就让人家同时打出来两个眼又算是咋回事?

“我错了吗?”霍小山此时却是在莽汉和小石锁下面六七米的地方,将枪筒从两块石头之间递了出去,一边用瞄准镜搜索对面日军的狙击手一边笑问道。

“不许打赖,你说鬼子会来迫击炮要不就来飞机,现在来的却是冷枪手,这不就是你错了吗?”莽汉逮着理了。

“好吧,好吧,我说错了,那我做的掩体是防迫击炮的,不许你用啊!”霍小山还笑。

这回又轮到莽汉傻眼了。

霍小山没说防日军的狙击手,可不等他心里真的没有防备,所以他领着那三个人打退了日军第一次进攻后开始在他们在的这个山头上做了些力所能及的防护。

他们所选择的这个山头真的并不大,长宽都超不过四十米。正因为这个小山头太小,11师并没有在上面布设置阵地。

但话说回来,如果山头大也轮不到霍小山他们用了。

作为狙枪声欺负一下普通士兵那自然是相当厉害的,可是如果对方也来了狙击手,那么这么小的阵地可就不妙了。

因为地方太小他们会很容易被对方发现所隐藏的位置。

既然山头的高度霍小山改变不了,那他只能在横向纵向的层次上做文章了。

好在这山头的东面是悬崖,在面对日军的西面却并不陡还是层次感很强的。

他领着那三个人将山上大大小小的山石借助的山势的层次又往下摆了几排作为射击的掩体。

山上还有十来棵粗细不等的老松,他们既可以拿这松树当掩体也可以借着这几棵老松的掩护往返于那几排石头之间,这样便可以打一枪换个地方。

如此一来,日军虽然知道他们肯定藏在这个山头上,但想锁定他们就得费点周章了。

“头看到几个了?”小石锁又问。

“看着两个了,刘明波再换个位置,这回把你的枪也露出来!别伸得太长免得让小鬼子看到你枪上没有瞄准镜。莽汉、石锁变换射击位置。”霍小山大声命令道。

日军在以近二十人的死亡代价之后判定了这个山头有中国军队的冷枪手并且不止一名,干脆派了好几名狙击手过来,希望一仗就能把他们拿下。

霍小山自然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不光增加了这座小山上的射击掩体还让刘明波挑着帽子来做诱饵。

否则他们所要观察的视野可就大了,谁知道日军的狙击手会藏在哪里呢。

现在他们在高点日军在低点,日军也只能看到刘明波挑起来的帽顶,象上回抢枪那样被在桥头高地上的日军发现那帽子只是个诱饵那是再也不会发生的了。

在刘明波第一次挑帽吸引之下,小石锁和莽汉合伙击毙了一名狙击手。

而在刘明波又先后两次挑帽之后,霍小山又发现了日军两名狙击手了。

霍小山知道日军应当还是有一名狙击手的,但他决定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那两名日军要是转移了狙击位置,那刘明波的诱饵就白当了想再发现日军狙击手就得再费一翻周折。

“头儿,我到了。”小石锁喊。

“我也到了。”憨子也喊。

“十一点钟三刻方向,那片蒿子里,你们两个打他一个!人。我喊好一起开枪!只有一枪机会,打完以后就缩回去!”霍小山喊道。

“我找到了他了!”,“我也找到了!”小石锁和莽汉相继发现目标。

“预备!打!”霍小山喊道。

枪响,子弹出,接近六百米处的两名正拿着枪瞄着山顶棱线的日军狙击手倒了下去。

霍小山在命中对手后自然就把自己又藏在了石头的后面,随即一颗子弹就从霍小山刚才射击的两块石头的夹缝之中飞了过去,“啾”的一声就钻进了山上的泥土里后又是“铮”的一声响,那是与泥土下面的石头撞在了一起。

“是个高手!”霍小山给这名军的狙击手下了结论,多亏自己开完枪后都没有把枪收回去就躲了,否则自己只要慢一点不让人家打死脸上也得让那子弹趟出一溜沟来!

这家伙有点难缠呢,霍小山想到,便停住了去拿枪的手,而是把枪扔在那里没有再管,而是趴了下去借着前面那成排的石块的掩护向右爬了过去。

一直爬到了一棵松树后,他才停了下来回头叫道:“莽汉把你的枪给我递下来。小心点啊,从树后递过来别让鬼子看到。”

过了一会儿,莽汉爬了过来。

他在石头后瞄了一眼自己下面六七米处的的霍小山又看了一眼那树的位置这才借那树的掩护贴着山体把枪递了过来。

霍小山把脚蹬在了树根上自己就平躺在了山坡上将自己的身体充份展开伸手去够莽汉递过来的枪,可是还差了两米多呢。

“你的枪呢?头儿。”莽汉问。

“放那了吸引小鬼子呢。”霍小山答,“把枪出溜下来!慢点哦。”

“哦。”莽汉答应着将手中的枪顺着山坡稍稍用力往下下一出溜,还好这里比较平,那枪顺利的到了霍小山的手中。

“干得不错。”霍小山收枪再次藏到石头后表扬莽汉道,“你以后干啥的时候如果不是特别着急就可以先自己先慢一下。明白了吗?”

“哦。”莽汉答应了。

“头儿,这个咋搞啊,感觉有点难缠!那头又有鬼子上来了!”此时也已经换了狙击位的小石锁用枪上的瞄准镜发现远方又有日军士兵的身影了。

第一二一三章 无法逾越的山头(三)

日军依然没有打下那霍小山他们前方的那个与山体连在一起的11师阵地,看来他们迫切想从霍小山他们这个方向迂回啊!

“刘明波继续吸引鬼子!”霍小山边命令边向自己刚才弃枪的地方爬了回去。

可是等到霍小山爬到自己刚才弃枪射击位再次举枪向前下方搜索那名日军狙击手时,对面的枪声却依旧没有响起。

“头儿,我开枪了!”小石锁喊道。

他看到那些从远处跑过来的日军又要向那处国军阵地开始迂回了。

这个,不能等!

看日军那么想过去那么他们所要选的进攻位置对国军阵地威胁肯定就很大。

尽管他们看不清那里是什么情况,但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逻辑,那就是,敌人越想办成的事就越不能让他办成!

“打一枪换个地方!”霍小山喊道。

于是,小石锁开枪了,这回真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只是这样准确性就要受影响了。

而这个时候,在山顶上见自己的帽子已经失去作用的刘明波也放下了手中的帽子把自己的步枪操了起来。

他自然知道这时候可是到了紧要关头了,若是把前面那批日军放了过去,那么那些和他一个师的弟兄可就凶多吉少了。

于是,他也开枪了,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一枪肯定是不知道打哪里去了。

可是,对面依旧没有子弹射过来。

刘明波急了,灵机一动却是直接把小石锁放在山顶的那个望远镜从盒子里掏了出来。

小石锁由于要在狙击阵地上不停游走,嫌那望远镜带着麻烦却是留在了山头。

刘明波把头一抬举着望远镜做出观望状。

他这是拿自己的命在赌,他也害怕,他给了自己一个时间限制。

“一,二,三,四,五!”刘明波向后倒去,而几乎与此同时他们盼望已久的对面的枪便响了。

而就在那枪响起的同时,抵肩做射击状的霍小山已是奇快无比的将手中的狙击步枪连接换了两个指向,终于在第三个指向之时,他捕捉到了那最后一名日军狙击手的位置。

霍小山已经举枪观察有一会儿了,他虽然没有找到那名日军狙击手,但却也判断出了那名日军狙击手有可能藏身的几个点。

而这名日军狙击手所选择的藏身地点竟然和霍小山有异曲同工之妙。

霍小山假装中枪将自己原来的那支枪扔在了原射击位上,而对方竟然也藏在了一开始被小石锁和莽汉打死的那名日军狙击手的后面!

霍小山就是动作频率再快也已经连做了三个射击动作了,那名日军狙击手此时已是收枪正欲旁滚了。

这时霍小山的枪响了!

由于射击动作转换太快,从霍小山枪膛里飞出去的子弹并没有击中那名日军的脑袋,却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但是,如果这名日军命大不死却注定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因为他的肩膀连同一只胳膊还有那手中的那支狙击步枪都被炸飞了。

因为,霍小山用的是紫弹!

紫弹爆炸力强,红弹爆炸力小点但能起火燃烧。

“干掉了!”霍小山喊道,回身就把自己手中的枪向身后的莽汉抛了出去,而自己则是操起来原本那支给自己做掩护的步枪。

没有了对方狙击手压力的直属团三人不再转换射击地点,在那“啪啪啪”的连射中,又有近二十我日军倒了下去。

于是,剩余的日军只能再次退却了。

“姓刘那小子,你没事吧?”眼见日军再次退了回去,莽汉喊道。

刚才在忙着打垮日军的迂回,霍小山他们三个人都在忙着射击也是无暇管刘明波。

这回日军撤了,才逮到功夫问刘明波情况如何。

眼见刘明波并没有回话,莽汉小石锁霍小山都有些不妙的交换了下眼神。

不过,这时他们却是听到了刘明波“哎哟”的声音。

“嘿嘿,没死就好!”莽汉咧开大嘴岔子乐了。

“我没死,就是,就是——”刘明波呻吟着回话。

“你就是个屁呀,那小鬼子一枪顶多是打到你的头顶上也不能把你下面打种的玩应废了!痛快说!”莽汉喊道。

“就是,就是霍团长的望远镜让小鬼子打碎了,还有后脑勺撞了个鸡蛋那么大的包。”刘明波此时正坐在棱线后面一手拿着霍小山的望远镜一手轻轻揉着自己后脑勺上那个刚才磕出来的包。

刚才,他真的很幸运,他用望远镜成功的吸引到日军狙击手的子弹。

其实是他先数够了五个数往后倒日军狙击手的子弹才到的,于是那子弹打碎了望远镜的镜片。

可是他觉得霍团长的望远镜很重要,下意识里也是攥得死死的,挨了日军的子弹没有撒手,自己倒了下去后脑勺撞在了石头上竟然也没撒手!

他这一摔一撞真的把他的大脑震荡了一下当真是把他短时间的摔迷糊了,此时却是刚恢复了常态。

“碎了就碎了吧,哪天再从鬼子那里抢一个回来。”小石锁安慰道。

“哦。”刘明波看着那已经被打坏了望远镜心里感觉到可惜,同时又对直属团很是羡慕。

看人家直属团,小鬼子有什么人家就有什么,怎么感觉日本鬼子那里就象他们开的杂货铺子似的呢。

说弄支带望远镜的步枪就弄回来了,说弄个望远镜就能弄回来一个。

见刘明波没事,三个人都放下心来。

小石锁已是问莽汉道:“傻大个,你说这回小鬼子会派啥来?”

“不是飞机就是用炮。”莽汉回答。

“头儿,你说呢。”小石锁又问霍小山。

可是他看到霍小山却是已经趴了下去,拿着枪开始向自己摆出来的石头排正中间的那棵树爬了。

“头儿你干嘛去?”小石锁好奇的问。

可是接着,他看了看远方的天际也趴了下来开始爬起来了,莽汉一楞之下也是同样动作。

他们把这个山头的狙击阵地是这样布置的,那些作为掩体用的石头摆成了以山顶为中心的同心圆形状,这是水平移动用的。

由于他们要考虑对面日军可能会有狙击手自然是不敢直上直下的爬暴露在日军的视野之中。

所以他们每回上下山顶都要爬到有松树的地方再借那些松树挡住日军的视野再爬上爬下的。

一会儿功夫四个人便已到了山头棱线的后面,霍小山已经决定撤退了。

现在他把自己这几个人定位成了冷枪手,冷枪手那是消灭日军有生力量的,可不是用来与阵地共存亡的。

就这小山头虽然不能说让日军一颗航空炸弹给炸平了,但是,一颗炸弹下来绝对可以抹去上面小到蚱蜢大到人类的所有生灵。

莽汉小石锁刘明波三个已经哈腰伸手去抓那绳子了。

山这侧却是悬崖峭壁了,而且这山壁已经不是垂直90度了,而是山头往下的山壁已经是凹陷了回去,这个度数可以说成是负的了。

而下面就是那条河流,霍小山他们所制定的撤退方案就是顺着绳子直接下到河里再游过河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等等!”霍小山说道。

第一二一四章 无法逾越的山头(四)

“怎么了头儿?”小石锁和莽汉那两个人抬起头来看向霍小山。

他们顺着霍小山的视线看去,就见河对岸近百米的一处国军阵地里竟然打起了旗语。

“命令山上你部坚持到天黑再撤退!”小石锁看着那旗语翻译道。

其实不用小石锁翻译,直属团的人不懂旗语的很少。

“我艹!”莽汉当时就炸庙儿了。

头上日军飞机的轰鸣声已经接近了,就是莽汉不爱思考也知道那小鬼子的飞机就是奔这个山头来的。

一颗炸弹下来,山顶一切皆成焦土,这特么能谁能守得住?!

“先下去!”霍小山不再管这个此时来得是如此不是时候又是如此莫名其妙的命令。

霍小山自然是不会因为说自己是第九战区的,对方下命令的是第六战区的而有过多的想法。

但是,这个命令明显就是一个根本没有看到那飞机已经来轰炸的命令嘛。

要是日军的那飞机不来轰炸,他还想在山上多呆一会儿多毙几个鬼子呢!

可是,日军的飞机都带着炸弹来了还在山顶上等着炸,那是脑子秀逗了还是吃错了药才能干出这种傻事来?!

“好象咱们不下去,他们那块阵地一定就能守住似的。”莽汉气道。

“等等!”霍小山忽然想起了什么,就站在那悬崖的边上探头向下扫视了几眼。

就霍小山这个动作却是让刘明波都忘了自己后脑勺的痛了。

刘明波是本地人,他从小就爬山,不敢说爬高山如履平地对山势也是最熟的。

就是他轻易也不敢就这样站在那都成负角度的山崖边上站着。

当人站在悬崖绝壁这种高处的时候,就是来一阵风都会觉得自己身体在晃,一脚踏空肯定失足跌下。

这不是谁说站就敢站的,可霍小山此时真的就如同那传说中练过绝世轻功的高人一般就象山崖边上一棵柳树那样随风摇摆着。

“莽汉你和小石锁一根绳子下去!”霍小山抬头又扫了一眼越飞越近的飞机说道,然后却是又跑回了山顶。

霍小山竟然是直接把莽汉刚才要用的那根绳子从松树的树干上解了下来。

这功夫小石锁他们三个已经抓着绳子往山崖下爬了,霍小山把刚摘下来的绳子系在了自己的腰间,然后也抓着原本就搭在山崖上的莽汉用的那根绳子往下爬了。

他们四人一人一根绳子那自然是朝11师要来的,而现在小石锁和莽汉两人一根绳子,霍小山却是一人独占了两根。

由于山崖边缘象人的额头一般突出了一块,人抓着那绳子下到山崖边缘以下就全仗着手中所抓的绳子悬空却是全凭手脚之力了。

“你们快点!”霍小山在日军飞机的轰鸣声中喊道。

自己却是边往下爬边拿眼睛扫着崖壁。

他在下了七八米后却是不往下爬了,其实他那也不是爬,他从绳子自上往下走的时候,却是双手抓绳双脚盘绳就象抓着木杆往下出溜似的。

“哈!”霍小山一运气腰腹用力已是把自己凭空荡了起来。

他在荡到第三下的时候,脚尖却是已经踏到了崖壁上一块突出了也就几公分的岩石上了。

然后他又将脚尖向下一踩身体向前一扑。

这时从远处看去,至少在对面河岸国军军官的望远镜中,霍小山已经是已经如同一张画般贴在了崖壁之上!

霍小山脚下生根站稳调整了一下呼吸,便把腰间刚才莽汉的那条绳子解了下来。

他把那根绳子往上扯了一段距离后向上一抛,那绳子却是挂在了他头上两米处的又一块较为突出的岩石上了。

然后他飞快的就把这根绳子的两头还有从山崖上垂的下绳子都系在了腰间。

霍小山这样做自然让绳子在悬崖上生根,防止自己跌落悬崖。

此时,小石锁莽汉还有刘明波已经入水了。

他们边往对岸游着边回头看了眼霍小山。

“霍团长要干啥?”刘明波不解的问。

“别管他,我们快过河!”小石锁说道。

头儿做什么自有头的道理,小石锁自然知道头儿的本事头的思路都不是自己在这功夫能想明白了,头儿只要去做了就自然有他要做的道理。

于是,三个人闷头游水。

就在他们三个手摸到了岸边的青草的时候,日军飞机上的机枪响了。

密集的子弹打得那小山上的石头是叮当作响,上岸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憋气进水往深处钻!”小石锁大喊了一声。

于是三个人不再上岸反而是在水中一转身,脚蹬着那河底往河水深处钻去。

这一瞬间就有日军飞机上的机枪子弹将河水打出一排水花来!

而这时远处的国军就看到日军的飞机已经露头了,然后就听一声尖啸两颗象纺锤一般形状的航空炸弹便向那山崖砸落而去!

“轰轰”的两声爆炸声里,远处的国军官兵就看到那山头上腾起了两团巨大的黑尘,然后就见那被炸碎的大大小小的山石如同雨点般的砸落到了河里又激起了大小不同的水花!

日军飞机上的机枪依旧在扫射不止,阵地上的国军士兵都急忙缩回到了掩体工事里。

等日军轰炸过后他们从工事里钻了出来,在那弥漫的烟尘与燃烧的火焰空隙之中,就见先下水的那三个人已是爬上了岸。

那名国军军官忙举起望远镜向那山崖上看去。

就见一根绳子在崖壁那里飘荡,那是原本系在山树上的绳子已经被炸弹炸断了可是它竟然没有落到河中。

只因为它在被炸断之前却是被崖壁上的人又缠在了腰间,那个人竟然拖着两根绳子就在那已经是负度数的山崖上往上爬呢!

等到最后几米,由于他的脚已经不能蹬在岩石上借力了,就见他竟然就用双手抠着崖石的棱角之处如同做引体向上一般向上攀爬着。

双臂下是他悬空的身体。

悬空的身体上还拖着两根系在腰间的绳子!

然后那个人就在他担心吊胆的注视之下爬上了那悬崖摘下了腰间的绳子摘下了斜背在身上的步枪哈着腰往前走了几步不见了。

然后所有人的就都听到了那山上传来了“叭勾叭勾”的开枪射击的声音!

此时这名国军军官看到刚才爬上河岸又返回水里躲炸弹的三个人已是跑到自己身边了。

其中有两名士兵对他已是横眉冷地了,并且那手已是摸到了腰间的盒子炮上。

他们要干什么?这个军官并没有问,他也是明白人哪!

他也不知道河对岸的山头上怎么就多出国军来了,他向上峰做了报告,上峰也不明白什么情况就说那你就让他们坚持到天黑再下来。

所以他也是奉上峰命令让士兵给山上打旗语的,天地良心,他是真的没有注意到有日军飞机飞过来啊!

他要是知道有日军飞机过来了,他说啥也不能下这道命令啊!

眼见对面那两名士兵已是满怀敌意的把枪掏出来了。

那个军官却是指着刚才打旗语的自己传令兵大喝了一声:“你!过来!”

那传令兵见长官招唤自然走近,然后那军官伸手就给了自己这名贴身的传令兵一个大嘴巴子。

这“piā”的一下打得这个响啊!真接就把那个传令兵打蒙了!

“谁特么让你打旗语让人家留在上面的?你没有听到小鬼子的飞机来了吗?!”那军官大骂道。

他的传令兵捂着脸正在心里说着不是你让打的旗语吗正在委屈之际,就见那军官回手回手竟然又给自己“piā”的打了一个大耳光骂道:“你特么的也是个混蛋!”

第一二一五章 另觅阵地

天没有黑的时候霍小山就从那个小山上下来游过那条河回来了。

当他走到河对岸的那处国军阵地的时候没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时候回来怎么就回来了呢。

小石锁莽汉都没有问,依旧是不拿好眼神看着那名下令打旗语让他们留守那个山头的国军军官。

那名国军军官更不能问霍小山了,本来他就理亏!

更何况,就在霍小山刚回到他们国军阵地的时候,日军的飞机又来了。

这回日军飞机却是压根就没有管河这岸的国军阵地,而是直接就奔那个小山去的。

他们所有人在这头都数着呢,那架日军轰炸机先是用机关枪把那山头一顿乱扫,然后就洒下了一片细密的炸弹。

山头很小,那架日军飞机不可能把所有的炸弹都准确的抛到那座山上,那山壁上也有山下自然也有。

总而言之吧,刚开始他们这些旁观者还能看清抛在山头爆炸产生出来的巨大的爆炸烟尘可是随后随着下面炸弹的爆炸那座小山竟然被那山座上上下下爆炸产生出来的烟尘和水雾遮住了。

那一刻,给中国官兵们一种错觉,他们觉得等那烟尘散尽之后那山只怕是不存在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

可是当那烟尘真的消失之际,他们就看到那山头真的少了一块。

靠近国军阵地这头的那原本上凸下凹的山壁变样了,上面那如同人的额头一样凸出来的也就是霍小山他们下山挂绳子的那块山顶已经不见了。

就在所有人怀疑那由于爆炸而坍塌下来的山体是否已经把下面的那条河截断的时候,日军的飞机竟然又飞回来了!

炸弹一次扔尽了,可是上面还有机关枪。

就见那飞机魔症了一般冲着那山头俯冲扫射拉起兜回来再次俯冲扫射拉起再兜回来再俯冲再扫射,如是足足有五个来回那飞机才忿忿然的飞走了。

天哪!这得多大仇啊!

这是在阵地上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当时共同的感叹。

当那飞机飞走的一刻,所有国军官兵看向霍小山的眼神便仿佛在看着一个神明就差顶礼膜拜一般了。

那个下令打旗语的国军军官在听到刘明波喊霍小山霍团长的时候腿都哆嗦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连长却是命令一名团长不许回来在那里坚守阵地,然后也不知道这位团长长官到底在那山上做了什么直气得日军差点把山给炸平了!

霍小山对于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恍若未见就招呼自己那三个人接着往东走,只是临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才对那名国军军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请问你这里有没有多余的盒子炮了?”

原来他在山顶上与日军对射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一颗日军打出来的流弹打断了他自己盒子炮那皮质的背带。

他当时在全神贯注的与日军对射,明知道自己的盒子炮从身上掉了下去却也无暇去捡。

“长官!”那名军官见霍小山把自己的盒子炮丢在了那山顶上了,却是什么也没有说,真接就把自己背着的那把盒子炮摘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用双手捧着递到了霍小山的面前,并且补充说道:“长官!请你收下我这把枪吧,德国原装的!”

并且他还叫自己手下又送了霍小山二百发子弹。

霍小山也不矫情,收下了那枪和子弹。

本来这就该走了,莽汉却是又说了一句:“我们吃的也不够了!”

这回不用那名国军军官再说话,他手下的士兵便开始翻自己的口袋,一眨眼间那大大小小的杂面的玉米面的干粮就塞了莽汉和小石头一个满怀。

霍小山无奈的看了一眼小石锁和莽汉。

小石锁却是把自己搂在怀里的那些干粮还给了那些士兵,然后又要了个布口袋把莽汉用衣服大襟兜着的干粮装了起来。

这时候小石锁和莽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那副气忿忿的样子了,这才与这队国军官兵挥手再见。

待到霍小山他们走出几十米之后再回头时那队官兵依旧在那里站着呢。

那名国军军官见霍小山回头了,却是大吼了一声“敬礼!”

于是,就在那要西落的红日蓝天之下就在那被西风吹过来的爆炸燃烧产生的黑烟之下,一名国军官领着一队士兵向对面的四名士兵肃穆敬礼。

霍小山脸色平静,只是当他抬头看着那原本蔚蓝的天空下那片不和谐的黑烟时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愤然,然后他看着了对面每名国军官兵的眼神,眼中便多出了一分坚毅。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同样双脚并拢挺胸收腹立正,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掉头就走了。

没有人知道霍小山在这次狙击中杀死了多少鬼子。

但是,后来,小石锁曾经问过霍小山“头儿你为什么天没黑就回来了啊?”

当时霍小山随口答了一句“哦,我没子弹了。”

小石锁知道,当时霍小山拿的弹盒里面至少有50发普通子弹10发红弹10发紫弹。

关于这次阻击的事情事后并没有传播出去。

霍小山没让小石锁和莽汉往外说这件事情。

日军对于这件事忌谟如深,而亲眼见到这件事情的那队国军官兵包括那名连长在随后的战斗之中全部阵亡。

据目击者说他们死的是如此英勇。

日军对他们的阵地久攻不下,便往他们的阵地上打了毒气,阵地先是咳嗽成片然后是呻吟最后一片死寂。

但是当戴着防毒面具的日军走上那片阵地时,上面便响起了数声集束手榴弹才可能产生出来的爆炸声。

那爆炸是如此强烈,以致于阵地上的毒气都被炸得消散了!

同样,当时给霍小山当向导的刘明波在霍小山返回自己直属团后在与日军的作战中阵亡。

……

“长官,我们这回去哪里?”刘明波问霍小山道。

霍小山沉吟了一下说道:“再找个打冷枪的地方。这回咱可不要再找这么小的地方了。

这小鬼子差点没把我炸死!”

他说到这里时自己还不经意的扮了个鬼脸,却是一下子把那三个人都逗乐了。

看霍小山那活蹦乱跳的样子,他们怎么就没看出他有丝毫怕被小鬼子炸死的样子呢?!

“找一个带山林的鬼子进攻石牌的必经之处,让咱们能用枪打鬼子放冷枪可鬼子又找不着咱们。

当然最好能有个山洞啥的,咱们好躲炮弹或者炸弹。”

第一二一六章 粪球子回援

日军在渔洋关方向的进攻还是取得了一些进展的。

用日军指挥官的总结叫两头硬总间软。

所谓两头硬就是在他们在最初进入鄂西山区受到了中国军队的顽强抵抗,有时几天竟然前进不了一里路,就被那些悍不畏死的中国部队死死的卡在了那一线山路之上。

但随着他们把飞机毒气所有能用的战争手段用上之后,他们便觉得打破了这个硬壳子。

在以后的战斗中就比较通畅了,有一些中国军队一触击溃,或者沿着山路向石牌方向退去,有一些则是散诸于山野间了。

可是就是日军指挥官以为合围有望的时候,他们就又受到了中国军队顽强的抵抗,又恢复成了最初进入鄂西山区时那样,几天也往前攻不了多远。

而这个时候,日军就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就是他们的给养供应的路线变长了,并且,由于那难行的山路连骡马都用不上,他们的辎重部队都弃了骡马,只能用肩扛人背的办法向前方输送弹药粮食。

此时,炎炎烈日之下,又一队日军士兵背着粮食弹药给养终于是爬上了一个陡坡。

只是士兵们刚刚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在军官的催促之下向坡下走去渐行渐远。

可就在这时,就在山路一侧山坡下的树林里,又钻出了十多名日军士兵,他们飞快的爬上了公路。

由于这里就正这段山路的最高点,为首的一名小个子军官回头看了看刚在西北方向从山路的拐弯处消失的那队日军士兵又向东南方向看了一下,见山路上再也无人,就留下了一人,然后一挥手,带着人飞快的向东南方向跑去。

看个头,这十来人倒也与日本人大体相当矮个子居多,只是此时那为首的小个子军官却是在用汉语不停的催促着“快点,先跑到前面的那个高地!”

之所以说汉语,只因为那个日军军官正是粪球子假扮的。

粪球子带人下坡上坡又跑到了一处山路的高点上向前方望了一下,却看到前方百十来米处被大山遮挡着的拐弯处有四名日军士兵正背着口袋向他们这里爬来。

看来这四名日军士兵是由于某种原因掉队了。

粪球子没有犹豫又下令道:“让大队上来!把这四个家伙摸掉!”然后又带人就向坡下迎着那四名士兵走去。

他这队中有士兵避开了下面日军的视线向后挥了挥手,而这时留在原地高点的上那名士兵也同样挥了挥手。

于是,一面山坡树林里就呼啦啦的钻出来了近百名装扮成日军的直属团士兵。

他们在爬上山路后却是又分成了两部份。

一部份飞快的向粪球子的方向追去。

另一部份却是又留在了原地,而这时那山下的树林里竟在又出来了部队了,足足有五百多名直属团士兵呼啦啦的向坡上爬来。

待他们爬到坡上后也同样向粪球子的方向追去,而刚才留下的那部分日军装扮的人就负责殿后了。

这个方案是粪球子他们打算在往渔洋关方向返回时就定好的,两头是“日军”,前面的日军是尖兵,后面的“日军”负责殿后,中间夹着大部队。

之所以搞得很繁琐粪球子要先带十来个人探下路那也是必须的,此时山路可是归日军控制了,要是一下子从山下爬上来百十多名日军这也不正常啊!

现在这些人却已经是直属团近一半的兵力了,正是粪球子营与方大海营合兵一处了。

粪球子是在接到了前方郑由俭他们的传信后决定回去与郑由俭他们那两个营会合的。

郑由俭派人给粪球子方大海传信的大致内容是,不要硬扛日军的进攻损失太大并且他们由于为了营救美军飞行员已是被日军阻断在大山之中了。

方大海在与粪球子商量时听说粪球子要改变作战方式他还有些犹豫,因为他也习惯打阵地战了,再说国军打仗不都是这么打的吗?

另外,他所接受的协防任务是霍小山下的他也怕自己擅自动兵回来霍小山再责怪他。

倒是粪球子对他一阵开导,说咱们团就这样,头儿不在的时候只要打鬼子不吃亏就行,再说郑头儿跟贺营长那面都变招儿了你怕什么。

方大海听粪球子这么说才没有了顾虑于是两个营合兵一处却是沿着山路返回奔渔洋关方向来了。

“你们怎么这么慢?”和粪球子走在一起的川口宽一此时已是大声训斥上了那四名与他们撞在一起的日军士兵了。

那四名日军士兵诧异的看着正要与他们交错而过的同伴。

“我们是走在最前面的怎么就慢了?”有一名日军士兵回答道。

他们搞不明白眼前的这小队官兵怎么就能管得着他们,另一方面现在整个部队都是在努力向西北方向攻击着怎么还会有自己人往回走呢?

只是他们真的对眼前的这伙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川口宽一那就是正宗的日本人那口音你换成谁听也听不出中国人的口音来。

而且这伙人的个子大都和他们大日本皇军士兵的个头差不多,尤其前面的那三个人甚至比他们还矮点呢!

就这功夫他们已经是被人家人贴人了!

站在一边的粪球子一个眼色之下,那四名日军已是遭受了致命的打击。

两个被人从后面直接掐住了脖子两个后脑勺已是被枪托狠狠的砸中了!

这四名日军竟然连声都没有发出一声也没有倒在地上就被直属团的士兵扶住了!

“扔下去!后面还有鬼子!前面的挡住!”粪球子急令。

然后那四名日军或许还没有被掐死或者那一枪托也没有要他们的命但却是已经被直属团士兵直接就掀下了路一侧的峭壁!

眼前那四名日军士兵刚落到山路边上的沟底,那山路拐弯处就又有日军露头了,又一支日军辎重队出来了。

原来这四名日军士兵正如他们所说的,他们可不是前队跑慢掉队的,而是后面那队人里最能走的跑到前头来了。

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他们为天皇如此效力却是最早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让后面的人快上来!川口球子钱罐子糖豆子留在原地,其他人跟我迎上去!”这回说话的却是小石头了。

小石头从来都是当尖兵的,这回也被霍小山给充实到了方大海的营中。

只是原本一向当尖兵的他却是被粪球子嘲笑个子高说他不象日本人,于是他一气之下却是往后站了。

只是眼见有日本兵可杀他却哪能忍得住,在刚才从坡上往下走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又顶到前面来了。

这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他是当尖兵当习惯了!

而他招呼的这个几个人也有意思,川口宽一也就不提了,球子自然是粪球子,罐子姓钱名小贯大家都管他叫钱罐子,豆子姓唐名云豆却偏偏被人起了个外号叫糖豆子。

这其中的原因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为粪球子、钱罐子,糖豆子外加另外一个营的王小虎被士兵们称作直属团四小矮。

其中粪球子和王小虎是老兵,钱罐子和糖豆子都是新兵。

中国有一名俗语叫“个子矮的人都是被心眼儿坠的”,这话还是蛮有道理的。

你看管高个的都叫傻大个,那个小之人一个个都是心眼儿极多精灵古怪的。

小石头出发时正是和这粪球子为首的这几个小个子斗嘴斗输了才一来气跑到后面去的。

第一二一七章 山道上的肉搏战(一)

在这一线山路上逆日军前进方向而行,那注定会与日军相撞的。

这种相撞自然要见生死但能不开枪那最好是别开枪,否则一旦让日军得知有两个营的中国军队竟然出现在已经被他们控制的山路上再把某个山路要点一卡那直属团的这两个营可就凶多吉少了。

粪球子敢带兵回来一方面倚仗的是他们本身就有扮成日军的人当尖兵,另一方面也是仗着他们离郑由俭那两个营被日军撵进大山的地点并不远。

渔洋关到长江边上的石牌镇也绝谈不上远只是山路难行罢了。

小石头现在之所以要往上迎,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要一直走到前面这支日军辎重部队的队尾以便确定日军有多少人。

如果日军很多,那就不用想不声不响就能把这些日军干掉而是直接就开枪就是了。

另外,不可否认的是,粪球子营的尖兵和特务连这些精锐比还是有差距的。

就比如刚才在处理掉那四名日军士兵的过程中,粪球子营里的尖兵们下手固然都够狠了,但是由于其中两名日军士兵是被用枪托砸晕的就有血溅到了山路上。

这个如果被后面上来的日军发现了就是疑点,那马上就会引起大战。

就刚才那小小的战斗如果在特务连精锐处理起来那血都不会见一滴那四名日军士兵就已经被掐死摔死在山崖下了!

所以小石头迎前那是试图拖延下时间,粪球子留后那是让他们遮挡或者处理下地上的血迹。

另外,要不开枪解决战斗也需要后面那五十来名假扮成日军的直属团士兵上来最好是各自找好要下手的对象同时动手啊!

否则脚下这只有四五米宽的山路可不是拉开架势拼刺刀的地方。

前面这支日军辎重队已是不断的从山路的拐角处转过来了,而这时小石头却发现这支日军辎重队竟然有不少中国百姓。

很显然这支日军竟然是抓了不少中国民夫替他们背给养。

此时的小石头一边迎着日军往前走一边却也只能祈祷但愿这支日军辎重部队里日军的人数不要太多。

因为算上后面正从坡上往下赶的那部分尖兵他们此时扮成日军的也只有六十来人罢了。

后面倒是有两个营的人呢,只是他们一出现就这注定枪声会响,他们想悄无声息的摸到郑由俭他们那里的计划就落空了!

小石头领着那七八名士兵此时已是与迎面而来的日军交错而过了。

前面的这些背扛给养的人有民夫也有日军士兵。

那扛着给养的日军士兵羡慕的看着从对面走过来的“同伴”,此时却是羡慕作战部队了,至少不挨累啊!

而那些民夫见前面又来了日本兵,吓得忙向一边让去。

有一名岁数大的民夫看小石头横着膀子贴在山路靠近山体的那一侧过来了吓得他一哆嗦,忙往旁边让了一下。

可他由于过于紧张脚下一滑差点就从那环山公路上摔下去!

“八嘎!”小石头灵机一动一指那民夫骂道。

他现在扮的是日军,可不是同情咱中国老百姓的时候。

那民夫身后就有端着枪看管这些民夫的日本兵,可小石头不管,却已是越俎代庖走了上去伸手一抓那个民夫的脖领子就把他薅了过来!

小石头本来抓得就猛,那个民夫又一惊背着的麻袋就掉了下来,于是那袋口便被摔开了,洒出了一些白米来。

如此一来,小石头就更“怒”了,手上拖着那个民夫的脖领子向他身上就连踹了好几脚。

他是如此的盛怒,尤其踢在那名民夫屁股上的一脚把那民夫踢得“嗷”的一声!

“你还敢叫?!”小石锁一脚又踢了过去。

只是不知道他这一脚怎么就踢歪了,却是踢到了那掉在地上的麻袋上。

于是本来也只是刚摔开口子连一百粒米都没掉出来的粮袋子就被他一脚踢得袋口大开,那白色的大米便洒了一地!

他这么一闹,路本来就窄地上又洒的都是大米,于是从这里开始后面日军的辎重部队自然便停下来了。

“发生了什么?”一名日军军官从后面跑了过来。

而这时这名日军军官也看到了那名被小石头打倒在地此时正抱着头的民夫还有那白花花的大米。

日军军官自然以为是那民夫把大米袋子摔洒了呢,于是也“巴嘎”的叫了一声,一伸手就把自己腰间的指挥刀抽了出来。

他把刀一扬刚想冲那民夫劈下去却又停住了,只是又给了那民夫一脚。

按往常习性这名日军军官那肯定是要把这名中国百姓劈死的,可是这回他们抓到的中国民夫本来就少要是都劈死了谁给他们背给养呢?

按日军一惯的习惯运弹药给养从来都是用车马的,可这地方用不了车马就得抓民夫,奈何这地方是山区到哪里去抓?那当地百姓往大山里一藏你没地方找去!

好不容易抓了点民夫来干活,要是劈死了一个背给养的民夫那日军就又得多上一人背,活儿总得有人干不是!

而这时小石头偷眼向后瞄去见后面那些扮作日军的直属团士兵已经追上来了,也在与路过他的日军交错而过了。

他再一扫这名日军军官的官衔,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因为这名日军官只是一名少尉罢了。

在日军的军衔之中少尉也只是一名小队长罢了。

但愿这名日军小队长是这支辎重队的最高长官,那样就有可能不开枪解决战斗了!

“你的把粮装!”小石头一指那山路上的米。

那名民夫此时已是吓得站不起来了,就跪在地上用那颤抖着的手去捧米装袋。

而这时,那名日军小队长才醒悟过来自己并不认识小石头,便问小石头道:“你是哪部分的?”

小石头又哪知道自己算日军中哪部分的,可是不回答却是不行的,说错了那自然就更是不行了。

不过小石头尖兵干久了却是早已经练出来急智了,他就立正“嗨伊”了一声,一本正经的答道:“我是——”。

只是没等他把自己所在日军的翻号报出来却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报告太君,那里刚才摔下去了一名你们的兵!”

那名日军小队长一楞,他这才想起自己小队可是有四名士兵背着物资走在前面的,刚才让这该死却又暂时不能杀的中国民夫一打岔儿却是给忘了。

于是,日军小队长忙抬头向前望去,却是看到前方有几名官兵正站在那里向自己这边望来,还有士兵正探头向山崖下望去。

日军小队长顿时已经不再问小石头是哪部分的了。

怎么又有人摔下去山崖了呢?这一路自己这队已经有士兵摔下去过了啊!

日军小队长忙一边用手扶着指挥刀一边向前跑去。

总算对付过去了,小石头表面仍是一副波澜不惊,他向前走去可内心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多亏身后那名民夫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把时间耽误了下来从而让后面那五十多名扮成日军的直属团士兵赶了上来。

否则,要没有这一打岔儿,那名日军小队长直接问自己前面那四名日军士兵哪去了他都没法撒谎!

这里是山道啊!

说那四名日军士兵已经爬过坡去了那名日军小队长根本不可能信肯定会起疑心的!

那坡有近一百米呢,明显那四名日军士兵与后队日军更近一些。

后队一转弯见前面的人没了说是已经过坡了,难道那前面的人不是人而是长着翅膀会飞的鸟儿!

说那四名士兵拉肚子钻路边的树林里去了?

可这路边哪有树林?一面是山体一面是山崖。

这地方就是那真拉肚子都得在这只有四五米宽的山路上脱裤露腚啊!

第一二一八章 山道上的肉搏战(二)

难关已过,小石头不再管那名日军小队长而是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直属团士兵在后面连忙跟上。

既然不想弄出枪响,能够对日军进行人盯人那自然是最好的!

当小石头走过那山体的拐弯处时恰恰与这支日军辎重部队剩下的最后两名端着枪押解着民夫的日军士兵相遇了。

见日军的队伍到头了,小石头略放下心来,这支日军一共七十多人,押解着的中国民夫也有七十多人。

由于日军抓的民夫有限,那七十多名日军中倒是有一半也是或扛或背各种物资的。

“借个火!”心中已定的小石头很自然的就拦在了那两名日军士兵的面前,他还真的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盒卷烟来。

特务连的这些尖兵与下面各营的尖兵可不一样,他们现在那都算是职业尖兵了,为了应付有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他们在执行任务时的打扮所携带的物品和日军那都是一样一样的。

两名日军士兵不疑有他,便有一名日军士兵伸手掏出了打火机,而小石头也已经从烟盒中抽出三支烟来。

小石头自己叼上烟那名日军士兵自然要给他点,两个人正低头点烟这功夫,却是听到山那头刚才那四名日军士兵被摔下悬崖处突然又有“日本兵”用日语大喊了起来:“你们队长掉山崖下去了!”

那两名日军士兵听到都是一惊,没来得及点烟的那个就往公路那头跑。

而刚点燃香烟的那名日军却不防备小石头伸双手掐着他脖子一甩直接就给甩下了悬崖!

那名日军在即将落崖之际到底是在临死之前发出了一声“啊”,前面刚转过山体的日军听到了同伴的惨叫一楞端枪扭身就往回跑。

只是他未及拉动枪栓,迎上来的小石头已是伸左手攥住了枪杆用力向前一拉,迎面一拳就直接捣在了这名日军的心窝处。

“噗”的一声,那日军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可是小石头又怎能让那口喷到自己的脸上?

此时的他矮山一记偏踹又踹在了那名日军士兵的裆上,那名日军向后踉跄了两步捂着自己的下体直接就跌下了悬崖!

而此时这条百米来长的山路上已是发力时的“哈”声与日军跌下悬崖的惨叫声连成片了。

后面那些扮成日军的直属团士兵下来时明知道要在这只有四五米宽的山路上打肉搏战的,他们如何会在贴近悬崖的那面站着?一个个自然是贴着山体跑下来的!

而且他们在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的提醒之下,都是先奔着那些端着枪的日军找的。

而就在小石头给后面那两名日军士兵“敬烟”的功夫,那名日军军官自然已经跑到了粪球子那里。

他听小石头说自己的人跌下悬崖了自然就探头去看,却哪曾想到刚刚还跟他用日语说着“那几个人在那呢”的粪球子在他后腰上就推了一把!

那日军军官本就站在了悬崖的边上,粪球子都只用了个半劲那日军军官便已是惨叫着掉了下去。

而以这名日军军官被推落悬崖为信号,直属团的士兵自然齐齐出手向没有防备或者刚起警戒心的日军士兵推打而去。

一共就四五米宽的山路双方连拼刺刀都免了!

大多数日军士兵被早有准备的直属团用枪托或者用脚踹或者用军刺或者用匕首一击命中,相继掉下了悬崖!

虽然说日军人多了那么二十来人,现在多的可就只剩下背运物资的日军士兵了。

这些日军一见事发突然刚放下手中的物资时那些持枪押运毫无准备的的日军士兵却已经被直属团的士兵打下悬崖了!

“别让他们开枪!”粪球子这些老兵已是大声喊道。

一名日军士兵放下自己背着的粮食袋子刚要摸枪却不料跟在他身后的一名民夫已是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刻那名民夫一耸肩膀就将自己扛的一箱子弹用力砸了过去,却正是砸在了那名日军士兵的后背上。

那名日军士兵哪想到这一路被他们连打带骂欺负的如同绵羊的民夫会动手,直接就被砸倒在了山路上。

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麻烦就麻烦在这多出来的二十多名日军士兵身上了。

总是有日军防住了中国军民的一击双方就扭打了起来。

一名直属团的新兵扑击猛了,固然他把那名日军士兵扑下了悬崖,却未料那名日军士兵临死前拼死一抓却是抓到了那名直属团新兵的胳膊上。

那名直属团新兵大惊直接就扑倒在了山路上而他的上半身却是已经探出了悬崖。

离那名士兵最近的一名民夫现在也搞明白了,原来对面来的这伙日军竟然是国军假扮的!

谁都知道让日本人抓来干活那是没个好的!

眼见生机已现现而扮成日本兵的那名国军要被拖下山崖情急之下他就猛的往前一扑,恰恰正好按住了那名士兵的双腿。

这时,另外一名直属团士兵已是抢上前来,将手中倒持的三八大盖狠狠的就向下面那名抓着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根稻草不肯撒手的日军士兵捣去!

那一枪托正捣在了日军士兵的头顶骨上,于是那名日军士兵惨叫一声撒手跌下了悬崖。

这名差一点就被日军拖下悬崖的直属团新兵无疑是幸运的。

但直属团四小矮之一的钱小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刚干掉一名日军,眼见身边另一名日军士兵摆脱了民夫的纠缠已经拉过了枪栓就要鸣枪的时候直接就扑了上去。

他知道不能让这声枪响,如果这声枪响起来,麻烦事会有很多,所以他用力一扑之下是如此之猛!

到底,那名日军士兵没有来得扣动扳机,但是钱小贯却是由于心切扑得过猛便与那名日军士兵一起摔下了山崖!

随着钱小贯与日军士兵一起摔下了山崖,战斗竟然结束了!

日军全部被推下了山崖,民夫摔下去了六个,直属团摔下去唯一的一个,那就是钱小贯。

那山崖得有四十多米高呢,直属团众人当时心都凉了。

可是现在这里却又哪是停留的地方?

尽管粪球子和钱小贯因为这直属团四小矮的关系很是投契但毕竟现在是当营长的人了总是要以大局为重的。

于是他留了一个班的人,叫一名擅长攀岩的老兵下去。

粪球子分派这个任务的时候只是让老兵下去看看,至于下去干什么他都没说。

其实他不说大家也都懂,若是下面有土就把钱小贯埋了吧,若是下面是岩石连土都没有那就直接爬上来吧。

战争年代只要是当兵的都要有曝尸荒野的准备,就别说薄皮棺材了有时中国人民俗中的入土为安都成为了奢望!

由于钱小贯出了意外,尽管又缴获了一批日军物资可是再次上路的众人心情都不好所以那路上就是一个沉默。

可是在半小时后,那名本是下去给钱小贯收尸的老兵却兴高采烈的从后面追了上来给大家传来了喜讯。

钱小贯竟然没死!

非但没死也只是把一个脚脖子扭伤了!

原来钱小贯掉下去之时就被那崖壁上长的一棵小树挡了一下,他把那树砸断掉下去之后,偏偏就是双脚在下落地时恰又正踩到了被他推下山崖摔死的那名日军的肚子上!

结果是他的脚脖子扭了却是把那名已经摔死了日军士兵的肠子从肚子里砸了出来弄了一脚鬼?shǐ!

第一二一九章 卖糕的

一个生硬的舌头不会打卷儿的显然在汉语中绝对算得上语法不通但还能让人听懂的声音在树林中响起:“密斯特贺,你,我,就在这嘎达,呆着?”

贺正勇的声音很客气的响了起来:“嗯哪,就在这嘎达呆着。”

过了一会儿那人的声音又在树林里另外一个地方响了起来:“密斯特李,你,我,就在这嘎达,呆着?”

李向白的声音同样有礼貌的响了起来:“嗯哪,就在这嘎达呆着。”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的声音又在树林里第三个地方响了起来:“密斯特郑,你,我,我们,就在这嘎达,呆着?”

郑由俭的声音便出现了,但郑由俭说话可没那么客气,就听郑由俭说道:“我说你个卖槽子糕的,你不在这嘎达呆着,你要上哪的瑟去呢?”

郑由俭的话在树林里引起一片低笑声。

“我再次郑重声明,我叫约翰我不叫卖糕的!”一名穿着飞行员服装的金发碧眼的美空军上尉胀红着脸向郑由申辩道。

“别特么犟嘴!说你是卖糕的就是卖糕的,我管你是卖枣糕还是卖槽子糟呢!”郑由俭训斥道,“还特么你不叫卖糕的,你叫约翰,你骗谁呢,你特么的长着一个大公鸡的老爷们你约什么汉?!”

树林中的笑声又起来了,有的士兵憋不住已经是憋得吭吃吭吃的,那都快憋出内伤来了,就叫一个痛并快乐着!

“郑,你慢点说,我不懂!”那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军官说道,“的瑟是什么意思?”

直属团的士兵们再也憋不住了,哄的一声就都笑了起来。

“保持纪律!”李向白不干了,站起来说道。

这是隐藏在山林之中呢,几个人说说话闹闹也就算了,这好几百人一块儿起哄,就不怕小鬼子的斥侯听到吗?

士兵们忙又都把嘴闭上了。

李向白无奈的看了一眼郑由俭又看了一眼那个叫约翰的美军飞行员,他也实在是拿这两个活宝没办法。

他也只能走到郑由俭跟着说道:“督导大人哪,你别什么话都说,咱们现在可是在隐蔽呢!”

“是,副团长大人,你先让这个约汉的把嘴闭上。”郑由俭不好意思说自己又犯规耍贫嘴了却是把责任往那个美军飞行员身上推。

“密斯特李——”卖糕的美军飞行员见李向白来了就又要和李向白说话。

李向白这回为了让这个家伙闭上嘴却是有备而来,他直接伸手一比划先引起这个家伙的注意,却是从口袋里掏出来了自己的从军官服上撕下来的衔章。

直属团军官们为了保障在敌后作战的安全都换成普通士兵的服装了。

这样的好处固然是安全了,但却也同样让外人无法识别这几百人之中哪个是做主的军官了。

李向白见这卖糕的友军总“破坏”军纪此时是终于想起了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

于是他一手托着自己的衔章又用另外一只手一指那卖糕的领口上的衔章。

“我的,大大的,你的,小小的,听长官的命令!明白?”李向白说道。

他也不会英语,却是把这个美国友军当成日本鬼子来说话了。

卖糕的美军飞行员多少还是懂得一些简单中文的,因为他们的飞机就是在中国机场起飞的,也和机场上的中国地勤人员打过交道。

李向白这大大小小一比划,他终于是明白了。

人家是说人家军衔比他的大,自己得听人家的!

于是,他“啪”的打了个立正给李向白敬了一个美式军礼终于是把嘴闭上了。

这个约翰是郑由俭他们在美军飞机坠毁后从日军飞机机枪下救回来的唯一一名飞行员。

当时他的降落伞被挂在了一棵几百米高山顶的一棵大树上。

当直属团救援人员爬上山顶时,那家伙自然是认得自己的盟友——中国部队的,当时却是在喊:“My god ,My big cock!”

直属团的人会日语的很多,却哪有会英语的,自然也不知道他喊的是啥意思。

在把他救回来的路上那家伙却是一直在喊“My god ,My big cock!”

于是那My god在直属团的士兵耳朵里就变成了他人名的替代语“卖糕的”,至于他后面说的cock却没人懂了。

直到直属团的语言大师郑由俭看到那家伙时才问,卖糕的,你啥玩应就动不动就靠克靠克的?

美军上尉却是一指自己的胯下。

原来他从飞机上跳下来打开降落伞落到那树上时,却是被树枝正好扎在了裆下。

这样一来郑由俭自然就明白了,原来靠克说的就是那玩应啊!

人家帮咱中国人大忙了,咱中国人从来是礼尚往来的,既然人家受伤了,郑由俭自然就招呼队里的卫生兵给他看看。

卫生兵看过后说没啥大事就是破了层皮儿,可郑由俭说那也不行,这是国际友军,必须给人家治!

于是那卫生兵千不情百不愿的给那家伙上了点云南白药。

那可是云南白药啊,在中国那可是国宝级的跌打创伤药,别说他是大靠克还是小靠克,就是特大号的靠克也能给止住血啊!

于是,血自然止住了,只是那家伙走路时怕碰到伤口就有些怪模怪样的。

直属团的人绝大多数是头一回看到金发碧眼的美国兵自然是要看个新鲜的,只是看着眼前这个长得高高大大偏又怕把自己那点零碎碰坏了的卖糕的友军难免就会发笑。

那卖糕的民族本来就不是什么深沉的民族,原本在机场时就和国军地勤人员闹习惯的,仗着自己也多少懂些汉语便和直属团的人比比划划的交流了起来。

于是郑由俭便问他靠克是啥玩应。

此时卖糕的见自己那玩应没事却也不说那个了,反而说靠克是大公鸡的意思!

此语一出,直属团人自然又是暴笑一片。

美国人竟然管那玩应叫大公鸡!

后来众人一想也对,那大公鸡昂首挺胸的,在掐架时鸡冠子憋得通红,太形象了,美国人也真特么有才啊!

本来一场友军之间的救援行动却是由于那卖糕的与大公鸡而平添了一分喜剧色彩来,于是这事自然被直属团的人笑起来没完。

那卖糕的也不是省心的人,他眼见自己的大cock没事,便闹着要回去找美军。

可这大山之中,唯一的山路又让日军占了,那哪是你说走就能走得了的。

可卖糕的偏偏却不识趣的总问,开始郑由俭还很客气的,可是人都是一样,彼此之间的神秘感一消失,郑由俭自然是各种方言齐出,把那卖糕的弄得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卖什么糕的了!

此时眼见那卖糕的约汉到底被自己的军衔给压服住了,李向白终于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而这个时候,一名直属团士兵匆匆跑进了树林,他给所有人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粪球子和方大海那两个营派人来找他们了!

注:我想大多数书友都懂的,卖糕的是英文我的上帝啊的谐音。

第一二二0章 袭路

马愁坡一战,李向白郑由俭他们带的那两个营足足消灭了日军三百余人。

而在随后的阻击战中又炸翻了三门日军的迫击炮打掉了日军的一架飞机。

就这战绩足已使得日军对他们恨之如骨了。

可是这两个营在救了那名美军飞行员后就主动进大山了,这让日军又无可奈何。

日军的作战任务还是向石牌方向合围,不可能派大部队去剿灭钻入深山的这支中国军队。

更何况明摆着到处都是大山都是树林就是上飞机根本也找不到人,对于这样一支军队也绝不是短时间内你想剿灭就能剿灭得了的。

所以,没奈何的日军指挥官也只好在郑由俭他们进山的山路沿线放了一个中队的兵力,占据了山路两边的要点,从而不让这支让他们头痛的中国军队冲出大山罢了。

福泽敏夫就是这支日军的中队长。

马愁坡伏击战他的中队没有赶上,可是他却在带队前进的过程中看到了马愁坡一线让那支中国军队打得尸横遍路的惨状。

而当突然冒出一架美军轰炸机轰炸扫射沿山路行军的大日本皇军之时,很庆幸他的带的中队就在那轰炸扫射的路段后面,却并无一人伤亡。

然后随着那支中国军队逃入了大山之中,由于他的中队是离得那支中国军队最近的队伍,于是日军指挥官便把这个看守山路不让中国军队出山上路的任务给了他。

深知这支中国军队厉害的福泽敏夫很明智的没有派兵追进山去,却是在这两三里山路沿线容易从大山里攀爬上路的险要之处布设了临时工事屯兵作为重点防护,又每隔几百米挑那能勉强藏人的地方放上了哨兵。

哨兵自然是用于发现那支中国军队动向的,再有了那险要之处作为屯兵据点与火力支撑点,就算那支中国军队想冲出来可短时间内也是断断不能解决战斗的。

只要战斗一发生,山路两头的援军就会很快到来。

目前这条山路已是被大日本皇军控制了快一半了,每日里多有辎重部队往来。

所以只要战斗一打响,虽然他的人会有伤亡,但那支中国军队想再闯上山路却是没有可能了,从而也确保了交通线的安全。

有了这翻布置,福泽敏夫也不担心那支中国军队能从公路那侧穿过公路去,所以每天只是督促部下都看向那大山深处,只要发现对方有人出现那就开枪射击。

可是那支中国军队也很明智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自打他们进了大山之后除了和去救大日本空军飞行员的部队发生了短暂的枪战后便入泥牛入海再无消息了。

福泽敏夫对自己这翻布置很是满意。

对那支部队进行警戒那自然都是他部下的事,他每天却是挑了一个两山之间的一处地方一呆,看着大日本皇军的辎重部队来来回回。

而今天就到了中午,他正在那大山的阴凉之中坐着以避酷暑,却是看到从西北的方向有辎重部队返回了。

之所以一眼认定那些就是辎重部队的人,那是因为他看到那部队中的皇军士兵却是端枪押解着负责搬运给养的七八十名民夫。

待那支部队走近他却是直接就站起来了,只因为他发现有些皇军士兵的身上竟然有血迹,有的头上还缠着绷带!

“发生什么情况了?”福泽敏夫向正经过他身边的一名少尉问道。

“在前面和支那军队打起来!”那名小队长见他问话,就停了下来,而他的那支队伍去依旧向前行去。

“怎么会?在哪里?我怎么没有听到枪声?”福泽敏夫感觉不解。

“有二十多个支那人不知道怎么就上了山路,来不及开枪,结果那些支那人被我们用刺刀挑了,咱们也玉陨了十余人。”那名小队长解释道。

“哦。”福泽敏夫一听那小队长这么说,脑子里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说我这片地方这么清静呢,原来那支支那军队却是在大山里不知道怎么就绕到前面去了啊!

两个人正说着话的功夫里,杂乱的枪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福泽敏夫一惊,伸手就摸出了自己的王巴匣子蹲在山路上开始观看情况,而那名日军小队长也顺势蹲在了他的身边。

那支民夫与日军士兵混合的辎重部队也忙散开了,但并没有卧到,士兵却是驱赶着那些民夫向能躲避子弹的地方而去。

最初的枪声来自于大山里面,在福泽敏夫的位置上可以看到自己布置在路边掩体里的几名士兵已是被被击中了,就趴在了那石头之上。

对方的枪法好准哪!

福泽敏夫感叹之际,他布置在临时工事内的手下已是开始开枪还击了,一时之间枪声大作响彻山谷。

这里是山区,想做那种固定据点那是不可能的,顶多也就是借着现成的地势集聚堆积一些石头或者连石头都找不到就取一些土灌在麻袋之中垒堆起来当简易工事罢了。

在福泽敏夫看来,山里公路下中国军队的枪声并不密集,但是异常的准,他左右两侧简易工事里的士兵不断有人被对方打倒。

对方上了多少人?怎么己方的火力会压制不住?

福泽敏夫脑袋里是划满了问号,他此时很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图凉快躲在这两山之间,现在却是不敢走出这段路了,到了公路上没有遮蔽的地方那就是活靶子,对方的枪太准了。

可是这时候,福泽敏夫却突然看到一个令他吃惊的一幕!

由于他的视线受大山所阻,他只能看自己所在的山路,他却看到一名辎重部队的士兵突然将手中的一颗已经拔去销子的香瓜手雷往地上磕去!

他要干嘛?

支那军队射击怎么也得在二百米开外,他难道要用这颗手雷去炸支那军队吗?他当自己是掷弹筒还是迫击炮?

然后在福泽敏夫吃惊的目光中他就看到那名大日本皇军的士兵将手中的手雷贴着石壁一抛,那手雷竟然落到了他手下堆砌的简易工事之中!

这一刻福泽敏夫蒙了,他就那样看着那颗手雷在己方的工事中炸响,那工事中的几名手下在爆炸声中倒下。

福泽敏夫下意识的转头又看,却是看到那辎重部队的士兵还有那些民夫竟然向自己在公路两侧设的工事发起攻击了。

辎重部队的士兵各自用枪射击向自己那些毫无准备的下属,那些从怀里拽出了毛瑟短枪的民夫或者向自己在公路两侧的工事投掷出手雷或者用枪开始射击!

福泽敏夫明白了!这支辎重部队和民夫竟然全都是支那军队假扮的!

他们是怎么上的公路?!

可就在这个时候福泽敏夫却是突然在这炎炎夏日中被吓得一激棱,他才想起来刚才和自己说话的那名小队长就蹲在自己身边呢!

于是,他转身举枪向对方看去。

只是,此时他却看到一只在自己双眼前被无限放大的手!

那只手便仿佛当年如来佛祖压制那只泼猴的五行山一般直接就把他的脑袋压砸在了脚下的山石之上。

于是,瞬间,一声脆响!

第一二二一章 炸山

干掉福泽敏夫的是小石头,这所谓的辎重部队自然就是粪球子他们派人假扮的。

福泽敏夫的日军中队占据了直属团山里那两个营的上山的出口,直属团自然不愿意强攻。

于是便里应外合演了这样一出好戏来。

山里的那两个营调集了所有的枪法好的人在远处对暴露在射界之内的日军进行射杀,这一方面是为了吸引日军的注意力给小石头他们创造更好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把日军的火力点全都暴露出来。

这自然还是因为这里的山势陡峭,日军已经占据了险地,若是漏掉一处火力点也会给直属团带来很大的损失。

这种情形却是和当初中国军队守日军进攻是一样的,攻守已经易位,直属团众人宁可冒险也不会去发力强攻。

并且由于福泽敏夫把自己防守的战线拉长,用临时工事为支撑点屯兵点,隔着几百米又设了警戒哨,这也给扮作辎重队的小石头他们也带来了很大麻烦。

所以他们才上了很多人,所有民夫全都是真属团人假扮的。

直属团不可能有那么多便装,也只能把救出来的那些民夫的衣服借了下来,现在那些民夫却都是穿着大裤衩子或者干脆就赤精条条的在公路的远端蹲着呢!

福泽敏夫并不知道,就小石头他们在进入他们防区的这一路上抓住他战线过山路视线受阻的特点,已经是偷偷干掉了日军三十多名警戒哨了。

然后他们就又直接留人冒充,待战斗一发动,这些人就从背后向日军开了枪。

战斗结束的很快,但饶是直属团冒险仗着能冒充日军的本事行险攻击,可还是漏了日军的一个暗哨。

而日军那个仅仅有三个人的哨岗由于有一挺歪把子机枪就造成了直属团十三人的阵亡,后来那个哨位还是被后赶上来的掷弹兵用了三枚掷弹才炸掉的。

眼见战斗结束,山路上的人忙给山下的人打旗语,于是山下的人忙往山路上冲。

但是他们冲上来却只是忙着打扫战场,而上面那两个营没有参加战斗的人员还有从日军辎重队里救下来的民夫却是忙着把上回缴获的日军辎重队的粮食弹药从山路下去往大山里送。

而这时,小石头已是带着特务连的部分人沿着山路开始寻找起来,他们专门查看那些盘山公路边上的山体。

你还别说,真没有让他们失望,二十分钟后有士兵大声喊道:“找到了,这里有山裂子!”

小石头急急忙忙跑了过去,一看还真是,一道只有半尺来宽的山裂子在山路上就能看见。

山裂子的痕迹如同蚯蚓一般蜿蜒而上直通山顶,山裂子贴近公路这端的山体也并不厚重。

后者很重要,如果山体太厚那就炸不了了,他们也只能撤出战斗了。

“就是它了,快搬炸药来!”小石头喊道。

于是那“快搬炸药过来的”声音在正在搬运物资的直属团士兵之间就传了出去。

这批炸药是粪球子他们在消灭日军的辎重队后那些民夫告他们的,足足有四百多公斤的TNT炸药。

至于日军要把这些炸药运到前线去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粪球子方大勇小石头他们一研究便决定用这些炸药看能不能把哪里的山体炸塌一块,从而彻底断了日军从这里进攻石牌的念想!

但这也只是他们的一种设想,至于在山体凿眼添药他们是没想的。

他们还真没有那铁锤钢钎类的在山体上凿眼的工具,这也提醒他们以后还真得跟霍小山说设立个工兵连或者哪怕一个工兵排呢。

炸药很快就就运来了,小石头就领着特务连的人往那山体里塞炸药。

只是日军这批炸药都是粗布包裹外面用绳子捆扎成四方块的那种,山裂子是裂子不假但他可不是象自家过日子用菜刀切豆腐一般切出来的,往那裂子里塞了几包就塞不进去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小石头,这事咋办?

小石头抬头向西北方向的山路上看了一眼,见粪球子恰恰已经过来了,便问道:“物资运完了吗?”

“运完了啊!”粪球子回答。

现在四个营都凑一起了,那就是人多,原来日军那支辎重队运物资的士兵与民夫加一起也才一百多人罢了。

“把北面的警戒部队快撤回来,我要炸山!”小石锁一咬牙道。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山裂子,要是炸个十米八米的再让日军把山路修上那不白忙活了吗?

但由于容易从山路向下进山的位置在小石头的东北方呢,所以必须把西北方的警戒部队撤回来,真要把山路炸了他们回来可就费劲了。

粪球子这头派人去撤西北方向的警戒部队,小石头这头士兵们又忙着把暂时塞不进去的炸药搬远了。

十分钟后,那添了炸药的山体周围已是没有人了。

小石头也是远远的躲开了,他却根本没有用什么导火索之类的,而是将自己的身体掩在一处山路拐弯的山体处,抬手就冲那山裂子中的塞的炸药包打了一枪。

TNT炸药可不是黄色的安全炸药,子弹飞入药包高温摩擦之下那便是点燃炸药的火花。

于是在那子弹打入一个炸药包的刹那就听天崩地裂的一声响,那被山裂子分隔开的山体就坍塌了部分下来,有拳头大的碎石竟然被炸起了好几十米之高!

待那些崩起的山石落下,小石头带着人撒丫子就往那山裂子处跑。

他们不快不行啊,因为这进就在他们的东南方已经是传来了枪声!

他们这头把日军的一个中队给消灭了,日军不可能不知道,日军的援军马上就出击了,只是山路难行却是在快接近这里时被方大海带了一个连给挡住罢了。

小石头带人攀上了那被炸出来的乱石堆又接着往山裂子里塞炸药包。

这回小石头却是小心翼翼的把炸药包打斜卡在了那山裂子上,因为他现在站在那坍塌的石堆上所处位置太高一撒手那炸药包准会掉到山裂子里去的,那就没法点燃了。

小石头连在那里放了三个炸药包后再又后撤开枪打炸。

如此反复,小石锁将那山裂子连炸了四回,终于最后轰隆一声,那山裂子已是坍塌下来了一大部分。

而这时已是有六十多米山路已是彻彻底底的变成了高处有六七十米矮处也有二十多米的乱石堆了。

要说这上面过人也能过,可是能走一分钟的路现在得走二十分钟吧,至于想再用人背给养过去那只怕得一个小时!

“还剩几包炸药了?”小石头回头又问。

“还有五包呢!”粪球子不解的问,“你还要炸啥那山都塌了!”

“来,听我的!”小石头却是又忙活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带领阻击日军的方大海带着那个连后退了,找到那个能进入大山不算陡的山坡全体人员就出溜了下去。

日军紧追上来,他们自然看到了正往山林里钻的方大海部。

只是他们刚刚举枪的时候,从远处就飞来了几枚掷弹把他们炸了个东倒西歪。

待后面的日军再冲上来时,那支阻击他们的中国部队已是杳无踪迹了!

随后赶来的日军指挥官带着手下就往前赶,他们在远处也听到了这头传来的那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了。

只是他们在转过一处山体的拐弯处时,便看到了那已是被乱石堆满了的山路。

此时的日军看着那被破坏的山路恨得真痒痒。

发泄一下顺便警戒一下四周总是必要的,日军指挥官向大山的方向一指,于是弹雨纷飞。

“他们不会拿枪打那乱石堆吧?”距离山路的大山极远处郑由俭担心的问小石头。

“那谁知道。”小石头笑道。

还好,没用上五分钟,日军的射击便停了,大概山路难行弹药补给困难,日军的指挥官也是心疼弹药了。

望远镜里,小石头远远的见到日军已是向到那乱石堆走去,看来他们是把邪火发泄完了在考虑怎么通路了。

“这回看你的了,一炮准哦!”小石头说道。

“好!”郑由俭往回缩,一门迫击炮已经架好了,那射击参数都已经设置好了。

郑由俭拿起一发迫击炮弹就从迫击炮筒塞了下去,于是“嗵”的一声炮响,一发炮弹就象那石堆飞去了。

所有日军尤其是一线部队的日军都是老兵了,听到了迫击炮那尖锐的啸声,自然全都就地卧倒了。

可是卧倒了又有啥用,那石堆下面可是埋了五个炸药包呢!

至于结果还用问吗?!

第一二二二章 两枪六个”蛤蟆“!

“今天可真奇了怪了,小鬼子的飞机怎么没有来呢?”江防军的一个副营长对他的营长说道。

“不知道啊,是有点奇怪,但愿别来,没有了那小鬼子的飞机咱们的仗可就好打多了!”那个营长答道。

此时他们这个营在这个阵地上已经守了一天了,在昨天的战斗之中,他们营的人损失了三分之一。

而这三分之一的人大多数都是在日军飞机的轰炸下阵亡的。

“我看这小鬼子要是没有了飞机和毒气这战斗力也没见得就比咱们强多少。”副营长对营长又说道。

“强也不好不强也罢,反正咱们是不能后退半步了啊!”那个营长若有所思的说道。

他的副营长看了看营长,无疑听出了自己正职营长的弦外之音,于是他扫了一眼周围,见士兵们离他们两个军官还挺远的,便凑到了营长耳边说道:“营长,我听说那个丁升被司令部给抓起来了啊!”

“艹,你一直在阵地上呆着,消息来得还挺快的呢!”营长笑骂道。

“谁不关心这事啊,丁升带人不是从咱们这里退回去的嘛!”副营长嘿嘿的笑道,“这丁升也是的,我让他留在这里和咱们一起防守别回团部不就没这事了吗?军法无情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营长瞥了一眼自己的副手说道,“那个丁升是回去告状的,他说有一个给他们营协防的那个友军的直属团临阵脱逃把他的军心带乱了。”

“拉倒吧,就特么的说他怕死得了!”副营长一撇嘴道,“那个和咱们营在一起的那个长得跟粪球子似的营长不是带着他们的人往前面去了吗?不管人家干嘛去了,人家那是往前上丁升那是往后退!

再说了,他说人家临阵脱逃,我可是没看人家的人退回来,倒是看他带了一帮残兵败将先撤回来了。”

“你懂什么?丁升不是上面有人嘛!”营长从来不把自己的副手当外人,所以才会透露这个小道消息。

“他有人我看这回也好不了,不是说把他都关起来了,就等那个直属团的人露面就调查,弄不好还可能上军事法庭呢。”副营长说道。

“这事谁能搞清咋回事,不过我听说他上面的那个人好象挺硬实的,至少得是参谋长级别的。”营长又把自己的副营长往身边拽了拽说道,“所以啊,这临阵脱逃的罪名扣到谁身上还不知道呢。

要我说啊,也就是那个团是第九战区的,要是咱们战区的还上个屁法庭,直接开枪把那个临阵脱逃的军官毙了都有可能!”

“不会吧?”副营长一听说直接给毙了觉得这事可是挺严重。

那个营长正想再说什么,可是这个时候,枪声响了,日军的进攻又开始了。

“你去一连那个阵地去,我看着二连,趁着小鬼子的飞机没来助战,咱们好好跟这些小鬼子斗斗!”这个营长自然那也是从老兵开始一级级打上来的,所以他见日军没了飞机那胆气可就壮了不少。

“是,营长!”副营长应了一声就从掩体中跑出去了。

虽然这是在掩体但那也是前线,敬礼那也是坚决不行的,别养成了习惯在外面一敬礼,再让日军的冷枪手把自己的营长瞄上。

此时,江防军的一正一副两个营长并不知道,其实,不是日军的飞机没有来,而是没有奔他们这战斗一线来,而是奔后方日军的交通线去了。

八架日军飞机正轮翻向几座大山轮流轰炸着呢,下面那布满山林的大山已是被浓烟笼罩了。

日军飞机甚至还投下了烧夷弹,有树林正在成片的燃烧。

而就在这片燃烧的山林的三四百米远处是一条蜿蜒于群山之间的山路,只是其中有一段盘山公路上面的山却塌了,几十米的路段上堆满了乱石已是无法通行了。

此时正有日军在山路上把把几条几十米长的绳子顺着山路下面的山坡垂下去。

于是,那跌得头破血流的日军士兵们有能攀爬的就拽着绳子手脚并用的往上爬的,有上肢受伤无法爬的就被同伴把绳子系在腰间,上面的日军就在上面用力向上拉。

可是,此时就在那坡底下的乱石中,还有七八名日军的重伤员躺在那里挣扎着,他们也想求生奈何受伤太重却是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至于还有二十多名日军士兵横七竖八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却是已经都死了,那些人有的是中弹了有的却是连脑浆都摔了出来。

日军见这段山路被中国军队破坏掉了,自然要修路。

可是,要修路就得派人警戒,这些日军正从那陡坡上往下下时被中国军队袭击了。

“大队长说了,他也没办法救你们了,你们为天皇自裁吧!”一名日军军曹对那几个挣扎着拿着乞求的眼光看着自己的重伤员说道。

说完他将两颗香瓜手雷扔在了那几名重伤员的身边,自己一扭身奔着从陡坡上垂下来的一根绳子就去了。

那根绳子很粗,上面已经有五名日军士兵在往上爬了。

坡很陡,远远的看去此时这六名日军就象一条绳上拴着六个用爪子往上爬的蛤蟆!

“小鬼子在干嘛呢?我看那个鬼子军官好象往地上扔了两颗手雷。”就在离日军有五百多米一处山顶上于光良举着望远镜对身旁的沈冲说道。

日军的飞机此时刚轰炸完已是掉头飞走了。

于光良、沈冲所在的这个山顶也已经被轰炸过了,只是这个山头上面树少,日军也就没有往这里扔烧夷弹。

山很大,日军虽然飞机来了好几架,但在空中根本就找不到阵地因为直属团压根就没设阵地,那盲目轰炸自然是声势骇人但效果却未必见得如何好。

“应该是让地上的那几个重伤员自杀吧!”沈冲也举着望远镜在那看着呢。

“嘿嘿。”于光良就笑。

“你要说啥?”沈冲听出了于光良那笑压根就不是好笑。

“这有日本人血统的挺狠哪!”于光良笑道。

“滚犊子,就知道你憋不出好屁来!”沈冲笑骂道。

于光良不说日本人狠,却偏说有日本血统的人狠那就是故意把沈冲也捎带着骂里头了。

有些话不是不可以说,只是分跟谁说和谁在说,无疑对沈冲来讲,于光良就是这样的有资格和自己开这种玩笑的人。

“细伢子藏哪了?我记得前面咱们还有人吧,能不能开枪把那串蛤蟆打下来!”于光良不再和沈冲开玩笑而是正色道。

“感觉那绳子有点粗,就是细伢子打没有个三五枪好象打不断!那还不如直接打人了呢。”沈冲说道。

“摔死不是过瘾嘛。”于光良说道。

然后,枪声就响了。

而那枪还真的就是打的绳子,那颗子弹穿过了绳子然后自然就打在了山壁上崩出几点火花。

“细伢子打的!”沈冲说道,不过他突然反应了过来突然又大声说道:“再来一枪那绳子准断!上面还坠着六个小鬼子呢!”

可是,细伢子已经没有打第二枪的机会了。

山路上全力戒备的日军瞬间就把弹雨向刚才枪响之处的一处高地急袭而去!

细伢子已经没有机会开第二枪了,而这时那根绳子上的最上面的那名日军已经快爬上公路了。

这时远处有“轰轰”几乎重叠在一起的爆炸声响起,那是被日军抛弃的几名重伤员自杀了。

可是这个时候,那根坠了六名日军的绳子却突然断了,仿佛倒是被那手雷炸断的一般!

隐隐听着那名六日军惨叫着就从陡坡上摔了下去!

“聪明!”于光良放下望远镜狠狠的把拳头砸在了身前的山石上。

绳子不会凑巧断的,而是在日军重伤员用手雷自爆之际,有另外藏在暗处的直属团的人就开枪了。

那个人肯定是藏在了离日军很近的地方,所以他才能观察到细伢子第一枪击中绳子的地方,也能看到日军重伤员砸响了手雷。

于是,就在那手雷炸响的瞬间他那一枪正打在了细伢子先头枪击之处,于是即使那根绳子没有被子弹打断却也再也承受不住六个人的体重于是终究是一分为二!

手雷的爆炸声成功的压住了他的枪击声,所以日军想找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他!

只是,不知道这一枪又是谁打的呢?

第一二二三章 占尽夜战优势的直属团

日军始终没有拿出对付直属团在远处搔扰袭击的好办法来,一天就这样折腾过去了。

夜色黑了下来,天空中的星亮了起来。

可是,注定这一夜对中日双方来讲还是无法消停的一夜。

那山路方向传来了岩石从山路上滚落的声音,日军终于被直属团逼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挖石修路了。

可是直属团怎么可能没有行动呢?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必动!

直属团的枪声又响了起来,这回不是步枪而是轻机枪。

夜太黑,根本就看不到日军在哪里,直属团射击的选择自然就是用那子弹打出去呈扇面飞行的轻机枪了。

于是,以这挺轻机枪的射击为开端,夜战的序幕拉开了。

既然看到中国军队的火力点又出现了,日军在公路上的轻重火力自然向那挺轻机枪集火而去,直属团那挺轻机枪的射击便嘎然而止了。

“我艹,这也太狠了!”一块大石后一直属团的机枪手揉着自己的肩膀骂道。

他刚才是把机枪架在一块足有一人多高的大石上的,而他便站在了副射手的肩膀上的。

他之所以用这招向日军射击那是因为特务连的老兵们特意向他交待了,小心自己的小命,打几枪就藏起来,你这几枪肯定能把小鬼子的火力全招来。

这名机枪手本意是开几枪之后把头就往这大石后一猫可是他没想到日军的火力来得那么多那么猛,吓得他直接从副射手的肩膀上掉了下来。

他在这黑灯瞎火夜里掉下来之后自然就摔了一下,于是肩膀就受了点小伤。

“刚才特务连的人不是说了吗,让你搂几枪就下来!”另一个士兵说道,那是他的副射手。

“我这不是怕小鬼子不上当吗就多搂了几下子!哎哟,我这肩膀肯定卡秃噜皮了!”那个机枪手说道。

他这句卡秃噜皮一下子把他的副射手逗乐了:“也不知道咱们团这些老兵为什么都乐意说东北话,就好象那东北话有什么——”副射手挠了挠头,他在想听别人用过的一个词,随即他就想了起来就又说道:“就好象东北话有什么魔性似的。”

“这还不是因为咱们团长是东北人!”机枪手说道。

“那倒是,不过我听老兵说咱团长也不是正宗的东北人,他爹可是西北军的呢,还是什么抡大刀的呢!”副射手说。

“别胡说了你,什么抡大刀的,人家是大刀队的队长,最早用大刀把小鬼子的脑袋砍下来的人,人家是抗日英雄!”机枪手纠正道,不过旋即他又说道:“咦,小鬼子的枪声稀了,你再蹲下再把我驮上去,看看机枪被鬼子打坏了没有!”

是的,日军对他这里射击已经稀落了下来随即就又停了下业,因为就在这个时候,直属团在另外一处的轻机枪又响了起来。

于是原本向他这里射击的日军火力便如同被磁石吸引过去了一般,向那里集射而去。

这种战斗方式日军显得很被动,而这对日军来讲又实在是没办法的事。

现在他们在公路上就是一个点,而在山林深处的直属团就是一个面。

以点对面,你永远搞不清那面中的哪个点会突然冒出射击的枪火来。

“都盯好了日军的射火力点,就一枪,预备——”黑暗之中有人大喊道,那是沈冲的声音。“打!”

排子枪声起,由于高度一致的射击,几十支枪的射击在那一瞬间就又重合了。

然后,对面日军那原本喧嚣的火力至少被打灭了百分之八十。

没有人打第二枪,特务连的老兵们全部收枪向后滚去。

随后他们刚才射击的地方就又被日军的火力覆盖了。

只不过,这回日军的火力明显弱了不少。

别看刚才特务连老兵们只是打了一枪,日军想恢复火力那些轻重火力就得换射手了,因为主射手大多数已是死于特务连的排子枪下。

打了好几年仗了一直能在战场上活到现在的特务连老兵们哪个不是作战经验丰富呢。

正象他们嘱咐刚才那个作为诱饵的新兵机枪手一样,他们所选择的射击阵地都是在棱线的后面。

所有人开完一枪后人的上半身便都缩了回去然后整个人就滚到棱后的后面去了,日军的报复火力再强却也伤不得他们半分!

平常情况下日军想要打掉直属团的这些冷枪手最好的办法无疑是采用掷弹筒或者迫击炮这样的曲射武器。

但曲射类武器射出去的炮弹走的都是抛物线,这需要简单的测距。

而现在却是黑夜,用目测法根本就无法取得黑夜之中与射击目标相关的参照物,所以日军纵使有炮架在那里也终归是梁山上的军师——无用(吴用)了。

日军碰到特务连的这些老兵还真的就没有好办法。

人家不和你打阵地战,你是点人家是面,人家打一枪就跑,在直射武器上占有先手之利,曲射武器又用不上。

可是你用不上可不见直属团就用不上,晚上日军极有可能趁天黑来修通山路这已是在直属团预料之中的事了。

就在日军又有轻重机枪的射手顶在了刚刚死去的前任射手后面把火力变强的时候,直属团却已经准备用掷弹筒了。

黑暗之中,在另外一个丘顶的后面,郑由俭的声音已是响了起来:“都把参数定好了吗?”

“定好了!”掷弹兵们大声答道。

从白天到现在,直属团的掷弹兵们就藏在这里了,日军的那些轻重火力的位置趁天亮的时候他们早就测算过了。

为了防止在这漆黑的夜里搞错射击参数,他们白天甚至还垂直立起了用木棍做的标尺还拉上了横着的水平杆以固定掷弹筒射击方向与倾斜角度。

“我让你们换射手,这回我管你死的活的呢,全部炸掉!”郑由俭狠叨叨的叨咕了一句,然后就在日军子弹的肆虐之中大喊了一句:“预备,放!”

“嗵嗵嗵!”掷弹筒的集射声起,然后那成片的“咝”音就在夜空中划出弧线向日军的火力点尖啸而去。

“轰轰”的爆炸声起,待那爆炸声音一尽,日军在山路一线所有露头射击的轻重火力已是为之一清!

直属团这招夜间用掷弹筒制敌是如此之狠,仅仅是这十枚掷弹过去之后,整整一夜,直属团的警戒哨们再也没有听到被破坏的山路那里传来山石滚落的声音。

日军损失过重已是放弃了夜间清理那乱石堆的企图了,至少今夜是这样的。

而直属团特务连的老兵们则在午夜的时候便拉到后面睡觉去了。

人总是需要休息的,谁知道天亮以后小鬼子又会耍出什么花样呢?

第一二二四章 他们把重机枪藏哪了

天亮了,江防军阵地上,那位正营长与副营长又聚在了一起。

两个人脸上竟然都有了些喜色。

因为昨天日军的飞机只是出现了一回,而且轰炸强度也没有前几天的大,他们营不但顶住了日军的进攻,甚至还抢回了两个制高点!

“营长,咱就不说这飞机的事,我咋感觉小鬼子的战斗力没有原来强了呢!”副营长感叹道。

就不是现在守御渔洋关一线的时候,他们原来也和日军作过战,所以对日军也不陌生。

这个副营长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在昨天一天的战斗中,他感觉到了对面的日军和原来有点不一样了。

一个是日军的火力没有原来强了,原来日军一打起机枪来那子弹就跟不花钱似的。

一个是日军的枪法也确实是没有原来准了,原来日军的步枪手在三百米以内那枪法确实是比国军准多了,而且专打人的脑袋。

“我听团长说过,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日军的老兵也不是说天生就打枪准的,那也是打枪打得多了练出来的。

你就说从小鬼子进了中原以来,虽然说咱们中国兵没少死,可小鬼子的老兵也得没少死吧,。

就算咱们中国兵四五个顶他一个,那咱们要是打没了四五万,他们也得死一万老兵吧。

听师长说那日本国就是四个小岛,那小岛人再多还能有咱中国人多啊?!”营长的消息来源渠道总是比副营长要多的,于是那营长就解释道。

“那你说鬼子射击怎么没有原来那么猛了呢?”副营长又问。

“这个我也猜不出来啊,难道山路不好走他们弹药供应不上了?”营长摇了摇头。

副营长他是不知道才问的,见营长也说不明白就也跟着又猜了几个原因,可终究是猜那都是模楞两可的事情。

“天可亮半天了,咦?今天小鬼子的飞机咋又来晚了呢?”副营长说道。

“是啊,要是一天可能日军飞机有啥情况,可两天都没按点儿到,他们肯定是有啥事了!”营长说道。

“营长,你说今天要是小鬼子飞机要是不来的话,咱们是不是该反击再拿回几个阵地啊?”副营长问。

“打住!”一听副手这么说营长不让了,“别昨天刚尝到了点甜头今天你就作(zuō)妖,咱们现在就剩一半人了。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咱们营编制上多少人实际上才多少人啊!”

副营长一听营长这么说他不吭声了。

他自然理解营长的意思,那就是他们营花名册上的人数是在380人左右,可实际上却也只有310人左右。

这事在时下的国军里并不奇怪,那就是各部队或多或少都存在吃空晌的问题。

有时候国军打败仗的原因是众多的,技不如人,火力不如人,作战意识不如人,作战意志不坚定,而其中也有一个原因就是其实各部编制并不足编,至于多出来的那部分空晌却是被各级军官揣到自己腰饱了。

这种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就连委员长大人也是深知的,可是他也不怎么管。

或许在他看来,皇帝不差饿兵,你不给各级军官点好处谁领兵打仗呢。

这位营长与副营长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阵地上说着话,可是都等到天光大亮了,日军的飞机依然没到。

他们并没有想到,就在今天这一整天里,日军的飞机竟然一架都没有到这里来。

而就在与他们也只是几十里地的地方,十五架日军轰炸机正对着昨天轰炸过的那片大山再次狂轰滥炸着。

可惜,附近并没有江防军的观察哨,如果有,他们一定会很惊奇,这小鬼子的飞机肯定是疯了,有现成的阵地不去炸,却是对着那荒郊野外好一顿乱炸!

至于为什么炸那山野之中,日军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这不能撵跑山野里的那支中国军队,他们的路就修不成啊!

此时,轰炸已经有了好一会儿了,毕竟在搞不清阵地的情况下想把那好大一片山野进行地毯式轰炸那可真是费炸弹哪!

而终于,山路上的日军在确定对面的山野已经被空军炸得差不多的时候开始再次派人顺着绳子往山路下的谷地上出溜了。

就在他们以为大日本皇军花费了如此大的代价要是再制不住对面那伙狡猾大大滴的中国军队可就真是咄咄怪事的时候,那咄咄怪事却又真的发生了!

就在顺绳往下爬的日军在陡坡上下到一半的时候,远处已是响起了“洞洞洞”的马克沁机枪的射击声!

两挺交叉射击的重机枪直接就制造出了一片死亡的弹幕罩在了日军下坡的地方。

于是,这一刻,日军真的就跟下饺子一般,劈了啪啦的就从那坡上往下掉啊!

昨天的那一幕竟然又重演了!

趴在山路上的大大小小的有权挂望远镜的日军军官忙都拿起望远镜开始寻找中国军队的那两挺重机枪了。

马克沁机枪的射程在800~1000米之间,由于重机枪的射程很远,在夏天要凭肉眼发现正在射击的重机枪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必须要用望远镜。

而冬天则不然,马可沁重机枪是水冷式的,也就是说它在打了一定数量子弹后需要用水来给那发热的枪管降温。

冬天里用水在给那因为射击变得滚烫的枪筒降温的时候,就会产生出大量的水蒸气从面变成一小片雾气,这种目标在冬季的严寒里却是比较容易寻找的。

可现在是每天气温都在摄氏二十七八度的夏天日军又怎么可能看到水蒸汽呢?

于是,日军军官只能猜,他们揣摸那那机枪肯定是藏在哪座大山的半山腰上。

可是,他们刚找了不到半分钟,对方的重机枪却是已经停了!

那能不停吗?

因为日军本来要下到坡下的行动已经被破坏掉了,该摔下去的都已经摔下去了,连绳子都被重机枪打断了,那人家还开枪干嘛?

日军的飞机依旧还在天上一圈圈的在天上飞着,用机载机枪向下面扫射着。

可是时下并没有那地面部队与飞机实时通话的工具,日军飞机也不知道就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地面部队的一次行动已是被两挺他们在天上同样发现不了的重机枪给破坏掉了!

日军大小军官们面面相觑,这中国军队的这两挺重机枪不打掉,他们依然无法往山路下派出警戒部队啊!

如果派不出警戒部队,那么今天他们还是休想弄走山路上的乱石啊!

日军指挥官一咬牙,又下命令了,再派人,于是又有四十多名日军士兵拿着绳子准备下坡了。

这回日军军官们都做好准备了,全都把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望远镜里的影像,甚至他们都分片儿包干儿了,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发现对方那两挺重机枪。

果然,就在这批日军顺着绳子在那陡坡上下到一半的时候,中国军队的那两挺重机枪如约响了起来,于是日军的行动再次被打断,又有十多名日军士兵象下饺子似的摔了下去。

然后,那重机枪就又停了。

这回时间更短,显然中国军队也不想让日军发现自己重机枪藏哪了。

日军军官们以士兵的生命为代价自然要抓紧搜寻那两挺重机枪,可是他们依然没有发现那两挺重机枪的藏身所在!

但是日军军官以士兵的生命为代价再次证实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中国军队重机枪的射手肯定能看到他们这头的情况,否则怎么可能他们这头一动那头枪就响这头枪一停那头枪就闭嘴了呢?

但是,令日军指挥官无比失望的是,他们依然没有找到那两挺重机枪!

日军指挥官也急啊,前线都在催弹药给养了都已经开始在节省弹药使用了,可自己这条山路可还没打通呢,这是要误大事的啊!

于是,他一咬牙就让士兵们再次集结了。

只是,这回没等他的士兵到那山坡呢,中国军队的袭击却先到了。

这回人家没用重机枪,人家就是打来了两发迫击炮弹,然后又有几名日军士兵倒在了那炮弹的爆炸之中,他们的下山行动再次被打乱了!

第一二二五章细伢子的任务

“这伙小鬼子可是够笨的!”一名直属团的观察哨负伤了,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对日军的指挥官表示鄙视。

他鄙视日军自然是有道理的,他手里也有望远镜,他就在一座大山的山顶上,他自然也看到了日军军官们在用望远镜寻找己方的重机枪。

连我这个新兵都知道隔山打牛了,你们却是用望远镜找重机枪阵地,那怎么可能呢?

所谓隔山打牛原来憨子就用过,那就是利用重机枪射程远的特点,把它当成曲射武器来用。

将重机枪藏在隐蔽物后面,射手根本看不到对面的敌人全靠观察哨下达指令。

子弹向高空射出,在到达最高点后呈抛物线状落下从而在目标区域形成火力覆盖。

这种用法,其实和古代的弓箭很象。

弓箭直射时距离就短,可是当将弓箭斜指向前方的天空是在落下之后那射程反而就远了而对目标的杀伤力也绝对不小。

直属团的大部分兵力在日军轰炸之前都已经向后方转移了,他们惹不起日军的狂轰滥炸。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还是在合适的障碍物后利用大山天然的地形为自己的重机枪改造出了坚固的重机枪阵地。

日军的轰炸是猛,但那泛泛的轰炸偶有炸弹砸在那上面的岩体上也绝不至于把重机枪炸飞了。

此时的战斗在直属团的人看来更象是一场扯皮,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也不能让日军的地面部队从那陡坡上下来建立起警戒阵地来。

当然,如果日军从别的地方下了山路绕了过来,另当别论。

为了达成这样的一个目的,直属团看似轻松但其实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除了带队在外的沈冲小石头以外,直属团营级以上军官们都在一起绞尽脑汁的思考日军所可能采取的行动以及他们所需要采取的相应对策。

作为老兵们他们太明白了,只有洞敌先机,他们才能克制住日军,要是让日军冲下山路,他们想要再阻止日军修路就得付出重大的人员伤亡。

他们在周围这几座大山的山顶上都放了观察哨,并且每座山上的观察哨可不是一个两个,每个山顶上的观察哨都是上了一个班的,要知道他们一个班可都是在十人左右的。

之所以一个山上放一个班的观察哨,那是因为他们已经预料到观察哨会有损失。

日军飞机轰炸的时候,那山顶上也必须得有两个人在值哨在观望山路上日军的行动而不是全都在躲避日军的轰炸。

那两个人一个是拿望远镜眺望的一个是负责打旗语的。

山路上的日军一有行动,观察哨就要给直属团的作战人员打旗语,做出射击或者停止射击的指令。

日军的轰炸是如此之猛烈,各山顶上的观察哨就同样有损失。

而眼下每个山顶上的观察哨就已经在日军飞机的轰炸与扫射下阵亡了四五人了。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想消灭敌人说自己方面什么损失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区别也只在于阵亡人数的多少罢了。

除了设置观察哨外,直属团的军官们又把所有作战方案进行了细化。

比如,日军要从山路上下来,在没有日军飞机轰炸的情况下他们如何进行阻击。是用排子枪,轻机枪,是用重机枪还是用迫击炮。

比如日军飞机进行轰炸,那么又用什么方法阻止日军冲下山路。

比如,如果日军夜间修路怎么办。

比如,日军抓来民夫修路怎么办。

比如,冷枪手、轻机枪、重机枪、掷弹筒、都在什么情况下进行使用。

这里就又不得不提到旗语。

观察哨与躲着相对靠后的李向白等指挥人员与遍布在山野之间的各兵种全都是通过旗语联系的。

正是由于旗语的使用,才使得作战人员瞭望人员指挥人员三位一体,三位联动,保证了整个战斗的顺利进行。

直属团已是拼了,他们是绝不能允许日军地面部队下到陡坡下的。

那样日军可就能修路了,他们这里多拖日军一天,日军的压力就增加一分中国军队的防守就做得更好一分。

战争永远离不开时间与空间两个因素。

如果是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你只要多上去一分钟那么对方可能就要多付出十倍百倍的伤亡。

这在时下中国抗战之中也是有实例的。

最著名的就是八路军的黄崖洞保卫战,当时八路军总部所属特务团利用黄崖洞易守难攻的地形,与欲荡平八路军兵工厂的日军进行了八昼夜的血战,不仅保住了黄崖洞,还创造了时下中国敌我伤亡6:1的战绩。

而此时细伢子就正在执行着这样的一个任务。

在直属团炸山堵路进入山野之后,细伢子就带了一个班的冷枪手单独执行任务了。

他们并没有和大部队在一起,而是在大山的山谷中沿着那山路的走向费劲千辛万苦的向东南方向穿行着。

最终他们找到了一处可以看到山路的半山腰埋伏了起来。

那一个班的冷枪手埋伏地点距离山路有四百多米,而细伢子更是把自己隐身的位置又往后拉了一百米。

只因为李向白特别交待了,那一个班的冷枪手必须要为细伢子提供掩护。

细伢子他们当然想选离那山路更近的一些地方,距离山路在四五百米左右打冷枪对有狙击步枪的细伢子来讲正好,可是其他冷枪手来讲还是远了。

但地形并不是他们说的算,在到处都是巍峨的大山的山区中能找到这样的一个位置已经很不错了。

而更让细伢子感到开心的是,眼前的盘山公路下方的山坡并不是很陡,大约在五十度左右,这点对细伢子完成手头的这个任务尤其重要!

因为李向白把直属团最出色的冷枪手放到了这里就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阻止日军押着民夫去挖石修路!

李向白心思一向细密,他最担心的就是日军抓老百姓过来修路,那样的话直属团就投鼠忌器了。

日军一旦押民夫过来,完全可以把自己藏在两山之间的山路上,用枪逼着中国的老百姓干活,而直属团却是拿日军一点半法也没有了。

因为他们没有武器可以攻击藏在两山之间的日军,直射武器有山挡着,掷弹都未必能飞过那高山。

而那两门迫击炮在看不到日军的情况下,也没法炮击,更何况他们的炮弹已经没有多少发了,必须省着用。

细伢子现在他们所处的这座山距离被破坏的那段山路的直线距离也只有四里地左右,可是细伢子他们为了到达这点就走了一天半。

地势难行除了那四五米宽的山路之外想在这大山之间行军必须翻山下崖,根本就不适合大部队运动,这也是日军没有选择从别的地方下山路对直属团进行合进的原因。

但不管怎么说,细伢子他们既然已经走出四里多路了,所以日军的轰炸对他们一点影响也没有。

事实证明,李向白让细伢子带人超前阻击的决定是多么的有预见性。

此时细伢子他们这些冷枪手就终于等来了日军押来的一批民夫!

第一二二六章 迟滞战的结束

日军抓来的民夫并不多,也只是有三十多人罢了,而这些民夫也还是日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抓来的。

大战一起,山区里的百姓能藏就藏能躲就躲,现在又是夏天,当地百姓对大山熟得很,总是能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又不缺吃的,所以日军想在山区里抓民夫很是困难。

山区外的百姓倒是好抓,问题是山路难行,再抓百姓过来修路那在时间上都是耽搁不起的。

而日军此时押这三十多民夫过来更多的意图还是想把老百姓当成肉盾,大山里的那支中国军队太难缠了!

可三十多个民夫,押运的日军又能有多少人呢,日军也只是派了一个分队罢了,即十一名日军。

而细伢子却是正好带了一个班出来。

国军一个班的编制在抗战初期都是在十二人,可是随战争的进行,国军兵员损失严重,到了现在很多部队一个班都降到五六个人了。

可是,直属团一个班却偏偏是十个人。

于是,细伢子带的这个班却也恰恰是十一人。

当那些三十多名民夫与十一名日军从大山之间走出完全出现在细伢子他们的视野里的时候,直属团的冷枪手们都乐了。

原来以为这是一场很复杂难免会有误伤民夫情况出现的战斗就变得简单起来。

于是,就在这些民夫与日军走在同一侧的两山之间时,在冷枪班的那名班长一声“打”下,冷枪手们出手了。

十一名日军在枪响的刹那倒下了八个,开枪的这些冷枪手无一人失手。

之所以,还有三名日军没有被击毙,并不是直属团的这些冷枪手的枪法不好,而是因为那三名日军被民夫遮挡住了所以有三名冷枪手就没有开枪。

对于集体打冷枪,直属团的冷枪手们都已经是形成默契了。

从冷枪手们所处的位置来看,日军是从东南向西北而行的,于是冷枪手们所选择各自己目标的排列顺序就是从右向左。

比如有冷枪手名叫张三,他又处于冷枪手从右到左的第三位,那么他所射击的日军就应当是从前到后的第三人。

至于这种排序中日军军官是不算入其中的,军官那是细伢子的目标。

作为直属团最优秀的冷枪手之一的细伢子是专打大目标的,这一点没有人和他抢。

之所以说他是直属团最优秀的冷枪手之一,那自然是因为直属团还有别人公认枪打得准的,比如黎亮。

但是,在计算这些枪手的时候是没有人算霍小山的,直属团的人早把霍小山有什么样的本事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当都当成天经地义的了。

直属团这种排序射击的方法最大的好处就是保证了射击的高效性,避免出现两个人甚至三四个人同时射击一个目标反而把其他目标漏掉了的情况的出现。

在十一名日军一下已是去八的情况下,那三名日军都已经发蒙了。

他们习惯性的卧倒向子弹来向举枪,但随即就又被细伢子开枪打死了一个。

待到细伢子还想打第三枪却是已经不用了,因为细伢子在瞄准镜里看到有好几名民夫已是偷偷绕到了那正趴着端枪寻找他们的两名日军后面。

然后,细伢子又看到那些民夫已是突然在后面对那两名日军拳脚相加了。

虽然由于距离太远看不出细节来,但是,过了一会儿民夫们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了,而那两名日军趴在那里已是一动不动了,显然那两名日军已是被那些民夫生生揍死了!

“一起喊让他们下坡!”冷枪班的那个班长说道。

于是直属团这十一个人就一起高喊了起来:“全下山坡!”

那些民夫显然也听明白了他们喊了什么,更何况他们自己也明白在这条路上身前身后都是鬼子如果沿着山路走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于是,那些民夫便有人开始从山路上小心翼翼的下坡了,细伢子甚至在瞄准镜里还看到有胆大的民夫把日军的枪和子弹手雷都摘了下来。

……

直属团阻止日军修路的战斗就在这样的斗智斗勇当中过去了。

他们充份发挥了直属团所擅长的战斗方式让日军的这条唯一的运输线彻底停滞了下来。

这种破坏日军交通线的战斗在时下中国部队之中并不罕见,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支部队把这种战斗打得如此“绵绵”的。

日军已经被直属团欺负的得越来越急躁了,随着战事的进行,直到某一天直属团已是逼得日军不顾伤亡在多架飞架的轰炸掩护下派大部队从那山路上强行顺绳子出溜了下来。

而这时候直属团便再次向大山深处转移了,因为他们的弹药已经不多了,迫击炮弹更是打得一发不剩了!

就在他们撤退不久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在那段被他们破坏的山路上又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那是急不可耐的日军已经顾不得用人来搬石通路了,他们直接在那乱石堆里塞上了大量TNT炸药,将堆积在山路上的山石全都炸开了。

因为这个,郑由俭还后悔了很久,早知道日军会这么干他说啥也会留一发迫击炮弹藏起来,在关键时刻给日军来上一炮的!

而就在直属团撤向大山深处的时候,霍小山却也带着小石锁和莽汉还有那个向导刘明波开始返回石牌镇了。

这时他们四个人身上的军装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了,都有着那烟熏火燎的颜色,莽汉的两条裤腿的小腿部分也已经没有了,那是被山火烧的。

此时在他们的身后的青山不知道已经燃过几场山火,本应是绿意盎然的莽莽青山已经是一片焦黑色了,大山深处仍有未燃尽的青烟袅袅升起。

向导刘明波找的这个狙击阵地很好,那山中真的有可以躲避日军的山洞,而那山洞也足够的幽深曲折,便如当年霍小山在影珠山见过的那个九间房一般。

否则,日军用烧夷弹点燃的山火还不得把他们四个烤熟了啊!

不过你还别说,人未被烤熟可还真有动物被烤熟的。

在他们有一次又摸出去给路过的日军打冷枪的时候,小石锁还真就捡到了一只先是中了日军飞机上扫射下来的子弹后又被山火烤熟了的野兔!

霍小山之所以决定返回石牌镇,原因还是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已经把步枪子弹全打没了,他们四个人身上剩下的子弹只有盒子炮的了。

他们在这个日军必经之所先是打没了缴获的所有狙击步枪的子弹,又打没了小石锁莽汉刘明波随身携带的步枪子弹。

由于盒子炮射程太近霍小山是绝不肯用盒子打冷枪的,因为他们太招日军恨了,他可不想用一发盒子炮的子弹招来日军山炮迫击炮的齐射外加飞机的轰炸而自己这几个半人却来不及逃!

他们击毙了多少名日军只有霍小山记得清楚,但霍小山是绝不会提的。

于是,他们就这样走了,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了一个山野之间的传奇,在那里给日军留下了一道永远的伤心岭!

第一二二七章 小山归来(一)

日军已经离石牌镇越来越近了,双方的战斗已是打得越发激烈了起来。

在11师防守一线的阵地已经多次出现了反复争夺的场面。

霍小山他们四个就是在这个时候接近战场的。

他们四个在那山上打冷枪实际上就等于在日军的必经之路上打入了一个楔子,虽然时不时的给日军造成了杀伤但却阻挡不了日军大队向石牌的进攻。

故而他们决定返回时,就等于要从进攻石牌日军的身后返回自己的阵地,这个就有难度了。

刘明波自然是知道通往石牌的路径的,霍小山随高进出去巡视以他的记忆力也是记得路径的。

奈何战斗激烈,他们四个东躲西藏的先后都到了两条路附近转了转,可那两条路却已经变成了战场。

就是霍小山本事再高却也不能带着三个人横穿那枪淋弹雨的战场返回啊!

此时他们四个正躲在一处山坡的树林中向前方张望着。

前方枪声不断,正是中日双方交战的战场。

那里地形却是象一个乱石阵一般,有很多高低不等的大石,中日双方各占半边或者枪击或者投掷手榴弹。

在霍小山看来,若不是中间敌我还差了个五六十米,准能打成巷战。

这里就是霍小山他们选取的回家的路,按霍小山的想法这样的地形无疑最有利于他们混过去,因为有大石遮挡日军的视线嘛。

但霍小山却放弃了去弄几套日军衣服随着日军往上冲再摸过去的想法。

现在双方斗得极是激烈,哪一方都是精神高度集中,自己这四个人要是敢穿日军的服装一露面,保不准哪个国军士兵就会给他们一枪。

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看得可不是对方的长相也不是听对方的声音,而是凭直觉分辨对方衣服颜色的。

只要颜色不对那抬手就是一枪这时是绝对不会有丝毫迟疑的,至少直属团特务连的人在与日军近战之时可都是这么干的,霍小山更是如此!

“咋整,头儿?”莽汉问。

“再等等,别急!”霍小山说道,依旧很有耐心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嗵!嗵!”这时他们的右前方传来了掷弹筒发射的声音,那是日军在向国军阵地发射掷弹。

可是由于右前方树林的遮挡,霍小山却是看不到日军的掷弹筒,但以霍小山的作战验判断,那几具日军的掷弹筒距离他们也就一百米左右。

“走,咱们过去看看!”霍小山说道,然后他就率先哈着腰借着那树林的掩护向右面潜去。

一阵疾行后,霍小山四人已是潜到了树林的边缘。

一直把身体压得很低跑在最前面的霍小山他借着身前杂树的掩护向前看了一眼一摆手,四个人就全都就地卧倒了。

然后霍小山就又回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就刚才那一眼他已经看到就在距离自己三十多米的一块巨石后面有八名日军的掷弹兵外加一个军曹。

他们刚才在这片树林中跑的可不是直线,他自然是向着最贴近那掷弹发射的地方靠近的。

山野间的树林哪有规则的,霍小山很高兴他们四个跑到这个位置时,日军离得自己竟然已是如此之近了。

霍小山用手轻扒树叶再次向前观察。

他的想法自然是能从这从这九名日军的后面摸过去,别管能不能回自己阵地上去,能把这几名日军干掉那也是好的。

但他马上发现从后面过去根本行不通,因为这些日军后面是近七十米的开阔地。

可是就在他扫了一眼日军掷弹兵身后不远的弹盒时眼中却出现了一丝喜色。

日军掷弹兵后面放了四盒掷弹,以霍小山对掷弹的了解,竟在看到了其中有盒烟雾弹。

有办法了!

他随即就缩回了头开始布置战斗方案了。

刘明波并不是直属团的人他也搞不懂霍小山打的那些手势是什么意思,却是看莽汉和小石锁微点着头并都已经抽出了腰间的盒子炮。

而这时霍小山才把自己的嘴巴贴到了刘明波的耳朵旁用几近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掩护!”同时一指西方。

那里正是日军占据的那半片乱石阵,可以看到有日军士兵正躲在不同的石头后面与对面的国军展开战斗。

而现在他们所处的正是前面作战的日军与作为日军支援火力的掷弹兵中间的位置。

刘明波点头。

霍小山他们三个人的枪机已经掰开了都将手中的枪指向了那些日军掷弹兵。

但是,他们并没有马上开枪,而是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名贴着巨石向前方观望的日军军曹忽然转过身来向日军掷弹兵叽哩哇啦的说了几句日语。

然后后面的四名日军弹药手便低身从那弹盒里取出了掷弹来,开始将掷弹向发射手已经扶好角度的掷弹筒中塞去。

四名日军弹药手往弹筒中塞掷弹的动作自然不可能完全一致,就在第一具掷弹筒发出“嗵”的发射声的时候,霍小山莽汉小石锁手中的盒子炮同时就响了起来。

他们用的都是用的短促快捷的短点射,就在日军最后一具掷弹筒打响的时候,那九名日军就在这“嗵嗵”的发射声中全部倒了下去。

先被打死的是那名日军的军曹,只因为他在听到了前方日军给他射击参数后自然是要跑回到掷弹筒后面的。

霍小山自然是要开枪先打死他的,人家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身前的八名手下就死在自己的眼前,那可就给他做出反应的时间了。

日军已倒,霍小山和莽汉小石锁真的是动若脱兔般的就冲了出去。

才三十米的距离那能用几秒,三个人转眼间就已经到了那些日仍在流血的还有热乎气的死尸旁。

小石锁单膝跪地持枪指向了东方左手摸起一具掷弹向,而霍小山则是右手持枪警戒也同样用左手捡起一具掷弹筒来,莽汉却早已经把枪掖回了腰间,一手各拎起了一盒掷弹。

然后,这三个人就又扭身往回跑。

“砰”,这时刘明波的枪响了!

因为他看到前方有日军士兵正回头看向这块巨石后的掷弹阵地。

那无疑是由于霍小山他们开枪打倒了日军的发射手,虽然枪声被掷弹的发射手掩饰住了,但由于掷弹手在发射掷弹时中枪,那发射出去的掷弹自然是偏离了想要射击的目标。

那名日军见己方的掷弹兵发射失去了准头下意识里自然是要回头看看是怎么一回事的。

只是他刚看到有三名衣衫褴褛的三名中国士兵从那巨石后闪出便被刘明波一枪放倒了!

来自于侧后翼的枪声无疑惊动了那些本待用掷弹炸掉国军火力点他们好马上进攻的日军。

可是当他们回过头来的时候却是只看到了己方的那名信号兵已是被子弹射倒了然后就看到了那树林边缘还在晃动着的树叶枝条。

第一二二八章 小山归来(二)

日军的子弹追着那晃动的树叶就打了过来,可是他们也只敢回头射击却并不敢追出来。

这只因为,此时他们与对面的中国军队也只有五十来米的距离。

双方都是躲在不同的大石后面的,互相扔手雷手榴弹现在有点远,射击自然是可以的,但冲出那石头阵的掩护就不行了。

在这片乱石之中双方已是把对方的石头都盯得死死的,甚至在有的大石上还架了轻机枪,胆敢露头的就是一个死字了得。

而日军刚才招唤掷弹筒就是为打掉对面大石上国军架上去的一挺轻机枪。

而这时,受刘明波的那一声枪响吸引,就在那些日军掷弹手被击毙的后方又来了日军,他们向树林里射击了一会儿后,便有二十多名日军端枪追了进去。

可是就在这时候树林里发出了“嗵”的一声,中日双方军队都听到了那声“嗵”响,可是他们并没有等到有掷弹筒在哪一方爆炸,反而就在那发出射击声的树林里又发出了一声“轰”的爆炸声了。

这是什么情况?

对阵双方都有点迷糊,这是什么情况?

国军并不知道刚才有人抢走了日军的掷弹筒,所以他们自然以为是日军迂回到了他们的侧翼去了。

日军当然知道那是刚才偷袭己方的中国士兵跑到那里去了,可是这在原地发射又在原地爆炸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中国士兵不会用掷弹筒弄炸膛了吗?

而事实却是出乎了双方所有人的意料,那爆炸声过后,那树林里竟在腾起了一片烟雾!

那竟是一颗烟雾弹!

那树林里的人竟然冲着天上垂直的开了一炮,用烟雾弹把自己所处的区域罩住了!

后追进树林的那些日军一见树林里竟然被烟雾弹笼罩了起来,顿时就停止了追击。

在他们的潜意识的判断中,那很可能是中国军队要利用烟雾为掩护摸过来与他们展开肉搏或者就等在树林中等他们过来暗算他们了。

而这个时候,就听又是“嗵嗵”两声掷弹发射的声音,中日双方正疑惑间,那两颗掷弹却是在日军藏身的大石后爆炸开来了。

猝不及防的日军立即被那掷弹掀翻了几人,藏在不同的大石后的日军自是一阵慌乱。

可这并不算完,又用两颗掷弹向日军炸了过去。

这发射掷弹之人并不是对日军进行定点清除的,可是他们对日军所藏区域以及双方距离判断得都很准,却是把掷弹的弹着点依次从前方的大石向后方的大石延伸而去。

他们竟然是用发射掷弹对日军一方采取了炮火覆盖的办法。

日军一片惊慌自然便有人从大石后闪身出来向后撤退的,于是他们便成了对面国军火力的捕捉目标。

而国军这时才确信侧翼发射掷弹的竟然是友军!

不到半分钟里那树林里已是打出了四拨八发掷弹了,然后第九颗又炸响了,不过这回却是烟雾弹了,落点却变成了那石阵里正慌乱不堪的日军丛中!

于是,瞬间日军那里竟然被烟雾笼罩了。

国军的射击马上就停止了,因为他们只见烟雾不见日军没法开枪了!

这一发掷弹却是把日军对面的国军又弄迷糊了,那树林子里的和咱们是一伙的吗?

他们往那里打烟雾弹做什么?

难道是要替日军做掩护吗?

而这个时候国军便发现在树林里的那片烟雾之中已经有人冲出了。

“别开枪,是自己人!”一名国军军官忙喊道。

因为他看着那四个浑身上下军装已经破得不象样子的国军士兵已经明白了过来,原来他们是要跑回己方阵地来,但是又怕被日军发现了,却是先给日军来了一发烟雾弹!

此时,令国军官兵惊异的一幕出现了。

这四名他们根本就不认识的友军士兵跑得是这么快,衣服又是那么破。

那已经撕成条条的衣服就在他们的疾速奔跑之中飘了起来,就仿佛是百米运动员在冲刺刹那撞在胸前的红绸!

他们手中拿的武器也有意思。

有三个右手都是盒子炮,可左手却是拿着日军的掷弹筒或者弹袋的,只有一个是拿着中正式步枪的。

那四名士兵与国军官兵之间的距离在他们四人的脚下生风中越来越近,都已经能看清彼此的眼神了。

可就在他们已经跑了一半路程的时候,国军一方的那名军官脸色却变了,因为他看到就在那片已经变淡了的烟雾笼罩着的树林中又有日军士兵冲了出来。

人,哪怕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就算是本能反应再快那也是有一个反应过程的。

而那四人之中跑在最前面的那名年轻士兵竟然看到对面国军军官的脸色变了,于是他竟然以奇快无比的动作向前一扑一扭身,嘴里喊着工“卧倒”而手中的盒子炮就响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那名国军军官才喊出了“卧倒”才打响了手中的枪!

刚冲出烟雾的一名日军与那名国军士兵手中的枪同时响了起来。

日军士兵用的是步枪,那枪法很准。

可是那名国军士兵的那声“卧倒“喊的却也很及时,后面三名中国士兵同时卧倒,日军的那发子弹就从卧倒三人的头上飞了过去,打在五十多米外国军他们藏身的大石的侧面发出”铮“的一声。

但那名日军士兵已经没有机会打出第二枪了,那名国军士兵盒子炮射出的子弹已是准准的从他的眉心之间穿透而过。

“挑最近的石头!”国军军官听到了那名士兵大喊,而这时已经反应过来的国军士兵已是调转了枪口,杂乱的子弹打倒了树林中又冲出来的几名日军。

烟雾已经散去,日军收住脚步躲在树后开始与国军对射。

那三名卧倒在地的士兵见有了己方的火力掩护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奔最近大石跑去。

由于这四名国军士兵所处角度的关系,他们想奔国军那头有五十多米,而奔最近的国军与日军中间的石头却只有二十多米

他们四人现在在开阔地上自然是要先找掩护绝不可能舍近求远再往国军那头跑的。

那三名国军士兵在跑到大石后马上向树林里枪弹齐发,而原本扭射跌坐在地上的那个国军士兵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几步也蹿到了一块大石后藏了起来。

而此时正在为他做掩护的他那同伴见他已经有了掩体,已是一个扶起了掷弹筒一个就往掷弹筒里塞了枚掷弹。

“嗵”的一声响后,那掷弹就在树林的边缘爆炸开来。

日军一见中国军队已经把掷弹打了过来,便知道己方已经没有了侧袭的机会,却是纷纷开着枪向后退了过去。

可是战斗到了此时还没有完!

因为,此时那四名国军士兵打出的第二颗烟雾弹已经消散了。

大石后的日军马上就发现了对面的国军士兵正在向树林里射击,于是他们也就把架在大石上的轻机枪打响了起来。

子弹如雨打得国军藏身的大石是叮当作响。

这也就罢了,可是问题是那四名国军士兵被弹雨封锁在了大石的后面动弹不得了,他们离日军太近了,他们被夹在了国军与日军的中间地带里了!

而这个时候,令人惊异的事情再次发生。

有两颗掷弹猛的就从那大石后飞了出去向日军机枪所在的大石那里砸去!

轰轰的爆炸声里,日军的机哑了,日军又蒙了,没有听到那掷弹飞来的尖啸声,怎么掷弹就在他们的身边炸响了呢?

可这还没有完,又用两颗掷弹被人家从前方甩了过来。

这时日军才搞明白,原来刚才的那四名中国士兵竟然是把掷弹前面的引线给砸开当成手雷就给扔过来了。

掷弹爆炸的效果可是要远远大于手榴弹的,藏在大石后面的日军再也坚持不住了,纷纷从大石后闪身撤退。

于是在那接连二连三的掷弹爆炸下在对面国军加强火力的射击之中,攻入乱石阵中的日军竟然被逐了出去!

而那四名立了大功的国军士兵也终于和前突的国军官兵会合了!

第一二二九章一觉醒来炮声起

“团长你们都吃啊!”一名直属团老兵指着桌上的饭菜道。

那张桌子明显是新做了,有着清新的尚且带着潮湿的木气,霍小山都没有问便知道这是炊事班老兵的手艺。

他们这里有一个老兵叫韩正扬,是和憨子一样的湖北兵,也是木匠出身。

他在战斗中断了两根手指,便被霍小山安排在炊事班了。

桌子上摆着一盘青菜,一盆汤,一盆馒头,可是令霍小山出乎意料的是竟然还有一只烤熟的兔子。

“团长,我下套逮的就留着你回来给你吃呢。”韩正扬满心欢喜的道。

霍小山笑了笑,却是说道:“我的雁翎刀呢?”便有老兵忙递了过来。

霍小山现在是团长了,他的雁翎刀和飞翼弩不可能总背在身上。

由于霍小山总往前线冲,小石锁自然也要跟着有时携带也不方便,所以大多数的时候霍小山的这两个宝贝都是交给了没有战斗任务的炊事班保管,只有在必须要用的时候小石锁才会取回来。

霍小山将那只兔子放到桌上,也不起身挥刀就斩。

第一刀下去那兔子就变成了两半,他用手又将那兔子一转个儿第二刀下去,那兔子已是变成了四份。

而霍小山刀锋到处,那桌面却是连一个刀痕都没有,雁翎刀之犀利霍小山下手之巧妙由此可见一斑。

而这功夫另外一个老兵却是又端上了四碗酒来。

“还有酒啊?哪来的?”莽汉一看有酒咧嘴乐了。

“我在旁边老乡那买的,今天就让你借头儿光了,要不我让你连味都闻不着!”韩正扬鄙视了一眼莽汉道。

他和莽汉是老乡,打小就认识,所以他是从来不怕莽汉的。

莽汉嘿嘿的笑了,也不端那酒碗低下头就想先喝一口,却不料韩正扬早有防备,伸手一拽,他就没有喝到那酒。

但碗一晃便有少许酒溅到了桌上,吓得莽汉忙低头用舌头去舔那酒,嘴里还一个劲说:“下手咋比我还重呢,白瞎了,哎呀,白瞎了!”

霍小也不管莽汉那没出息的样子,刚要张罗吃饭,却见自己手下士兵已是把工事里塞得满满的了,就连那出入口都塞满了人,大家都在看着他们四个呢。

霍小山自然明白,弟兄们几天没看到自己现在却见自己这一回搞得实在是狼狈因此都是在关心自己。

于是,他便笑道:“这回没少杀鬼子,我们几个比弟兄们多吃一块肉多喝一碗酒你们可别挑礼啊!等到你们也杀了这么多鬼子我也请你们吃肉喝酒啊!

霍小山只此一句却是差点把围在他身边的士兵们的眼泪差点说了下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霍小山这才长当得让士兵们真是服气啊,除了直属团谁曾见过象他这样的团长杀鬼子比当兵的杀的还多,从来没有什么特殊化,多吃了口肉多喝了口酒还要和自己的兵说一声!

“都看什么看,该哪去就哪去!”韩正扬往外撵人了,而自己则是站在一边。

“霍团长,我不喝酒的。”刘明波看着眼前那碗酒为难的说。

“少喝点暖和一下,没看咱们四个混的都快光屁股了!”霍小山笑道。

“真喝不了的。”刘明波接着推却,却是把酒推到了莽汉的面前。

刘明波这几天和霍小山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打鬼子摸爬滚打的,也不和他们见外了。

他心中那是格外佩服霍小山的,而且刚才直属团士兵们看霍小山的眼神他也注意到了,这样的团长没有士兵不拥戴啊!

“咦?”莽汉一看又来了一碗酒,眼睛更亮了,他面前现在可是放了三碗酒了。

一碗是自己的,一碗是小石锁给他的。

小石锁那是从来不喝酒的,他是团长的跟班,决没有自己喝酒的道理。

所以但凡有给他酒的时候,他就把酒都给了莽汉了,这也是莽汉特别听小石锁的话和小石锁好的原因之一。

“你,好人!”莽汉冲刘明波一挑大拇指,又一指在旁边站着的韩正扬道:“你,坏蛋!”

众人都笑了,便不再多说,却是开始吃饭。

霍小山边吃饭边问韩正扬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天时间里,阵地上有什么事没有。

韩正扬便说,也没有什么事,鬼子日近,11师的那些人也不过来和他们比刺刀了。

江防司令部的吴其威来了两回见霍小山还没回来便走了。

很快四个人把饭吃完了,现在又不是什么喝酒的日子,所以莽汉喝酒喝得也是极快,每回一仰脖便是半碗酒进肚,三碗酒却是正好喝了六大口。

见莽汉喝酒的样子,霍小山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慕容沛。

自家丫丫那也是极能喝酒的,自己还答应过她有机会让她可着性子多喝一回看到底能喝多少,可是,谁料战事频仍,这个想法却终究没有实现。

酒足饭饱,刘明波便向霍小山起身告辞。

没等霍小山说话,小石锁与莽汉便张嘴挽留。

可刘明波便道:“现在仗都快打到师部来了,鬼子现在已经过了我们连守的那个阵地了,我那些兄弟怕多数已经阵亡了,有幸和霍团长打了一回鬼子,这回本也赚足了,我总是要看看我那帮兄弟都去哪了!”

霍小山听刘明波这么说,心中也是一叹,自己何尝不总是想起自己那些阵亡的兄弟呢。

他自然理解刘明波的心情,便道:“我不拦着你打鬼子,去吧!”

刘明波给霍小山敬了个军礼便去了。

“这也是条汉子啊!”韩正扬叹道。

“谁告诉你好汉只在直属团的?”霍小山心绪复杂的叹了一句后说道:“行了,我困了,睡觉了!”

屋里剩的那三个人都出去了,别看莽汉喝了三大碗酒,但现在在其他老兵的熏陶之下也知道头儿这个团长当得份外不容易,于是也没吭声便也出去了。

霍小山站在了原地,却是连做了三个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检视了一下从刘明波走到现在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所有的念头,然后洒然一笑,将自己身上那已经不能蔽体的衣服脱却就穿着自己的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屁股蛋子上都烧出一个窟窿来的裤衩子直接走到那工事角落里的干草堆上倒头就睡。

……

霍小山一觉醒来已是黄昏。

他穿上那桌子上放着的一套新士兵服便走出了工事。

霍小山只要参加了前沿战斗,十回得有八回把那衣服搞得破破烂烂的回来,所以小石锁已经习惯了在他每次战斗回来的时候给他备上套新衣服

这个时候,直属团的士兵们已经停止了训练,有新兵见团长醒了,刚要给霍小山敬礼却是想起在阵地上那是不让敬礼的,忙叫了声团长

霍小山点了下头向东走去。

他在阵地上怎么说也呆了几天的自然是知道那里的树林里有条小溪的,阵地上的人在早晨都是到那里洗脸的。

小溪清澈,在透进树林的夕阳照耀下闪着淡淡的粼光。

霍小山蹲下去刚要洗脸,却是听到在小溪的上方隐约传来了一声喝问:“什么人,哪个部份的?”

霍小山当然不会认为那声音是问自己的,因为那哨兵的位置还是自己指定的呢,离自己还远。

“我们是11师的,去前线办事了刚回来!”有声音回答道。

霍小山也没以为意,这就是人家11师的地盘嘛,便又蹲下去洗脸。

可刚要洗脸,这时他却偏又听到东北方传来了隐约的炮声。

日军终于打过来了啊,霍小山心中一叹,看样子明后天主阵地就得进入战斗状态了。

可想到这里的时候霍小山心中忽然一动,脸也不洗了,却是站起来转身向东南方向走去。

在树林中走了十多米后,他便看到有二十来名国军官兵已是从树林中走了出去,而自己则只是看到了他们的侧影。

虽然只看到那些人的侧影霍小山眼睛却是已经眯了一下。

小鬼子胆挺大啊,竟然摸到这里来了!

第一二三0章 送上门的特攻队

霍小山手一动飞快的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这个手势是打给刚才问话的直属团的那名哨兵的。

因为他现在所站的位置直属团的哨兵已经看到团长过来了便要和他打招呼。

那名哨兵眼见团长神色有异也紧张了起来直接就把枪端起来了,霍小山却是又一摆手制止了士兵拉枪栓的动作。

王子亮你捡了条命啊!

霍小山心中不由暗叹,

这个王子亮是新兵,但这个连才一百米人凭霍小山的记忆力点了一次名就全记住了。

是新兵难免和日军交道打得少,更何况是扮成了国军的日军呢

霍小山之所以暗叹王子亮捡了条命,只因为这个哨位却是霍小山在离开阵地之前他给选的。

霍小山当时只是说了一声那棵树不错。

其实霍小山说所说的那棵树也可以算做三棵的,因为那是一棵母子树,即根和主干是一根但长到三米多高的时候就又分成了三个大树权。

他却没有想到值哨的哨兵们听他这么说就相中了这棵树,所以每个哨兵便都站在了那树的主干上,将身体往那树上一靠,累了也可以坐到上面。

而刚才那伙日军之所以没有杀人灭口未必是他们没有那个心思,可是那哨兵站得过高,想必这伙摸进来的日军想杀他却又够不到用枪又暴露了,所以见哨兵没有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便过去了。

只是,日军这些斥侯能骗得过王子成这样的新兵却是绝对骗不过霍小山的,也同样是骗不过象沈冲小石头这样的直属团精锐的。

他们由于经常乔装成日军却是和日军打过了太多的交道了,所以已是熟悉了日本人所特有的气质,那是一种打生打死之后的直觉。

霍小山又向另外一个方向一招手,于是从一处茂密的草丛中又钻出来了一名哨兵。

只要进入阵地,不管是否打仗,直属团从来都是设一明一暗两个哨兵的。

这在直属团已经形成规矩了。

说胆小也好说谨慎也罢,直属团从来都是这么办的,由于直属团经常干的就是趁夜黑风高专摸日军营的活儿,他们太明白有一名一暗两个哨兵那是有多么重要的了!

那名暗哨跑到霍小山的身边,霍小山冲他耳语了几句,那名暗哨便借着树林的掩护远远的跟上了前面那支“国军”。

霍小山自然不可能看错,这支三十来人的国军小队正是日军假扮的。

带队的日军中尉叫矢野护一。

这次进攻石牌地区的日军这个师团以前还真没有过用特攻队的先例,但这回却想起来用特攻队向中国守军指挥所方向进行渗透却还是受了霍小山的刺激。

霍小带着小石锁和莽汉对日军进行了两次狙击都给日军造成了惨重的伤亡。

什么叫惨重的伤亡呢?

如果中国军队用一个团对战日军一个中队,日军阵亡了一百来人这个不能叫作惨重伤亡的。

如果一名中国士兵一个人打死了日军七八名士兵这个也不能叫作惨重伤亡的。

可是如果仅几名中国士兵就造成了日军一百名甚至几百名的伤亡那么这个肯定就叫惨重伤亡!

日军自然知道给他们造成惨重伤亡的这几个国军特等射手并没有几个人,而这几个特等射手把他们大日本皇军欺负得连飞机都用上了,可就是到最后他们也没有搞清中国军队那几个特等射手死了没有。

这种特等射手给他们大日本皇军的士气的打击是如此之大,以致于堂堂大日本皇军那些官丘在行军之时都是提心吊胆草木皆兵的。

日军指挥官受到霍小山他们狙击的刺激,于是他也就想到了大日本皇军的特攻战,于是便也在各部抽调了精锐并挑选了些会说中国话的人就组成了这样一支特攻队。

他们也知道自己这支特攻队并不是很专业,所以每次只是在进攻之前进行小范围的渗透破坏。

可偏偏第六战区也没有碰到过日军的这种特攻战,更兼为了保住石牌,国军已是下了死命令,未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胆敢退后者杀无赦!

纵有少数国军官兵发现了情况不对,但他们也确实作战意志坚决加上军令所限却多是在大战中阵亡了。

矢田护一又很小心所以在头几次小规模的特攻战中还真的就成功了,所以他自然是受到了师团长的亲自褒奖。

而这回日军离石牌已经很近了,所以他们就又出动了,希望再立奇功。

他们凭借着战时的混乱终于是悄悄的渗透了进来,此时矢田护一自然是看到11师的主阵地了。

任是谁都会认为那主阵地是很难混过去的,于是他们自然在混入中国军队防线后就贴边走,就恰恰进入了霍小山这个连的防区。

正如霍小山所想的那样,矢野护一当然也想把直属团的那个叫王子成的哨兵悄无声息的杀掉。

可是他们发现自己这些人对站在三米高的大树杈子上的王子成竟然无能为力,人家不下来他们手中还没有弓弩!

说到底,他们这支临时组建起来的特攻队还是不如霍小山特务连的那些老兵精锐啊!

可都走到这里了是既不可能开枪也不可能往回退的。

于是,矢田护一自然就决定再往里走走,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到明天大队日军一进攻他们最其友码也可以里应外合搞乱中国军队啊!

有时战斗所要依靠的还真的就是胆量,日军作风顽强,有时只有十来个人就敢追着国军一个连打!

而最后这十来个人把国军一个连击溃的战例并不少见,时下中国军队在主流上是抗日坚决的,但也不排除杂系部队里鱼龙混杂贪生怕死之辈大有人在。

夕阳的余晖下可以看到有中国官兵在走动,而那远处的炮声仿佛更近了一点。

矢野护一并没有走在最前面,这倒并不是因为他怕死,到了这个地步他那也是有着事若不成就为天皇玉碎的打算的。

他夹在队列之中那是为方便观察周围的情况,一个打头之人若是贼眉鼠眼到处观望只怕有心人碰到之后那就都会在脑海之中打个问号的。

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定在这里藏着了,那自然是要给自己这三十来个人选一个好的隐身之地。

于是,他就看到了前方的那些只有三五米高的相距不远的小丘还有那小丘后面已是将半个红日掩到身后的大山。

咦?这个地方不错嘛!

自己可以带队藏到远处的大山里,等到大队人马过来自己就从那大山里摸出来做个内应,那便又是奇功一件啊!

想到这儿的矢野护一便悄声命令头兵向前面那绝谈不上有多远的大山而去。

于是,这列日军特攻队便列着纵队向前走,绕过了一个又一个或高或矮的小丘,直到他们的头兵走过面前最后的一个小丘看到了前面出现了国军的战壕,还有那战壕沿上架着的四挺轻机枪,还有那轻机枪后右手食指搭在了枪扳机上严阵以待的中国士兵。

那头兵一惊刚要往回退的时候,对方却是说话了:“ko n ni chi a!”

(注:日语,你好。)

听到日语,那日军头兵就是一楞,可他们这一楞的功夫就听四周一片哭内妻蛙之声,这三十多名日军听声再转头之际,却是发现原本看似平常的小丘后乃至小丘顶上都出现了随时准备射击的中国士兵!

人家所有的枪都把他们指上了,他们敢动一下不用问那就是浑身上下被打出无数透明窟窿的结果!

第一二三一章 让他们死得惨点(一)

“我觉得这回日军攻到这里很可能要打白刃战,而且规模会很大。”在一处工事里霍小山这样对高进说。

高进是听说霍小山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他的。

这话霍小山原来就说过,高进不知道霍小山为什么又提起这个话头来了,但也应和道:“因为地形的原因是吧,我们师座也是这么判断的。”

霍小山却是摇了摇头,随即笑道:“因为吧,你看,我的人不光和你们的人练拼刺刀。

可是怕我们拼刺刀练得不好,小鬼子都给我们送上门来逼我们练了!”

“什么?小鬼子送上门来逼你们练刺刀?”高进没有听懂霍小山话里的意思。

霍小山笑了笑却不解释而是站了起来向工事外走去,高进连忙跟上。

而一进战壕里高进却是看到直属团这个连的人已是子弹上膛一副如临大敌马上开战的样子。

并且,非但战壕里有人,就是前面那块他们平常与直属团练拼刺的空地上也有士兵举枪保持着射击状,所有人恰恰是围成了一个半圆形将枪都指向了前面的那个小丘。

而这时小丘旁边竟然有一列“国军官兵”已是被枪口逼着缓慢的往前走来了。

那些“国军官兵”手已经按在武器上了,可是却没有人敢动!

因为随之山后面又走出二十多名全神戒备的国军官兵拿枪在后面顶着呢!

那些“国军官兵”俨然已是瓮中之鳖了!

高进又仔细打量了一翻被直属团围在中间的这三十来人,终于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鬼子?”

高进赶过来的时候,恰逢霍小山刚把埋伏这一小队日军特攻队的人派了出去,所以他并不知道什么情况。

“是啊,自己送上门来找我们拼刺刀来了!”霍小山不无嘲讽的说道,随即他却是大声用日语说道:“把你们的手都举起来,如果你们不摸枪,我会给你们一个和我们中国军队拼刺刀的机会。

如果你们手还放在枪上那你们就准备为你们的天皇玉陨吧!”

这矢野护一也是搞笑,他这个非专业的特攻队却是遇到了霍小山这样玩特种作战的祖宗了,并且还直接就把自己的队伍送进了霍小山已经布好的包围圈之中!

而且他还被料敌先机的霍小山拿捏得死死的,却是连拔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的矢野护一真的已经蒙了。

他就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一头就撞到人家的埋伏圈里来了呢!

而且人家这支中国军队一开始冒出来上百人对自己这三十来人说哭内妻洼不算,现在竟然冒出来一个如果穿上大日本皇军的衣服在他看来那就是大日本帝国军人的支那士兵来!

那人对日语的精通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这伙日本人对汉语的掌握程度啊!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霍小山又用汉语嘲讽了一句,然后却是又有日语说话了,“我查三个数,如果你们再不交枪那你们就死去吧!”

“I chi(一),ni(二)”霍小山用日语数到二的时候,矢野护一说话了:“我们缴枪但不投降!”

有带队的说话,日军士兵便没有做无谓的抵抗。

要说他们所有这些人是真心的投降那是不可能的,但不得不说这日军士兵对纪律的服从性确实是极高。

军官让缴枪,直属团人再上前缴枪时竟然还真没有人反抗的。

高进都被霍小山弄好奇了,这能枪毙不枪毙真要给日军一个拼刺刀的机会吗?

他却哪知道此时霍小山想的是,只要你们缴了枪被我们挑死几个不怕你们有人不投降!

“你们哪个先上?”霍小山向日军问道。

一名日军士兵站了出来。

日军之中绝不乏死硬分子的,更何况所谓由精锐组成的特攻队。

“你确定你不投降?”霍小山用日语又问。

“你的日语说的很好,但请不要侮辱我们大和武士的荣誉。”那名日军士兵冷冷的用汉语回答道。

高进此时已是从震惊之中镇定了下来,至此他才确信这伙穿着国军服装的人真的都是由日本兵假扮的。

此时他见霍小山真的要与日本兵比拼刺刀,却想到这第一个肯定应当是霍小山上吧,毕竟这第一仗无论如何是不能输的。

他自然已经见识了直属团士兵拼刺刀的能力,在高进看来直属团这些士兵里如果上老兵对日军单挑肯定有必胜的把握。

可是要是上新兵可就不好说了。

高进和霍小山这个连的人在一起混了也有些日子了,他自然也知道霍小山的精锐部下在这里并没有多少个的。

“莽汉,你上!”霍小山说道。

莽汉没有想到霍小山竟然会让自己上,他也以为霍小山会先上呢,一看这么大个馅饼先砸到自己头上,当时倔大喜过望,那嘴又咧得跟瓢似的了!

“让他咋死?”莽汉将刺刀按上步枪兴奋的就上场了,到了场上还没忘问了霍小山一声。

“你说的算,总是要打掉小鬼子的嚣张气焰的吧。”霍小山不在意的说道。

“好嘞!”莽汉用一种近乎嗜血的眼神看向了眼前这名日军士兵,这时他看到有直属团士兵正要把一支刚缴获的中正式步枪退完了子弹要给这名日军扔过来却是又说道:“给他换三八大盖,别死了之后再跟阎王爷告状说我欺负他!”

听莽汉这么说,便真的有新兵把自己用的三八大盖退了子弹向那日军士兵扔了过去。

那日军士兵抓枪在手竟然还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便摆出预备拼刺的架势。

令所有在场人惊奇的是,这名日军士兵的眼中竟然也闪出了一丝血丝来。

很显然这名日军士兵也是一名拼刺高手。

是拼刺高手那自然也是老兵。

所有的老兵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他们只相信手中的武器,他们从来不管对方有多么凌人的气势有多么大的震人心魄的吼声。

这种情况就象打篮球时一方队员在投篮,另一方要盖帽。

真正好的投手从来不会去听对方喊出多大一声的“帽儿”,而在投篮出手的刹那手型是绝对不会变的!

拼刺刀亦然!

老兵们只知道不管对面是一个多么牛逼的人物只要自己把刺刀戳进他胸膛的刹那,那么他就死定了,那么笑到最后的就是自己!

对手死了,我还活着。

拼刺刀从来都是这么简单而直接!

莽汉已经与那名日军士兵持枪相对了,场上一片寂静。

那名日军士兵“哇”的大叫一声,挺枪便向莽汉狠狠扎来。

第一二三二章 让他们死得惨点(二)

那日军士兵是老兵,他自然知道三八大盖是比中国军队长十分公的,所以他要用这个优势将莽汉刺倒!

莽汉见枪来也只是拿枪一拨,那名日军士兵用的只是八成气力他却没有想到莽汉力气会如此之大,他就感觉对方这一拨之下自己手中的步枪差点就飞了出去。

于是,他忙收枪再次与莽汉持枪相对。

这个傻大个刚才怎么不趁击进进啊,此时观战的小石锁在心里埋怨道。

小石锁那也是拼刺高手,他自然看出那名日军虽然拼刺技术娴熟,但在速度和力度上和莽汉比还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的!

如果刚才莽汉趁机进击就是不能把那名日军直接挑死也会把他弄个手忙脚乱。

而此时莽汉和那名日军两个人又碰了两回枪虚刺了两下,可是他却依旧没有进击的意思。

那名日军士兵却已经有点忍耐不住了,拼刺全凭一股锐气,这么拖下去对自己可是不利啊!

于是,他终于大吼一声就向莽汉狠刺而来。

只是,这名日军终究还是着急了,他明白自己拼刺时的锐气不能被对方气势所夺的道理,莽汉又如何能不懂得这个道理尽管他可能说不出来。

那名日军一扑之下如此之猛却正是莽汉用打压刺的时候。

可不知道莽汉怎么想的,他并没有用打压。

他拿枪挡那名日军的这一刺,自己手中的枪举得就比较高而日军士兵的个头本来就矮于是他的手中步枪刺刀的高度已经超过那名日军士兵的头了!

日军士兵扑的本来就猛,步枪是平刺而来的,莽汉手中的步枪偏偏是立挡往横里拨去的的。

于是一刺一挡之下,这一刹那两枪相交便呈“十”字状了,双枪已经交不上力了枪身又都很滑,于是那名日军士兵便顺着自己扑击的力道一下子冲了过来。

眨眼间两个人就要错肩而过了。

这时,令在场众人膛目的事情发生了,莽汉竟然弃枪了!

就见倔双手一松手中的步枪任由那枪掉了下来,而几乎同时他双手一抬,那双如同蒲扇一般的大手却是已经掐在了那名日军士兵脖子上。

然后在场的人就听莽汉大喝一声,竟然把这名身高只有一米六0多点的日军士兵掐着脖子就给抡了起来!

那名刚才还凶神恶恶煞一般的日军士兵就在莽汉掐住他脖子的一刹那便也只徒劳的挣扎了一下罢了,然后他就被莽汉象码头脚夫甩麻袋一般直接砸在了地上。

这一刻,所有人仿佛听到的已经不是“扑通”一声,而是那令人牙酸的骨胳寸寸断裂的声音了!

一下!

两下!

三下!

莽汉将那名日军士兵摔到第三下的时候才松开了自己的大手。

现场中国官兵除霍小山以外所有的人都已经瞪大了眼睛,而所有日军官兵已是呆若木鸡!

“就这激巴样的还敢在老子面前逞能!要不是头儿说让你死得惨点老子早把你挑了!呸!真特么臭!”莽汉如是说。

一股臭气在现场弥漫开来,所有人的眼神都盯在了那名被莽汉摔得早就没有了气息的日军士兵。

那名日军士兵某个部位已经湿了,莽汉三摔竟然把那名日军士兵的屎尿都摔了出来!

“还有哪个不服,站出来!”小石锁持枪上场了。

小石锁一开始也震惊于莽汉的野蛮与霸气,随即他已是热血沸腾了起来。

我说这傻大个用刺刀挑个鬼子没有这么费事嘛!

原来他是听头儿的话要让小鬼子死的更惨点,杀鸡给猴看哪!

小石锁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莽汉在刚开始的时候没出全力了。

这将对手摔死这事,在直属团原来也就霍小山干过两回。

一回,他是摔死了一名皇协军的军官,一回他是摔死了一名日军士兵。

现在想来,霍小山那生生将敌人摔死的伟岸形象已经是深深烙印在莽汉的脑海之中了。

或许在莽汉看来,霍小山都能把百十多斤的小鬼子摔死,我莽汉差啥,我的劲儿也不就是比他小那么一点点儿一点点儿吗?

好吧,比力气我比不上你傻大个但比让小鬼子死得惨点那我可未必就不如你,这回看我小石锁的了!

如果还是莽汉站在场上,日军官兵包括矢野护一都没有上场的勇气了。

此时在他们的眼里看来,那个看上去就跟庙里的护法金刚一般的家伙哪里是人?那分明就不是人,那是一个人形凶兽嘛!

可小石锁上场却是让本已被莽汉吓得手足俱软的日军官兵心活了起来。

毕竟小石锁长得和莽汉可不一样。

莽汉块头儿大长得墩实,往那一站就跟半截黑铁塔似的。

可小石锁虽然长得也结实但从感官上和莽汉一比那就跟秀才遇到兵似的了。

终于又有日军士兵站了出来。

被莽汉摔死的那名日军已经被直属团士兵象拖死狗一样拖到了一边,而新上场的日军士兵已是捡起了那支还未见血的三八大盖。

小石锁则是操着一支中正式步枪。

敌我相对,既已生死相见,却根本不用那么多废话。

那名日军士兵先是向小石锁虚刺了一枪,小石锁也只是拿枪一格。

可那名日军士兵随后大吼一声便全力向小石锁刺来。

小石锁的对手太想赢了,其实他还是受了刚才自己同伴被摔死在自己面前的影响,他太想临死之前赚一个了,太想让支那士兵见识一下大日本皇军的无上武功了。

只他却不知道,别看小石锁比莽汉不起眼的多,可是小石锁和莽汉两个人在训练拼刺刀对练之时大多时候都是五五开的!

莽汉拼刺刀胜在力气凭借的是战斗的本能,而小石锁则凭借的技术与灵活的头脑。

日军士兵这失去身体重的一个扑击或许唬唬拼刺拼得少的新兵是可以的,但对小石锁来讲却是一个一刀致胜的机会!

小石锁将枪往那名日军士兵的枪身上一搭发力一压就将枪一挺,正是打压刺!

只要守方胆大心细所谓打压刺对于由于前扑过猛失去重心的扑击那绝对是致命的!

于是正众人就见到小石锁的刺刀在磕走了日军士兵的步枪之后已是直接就扎在了那名日军士兵的肚子上。

那名日军士兵是老兵当他发现小石锁竟然成功的打压住自己的步枪时便知道不妙了却是拼命收拢身体试图向后退去。

只是碰到小石锁这样的拼刺高手他终究是死罪暂免活罪难逃。

小石锁手中的刺刀虽然未能把他扎个透心凉却还是刺进了他的小腹有一捺长的深度。

而就在那日军的惨叫声中小石锁却是一转枪托将手中步枪横的一划,于是那名日军士兵的肚子就被那锋利的刺刀横开了一道口子。

围观者在这一瞬间就见那么名日军小腹内花花绿绿肠子已流了出来。

而小石锁收枪之际人却蹿了上去,到了此时那名日军哪里还有还手之力,却是被倒转步枪的小石锁用枪托真接砸在了它的脑袋上!

头骨破碎的声音里,小石锁手中的已是滑头而过,而被枪托砸出来的血迹与脑浆却是直接溅了老远,便有溅到站在圈子里又已看傻了的日军官兵的脸上。

“扑通”一声,同时有三名日军士兵已是被吓得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而小石锁对溅到自己脸上的血浆恍若未觉,口中却道:“哪个再来?”

第一二三三章 游戏规则制定者(一)

一开始上莽汉和小石锁,那是为了打压日军的气焰建立直属团新兵刺刀杀敌的信心。

当然,所谓的新兵也只是相对于直属团的老兵而言,如果在其他部队他们也勉强可以算是老兵了。

没有人是天生的战士,霍小山也不是。

日军在侵华以后,为了锻炼日军士兵杀人的勇气,他们会把无辜百姓捆起来让新兵直接用刺刀去捅,美其名曰练胆。

单论杀人的技巧与杀人者所站的立场并无关系与战争的正义与非正义也并无关系。

霍小山自然明白他现在手下的这些新兵并不乏与日军作战的勇气与拼刺的技巧,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实战。

虽然说日军只有三十多人而他的新兵有七八十人呢,但霍小山自有其给新兵练胆的计划。

你日军能拿同为人类的中国百姓当作活体刺杀,那么我就能让我士兵拿俘虏进行活体刺杀。

当然,前提是每名日军士兵上来之前,他都会先用日语问一声你投降吗?

日军士兵当然害怕,但是日本人是一个极其从众的人种,这无论在过去还是现在还是以后都是得到证明的。

上来拼刺刀的日军士兵见自己的那些同伙可是依旧在旁边站着呢,那么这个上场的人即使有心投降也绝不会说出来。

其实,这又是霍小山玩的一个小心眼。

霍小山如果真想让日军投降,完全就可以在莽汉和小石锁杀掉那两名最凶顽的日军后把这些日军士兵全部分开。

霍小山敢打赌,剩下的三十名日军士兵中他怎么也能劝降个十个八个的。

但霍小山,不想!

他的士兵需要提高战斗力,他现在怜悯了一个日军的俘虏可有就意味着他的士兵会有在以后的战斗中会有更多的伤亡!

在这个死亡游戏的规则制定者霍小山的主导下,比拼接着开始。

真属团第三名上场是一个叫孔武的新兵,这就是霍小山直接点名的。

霍小山记忆力很好,他自然记得这个孔武在桃花山一战之中曾经是拿刺刀捅进过日军胸膛的,尽管当时他们是三个人拼日军一个人。

霍小山自然不会让日军士兵把自己的人杀了,所以他挑的人那肯定是他自认为有把握赢的。

孔武持枪又与第三名日军士兵对上了。

孔武并不害怕拼刺刀,因为他经历过了,因为他还记着团长霍小山说过真正白刃刺杀时只要自己能把平时训练水水发挥出十之三四就赢定了。

于是,站在高点的他采取了攻势。

他大喝了一声,一个弓步前刺,手中的三八步枪就象一条毒蟒一般向那日军的头部刺去。

那名日军挥枪便挡用的自然也是打压刺。

可是孔武练拼刺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他更熟悉脚下这块场天,他们每天都是在这块有点斜坡的场地上练习的。

所以他孔武并没有奋不顾身的一刺到底,他只用了七分劲力。

他的对手拿枪一挡他的枪他就把枪往后拉了回来,而日军士兵反刺回来的那枪也被他躲掉了。

这时孔武觉得团长霍小山所说的那句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咱们中国人个子高同样用三八大盖的同时出枪的情况下比日军有优势咱们的枪会先扎到日本鬼子的身上!

于是,孔武决定把这种优势进行到底了。

他开始小跨步连续前刺就象训练时那样,而且一枪比一枪刺得都快!

他对面的这名日军自然只能频繁格挡并想择机用出打压刺来。

可是孔武力大臂长刺得又猛收得又快也绝不把刺杀的动作用老。

一时之间那名日军士兵由于是在斜坡上由高处向低处倒退着,于是被孔武硬逼着连退三步手中步枪已是变得穷于应付起来。

而这时孔武突然大吼了一声一枪再次刺出,方寸已乱的那名日军慌忙用枪去挡。

他却不料孔武这一嗓子外加这一枪都是虚招!

孔武见日军的枪挡来了却是突然把枪往起一挑一划,于是双枪相交,孔武手中的步枪已是荡开了对手格挡的这一枪,而他的刺刀尖已是划过了这名日军士兵的咽喉!

日军士兵大叫了一声本能弃枪欲逃,孔武却已是从坡上一跃而下,那长长的刺刀终是从那名日军士兵的身上透体而过!

截止目前,这第三名日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被直属团用刺刀刺死的第一人!

接下来的拼刺仍旧在继续。

直属团又先后上了六名新兵,虽然说他们不可能有莽汉小石锁那样都懒着用刺刀去刺而是用别的办法制造日军内心恐怖的本事,但都是有惊无险的将对手刺死了。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霍小山却是又出新招了,他却是随手一指两名直属团的新兵道:“你们两个一起上,两人打他们一个!”

“什么?”本就已经被直属团士兵用刺刀杀破胆的日军官兵当时就鼓噪了起来。

而这时他们带队的队长矢野护一终于跳了出来。

矢野护一内心早就认定,就他们这些人其实都是死定了的。

他一直不抢在前面出手,那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他怕自己的士兵在中国军队这种残忍的高压下,有人会忍不住投降。

他又不傻,去除了最初的慌乱之后,眼见中国军队所上士兵拼刺的水平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两个人厉害了,正寻思这回他们总是有机会杀死一两名中国士兵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把“游戏规则”给改了!

“你们不是真正的武士!”矢野护一冲霍小山嚷道。

矢野护一搞不明白这支中国军队说得算的怎么会是一名士兵?但无疑他也认定了霍小山是这支部队做主的人。

霍小山不置可否的看了矢野护一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却是伸手一指那支扔在场地中央的三八步枪,然后自己就走到了那场地中央看着矢野护一。

霍小山的意思很明显,你觉得我们两个人打你一个人不公平,那么你用枪我什么也不用你来和我比划好了。

这样对我来讲是不公平的,你心里自然就平衡了!

日军哗然而中国军人则是一片静默,而直属团的那些老兵则更是象看死人一般的看着这个终于跳出来的日军军官。

矢野护一带人潜入,他是指挥者穿的自然是军官的服装。

因为既然他们是假扮成了中国军队潜入的,他有时很可能当着中国军队的面给他的士兵下达任务,如果他穿着中国士兵的衣服却去安排部下做事,那么他的戏很可能就要穿帮了。

矢野护一不明白眼前的这名中国士兵为什么胆子会这么大,截止目前他还没有看到过敢用空手对刺刀的中国军人呢,当然,日本军人他也没有见过。

第一二三四章 游戏规则制定者(二)

矢野护一咬了咬牙,走上前去弯腰去拾那支步枪。

如果自己有枪在手的情况下还不能杀了眼前的这名中国士兵的话,那么,他觉得他这支特攻队就应当集体自裁了!

虽然此时的矢野护一是占有优势的,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心机。

矢野护一俯身拾枪,可是他并没有做什么持枪拼刺的预备式而是在拾起枪的刹那整个人持枪就向着霍小山扑了出去。

他见霍小山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也猜到霍小山必有过人的本事,所以他竟然也没再讲什么武士风度,本已持枪在手而又突然出枪这一下已是与偷袭无异。

直属团的人中有新兵发出惊叫老兵处之泰然,而日军士兵们却又是哗然,他们这位长官现在所为与大日本皇军的武士道精神怕是不符吧!

矢野户一本来就没有霍小山个子高,他又是拾枪就刺,所以他这一枪刺的就低,正是奔霍小山的小腹刺去的。

可是矢野护一却怎能明白,他就是变出花来,在霍小山那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也就是个渣儿!

霍小山就那样站着,待到那刺刀将要及体而矢野护一已经无法改变刺枪的轨迹的时候方一侧身收腹,就听“哧啦”一声,那枪划开了霍小山的军装贴着他的身体就扎了过去。

而霍小山的右手已是抓住了枪杆,随即他猛的将那枪往自己怀里一带,矢野护一由于攥枪过紧便被霍小山顺势拖了过来。

然后所有人就见霍小山左肘已是打在了矢野护一的胸口上,而几乎同时撒开枪的右臂也已经抡了上去又是一肘同样打在了矢野护一的胸口上。

矢野护一连遭两次重击整个人已是弃枪向地上瘫软下去。

可是霍小山却偏偏并不放过他,一提右膝又是一个膝顶迎了上去却是又顶到了矢野护一的胸口上。

这一下,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如此清晰的“咔嚓”的一声,那是矢野护一的胸骨再也承受不住霍小山接连三次的重击已是被撞骨折了!

而霍小山这三下出手当真是行云流水一般快速无比,每次击矢野护一胸口一下矢野护一便从口中喷出一口老血来。

霍小山和他离得很近他也没有躲闪,于是那三口血便全喷在了霍小山的脸上身上。

霍小山抬起头,任由溅在他脸上的侵略者的血从他的脸颊上滑落,脚下是已经被他打成了一团稀泥一般的矢野护一。

霍小山的目光向日军士兵望去。

他的目光很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极其微足道的小事。

可是此时在那些日军士兵的眼里,霍小山的眼神却仿佛就是那锐利无匹的刺刀。

霍小山的眼光扫到哪里,哪里的日军士兵就吓得垂下头去,更有不堪者已是被霍小山的目光逼视的上下牙相碰发出“格格”之声,有七名日军士兵再也承受不了霍小山带给他们如山般的压力直接“扑通”一声跪了!

“你们不远万里来中国,你们杀了很多平民也杀了很多的士兵,只因为你们有着坚船利炮你们强大,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们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可是现在你们落到了我的手里,我比你们强大,那么我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我说上两个人和你们一个拼刺刀那就是两个人,我说上四个那就上四个,这个轮不到你们吭声!”

霍小山说得很慢,他是用日语说的,可是就连高进这样不懂日语的人即使搞不明白霍小山说话内容的意思,却也听出了其中主宰这批日军生死的霸气!

高进在这些天与霍小山的打交道之中,他本以为霍小山是一个性情随和以德服人的一团之长。

可现在,他发现他错的太厉害了!

霍小山绝不缺乏作为一名军官的狠戾霸道与无情。

人若有德却无实力也只是让他人欺侮嘲笑罢了。

人若有德却有实力那才是让手下拥戴不敢背离的真正原因!

“我再问一句,有要投降的吗?”霍小山见日军已经被他震摄住了却忽然又问了一句。

可是他却又马上跟了一句道:“既然没有人投降,那么拼刺刀继续吧!”

说完他就退了回来又和高进站在了一起。

于是,这回直属团又有两名新兵端枪站了出来了,脸已是吓得苍白了的日军士兵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终于又有一名日军士兵强挺着胆子站了出来。

“霍团长,我觉得他们已经被你吓破胆了。”高进皱着鼻子说了一句。

他之所以皱鼻子那是霍小山身上的那血腥气让他有点不大舒服。

“可是他们并没有投降,他们是自己拿起武器的。”霍小山一本正经的说道。

一听霍小山这么说,高进觉得自己对霍小山又有了新的认识了,此时那个曾经的温和的霍小山刚才那个霸道无情的霍小山就又被他在心里给贴上了“狡猾”两个字的标签。

高进之所以说要说日军已经被霍小山给吓破胆了,其实那是提醒霍小山你可不能妄杀俘虏啊,日军都已经被缴械了那不是俘虏是什么?

可是霍小山的回答却是,虽然他们没有射击的步枪但他们却有上着刺刀的步枪,他们并没有放弃抵抗,那么他们就不是俘虏!

霍小山用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用一个模糊的说法给自己士兵练刺刀找到了一个最好的理由而不是虐杀俘虏。

在一次会战之中就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个事,一名国军高级将领竟然把抓到的几十名日军俘虏直接枪决了。

你恨日本鬼子那谁不恨,你偷偷枪决了也就枪决了,民不举官不究的本也无事,可这位高级将领却偏偏觉得自己有理而是大加宣传。

日军是畜牲,可以枪杀俘虏,但中国军人不是,于是那名高级将领因为枪杀日军俘虏还受到了上面的申斥。

现在看来,霍小山无疑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我霍小山没有虐杀俘虏,是他们不肯放下手中的枪我还问他们投降不,他们不投降那只能和我的人拼刺刀了,你看我还给他们留下了一线生机的嘛!

这不是狡猾又是什么呢?

拼刺刀犹在继续。

直属团的新兵从最早的“壮丁”变成一名战士也有好长时间了,他们又都接受过严格的拼刺训练又和11师的精锐们过了招,此时那拼刺技术就是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两个打一个,那本已经就被吓破胆已是再无斗志的日军士兵却哪里再有与之匹敌的勇气?

于是拼刺的场面已经变成一边倒了,先后又被直属团新兵们连挑了十名日军士兵。

直至有一名实在是被吓破了胆的日军士兵胆颤心惊的说出一句“我可以投降吗”的时候,这场拼刺大战终于停止了下来。

因为随着这名日军士兵表示了投降的意愿之后,剩余日军士兵再也坚持不住了,同时说道:“不打了,我们投降!”

此时在高进的目光中,霍小山的那小眼神中无疑是有着少许的意兴阑珊有着少许的遗憾有着少许的不甘的。

然后,他就见霍小山叹了口气道:“算了,把这些没志气的家伙给11师胡师座送过去吧!

咱们在这他乡作战穷啊,倒是又缴获了几把盒子炮中正式啥的,可惜又没几发子弹,要是有几颗手榴弹把这些小鬼子炸死了也好,省得还劳烦友军哪!”

.高进目瞪口呆的看了会儿霍小山后才想起来带那些俘虏回去,不过此时的他却是给霍小山又打上了一个大大狡猾的标签。

当胡子奇收到了高进领着直属团士兵押回来的这些因为主动投降而留下一命的俘虏并听高进捎来的霍小山那句“咱们在他乡作战穷啊”的时候,二话没说,让高进直接就给霍小山送去了足够一个月弹药基数的各种子弹和手榴弹。

第一二三五章 树林布防

白天练拼刺后来又练“活体拼刺”,在接下来的夜里,直属团的士兵们睡得并不安稳,因为在这一夜里他们感觉日军的炮声越来越近了。

终于当天亮的时候,他们已经可以听到枪声与手榴弹的爆炸声了。

这是日军终于开始攻打位于霍小山他们阵地侧前方的11师的一线阵地了。

这回霍小山没有再命令自己的人进行拼刺训练,而是率领了大多数的手下带着昨晚胡子奇天黑之后才给送来的那批手榴弹往阵地前方去了。

按霍小山的估计这两天日军就可能会攻过11师的一线主阵地打到二线主阵地来。

虽然他们这个连只是防守着侧翼阵地,但以日军那种正面一突破不了就会迂回攻击的习惯来看,难免偷偷摸摸的奔他们这里来想办法。

既然战事已开,霍小山现在便不担心有友军的人会再退到自己这里来了。

因此,他要给自己的阵地前再做上层防护,比如布诡雷比如插竹签设陷阱,否则他又怎么会用那剩下的日军俘虏来换取胡子奇的弹药呢?

霍小山他们阵地前是那块平时他们用于练拼刺的空地,再往前是一片小山丘,过了山丘就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的南面便是陡峭的大山。

那大山太陡一般部队是绝爬不上去的,那大山占地面积也很大,如果日军绕行那说不定绕到什么时候去呢。

所以,日军如果想要迂回那肯定就是从树林中过来。

于是霍小山在领着人到了地方后便开始了布防。

士兵们用柴刀在附近砍下不少粗树枝和竹子来,又砍成了一尺以内的短块,将一头削尖做签子用。

然后霍小山就从那树林的边缘一边往里退一边指点着士兵们往哪里埋签子。

鄂西多石,就是那林中也有无土却是露石的地方,那样的地方霍小山命令士兵们也不用去动它。

霍小山可没打算把树林全用竹签封上,他还是要在这竹签阵中留下一条羊肠小道的。

于是,在霍小山的指点下,士兵们便把那竹签木签的尖头向上埋了下来,露出来的部分也不长只有十公分左右,很快他们便将那粗竹签粗竹木签在树林里插得密密麻麻了。

然后霍小山又让老兵们在草丛茂密的地方布下了诡雷。

全连一百多人呢,他们前面负责的区域又能有多大,所以一上午时间霍小山带人便已经将那大半树林之中布防完了,而这时他们就已到了平时洗脸的小溪旁。

这时已经快出树林了,若是在外面透过林木空隙较大的地方都是可以看到这清澈的溪水的。

霍小山看着那溪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小石所锁等几名老兵说道:“在这里也布上雷,把绊绳藏到溪水里,再用草把绊绳挡起来。”

霍小山这么一说,老兵们的眼睛亮了,这招不错,小鬼子要是进攻咱们阵地那是不可能不过溪水的,他们可未必会注意到溪水中有被青草遮住的细绳!

霍小山交待完了这个就没有再管那些细琐的事,比如如何让那挡着细绳的水草不让溪水冲走之类的小事,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走出树林开始一个人在那里默默出神。

老兵们设置诡雷都已经很熟了,他们自然不会把一根绳子从小溪这头拉到那头儿的。

地势有高低,要是把一根绳从头扯到尾那抻直的绳子注定就会露出水面来。

所以他们自然是分段在小溪的东面埋雷,再把那绊绳藏在水里。

一个老兵一边和小石锁设雷,一边却是说着悄悄话。

那老兵偷偷瞥了一眼在树林外不停的用目光扫视树林的霍小山道:“小石锁,你发现没有,头儿现在和郑头儿也有象的地方了。”

“啥?”小石锁忙着低头布雷没注意听老兵所说。

“我说,昨天头儿用俘虏可是没少换东西,要不咱们哪来这些手榴弹啊!”老兵解释道。

“亏你还是老兵呢,用俘虏换弹药其实是11师占便宜,你懂不?”小石锁停下手中的活对说那老兵道。

“那咋还是11师占便宜了呢,本来那些俘虏咱们可以杀了的,拿这些俘虏一下子换了这么多弹药那不就是废物利用嘛!”老兵不解的说道。

他感觉自己这个道理没毛病啊,那就等于用死人换弹药,那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吗?

“帐可不是你这么算的,你知道那俘虏有多重要吗?”小石锁说道,他总和霍小山在一起那见识自然也是比一般士兵要高的。

“有多重要?”老兵还是不懂。

“这么说吧,你记不记得有一回咱们长沙会战打赢了,可是当时有又来了很多外国记者朝老虎将军要俘虏,可是老虎将军手里还真没有俘虏!

我听郑头儿说,后来还恰巧是咱们直属团恰好回来带了些俘虏给交了上去,老虎将军才借机下的台阶。

我听郑头儿说,那次长沙会战战区司令部说消灭了好几万小鬼子,可是你说你消灭了好几万小鬼子人家外面就信哪?

那得有证据不是?

说一下子灭了好几万小鬼你却连一个俘虏都没有换成你你听说了这件事你会信吗?你就会想你们这个战绩不是报的假的吧!

所以啊,你就知道为什么老虎将军对咱们头儿对咱们直属团特别照顾了!真给长官长脸啊!

所以你说那俘虏对咱们直属团来讲可能不值钱,可是对国军的别的部队来讲那就是无价之宝,你可以有成山似的弹药可是你能换来活着的小鬼子吗?”

小石锁知道得多,又有小孩显摆的心理,所以就滔滔不绝的讲出一大堆话来。

他这种情况就象后世有的孩子从小营养好长得人高马大的可心理年龄却是很小那是一样的。

“哦。”老兵听小石锁这么一说才明白了过来。

“你们怎么一根绳还没拉上呢?”莽汉过来了,他都布了两个诡雷了,可一看小石锁这头一个还没弄上呢就说道。

小石锁这才省悟自己的话好象说多了,吐了下舌头不再吭声专心致志的干起活来了。

过了一会儿,当他们在小溪这里布完诡雷后,霍小山却又把他们招呼了过去道:“我又有了个主意,感觉比把诡雷布在小溪里还好!”

“头你快说说。”小石锁他们一听就兴奋起来的,头儿的主意那从来都是好主意,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意啊!

……

下午的时候霍小山就已经带着自己的手下把树林一线的机关都布置完了,然后他就又领着老兵测距,将自己阵地前的那些小山丘到后面大山脚下的距离分别测了出来。

为了避免士兵们搞混了,霍小山还用纸笔画了张草图,将每个小山丘都编上了号。

这也是霍小山直属团的传统了,不打无把握之仗。

如果日军攻过了树林到在这片小山丘里那肯定就要利用小丘做掩护,到时躲在高处的观察哨只要发现哪个山丘后面有日军,只需要把那山丘的编号告诉掷弹兵。

那掷弹兵就根本不用试射的,肯定一炮就命中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除了往前方派出去了一些观察哨,霍小山带着自己连的人就准备与日军开战了。

他们的这翻布置果没有白费,到了晚上,被霍小山派去11师那头听信的一个老兵便带回来了消息说,前面11师的一线阵地怕是坚持不住了,明天日军就能打到二线阵地来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霍小山他们大吃了一惊,这也太快了吧。

在他们的想法里那构筑的如此坚固的一线阵地就是坚持不了一个星期那也应当能坚持三两天的吧。

那老兵说了一句却让霍小山这些人全都沉默了下来。

因为那老兵说,听说小鬼子用毒气了!

第一二三六章 专门恶心日军的竹签阵

战争年代,战斗才是常态,这战斗来得就象和平日子里有人请你喝酒赴局随个礼份子一样那么勤。

于是,就在霍小山他们布置好那树林里的机关的第二天,日军便已是出现在了与他们并列的二线阵地的主阵地之前。

一时之间,主阵地那里已是枪炮齐鸣更兼有日军飞机来到,将个这些天看上去无比严整的主阵地炸了个一片狼籍。

这里地形复杂,11师的阵地是依照不同的地形而建。

由于经营时间很长确实都是用钢筯混凝土构筑的,短时间内日军飞机也拿它们无可奈何。

眼见石牌已经在望的日军在强攻未遂的情况下终于又把那断子绝孙的招数——施放毒气用了出来。

只是这回11师却有了准备,有些大型堡垒里都备了充足的水与布还有少量的防毒面具,士兵们以湿布掩鼻顶着那毒气就是不撤。

同时前方的士兵不断的将集束手榴弹抛了出去,而这时11师的迫击炮营也将炮弹炸响在阵地前方,于是那种种爆炸的气浪便又将日军施放的毒气推散了不少。

就这样打了一上午,日军还是被阻在了原来的位置上一步也未能前行。

于是到了下午,被霍小山安排在大山高点上的观察哨便打旗语通知,有一小队日军奔直属团所所负责的侧翼阵地来了。

而此时,孔武与王子成两个人正一前一后趴在那树林中的羊肠小道上。

他们两个是被霍小山派到树林里搔扰日军的,战士总有一个成长过程,新兵该上就得上不能总指望老兵啊。

“这条路跑熟了吗?”孔武低声问王子成。

“跑熟了!”王子成回答道。

“那你说从咱俩这儿往后数,当小鬼子走到那棵大树的时候,咱们往后跑到哪棵树小鬼子枪就打不着咱们了?”孔武又问。

“第六棵树!”王子成想了想答道。

“对!好了,别说话了,小鬼子过来了!”孔武说道。

王子成和孔武所说的事那是指树林里树干对子弹的阻挡作用。

所有人都知道,在与你相近的地方那树干自然是有很大空隙的,但随着远处树木的增加,终于会有树干把所有空隙遮挡得密不透风的时候。

这时候你再向树林深处射击除了把子弹射进树干中是别指望再打中树林深处的敌人的。

霍小山在昨天密布竹签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要求在树林里搔扰日军的孔武与王子亮一定要在开完枪后就能退到被树干遮挡日军看不到他们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孔武与王子成不再说话,因为前方迂回过来的日军已经出现了。

逢林莫入这是中国古代客商留下的江湖行走的名言,而日军自然也能明白。

所以他们先是派了几名斥侯小心翼翼的向树林里摸来。

和霍小山的特务连相比,日军的斥侯同样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此时这几名日军斥侯已经排除了树林中有中国军队埋伏的可能,只因为他们离树林已经足够近了,也只有二三十米的距离罢了。

换成他们给国军设伏那也会在一百米以外就开枪的,不可能把对方放到离树林足够近的地方再打,因为那样的话对方也同样可以利用树木做为掩护了。

可是,就在第一名日军斥侯小心翼翼地就要走进树林的时候,树林里的枪声偏偏就响了起来。

那是捷克式轻机枪打出来的短点射,三子弹有两一下子就打在了这名日军的身上,于是他便仆倒在地动弹不行了。

其余日军连忙卧倒或者直接扑倒在前方树木的后面。

而这个时候,孔武已是收起了机枪和趴在他身后的王子成同时爬了起来往回跑了。

日军还是看到了他们两个身影的,于是三八大盖的“叭勾”声就响了起来。

可是正如霍小山所料想的那样,日军的子弹被那密密麻林的树干挡住了!

往回跑了四棵树的距离,孔武与王子成又趴了下来,而孔武依旧把机枪架了起来指向了前方。

过了大约一分钟,后面的日军斥侯也沿着那没有竹签的小路追上来了。

只是,当又一名日军斥侯出现在树干之间的缝隙的时候,孔武手中的捷克式又打出了一个短点射,于是那名斥侯又被打中了。

此时的日军斥侯很郁闷。

因为他们自然现了那树林之中密布着令他们难以下足的竹签木签,他们没有时间拔除那些踩上去不会令他们丧命但却会让他们受伤的小东西。

他们只能沿着没有竹签的地方追,可是对方一挺轻机枪就把他们看住了。

此时孔武也不退了,就把机枪架在那里,日军露头他就是一个短点射,而趴在他身后的王子成却是架着枪专门向两侧的前方扫视。

万一哪个小鬼子真的拔签子从别的地方凑过来了呢。

双方就这样在树林里足足耗了十分钟,后面的日军终于是忍不住了。

过来率队偷袭的日军小队长带队赶了上来。

可是这时候他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犯错误了,他所带着的那几十名日军已经全上了这条无法展开兵力的羊肠小道了。

现了这点的孔武当时就乐了,在自己叨咕了一句“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之后,便扣动了扳机,这回是连,全都是冲着那条小路去的!

前面的日军中枪倒地后面的日军自然是乱成了一片,为避开弹雨便有日军很勇敢的很健忘的闯入了那竹签阵中,于是,死的没有,受伤的惨叫声却是迭起!

更有几名日军眼见对方的子弹都打到自己身前了竟然习惯性卧倒,于是悲剧就这样产生了。

说好了的,那是羊肠小道,也就够趴一个人的,就是参与布阵的孔武与王子成都是前后趴着不敢并排趴着呢!

而日军情急之下哪还记得这个,于是便有士兵或多或少的把自己的身子直接扑倒在了那竹签之上!

昨天新砍的竹子虽然是老竹但不是那干透的也没有多么锐利无匹说把人如同刺刀一样扎个透腔那是不可能的,但扎你个混身冒血却是不在话下的!

“见好就收,走了走了!”孔亮说道,于是他和王子成小心翼翼的倒爬了两米,这才站了起来往回跑去。

“这要是咱们多埋伏几个人,准能杀死更多的鬼子!”王子成不无遗憾的说道。

“这就不错了,谁寻思小鬼子笨得跟猪似的全上来了!”孔武边跑边说。

是啊,谁寻思这伙小鬼子笨得跟猪似的真就全上路了呢,他们团长霍小山也不是神仙他也没有算计到啊!

霍小山设这竹签阵就是用来迟滞日军的或者说就是来祸害日军的,他可没指望日军会傻得踩上去。

如果日军真有那耐心就一根一根的把那些签子拔出去,直属团也就是开枪搔扰一下罢了。

我本无伤敌意,奈何敌人真笨得似猪,那也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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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七章 地下有雷

“别开枪了快回来!”趴在小溪西边的一名老兵向又要趴在那条人工制造出来的羊肠小道上射击的孔武和王子成喊道。

孔武他们两个见老兵喊话了不能不听这才接着往回跑。

“小心点别绊雷上!”见他们两个马上到小溪了老兵提醒道。

孔武避过了小溪中有青草的地方,老兵和他们一起又往小溪西边的小山丘后躲。

“咋不让我打了,我觉得我用机枪还能再放倒几个小鬼子呢!”孔武很不解。

“打什么打,你再把小鬼子的掷弹筒招来,那咱们布的雷不白布了?”老兵不满的说道。

“哦。”老兵这么一说,孔武才明白了过来。

这可不是咋滴,这鬼子不用多射,这要是有枚掷弹炸到小溪里把那绊绳炸断了,那他们埋在溪边的集束手榴弹那岂不就没用了吗?

说话间,有埋伏在小丘上的直属团老兵开枪了,因为那羊肠小道的树隙间已经可以看到日军士兵追上来的身影了。

“别动机枪,往后撤!”那名老兵又训孔武道。

老兵的命令那必须得无条件执行,用老兵们刚一开始教他们射击拼刺时的话讲,你们还嫩的很,我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都多,我吃过的咸盐都比你吃的米粒都多!

于是,孔武和王子成只能听话的又往后撤了一个山丘。

而这时那羊肠小道上的日军已经把机枪架了起来了,那机关枪的“哒哒”声顿时喧嚣了起来。

可是机枪有什么用,霍小山在这片小山丘里放了一个排呢。

于是,也不知道是谁打了一枪,日军的机枪就哑了下去。

日军现在很憋火,他们一个小队九十多人呢,可是已经被人家打死十来个了,被那些竹签子木签子扎伤的倒是有二十多个,而现在他们也同样受路边的竹签限制无法展开火力。

这种情况不是你一挺机枪能解决的,你是一个射击的点,而对面的中国军队是一个射击的面。

面上有十余个只能打点射的步枪也完胜你只有一挺能打连发的机枪啊!

眼见地形不利于展开兵力的日军急了,后面的士兵便有去拔那埋在林间的竹签的。

直属团的人那竹签埋得并不深,总共才有一尺长的竹签子上面露了三分之一,埋的也只是三分之二罢了,所以日军士兵稍用力一拔那竹签子便下来了。

你说这下子把日军小队长气的,他哪想中国军队把竹签子埋得这么浅啊,早知道都拔了不就能展开兵力了嘛!

于是日军士兵便趴在羊肠小道上的日军就都去拔那竹签子,很快他们就拔出来可以两个人射击的身位了。

“哎哟!当时咋没想着往竹签子那埋个雷呢!”趴在小山丘后的莽汉恨得直接往地上砸了一拳头。

可是他这一拳头下去就听“轰轰”两声,就在那羊肠小道旁边接连就爆炸开来!

顿时日军惨叫成片,那是集束手榴弹,那集束手榴弹都能炸日军的小豆坦克的,那炸人还不跟玩似的嘛!

“嘿嘿!我真特么的厉害!我把手榴弹砸响了!”莽汉一看日军趴着的地方竟然爆炸了当时就乐了,大嘴一咧又快到耳根子了。

“长点心吧你!你特么砸这能把树林里的手榴弹砸响了?!”和莽汉趴在一起的一个老兵训他,“那雷是我埋的,我一共就埋了两个,这小鬼子点儿可真背!”

原来埋这两个雷霍小山都不知道,这个老兵在埋雷的时候,灵机一动却是把引线系在了竹签子上然后上面又填了土。

这样的雷,霍小山并没有命令,老兵也没有多埋,在他们的想法日军想要过这片布满竹签的树林,完全可以用迫击炮或者掷弹炸一下的,哪成想这伙鬼子竟然蠢的用手直接去拔啊!

真是树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说实话,就树林里的这伙日军还真的就是直属团老兵们所见过最笨的!

其实这倒也不是这伙日军笨,就这点直属团的人都没有想明白。

直属团的做战风格是多变的,他们打了太多的仗,也见识了太多的抗日队伍,所以只要是打鬼子能占便宜的招数他们都会用,而这招竹签系引线连“地雷”却是从八路军那里学来的。

见多识广之后自然是触类旁通,所以那老兵也就随手把雷给布上了。

同理,对面的这伙日军人家也是正规军,他们从来都是跟国军主力部队作战的,却是从来也没有到八路军的敌后抗日根据地扫过荡,所以他们也是头一回碰到这种“土八路”杀敌的招数所以就吃了亏!

此时那名日军小队都快哭了,仗打到现在他一共只看见了两名中国士兵的背影,而自己的人连伤带死的已经是丧失一半的战斗力了!

“进坑!射击!射击!”他大声高喊着。

虽然说让那两个雷又给炸死炸伤了十多个,但不管怎么说这回终于可以展开兵力了,那还不抓紧进攻!

终于展开兵力的日军把子弹向山丘这头打了过来。

而这时已经撤到后面山丘的孔武却听到“突突突”的捷克式轻机枪的射击声音。

他抬头一看,就见在自己前面第一排的一个山丘上有两名士兵正趴在那里其中一个正射击呢!

“不让我用机枪你们咋用啊?!”孔武不乐意了。

“你懂个屁!”一个老兵回头又训他。

孔武还待犟嘴,他前头上方的那挺轻机枪却是已经哑了!

孔武看到其中一名士兵往后爬了几下拿手扒着岩石就跳下来了,那小丘说白了就是块大岩石有三米来高呢,下面的另外一名老兵还伸手接了一下他。

“停止射击,快撤!快撤到后面的这个山丘来!”老兵们又喊。

“哎!那上面咱们的人——”孔武和王子成忙喊。

他们都看到了,上面两个人可是只下来一个,难道另外一个已经中弹阵亡了吗?可就是阵亡了也不能不管啊!

就算人死了不管了,那总得把机枪搬回来吧,当兵之人枪就是自己的另外一条命坚决不能把枪丢了!这可是他们刚当兵的时候这些老兵就对他们说的啊!

“你可真烦,假的,骗鬼子呢!”有老兵说道。

而这功夫,前面那些打枪的老兵们便都撤回来了。

日军小队长在树林里可是看清楚了,刚才对面支那军队的轻机枪可是响了的,可刚响了几下就被自己人把射手打死了,这不,那名穿着灰布军装的中国士兵就在那大石头上趴着呢!

对方都没机枪火力,步枪手也跑了,此时不冲锋更待何时?!

于是,日军小队长果断的从林间站了起来,指挥刀向前一指:“牙几给给!”

对面真的再无中国军队的枪声响起了,而冲到这里的日军终于发现前方已经没有那令人讨厌的竹签子了!

于是,日军呼拉一下子全部散开,这兵力可就完全展开了。

然后他们就拉着排的冲进了那也就只有一米多宽的小溪之中,于是,就听“轰轰轰”的爆炸声起,这回可不是两处爆炸了,日军在瞬间展开的宽达五十多米的进攻线上已是爆炸成片!

……

小山丘上的那名“阵亡”的国军机枪手已是被又爬上去的一名老兵直接掀了下去。

此时的孔武与王子成凑上去看到了一张苍白的留着仁丹胡的日本人的脸!

他们这才明白战斗时老兵们所说的“假的”是啥意思,原来他们只是用捷克式打了半梭子子弹然后自己人就跳下来了,却是把一名早就弄上去的扮成国军士兵的日军尸体留在了那里。

对面的日军一见中国军队的机枪哑了射手还在那趴着呢,那还不发起冲锋啊,而小溪前的那十来米直属团压根就没埋竹签,于是日军自然要展开兵力。

然后,展开兵力的结果就是被小溪一线的集束手榴弹炸翻了一大半。

战斗至此,这个九十来人的日军小队竟然只剩下了二十多人了,于是那些日军再也不敢进攻只能向后撤了,却是又被从山丘后冲出来的直属团士兵一顿追杀,最后逃出树林的也只有十来人罢了。

整个战斗过程中,日军也就看到了三个人,头两个是孔武与王子亮,第三个则是他们至死也不知道的前天在拼刺刀时已被直属团士兵刺死的他们特攻队的人员!

这正是,直属团老兵套路深,没逼到份儿谁和你玩硬拼啊!

第一二三八章 担前预伏

“咱们这里好静啊!”有士兵听着主阵地方向那枪炮不断的声音感叹道。

“静不了多一会儿,只要鬼子打不下主阵地总是要到咱们这里想办法的。”又有士兵接口道。

他们话音刚落,日军的迫击炮就响了,而那迫击炮的落点就在直属团阵地前的那片树林里。

“轰轰轰”的爆炸声不断,

没有人喜欢敌人的炮打得猛,可是,此时趴在土坎岩石灌木后的士兵们是格外的盼着日军把迫击炮打得更猛一些。

日军向那树林里炮弹打得越多爆炸越猛他们才好一会儿往回跑啊!

因为那树林里的竹签子木签子可是没拔着,全仗日军炮击帮忙呢!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们这一连的大部分人已经跑到树林的东面来了!

霍小山指挥士兵击退了日军的第一次进攻后,便把他们带了出来藏留在了树林的东面,他们身后十多米处才是那片树林呢!

虽然只是迫击炮,但日军仍然把火力报复打得很猛。

一个小队日军九十多人出来,回去的还有战斗力的只有十多人,还有二十多名轻伤员,其余的人都扔在这片小树林里了,你说日军得对这片布满了竹签木签的树林得有多恨!

新兵们盼炮打得猛好把那自己布的竹签子炸干净到时候往后撤的时候免得扎了自己的脚,可霍小山和几个老兵却恰恰相反,他们却在盼日军不要把炮得太猛。

“头儿,他们能把那些树上的‘天雷’摘下来不啊?”炮声之中有老兵很是担心的问霍小山道。

“也只能尽量吧,战场哪是咱们自己说得算哪!”霍小山说了一声

这个他也没有办法,战场形势那是双方斗智斗勇的结果,如果总是一方说的算那就不是战斗或许应当改名叫一边倒的屠杀了吧。

山路难行,日军也需要节省弹药,如果日军用的不是迫击炮而是派飞机来轰炸那他们藏在树上的那些天雷注定保不住了。

但是,话说回来,一个侧翼阵地,日军也没有必要派飞机来吧!

他正担心着呢,就见主阵地上空盘旋着的几架飞机却真的就奔他们这里飞过来了。

主阵地与他们连侧翼阵地之间也就是一公里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对飞机来讲简单是形同无物的。

瞬间那几架日军飞机就开始俯冲了,不过,日军飞机一俯冲,霍小山反而放下心来了。

因为那飞机是奔着作为他们阵地的那两条战壕去的,而且日军只是用机枪进行的扫射,很明显日军飞机已经把炸弹全扔到了11师坚守的主阵地那里了。

日军飞机并没有向这片树林射击,显然他们在天上已经看到了这片树林被迫击炮炸得尘土飞扬了。

日军飞机飞走了,他们的炮击也跟着停了下来!

“准备战斗!”霍小山下令了。

出来就是迟滞日军地面进攻的,那“天雷”的事着急也没有用。

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了日军的身影。

说战斗紧张那是对新兵说的,可有几名老兵一看日军的阵容便笑起来了。

“你们笑什么呢?”孔武好奇的问。

“咱们刚才干掉了鬼子一个小队,可这回鬼子又来了两个小队,看样子这是要把他们这个中队的人都扔在咱们这里啊!”一名老兵就笑。

新兵到底是没有老兵经验丰富的,不象老兵一打眼便能将日军的进攻人数估个差不多。

“准备战斗!”霍小山不由得提高自己的嗓门又说了一句。

他这一句一下子就把老兵新兵的嘴吓得都闭上了。

还真象老兵所说的那样,被他们差点全灭了的那小队日军还真就是这个中队的。

日军中队长就搞不明白了,自己一个小队九十多人出去了却只回来了三十来个残兵败将可他们偏偏就只看到了三个中国军队士兵!

对面才三个中国士兵?!那我那六十多个人呢?那六十多个人连个动静都没有就死了啊,这谁信哪!

于是日军中队长在大队长的训斥之下带着剩下的那两个小队就来了。

迫击炮虽然口径小,炮弹并不能炸断那些二大碗般粗的树干但是那细枝细叶已是被炸得支离破碎了,树林里也到处冒着燃烧的浓烟。

不用看也知道那树林间的竹签木签肯定已经密集的炮火犁过一遍了,那就加快进攻的脚步吧!

可就在这时对面霍小山已是下达了射击的命令了。

当树林方向飞来密集的子弹时,日军真蒙了。

那名中队长和上次战斗的剩余人员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头一次进攻时这里没有埋伏,可并不代表这回没有埋伏啊!

而霍小山把所有轻机枪都布置在了树林外的两翼,那里倒是有一些天然的石头可以做掩体的。

可面对日军来向的中间位置并没有什么险要的地形,霍小山他们也只是在一些土坎石头之后趴着勉强藏住自己的身子不让日军发现罢了。

可正因为如此日军也压根没想到在这里有中国军队设伏,所以当一百多支长短枪轻机枪响起的时候,毫无防备的日军就在这第一拨打击之下就倒下了一片。

“撤退!倒爬回去!”霍小山在射击完第一轮后马上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里无险可守,并不是打伏击的地方,霍小山也只是利用日军的大意才狠狠的给日军来上一击的,打完那就是要跑的。

可是他并不怕日军追来,因为两翼可是各还有四五挺轻机枪在那里掩护呢。

日军遭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重击后,自然要卧倒反击,但直属团两翼的轻机枪火力可不是吃素的,那些机枪要么打长点射要么就是连发,压得日军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而这时霍小山他们正面防守的人已经进树林了。

“停!射击!”霍小山再次喊道,于是所有士兵忙停了下来,借助着树木的掩护向日军射击着。

中间枪声一起,两翼的轻机枪便停止射击了,那些机枪手在中间火力的掩护下也撤进了树林。

而这时有掷弹的爆炸在原来的机枪射击位响起,那是日军开始打击直属团的掩护火力了。

霍小山太熟悉日军的作战方式了,所以他现在用的却是中间部位与两翼的交叉掩护,在给了大意的日军一次重击之后马上就从那根本不利于阻击的树林外撤了回来。

而这时日军没有了直属团两翼轻机枪的火力压制下才反应了过来,子弹纷纷向树林内打来。

以树干为掩护,霍小山带人边还击边向回退去。

此时打的这个伏击又是霍小山一惯战术思想的体现,他也只是把部队突然提到了树林外,却利用这么一轮射击便又赚了日军几十条性命。

反之,如果打成阵地战呢,想吃掉日军这几十人,他也同样要付出几十人的伤亡,甚至他的损失比日军还要大!

只因为他没有日军那样的迫击炮与飞机的助战。

第一二三九章 天雷杀

“咦,挂上了!”有士兵喜道。

“挂上了吗?我咋没看到呢!”有士兵没有看到。

“快撤回去!你眼瞎呀!”没等霍小山说话就有老兵训斥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小鬼子在屁股都在后面追着呢,怎么还有心说话。

于是那几个说话的新兵忙把嘴闭上了向对面的小山丘跑去。

其实不光那新兵关心,老兵也关心那树上的“天雷”——集束手榴弹挂好了没有,这个东西只要有人看到了,那自然就是挂上去了,此时却是抓紧藏起来的时候了。

“怎么样,还顺利吗?”霍小山此时也已经跑进那片小山丘之间了,他一边接着往西跑一边问跟他一起跑上来的小石锁。

“还顺利,咱们这大天雷也没有弄炸的!就是太吓人了,刚摘下来,小鬼子的炮就响了!”小石锁回答。

小石锁从来那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可是,这回他无论摘雷还是挂雷他紧张的见汗了!

往下摘的时候固然惊险,而再往上挂的时候也不见轻松。

因为有的树被日军的迫击炮击中了,虽然现在是夏季迫击炮的威力也小不会把这绿油油的树点燃了,但总是有凑巧冒烟的地方。

可是不能把引线碰到那还带炭冒烟的地方,于把引线点着了,那可直接就炸了!

大多数人都留在了那些小山丘的后面作为阻击日军之用,而霍小山却是带了十多个老兵一直跑到了那山丘群的最后面。

“赶紧找目标!”霍小山命令道。

于是他们也不管前面的人开始准备阻击随后追来的日军,而是都看向此时能看到前方树林那些的最外围的树。

挂“天雷”的人都是这回随着霍小山跑到最后面的人,所以他们自然记得自己把“天雷”挂在了哪棵树上。

挂“天雷”还真是一个繁琐活,刚才再次挂雷的时候,就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那都是有人的,你得确保在这个位置能看到树上的那根吊“天雷”的绳子不被树枝挡上,否则到时怎么把“天雷”打炸啊!

“找到了!”有老兵喊道。

“找到的报数!”霍小山忙命令道。

“找到了一!”于是就有人喊道。

“找到了二!”

“找到了三!”

……

报数找雷的声音一直持续了下去,直到第十五个。

“对上数了,正好十五个!”小石锁喊道。

‘啪啪”这时前方响起了杂乱的枪声,追击而来的日军已经冲过了那小溪与守在山丘后面的直属团士兵接上火了。

可这个时候,小石锁看到孔武却是端着一挺捷克式借着那些山丘的掩护跑了回来。

“你不在前面挡鬼子现在跑回来干嘛?”小石锁责问道。

“我们前面的人怕到时候你们用步枪一着急再失手了,就叫我把机枪搬回一挺来!”孔武没敢说是自己的主意有点心虚的说道。

之所以心虚倒不是因为他擅自跑后面来,他这又不是临阵脱逃,而是他说怕老兵失手好象信不着老兵似的,老兵们再训他。

“嗯,这主意不错!”老兵们都点头了,莽汉还夸了他一句。

这么一说,孔武才放下心来,他却不往地上趴,而是就蹲在众人的后面等着,好准备随时穿蹿出去救援。

而这时,霍小山根本就没有管他们这件事,他已经攀上了一个相对高一些的山丘向前方偷眼望去。

此时树林里的日军与山丘后直属团的士兵枪战正酣。

在日军刚追上来的时候,无疑日军是吃了点亏的,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又被中国军队给打伏击了。

可是随着日军兵力的展开,日军就占便宜了,因为他们的人近乎直属团人的两倍,直属团在这里只有一个连的兵力啊!

霍小山眼见自己手下已经出现伤亡了,忙低头喊道:“传令,第一排的往后退,让日军再往前来点!”

霍小山的命令马上就被传到了前面,于是在次一线山丘后面直属团的轻机枪就加大了火力,掩护第一线山丘的士兵往后退了下来。

日军一见直属团的人往后退了,那自然是敌退我进他们就又往上压了压。

“传令,再往后退一线!”霍小山接着下令。

他要让日军尽量压上来,当然最好全都跑到上面挂着天雷的那最外面那排树的下面,那可是15捆集束手榴弹啊,用好了那绝对是一个大杀器!

直属团的士兵又退了,这样一来直属团的火力可就更弱了。

因为现在都已经连退了两回,前面的山丘无疑会阻挡住后面山丘的射界。

“支那军队撤了,往上冲!”督战的日军中队长大声喊道。

他也懂在射击上以面打点啊!

现在中国军队只剩下山丘后十来处火力点了,自己的人往上一压,上来一百人就是那就是10:1的射击比啊!

别看他是日本人,他也懂有便宜不占那就是王巴蛋啊!

可是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的命令下他一大半的士兵几乎都要快集中到树林外围那线树木之下时,霍小山已是大喝一声:“打!”

最后面山丘处的士兵们开枪了,一共十五个人,十五个人打出的排子枪在此时这流弹纷飞的战场上显的是那么不起眼儿。

可是,这十五枪过去之后,从那宽度近百米的树林外围的树上却是掉下来了十好几个黑乎乎的喷着白气的集束手榴弹!

那集束手榴弹有在掉下来时砸断了细小枝杈却并未影响下落轨迹的,于是就直接砸在了正在向前方射击的日军面前!

有恰巧先后砸到了大树权上跌跌撞撞掉下来的,于是就在它还没有掉下来的时候就在空中爆炸开来了!

“轰轰”声此起彼伏一时之间树林外围弹片直飞气浪骇人有细点的树都被直接炸断倒了下去!

可这还不算完,相继又有几捆冒着白烟的集束手榴弹从天而降。

那是因为有的士兵拿枪打那“天雷“在第一枪失手了,在第二枪却是补中了,更有最后一捆却是孔武跑过去用半梭子子弹楞是把那“天雷”给扫下来的!

“冲锋!反击!”在最后一声爆炸声消失的时候,霍小山直接就从那小丘上跳了下来,挥着手中的盒子炮喊道。

拖在后面侥幸逃过这天雷一杀的日军士兵在这一刻真的被炸傻了!

大半个中队近二百人先是被人家打了个伏击死了三十来人,追上来之后本是大占上风的,可怎么天上就掉下来十好几捆集束手榴弹呢?当这片爆炸声尽活着的竟然只有三十多人了!

眼见着前方中国军队从那山丘后就冲过来了,他们哪还有心思再抵抗,已是顾不得被刚才那一炸炸得手足发软头晕目眩爬起来就往回跑。

“追上去,争取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有直属团的新兵兴奋着喊着追着射击着。

三十多名日军当从树林的西面横穿了树林从东面跑出的时候又少了一半。

随着直属团的人追到了树林边缘再次向拼命逃跑的日军士兵射击之后,最后,在这场战斗之中能够活着回去的日军士兵已是不超过五指之数!

第一二四0章 天雷杀的关键

这树上藏雷自然是霍小山先前出的点子,他本来的意思是等日军攻到这里的时候再把那些手榴弹打炸了。

可是却没有想到来的这支日军小队太笨了,竟然刚进攻到小溪那里时就已经被他们消灭得差不多了,那挂在树林最外围树上的集束手榴弹就没有用上。

可是那树上可是挂了十好几捆集束手榴弹呢,都把日军打退了,必须要把那些手雷再取下来啊!

日军一开始没有炮击那是不知道直属团的虚实,可是他们一下子被打死了六十来人,这回却是不可能不进行炮火攻击的。

好在这石牌镇附近的山区都是地势险要山路难行,日军的重炮跟不上来。

如果日军用的不是迫击炮山炮而是重炮的话,那么他们那十五捆集束手榴弹只怕是白挂了,也只能随着炮火一起爆炸了。

于是,霍小山连忙带着大多数人前出到树林的东面,既可以打日军伏击,又可以迟滞炮击后日军的进攻,从而为留下的人摘下手榴弹待炮击后再把那些手榴弹挂回去赢得时间。

战场就是这样,本来就是瞬息万变的,哪有一成不变一劳永逸的打法呢。

但是,霍小山还是认为自己这招可行!

用好了,绝对可以给日军一个惊喜,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十五个从天而降的天杀之雷直接就解决了战斗,半个中队的日军直接就报销了。

那么,现在就已经涉及到最关键的问题了,霍小山他们是怎么挂的小石锁口中的“天雷”又是怎么把那天雷打炸的呢?

霍小山树上藏雷的办法就是把集束手榴弹用绳子系到树上树叶浓密的地方,等到日军攻到这里的时候就用枪把它打炸了!

当然,这拿枪打炸了可不是拿枪直接打到手榴弹上,你就是用机枪打那铁壳的手榴弹上它也不会炸啊!

可霍小山却偏就想出来个招。

那就是,把集束手榴弹先弄到树上,再用绳子系好挂在足够结实的树杈上,然后再把那加长了的手榴弹的引线系到另外的树枝上。

集束手榴弹有那承重的绳子拽着就不会掉下来自然也不会爆炸,等到日军跑到那手榴弹跟前的时候,再用枪打断挂手榴弹的那根承重绳。

绳子一断,足有十多斤重的榴弹自然就会掉下来,可引线却也同样被固定着呢,于是就等于利用手榴弹自身的坠落的力量把它拉燃了!

日军是在树林中做战,为了射击到山丘后的直属团士兵自然不可能离树林外围太远。

因为他们也需要树干之间的缝隙对直属团射击,如果前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树干那还射击个啥?

霍小山又适时的把自己一线二线的战斗人员后撤,这就吸引着由于射击角度变化而无法再打到直属团的日军再次向前。

可是再向前他们也不会冲到那开阔地上去,山丘后面有直属团的火力,日军也会习惯性的找个掩体,那无疑就是最外面的树木。

如此一来,霍小山很完美的“聚怪”成功,从而天雷从天降,制造出了一击必杀的完美战果。

而这一战果的取得,关键还是在于思路。

这回虽然是霍小山率兵守阵地了,但是,他整套打法就不是那种呆板的守在阵地上与日军有板有眼的正规打法。

在这场战斗中,直属团以一个连的兵力成功的毙敌183人,自己伤亡二十余人,就这战绩在时下中日战场上可以堪称神迹了!

这个战果是如此的惊人,别说他们打出了1:10的伤亡比率,就算是他们把自己这一个连一百来人全打光了,从而把日军那个中队全灭掉,这1:2的比率那也算是一场胜仗啊!

……

“你们要锯和斧子什么?”高进问小石锁道。

“我们前面那片树耽误射界,我们头儿说等天黑了都砍了!”小石锁这样回答。

高进没有吭声。

他当然知道直属团所守的那块阵地本身就不是什么好守的地方,在地形上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从西向东的地形依次是陡峭的无法设置阵地的大山、百米左右的开阔地、两条战壕、六十米左右开阔地、山丘群、五六十米开阔地、树林、开阔地。

日军一旦攻战了树林或者山丘群那么霍小山的那一个连十有八九得和对方拼刺刀了。

正因为那里地形不利于防守可是作为主阵地的保护还必须得有,于是霍小山他们到来的时候师长胡子奇也没有表态师里的作战参谋自然就把那块阵地给了他们。

虽然那只是一个看着不起眼的侧翼阵地位置并不是很重要,可要是日军真就想迂回那么那里可承受的压力也绝小不了。

一个连能挡日军多少呢?

在高进看来,以11师自己的战斗力可以挡日军的一个小队吧,但结果肯定已双方都所剩无己了。

就算霍小山这个连的人战斗力再强,顶天也就当住日军两个小队即180左右。

在没有易守难攻的阵地并且日军火力占优的情况下,霍小山的这个一个连他觉得就能挺一天基本也就残了。

阵地战从来就是消耗战,双方不停死人再往里添人,直到最后有一方无力添人或者停止进攻或者退出防守。

而在小石锁找到他之前,霍小山所防守的那块侧翼阵地已经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从高进所在的前线指挥部的位置都能够听到那里传来了成片剧烈的爆炸声。

这样的爆炸声那不用问,肯定霍小山他们那个阵地让日军给炸了。

当进,高进就想,霍小山的那个连完了!

可是没成想下午小石锁就出现了,这着实给了他惊喜。

“你去带这位小兄弟去找些斧子和锯吧。”高进对手下的一名军官说道。

那军官自然答应着便往外走,不过随那军官走的却是和小石锁来的另外一名老兵,小石锁却没有动。

高进诧异的看了一眼小石锁见小石锁也在看着他,于是心下明白这小子八成是代表霍小山来的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说。

于是,高进也站了起来向指挥所外走去,小石锁这才跟了上去。

“说吧,什么事。”出了门口高进问小石锁道。

“我们头儿就是想问一下,咱们这一线的主阵地还能坚持多久。”小石锁凑近到高进的耳边轻声说道。

高进听小石锁这么一说,自然就明白霍小山是什么意思了,那肯定是霍小山的那个连损失比较大怕是顶不住日军的进攻了,所以让手下到这里来听消息了。

“明天一天吧。”高进沉思了一下说道。

他并没有鄙视霍小山的意思,就侧翼阵地那种地形有人说一天打没一个连他丝毫不觉得奇怪。

更何况他也是觉得霍小山的那个连就那样和日军的优势火力拼光了实在是可惜。

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仗打到了现在,师指都已经没有预备队了,师长胡子奇手里连一个班的战斗人员都没有已经在组织非战斗人员准备参战了,否则他这个师部的参谋也不用跑到前线指挥所来督战了。

这国军高层也不知道是怎么组织的,说没有日军火力强没有飞机大炮没有军舰坦克也就罢了,可是在战斗中还会出现在局部地区日军的兵力竟然比国军占优的情况!

“谢谢高参谋!”小石锁完成了霍小山交给的任务很开心的对高进表示了谢意,那负责跑腿的小孩儿那嘴都是甜得很哪!

“你们那里损失也很大吧?”在小石锁进来的时候,高进本来是不准备问的,可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虽然说一开始的时候11师和霍小山的直属团有点小别扭,但是随着接触的加深,他和霍小山的私交还是不错的。

关系不错,可人家这个来帮忙的都快把自己的人打光了自己这当主力的反而帮不了人家什么,心里自然就有些过意不去。

“嗯。”果然,小石锁很沉痛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后面的话却是让高进吃惊了,“阵亡十多人,伤了二十多个。”

“什么?!你说啥?!”高进已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不是自己听错了吧,他们连打了一整天才阵亡了十多人?!

那,他们阵地上那轰隆隆的爆炸声,就他们那工事能扛住?!更何况他可是亲眼看见还有日军飞机飞过去的!

“那你们消灭多少日军?”高进紧盯着小石锁问。

“我们头儿不让对外人说。”小石锁说道,不过他随即却又说道“我们头儿说了,高参谋不是外人。”

于是,小石锁就又把自己凑到了高进的耳边神秘而又不乏骄傲的说道:“小鬼子一个中队就剩了不到五个回去。”

“什么?!”高进直接就喊了出来,吓得指挥所外面的哨兵以为出现了什么情况直接就拉枪栓了!

“没事没事!”高进忙对哨兵说道,可是他依旧沉浸在小石锁给他带来的震惊之中,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小石锁和他打招呼离去。

第一二四一章 深夜布兵

夜色笼罩了大山,空气依稀有着硝烟味道。

主阵地方向依旧时不时传来枪声爆炸声,那并不是进行大规模进攻与防守,而是敌我双方时不时的在打着冷枪或者定点清除。

相比较而言,直属团所在的侧翼阵地就根本没有动静了。

日军是在主路上进攻遇到主阵地,攻主阵地不得这才分兵进攻侧翼阵地。

所以他们与侧翼阵地之间有着较长的距离,若不是主动进攻,双方并不搭界。

战争有时是一场意志的抗衡,双方都拼得筋疲力尽兵力枯竭的时候,哪方能坚持到最后,哪方就赢了。

而打到现在,进攻石牌日军的兵力也不是十分宽裕了。

因此,在霍小山他们消灭了一个中队之后,日军并没有再从别的地方抽调兵力来进攻。

日军指挥官也需要根据白天的战斗情况在晚上休战的时候调整战斗部署,所以霍小山他们以一场大胜赢来了大半个下午调整的时间。

当小石锁领人返回阵地的时候,霍小山也在沉思。

今天的战斗是过去了,以他们这一个连大获全胜而告终。

可是,明天呢?

不要说明天日军再来一个中队,就是再来一个小队,自己今天用过的招数可都不能用了。

难道还得和日军硬拼?

这才是他让小石锁去找高进的原因,其实那斧子和锯子对他们来讲有点用处也不是很大。

他需要知道主阵地的能坚守的大约时间好决定自己这个连的打法,守在阵地上硬捱日军的炮火霍小山那是坚决不干的,他宁可实在没招在黑夜之中对日军发动袭击!

于是在小石锁他们回来后,霍小山就带人出发了。

自己要守住这块阵地自己一个连的人太少不能打完仗占了便宜就跑,还不能主动进攻,那么就把主动防御再更进一步吧。

他已经决定了,他要把那套兔子的套儿偷偷安到日军家门口去!

穿过山丘进入树林就在要到树林东面边缘的时候霍小山的人都进入了匍匐前进行状态,然后就在那树林里可以观察到东北方向情况的地方停了下来。

霍小山开始用望远镜观察地形。

霍小山不是神仙,他既不会呼风唤雨也不能撒豆成兵。

但是,他却可以把自己手中所掌握的资源做到极致,这包括:尽量提高自己所部人员的战斗素质、把手中所具备的武器特点尽量合理的发挥出来、仔细研究地形、采取灵活多样的战术等等。

他虽然在这块阵地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同样已经对周围的地形地势有过了解了。

谁叫霍小山有一个出众的记忆力呢,他也只是把这些地方逛了一遍之后便将周围的情况印在了脑中,就象在他的脑海中建立起了一个只有足够级别的作战室里才会有的那种立体沙盘。

而当在这些他有着记忆的区域进行战斗的时候,他马上便会想到远方的那个制高点可以放观察哨,那个树林里能打伏击,那条几米的河可以阻止追兵,等等。

这些与地形结合的战斗设想但凡部队的指挥员都会想到,但关键是速度,他们需要凭借各种辅助工具,但霍小山顶天需要一个望远镜。

记忆力、时空想象力、综合分析能力这三者所产生出来的速度!

这个就是霍小山的天赋了,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霍小山给所有人的感觉话少,并不是说他在该说的时候不说,而是就象在行军之际,别人在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而霍小山不是,他的眼睛里脑子里全是周围的地形。

成功只偏爱于有准备的人,成功更偏爱有准备而天赋更好的人,这个定律在霍小山的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霍小山用望远镜将所能看到的地形再次审视了一遍之后,开始给他的士兵讲解自己的战斗方案。

他的战斗方案就是把设伏地点再次提前,甚至不惜堵到日军的家门口去。

让日军刚出来的时候就受到打击,从而既杀伤日军又迟滞日军,避免或者减少日军对他们阵地的进攻。

他要把他带的这些人在黑夜之中布置到相应的点上去,从而在日军行进途中就进行打击,最好是把日军拖垮。

如果拖不垮也要让日军到达他们阵地前时没有多少力量可以发动强有力的进攻了。

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晕藏于西山之际,霍小山带人便从藏身的树林里走了出来,静悄悄的向东北方向摸去。

霍小山现在全连能战斗的有九十三人,他在阵地里留了二十人,其余七十三人都被他带出来了。

七十多人都跟在霍小山的身后,自然没有人吭声,只有那沙沙的走路的声音。

虽然这里是开阔地那也只是和周围的山区而言,沟坎岩石蒿草灌木小树一样不少,甚至偶尔还会冒出来一座孤零零的小山来。

走在最前面的霍小山在碰到不好走的地方总会先低声提醒一下,然后他所说的话就被一直传到了后面。

就这种复杂地势下的黑夜行军不光新兵就是老兵也搞不清他们究竟走出去了多远也搞不清往哪个方向走了。

因为霍小山竟然还在黑夜之中还根据地形的变化随时改变方向,新兵老兵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霍小山并没有带他们往南走。

以树林出发为时间点大约十分钟后,霍小山叫停了队伍,他在那里留下了三十名步枪手。

然后继续行军,二十分钟后队伍又停了下来。

他在这里留下了五具掷弹筒也就是十个掷弹兵,外加两挺轻机枪,并交待了相关的任务。

随后继续上路,三十分钟后,霍小山在那里又留下了两挺轻机枪两把盒子炮两支步枪,这就是八个士兵了。

四十七分钟后,同样的两挺轻机枪两把盒子炮两支步枪八个士兵被留了下来。

……

霍小山就这样一直布置了下去,直至最后他身边只剩下了五个士兵。

而这个五个士兵挎的都是盒子炮,之所以他们都是挎着盒子炮,那是为了把双手解放出来,他们手中拿的都是绳子与集束手榴弹。

这五名士兵开始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他们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现在离日军阵地已经不远了。

但随后他们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摸到日军驻地附近了,因为,日军打出去的照明弹已经让他们能借上光了。

这五个士兵都不是原来的老兵,老兵更能理解霍小山的作战意图,都被霍小山安排在了重要位置上。

六个人都趴在了一片茂密的杂树从中,借着远处还未完全消失的照明弹的光亮,有士兵甚至发现了远处有日军的哨兵。

待那照明弹的光亮彻底消失大地重归黑暗之后,霍小山从后面士兵手中要过了集速手榴弹与绳子。

他要布雷,他在今天偶尔用天雷杀炸鬼子的战斗中受到了启发。

这招很好用!他完全可以把这“天雷”布到日军向他所在的侧翼阵地出发之时的必经之路上,然后他利用自己的枪法打爆它们。

当然,他虽然记得这里的路径,但这是战时,他也不敢保证日军就一定从这里走。

可是,他完全可以多布上几个,只要自己打爆了其中两个到三个,那就能赚到小鬼子二三十条性命!

并且,还能让小鬼子把向他们侧翼阵地进攻的速度降下来。

因为,有了昨天和家门口都让人布上雷的教训,日军必然会小心翼翼的搜索前。

霍小山要想保住自己这个连的兵力,那么他就得出奇招出大招让日军的进攻快不起来甚至打不起来。

只要自己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主阵地一撤退,那么自己的侧翼阵地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那么自己一方就是既打了鬼子又完成了任务。

世界上有的时候有很多的事情都会有很多好的想法,但唯独缺的就是那可执行的人,可让直属人幸运的是,他们的头儿霍小山就是这样的人,他有这样的想法,他也有这样的本事!

第一二四二章 把天雷杀进行到底!

川村二三郎,日军第35联队山崎大队的中队长。

他还是蛮高兴接到这个去攻击那个侧翼阵地的任务的,尽管,昨天他的同僚山本文夫一个中队的人只回来了四个。

在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还是吓了一大跳的,能一下子吃掉大日本皇军的一个中队那证明那个侧翼阵地上得有中国军队一个团啊!

可是,当他接受了这个新任务在随后的那几名山本中队幸存者的描述中,经过仔细盘问分析他确认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守那个阵地的支那军队并没有多少人,他们只是因为狡猾大大的使用了阴谋诡计罢了。

阴谋诡计吗?那个在大日本皇军大意的情况下是有用的,一旦被大日本皇军识破了那么那些阴谋诡计就是个渣儿!

于是,在天刚刚微微亮时候,他就带队出发了。

因为他的上司说了,现在对于他们大日本皇军来讲,时间也很紧张,因为山区难行,弹药补给有些跟不上了。

所以能够占领石牌并巩固住阵地就变得迫在眉睫起来。

川村二三郎要带队到达预伏阵地,在那里等待空军飞机的轰炸,然后自己就可以发动进攻了。

鉴于那个阵地的支那军队给皇军造成了本不该有的损失,那个阵地便引起了皇军的高度重视,上司已经决定用飞机与迫击炮把那里炸个遍了。

一切基于树木草丛以及达不到永备工事强度的支那军队的种种设计必将会在皇军强大的火力下灰飞烟灭!

那么,他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山本中队的那四个幸存的士兵已经划给他们中队了,自然由那四名士兵在前面引路。

于是,川村中队在出了己方已经占领的屯兵之地十分钟后便将驻地的哨兵甩到了后面。

左边是片茂密的矮树丛,右边是浅水洼,水洼中间还有着乱石,那以他们也只能贴着矮树丛走了。

现在也只是行军现在又不是战斗,没人乐意大清早的就去趟那水洼,尤其他们所穿的大头鞋一旦进了水轻易不可能干了走起路来那湿滑的刮唧刮唧的感觉总是让人心头不爽。

可他们并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是被远处的霍小山用盒子炮瞄上了。

霍小山藏在了距离日军有八十米左右的一棵大树上。

那棵大扬树有十多米高,霍小山则是双脚各踏在了两根大树枝上,将自己贴靠在了树干上。

加了木盒子的盒子炮已经抵肩,而他前方原本茂密的树叶已经被他稍稍处理了一下,以免挡住自己的视线。

霍小山倒是想在那树干后射击了的,可是正值夏季树叶茂密,若是在树干后射击那前面的树叶他都清理不起。

霍小山很高兴看到日军选择了这条路线。

昨天五捆集束手榴弹有三捆被他挂在了那处矮树丛中。

以他现在的位置他能看到两根挂着集束手榴弹的绳子,第三根由于角度的关系他不能看到,但是,他却知道那个的位置。

这也是他选择用盒子炮而不是步枪的原因。

因为用盒子炮自己在看不到那根绳子的情况下可以选择连发将那绳子扫断,从而让集束手榴弹从那矮树上掉下来从而引爆。

八十米外用加了木盒子的盒子炮打断一根直径在一公分左右的绳子对霍小山来讲并无难度。

而他所要注意的是在这个距离在打响集束手榴弹后如何逃跑,并且逃跑到他需要到达的位置。

他背靠的树干后面的大树杈已经被他用带着的雁翎刀砍断了,那里已经没有了枝条的阻碍。

这是为了逃跑时从树后跳下去用的,他可没功夫往下爬也不可能在前面跳,那八十米的距离不说日军围上来,就是拿排子枪打他他也受不了。

八十米的距离,霍小山已经看到了那支离他挂雷之处越来越近的日军中的军官了。

霍小山在寻找目标,同样是用天雷炸日军,炸士兵也是炸,炸军官同样是炸,那么为什么不炸军官呢?

在这个距离上认出日军的军官来很容易,但你想认出来哪个是日军的中队长就不容易了。

因为日军的军官绝大多数都是可以挂指挥刀的,中队长有,小队长也有,甚至比小队长级别还要低的士官军曹都有!

八十米开外,你看着二百来人的队伍中有着七八名都戴着官帽皮带上别着王八盒子腰间都挂着指挥刀的军官那得啥眼神能分辨出他们的肩章到底是中尉或者少尉还是上士呢?

前面头几名的日军士兵已经走进了两个天雷中间空当,在奔三个天雷去了。

在这刹那间,霍小山果断的选择炸死走在前面的日军军官。

因为,在他对日军的了解中,日军军官同样是冲锋在前的。

日军的战斗力强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在激战之中他们的大队长中队长那都是靠前指挥的。

正因如此,但凡大的会战中有中日双方激战的时候,日军的大队长中队长的死亡率同样很高。

抛除双方立场抛除所在国家不谈,但凡战斗力强的军队那也是有共性的。

三个雷,头两个霍小山是可以看到那挂绳的,所以他的选择自然是先把那两个打炸了。

此时的川村二三郎并不知道,他已经被死神盯上了。

走到这里时天光已亮,他在想着如何为昨天玉陨的近二百名大日本皇军的精锐复仇,他的志向很远大,他却压根没有想到命令自己的手士扫视搜索眼前的危机。

霍小山在黑夜之中挂雷不可能挂得那么周全,二百来名日军在一走一过之间如果想看到挂在林中的集束手榴弹固然不能,但只要注意了至少是可以看到有的树上多了根绳子的。

当然他们看到某根绳子发出惊呼的时候凭霍小山的枪法也能至少打爆其中两根,但那样日军就有了卧倒的时间。

“啪!”霍小山的枪响了,他打的是短点射,第一根挂绳子的集束手榴弹掉了下来随即拉燃了引线。

川村二三郎在听到枪响的刹那就与他的士兵们本能的卧倒寻找子弹来向,但这个时那捆集束手榴弹就爆炸了开来!

有横飞的弹片穿进了川村二三郎的脖颈,他从昨晚一直酝酿到此时的复仇之梦到此嘎然而止。

“啪”又是一枪第二捆集束手榴弹又掉落下来被拉燃了,而这时反应迅速的日军已把枪指向了霍小山藏身的这棵树了。

霍小山已来不及打第三枪了,他用左手抓住头上的一根树杈双腿了用力将身子一转,便从那已经被他砍光了的树干边上跳了下去。

不断的“叭勾”声中,至少有三枪打在了霍小山刚才射击位的位置上钻进了树干之中。

落地的霍小山在重力的作用将身体一蹲就借力侧翻了出去,他已经来不及打第三枪了,他必须逃跑!

八十米,这个距离太近了!

第一二四三章 藏身之地

霍小山象四足蜥蜴一样手脚并用的飞快向前爬行着。

他不敢起身,因为他的左面地势稍高,日军射来的子弹要么“啾啾”的钻进土里,要么从他的身上后脑勺上就飞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霍小山倒也谈不上多么的紧张,这样的险事他干得多了。

此时他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郑由俭来了。

他在想如果按郑由俭那撅着屁股往前爬的姿势来逃跑的话,那横着飞过来的子弹准能打在他的屁股上。

虽然不会要他的命,但估计他那屁股上会变成一竖三横或者一竖N横。

那一竖是他原来自己的,那N横是日军的子弹给他趟出来的!

此时的日军已经放弃了前往预伏阵地,他们的中队长川村二三郎被打死了,外加二十多名士兵伤亡。

他们自然发现了炸死他们这些人的支那军人只有一个并且离他们很近,他们一定要抓住这该死的支那人将他千刀万剐将他们碎尸万段!

霍小山起身向右跑去,因为左边的地势够高已经足以挡住日军的子弹让他跑起来了。

左边地势渐高三十多米外便隆起了几座陡峭的小山,最高那座能有二十多米高。

右边地势较平二十多米处就是一片树林。

霍小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倒在了树林里,却不再前行,而是转身持枪就射。

日军自然见到了前方有地势阻挡已是持枪从地势较低的地方端枪追过来了。

在霍小山的视野里是四名日军。

然后霍小山的枪就响了。

随着霍小山对盒子运用的越发纯熟,他的射击动作里已经没有瞄准了。

他用的是甩枪。

枪甩出去之后在定格的一刹那便响了!

跑在最前面的那名日军士兵中枪便倒!

第二名日军刚要卧倒霍小山的第二声枪就响了,这枪声与他的卧倒竟然是显得那么协调,就好象霍小山那枪是命令他趴下的发令枪,只是他倒下去就再也没能爬起来。

第三名日军卧倒了,可是霍小山的第三枪也到了。

第四名日军自然已经卧倒了,可是心中也是一惊,他没成想对面名支那士兵的枪会打得这么准!

他端枪瞄准打了一枪却是看到那树林边缘枝叶摆动,显然那名支那士兵已经往树林里跑了。

这名日军士兵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马上起身去追。

恐惧是人类的本能,他知道就凭对方的枪法如果想打死自己那真的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要等自己后面的同伴上来,大家一起去追。

可是他却并不知道,此时霍小山并没有在那树林里,霍小山进了树林却是向南跑去,然后又向东钻出了树林。

他让那枝叶摇摆那是故意做给那名本来他同样可以击毙的日军士兵的假象。

他真正的目标是前面二十米处那陡峭的小山,他要爬到那山上去。

那里是他指挥自己士兵战斗的地方,这场战斗并不属于他霍小山这样一个孤胆英雄,他还有战友,他还有兄弟!

实在无法形容霍小山此时攀山的动作,跑过那二十米时他象一只疾跑的豹子,而在攀这座小山的头十米时或许只有用雨林之中攀树而动灵猿才能形容他!

他在二十米左右的助跑后,就那样在竟然在陡峭的山壁上将身子贴向岩壁向上跑了五步,然后他就用眼花缭乱手搭脚蹬的姿势象只壁虎一样往上飞爬着。

就在他快要爬到那座小山的山顶时,就在那小山的东面山脚处已经有日军冲到了。

他们也需要占据制高点,他们举枪向二十米外的那片树林瞄准,他们听刚才自己的同伴喊那个支那军人进了树林。

他们却不知道那个支那军人只是和他们就隔了一座小山,而此时终于是爬到了峰顶,双手一扒一按,手脚并用就滚到了那峰顶之上!

霍小山竟然把自己藏在了那里!

霍小山刚把自己藏好,几十名日军就端着枪从北面那地势较低的地方冲了过来。

他们向树林包抄而去。

而此时霍小山却不再管那些日军了,已经放松了下来。

他就听着山下枪声“叭勾”不绝在那也只有数平方的峰顶上挪了挪身子挑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地方四仰八叉的躺了下来,仰面看着那已经变得瓦蓝的天空。

山顶上还有一块大石后还放着一支三八大盖、两面红色的信号旗,那是他昨天夜里就放上去的。

远处有日军的飞机飞来。

看来日军对主阵地的进攻又开始了,霍小山叹道。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却发现不对了,因为那五架飞机竟然是奔着自己防守的侧翼阵地去的!

我勒了个去!

小日本,小日本,为了攻我的侧翼阵地还真是下了血本啊,连飞机都派来了!

多亏今天自己把大部分人都带出来了。

江中柱,也是跟着霍小山的老兵了,他被留在阵地上统领那二十名新兵。

当他发现远方来了日军的飞机的时候,他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他正在默算着象自己这样跟着小石头跟着头儿打鬼子的两淮子两淮子弟还剩下多少人了。

算了一会儿他觉得不对劲了,并不是说他默数的人数不对劲了,而是他也发现那日军的飞机竟然是奔着他们这块侧翼阵地来的!

于是他直接就从战壕里蹦了起来高喊道:“鬼子飞机来了,快躲起来!”

他这句话让战壕中的十五六个新兵也跳了起来!

“快往后山跑!”江中柱命令道。

“那前面还有咱们的人呢!”有边爬出战壕的士兵边提醒他。

“一起喊,快躲起来!边跑边喊!”江中柱急忙忙跑到战壕边给战壕里最后一名往上爬的士兵搭了一把手。

“快躲起来!”他们这十五个人一齐喊道,然后便没命一般的向阵地后面的大山那里跑。

阵地和大山只有一百来米的距离,大山陡峭不能够攀爬作为阵地,但山脚还是有树有山石可以供人隐蔽的。

江中柱带人刚刚趴倒在那树丛之中回头看时,就见五架日军飞机已经向他们那个长只有六七十米的阵地俯冲射击了。

“不知道那树林里的那几个人藏起来没有?”有喘着粗气说。

“藏什么藏?要是藏到咱们阵地前面的树林山丘里那就死定了!跑到外面茅草棵子里才能活下来!

昨天鬼子在树林和山丘里都吃亏了,今天他们要是不把那里炸个底朝天我把脑袋揪给你!”江中柱气道。

说完这话时,他的声音就被日军飞机投掷的炸弹爆炸声淹没了,树林、山丘、阵地已是一片烟尘腾空。

此时留在阵地上的算上江中柱正好是二十人,而那五个是被江中柱派出去或者在树林里或者在山丘等各个方向当警戒哨了。

现在也只能祈祷那五个士兵能想到树林山丘并不是安全的只有躲到外面反而是安全的了!

第一二四四章 信号兵霍小山

搜索霍小山的日军很快就撤回来了。

因为,第一,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人,他们也想不到霍小山会在那一会儿的功夫里就爬到了山峰上面。

这就象你在七八十米外奔跑着来追一个人,等你跑到时人不见了前面有树林高楼,那人肯定进树林了,而不是就在这一会儿功夫里爬到六楼的顶上。

第二,他们的任务是要夺取中国军队的阵地,队长阵亡了可是任务却必须完成。

飞机已经开始对中国军队的阵地进行轰炸了,那么他们也必须进入预伏阵地了。

如果不趁着飞机把中国阵地炸得一片混乱防守乏力之际马上进攻难道还要等着中国军队调整好了部署再进攻吗?

于是,日军开始集结了。

他们集结的地点是距离那片曾经扎得他们浑身流血的树林西面五百米远的一处山丘后。

等待飞机轰炸结束后他们就要踩着那被炸断已经燃烧起来的树木,冲过那有的都已经被炸塌了的小山丘向中国军队发起进攻。

只是他们却真的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向那个山丘方向集结的时候,藏在高处的霍小山已经盯死了他们。

此时霍小山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他的凝重决不只是因为日军开始集结准备进攻了。

日军在预伏阵地进行集结那正是他所预料到的并且连日军躲在那片山丘的后面也都预判无误。

他现在的凝重在于他发现日军在搜索自己未得后回来集结的人竟然少了!

霍小山自小就在老爹霍远的训练下练习眼力,那种练法是要练成一眼扫过一群在天空中飞过的一群麻雀时就知道那群麻雀是二十三只还是二十四只。

所以他发现日军少了,少了大约四十多人。

之所以说是大约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用那两捆集束手榴弹炸死了多少名日军。

但以他对集束手榴弹爆炸威力的了解,那两捆集束手榴弹应当炸死炸伤日军在二三十名左右。

他在打枪之前就已经查过了这回进攻他们侧翼阵地的日军在二百零几人左右,去掉被炸死炸伤的就算是二十五人,那么日军应当剩下一百七十五人左右。

可是现在集结的日军却只有一百三十人左右,那么少了的那四十多名日军去哪里了呢?

那四十多名日军依然在扫索自己吗?

小山下面的那片树林面积虽然不小,但绝不致于一百多人都发现不了那里压根就没有人的。

那么,那四十名日军埋伏在树林里了吗?

可是埋伏在那里没有什么意义啊,自己就这么一个人,找到了也就找到了,找不到也就找不到了,他们没必要把四十来人放在那里不用啊!

思索着的霍小山心中忽然一动,他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们不是奔自己侧翼阵地去了吧!

霍小山现在是在侧翼阵地的东北方,日军大部队是在侧翼阵地的东方。

那四十来名日军消失的也就是他身边的这片树林与侧翼阵地之间是一片很深的面积很大的水塘。

水塘边上倒是可以通往直属团阵地的侧翼,但那里却只是窄窄一条可以通过的地方很容易被守卫阵地的国军发现。

所以霍小山当时并不觉得日军会走上那么一条路所以也就没有设防。

那四十来名日军真的就从那里奔侧翼阵地去了吗?霍小山一边观察着情况一边思索着。

远处日军已经全部消失在那处山丘的后面了,而此时日军的那五架飞机已经是扔完了炸弹并且把侧翼阵地反反复复扫射了好几个来回了已是开始拉起机头向主阵地方向飞去了。

那四十来名鬼子“失踪”了?

呵呵,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霍小山嘴角不由现出一丝笑意。

霍小山摸起了身边的那两杆信号旗,他要给自己的掷弹兵们打旗语了。

这场掷弹射击才是今天这场战斗之中的重中之重,不容有失,所以霍小山才会亲自来打旗语。

霍小山轻盈的站了起来,跑向了小山顶的南端,立定,他要向南打出旗语。

他这样做自然是有不确知危险的。

危险并不只是来自于在东南方向山丘后集结的日军,尽管那些日军关注的方向是在东方,但如果日军军官用望远镜观察情况也会发现他的。

他的危险还来自于消失不见了的那四十来名日军。

如果那四十来名日军并没有去偷袭侧袭阵地而是就留在了树林中,那么一眼就能看到他,那么此时打旗语的霍小山就是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但是,霍小山没有犹豫。

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小命比自己的弟兄更值钱!

生命的意义在他看来是均等的,就是国军的最高统帅与那最底层的一名只能充当炮灰的小兵相比,从生命的最根本意义上来讲,那也是相等的,更何况他从来觉得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兵!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用标准的站姿站在这个二十多米高的小山陡壁之上开始舞动那着那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红旗!

当霍小山手中的红旗在山头上开始招展的时候,三拨呈“品”字型排列的直属团的伏兵马上就明白了。

他们团长霍小山的预判是正确的,那处山丘就是日军的集结之处。

昨天夜里,霍小山在这三个点上,每处都留下了五具掷弹筒。

霍小山带的这一连人原来有八具掷弹筒,但在昨天消灭日军那个中队后又缴获了七具,所以正好有十五具。

并且,霍小山已经向他们交待过了,白天你们所看到的那个山丘后面很可能就是日军的集结之处。

所以你们在天亮之后一定要测出自己所在位置与那山丘之间的直线距离。

如果你们测不准这段距离,那就在天刚亮的时候在日军到来之前派人用自己的脚丫子去量!

当霍小山开枪打炸了第一捆集束手榴弹的时候,那三拨预伏人员派出去测距的老兵正撒丫子从那座山丘向自己的预伏阵地跑呢。

他们边跑边记着自己所跑的步数。

这事他们就得自己来,可以说他们还信不着那些后来的新兵,也可以说作为老兵他们都知道这次掷弹攻击的重要性。

能不能挡住这支日军的进攻,很大程度就取决于这次掷弹射击对日军的杀伤!

三处预伏阵地主事的老兵观察着霍小山旗语的变化,虽身不处一地此进却几乎同时低喝道:“预备!”

然后他们就在远处山顶那两面红旗用力下一落之际大吼出来:“放!”

第一二四五章 不成熟的掷弹兵

在这一刻,在这片大山所包夹的难得得一片开阔地之间,“嗵嗵嗵”的掷弹发射声便连成了一片,随之十五枚掷弹带着“咝”音划过天宇,向那个目标的山丘攒射而去,然后就爆炸成片!

山丘后面临时指挥战斗的一名日军小队长已经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们都听到了那成片的从前方汇聚而来的掷弹声。

反应快的卧倒,反应慢的就被那掷弹爆炸产生的碎片与气浪掀翻。

而由于霍小山的这些伏兵也只是区域射击有一半的掷弹还是偏离了方向,便也有日军士兵傻站在那里没有动却也毫发未损的。

“卧倒!散开!”日军小队长的喊声里日军纷纷躲避,而这时第二拨掷弹就又到了。

然而日军小队长并没有想到,他下达的“卧倒”这个命令是对的,但“散开”却是不对了。

这个连的掷弹兵并不是郑由俭所带着的那批专业掷弹兵,他们的射击水平与准确度自然是比不上人家的。

但是,霍小山要的是大致靠谱,要的是火力覆盖。

因为现在射掷弹的那些直属团士兵真的只能算业余选手。

如果你给他们两次射击同一目标的机会,他们大多数真的就未必能射中。

掷弹射击有的时候更多凭借的是经验与手感。

那手扶的掷弹筒从理论上讲是需要扶的稳稳的,可是这业余掷弹手就在那掷弹落入弹筒底部撞击开引信又“嗵”的一声从筒口射出之际,那手只要稍微稍微那么一哆嗦,那颗掷弹可就偏离所要射击的目标了。

于是,直属团这些业余掷弹兵这第二拨射击的结果是落点竟然鲜有与第一次重合的。

可日军偏偏又正在散开,于是就有倒霉的日军士兵偏偏就进入到了那些被射歪了的掷弹的杀伤范围内,于是又是一批日军倒下。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的掷弹偏离得更远了,也只能权当变成了一个大炮仗听了个响罢了。

直属团的士兵在霍小山的命令下连射了三轮,然后射击就停止了。

三个预伏点的人员都有人员一手拎着一个掷弹筒向西面的树林跑去,他们要把掷弹筒送回阵地去。

这也是霍小山要求的,他们现在人员少,守阵地的才二十人,这样一伙派两个人送回四具掷弹筒就留在阵地上了加强防御了。

掷弹筒很宝贵并且你拿着掷弹筒你就不可能再拿枪射击了,留在原地也没有什么用。

此时,那山丘后的日军已经是被掷弹筒炸得人仰马翻了。

该躲开的都躲开那被掷弹袭击的区域了,没躲开的要么被炸死了要么在那里捂着伤口在大声嘶吼呻吟。

有日军小队长眼见对方那天降掷弹停了忙重又组织队伍,而同样有另外一名日军额头已经有血淌下来的小队长已是指着西北方向的那座小山道:“八格牙噜,那个该死的支那士兵在那上面!去把他给我毙了!”

这名日军小队长的点儿比较好,当第一拨掷弹从天而降的时候并没有把他罩在杀伤区域里。

所以本能卧倒的他立即就意识到中国军队有观察哨。

这掷弹筒本来就是日本人最先用的武器,他自然马上就想到了制高点,于是他就用望远镜瞄向了这片区域的唯一的制高点,霍小山所处的那几座小山。

于是他很幸运的捕捉到已经扭身准备下山的霍小山后腰上别的着那两杆信号旗!

当时这个日军小队真的是愤怒无比吃惊不忆了!

那个支那士兵怎么跑到那山上去了?他有绳梯吗?当时搜索时我们没有发现啊!

可是没等他愤怒完呢,在随后而来的第二拨掷弹里,便有那偏离了那既定目标在他附近爆炸的,随后他就被弹片划伤了额头。

他现在都搞不清这支支那军队为什么会如此神奇了啊!人家没有观察哨竟然也打得这么准!

日军的医护兵开始为伤员止血包扎。

而这时日军的小队长们才痛心疾首的发现,他们的战斗人员竟然只剩下六十三人了!

在这三轮掷弹射击中他们这个中队又玉陨了四五十人,因重伤轻伤失去战斗力的三十多人。

这一翻掷弹可谓让日军伤亡惨重,可是战斗还得继续,绝不能停止!

那四十人可是从侧面去偷袭中国军的阵地去了,这正面虽然伤亡惨重可也必须对侧面的那四十个人提供支援啊!

另外,那个该死的先是打爆了集束手榴弹的支那士兵也绝不能放过!

于是,日军不再管那些在地上呻吟不起的重伤员,那些还能拿起枪的轻伤员同样被勒令参加战斗。

这名受了点小伤的日军小队长带了六名日军士兵则是直奔西北的小山而去,他觉得说什么也要击毙那名支那士兵。!

他竟然让大日本皇军在短短的半小时之间伤亡了一百来人!

……

“彭营长,预备队咱们还有多少人了?”高进问一名军官道。

“高参谋,咱们哪还有预备队了,你现在看到的人就是咱们的预备队,外加炊事班还有七个人。”那名军官回答道。

高进的目光在前线指挥所里扫过。

一名军官,两名通信兵,门口还有一名哨兵,对了,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加上他自己。

“怎么了高参谋?咱们前面的人能坚持到今天晚上就不错了,没看到前方阵地上又有冒毒烟的地方了吗?”那个军官说道。

那个军官名叫彭少秋,军衔和高进一样,都是少校,只不过他是营长,他三个连所防守的主阵地又被日军用毒气袭击了。

由于石牌地区主阵地前方地势难行,适合展开兵力的阵地并不多,所以即使是主阵也不可能整团的往上放人。

高进不由自主的吐出了体内的一口浊气。

“你是担心霍小山的那个侧翼阵地?”那个彭营长问道。

高进点了下头说道:“估计咱们主阵地的坚持不到晚上了,那么多多少少会有人撤回来的,可是如果侧翼阵地丢了的话——”

“高参谋你的意思是——”那个彭营长一听高进这个语气脸上露出了喜色。

“是师座的意思。”高进回答道。

随着石牌保卫战的形势越来越严竣,11师师长胡子奇可是要求人在阵地在的。

可现在竟然允许残余人员撤回来,这怎么也算给他这个营留了点种子吧。

社也难怪彭少秋面露喜色了。

高进在昨天得知霍小山直属团竟然以1:10的敌我伤亡比率灭了日军一个中队力保侧翼阵地不失的消息后,自然是震惊的。

但当他冷静下来后以他对直属团的了解,小石锁是不可能撒谎的。

于是,他就开始琢磨霍小山的战法。

可是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但是他还是把这个消息打电话报告给了师长胡子奇。

当时各个阵地战斗自然也是依旧紧张的,可是电话那头的师长胡子奇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竟然在电话里足足沉默了有五分钟。

然后他就隐约听到师长胡子奇在电话那端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好一个运动中的歼灭战!”

然后,师长才对他说“明天你那里坚持到晚上把人撤回来,我也要换个战术!”

高进也只是隐隐约约想明白了师长胡子奇的意图,但师长让自己负责督战的这块阵地坚持到晚上的命令是明确的。

可是如果霍小山侧翼阵地被日军攻克了,那么被日军一迂回包夹,他们的这块主阵地还能坚持到晚上了吗?

在天刚亮的时候,高进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霍小山负责的那块阵地被五架日军的飞机轮翻轰炸了的。

就那长不到百米的阵地被日军五架飞机给炸了,那么霍小山那一百来人还能剩下多少人?

为了在天黑之前保住主阵地,对他那块侧翼阵地进行增援那也是势在必行的啊!

“霍小山的阵地决不能丢啊!”高进下了决心说道,“彭营长你,再留下一个通信兵,其余的人都跟我去增援侧翼阵地!”

第一二四六章 高进的第一次震惊

“也不知道团长他们那边打得咋样了,那几个放哨的也不回来告诉咱们一声。”王子成趴在战壕里眼巴巴的趴在一个小山丘的后面向前面望。

可是那山丘的前面几十米处是就已经被日军炸得如同着过一场山火般的树林,隔着那成片的还在燃烧的硝烟他又能看到什么呢。

如果只是日军轰炸还不至于将前面的树林弄成这副惨状,那是因为日军在轰炸的过程中还向那树林中投掷了烧夷弹,于是那片树林的绿意已经不见了,此时只有黑秃秃的树干还在冒着浓烟。

“还放什么哨,他们几个能不能从小鬼子的炸弹下逃出来都不知道呢!”和他趴在一起的孔武说道。

孔武和王子成也是被留在战壕里防守阵地的,刚才日军飞机来轰炸的时候他们也是急急忙忙跑到了大山边上隐蔽了起来待日军轰炸结束又跑回到阵地上。

要不说他们这块阵地其实是真的不利于防守呢。

这些个小山丘大石头人不容易上去,上去之后如果前面树林里来了日军被日军以面打点的话就会变成活靶子。

把阵地前移到树林里又逃不过日军的轰炸与烧夷弹,所以阵地只能放在最后面。

可是放在最后面,日军一旦占领了这片小山丘,那些小山丘的后面就又成了日军掷弹筒发挥威力的地方。

“这以后是得多动脑子,你看刚才人家老兵说的就对,鬼子的飞机明摆了是来轰炸树林的,咱们就那么几个观察哨肯定是在树林边上,那时候要是动脑子想就应当是往外冲而不是往里面跑!”王子成感叹道。

孔武自然也是赞成这个观点的,难怪人家老兵总训咱们,人家那老兵可真不是白当的啊!

孔武正要接话,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身后的枪声!

身后怎么会有枪声?

孔武和王子成都是一惊!

在他们两个人的想法里,鬼子肯定是从正面的西方攻过来的啊,于是两个人忙拿着枪爬起来向后看。

他们却是看到此时战壕中的自己人正冲着东北方向开枪呢,而他们在打什么偏偏前面有山丘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两个人急急忙忙向前跑到那个挡住他们视线的那个山丘边上往前看。

却是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东北方向出现了几十名日军。

那个方向贴近阵地的那面是片很深的水塘,与水塘挨着的是长得很是茂密几乎密不透风的杂树,那杂树丛里长着丛生的干枯如刃的枝杈并不适合人进去隐藏。

在直属团所有人的印象里,那里是不会有日军出现的,因为那里可供走路的地方很窄!

如果日军敢从那里过来要么成为跳入水洼成为活靶子要么会被子弹逼入杂树丛中,只是那杂树丛中估计趴下去就得扎得混身是血。

可是,日军偏偏就从那里过来了!

前面二十多名日军已经向战壕发起冲锋了,他们距离战壕已经不足五十米了,后面还有日军正从那窄道中往前跑,在那已是变得稀疏的杂树丛的空隙中竟然还有日军!

这后面阵地的人怎么会没发现侧前方来了日军呢?

原来,在飞机轰炸结束的时候,主事老兵便命令孔武和王子成跑前面放哨来了,那是老兵担心前方出现意外。

可是老兵带着后面的人刚进入阵地时却发现日军轰炸不知道怎么就把一段燃烧的木头炸到了存放弹药的地方。

那里可是他们这个连全部库存的弹药啊,有子弹手榴弹掷弹,要是弄响了他们可真就只能和日军拼刺刀了。

于是后面的人却是忙着救火搬弹药箱了,再抬头时,日经是快到眼前了!

这四十来名日军正是霍上山算的消失的那部分日军,他们还真的就从这个阵地的侧翼过来了,并且由于直属团的人忙着救火,鬼使神差的就真的靠了上来。

“突突突!”孔武手中的捷克式响了起来。

他没有打前面的日军。

因为就这功夫战壕里的老兵一看日军已经冲上来了已是大喝了一声“上刺刀”端着枪就从战壕里冲出来了。

双方距离太近,孔武自然害怕误伤。

于是,后面那些一见前面马上就白刃战也端枪往上冲的日军便在孔武的机枪扫射下倒下了五名。

前方情况危急,在老兵的教诲下自然懂得长点射短点射道理的孔武却又哪敢节省子弹,一咬牙便把一梭子子弹全打了出去。

只是他这一梭子打了出去却是产生了两个后果,一个后面的日军一看这里冒出来一个机枪火力点来也不敢往前冲了却是原地卧倒开始向他这里射击。

一个是他现在得换弹匣了,日军的枪法真不是吹的,在这一瞬间接连几枪过来一颗子弹直接贴着孔武的耳根子就飞了过去。

没奈何孔武只能往后退他要找弹匣再换地方射击,双方距离太近了,还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刚才日军那一枪没有打死孔武已经算他命大了!

王子成也是开枪打死了一名日军只是他更得换射击位置了。

孔武刚把弹匣换好换了个位置就又机枪架了出去。

此时的他都已经做好了阵亡的心理准备了,可就在这时却看到趴在对面正向自己瞄准的日军士兵在枪声里头一耷拉就趴在地上了。

这时他才注意到,就在这些日军的西北方向有十来名国军正向日军射击呢!

都这节骨眼了,孔武还哪有心思管援兵是怎么到的,手指一抠扳机就冲一名受到两面夹击正不知所措的日军来了个短点射。

于是,那名日军也被击毙了。

这就是轻机枪的好处,一发子弹只能打一个点,那一个点就是打不中目标也不会偏到哪里去,同时过去三发子弹总是有一发会击中目标的!

两下夹击之下,后面的那些日军已是再也帮不上前面那些日军的忙了,他们很快就被消灭掉了。

而此时冲上去的那部份日军已是与从战壕里跳出来的直属团的士兵拼杀在了一起。

霍小山带领士兵持之不懈的练习白刃战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战斗到了此时,新兵也只在在经验上和老兵们略有不足罢了,却还有哪个怕死?

双方一个照面之下,日军就被直属团的士兵用刺刀给挑了六个!

而这个时候孔武与对面来援的那几名国军心有灵犀般的大声喊杀,都端着枪往前奔去。

剩下的十多名日军当时就慌了,他们见对方已是人多势重便想结成圆阵御敌。

可是,对面来的援军的那个军官却根本不给他们那个机会,嘴中狠狠骂道:“结你niang的调阵!”,他手中的盒子炮冲着那些日军的下面就是一梭子!

几名日军腿部中弹却还如何能够结阵,中国士兵已是围了上去,冲着那些已经变得惊慌失措的日军身上就是一阵乱捅。

五分钟后,阵地前面已经再也没有站立的日军了。

刚才还嗷嗷叫喊着拼白刃的日军士兵已是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或者身上血如泉涌或者已被开膛破肚!

而这个时候,那个从主阵地增援过来的少校营长高进则是面带沉痛的问道:“你们连就剩这么点人了啊?!”

一时之间,直属团的这二十个或者持枪肃立或者正在包扎伤口的士兵面面相觑,他们已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第一二四七章 高进的第二次震惊

直属团留守阵地的这些士兵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高进的问话,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外面的战况如何了。

昨天下午出发时霍小山也没有预料到那四十来名日军会在这个方向摸过来,留守在阵地上的这些人只知道霍小山带人出去迎敌了至于具体什么战斗方案他们也不清楚。

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阵地的东北方向又传来了枪声。

那个方向正是刚被他们消灭的这支日军所来的方向,那里怎么又有枪战了,那又会是什么情况?

可是,鉴于那里的地形根本就不适合行军,所以所有人只好又全都趴回到战壕之中密切关注着那里的情况。

而这个时候,留守人员中负责的那个老兵才向高进解释了霍小山带着他们中大部分人的去向,至于那头打得怎么样了他们也不知道。

他们倒是听到了隐隐有掷弹筒齐射的声音,但那个说明不了什么。

他们用的掷弹筒的都是缴获日军的,就算是国军自己制造的那种质量不是很好的掷弹筒你也搞不清那是哪伙发射掷弹了。

“你们两个还到前面去,耳朵尖点,有动静了赶紧汇报!”老兵一指孔武和王子成命令道。

孔武和王子成刚要提着枪往前去的时候已是有士兵喊道:“那面来人了!”

他所说的自然是刚才日军来偷袭而刚刚有枪声响起的方向。

“头儿回来了!”那个老兵喊道,他“嗖”的一下就从战壕里跳了出来。

“你咋知道?”有新兵不解的问。

这个疑问却是留在阵地上包括高进在内的所有人的疑问。

都是当兵打仗的谁的眼力也不会差到哪里,他们也只是看到那里有人影一晃人就已经卧倒了,很多人甚至连对方穿的是国军还是日军的服装都没有看清楚呢。

“头儿的反应速度快,别人不可能那么快就卧倒!”那个老兵回答道。

果然,正如他所说,对面趴在水洼边上的人也已经跳了起来向阵地这面跑来了。

众人一看那奔跑如风的样子可不正是霍小山么。

原来,霍小山在下了那座小山之后便打算奔阵地来了。

自己阵地上才留了二十人而且带队的老兵只有一个,日军一下子就去了四十来个人,这让他如何能够放心。

此时的他自然已经确定那些“失踪”的四十日军是冒险从那水洼与杂树林间的夹空里向自己的阵地去了。

如果日军还在那树林里在用守株待兔似的方式等待自己出现的话,那么自己在山峰上打旗语的那一刻肯定已经中枪绝无幸理了。

只是霍小山在从山上往下爬的时候一瞥之下便注意到远处日军集结处有日军奔自己这个方向来了。

那几名日军奔这里来干什么的还用问吗?

那肯定是刚才自己打旗语被人家注意上了。

霍小山想了一下便没有奔阵地去,而是选择又爬回了那个山峰。

他必须得先把后面辍着他的这几个尾巴处理掉了再回头去管阵地上的事。

前面的情况是未知的。

可是在霍小山想来自己虽然阵地上只留了二十个人且新兵居多并且阵地被炸了但战壕可是炸不没的,二十多个人打走那些没有掩体可以藏身的日军那能有多困难呢?

可是他却哪知道自己手下那些人当时在忙着救火了大意之下却是让日军直接钻到了眼皮子底下都打上白刃战了。

他要是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那他说啥也得先回阵地啊!

世上也许有未卜先知的,但那已经不叫人而是叫神仙了。

如果真有那样有本事的中国人,让什么东条英机、山本五十六、土肥原贤二之流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流了或许侵华战争还能往后推几年呢不是。

霍小山本来带了中正式也带了盒子炮的。

他的本意是到人数多那头用步枪当狙击枪用助战,可是哪曾想到日军竟然去摸自己的阵地去了。

于是他便又在那山顶上埋伏了起来,居高临下又是能打点射能连发的盒子炮击毙六名完全暴露在自己视野中的日军对霍小山来讲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那赶过来的日军在远处时是看到霍小山往山下爬的却哪曾想到霍小山竟然又从山顶上冒了出来。

霍小山居高临下,利用自己极快的手速就连毙了四名日军,而这时其余三名日军这才开始举枪反击。

双方距离很近,霍小山才不会一对三的拼枪呢,他打死了四个那自然是缩回了头去却是又从后面的山壁上爬了下去。

换成谁也想不到作为对手的霍小山有这样的本事啊!

霍小山往山下爬的功夫那三名日军也都转挺移了各自的射击位置。

霍小山刚在那山脚站稳,便有一名日军士兵贴着山壁过来了。

那名日军也很聪明,在他想来山上那名枪法奇准的中国士兵居高临下射击他藏在哪里都不安全哪,唯有紧挨着这山壁才最有可能是对方视觉的死角。

只是他端着是达一米六十多的三八大盖,他人没过枪便先从山壁那端伸了过来就被霍小山发现了。

霍小山象只壁虎似的就贴在山壁在那里等着,等那名日军从山体后转过来看到却是一只大手狠狠的掴在他的脑袋上,于是他的太阳穴正撞在了那山壁上直接就听出响来了。

另外两名日军士兵听到声响向着这里包夹而来,却是又被霍小山一枪一个干掉了。

至此,霍小山才急忙忙的奔自己的阵地而来。

“你的人呢?”高进一见霍小山回来了忙问道。

“在前面打鬼子呢,阵地上留六个人,其余人跟我走帮忙去!”霍小山也关心前面的战况呢。

于是,他又急急忙忙带着援兵向前赶先是遇到了往回送掷弹筒的士兵,霍小山让他们回去守阵地了。

然后,当霍小山率领着众人穿过那片还有余烬未熄的树林的时候,却见他树林那头的战斗已经快结束了。

直属团的人正在追杀残敌呢。

原来那些进攻的日军一心奔前面来,却是哪料到直属团的人分成三拨都在树林与他们作为预伏阵地的那个山丘之间藏着呢。

虽然没有什么险要的地形,但是当他们发现前面有人的时候已慢晚了。

直属团的人本就有开枪的先手之利偏偏直属团的自动武器多,又分成了三个伏击点,一顿枪雨过去,日军能够原地卧倒还击的已经不多了。

残余的十来名日军一看这仗没法打了,自然便向日军阵地方向退去。

可这个时候却是又受到了直属团的那几名原来躲在树林中的观察哨的袭击。

原来那几名哨兵眼见日军飞机来了,竟然也真的想通怎么回事了,却是都向树林外跑去。

只有一名刚开始是向树林里跑的后来一想不对又往出跑,倒是没有被飞机的机枪打中,只是被碰飞的一根树枝扫了一下子。

至此,直属团的战斗再次以大获全胜告终。

高进再一次被霍小山战果震惊了!

霍小山带着他这一个连的人再次全歼了日军一个中队,己方阵亡六人重伤一人轻伤七人!

第一二四八章原来是旧相识

又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温暖不再刺眼不再灼热的阳光将所有大山的西面都涂上了一层金色。

曹家岭的一个山坳之中此时正休息着人数众多的国军官兵。

衣服被刮坏的被火烧出洞来的脸上蹭着黑灰的挂着浅浅的伤痕的,所有人的身上都是充满了战火未尽的气息。

鲜有人说话,很多士兵已经或靠或卧的睡着了,就是没有睡着也都眯着眼睛沉默无语。

时下中国军队中识文断字的人极少,识文断字少又在战场上与日军血拼见惯了生死,于是几场血战之后就是新兵也都变成了那心如铁石的赳赳武夫。

可纵是头脑简单的赳赳武夫此时面对着这西落的太阳纵然不会说什么夕阳是沉默的金子什么残阳泣血却也知道最简单的几个字:这太阳真好。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在享受这宝贵的阳光。

没有人去回忆刚刚经历的血与火也没有人去想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最重要的是现在自己还活着!

“所有人员都去西面的那个山坳吃晚饭!吃完饭后重新整编!”一名国军上尉的大声喊话打破了静寂。

这批官兵正是在下午从前面阵地上撤回来的,而国军上尉负责对他们进行安顿整编,因为明天大战还要继续啊。

再温暖的阳光也添不饱那早已经饿了的肚子,于是,夕阳下的沉默在这声喊话之后被打破,国军官兵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向西面的山坳缓缓走去。

那名上尉军官就站在那里看着,过了一会儿绝大部分国军官兵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这时他见这山坳靠近东面山坡的地方还有一些士兵并没有站起来,于是他走上前来问道:“你们怎么不去?”

“报告长官,我们自己做着吃!”一名年轻士兵起来报告道。

“嗯?”那名国军上尉听了这士兵的报告楞了一下,随即他训道:“你们自己做着吃,这叫什么话?部队从来都要统一行动听指挥的。

让你们吃饭你们不去吃,那一会整编你们这些刚从前面退下来的人也不用整编了呗?”

“报告长官,我们不是11师的。”那个年轻的士兵解释道。

可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与那名国军上尉两个人看着对方都楞住了。

因为他们都觉得对方脸熟,应当是在哪里见过的。

“我在哪里见过你吧?”国军上尉眼睛扫了一下眼前这名年轻士兵身上挎着的盒子炮后迟疑的问道。

“是的,长官,我也见过你,在五柳峰!”那个年轻士兵很脆声的回答道。

这名国军上尉经过这名挎着盒子炮的士兵一提五柳峰,马上就想起来了。

是的,他见过这个小兵。

因为那天营长杜兆龙去五柳峰娶亲,结果新娘被一个什么直属团的人给半道生抢走了!

这名小兵正是其中一员。

“你们营长呢?”上尉军官问道。

“营长?”那个小兵听对方一提营长先是一楞,随即他就想起来了,“哦,长官你是说沈头儿啊,他在渔洋关那头没有过来呢,我们到石牌的只有一个连。”

原来人家的说的营长是指沈头儿啊,因为在那回和11师这个营的人文比的时候,沈冲报的是军衔就是营长。

这还多亏是问我小石锁呢,这要是换成直属团的人还真得被人家问糊涂了。

沈冲的军衔是少校,按级别那自然是营长,可是他却从来不带一个营的兵的,所以直属团的人自然也没有管沈冲叫营长都是叫沈头儿的。

而这个连长之所以对沈冲印象深,那是因为自己营长汪兆龙抢亲“失败”自己不服,又去找沈冲单独比枪,结果却是又输给了沈冲。

真正的军人尤其是一线军人之间永远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沈冲已是赢得了这名连长的尊重,这是一种真正军人之间的相吸!

“哦,你们有吃的?”这个连长问小石锁道。

“有的,就是锅被小鬼子的飞机炸漏了,我们头儿去找锅了。”小石锁答道。

那个连长点了下头,没有再说什么便扭身走了。

“呀,小石锁你在这里还有认识人啊?”有士兵看那个连长走了好奇的问。

“管谁叫小石锁呢,没大没小的!”小石锁老气横秋的训了一句那个问话的比自己至少得大了七八岁的士兵道。

那个士兵不好意思的笑了。

是啊,别看他比小石锁岁数都快大十岁了,可是真没有资格管人家小石锁叫“小石锁”。

因为他才是一年兵,人家小石锁打鬼子可是打了好几年了。

直属团的人习惯是管一些管事的叫头儿,可是小石锁姓石他却不能管小石锁叫头儿,因为那样一叫就成小石头儿了,那和小石头就重名了啊。!

小石锁没有向那个新兵包括老兵解释自己认识这个连长的细节。

他现在也在长大中,他已经明白这莽汉“抢”了友军新娘子的事在背后无人的时候与老兵们说说笑笑是可以的,但绝对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那要是传出去可是赤裸裸打人家脸的!

于是他转换了话题,说道:“头儿去弄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是啊!”士兵们附和道,他们也饿了。

“你们说小鬼子这回是不是弹药给养也供不上了啊!”有老兵说道,“打了这么多年仗,头一回在那小鬼子身上竟然没有搜出来罐头吃!”

“嗯,我看还真备不住,这山路难行,他们的给养供应肯定也是费劲,这马上就月末了,估计再挺几天,小鬼子也就没有多大尿儿了!”同样有老兵附和。

“头儿回来了!”这时有士兵喊道。

果然大家站了起来,就见霍小山带了个士兵已是一个人搬了口锅来。

炊事班的人忙上前接锅,士兵们又忙把自己背着米袋子中的粮往那锅中倒。

炊事班的人早就把木头架好了就差锅了,人家别人都是等米下锅,可这回直属团却是等锅下米了。

“看你这么大一个头儿还亲自拎锅!”小石锁说霍小山道。

小石锁这回没有跟霍小山去,那是因为他们这个连本就老兵少,原本那些精锐骨干又都被霍小山在分派任务的时候都给充实走了,所以霍小山就让他留下来看着点情况。

对于小石锁的责怪霍小山笑了笑也没吭声,也不知道他怎么拿的锅,那身士兵衣服在战斗中又弄处破破烂烂的不算,衣服上还蹭上了黑黑的锅底灰。

这哪里有一个少校团长的样子啊!

在今天下午的时候,主阵地那里坚持不住了,于是作为起辅助作用的直属团这个连便和守主阵地的11师的残余人员一起撤了回来。

霍小山到底是凭借着自己的主动防御扛过了阵地战这一关把自己这个连的大部分士兵保存了下来。

只是,注定了就是阵地战,他又能把自己这个连的兵力保留多久呢?

第一二四九章 被轰炸破坏掉的计划

“轰轰轰”航空炸弹巨大的爆炸声在曹家岭的山上炸响,没有回音。

只因为日军的飞机一架又一架的飞来,这一架俯冲完毕投下炸弹接起飞走,没等那炸弹爆炸另一架飞机又接踵俯冲而至。

所以,头一拨炸弹的回音就被第二拨炸弹掩盖住了,而第二拨炸弹的回音却又被第三拨炸弹掩盖住了。

在远处看爆炸的火光便如节日的烟火般不停地闪现,与此相应的就是那一个又一个黑色的烟柱腾空而起,直至天地一片鸿蒙,仿佛天已塌地已陷一般。

霍小山领着他那一连的人此时正躲在利用山坡上的天然石洞做成的工事里,就这样默默承受着日军炸弹的肆虐。

由石洞上面是厚重结实的山体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石洞口原本由钢筋混凝土构筑的防护部分却是恰巧被日军的一颗炸弹命中就被炸塌了下来。

每当附近有日军炸弹再次爆炸,便有石屑尘土甚至弹片从那还能勉强钻进一个人来的洞口迸射进来,将那洞壁撞得“锵锵”作响。

霍小山和他的老兵们自然也打过阵地战,可是在印象中这是日军轰炸最为猛烈的一回。

如果不是这天然的掩体,霍小山甚至觉得就是永备工事都能给炸塌了!

这种轰炸对人的心理素质无疑是种巨大的在考验,不过好在于时下的中国军人来讲,他们缺乏优势的火力,缺衣少粮,可是唯独不缺的就是坚忍。

霍小山这个连的人有时被他自己也称作新兵老兵,可是他却知道其实他们都已经是老兵了,叫新兵老兵只是为了好区分罢了。

这种剧烈的轰炸其实持续不了多久的,飞机再多也总有把炸弹扔完的时候。

可是由于轰炸的可怖这种等待对所有人来讲都觉得是如此的漫长。

终于,轰炸声渐息,日军的飞机远去了。

霍小山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尘灰,向外走去,他看了看那被炸塌的洞口忙招呼自己的士兵开始清理洞口。

洞口有限,能靠上前的士兵也只是五六人罢了,他们在霍小山的指挥下喊着号子将一块炸碎了的大块混凝土推了开去。

晨光这才射进了山洞,那光亮中尽是无数闪亮的细小的灰尘。

士兵们随着霍小山钻出了洞外后,霍小山依旧让大家清理洞口。

这洞口不恢复到原来那么大可不行,要是以后日军再来轰炸,自己的人可是不能一个个往里钻,那样就来不及了。

不远处,11师的人也都从防空洞中钻了出来,呼吸着那虽然也弥漫着战火与硝烟气息的却不知道比山洞中好了多少倍的空气。

越接近石牌,这里的地势就越发复杂,好在有足够多的石洞与山体可以作为防空之用,否则这11师的损失可就大了。

这时,霍小山远远的看到杜兆龙也从他所在那个山洞之中钻了出来并且杜兆龙还向自己这面望了一眼。

昨天吃过饭后,杜兆龙就过来了。

他也只是说了一声“以后你们连就先跟着我们吧”然后就走了。

很显然并没有人告诉他直属团的这些人是一个连不假,可是带队的却是团长。

霍小山也不以为意他也没有想去提醒杜兆龙。

霍小山自然已经听说了莽汉成功的把自己订的娃娃亲小枣从这位杜营长的手中抢回来的事。

当他听了那些参加了莽汉婚礼的老兵们回来说这件事时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但他内心里是还是对莽汉的这个举动大加赞赏的。

拿枪的兵自然要有血性保护自己的媳妇!

钢筋混凝土的制成的遮蔽洞口的类似于防雨檐的那部分并不是很好清理,你看那炸弹把钢筋炸弯了容易,可是想人工直过来那注定是要花费些大力气的。

所以直属团的士兵们也只能同时上几个人喊着号子将那被炸弯却未炸断的螺纹钢硬拗过来。

二十来分钟后,士兵们终于把洞口清理了出来。

可事实证明他们这样清理出来是极其明智的!

就在满头大汗的士兵们刚要站在外面喘口气的时候,却是听到从北方传来连成片了的“fiu fiu”的呼啸声!

“进洞!炮击!”霍小山高喊道。

一时之间场面大乱,无论是11师的还是直属团的官兵都纷纷向防空洞内跑去。

当霍小山一把将最后一个跑得慢了士兵推进洞里自己也跟着进来的时候,听不出来个数的炮弹爆炸声又把刚沉寂下来的大山变得震耳欲聋起来。

“小鬼子特么的今天疯了!”有老兵恶狠狠的骂着,可是谁又能听到他说什么。

耳畔尽是轰隆隆的暴响还有那山石乱撞的声音。

这场炮击又足足持续了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当炮击停止,最靠近洞口的霍小山钻出来重见天日的时候,他已经浑身是土只有牙齿是白的了,那样子就象刚从乡下的灶坑里爬出来一般!

“艹特马的!日本人今天特么的疯了!”

当一个人把手中的电话机的话筒狠狠的扣回到电话机上竟然爆了粗口的时候,11师指挥所里鸦雀无声。

只因为爆粗口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一向稳重的工于心计的轻易不发火的师长胡子奇。

这是11师指挥所里的人头一回听到师长因为怒火而爆粗。

胡子奇不可能不急。

只因为他在刚接的电话报告中得知,自己的迫击炮营完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日军在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的轰炸过后竟然又来了一次高密度的炮击。

由于鄂西山区山路难行,日军无法将重炮拉过来使用。

于是,日军竟然在江北调集来了三百多门重炮,却是突如其来的对着11师在曹家岭、八斗方的阵地来了一次大范围的炮击。

都以为日军的轰炸已经结束了而走出防空洞的11师官兵便在这次炮击之中吃了大亏,尤其是胡子奇的迫击炮营更是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那个迫击炮营本是胡子奇要在曹家岭打日军一个伏击战中最重要的一环。

曹家岭地势复杂兵力不易展开,按照胡子奇的设想是用一部分兵力阻住日军。

就象筑坝憋水一样将日军阻挡在那里,然后让自己的迫击炮营给它来个百弹齐发。

只要这个计划成功了,那么11师对面的日军第39师团注定已无力再攻只好退却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日军竟然又来了个二次炮击,如此一来,11师唯一的重火力也就没有了!

石牌要塞倒是还有八门大炮。

但一方面那八门大炮是从军舰上拆下来千辛万苦才运进要塞的,块头很大但威力也只是一般。

并且那八门炮是属于江防司令部的,是阻止日军的舰船逆流而上的,江防司令部也不可能给他用。

曹家岭难道会是另外一个成为血肉磨坊的罗店吗?

暴怒过后略显平静的胡子奇不禁暗叹道。

第一二五0章 注定是白刃战的节奏吗

当霍小山带着自己的士兵在杜兆龙派人招唤下从西面的山坡上拐过来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战场。

这片战场就象是在两山之间夹了一座桥。

桥两边是呈五六十度的山坡,过了沟谷就是高不可攀的大山。

这座“桥”的表面有点斜度也不是很大,国军自然在上方,进攻的日军就在下方。

这战场离霍小山他们是如此之近,近到他们都能看到那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军官兵正顶着国军的火力硬往上冲。

可是,霍小山他们这个连却无法开枪。

非但他们没法开枪,在他们后面的杜兆龙营也无法开枪。

只因为他们的前面还有一个营的国军部队等在那里无法开枪呢。

而过了这支无法开枪的国军部队才是正在阻击日军的一线国军。

曹家岭的山势太复杂了!

几十名日军七绕八绕拐过山体出现在国军面前的时候,距离一线国军竟然只有五十多米了!

说日军绕过山体就出现了那么国军不可以把日军拐弯处用火力封锁住吗?

对不起,这也是不可以的!

因为那拐变处的同样有着岩石,日军可以依托射击,想把日军挡在山体的那一头根本就不现实。

而这座两山之间这片战场又是如此的狭窄,顶天也只能让一百人的兵力勉强展开。

如果敢上一百零一人的话,那么这排名第一百零一的人要么只能跟在后面,要么就会被同伴挤下旁边的山坡!

双方的炮击都已经停止了。

国军是因为无炮可用。

日军却是因为他们的迫击炮没有可供发射的角度,迫击炮离大山太近就会把炮弹打到山体上而离得太远又无处安放。

这里的地势就是这么复杂!

双方各自数千的兵力由于复杂的山势就这样挤在了一起只为了争抢去往石牌要塞的这条通道。

兵力无法展开而又导致了北岸日军的重炮没有了用武之地。

如果日军敢在北岸开炮,估计一炮能炸死十个人,只怕其中有六人七人是国军的而剩下的三人四人必定就是日军的。

这种自残的打法日军也绝不敢用。

这种情况下敢开枪帮助下面国军的怕只有霍小山了。

平地射击是不可以的,打几枪还凑合,打多了注定会误伤己方之人,因为战场狭窄。

很可能你瞄准的是日军,而你扣动扳机的时候有国军士兵就闯入了你的准星之内。

霍小山助战的唯一办法是他爬到那大山的绝壁上面去,居高临下的向日军射击。

可霍小山也不会那么做,如果他敢那样做的话注定他也是死路一条。

因为山峰壁立,他可以找到射击位但是在被日军发现后注定无处可逃!

所有的可能都被大山限制得死死的,于是注定了双方在这里不断的用添油战术以命相搏。

眼下这种局面是胡子奇不愿意看到的,日军不能用迫击炮可在国军这一方在地势上却是允许的,这里本是他打算炮击日军的地方,但可惜他已经没有迫击炮了。

而胡子奇并不知道,此时这里也快是日军的最后一搏了,只因为这场从月初开始到现在已是月末了的会战已是快把日军所携带的弹药打光了。

鄂西的山势让日军无法再获得后方弹药的补给,而空投亦不可能。

或许日军飞机空投来的弹药距离下面的日军只有三五十米。

可是这里是地势绝非一般险要的山区,三五十米处可能就是深达几百米的悬崖峭壁,那空投的物资掉到深谷之中的可能性却是更大了一些啊!

所以日军打算利用手中的弹药再孤注一掷的向石牌发起最后的冲击,能拿下来固然好,拿不下来他们也只有撤退了。

因为此时外围的中国援军已经向这里开进了,他们打算围攻日军了。

正因为如此,日军在今天才动用了飞机与江北的大炮进行了两次轰炸。

日军指挥官并不知道,恰恰是因为他用了两次轰炸破坏了胡子奇的计划。

如果只是一次的话,那么他屯积在这里的数千名日军就会受到11师迫击炮营的沉重打击那么这场战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霍小山是知道这里的地势的,因为他就是率部从这里撤到离这里也就不到百米的东面的那个山坳之中休整的。

此时的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前面战场上的形势,又左右审视了下自己的士兵们。

他所要看的并不是自己士兵的士气。

战斗进行到此,新兵已经变成了老兵,没有人再怕死。

他看的是自己手下的装备情况。

他昨天在经过这里的时候,就有一种预感,这里极有可能打成白刃战!

所以今天上午在杜兆龙招呼自己这个连同样过来备战之前,就已经命令士兵做好白刃格斗的准备了。

而鉴于对这地形一走一过的观察,霍小山对自己士兵所要求的在白刃战上的准备绝不仅仅是上了刺刀的步枪,还包括带上只要不会成为累赘的所有短兵器。

这些短兵器包括带鞘的军刺,他们这个连不缺这个东西,因为他们现在已经灭了两个日军中队,缴获的刺刀完全都可以一人有两把了。

也包括有大片刀的后背就再背上一把。

对于大多数士兵来讲,战场面积如果足够大白刃战最好的武器是三八大盖,三八大盖由于枪长以刺为主在训练难度上要比使用大刀来得容易得多。

但如果双方纠缠在了一起那么大刀片就又优于三八大盖与军刺(即刺刀,军刺都是带手柄的,比大刀短比匕首长)。

如果双方变成了肉搏,越短的冷兵器就越占便宜。

这就象两个人撕打在了一起的时候,那么你的手中有一把军刺或者一把匕首那占有多大的优势可想而知。

直属团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传统在这次备战之中又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在那些老兵的提点之下,很多新兵甚至往自己的口袋里还揣了有尖锐棱角的拳头大小的石头!

老兵们开导新兵们说,你们不能拿自己当团长,人家团长用哪都能把小鬼子打死,咱们不行!

那咱们就得想招,关键时刻你被小鬼子按住了,你从兜里掏出来石头来给那小鬼子“啪“的来上一下,那说不定局面就翻转了呢!

就在霍小山检视着自己的士兵时,杜兆龙也正在看着就在他们营前面的这连直属团士兵。

大敌当前,杜兆龙没心思去想自己那么喜欢的小枣就是被眼前这个团的那个傻了巴唧的三虎子给夺走的事。

他并不认识霍小山,他也只当霍小山是这个连的连长,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直属团的军官都只穿士兵的服装。

他并不认为自己把霍小山这个连放在自己营前面接敌有什么不妥(而实际上霍小山也是这么认为的)

没人知道这场双方各自屯积了数千兵力的大仗会打到什么程度,或许只是谁先一步阵亡的问题。

再说直属团的这个连前面还有11师的一个营呢,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都是军人更何况此时的杜兆龙虽然不知道霍小山是团长但也能看他是个百战老兵。

在杜兆龙的理解里,什么是老兵呢?

老兵就是该偷懒时比谁都会偷懒,但老兵却都知道该上的时候必须得上!

前面的枪声稀疏了下去,日军的又一次进攻被击退了,尽管日军最后一名士兵已是冲到了守军面前那刺刀都快捅到对面国军士兵的脸上了。

而就在这数千名国军官兵都在看着前方的战斗的时候,那山体的拐弯处突然就爆出了日军的一震呼喊声!

于是,瞬间国军官兵们发现日军这回没有再派几十名士兵开枪着攻击而来,竟然派了上百名的日军士兵一下子出现在了中国军队的枪口前。

他们手中的三八大盖都已经安上了刺刀,他们没有再向中国军队射击,他们就这样顶着中国士兵射击的子弹冲了上来!

“突突突”守在最前面的国军没想到日军竟然会拉横列一下子就扑上来上百人,那机枪手直接就搂空了弹匣。

三十多名日军士兵就那样在国军的机枪与步枪的射击中倒了下去,但其余的却是端着步枪闪着那明晃晃的刺刀就那样不顾生死的扑了上来!

国军的那名机枪手给自己的机枪换了一个弹匣,可是当他刚射出去一半的时候,日军的刺刀到了,那机枪声嘎然而止!

国军的步枪手们这回也只是来得及打了一枪,再拉枪栓退弹壳上子弹的时候,日军已是扑到身前了。

射击已经无法继续,一线的国军士兵也只能举枪相迎。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日军会以命相搏直接上白刃,他们想再给自己手中的中正式步枪再上刺刀已经来不及了。

在这短兵相接的一刹那,日军大优,有四十多名国军士兵竟然几乎同时倒在了对方的刺刀之下!

防线被撒开了,日军士兵不管自己已经死去的同伙端着手中的刺刀硬生生的就冲了上来!

可这并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就在这批日军用自己的野蛮与刺刀硬生生撕开国军防线的时候,后面另外一批日军百人队也已经晃着明晃晃的刺刀就这样冲上来了!

日军竟然想用白刃战攻下这条通道!

“弟兄们!上刺刀!把鬼子压下去!”二线国军的一名军官大吼道。

残酷血腥的白刃战就这样开始了。

第一二五一章 曹家岭白刃战(一)

当战斗演化成白刃战的时候就注定了残酷与惨烈。

于双方参战的士兵来讲都注定了有进无退注定有你无我注定了已经没有了第三种选择。

雪亮刺刀都指向了前方,手中的步枪在刺出的刹那已经不止止是臂力还有压上奔跑之后的全身重量!

于是就在那双方枪支交击的刹那,呼喝声惨叫声同时便起。

有国军士兵的刺刀刺入日军胸膛的,有国军士兵被对方的刺刀穿腹而过的,有双方同时将对方洞穿的。

原本宽达百米的战线布满了双方士兵的兵线在第一枪交击之后便稀疏下来了一小半。

只因为那一小半的人在第一个照面之后便已倒了下去。

余者接着就缠斗在了一起

这其有一名国军士兵无疑是个拼刺的好手。

他在与日军的第一次对拼之时双方双枪相交之时却都未能在刺中对方,于是在彼此错肩而过之际他用枪托成功的扫碎了对方的脑壳。

他转身回枪架起了旁边刺来一把一步枪,抬脚将对方踢倒,复又一枪将对方钉死在了那石头之上。

而这时第三名日军的刺刀向他刺来,他已经来不及抽枪,于是他果断弃枪闪身伸手抓住了对方贴身刺过的枪杆。

双方马上争夺在了一起。

这名中国士兵比他的对手高了足足有十公分,按理说和只有一米六的对手相比他是人高马大的。

但是,他在与对方争枪的过程中竟然没有对方的力气大!

时下中国士兵平均身高约在一米七左右,而日军只有一米六,可是中国士兵的平均体重却是比日军少了足足二十公斤!

这二十公斤的优势劣势可不太大了,并且在肉搏战的时候所相差的就绝不仅仅是这二十公斤了,因为体重多了二十公斤的人明显力气更大。

而这一切也只因为日军能吃得饱吃得好,国军别说吃好每天也只能吃五分饱!

那个长得象车轴一样的日军士兵成功的把他压倒在了地上。

然后就将那横着的三八大盖用力压向了他的脖子,这样一来这名中国士兵就更吃力了,因为在上面的对手把自己的体重也压了上来!

硬木制成的漆着油漆的三八大盖的枪身在夏天本来是温热的,可是在这一刻下面的那名中国士兵却感觉到了那枪身上发出一种来自于地狱一般的冰凉的气息。

那三八大盖还有那上面的如同山一样压下来的日本兵已是压得他脖颈上轻筋暴露压得他喘息困难。

他奋起余勇狠狠的一抬膝,这一下却是顶了个正着,他的膝盖正顶在了他身上那名日军士兵的裆部上。

于是那名正全力下压的日军“嗷“的一声撒手松枪一翻身就从这名中国士兵的身上滚落开去。

中国士兵在这一刻已是顾不得自己自己颈处被压得疼痛,他大口喘着粗气抓住那依旧横亘在自己脖颈上的那支步枪就跪了起来。

他已经顾不及起身再刺了,却是握着那枪的握把处将枪托狠狠的砸向了那仍在地上痛得打滚的日军士兵。

第一下他把枪砸在了那名日军士兵的后背上,但是他奋力一扑他在第二下时终是将枪托砸在了那名日军的脑袋上。

可是战斗并没有因为他已经消灭了三名敌人而终止,他听到有士兵高喊“小鬼子又上来了”。

他跪在地上手拄步枪向东望去,眼见日军又一个百人队已是冲了上来。

士兵奋力站起,他还要迎敌!

一名日军士兵急冲而至,他用手中的三八步枪一拨对方的枪杆。

这于他来讲是一个多么熟练的动作啊!

可是他竟然只是把这名日军的步枪拨开了一点点。

于是就在这也就十分之一秒的刹那仅被他拨歪了一点的对面日军的刺刀却是刺在了他胸膛的正中央。

中国士兵感觉一阵剧痛传来他痛哼一声,可是他竟然没有倒下去也没有弃枪。

他这一挡终究是起了作用的,他把日军的刺刀挡偏了,日军的刺刀正扎在了他的胸骨上,一下子竟然没有刺进去!

可是,这又能如何?

他实实在在已经受伤了,他已无力反抗了。

对面这名新的敌人抽枪再刺,这回他终是再无反抗之力被对方刺了个透心凉!

这是为什么?

在枪入胸膛的刹那,这名中国士兵残存的意识在呢喃。

好象是因为我太饿了吧。

是的,他只吃了半饱,他杀死了三名日军士兵已经耗掉了他绝大部分体力。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站起迎敌的那一刻,由于体力的急剧下降,他的腿已经发软了。

他打压日军那一刺时所用出的力气已是连他巅峰时期的一半都不到了。

这名因体力损耗太大的士兵在阵亡前他没注意到也没法注意到,其实就在他用枪托去砸那名被他用膝盖顶在裆部的对手的时候,双方第一拨的百人队还在战斗的已是所剩无几了。

同样有另外一名中国士兵在与日军第一击时杀死了对手,可是在对上第二名对手时已是力气用尽在与另外日军士兵第二次枪械碰撞之中,他的枪就被格飞了。

于是那名中国士兵果断的在日军步枪再次刺来的刹那闪身扑上,与他的对手一起从战场旁边的斜坡上滚落了下去。

六七十度的山坡很陡,但那坡并不深,也只是有六七米的样子,于是滚落下去的人会受伤但可不一定会死。

那名士兵在滚落坡底之后他的手仍然死死的抓着对方胸口处的衣裳,尽管他的手背已经被锋利的岩石割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而那名日军士兵竟然也没有死!

那名日军士兵摆脱不了作为他的对手的这名中国士兵死死揪住的手,于是那名日军士兵就下意识的伸手去地上抓,他竟然很幸运的摸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片石。

眼见对手竟然有了武器,中国士兵急了,却是将自己身体猛的向前一耸,他一口就咬在了那名日军士兵的喉咙上!

他咬的是如此之狠,以至于他自己都听到了那令他感觉到了无比快意的咬碎对方喉头软骨的脆响!

日军士兵那攥着片石的已经扬起来的手终是由于只喉头遭到重创而无力的垂了下去,那块巴掌大的片石也随之砸在了他身旁的岩石上发出“当啷”一声。

第一二五二章 曹家岭白刃战(二)

在第一拨双方百人队的白刃对决中国军略胜,但剩下的了九名士兵随即就在第二拨日军杀到之际先后倒了下去。

日军用的是集团冲锋。

第一拨百人队尚有小半人数之际第二拨跟着就冲了上来。

同理,中国军队也不能任由对方占得优势,一见己方人员所剩不多之时便也高呼冲上。

特殊的地形条件决定了特殊的战斗方式。

一次双方人数只能上百名左右,多了根本就施展不开。

如果哪方胆敢一下子上四五百人,估计那就不是白刃战了,那对方的机枪肯定就会响起来,哪怕误杀了己方士拴也会在所不惜。

帐,谁都会算。

己方上一百人对方上五百人,己方一百人会很快被杀光,那么迎接对方的将是捷克式轻机枪手榴弹或者歪把子与香瓜手雷。

现在双方已经杀到第三拨人了。

中国军队胜在身高臂长,日军胜在三八枪长体力充沛。

从地上出现了第一具尸体开始,便不断有尸体倒下,此时前两拨人无论中日哪方都已经没有了幸存者。

他们的尸体就撂积在了一起,有的上面还插着带着刺刀的步枪,那是因为新上来的人又被打倒了。

对战的敌我双方只能死盯着对手却是顾不得自己的脚下踩着自己的同伴或者敌人的尸体,哪怕那尸体或者还不能称之为尸体只是重伤并未死去依旧在呻吟。

活着的敌我双方在奋力拼杀,而死去的尸体有的也因同时击中对方依旧保持着互斗的姿势,可是死者的鲜血却交融在了一起。

开始,那血液如同蚯蚓在石头上蜿蜒,可是等双方第三拨人拼杀在一起的时候那血便成了小溪向两侧的山坡流了下去。

而那血溪流到了坡底并没有因为路途变长而减少,因为在那坡底依旧是尸体依旧是血的小溪。

双方人员在战斗过程中不断的有人滚落到了那坡底之处,于是那坡底就又成了双方伤员争个你死我活的战场。

于是,血溪就被注入了新的血液后依旧流淌直至消失在那乱石丛中。

一名日军士兵看出了此时自己正对着的那名中国对手的体弱,他大吼一声就是一记弓步突刺,他自然觉得自己这一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他在刚刚踏上中国这片广褒的土地时候还是一个新兵。

可是随着他在中国土地上呆得时间越长,他的拼刺技术也是日渐娴熟。

他第一次杀人时,是他的小队长让他杀死一名被绑在了树桩上中国的老头练胆。

他在那时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日军新兵,胆子谈不上小,绝不会因为不敢杀中国的老百姓挨长官的嘴巴子,可他也不是那么杀人成性的人。

于是,他就在那长官的喝斥之下瞪大了眼睛奋力刺出,让那个胡子都白了的比他父亲岁数还要大的中国老头成了自己手下的第一名刀下之鬼。

随着以后和中国人打交道越来越多,他就把这把刺刀练得越发纯熟起来。

他曾经用刺刀刺死了一名拿着镰刀拼死反抗不让他去扒裤子的中国女子,随后他还用那把刺刀将那女子只有两三岁大的孩子用刺刀挑起摔进了燃烧的民房。

他曾经在白刃战中一个人对上过四名中国士兵,可是最终他以自己小腿上挨了一刺刀为代价成功的以一杀四。

他渐渐在自己的中队赢得拼刺高手的荣誉。

这回他是第三拨就冲上战场的,他当然看到了前两拨的人都已经死伤殆尽。

他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在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止的白刃战中活下来。

但是,以往的战绩让他坚信他至少还能坚持三四拨还能站在这里用那滴血的刺刀迎接中国士兵的反击。

所以他的弓步突刺用得很坚决,他也相信此时自己所面对的这名看着就羸弱了很多的对手会用打压刺还击自己。

但是,他不怕!

他觉得对方就是加上全身力气来拨自己的刺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刺刀偏移一点。

只是,他却未料到一点,就在他发力的刹那,他所用弓箭步的后面的那条绷紧伸直了的腿竟然打滑了!

原因是他的那只脚踏在了血溪之中!

正因为用力过猛所以那一滑来得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他身体被滑得向前一跄,他那原本绷直的后腿便往下一落,于是他后腿的膝盖就磕在了下面的石头上。

由于双腿劈得太开,这名日军士兵就觉得自己胯部的筋被抻得生疼。

假如他前面那屈膝蹬地的腿伸直了,他此时却是做出了“一”字马的动作!

而此时他对面的对手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不再管他那由于动作变形而已经跑偏了的步枪,一刺刀就扎了过来。

他对手手中的步枪本来是指着他的胸部的,由于他这一滑身体往下坠了恰恰是一下子扎进了他由于意外而大张的口中!

刺刀撞飞了他的两颗门牙切断了他的舌头紧接着就扎在嗓子眼上受颈骨一阻那刺刀便没有透体而过。

他对手抽枪又迎向了另外的日军士兵根本就没有再管他。

于是,还未死去的他便在地上打着滚发出“嗬嗬”的怪音,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这是,他身后另外一名日军士兵为了扑向中国士兵毫不犹豫的在他的头上用那大头鞋又踩了一脚跳了过去。

于是他只能格外憋屈的昏迷过去直至死亡!

如果此时他还有意识他一定会憋屈的大喊,这不是我设计好的桥段啊,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憋屈的死去!

可这就是战斗,战斗起来就是充满了未知。

日军的大头鞋在保护脚部方面肯定比中国军队强得太多了,中国士兵所穿要么是自家做的千层底的步鞋要么就是自己编的草鞋。

这两种鞋的结实程度与对脚部的保护性肯定和日军的翻毛大头鞋没法比,但是,它们却有着一个共同的优点那就是防滑!

那名中国士兵很幸运的凭借着自己所穿的草鞋躲过了这一劫,尽管他知道在这场战斗中死是早晚的,也只是能拉几个小鬼子垫背的问题。

第一二五三章 曹家岭白刃战(三)

第三个百人队正在厮杀之中。

与日军相比不同的是,没有轮到参战的中国官兵都看到了这拼杀的惨烈一幕。

杜兆龙站在了直属团人的身后,所以他并不能看到直属团人的表情。

在和莽汉“抢”媳妇的过程中,他听到了沈冲的打仗的资历,他也听莽汉说了他是敢死队的队长他的部下都已经死光了。

当时他带部队上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这场战斗会打成白刃。

所以他也没在意直属团的这个连在那个看上去有点瘦穿得破破烂烂士兵服的“连长”带领下走在了自己队伍的前面。

他其实内心还是高兴直属团的人比自己这个营先上的。

但他高兴并不是因为对方会成为自己营的炮灰,在这种惨烈的白刃战中战死那是早晚的事。

他高兴的是,正是双方这个无意的举动,使得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看到那个直属团的人先自己一步冲上去,看看这个直属团的人的战斗力到底如何了。

尽管在看完对方拼杀伤亡殆尽之后就该轮到自己带人往上冲了,然后等待自己的也将是死亡。

但终于还是满足了自己那么一点点的好奇心,他虽然相信那个叫沈冲的直属团营长不会说假话,但他知道自己内心对这个直属团还是不服气的。

你们打了那么多大仗又能如何?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这回比一下就知道了!

“谁还有吃的,抓紧都吃了!”沉思中的杜兆龙被前面一名直属团的士兵说话声叫回了现实中。

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声音让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热血在一瞬间就全涌到了脸上。

因为那个人他认识,正是那个人抢走了他魂牵梦系的小枣!

那是那个老徐家的三虎子,杜兆龙在那天听直属团的那帮精锐都喊他“莽汉”。

杜兆龙听他手下的那个连长陈记可说碰到了直属团的人却没有碰到那个枪法很准的营长沈冲就以为莽汉是和沈冲在一起呢,却没成想这个有着“夺”妻之恨的一看就傻了巴唧的家伙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莽汉的出现让杜兆龙心思乱了起来,这回他第一念头却是多亏这个直属团的人在自己前面了!

杜兆龙没有那么崇高,他不会再去把小枣抢回来,但是他多少还是会高兴看着抢走自己最心爱女人的这个家伙在自己前面死去的。

“干嘛?吃了好当个饱死鬼啊?”有直属团士兵的答话让有了某种间接报仇了的感觉的杜兆龙回到了现实中。

在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刚才那样想好象有些不妥。

“你特么才盼着死呢,老子刚娶了媳妇还等着当爹呢!”莽汉骂那个接话的老兵道,“谁有吃的抓紧都吃了,今天这活可累!”

莽汉这话让后面杜兆龙营的士兵们都一撇嘴,他们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营长与前面这个家伙的恩怨情仇。

他们只是觉得说话粗声粗气的这小子有点吹牛逼,上去就是必死之局,他竟然只是说有点累!

“这时候吃下去那心得有多大?!”那老兵气道。

是啊,这时候还能吃下去那心得有多大?!

虽然前面还有二百来人在那挡着呢,他们也依然在人缝儿之中看到战场上的那惨烈场面。

鲜血、脑浆、花花绿绿的肠子、还有那不管中方还是日方的被刺刀挑断了的从里面流出了**的肠子,整个战场都弥散着一种血腥的甚至恶臭的气味!

“我能吃下去,谁有吃的给我!”莽汉可不管这个。

莽汉的线条不是一般的粗,他才不管那些呢,他只是以自己一个老兵的本能感觉到今天自己要费大体力,因为不知道会拼到什么时候!

新兵之中还真有带吃的,就有把那吃的给莽汉传了过来。

莽汉也不管前面战况如何而是大嘴一咧就自“刮唧刮唧”的把那大嘴岔子一咧在那吃。

“谁要是还有吃的如果能吃进去就吃一口,莽汉说得对,今天是个累活。”霍小山说话了。

团长也这么说,士兵们不再吭声,有能吃进去的就真就开始吃了,只不过是闭着眼睛吃的。

到底也有吃不进去的却是又怕白瞎了吃的,却是给了小石锁。

“抓点紧,快咱们上了。”霍小山再次说道。

其实,和其他国军部队相比,直属团的人相对来讲身体素质还要是强很多的。

因为他们由于战法的关系,都是以战养战,缴获的任何战利品包括食物想上交就上交,不上交就都自己留下了。

再加上郑由俭擅长交易,他们缴获那么多日军武器也用不了很多时候都被他拿着去跟别的部队换成了钱与粮饷了。

所以除非极特殊情况,直属团的人都是可以吃八分饱的。

就在这功夫,中日双方第三拨又杀得差不多了,第四个国军百人队呐喊一声就冲了上去,与同样迎面冲来的日军大一瞬间就对撞在了一起,不!准确的说,是双方很多士兵用刺刀对穿在了一起。

惨烈的厮杀继续着,双方士兵的刺杀与喊叫声响彻了山谷。

还有一队就该咱们了!这话没有人说出来,但所有直属团的人都明白。

“把大刀片都给用盒子炮的,然后用盒子炮的先冲,一会给鬼子们先来一下子!然后再拼刺刀”霍小山突然说出了一句令直属团和杜兆龙营的人都震惊的话来。

众人震惊并不是因为双方拼刺刀就不能开枪,战场上的厮杀无所不用其极,如果有机会用枪那自然是可以的。

就是日军有的时候在和国军拼刺刀的时候也会偷偷埋伏一挺歪把子在旁边,先给边军打上一梭子再拼刺刀。

可是问题是,他们这回不一样,他们往上冲的时候,肯定国军还会剩少一部分人在和日军拼杀呢,那上去就开枪岂不是连自己人都误伤了?!

就这样的场合,是没有人敢干的,中国军队不行,日军也不行!

士兵舍生忘死往前冲,结果却是先被自己人打死了那会出大事情的!

可这个时候霍小山却是又说道:“一会儿我先上,帮友军的人把那几个鬼子放倒了,你们后面的人把下拨小鬼子盯死了,用盒子炮先给我杀杀小鬼子的锐气!”

霍小山这么一说所有人却是都懂了。

显然霍小山也是刚想出来这个行险的主意来,所以他一急之下却是把作战方案的顺序说倒了,徒然让所有人担心了一下。

可是,问题却又随之而来了。

他一个人冲在前面真的就能抢在下一拨日军到来的前面帮着剩余的11师的士兵解决掉他们的对手吗?

第一二五四章曹家岭白刃战(四)

夏天的太阳此时已经升得很高了,如果太阳有知,它或许会感叹自己把光和热给了这个星球的生灵就是为了让他们好好活着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吧。

可是当侵略者已经把屠刀架在了中国人的脖子上又有谁会去做这不着边际的感叹呢!

此时第四拨国军士兵又冲上去了。

直属团的人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因为马上就该他们了。

这时霍小山突然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一转身就站到自己的士兵面前。

于是,不光直属团的人还有11师汪兆龙的人都看到了这个肩后插了一把大刀的衣服已经刮得不成样子了的国军“士兵”。

众人自然都以为霍小山要说些什么,可是霍小山偏偏什么也没说。

霍小山身后几十米处敌我双方厮杀正酣,可是霍小山却是对那任何一方士兵临死前的那一声惨叫充耳不闻。

他只是用自己的目光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自己每一名弟兄。

在不熟悉霍小山的人看来这名士兵的眼神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热血沸腾的样子。

可是,在熟悉霍小山的老兵们看来,却是从自己头儿的眼神中看出了对他们的不舍。

忽然,霍小山一咧嘴笑了然后就转过身去面对了战场。

在如此惨烈的白刃血战之中,霍小山这一笑就如同莽汉刚才那要找吃的一样让人诧异让人惊艳!

杜兆龙营的人包括杜兆龙本人都觉得匪夷所思了,这个直属团怎么净是些怪人呢!

没有人知道霍小山笑什么,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从自己每一个兄弟的眼神中都看到了杀舍身成仁之志,每个兄弟的眼神之中都没有看到怯懦,甚至象莽汉小石锁这样的老兵的眼中还有着跃跃欲试的渴望。

他们这是手痒了啊,不过,这很好!

好遗憾,这回沈冲没在,如果他在的话,这回一定会大呼过瘾的!

因为这回是在朗朗乾坤之下与鬼子白刃相格,却是比那回在台儿庄夜战之中来得还要刺激还要过瘾!

霍小山开始冷漠的注视着前方的战况,对哪方把刺刀插入另一方的胸膛或者哪一方的脑袋被对方砸开了瓢都无动于衷。

他在观察,既观察战场上双方不断变化着的所剩着的人数也在观察那片山体,他必须要赶在下一拨日军到来之前先一步赶上战局!

然后霍小山竟然哈下了腰,于是站在最前面的他的部下们就看到他竟然地上捡起了两块还没有拳头大的石头一手攥了一个。

“盒子炮都掖好了,我先上了!”霍小山忽然说道。

于是他一个人就冲了上去,他没有拿步枪也没有拔出身后的雁翎刀就那样仿佛赤手空拳般的冲了上去。

霍小山举动让后面的杜兆龙大吃一惊,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好战之人!

霍小山的举动也同样让对面时刻观察战况的日军一惊!

在日军看来无疑是中国军队想要再上一个百人队了,那么他们大日本皇军也该上一个百人队,哪怕战场上剩的人还有点多,双方会拥挤在一起。

可是,当日军指挥官发现霍小山只有一个人并且赤手空拳的时候他已经举起来的手却是又放了下来。

这样一场目前双方加一起已经各自死了三百多人,尸体都已经堆得老高的战场上,一个人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在日军指挥官看来,这个穿得如此破烂连枪都没拿的支那士兵怕是承受不了这种战场所带来的心理压力从而崩溃发疯了吧!

双方后续部队离战场也就几十米,如果远了那就不用白刃战了,所以只是眨眼功夫霍小山便已经出现在了正在拼杀的中日士兵之间。

而就在这一跑之际,霍小山便已经查出了日军还剩四名,中方士兵还剩三名。

霍小山的突然出现让其中一名日军士兵刚把从一名中国士兵身上拔出来刺刀向霍小山扎来。

在他看来,自己一枪扎死一个连步枪都没有拿的中国士兵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可就在他手中的步枪刚要碰触到霍小山的胸口的时候,霍小山不知道怎么的就拧着身子向前做了一个垫步。

霍小山的动作是如此的快束如此的诡异,那本是张大了嘴巴习惯了在刺杀之时总是大吼一声的日军士兵在那吼声未尽之际就被霍小山的脑瓜顶直接撞在了下巴上。

霍小山的一撞是如此之狠,那名日军士兵的半拉舌头就被自己的上牙下牙一撞之下咬断了!

那名日军士兵惨叫了一声撒手弃枪却是疼得双手乱抓已是不知所以了。

霍小山并没有再管他,他已是一跃而起。

他这一跳是如此之高,直接从面前撂在一起的五具尸体上跳了过去。

中国士兵自然都是背对着他的对他的到来丝毫无感,可是对面的日军却是看到有一名中国士兵从身后的尸堆那里跳了过来。

可是那名日军并不傻马上收摄心神依旧将刺刀指向了原本与他相向的中国士兵。

果然他对面的中国士兵见他眼神溜号了却正要把手事的刺刀向他扎去。

可是,这时霍小山双腿还未落地却是将手一扬,竟然同时把两只手中的石头甩了出去。

那名日军士兵刚把眼神从霍小山身上收回来,却哪曾想到有一块石头迎面而至了。

石头不大,绝不至于把他砸死,也只是正砸在了他的鼻子上罢了,于是便有软骨断裂的微响发出。

那日军士兵大叫一声却仍然记得向一边跳去,他自然是怕受到对面中国士兵的偷袭。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终究没有躲开对面中国士兵趁机刺来的一刀,于是他便倒了下去。

而霍小山手中的另外一块石头却是打在另一名与对手正捉对厮杀的日军士兵的太阳穴上。

霍小山心分两用这两下自然是以准头为主,对这名士兵的这一掷更是没有用上力量,不过却是打得那名日军兵一晃脑袋。

双方都是全神贯注之际,别说日军士兵晃脑袋了你就是咳嗽一下也会招来对方的刺刀啊!

于是,那名日军士兵便也倒了下去。

而就在此时,双方呐喊声又起,各自一拨百人队端着步枪就又冲上来了。

霍小山的出现转眼间就放倒了三名日军了,第四名日军余一瞥之下也知道情况有些不妙。

他不知道霍小山是用什么手段放倒了自己的同伴但是他却是听到了身后大队来援呐喊声。

于是他却是拿着枪警惕的看着这几名中国士兵以避开对方的合击。

此时正与这最后一名日军士兵相对的中国士兵急了,这要是不把对方杀了那日军大队上来死的肯定是自己那这个垫背的他可是抓不着了!

于是他向日军挺枪就刺,可是这个时候便有一对有力的手臂从后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腰直接就将他扔在了一个尸堆的下面。

这名中国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听一个同为中国人的声音喊道:“全趴下!”

曹家岭白刃战(五)

一声“趴下”让剩余这几名11师的士兵本能的就卧倒下来,然后盒子炮连发射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盒子炮倒也不多,只有六把。

双方百人队已经冲得很近,相距不过三十米了。

可就在这双方即将碰撞的刹那,日军的百人队便已被这六把搂空弹匣的盒子炮放倒了一小半!

霍小山往上冲之前可是对自己的兵说了“把盒子炮掖好了”,所以那六名老兵却是都把拿枪的左手背在后面右手却是一个人拎了一把大刀片的。

而且他们也并没有跑在突出的位置上,只是夹在了众多士兵当中,霍小山那话一喊完,其余端枪的士兵往旁边一让,那盒子炮就响了起来。

这一刻,依旧凭着惯性往上冲的日军蒙了,对面的日军蒙了,直属团后面杜兆龙营的人即是叫好又是咋舌!

这叫好是好理解的,不管用什么招儿反正是把小鬼子先放倒了四十来人。

咋舌是因为虽然用的是连发的盒子可这也是需要胆量的啊!

他们的动作只要稍微慢上那么一点日军那明晃晃的刺刀可就捅到了!

可是虽有一小半日军倒地,但其余日军虽也心惊却终究没有放缓脚,却反而是更加凶猛的冲了上来。

这就是冲锋的规矩!

无论国军还是日军都是如此。

之所以发起冲锋那自然是因为双方距离很近了,近到刺刀前捅的时间要短于对方射击的时间。

你看那拿枪射击的当他射击的时候很牛叉,可是等对方冲到面前的时候那你可就傻眼了。

盒子炮是连发的不假,可当对方的刺刀扎向你的时候,你不能用盒子炮白刃格斗吧。

轻机枪也是连发的,可是同样你已近入对方刺杀距离的时候,那轻机枪就是一根烧火棍。

步枪倒是可以射击的敌人靠近身前了你也可以用来拼刺,奈何四五十米的对冲之下你那步枪得退弹壳上子弹再端起来列好架子射击,那你是说你射击厉害还是人家只用最原始的刺刀一捅厉害?!

战场上哪个冲锋不是顶着对方的弹雨往上冲的,那原则只有一条,我刺刀够不到你的时候你牛逼,等我刺刀能够到你的时候你说谁牛逼?!

就这么大的一个战场,双方自然都是拉着横排往上冲的,直属团用盒子打倒对方一小半人不假,但只是让日军在这横面上人减少了,却并不能降低其余日军的速度,甚至由于看到盒子炮的威胁有些有经验的日军反而冲得更快了!

他们所想的也正是看我冲到人面前的时候看我的刺刀能比你的子弹慢多少?!

一瞬间中日方的刺刀就再次交击在了一起。

只是在双方碰撞的这一刹那,直属团就大占上风了。

直属团老兵在这个连一共就十一个人,五个人是左手盒子炮右手大片刀的。

有的日军正是欺他们手中的子弹已经打完大片刀又短奔他们几个来的。

却不料那几个老兵眼见日军冲近了左手中的盒子炮都没有收直接就是一扔奔着日军士兵的脸上砸去!

别管盒子炮是一种多轻或者多重的短枪,但它可是铁的,日军不可能任由它砸在脸上。

于是那些日军便有用枪去拨挡的,也有缩头去躲的。

他们也只是这么一让,那五个弃了盒子炮的老兵把身子往前一纵手中的大片刀便奔日军砍去。

枪为兵器之王那是指别让对方近了身的情况下,对方一旦抢进了枪身里面,那使长枪的可就被动了。

于是,那几名以为有便宜可占的日军要么被这几名老兵一刀砍中,要么举枪架刀,却是被对手连砍几刀终究是难逃一死。

真属团的另外五名使中正式的老兵拼白刃战哪有怯手的,别看他们手中用的中正式比三八大盖短,可是他们却是在对面日军举枪刺来的一刹那,全都用的打压刺。

日军士兵由于忌讳直属团士兵手中的盒子炮又由于他们有冲锋的经验所以冲得就很猛那一枪刺过来的力量也就很大,甚至身体重心都已经前倾了。

这样看起来他们声势自然是很猛,可是你再猛却唬不住直属团的老兵,你冲得越猛也只不过是死得越快罢了。

所以那打压刺都是用自己手中的步枪一打一压对方的枪杆免除了对方刺刀对自己的威胁随即却是把自己手中的枪头一抬一刺。

于是,这五名老兵对面的日军真的就把自己穿在了刺刀的上面。

直属团的新兵们虽然在拼刺的手法上没有老兵们娴熟,但是他们用的可全都是三八大盖!

在日军的印象之中他们所面对所谓重庆军(即中央军)时对方士兵所用的步枪可都是中正式,却哪曾想到这伙国军竟然用的是三八大盖!

于是就在双方步枪相交的刹那,个子矮的日军就吃了亏,就是那双方用的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那也是直属团士兵手中的刺刀先刺中对方啊!

更何况直属团的新兵们练拼刺刀可是有时日了,哪个又肯和日军同归于尽呢。

他们在被李向白“抓“了壮丁后,就被直属团严训过。

紧接着在桃花山战斗中有的又是见了日军血的。

再然后就是在这些天里竟是拿着11师高进带来的木枪与高手们过招了,这些天可是让11师的老兵和直属团的老兵们用那木枪头怼惨了。

可是正是因为有着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却是已经把拼刺刀的动作练得动作定型了。

因此与日军士兵枪支相交的刹那他们或者挺枪直入或者直接就回个打压刺,这是已经快融入骨子里形成的战斗本能了。

正是上面这种情况,双方一个照面下来,本就人少了一下小半的日军便又倒掉了相当一部分。

眨眼间一百来名日军竟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只剩下三十多名了!

后方观战的日军指挥官大惊,忙大喊了一声,又一个日军百人队直接就往前冲了上去。

可是日军指挥官的命令终究是下晚了。

直属团这些士兵在霍小山的调教下练的可不只是单挑,他们还练合击了呢!

瞬间形成的三打一局面对真属团的士兵们却是一点也不陌生。

有士兵大吼一声单枪直入就吸引住日军士兵注意的,旁边就有不吭声直接一枪就扎过来的。

前面大吼一声的那是佯动,真正的杀手锏却是那不吭一声闷不出溜的就往上捅的啊!

五六十米的距离在全力奔跑之下连十秒钟都用不上,可是就在这不到十秒钏钟的时间里,日军竟然只剩下五人个了。

那五名日军士兵再是强悍也绝不敢就这么几个人往直属团百人团队的刺刀阵里闯啊,已是被逼得直往后退去。

可是霍小山却绝不肯就这样放过他们,自己一个人已是追了上去。

有名日军听到自己身后同伴的呼喊心知已是来了援兵,又见霍小山已是一骑突出在前自然认为有便宜可占。

他不再退却一枪就向霍小山猛刺了过来!

看似追得正急的霍小山却是前脚在地上一点在间不容发之际以前脚尖为轴身子就转了过去。

原本在后的后脚可就变成前脚了,这前脚一落地原本作旋转轴的那脚已是一脚蹬出。

却是正蹬在了那名日军的小腹之上,瞬时间那名日军士兵就腾去驾雾般的向后坐着就飞了出去。

而这时从后面上来的日军已经跑上来了,见自己人过来了忙下意识的收枪避让。

可也不知道霍小山的动作怎么就那么快,他蹬飞了那名日军却仿佛他的身体并没有受到那反作用力的影响,随后他竟然就借着这名被自己踹飞的日军的空档便已插入了日军的队列当中!

曹家岭白刃战(六)

霍小山一扑入日军的队列当中,日军的队列当时可就乱了。

无论在国军还是在日军看来,这一个人冲入上百人的队列之中别看你已经拽出了背着的那把刀来那也是羊入狼群哪。

都不用那成排的刺刀往人身上招呼,就是同时三把四把刺刀同时扎向你,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是绝对躲不开的!

可是你又焉知霍小山不是这样想的呢?

所以,他却是压根不给日军这个合击他的机会!

他才不会傻等在那里让日军合伙来刺他呢!

他在钻入敌阵的刹那手持雁翎刀就往最近的一名日军身上贴去。

有先前的那名日军作为遮挡,霍小山已是闯入了这名日军士兵持枪的内圈。

所谓内圈那是中国武术中使长枪的术语。

三八大盖枪长1.70米,使用者想用他刺人,那么总是要和对手拉开到一定距离的吧。

这个距离当然用不上一米七,因为使用者身后还有一截枪托呢。

但怎么也得有一米五吧,如果对手由于身手敏捷抢入到你持枪范围内的一米五之内,那以刺为主的三八大盖上的刺刀还能刺到对方的身上吗?

肯定不能!

你或者往后退或者只能将枪当棒用往对手身上扫。

三八大盖不装刺刀的情况下长不到一米三,如果对手就在这一米五到一米三中间的范围内,你刺不到或者还可以刺刀的刃口横扫对手。

可是如果对手又闯进了一米三的范围之内呢?

三八大盖由于枪体过长就根本发挥不出来作用了!

于三八大盖来讲,这一米三就是它这支长枪的内圈。

霍小山闯入三八大盖的内圈后他无论是使用雁翎刀还是举手把投足已是皆可伤敌了。

所以第一名日军只是感觉自己一枪刺空,霍小山手中的雁翎刀已是切在了他的面门之上。

那面日军日军惨叫一声仰面就倒之际,霍小山后面一名日军士兵看出便宜,这毫不留力的就把手中的步枪冲霍小山刺了过来。

可霍小山却如同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一转身那枪便贴着他的腹部刺了过去。

霍小山伸左手攥住步枪往自己这面一拽,那名日军就觉得一股大力透着枪就传了过来,他不由自主的竟然被霍小山往前拽出了一步。

那名日军正要用力回夺,可这个时候霍小山右手的雁翎刀却是已经迎面劈到了!

那名日军士兵反应倒也算快百忙之中一偏头,雁翎刀那锋利的刀刃恰恰是劈掉了他的左耳。

可是那雁翎刀得有多锐利,别说是日本人的耳朵就是大象的耳朵也挡不住霍小山这一刀啊。

于是,那刀划落这名日军耳朵就象从空气中那样毫无滞碍的滑过,直接又落在那名日军士兵的左肩上。

霍小山的雁翎刀不是大片刀并不是以重量见长而是以锋利见长的,绝没有那大刀片斩断骨头时所发出的“咔嚓”声。

但于他的对手来讲结局却都是一样的,那名日军士兵的左臂顿时已是离体而落!

霍小山又往前一撞便将那惨叫日军士兵象撞捆轻飘飘的稻草一般撞飞了出去。

这时第三名日军一见霍小山如此神勇却已是不敢独拼拖枪就向后退去。

可是霍小山哪会容忍他与自己拉开距离,身如鬼魅般的就蹿了上去。

看自己同伴与霍小山为敌是两回事,轮到自己和霍小山对敌则是另外一回事。

那名日军士兵被霍小山蹿上来的速度着实吓了一跳,忙又往后退去。

只是这战场宽度本就有限,他可没有霍小山那感官的灵敏,这再一退却是把自己的后背正撞上了一名双手持枪全神戒备正准备与对面冲来的直属团士兵对拼的另外一名日军士兵的肩膀上。

那名日军的注意力全在对面直属团的士兵已是刺过来的刺刀上呢,却哪曾想到自己侧面被同伴撞了一下。

于是那一撞之下两名日军士兵就都倒霉了,被霍小山持刀追着的自然是做了刀下之鬼,被对面直属团士兵拿枪对着的也做了枪下亡魂!

在这功夫里,直属团的士兵们已是与日军绞杀在了一起。

“就这种打法!”同样双手持着大刀片的小石锁马上发现了霍小山这种打法的好处。

他踩着刚被自己砍倒的一名日军直接就向另外一名正与直属拼刺刀的日军士兵扑了上去。

那名日军士兵已是用打压刺刚压住了一名直属团新兵的步枪正要反刺过去却哪知道小石锁的刀从侧面到了。

小石锁这一刀正劈在了日军持枪的前臂上,就听“咔嚓”一声那名日军的一条小臂应声而落!

小石锁方待一刀结果了这名已是断臂了的日军,却是看到两名日军正一左一右正在围攻孔武呢。

于是他来不及再管这名日军一急之下直接就把手中的大刀投了出去。

大刀不是飞镖,飞掷出去终究是不能保持刚出手时的状态,但小石锁扔刀的准头却是不差的,那大刀在飞行之中略略翻转了下恰恰是斜拍在了其中一名日军士兵的脸上。

虽然不可能把那名日军砍死却终究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另外一名日军士兵听同伴惨叫心中一惊便有些走神,却是被抓住机会的孔武一刺刀扎在肩膀上。

那名日军士兵大叫一声,弃了枪身体便往后退去。

只是活该倒霉,恰是经过了正与日军厮杀的莽汉身边。

莽汉现已经用中正式挑死了三个日军士兵了,此时面对的已是第四个日军士兵了。

那名日军士兵看到莽汉厉害却是不敢主动进攻只求自保呢。

“傻大个侧面!”小石锁的喊声中莽汉用眼睛的余光一扫便已知道什么情况了,持枪的前手往下一压后手往上一抬,于是那枪托正扫在了正往后退的这名日军士兵的后脑勺上!

这回这名日军士兵却是连惨叫都来不及了只是一声闷哼就倒了下去。

莽汉对面的日军见了便宜,手中的刺刀直直就奔莽汉的胸口所来。

莽汉前枪又低却是来不及封挡,他却也不封挡,只是将手中步枪在刚才打蒙先前那名日军的姿势上那么一斜立着往外一推。

于是那名日军的步枪便贴着的的步枪扎了过去。

可是莽汉这一斜挡看似防守却是有着进攻手段的!

在挡枪的那一刹那,他右腿上前一大步,前手变后手后手变前手只是将那枪托一横抡,于是那枪托直接就斜砸在了这名日军士兵左太阳穴上。

莽汉力大,刚才用枪托拨楞那名日军后脑勺时他还要防着对面的这名日军所以也只是顺势为之。

但是,这回他再抡枪托可是不同了,那也是用足了力气!

于是那名日军士兵的脑袋在他枪托一抡之下直接就被砸开了!

莽汉力气是如此之大,这一砸真的就如同砸碎了一个西瓜,白的脑浆红的血直接就四溅了开来!

曹家岭白刃战(七)

杜兆龙和他的士兵们真的有点看呆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第九战区的直属团竟然如此生猛。

如果说直属团在和第五拨日军拼刺刀(直属团遇到的第一拨对手)还有“作弊”嫌疑的话,在和第二拨日军对战的时候却是实打实的了。

并且实际上直属团还是吃了点亏的,因为他们第一拨日军剩的还是比用盒子炮打死的多,为了消灭那些剩余的日军直属团也有几人受亡了。

可是在紧接着和那第六拨日军对战之后,直属团又以伤亡近十人的代价将那日军百人队挑得变成了十人队!

在霍小山带人往上冲的时候,杜兆龙就注意到了,人家那个连可是不满编的。

虽然他没有细查,但也知道这个连的人数顶多八十人。

可就这八十人干掉了日军两个百人队后现在站着的竟然还有六十人。

他们就那样拿枪紧逼着日军剩余的十人,却不前扑,就那样等着日军的第七队增援上来。

在杜兆龙以自己一名有资历的老兵看来,这个连的拼刺肯定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那些普通士兵的拼刺水平与自己手下士兵的拼刺水平是相差无己的。

但是,有两点自己手下的士兵却是比不过这个直属团的人的。

一,自己手下士兵没有这个连的士兵壮。眼前直属团的这批士兵虽然没有如同日军士兵那样长得跟地缸似的那么粗但也相差无己。

二,自己手下精锐没有人家这个连的精锐士兵厉害。

比如那个连长霍小山,比如那个看似岁数不大但就那身手在自己营中也挑不出来一个的那个小兵(指小石锁),比如那个大嘴岔子一咧就嘿嘿嘿的抢走了小枣的那个徐三虎子。

在这两场拼刺中,正是他们这些精锐士兵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杜兆龙亲眼所见,象徐三虎子这样的士兵在与日军单挑的时候,日军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

就他们那杀敌的手法说连挑日军五六人决不在话下。

正是由于他们的生猛,他们马上就吸引了几名日军士兵对他们各自进行合击。

可是就是在日军合击之下,看着凶险无比,但最后一翻交战下来之后,站着原地的竟然还是他们,日军士兵竟然都被他们用各种方法弄死了!

正是由于这些精锐牵制了太多的日军,使得原本在人数上占优的日军在面对那些普通士兵的时候也只能一对一了。

但一对一的情况下身村较矮的日军就不占优势了。

“都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咱们再上几十个,把人家直属团不够的人给补齐了!”这时一个人的大声命令打断了杜兆龙的分析。

杜兆龙在这一瞬间脸就红了!

他忙喊道:“陈记可你们连上一个排把人给友家补上!”

是啊!咱也是国军,也是来打白刃战的,眼看日军往上添人咱们也得添哪!

这时候还什么第九战区第六战区的,这时候只有一个共通的名词——中国军人哪!

自己竟在震惊于直属团的战斗力忘了给人家补充兵员了!

杜兆龙悔恨得差点伸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杜营长,怎么搞的,这可不是看热闹的时候啊!”眼见杜兆龙营的人上去了,刚才说话的人却是把语气放缓但依旧嗔怪的说了杜兆龙一句。

“高参谋,我光注意咱们这个友军的战斗力了!”杜兆龙不好意思的说道。

来的人正是师指挥所的高进。

高进也是少校,与杜兆龙是平级的。

但是高进却是被师长胡子奇派到前方督战的,所以他说杜兆龙几句杜兆龙也只能听着。

高进意味深长的看了杜兆龙一眼没有再说话,而是开始查看战况。

此时霍小山带着自己剩下的士兵还有杜兆龙刚派上去增援的11师的士兵与日军第七个百人队拼杀了起来。

“这个团的士兵的战斗力还真是惊人啊!”杜兆龙感叹了一句借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他是确确实实因为震惊而忘了往上派人了,并不是诚心看直属团热闹的。

他也自然明白刚才高进看你自己意味深长的一眼之中所包含的意思。

那意思自然是,你杜兆龙马上要过门的媳妇被人家抢走了那可是私事,你可不能在战场上犯糊涂眼看友军人员受损你却不派援兵上场!这样的事咱们11师是绝对不能做的!!

所以杜兆龙主动说话未尝没有掩饰内心尴尬不安与懊悔的意思。

只是此时高进的眼睛却是又一下子瞪大了!

他已经没有心思听杜兆龙说什么了,因为他看到霍小山了!

高进当时就急了,一扭脸冲着杜兆龙已经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要不是此时他们离着那战场只有几十米以他的激动肯定会大喊出来:“杜兆龙,你特么要干什么?!”

“什么?我要干什么?”杜兆龙无疑也看出高进急眼了。

“你怎么把霍小山派上去了?”高进大声问杜兆龙道。

“什么霍小山?哪个霍小山?”杜兆龙被问蒙了,天地良心,他是真的不知道什么霍小山哪。

“就是那个用大刀的那个!”高进伸手一指此时正用雁翎刀再次砍下一名日军脑袋的霍小山大声说道。

“哦,你说的是那个直属团的连长啊!”杜兆龙恍然大悟。

“连长?你特么的说人家是连长?!人家是第九战区司令部直属团的团长!”高进忍不住了,终于是大吼了出来。

好在此时战场上杀声震天,高进的这一声大吼却是被那喊杀手给掩盖住了。

可是杜兆龙身边的士兵却是听明白了。

团长?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士兵竟然是一个团长?!由于惊讶,杜兆龙手下的士兵嘴都张开忘了合拢了!

在抗战过程中上战场直接与日军拼刺刀的旅长团长倒也有,可那毕竟是个例。

截止目前,他们可还真没有看到过有团长上去直接和日军拼刺刀的!

而且,这回拼刺刀可是和别的战斗中的白刃战不一样。

在别的战斗中,把日军拼下去那战斗可能就告一段落了。

可是,这回不一样!

双方都卯足了劲就为争这个通道,哪伙都备了数千精兵呢,谁特么知道这场白刃战什么时候会结束?

假如双方拼到了最后一批人才分出胜负,那前面的好几千人可是皆为炮灰啊!

说一个人能从第一拨开始一直杀到最后一拨他却没有死,你说这种情况会出现吗?可能吗?骗鬼呢吧!

你当那个人是杨家将里的杨再兴吗,一个人从头到尾独挑了十一辆滑车!

可是,杨再兴再厉害,不也是在挑第十二辆滑车的时候被那滑车碾成了肉泥吗?!

当高进指出霍小山竟然是团长的时候,杜兆龙也蒙了!

他自然是真的不知道霍小山是团长啊!

谁见过穿得那么破破烂烂看上去比一般士兵还要狼狈的国军的少校团长吗?

没有啊!没人见过这样的少校团长啊!

而且,谁管你知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团长,发生的事实却是,团长在前面与日军拼刺刀,营长却是在后面看着!

“我告诉你杜兆龙!那霍小山可是六战区老虎仔将军的嫡系,他要是出了三长两短,别说那头老虎不会饶了你,就是咱们师座也不会饶了你!”

第一二五八章 曹家岭白刃战(八)

杜兆龙亲自带人上了。

他只带了二十多个人,之所以只带了二十多个人那是因为这一拨还没拼完呢。

可是,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要是再等下去,直属团的伤亡肯定会更大了,那么他在高进的面前那就更不好看了。

那个直属团的人别人不管,可是那个团长霍小山真的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是真交待不过去了。

当然,就是他上了,也绝不代表霍小山就一定不会阵亡,这样残酷的白刃战谁敢保证没有人敢保证某个人就能活下来。

但是,不管这场白刃战的结局如何,杜兆龙现在就上却可以维护他本人的荣誉也可以维护11师的荣誉。

先前他手下的连长陈记可带着一个排已经上了,而现在他又带了二十来人上去了,战场也只有这么大,却只能说明了一个问题,中国军队又倒下一部分人了。

而杜兆龙这带人再次一上却也开了一个先例,中日双方不再等待上面的人都拼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往上上人了,只要缺个十来个人二十来个人后面的人马上就冲上来开始补充缺员。

于是,战斗就越发的激烈起烈起来,白刃战已经渐渐变成肉搏战了!

白刃战难道不是肉搏战吗?不是的!

二者之间的区别就在于,白刃战用的是刺刀,肉搏战是有的时候你甚至连刺刀都用不上了。

只因为随着双方战死人员的增加,阵地上的死尸已经越摞越多了。

当脚下或者前后左右的尸体变得越来越多的时候,已经没有更好的用脚踏踩土地或者岩石发力刺杀的地方了。

甚至多次出现一方士兵看到另外一方士兵绊在尸体上把自己摔倒了,于是这一方士兵马上就用刺刀去刺杀。

可是他也由于那地上死尸的羁绊而摔倒了,刺杀的准确性大受影响,于是白刃战在尸体多的地方就变成了肉搏战!

这种肉搏战中那安了刺刀的步枪已经用不上了,于是大刀、军刺、匕首、石头乃至拳头、牙齿就都变成了杀人的武器。

在这个时刻,仿佛人类的文明倒退了好几千年再次回到了那个茹毛饮血的年代。

林顺义,霍小山所带直属团的老兵之一。

此时也正在与日军奋力拼杀着,此时的他右手拿着一把刃口已经砍卷了的大刀片,左手却是拎着一个日本人的钢盔。

那钢盔是在刚与一名日军的肉搏中他先是一刀砍掉了那名日军脑袋,然后他还顺手就把那名日军头上的钢盔就给撸了下来。

他的意图是当发现哪个新兵不敌对手的时候,隔空扔个钢盔过去那也是能收到奇效的啊。

虽然战斗紧张激烈,但他还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呢,当人的脑袋从两个肩膀之间掉下来的时候,那套着帽带的钢盔比平时好摘!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拼刺技术更熟练了还是作为对手的日军变弱了,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现在已经干掉七名日军了。

可是现在他的情况却不妙了。

或许是他手举大刀杀敌的形象太咋眼了,或许他杀人还摘帽的行为把日军激怒了。

三名日军齐齐奔他而来,将他堵在了那战场的边缘,他的脚后可就是那六七十度的陡坡了。

三名日军端着刺刀呈品字形向他围拢而来,刀尖在上午的阳光下闪着凛凛的寒光。

林顺义眼神闪烁并没有弃掉钢盔改成双手握刀,可是那三名日军却依旧紧张。

因为在这三名日军眼中这名中国军人右手中的大刀正有他们日本人的血顺着刀槽中往下滑落,又爬上那大刀的护手往地面上滴去。

只是那血滴落到地面却根本不会渗入下面的岩石,因为面那岩石因为吸血过多已经饱和了,岩石上有一层红色的血液已经根本就渗不下去了。

这片战场杀得过为惨烈,血溪已经变成了血海!

三名日军士兵并没有急着突刺进击,因为他们是刚从后方上来的。

他们盯上了林顺义,他们认定了林顺义是一名拼刺高手!

上来之前他们的指挥官就对他们说了,一定要用合击的办法杀掉那些支那军队中的精锐。

日军军官虽然没有仔细统计但他也知道己方的伤亡率是要大于中国军队的。

之所以己方伤亡大那就是由于对方的精锐太厉害了,日军指挥官敢保证现在在场上拼杀的中国士兵中竟然还有前几拨的人一直坚持到现在的!

三名日军继续逼近,全然不顾那落脚之处由于血浆过多已经有了一种粘脚的感觉。

林顺义并不怕三名日军的合击,但他现在没力气了,他以自己的身体力行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杀人也是一种体力活啊!

三名日军士兵已经逼得林顺义退得不能再退了。

林顺义决择的时候到了,一把大刀能够对付得了同时从三个方向刺过来的刺刀吗?

林顺义的左右手一起动了,那三名日军也一起动了。

三名日军不约而同的大喝一声做出了同样的一个弓步突刺动作来,三把明晃晃的刺刀都向林顺义这一点齐刺而去!

而林顺义的选择却是把手中的大刀向前方的空中抛了出去然后一扭身自己就从那足足有六七十度的山坡上滚了下去,滚落之前还没有忘了把那个抢来的满是血污的钢盔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三名日军士兵都楞了!

在他们的想象中,这名支那人中的精锐分子怎么也会临死前反扑一下啊!

他怎么就会自己滚下去了呢,这个和他那精锐的形象完全不符嘛!

正中间的那名日军在一楞过后却才发现自己楞的并不是时候,对方刚才可是把那把中国人的大刀给扔天上去了啊!

于是,他急退,边退还边仰头向天上望去!

然后那把本来砸不中他的大刀却恰恰就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再卷刃的大刀那也是大刀,于是,那名日军怪叫了一声,撒手扔枪捂着鼻子就蹲了下去。

他那两名同伴正不知所以,可是他们的后面却有人到了。

谁?

小石锁到了!

三名日军犯错误了,这种白刃战这种肉搏战你怎么可以和对方纠缠过长时间呢?

此时的小石锁身上脸上已是溅满了血渍,他手中的大刀在战斗中已经失去了现在手中却是拿着一支捡来的三八大盖。

他刚才在一瞥之间是看到了眼前这三名日军士兵把林顺义逼到山坡边上的。

所以他在解决了对手之后急急忙忙就赶了过来。

小石锁没有喊林顺义的名字,那种大喊着名字去救自己战友的情景那是只有在后世的狗血剧之中才会出现的狗血桥段。

冲上来的小石锁只是闷不作声的一脚就将左面的那名日军士兵踹下了山坡。

右面的那名日军士兵警觉,慌忙转身举枪来迎,却是被小石锁一个干净利落的突刺直接扎透了小腹。

那名正捂鼻子的日军却是离小石锁最近的,鼻子掉了却也没有耽误他的斗志,不过刚才由于失去鼻子的剧痛却是让他成为了三名日军中最晚一个发现又有中国士兵到了的。

这名日军士兵见再捡枪已是不及却是趁着小石锁还没有抽出枪的这功夫直接就扑了过来。

他的想法无疑是与小石锁肉搏,可是如果他选别人也就罢了,选小石锁却是选错了对象。

直属团的这些精锐在随霍小山打鬼子之前那本就是习武之人,长拳短打擒拿格斗却是练得最熟的,否则他们凭什么在从军之后就能成为精锐,那是因为他们有练武的底子。

所以小石锁眼见这名明显脸上少了块东西的脸上血的呼拉的日军士兵扑了过来却也只是抬起了一脚正踹在了这名日军士兵的掉了鼻子的地方。

那名日军士兵惨叫了一声直接就被小石锁踹下了山坡。

小石锁抽枪闪身先向身后的主战场扫了一眼,见并没有日军奔自己过来这才抻头飞快的往那坡下扫了一眼。

却是恰恰看到那名自己被踹下去的日军士兵已经是躺在了坡下尸丛中,可是令人惊奇的是那士兵的肚子上却露出了一把锋利的刺刀尖来,就仿佛他是自己正砸到了那立起来的军刺一般。

这怎么可能?!

小石锁正疑惑间,就见那日军士兵身边有人动了,那是林顺义,林顺义正从那刚刚死去的日军身下往外拔军刺呢!

此时的林顺义也看到了小石锁往下看来,还搞怪的冲小石锁挤咕了一下眼睛!

第一二五九章 曹家岭白刃战(九)

从那战场上跳下来之前,林顺义就知道自己已经打不动了,再这么打下去自己肯定就会拼死在战场上。

当那三名日军持枪逼向他的时候,他本来的打算是把那个日本人的钢盔扔出去再用手中的大片刀再拼死一个。

可是,多年老兵的经验却让他灵机一动就把那个钢盔扣在了自己的头上滚落下了山坡。

至于那把大片刀嘛,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随意一抛罢了。

于于说把一名日军士兵的鼻子砍掉了那真的只能说是天意了他压根就没有那个想法。

六七十度的山坡那高度在六七米左右,别说人从上面滚落下来就是跌下来也未必就一定能摔得死。

所以林顺义滚落下来之后身上也只是有些擦伤。

擦伤对于常年在刀口舔血的老兵来讲,那个还算伤吗?

肯定不算!

于是,林顺义滚到坡底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就把随身带着的军刺拽了出来。

然后,小石锁就先后把那两名日军士兵给打了下来。

第一名日军士兵的远气实在是不好,跌落的时候头却是撞在了一块石头上便直接毙命了。

而第二名日军士兵掉下来的时候,林顺义就有准备了,于是他就手里拿着那把军刺将刀尖冲上在那里等着,却是利用日军自己跌落的重量直接将其结果了,却是连刺死对方的力气都省了下来。

战场上打得一片血腥,山坡下也绝不是净土。

不说从那上面流下来的血液,却也不断有双方的士兵在搏斗之中跌了下来。

战场上的尸体有的已经快撂成金字塔形的尸山了,而坡下双方跌落的人员却也快把这坡底铺满了。

林顺义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在这场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的白刃战中拣到了一个最好的活儿!

那些人都是从上面摔下来的,就是都活着那也是伤员了。

可是伤员也是有敌我的,只要有一口气那就得接着干,坡下的伤员没有了枪械却依然在互相拼着命!

就这功夫林顺义就发现了有三伙中日军队的伤员在这坡下扭打在一起。

胳膊受伤了就上脚,脚也受伤了就直接用嘴咬!

我就是咱们掉下来的中国士兵的大救星啊!

林顺义内心不禁感叹道,只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受伤,并且他手中还有战斗之前就准备好的武器——军刺!

头儿说永远不要打无准备之仗这真是太英明太正确太伟大了,比死胖子自封的伟大要强了好几百倍还不止!

林顺义一边踩着脚下也不管是国军还是日军的尸体一边向十米开外的两个正扭打肉搏在一起的中日士兵奔去。

此时,那名中国士兵正用自己那已经露出了白森森指骨的手用力去怼着骑在他身上的那名日军士兵的下巴。

而那名日军士兵却是用双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国军士兵已经快坚持不住了,那名日军士兵已经快把他掐得窒息了,就在他感觉自己眼前已是出现无数金星之际,那名日军士兵的手突然就松开了。

他忙张大嘴吸了口那甘甜无比的空气,却是看见刚刚趴在自己身上的那名日军士兵脖颈处正喷出一米多长的血箭来,然后一名国军士兵拎着一把军刺就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林顺义跑得并不快。

他是老兵,他很有经验。

他边跑却是边拿眼睛不停地转着。

他要防备上面有人跌落下来再把他自己砸上,他要防备下面踩着的日军中有没死的再暗算自己,他还要瞄着十几十米二十几米外正在肉搏在一起的那两对中日士兵。

他的谨慎是对的。

就在他经过一具日军“尸体”的时候,一只手直接就搂住了他的脚脖子。

由于心里有准备,他就没有被那只突然冒出来的手拽倒。

他用力站住,看都没有看回手就冲那只此时是如此多余如此添乱的胳膊上就狠狠的扎了下去。

然后他就听到了日本人才会发出的那种特有的惨叫。

作为一名老兵,林顺义也会日语,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把日本人说话学得差不多了,可他唯独就学不出来日本人临死之前所发出的那声说人不是人说畜牲不是畜牲样的叫声来。

林顺义手中的军刺再次狠狠扎下,于是那名假装成死尸的日军士兵彻底变成了一具死尸。

由于刚才这名日军士兵的拉扯,林顺义赶到第二处战场时,中日士兵之间的搏斗已经分出胜负了。

他看到那名中国士兵正从那名仰面躺着的日军士兵的脖颈处抬起头来。

那名日军士兵的喉管已经被中国士兵咬断了,那喉管就如同一根漏气的管子一般兀自在发出“噗噗”的出气的声音。

而听到林顺义脚步声临近的那名中国士兵仰起头看向了他。

这时林顺义才看到那名中国士兵的脸上已经全都是血了。

那血固然有他用白森森的牙齿咬断日军喉管时沾染的,却也有一只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窟窿正往外流着血,他的那只眼睛竟然被那名日军士兵用手指硬生生抠掉了!

林顺义的双眼与自己同袍的那只独眼对视了一下,三只眼睛中在这一刻流露出一种只有自己人才能懂得的情愫。

林顺义俯身用左手拍了一下自己这位同袍的肩膀,却是抬起头来又向前跑去。

直属团的老兵们和霍小山一样,他们经历了太多的战斗他们杀过了太多的敌人。

他们在战场上很少再有热血冲动的时候,他们学会了专注于眼前的战斗,他们已经已不再凭借热血杀死敌人,他们更多用的是理智。

甚至,有时他们觉得自己经变成了一部精准的杀人机器!

头上有石子滚落,林顺义头也不抬直接就往前一扑。

他不敢往旁边没有山坡的那一侧躲,那样上面滚落的人由于惯性可能把他也砸倒了!

林顺义的选择是正确的,就在他刚扑倒在地的时候,从上面滚落的人已经砸在了他的小腿上。

林顺义费力转身翻坐,却是看到有两个人就压在他的小腿上。

原来竟然是一名国军士兵与他的对手在上面扭打的过程中一同滚落了下来。

可就是滚落下来双方竟然也都没有松开各自的手!

两个人的执念是如此之深,他们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却是一样的,那就是一定要干掉自己的对手。

以至于两个人都摔在了林顺义的小腿上却都没有注意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上面的日军士兵正挥拳向下面的国军士兵的脸上用力砸去。

没碰到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碰到了,那么林顺义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眼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于是那名日军的拳头并没有砸到他的对手的脸上,而是砸在了一把从旁边凭空递过来的军刺的刃口上!

日军士兵惨叫一声,看着一把就是他们大日本帝国所产的30军刺并不锋利的刃口切断了他手腕处的肌腱。

然后,又看着那么军刺直接捅进了自己的心窝!

第一二六0章 曹家岭白刃战(十)

杜兆龙想起了那个沈冲所说的一段话。

他对那段话的印象很是深刻,那段话是这样的:“

我和小山子在台儿庄巷战时藏在了屋子里鬼子的尸堆上,夜战。

那一趟趟的房子早就被打通了,经过我们那里的日军来多少个我们就杀多少个,肉搏。

其实那夜我也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个鬼子,因为后来我杀累了快睡着了。

准确的数小山子一定记得,可他从来也不说。”

在那天虽然杜兆龙也只是和沈冲他们进行了文比,但他凭着自己一名老兵的直觉,却是对沈冲有了很大好感。

等后来陈记可因为小枣的事气不过又找沈冲单独比枪的事在陈记可回来后也跟他说了。

陈记可当时说,营长,我确实没有人家厉害!

陈记可也是老兵,老兵都是骄傲的,让骄傲的人低头那无疑证明自己的直觉没有错,那个沈冲确实是很能打的。

但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他却不明白,听沈冲当时话里的意思是,那个叫小山子的好象比他还能杀鬼子的。

杜兆龙在事后就想知道那个沈冲口中的小山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当高进对他说,那个拿着一把比平常大刀片窄一溜的穿得破破烂**士兵还不如的那个人是直属团的团长叫霍小山的时候,他就带兵冲了上来。

可是他打心眼里还是有些不信的,那个看上去比直属团一般士兵还要略纤细的士兵怎么就能是个团长,怎么就会比那个沈冲还能打?!

可是,当他带兵冲上来的时候,他却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就相信了。

因为他看到了霍小山杀敌的过程。

他看到霍小山将那垂在脚前的刀用刀背一磕日军刺过来的步枪一个扑击过去切掉了那名日军的半张脸。

他看到霍小山就那么轻微的将身体一晃就任由另外一支步枪从他身上滑体而过,然后回身一个肘击就将那偷袭者的胸膛砸塌了下去。

他看到霍小山仿佛是在顶着日军的刺刀在往上冲一般,不知道为什么那刺刀却是只能划破他的衣裳,然后他扑进了日军的怀中一个头锤就让对方口喷鲜血仰面倒地。

他看到霍小山将手中的那把刀甩手飞出扎死了一名正要刺向倒在地上的自己的一名士兵又形如鬼魅一般的把那刀取了回来,而在这途中他还一脚踢在了一名日军士兵的胯间让那名日军士兵“嗷”的一声象个蛤蟆一般的跳了起来。

他看到所有霍小山所到之处日军要么倒地要么被他踢飞,甚至他还看到了当霍小山出现在一名日军面前的时候,那名日军竟然吓得腿都打起颤来!

现在,杜兆龙弄明白了为什么霍小山这个团长反而穿得最破了。

因为霍小山总是冲在最前面,因为霍小山为了攻击的效率鲜有去格挡日军刺刀的时候他就是凭借着灵活至极的身手往前冲,任由日军的刺刀贴身滑过!!

杜兆龙在刚冲上战场的时候,也是杀了两名日军的,其中还有一名是一个拿着指挥刀的日军军官。

但是,当他发现霍小山是如此能战的时候却是已经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他不断招呼自己的士兵乃至不惜自己挡在了霍小山前面,抢走霍小山前面的敌人!

而当自己前面暂无敌人的时候,他就时不时的把眼睛瞄向了前面那片山体。

他发现霍小山太能打了,太能杀敌了,他有一种担心,担心日军会向霍小山放冷枪!

当杜兆龙的士兵从霍小山面前“抢”走了第一名日军的时候,霍小山没吭声。

当杜兆龙的士兵又从霍小山的身边“抢”走了第二名日军的时候,霍小山依旧没吭声。

可是当杜兆龙用自己的步枪拦下了第三名日军的时候,霍小山不干了!

“杜营长,你这是要做什么?”霍小山有些急了。

自己要杀敌可偏就有友军的士兵挡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身手好正常情况下时不大可能伤到自己人的,可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那万一要是伤着了算谁的?

再说我不杀敌我上战场上来干嘛来了?!

“你太咋眼了,小心鬼子暗算!”杜兆龙根本就没有回头,只是拿枪与前面那名日军对峙着。

“扯淡!”霍小山被杜兆龙的心好弄得实在是郁闷,可是总不能把杜兆龙一脚踹一边去吧。

“我趴下该你的了!”杜兆龙突然毫无征兆的就趴下了,趴下的同时却是将手中的步枪在地上向前一探!

杜兆龙也趴下了,在他身后的霍小山却是看到两支日军的步枪交叉着就从杜兆龙的后背上方刺了过来!

“我去!”霍小山大叫一声身体就向前扑去。

他左脚一下子就踏在了杜兆龙的屁股上而左手却是已经攥住了其中的一支日军的步枪,然后他右手刀便抡了过去!

半空中划过一弧血光,那名不肯将步枪撒手的日军直接是被霍小山一刀从左脖颈处斜劈了下去!

“不用下脚那么狠吧!”杜兆龙在霍小山的脚下呻吟道,而此时他手中的那支步枪的刺刀却是仍停留在另外一名日军的小腹之中。

原来,就在刚才,杜兆龙的前面竟然又冲过来一名日军。

那两名日军一左一右同时向他刺了过来。

杜兆龙自忖凭自己的本事很难挡住那两支交叉刺来的步枪,灵机一动却是在那两枪未合拢之前的空隙之中趴了下来。

对面的日军哪曾见过这样的的招数,于是两支步枪自然就落了空,其中一个被霍小山干掉了,另外一个却是被杜兆龙那趴地一刺也解决了。

“往前杀吧,争取把鬼子撵过去!”霍小山说道。

在霍小山的印象里,自己是在日军第五个百人队时带队上来的,而已经和日军四个百人队又拼过了。

但是由于杜兆龙开了差人就往上补的先河,霍小山也没法算清日军上来多少人了,但时间明显已经不短了。

“好!”杜兆龙从地上爬了起来便大喊道:“弟兄们往前杀啊!鬼子快挺不住了!”

而这时候,就在他们的身后便也有人大声喊道:“弟兄们,杀啊!鬼子不行了!”

这一嗓子却是高进喊的,高进也带人冲上来了。

而高进手中的武器却又与众不同,他竟然是双手持着一把十字镐就冲了上来!

高进在后面作为观战者看得分明,日军此时已经有些攻击乏力了。

整条战线却是已经被中国军队往前推了二十多米了!

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可以把日军堵在那片山体的那一头了,那日军也就不用再想着和中国士兵拼刺刀了!

第一二六一章 曹家岭白刃战(十一)

“牙几给给!”一名日军的中队长再次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只是他的战斗地点可不是在曹家岭。

他带领自己的中队在那深山之中一翻摸索后,竟然迂回到了石牌镇的后面。

于是他的士兵们向着他那刀锋所指的地方发起了进攻。

守卫阵地的国军没有想到日军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虽然已经打退了日军的两次进攻但却是有些慌乱起来。

日军擅长用迂回战术,且日军的小部队协同作战能力很强。

他们在国军的作战过程中,有时候只是十几个的小分队就能利用掷弹筒炸掉国军的轻机枪火力点,然后就敢于发起冲击。

国军由于长期以来派系混乱导致彼此之间不信任,一旦日军迂回就有可能导致被攻击部队疑神疑鬼以为保护侧翼的友军跑了被友军卖了,从而导致阵地的崩溃。

这样的战例,在抗战之中还是不少的。

中国人有句老话,叫“中国人不怕穷就怕不公”,而这句话进入派系林立的军队之中就变成了“中国人打仗不怕死就怕当冤大头”。

当日军强大,自己本身抗日意志不坚决的时候,就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

而此时防守这块阵地的国军部队就出现了这个问题,他们的三挺轻机枪被日军的掷弹筒炸掉了,于是士兵中便出现了慌乱的情绪。

不过,好在他们的连长却是11师的老兵了,当即就大声喝斥起来,阻止自己手下士兵的慌乱与怯战。

这时,这名连长刚看到士兵情绪稳定了下去,却又看到有一名国军士兵不向又发起进攻的日军瞄准而是把头转向了后面。

“你特么的要是敢逃跑?老子毙了你!”国军连长挥舞着手中的盒子断然怒骂道。

“不是,连长!”那士兵解释道,“连长,你看后面!”

国军连长回头,顺着那个士兵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有离指挥部最近的也是最高的一座山峰,那山峰的最顶端竟然竟然竖起来了一面青天白日旗!

国军连长负责的就是这块阵地,他自然记得那里原来是没有那青天白日旗的。

陡然间,他明白了什么。

“弟兄们!师长都没有撤,师长在最高的山峰上替咱们打着旗帜!师长在看着咱们!”那个连长适时大喊道。

所有士兵回去望去。

真的!他们看到了那最高峰上多出了一面迎风招展的青天白日旗!

“把小鬼子打下去,咱们是11师的,师长在看着咱们!”士兵们的血气被调动了起来。

于是就在日军冲到了距离他们六十多米处时,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日军纷纷中枪倒地。

可是,此时的日军也知道,如果他们不能在这次迂回之中拿下中国军队的阵地,以后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那名日军中队长亲自站了起来,举起指挥刀从后面也冲了上来。

于是,那些刚刚掉头往回跑的日军士兵在他的威慑与激励下又转头往坡上的国军阵地冲来。

“弟兄们,上刺刀!”国军连长急了。

他都没有拿步枪他也没有大刀片却是端着自己的盒子炮直接就从战壕里跳了出去。

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

军官的表率起了关键性的作用,战壕里的国军士兵纷纷端枪跃出了战壕。

又是一场短兵相接的白刃战。

而这场白刃战的胜利毫无疑问的属于国军一方,当那个连长一枪打死了那名在后面犹自在“牙几给给”的日军中队长后,日军退却了。

国军士兵却是乘着由上往下冲的惯性一直把残余的日军追出了两里多地。

而这时在那最高山峰上用望远镜密切注视着这个阵地动向的11师师长胡子奇这才放下心来。

石牌镇下方的彭家坡、八斗方的日军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他们的进攻明显减弱了。

曹家岭方向三个小时之内他只听到了短促了一阵枪响便再无动静了,刚才前线打来电话说,那里的白刃战已经打了三个多小时了。

“传我命令给曹家岭,日军扛不住了,叫他们把日军压回去!”

“是!师长!”他的通信兵忙应声道。

胡子奇长出了一口气,现在他终于对石牌保卫战的全局有了获胜的把握。

他抬头看了看被插在山峰最高点的那面旗帜,他现在终于可以肯定的对自己说,这回11师打翻身仗了!

日军确实已经扛不住了。

当曹家岭白刃战战场上从后方传来一名通信号的大喊“师长来电日军扛不住了!”时,正在拼杀的国军官兵瞬间就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呼喊声。

在杜兆龙后面的国军部队不再等待也呐喊起来,从己方冲击过来。

而这时,日军在白刃战中却是已经被尚在与日军血拼的直属团一部与杜兆龙营压到距离那山体只有十米了。

这震天的呐喊声成为了压垮日军信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日军崩溃了。

“哒哒哒”在日军指挥官的命令下日军督战队的歪把子终于是响了起来。

十余名正往后撤的日军士兵倒了下去,几名追杀正紧的国军士兵也同样倒了下去。

但是在下一刻,日军的那挺轻机枪就哑了下去。

双方距离太近了,一把形如雁翎的中国大刀飞出正砍在了那名日军机枪手的肩膀上。

然后,呼啸而至的中国士兵就将两把刺刀同时刺入了日军机枪手的胸口。

“追上去咬住他们!”霍小山高喝着。

他的后面全是蜂拥而至的国军官兵,他已经不能去捡自己的那把雁翎刀了。

如果他敢哈腰稍顿一下他就会被后面的人群踩倒。

于是,他前冲。

他是跑得如此之快,追上一名日军士兵只一拳就打得那名日军士兵口中喷血扑倒在地。

霍小山这才有功夫俯身捡起那名日军的三八大盖,再次向前追去。

道路难行,攻时日军难攻,追时日军想逃也不是简单的事。

不断有日军士兵由于跑得太慢被国军士兵在后面追上用枪刺死,有的还在惊慌失措之中失足跌下了山崖。

至此,胜负已现无悬念,乘势追击的中国军队又夺回了一个隘口,日军被再次封堵住了。

一二六二章 仗打赢了,军法处的人来了

山中多了一座新坟。

坟很大,因为里面合葬了四十二名直属团的士兵。

坟很坚固,因为外面那是用鄂西大山里所产的石头堆砌而成的。

直属团阵亡士兵的尸体都是霍小山带人从那两千多具中日双方阵亡人员的体里找出来的。

对,是两千多人,这场在后世被称作第二次世界大战最大规模的白刃战中,中方官兵阵亡一千零二十一人,日军打死一千五百三十二人。

除了极其少数是被用枪打死外,余者皆是在白刃战中死去的。

在霍小山部参加了以11师为主的曹家岭白刃战的第二天,日军方面便悄无声息了。

日军飞机没有再来轰炸,日军地面部队悄无声息的就撤退了,原因是他们没有弹药了。

霍小山一个连从最初的一百多人剩到现在只有三十多人,自然他也不会再带兵追,那种“礼送日军”出境的可以大吹特吹的活还是交给从别的地方赶过来的援军好了。

霍小山就怕自己这些阵亡兄弟的尸体与11师的弄混了,于是在第二天就开始寻找清理自己弟兄的尸体了。

想在两千多具尸体中找出几十具尸体来谈何容易,好在霍小山他们干到一半的时候,11师负责收敛阵亡尸体的官兵们帮忙,当杜兆龙营的人发现有不认识的中国士兵便赶紧告诉霍小山他们,然后他们再过来认人。

第三天,坟便建了起来,高进又特意给他们找来了些水泥用于砌筑那些石头之间的缝隙,这样能让这个石坟变得更坚固一些。

第四天下午,这座坟终于建成。

从此,世间又少了四十二名打鬼子的英雄好汉,却是多出了一座英雄冢。

……

“你们团长在做什么?”高进来了,远远的望着有着英雄冢的山坡上,霍小山独自一人坐盘坐在坟前双手还做着合什的模样。

“我们团长信佛,我听他说是在给阵亡的弟兄做法事吧,每次安葬完阵亡的弟兄他从来都是这样的。”小石锁答。

“法事”是霍小山给手下人的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其中做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高进“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坐到一块大石上,开始静静等待。

和高进同来的一名国军军官见状知道前方山坡上那位赤裸着上身的年轻的团长在给自己阵亡的士兵做法事,当然也可以理解成祭奠自己的弟兄于是便也不说什么在一旁拣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霍小山这法事做得时间实在是够长,眼见红日西落天色渐黑连那天边的星星都出来了,霍小山却是依旧没有从那山坡上下来。

“高进哪,你看咱们是不是去提醒一下霍团长?”那个军官用商量的口吻与高进说道。

“是你,不是我。”高进瞥了一眼这名着中校衔比自己还高了一个格的军官道,言语之中很是不客气。

那个军官并不因为高进比自己的级别低说话也不客气而恼怒,却是悠悠叹了口气。

‘我看你们军法处就是吃饱了撑的,正事不管,却专门拣打小鬼子的功臣下手!”高进又说道。

“哎呀我说高进哪,你原来不这样啊,现在这说话怎么可以这和尖刻呢?第一,军法处要查的也不是霍小山是他手下的人嘛。”那个军官依旧和颜悦色的跟高进说着话。

那个军官叫马云何,别看他比高进高了一个格是中校,可是他还真没法和高进急眼。

只因为他和高进都是中央军校毕业的,两个人当初还是睡在一个寝室的兄弟。

另外别看高进现在只是一个少校可是却深得师长胡子奇的器重的,而11师在这次曹家岭白刃战中的战绩那真是有目共睹鬼神共泣啊!

“少扯淡,你看人家霍小山这么能打他手下的人能差了?”高进反问道,“你知不知道,参加这次白刃战的杜兆龙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马云何问道。

“杜兆龙说,霍小山这个连没有上之前,我们11师和小鬼子死的人数是大致相当的。”高进说道。

高进的话让马云何一皱眉,随即他就醒悟过来了,忙道:“高进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那小鬼子多死的五百多人都是这个霍小山带那点人杀的?!”

“照这么说吧,反正没有霍小山,11师打不出这种战果来。”高进又道,“你知道不,我都没敢跟杜兆龙他们提你们是来查霍小山直属团的,要是我提了,说他们拿枪造反那是不敢的,可要说是群情激愤那是绝对可能的!”

“怎么可能?”马云何不以为然,“那霍小山才和你们11师的人在一起呆了几天,能有那么大交情?”

“怎么就不可能?!”高进又瞪眼了,“这小鬼子多死了五百多人不算,鬼子又少了五百多战斗力,那里外里就一千了,你说这等于救了我们11师多少人的命?

就是人家霍小山从小鬼子的刺刀下救出来的我们的人我亲眼看到的就不少于十个!

你明天你再问问杜兆龙他们那些人,他们参战时间长,肯定给你报出来的数更多!那叫救命之恩哪!

人家可不是我们11师的,人家就是来协防的,人家就是出工不出力我们还能硬命令人家?

再说了,人家是第九战区,你这第六战区军法处的来查人家你们不是吃饱了撑的又是什么?!”

“我说你个羊羔子你小点声!”马云何眼见高进情绪激动那说话的调门变得越来越高了不远处直属团的士兵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两个,忙伸手做了个按嘴的动作,并且都把高进在中央军校时的外号叫出来了。

“哼!你也知道你们军法处理亏啊!”高进气哼哼的说了一句,不过终究是把嗓门降了下来。

“我说高进哪。”马云何一看高进把调门降下来了也不再喊高进的外号了,而是缓缓说道,“你跟我说有屁用?这事又不是我做主。

你也别说咱们第六战法军法处管不着他,那他真要是有下属擅自撤退引起咱们前线军心紊乱那也你不能说他们就一点责任没有吧?”

马云何一看高进又要急,忙对打了个手势不让他喊,随即又瞟了一眼不远处的直属团士兵,这才又把自己的身子往高进身边凑了凑才说道:“这事本来就不是事,可是你知道不,那个从渔洋关跑回来的丁升是战区司令部***的亲戚,这小子就咬定了是直属团先临阵脱逃的把他们队伍带乱他才跑回来的。

而那个***为了保住丁升却是把军统*老板搬了出来,而听说这个霍小山的媳妇好象还是共产党那头儿的人,军统也是想收拾这个霍小山,所以才趁着霍小山没在那头老虎的地盘里才闹出这么一出来!”

“这打仗就是打仗,怎么什么都往上扯,都是中国人打完小鬼后该掐再掐呗!”高进气道。

他听马云何这么一说,才明白战区军法处出面来查处所谓的第九战区直属团临阵脱逃一事竟然还有这种背景,这种事却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少校参谋所能左右的了。

“那老马我跟你说,你查这件事的时候你也得向着霍小山啊,我看我们师座虽然没表态那也是要护着霍小山的。”高进说道。

他之所以敢和马云何急眼,那也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私交甚好,在那届中央军校的学员中,他外号叫羊羔子而马云可被称作老马,在其他学员眼中他们两个那从来都是穿同一条裤子的。

“哎呀,你就别操那闲心了,我心里有数,别说你们师长啊,就是我不也一样,这能打鬼子的人到哪里那都是受尊敬的啊!关键这回来的我上面不还有一个候开呢吗,别看他是军法处的副处长,可实际那是军统的人。”马云何终究是表态了也是说出了自己苦衷。

一二六三章 取证之路(一)

在鄂西会战开始霍小山听从了第六战区的分派的协防任务后,是带着一个连的人来到石牌阵附近阵地的。

而现在他开始又沿着当初那条自己布兵的路线开始回返了,这回往那头走的人也是一百来人。

只是,这时此队伍已非彼队伍了。

这回去的一百来人当中他们直属团的人只有三十来人,其余的人却是两伙,一伙是第六战区军法处的六七个人,其余的则是11师警卫连的人了。

当一同前往的高进把六战区军法处的副处长侯开和马云何介绍给霍小山并说明了情况之时,霍小山并没有说什么。

高进给出的理由是,江防军的营长丁升由于擅自撤退有些事情需要与和他一起布防的直属团的人核实一下。

当时霍小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听着并不表态。

只是他在出发的时候,却是再次回头看向了山间的那处英雄冢,并神情肃穆的敬了一个军礼。

他这个军礼一起,直属团的人自不必说,就是11师所有的人也齐齐向那个方向敬了礼。

在曹家岭白刃战没有打起11师的精锐老兵与直属团的人练习白刃战时,那些精锐老兵中很大一部份都是11师警卫连的。

底层官兵哪有那么多心机,11师警卫连的这些老兵在拼刺的时候就和直属团的人拼出来了交情,而在随后的曹家岭保卫战中他们也上了一部分人,这就又是过命的交情了。

就算是直属团的人没有救自己的命却也亲眼见到直属团的人救了杜兆龙营人的命,做人怎能忘本?他们却是已经将霍小山带着的人都当成自己的兄弟了。

于是那神情肃穆的军礼一起,就是军法处的人也为之内心震撼不已。

至于那个从前方逃回来的丁升也被押来了,双方合防一处究竟是谁先撤的兵正所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时是免不了一翻对质的,不带着他怎么能行呢?

再说,就算是第六战区军法处抓到了霍小山直属团的不是之处,这回也不可能也不敢把霍小山怎样了。

他们也只是能形成一份材料给第六战区递交上去罢了,霍小山他们团则是哪来哪去人家就是挨收拾那也是回到第九战区的事。

第六战区军法处派下来的两员“大将”一个是马云何,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上校军官侯开了。

侯开现在又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了。

高进看那侯开的样子心中都忍不住吐槽了,到底是特务出身的,这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上路之前,军法处的人自然也要对霍小山直属团在曹家岭白刃战的表现进行调查的。

事先得到了高进暗示的杜兆龙也是鬼道儿的很,他在接受质询时那态度还是不错的,实事求是的把霍小山他们在白刃战中的表现中规中矩的进行了讲述。

他也不用夸张,就霍小山他们在白刃战的表现那讲出来任是谁听了都得咋舌!

正如高进在与马云何谈话中所说的那样,杜兆龙直接就把日军多死了五百多人的功劳划在了霍小山直属团的头上。

并且杜兆龙以党国的名义起誓,他自己亲眼所见霍小山一个人在白刃战就至少手刃了四五十名鬼子。

本来是来调查直属团的换句话说那就是来找霍上山“小脚”的侯开听了杜兆龙这翻描述自然脸色就有点不大好。

自己是来抓违反军规的反面典型的,可现在事实反转了让他心里如何能够舒服?

可是精彩的却是在后面侯开质询杜兆龙营其他参战士兵的时候。

杜兆龙手下的士兵也不知道是得到了杜兆龙的暗示或者是命令那说话可就不中听了!

那一个个被直属团救过命的士兵们却是把霍小山都夸成了人间少有的救世英雄。

可是这夸霍小山在战场上如何英勇杀敌也就罢了,他们却是在后面说出来了诸如“谁特么的要是查这样的大英雄谁特么就是瞎了狗眼谁家就是祖上八辈子缺了大德谁要是敢动霍团长老子就跟他对命”之类的话来。

这侯开就不是军统的人也能听出这话里话外的弦外之音哪,这么特么的不就是指桑骂槐的在骂我老人家呢吗?

可这也就罢了,更为气人的是每个士兵在指桑骂槐酣畅淋漓的几句大骂之后在临出屋的时候却是又加了一句“长官你看我也不识文断字的,我要是说错了什么您老人家可要多担待啊!”

侯开当时那脸真是拉得跟鞋拔子似的了。

这些士兵最后一句话摆明了那就是有人教的嘛!

大字不识一个的小兵哪会拐着弯骂人?这种拐弯骂人的方式那是文人骚客的专利啊!

侯开纵然是脸皮如城墙也扛不住这翻骂啊!

因此当调查结束后当时就跟坐在一起的高进急了。

高进就听着侯开在那里气急败坏的跳着脚的骂,待侯开骂累了之后才冷冷的说道:“我不知道侯副处长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又没教士兵说什么,我只想告诉你,虽然这个霍小山不是我们11师的人,但是,无论是谁无论在哪里调查打小鬼子敢玩命的人调查救了很多士兵命的人那都是有可能被骂的!”

然后,高进就一拍屁股走了。

不过,令高进想不到的是,这侯开也真是了得,待他睡了一宿觉消了气之后竟然竟然主动向自己表示歉意了!

这真让高进对侯开高看了一眼哪,凭直觉却是认定了这个人根本就是一个混到军队里的政客嘛!

不过侯开如此放下脸面的原因,高进马上就找到了。

因为军法处调查霍小山直属团在曹家岭白刃战中的表现那只是末节上的事,他们去查郑由俭他们擅自撤退的事才是主要的。

侯开又不傻,这是去调查人家第九战区的人那不多带点卫兵怎么成?

要是自己只是和马云何两个人去人家直属团那里调查,人家diǎo不diǎo你且不说,人家就是下黑手把他们两个胖揍一顿在这深山老林之中都没地方哭去!

于是,他便请高进派兵随行并且尤其指出不要昨天那个营的士兵跟着。

高进心中暗笑,不跟就不跟,你就是不让杜兆龙的营人跟着,那师警卫连的人却也是向着霍小山直属团的啊!

一二六四章 取证之路(三)

“报告长官,你们所找的那个协防的方大海营在日军没有进攻到这里的时候就主动往前面走了,现在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一名江防军的连长向侯开报告道。

他所说的前面自然是指日军进攻的方向。

侯开不由得看了看走在他身边的丁升又看了看霍小山。

霍小山面无表情也不吭声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他带那一个连的人跑到石牌曹家岭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人跑哪去了。

于是,一干人等再次前行。

两小时后,他们到达粪球子营本应当协防的地方,得到的答案地是一样的。

他们营和方大海的营都在同一天向前面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到底是丁升憋不住了说了一句:“这什么部队怎么不听长官号令啊?”

他这话里的意思是明摆着呢,部队就应当令行则止嘛。

这长官把自己的队伍安排在了李家坡,你却擅自带队跑到前面的王家屯去了,一看就是没有纪律性的部队嘛。

霍小山依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就是不说话。

倒是已经看出门道来的小石锁很不忿的怼了他一句道:“你瞎啊,我们的人是打仗的时候往前面去的!”

小石锁在杜兆龙营的士兵拿话指桑骂槐的骂侯开的那天晚上就得到消息了,那消息地是杜兆龙让手下那名叫陈记可的连长特意给送过的。

小石锁自然明白这种事,霍小山是不大好说话的,所以自己学杜兆龙手下士兵那样装疯卖傻就是骂了谁那也是白骂!

“你特么敢跟长官这么说话?!”丁升不让了。

“你是长官?德性!管好你自己的逃兵得了!”小石锁一撇嘴,不过他却又马上补了一刀:“不对,别说当兵的,兵都是好兵,就说你自己就是一个最大的逃兵得了!”

小石锁在直属团打嘴仗那也没吃过亏啊!

连郑由俭都得让他三分的,人家小石锁说话抓理抓得特别狠。

“你还特么反了天了呢!你敢说老子是逃兵?!”丁升在自己营当营长都当习惯了,你看他打仗怕死,但是收拾起士兵来那从来就是个飞扬跋扈的主。

“少特么跟我老子老子的,我嘴上没毛你嘴上还没毛啊?我们直属团和11师在曹家岭打白刃战,我们没有后退一步,我们往前推了三十多米就杀了一千五百三十二个鬼子,你都从渔洋关跑到石牌镇来了你不是逃兵是什么?!”小石锁那嘴都赶上刺刀了。

“把嘴闭上都!”霍小山说话了。

“老——”丁升一见霍小山竟然也说话了,刚想对霍小山说“老子是比你级别低可是却不归你管!”却突然想起人家刚顶自己嘴的那个小兵也是不归自己管的啊!

自己要是把这句话说出去那不就是“啪啪啪”的扇自己的大嘴巴呢吗?

于是,他不敢再吭声了却是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

丁升的那位在战区司令部当官的亲戚可是给他传话了,他的处境可是不妙。

所以现在丁升已是卯足了劲想咬住这个第九战区的直属团,全指望人家给自己当挡箭牌呢。

可是也也听说了这个直属团的战力惊人连11师这样的王牌之师都佩服得紧他却是已经有些乱了分寸了。

“接着走!”侯开说话了。

他心中暗骂这个丁升真是个笨蛋,心道你特么的跟不归自己管的小兵打嘴架不骂你个狗血淋头那都是便宜你了。

我特么的还是个军法处的上校呢,那昨天不也让11师的那帮小王巴蛋拐弯抹角的骂了一顿!

一时之间,众皆无语,接着走吧。

山路难行,别人也就罢了,侯开平时也不到前线来却哪曾走过这种道路。

但是,这侯开也算硬朗遇到难行之处却也绝不吭一声,宁可自己走得慢了点却也绝不开口让别人帮忙。

他现在心里明镜似的,自己这回差事只怕是两头捞不到好了。

这回的差事是*老板身边的人揣摸*老板的心思来办的,据说*老板当时没吭声只是在逗那条大狼狗。

以他侯开对*老板的了解,这事是*老板的态度是希望办,但是一定要办得漂亮不能留喽乱,否则不如不办!

现在眼看眼前的这些当兵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对自己有一个好态度?

那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回要整治的这个霍小山在部队中的人缘很好啊!

这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人缘好?

这是打鬼子的时候,能打鬼子的人缘才会好啊!

自己要收拾人家人缘好的人那自己的人缘就不好!

自己现在都走在了这跟独木桥似的两面净是深渊的山梁上了却也没有一个士兵管他,可自己却又怎能张开向人求助的嘴?

当特工的人大多数都是性子坚韧的人,侯开也是一样。

当大爷的时候把谱摆得很足,可是该当孙子的时候也绝不含糊。

如果此时是让侯开在战场上冲锋,虽然他也怕死,但是他相信自己也敢闭着眼睛往上冲的,那时候是否会死真的就是听天由命的事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啊,现在这道山梁你特么敢闭着眼睛往前闯,那就不是听天由命了,那就是必死无疑!

因为他有恐高症!

此时的侯开却是哪知道现在脚下这条道本来是不需要走的,因为这是一条近道。

在前面领路的11师的人却是故意带他走到这里来的。

至于11师的人为什么把他这个战区军法处的长官领到这山梁上来,那原因还用说吗?

虽说鄂西山路难行,那咋也得有个四五米宽吧,何至于非得走这只能供两人并肩而行的山梁?

“侯处长,你站那别动,我先过去。”这时候在他后面的霍小山说话了。

侯开不知道霍小山要做什么忙向旁边小心翼翼的挪了一步,虽然前面还有也就半尺多宽的地方可下面那悬崖的陡峭还是让他腿一软差点就从这山梁上一头栽下去!

对,是栽下去!而不是坐下去!

但凡晕高之人都有这样的体验,在那陡峭高处的边缘,晕高之人都会产生出一种我要是跳下去会如何的想法而不是一屁股坐到地上!

而这时一只大手扶住了侯开的肩膀,却是轻盈如风般的从侯开让开的那距离深渊只有一个侧身位的空隙中走了过来。

侯开极是羡慕的看了霍小山一眼,人家走这道怎么就如履平地呢?

人比人气死人哪!

“侯处长,你抓着我的刀鞘我带你过去。”霍小山也没回头,却是把自己攥在手中的雁翎刀连刀带鞘的递了过来。

此时的侯开真是格外感激的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霍小山的背影。

霍小山已经换了套衣服,不过依旧是士兵的,可是此时霍小山那略显单细的身材在他侯开的眼神中那真是份外伟岸啊!

有了霍小山在前面拿刀鞘拽着他,侯开感觉好了不少,却是只拿着眼睛盯着霍小山的背影再也不往两边的深渊之中看了。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缓慢前行,侯开终于是在霍小山的帮助下走过了这条他眼中的不归路。

“休息十分钟再走吧。”霍小山收回刀鞘后对高进说道。

霍小山说话了,高进自然是无话可说,于是众人便休息了下来。

虽然侯开有霍小山牵着,走这段险路还是把他走出了一头大汗来,他掏出自己的白手绢擦了擦汗,还不忘对霍小山表示了谢意。

霍小山则是很平静的回了声“不用谢”。

“霍团长咱11师的弟兄说你可是在曹家岭没少杀鬼子啊!你杀了多少个鬼子啊?”侯开讨巧的说道。

霍小山不置可否的应了声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了一声“侯处长您歇着我看看我手下的兵去”便走开了。

霍小山的态度让侯开一楞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人家11师的人都感激霍小山了吧!救命之恩哪!”马云何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却是在侯开的耳边幽幽的说道。

侯开叹了一口气也不吭声了。

自己走这险路人家霍小山就是拉了自己一把,自己都感激涕零的了,那人家11师的人都被霍小山救命了那能不感激吗?!

“侯处长,你看刚才我想去帮您去了,可是前面的兵拦着我不让我过去!”丁升也凑了过来。

“没关系没关系,我这不是过来了嘛,哈哈,你们不论是谁在前线打鬼子都不容易啊!”侯开打了个哈哈道。

而此时的他心中却在暗骂丁升,艹你马的,孩子死了你特么来奶了,老子都过来了还要你这马后炮有屁用!

此时的侯开却哪知道,丁升在后面看他走路费劲是真想过来了的,只是却被前面11师警卫连的人有意无意的挡在了后面!

山道路爱滑,形势更复杂啊!

一二六五章 取证之路(3)

“我叫迟大壮,江防军第*师*团二营也就是杨正德营三连连长。”一个上尉军官开始讲述,地点是在渔洋关通往石牌镇的一处已经被炸塌的山路上。

“我们营是在*月*号和日军接战的,营长杨正德在前沿阵地下令向鬼子打了梭子子弹后就命令撤退了。”

“你特么胡说!老子毙了你!”杨正德急了,这证言打的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把嘴闭上,现在轮不上你说话,再敢说话老子先把你毙了!”马云何冷冷的说道。

“报告长官,我没有说谎,我们连现在剩下的45人都可以作证。”迟大壮看都不看杨正德说道。

“那你再说第九战区直属团的事,你怎么又和他们在一起了呢?”侯开对刚才杨正德和马云何的表现就象没有看到一般,只是对着迟大壮说话。

“报告长官,确实是直属团先撤退的,但是他们随后就在马愁坡给日军打了个伏击。

我们连的人不愿意逃跑就在这里直接参加战斗了。”迟大壮接着回答。

“哦——,你们没有撤退还给小鬼子打了个伏击,那么又消灭多少个小鬼子呢?”侯开饶有兴致的问。

“报告长官,消灭敌人在三百人左右!”迟大壮双脚一碰挺胸大声回答,“然后,直属团的弟兄又从石牌方向来援,我们又在这里把山路炸了,把日军的后勤线切断了两天三夜,毙敌二百人左右。”

“霍团长,请问你们团有多少人?”侯开又转头问霍小山。

“原来一千多点,现在我也不知道了。”霍小山的神色有些黯然。

“哎,霍团长你不要这么想嘛,你们团原来一千多点,现在我看还是有七八百的嘛,你们以二三百人的阵亡灭敌一千,这个,这个,我觉得你都可以得一块青天白日勋章的了!”

侯开对霍小山所说的话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反而是安慰霍小山道。

侯开这翻话说完,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就精彩了。

李向白郑由俭这些人都张大了嘴巴,啥?头带了一个连在石牌那头就灭敌五百?

他们却哪知道,此时的侯开却是把曹家岭白刃战中日军多阵亡的五百来人都算到了霍小山的头上。

可是侯开也同样不知道,如果算上霍小山小石莽汉用狙击枪打死鬼子的人数,这五百多哪够啊!

而侯开的这翻话也令高进与马云何不由得交换了下眼色。

这是事情真要反转了的节奏吗?

这侯开很明显是改变态度了,这小子见机很快啊!

这老小子一见霍小山直属团的战功在这放着呢,那立刻就改变口风了啊!

不过,这霍小山也确实是厉害,不光打仗厉害,人家也真会来事那心机也是真够用啊!

就过那段山梁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去管那侯开欲看侯开的难堪,可人家霍小山就以关键时刻拉了那一看就晕高的侯开一把,这也是人情啊!

至于杨正德现在却是已经傻了,他再笨也看出来自己怕是没救了。

他就没搞明白怎么说好了的是来救自己的现在怎么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呢!

“对了,直属团的弟兄还打下来一架日军的轰炸机,并救回了一名美军飞行员。”在一片让人震惊的震憾之中,迟大壮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呢吗?人呢?”侯开惊讶道。

“去把那个卖糕的弄来。”郑由俭吩咐道。

于是就在这块被炸塌的正在挖修山路的现场就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卖糕的胖子叫你呢!”

“你们用什么把飞机打下来的?”霍小山都忍不住好奇了。

以他对自己这帮兄弟的了解,说他们因为畏敌而临阵脱逃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对这个第六战区军法处来查郑由俭他们违反军纪的事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但霍小山也同样了解自己这帮人,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守在阵地上挨日军的轰炸那也是不大可能的,因为平时他也是坚决反对这样做的。

可是,他们竟然又打下来一架日军飞机来还救了一个美军飞行员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一个连用步枪打的,还是咱们原来那招。”沈冲解释道。

从石牌离开一直到找到直属团大部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笑模样的霍小山终于是笑了,还向自己的这些手下们竖了一个大拇指。

于是,直属团的人也都笑了。

有什么事能比得到头儿的表扬更令人开心的事呢?

那名被救的美军飞行员来了。

侯开的眼睛亮了!

这能救下来一名美军飞行员那绝对是大功一件哪!

你看人家穿着那看上去就是帅气的美式军装,那英挺的象老鹰嘴巴的高鼻梁那象波斯猫眼睛一样瓦蓝瓦蓝的蓝眼珠儿那娇黄娇黄的头发还有一走过来身上就带来的那股子羊膻味,这绝对是正宗的洋种啊!

只是没等侯开先跟洋人友军打招呼呢,这个洋人友军却是先说话了,一说话便已是雷倒了在场所有人。

他说的是:“你们上面的人咋才激拨来?这个直属团打小鬼子那是贼激拨的漂亮!”说完还一挑大拇指。

就这个美军飞行员这一句话却是激起了现场“噗嗤”声一片!

直属团的人想笑又不敢笑,险些让这个活宝憋出内伤来!

霍小山哭笑不得的瞪了手下们一眼,跟着这帮小子在一起那能学出好来吗?

霍小山是东北人,直属团的人都以说东北话为荣,于是他们救的洋人友军入乡随俗便也会学会了东北话。

这分明就是郑由俭他们欺负人家不懂汉语却是故意将一些粗鄙不堪的话教给了人家。

而那洋人友军却又哪知道,还以为是好听的话呢,于是不以为耻反以为傲就说个不休!

这种情况在国人与外国人交往过程中是非常常见的。

就比如外国人和中国人打招呼会说“哈喽”,而有些调皮的中国人便告诉外国人中国人打招呼的用语叫“我艹”,于是中外老朋友一见面张嘴就叫“我艹”。

就比如那俄国人就搞不清东北人管他们叫毛子是啥意思,东北人就告诉他们那是一个“昵称”,表示喜欢你的意思。

这就是中国人“坏”的一个体现了,但中国人的这种坏也只能说是一种恶搞或者恶作剧,并不代表中国人有侵略性。

而这时,又一件让霍小山与侯开他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郑由俭竟然嘀了咕噜的向那个美军飞行员说起了什么。

那个美军飞行员一开始还嘻皮笑脸的但随着郑由俭越说越多,脸色已是变得严肃起来了。

霍小山脑袋转得快,瞬间就想明白了。

就在这些天里,咱们直属团的语言大师那个死胖子竟然把英语学会了!

“ho?”那个美军飞行员问。

“他!”郑由俭把手指指向了侯开。

“他们,直属团!有战功!杀了五六百日本兵!你们,在做不公正的调查,他们救了我,我会把我的经历,向盟军反应的!”美军飞行员很严肃的对侯开说道。

此时,侯开还能说什么呢?

其实,就在霍小山牵着他过了那道山梁时,侯开就已经决定替霍小山直属团说话了。

这个霍小山是个抗日英雄,就是他们军统现在也动不得,军统现在也是抗日的!

侯开终止调查了,他从头到尾只是对着已经瘫成了一堆泥的杨正德说了两个字“闹剧!”

是的,杨正德自己逃跑在先反诬直属团临阵脱逃这件事彻头彻尾就是场闹剧!

一二六六 最后一支部队

郑由俭李向白他们带人也是才从大山里出来。

原因是日军竟然派了一个中队进入大山去追杀他们,随着双方的缠斗,虽然直属团也把日军打跑了,但是他们的弹药却是不多了。

所以他们自然是不敢和日军再照面,直到尖兵们确认日军撤走了他们才敢出来,却是恰恰碰到了来调查取证的侯开他们被堵在了就是被他们破坏的这段山路上。

侯开已经当着直属团众人的面把这件事给定了性,那就是杨正德自己临阵脱逃却是想把责任推到直属团的头上。

按理说这个案子也算调查完了他也该返回了,可是侯开却是主动要求跟着直属团去看看直属团最后的那个还没有归建的那个连队,也就是霍小山这只“老母鸡”沿路“丢蛋”最先丢下的那个连队,即肖伟的那个连。

众人这一路行来已知侯开有恐高症,便知道那定是他不敢再往回走那条很危险的山梁却是找个借口出了山区好再从丘陵地带返回。

既然侯开已经表态公正处理此事了,众人便也不点破,任由他跟着前行了。

11师警卫连的人一个个却是在后面都挤眉弄眼的在那里偷笑。

从他们的角度来讲,那也是不能原路返回的。

这要是让侯开知道他们是故意把他往那险路领的,不说侯开以后报复他们就是侯开到师长胡子奇那里告一状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于是,直属团一干人翻过那片被炸塌还未修好的山路便向东南方向沿着山路而行。

直属团的人也很久没有和霍小山在一起了,重新会合那自是十分亲切,于是便都往霍小山身边凑合。

但奈何山路崎岖难行,最后也就是几个人能和霍小山在一起边走边说话。

侯开马云何高进知道人家一个团的好久不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却是都识趣的退到后面去了。

“听说你小子挺会来事啊!”郑由俭边走边夸霍小山道。

霍小山做疑问状,他不懂郑由俭怎么就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这小子!”郑由俭一边用手指指着霍小山一边回头对跟在后面的直属团的大小军官们小声说道,“让人家堵着那个告咱们黑状的杨正德不让过来,他自己却是把那个猴儿从山梁上牵了过来,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良心大大的坏了,大大的狡猾!”

没有再次出发前,郑由俭便已经向小石锁打听了这次第六战区军法处来查他擅长带队后撤的原委了。

小石锁自然据实以告,于是郑由俭便得知了霍小山关键时刻拉了侯副处长一把的这件事,所以他才会对霍小山有这样一说。

直属团的大小军官们听郑头要拿头儿开掐便都不吭声,这可是神仙打架啊,他们一介凡人那是坚决不参予与的,一个个却只是抿着嘴在那乐。

霍小山很无辜:“拦着那个猴处长的那是11师警卫连的人好不?我能命令人家?再说了,我哪有你想得那么复杂?我是看他恐高我就帮了他一下,我那叫——忠厚!”

“对,对,对,你特么的那叫忠厚!”郑由俭无言以对,只能做呕吐状。

霍小山则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看上去那真是要多忠厚就有多忠厚的样子。

郑由俭刚要接着吐槽霍小山,却突然听到后面队伍中有人“啊”的大叫了一声。

此时他们却是又走在了一道山梁上,虽然这路有四五米宽可两面自然还是那六七十度的陡坡。

众人自然是以为有人失足从山路上滑下去了,忙转身去看。

却是看到六七十为外,有一个人正在山坡上往下面那茂密的灌木丛中滚了下去。

而那人赫然却是杨正德!

众人都是一楞旋即却是省过味来,这小子是怕押回去就给毙了,所以又逃命了啊!

这事,这事,直属团人都不动了,虽然这个杨正德该死,但这事可不归直属团管哪。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侯开。

侯开皱了皱眉却是笑了,就听他喊道:“杨正德!我就打你一枪,你要是能逃了就算你命大!”

然后众人听就他又说道:“来一个打枪准的!”

他正说着话却是一眼就看到自己前面十来正扛着狙击步枪的一个士兵。

别看侯开没有上过战场,但毕竟地位在那里呢他却又怎能不认识狙击步枪,他又怎能不知道那扛着带小望远镜的步枪的士兵肯定那是在部队里打枪最准的!

于是,他伸手一指那士兵道:“就是你了!”

直属团的从上到下的人一看侯开找的枪手都忍不住乐了,心道这家伙可真会挑人。

因为直属团用狙击枪的就两个人,黎亮不在,那剩下的这个自然是细伢子。

要说细伢子的这枪法,就是再放那个杨正德跑出去个二三百米的那说打他后脑勺也绝对不会打他后屁股的啊!

细伢子一看这位国军长官把活给自己了忙往队伍前面扫了一眼,却恰恰看到霍小山也正看着自己。

而霍小山却跟不知道似的,什么也没有说竟然一扭身转前面去了。

细伢子在射击上可是管霍小山叫师父的,他一见师父没吭声却是心下了然,这是头儿默许了。

于是,细伢子直接枪托抵肩,一拉推枪栓就将手中的狙击步枪向山坡下瞄去。

此时那杨正德已是骨碌到了坡底,正撅着屁股往灌木从中钻呢!

“叭勾”细伢子手中的狙击步枪响了。

于是,枪声里那杨正德把头一低就将那钻灌木丛的姿势保持静止了,就那样一动不动的撅在了那里。

“好枪法!”叫好声震天价的喊就响了起来,不过喊这一声好的却多是11师警卫连的人。

那些老兵眼力哪有弱的,却是看清了细伢子这一枪却是正打在杨正德的后脑勺上。

而杨正德撅屁股恰恰是钻草丛的必用姿势,于是这一枪过后,杨正德就如同那跪在地上被枪决的死囚一般,挨了枪子偏不倒去只是头一耷拉就不动了!

“走了,走了,接着走了!”郑由俭在前面招呼道。

于是,所有人就再次上路。

在随后的跟上没有人再提起杨正德的死,仿佛刚才那一枪打死一个逃兵的事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仿佛那个已经死了却不知还要跪多久还在忏悔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当夕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霍小山第一个走进了那个条环形山路。

而就在他刚出现在那内环形山路里的时候,便听到山路里面有人带着哭音喊了出来:“头他们回来了,来接咱们了!”

肖伟、黎亮、林中生等人从那山路上跑着哭着迎接了上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子,那是霍小山没有见过面的莽汉的媳妇小枣。

可是就是加上小枣,肖伟连一共却只剩下十四个人了。

全连一百一十六人,一百零二名弟兄却是在残酷的阵地战中全部阵亡了!

这一刻,霍小山哭了,在场直属团所有的人都哭了。

一二六七 炮楼围困战

日本的大和民族无疑是一个赌性极大的民族。

他们在东北的关东军在也就只有两万人的时候,就敢对号称有着40万部队的东北军动了手。

而他们在侵华战争进行中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彻底占领中国时就又对美国人下了手。

对中国下手,中国大而穷。

对于中国这样战争机器并不先进的国军来讲日军无疑是占据优势的,所以中国人才讲抗战,才讲中华民族要亡国灭种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可对美国下手,美国却不是中国,美国是大而富。

日军在太平洋战争的初期无疑是占据了优势的,可是当美国人的战争机器完全开动起来的时候,日本的劣势便显现了出来。

随着日军在东南亚用兵越来越多,他们在1942年年末兵力就已经不够用了。

于是,他们只能从中国战区不停的抽调部队。

而在1943年,经历了日军若干次大扫荡的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抗日根据地终于迎来了转机。

日军竟然从那里一下子抽调走了六个师团,于是,原本被日军的大扫荡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敌后抗日根据地就又迎来了壮大的机会。

由于是日军兵力的减少使得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再发动大规模的扫荡了,并且由于日军部队中老兵的不断伤亡,他们的兵员素质也在不断下降。

日军不得不把自己的兵力收缩在了据点之中。

所谓敌退我则进,于是,日军的这些据点就开始被八路军游击队包括他们所领志导的民兵依次拔除。

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抗日根据地是穷,可是再穷也要打鬼子,穷人有穷招。

在八路军的组织下,什么麻雀战、地雷战、地道战、破袭战、围困战,各种各样的非常规战法便如同雨后春笋般在敌后抗战中冒了出来。

“我们那回是在小鬼子经常走的路上挖了一个好几米深的大陷阱,那回一下子就掉进去了两个小鬼子,一下子就被下面的竹签子穿死了!”一名民兵一边拿着三八大盖瞄着一百多米外的一个炮楼一边说着。

“那那两支枪你们弄回来没有啊?”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人是唐甜甜。

此时唐甜甜柳玉和这个民兵趴在了玉米地里,柳玉手里拿着的是撸子,唐甜甜则是肩膀上顶着已经装上木匣子的盒子炮正同样瞄着前方日军的炮楼。

“弄回来了啊!

我们当时就两支枪,东面一支西面一支,小鬼子一想到陷阱下面去收枪我们就打一枪!

小鬼子也拿我们没招,天又快黑了,他们怕咱们再来人就赶紧撤回炮楼去了。

我现在用的这支枪就是那回缴获的!”那个民兵很自豪的说。

“那这回你们还想弄几支枪啊?”唐甜甜就笑。

“这回一支也弄不着啊!又没挖陷阱,小鬼子有二十多个人呢,伪军还有十来个,咱们就是打死他们一个两个的,他们也会把枪捡走啊!”那个民兵有点郁闷的说道。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你们这回能发大财呢,我们还有六个人呢。”唐甜甜说道。

那个民兵一听唐甜甜这么说却是不吭声了。

他还真没有看好唐甜甜这几个人。

六个人里头竟然有五个女的,虽然说你们是部队上来的同志,还谁还能指望你们杀几个鬼子啊!

要不是部队上的王连长让你们参战,我们都不敢带上你们啊!

原来,随着抗战的深入,现在他们所面对的那个日军的炮楼同样已经被民兵给围困住了。

怎么围困住的呢?

日军由于现在兵力少了,给炮楼送粮食的小队是来一回就被游击队和民兵打一回,现在已经是不敢往这里来了,至于炮楼里的日军更是不敢出来了。

因为这炮楼通向外面的路都被民兵给埋上地雷了。

要说那地雷有多厉害也不至于,但是日军想出来抢粮那不送出三五条命的那是别想进村子抢粮了。

那炮楼里一共才二十多名日军再加上十多名伪军又怎么会舍得三五条性命来抢粮呢。

这炮楼里面的日伪军要断炊也就罢了,可是自打被围住之后,他们连喝水也费劲了。

那炮楼里又没有水井,总是要出来打水的吧。

可是附近的水井却是被民兵和老百姓塞了好几条死猫死狗那水已是根本喝不了了。

有一回炮楼里的日伪军下了好大决心以伤亡三人的代价出来弄水,结果却是一滴水也没有弄回去。

断了炊又没有了饮用水电话线也被切断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又出不来,那炮楼修得再高再坚固又有什么用?

附近村子的民兵估计那炮楼里的日伪军在这几天肯定就要放弃据点了所以就派十来个人天天在炮楼周围看着来捡现成便宜来了。

而今天唐甜甜他们敌工部的六人却是在完成了一个任务后恰恰碰到了民兵围困日军的炮楼要伏击撤走的日伪军。

慕容沛便决定留下来帮这些民兵一把。

由于现在抗日根据地的抗战形势好转,他们敌工部现在的任务也不多了。

慕容沛一说打鬼子,其余五人自然是没有意见,便都留了下来。

“小鬼子要逃了,出来了!”民兵声道。

果然,炮楼上的吊桥开始往下放了,当那吊桥落到碉堡旁的水沟沿上后,日伪军真的端着枪一副如临大敌人样子就出来了。

只是,再小心翼翼,该响的枪终究会是响的。

“砰”的一声枪响,走在吊桥中间位置上的一名日军中弹了。

他由于行进位置太靠近那吊桥的边上了,却是被那一枪就掀到了下面的水沟里。

这声枪响吓得那刚过了吊桥的几名伪军调头就往炮楼里炮。

只是他们刚跑回到吊桥的中间就又被后面的日军拿枪给逼了回来。

日军也没办法,他们已经决定放弃这个炮楼了那就得往外冲,你这回躲回来了是子弹打不死了,可没吃没喝的难道想在里面饿死?!

“哎呀!这枪打得神了啊!真是太准了!”这个民兵赞叹道同时不由得扫了一眼旁边这个象模象样用着抵肩盒子炮长相俊俏的八路军女同志道,他自然知道他们民兵打枪是没有这么准的。

可是他却发现这位女同志却是在那里正撇嘴呢,一脸不屑的表情。

唐甜甜自然知道这一枪肯定是藏在对面树林里的刘思乐打的。

就这枪法也算准?一会儿看姑奶奶我的!

第一二六八章 炮楼围困战(二)

眼见日伪军又从那吊桥上冲了出来,杂乱的枪声响了起来,又有两名日军一名伪军在枪声中倒了下去。

这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

此时对日军据点围困民兵只有十二个人,加上特工部又来了六个人一共才十八人。

而慕容沛这几个女子除了唐甜甜外用的都是撸子。

撸子更多的时候是一种自卫型武器此时日伪军还在一百米开外因此她们并没有射击。

本来,民兵们并没有打算消灭这三十来名日伪军。

他们是奔着打麻雀战来的,心中想的是打死几个日伪军他们也就跑了。

可是他们哪曾想到慕容沛敌工部的人过来却是想把这支日伪军全歼来的啊!

此时领头的那名日军军曹一见己方虽然死了几个人但很明显对方的枪声并不密集,于是大叫了一声便催促那几名前面的伪军接着往前冲。

伪军也不乐意往前冲啊,此时他们心里明镜似的,前面肯定被民兵埋地雷了。

可是他们这一犹豫,后面那名日军军曹已是把自己手中的王巴匣子举起来了。

那意思无疑就是你们不往前冲那就更死定了!

这就没办法了,伪军只能往前冲了,果不其然又往前跑了三十多米后,“轰”的一声地雷炸响了,又是两名伪军倒了下去。

可是地雷一响后,日伪军反而不害怕了,一个个端着枪没命就往前冲,甚至已是开始向那片树林射击了过去。

因为日伪军都轻楚,这民兵在他们炮楼子眼皮底下埋地雷又能埋几颗?一颗两颗顶天了!

“你们就埋了一颗地雷啊?”唐甜甜不解的问那民兵道。

“都是夜里偷着埋的,埋了三颗,可是要把那条道全封上,小鬼子他们也就能踩响一颗啊!”那个民兵解释道。

可是紧接着他看到胆子已经变壮了的日伪军竟然向那片树林冲去了。

那民兵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忙道:“咱们开枪吧!”

他是知道自己民兵手中一共就五支步枪,好枪却就是两枝三八大盖,其余那三支枪都是膛线都磨没了的旧枪。

这要是让小鬼子冲过去,咱们的人能扛住吗?

“急啥?”唐甜甜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们的人还没开枪呢!”

这个民兵不能不听唐甜甜的话,因为唐甜甜虽然是个女的可人家也是部队上下来的同志。

可他心里却想,你们的人,你们的那几个人可都是女的啊,能行吗?

此时的日伪军眼见前面的树林里这功夫也只是打了两枪,这两枪有一枪还打飞了一枪打在了一名日军的腿上显然也不是致命伤。

于是他们就更加认定前面就是几名民兵了,胆子就越发壮了起来,边射击边向前方冲去。

他们也恨民兵啊,这段时间可是让民兵把他们欺负坏了,此仇不报更等何时啊!

于是他们冲得就更快了一些,可就在他们冲到了距离那树林只有七十来米的时候,树林子里原本只是星崩儿的枪声可就接上溜儿了。

“啪啪啪”的连续射击声中,日伪军一眨眼就倒下去了十多名。

这事不对啊!中计了!

日军的那名军曹反应过来了,对方这是有埋伏啊!那连续射击的枪声很明显用的是自动武器啊!

他们现在还剩下不到二十人了,就算对方只有十个人如果全用短枪之类的自动武器,他们也斗不过人家啊!

于是他也不往前冲了,忙招呼剩下的日伪军接着往回跑。

可这往回跑的功夫,却是又被树林里面的人打倒了一半,甚至日军军曹还听到了“啪啪啪”的那种毛瑟枪连发的射击声。

“你能打死一个不?”眼见剩下的八名日伪军往他们这头埋伏的玉米地跑了,唐甜甜还不开枪却是问那名民兵道。

“能!”民兵很肯定的回答。

“好,剩下的我和柳玉姐包了!打!”唐甜甜娇喝一声。

她手中的盒子炮就响了起来。

他们三个人三支枪。

剩下的日伪军本意是躲到这玉米地里来的,却哪曾想到这里也有埋伏。

日伪军在冲到距离距离玉米地不到六十米的距离时便遇到了唐甜甜他们三个人第一次射击,那日伪军跑在前面的三人就又倒了下去。

然后,那民兵再推拉枪栓的功夫后发现自己已经不用射击了,他就听到耳边那“啪啪啪”盒子炮点射的声音不绝于耳,眼看冲过来的日伪军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跌倒。

最后那名日军军曹在距离他们不到四十米的地方却是被唐甜甜和柳玉同时击中了,于是他撒手扔了王巴盒子也倒了下去。

“都小心点啊!上去补枪啦!”这时,斜对面刘思乐端着盒子炮率先跑了出来,然后后面是敌工部那几位用撸子的女子还有几名拿着老旧步枪甚至还有拿着红缨枪和大片刀的民兵。

“这小鬼子真不禁打!缴获的武器都归你们了!”唐甜甜边说也边端枪出来了。

该补枪的补枪,这场于敌工部人来讲实在谈不上精彩的战斗就结束了。

可民兵们虽然常和鬼子伪军作战却啥时候打过这样的仗啊,本来自己人就少可偏就一人没死没伤的就把仗打赢了。

于是,他们一个个端起来新缴获的三八大盖那心里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咱们回去吧!”慕容沛招呼自己的这几个人道。

他们虽然现在干的是敌工部的活但毕竟都是在大部队里和日军面对面打过的,这种仗对他们来讲真的问题不大。

因为他们用的是自动武器,只要把日军骗到他们手中短枪的用效射程之内两个急袭下来日伪军也就差不多了。

可就在他们这些好久没打仗刚通过一场小战斗解了些手痒的人往回走的时候,却是听到前方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那枪声是如此激烈如此密集,如果说他们刚才打的这个小仗是用手指弹脑瓜崩儿,那前面的枪声就是重槌擂大鼓了。

“进树林!”慕容沛招呼一声敌工部的人还有那些民兵就忙往树林里跑。

可是就在慕容沛带人跑到树林里刚趴下来没一会儿,对面的枪声竟然稀稀疏疏的响了几下后就停下来了。

“这是啥情况?”敌工部的人面面相觑,刚才那枪声动静可绝对不小啊!

是咱们的队伍和日军打起来了?可这枪声说停却又停了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哪伙被团灭了吗?

“那面过来人了!”刘思乐突然说道。

众人凝神望去,果然就见方的路上出现了十来名或手持盒子炮或手持步枪的百姓打扮的人。

可是就那持枪的姿势就那前行的步态就那小心翼翼准备随时射击的样子一看就是百战老兵啊!

“哎呀!石头块子!你咋来了?!”唐甜甜反应最快却是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前面那些明显是老兵的人听到树林里唐甜甜的喊声刷的一下连人带枪就都转了过来。

这回敌工部的人可是看清了,前面这些人可不都是霍小山直属团的人吗?!

此时,小石头自然也发现了他们却是咧着嘴冲他们乐呢!

第一二六九章 霍小山此行目的

“你们怎么来了?还真不嫌远!”慕容沛所说的话看似是责备霍小山的,可眼神里所透露的却是对霍小山绵绵无尽的爱意。

“来的理由很多。”霍小山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一个是听说有五女一男带了几个民兵就想把小鬼子的炮楼端了。”

“我们不是端炮楼,我们就是把从炮楼里撤出来的鬼子伪军打死!”细妹子没等霍小山把话说完却是先细声细气的解释道。

“那你们就确定后面的鬼子没有来援兵?”沈冲气道。

“民兵说他们把炮楼里的鬼子都围住了,我们也没想到鬼子会来援兵啊!”敌工部的那几个女子纷纷解释道。

“就是你们确定了鬼子没有来援兵那也应当在后面放警戒哨吧,你们放了吗?好象这里曾经有过一男一女两个团长呢吧!”沈冲可不听他们的解释,这话说的可是挺尖刻。

沈冲正来气呢,能不尖刻吗?

这自家细妹子可是在这儿呢,这要是让小鬼子把她们这些女将给抄了后路再发生点意外,他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至于他所说有过一男一女两个团长一个是说慕容沛一个自然是说刘思乐呢。

刘思乐也没想到会出这事,确实是自己欠考虑周,当时脸就红了。

原来,就在敌工部和民兵刚消灭了从炮楼里面冲出来的鬼子伪军时,却是又有一支四十多人的日伪军已是接近炮楼了。

那支日伪军也是凑巧路过听到枪响就奔炮楼来了,可是却又恰恰被来找慕容沛他们的直属团精锐们发现了。

霍小山这回可是把特务连全带出来了。

特务连那一向都是胆大心细的紧,于是就埋伏在了树林里,等那些毫无察觉的日军都快走到他们眼巴前的时候突然就给他们打了个急促突击然后又补了几枪,这场战斗也就干净利落的结束了。

这也是慕容沛他们听到枪声激烈的原因。

二十多把盒子炮加上十挺轻机枪全是自动武器,你说那枪声得有多密集!

“好了,好了,这事是我们欠考虑了。”慕容沛赶紧认错,她知道沈冲一向较真怕沈冲说得刘思乐下不来台忙道:“小山子你再说说你们不远千里跑这来的第二个理由是什么吧!”

霍小山刚才的话被众人岔跑了也不生气,这回却不摸鼻子笑了,却是搞怪的看了看正急头白脸的沈冲,又歪头看了看自己旁边一别没事人状的郑由俭。

然后他才说道:“至于这第二个理由嘛——”他故意拖了个长音,“这我们直属团特务连人一半的媳妇可都在你们太行根据地呢,我倒是不想来,可有人想媳妇了呗!是吧,冲哥!是吧,胖子!”

霍小山这话一说完,全场已是哄堂大笑了,连沈冲都笑了却是说道:“好象你媳妇不在八路军似的!“

笑声当中刚才气氛上的僵硬一扫而空。

众人边往回走,霍小山这才向慕容沛他们讲起这回到太行山根据地来的缘由。

他们这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弄钱。

直属团这回在鄂西会战之中伤亡的人数太多了,抚恤阵亡士兵那可绝对是需要一大笔钱的!

别的部队抚恤伤亡士兵所用的钱别管给多给少但那可都是上面国民政府给拨下来的。

直属团却不一样,他们也就是在老虎仔将军的第九战区补给弹药物资,至于要钱却是绝对不会向老虎仔将军张口的。

因为霍小山他们通过打仗缴获的日军物资很大一部分也没上交,都是留在团内自用了。

从这个角度上讲,他们更象是自给自足。

霍小山刚带兵撤出了鄂西大山就开始和直属团的军官们商量到哪里弄钱去。

大家一商量,那看法却是出奇的一致。

国民政府现在也穷得叮当响啊,老虎仔将军那里又不能要,那到哪去弄钱这还用问吗?

咱们有人有枪的,去日军那里去抢啊!

于是,他们又商量到哪里去抢。

这时候他们的意见就更一致了,去山西,到日军控制区去抢!

为什么呢?山西日控区现在都集中在一些大中城市或者县城里,而四周那可都是八路军的游击区。

八路军在那里群众基础好,他们去了就可以弄到想要的情报,然后再有的放矢的去抢。

只要是日控区,不管是一线二线的或者是那三线的城市,哪个不是日军重兵驻守的?

他们是抢钱的,没有准确的情报怎么行?!

于是直属团兵分两路,李向白带着大队人马回湖南,而霍小山就带了特务连就奔山西太行山区来了。

千里迢迢到了之后自然是先找到总部找敌工部,到了那里才知道慕容沛带人下来执行任务了。

于是赵文萱又派人领着他们随后又赶了过来,却是恰恰赶上了一场战斗。

两方人马既然已经会合了,在赶回驻地之后,霍小山带了几个人与八路军敌工部连夜就召开了协商会议。

霍小山把自己此行目的向赵文萱做了汇报,然后还要确定到哪个日军控制的城市动手,在那个城市中又要选取什么样的行动目标,双方参战人员,抢回来的钱物如何分配,用了半宿时间终于是把行动的大框儿定了下来。

但是,这并不算完,还有最重要的一项,他们想选在那个城市动手攻击哪个目标这都需要八路军总部批准的。

因为只要在太行根据地附近选择日控目标动手那日军势必会以为是八路军做的,这并不是你打完了仗就跑后面什么事都不用管了的。

这种行动必定会引出大出动静那会引起一系列连琐反应的,这是必须有八路军首长的点头同意可以行动的。

会议足足议了半宿,等散会后霍小山慕容沛,沈冲细妹子,这两对却是心照不宣的都没有回屋都是各自跑到了树林子里。

“有一段时间没见面,八路军都富裕成这样了吗?”霍小山笑道。

此时他正和慕容沛躺在林间的空地上,那地上却是铺了一张虎皮。

“净胡说,这是甜甜的,知道你来就借给我用的。”慕容沛笑道。

“这还是两口人在一起好啊,一张老虎皮什么问题都解决了。”霍小山笑着把慕容沛往自己怀里又搂紧了些说道。

慕容沛在霍小山怀里吃吃的笑了,她自然是知道霍小山所说的那“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是啥意思。

“你笑啥?”霍小山明知故问的问自家丫丫道。

“那天,那天甜甜还说了呢。”慕容沛却是把霍小山的衫衣口解开了两个,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感觉着自家小山子那肌肤的温凉这才又说道“甜甜说了,那破事也没有觉得出来哪好来,那混蛋就是一阵瞎怼,以后再也不玩了!”

“呵呵。”霍小山让慕容沛的话也逗乐了。

他把手也伸到慕容沛的衣服里却也只是用手摩娑了会儿便说道:“抱抱得了,本来咱们单独出来影响就不好。”

“嗯。”慕容沛也是这意思。

现在他们两个人都是各自单位的头儿,都知道要稳重,此时能抱在一起以解相思苦却是已经很知足了。

第一二七0章 阳泉铁道游击队

夕阳的余晖中,机头的烟囱中“突突突”的喷吐着黑烟一列火正穿越崇山峻岭由东向西奔驰着。

这本是一列运送煤炭与铁矿石的货车,现在正空车返回那煤铁的产地。

车头的驾驶室里除了司机与副驾与司炉外还挤坐着五名日军士兵,那五名日军士兵是负责押车的。

火车是从正太铁路的东端而来驶向山西阳泉的。

山西从来都是中国的产煤大省。

而山西阳泉不光胜产煤还产铁矿石,又由于它地处于横贯山西河北的正太铁路中部方便运输,这里就成为由于国内资源匮乏讲求以战以战的日军重点防守的地方。。

原来这种货车日军是不派人押车的,可是由于八路军发动了正太铁路破袭战(后发展为百团大战),在二十天时间里就将整个正太铁路瘫痪了下来。

痛定思痛的日军在这场战役之后才发现了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敌后抗日根据地有了如此大的能量,忙对八路军领导的抗日根据地进行了疯狂的扫荡。

而就是从那时起,日军在花费大气力恢复了正太铁路后,才开始派兵押运货车。

此时,那个四十多岁的火车司机与他的副驾正面无表情的观察着前方的路况,司炉工正在煤水室里一锹又一锹的往那锅炉中用铁锹扔着煤。

五名日军士兵却已经昏昏欲睡了。

他们负责押运这条线已经有两年了,基本每天都坐在这噪音巨大慢如蜗牛的火车上眼里都是那千篇一律的风景却是早就看腻了。

这两年里虽然也有八路军游击队或者民兵百姓破坏铁路的事情发生,但那毕竟只是破坏铁路,倒是极生发生炸货运列车的事情的。

道路被破坏了,他们把火车停下来就是了。

八路军由于武器的匮乏倒也极少对押运货运列车的日军发动攻击。

毕竟,他们明白想破坏日军对战略物资掠夺的关键还是破坏铁路,而不是炸毁几列货运列车。

司机的副驾从自己的座位站了起来,他感觉自己有了尿意。

有被他惊扰的日军士兵见他站了起来瞟了他一眼之后却是又闭眼假寐了。

这个副驾三十多岁了自然早已经成家了,每日凭借着当副驾挣的这仨瓜俩枣养活着自己的那一个老婆两个娃。

火车在娘子关停下来加煤加水的时候,由于他动作稍慢了一些,便被其中一名日军士兵给了一枪托,现在他那被枪托砸的肩膀依旧在隐隐作痛。

在这个战乱的年代他经历的已经太多,挨那一枪托并不算什么,可是正因为这种令人抑郁的经历太多使他变得越发的沉闷了起来。

此时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最大的快乐仿佛就是站到那敞开着的火车门口酣畅淋漓的尿上一泼,看着那黄色的尿液在风中散乱成水滴才是唯一不受压抑的事情。

他边走边开始解开腰带,已经站到了那火车机头的门口,可是就在这时,他却看到,就在路基上已是蹿上了一个人来!

那个人的速度是如此之快,手一抓车门外的扶手人便已踩着那上下车用的铁梯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副驾看着眼前这个身手矫捷的人已是张大了嘴惊呆了,不过他张嘴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喊。

他觉得这一幕好象在自己的梦里出现过。

那是在他第一次看到日本人在他的面前杀死了不肯听从他们命令的他的同伴的时候。

于是,自打那以后好长一段时间他睡着后的梦里,就梦到自己在开火车的时候,有人提着枪攀上了自己的火车冲押车的日本兵开了枪!

所以他觉得此时眼前的这一幕就是梦中的翻版,所以他不光没有喊,他还往旁边侧了下身。

他非但侧了下身,他还向前眼前这名正从腰后拽出木壳枪的年轻人伸出了自己一个巴掌。

一个巴掌手指全部张开在中国人的思想意识中那代表了一个字,叫作“五”!

这一切发生看似复杂,真的只在瞬间,火车副驾甚至在以后回想起来他都搞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反应那么快。

然后,他就看到这名年轻人冲进了驾驶室,然后他就听到了枪响。

他看到头两名日军士兵根本没有从那假寐的状态中醒转过来,然后就象被电了一般一哆嗦就从坐着的那长条凳子上趴了下去。

他看到第三名日军士兵只是来得及抬起头然后他的眉心之间就多出了一个花生米大小的孔洞。

第四名日军士兵已是站起来并且开始端他那原本当拄棍一样拄在地上的步枪了,但是没有用,他在眉心出了一个孔洞后也是毫无疑问的倒了下去。

而这场枪击之中唯一“可圈可点”的是那第五名也就是最后一名日军士兵。

他竟然很聪明的把手中的三八大盖向这名拿着木壳枪的年轻人扔了过来,然后他竟然奔火车司机去了。

这名日军士兵的反应很快,他试图用那扔过来的步枪阻击这名年轻人开枪,然后自己再抓住那名火车司机当肉盾!

这回由于惊讶于那名日军士兵的反应与思维的灵活,火车副驾终于是“啊”的一声喊出来了。

那火车司机可是他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这个时代真的就是这个样子啊。

师父教会了你谋生的本事那就是给了你谋生的饭碗啊!

怎么了也不能让自己师父出意外啊!

可是,意外并没有发生。

火车副驾就看到那名年轻人用一伸手就抓住了那支抛过来的步枪,那轻松劲就象在用手拈起了一根草棍。

而同时他的右手也没有闲着,“砰”的一声枪响。

就在那名日军士兵刚摸到火车司机的衣领的时候,一颗子弹从他的太阳穴的位置打了过去。

于是,那最后一名日军士兵也倒了下去。

这时,司炉工终于听到了枪响从那煤水室里探出了他那被烤得通红又被蹭上煤灰的脸却是“啊”了一声,手中那添煤的铁锹“咣当”一声摔在了脚下的铁皮地板上。

“别害怕,我们是阳泉铁道游击队的!”那年轻人已是收起了枪,却是走到那余气未尽的日军尸体那里开始往下摘那尸体上的弹盒军刺什么的了。

这下手也太快了吧!咋比我梦到的人下手还快呢!

火车副驾正感叹之际,却是听到身后又有人说话了:“师傅,劳驾让让!”

那后面的声音来得是如此突然,和第一次他先看到有人攀车有心理准备可是完全不同,这回却真的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慌忙闪开之际,就见火车下又攀上一个人来。

可这并不算完,眨眼功夫又上来了一个,一会儿功夫里竟然上来了四个人,加上刚才那个开枪杀死日本兵的年轻人却正好是五个!

第一二七一章 我到阳泉要尔赴黄泉

火车依旧在喷吐着黑烟,依旧在奔驰。

驾驶室里依旧是一正一副两个火车司机五名日军士兵,唯一不同的是火车驾驶室的那铁皮地板已是清爽了不少,上面还有未干的水渍。

只是那两名司机再看向这五名“日军士兵”的眼神里却是已经多出了一丝热切与敬畏。

因为他们就看着那五个人把日军的死尸扒了个溜光然后在行车途中将那五名日军扔到了一座桥下河的河中。

这样一来,可以识别这五名日军身份的特征可是一点都没有了,换成谁也不可能判断出他们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不过这五名明显着是中国士兵的人换上日本人衣服的时候却是把他们吓了一跳!

因为既然换衣服那就得脱衣服啊,五个人脱掉衣服之后这两名司机却是发现他们里面竟然穿的也是那种日本人的兜裆布!

这时,那个先上火车的年轻人见那两个司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却是笑着解释了一句,要进城混到鬼子堆里不能漏一丝破绽啊!

两个司机这才心下恍然却也是连连点头。

不久之后,那五名日军的军装以及身上的装备就都被这五名半路上车的中国军人换上了。

等他们换完了之后,那火车副驾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还真象日本人!

于是那五个人却是都笑了。

那能不象日本人吗?因为他们这五个人全都会日语不说,并且其中还有一个半日本人呢。

只因为那半个日本人是沈冲,一个日本人是川口宽一,另外三个人则分别是霍小山、小石头和小石锁。

霍小山他们消灭了这五名日军士兵又扮了回去却正是他们这次战斗所需要的。

不过他们五个人再是为了完成任务却也不愿意穿那日本人穿过的兜裆布。

他们所穿的却是事先用白布让慕容沛他们缝制出来的。

直属团在和八路军研究过后,把阳泉城内的一家叫大仓股份的日本人的公司当成了“打劫”对象。

由于阳泉地理位置的重要,那里可是有日军重兵防守的。

他们要想在这次行动中取得成功那必须掌握准确的情报并且内外结合,才能用最快的动作最小的动静完成任务。

否则在这日军重兵防守的心脏里一旦闹出动静来纵使特务连的人都是百战精兵想全身而退那也是不可能的。

当然他们也可以扮成日军进入,但终究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容易被日军识破。

于是,他们便想到了这样一招来。

他们先步行过阳泉袭击一列空载的货车,扮成押车的日军,这样他们的身份就合法了,就很容易对目标发起攻击了。

此时,霍小山他们却是站在驾驶室的一个破铁桌子前在查看一个大皮包。

那皮包里装的都日军家属从国内邮寄过来的家信。

日军驻扎在阳泉的部队是第六十二师团一部,师团长是一名叫中岛德太郎的少将。

下辖5个独立步兵大队一个独立炮兵大队一个独立工兵队。

霍小山他们想袭击的就是日军炮兵大队所驻守的一个叫晋丰铁厂的地方。

晋丰铁厂那还是在阳泉城没有被日军攻打下来时的老称呼,现在却是被一家叫大仓股份的日本公司把持着。

那个所谓的大仓股份公司其实也是有着军方背景的日本世阀家的产业。

根据八路军地下党的情报,那家大仓股份公司有钱的很,日军在阳泉地区搜刮的黄金白银现金都是放在了那里,然后再通过火车把黄金白银运往日本国内。

霍小山倒没有拆开那些日军家属的来信,他只是翻看着那信封上写着的日军官兵的名字。

因为他要借着送信的名义进入日军的军营夜宿阳泉,只因为根据情报那个大仓股份就有日本驻军的。

他们选择这个时间攀上列车干掉日军就是为了方便他们夜里行动。

鉴于天色还有些早,霍小山又让那开车的三个工人把火车速度降了下来。

霍小山将那些信件翻得差不多了便往那破桌子上一扔任由川口宽一心情复杂的拿着那些信件翻来翻去。

霍小山坐回到那挨窗的长条凳上沉思不语。

沈冲他们几个自然是以为霍小现在是在考虑晚上行动的事情,因此并不去打扰他。

他们却不知道,此时的霍小山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此时距离他们这回再到太行根据地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

二号首长听说霍小山直属团要到日军控制的城市里搞钱是持支持态度的,霍小山这才放心下来,如果八路军不同意,他们这个抢钱的计划还真实施不了。

他们这也是头一回到日军重兵控制的城市里采取行动,这种行动自然要谨慎小心。

这既不象他们去打一个只有一个日军中队控制的县城也不象军统在大城市里搞一个刺杀行动,准备工作必须得做足了。

于是,霍小山特务连再次与鲁正声连合兵一处夜行昼宿才找摸到了阳泉附近找到了当地的地下党组织。

霍小山见到了地下党在那里的眼线,虽然是在夜里但他真的是很吃惊。

当在那草房之中点燃煤油灯之后,饶是霍小山一向定力惊人却还是被眼前所见的情形所震憾了。

那家只有三口人,一个老太太已是双目失明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嗓音嘶哑听起来却是象六十来岁的老爷子,唯一的还算正常的也就是地下党的情报员却又是在不停的咳嗽。

然后,领着他们来的地下党交通员却是向霍小山介绍道,你不要以为这家子原来就是这样!

这家原来八口人,那五口却是在日军制造无人区的扫荡中全被屠杀了。

而这三个人原来也不是这个样子。

他们之所以一个瞎了一个嗓子哑了一个不停的咳嗽,却全都是中了日军毒气与细菌的结果!

日军对平民本就残忍,对待根据地游击区内的百姓那更是残忍至极。

这个村子原来是有五百多口人的村子,但是现在只有一百多人了,被日军先后屠杀了328口人!

那一刻霍小山都忘了自己是来要情报的了,他只恨自己本事不够大,杀日军杀得还是太少!

等到天亮之后,霍小山看着眼前这个到处残垣断壁已闻不到鸡犬之声的破败的村子更是恨得牙根直痒。

而与他同来的慕容沛更是偷偷告诉了他,日军在对阳泉周边地区的扫荡中,用细菌与毒气就杀死了三万多中国老百姓!

他刚才翻看日军家属的那些信件看的就是日军收信人的地址。

他牢牢记住了其中一些信件的收信部队名称:太原防疫给水部第十六支队。

哼!防疫给水?!

以霍小山对日军那些特种作战部队的理解,所谓的防疫给水部队就是日军的细菌部队与毒气部队的代名词。

不知道日军在阳泉城内有没有细菌毒气部队,最好是有!

霍小山决定待行动成功后,自己就是一个人也要把那个部队闹得个天翻地覆,否则就对不起自己身上的这身军装!

“长官,阳泉就要到了!”那名火车副驾走到了霍小山身边依然是面带敬畏的说道。

霍小山收回思绪点头“哦”了一声之时,那名老司机已是拉响了火车即将进站的汽笛。

阳泉?霍小山喃喃的道,是阳泉吗?今天我霍小山来了,我就要让阳泉变成日本鬼子的黄泉!

第一二七二章 以送信之名

火车到阳泉了。

眼见站台上已经现出现了持枪而立的日军士兵,霍小山再次和自己的四个同伴交换了下眼色后说道:“跟你们说的都记住了吧。”

四人点头。

“好,下车!”霍小山站了起来,然后却是对那两名司机还有跑到驾驶室里的锅炉工微笑致意了一下,便率先走下车去。

“不知道这几个人会闹出什么动静来。”老司机叹息了一声。

“不知道咱们能不能赶上这个动静。”他的副驾却说道。

“你傻啊,闹出大动静来咱们能逃得了干系?!干活去!听天由命吧!”老司机训自己的徒弟道。

他的心情有点复杂,他自然怕这个杀日本人的什么阳泉铁道游击队惹出大乱子再把他三个牵连进来,可是他的内心何尝不想让这五个人再杀死更多的日本人呢。

沈冲左手拎着那个有着日军家书的皮包右手拿着三八大盖走在了最前面,霍小山四个人依次随行。

出站台口时,那站岗的日军还冲他们五个笑了一下,沈冲略略点头,五个人就鱼贯而出。

十分钟后,他们已是出现在了那挂着大仓股份公司牌匾的晋丰铁厂的门口。

门口自然有日军站岗。

一名日军哨兵一看到沈冲手中拎的皮包眼睛亮了,便说道:“又来家书了吗?”

当他得到沈冲肯定的点头后脸上立刻露出溢于言表的笑容。

那笑容绽放的刹那,却是让霍小山不由得想起自己和娘亲子君在一起时娘亲所说的话。

就是那山里的豺狼小的时候不也一样天真无邪,就是那母狼不也一样充满了母爱?

娘亲所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让他尽量少造杀业。

可是霍小山现在却想告诉自己的娘,狼就是狼,只要来到中国的日兵就是吃人的豺狼,现在你的儿子只恨自己杀得太少!

这个押车的差使竟然变成兼职的邮差,这点让霍小山对完成这次行动有了更足的信心。

刚才那两名火车司机自然是知道日军利用押车给部队捎信的,所以他们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霍小山。

由于用煤炭铁矿石把一列火车装满是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的,所以每回押车的日军是可以在晋丰铁厂的日军巢穴里住上那么一宿的。

而这回又有了这些日军国内家书作为借口,却是给了霍小山他们更多的侦察这个晋丰铁厂办公大院内情况的机会。

大院内的日军对押运人员的到来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名日军军曹便带着他们向歇息的地方走,而跟在后面的霍小山在眼神左右一扫之际便已是看清了这个绝不算小的大院的布局。

大门是朝南开的。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栋小二楼,上面依旧挂着大仓股份公司的立匾,楼门处站着四名日军岗哨。

大院的左面即西面是四栋平房,大院的右面即东面却是又分隔出一个单独的小院,而那小院的门口竟然也站着两名持枪而立的岗哨。

当霍小山看到这个单独设置又安排了哨兵的小院时,心中一动,外面都有岗哨了里面却又设了,这说明了什么呢?

霍小山脑海里闪出了一串数字,那串数字是“1885”,是他在有几封家书的收信人栏看到的。

“你们晚上就睡在这里!”那名日军军曹带他们五个进了左面第一栋房子。

那栋房子不小,中间竟然还有走廊,然后是分隔出来的六个房间。

然后日军军曹领着他们又进了第一个房间。

那房间里面是个大通铺,那铺位能睡十个人左右的样子。

“你们晚上就住在这里吧,都还没有吃晚饭吧?”那军曹说道。

“我们在火车上吃过了,还有这个。”霍小山忙回答道。

他边说着边一扬手中拎着的一个用细绳捆扎的纸袋,从纸袋已经撕开的一角露点出一只尽是油渍的鸡爪子来。

纸袋里面是两只烧鸡,这两只烧鸡是那五名被他们干掉的日军士兵带上火车的。

那日军军曹一看烧鸡眼睛亮了,霍小山适时的把枪放下将纸袋打开将其中一只鸡给那军曹递了过去。

“哟西!”那日军军曹乐了,将那只鸡接了过去还表情夸张的放自己的鼻子面前闻了闻。

“把信给我。”那日军军曹闻完了鸡,却是伸手一指沈冲手中拎着那个装信的皮包道。

可是,沈冲却是故意把那皮包让开了,口中说道:“我可是头一回当邮差,我可不可以发信啊,让我也享受一下大家看到家书的快乐,我家的美惠子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给我写信了。”

那日军军曹一听沈冲这么说便笑了,便道:“那你们在这等着吧,那些人正吃饭呢,吃完饭有你们忙的!我也去吃饭了。”

沈冲自然是“嗨伊”了一声,喜笑颜开的将皮包打开,把那些信件倒在了那板铺上。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我看看有没有您的信啊?”沈冲这个邮差马上就进入角色了。

“羽田俊。”那个军曹只是闻着刚到手的那只香喷喷的烧鸡仿佛他对家书并不感兴趣。

“羽田俊?没有印象啊!”沈冲摇了摇头,却是去翻那堆信。

“哈哈,不可能有的,我母亲在我没有到支那之前就病死了,我父亲也在支那呢。”羽田俊摇头笑着已是走出了房间。

“原来这样啊!”沈冲貌似失望的说道。

霍小山他们五个在那铺上坐了下来,又换了一眼色却是依旧不说话。

他们其实并没有吃饭,但他们也绝不会到日军的食堂吃饭。

毕竟是混进来的,能减少与日军接触的机会就必须要减少。

虽然他们五个现在日语都过关了,但两个国家的人生活习惯不可能一样,他们可不想在细节上暴露出与日本人不一样的地方从而让日军发现破绽。

他们这回出发前就听慕容沛讲过,原先有一支曾经混入八路军抗日根据地的日军挺进杀人队就犯过这样的错误。

那支日军挺进杀人队扮作了八路军的工作队,到了村子里就帮老百姓挑水打扫院落还宣传抗战,真是把八路军的作风学全了。

可是他们却是在哪露出破绽来了呢?

有一名假扮成八路军的日军蹲在那茅坑拉屎。

恰赶上一名老乡也来上厕所了,可能那名日军觉得自己既然自己扮成了八路军,那么就得时刻装得象吧,因为他上司可是跟他说了要想装得象那就得时刻向中国的老百姓宣传抗日。

那就听上司话宣传吧!

既然有中国百姓来了,他就边蹲在那里吭吃瘪肚的边唱抗战歌曲。

这一下就引起那个老乡的怀疑了,咱中国人真的没有这臭习惯啊!

于是,老乡便把自己的怀疑报告了村干部。

村干部在给这支假八路军工作队派饭时就让村民做的面片儿汤。

等这支“八路军”的工作队一走,就见那桌上那些空碗旁却都是从那面片汤里捞出来的香菜。

原来,日本人极少吃香菜!

这支日军就这样被根据地的乡亲们发现了从而遭到了灭顶之灾。

所以啊,有日军的前车之鉴,霍小山他们自然是宁可饿着肚子也不去吃那日军的饭了。

屋外响起杂乱的扑腾腾的脚步声,吃完晚餐的日军士兵们听说又来家书了便全奔霍小山他们这个房间来了。

一会儿功夫,这个房间里已是人声鼎沸起来。

“别抢,别抢,我念到名字的来取!”沈冲嚷道。

于是一封封信就从霍小山他们的手里发了出去。

标有第六十二师团各大队的信很多,而当沈冲念到1885部队时,一封信就被一名欢天喜欢的日军士兵拿走了。

霍小山将其余的信件交给了小石锁,自己就装出一副出屋透气的样子走出了那栋房子,他看到那名拿1885字样信封的日军士兵正是跑回了对面的那个小院。

1885?哼,只怕是防疫给水吧!

防疫给水?哼,只怕是细菌毒气吧!

霍小山在心中冷冷的哼道。

第一二七三章 以送信之名

“大仓加代!”沈冲拿起最后一封信喊道。

刚喊完自己却是楞住了,因为这个大仓加代明显是女人的名字嘛!

日军中还有女兵吗?

至少在沈冲以自己打鬼子的经历来讲是没有碰到过日军有女兵的。

而实际上也是如此,侵华日军中的女兵是极少的,女军官更是寥寥无几。

日军中的女兵没有女人却是有的,但多是从事间谍以及医疗救助等后勤工作的,再有的就是随军妓女,那是为了满足日军士兵兽欲的。

既然已经是最后一封信了,屋里自然已经没有几名日军士兵了,而这几名日军士兵却是说啥也不会走的。

因为霍小山他们被安排进的这个房间本就是他们睡觉的地方,换句话说,他们和霍小山他们这五名国军是“室友”。

沈冲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这几名日军,那几名日军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沈冲又低头看了一眼这封信,却是看到信封写着的收信人地址却是大仓股份公司大仓加代收。

他这才明白了过来,这个女人原来竟然是那个日本公司里的人,严格说她并不能算作是军队系列的。

“请问你们认识大仓加代吗?”沈冲问那几名日军士兵道。

“**,她就在那栋楼里,你可以把信给他送过去。!”其中一名日军士兵嘻笑的说道。

那种**的笑声如果也能翻译成中国的笑声的话,那就是象郑由俭的那种奸笑,那种“嘿嘿”的奸笑。

沈冲皱了皱眉,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的。

借送信之名到那个大仓公司里去侦察一下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

日军对中国人防范很严,这个大院就压根没有中国人进来过。

所以八路军地下党也不知道日军会把他们劫掠而来的财富藏在了哪里。

按照对仅有线索的分析,地下党的人更倾向于日军把那些金条银元这类的贵重之物藏在了那个小二楼某个房间的保险柜中。

“那我就把我这个光荣的邮差进行到底吧!”沈冲自嘲的笑了一下,拿起信便向外走去。

只是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是听到其中一名日军对他大声说道:“祝你好运,也许你晚上会交好运!”

这句话明显是话里有话嘛,可是沈冲却管不得那么多。

他们今天晚上必须动手,否则那列货车要是被装满了,他们就得去押车了他们可没有理由再在这日军的营地里呆着了。

当沈冲走到那小二楼的门口的时候,见那门口站着的四名日军岗哨

沈冲也不禁觉得诧异。

就算是这个小二楼里放着值钱的东西,那门口还用放四名岗哨吗?

怎么会比那个1885的“防疫给水”的部队还严?

这里是日军重点驻防的地方,根本没必要设四名岗哨啊。

很明显,那门口值岗的四名日军是知道沈冲他们几个人是押车过来休息的。

院子里所有的士兵都呼隆隆的往那里跑又都拿着信眉开眼笑的跑出来,他们自然是明白又来信了。

因此,当沈冲将那封写着大仓加代收的信给那四名日军士兵看的时候,那四名日军竟然没有阻止沈冲,反而一挥手示意他可以进去了,并且还告诉他“二楼左拐第三个房间。”

这四名日军的态度却是让沈冲心中的疑惑又增添了一分。

他本以为自己想进这个大仓股份公司送信很可能会被哨兵拦下然后由哨兵送上去的,自己正打算编排个理由混进去呢,可现在看来却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门口放了四名哨兵却又管得不严并未起到应有的警戒作用那么还放四名哨兵干嘛?

沈冲带着疑问沿着那楼梯上了二楼,敲响了第三个房间那虚掩的门。

于是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一种日本女人才会有的媚到骨子里的声音“请进!”

沈冲推门而入,于是就看到了在一张崭新的桌子后面坐着的一个日本女人。

那女人三十岁上下,皮肤保养的极是细嫩,一对明显修饰过的细长好看的眉毛下是一双看似无情却有情的眼睛。

可是嘴巴却略显的大了一些,竟然还抹着淡淡的唇彩。

在沈冲看到这个女人的这一刻他竟然有些恍忽,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个日本女人的美貌,而是这个女人的服装束不由得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娘。

印象里娘只是当着自己的面穿过一回和服。

正因为只见过自己娘穿过一回,所以娘的那与周围中国人家女人在一身装束上的不同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请问你是大仓加代吗?这里有你国内的信。”沈冲的恍惚也只是刹那,旋即他却是想起自己是来干嘛来的了。

眼前的这个日本女人轻噫了一声,显然他也对眼前的这个小兵竟然这么快就从对自己美貌的震惊中冷静了下来感到奇怪。

“我是,有我的信是吗?”那叫大仓加代的女人问道。

“是的!”沈冲回答着向前走去,他要把信递到这个让他既惊艳又感觉奇怪还心生了几分警惕的女人手里。

可那女人偏偏就站了起来过来接这封信了。

接信就接信呗,她仿佛是坐久了累了可又偏偏在走过那桌子后时才想起来有些累了就抻了个懒腰。

抻懒腰就抻懒腰呗,只是她的和服领子搭的并不严,就在她抻懒腰的瞬间,沈冲感觉自己脑袋“嗡”的就是一下子。

因为那女子一抻懒腰时却是侧对着自己,却是把一侧的一团肥白而丰圆的东西露出半拉来!

而且那女人这懒腰抻得也太有水平了。

怎么有水平呢?

军队中士兵给军官敬礼的时候都是挺胸提臀的这样可以让自己站得更直显出军人那站如标枪般的精气神来。

可是这个女人却是挺胸坐臀!

于是,她在抻懒腰的刹那纵使她穿的是宽松的和服,却竟然把自己身体抻出来一个“S”型来!

然后那女人走到了沈冲的面前却是直勾勾的用自己的大眼睛看向沈冲。

此时的沈冲忙把头低下看向地面了仿佛已经不敢和这女人对视一般了。

可是此时的沈冲心中却已是一凛了。

这个女人不简单哪!

沈冲现在也早已不是那个只知打仗的沈疯子了。

他和细妹子在一起的时候可是没少听细妹子谈起女特工色诱的事情来。

那女人自然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兵在想什么,那性感的嘴角往上微微一扬,笑了。

她却不接信而是绕到了沈冲的身后,然后她竟然轻轻的把自己的身体趴在了沈冲的后背上。

那那白晰性感的双臂竟然还从那宽松的和服袖子里伸了出来,然后她修长的手指竟然还搭在了沈冲的胸肌上!

沈冲虽然心中已生警惕却还是被这女人的举动弄得一激棱。

不过趁此机会他却没忘了将看向地面的眼神撩起来,叽了咕噜的扫了一下。

正在他遗憾这个屋子并没有那个想象中的保险柜的时候,那女人却是用自己的指尖在他胸大肌的最高点上那么挠了两下!

哎呀我勒了个去!看来这个女人不光是这个大仓股份公司的负责人,还特么是一个吃男人的女妖精啊!

沈冲在被这个女人弄得尴尬至极的刹那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为什么一开始那几个日本兵冲自己暧昧的怪模怪样的笑了,为什么日军要门口放四个岗哨了。

那几个笑的日军士兵自然是知道这个大仓加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日军在门口放四个岗哨那是为了起互相监督的作用以防止哪个没坚持住被这个要命的妖精给吃了啊!

第一二七四章 多好的妖精!

直属团五人所入住的日军宿舍里,那几个原本就住在那里的几名日军士兵正嘎嘎大笑着。

他们用手指着正拖着霍小山、招呼着小石头小石锁川口往外走的沈冲已是在那通铺上笑得前仰后合了。

他们不可能不笑,因为自打沈冲去给大仓加代送信的那一刻起,他们便能想象到沈冲的艳遇!

他们在这里驻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然知道那个小二楼里所住的大仓加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了。

大仓加代背景深厚,她的家族掌控着日本本土最大的钢铁公司,否则也不会用以他们家股份公司的名义来到中国装铁装煤再运回日本了。

大仓加代到这阳泉来驻守竟然还是带着他丈夫来的,对,是带着,而不是随着。

尽管事后这大院中的日军才知道他的那个丈夫在某方面竟然是个聋子的耳朵——摆设,也根本管不了那娘家背景深厚的大仓加代!

当初住大仓加代与日军部队同住在这个大院里还好,可是后来随着六十二师团的一名士兵突然成为了残疾,那大仓加代干的好事才在日军中传播了开来。

那女人却是一个**极强的女人,在把那个士兵**致疾之前竟然已经是和这大院里的三十多名日军士兵有过那苟且之事了。

可是前面那些士兵也搞不清是占便宜还是吃亏了,反正是与那女人苟且一回之后却也再也不去了。

但上回的那个士兵却是已经被虐待致疾竟然已经没有办法参战了,没奈何那名日军士兵就被提前退伍送回了国内。

按理军队里出现这种事那绝对是一件大丑闻,可是偏偏这大仓加代背景深厚,军方高层也不愿意得罪她。

于是,这件丑闻便被捂了下来。

而在这大院里的大日本帝国军官却也是与这大仓加代达成了默契,要是有押运货物的士兵到这里来让你勾引去了那你就随意。

但是,这院里的士兵你却是一个也别想碰!

因此,大院中的日军甚至流传着一句关于纪律的顺口溜,翻译成中国话那就叫“防共防火防大仓”

防共自然指的是防止土八路的破坏。

防火那是因为这里是煤矿,那如山般高的煤堆在夏季阳光的照射下会产生自燃现象。

一旦发现大煤堆里面冒烟了,日军就得赶紧拉过来消防水龙头浇灭。

防大仓这事就搞笑了!

也正如同沈冲所猜测的那样,那小二楼门口之所以放了四个士兵那是真怕只放一个士兵再让她给勾引走了,再**致疾啊!

刚才日军士兵们所以指着霍小山他们五个人大笑,那是因为沈冲进屋后对霍小山他们说“你们都出来,我有个事得和你们商量下!”

便有日军士兵故意问沈冲是什么事,沈冲却是满脸通红扭扭捏捏绝不肯说。

于是在日军士兵们看来,他们就是用屁股都能想到那个大仓加代竟然是想找好几个男人一起去“耍耍”。

如果不知那大仓加代的底细,在男人看来那岂不是一件乐事?

可是日军士兵们却知道,那个大仓加代天生尤物,擅长把男人弄得神混颠倒。

这一女N男的事她也干过,却是把那三个男挑拨的互相整治了起来,结果就是一名士兵被其他人整治成了残疾才让这件事泄漏了出来。

那么,此时这五名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一看就是押运新人的士兵出去商量什么还用问吗?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那自是风流快活的天堂,而经历过的人却是知道那实在是地狱一般哪,否则为什么没有男人再去与那大仓加代行那苟且之事呢?

就在这些日军大笑未绝之际,霍小山五人却是已经出了院子了。

现在在沈冲看来,日军对这个重地防备根本就是不严的,因为那二楼门口的四名日军士兵说白了其实是防止院内的日军去找那大仓加代鬼混的。

当他摆脱了日军岗哨后把大仓加代的事情一说,一直如堕云雾之中的霍小山他们才恍然大悟。

这事在那些院内的日军官兵们看来是大事,但是在霍小山他们这里却根本就不是事!

要说那银欲之心是人有之,但想断的那银欲之心却有一妙计,那就是且把“死”字贴眉头。

直属团的人天天想的就是打鬼子,却哪有心思去琢磨与一个日本娘们能够如何呢。

也多亏有了这大仓加代情况的出现,却是给霍小山他们此次的行动凭添了一个助力。

否则,他们还要找借口出来以统一行动方案,如此一来倒是自得其便了。

沈冲此时倒是很感激那个把丰胸贴在自己后背诱惑自己的那个大仓加代,一个多么好的出现得多么及时的妖精啊!

十分钟后,沈冲、小石头、川口宽一三个人又走回了那日军的宿舍。

屋子里的日军士兵见出去了五个却是只回来了三个一个个便又嘎嘎大笑起来。

在他们看来,那两个人去干嘛了,这还用问吗?

他们自然要问霍小山和小石锁那两个人干嘛去了,可是沈冲自然还是红着脸吱吱唔唔的不肯说。

于是那几个日军又是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这几名日军也不揭破,一个个却是等着明天起来看好对。

这一翻折腾下来,天终于是黑了下来。

而此时霍小山和小石锁却是已经出现在了阳泉城一处居民区里。

日占区各家各户关门关得都早,因为谁都不知道那好象随时能抽疯一般的日本兵什么时候会抓人。

如果没有那非办不可的事谁愿意没事找事到外面闲逛,所以但凡夜黑尽管日军没有实行宵禁,大街上也是人迹寥寥了。

霍小山辨别着周围的街道房舍,终于在一家并不临街的大院门口停了下来,他在确认了这巷弄之中已是没有人之后,才轻轻将那大门上有着兽头的铁环“啪啪啪”的扣了三下。

过了一会儿,院门里有人低声询问了一句,霍小山也低声回了一句。

然后,那大门就开了一条缝,霍小山和小石锁就闪身而进。

院子里和天色一样是黑乎乎的,霍小山和小石锁又进到了更加黑乎乎的的一间屋子里。

待确定那房屋的门窗已经封闭堵严之后,“嗤啦”一声,一根火柴被燃着了。

就在这根火柴照亮了整个屋子的刹那,屋子里竟然已经都是那被火光映红了的脸和那被火光映出来的密密麻麻的头影。

霍小山特务连的人竟然都在这个大房子中潜伏着!

就在郑由俭用火柴将一盏煤油点燃之际,霍小山低声说道:“都注意了,现在开始布置战斗方案!”

第一二七五章 娱乐至死?

大仓加代感觉今天天黑得特别慢。

这一切只因为在天黑之前她的手指触摸了那名叫佐藤的士兵的胸口一下。

在那一刻,她甚至感觉到了自己作为一名女人的体内的某种激素就象那被置于炉火中的温度计的水银汞柱般在“嗖嗖”的直线飙升!

天哪!他怎么会这么强壮!他又怎么会这么完美?!

她在等待那个叫佐藤的士兵到来的这段时间里,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还的就是这样一个感叹句。

对她这样换男人都快赶上换袜子了的女人来讲,她在碰触到沈冲胸肌的一刹那,她就敢无限肯定那个佐藤绝对是他所见过的最完美的男人!

虽然当时佐藤只是双手在捏着信在递给自己,他的胸肌并没有用力,可是那种如同石头一样坚实的却又形状完美的肌肉却是给与了她无限的想象……

真的是太美了,大仓加代一直把自己沉浸在对那一瞬间触感的陶醉之中!

是啊,那个“佐藤”的肌肉又怎么可能不完美?

那个“佐藤”从小就在自己娘的督促下勤于练武,他少年的时候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他在成为一名士兵之后苦练杀敌本领,他在战场多次与自己的敌人拼得死去活来!

他不光力气十足他又身手灵活,有时快若猛活有时又敏若灵猿。

这种运动的方式却是将他的整个身体锤炼得既结实又绝不粗壮。

在大仓加代这种阅人无数的女人看来那正是极美极美的!

天已经黑好长时间了,随着夜色渐浓,大仓加代变得更加急不可耐起来。

她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人个的喜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天赋,她觉得自己就是为这件事而生的。

虽然最早让自己明白这件事情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是自己在成年礼的那天晚上,她的父亲在那个迷乱的夜教会了自己这一切。

虽然因为这件事自己的母亲在家后院用一丈白棱将自己吊死在了那雪白的缨花树下。

可是对母新的愧疚,很快就被那充斥着自己身心的快乐所替代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随着岁数的增长会越来越喜欢那件事。

父亲已经老朽了,丈夫又是个废物,可是自己偏偏就越来越需要那事了。

非但越来越需要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了新的爱好。

自己是那么喜欢看着那些男人被自己绑缚在床头在自己的**之下那眼睛都充满了兽性的血丝。

自己是那么喜欢那些男人为了得到自己而斗得死去活来,而只有这样自己才会在那胜者的身上得到如此酣畅淋漓的快乐。

尽管上回因为这件事捅了篓子,那名叫小野的士兵被争风吃酣的另外一名士兵硬生生撅断了那刚折易断的东西。

可是她不悔,就象当年她和自己的父亲头一回在一起时一样。

大仓加代再次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轻轻撩起窗帘向楼口望去。

这次,她终于看到楼前防雨檐下,那个叫佐藤的士兵领着另外两个士兵正从门前的岗哨面前走过,进了楼门。

大仓加代她摸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那瓶香水又给自己的身上轻轻喷了一点,又把那固定在床头的两个皮掐子往床单里掖了掖。

那两个带掐子的皮带可是用来绑人的,可是不能先让他们三个先看了去!

然后,大仓加代这才步子优优雅雅内心却是急急忙忙的走向了房间门口。

她必须在门口把那三个人招唤进来,只因为她换屋子了。

她自己所住的这个套间才是今天的香艳场。

“嗨,在这里呢!”身穿和服的大仓加代站在门外边真是要多淑女就有多淑女的向着那已经是走上二楼楼板的三名士兵掬了一个躬。

她这个躬躹得是如此得体如此谨小慎微,就象那日本的家庭主妇守在门口等待辛苦工作了一天的丈夫回到家说到“您辛苦了”一般。

只是,她在低头躹躬的这一刹那,那两个沉甸甸象兔子一般要跳出来的东西却是给她直接打上了一个“此乃银妇”的标签!

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沈冲三人就在大仓加代的欢迎下鱼贯而入。

在一进这个房间的刹那,沈冲在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套间。

那个套间的门在这个本是修饰得如此洁雅的大房间里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只因为那个门是铁的!

沈冲刚要挪走自己目光却是又惊诧的发现那个门上竟然还有一个已是拉严了的小拉窗。

沈冲不由得一皱眉,这个小拉窗是做什么用的?

有铁门那就说明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定是在这里面。

可是一个为了保险安全所用的铁门为什么又加了一个小拉窗?

沈冲心念急转之间,大仓加代已是袅袅娜娜的进了屋子。

大仓加代正想说话再次对沈冲施展自己的迷魂大法时,已是在门边等着她的小石头已是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已是钳住了她的喉咙!

正是春心荡漾的大仓加代却哪里想到自己会有如此待遇,本能的想喊出点来什么,可是喉咙与嘴上的双重钳锢却是让她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三名大日本皇军的士兵。

沈冲伸出自己一根手指在大仓加代的眼前摇了摇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同样对小石头和川口宽一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沈冲开始伸手在大仓加代的身上搜找,但是他很快失望了。

虽然他发现此刻的大仓加代只是外面穿了件和服里面却已经是一丝不挂,但这与今天所执行的任务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沈冲与川口宽一小石头交换了下眼色,川口宽一便要向大加代的那张足够睡三个人的大床前的床头柜走去可随即却是又被沈冲制止了。

沈冲伸手指了一下那套间铁门上的小拉窗再次向川口宽一打出了不要动的手势。

沈冲想了一下,却是伸手摸向了大仓加代的后背。

那里有日本女人所穿和服的必须要背的那个“小枕头”,沈冲的手在那面划拉了两下便停住了。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摸到了一个长条形的硬物,如果他感觉没有错的话,那应当是一把钥匙!

沈冲在摸索大仓加代后背的那个“小包袱”的时候他的脸与大仓加代那张原本漂亮但现在因为恐惧而变得丑陋起来的脸已是很近了,甚至双方都能感觉到彼此的鼻息了!

沈冲在自己的手摸到了那把钥匙的一刻便已从大仓加代的眼睛中读出了答案。

沈冲向小石头点下了头,小石头原本掐着大仓加代喉咙的手瞬间便松开了。

呼吸变得畅通起来的大仓加代刚要挣扎来喊,她的后脑勺便遭到了重重一击然后她的头就耷拉了下来。

她被小石头一肘就砸晕了过。

而沈冲在自己的腰际一摸却是从腰带里面抽出一把军刺出来。

他把军刺藏到了裤子里面用腰带卡住了。

沈冲的举动让小石头和川口宽一都警觉了起来。

川口宽一守在了门边,小石头轻轻的将大仓加代放到了地上,便也跟着沈冲蹑手蹑脚不发出一丝声响的向那个套间的铁门走去。

第一二七六章 套间内有人!

沈冲伸手轻轻碰触了一下那个小拉门。

他试图将那个小拉门拉开,但那小拉门却是纹丝未动。

沈冲可以确定这个拉门在外面并没有与那大铁门连接的地方。

他忽然有点后悔了,不该让小石头把那个大仓加代打晕。

因为如果不打晕的话此时自己若是突然回头看向大仓加代也许会从她的眼睛中发现什么。

但现在既然已经悔之晚矣,那么就且将这个念头抛至一边吧。

他看了与他并排站着的小石头一眼后,便将手中的钥匙向那锁眼中插去。

他轻轻转动钥匙,很好,没有丝毫阻碍挂滞的感觉,那门锁已经开了。

可是,沈冲去拽那门,门却依旧未开。

沈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却是转身一个箭步就蹿了出去。

他在小石头和川口宽一惊愕的目光却是把那被小石头打昏在地的大仓加代向套间门口快速拖来。

而这时屋里的三个人却是听到了那小拉窗的那里传来了极其轻微的一声。

这一瞬间,小石头的脸色变了,他一下子就将自己掩到了那小拉窗的边上。

小拉窗绝不会无缘无故自己发出声音来,这,只能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个小套间里面有人!

当沈冲用最快的速度将大仓加代拖到那套间门口并扶起来的时候,那铁门上的小拉窗已是被拉开了。

里面露出了一张白晰得过了份甚至有些苍白的额头来,那额头上面还有黑色的刘海,那竟然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听到开锁响却没有听到大仓加代象往常一样和自己说话也是觉得有异却是把拉窗打开看看大屋里是什么情况,只是他刚好从拉窗下框露出来的双眼却是正好看到了大仓加代的脸。

大仓加代都被小石锁打昏过去了,却是被沈冲在后面捏着脖子抓着腰硬将脸挡在那拉窗前的。

于是,那套间内的女人看到大仓加代的眼睛却是紧闭的,这等诡异的事情便让她一楞。

而就在她一楞之间,就掩在小拉窗旁边的小石头却是闪电般的将自己的手探了进去,他的手直接就揪住那女人头顶的头发将她的脑袋用力向那铁门上撞去。

小石头的动作是如此之快,“啊”的一声那个日本女人的尖叫声刚刚发出便被小石锁强按着她的头撞到那小拉窗的窗框的“咣”的一声替代了。

紧接着就听那套间里传来“当啷”的一声,那是铁器落地的声音。

小石头却是哪敢松手,他复又将那女人的头向上一提又向那小拉窗的窗杠上硬撞了过去。

“咣咣咣”小石锁将揪着的那女人的头又连续在小拉窗的窗框上连撞了三下。

然后,他闷哼一声一用力竟然是用一只手硬生生的揪着那女人的头发把她薅了起来复又奋力往外一扯,那女人半个人头竟然被小石锁直接从那小拉窗中拽了出来!

已是放下大仓加代重新操起军刺的沈冲将手中的军刺一划,于是那军刺的前尖硬生生的就划破了那女人颈动脉一股血便直接喷了出来!

沈冲一闪身避开了那喷出来的血箭,于是那在灯光下显得甚是红艳的血便射到了地上。

“吁——”小石锁长出了一口气,他这才放下心来。

但他的手却是不敢松,直到那血箭缩小变短变成了蚯蚓一般,最后从那女人的脖颈处流下,他才轻轻的一松手,任由那个女人缓缓的倒在了铁门的那头。

川口宽一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室门的门板上静静的听了一会儿没发现走廊里有动静,这也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川口宽一现在也成了一名战士,也杀过好几名日军了,可是让他象沈冲和小石头这样“做活”那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他被霍小山放在特务连里更多的是看重了他的日语水平。

可沈冲并没有因为套间内女人的倒下而放松而是向小石头急使眼色,他却是又把那大仓加代拎到了窗旁将她扶了起来。

小石头会意,便也用自己的手在后面掐住那大仓加代的脖子让她的脑袋象好人一般的立了起来。

大仓加代所住房间的窗户在晚上封闭还是很严的,窗户上也有比较遮光的窗帘。

她纵是再没羞耻,也不敢让夜里自己弄出的那如同妖精般的声音让外面的人听到。

可饶是如此,刚才小石头抓着那套间内的女人往铁门上撞的声音还是让楼下的那四名日军哨兵听到了些许。

那四名哨兵正困惑的抬头向大仓加代的窗口望来,往常虽然偶尔也能听到大仓加代在某个时刻那欲生欲死的声音但是他们可从来没有听过那“咣咣”的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咣咣咣”这是咋回事,不是说好的“啪啪啪”吗?

就在他们准备集体上楼看看时(必须集体,单人上去那是上司所坚决不许的),他们看到了那窗帘上映出了大仓加代上半身的影子,然后还看到了一名士兵的影子出现了。

再然后他们就看到大仓加代倒在了那士兵的怀中须臾便不见了。

四个士兵你看看你我看看我,一个个舔了下自己的嘴唇终于是把目光挪走了。

而此时屋里,大仓加代已经被重新放倒在了地上,已经蹲下身来的沈冲和小石头这才交换了下眼神,眼中都有庆幸之色。

多亏两个人配合默契,才成功的干掉了这小套间里面的守护者,也多亏这个小拉窗没有安装那种铁条,否则小石头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制住她的。

同时也多亏了沈冲及时将大仓加代立到了窗口利用外面之人也只能看窗帘上的影子以为一男一女又在行那苟且之事了这才解除了下面哨兵的疑心。

眼见险情终于解除,沈冲和小石头这才哈着腰重新回到那套间铁门前站了起来。

沈冲从后面搂着小石头的腰把他抱了起来,小石头便把自己的胳膊从那小拉窗中间向下探去。

相对来讲,女人的头都比男人的头要小。

小石头能把套间里面的那女人的头硬拉出来,可是小石头自己的头却是伸不进去的。

小石头将手奋力向下面够着,终于他触到了一个“T”型的插棍。

他把那插棍的立杆用手掰平了轻轻的向一面拨去,就在他感觉手中不在吃力的刹那由于他身子往前趴得够狠那门一下子就开了个缝出来。

那门是一个内开门!

沈冲此进可是抱着小石头呢,前面的门一松小石头自然往前一趴惊得沈冲忙加力抱住他。

可是,这功夫门却是已经停了。

这时沈冲和小石头才想到门的里面还躺着一个女人的尸体呢,定是那尸体挡住了门。

于是,沈冲放下小石头两个人用力而缓慢的将那铁门向里面推去。

门缓缓的开了。

两个人这才得以进入到了那个套间之中。

这个大间的大屋那是有电灯的,而小套间里却是没有开灯。

但沈冲和小石头却都没有开灯的想法。

外面的日军哨兵一定会以为此时他们三个人正在与那个欲女大仓加代“玩耍”。

如果他们贸然把套间的灯打着,有可能那光亮的变化会引起日军的注意。

正因为想到了光亮的问题,沈冲第一眼却是看向了那套间对着外面的窗户。

只是他在看过之后已是放下心来,因为那扇窗户却是已经被从里面用木板挡死了,肯定是一点光透不过去的。

这时沈冲才有心情看那小套间内的情况。

对面一侧墙角放了一个大保险柜,另一侧却是放了一张床,对面的墙上靠了一排架子,那架子上却是好多好多小卷卷的东西。

在这一刻沈冲知道他们找对地方了,那一小卷一小卷的东西肯定是银元。

那银元很多,很明显那保险柜里是放不下的。

而那保险柜中肯定是更为贵重的东西,应当是金锭或者金条吧。

保险柜他们两个是没法打开的,有钥匙也打不开,因为那个东西有密码锁,这个却是需要特务连的人摸入到日军的这个大院之中才会有办法的。

此时,沈冲他们三个人的任务已经完成看了一下戴的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和霍小山约定的时间了,便开始了在这房间静静的等待。

这时沈冲却是注意到,那个套间的楼板角落上被凿穿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洞,上面是被板子盖着的,而散落里还有两个桶。

毫无疑问,守护着这个小套间里的那名日本女人吃喝拉撒竟然是通过这个小洞来传递的。

沈冲没有再去管那名已是被他割穿了颈部大动脉的女人,那女人肯定是一名忍者,因为她的身边掉落着一把忍刀。

第一二七七章 摸哨

快到子夜十二点了,站在晋丰铁厂大院门口的两名日军士兵依然在端着步枪在那门口来回踱着步子。

这时大街那头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他们循声望去,前面出现了两个拎着酒瓶子与吃食的士兵晃晃荡荡的影子。

“八嘎,这个时间才回来!”一名日军哨兵骂道。

他们自然知道天亮前院子里出去了两名押运的士兵,在他们看来无疑那两个人是出去找乐子了。

这种情况他们原来也碰到过。

押运的士兵与他们并不是一个部队的,由于没有人管便常常会溜出去喝酒找女人。

出去的时候还有个大日本皇军的样子回来的时候喝得酩酊大醉这并不奇怪。

一会儿功夫那两名士兵便已经走近了,两名日军哨兵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同伴举起枪但嘴里依旧在骂着“八嘎”。

只是他们嘴上骂着“八嘎”,心里却明白自己绝不是因为对方回来的晚而生气,那实在是因为眼见人家玩得开心而他们自己却不能出去而生气啊!

这时其中的一个满嘴酒气的士兵已是把酒瓶子冲他们两个举了起来:“喝,今天可是好开心哪!”

日军哨兵自然不敢在岗喝酒,方待伸手去拨开那酒瓶子,可那名喝醉了的士兵却又把酒瓶子收了回去反而把另一只手拎着的一只烧鸡递了上来。

不光递了过来,他还很调皮的将那烧鸡递到了哨兵的鼻子下,待那哨兵伸手去抢时,他却又把那鸡拽了回去。

“见者有份,去那边,我今天请客,给你们一瓶酒一只鸡!”喝醉了的士兵很大方的说道。

咦,这两个家伙会来事!

见好吃好喝也有自己一份,那两名日军哨兵肚子里的怨气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至于去那边,指的是躲到那大门的后面。

大门并没有关严,在这里递吃递喝的却是会被院里正对大门的那小二楼前面的四名哨兵看到。

以己度人,那四名哨兵就不想要吃的吗?

肯定也想的,但绝不能给他们吃!

好吃的能吃独食谁给别人吃啊,别人多吃一口自己可就少一口啊!

可是就在四人到了那门后遮掩住了里面小二楼门前士兵视线那两名日军哨兵伸手去够那两名醉兵的酒与肉时,那两名看似已经喝得找不到北的醉兵却对他们发动了致命的一击!

伸手拿烧鸡的日军士兵把那鸡也抓到手里了,只是他的嘴已经被其中一名醉兵捂住了一把匕首直接刺进了他的心窝。

伸手已经把酒瓶子抓住的那名日军士兵却是直接被另外一名醉兵直接用一只手钳住了喉咙。

那大手是如此有力,瞬间已是失去反抗能力的日军士兵手一松那酒瓶就向地上掉了下去。

却是被那名早有预料的那名醉兵直接用另外一只手接住了。

于是那名醉兵就那样一只手攥着酒瓶一只手钳着日军哨兵的喉咙直到那日军哨兵没有了挣扎在他那只手的钳扶下直至最后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

一只手钳死了一名哨兵的那个醉兵一挥手,大街的那头便出现了黑压压两列人沿着那街道两边房子轻跑而来。

一分钟后,钳死日军哨兵的那名醉兵又恢复了醉酒的状态,他摇摇摆摆的带着四名日军就进了大门。

灯光之下,那又是个什么醉兵呢?那分明是霍小山!

霍小山摇晃着进了院门就向那一侧的平房走去,还没忘向正朝自己看来的小二楼门前的日军士兵举了下酒瓶子。

于是,他这个“酒鬼”就又遭到来几声“巴嘎”的唾骂!

霍小山推开了那宿舍的门。

那门并没有在里面插上,“同宿舍”的日军士兵竟然还给他们留门了!

院大门和小二楼的门口都有电灯,有微光从没挨着走廊那侧的窗户里照了进来,所以屋里还不是黑乎乎一片的。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咦,你还喝酒了?这大仓——”有一名还没有睡着的日军士兵看到有人进屋便问道。

至于没睡着的原因嘛,那是因为他也想女人了。

霍上山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是走到了挨着那名士军士兵的空铺上做出一副想要上床睡觉的样子。

然后霍小山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通行口令是什么?”

“武运。”那名日军士兵随口答道,不过他马上就奇怪的问道:“你们又不出院问口令做什么?”

在这名日军看来你们不就是去那楼里与大仓加代“耍”的吗?

可是霍小山依旧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这时这个士兵才注意到进屋的却不只是霍小山一个人而是五个人。

“你们怎么都回来了?”这名士兵奇怪的问道。

在他看来晚上没有回来的那两个士兵(霍小山和小石锁)应当是先和大仓加代“耍”耍去了,然后那三名士兵“沈冲、小石头、川口宽一)才会等到半夜才出去的。

可是现在怎么五个人却是都回来了呢。

他却不知道此时的霍小山却是在心里说着,既然你已经告诉我口令了,那么你就可以去死了!

装作往铺上爬的霍小山的大手已经是直接就掐住了这名日军士兵的脖子。

这名日军士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有反抗的余地,霍小山自己都记不得自己这样掐死过多少个日军了。

眼见霍小山动了手,跟在他后面的那四个人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于是便各自向那通铺上已经睡着的或者本已睡着刚因霍小山他们说话醒来的日军下了手。

几声闷哼里其余几名日军也已经被那四人硬生生掐死在了铺上。

而就在同一时刻,小二楼里的沈冲他们也开始行动了。

而就在霍小山推门的时候,守在小二楼门口的四名日军哨兵便听到了楼内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

于是自然他们抻头去看,在他们看来定然是那三名去找大仓加代的士兵下楼了。

这个好象有点快了吧!

在这四名日军岗哨看来,三男一女怎么还不折腾到后半夜去呢!

只是他们借着门口的灯光却是看到两名士兵先走了下来,而后面的那名士兵怀里却抱了一个女人。

而那女人还穿着和服,隐隐约约的看起来好象是大仓加代啊!

并且,那大仓加代身上的和服已经敞开了,露出了里面那团让他们迷恋的“山丘”。

这是什么情况?四名日军士兵瞪大了眼睛。

不会三男一女“玩游戏”把大仓加代玩死了吧?!

那这事可是闹大了啊!

“快来看看,她怎么了?”这时候日军岗哨们听到那个抱着大仓加代的士兵用急切而又刻意压低的声音说道。

是啊,这事可不是什么光彩事,这要是闹得整个大院里面的人都知道了那上面想再压却也压不住了啊!

那个士兵刚下到了楼梯就把大仓加代放到了地上,蹲了下去仿佛要给大仓加代做人工呼吸一般。

四名日军士兵赶紧就围了上去。

可是就在头两名日军士兵低下身去看的时候,他们就听到身后发出了两声闷哼!

因为,有两把军刺已是直接捅进了后面两名士兵的胸口!

头两名日军士兵刚扭头去看还未曾看明白究竟的时候,蹲在那大仓加代身边的那名士兵已是一跃而起,一手各按住了他们一个脑袋用力往起一撞。

一声脆响之中,两名日军士兵就是不死却也已被撞晕了过去。

紧接着却又是“噗噗”两声,两把军刺同样刺入了他们的胸膛。

而就在那四名日军岗哨刚扭身进楼的一瞬间,从日军所住平房的门口便“嗖嗖”的射出了两只弩箭,站在对面小院门口正抻脖往那小二楼方向抻脖看的那两名1885部队的日军岗哨也倒了下去。

至此,院内日军的六名岗哨都已经被干掉了。

霍小山将一个小石子抛向了院门,然后那大门外便已是涌入了黑压压一大群人来。

不待霍小山指挥,那一群人却已是分成了三伙。

人数少的那一伙直接奔日军的小院而去,又有三十多人直接奔这面的几栋平房而来。

霍小山自己则是带着剩余的人直奔小二楼而去。

也就几秒钟后,院子里又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院门口与那楼口的灯依旧在亮着,甚至那大门口那1885防疫给水院子的门口还有那小二楼的门都按原来的人数有早就扮成日军的特务连的人放起哨来!

第一二七八章 暴力开锁

特务连的士兵们已经开始往随身携带而来的口袋里装银元了。

银元很多,每个人装得都不多,但架不住他们来得人多。

他们还要考虑在归途中万一与日军发生遭遇战,如果有人伤亡却不能损失过多的银元。

所谓“别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并不是什么高深的理论,中国人早就会了。

而此时,那个保险柜已经被特务连的人扳倒了放在了地上。

世界上所有的保险柜,无论大的小的都是做得很重的。

因为,所谓保险柜就是防盗用的。

一般来讲,有着密码锁的保险柜在盗窃者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是很难打开的。

所以为防止盗窃者将那保险柜偷走后用暴力打开自然要将它做得重上一些。

而现在特务连所面对的这个保险柜是如此之重,为了把它放倒,特务连的大力士们全上了,莽汉、憨子、霍小山、沈冲。

在郑由俭的轻声嘱咐下他们是把这个保险柜的门冲上放倒的。

这时因为如果保险柜里面有金条之类的重物如果放错了放向,那放在保险柜格子中的金条岂不会掉下来将那柜门撞响?

另外,那保险柜的密码锁是在箱门上的,要打开密码锁自然要把柜门放在上面。

“里面肯定有好东西,死沉死沉的!”憨子压低声音兴奋的说道。

其实这不用他说吗?

保险柜再重再沉也不至于直属团上了四个力气最大的才把它放倒。

那里面有金条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保险柜过重的问题已经被解决掉了,那么,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如何打开这个密码锁了。

霍小山和沈冲商量的时候并没有让沈冲去跟那个大仓加代逼问密码,因为就在出发前他们已经有了破开这保险柜密码的办法。

这就是打开保险柜的工具?

沈冲没有说却是在心里划了一个问号。

因为那个工具是一个足足快有一人高有鸡蛋那么粗的一个铁棒子。

铁棒子的前端有一个五齿的铁爪,就见莽汉将那个五个齿的铁爪咬合到了那保险柜门上那个圆型的凸出在外的圆形密码锁上。

郑由俭将一个七八公分厚的硬木就垫在了那根铁棒与保险柜门之间。

然后所有人就都把目光投到了握着那铁棒另一端的莽汉和憨子的身上。

这时,霍小山低声说了一句:“慢慢加力。”

刚要用力下压的莽汉和憨子闻言忙散去了浑身的劲力,重新开始慢慢下压那根铁棒。

众人眼见那根铁棒在两个大力士用力下压下已经开始变形了,那鸡蛋粗的铁棒竟然被他们两个压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来。

莽汉和憨子随着下压他们已经开始哈腰了。

“小鬼子这玩应造得挺结实啊!”郑由俭又叨咕了一句。

正当他想霍小山说的不对应当让莽汉和憨子一下子发猛力的时候,屋子里所有人就听到了“咔”的一声,那个圆形的密码锁竟然松动了一下子就从那保险柜的柜门上跳了起来!

由于前方密码锁那头原有的力道一消失,莽汉和憨子地是被闪了一下差点就做到了地上!

“艹!我以为多有尿的一个东西呢,我才用一半的劲儿!”莽汉小声骂道。

众人在这一刻先是一楞,随即互相看了看已是面露喜色了。

原来看上去这么难对付的一个铁疙瘩就这样被硬生生撬下来了啊!

这招破除密码锁的招术是郑由俭从八路军一个号称“炮神”的叫赵成章的老兵那里学来的,而这根前面带爪子被称作“揪子”的铁棒也是从人家那里借来的。

在来之前,郑由俭也和赵成章试验过揪别的东西,那是一揪一个准的!

这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杠杆原理。

那个赵成章的文化可是比郑由俭高,人家是上过大学后来投奔八路军的。

当时郑由俭看着这个并不起眼却是显得有点傻大黑粗的叫做“揪子”的家伙问赵成章,这玩应能行吗?

赵成章说,保证行!

然后他还说有一个叫什么什么米德的人说过,你给我一根足够长的杠杆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月球来!

能不能把天上的月亮撬起来不归咱管,能把这金柜撬开就成啊!

郑由俭看着那已经被硬生生从保险柜门上分离出来的密码锁暗道,这个老赵有真本事,这回回去说啥得跟他再学学怎么让迫击炮平射。

霍小山可是没有郑由俭的这些思想活动,他已是上前了。

那个保险柜由于密码锁被硬拿了下来,现在那里已是多了一个如同月饼般大小的洞了。

霍小山尝试把自己一只手向那个洞内伸了过去,他摸索了两下却是又把手收了回来。

没有人说话却是都目光投向了他。

“找个手小的,我手太大了,扒拉下就差不多!”霍小山回头招呼道。

不一会,被称作直属团四小矮之一的王小虎走了进来,个小的人的手脚自然就小,那王小虎却是直接就把自己的手伸到那洞里去了。

“动了!”王小虎把手探进去才摸了两下就说道。

已经攥住保险柜把手的霍小山将那把手一转向上一提,于是那保险柜门就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中打开了。

在柜门打开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躺在地上的保险柜里所发出的淡淡的金光,以至于都忽视了那里面还有好多成捆的钞票。

“发财了!这得多少根啊!”原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一直告诉自己要淡定要淡定的郑由俭在看那堆金条的一刹那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一共一百零几吧,一人两根!”霍小山却没有时间感叹,他在这一瞬间就已经“查”出了金条的数目来。

若不是为了给弟兄们弄抚恤金,霍小山对钱没有什么感觉,所以他自然最是冷静,已是开始布置装金条了。

然后霍小山自己却是没有动金条,却是将那金条旁边的厚厚的一沓已经散乱的纸币拿了起来揣到了口袋中,然后他站起来走到大屋中走到那窗前向院子里望去。

大门口、楼门口、防疫给水的那个小院前面依旧是扮成日军的直属团士兵在“站岗”,院子里静悄悄的。

“你们按计划撤退,我、沈冲、小石头、姚文利、小石锁留下!”霍小山再次吩咐道。

第一二七九章 不祸害下小鬼子不是咱霍小山的性格

进院后特务连针对平房日军、防疫给水日军、小二楼三处目标分兵了是不假,但霍小山可没有下令全都动手。

按霍小山事先安排好的作战方案,小院内“防疫给水”的日军要杀掉,因为那种从事特种作战的日军人数不可能多。

和自己做“室友”的那五名日军要杀掉,因为他们可能等着看大仓加代的热闹而没有睡。

日军的岗哨要杀掉,因为不杀掉就不可能往外运金条银圆。

但其余的日军霍小山可是没让动。

他们这回的任务是抢钱给伤亡的弟兄做抚恤金而不是夜袭敌营,如果动静闹大了的话他们特务连就别想跑出阳泉城去,这里可是有日军好几个大队呢。

特务连的人都已经按计划撤退了,霍小山和沈冲小石头却是留了下来。

留下来的原因却是只有一个,都摸到日军的大本营里来了不祸害下小鬼子就走那哪是咱霍小山的性格。

此时他们五个人却是都各自躲在一栋平房的阴影之中。而他们的身前还各自放了一个白体黑盖侧上方还有着提手的塑料大桶。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多了,晋丰铁场大院里依然很宁静。

特务连从冲进这个大院到成功揪开了保险柜的密码锁将里面的金条偷走也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而此时,从特务连携带着那些财物从大院中撤出又快又一个小时的时间了,日军依然没有发现有的屋子中已经是发生了血案院子里的值勤的岗哨也已经没了踪影。

时间差不多了,霍小山把自己戴着腕表的那只手伸到了光亮中,马上就到后半夜一点二十了。

这是他和自己那四名手下约好动手的时间。

小鬼子,你们以往就用这个东西祸害我们中国人了,这回我也让你们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这个方案是霍小山先前就布置好的,所以那四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戴着表呢,霍小山并不怕大家行动时间不一致。

霍小山领着自己的兵打了好几年的仗了,基本都是胜仗,所以他们士兵手中并不缺乏从日军尸体上撸下来的手表。

霍小山眼见那表的时针终于指到了一点二十了便一抖袖子一哈腰两手一搭那个塑料大桶的两边的提手便将那个大桶拎了起来。

只是这样才走了两步却是觉得无比别扭,那大桶在前面挡着迈不开腿那能不别扭吗?

霍小山放下了那个桶,伸手又试了一下那个黑盖子,还好扣得还是挺严的。

于是,他不再犹豫,却是一蹲身把那个都快有他高的大桶拦腰抱起直接就扛到了肩膀上。

那大桶并没有多重,不好扛也只是因为太粗罢了。

霍小山绕过了房山头时还往那房山头的大门上扫了一眼,见那大门果然已经被铁丝拧死了。

这事自然是特务连的人干的。

用特务连人的话讲,日军住的这四栋房子很缺德!

因为每栋房子里多出一道走廊,这房子却是有三个门的,南北房山墙各有一个,房子的正面还有一个,走廊里各屋又都有门。

所以特务连的人在按霍小山的命令把那个大塑料桶搬到位置后便把那两侧的门都用铁丝拧死了却是只留下了正面的一个门。

要问为什么要封死这两个门,原因却是只有一个,那是因为霍小山要放毒!霍小山所扛着的那个大塑料桶那里装的是日军的毒气!

特务连的人在摸进日军的那个“防疫给水”部后,果然如霍小山所料,里面的日军并不多,所以他们很轻松的没有弄出动静来就把那几名日军干掉了。

然后他们就如愿以偿的找到了日军的毒气桶,并搬出来五桶来。

此时的霍小山更希望日军睡的是个大仓库,那样,只要自己把毒气往里面一放,日军是想逃都逃不出去了。

这种平房也只是熏一下恶心一下日军,因为日军一发现走廊里面有毒气了,就完全可以从房间的窗户里跳出来逃生了。

可是,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呢?

如果只是夜袭敌营霍小山可是敢让士兵封窗户的,但此时在阳泉城里他却不敢的,那仗就打大了,他还要留着命接着打鬼子呢!

就在霍小山走到那平房的正门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门吱嘎一声响了!

一名睡眼惺忪的日军推开了那两开的门就走了出来,却恰恰是和霍小山走了一个对头碰!

只是那个日军士兵看前面有一个同伴竟然扛着一个毒气桶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霍小山的脚就已经到了。

霍小山反应多快,在那名日军在里面刚推门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是什么情况了,于是那名日军刚看到了霍小山的时候,霍小山的一只脚已经到了!

霍小山这回用是高抬腿侧踢,如果他一脚闷在这名日军士兵的裆部上,那日军固然会被他踢死,但是很有可能那日军会能喊出一嗓子来。

对于经常处于临战状态的老兵来讲,如果有那一声惨叫便足以把他们从那睡眠的状态之中醒来而去摸枪了。

所以霍小山的这一抬腿侧扫,他的脚面便狠狠的抽在了那名日军的太阳穴上。

那名日军真的来不及发出声音了,他也只是闷哼一声便直接撞在了那砖砌的门垛子上。

霍小山那一脚的力气能踢出多大的力量没有测算过,但却已经足以把那名日军脑袋内部震成一团浆糊了。

可这还不算完,霍小山紧接就是一个左脚做支撑腿的单脚跳,疾收右腿却是在对方即将倒地的刹把自己平伸的脚尖垫在了他的身体下。

受霍小山伸脚一阻,那名日军的倒地之势终于是缓了下来。

霍小山慢慢压低自己的右腿,那名日军士兵终是随着那压得越来越低的腿倒在了地上。

这个杀敌过程全凭霍小山反应迅捷身手了得,除了霍小山那一击把日军撞到门垛子上发出的一点声音后竟然悄无声息了。

见已经摆平了这个意外情况,霍小山不再犹豫,放下肩头的毒气桶搬进了那道门。

霍小山看双手搭在了那黑色的盖子上,屏住呼吸用力一抠,那盖子便“啵”的一声掉了下来!

霍小山见那盖子一开,自己“嗖”的一下就倒跳出了那道门,伸手就将那外开的两扇门关了起来。

然后,他又飞快的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地的绑腿将那两扇门的把手三绕两绕就捆在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一直屏息的霍小山这才大口的喘着气向那院门处跑去!

他刚在那院门处捡起扔在门前的一支日军的步枪站定,就听到院里有急速的跑步声起,他抻头看去,就见沈冲小石头小石锁姚文利相继跑了出来。

五个人既已会合,于是便齐齐向黑夜中跑去。

五分钟之后,晋丰铁厂的大院里,先是有一名日军大声喊了起来,紧接着,日军的喊声与咳嗽就连成了片!

第一二八0章 乱局

日军驻阳泉第六十二师团长中岛德太郎在大半夜的被卫兵叫醒赶到晋丰铁场时却被自己的下属挡在了院外。

至于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院里的毒气还未扩散干净,在院外的人仍是能闻到那淡淡的辛辣之气。

他手下的军官忙把一个简易的防毒面具给自己的师团长戴上。

此时,院外已是乱成一片,很多从大院内逃出来的日军官兵正大声咳嗽着,至于姿势那真是俯仰站卧什么姿势都有。

有些个明显中毒较深的日军官兵正在用力的用手抠着自己的喉咙,还有的试图用手去碰自己的眼睛却是被后赶来的士兵抓住了手。

“为什么不发防毒面具?”丰岛房太郎阴沉着脸色问道。

“报告阁下,摸进来的支那军队把给水部队的防毒面具都破坏了!”他的那个下属军官报告道。

“说说到底什么情况。”丰岛房太郎作为一个师团长还是能稳住的,毕竟他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乱发脾气是没有丝毫有处的。

“报告阁下,有支那军队半夜摸了进来。

杀掉了所有的哨兵,抢劫了大仓的保险柜。

他们还袭击了防役给水部队,将毒气桶搬到了军营宿舍当中……”那名下属军官开始详细报告起来,而丰岛房太郎的那眉头也是越蹙越狠,都快拧到一起了。

此时由于那毒气已经扩散开来,院子里所有的日军官兵都已经撤了出来。

那毒气却是这名日军军官下令把那几栋平房的门打开刻意让毒气释放开来的。

下毒的那些支那军队显然也不想让毒气伤害到周围的支那百姓,只是将那毒气桶扔到平房的走廊里将毒气放了出来。

这个剂量住在平房里的日军在一开始没防备的情况下重毒较深,当他们发现房间进了毒气而三个门又被封死后便都从窗户逃了出来。

这名值守的日军军官在发现出了事之后,趁那平房里的毒气还没有扩散开来却是已经将各处情况都看了一遍了。

然后,在院子里的人都逃出来后他才让士兵们将那平房的门都打开,让那毒气扩散开去。

“加代在哪里?她怎么样了?”丰岛房太郎问道。

“她没事,被人打昏过去了,已经被我们救出来了,来人去把大仓加代请来。”日军军官说道。

丰岛房太郎很是为大仓加代头痛。

他在国内时就认识大仓加代,深知大仓加代的性情与她的家庭背景,他却也是拿大仓加代无可奈何。

“加代你怎么样?”丰岛房太郎看大仓加代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被一名士兵扶到了自己面前问道。

“丰岛君,我没事,就是头痛!”大仓加代看丰岛房太郎都亲自来了却也只能忍着痛回答道。

小石头当时下手虽然够狠并没有诚心要大仓加代的命,因为他也不确定以后能不能用得上这个女人,而大仓加代就此逃过了一劫。

“你是怎么受伤的?”丰岛房太郎又皱起了眉毛问道。

他眼看着大仓加代穿着那件和服的腰带已经些松了,只要角度合适那里面已是一览无余。

在日军的军营里有女人并不奇怪,因为日军为了解决士兵们那方面的需要都会成立慰安所。

可是就在这样肃杀的场合出现大仓加代这样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也实在是不和谐。

丰岛房太郎自然知道大仓加代的那些风流韵事,要说这件事里没有大仓加代的一点关系他是压根不信。

“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楼下了。”大仓加代答道。

大仓加代苏醒过来已经有一会儿了。

她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眼见这回出大麻烦了,这事自己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就是背景再深厚那也不行!

那么多金条银圆现金,那些财物可不全是她大仓家族的,那相当一部分是替军方代管的。

所以当她清醒过来之后顾不得自己后脑勺痛得厉害,便在寻思用一个什么办法才能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去呢。

就在她觉得自己如果死不认帐似乎不妥的时候,却是发现了一个情况,于是她就决定打死也不承认这事与自己有关了!

因为她惊讶的发现,知道那几个士兵去了自己房间的所有知情人竟然都已经死了!

自己小二楼门前的四名哨兵死了,这是她被士兵弄醒后亲眼所见的。

然后她又听说,那个宿舍里的五名士兵也死了。

她自然是知道那三名半夜来找自己“快活”的士兵是从那个宿舍里出来的,她在楼上可是看到那三名士兵是从那个平房中出来的。

这还不算完,甚至连院门口的那两名哨兵和防疫给水部队的两名哨兵都死了!

这样一来,知道那三名士兵进楼找自己的人可是都死了,那都没有人证了,那自己还承认做什么?

既然死无对证的事,那我就压根不用承认了嘛!

丰岛房太郎拿眼睛盯了一会儿矢口否认一副无辜样子的大仓加代后,才吁了一口气,说道:“哦,加代你受伤了也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等你把伤养好了,我看你就先回国吧,好好检查一下,别留下什么后遗症,就这样吧!”

大仓加代又能说什么,眼见丰岛房太郎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心里自是舒了一口气,便走开了。

“阁下,你看大仓加代她——”那个日军军官看着大仓加代在灯光下依然显得那么诱人身体说道,他自然对大仓加代也是有怀疑的。

丰岛房太郎打了个手势制止自己的手下再说下去。

他自然明白大仓加代说谎了,根据刚才手下军官对情况的汇报和大仓加代的话他现在都已经大致能猜出这件事情的过程了。

你还睡着了醒了就在就楼下了,你骗鬼呢?!

你要是在睡觉中就让人打昏过去了,人家打你后脑勺干嘛?难道你是在床上趴着睡觉的吗?你那两个象西瓜似的东西天天生怕别人看不到有多大,那趴在床上睡觉你也不怕压坏了!

可是,大仓后面的人自己也不想惹啊,因为大本营里的高层就有大仓家族的嫡长亲哪!

也只能借这件事把她礼送回国了。

“现在说这件事的处理吧。”丰岛房太郎把大仓加代那袅娜的身影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开始下达命令了。

于是,他手下的军官忙都挺直了腰板做倾听状。

“马上派人去查找那五名失踪的押运士兵的下落,去查那趟火车上的支那工人。”丰岛房太郎说道。

那失踪的五名押运士兵是这天唯一的外来人员,给大院里官兵捎完了信人却不见了,这无疑说明他们才是这件被袭事情的关键。

“命令阳泉城戒严,命令阳泉城周边尤其通往八路军根据地方向的部队与据点加强巡逻排查,那么多金条银元不是几个人就能运走的!”

第一二八一章 卖妻

闹腾了一宿后,天色终于大亮了。

不得不说丰岛房太郎在调查大仓金库被抢事件上的思咱是明晰也是对头的。

但他们依然是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在事发后有值哨的士兵看到有一队三十多人的自己的队伍答对了通行口令向西门而去。

但线索也就到此为止了,守卫西门的日军并没有见到这支队伍。

于是日军就对西面的城里城外进行了大规模的搜索,但那支队伍却是如同凭空消失一般根本就找不到踪影了。

日军并不知道,那支三十多人扮作日军的队伍却是霍小山用的障眼法,他们在大街上和日军的哨兵打了招呼后当日军士兵已经不能再看到他们时,他们却是又转头向东了。

八路军的总部所在方向是在阳泉城的西面,于是霍小山就刻意制造出了他们在抢劫成功后就向西而去的假象,而实际上东方才是他们的目标。

八路军地下党在阳泉城中的眼线给他们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那些眼线无法进入到晋丰铁厂大院内进行侦察,但对阳泉城日军布防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的。

并不是叫城就一定得有城墙,地下党派出的向导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已经足以把特务连的人从日军防守的漏洞中带出阳泉城了。

日军的兵力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出了城那就是八路军的天下了,特务连在鲁正声连的接应下已是一路向东而去。

有一位伟人有一个伟大的战术叫农村包围城市,而抗战到了这个阶段,这个局面已是再次现了。

八路军抗日根据地已是扩展到了广大的农村地区,日军则是占据了主要城市与交通线。

霍小山用声西击东的办法成功的把携带着金条银元钞票的特务连弄出了城,进入到了那广大的农村地区。

出了阳泉城后的他们只需要在鲁正声他们的协助下绕过日军所控制的据点和交通线再绕过阳泉城等有日军驻守的地方就可以再窝过头来一路向西了。

而同时,日军调查那五名“押运士兵”的事情也陷入了困境,因为那列火车的上三名工人却是已经失踪了!

三名工人在那天夜里不辞而别,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一上午时间就这样过去了,除了那有支来历不明的“大日本皇军”的队伍向西而去就失踪了的消息外,丰岛房太郎便再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调集人马,准备搜查矿区!”坐在办公室里的丰岛房太郎咬了咬牙终于是下了决心。

之所以这事丰岛房太郎要咬牙决定,实在是有让他咬牙的道理的。

那矿区的人太多了啊,而且从来就没有个统一登计什么的,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抓起来吧。

就是真有这回打劫金库的中国人藏到了那矿区里八成也查不出来。

心管发生抢劫案要抓疑犯可掠夺资源却不能停顿,从矿区开出开进的货车依旧是一列又一列,在那运煤的火车上藏上几个人随火车溜掉那是太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所以,无奈之下的丰岛房太郎也只是尽人事罢了。

阳泉矿区很忙,采煤采铁矿石都需要大量的人力。

日军到处烧虏掠却唯独对到矿区干活的人采取了宽松的政策,他们并不随意杀死那些在矿上干活的苦力。

人,总是要吃饭的,于是这矿区一带就成了方圆百里之内较为安全的地方,便有了无数为了吃上口饭向这里聚集而来的国人。

日军自然乐见出现这种局面,为了吸引住这些苦力,他们更是把赌场、妓院、大烟馆开在了在矿区边上的生活区里,弄出来好大片赌嫖抽三条街来,那赌场、妓院、大烟馆足足有上百家之多!

这三样东西只要沾上了一样,哪样又能是让那些苦力们轻易放手的呢?

于是那些在干过活后手中有了两个闲钱的苦力们便将这嫖赌抽三条街作为了迷醉自己的所在。

嫖窑姐、抽大烟、赌钱自然很快就消磨尽了他们的血汗钱,而对于那三者的需要就又让那些苦力去煤矿铁矿用他们那已经被酒色财气淘得越发空虚的身体卖命。

直到他们在干活的时候突然倒地不起一命呜呼,于是他们的尸体就又被矿上的把头们让人拖着扔到了一条叫作东庄沟的地方。

死人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没过一年那东庄沟的名字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人的名字叫作“万人沟”。

堪堪已近中午。

那赌嫖抽三条街又变得热闹起来。

昨天是矿上发钱的日子,那些已经把嫖赌抽当成人生唯一乐趣的苦力们穿着那破烂的衣衫却是到这里象一个大款般的来消费了,他们却哪管那大烟馆前那呻吟不绝、肌肉抽搐、坐立不安,哈欠连连、鼻涕流淌的大烟鬼,那赌馆前已是输得溜光小指都已被剁去一节的赌鬼,那窑子门前已是被扒得赤精条条身无分文被打手们扔出窑门的色鬼就是他们的明天!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一个女人嘶心裂肺的呼喊着,却是被一个男人薅着头发衣领硬往一个窑子门前硬拽着。

“嚎你么了个*!要你个不下蛋的母鸡有啥子用?!还不如把你卖到窑子里把钱给我让我接着去吸料子快活!”那男人一边用力拖着那女人在那污秽不堪的路上走着,见那女人反抗又上去在那女人的小肚子上踢了一脚。

“竹枪一支,打得妻离子散,未闻枪声震动;铜灯半盏,烧尽田地房舍,不见烟火冲天!唉,这是何苦来哉!”在街上那一片冷漠与熟视无睹之中,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叹道。

“老爷子,料子是啥?”旁边一个年轻人问道。

老者闻言,扭过头去,见身边不知何时已是站了几个年轻人,衣服都是和矿上的人一样穿得破破烂烂的,脸上蹭满了土灰,但看身材一个个的还是蛮结实的。

“新来的吧,料子就是大烟,你年纪轻轻的可别沾上那个,小伙子你沾上了那玩应这辈子就毁了!”老者虽然不认识对方却还是好心肠的提醒道。

“哦。”那个年轻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一指已经快把那女人拖到面前的那个男人道,“他是要卖媳妇吗?”

“唉,你说呢,造孽造孽啊!”

不过,就在那个男人拖着那女人走过他们身旁时,那五个人中有一个肤色被太阳已是晒得黝黑的年轻人已是走了上去,将那男人拦住了。

“你要把她卖了?卖多少钱?”那年轻人已是问道。

“你买?!”那男人大烟瘾都快犯了,此时已是眼泪鼻涕都快下来了。

“你往这瞅!”那年轻人却是把自己揣在口袋里的一只手掏了出来,他一张手掌就露出了里面的几张大面额的中储券来。

(注:中储券,汪伪政权发行的货币)

“你把你手里的钱都给我我就卖了!”那男子见到钱便如饿狗看到了肉包子苍蝇见到了腐肉一般,那眼睛已是闪出幽蓝的光。

此时在他的眼中,那几张钞票都快变成了那长长的烟枪自己马上就可以抓到手中躺在榻上喷云吐雾了!

“到这边来,咱俩商量下!”那年轻人一指两个房子间的夹空对那个男人说道。

那男人卖自己的媳妇是如此的迫不及待,那女人挣脱要跑却是被那男人又一把揪了回来。

眨眼间,那两男一女已是进入到那两房之间的夹空中交易去了。

啊?头儿要买媳妇?!

刚刚和那老者说话的那个岁数小了一些的年轻人却是已经看傻了,旁边的那三个人也都看楞了。

只因为,和老者说话的那是小石锁,旁边的那三个人自然就是沈冲、姚文利、小石头。

而那个拿着钞票要买人家媳妇的却正是霍小山!

第一二八二章 藏身之地

当霍小山把人家的媳妇买了下来,沈冲他们四个无疑是惊讶的。

在他们看来,如果真想打抱不平,别说他们五个了,就是他们中间随便出来一个人那可以让那个大烟鬼无声无息的消失,又何必花钱呢。

可是当霍小山带着他们四个随着那个可怜女人来到那女人家并且知道霍小山已经是连人家的房子都给买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惊讶了。

他们自然想明白了霍小山要做什么了。

霍小山给他们找了一个理想的藏身地点。

这矿区外的生活区住的都是那些在矿上干活的苦工,这里到处垃圾成堆污秽不堪,盛夏里的苍蝇可是比他们见过的那天上的日军飞机多得太多了。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妙处,那就是在这里住着的苦工成千上万,流动人口又是极多,别管是日军还是伪军或者是特务也压根认不清这里有多少陌生的面孔。

这岂不是最佳的藏身之地吗?

霍小山他们五个是最后从日军的军营里撤退的,如果他们去追已经走了一个小时的特务连根本是来不及的。

那样的话,没等他们追上特务连就得与闻知大仓金库被盗而开始搜捕的日伪军撞上。

霍小山显然对上哪里却是早有准备,带着他们却是跑到矿区的火车站去了。

为了方便运输,所有矿区那都是有火车道线的。

霍小山却是领着他们直接找到了上回所坐列车的那三个工人把自己从大仓金柜里拿的钱分了一大半给了他们,并告诉他们赶紧逃命去吧但要等个三个月五个月的再回家偷偷带家人跑路。

那三个工人面面相觑看着那一大沓这辈子他们也挣不到的钞票先是有点发蒙,随后见霍小山催得急那就跑吧。

他们是开火车的,从小都是在铁道线上混的,那扒车水平却是与开车水平一样高的。

于是他人便跑出了矿区扒上了一列往东去的煤车。

时下列车都是那咱种蒸汽机车,跑的又是山区在上坡的时候比那老牛车快却也是快不了多少。

霍小山最是心软,他明知道他们杀了押车的日军劫了日军的金库那日军怎么可能不来找这三个工人来呢。

所以,他在那金柜中拿了那么多钞票还就是为了这三个工人所准备的。

那三个工人走了,霍小山便又带着那四个人奔那矿区外的生活区去了,那里却是正好用于藏身。

霍小山五人那都是从尸山血海中闯过来的,那种贫民窟一样的环境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就说那苍蝇成堆又如何,他们却是在战场上看过在河南灾民见过人尸体上苍蝇成堆啊!

“翠花姐,你不用怕,我们就是在矿上干活找个地方住。”霍小山见那女子还是紧张的看着自己便笑道。

在“买”那女子的时候,霍小山却是已经问出那女子的名字叫刘翠花了。

那个可怜女子见霍小山花钱把自己连同房子都买了下来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又见霍小山后面还跟了四个人已是吓得心里直突突。

现在听霍小山这么一说她才稍微放松下来。

她本来就是一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否则又怎么会被自己那混蛋男人说卖就给拖到窑子铺门口去了呢!

刘翠花的家也只是一个四面透风的土坯房罢了,家徒四壁,一张破床上连被褥却都未曾有一条,全部家产竟然是一个破缸一口铁锅两三个粗瓷大碗罢了。

“翠花姐,你家怎么连个被褥都没有啊?”小石锁见那刘翠花还是紧张便也主动和她说上话了。

直属团的这些人本就亲民,更兼他们或多或少都在八路军根据地呆过,却是早已经把那八路军那无论走到哪里都和老百姓打成一片的作风学会了。

小石锁这头陪着翠花说话,那头沈冲他们几个已是开始打扫屋子起来了。

“家里穷,让你们笑话了,家里的东西都让那个死鬼卖的卖,当的当,换了钱去抽料子了!”刘翠花岁数并不大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而她见小石锁虽然人长得挺高身体也粗壮但听那声音很明显岁数并不大,慢慢便放松了下来。

她见沈冲他们在干平时都是他们女人干的活计忙上去阻止,可是那哥几个哪个会听他的。

沈冲差点脱口说出一句“现在是我们家了不用你管!”的玩笑来,可是一看那女子那谨小慎微的样子知道也是个可怜人,却是终归没有忍心再把这话说出来。

眼看已近中午,众人可还饿着肚子呢。

霍小山便又和姚文利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却是买了一袋子苞米面做的大饼子和一小袋咸菜疙瘩回来,而刘翠花也烧了锅开水,然后众人这才把中午饭用了。

吃完饭之后霍小山便叫小石锁在家陪着那刘翠花唠磕,自己却是和沈冲其余几人分头出去转了。

并不是他们藏在了这类似于贫民窟的地方就没事了,霍小山也只是在和阳泉地下党的情报员唠磕的时候才萌生了祸害小鬼子一把就藏到这里的想法的。

所以,他对这里的情况并不了解,以霍小山在作战中养成的习惯不了解周围的环境地势等情况又如何能够心安呢。

到了晚上快天黑的时候,霍小山他们才相继回来,一个个却是都抱了些干柴草回来,这是晚上铺在地上睡觉用的。

霍小山手里自然还有钱,但他可不想招摇才把什么特务暗探之类的招来,他又打算在这常住自然是不能显摆有钱显出异类来。

只是这回回来之时,霍小山的脸色还好,其余那几个的脸色可是都不大好看。

那刘翠花被小石锁陪着说了一下午的话,这时已经确认人家这五个人其实就是看她可怜才把她救下来的,所谓花钱把她买下来那也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而此时又见霍小山他们抱了干柴草在地上打地铺这就更确认人家是真心帮自己的,却是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象她这种年轻女人却是最容易出事的。

那日本人和伪军见到女人就如同苍蝇逐臭一般,而如果真让那个混蛋男人卖到窑子铺中那就是想死都不能,就日日夜夜被那些喜欢嫖娼的苦力蹂躏祸害吧!

“没想到这里的赌场、窑子、大烟馆都是那小鬼子开的啊!”姚文利坐在那干草上率先叹道。

他们几个之所以脸色不好,却是因为就这一下午看到了太多的大烟鬼、赌棍与色鬼,甚至又看到有几个女子被卖到了那窑子铺中。

那些本就是中国人啊,可是为什么就这样为了吃上一口饭就这样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呢?

思来想去这事的根儿还是在那些开这些铺子的日本人身上啊!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这阳泉境内吸食大烟的尤其在这矿区地带竟然已经高达了百分之四十。

想想都可怕,这百分之四十吸食大烟的人已经是被日本人完全控制了啊!

想吸大烟就得到矿里去干活,挣了钱就去吸大烟。

那吸大烟哪是老百姓能花得起钱的?

所以为了挣到大烟钱他们就又得到矿里拼命的干活,挣了钱再接着吸。

直到人在那繁重的体力劳动与大烟的双重折磨下形空容枯槁人如麻杆最后死去被扔进那万人沟。

沈冲他们还特意去那万人沟看了一下。

就见那深沟之中的森森白骨竟然比他们在最惨烈的战场上所见的尸体还多,这如何能让他们不震惊?!

而就在他们观看那万人沟的时候,亲眼就见又有苦力将刚死之人抛下了深沟,于是那累累白骨之上又添新尸。

他们在战场上舍生忘死的打鬼子为了什么?那还不是为了给中国的老百姓一个活路。

可眼前之情景又如何能让他们不沉痛万分呢?!

可是他们是战士,光知道沉痛那就不是战士了,眼见惨景心中怒火便已是熊熊燃烧起来。

他们现在也理解了为什么霍小山说啥要祸害一下子小鬼子再走了,血债终需血偿,杀小鬼子不愁太多就怕太少啊!

“一个个的都噜噜着脸干嘛?”天色渐黑但屋内还有微光,霍小山说道。

“怎么再干——”小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本想说怎么干它一票呢,可是旋即想到那个刘翠花可是能听到的却是把后面的话硬憋了回去。

“你们都知道那些赌场窑子大烟馆后面最大的股东是谁吗?”霍小山问道。

“谁?”那四个人齐声问道。

“据说是一个女人,住在一座小二楼里。”霍小山缓慢的答道。

“我艹!”小石头直接爆粗口了。

霍小山都这么说了,他又怎能想不到霍小山说的是谁呢!

小石锁为自己当时没有对大仓加代下死手而后悔了,早知道把那个女妖精直接掐死就好了!

“我觉得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了。”沈冲忽然插嘴道。

沈冲说出这句话之后,却没有人再接口了。

那四个人和沈冲太熟了!他们竟然从沈冲的语调里听出了一种从未曾有过的阴狠的味道!

不管沈冲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霍小山却是最了解沈冲的。

沈冲从一开始的武疯子到后来的战斗狂到现在的貌似沉稳,霍小山却是知道沈冲的气质中有一种属于从她娘亲血脉中继承下来的偏执与暴力的因子。

那种因子只是隐藏了,在遇到外界与其相关的刺激时那种因子肯定就会爆发出来,并且比原来还要猛烈!

第一二八三章 “泄漏行踪”的郑由俭

正午的阳光在头顶炙热的烤着,仿佛能把人身上烤出油来。

可磨盘山据点上,十来名日军士兵正顶着那火辣辣的日头在居高临下的值哨。

之所以要用几名士兵值哨,那是因为他们收到了来自上面的命令,加强对过往行人的的盘查与瞭望,尤其要注意几十人到上百人的小股部队。

磨盘山因为山似磨盘而得名,这里向北靠近阳泉通往太原的铁路线,向南却是已经日军据点的外围了。

因为在这磨盘山据点以南的一些小据点都已经被八路军用或挤或攻或困的办法给拿掉了。

为了确保铁路线的安全,日军在这磨盘山上是足足放了两个中队的。

如果不是这磨盘山太少,他们会往这磨盘山上再放上一个中队凑成一个大队的。

但是,此时接到上面严令的磨盘山日军却也已经轻易不敢出击了。

只因为他们受到了八路军麻雀战的严重搔扰,只要他们出去的人稍微少一点,远方的草丛里树丛中可能就会飞来一发子弹要去他们其中一人的命,他们大队追击却是根本又抓不到人影。

山南面百米左右的那条河是他们两个中队的饮用水源,不过好在那条河足够宽水也足够急,八路军却也拿那河水没有办法。

否则如果那只是一条小溪的话,磨盘山上的日军毫不怀疑那些让他们如此讨厌的土八路们会把那小溪水从上游堵起来让那小溪变道让他们无水可喝!

而就是如此,他们每次下去取水时却也是都要派出去三支部队的,两支部队负责在一西一东架枪警戒,第三支部队专门取水。

此时已经是他们接到那道命令的第二天了。

可是的他们虽然接到了来自阳泉城的命令却也不会轻易下山,于是那就只能增加眺望了。

于是,在那磨盘山阵地上就出现了十来名日军同时值哨的情况。

而这其中只有两名士兵将枪架在战壕边上瞄向远方,其余日军却是一人手拿了一个望远镜在那里仔细搜寻!

“那里,那排柳树后有人!”有一名日军士兵突然喊道。

他这一嗓子过后,就听“刷”的一声,十多名日军士兵的望远镜就全都按他所指的方向转了过去。

果然,他们在望远镜里看到,有一队中国士兵正借着那河边毛柳的掩护在向西面爬行着。

“射击!”一名日军军官喊了起来,于是那“哒哒哒”的歪把子机枪射击声就响成了一片。

都说好了的要注意搜索眺望,那日军的机枪是真没少准备,十多挺轻机枪便把那河边茂密的毛柳丛打得枝叶乱飞。

“滕川中队追下去,出击!”一名日军中队长命令道。

他之所以下这个命令只因为他就是滕川,也因为上面下达命令时那个电话是他接的他是知道阳泉城的大日本皇军的金库让八路军给抢了的。

他知道那金库的损失对大日本皇军意味着什么,如果能挽回这个损失,玉陨几十名士兵他也在所不惜!

在滕川的命令下,他手下之人端枪就从那山坡的战壕里跳了出来。

一时之间二百来人,黄压压的一片就象那河边的毛柳地带冲去。

“突突突!”对面柳丛后中国军队的捷克式轻机也响了起来。

那火力竟然也是不弱,滕川在对方枪响的刹那便判断出对方竟然也有三挺机枪。

一支三四十人的土八路竟然有三挺轻机枪,这配置可是够高的了!

可是,正因为如此,滕川反而有些兴奋了起来,莫非眼前的这支八路军小队就是在阳泉城抢了皇军金库的那支部队?

“掷弹筒!掷弹筒!”滕川高喊着,却同时又大声催促着自己手下的士兵道:“接着冲不要停,一定要消灭前面的土八路!”

“嗵嗵”的掷弹发射声里,被对面机枪阻住的日军再次从那山坡上爬起来向前冲去。

柳丛后爆炸的烟雾里,对面的机枪的射击变弱了,而射击的位置却是已经向西挪了。

显然八路军是在用机枪做掩护,好让他们的人抓紧冲过河边的这片开阔地。

滕川越发急躁了起来,不断催促自己的士兵追击,甚至已经放弃了日军交叉掩护进攻的方式。

他知道如果让八路军沿河冲过这片毛柳丛再往前可就有山丘了,那自己想再追上对方那就得花大力气或者付出很大的伤亡了!

前面八路军撤退得很急,滕川中队追得也同样很急。

可是,滕川发现前面这支八路军的枪打得是真的很准,在那听起来看似稀疏的枪声中,他的士兵不断的人扑倒在追击的路上。

终于,滕川以损失了二十多名手下的代价带人冲过了毛柳丛。

而这时他也看到了远处近二百多米外有中国士兵正拼命向前面那两座山丘之间的谷地跑去的身影!

“追上去!”滕川接着高喊。

对方的枪法很准火力很强而作战素质明显高于一般八路军的部队,滕川越发认为自己判断是正确的!

滕川中队的士兵追得更快了,但是他们眼见自己所追击的八路军小队已是消失在了那两山之间的谷地里了。

在滕川的不停催促下,日军士兵拿出了百米冲刺的架势不顾一切的接着追了上去。

可是就在他们距离那山谷还有一百米左右的时候,那两边的山丘上突然爆发出密集的射击声。

那射击来得是如此密集,冲在前面的三十多名日军瞬间竟然如同那秋后的麦子一般直接就被齐刷刷的放倒了!

如此的火力,滕川瞬间就判断出,对方竟然在那前方两侧的山丘上架起了不少于十挺的轻机枪!

如此强大的火力顿时让滕川和他的士兵丧失了追击的勇气,他们忙就地卧倒。

这是八路军吗?滕川紧张的思考着。

他是没少和八路军作战的,自然是知道八路军子弹是没有多些的。

八路军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火力?!

前面那些人手中八成就有那批被劫走的金银哪!

滕川正想高呼“机枪、掷弹筒”的时候,却是听到对面“嗵嗵”一片声响。

然后在那“咝”音过后,便有十来枚掷弹在他们的进攻队伍中爆炸了。

可是这拨掷弹并没有结束,紧接着滕川就听对面又是一片“嗵”响,对方竟然把掷弹向后延伸射击了。

这两拨掷弹下来,滕川估计自己的部下至少又得有二三十名玉陨了。

对方火力之强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追击下去的决心开始动摇了,然后就在对方第三拨掷弹的射击下他追击的决心便化为乌有了。

“机枪掩护,撤退!”滕川无奈的下达了命令。

这仗没法再打了,因为截止目前他没有看到对方一具尸体,可是自己的士兵就已经伤亡近百了啊!

没有取得丝毫战果的日军士兵已经低迷了下去,他们往后倒爬着,慢慢退出了战斗。

而对面那两山上的枪声便也歇止了下来。

很显然对方并不以消灭他们为目的,只是为了接应那支被滕川所追击的那支几十人的小队。

正当出了对方有效射程的时候,垂头丧气的滕川却是忽然看到了前方一处毛柳丛旁有东西在闪着金灿灿的金光!

那是什么?

滕川和他的士兵急跑了过去,然后滕川就看到了那毛柳丛旁有着一根金灿灿的金条,而那金条旁还散落着几十枚银元!

终于有消息了可以给上面一个交待了,可是到底是让对方跑了啊!滕川无奈的想到。

而此时,就在打滕川中队伏击的一个山丘上,一群日军聚拢到了一处毛柳丛旁的场面却是出现在了郑由俭手拿的望远镜里。

“你们发现就好办了。”郑由俭喃喃自语道,紧接着却是大喝了一声:“细伢子,把那个当官的给我毙了!”

“八勾”一声枪响,五百米外正眯着眼睛审视着那根金条的滕川倒了下去,那根金条又重新掉落在了草地上。

从滕川太阳穴流出来血恰恰把那根金条污上了一片肮脏的血色!

第一二八四章 嫖客?皮条客?

在美国西部开发的年代里,那里有一座最狂野不羁的小城。

有一条铁路要线从这里经过。

每当火车在这里停留的时候,那火车上的工作的员工便要到这座小城里找相好的妓女叙旧相欢。

为了防止铁路出现特殊情况铁路公司找不到自己,于是那些到城里留宿的火车工作员就会在自己留宿的那个妓院门口挂上一盏铁路员工所专用的红灯。

铁路员工是如此之多,妓院也是如此之多,于是在那小城里渐渐就形成了一道独特的景观,红灯密集的地方就是那妓院密集的地方。

而这也就是把妓院云集的地方称作红灯区的由来。

而阳泉大矿外的那嫖赌抽三条街就是时下阳泉城的红灯区。

只是,经营这种皮肉生意的窑子铺挂的却是中国传统的代表喜庆的红灯笼,这无疑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又到天黑时分了,那红灯笼一盏又一盏的亮了起来。

灯光还是蛮亮的,因为那灯笼里装的是电灯。

为了尽快把阳泉城的矿产运回到日本去以支撑那庞大的战争机器的运转,日本人竟然在阳泉城里建了一个火电站。

形形色色的人就在这众多的红灯下穿行,去找窑姐,去赌钱,吸大烟。

这人流中有喝多了的日本浪人,有夹着文包的文员,有走路晃着膀子的把头,但更多的还是去衣衫褴褛的苦力们

一个三十多岁穿着长衫身材高大的胖子此时正站在一个最大的红灯笼下,能站在这个最大的红灯笼下那也是身份的一种象征。

这个高挂的大红灯笼可是代表了这家窑子铺在阳泉城红灯区中的地位,只因为它是规模最大的窑姐最多的。

胖子对穿行于窑子街上与他打招呼的下等人们带着一种矜持的态度,尽管他也知道很多人是在心里骂他的。

他那虚肿的眼泡无疑说明了他经常在这里过夜生活。

他手中拎着的一个物件已是说明了他的职业,那个物件叫“大茶壶”。

对,这个胖子就是窑子铺里的大茶壶,那种给窑姐和嫖客沏茶倒水外加当兼职打手的大茶壶。

大茶壶是北方对窑铺里这种端茶倒水人的称呼,如果有人还不理解这个职业的话,那么在南方的窑铺之中对这种人则是有一个更直白的称呼叫“龟公”。

在这阳泉城红灯区内已经没有人管这个胖子叫真名了,取而代之的当别人提起他时他便有了一个比日本人的还要长的名字叫作“那把最大的茶壶”

红灯区里只要人们一提起那把最大的茶壶,所有人便知道那是特指这个胖子。

“这家灯笼不小,就这家吧!”这时一个说话声音引起了胖子的注意,他回过头时便看到两个人已经是站在他的面前了。

一个穿着身绸子料长衫戴着礼帽的人已是停在了他的身边,那人二十多岁手里还掐着一把纸折扇,很典型的一副公子哥的打扮。

另一个穿着短袿的人岁数也小了一些,明显是跟班的。

“两位进来玩玩?”胖子那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一见这种主儿那肯定是有钱人哪,于是他原本高大的个子在他一哈腰之下竟比人家主仆二人矮了几分。

那公子哥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复了便在“这把最大的茶壶”的礼让下向窑铺里走去。

“来客了!”胖子拉着长音喊道。

“把你们的窑姐挑最好看的给我喊一个上来。”那公子哥也不理迎上来的满脸堆笑的鸨儿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的那个小跟班忙把扇子接过来在一旁帮着打扇子。

“好嘞,莺莺来呀,来客了!”老鸨儿忙招呼道。

一个窑姐扭着腰走了上来。

“少爷,这可是我们家最漂亮的了!”老鸨儿谄媚的说道。

那公子哥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叫莺莺的窑姐一眼却也干脆,直接说道:“给我找个干净的屋。”然后他又对自己的跟班说道:“你到门口候着。”

然后也不理那个鸨儿却是在那胖子的领路之下直接就奔那办事的房间去了。

这个老鸨儿干这个行当可是有年头了,却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客人。

头一回来逛窑子的年轻人一般会害羞,总逛窑子的公子哥会挑挑拣拣,那些在矿上干活的苦力或者把头来找窑姐时倒是痛快但却又没有眼前这个公子哥穿的齐整!

更为关键的是,人家也不跟你废话,倒是好象到这里来就是奔着办那事来的。

“见过吗?”老鸨儿问胖子。

胖子摇摇头。

阳泉城的公子公也有到这里来玩的,但这主儿却是真没有见过。

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可过了一会儿却是见到那个公子哥的小跟班和那叫莺莺的窑姐却回来了,而那莺莺还撅着嘴巴。

“怎么了?”老鸨儿奇怪的问道,这办事哪有这么快的,两分钟还不到呢!

“我家少爷说了,‘你们净瞎呼悠,她胸太小,长得跟小金桔似的!’”那个小跟班不满的说道。

那小跟班说完这话,那个叫莺莺的窑姐一甩袖子就走了。

这话哪个窑姐乐意听啊,就是自己的小了点那也不能跟小金桔似的啊。

“哦。”老鸨儿一见客人不满意那就换吧挑个胸大的吧,于是她忙又喊道:“燕燕来!”

这燕燕可是他们这个铺子里在大的方面可是排到头几号的了。

于是,那小跟班便带着那个一走起路来都波涛汹涌了的燕燕向那屋去了。

可是,过了没一会儿两个人却是又回来了。

老鸨儿这回有了心里准备了也不问了就拿眼睛看着。

果然,就听那个小跟班又是不满的说道:“我们少爷说了‘这个也太大了不是生过孩子吧!’”

这话也挺刁啊!

那个叫燕燕的窑姐把最后一个扣子系上一甩袖子也走了。

“那就再换一个,叫红袖来。”老鸨儿的脸已经撂下来了。

眼见那小跟班晃晃的把红袖又领走了,那把最大的茶壶凑到了老鸨我的耳说道:“不是来闹事的吧?!”

“红袖再不让他满意就把这个装BI的给我揍出去!想闹事也不看看这是谁地盘!”老鸨儿也不管那么多了。

这个窑铺可是日本人开的,谁牛逼能有日本人牛逼?!

可是没过一会儿,那小跟班和红袖真的就又回来了。

这回不用老鸨儿问,那个红袖却是说了:“他说我那长得跟马粪包似的,他要找桃形的!”

“哈哈哈”那老鸨儿一下子就乐了,只不过是让那公子哥的话气的!

“来人!把那小子给我揪出来!”老鸨儿笑罢大喊一声就翻脸了。

窑子铺啥时候缺打手啊?

老鸨儿一声喊里,从里间呼啦一下子就冲出来六七个穿黑裤黑褂的打手来。

大茶壶在前面领路后面的打手就跟着要往那个房间的位置冲。

那个小跟班哪能让这些人去打他的少爷,却是直接就拦在了前面。

“小王巴羔子滚一边去!”那把最大的茶壶欺对方岁数小一拳头就打了过去。

可是他那一拳没等到人家脸上呢,就被人家直接把手腕子给掐住了。

“哎、哎、哎呀妈呀!”那个小跟班看似不经意的只是把擒着胖子的手腕往下一拉,那胖子就已经惨叫连天的哈下腰去了。

其余的打手一看不对啊,明显这小跟班的是练家子嘛,却是正待往上扑,那个公子哥却是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

“停下,干嘛呢!看了你们三个窑姐我说不给钱了吗?”那公子哥冷冷的说道。

他这一句话就好使了!

老鸨儿一寻思对啊,人家没说不给钱哪!

她刚想说口说无凭,那公子哥却是已经把手伸兜里去了,等那手再出来的时候已是拿出来了一小沓500元面额的中储券来。

他随手就从里面拽出两张就递了过来。

这一千元中储券和那三个窑姐办事那还能剩点呢!

500元面额的钞票可是目前中储券里最大面值的了,一看就是有钱主儿啊,人家不在乎钱,人家就是看了三个“凶器”但人家就乐意花大头钱!

“误会,公子,嘿嘿,误会。”老鸨儿已是满脸堆笑了。

啥好使?钱好使啊!这几张大面额的中储券一亮相瞬间便就换来谄媚声一片,那阳泉城那把最大的茶壶也不吵吵自己的手腕子疼了。

“看看你们这里这些货色!”那公子哥不满的对正把那两张钞票往怀里揣的老鸨儿说道。

“那是,公子,我们阳泉城地方太小。看样子,公子不是本地人吧?”所谓趋炎附势常人都是如此,更别提混这个行当的老鸨儿了。

“我太原来的。”那公子哥倨傲的说道。

“哦,难怪,难怪,那公子哥可是有什么好的那个什么吗?”老鸨儿自己也是女人终究是没好意思是把窑姐也称作货色。

“那自然是有的。”公子哥答道。

“那你能不能给我们弄几个极品来?”老鸨儿说道。

他这个窑铺最大不假,可是却还真缺一个两个那样的头牌花旦。

“老子是来当嫖客的又不是来拉皮条的,再说吧!”那公子哥不以为然的说道。

第一二八五章 再袭晋丰大院(一)

夜又黑了,刘翠花却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

她感觉自己的手心很热,因为她的手里攥了一沓钞票。

这沓钞票是霍小山临走之前给她的。

她在半夜被霍小山叫醒,然后霍小山就给了她这样一沓钱。

霍小山的话至今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翠花姐你听我说,我们今晚就走了。

你这个房子你也不能住了,我给你的这些钱够你到别的地方生活了。

一方面呢我也不瞒你,我们是八路军,鬼子很可能会查到你这里,所以你必须搬走。

另一方面,你那男人我估计他也快把那些钱抽大烟抽光了,他没钱了肯定还会来纠缠你的。

所以你只能搬家!”霍小山对刘翠花说完又问了一句:“听明白了吗?”

刘翠花在震惊与懵懂之中还待拒绝,她的手中就已经被塞进了这沓钞票。

然后,她就听到自己的房门响,霍小山他们五个人已经开门走了。

刘翠花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五个人叫什么名字,自己问他们他们也不说,她并不知道霍小山是谁,她只知道那四个人管这个给自己钱的人叫“头儿”。

刘翠花在霍小山推门走了之后,才回过味来,慌忙下地点燃了煤油灯。

可是她刚把煤油灯点着却是吓得“噗“的一声把煤油灯又吹灭了。

只因为她看到了那沓钱,她发誓自己活到现在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

她不知道霍小山竟然给她留下了这么多的钱,她虽然不识字却也知道这钱是最大面值的。

如果她知道霍小山塞给了她这么多钱,她说啥也不会收的。

而现在,如果不是那手中钞票那硬刮刮的质感提醒着她自己竟然攥着这么多钱,她会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那五个那么好的人凭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救了自己然后就又凭空消失了。

他们是变戏法的吗?

哦,不是,他们说了他们是八路军的。

怪不得那天矿区一下子来了那么多的日本兵,他们便躲了出去,幸亏那些日本兵没等开始搜查呢就不知道为什么撤走了。

原来,八路军的人都是这样的啊,他们可真是好人啊!

不知道他们这几个好人干嘛去了?是去杀日本兵了吗?

愿大慈大悲救苦难的观音菩萨保佑他们这些好人一生平安吧!

就在刘翠花为霍小山他们祈祷的时候,霍小山他们已经到达晋丰铁场大院了。

日军在阳泉的暴行已是激怒了他们,所以他们决定再给日军杀个回马枪。

目标的选择自然还是晋丰铁厂大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道熟。

不过,这回他们已经没有了日军军装自然不会先择再从正面大门处进去。

再说,可以两次偷袭一个目标,但是却绝不可以用同样的招数。

如果他们再敢装日军的酒鬼往上靠,只怕日军的岗哨就先得子弹上膛准备开枪了。

他们这回选择突破的地方是那大院的北面围墙。

上回打劫时霍小山虽然也只是扫了一眼这个大院,但是对大院的地形还是了然于胸的。

院子虽然不小,但其实里面并没有什么,毕竟这个大院其实只是那晋丰铁厂最早办公的所在。

也就是防疫给水部队的那个小院,五栋平房,一个小二楼,然后就是四圈的围墙了。

那围墙有两人来高,就这高度就是他们五个中间身手最弱的姚文利也能攀上去的。

麻烦也就麻烦在那围墙上面有一排铁丝网罢了。

但既然想从这里进去霍小山自然是准备了工具的。

他们在矿区都住了好几天了,什么生产工具找不到?再说现在霍小山有钱哪,就算他不偷就他兜里的钱想买什么却都是能买到的。

五个人此时已是贴到了那围墙外侧了。

此时已是后半夜一点多了,晋丰大院的里面的和楼房里的走廊里灯依旧亮着。

想必,日军在上回被直属团偷袭之后那警戒加强也是正常的。

黑暗之中霍小山并没有着急上墙,而是将耳朵贴在那围墙上仔细的听着。

过了足足有十分钟,霍小山俯耳对沈冲说了句什么,沈冲又把这句话依次传了下去。

然后沈冲面墙半蹲下来,双手十指交叉,霍小山同样面墙而立却是站到了沈冲的前面,然后他便扶着墙把自己倒着站到了沈冲的双手之上。

沈冲在黑暗之中深吸了一口气猛的挺身站起同时便将双手用力往上一托,霍小山借着那股力脚用力往下一蹬,高举的双手便已经趴到了那围墙的上沿上。

这晋丰大院本来建时那就是一个办公场所,那时候日军还没来呢,自然不可能把墙建得跟据点一般的。

所以霍小山和沈冲只是简单的一个配合霍小山便已扒上了墙头。

霍小山没有采用自己一个人助跑上墙的方式自有他的道理,因为他刚才听到了院里有脚步的声音,想必是日军加了巡逻哨了。

既扒到墙上,好一个霍小山,只用左臂使劲就轻松的如同引体向上一般把自己的身体硬生生的拔高了起来,然后右手已是摸出揣在裤兜里的老虎钳便去剪那铁丝网。

铁丝自然都是有粗有细,但是,以霍小山的腕力用老虎钳去剪那铁丝却是如同有筷子去绞那已经熟烂了的面条一般。

也只是四下那铁丝网上的四条横着的铁线便已经被他剪断了。

霍小山收起老虎钳将那铁丝用手扒开自己却是先上了墙头,然后也不管后面的那四个人自己却是直接从那围墙上轻轻跃了下去。

按常理讲,人从高墙上跃下要想减小落地的时候的那“扑通”一声,自然是双手扒着墙头先把自己的身体放下去再往下跳最好。

但霍小山是谁,他这一跃而下,脚尖沾地之时却已经是一个前滚翻直接向前滚了出去,便把自己身体的那向下之力转换成了前冲之力。

他这一落真如那有着长尾的狸猫落地,端的是轻轻一落不激起半点纤尘!

霍小山在地上滚身而起时却是直接单膝蹲在了地上,伸手一摸却是又从后腰上摸出一件物事来。

那竟然是一把弹弓!

霍小山为了再次袭击这个晋丰大院在这几天里却是早把功课做足了。

他们三个人手里现在可是都没有枪,可就是有枪那也不能开啊!

他们才几个半人?

若是枪声一响,他们被日军一圈住,那你本事再好怕也是没有用。

霍小山在这几天的准备中,便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玩的弹弓,那矿区本就是一个生产单位,什么材料没有,霍小山便做了一把弹弓出来。

第一二八六章 再袭晋丰大院(二)

霍小山单膝蹲在地上将自己藏在楼里灯光不能直射到的阴影里,已是将一个扁圆的物件放在了那弹弓的后兜里,便将弹弓扯开在那里静静的等待。

此时他的头是歪的,那弹弓也是斜举着的,拽着那弹弓后兜的右手已是扯到了耳际。

玩弹弓那也是一门技巧,这个姿势却是最利于瞄准射击。

此时,墙外的沈冲他们四人也没有上墙。

那么他们五个人又在等什么呢。

过了大约两分钟答案便揭示了。

有脚步声响起,在那楼房的南面竟然绕过来一名日军的哨兵,而他双手端着枪作巡逻状倒也无所谓了,关键是他的前面还小跑着一只大狼狗!

日军终于吸收教训了,却是连那经过训练过的军犬都用上了。

中国有一句老话叫作“亡羊补牢未为晚也”这话无疑有其道理。

只是这个道理却分对谁讲,对于诚心二次偷袭这里的霍小山来讲你再怎么补牢也是在明他也是在暗。

以暗对明要是不能占到便宜那就不是霍小山!

日军哨兵在端枪出现在霍小山视野的一刹那,霍小山已是奇快无比的调整了射击的方向,右手一松那弹弓后兜中的片状物便被他“嗖”的一下射了出去。

与此同时,日军哨兵身前那只大狼狗已是发现了霍小山,闷哼了一声张着大嘴就向霍小山急奔了过来。

而那日军哨兵也是发现前方有异,他模模糊糊的就看到了前方黑影之中有人单膝跪在了地上。

然而未等他做出反应来,霍小山射出去的那个片状物已是到了。

那个片状物是如此的锋利,已是直接切断了他的喉管深深的嵌在了他的脖颈之中!

那日军哨兵连哼一声都未及做出“扑通”一声就仰面倒在了地上。

而这时那条大狼狗才蹿到了霍小山的面前,那狗方待欲跳起扑咬,霍小山却只是将自己手往前一伸一压,那原本凶到极点的大狼狗便无限迷惘的停止了哼哼,再看向霍小山时便已经再无敌意而是摇头摆尾示起好来!

霍小山,这才起身飞快跑到了那墙边敲了敲墙。

这时在那墙后面的姚文利第一个从围墙外面翻了过来。

而这时霍小山却已经跑到那刚被自己用弹弓击毙的日军哨兵那里正把那士兵往黑影里拖呢,

沈冲是第二个翻过墙来的,他落地之后却看到他前面翻过来的姚文利正楞楞的站在那里呢。

沈冲忙用手指轻轻一捅姚文利的腰眼,心道这时候这地方你发什么呆啊!

姚文利这才如梦初醒忙向那楼房的墙根处跑去。

沈冲这时才注意到霍小山正拖那死尸呢,而让他震惊的是,有一条大狼狗正帮霍小山拖死尸呢!

我艹,小山子这个非人类的!

沈冲羡慕嫉妒恨的腹诽了一句。

霍小山总是有非人之处,在这方面沈冲他们想不佩服都是不行,就这擅长驯服各种动物这招本事他们是想学也学不来的!

而霍小山刚才射出去的东西却是在矿区的一家铁匠铺里煅烧锤击制造出来的铁片。

那铁片呈圆形,边际被砸得极是锋利,当作暗器射出去端得是无比好用。

而且它飞出去时还不是直线而是略带着弧线,在黑夜之中使用更是让人难以防备。

霍小山的飞翼弩好用但毕竟还是大了,象他这样不断的变换着国军、百姓、日军身份的人,那个飞翼弩那虽然易于携带却不便于隐藏的缺点便显露了出来。

当最后面的小石头也跑到墙根的时候,霍小山却是已经穿了那套刚从那名日军哨兵身上扒下来的衣服跑过来了!

霍小山往楼上瞄了一眼刚要上二楼,却才想起那条大狼狗还跟在自己身后呢。

他却是一低身轻轻拍了那大狼狗一下,于是那大狼狗便趴老老实实的趴在了地上轻轻的晃着大尾巴看着他们不动了。

霍小山伸手一指那二楼。

沈冲他们会意,马上一个人踩着一个人肩膀,用叠罗汉的办法都贴墙靠好。

霍小山往后退了几步后,几步疾跑,连扒带踩再往上一蹿,双手勾着二楼的窗台上凭着自己身手攀爬几下竟然扶着那窗台的上沿脚踩着下沿如同画一样贴在了窗户上。

那窗台的外沿又能有多宽,这也就是身手灵敏柔韧致极的霍小山吧,就连沈冲在那样的方寸之地也绝做不出这样动作来。

可这还没有完,霍小山却是从围在腰间的一个布袋子里又掏出一个一尺多点的圆筒来。

那圆筒上缠的都是胶布,那胶布已是早被他一道边缘压上一道边缘的粘好了。

他只伸手一揭,一大张一尺宽一尺长的胶布片就被揭下来了,然后他就把那胶布往玻璃上贴好。

小二楼的这扇窗户并不大,霍小山连往那窗户上贴了三大片胶片,那窗户便已黑黢黢一片了。

然后,霍小山一抬膝盖直接就顶在了那贴满了胶布的窗户上。

就听“啵”的一声那玻璃窗便碎了!

可是由于有那胶布粘着玻璃呢,那玻璃的碎片便一块也没有掉下来!

这也就霍小山为什么没选择砸一楼玻璃的原因。

那一楼的门口可是有日军的哨兵的,虽然说有了胶布的保护砸玻璃的声音不大但也很有可能被日军的哨兵听了去。

这招却是霍小山在没参军之前听那燕子李三说过的。

他在矿区里又做过实验,果然好用,真的没有多大声响。

所谓鸡鸣狗盗之技,学到手终究都能用上的时候啊!

就霍小山在那矿区无人之处给沈冲他们展示这门技术的时候,那四个人都看呆了,这也行?

咱们的头儿是不是会得太多了啊?!

他不当偷儿都白瞎了这手艺了!

霍小山以自己的表现证现证明脑子绝对是一个好东西,脑子好的人就是当贼那都是贼头儿啊!

霍小山将那胶布连同玻璃一同取下伸手的再摸里面的窗户时,那里面的窗户却是没有再插。

霍小山松了一口气,总算省了一回事,要不还得接着砸!

第一二八七章 再袭晋丰大院(三)

霍小山他们五个人终于是进入到了二楼的走廊之中。

霍小山一打手势,沈冲领着姚文利轻车熟路便奔左面第三个房间去了。

霍小山却是低着身挨个房间的门侧耳倾听了起来。

原来这楼里可是只有大仓加代的那个房间有人住了的,谁知道在他们上回闹完事后,日军是不是又往里加人了呢。

沈冲蹑手蹑脚走到了大仓加代原来住的房间门前,用手轻轻一推那门,那门竟然开了!

沈冲也不知道那个大仓加代是否还在这个房间住了,毕竟里面刚死过人嘛。

可是当他轻手轻脚的进到那房间一看时,心里便乐了。

从楼外院门口照进来的光影之下,那大仓加代正在自己那张大床上睡得正香呢!

沈冲这才想明白,就大仓加代这种女人生怕男人不推她的门,她压根就是不插门的那种。

此时光影之下那大仓加代竟然是裸睡的,玉峰高耸玉体横陈。

如果在别的男人看来肯定是诱惑不小,可是对沈冲来讲偏偏却不起作用。

不是说沈冲不是正常男人,而是在沈冲看来那日本人除了自己的娘亲以外,不,还有一个花和尚川口宽一,别人皆是畜牲。

若是自己对畜牧有了那种念头,自己岂不也成了畜牧?!

这种事对嫉恶如仇的沈冲来讲他是坚决不干的!

沈冲上前,哪有怜香惜玉之心,只却照着熟睡中的大仓加代的脖劲上就是一掌,于是,那大仓加代很倒霉的就又昏了过去。

要不人说人轻易不要撒谎呢?这回大仓加代对丰岛房太郎所撒的谎当真应验了!

她睡着了,她不知道咋回事就昏过去了,却是不知道自己醒了的时候又会身处何方?

沈冲扯过来大仓加代的被子将赤身裸体的大仓加代一裹是扛起来就出了房间。

而此时霍小山却也同样动上手了。

那是因为他发现一个房间里竟然有人。

原来,日军有了上回被袭的教训,非但是加了流动哨,还往楼里派来了值宿军官。

霍小山发现里面有人便敲门,那日军军官以为有情况便开门询问。

只是他刚发现自己竟然不认识穿着日军军装的霍小山时,就却被躲在门外另一边的小石头直接伸手在后面掐脖子就给掐死了!

霍小山刚要带着四个人往楼下走,心中却是一动,便冲小石头一比划那刚刚死去的日军军官的衣服。

小石头会意,忙开始扒那日军军官的衣服。

原来,那名日军军官因为和大仓加代同处一楼为了避那瓜田李下之嫌自然是把门插得死死的,自己却是连军装都没敢脱!

所谓畏色如虎那本不是日本军人的性格,奈何大仓加代这只母老虎实在是没人敢惹。

你想啊,就是那贵为少将的师团长丰岛房太郎都惹不起她,别的日军自然更是避之如虎了!

而此时霍小山却是又去了大仓加代的房间。

霍小山眼见日军又加强了警戒,却是想这里固然有日军防止再次受袭的防备,是不是还有可能日军又往这里放钱了呢?

霍小山进了那房间,又直奔那套间,就见那套间的小拉窗依旧还是在拉着的。

霍小山趴在门边侧耳倾听没有听到里面有呼吸之声这才推了下门,那门竟然开了。

霍小山不禁暗自摇了下头,这门都没锁又无人看守,想必是没钱了。

可是当他拉开那个已经立起来了由于密码锁已被拿下那个月饼般大的黑洞还在的保险柜门时,却是惊奇的发现里面竟然又放了一大捆钞票还有十几卷银圆。

霍小山不由得笑了。

想来,这些钱在那财大气粗的日军看来自然是算不了什么,可是在中国人看来那钱可就是不少了。

霍小山并不知道,无论日军是所发行的军票也好还是汪伪政权所发行的中储券也罢,其本质都是掠夺中国财富的一种方式。

因为在这两种钞票的背后并没有什么准备金制度,并没有黄金之类的硬通货作为保证。

说白了,这军票与中储券只是印刷出来的被强制流通的废纸罢了。

可说它是废纸,日军和汪伪政府却是强制着用这些废纸来购买中国的实物,然后又把那些实物大多数用于维持战争机器的运转收了。

这就相当于他们用白条套取了海量的物资!

战争并不只是战场上的你死我活,经济领域里的掠夺却是比那日军的明抢对中国造成的危害更大!

霍小山毕竟没有那经济学上的概念,不管怎么有了这日国的钞票在日控区内就同样可以购买物资用于打鬼子,这对霍小山来讲就已经足够了。

霍小山出了大仓加代的屋子将那捆钞票和银圆都给了姚文利收着,这才和已是扮成日军军官的小石头轻轻的向那楼梯口走去,小石锁则是在后面跟着。

两个人到了楼梯口一探头却是看到楼门前的日军哨兵仍旧是四名,却是对楼上所发生的一切半点察觉也没有。

他们两个缩回了头,霍小山向小石头耳语了几句后便伸手在腰间又摸出个小石子来,那石子本是他打算用弹弓射日军哨兵用的,现在却是有了新的用途。

霍小山从楼梯口探出了头将那石子向一楼的有房间的一侧走廊扔了出去,然后就又飞快的把头收了回去,而小石头却是从楼梯口踩着楼梯飞快的冲了下去。

那石子落地的“叭嗒”声与小石头在楼梯上的跑步声顿时就惊动了那四名日军哨兵。

头两名日军哨兵冲进楼内时恰时看到了小石锁跑进走廊时的侧影。

他们自然是认为有了情况所以值守的军官才冲了下来,于是他们端枪就往里冲,而后面的那两名日军哨兵自然也就跟了上来。

只是头两名日军哨兵刚冲进走廊却是差点撞到了走廊里背对他们而站的小石头的后背上。

两名日军哨兵见只有小石头一人之时的一楞之际,小石头急转身,左右手中各一把匕首已是扎入了这两名日军士兵的胸膛!

后面两名日军哨兵紧接着就冲了过来,由于那两名日军士刚被小石头用匕首刺中还未倒下一时之间他们也没有看出来是什么情况。

而这时霍小山有弹弓射出的一枚铁片已是直接深深嵌入了一名日军士兵的后颈之中!

而此时已是站到了那楼梯木扶手上的小石锁则是如同老鹰捉小鸡般的从上往下一扑,双手已是直接掐在了恰转过身来看动静的最后那名日军的脖子上。

那日军直接就被小石锁扑倒了,但除了倒地时所发出的那声“扑通”却是半个字也喊不出来。

半分钟后,小石锁起身,那名日军已是双眼大睁被他掐得气息全无了!

第一二八八章 再袭晋丰大院(四)

小二楼里的日军都已经被搞定了,而沈冲与姚文利己是扛着大仓加代先撤了小二楼里只剩下霍小山小石头小石锁三个人了。

小石锁头也再次换上了日军服装,三个人在那楼门口小心翼翼的向“防疫给水”部队的那个小院望去。

那门口的哨兵依旧是两名,他们并没有察觉小二楼里已是又中国军队偷袭了。

霍小山和日军作战中摸过太多次的营了。

摸营的可是全仗摸营之人身手过硬反应灵活且随机应能力强的。

大院门口的那个铁门依旧开了个缝,隔一段时间可以看到日军哨兵在那缝隙中踱过脚步的身影。

此时的霍小山在查大门口那两名日军哨兵在那大门缝之中出现的频率,那自然是因为那两名日军哨兵在踱到门缝的时候,与小院门口的两名日军哨兵是彼此能够看见的。

两伙哨兵能够彼此照应,必须分而杀之,否则枪要是一响那么他们就玩不成了。

过了一会儿,霍小山不由摇了摇头。

他们肯定要先打掉小院门口的那两名日军士兵。

可是只要自己把那两名日军哨兵射倒,那倒地的声音肯定会惊动门外的哨兵,那两伙日军哨兵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相反,这个小楼到大门的距离却是太远了,小石锁和小石头是不大可能在小院哨兵倒地与门外哨兵冲进院子的这段短得不能再短的时间里冲到那个大门后面的。

不过霍小山就是霍小山,他马上就有了主意。

他示意小石头和小石锁在这里等着,自己却是一转身进了楼里。

没一会,他却是把那条大狼狗带了过来。

原来,他把一楼的窗户打开了,一直老实趴在楼后的那条那大狼狗直接就跳了进来。

那狗刚才见了霍小山便把自己的脑袋往霍小山身上蹭那是格外的亲热,仿佛是在说你咋才想起我来呢?

狗已带到,霍小山跟小石头和小石锁耳语了几句后就把弹弓子抄在手中,他的眼神便不停的在那大门小院的两个目标之间挪动。

他在找一个机会。

五分钟后,那个机会出现了。

门口的日军刚刚从那缝隙中踱过去,而小院门口的两名日军士兵也恰恰都转了身彼此用后背对着对方。

霍小山急急的一拍大狼狗冲那大门一指,那大狼狗就向大门蹿了出去。

而小石头和小石锁也急奔而去,倒仿佛他们两个是在追那条大狼狗一般。

就在那两人一狗蹿出去的刹那,霍小山猛扯开弹弓一松手,一块圆铁片在那灯光下闪着寒光在院子中飞出一道美丽得让人心悸的弧线便飞了出去。

那侧对着小二楼的日军哨兵先是发现了从那楼门里跑出来的两人一狗时再看到霍小山时便已经晚了。

霍小山射出去的那枚铁片已是准准的切入了他的喉咙!

射出这个铁片后而霍小山又急装铁片猛扯弹弓又射出了第二个枚铁片。

而这时另外一名日军士兵听到同伴倒地的“扑通”声急转过身时,那铁片恰恰又飞旋而至。

那铁片能有多大,被霍小山做得也只是如同一只核桃般大小。

于是那锋利的铁片便打着转直接钻进了那名日军的脖子当中。

这名日军甚至连那第一个被霍小山射死的哨兵都不如,至少那名哨兵还看到了霍小山了呢,而他只是看到了同伴到地然后那要命的铁片就到了。

他至死也没有搞明白自己是如何被别人暗算的,脸上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鄂然的表情就倒了下去。

霍小山那快于常人的手速与反应速度在此刻已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此时那大门外的那名日军哨兵自然听到了院里士兵倒地的声音,他们迟疑了一下便从那大门外向那门缝处跑来。

可是没等他们看到大门侧面的那两名已经倒地的哨兵呢,却是看到正前方一狗两人已是快跑到他们面前了。

他们自然认识自家的大狼狗,自然奇怪自家的狗往外跑什么。

见狗跑了就要拦狗那是本能反应,就在他们两个横着手中的三八大盖刚刚拦住那狼狗的时候,小石头和小石锁便已跑到他们面前了。

这两名日军哨兵这才注意到对面跑过来的这两名“同伴”他们两个竟然没有见过!

可是,晚了!霍小山要的就是这效果!

小石头小石锁既然已经近了两名日军哨兵的身却哪还会给他们两个说话的机会?!

小石头小石锁两人齐扑上来却都是双手齐出齐齐的掐着他们两个的脖子便把他们两个扑倒在地上!

那条大狼狗如何能搞清眼前的局面刚汪汪了两声却是被随后赶到的霍小山安抚住了。

至此,这晋丰铁厂大院内外的哨兵已是再次被霍小山他们清理一空!

霍小山小石头小石锁三人抄着从日军步枪上卸下来的军刺随后就进了日军那个“防役给水”的小院。

也只是五分钟,三个人就又出来了。

他们身上已经是溅上了血迹,那是又把住在小院内的几名日军日军给杀了,而同时每个人的脸上还都扣上了那简易的防毒面罩。

上回日军的防毒面具都被特务连破坏了,日军为了应急却是调了一批简易的防毒面罩过来。

正式的防毒面具都配有一个过滤罐,那里面装的是活性炭等能够吸附有毒气体的物质,而简易的防毒面具却只是一个过滤罩。

戴这种防毒面罩只能在毒气之中呆较短时间,时间长了那面罩失去作用后佩戴的人依然会中毒。

不过,有了这种防毒面罩对霍小山他们三个人来讲却已经是完全够用了。

因为这回他们也只有三个人,不可能再次把那五栋平房都放上毒,这回却是一个人负责一栋要采取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

“等等!”当他们三个人往那平房处跑时霍小山却是突然叫停了,“你们两个去把那楼里的灯灭了!”

而他却是将那毒气桶放到了地上又把弹弓拽了出来,只一枚小铁片射出却是直接就把那小二楼门前的那盏电灯打灭了。

没一会小石头小石锁便跑了回来。

这样一来,整个晋丰铁石大院里的灯已经全灭了就剩下大门还有一盏电灯孤零零的照着,整个大院里不说变成漆黑一片却也差不多了。

三个人这才又扛起那毒气桶往日军信住的那些平房那跑。

小石锁扛着那桶毒气在第一栋平房南山墙的那个侧门站好。

小石头就奔向了第二栋,而霍小山则是奔向了第三栋。

毒气虽然残忍却也不是人沾上就死的,所以他们三个必须同时采取行动,否则住在第一栋的日军发现屋里进毒气了一大喊出来,住在其余平房的日军可就逃出来了!

霍小山扛着那毒气桶跑到了第三栋房后,三个人却是同时“咣”的踹开了那房山的门便往那平房的走廊里冲去了。

上回他们是偷偷施毒,这回却是简单粗暴的明放了。

进了那门廊三个人便同时掀了那毒气筒的盖子,同时是见门就踹将那毒气桶向那门里一晃便奔下一个屋去了。

一时之间日军的这三栋平房就如同烧开了的水般沸腾了起来。

睡梦之中的日军又闻到了毒气那致命的气味穿着那兜裆布踹碎了窗户就往外逃命。

这回霍小山他们可是踹门直接往里面往毒气的,一个房间里日军住的人多窗户却小,争相逃命之际便有那没抢上槽的被那毒气熏到的,只是这回他们吸入的毒气剂量却是比上回大多了!

霍小山他们三个从那平房的走廊一走一过之间,那走廊之中已是毒气弥漫。

霍小山估摸着毒气桶之中也剩不了多少毒气了,他没有再往最后一个房间施放毒气而是直接从那平房北山墙的那个门冲了出来,便将那毒气桶往地上一掷。

他可不能让日军在这院子里停留,必须让院子里直接就有毒气,他们好趁机从那院子的北墙逃跑啊!

小石锁此时也放完了毒也从那栋房里钻了出来,可当他跑出来把毒气桶掷到地上的时候,恰恰却被一名逃出来只穿了兜裆布的日军士兵看到了。

那名日军哇啦啦的就喊了起来,他无疑是想说我看到放毒的那小子了,可他只是说了小半就被同样放完毒完毕赶过来的小石头一军刺就扎了个透心凉!

这回院子里直接就有了毒气,可是不象上回被门封在走廊里了。

日军官兵哪敢停留,一时之间在剧烈的咳嗽声中,日军官兵纷纷向院门口跑去。

而霍小山他们三个却是向那晋丰大院的北墙疾跑而去。

第一二八九章 被围堵了(一)灭灯

霍小山领着小石头小石锁跑到了那段被他们扒开了铁丝网的围墙下,眼见小石头跳了过去小石锁又攀上了墙头,他却是听到脚下有那呜呜之声。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那条大狼狗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又跟着自己跑过来了,两只闪着幽光的大眼睛竟然象一个孩子似看着自己呢。

霍小山低头昵爱的摸了一下那大狼狗的脑门刚想让它自己找活路去却忽然想到不知道它能不能从这墙上跳过去。

按理说那大狼狗又不会爬墙无论如何是不能跳过三米左右的围墙的,但霍小山却是想到我要是让它垫下脚呢。

“头儿你咋还不上啊?”小石锁在墙头上有些着急了。

在他看来头那功夫是好可是自己现在在上面搭一把手头却是连助跑都不用就直接上墙了啊!

“石锁你在顶上给我接下狗!”霍上山忽然说道。

然后他却是一指围墙对面的楼房轻声喝道:“去!”

那大狼狗得一命令就往那楼房跑去,只不过才跑了十来米就被霍小山叫住转身了。

然后霍小山站在围墙下把身一弯反手一拍自己的后肩,又一指正骑坐在围墙上焦急等待的小石锁喝道“来!”

此时骑在围墙上的小石锁却是都快崩溃了,他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头儿你还有心思管它?!

再说了,你训狗也不分时候,你这不是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那狗就算能上来那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吗?!

可是,就在小石锁心头埋怨的时候,他却是看到前下方十多米处的那条黑影竟然动了,已是如同一支黑色闪电般就奔他这个方向冲来了。

小石锁瞪大眼睛惊异之际,就见那大狼狗真的到了霍小山身前往起猛的一蹿前爪一搭霍小山的后背就跳到霍小山的身上来了!

霍小山复又猛的一起身,那大狼狗后腿用力一蹬借着霍小山猛抬上身给出来的高度又是一跳,那大狼狗的前爪便已搭上墙头了!

小石锁这时候还能等吗?!不能啊!

小石锁一伸手就抓住了那大狼狗的前爪借着那大狼狗往上冲的力量一提一甩,那大狼狗竟然真的被他甩过了围墙!

只是随之围墙外面就传来了小石头的“妈呀”一声。

原来,先过墙的小石头却是压根就没有管围墙里面的事,他正观察着前面的情况呢,却哪成想有一条大狼狗从天而降直接撞到了他的后背上就把他砸了个跟头!

“别杀它!”小石锁忙低声叫道。

他刚才在心里埋怨霍上山那自然是以为那狗过不来呢,可是这狗过来了他却已是满心欢喜了。

他本就小孩性格,他也喜欢大狼狗。

霍小山之前弄到的那条大狼狗在养伤的时候可是一直由他照顾的,后来那条狗被军统弄走了为此他还哭了一鼻子呢!

狗都过来了,人自然不成问题。

霍小山同样过了墙这才三人一狗的向前跑去。

晋丰大院围墙后是一大片平房,却是原来晋丰铁厂员工的家属区,现在却是被那大仓公司的管理人员又当成了家属区。

只是,当霍小山他们刚进入到了那平房区的时候就听得远处汽车轰鸣,几道雪白的灯光却是打着斜就奔这片平房的那一侧去了。

霍小山他们就是从这头过来的自然知道,那这片平房的外围是一条公路。

“快往前跑!”霍小山急道声中,三人一狗疾跑起来。

但这片平房的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大了且房舍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压根就没有一条直道可以直通过去的。

三个人虽然跑过了一大半平房,但那汽车却终究是比他们快了些,便停在了平房区外围的公路上。

车灯的照耀之下,眼见得从车厢上不断的跳下日军士兵来,一个个日军士兵端着上了明晃晃上了刺刀的步枪已是在军官指挥下向居民区内搜索而来,而且巧的是这伙日军竟然又带出来了一条大狼狗来!

丰岛房太郎也不傻,他有了上回被袭击的教训后,却是直接就设计出了再被袭击后的行动备案来。

日军在阳泉城可是驻扎着五个步兵大队一个炮兵大队一个工兵大队呢。

那晋丰铁厂大院里面才能住多少人?就是在这晋丰大院附近可就驻扎着一个大队呢,上回由于事发突然那支大队再动却终究还是慢了。

可是这回丰岛房太郎在刚得知晋丰大院被再次袭击的消息后,直接就下令把晋丰铁厂大院周围几百米内用部队给圈了起来!

他料那些袭击大仓股份公司的中国人也不可能跑得那么快,因为他们用的是毒气桶,掀完盖子才能跑的!

“快跟我上!”霍小山说道,然后他却是不退反而向前跑去了。

霍小山的脑袋反应快啊!

想要过前面那条公路奔铁道线去那就得先把日军的车灯打灭了,否则那通亮的如何能够跑过去?!

如果自己这三个人不说前进就是原地在躲起来,自己的弹弓的射距可就够不着车灯了。

霍小山悄无息的向前面摸去,而别看日军此时是跟他相向而行了,但日军的速度却是更慢,虽然他们手中也有少许照明工具但那地形还没有霍小山熟呢。

不管怎么说,霍小山已是在这片平房区里穿行过两回了。

霍小山在距离公路上的日军卡车还有三十来米时停了下来,而最近的日军距离霍小山已是只有十多米了,而有的日军已经是和霍小山隔着一两个房子错肩而过了。

会产生这种局面的原因那就是因为这里的平房太乱了,高的矮的连脊的独门独院的各种房子而且中间还夹着乱糟糟的猪舍鸡架什么的,可供人走的路那真是如同鄂西大山中的羊肠小道了!

霍小山爬到一个不太高的平房的房脊后面,摸出两个铁片来,一个放嘴里叼着一个安到弹弓的后兜儿里然后扯开了弹弓直接就射了出去。

他一松手的刹那根本就不看自己那个射出去的铁片能否击中而是飞快的把嘴中叼着的那枚铁片安上又射了出去。

他之所以不看第一枚铁片那自然是因为他有手拿把掐儿的把握确定自己然会击灭车灯的。

汽车可不是火车只有那火车头上的一盏个大灯汽车那可是有两个大灯的。

霍小山必须连续击灭两个车灯,若是只灭一个那可就没啥意义了并且两个大灯被击灭的相隔时间那是越短越好,否则第一个灯一灭日军可就发现他了。

这时却又体现出弹弓这样的冷兵器的好处了,它虽然不能连续射击,但它没声!

霍小山以他那神奇的手速与准确度已是把两盏汽车大灯被相断打灭的时间间隔缩到最短了。

第一盏灯灭日军一惊刚抬头开始寻找目标时第二盏车灯就又被他打灭了。

霍小山射完了第二枚铁片也不往回爬却是直接就从那瓦面上滚落了下来,同时低声道:“接着我!”

下面的小石头和小石锁见第二盏灯也灭了正抬头看着房顶上的他呢。

此时见一个黑影滚落又得到了霍小山的提示两个人伸手一接,霍小山借力往地上一滚便蹲在了黑暗之中。

第一二九0章 被围堵了(二)冲出

“头儿,咱们把车灯都打灭了?”黑暗之中小石锁轻声问霍小山道。

“不行。”,黑暗之中霍小山一摇头道,“用弹弓打太慢了。”

小石锁没再吭声,他知道自己想错了。

刚才打灭了两个车灯,日军自然已经知道他们在这片平民区里了。

如果再用弹弓一个一个的去打灭车灯,就怕日军的增援部队就又到了。

那时想再冲出去基本就没有可能了。

为今之计是越快冲过去越好!

而且这里现在还有一个麻烦事,那就是沈冲和姚文利可是在铁道线那里等他们呢,他们三个还真必须尽快赶上去与沈冲他们会合。

冲出阳泉城最快的办法自然还是扒上日军的运煤车或运铁矿石的车。

他们这回二袭晋丰大院给日军造成了多大损失还在其次,关键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打脸行为。

如果日军发现他们在这里呢,再调一个大队过来都有可能!

“汪汪汪!“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竟然传来了狗叫声。

原来日军虽然没有看到霍小山是在具体哪个位置把那车灯打灭的却也是知道现他们大致就在这个区域。

所以,却是一边招唤人围拢过来同时又把亿们那只大狼狗牵了过来,试图让大狼狗通过气味来找到他们三个。

“往右面走,别出声,一人抢一支枪最好再弄到手雷。”霍小山说道。

由于他们频繁的转换身份,此时三个人的盒子炮都已经没有了却是一人带了把军刺。

三个人开始向斜前方运动而去,而日军的那只大狼狗已是叫得越来越响了,以至于现在他们三个人身边的这只大狼狗都哼哼了起来。

这只大狼狗却是认定了自己和霍小山是一伙的了,所以对新到的同类却是有了本能的敌视!

前方手电筒晃动,躲到了一个砖房后面的霍小山探出头去已经可以看到手电筒的光柱下,那支只被日军牵着的大狼狗张着大嘴巴正凶叨叨的往前扑呢,而日军却有十来名。

只是日军士兵并不敢把手中的狗撒手,夜太黑,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所敌对的中国人藏在了哪里又有多少人。

霍小山他们三个人正想办法的时候,他们身后却也响起了脚步声。

“进猪圈!”霍小山低声道。

然后他飞快的往后挪了两步便轻手轻脚的跳进了身扣紧挨着的一个猪圈。

不过显然这猪圈已经废弃了,里面已是没有了养的猪自然也没有了那猪粪连汤带水的恶臭的气味。

自打日军占了阳泉城以来,各家各户已经没有养猪养鸡鸭的了。

那自然是因为养了也是白养,日军士兵看到了就会来抢,那岂不是等于给日本人养的?

这个猪圈却是与农村的猪圈一样被半人高的砖墙围着里面搭了个小棚那是给猪避寒避雨的,小棚前面是几平米的一块空地。

霍小山直接哈着腰就钻进了那个小棚,借着小棚的空隙向外看去,隐隐约约看到用四名日军士兵端枪走了过来。

原来,那四名搜索过头了的日军士兵见车灯被打灭了又有同伴招呼却是又返身找了回来。

“干掉后面的三个抢枪,留一个活的给狗,然后咱们再躲回来,等前面的鬼子过去了,咱们再往前跑。”霍小山钻出那本是装猪的小棚低声道。

于是,三个人手中各握着军刺全都蹲在了那猪圈矮墙的后面。

霍小山也不抬头,只是用心聆听着后过日军过来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当有脚步声经过了自己的位置时,霍小山也不做什么提示已是直接就从那矮墙后站起身来只一跳便从那矮墙后扑跳了出去。

小石头和小石锁自然一直在注意霍小山的动静,他们一见霍小山动了也同时站了起来踏上着矮墙就扑了出去。

霍小山出击的时机把握得很好,恰恰就是第一名日军刚过,后面的三名日军于他们讲正好是一人一个!

而霍小山也就是仗着这里的说巷子不是巷子说弄堂不是弄堂的小路很窄他们跨过那猪圈的矮墙军刺一挥已是直接就扎到了各自目标的身上。

日军的惨叫声中三名日军士兵毫无悬念被霍小山他们三人一扑击杀。

最前面的那名日军未受到袭击刚转过头来,那条大狼狗却已是扑了上来,那大口却正是咬在了那名日军的鼻子!

本就在黑暗之中,纵是士兵也对未知的动物有着本能的恐惧。

那日军被咬得怪叫一声连手中的步枪都弃了只是伸出双手来左支又绌来挡那大狼狗的扑击。

“进猪圈!”霍小山低喝道,自己却是扑上前去一军刺就捅在了那名日军的小肚子上,将他钉在了地上!

他也不拔军刺然后一拍那条大狼狗冲着那四名日军的来向一指,那大狼狗弃了地上正在刺刀下挣扎着的日军便跑了出去。

霍小山回手一按与自己只在咫尺之间的那猪圈的矮墙直接就翻过了矮墙趴在了地上。

而这时就听“汪汪”的狂吠声,那条日军的大狼狗已是闪电般绕过了霍小山他们刚才藏身的那个房舍扑了过来。

只是这条大狼狗既没有理会地上那名气息奄奄的日军士兵,也没管土墙后藏着霍小山他们三人却是直直向前奔去了。

手电筒的光柱急速摆动中,后面的日军士兵随后就追了上来。

在那手电筒的光柱之中,日军士兵们先是看到了那四具尸体,其中一个身上还插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军刺,然后他们又看到己方的那条大狼狗正狂吠着消失在一个房舍的后面。

这是什么情况还用问吗?自己的军犬正在追敌啊!

呼啦啦,日军士兵急冲之下踩着自己同伴的尸体就冲了过去!

“枪不捡了,快走!”霍小山见日军过去了急道,跳出猪圈,连那把军刺都不要了就往前跑去。

小石锁小石头在后面跟着就跑。

要不说霍小山越是在这种危急情况下他那就越是神反应呢

如他们三个捡了枪或者他把那把军刺拔了下来,日军没有追到人却是追到了条狗再往回返的时候发现这里的武器缺失了那马上就能推断出来他们已是过去了。

那样霍小山他们的麻烦还是不断啊!

第一二九一章 强行发车

“真是一条好狗!”小石头与小石锁齐齐低声夸奖道。

那条在平房区把日军吸引走的大狼狗在霍小山他们越过日军在公路上布的封锁线后竟然又神奇的找到了霍小山。

只是,它已经受伤了。

它的耳朵上头上都有伤口在流血,那定然是它与那条同为狗类的日军带来的大狼狗生死搏斗的结果。

“带它走,这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一条狗!”霍小山毫不犹豫的说道。

至于为什么说他们能看到那狗受伤了那是因为天已经亮了,而这时霍小山小石头小石锁和沈冲姚文利则是刚刚会合。

沈冲他们两个在处理完了大仓加代后,就听到晋丰铁场大院的方向时有杂乱而零星的枪声传来,他们便知道霍小山他们碰到麻烦了。

沈冲和姚文利等的很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夜色之中他们没法去接应霍小山他们三个,只能在约好的地点无言的等待。

原本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霍小山小石头和小石锁竟然在黑暗之中就如同和日军玩捉迷藏的游戏一般用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摆脱了日军偷跑了回来。

这也只能怪霍小山他们这回把丰岛房太郎的脸打得太狠了。

在重兵防守的阳泉城之中两次袭击日军重地而且竟然还都使用了毒气,这让丰岛房太郎这样一位作为少将的师团长的老脸何在?

于是当他得知那袭击了晋丰大院的支那人出现在了晋丰大院后面的平房区时,自然就把自己手下的兵象包棕子一样向着目标区域包裹而去。

他是师团长,他就是兵多,他已经向这个方向动用了三个大队了,就这规横都快赶上向八路军根据地进行一次中等规模的扫荡了。

好在霍小山见机快,领着小石头小石锁利用黑夜的掩护在日军的包围之中如同游鱼般的见缝插针却决不暴露自己的目标,这才在天亮前成功冲了出来。

“沈头儿,那个日本女人弄好了?”小石锁低声问沈冲。

“弄好了!”沈冲答道却是看了霍小山的脸色。

霍小山自然感觉到了沈冲的目光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看向了那列远远的停在站台上的火车。

小石锁无疑注意到了两位头儿之间的微妙,却是一吐舌头不再问下去了。

沈冲坚持要按自己的方式处理那个大仓加代,霍小山则是持了保留意见既没同意也没反对,于是沈冲就那么办了。

这对一向很听霍小山话的沈冲来讲这也是破天遭头一回。

“火车怎么还没出来?”霍小山一边自语一边看了下戴着的手表。

那站台上的火车启动已经有一会儿了,霍小山觉得正常情况下火车应当出来了。

他们逃跑的计划是在装运煤炭的站台出站口直接爬上运煤车出了阳泉进入山岭之间再下火车徒步返回根据地,那火车发车的时间霍小山事先都打听好了的。

“不会小鬼子又搞啥明堂了吧?”姚文利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能再等了,进站,火车不开咱们就逼着那火车开!”霍小山果断的说道。

沈冲他们四人听霍小山这么一说,心中一惊,便齐声道:“好!”

霍小山可没忘,这阳泉城里可是有日军大半个师团呢,就算五个大队的话那就得有接近六七千人,要是再算上伪军,那敌方可动用的兵力就能达到两万人以上。

如果那个日军师团长发了疯,用所有部队象梳篦子那样的把阳泉城梳一遍,别看他们五个人少但想再逃出去可就难了。

所以,为今之计是果断上车冲出去,只有进了山野才能广阔天地任我驰骋。

在这也阳泉城里你看日军指挥官怎么动用兵力都可以,但出了阳泉城进了山野之中,纵使日军指挥官知道了他们的去向也绝不敢把驻军全调出去抓他们几个人!

沈冲姚文利在前,霍小山小石头小石锁领着那条大狼狗在后,五个人向那火车走去。

此时他们这五个人实在是伪装身份做得最不好的一回。

沈冲和姚文利是便装,一个是公子哥的打扮一个是跟班的装束,霍小山他们三个穿的是日军军装,可是三个人手中却没有枪只有小石头和小石锁在腰里各自别了一把军刺。

火车已经就在面前了,霍小山举步抢到了前面顺着那爬梯就进了火车的驾驶室。

一名火车司机看到上来一名“日本兵”吓得忙把自己正端着的一杯白开水放下从那座位上站了起来。

“为什么不开车?”霍小山冷冷的问道。

“副驾和司炉工去打饭去了,太、太君。”那个火车司机点头哈腰的说道。

“立刻开!”霍小山大声吼道。

“是,是!”那司机应承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情况发生了,站台上有穿着铁路服装的人向火车头这里打起了旗语,那旗是红的。

然后,霍小山就看到站台口有一队荷枪实弹的日军冲了进来。

“太君,车站不让开!”那司机说道。

“让你开你就开,废什么话?!否则老子宰了你!”跟着霍小山上来的小石头直接就把军刺拽了出来指向那火车司机的脖子。

“我、我、我开!”火车司机蒙了,那锋利的军刺都快逼到脖子上了,他已经顾不得刚才在想这个日本兵中国话怎么说得这么好而后面的这个竟然还会用中国人惯说的“老子”了!

火车本就已经发动了现在要走起来那也只是“踏一脚离合拨弄一下档”的问题了,于是那火车的车轮就转动了起来。

火车轮子一动这事可是瞒不了人,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和刚进来的那队日军马上就发现了,抬腿就向这个方向追了上来。

“沈冲姚文利快去添煤!”霍小山喊道。

那队日军大早晨的太阳还没全出来就奔火车站来了,这是为什么还用问吗?!

“叭勾!”日军开枪了,一颗子弹直接就打穿了侧面的玻璃从另一面飞了过去!

那火车司机吓得一哆嗦,可是哪敢不接着开车,因为小石头已是把军刺直接横在了他的脖子上了

连杆开始往复运动,火车轮子也是越转越快,火车跑起来了,日军虽然已经下了站台踏上了道线却已经来不及阻止火车开动了。

可霍小山脸色却变了,因为他看到有日军士兵依旧在向火车跑,日军要扒车,他们来不及上车头,他们要扒车厢!

“把军刺给我!”霍小山喊了声直接就把小石锁手中的军刺抢了过去,他刚要动却又跑进了煤水室,从正埋头往锅炉里添煤的姚文利那里要出两卷大银圆来。

然后,霍小山已是直接从日军来向相反的那侧车门直接就跳车了!

第一二九二章 煤车上的缠斗(一)

不是只有中国人敢爬那奔驰的火车,尤其蒸汽机车加速可是有一个过程的,绝不是后世那种一脚油门下去就能提速到一百迈的小轿车。

都敢往火车上爬于中日双方来讲那都是一样的,但往上爬的手脚那可是有利落不利落之分的。

霍小山往车下一跳自然要在地上打几个滚缓冲一下,然后他还要站起来接着爬车。

可就这短短的功夫里那火车的速度就又增加了,而正因为他这一耽搁,车厢另一侧的日军也已经靠近开始爬车了。

霍小山手搭在货车敞口车厢的上沿上,一用力自己的头就超过了那车厢板。

咦?对面竟然有两名日军士兵已是把上半身提到了车厢的上沿上眼看就翻过来了,敌我双方竟然赶到一个节骨眼攀上来了!

日军士兵一看对面也上来一名大日本皇军的士兵先是一楞,随即醒悟过来,这就是他们要追的支那人啊!

他们自己的人可都是在火车同一侧呢,有了上回的教训,丰岛房太郎已是通知手下了,那伙搞破坏的支那人会说日语都扮成了咱们自己的人。

其中一名日军士兵反应快直接就往那平了车厢上沿的煤堆上爬。

霍小山也看到了,那名日军士兵的身前面的煤上还有两支步枪呢。

三八大盖长,背着爬车自然是不方便,这两名日军先到的日军却是先把枪扔了上来然后自己再徒手上攀的。

霍小山也急了,双臂一用力就把自己的身体楞从车厢下悠了上来。

对于一般人来讲,人从下往上爬肯定要用下肢力量的,所谓手扒脚蹬嘛。

但对于霍小山这样训练有素身协调股肉群均衡的人来讲,用双臂完全可以凭空支撑身体的全部重量。

那名日军士兵眼见得霍小山身手这么利落也是吓了一跳,忙在煤堆上连滚带爬的去抓枪。

而他眼睛始终瞄着霍小山呢,他可看见霍小山没有掏出任何枪来。

这一下他可乐了,他抓到了枪却是看到霍小山手中竟然多出了一个象树杈样的东西。

这名日军士兵还真就没有见到过弹弓,可他本能觉得那个东西对自己肯定是有威胁的,便去推拉枪栓。

可再一抬头是霍小山射出来的东西可就到了,那名日军士兵惨叫一声弃了枪仰面就倒。

这一瞬间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被霍小山射出来的铁片象切割一个水泡般的被切得了个稀碎。!

那铁片边缘在制作的时候那是特意煅烧锤击过的端的是锋利无比,竟然已是切开了他的眼眶钻进了他的脑袋里面!

霍小山却是没有时间关心自己的战果,他已是添好了第二枚铁片,第二名上来的日军也已经伸手摸枪了。

那名日军肯定是不赶趟了,所以霍小山却是先往前后相邻的车厢扫了一眼。

这一眼之下霍小山脸色微变,他随即一弹弓射出。

这回铁片却是射到了那名已经子弹上膛马上就要射击的日军士兵的右手腕上。

那名日军“嗷”的大叫了一声枪便掉了下来,手腕上便被划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来!

霍小山此时却是在那奔驰的列车上往自己左前方一蹿便奔那名日军士兵去了,看他那意思就象是一下子没有射死对手去补刀或者没能让对手失去战斗力从而去和他肉搏一般。

可是真正的原因绝非如此,因为枪响了!

霍小山往前一蹿之下恰恰一颗子弹就打在了他刚才存身的位置上。

那颗子弹来自于霍小山所在货车车厢的后面那节车厢上。

那节车厢上也爬上来了一名日军士兵,那名日军士兵见自己这一枪打空了也是一楞。

此时,霍小山也是庆幸多亏自己先扫了那么一眼才发现了那第三名日军。

霍小山手中的弹弓可不是那能连发能点射的盒子炮,那弹弓也是需要“装弹”的。

他射废了一名日军,若是再第二名日军射死,他可就得面对后面车厢上那名日军士兵的射击了。

两节车厢才多远的距离,就是那火车在奔驰之中是晃动的,霍小山也绝难逃对方一枪。

如此近距离的射击,步枪根本是不需要瞄准的,只要枪口一指手指一扣扳机那必定就有了!

而霍小山爬上来时所处的位置是在车厢的前部,那两名日军士兵却是在后部。

其实,霍小山刚才那第二枚铁片出手完全可一下要了第二名日军士兵的命绝不会只是在他的手腕上划出来一道伤痕那么简单。

霍小山留了那名日军士兵的命却是拿那名日军士兵当肉盾用的。

而那名日军士兵也真的没有让他失望,在手腕被割伤的情况下,竟然极是强悍的用左手抓起来步枪的枪管奔霍小山就来了,毫无疑问他是想用枪托解决战斗!

此时后面车厢上的那名日军在第一枪打空的情况下,第二颗子弹已是上膛了。

可是任由他将架起来的步枪左摆右摆眼前却只是那名自己同伴的身影。

他就扯脖子喊,喊的内容自然是让前方的同伴让一下。

可是这是跑起来轰隆隆的火车,若是开枪由于枪响的分贝数高别人当然是可以听见的,可若只是用喊那可真就是那喊破喉咙也枉然啊!

但凡稍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当风大的时候,你拿耳朵顶着风声听是能听清对方喊话的。

可是你要是顺风听,任是你多小的耳朵那也是招风耳,除了呜呜风声那是什么也听不到的!

所以那名日军此时徒然举着枪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总不能先来一枪把自己的同伴打死吧!

霍小山多聪明啊!

他正是算明白了这一点,所以那名日军奔他来了,对他来讲只需要一拳就能将对方掀下火车去可他偏就不那么干!

他把弹弓子插回到后腰的腰带上后便开始盯着眼前的日军士兵。

那名手腕血流如注的却又极其强悍的日军士兵往前冲他就后退,那名日军士兵要是一哈腰他也跟着哈腰,火车一晃那名日军士兵往右他就跟着往右,那名日军士兵往左他就跟着往左。

霍小山仗着自己那快人半截的反应却是硬生生的将自己藏在了那名被他射伤的日军的身前!

他要让后面车厢上的第三名日军以为,他的同伴会赢,他要是和那第二名日军缠斗起来,万一那第三名日军来一枪那也不行啊!

那是三八大盖,那是近距离绝对能一枪穿俩的三八大盖!他才不冒那个险呢!

而且还有一点,却是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手中缺乏杀敌制胜的武器了啊。

因为,他已经把在矿区打制的那些铁片全用光了!

那东西是铁的,再小也是铁的死沉死沉的啊,携带多了肯定是不便的。

他也没有想到战斗会发展成现在的这个局面,自己手中无枪,铁片又射没了。

否则,你以为他爬车厢之前在姚文利那里要出来两卷银元是做什么用的呢?

他是知道自己做的铁片马上就用没了,所以要了那银元当铁片射鬼子用的!

可是那银元却全是有纸卷着的,他要想用那怎么也得把那纸卷的成细筒状的银元从中间掰开啊。

可是,战斗到现在他只要动作稍慢一点就会倒在对方的枪下却有那有功夫去拿自己的“弹药呢”?!

所以,他就是一个字“退”!不停的退!直到他真的退无可退!

第一二九三章 煤车上的缠斗(二)

看着已经被自己逼到车厢边上的霍小山,那名日军士兵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狞笑,你比我高你没受伤又能如何,你手中没有武器!

于是,他左手一较劲攥着三八大盖的枪筒就将那三八大盖奔霍小山横抡了过去。

他也不傻,他并没有用枪托去怼。

他只有一只手可用他也知道若是被霍小山抓住枪托自己一只手肯定是没人家两只手劲大的。

可是他却哪知道霍小山要的就是把他诱到车厢边上来,只要到了车厢边上一切便已在霍小山的掌控之中了。

那名日军手中的三八大盖横抡过去,霍小山却是将身子往下一蹲往前一抢就钻到那日军士抡起来的步枪的下面去了。

那名日军士兵哪曾想到自己的对手会有如此之快的反应,却已是被霍小山伸手就抓住了他衣服的胸襟。

那日军士兵一见不妙弃了枪往前一趴手就向霍小山脸上抓来。

但就是他这动作对霍小山真的是一点作用不起,只要他一被霍小山抓住,他真的象那被钳死了七寸任由尾巴乱甩的蛇真的就象被掐住了脖子两个翅膀徒自乎闪的鸭子!

霍小山将自己身体往后一倒一拽那名日军的胸襟,那名日军不想往上扑都不行更何况他自己还加了一把劲呢?

于是霍小山倒在煤堆上之际双腿一蜷一蹬正是一招寻常练武人都懂的兔子蹬鹰!

霍小山一蹬之下那名日军在轰隆隆的列车奔驰之中惨叫一声一个跟头就翻下了车厢。

而霍小山这一蹬那都是设计好的,他借着那一蹬之力自己也翻下车厢了!

只是和那那名日军不同的是,那名日军是大头冲下硬杵下去的,而霍小山这一翻身却恰是做了一个后滚翻,身子落到车厢下面去了可手恰恰就搭在了车厢的上沿上。

后面那节车厢上的那名端着枪的日军士兵可是一直在观察着前方两人的战斗的。

那名日军端枪用的是标准的蹲姿的。

在奔驰的列车上那风都能把人吹得直晃若非迫不得已谁会站起来,蹲姿卧姿能让人重心变稳射击也才更有把握。

可正因为这名日军是蹲姿的他的视线可就受阻了。

那货车装煤怎么可能装得那么平?那煤就纵是面子煤多但从大矿里出来的煤怎么可能没有那大大小小的煤块?

由于煤块的遮挡,由于霍小山用兔子蹬鹰将那名日军士兵蹬下车厢动作的连续性,以蹲姿准备射击的日军士兵却只是看到自己的同伴直接扑下了列车然后自己那名敌人的双腿一翻人也跟着掉下去了。

那名日军士兵由于蹲得低却压根就没有看到霍小山勾在车厢上沿的那只手!

此时的霍小山这才逮到功夫把自己闲下来的那只手塞到了上衣兜里用力一抠,终是将卷在银元外面的那层纸抠断让那银元在自己的兜里散乱了开来。

那名蹲着的日军士兵端枪缓缓站了起来,他下意识的眯着眼睛向前走去。

他是顶风,那车厢里的煤不只是煤块还有煤面。

虽然新装的煤面都很湿,但这么大的风也保不准就将那煤面吹起来,他要防止迷眼。

另外,他也在想万一那名和自己穿的一样的敌人刚才没有掉下去呢,会不会突然把那煤面子冲自己顺风扬过来。

所以,小心那是必须的,但走过去确认一下那名支那人已经掉下去了那也是必要的。

而且他还需要想办法往车头那里靠,虽然现在整列列车车厢上貌似只剩下他自己了。

车头驾驶室里肯定也是有支那人,没有枪在那里顶着没有哪个火车司机会不听车站的命令而擅自开车。

这名日军士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自己所在车厢的堵头处,他的步枪始终抵在了肩头保持着射击的姿势以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

但是,真的没有什么意外。

日军士兵看到,前面那节车厢的煤堆上有一名刚刚被那名支那人打死的同伴尽管没有看清对方是用什么办法杀死了自己的同伴。

然后还有一支枪,那是先前那名同伴不知道怎么就掉下了车才把枪扔到了煤车上的。

那名日军士兵见再无情况终于把肩头的枪放了下来,然后就坐在煤堆上。

他想了一会儿便放弃了自己独自去进攻前面车头的想法。

他可以在火车刚起速的时候攀爬上来,但是他却没有接连走过五六节车厢到达车头的本事。

那车厢之间可是有连接的,你想往前走就得下了这节车厢踩着两节之厢之间的挂钩爬到前面那节去。

这个过程对他来讲太难了。

在这名日军想来,既然整列火车车厢上只爬上他们三个人来,其余没上来车的自然会把消息报告上去,来围堵这列火车的后援部队肯定会就近调集过来,说不定还会再来一辆装甲列车呢,所以自己只需要坐在这里等待机会。

距离刚才的战斗已经有六七分钟过去了,这名日军士兵终于转过身坐了,没人愿意顶着风坐火车。

他开始想自己的心事了,比如来支那几年了,比如自己杀了多少支那人了,比如家中的儿子现在是否已经会满地跑了。

而就在这时,这名日军前面那节车厢堵头处上沿上却是多出两只手来,然后就依次飞快的冒出了一个人的头顶、额头、眉毛,等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时便停住了。

那双眼睛看到日军士兵已经转过身背风去了便露出了一丝笑意。

然后那双勾着车厢上沿的双手一用力,霍小山便跳到了煤车上。

他也用了单膝跪地的射姿,只是尽管有一支三八大盖就在他面前他却没有动,而是再次扯开了弹弓。

这回铁片是没有了,他用的就是银元了。

“Hi!”霍小山突然就叫大了一声。

他在上风口,于是那声音便被风吹到了那名正在遐思的日军士兵的耳朵里。

日军士兵一惊,下意识的扭头。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道银灿灿的弧光冲自己飞了过来,以至于他都忽视了那弧光产生之处的那个人长得什么样了。

那道银光切中了那名日军士兵的喉管,他便拧着身子倒在了那黑煤之上。

这道弧光好美丽啊!

日军士兵的灵魂带着最后一丝生命的呢喃离体而去,然后就不知道那风吹到哪里去了。

霍小山却是一直在那车厢边缘用自己的双臂挂着了的,他压根就没有动地方。

日军士兵没有发现他其实道理很简单,他也只是当时单臂用了下力,然后用一另只手扒拉过来一块人头大的煤块挡在自己的双手面前罢了。

那名日军士兵与霍小山隔了一节车厢还有两节车厢之间的连接处。

那名日军士兵的鬼子娘生下他的时候也没有发生什么基因变异,所以他和大多数日军士兵都一样,身高还不到一米六,他根本就看不到那煤块后藏了一双手在车厢板后挂了一个人。

看似凶险的事情,但是对身手极好的霍小山来讲实在是太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为了上来打鬼子,霍小山完全可以在那车厢壁上挂他个两三个小时的。

第一二九四章 备战

“头儿,爬了几节车厢?”车头驾驶室里小石锁问霍小山道。

“六节。”霍小山答道。

“啊?”一直看着前方道路情况的火车司机不由得都把头从那车窗外收了回来吃惊的看了霍小山一眼。

他自然是在刚开车的时候看到霍小山从车上跳下去的,火车都开出去快有半个小时了,在他想来霍小山这个跳车又爬车的八成是被日本兵给打死了。

可是他是绝对没想到人家竟然连爬了六节车厢又跑回到驾驶室里来了。

“好好开你的车。”小石头训火车司机道。

小石头还在为开车的时候,这名同为中国人的司机非得让自己用军刺逼着才开动火车而耿耿于怀。

“好好跟师傅说话。”霍小山说了小石头一嘴,然后自己却是和颜悦色的对那火车司机说道:“师傅,这回连累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还象句话!”火车司机一听霍小山这么说他的心里也顺气了一些。

在他看来,我也不管你们是国军的还是八路军的,你们能打日本人那是你们有本事,我没本事我就挣点小钱养家糊口,可你们凭啥连累我啊?!

可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也知道,自己的退路已经没有了。

那些日本兵看到自己才不会管自己是不是愿意给这些人的呢,肯定会开枪把自己一样打死。!

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儿怕是要挨饿了,他自然心里不舒畅的。

可是他又惹不起那手拿军刺凶巴巴的小石头,这回见那两个人管霍小山叫头儿而霍小山的态度又很和蔼对小石头的不满就释放了出来。

其实,在那种紧急情况下小石头用军刺逼着他马上开车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是霍小山霍小山也会把军刺顶上来的。

“师傅,这样啊,连累你把这养家的饭碗砸了我们也过意不去,我这里有些钱您收着。咱们找到合适的地段就得跳车,你拿这些钱回去过日子。但是,你可得等着这事消停下来再回去找家里人搬家啊!”霍小山尽量言简意赅的把自己的意图表达清楚。

说完,他就拿出一沓钱递到了那火车司机的面前。

火车司机一看钱眼睛亮了,那500元的面额那么厚的一沓,完全够他搬家的了。

于是,他理所应当的就把霍小山递过来的这沓钱接过来揣兜里,他的心情马上就变得好了起来。

“给你们抢了两支枪,再给你们一颗手雷。”霍小山掏出手雷来又指着地上的那两支三八大盖说道。

然后,霍小山却是又扭头问那火车司机道:“师傅你总跑这趟线,你看咱们在哪里跳车比较好,最好是离小鬼子据点远点。但咱们也不能把时间拖得太长。”

“前面有一个小站,那个小站通公路。过了那个小站还有一个将近两里地的长坡。这个地方我去过,过了长坡周围没有公路。”火车司机总跑这趟线,自然对情况是熟悉的。

而他所说的情况也是正是霍小山从后面车厢攀爬过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你的意思是,咱们过了长坡我们就跳车是吧。”霍小山沉思着问道。

“是,再往前跑的话,就不安全了,我记得这回来的时候在前面哪个车站停着日本人的铁甲车了的。”火车司机说道。

并不是哪个中国人在抗日上会有那么高的觉悟,这名火车司机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既然他的后路已经被断了,那么他就得面对现实了。

而事实上也证明象火车司机这样的人因为不勇敢但头脑却是够用的,所谓智者不勇,反过来说一个不勇敢的人想事就比较多心眼也比较多。

火车司机提起了铁甲车,所有人的脸色都严肃起来,以霍小山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在他们自己看来,那也足以挨上日军装甲列车的小炮直接把他们这列火车的车头轰成渣儿了。

“师傅到你所说的那个小站还得用多长时间?”霍小山问道。

“四五分钟吧。”火车司机答道。

霍小山庆幸自己多亏问了这一嘴,否则的话还真不赶趟了!

“准备战斗吧,那个车站和上坡肯定有鬼子的埋伏,把这里的窗户能挡上的就挡上,别让鬼子把手雷扔进来。我还回车厢上去”霍小山说道。

“这位长官你还到车厢上去干嘛?”火车司机不解的问道。

霍小山笑了笑说道:“石头你给解释下吧。”不过他马上又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来,忙又问火车司机道:“师傅,那个小站有没有道岔,小鬼子不会把铁路给破坏了吧?”

“道岔是没有的,那个站小。”火车司机忙答道。

霍小山点了下头没再说话伸手拿过了小石头手中的那把军刺向煤水室走去,他要从那里穿过去爬上第一节车厢,刚才给那火车司机的钱也是从正在给火车加煤的姚文利那里拿来的。

“小兄弟小兄弟,你跟我说说为啥你们那位长官不留在这里啊?”火车司机见霍小山走了却是忙问小石锁道。

他并没有问小石头,尽管他知道霍小山是让小石头给自己解释的。

那是因为他一方面还是有点记恨小石头,另外一方面自然还是怕小石头的。

一个普通老百姓见到一个曾经拿着军刺横在自己脖子上的人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火车司机刚才见霍小山能攀爬六节车厢进车头来那想来霍小山的本事一定是很大的。

如果霍小山留在了这里他觉得自己保命的希望就又大了几分。

小石锁笑了看了一眼在旁边直撇嘴的小石头后解释道:“火车这么长,车头只要能顶住小鬼子的一刹那的攻击就冲过去了,可是后面还有十好几节车厢呢。

火车上坡跑得慢,鬼子自然就去会爬后面的车厢。

鬼子上了后面的车厢会怎么做还用我说吗?”

火车司机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就又问道:“那咋不给他一支枪呢?”

“你烦不烦,不想死你就接着问,找东西快堵窗户!”小石头又训这个粘牙的火车司机道。

火车司机再也不敢问了,忙看有驾驶室时有什么东西可以塞住窗户的。

这回自己有钱了,保命那就变得更重要了啊!

第一二九五章 冲关

前方的小站已是越来越近了,火车驾驶室的气氛已是变得越来越紧张了。

“你这些轮啊表啊什么的,不用你管它们能让火车自己跑吗?”小石头终于还是问那火车司机道。

“短距离是没事的。”火车司机答道,他不明白小石头为什么这么问。

“打仗没你的事,你听我指挥就行。”小石头终于还是好心的说道。

火车司机没吭声,好话赖话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准备——”小石头下口令了,紧接着他就大喝了一声“卧倒!”

于是驾驶室中的三个人刷的一下子都趴到了那火车驾驶室的铁皮踏板上。

“石头哥你说小鬼子会在前面埋炸药不?”小石锁问道。

“不会吧,但我估计重机机伺候是免不了的!”小石头答道。

他的话音才落,枪声便在那“咣当当”的蒸汽机车特有的行驶声音中响了起来。

虽然蒸汽机车的噪音很大却也难以压制住那“洞洞洞”重机枪扫射的声音。

然后驾驶室里两边铁板所做的厢壁便多出了些透明的弹孔,那子弹竟然把火车壁射穿了!

就在这短短也就几秒钟的射击时间里,火车驾驶室里尽是“锵锵”的弹头撞击到铁器之声。

为了保命,小石头他们三个人却是在车头里找到了几个大个的铸铁制成的阀门当在了自己的头前。

他们的保命措施还是起作用了,这个小站上的日军为了阻住他们真的是把他们唯一的一挺重机枪都搬出来了。

而且以小石头的判断,日军还是拿这挺重机枪做抵近射击的。

日军这样做的好处是,子弹的穿透力更强了,但是重机枪改变射击方向不易,所以也只能打上那么几秒钟。

枪声再次响起,打得驾驶室外面是叮当作响,不过这回却是轻机枪了,显然重机枪子弹可以击穿车壁,轻机枪的子弹还是差了一些。

“好了!小石锁准备!”小石头喊了起来,他爬到了车门边,手中已是攥住了军刺。

重机枪响过了,轻机枪也响了,可是却没有步枪的射击声,这说明了什么还用问吗?日军要攀车头!

这小鬼子也挺能拼哪,现在速度都已经冲起来的火车他们也敢攀,小石头暗道。

可他刚这么想时就听到车头的前下方隐隐约约传来“咣”的一声响,然后就传来一阵让人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的金属磨擦音来,火车的速度竟然慢下来了!

“日本人往铁轨上放铁鞋了!”捂着脑袋趴在地上的那火车司机喊道。

铁鞋正式名称叫止轮器,是放到铁轨上前方呈三角形的铁家伙,那是防止在下坡时由于火车自重太大产生向前的冲力从而使车厢溜车的。

虽然它无法阻止一列火车奔驰起来所产生出来的巨大惯性,但将火车速度降下来却是完全可能的。

“你去帮着添煤!”小石头站起来就踢了那名还在地上趴着的火车司机一脚。

就在那火车司机爬起来哈腰往锅炉室跑的时候,日军对车头的进攻就开始了。

小站上的日军在得到上面的通知后,自然对阻住这列火车做了准备。

让火车慢了些下来的日军士兵本来是想往驾驶室内扔手雷了的,可是等火车跑近了他们却发现那驾驶室侧面的窗户竟然被堵了起来!

原来,在进火车站之前,火车驾驶室内的三人灵机一动便将驾驶室窗户的玻璃砸碎了,却是将火车司机副驾他们休息用的一床破被用军刺给割开了堵了窗户!

手雷扔不成,此时日军士兵也只能硬攀驾驶室了。

第一名日军士兵拉着驾驶室站前的爬梯把手就冲了上来,他手中拎了一把铁锤。

在日军想来里面车门肯定是被那些支那人别死了,那个铁锤就是用来砸门的。

可是就在他铁锤抡出的刹那,那内开的火车门突然却开了。

毫无准备的日军一锤竟然砸空了!

然后上面就飞下一件东西来砸到日军士兵的脸上。

那名日军士惨叫一声一撒手从奔驰的列车上跌了下去。

然后那门却是“咣”的一下子又被关上了。

火车下的日军没有准备的日军也有“嗷”的一声叫出来的,原来那是一把火车司机们平时喝水用的铝壶,里面装的自然是满满一下子开水!

而这时已是躲到火车驾驶室窗户旁的小石锁已经把那颗香瓜手雷磕开了,他左手将一块堵窗户的破被一掀,右手就将那颗手雷扔了下去。

在运动的火车上往下扔手雷落地时那手雷已是在两米开外了,它的爆炸声虽然被火车的咣当声掩住了,但对下面的日军无疑起到了吓阻作用,再没有日军敢爬火车头了。

锅炉室里,姚文利和那个火车司机往那锅炉里扔煤已是满头大汗了。

这一路上可净是姚文利加煤了的,此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都汗湿了,尤其后背的衣服已经牢牢和他的身体粘在了一起。

可是姚文利哪顾得上这个,火车跑得快不快全靠蒸汽足不足啊!

眼见前火车速度被下面铁轨上的铁鞋卡得都变慢了,姚文利更是急得不行,他现在已是如同机器人一般戳煤扔煤重复着这个机械的动作。

“我来加,你们两个都上前面去!”小石头跑了进来。

日军对火车头的攻击已经停止了。

正如霍小山事前推测的那样,日军攻击的重点并不在车头,车头冲过去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小石头接过了锹,接替了姚文利的活,便把那加煤的频率又提高了不少,姚文利毕竟太累了。

火车司机跑回了驾驶室将那些手柄阀门一顿鼓叨,于是那蒸汽喷吐的声音便如雷鸣一般响了起来。

终于就在随后的某个时间点火车速度竟然又快了起来,原来那卡在火车头下面的铁鞋终于在火车轮的全面挤撞之下将摩擦铁轨的下面用的两个钢铁“小爪”磨断了。

那铁鞋全是仗着它下面那两个小爪在铁轨上制造的摩擦呢,至于本身那点重量却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也不知道头儿在车厢上咋样了?”小石锁很想把那挡着驾驶室窗户上的破被去掉,自己好抻出头回头看看那车厢上的情况,但他终究没有那么做。

因为火车司机所说的那个上坡又到了。

第一二九六章 连珠射法

霍小山单膝着地跪在了第二节煤车上。

这块地方已经被他清理过了,那些比较大块的煤都被他扔到一边去了。

因为他需要用弹弓照顾到四面需要旋转“射击”,如果身边有大煤块无疑会妨碍他用弹弓射击的准确性和流畅性。

他身体的旁边还放了一把大八大盖,散落着几十枚银元。

这支枪是在从阳泉站刚出来时他杀掉了那三名爬上车厢的日军中的第三人的。

他在翻爬去驾驶室之前就把这支步枪捡了回来。

那些银元被他放在了身体的四周那是为了装添这些“弹药”方便,不管哪个方向爬上来日军,他都可以转身刹那摸起银元就往那弹弓的后兜里塞,以免耽误了时间。

可是当火车经过车站的时候,他却是在煤车边上的。

他之所以没有被车下的日军发现,那是因为同样将自己所趴的位置处理了。

他挨着火车厢板的煤堆那用手刨了个可以让自己坐下来的坑。

他现在可是日军打扮,他还把自己戴的那顶日军帽子揣了起来。

他这样做是防止自己抬头观看情况的时候帽遮先露出来被车下的日军发现。

当火车冲到那个小站的时候,当然有日军想往他所在的第二节车厢上冲只是没等那些日军攀他这节车厢呢,早就观察好日军位置的他就先把手雷扔下去了一颗,直接绝了打算爬这节车厢的那些日军的念想。

这就是火车在奔驰的好处,当那些日军见手雷飞下卧倒的时候霍小山所在的位置已经冲过去了,日军想再攀爬这里是不可能了要么是打打枪要么是爬后面的车厢。

霍小山扔完手雷后他就连滚带爬的跑回到煤车中间去了,那是防止日军发现煤车上有人再开枪把他打了。

时下的火车,火车头那是薄铁板制的,可是后面车厢的立板却是以铁筋为骨中间夹着厚木板的。

霍小山在扔下了一颗手雷后,又以银元为“子弹”弹弓为“枪”掀掉了两名试图爬上车厢的日军,然后火车就冲过小站了。

其实,在这露天的车厢上自有其好处,那就是日军由于视角关系并不知道霍小山藏在了上面。

爬车厢的日军在挨了那疾射出去的银元后是必死无疑的,就算霍小那银元打不死对方可是对方掉下奔驰的列车也只是一个让那钢铁车轮辗压的命运。

霍小山所要做的就是隐蔽好自己以防止日军发现上面有人后再抛手雷上来。

霍小山当然也感觉到了火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是他却并没有理会。

火车为什么慢下来他真的管不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日军从后面的车厢爬上来从而对前面的驾驶室造成威胁。

霍小山知道日军在火车站上的布置的人并不多,那么前面那个快两里长的上坡路日军绝不会少。

此时的霍小山把自己的心静下来。

这回的战斗和任何一回都不同,那是因为在原来的战斗中他灵敏的听觉是能起到很大作用的。

所以哪怕有时后面出现了敌人,他尽管没有看到,可是通过听觉通过气流变化对皮肤的触动他也能判断出来。

而这回就不行了,奔驰的列车所形成的哐当声呜呜的风声都让他失去了以外的优势,他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眼睛。

如果一旦攀爬火车的日军很多,那么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日军打下去。

火车的速度再次减慢了下来,而前面前头上车头上的烟囱喷吐的黑烟却是“哭吃哭吃”喷得更猛了。

然后霍小山就听到了枪声,日军的进攻再次到来了。

霍小山把着地的左膝抬了起来改成了半蹲的姿势。

他手持弹弓并不拉开,却把自己身体的重心都集中在了右腿上,他开始以右腿跟为轴将自己的身体旋转了起来。

坡度渐陡,火车更慢了,而正在飞速旋转之中的霍小山也突然停了下来。

他双臂用力扯开了那充了弹性的橡胶条,在把弹弓的后兜扯到耳际之时便一松手。

一枚直径近40mm的银元就被他扁射了出去化为一道银光。

几乎与此同时,一名刚把手扒到车厢上沿露出脑袋的日军士兵的眼眶之外便多了半块银元随即就撒手不见了!

霍小山对自己的射术很有把握,他右手一松之后,便已是俯身拾起第二枚银元塞进了弹弓的后兜里开始了再次射击。

这个坡太陡了,火车也是太慢了,日军士兵纷纷从两侧的车厢攀爬了上来。

而霍小山已是如同一架设计精准的机器,旋转、急停、引弓、射出,银元飞射不断的将冒出头来日军射落下车厢。

日军爬车虽慢但架不住火车慢了他们爬车的人就多,有时不光两侧同时会爬上两三名日军甚至霍小山所在后面的车厢两侧还有日军攀爬了上来。

就在日军往上爬得最多的这一刻,霍小山快疯了,忙疯的。

日军已快疯了,快被那个火车中间的那个人吓疯了。

他们搞不明白那个人手中拿是什么武器,为什么一道银光过来便有自己的同伴撒手人寰跌落车下!

一名日军军官也跟着攀上了车厢,他等待攀登的位置靠前,他见后面攀车的士兵不断跌下显然那车厢上有人。

于是他终于忍不住也冲了上来。

与士兵相比他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用的是短枪。

日军士兵使用的是步枪那是需要双手射击的日军士兵可以看到霍小山但需要在攀车的时候保持平衡就没法开枪而短枪却不用。

尽管那枪被中国官兵戏虐的称之为王巴匣子,以擅长卡子弹壳著称。

但是,那枪尽管故障率高却也不可能枪枪都卡。

于是,日军军官在攀上车厢看到了那个在旋转射击的穿着他们大日本帝国军装的中国士兵时,便左手抠紧了车厢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右手就抽出了自己插在腰间已经顶上火了王巴匣子。

他看到那名中国人用弹弓刚刚把自己身边的一名士兵射了下去。

他可不是士兵,他还是知道那件可怕的武器其实只是乡下孩子打鸟用的弹弓的。

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手枪的操作可比弹弓简单多了。

自己只需要一扬手,而那名中国人还需要低头去捡拾脚下的银元。

可就在这名日军军官举枪之际他看到对方竟然也把那弹弓拉开了。

他已经把枪口对准了那名中国人就差扣动扳机了,而就在这一瞬间那名中国人射出的银元却是到了,那银元竟然先他一步击中了他的鼻子,切断了他的鼻梁镶在了他的脸上!

火车的咣当声中,那名日军军官的枪响了,只是那枪口是指向天空的。

至于他本人则是惨叫一声仰摔了下去。

这名日军军官至死也没有搞明白为什么那名中国人没有俯射去捡银元却偏偏又把银元射了出来。

第一二九七章 霍小山的算计(一)

那名日军军官并不知道霍小山见敌人太多在用弹弓的时候却是已经借用了连珠箭的射法。

何谓连珠箭,那就是一箭射出未等第一支箭碰触到目标第二箭跟着就射了出来,如果所射距离过远,高手甚至能射出三箭连珠来。

这个可就厉害了,如果只是单射一箭便好象只能一回打一颗子弹的步枪,若是三箭首尾相衔而来那就是自动化武器的短点射啊!

试想一下,虚空之中三箭如珠相连接踵而至令敌人手慌脚乱那是何等神奇之事啊!

这里的奥秘就在于射击者在箭壶中取箭的时候是五指张开用小指、无名指、中指、食指之间的三个指缝夹着,是同时拽出三支箭矢来的,然后搭箭射击。

第一支箭引弓射出却是不用再去箭壶中取箭而是把手指中夹着的箭矢直接搭上就射。

这样自然每两箭射击之间的间隔就被缩短了。

而霍小山俯身拾取银元也正是如此!

那名日军军官却是没有注意到霍小山眼见日军如蚁却是已是采用连珠射法了,他每次再摸脚下的银元时已是一同抓起三枚来的。

在日军的眼中看来,霍小山是忙得如疯如魔的。

可是却只有霍小山自己本人知道,他的眼力是绰绰有余的可是他却把射击的动作已是做得快到极限了。

他在来回转身的过程中可以看到每一个露出头或者手的日军,可射击动作已经不能再快了他也只能做选择性射击。

何谓选择性射击?

他不能眼见这名日军都已经去举枪了自己还是去射另外一名刚把手搭在车厢上沿的日军吧。

所以,当那名日军军官那与日军士兵不同颜色样式的官帽露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发现了。

他就知道那名日军军官要用王巴匣子了。

可是,他更知道后面那节车厢上有一名日军士兵已经摸起步枪来了,所以他只能先打那个。

然后,那名日军军官身边的那名士兵竟然没有去够扔到车上的步枪却是在摸手雷了。

这个,也是霍小山所不能允许的。

他这小身板可禁不起那手雷的一炸,于是那名日军军官自然就被霍小山排到了最后一号。

因此才有了那日军军官都已经举枪了霍小山才将他射下了车厢这险到极致的一幕的发生。

他也正因为如此,霍小山已是感觉到自己仅凭着手中的弹弓注定是忙不过来了。

他霍小山固然神勇,却也绝不意味着他一把弹弓就能把这场战斗完全解决掉。

那名日军军官能够逼着霍小山在他在已经举起枪来的时候才来得及“赐”他一枚银元,其他日军就能逼着霍小山不得不放下弹弓!

至于原因很简单,这回日军攀爬火车的人太多了。

驻扎在这个小站的那一小队日军九十来人,在小站那里只埋伏了二十来个人,绝大多数的都在这里。

如果他们同时爬只是一节车厢,霍小山还能忙过来,但是,日军士兵却是同时爬了三节车厢。

当霍小山发现自己在第二节第三节车厢上都各漏掉了一名日军士兵已是开始各自端枪后,他果断的改变了战术。

霍小山将弹弓弃之不用了,他抄起了脚下那支已经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扑向了三名爬上他这节车厢已经摸到步枪的日军。

霍小山这个动作看似是要去用刺刀捅死那名日军,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躲到那名日军的上风口借着那名日军把自己掩护起来。

否则后面那节车厢的日军就会向他开枪。

此时却是与过小站时的战斗情形完全一样的,他需要肉盾,只是后面那节车厢上的能够对他射击的日军却是变成了两个。

这个就更难办了,两名日军的枪手可以站到车厢的两侧向他射击。

人家是交叉火力,你躲了这头却躲不了那头。

霍小山所需要的肉盾已经不只是区区一个了!

不过,此时不幸中的万幸是,两边车厢壁上已经没有日军再接着往上爬了,看来火车已经冲出了日军在铁道两侧的埋伏了。

还有五名敌人,自己这节车厢三个,第二节车厢两个,这就是自己现在所需要面对的。

霍小山暗自提醒自己。

如果自己能把这五名日军全都杀掉,那么这场实在是有些艰难的战斗也就划上句号了

霍小山看似持枪进逼却并没有刺向那名刚才低身拿枪的日军,他其实是把动作放慢了的,他静等着两侧车厢最后爬上来的日军端起了步枪。

终于那两名日军士兵也抓起枪以拼刺的姿势向他逼来了。

霍小山目光的余光可是一直瞄着后面那节车厢上的两名日军呢!

眼见前面名日军终于挡住了后两名日军的射击线路,这时的他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那两名日军才是他的心腹大患啊!

霍小山就向后退去却是与那三名日军士兵只有两枪之距。

在日军看来,他们三人呈“品”字形已是将这名让他们胆颤心惊的中国士兵挤向了这节煤车的堵头。

奔驰着的火车上面风很大,“品”字形两端的那两名日军害怕自己一个站不稳再掉到火车下面去,于是自然靠的就比较往里。

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已是把自己的对手“保护”起来了,后面那节车厢上的两名日军尽管在瞄准却已经不敢开枪了!

此时霍小山对面的这三名日军却又怎能知道霍小山的小心思?

虽然顶着风,但是,他们是三个人,并且他们是在前进霍小山却是在后退。

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霍小山离那车厢的堵头只有三步之遥了。

他们并不急于向霍小山刺出手中的步枪,因为主动权在他们手里。

他们完全可以推断出眼前这名中国士兵的选择。

后退多了那就不用他们用刺刀去刺这名中国士兵他自己也会一脚踏空掉落下火车。

要么这名中国士兵就是前冲孤注一掷的进攻,可是他们有三把都快并成一排了的刺刀,他们并不怕他。

或者对面的中国士兵还有可能回头看一下自己离那“悬崖”到底还有几步,只要他敢分神回头,那么三把刺刀就会同时刺向他,他绝对难逃一死!

第一二九八章 霍小山的算计(二)

日军士兵们的分析无疑是正确的,霍小山果然反击了。

就见霍小山枪尖一颤猛的就向正中间的那名日军刺去。

这时候没有人会后退!

于是在两端的那两名日军毫不犹豫的向前踏了一步手中的步枪就向霍小山交叉刺去,中间那名日军将手中步枪向霍小山的枪上一打一拨,他要用打压刺!

可是中间日军的步枪同碰到霍小山的枪杆,霍小山竟然撤了。

霍小山却是往后跳了一大步,正好跳在了那火车厢板的边缘之处,如果他跳得再大一点他就会跌出车厢与下面的钢铁车轮去作伴了!

霍小山进攻前刺的这一招原来竟是虚招,三名日军的三把步枪都刺了过去却终究刺空了!

霍小山开始反击了,只不过他反击的武器却是他的脚!

双脚刚刚落地的刹那,他就用一只脚猛的一踢脚下的煤面。

于是那细密漆黑的煤面顺风而起直奔三名日军士兵的面门扑去!

霍小山刚才那仿佛孤注一掷的反击做得太逼真了完全骗住了他的对手,所以霍小山这一脚煤面踢得就太突然了!

猝不及防的名三日军士兵两个眼睛被迷住了一个吓得闭上了眼。

但是,他们也都是老兵,他们发现上当了之后却是急急向后向边上闪去。

对方为什么要用煤面暗算他们?

那无疑是要趁他们双眼不能视物的时候用刺刀来攻击他们啊!此时不急退难道非得等到对方的刺刀扎身上来吗?!

可就在这个时候枪响了!

霍小山在踢起煤面之后的第二个动作却是径直趴了下去架枪射击了。

如果那三名日军士兵不往后往边上拖枪后撤,霍小山准能趴到他们的枪头的刺刀上!

霍小山根本就不是等他们被煤尘迷住了眼睛后才趴下射击的,他是踢起了煤尘直接就趴了下去。

他在赌!

他在赌那三名日军只会闪开!

果然,日军后撤了也闪开了,于是在这一刹那,在第二节车厢以半蹲射姿时刻关注这面白刃战场的一名日军就等来了一颗致命的子弹!

那名日军士兵中枪倒地了。

和这个刚刚被击毙的日军士兵在同一车厢的第二名日军士兵在这一刻有了种大脑短路的感觉。

他和第一名日军一样,枪口实际上是对着自己一方的那三个人的,可怎么自己那仨人就突然闪开了呢?!

然后对方的子弹就飞了过来,倒仿佛自己那三个人是在和那名中国士兵在做默契无比的配合一般!

但是,此时又哪是发楞的时候,那名日军下意识转动枪口寻找目标了,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发现目标!

自己看到的地方并没有刚才开枪的那名中国士兵,那名中国士兵竟然又躲到了自己同伴的前面去了。

这时的他都恨不得给自己的同伴来上一枪了,太碍事了啊!

可是,就在他心里叨咕的这功夫,他却突然看到自己那三名同伴中的一名突然就趴了下去。

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没开枪啊!我只是叨咕一声说是给你们来一枪我能真打你们吗?

可是,他就在自己这名同伴趴下去之后就看到了那名中国士兵正以蹲姿举着枪对着自己!

枪随即就响了起来了,那中国士兵打出的第二枪直接命中了他的眉心。

那名日军士兵终于满怀憋屈的死去了,他至死都在问,这特么的谁和谁是一伙的?怎么自己的同伴竟和人家支那人做配合合伙算计我呢?!

其实,他还真是猜对了,霍小山还真是就是和那名夹在他们两个射手之间的那名日军士兵做了个配合。

霍小山打完第一枪之后马上滚身躲开推拉枪栓子弹上膛了。

他这一滚也是有讲究的,他是滚到了一名明显被煤尘迷了双眼的日军的前面的。

然后他就用日语大喝了一声“卧倒!”,那名日军士兵因为眼睛被迷那小心脏正是处在怕霍小山趁机给他一刺刀的忐忑之中。

这时,他听到有人用日语喊了一声“卧倒”。

他在听到那一声喊后的下意识之中肯定是那名中国士兵趁机向自己刺来刺刀了被同伴看到了所以就来提醒自己了。

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那就趴下吧!

在这一瞬间生存的本能战胜了他对敌情的判断,而他也根本也想不到用纯熟的日语喊出那一声“卧倒”的竟然就是他们那唯一的对手!

“呀——”那名没有被煤尘迷到双眼的日军士兵大吼着挺着刺刀向霍小山戳来。

他急了。

因为他先目睹了后面那节车厢上自己一名同伴的倒下,然后又目睹了霍小山又如何与自己同伴中的那个“傻子”做了一个精妙的配合让自己第二名同伴死于枪下。

他在霍小山用日语喊“卧倒”之际便冲过来了。

可是霍小山见他没有揉眼睛那肯定是眼睛没有被迷啊,又怎能不离他远点,就在他冲过来时霍小山已是完成了自己的第二次枪击。

去除了心腹之患的霍小山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

所以,此时那名日军士兵迟到了的刺刀又哪会让他怕上分毫?

别看他在地上趴着呢那又能如何?

刺刀扎下来,霍小便是向旁边一侧身那刺刀便扎进了下面的煤粉之中。

那名日军士兵急急拔刀,霍小山的手却已经抓住了他步枪的枪管。

那名日军士兵急急抽枪,霍小山借着自己对手的上拔之力便如一根压足劲突然释放开的弹簧一般急急的弹了起来。

那名日军士兵急急抖枪想把霍小山甩落,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霍小山已是在他刚抖枪之际便撒手贴到了他的近前,霍小山只是一肘就把他击得一口老血喷到了空中身体委顿了下去。

此那两名迷了眼的日军士兵终于在迎风流泪之中能够视物了,他俩一左一右将刺刀相向,狠狠向霍小山刺来!

此时的霍小山真让他们骇到了极点,五个人对一个人这才多大的功夫就只剩下他们两了呢,而且这名支那人怎么可以一肘就让己方一个人丧失了战斗力呢?

于是这一枪他们两个真的是拼尽了全力来刺的,他们明白如果他们两个再来个二去一那么剩下的那个人就不要拼了直接跳车下去或许还有一丝活路!

因为恐惧所以他们的力气使的是如此之足在他们看来这是那种飞蛾投火般无论成功与否的拼死一击!

可是在此时的霍小山看来,却是觉得,这两个人咋这么笨呢?

然后霍小山就扑通一下躺下了。

然后那两名日军士兵在面前目标倒下之际收势不住,就把各自把手中的刺刀刺进了彼此的胸膛!

第一二九九章 大仓加代的下落(一)

当那火车爬坡之际霍小山用尽了自己的本事与心计与日军激斗之时,火车头里面小石头与小石锁也与日军开始斗智斗勇。

为了避免再次爬上车头的日军往里面扔手雷,他们也采取了肉盾式的打法,放一两名日军冲进驾驶室后两个人一个负责堵门一个负责厮杀,最后以杀死了六名日军的战果终于让火车冲上了那个长坡。

至此,终将埋伏在长坡两侧的日军甩到了身后。

在摆脱了追击日军的视线之后,霍小山重新回到驾驶室,四个人终是弃车而逃,进了那莽莽山野之中。

他们进入那山野没有多久,就听到了远处的铁道线上传来了“轰轰”的炮击声,再回头时却是看到山后升起了一束巨大的黑烟。

三个军人一个工人互相看看,皆是面有庆幸之色。

这都不用问,日军把铁道线上的铁甲车派了出来,终究把那列火车炸了。

随后的几天里,日军第六十二师团长丰岛房太郎狠了狠心一下子派出了两千多人对到现在他也没有搞清到底有几个人的这伙神秘的中国士兵在大山里进行了大范围的搜索围剿,可是对方却是杳如鹤再无消息了。

你想那霍小山入了大山之中便如同鱼儿入了水,这回人又少才区区四个人,日军想抓他们那真是门都没有。

至此,丰岛房太郎也只能认栽。

可是更让他恼火的是,大仓加代竟然在这次袭击中失踪了。

大仓加代虽然自己有腿,可是她绝不会自己跑没影儿的,很明显那是被那伙神秘的支那人虏掠走了啊!

不过根据与那伙支那军队作过战的日军伤员回忆,对方战斗力极强但不可能裹胁着一个日本女人去逃命的。

大仓加代的背景实在是太深,否则就以她在大日本皇军驻地里的胡作非为怕是早就被送进慰安所里去了。

这个人不能丢,丢了的话丰岛房太郎也担不起这个干系,于是下令全城搜找。

可是搜查了一个星期,丰岛房太郎将阳泉城折腾了个鸡飞狗跳却也没有发现大仓加代的消息。

……

夜的大幕已经拉合很久了,阳泉城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此时在阳泉城西北角的一处地方却是灯火通明的,数以万计的苦力,日军以嫖赌毒方法来养苦力的卑鄙做法在这里制造出了畸形的繁荣。

那里自然就是阳泉城大名鼎鼎的红灯区。

红灯区里那家最大的窑铺这些天的买卖是格外的好,那家窑铺里那把最大的茶壶自然就忙,此时他正把一位老主顾送出到了门口。

“八爷,咋样,那女人咋样?”胖子谄媚的对一个一看就是有点权势的煤矿上的把头说道。

谄媚阿谀是一种气质,并不因为人长得高矮而有区别。

小个子谄媚让人觉得理所应当,象胖子这样这把阳泉城里最大的一把茶壶的谄媚却实在是有些让人作呕。

“咋样?你没看爷我走道的腿都软了吗?极品哪!”那个把头别看他平时总逛窑子铺却是对大茶壶最不给好脸色的,但今天他心情好玩的爽便难得对那胖子假以辞色了。

“那是,那是,我们铺子的姐儿那还说啥,好多客人都这么说呢!说得我都想试试啦!”胖子一脸艳羡的说道。

“说说你们在哪里弄来的这么极品的娘们儿,一看就是大地方出来的,那玩法老子从来都没有碰到过!”那个把头好奇的问。

不过他的心里却是很看不起这把最大的茶壶的,艹,你特么还试试,你特么成天在娘们儿堆里混现在都快特么成太监了,你特么要是那事能行公鸡就能下蛋!

“嘿嘿。”胖子尴尬的笑笑,“这个老板不让说啊!”

“艹!”那个把头无限鄙夷的扫了那胖子一眼,心道,一点爷们劲儿都没有,白瞎那副大骨头架子了。

那个把头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见胖子不说,却是一甩袖子就走了。

“八爷,您慢走。”那胖子在后面恭送了一声。

随后胖子回过头,眼见身后的大厅里依旧坐着好多人便没有再进屋去。

那些人都是奔那个极品窑姐来的,而那个极品窑姐却是那个公子哥送来了。

当那个极品窑姐在一个房间里出现在窑铺众人面前的时候,窑铺众人都惊呆了。

众人之所以惊呆实在是因为那个女人太女人了(此去省却n个字)而绝不是因为她被脱得溜溜光是被那公子哥的下人用棉被扛进来的。

这里是窑子铺,还是日本人当幕后老板的窑子铺,不管你啥渠道来的女人那都敢收!

被光溜溜扛进来的女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了,谁管你是良家妇女还是贞节烈妇。

窑铺自有窑铺的办法,根本就不怕你哭闹,都是先给吞了那短期失声的药,纵你喊破噪子也不怕有人来救你。

然后,那嫖客是排着队的上,等到你嗓子好了以后已是一副残花败柳之身想清高也清高不起来了!

于是,那个女人就被以这个窑铺开张以来最高的价格留了下来。

胖子在听了第一个嫖客成其好事后出来说,这女人初醒之时见自己竟然失了声那也是花容失色的。

可是后来一旦入港之后竟然反客为主了,仿佛会那吸*大法一般,最后,他竟然是双腿发软扶着门框子才走出来的!

此女一战成名之后,且来者不惧,大有海纳百川将自身之雨露普润八方之豪气!

这不,屋里的那些主顾不都在这等着呢吗?

“胖子,你特么在那琢磨啥呢?”那把最大的茶壶的遐思被人打破了,他那硕大的脑袋上被人敲了一记。

那胖子正待恼怒抬起头来是却是满脸堆笑的变成了谄媚至极的表情忙不迭的说道:“哎哟,这不是吕队长吗,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胖子自然是认得来人,别看来人比他矮了大半头,但却绝对是阳泉城里没人能惹得起的主儿——便衣队队长,日本人面前最红的一个人非大和民族的人。

第一三00章 大仓加代的下落(二)

“听说你们这里来了一个极品窑姐我领贵客来玩玩!”小个子便衣队长说道。

胖子一听人家这么说他只拿眼睛一溜心里便格登一下子,那位贵客虽然穿着中国人的衣服,可是那鼻子下的两撇八字胡那分明就等于写了“我是日本人啊”

日本人来窑子里玩这事也是有的,但都如这回一样,都是由便衣队的人领着的而且日本人都是穿便衣来的。

这事胖子却是知道的,日本人的军队有慰安所平时是不让到这窑铺来玩的,敢到这里玩的那都是大官!

胖子一见有日本人来了却是不敢废话了,忙道:“吕队长你里面请,小的这就去安排这就去安排。”

日本人是什么?日本人那就是瘟神上门啊!

胖子进屋之后,仅仅是两分钟,那大厅里排队等候极品窑姐的那些嫖客已是走的不剩一人了!

而且不仅如此,一名与那极品窑姐嘿咻正欢的嫖客也被直接棒打鸳鸯了,日本人来了,那极品窑姐得给日本人先用!

然后,胖子领着那小个子的日本人便已是奔了雅间了。

要问为什么奔雅间?

贵客上门,那极品窑姐也水涨船高了,原来那破烂烂的屋子又怎能配上贵客的身份呢?

胖子开门请那日本人进入,他在回手关门之际却是趁机向里面溜了一眼。

只此一眼,他却是差点又把鼻血流出来,那极品窑姐已是如同一雪白的肥羊一般在那双人大床上玉体横陈哪!

胖子转身抬脚欲走却突然听到了屋里面隐约传来一声刚进屋的那日本人的一声惊呼。

他好奇心起但自然不敢扒门偷听,却是装作路过的样子又转身折了回去装作一副有事路过那房门的样子。

然后,他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那声音——

阳泉城里这把最大的茶壶天天守着窑子铺,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女人的什么样的声音,他没有听到过?

可是,此时他却是真的呆了,因为说话的那声音竟然是日语!

那房间里可是只有一个女人哪,我的天老爷呀!我的天老爷呀!

胖子在内心之中已是狂喊了起来,屋里的那个极品女人那个被那位公子哥送来的女人不会是日本女人吧?!

难怪这几天那失声的药已经到日子了也不听这女人说一句话,这事麻烦大了啊!

日本女人也是女人,可是那是给日本男人用的啊!

这要是让幕后的日本人老板知道了,中国男人竟然把日本女人给用了,这还不把窑子铺给拆了啊?!

心中哀嚎的胖子却并不知道,此时就在一门之隔的雅间之内,被他让进屋的那个矮个子日本人却是已经跪在了那赤身裸体的女人面前。

因为他们两个,认识!

那女子却正是被沈冲从那晋丰铁厂大院“偷”回来的大仓加代。

那男子名叫衣冠禽夫,却是原来住在晋丰铁厂大院里的日军最高级别的军官。

至于两个人什么有关系却也不用过多解释,听听二人的对话就明白了。

“衣冠禽夫,你不是说你那方面不行了吗?你怎么还到我开的窑子铺里来找中国女人来了呢?”大仓加代面带嘲讽的问道。

那跪在地上的衣冠禽夫汗都下来了。

“我在问你话呢!”大仓加代就那样光溜溜的摇曳着身姿从那床上下了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毫不客气抬起自己的纤纤玉足一脚就蹬在了衣冠禽夫的肩膀上。

光溜溜的女人抬脚踹人自是春光毕露,可是,面对着秀色可餐的大仓加代那衣冠禽夫却是半点想法都没有。

他忙爬了起来,知道自己不说话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终于急中生智的他想出了一个理由说道:“加代小姐,我是奉师团长阁下来找您的。”

“哼!”他这明显底气不足的理由只是惹来了大仓加代的一句哼以示蔑视,然后大仓加代说道:“这挺好,我还没玩够呢,不许你告诉你们师团长!”

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此时的衣冠禽夫真的是被大仓加代吓得要崩溃了。

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些天整整近万人快把阳泉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的大仓加代竟然跑到自己开的窑铺里“当”了窑姐啊!

想当初在那晋丰大院里,他是第一个和大仓加代有了那苟且之事的大日本帝国的军人。

也正因为如此,他是真的怕了大仓加代了。

大仓加代如何在床上虐待自己且不说,那整宿不让自己睡觉啊!

这如何了得?

自己是一名为天皇效忠的大日本帝国的军人,白天不能总是迷迷糊糊的吧,所以他才以自己那方面不行了为理由躲了开去。

当初大仓加代见自己说啥不去了,就开始找普通士兵,到底是把事情闹大了被师团长知道了,那些士兵就受到了严惩。

自己与大仓加代有了那事之后,倒是没有人知道的,就是有人知道也不敢说,因为自己是那个晋丰铁厂大院里的最高指挥官,因此才逃过一劫。

可这回自己逛中国窑子却是碰到了人家岂不是说原先自己说了谎?

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自己怎么可能不把她在这里的消息给师团长报告上去?

这不又把她得罪了吗?这回她怎么可能不把自己和她那点破事对师团长说?

这回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啊!

当第二天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那些惦记着那个传说中的极品窑姐们的嫖客们再去那家最大的窑子铺的时候,他们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个极品窑姐。

非但他们没有看到那个极品窑姐,就是那个窑子铺的掌柜的、鸨儿、那把最大的茶壶以及那些打手却是已经全部换人了,仿佛就在那一天之间那个窑子铺被出兑了一般。

自有那好信儿之人打探消息,便有人偷偷告诉他们,你们还敢惦记那个窑姐呢?

听说,窑子铺里管事的人都被日本人抓走了,还有和那个窑姐上过床的男人,无论他是什么伪军的头目还是矿上的把头也都被日本人抓走了!

至此,那个极品窑姐的事慢慢就变成了坊间的一个传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就又有一个传说,说那个窑姐竟然是日本人,而且还是那个窑子铺的幕后老板。

但这个消息未经证实且也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说。

战乱年代有着太多的一解之谜,至于那些事情的真相也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这样一件事虽然传奇却也只能在阳泉的地面上流传,若真是传到当事人之一的沈冲耳朵之中,只怕沈冲唯有捶胸顿足大呼后悔了!

沈冲以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他扮成公子哥把抢来的大仓加代送进了窑铺。

为的就是让那些中国的苦力们好好祸害一下那个银荡成性的大仓加代,这也是解了那大仓加代在中国开设妓院逼良为娼拆得多少人家家破人亡之恶行的恨,却哪曾料到人家大仓加代竟然食之如饴竟然特么的“此间乐不思蜀野也”!

日本这个民族真不能以凡理计啊!

沈冲若是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却还真不如当初直接把那个大仓加代一杀了之了。

第一三 0一章 战争年代的时光碎片

“孤月照深院重门,凭栏听谯楼鼓声,丝竹已散酒冷茶温,把盏当欢曾有几人,记何年笔墨留痕,半生似尊前一梦,香印成灰楼台烟云,花月春风都作旧闻,看局中人世浮沉,算不尽此间遗恨,繁华阑珊虚实亡存,待回首已是百年身,五味炎凉落成文,百年笔下一瞬,回首空叹此身”

也不知这首亦诗亦词的东东是何人所写,却是叹尽了世事之变幻。

无数的时光碎处组成了人一生的时光,当回首往事的时候,或许很多轰轰烈烈的当时以为是刻骨铭心的事情都已忘却,唯记住了那点点的时光碎片。

也不知道回忆这些时光的碎片之时,是与昔日的那人执手重温,还是真的回首已是百年身。

……

当霍小山他们五个人终于出现在特务连众人面前的时候,人群里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因为此时距离他们二袭阳泉城晋丰铁厂大院已是过去了半个多月了。

霍小山对自己打鬼子的事尤其是杀了多少鬼子从来不谈,众人便问那其他四人。

随着小石锁的讲述,众人或者高声叫好,或者扼腕叹息,或者怒目圆睁,或者笑声连连。

……

在会合的当天,霍小山便与赵文萱对从日军那里抢来的财物进行了划分。

鉴于直属团是主力,霍小山便分到了其中的一大部分。

霍小山也没有客气,自从他打鬼子以来,手下的弟兄已经阵亡了好几百人了,逝者已去,能给他们的家人送去一些金钱无疑是对家属最现实的帮助,也是霍小山对那些九泉之下的弟兄最好的慰藉。

霍小山将那金条中的大部分都和八路军换成了银元或者国统区或者日战区的纸币,这自是为了弟兄们的家属生活所用方便,拿金条慰问看似豪爽却是根本没有可行性。

……

在处理完这件事后,霍小山又给特务连放假三天,让他们在八路军抗日根据地各自去看望自己想看望的人。

……

夜色之中的一间农舍里,慕容沛依偎在霍小山的怀抱之中。

霍小山爱人在怀,大手不客气的轻轻在后面探入了对方的怀中,却是在黑暗之中轻轻的笑。

你笑什么,慕容沛问。

霍小山答,都说你们八路军生活困苦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你怎么这么说,慕容沛奇道,我们八路军天天穿的什么吃的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没看朱刚还是团长可是他那件棉大衣都缝出来了一百多个补丁吗?

霍小山答,吃啥也没感觉出来你这儿小了,反而又大了。

慕容沛这才知道自家小山子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却也是极认真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天天喝汤咽菜的这两个东西也不见小。

随后她又极认真的问,山子,你觉得大的好还是小的好。

霍小山答,都好。

慕容沛撇嘴,那象你的那么大好不好。

霍小山答,也没什么不好。

慕容沛又问,那我要是现在变成了一个丑八怪或者打仗打得缺胳膊少腿了,那你也会说好吗。

霍小山想了一下却是用同样一句话反问道,那要是我打鬼子打成跛子了或者瞎子了或者也缺胳膊少腿了,那你也会说我好吗。

慕容沛答道,是你就好。

霍小山便答,所以我说“都好”。

慕容沛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又问,是不是你没有了我也还会很好。

霍小山便答,大多数时候还好,反正别的女人我是不找。

慕容沛便笑着说,你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真那样你能想起我来就好。

霍小山笑答,你知道我和别人不大一样的。

慕容沛随后便不再吭声,陶醉于霍小山的爱抚之中。

过了一会儿,霍小山便问,丫丫你咋不说话了,想什么呢。

慕容沛答,想你。

霍小山便说,好,请让我这名战士吹响进攻的号角吧。

……

烛光之下,沈冲脸红着嗯了一声,只因为刚才细妹子问了他一句话。

细妹子问的是,听说你去逛窑子了。

听说你还说人家的那个什么太小象小金桔太大象大西瓜你喜欢桃形的。

沈冲顿时有了口干舌躁坏事被捉现形的感觉便问,你怎么能知道,小石锁那小子不可能跟你说这个啊。

细妹子便问,你先说有没有这事吧。

沈冲只能老老实实的说,有。

细妹子便小脸发烫的贴着沈冲的脸问道,你想知道我的是什么形状的吗。

沈冲说,想,贼想。

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细妹子羞羞的声音象蚊子一样在沈冲耳边响起,你说我的象什么。

沈冲说,一对小碗儿,白瓷的,透亮呗儿的。

以后不许看别人的,再有那样的事你让山子哥去,细妹子说。

沈冲问,为什么非得让他去。

他信佛定力好,细妹子用无比崇拜的语气说道。

对此,沈冲只能腹诽却也不能辩解,霍小山在细妹子眼里那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人哪。

你不想知道我是咋知道这件事的吗,细妹子又问。

肯定是石锁那小崽子说出去的,可是怎么传你耳朵里头我就不知道了,沈冲猜。

他说你们这回打鬼子说的高兴,就把这个事说了,刘思乐就知道了,然后他又告诉谁了,你猜。细妹子笑道。

沈冲哼了一声答,都说到刘豆豆了,那后面的事还用猜吗。

细妹子便笑,因为她想起来唐甜甜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那副慌慌张张急急忙忙就好象天马上就塌下来的样子。

唐甜甜对她说,细妹子姐姐,你快去管管你家细妹子姐夫去吧,他都学坏了,会逛窑子了,还说他喜欢桃形的凶器!

……

累了吧,郑由俭媳妇边心疼的给郑由俭擦汗边问。

不累,郑由俭回答。

郑由俭难得回来一回,却是给自己家媳妇劈了一天的木半子。

看你都比原来瘦多了,原来的肚子到这儿,现在都没有了。郑由俭媳妇说道。

她现在特别满足,她只是想能给郑由俭当媳妇便好,却从来没有想过现在自家的胖子现在竟然会这样知冷知热的。

于是,她做了一个最大胆的决定。

她瞥了一眼门低声说,今晚随便你祸害。

郑由俭的小眼睛在这一刹那就放光了,拉着自己媳妇就想进屋。

你急什么急?闺女今晚回家吃饭呢。郑由俭媳妇嗔道。

爹,你拉我娘干嘛去呀?郑由俭闺女推开院门进来了却是正好看到了她爹拉着她娘的手要进屋。

那个啥,那个那个啥,我要教你娘怎么做马肉干。郑由俭神色不变的说道。

……

一个月后,霍小山率特务连返回了长沙,然后他就找到了老虎仔将军。

你个小滑头轻易不露面,这回跑我这里做什么?老虎仔将军笑骂道。

我想去到我阵亡弟兄的家看一下,所以想找您讨几张嘉奖令。霍小山答。

哦,老虎仔将军点点头,便喊道,霍云,拿公章给这小子卡几张空白的,让他回去自己填去,咱们战区司令部没功夫伺候他!

一个小时后,霍小山带着小石锁返回了直属团驻地,一人怀里抱了厚厚一撂空白的嘉奖令。

第一三0二章 送行

“里面还喝着呢?”莽汉探头探脑的向敞开着一扇门的院里望了一眼问守在门口的小石锁道。

他问的声音很低生怕院子里的人发现了,可是恰逢院子里酒桌之旁正没有人说话,他便被发现了。

“那个憨货你进来!”于光良喊道。

小石锁瞪了莽汉一眼,莽汉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但都被院里的人发现了他也不可能再躲着了,只好扭扭捏捏的进了院子。

“艹,这两步走,我以为是谁家刚过门的小媳妇呢!”沈冲看莽汉的样子笑骂道。

沈冲的骂把在座的人都逗笑了。

打仗从来都是勇猛无比有进无退的莽汉现在的表情可不就是象一个刚过门的小媳妇嘛。

至于为什么象小媳妇,那自然是心亏,他是来干嘛的坐在桌旁的几位军官却是心知肚明的。

莽汉那肯定是闻着酒味凑上来的。

桌旁的人并不多,也只有四个人,霍小山,沈冲,于光良,霍云。

“馋酒了吧?”于光良笑问莽汉道。

“没有,没有!”莽汉急忙否认,“我就是来找小石锁的,路过,嘿嘿,路过。”

众人让他的话又逗笑了,随着莽汉进院的小石锁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莽汉。

瞪他的原因是,这不又把自己“拐带”进来了吗?

因为小石锁分明看到自己的头儿霍小山有意无意的往自己的裤兜处撩了一眼。

原本,只有小石锁自己知道,自己的裤兜里是偷偷藏了半瓶酒的,这是他给莽汉“偷”的。

可是这回好,头儿也知道了!

头儿是谁?头儿是霍小山,头儿就是那眼皮子那么一撩就已经全在掌握之中了啊!

“好了,我于小六子要走了,特别喜欢你这个傻大个,要不是你们团长不放人我就把你要过去了。来吧,好酒敬英雄,我于小六子今天就敬你这傻大个一碗!”说完这话,于光良真的就一伸手,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士兵忙找了个空碗放到桌上给里面倒了满满的一碗酒。

“那敢情——”莽汉一听于光良竟然要给自己酒喝,刚要说那敢情好却是及时的被霍小山一声“嗯”给嗯住了。

莽汉终究是有点进步了,挠着脑袋想了一下于光良的话才恍然大悟的说道:“于哥,你要走啊?不在咱们直属团了啊?”

“你以为我们坐在这里干什么呢?”沈冲说道。

“好了,来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来吧,大家同饮一口!傻大个你把这碗酒都干了!”于光良说道,无疑他的话里已经承认了自己要离开直属团了。

众人喝罢,站到一旁的小石锁便偷偷一捅莽汉的腰。

莽汉会意,也不吭声倒着往后退去。

“咋的?喝完我一碗酒就想走啊?”于光良笑道。

莽汉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说啥好了。

于光良却是笑了,从桌上抄起了一盘子菜给莽汉递过来,那盘子里却是半只烧鸡。

莽汉本就酒量大更何况现在酒劲还没上来呢,也觉得自己作为一名士兵这样可是不妥,因此便不去接地只鸡。

“于团长给的你就接着!”霍小山插嘴了。

莽汉在军营中历练了这么多年最其码的规矩还是懂的,忙啪的打了一个立正给于光良敬了个礼说了声“谢谢于团长”,这才伸双手恭恭敬的接了过那只鸡来向院外走去。

酒桌上的人又是一阵笑声。

今天这场酒局是霍小山安排的,只因为于光良要重回74军了。

只不过,这回却不是回58师而是去57师当了团长。

57师师长余万程也是74军的老人了,此时正奉命驻守常德。

他手下恰好缺了一个主力团的团长,他便想起来57师师长郝令奇被误杀后58师那四名辞职而去的四个团长之中的于光良来。

都是一个部队的,谁能打谁不能打余程万自然是心中有数派人一打听,便打听到了于光良的下落,因此就派了亲信上门来找霍小山要人来了。

这事换成谁也不可能挡着,霍小山便安排了这顿酒给于光良送行。

莽汉已走,桌上的四人又开始边喝边唠。

“转眼秋天都要过去了,又要有大战了,你的人都回来全了吗?”于光良问霍小山道。

于光良所说的又要大战了是指种种迹象表明,日军又要攻打常德了。

于光良所问的事是指霍小山给阵亡士兵分发派送抚恤金的事。

分发并派送抚恤金到阵亡士兵的家属手中无疑是一个极其繁琐的活,霍小山将在直属团中抽调出了二百多人,分成了十几个小组各自携带着抚恤金按照阵亡名册奔赴两淮、江浙、江西各省之间。

这种活可以想象实在是着急也急不得的但却又必须去做的。

那些士兵的家属有的是在国统区的有的是在根据地的还有的是在日占区的。

并且出来当兵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们在阵亡之后在家的父母姐妹难免没有被乡里恶霸欺压的,也有搬迁之后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去向的,甚至去了之后已经根本不用找人了因为整个村子都已经被日军屠戮殆尽的。

而这里面有一个弟兄所剩的唯一一个妹妹竟然被当地一个伪县长抢去当小妾最后羞愤自杀了。

而那组送款之人正是沈冲,沈冲一怒之下带着他们那个小组的十余人趁夜色摸进了那个伪县长的家中却是将其家中大大小小十六口人全砍了脑袋,并且挂在了那县城的门楼处。

沈冲本想再在城墙上写几个大字叫“国军家属不可欺”了的,却是被与他同去的李向白阻住了。

出于义愤杀了那么多人杀了也就杀了,但绝不可以落人口实啊!

因为沈冲当时一怒之下却是连那县长家未成年的几个孩子也杀了。

为此沈冲回来后被霍小山好顿训,冤有头债有主你杀人家孩子做什么?!

霍小山见于光良问自己这事却是苦笑道:“回来是回来全了,只怕这回仗不大好打啊!”

“怎么?”于光良不解的问。

霍小山叹了口说道:“水网纵横不适合我们这‘流寇’式作战哪,再说一个团人打这种流动作战人太多了,我又不可能主动要求去弄块阵地给咱们打。”

“哦。”于光良点了点头。

他当然熟悉直属团的作战方式,上次鄂西会战打阵地战肖伟那个连就剩了那么几个人,那可真是把霍小山心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另外,我还得提醒你这个本家团长。”霍云说话了。现在直属团已经没有人拿他当外人了,正好来找直属团办事便也被霍小山留下来喝酒了。

“提醒我什么?”霍小山问。

“你打鬼子太出名了,你们家霍少奶奶也太出名了,又被军统盯上了。

这一没仗打了,就不远千里的跑过去和人家八路军联合作战,有了功劳却又全算八路军的,这怎么可以呢?

所以你千万别再往那头跑了,这回又让司令长官把军统顶回去了啊。”

一听霍云这么说,桌那几个人都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于光良才说道:“这国军哪,打鬼子总是那么多事,打鬼子也真出了力的,可是在名声上就是没有人家***好。有的时候我都特么觉得咱国军不是被小鬼子打败的,而是被咱们自己人打败的。”

“是啊!”霍云叹道,“眼看着鬼子要打常德了,国军调了七个军,我就怕到时候打起来硬顶的也只是那么几支部队罢了。于团长这回回74军守常德我看你是有的仗打了啊!”

“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那些老兄弟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我于小六子也就是比老兄弟们幸运些罢了。反正特么的早死晚死也是死,老子临死前说啥得拼个名声出来。别看咱这于小六子名字土的很,但我要让后人咋也得记住我于小六子的名!”

“你于小六子有媳妇吗?你就后人后人的?”沈冲见于光良说得虽然悲壮可是想想也是伤感便开玩笑想把这个话题岔开。

“我艹,你个沈疯子净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凭老子现在上校团长的这个军衔,再凭这一身的伤疤,我现在就去哪个学校门口一站,我说就有那女学生乐意给我们老于家留种的!我说霍小犊子你信不?!”于光良听沈冲气他,他那兵痞劲就又上来了。

“你们掐扯上我干嘛?”霍小山笑道,“我没你于小六子厉害身上胳膊腿上甚至屁股上都是战功,我身上可是一个疤没有的,我怕我娶不上媳妇。”

“不会吧?”于光良和霍云都瞪大了眼睛。

所有人都知道霍小山最能打尤其是在和日军白刃战后那身上衣服都被刺刀挑成了细条条了,他身上怎么可能一道伤疤都没有呢?

于光良看看沈冲,沈冲不吱声。

沈冲总和霍小山在一起,自然是知道霍小山身上确实是一道伤疤都没有的。

反正他早就对霍小山麻木了,但凡霍小山有什么神异之处他便以一句“那是一个妖孽”或者“他不是人”聊以**,然后他心里也就平衡了。

于光良见沈冲不表态很明显是默认了霍小山那身上无伤的说法的,可他又怎么能信,便站了起来直接去扒霍小山的衣服嘴里说道:“我不信我非得看看!“

于光良的举动“吓”得霍小山直躲,边躲边笑道:“你不到大学门口找女学生给你们老于家留种你扒我衣服干屁?!”

一时之间,四个人又都笑了起来。

第一三0三章 老兵们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回还,壮士们一路——哎哟!连,连长!”洞庭湖边一名国军阴阳怪气的还没有把诗吟完却是让他的连长一脚就踢在腿肚子上了。

“古三儿,你嘴又痒了是不?打完这仗老子就关你禁闭!”那个连长恨恨的说道,说完又是照着那古三儿的另外一条腿的小腿肚子来了一脚。

古三不敢吭声了。

那个连长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远去的小船又看了一眼身旁那二十来名并非本部队的士兵见对方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这才骂骂咧咧的回工事里去了。

“还关我禁闭,这仗下来我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呢!”那古三见连长走了胆气又壮了起来张嘴叨咕了一句。

“你特娘的每回打仗都是这么说,我看别的兄弟是见少,你还活蹦乱跳的,那嘴皮子也越磨越薄!”另外一名士兵怼了他一句。

古三翻了眼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士兵回道:“滚一边去,哪有你事,老子不和你一般见识!”

那个士兵和古三一样都是这个连队硕果仅存的几名老兵之一了,所以古三跟他说话这就算客气的了。

那个老兵又看了古三一眼,倒是他懒着和古三耍嘴皮子却是缩回战壕里抽烟去了。

“兄弟,你们这里没有当官的吗?”古三见自己打嘴仗获胜了,却是转头对那伙并不是他们连的士兵扯开了话匣子,并不理会刚才自己说人家的同伴壮士一去不复还。

“有啊,都在船上呢。”答话的是一个身材相当矮长得象土豆不光头形圆得象土豆那脸也灰不出溜象土豆就是那身材也矮得象土豆一样的士兵。

咦,古三奇怪了一下,他可是七年的老兵了,他还真没有听说过哪支军队打仗当官的先往上冲的。

“小兄弟你贵姓?”古三的嘴闲不住见对方并不以刚才自己咒人家长官为意便又说了起来。

“啥贵姓不贵姓的,你叫我球子就行了。”矮个子士兵很是亲和的一笑。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他身边的那二十来个和他一伙的人就“噗嗤”一声都笑了。

要为他们笑什么,实在是眼前这个古三问得妙,非要问人家贵姓。

这个矮个子士兵实在是无法回答啊,说自己姓史,叫球子?史求子,这个不好听!

不说自己的姓,说自己叫粪球子?这个也太掉价了!

古三被这些不是和自己一个部队的士兵们笑得有点莫名其妙的,显然人家部队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并不是自己这样一个外人所能知道的。

他又仔细瞅了瞅眼前这二十来个人,尝试的问了一句道:“老兵?”

“你猜。”又有士兵接话了。

这回接话的是一个看上去长得倒也高大但一看那张刚刚开始冒出胡茬儿的脸就知道岁数并不大的士兵。

“嗯——”古三对这些士兵越发感兴趣起来。

刚才这支三十来人的队伍是营里的传令兵给领过来了,他们湖防阵地上唯一的那条小船给他们用了,说是他们要去对岸烧鬼子的气艇。

于是其中有十来个人上船便趁着将黑的暮色往对岸去了。

这事在古三看来那还真是新鲜,和小鬼子也打了好几年仗了,他却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在打阵地战的时候有主动过水出击去和日军作战的呢。

今天他们连队已经打退了日军的几次进攻了,日军自然也是坐船过来的,人家坐的是汽艇。

“你猜不猜啊?”那个岁数小的士兵见古三走神了却是饶有兴致的追问道。

“嗯——我猜你是新兵。”古三上上下下打量了了会儿这个岁数并不大的士兵笑道。

“那我算算啊!”岁数小的士兵还真的就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了。

古三眼看着这个小手用左手的食指点着右手的手指开始算了起来。

查数就免了,谁都知道人都有五个手指头,但看人家那个查法,一个巴掌的数竟然没够人家数的!

最后,那小兵却是伸出右手,中间三个手指一收独独把大拇指和小指翘了起来。

小兵就将这只手放到了古三面前道:“和你比算新兵吗?”

“六年?哎呀我勒了个去!”古三有点蒙了,不会吧,这小兵竟然是六年兵了!

“没见过老兵啊?说说你几年兵。”那年纪轻的小兵说道。

“我啊,我十年了。”古三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摆脱出来,下意识的答道。

“老兵油子啊,打了十年仗,竟然还能耍贫嘴,还没有把自己打炊事班去!”那个小兵由衷的赞叹道。

古三一听这个小兵这么说,当时就信了,人家还真的就是老兵了,到炊事班的老兵不是老的就是残的,什么规矩都懂啊!

“你们都是老兵?”古三终究还是有些不信,却是又尝试的问。

“当然!要不都是老兵,都知道老兵啥德性,就凭你刚才做的那个破烂诗我们早把你扔湖里去了,竟然敢说我们——长官一去不复还!”那个叫球子的士兵说道。

“你们长官——那你们长官是连长还是营长?对了我看他们还两个人合伙拎了个箱子那里面是啥好东西?”古三好奇了。

“你管这个呢,不该问的别瞎问!”粪球子说道。

他心道,真告诉你,你再是老兵你也得敬礼啊!

别看我们这三十来个人,那可是有一个团长两个营长一个连长的!

头儿霍小山,上校团长。

沈头儿沈冲,少校营长。

我,粪球子,少校营长。

莽汉,上尉连长。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就在岸上老兵们谈天说地的时候,霍小山他们正划着那条小船向东北方向而去。

他们要划到湖对岸的安乡去,趁着夜色在那里偷偷上岸去给日军搞破坏了。

至于能否烧了日军的汽艇,这个还真不好说,总之祸害一下日军总是好的。

日军向常德方向的进攻已经开始了,霍小山率部自然又参战了。

不过这回他只是带了特务连三十多人奔前沿来了,大队人马却是由李向白郑由俭带着留在了后方。

至于原因,正是如他所分析的那样,常德地区处于江汉平原上,地势低洼,河网纵横,实在是不适合运动作战。

当然,直属团大部也并不是就不参战了。

根据霍小山所了解的情况是,国军制定的作战计划是节节阻击日军,然后将日军围歼于常德。

所以别看常德是第六战区的,但第九战区的老虎仔将军部队必定参战,那么直属团也是有的仗可打的。

第一三0四章 特殊的战士

霍小山他们蛰伏于远方的黑暗之中,看出着火光之下日军停在了那洞庭湖畔的一溜日军汽艇,脸上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日军对那汽艇保护的很严哪!

眼见得在那岸边都是用沙袋垒起了简易工事了,而且还不止一处,每处工事上都架起了歪把子。

“要不要咱们去摸一下?”沈冲轻声问霍小山道。

“不行。”霍小山摇了摇头。

他倒不是怕自己这些人连摸带闯靠不上那些汽艇,而是一打肯定就有动静,一被日军发现他们可是无路可退!

虽然他们现在都已经换上日军的服装了,但霍小山却也明白,他们这么干可绝不是一回两回了,日军不可能没有防备,说不定日军也会挖个陷阱等着自己带人往里跳呢!

“趁现在天黑再往里面走看有没有机会。”霍小山下令道。

于是,他们这十来个人在黑暗中站起来向东北方向再次前行而去。

只是,此时他们两个人所拎着的那个箱子却是已经不见了。

反而是好几个人身上都背了一个布包,那里面装的是炸药,他们这回就是奔破坏而不是歼敌来的,炸药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但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就在霍小山的前面,却是又多了一名特殊的战士——那条大狼狗!

霍小山早就想训练出一条军犬来,只是原来搞到的那两条大狼狗却都是先后失去了。

第一条被日军杀死了,第二条又被军统的那个什么*老板给弄去了。

但上回在二袭晋丰铁厂大院时所弄到的这条大狼狗却是终于被他保住了并且带回了驻地。

就是同一品种的狗在智商脾气秉性上也是有区别的,霍小山这回却是特别相中这条大狼犬,聪明忠诚凶猛且服从性极好。

从军犬选择的角度上讲,服从性忠诚性与聪明是同等重要的。

日军军犬所选用的犬种是狼青,当然这其中是否也有德国牧羊犬的血统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世界上比德牧或者狼青聪明的犬种自然是有的,但过于聪明的狗却是不适宜当警犬或者军犬的。

因为太聪明的狗比如边境牧羊犬服从性并不是很好,它们喜欢自己拿主意。

比如说你把一些肉放在经过严格训练的德牧或者狼青面前,他们真的能抵住这种诱惑!

可是边牧就不行了,它很可能会趁主人不在的时候偷偷吃肉,而且绝不多吃,一回只吃一小块让你在短期内都发现不了!

再比如,金毛寻回犬拉不拉多犬的智商那也是都不错的,但它们忠诚性不好。

它们天生对人有亲和性,人家信奉的是我们是所有人类的朋友!

如果来了小偷到你家偷东西,小偷给金毛或者拉不拉多一根火腿肠的话,它们很可能就和小偷同流合污了!

夜色之中,一小队乔装成日军的中国士兵和一条狗在静静的前行,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前方又出现了光亮。

霍小山他们再次伏了下来。

如果这次还没有机会,霍小山就打算撤退了。

时下已是十一月中旬,江汉平原洞庭湖畔本就地势平坦再兼草木凋零能供藏身之地太少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安乡与南县之间,这里的地形就象是陆地在洞庭湖中沿展出来的一个半岛,一面陆地三面环水。

天一亮之后如果他们不能及时返回一旦被日军发现围堵他们都无处可逃。

陆地上日军正往常德方向运兵,三面环水无论是游泳或者坐那条来时的小船都逃不过日军的汽艇。

黑暗之中,霍小山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前方火光之处,确定那里是日军一处临时驻地,因为他看到了火光下日军的帐篷和堆积着的辎重物资了。

霍小山有主意了。

“都听着点动静,看看鬼子在周围放没放暗哨。”霍小山小声说道然后却是把那条大狼犬脖子上的皮带松开了,伸臂又向前方比划了个圆圈,然后才一拍这大狼犬的脖子说道:“虎子,去!”

大狼狗便向前跑去了。

虎子是霍小山给这条大狼狗取的名字,不过他起这个名字时却是闹了个笑话,当时霍小山给它起名的时候却是忽视了它的性别。

它是一条母狗,霍小山却是给它起了一个虎子的名字。

为此直属团全团上下的人可是合伙把他笑了好几天,咱们团长霍小山犯回错误实在是不容易啊!

尤其是郑由俭天天在霍小山的屁股后嘲笑他,那虎子哪是给母狗取的名字啊?!

霍小山开始也不理会郑由俭,可是郑由俭在霍小山面前却是的瑟起来没完了,直到有一天他实在是把霍小山惹烦了,霍小山一句话就让郑由俭闭嘴了。

霍小山说,你再烦我我就给虎子改名叫翠花了啊!

这招是真好使了,郑由俭再也不敢因为这事在霍小山面前撩搔儿了,只因为他媳妇叫翠花!

“沈冲,走!”霍小山和沈冲跟着那条大狼狗也哈腰轻跑了出去。

只不过他们两个才跑出去五十多米就都趴地上了,因为他们听到前方传来了日军士兵拉动枪栓的声音。

不过,紧接着就有日军士兵那表示奇怪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声音翻译成中文的意思无疑就是“咦?哪里跑来一条军犬?”

虎子本来就是日军的军犬被霍小山给“反正”过来的,而且日军也没有见过中国军队有过军犬,所以见到大狼狗自然就认为虎子是自家的军犬跑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与那士兵相隔七八十米处却是又有人出声了,自然那是另外一名日军哨兵也看到有条“自家”的军犬跑了过去。

黑暗之中沈冲看了看与他并排趴着的霍小山,虽然看不清什么却也目光中含着庆幸,日军竟然放了双暗哨呢。

可是,这还没完,他紧接着就听到日军的第二名哨兵隐约又喊了一句:“鸠山,有条军犬向你那头去了!”

哎呀我去!沈冲差点喊了出来,多亏没有贸然行事,日军竟然在这一面就放了三个暗哨!

第一三0五章 特殊的战士(二)

霍小山、沈冲、铜锁在黑暗之中分别向日军的暗哨摸去。

对于特务连来讲,知道了日军暗哨有三名并且藏身的大概位置后想摸掉他们并不是很难的事。

直属团摸哨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

这种平原低洼地带,日军的哨兵也无处可藏。

况且时下夜里的气温已经很低了,哪个士兵值哨也不可能趴在地上。

于是特务连所携带的武器就派上了用场。

铜锁用的是飞翼弩,沈冲用的后期制作的弩。

霍小山则是连弩都没有拿,却是拿了一把新做的弹弓。

霍小山发现了弹弓小巧的好处之后,在鄂西会战结束后回到长沙专门找工匠制做了一把新弹弓。

那弹弓的引绳却是选用了一段粗细相当的牛腿上的细筋,这种筋比胶皮或者橡皮筋更硬韧性也更好射出去的东西力道也就更足更快。

有了上回的经验,霍小山重新找铁匠制作了一批用弹弓射出去的铁片,根据那铁片的特性他给起了个名字叫“旋子”。

所谓的旋子从它的名字便不难猜出它的特性。

铜钱般大小,四圈有五个相距均匀的利齿便如箭矢前面的倒钩。

那利齿都是经过锤打淬火的,端的是锋利无比。

旋子在射出去之后是呈微微的弧线旋转如碟般飞行的。

这可是霍小山摸哨所用的又一大杀器,今夜他就要让它见那小鬼子的血!

霍小山小心的向前匍匐前进着,而他的后面跟着的虎子竟然也用狗类的动作爬行着,这自然是霍小山训练的结果。

霍小山在训练动物方面比别人有着太多的优势,所以他训练虎子的那些科目却是比一般警犬或者军犬所训练的多得多。

霍小山在爬到距离自己要搞掉的那名日军暗哨四十米左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前方日军驻地还燃着篝火,虽然已经不旺了但自己再往前爬就有可能被日军的暗哨发现了。

霍小山摸出弹弓,掏出一枚旋子在弹弓后兜放好后便将弹弓扯了开来。

他并没有急着射击而是凝神细听静静的等待。

霍小山由于禅定的功夫好,感官越发的敏锐起来。

学佛者有明心见性之说,所谓明心见性在悟到自己本性之际有见“大地平沉虚空破碎”之说。

但并不是说明心见性了你就一定能如何如何了,接着在红尘中练心就更为重要。

表面上看明心见性者虽然在喜怒哀乐上看与常人无别,但内心却绝对是心守一元不为外缘所转的。

盘腿打座那叫入定那叫悟,你能于行住坐卧喜怒哀东之间犹能体会本心那就是无定无不定了。

而这个时人的感官却是最为敏锐的。

过了一会儿,霍小山隐约听到了左右两方先后传来了“嗖”的一声紧接就是日军暗哨在黑夜之中倒地发出的“扑通”声。

很好,没有一名暗哨在箭弩之下发出叫声。

只是,那“扑通”声却是比箭弩发射的“嗖”声大一些了。

霍小山隐隐看到前面那名原本是蹲在地上的日军哨兵站了起来同时听到了拉枪栓的声音。

很显然,那两名日军哨兵的跌倒声已是惊动这名哨兵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霍小山扯着弹弓后兜的手松开了,于是就听“嗖”的一声霍小山弹弓中的旋子就飞了出去。

那名日军士兵正向自己同伴的方向张望着,霍小山射出的旋子便准准的射进了他的脖了!

霍小山这把弹弓制作出来之后,特务连的人自然也都试着用过,但他们或者有霍小山的臂力如莽汉憨子沈冲却没有霍小山的眼力。

别看在黑夜之中,以霍小山的眼力和用弹弓的技巧完全可以用这枚旋子切断这名日军士兵的咽喉。

但霍小山却没有那么做,这把新弹弓由于用了牛的筋腱制成射出去的力度太大了。

霍小山担心那旋子会切断这名日军暗哨的咽喉后再飞出去,那可就奔日军的驻地去了,一旦被篝火下日军的明哨听到动静,那可就是弄巧成拙了!

此时篝火旁,日军的那名明哨却是在那里打盹了。

那名明哨自然知道自己的前方还有三名暗哨呢,所以他就大意了。

在他看来,有必要设这么多岗哨吗?

所以此时他并没有发现他这一侧的三名暗哨也就在半分钟的时间里就被杀掉了。

他也不可能发现就在他前方的黑暗之中,有一名中国士兵在一条大狼狗的脖子上轻拍了一下,然后那条大狼狗就轻柔的跑了起来。

他更不可能发现,那条大狼狗的身上竟然系着一个就象中国商贩那样能搭在肩膀头上似的褡裢似的东西!

那条大狼狗就那样静悄悄的从他的身畔四五十米处的地方跑了过去。

而那大狼狗边跑还边很人性化的用他那在火光上泛着幽幽蓝光的眼睛向四周扫视着,那神情分明就象一个怕被人家主人家发现的小偷一般!

大狼狗这样的表现自然也是霍小山训练出来的。

训练狗的过程就是一个不断让其强化记忆最后形成类似于条件反射般的过程。

再笨的土狗或者笨狗在大街上跑也是知道躲开人的,因为它们在这时下的年头里也知道,如果被那些饥饿的人们抓到了那少不了就变成了餐桌上的狗肉大餐。

而更聪明一些淘气一些未经训练的狗则更会观察主人在哪里,如果它发现自己并不在主人的视野之中那就会自己偷偷溜出去玩。

正因为如此让霍小山教会一条足够聪明的军犬学会躲人并不是什么难于登天的事情。

大狼狗静悄悄跑到霍小山刚才给指向的那堆辎重物资旁便伏了下来,却是用嘴嘶咬着一个从耳朵上耷拉下来的不高不低正好能用嘴咬到的绳头。

那根绳子被霍小山在它耳朵上轻轻系了一个活扣,大狼狗一拽那活扣就松了它又摇头晃脑用力的晃了晃,然后它背着的那个褡裢状的东西便“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

大狼狗用鼻子在那褡裢上嗅了嗅却是又找到了一个更粗的绳头,张嘴咬住向后一拽,一股白烟就从那褡裢上喷了出来!

大狼狗这回却是一扭身四蹄撩开撒丫子就往霍小山那头跑了回去。

几十秒后,火光一闪那褡裢就“轰”的一声爆炸开来,过了不到一秒钟,日军的那个辎重堆上火光齐闪,日军的弹药箱便也跟着爆炸开来了!

第一三0六章 炸船不成

眼见日军那处住地火起,霍小山带人就往回撤了。

霍小山自然知道这个地区并不适合己方的游击作战,如果被日军堵住了就麻烦了。

这倒不是说在平原上就打不了游击战,但想在平原地区打游击战那是有条件的,那是需要深厚的群众基础和对平原道路村庄极其熟悉的。

只是这两方面霍小山自忖和人家八路军的平原游击队真的比不了,所以他也是见好就收。

更何况他打日军的这个住地也只是临时决定的,他真正的目的其实还是日军停在“半岛”那端的汽艇。

他当时可是远远观望了,那些日军汽艇足足有二十多艘呢。

自己这个小分队就是能给日军炸了一半也好啊,然后再抢一条汽艇就跑回去了。

只不过那里日军防范很严,在霍小山的想法里却是炸了日军这个临时驻地给日军制造混乱然后他们再趁机回去炸船。

别看他们过了湖边往里走了一个多小时,其实并没有走多远。

这里已经是日军的势力范围了,谁知道哪里就有日军,所以走的是份外小心。

再兼这里是平原,他们在刚才炸日军物资的地方回头都能看到湖边日军的篝火。

同理,湖边的日军自然也能看到这面爆炸的火光。

只是,霍小山这个声东击西的计策虽好,但很快就遇到问题了。

“前面有鬼子过来了。”霍小山低声提醒道。

有了霍小山的提醒,其余的人自然越发把日军装得象了起来,沈冲还牵着那条大狼狗跑在了最前面。

前面的日军人数不多也就不到二十人的样子,此时正向他们迎面跑来。

日军这时显然也发现了霍小山他们,一束灯光亮起,那是前面的日军按亮了手电筒。

可是就在他们看清对面来的也是“日军”的时候,霍小山已是有日语大声呵斥起来了:“把手电筒关了,我们在抓来搞破坏的支那军队!”

对面的日军显然被霍小山这一嚷子给唬住了,不过最为重要的还是他们看到了对面这队日军还牵了一条大狼狗,这可就是身份的证明了。

于是,在霍小山的吆喝下日军把手电筒关掉了,随即两队便相遇在一起。

“前面什么情况?”日军之中有人问道。

“你没看咱们的物资被支那人炸了吗,我们看到有人影往这面跑过来就追过来了!”霍小山答道。

“那我们跟你们一起搜!”那名明显是带队的日军说道。

“他们不会去炸汽艇吧?”霍小山忽然恍然大悟般的说道。

“有道理,快回去!”那名带队日军说道。

于是两队成两列纵队便都向那湖边的汽艇处跑去。

黑暗之中“扑通通“的脚步声中,特务连的这些老兵心里都在暗乐,还是头儿有办法,名正言顺的就靠到日军汽艇边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却发生了。

那名和霍小山跑在一起的带队日军忽然说道:“这支支那军队真难缠,咱们这么防都防不住他!”

哪支支那部队?

霍小山心中疑窦顿生,日军是指我们直属团吗?他们有防备得很充份吗?

可是霍小山嘴里却是说道:“是。”

然而那名日军却是突然又问了一嘴却是导致了战斗在瞬间就爆发开来。

因为他问的是:“对了,今夜的口令是什么?”

天地良心,这名日军是真的并不是故意的就向霍小山问上这一嘴的。

截止目前,霍小山和他这个小队扮演日军扮演的可谓完美,这伙日军并没有发现他们有丝毫可疑之处。

可是,在这次进攻之前,日军专门下文件强调了有那么一支中国部队极其擅长渗透到我大日本皇军身后搞破坏且精通日语,各部队一定要对这支部队严加防范!

对这样一支中国部队如何防范?

那自然就是强化通行口令,日军却是已经规定了不管认识不认识,在途中相遇或者到自己阵地上来的部队都要问口令,如果口令回答错误或者拒绝回答开枪打错不算误杀!

这支日军刚才在和霍小山他们相遇的刹那地是被霍小山那熟练的日语和牵着的那条大狼狗给唬住了。

而这时这名带队的日军偏就想起来那支把大日本皇军闹得鸡犬不宁的支那军队了,所以他就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只是他这话才一出口,那么杀身之祸也就来了。

霍小山领着的这个十来个人那可都是在敌后总摸哨的。

炮兵研究的是打炮,步兵研究的是开枪,可霍小山他们这样一支已是类似于后世的特种部队的特务连研究的是什么?

他们研究的就是在敌后如何随机应变啊!

所以,霍小山这十来人的反应那自不必说!

根本就不用霍小山招呼,眼前这名日军的“口令是什么”那就是行动的命令啊!

黑夜之中就听到钝器捣在骨胳上撞击声与闷哼已是急促得连成片了,然就听“叭勾”一声枪响打破了夜的沉寂。

闷哼声那是因为除了扮成军官的霍小山腰间的枪套里插了把王巴盒子外其余人端着的可都是三大盖。

战斗在这陡然间爆发,用那装了刺刀的长达一米七的三八大盖再去挑刺与他们近在咫尺的日军士兵那又如何能够来得及?

作战经验丰富的特务连的老兵们都是直接拿枪托往对方的脑袋上硬怼的,猝不及防的日军哪有丝毫心理准备,却是被霍小山他们直接就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是,日军人多,这队日军比霍小山他们多出了四人!

正因为多出了这四个人,就在霍小山他们一个人都没有失手一盯一打掉了各自身边的敌人的时候,那四名日军之中还是有人及时开枪向日军示警了,尽管那名四军随后就被霍小山他们干掉了。

“你们向东南面跑!”眼见那枪声随后就召来了东西两面也数不清多少个手电筒的光柱与火把了,霍小山急忙下令道。

“为什么向东南面跑?为什么是我们?你又去哪?”沈冲边跑边问霍小山。

“绝地求生。”霍小山答。

然后,他又向沈冲耳语了几句,沈冲点头称是。

于是霍小山便和他们十来个人急急分开。

第一三0七章 绝处求生(一)

沈冲领着人向东南跑去,霍小山所跑的方向则是比沈冲他们跑得更偏南一些却是向洞庭湖边去的。

沈冲一问霍小山一答都是各有各的道理的。

日军虽然现在已经开始向他们这里跑来了,但是在黑夜之中目前还没有发现他们的去向,那么他们向哪个方向跑变得关乎生死了。

他们所处的位置由是三面临水一面与陆地相连的近似于半岛的地形,而半岛又是东南西北走向的。

在沈冲看来,如果他们向西北跑才可以从这个半岛冲出去,进了陆地日军才无法追到他们。

可是如果他们向东南方向跑虽然日军短时间可能发现不了他们,但他们却会被随后追击而来的日军一直压缩到洞庭湖边。

那么他们唯一的生路就只有下水了。

且不说这个季节洞庭湖的水温已经很低了,就是那水温不低却也不是你想游就能游过去的。

那可是号称八百里的洞庭湖啊!

另外你下水就没事了吗?日军可是有那么多汽艇的!

你直属团纵是陆上猛虎水中蛟龙遇到人家日军的汽艇你也是一个被屠戮的命儿!

可是在霍小山看来,正因为看似往西北跑是生路,日军也会想到这点。

从半岛向西北正是这回日军向常德进攻的整条战线,那面日军很多。

现在看日军无疑已经惦记上了直属团的这个分队了,日军完全可以调集大部队拉网式的一搜,在这平原地区那么他们注定逃无可逃了。

向东南跑那里已是深入洞庭湖的半岛的尖端了,霍小山当然不会让自己的人下水,他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霍小山便要险中求生,而现在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变得极其重要起来。

而能否绝处求生的关键那就在于他本人的表现如何了,所以他已是向那湖边飞跑了起来。

霍小山自己都记不清自打开始打鬼子这样被人家日军追了多少回了。

还记得有一回他们打下了日军第六师团的一只信鸽,为了给老虎仔将军送回日军缺粮的消息,那回他可真是跑疯了。

以至于跑到最后身上的衣服都被那野地里的灌木刮得不成样子了,甚至比和日军拼过刺刀还惨不惨睹。

对了,那回他还走光了,为了这事让直属团的人笑了很久。

还有一回自己到了八路军根据地半夜跑去找自家丫丫,那回跑得也很快。

至于这回嘛也绝不能慢,如果慢了自己那十来个人可真就危险了。

身后有“嗵”的一声响来,霍小山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日军打照明弹了。

好在这功夫他和沈冲他们都已经跑出照明弹的范围了,日军短时间内还发现不了他们。

霍小山喘着粗气在跑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来到了洞庭湖边。

他的方向感与记忆力从来都很好,这回也没有出差,他如愿以偿的在湖边摸到了那条他们当初从湖对岸划过来的那条小船。

在洞庭湖上,小船本是求生的工具,但霍小山这回却不得不毁了它然后才能绝对求生。

霍小山踩着水边那已经干枯的芦苇,用匕首割断了系在一块石头上的缆绳,便踩着淤泥用力把那条小船向湖中推去。

当湖水漫上了腰际将他全身都打湿了之际他爬到了船上用船桨将小船往湖里划了二三十米。

然后他就放下了桨,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用力向船底的木板凿击而去。

他边凿他还边时不时的用眼睛瞄一下远方,那里是日军停靠汽艇的地方。

洞庭湖里的龙王爷啊,你可千万别让小鬼子的汽艇现在出来啊!

可是叨咕什么偏就来什么,当霍小山刚把那船板凿了个小洞,开始有湖水汩汩流进船舱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远方传来了日军汽艇马达发动的声音。

他更加用力的用匕首凿击小船的底板再抬头的时候看到已经有日军汽艇上面的探照灯亮了起来并开始调头了。

看那灯光有三艘汽艇是沿着湖岸向西北方向去的,可是有两艘却是向东南方也就是自己这个方向来了。

霍小山更加急切了起来,此时他终于在那船的底板上凿出了四个洞来。

在他体重制造出来的压力下,那四个小洞就向泉眼一般往上喷泛着湖水。

可是,这不行,还是太慢!

霍小山船上站了起来,狠狠一脚就向自己凿出来的那四个孔洞之间的木板用力跺去。

受他这一跺之力就那木板发出了“吱扭”的一声,而同时三道水柱就从那孔洞中如同冲出地表的喷泉一般在黑夜里直接冲起了有一人多高。

至于第四道水柱却是直接就喷到了霍小山的裆部上,而小船的四周也是在他这一跺之下水花飞溅!

可是此时的霍小山却是哪管得了那么许多?

他在那摇摆不定的小船上抬起右脚又向刚才所跺之处狠狠一脚跺去!

这回见效了,霍小山却是在“吱哑“一声中,硬生生将那那孔洞之间的船底板踹断了。

而他自己发力下跺的那条腿则是一下子就从那船底板被他踹的孔洞之中漏了下去使得他左膝直接单膝跪在了船板上。

霍小山急忙把腿从那船板中抽了出来,这回进水的速度则是快多了,就象把那小嘴的瓶子扔进水中发出了“咕咚咚”的声音。

如果这木板是那种干爽的木板的话,就算下面是不着力的水别说用脚霍小山一拳都能掏出个窟窿来。

但是,这被水浸湿的木板可就实在难弄了,饶是霍小山功夫再好却也只能先凿出洞来再用脚把船板踹漏。

霍小山瞄了一眼远处已经向这里“突突突”驶来的日军汽艇,再看自己脚下的小船已经被灌了大半下子水了。

这凿船进水是这样的一个过程,当那水进得越多船上的重量就越大于是下沉的速度自然也就越快。

可以了!

霍小山脚蹬小船的船舷用力一跳人便扎进了水中,随后伸展双臂用力向岸边那干枯的芦苇丛中游去。

过了两分钟后日军的两艇汽艇驶了过来,黑夜里雪亮的探照灯下日军只是看到前方有一个小小的正在消散的旋涡。

这个并没有引起日军的注意,他们所见过的流动的河水中不也有这样的小旋涡吗?

第一三0八章 绝处求生(二)

两艘日军汽艇驶了过去,它们背后的湖面就又恢复了黑暗。

霍小山从芦苇丛中爬上了岸开始飞快的脱衣服。现在可是穿棉衣的季节,就是霍小山不怕水冷,但那湿胀的棉衣贴在身上的滋味也绝不好受。

另外那湿胀的棉衣对他的一举一动也是一种桎梏,还不如脱去来得爽快。

他先是将那套日军军装用系船所用的那块石头压在了芦苇丛中却是把那被自己用匕首割断剩下的还有一米的缆绳捡了回来

然后,他将那一米长的断绳、扮日军所用的那把王巴匣子还有匕首塞到了随身携带的包裹里,那里面放着他国军的服装鞋子和他的盒子炮弹弓。

最后,霍小山就背起了包裹沿着湖岸向东南方向开始了再次的奔跑。

如果这时是天亮的话,所有人看到此时的霍小山都会怀疑他就是一个疯子。

头上戴着一顶日本兵的带屁帘儿的帽子,中间是一个湿漉漉的裤衩子,脚下却穿了一双日军的反毛大头鞋,而其余部位却是光溜溜的。

而由于是从水里钻出来的,那大头鞋在地上一踩一踏还发出“咕唧咕唧”的水声。

可是战争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都是以生存为第一目的,至于形象是没有人去讲的。

那些为了躲避日军的搜捕甚至藏到了粪坑里的男人那些由于饥饿直接就出卖了自己身体的妇人哪个不是如此?

战争以保存物理存在的身体为第一要务如果再顾忌别的那都已经是多余的了。

经过刚才凿船沉船的一翻折腾,陆地上的日军已是又靠近了许多。

如果霍小山出来再慢一些的话,只怕日军的火把或者手电筒的光亮就能捕捉到他了。

霍小山又开始了如飞般的奔跑。

他现在还有一个活没有干,他要在天亮之前再制造出一个他们这十来个人已经坐船逃到湖对岸的假象来。

而这也是霍小山命令沈冲他们向东南方向跑直到跑到那八百里洞庭一条死路上的原因。

他的计划是凿沉真正的船,否则那条船肯定会被沿岸搜索的日军汽艇发现从而确定他们还在半岛之上。

然后他再制造出他们这十余人已经是坐船过湖了的假象,从而让日军误以为他们已经逃走了从而放弃追击。

又奔跑如豹喘息剧烈的霍小山看看了东方的天际,他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天也就该亮了。

刚才他为了尽快凿沉那条船免于被日军发现根本就顾不得戴在的手腕上的手表,于是那手表就又进水不能用了刚被他扔进了水里。

这已经是霍小山被水泡了的第三块手表了,也是他弄坏了的第六块手表,那三块手表却是与日军白刃格头中被打坏了。

没只法,要做那陆上猛虎水中蛟龙总是在二者角色中及时转换,霍小山终究不是神人,他也只能管自己不受伤却也管不得手表这样的身外之物了。

正因为他用手表是如此之费,却是已经被郑由俭多次抱怨“霍小犊子你这个败家子”了。

可是郑由俭唠叨归唠叨却总是又给霍小山找来新的手表。

郑由俭抱怨的时候霍小山从来都是嘻嘻笑着也不顶嘴,这事是他没理!

在霍小山如风般的奔跑之下,东方的天际已是出现鱼肚白了。

后面沿湖岸搜索而来的日军再次被他甩在了身后,但是这功夫那两只日军的汽艇却是已经返回了。

沈冲他们压根就没有上船,就算下湖也没有船可以上,所以日军汽艇自然也没有任何发现,天亮了,日军又要开始向对岸发起进攻了所以那汽艇也只能撤回来。

霍小山趴在了原地开始大口的喘息以调匀呼吸,由于天色渐明日军汽艇前面的探照灯已经没有一开始时那么亮了。

日军汽艇再次远去,霍小山从地上爬了起来接着奔跑。

天色正在慢慢变亮,霍小山一边放慢自己奔跑的速度开一边扫视着湖岸边的情况。

当他又跑了十多分钟后他的眼睛亮了,他找到了自己中意的地方。

前方是一片即将干涸的泥塘,说淤泥却是又比淤泥干稠了一些。

霍小山回头看了一眼,见远处已经没有了日军的手电筒火把的光亮。

但他知道日军就在后面并没有撤走,日军也只是见天马上亮了把光亮熄掉罢了,这是作为一支军队的基本素质。

霍小山走到了前方的淤泥之地上,不过他却是把自己前进的方向又改向了湖边。

而且他也没有再快跑,而是蹦蹦跳跳的就在那淤泥之中踏出了杂乱的脚印来。

当他觉得脚印踩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又向前接着踩,他要制造出一支小分队逃向湖边的假象来。

当他把这个过程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却是又把自己头上戴着的那顶日军的帽子扔到了脚下,又在上面踏了两脚。

然后,他接着向前,继续制造脚印直至水边。

到了水边之后他又从包裹中拿出那根一米左右长的被他割断的缆绳系在了水边的一块石头上,还刻意把被自己用匕首割断的那头冲着湖水摆好。

忙到此时,天色已经亮了。

霍小山蹲在水中向来路望去,过了大约五分钟,他看到了远处日军的身影。

于是返身入水,接着向东南方向游去,最后藏身在二百米外有着芦苇丛的水中只露出眼睛来向自己所制造的假象之地观望着。

日军来的可真不少。

有多些?

日军是拉着横排来的,从南向北霍小山竟然没有看到头!

我勒了个去,看来自己直属团是真把小鬼子惹毛了啊!这得下多大本钱来追自己这些人啊!

霍小山不由叹道。

日军越走越近了,不出霍小山所料,他看到日军忽然呼啦一下就向自己布置的那个假现场跑了过去。

不得不承认,日军真的很有素质,他们并没有破坏现场,所以所有日军就在那片淤泥塘外看着。

霍小山远远的看到了一名日军军官走进了那片淤泥哈腰捡起了那顶被他踩得净是泥巴的帽子,然后走到了水边又蹲了下去那是在看他系在石头上那条绳子,然后那名日军军官站了起来把脸转向了那浩渺无边的八百里洞庭。

这个现场应当能说服这些小鬼子了吧,霍小山想着,却远远的见那个日军军官突然把挂在胸前的望远镜举了起来。

这一下子吓得霍小山赶紧趴在了水里让那芦苇挡住了自己。

霍小山将自己的脸贴在那冷水上耳朵却是听着远处的动静。

过了两分钟,霍小山小心的把头抬了起来向对面望去,却是恰好看到众多日军转身离去的身影。

直到所有日军消失在了霍小山的视线里,他才长吁了一口气,轻轻的把自己的身体向后仰,躺在了水面上。

第一三0九章智骗口令

十一月中旬的江汉平原气温虽然到不了零下,但也已经很低了。

一名叫石田龙泽的日军士兵趴在了一个一人来高的干芦苇垛上,他的身上头上都压了些成捆的干芦苇,就趴在那里静静的监视着前方。

他的右边是一片已经干涸了的水塘,再往右就是洞庭湖了,他的左边是一个小草房,那里面还有十名他的同伴。

石田龙泽虽然知道前面在自己视线之外还有一个分队的警戒哨却也不敢丝毫大意。

因为他的上司已经三番五次的强调一定要小心小股支那部队的偷袭了。

他们士兵之间私下里流传着那支不知名称的支那部队的谣言,因为不知道名称所以干脆就给他们冠了个名称叫作魔鬼部队。

那个原本不知是真是假的谣言把那支支那的魔鬼部队传得是神乎其神!

说他们特别擅长到大日本皇军的身后偷袭搞破坏,说他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说他们杀了无数的大日本皇军的士兵都数不出个数来!

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谣言传播的是如此之广,以至于现在他们这些士兵几乎无人不知已经开始扰乱军心了。

为了制止这个谣言的无限传播,石田龙泽亲眼看到大队长当着一千多人的面砍死了一个散播这种“谣言”的士兵。

可是,正因为这一砍,石田龙泽却已经相信这个谣言是真的了。

而且,昨天夜里他亲眼看到有一个临时堆放辎重物资的驻地被炸了,士兵们私下没人再敢乱说,但大家心知肚明的都认为这件事一定是那支神秘的支那魔鬼部队干的!

所以,他现在是加倍的小心,他可不想稀了糊涂就被那支支那军队用那种大砍刀把脑袋从肩膀上砍下来。

可是,这事是他石田龙泽所能左右得了的吗?

石田龙泽趴在了芦苇堆上一个原因是为了隐蔽另一个是原因则是为了取暖。

他是把干芦苇盖在了自己脑袋上向前方观察的,他觉得这样即使对方用望远镜也未必就能发现自己。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听到了就在左边不足二十米处的那个小草房里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石田龙泽抓住步枪猛的掀掉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干芦苇从那苇堆上出溜了下来,却是看到自己这一小队的带队军曹菊川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快回去报信!”菊川刚喊完,石田龙泽就看到他被房子前面外来一支箭矢射中了。

那箭矢是如此有力,石田龙泽在这一瞬间就看到了那锃亮的铁质的箭镞尖头从菊川的胸口透了过来!

石田龙泽目光一转他就看到几十米外十多名同样穿着大日本帝国军装的人向他们这里扑来。

被偷袭了!

石田龙泽脑袋“嗡”的一声,他也不反抗了却是拎着自己那支连枪栓都没来得及拉的三八大盖扭头就往西北方向亡命的跑去。

这时他听到了身后那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支那人的喊声,虽然他听不懂但是他也能明白人家喊的肯定是“这还有一个别让他跑了!”

幸亏自己藏在了那草垛上啊!

石田龙泽边跑边想。

石田龙泽开始还担心自己会被对方开枪打死,可是身后只是脚步声依旧但枪声并未响起。

他顿时明白了,那肯定是对方不想开枪暴露了他们自己。

于是他跑得更快了。

他不敢回头也没空回头,但是怎么就觉得对方的脚步声离自己还是那么近呢?!

石田龙泽在向前跑了一百多米后已是累得呼吃气喘了,天哪,这伙支那人太能跑了,这一定就是那支传说中的支那魔鬼部队了!

原来自己追过支那部队那些被打散的逃兵们,他们可没有现在自己身后的这些人能跑啊!

怎么办?

石田龙泽正在想办法的时候,忽然看到前方一片小树林里有人在用日语向他大声喊道:“快到我这里来!”

紧接着“叭勾”一声枪就响了,石川龙泽看到那个趴在小树林里的士兵正向自己这个方向射击呢!

咦?我没事!

这个是自己人!

石田龙泽马上就意识到了这重要的一点,他忙飞也似的向那名士兵奔去。

而这功夫他看到那名士兵推拉枪栓又打了一枪而他身后也传来了枪声,他看到了那名士兵头上那已经发黄的树叶便掉了下来,后面支那士兵把枪打高了!

“快跑!咱们打不过他们,他们是那支魔鬼部队!”石田龙泽喊道,然后他就跑进了小树林。

那名他的同伴听他这么一喊忙也收了枪转身跟他一起向前跑。

后面的枪声断断续续响了起来,枯黄的树叶在他们的头上落下,两名合在一处的日军士兵拼命的向前逃着。

“什么情况?”那名救了石田龙泽一命的士兵边跑边问。

“支那那支魔鬼部队出现了,我们十个人都被他们杀了!”石田龙泽边跑边说。

一追一赶不一会儿功夫,石田龙泽和那名救他的士兵两个人就跑出去五六百米去了。

前方又是一片已经干涸的水塘,他们两个刚要跑进那片水塘时就听到对面那水塘的垄坛后传来了喊话声:“口令!”

“东亚!”石田龙泽忙回答道。

“口令你们的!”而这时他身边的那名士兵也喊了起来。

这口令那是一对的,双方都答对了,那才是自己人啊!

石田龙泽刚想说“前面问口令的吉川是我们中队的我认识啊”的时候,对面的吉川也已经喊了出来“共荣”。

嗯,这是一伙的啊!

可就在这功夫,和石田龙泽一起跑着的那名士兵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摔倒了!

这时候怎么能摔倒呢,这不是要命吗?

刚才人家可是救了自己一条命啊,尽管自己没有见过他。

可是就在石田龙泽正要很讲义气的伸手去扶这名救了他的命的同伴的时候,他的身后一声枪响。

石田龙泽就觉得自己的后心处如同遭到了24磅大锤锤击了一般张大着嘴鄂然的就倒下了!

我中枪了!我死了!

石田龙泽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在空气中弥散开去。

此时,中枪的又岂止是石田龙泽?

趴在那水塘的垄坛后的日军士兵在这一刻都遭到了致命的射击,对面枪弹如飞,只是一拨射击下来,那十一名的日军分队便已只剩下一人了!

剩下的那名日军士兵现在也明白了,自己真的碰到那支传说中的支那的魔鬼部队了。

他抽枪起身欲逃,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击穿了他的脑壳。

而此时和石田龙泽趴在一起的那名原本救了石田性命的日军士兵的枪口却是硝烟未净,那一枪是他打的!

那名日军士兵见打死了最后一名敌人,却是再次将手中的三八大盖子弹上膛。

他挥了挥手,后面那支所谓的支那魔鬼部队便听从了他的指挥,从后面端枪站了起来向这里围拢过来。

“东亚、共荣”那名日军士兵用汉语叨咕了一句嘴角却是露出了略带讥讽的笑意,那眉那眼那嘴角那分明是霍小山!

第一三一0章 终归不能总看“热闹”的

“这仗打的,人快打光了啊!”古三抬起头来狠狠的吐出一口溅到嘴里的土灰。

这仗也只是打了一天,他们连现在已经阵亡一大半了,他很幸运的又活了下来。

“谁说的你看人家后面的那些人就没事!”另外一个老兵终于心怀不忿的说道。

古三回头看去,就见后方面百十米处,那支直属团的二十来人正在二线阵地里向他们这里望来。

那个老兵不忿自然是因为他们在前面硬捱着日军的炮火,可是人家那二十来人就躲在了那飞机不轰大炮不炸的地方在那里看着。

其实老兵的不忿虽然可以理解但却也没有道理。

人家又不是和你一个部队的又没有防守阵地的任务,人家干嘛陪着你挨炸弹哪!

“你说他们前天过河的那十来个人是不是都扔在湖对岸了?还说是去炸人家的汽艇,这两天我也没看到那汽艇少了一只。”古三问那个老兵道。

“这功夫谁还能功夫管他们死活?鬼子又上来了!”那个老兵说道。

日军又上来了,左面陆地方向上来了四十多人,前方湖面上又来了五艘汽艇。

战斗再次打响。

日军的枪法很准,不断有中国士兵正开枪向前方射击着便把头往战壕沿上一趴就一动不动了,那自然被日军的子弹击中了。

中国阵地上的火力弱了下来,他们连有三挺捷克式轻机枪已经哑了两挺了,紧接着刚打完枪里最后一颗子弹开始往枪里压子弹的古三看到最后那挺轻机枪处爆起一团尘雾,那挺轻机枪也哑了,那是被日军的炸弹击中了。

“连长!连长!”有士兵大声喊着,紧接他便又喊道:“连长阵亡了!”

连长的阵亡成了压垮士兵们抵抗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残余士兵开始拿枪向后撤退了,而进攻的日军此时距离他们也只有区区四五十米了。

古三收枪就要跑,可就在他一转身的功夫却看到前方一颗香瓜手雷冲他这个位置飞了过来。

“我艹!”古三来不及撤退借着转身直接就趴在了战壕里。

“轰”的一声那颗飞过了头的手雷在战壕后沿爆炸开来,灰头土脸的古三爬起来就跑。

可是这功夫那进攻的日军冲得更近了。

他们这个战壕是连着交通壕的环形战壕,虽然情形紧急可是古三还是向着自己所在战壕的出口跑去。

有两名新兵眼见日军追得近了一急之下却是从那战壕后沿跳了出去。

两声枪响后,那两名士兵直接就被射倒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这回小命没了!”

古三心里大叫着,争命般的顺着那战壕就往前跑。

他也来不及回头,但是他可知道就刚才自己躲那颗手雷的那下子,后面的日军离他也就是二三十米了。

可是这交通壕是直的啊,有一百多米呢才到二线阵地的!

可是就在他在这条交通壕中跑了一半的时候就突然就听前面喊“卧倒!”

古三本能的往前一扑就趴了下去。

古三是老兵,是老兵那就是油子,在他的经验里别命令你都可以稍微缓那那么一下执行的,比如冲锋,比如射击,比如投弹,可是这个卧倒坚决不能慢,这个卧倒是救命的啊!

古三卧倒之际就听前面传来了“啪啪啪”的枪响,这声音是盒子炮打的短点射啊!

古三抬头之际果然看到就在前方交通壕的拐弯处一个士兵正手执盒子炮向自己身后射击呢。

而那个士兵竟然是那球子!

这时的古三却也来不及向伸出援助之手的那个看着那么不起眼的球子表示感谢了,手脚并用拼命的就向前面爬着。

他不敢抬头,头上他的救命恩人手中的盒子炮“啪啪”声不断,显然正向后面从交通壕往前冲击的日军射击呢。

古三终于爬进了那环形战壕的拐弯处,一抬头却是看到人家直属团那二十来个人正都用枪向已经占据了一线战壕的日军射击呢!

原来,人家救的可不光是他自己,由于直属团这些人的掩护,有十多名从一线战壕里跑回来的他们连的士兵被救了下来。

“球子,够意思!”古三夸道。

可是人家球子这时却是哪有功夫听他那感激话,而是大喊道:“我们殿后你们先撤!”

于是古三他们连的人又急忙往通往三线战壕的交通壕处跑。

可这个时候,古三才觉出不对来了。

这里是二线战壕啊!

这里应当是有他们部队的人在这当预备队顶着的啊,可是自己部队的预备队自己咋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光看到人家直属团这二十来人在这呢!

我艹,那帮苟日的一看一线阵地被突破了竟然已经特么先跑了,原来就他们连这帮冤大头在前面硬顶着呢!

这里是古三他们部队的防御阵地,这战壕可都是他们挖的。

他自然是知道这片阵地的设置的,平行三条战壕,战壕之间都有若干交通壕相连。

“第三线的那帮龟儿子也跑了吧!快跑啊!”此时明白过来的可不只是古三了,有他们连的士兵喊道。

“跑你马了个*!”古三急了,“人家替咱们殿后呢!回头射击!”

古三是老兵油子不假,但在事上可是不差,自己可不能干那让与这场战斗根本就没有关系的友军在前面顶着自己逃命的可碜事!

在古三的招呼下,有几名士兵也没有再跑而是重新端枪转过身来,不过到底是有那么四五名怕死的士兵跑掉了。

古三恨恨的骂了一句,推弹上膛转过身来,可是他的枪口刚转过来却是被身后一人伸手直接就推开了。

“上战壕那趴着去,你那枪太慢!”推他的人古三也认识,是小石锁。

古三这才看到人家小石锁竟然是一手一把盒子炮!

古三又往战壕里面跑这才注意到人家直属团也从别的交通壕撤回来十来个人了。

人家这十个人里竟然是清一色的盒子炮,而三八大盖却放在了一边。

古三自然知道人家这伙人是打算随时偷袭日军的,所有他们扛的都是三八大盖,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人家竟然是一把盒子炮。

他们这头枪才架好,就见前面球子那些人就从交通壕往回撤了。

有日军从二线战壕里跳了出来追了上来。

在他们看来,中国军队一旦被撕开口子那么就是败局己定。

可是那六七名日军士兵跳出战壕就齐的倒了下去,甚至有几名刚把脚踏上了战壕便中了弹却是一头就栽进了战壕里。

“手榴弹!”眼见粪球子他们已经在掩护下撤回来了,小石锁喊道。

第三条战壕其实也是交通壕,是整个环形阵地存放弹药的,所以与第二条战壕也只是有四十米左右罢了。

“扔完就撤!”小石锁再次喊道。

第一三一一章 前方有坦克

天快黑了,一队日军向着西北方向走去。

打头的人扛着三八大盖个子虽矮但目视前方却真走出来了日本兵的那股劲来。

只装得再象却终究只是象,因为他是粪球子。

粪球子后面的特务连士兵自然都扮成了日军士兵,不过如果走近了观察他们还是会发现不同的。

他们的服装都对武器也对,唯一不对的就是他们的眼神。

打头的粪球子的眼神是总盯着前方的却根本就不往左右瞅。

而跟在他后面的姚文利却是只拿眼睛看着左方,姚文利后面的小石锁则是只盯着右方也不把那眼睛稍转。

后面特务连的士兵也是如此都是分别盯着不同的方向。

原来,这是粪球子出的主意。

日军已经攻破了国军沿洞湖布防的第一道防线,此时已经向国军的第二道防线开进了。

而粪球子他们现在却处于接近第一道防线的地方等于在打斜穿过日军的运输线,如果他们左看又瞅的难名被日军看出毛病来。

所以他们就来了一个眼睛上的分工合作,不同的人盯着不同的方向,这样就不用每个人东瞅西望的了,以免被日军看出来破绽来。

而监视着不同方向的人嘴里还小声叨咕着。

比如看着前方的粪球子就说了“右前方二百米有日军辎重车一队。”

比如看着右方的小石锁就说了“右方一百米处有日军一个小队。”

比如看左方的姚文利就说了“左方三百米处有骑兵五十来人。”

他们就这样一边走着虽不东张西望却把这一马平川之内的日军情报汇聚在了一起。

就算有日军军官在用望远镜观察他们一时半会也看不出这支斜穿战场的小队的端倪来,那昂首挺胸的气质就是大日本皇军的气质嘛!

此时就夹在队伍中间也穿上了日军服装的古三对直属团特务连的这些人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他是真没有想到这伙什么真属团的士兵胆子就这么大,竟然真的敢横穿战场直奔湖边而去。

原来,小石锁他们在救了古三那些士兵后一直退到了国军的第二道防线。

眼见这二道防线的阵地还没有古三他们守的第一道防线坚固呢,只怕丢了也是早晚的事。

可是到了这特务连的人却是再也不往后退了。

这个不能再退了啊,霍小山他们那十来个人还在湖那头呢,他们这二十来个人得想法接应一下啊!

哪能说头儿在前方打鬼子后面的他们却是躲起来了呢?

老兵们都记得有一回出现过这样的事,所有人都撤回来了却是把头儿丢了!

那回胖子郑由俭可是大发了一顿脾气的!那回所有老兵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太特么丢人了啊!

但话说回来这里可是河网密布的平原,这里现在已经等于日军的后方了,可周围根本就没有可供他们藏身的地方。

于是粪球子就向古三打听哪里有安全的地方能把他们这二十来个人藏起来。

古三便想起了在他们防守阵地的西北方向距离湖边一百来米的湖里有一块沙丘,那里丛生着芦苇。

夏天的时候那里就是一片葱绿,入秋以后水位下降,那片沙丘就露了出来虽然不大但在那布满了已是变得枯干的茂密的芦苇丛中藏二十来个人还是富富有余的。

只不过人需要在岸边游过去,虽然这个季节水冷但这百十来米却难不住特务连的人。

粪球子便决定换成日军服装横穿过战场隐蔽在那个沙丘上以便接应霍小山他们。

古三就自告奋勇给他们当向导了。

古三有自己的考虑。

他们连已经打残了,连长都阵亡了,只要一回去就是被整编做炮灰的命了。

换成谁是连长那也会把自己不认识的士兵往前派把自己熟识的放到后面。

原因很简单,连长也是老兵都已经和自己手下人有感情了绝不会希望自己熟识的弟兄轻易就死,所以派上去当炮灰的那肯定就是新兵或者后收编过来的。

这事一点不奇怪,古三就是他当上连长他也绝对会这么干!

所以古三宁可赌一把和特务连的人在一起也不愿意回去当炮灰,另外,特务连人的明摆着都是老兵跟他也投脾气。

“前方的树林边有日军坦克两辆,十人左右!”粪球子忽然说道,他这一句话就让队伍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因为粪球子带队就是奔那个树林去的。

那个树林自然也是古三指点的。

这平原之上想找到隐身的地方实在是不多,粪球子的打算就是天黑之前到达那个树林,然后趁天彻底黑下来之后从那树林里再往西北走三四百米就可以泅渡到那个沙丘上了。

可是他却突然发现那树林有日军的坦克了,难道要换个地方再泅渡过去吗?

日军的坦克并不大,外号叫小豆坦克,可是再小的坦克那也叫坦克,现在天可没黑呢,粪球子大老远的也就发现了它们的存在。

“换地方?”姚文利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如果不想和日军照面那么绕开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个时候小石锁却是突然说道:“你说,咱们把它们抢过来咋样?”

古三被小石锁这个建议吓了一大跳,心道这小子也是真敢想啊!

“鬼子问口令咋办?”沉寂了一小会儿后又有人说话了,这回说话的是号称直属团四小矮之一的王小虎。

王小虎虽然是老兵但并不是特务连的。

在鄂西会战中霍小山鉴于直属团士兵伤亡不少便把四个营整编为了三个营

而粪球子也不想干那个营长了就主动到特务连也就顺便把王小虎带了过来。

“见机行事,鬼子没几个人只要咱们靠上去他们就没机会开枪!再说,头儿他们从河对岸肯定是闯回来的,咱们要是把这两辆坦克抢了,大不了咱们用坦克开路冲回阵地去。”粪球子说话了。

粪球子是老兵不说,毕竟当了一段时间营长,深知当断则断的道理。

粪球子一提到抢坦克迎接霍小山,所有人便没有反对的了。

粪球子说的有道理,如果头儿他们是从湖对岸冲过来的那动静就小不了,现在脚下可是日军的地盘了。

那么或许真需要用坦克硬冲了。

既然商量已定,他们这一列人就加快了脚步向前方走去。

此时,古三感觉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加速了起来,这帮小子不是胆不小啊,而是胆子非常的大啊!

第一,球子他们会日语吗?第二,就是会日语你又怎么能知道日军的口令是什么?第三,你们这些人里有会开那小鬼子的坦克的吗?

可是纵使此时的他心中存了再多的疑问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走了。

第一三一二章 把坦克抢了!

距离前方的树林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古三看到几名日军正在那坦克前忙活着什么,看样子好象是在给那坦克加油呢。

很快他们距离那树林已是五十米不到了。

这要是在战场上那双方可都是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开始往前冲准备白刃格斗了。

那十来名日军此时也发现了他们,脸上露出戒备之色,有的就去摸枪。

“*******”而就在这个时候,古三就听到日语,只是,那日语却是出自于他前面粪球子的口中。

咦,球子真会日语?!

古三正惊奇之际,就见他身前身后的特务连士兵已是哗啦一下子就散开了开始拉枪栓了。

古三一楞,但倒底是老兵了反应也快,也忙把扛在肩头的枪拿了下来,拉起了枪栓。

而这个时候,古三就见对面那十来名日军才发现他们靠近了,并且在听到粪球子的话变得紧张起来,有的也已经端枪了。

可这时候不知道粪球子却是又用日语喊了一句什么,对面的日军虽然把枪指了过来,却终究没有再拉枪栓,显然是被先下手为强的特务连给吓住了。

不过,马上就有一名日军的军官用日语说了一句什么。

可是没等那名日军说完他就听到粪球子义正言辞的大声训斥着说了什么。

然后,古三就看到对面的日军已是露出有些发蒙的表情来了。

咦?有点意思!

“快都想想,东亚的下面一句能对啥?”古三听到有特务连的士兵小声而急切的问道。

我靠,球子这伙人里竟然还有懂日语的!不对,他们是都懂日语!

刚才球子说第一句话日语的时候那分明是在下命令,要是听不懂日语不可能所有人都散开啊!

古三都有点蒙了,他们这支小分队是干嘛的?!

作为老兵古三是见过翻译的,也是见过特别能打的士兵的。

可是,这既能当翻译却又是最能打的士兵,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二三十个,天地良心,他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古三却哪知道,这既能打又会日语的士兵在直属团那不是二三十个,那是一百多人呢!

“大东亚共荣圈啊!”特务连有一名士兵小声接嘴了。

“准备战斗,如果球子答错了就冲上去刺刀解决!”姚文利说道。

如果粪球子真的答错了,那他们也只能如此了。

尽管那样日军可能就会开枪了,但暴露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粪球子又说了一句日语,就见对面那些日军竟在把枪放下了。

我的天老爷,竟然蒙对了!

古三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短路了。

投桃报李,特务连的人见对面的“友军”没有了敌对的意思,便也已放下了戒备的神态把枪收了起来甚至有人还把上了膛的子弹又退了出来,便都向那树林边的坦克走去了。

日军一看对面来人连子弹都退膛了那肯定是自己人哪!要是敌人那人家就开枪了!

于是他们便又低头开始忙活了了起来,显然他们正是在给那两辆坦克补充油料。

他们却哪知道,对面的“友军”把子弹退出来那固然不假。

可那是因为,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开枪,人家打算的是用刺刀枪托来解决他们,他们会错意了啊!

而这个时候,古三再次确定了一件事情,直属团特务连的这帮小子竟然真的都懂日语并且说得很好。

这是他事先知道他们这些人是中国士兵假扮的,如果不知道古三会觉得自己闯进鬼子窝了呢!

随后古三就见粪球子他们一边和日军说着什么一边有意无意的散开靠近了那些日军士兵,有的还拉开了那坦克炮塔后的门和里面的日军驾驶员说着啥。

虽然听不懂,但古三却也知道说的无非是什么“你们的战车咋坏了,用我们帮帮不”什么的。

古三一见双方那热络样,心中冷笑不已,他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是,战斗开始他竟然没有来得及伸手,那是因为一人是特务连的人都是老兵中的精英下手都比他快,另外他们这伙比鬼子可是多了一倍呢!

古三就见听粪球子急喊了一声“动手”,特务连的士兵有用刺刀的有用枪托的还有的由于离日军太近没法端枪却是弃枪伸手直接就把对方的脖子一把就掐住的!

特务连的人下手是那么的整齐同时就向那十名日军发动了致命的一击!

三十秒,真的也就三十秒,那坦克内外的日军竟然连一声都没来得及喊就齐齐的生气全无的倒了下去!

……

夜黑了,有远处日军汽艇上的灯光偶尔会在一个离江边不远的一个沙丘的芦苇丛中扫过,那枯黄的芦苇在灯下泛着淡白的光。

可是此时,那芦苇丛中却是有着压低的对话声。

那是小石锁在跟古三讲粪球子到底是怎么和日军交流的。

原来,当时粪球子急中生智却是先问日军口令。

对面的日军回答是“东亚。”

粪球子怎么可能马上接下来下面的口令,于是他却先发制人说“有支那军队混入了咱们皇军之中你们的口令作废了!”

粪球子的这个理由一下子就把那伙日军唬住了,因为粪球子的这个理由很正当,有敌人混入那口令不就得换嘛!

紧接着特务连却是又通过前面的“东亚”猜出来了下面的“共荣”,粪球子再把这个“共荣”一答,这样一来那伙日军已是戒心全无了。

所以,日军本就人少再被极擅近身格斗的特务连近了身那只能落下一个全灭的下场这已是毫无悬念的事情了。

那些日军的尸体自然不会被留在原地,却是被特务连的人乘着夜色背到了湖边用日军的绑腿绑上了石头或者把他们的尸体系在了一起直接沉湖了。

至于那两辆坦克嘛,却是被特务连的人开走了!

特务连的人都会开汽车,但会开坦克的也就是霍小山、沈冲和郑由俭。

但他们没有开过可不等于霍小山在训练他们的时候没跟他们讲过。

汽车坦克的操纵总是有共同之处的,粪球子和王小虎跳进了坦克鼓叨了一会就把那坦克发动起来了。

他们却是一人又带了个子比较矮的士兵把那坦克绕过了树林又开出去了几百米停了下来。

他们这么做自然是怕有日军再来找这两辆坦克。

至于说为什么粪球子和王小虎一定要带矮个子士兵,那是因为日军的小豆坦克太小了,象霍小山和沈冲的身高都是勉强能钻进坦克坐进去的。

而就在这次世界大战之前的诺门坎战役中就发生过这样的事。

苏联军队缴获了日军的小豆坦克想也开着试试,不料他们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士兵竟然坐不进去!

在那长得跟大洋马似的俄罗斯民族看来,小日本的这坦克也能叫坦克吗?简直就是他们俄罗斯小孩子的玩具嘛!

第一三一三章再袭汽艇

到后半夜了,一盏探照灯在在湖岸上一处两米高的木架上缓缓转动着。

或干涸或者还有淤泥的河塘或者岸边停泊着的那一排汽艇木船都在探照灯的照耀下无所遁形。

在安置探照灯的木台的下面是一个用沙袋堆彻成的一个简易工事,沙袋上架着一挺歪把子机枪,还有两支三八大盖。

虽然是后半夜了,值哨的日军也不敢有丝毫的倦怠。

不光上面对他们三令五申值哨时一定要警惕,就是他们自己也听说了,就在今天白天的时候那支支那军里的魔鬼部队又出现在了西方,并且又杀掉了他们两个分队的士兵。

为了彻底消灭这支支那军的魔鬼部队,白天他们这些哨兵就看到也搞不清具体是多少人数的大队人马已经向东南方向搜索而去了。

他们还听说这支魔鬼部队已经成为大日本皇军的眼中钉肉中刺,据说明天还会有部队加入围剿的行列。

所谓懈怠,那是在没有生命之忧的情况下,当你觉得黑暗之中随时会射来一支弩箭取走你的性命的时候,你就会把眼睛瞪得溜圆。

这句话对此时的日军哨兵来讲是如此的贴切,正因为他们的注意力是如此集中,守在这里的几名日军哨兵就在这时才听到了身后传来了马靴踏地的声音。

上述情形的产生是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在东南面,只因为那面有那支支那军的魔鬼部队。

咋听声音的日军哨兵们急忙转头,在随之甩过去的探照灯灯光里他们看到了一队十多名皇军官兵正从西面向他们这里走来。

打头的是两个军官,一名军官的手中还拽着一支大狼狗。

在探照灯到那大狼狗的刹那,那大狼狗的两只眼睛真的就象在黑夜里看到的狼那样发出了幽蓝幽蓝的光。

“口令!”高台上那名拿着三八大盖的日军士兵喝道。

有探照灯的地方一般至少是配置两名士兵的,一名负责推转探照灯观望,另外一名则是在发现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就开枪示警。

他们已经得到严令,无论白天黑夜,看到活动的官兵都要问口令,如果对方对不上口令不管对方是什么军衔的军官都可以格杀勿论,不用担责!

“东亚!”日军士兵们看到其中一名军官回答道。

口令对上了,日军哨兵调转了枪口,他们想眼前的这队官兵应当是来巡逻查哨的军官。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灭那支支那军的魔鬼部队,天天这么折腾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有什么情况吗?”走到近前的一名军官上前问道。

“报告!没有!”工事里的一名哨兵站起来一磕脚后跟报告道。

来查哨的军官与士兵也开始向四处扫视着,那自然是在看周围的布置是否有什么漏洞。

“探照灯要多照东南面!”牵着那条军犬的军官将手中那拴狗的皮带交给身后的士兵后对着上面的哨兵命令道。

“嗨伊!”负责掌管探照灯的那名日军士兵忙回答道。

虽然他自己的长官告诉他说一定要看好岸边的这些汽艇,可是他觉得来巡夜的这位长官说得更有道理。

白天不是说那支魔鬼部队就在东南面吗?

日军士兵自然也是知道他们现在是在一个半岛上,一直往东南走那里就是大湖了。

那支支那军的魔鬼部队不可能从湖里逃跑他们又没有船,所以他们唯一的生路是从东南方向趁着夜色摸过来逃往陆地方向。

“这个探照灯架设得矮了啊!”掌管探照灯的日军士兵听到下面的那名军官自语道。

探照灯自然要安置得高一些才好,这样那直射的灯光才不会被地面上别的障碍物挡住。

但好在这里是地势平坦的平原,周围又没有别的障碍物倒是可以照得远一些。

正在想着是否回答下面军官这句话的掌管探照灯的日军士兵感觉到架子晃了一下,随后就听到了皮靴踩在他身后的上木台子的木踏板的声音。

显然,那名军官要上来看一下。

“你让让!”果然,那名上来的军官站到了他的身后。

“嗨伊!”日军士兵忙站到了一边。

那名军官靠上来哈着腰扳动探照灯左右旋转了一下感觉还不费力,这才直起身说道:“明天告诉你们队长,这个架子还要再高一米,否则有危险!”

上面这两名正立正的日军士兵虽然嘴里“嗨伊”着,可是心里却是转不过弯来。

再高一米否则有危险是什么意思?他们没听懂啊!

可是,随后他们就明白了这名军官所说的架子太矮有危险是什么意思了。

这名军官是说,如果架子太矮,敌人就容易摸上来,就很容易干掉他们啊!

可是他们知道的太晚了!

就在那名军官说完那句话后,他竟然闪电般的一左一右同时把两只胳膊张开了。

这个临时搭的木台子又能有多大,那名军官的两只手却是正好掐住了他们两个的咽喉!

那军官的拇指与食指是如此的有力,在一刹那间就锁死了他们呼吸与发声的通道!

本是据枪而立正要“嗨伊”的那名日军的枪手的三八大盖就倒了下去。

他的大脑在急剧缺氧中很盼望自己步枪倒地的声音能够给下面自己的同伴一个警示。

可是那名军官在双手用力掐着他们两人各自的脖子的时候竟然还有余力伸出一只脚来只那么轻柔的在下面一垫,于是那三八大盖倒地的声音便也没有了。

唉,在叹息之中两名日军哨兵便和那支三八大盖一样悄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而此时,木台下的战斗也在无声无息中结束了。

在巡逻军官的注视下害怕挨训斥的一名歪把子射手一名副射手两名步枪手根本就没有防备身后之人对他们会发动致命的一击。

四个人在同一时刻都被捂住了嘴巴匕首抹喉!

“行动!”木台上面以假装看探照灯为由干掉了两名日军士兵的霍小山下令道,随即他就下了那木台。

而下面两名老兵则又登上了那木台,顶了那两名已经被霍小山捏死的日军士兵的岗位。

一个缓缓的转动着探照灯一个做出持枪警戒状,只是那探照灯却是避开了正南方那停泊着汽艇的地方。

说一千道一万,这盏探照灯才是霍小山他们这次行动中的难点。

不搞掉这盏探照灯他们就没法在那些汽艇上安放炸药。

为了搞掉这盏探照灯,早早就从日军搜索圈子中跳出来的霍小山他们却是一直绕到了这个停泊汽艇的渡口的西北方,扮成深夜查哨的日军才终于得了手。

对于霍小山他们来讲,如果强攻自然也是可以炸了这些日军汽艇的,可是那样他们注定就逃不出去了。

搞自杀式进攻那不是霍小山的打法!

第一三一四章 炸艇而逃

黑夜之中,被浩渺洞庭湖水包夹着的那个“半岛”是一排望不到头的火把,几十米或者近百米一个,数不清的日军伪军依旧向东南方向搜寻着。

“都听着!皇军说了,发现这支国军下落的奖励大洋200,有击毙一个的奖励500,活捉首脑的奖励1000!老子就指望你们发财呢!”有骑着战马的伪军军官大声哟喝着。

“日本人下了血本了啊!连纸票子都不用改大洋了啊!”有伪军士兵小声叨咕着。

“还真是,头一回碰到这事,这要是让我逮到一个我特么就可以讨个老婆了!”另一个伪军说道。

“切!”第三名伪军发出了讥笑。

“史老怪你特么笑啥?”那两名伪军齐问。

“你们两个要是和日本人单挑,是你们两个厉害还是日本人厉害?”第三名伪军反问。

“那还是——那个日本人厉害。”那两名伪军不得不承认,如果让他们和日军单挑,他们还真的不是对手。

既没有人家枪法好,拼刺刀也没有人家厉害,虽然个子比那日本矮子高但架不住体重没人家沉啊!

“你们就是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现在找的这伙国军要是没有日本人厉害,那日本人能拉上来一个大队来,又把咱们上千号的人都拉上来就为了抓那么十来个人的小队?脑子是个好东西,到时候要真碰上这事我特么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不得不说第三名伪军是有头脑的,他到位的分析直接让那两人闭上了嘴巴。

“你们几个怎么还聚堆儿了呢?给我散开!”伪军军官骑着马赶了过来。

伪军军官手中“啪啪”响着的马鞭吓得那三名伪军士兵刚要跑开,可是就在这功夫,远处马蹄声起,一名翻译官骑着马跑了过来。

“胡团长,皇军让你们停止搜查马上往回返!”那名翻译官说道。

“艹,这特么的大半夜折腾个毛?又咋啦?”伪军军官不乐意了。

那名翻译官将自己的战马又往前赶了赶,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日本人说刚才他们的渡口让那支国军又给炸了,二十我艘汽艇全给点着了!”

“我艹!”一听翻译官这么说,不光那伪军军官就是刚要散开的那三名士兵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伙国军也太特么霸气了,好几千人撒大网竟然没有兜住人家,人家跳出去竟然把渡口又给炸了!

“炸得好,真特么给咱中国人争脸哪!”一名伪军士兵小声嘀咕道。

“你特么作死啊!”可是他这句话偏偏就让伪军军官听到了,那伪军军官回手一鞭子就抽了过去。

吓得那名伪军转身一躲,脸躲过去了,屁股却是被那鞭梢扫上了顿时有了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下令,撤军!”伪军军官高喊道。

随后又拿马鞭一指刚挨完揍的那名士兵说道:“再特么瞎BIBI,老子抽烂你的嘴!”

然后他拨转马头朝向了西北,心里却道,是特么挺给中国人争脸的啊!

而就在此时,那个泊船的渡口真的已经乱了套了。

探照灯并没有灭可是此时它的作用好象并不大了,那是因为别处的光亮已经超过了那探照灯光柱的亮度了!

停在渡口那里的二十多艘汽艇木船有的已经沉没,有的正在沉没,有的虽然没有沉没却是燃起了熊熊大火!

“搜!所有人都去搜,这只该死的支那军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日军指挥官大怒着嘶吼着。

一拨拨日军士兵举着刚刚点燃起来的火把端着枪向陆地上的各个方向追索而去。

当日军指挥官听到枪声从睡梦中“扑楞”坐起的刹那他就听到了那连环的爆炸声。

他意识到渡口出事,他连鞋都没有穿就钻出了帐篷然后他就看到了那泊船处的熊熊大火。

前方进攻正酣,而这里的水运却因为船只被毁而被掐断了,并且已经知道这个区域有那支支那军的魔鬼部队在活动,怎么就没有看住?!

当他赤脚跑到渡口看那些船已经救无可救便强迫自己在暴怒之中冷静下来,他开始思考这支魔鬼部队是怎么把汽艇给炸了的。

简短调查之后,他大致摸清了这支那部队炸掉了他运输船只的过程。

他们杀死了哨兵却又保留了探照灯,只是那探照灯却没有照向渡口上的船只而是一直照向了别的方向。

然后,船只被他们安装了炸药,木船被他们浇了汽油。

那么他们是怎么把炸药引爆的呢?

日军指挥官在印象里是先听到了枪声然后就听到了爆炸声。

常年作战的老兵对枪声都特别敏感,就是睡得再死哪怕隐隐有枪声一响,人就会先坐起来摸枪,然后大脑才会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问了周围的官兵也得到了同样的结论,那就是先枪响然后就爆炸了。

那么这就说明那支支那军的魔鬼部队至少得在二三百米以打的枪。

而就在刚才爆炸的混乱局面下,那支魔鬼部队肯定是已经撤退了。

所以现在就是把他们从黑夜之中揪出来!

“把向东南搜剿的部队都调回来,向友军发报,把西北方向封锁起来!”日军指挥官的第一道命令下达了。

紧接着他又光着脚绕过那片正在燃烧的船只跑到了湖边用手遮住侧面的火光向南方的湖面望去。

经过这一翻折腾,此时船只燃烧的火焰已经弱了不少了。

他只是看到了那火焰在湖水中的反光以及远处黑沉沉的湖面。

派汽艇到湖上去搜索就不用想了,所有汽船都已经被毁坏了。

“把探照灯转过来!”日军指挥官又喊道。

探照灯的光柱扫向了湖面,可是探照灯又能照出多少米呢?一二百米是可以的,三四百米外依旧是漆黑一片。

日军指挥官不死心,突然又想起了一样可以照明的东西来:“往湖面上打照明弹!”

日军士兵又是一顿忙,被炸的混乱之际,所有士兵都是拿枪跑出来的,哪个却是会想着用掷弹筒来对付偷袭啊!

六七分钟之后,“嗵”的一声,湖面上升起了一颗照明弹来。

日军指挥官向那远处的湖面望去却也只是看到那水面在照明弹的照射下闪着粼光却并没有他想找的东西。

这时,日军指挥官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胸前却是摸了个空。

事发突然,他都是光着脚跑出来的又怎么可能想着挂望远镜呢!

日军指挥官刚想让自己的勤务兵再去取望远镜却终究闭上了嘴,就自己这翻折腾,就算那支支那小队坐船跑了却也已经跑出视线之外了。

“通知对岸,严密监视湖面,如果发现船只直接射击!”

而这时,日军指挥官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他竟然没有查船的数量!

如果对方是坐汽艇从水面跑的那汽艇的马达声就是几里地外也能听到。

如果对方是坐木船跑的,自己只需要查一下木船的数量就知道了啊!

可是当他看向那些正在燃烧的船只时却发现自己醒悟的还是晚了。

那些本就不大的木船经过他们刚才那一翻折腾却是已经烧得散架了更兼有的木船已经被炸成了碎片连那系船的缆绳都烧断了在湖水中已是搅在了一起分不出个数来了。

霍小山他们所制造的这场大爆炸终究还是让这名日军指挥官方寸大乱了,丧失了确定他们逃跑方向的最佳时机。

第一三一五章 有一只木船象龙舟

日军指挥官并不知道,就他那一系列针对湖面的举动着实是把霍小山他们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因为霍小山他们正是坐船逃跑的。

摸掉日军探照灯下的岗哨对霍小山来讲只是费了些事但难度并不大,他们这次行动的难点是如何逃跑。

在研究作战方案的时候,霍小山直接就否定了从陆上逃跑的想法。

日军在这一带集结的日伪军太多了,地势平坦,虽然说这片区域南北也有几十里地,但除了那些破败的村庄却是根本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敢往那些小村子里藏,看日军那恨他们的那架势,日伪军就是掘地三尺都能把他们掘出来!

所以从湖上逃跑那是唯一的出路。

可是,坐汽艇往回跑却已经根本行不通了。

在霍小山在湖对岸出发时的计划里原本想的确实是坐汽艇往回跑的。

自己只要把日军在渡口的船一炸开着那跑得飞快的汽艇往南岸一跑,日军想追也来不及。

可是,霍小山所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十来人第一天没能炸上船,而国军的湖岸阵地也只坚持了一天就让日军给攻破了!

别看昨天霍小山他们已经被日军撵向了那半岛在洞庭湖中的尖端去了并不了解这头的战况,可是他在到了湖边渡口后马上就确定国军的一线阵地已经丢了。

道理很简单,日军的汽艇上已经有军用物资了并且多些只木船!

你见过那支部队在渡水攻击的时候船只会拉着满载的军火弹药去进攻的吗?

没有!

既然对岸阵地已经被日军攻下来了,那么他们唯一逃方的方式便被无可选择的确定了,坐木船。

好在日军在这一天里临时搜集来的木船都是些小船,在坐上船之前霍小山便命令把其余几只船上的桨都拿了过来。

这样他们十来个人就差不多人手一桨了。

当他们把那些汽艇木船绑上炸药浇上汽油之后,所有人上船划桨那小船就象箭一般的飞射了出去。

可是,就这样霍小山还是感觉到这回战斗是他所经历的最没有把握自保的一回。

渡口上的船只确实是用枪打爆的。

只不过当时霍小山他们所乘的小船已是在湖面上距离那渡口船只六百米左右了。

为了防止日军发现异常,霍小山自然不会把探照灯扭过来对向船只。

那么他是如何让细伢子用狙击步枪在六百米左右一枪打爆那只放在日军汽艇船头的汽油桶的呢?

其实很简单,他只是往那汽油桶上绑了一个按着了开关的手电筒。

虽然湖面上多少有些起伏,但细伢子只需要往那手电筒的光柱下打一枪就可以了。

当细伢子一枪打爆炸汽油桶引起了那些已经被安放了炸药的船只的爆炸连锁反应的时候,霍小山则是低喝一声“快划!”

于是,十来人分坐那小船两侧手中都挥着船桨没有船桨的就用枪托低声喊着号子拼命的划了起来!

不快不行啊,那没有任何障碍物的水面上在白天不用望远镜那也能看它个几公里的吧。

如果用望远镜再站在高点上看个二三十公里的那也是差不多的。

霍小山他们现在所倚仗的就是黑夜的掩护,日军没有照得足够远的照明工具。

那名日军指挥官先是忘了用那能打得更远的照明弹搜索他们后来又忘了查木船的数量。

可是,霍小山却不会忘!

所以,霍小山带头低声喊着号子,带着他手下的桨手们将那小船划得如同要在水面飞起来一般,就象端午节时汩罗江上的赛龙舟!

探照灯被日军甩过来那是没用的,那只是日军指挥官不够淡定的表现罢了。

细伢子所用的是狙击步枪,有了那狙击镜头,以三八大盖的有效射程,打六百米外的一个汽油桶还是不成问题的。

时下日军的探照灯根本就照不到六百米以外的地方。

可是当日军把那颗照明弹打出来的时候,霍小山他们所努力划桨的成果就在那照明弹升上中天之际一切见了分晓。

他们不需要回头,他们只需要看水面光影的变化就知道岸上的日军能否发现他们。

当他们看到自己身边的黑色的湖水依旧是被他们手中的木桨搅碎了星光的时候,他们终于放下心来。

所有人在这一刻终于长吁出一口气来,手中的木桨缓了下来。

他们都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如果让日军发现他们在湖面上,不说日军有汽艇来搜索,就是在对面湖岸上等着他们,他们也注定藏身湖底,没有第二种可能!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霍小山却是又低喝起来:“不能慢,还得用最大力气划,天快亮了!”

哎呀我勒了个去!这一刻除霍小山以外的人都差点骂娘了。

他们把这个茬儿给忘了!

他们袭击日军船只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这一翻折腾下来虽然天还要等一段时间才会亮,可是前面的水路也绝对不短啊!

如果不想天亮之后让日军看到有一只小船在洞庭湖上玩赛龙舟,那么还是现在抓紧划吧!

于是,十多个人坐在船里哈腰让桨入水再回拨小船依旧如箭,依旧是一副自己和自己较劲的龙舟竞渡的景象。

当天上启明星开始变得明亮起来的时候,船终于停了下来。

霍小山叹了一口气,虽然众人划船累得已经不亚于一场夜里的急行军了,但是,他们好象还是晚了一些。

既然日军没有发现少了一只船,那他不可能让这只船靠岸而自己暴露行踪。

“脱衣服,凿船下水!快!”霍小山命令道。

他们不可能穿棉衣下水。

好在他们在执行这回任务之前都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每个人都是带了防水的雨布或者油布的。

他们开始脱衣服用油布包好用绑腿系好,然后凿船下水向对岸游去。

而一直在船上老老实实的陪着他们的大狼狗虎子也扑通跳下水来,跟在霍小山的后面将它的鼻头和双耳露出水面跟着游了起来。

东方已经现鱼肚白天马上就亮了,目测离岸可是还有三四百米呢。

说日军并没有发现他们是坐船逃出来的,那也只是霍小山的推测罢了,谁也不能确定岸上是否会有日军。

如果说,就在他们赤精条条的背着衣服爬上湖岸的时候,上面若是有日军用枪口指着他们那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

可就在他们又奋力往前游了一段距离后,霍小山忽然说道:“向右前方!”

众人这才在那晨光的曦微中发现右前方百米远处竟然有一处芦苇丛生的地方。

不用问,芦苇是长在岸边的或者浅水处的,所以那里必定有一个沙丘。

众人虽然很累了,却兴奋了起来。

天越亮一点他们爬上岸越晚一点那被岸上的日军发现可能性无疑就又高了一分,先到那个有着枯白的芦苇的沙丘上躲一天等到天黑再想办法那却是最好的选择啊!

只是当他们游到了距离那沙丘五十多米的时候,天色已是微明了。

霍小山边游边若有所思的向那芦苇丛生之处仔细看了一眼,脸上却是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当游到距离地沙丘三十米左右的时候,沈冲小石头忽然同时说道:“不对,上面有人!”

其他们正一惊之际,霍小山却已经是淡然说道:“快游吧,是小石锁他们!”

而这时他们在水花之中已是能听到小石锁那压得极低却又极是兴奋的声音:“你们再快啊!再快点啊!”

第一三一六章 抓了个活口

用一句哲学上的话讲,霍小山他们和小石锁他们的相遇是偶然中的必然。

说偶然,那是因为双方都没有对方的确切消息,在这么大的一个战场上能够相遇实在是有偶然的成分。

说必然,日军已经攻破了国军的第一道防线,日军的主攻方向常德在他们所处位置的东南方,为了避开日军的主要进攻路线无论是回撤的霍小山还是等待接应的粪球子他们自然都选择了西北方向。

当霍小山他们爬上沙丘的芦苇丛中刚要穿衣服的时候,小石锁却是奇怪的问道:“头儿你们穿衣了干嘛?”

霍小山他们都诧异的看向小石锁。

这穿衣服为了啥还用说吗,谁在这十一月份的天气中光着身子啊!

小石锁忙道:“别穿别穿,我们正要脱呢!球子他们他在岸上呢,咱们还抢了两辆坦克呢,趁现在鬼子没发现咱们咱们抓紧往回跑啊!”

当小石锁把这个情况说完,连霍小山都楞了一下。

他也没有想到他手下的这帮弟兄这么给力啊,竟然连日军的坦克都抢回来了!

这可是好事啊!

霍小山正犯愁前面已经被日军占领了他们这些人怎么往国军阵地跑呢。

有那装甲车开道,他们又知道通行口令,他们这里还有军官,那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小日本皇军啊!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这还穿什么衣服了?接着游吧!

于是,相聚在一起的两伙人根本也来不及交流过多的情况却是又赶紧下水向百十米外的湖南岸游去。

因为天现在已经放亮了,要是天色大亮再来日军他们就只能躲在这个湖中的沙丘上了。

那样的话,岸上的那两辆坦克难免不被日军发现,那么他们的行踪暴露不说同时也失去了返回国军阵地的最好的机会。

小石锁他们那队的人还好,只是在沙丘的芦苇丛中呆了一宿,可霍小山他们这十来个人可是一直没闲着。

昨天白天消灭了日军两个小分队,为了炸日军的汽艇又走了好几十里地,然后又划了半宿的“龙舟”确实时没落闲儿啊!

可是,打鬼子不就是这样吗?

想消灭侵略者,火力兵力都不如人家,你再舍不得多走路那又靠什么克敌致胜呢?

游吧!

终于天亮之际他们上了岸穿上了衣服,很幸运的他们并没有被日军发现。

“头儿,你看,咱们抢的坦克在那呢!”树林里小石锁伸手向西北方向一指。

霍小山顺着小石锁的手指拿眼睛远远的瞥了一眼粪球子他们抢来的坦克,一向淡定的他都露出惊喜之色来了。

为什么?

时下国军大多对日军的坦克和装甲车不加区分,反正在国军看来在没有战防炮的情况下,那装甲车和坦克没有什么区别,对中国军人来讲都是要命的家伙什。

可是霍小山却是知道,日军的坦克上是既有能直射的小炮又有重机枪的,而日军的装甲车上却是只有重机枪的。

装甲车上多出一门小炮来那作用可就大啦!

“去叫他们过来,咱们抓紧往回赶!”霍小山吩咐小石锁道。

小石锁前脚刚要走,后面特务连的士兵却是匆匆从树林那的那侧走了过了来,低声对霍小道:“头儿,东面过来十来个小鬼子!”

嗯?

霍小山一皱眉,难道日军已经发现自己这十来个人坐船跑到河这岸来了?

而这时小石锁却说道:“不是小鬼子来找坦克车来了吧?”

“有可能。”霍小山眼睛一眯说道,“把他们诓进树林里来留一个活口要情报其余的灭了。”

“好!”那名士兵答道他刚要往那面去霍小山却是又问了一句道:“知道日军的口令吗?”

“知道,昨天让我们猜出来了!要不咋抢的小鬼子坦克?”已经长得很高大了的小石锁脸上现出了孩子般得意的笑容。

霍小山一看小石锁的表情也笑了。

特务连的这些精锐现在都历练出来了,都可以独挡一面了啊!

要是打鬼子没有弟兄们的伤亡该多好,霍小山愿意和自己的弟兄一直战斗到把小日本赶出中国!

“石锁你去把球子他们那把坦克车叫过来,我上小鬼子那头看看。”霍小山说完便向东面走去。

日军来了十一个人,却是又是他们一个分队的人。

中国军队中的分队是一个泛指的名称,这个分队可以是一百人二百人也可以是几十人,比如骑兵分队押运分队等等。

但日军的分队其实只相当于国军的一个班。

此时那伙日军已经靠近了,正在和特务连对口令呢,自然还是那头“东亚”这头“共荣”。

霍小山现在是军官打扮,便没往前走却是贴着一棵树的树干上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被一名老兵牵在手里的那虎子看霍小山过来了却是从地上爬了起来,亲昵的用自己黑黝黝的鼻头在霍小山的裤腿上蹭了蹭。

霍小山伸手摸兜摸出了一块肉干来蹲下身来将那肉干撕了一小块递到了虎子的面前。

虎子很小心张嘴将那块肉干咬在了嘴里然后才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然后又是睁着孩子一般纯净的眼神看着霍小山。

霍小山仍旧慢条斯理的撕着肉干喂狗。

这肉干是他特意给虎子准备的,他自己都舍不得吃。

霍小山喂虎子喂得很专注,仿佛是在干一件不容分神的事情。

可就在他开始喂虎子第三块肉干的时候,树林里传出来了枪托砸骨的声音还有日军被击中后的闷哼声。

当霍小山将第四块也就是手中剩下的最后一块肉干喂给虎子的时候,树林里的那砸击声与闷哼声已经消失了。

霍小山轻轻拍拍了虎子的脑门儿让它自己玩而自己站起身来,此时走进树林里的那十一名日军士兵都已经倒下了。

沈冲和莽汉抬着一名日军士兵向霍小山走了过来,那是他们抓的活口。

沈冲一手掐着那名日军士兵的脖子一手托着那名日军的脑袋而莽汉却是撅着嘴用自己的两只手各抓着那名日军士兵的脚脖子。

“凭啥让我抓他的脚脖子?!”莽汉边走边嘟囔。

“让你掐脖子你下手没轻没重的再把他掐死了!”沈冲怼他。

“我干嘛下手没轻没重的?你不能用老黄历看人!”莽汉抗议,“我家小枣儿都说我的大手越来越温柔了!”

“噗嗤”一声沈冲让莽汉给逗乐了。

只是他这一乐力道没掌握好,却是掐得那名俘获一翻白眼差点憋死过去,吓得沈冲忙把那拇指和食指又松了松。

第一三一七章 改变主意的霍小山

两辆坦克车上面坐着六七名扮成日军的士兵,霍小山带着自己的这点人堂而皇之的踏上了去往常德方向的归途。

霍小山站在了第二辆坦克的炮塔里面将自己的上半身露在了外面,边走边观察沿途的情况。

粪球子他们搞到了这两辆日军的装甲车让他们这一路的归途变得乐观起来,他们和沿途的日军结伴而行。

战车是最好的身份证明再也没有什么人管他们要大日本皇军的通行口令了。

只是他们的归途乐观了,但在霍小山的眼里战场形势对国军可就不乐观了。

霍小山没有想到国军的阵地会丢得这么快,自己在这才短短两天,日军已经攻破国军的第一道防线正在向第二道防线发起进攻了。

这个地区河网密布,虽然随着季节有不少河塘水落而石出了,但有着国军多年经营的工事,不可否认在平原地区这就算是易守难攻的地形了。

为什么丢得快?

日军凶残依旧那是你改变不了的,那也只能从国军方面找原因了。

国军的打法本就是被动防御的打法,防守部队都是躲在经营多年的工事里硬扛日军的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

如果工事不够坚固没等和日军用枪进行射击就已经有很大伤亡了。

如果工事坚固,日军飞机大炮不能拿下必定就施放毒气,那么工事里的国军还能扛住吗?

在霍小山的想法里,战线应当象是一条细长的鞭子。

当日军攻击鞭子的某一点时,那鞭子的其他部位就应当回旋过来合击日军的进攻点。

可国军的战法不是这样的,国军的战线不是一条鞭子子,而是象一条冻僵了的蛇。

当日军集中兵力进攻其中的一个点的时候,国军其他的点很少会过来配合助战。

纵使上峰有命令也只是拨楞一下转一转,上面的命令是全力增援,而增援部队也只是虚张声势在远处打打枪,对日军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直至,被攻击的阵地丢失于敌手。

然后,其他部队便会说,不是我们把阵地丢的,他们把我侧面的阵地丢了我部有被日军包围歼灭的威险所以我们只能撤退了。

于是,整条战线全体后撤,便把自己构筑很久的阵地工事送给了日军。

如果日军攻击足够猛国军战线中要是再没有那么一两只敢打硬仗的队伍阻住日军的话,那么整个战线随之崩溃也绝非没有可能。

霍小山出来之前在老虎仔将军那里是知道国军有一个将日军合围于常德的计划的。

这个战法其实就是老虎仔将军在长沙会战之中天炉战法的翻版,层层阻击日军,然后在日军力尽之时进行围歼。

这一成不变的“天炉”战法日军是否想到了应对之策且不说,最其码你那层层阻击可不能是摆设啊!

可是以现在霍小山所见,非但经营已久的阵地根本就没起到应有的阻击作用对日军的消耗并不大,而且这些阵地已经全被日军占了,那么当国军过来合围日军的时候这些阵地工事却是正好给日军用了!

这仗要是这么打下去常德可就堪忧了!

这里问题的症结在哪里?

真是国军将领看不到日军在战法上的优势而不知道己方的劣势吗?

霍小山不由得冷笑了一下,都想抗日却都人人为己都舍不得自己的那点兵力啊!

不过这个时候,霍小山心中却忽然一凛。

因为他想到了自己,自己把直属团放在了后面,这算不算是为自己着想保存实力呢?

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霍小山习惯性的眯了下眼睛,这真是一个虐心的问题啊!

自己保存实力是对的,可这绝不能等同于日军大举进攻了自己就把队伍雪藏起来了啊!

霍小山陷入了沉思。

不过霍小山毕竟是霍小山,很快他就想通了这个问题并在内心里做出了决定。

而这时他忽然不由自主的轻笑了一下。

所谓智者不勇,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碰到了这样的问题。

自己勇则勇矣,但不可否认所要考虑的问题也是越来越多了啊!

而就在此时霍小山感觉自己嗅到了空气中那一丝硝烟的味道,就是在那坦克车的轰隆声中他已经能听到前方的枪声了,战场马上就到了。

他们现在走的自然算得上日军的运输线了。

此时前方是一大片的树林,而战场应当就在树林的南面。

霍小山出来的时候路过了这里,他知道前方应当有丘陵矮山了,国军的第二道防线就在那里了。

前面的那辆坦克停了下来,霍小山看坐在坦克外面的石三站起来和炮塔里面站着的沈冲凑到了一起不知道叨咕着什么然后就又齐齐向自己望过来。

霍小山明白,他们是在等自己拿主意了。

霍小山扫视了一眼两侧与身后,见一侧正在往前方运弹药的一队日军士兵并没有注意自己便低头对坐在炮塔旁边的小石锁说道:“告诉他们见机行事,不行就强冲!”

小石锁下车跟沈冲他们说完再回到车上时,他们却是看到前方树林里跑出来一名日军士兵冲他们比比划划的大叫了起来。

霍小山一招手叫那名日军士兵近前说话,他现在扮的是军官,所以那日军士兵想说什么那自然得向他这个带队军官说。

在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霍小山听那士兵说完便向前一挥手,坦克车就又行驶了起来。

原来,前面的日军攻击受阻,却是正在等这两辆坦克呢,说好了前天就到的两辆坦克怎么就没消息了呢?

日军自然是知道己方“失踪”了两辆坦克的,但问题是直属团人的善后事宜做得好。

非但粪球子,就是霍小山他们在湖边树林里杀了那些日军后,都将那些日军沉湖了。

没个三天五天的那些日军的尸体冒不出来,并且他们所抓到的那名日军俘虏在问完口供后也同样被杀掉沉湖了。

敌后作战,没有人会在自己手中放俘虏,否则就等于往自己身边放了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

两辆坦克车接着行驶着,在树叶还未落尽的树林里又行驶了百十来米后便是一片空地而前方依旧是树林。

这时霍小山的眼睛亮了,心道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啊?因为他刚刚还在犯愁怎么把人全带着冲过去呢!

霍小山这一队是十一个人,加上后来加入的古三就是十二个。

可是,日军的小豆坦克单车只能装两个人,两辆装四个,至于剩下的那八个人自然是挤坐在那小豆坦克上的。

如果仅凭这两辆坦克硬从日军这头冲过去,虽然有坦克的掩护但坐在外面的那八个人也难免有伤亡。

日军的小豆坦克实在是太小,就是旋转一下炮塔都能把挤坐在坦克上的人从上面扫落一去。

另外,坦克阻敌他们八个人在往国军阵地上跑的时候国军根本就分不清他们是自己人还是敌人的,那么,己方误伤的可能性就很大。

但是,现在霍小山不担心了,因为他看到了那树林的空地里却是停了日军的两辆车!

一辆是有着7.7mm机枪的装甲车,另外一辆长得跟丑八怪似的车应当是日军的装甲指挥车吧。

四圈有装甲防护上面是敞篷的,却又架着可以旋转的双联7.7mm重机枪,车轱辘还是橡胶轮胎。

那车很丑,一个足有六七米长的车身,怎么看上去都不协调。

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车足够大,再把这两辆车抢了,他们可就人人有车坐人人有防护了!

第一三一八章 弹道纵横

两辆坦克车都停了下来霍小山从坦克车上跳了下来,王小虎则跳进了炮塔。

霍小山带着后面车上下来的四个人向前走去,在走过已经下了第一辆坦克的那四个人身旁时低声留下了一句“抢车”,便把自己迎向了那几名站在那辆怪模怪样的的装甲车旁的日军官兵们。

日军的指挥官的脸色非常的不好。

原本战车部队答应配给他的那两辆装甲车竟然现在才到,他的心情又怎么会好?

他是一名大队长,虽然他和战车部队并不是一个系列的,但他也决定给正向自己走来的这名中尉一个大嘴巴子了!

因为两辆战车的迟到,他多付出了几十名下属的伤亡!他才不管对方到底是因为什么迟到的呢。

于是,他怒目圆睁看着这名比自己足足高了一头的中尉军官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是如此的生气,以至他都没有注意到那名军官身后的几名士兵都已经散开了。

然后,他在这名战车部队的中尉军官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翘起了脚尖抡圆了胳膊一巴掌就恶狠狠的扇了过去!

在他那无数扇打下属的经历里,别说对方一米七就是一米八他也能把对方扇得那头比他的还低!

可是,这回却不一样了!

对方也没有躲也没有低头任他打,对方只是把左手伸了出来。

人家下手可是比他那抡圆了扇巴掌的速度快乐了!

那只手直接钳住了他的脖子,胳膊一用力便任由他手舞足蹈的把脚尖离开了地面使这名还不到一米六的日军大队长看起来就象一只刚下水的四爪舞动的蛤蟆!

然后对方的右手一动一把德国造的毛瑟短枪就被他从后衣摆中抽了出来。

对方掐着他就象浑不在意的掐着一掐儿毫无重量的稻草然后手中的毛瑟短枪就“啪啪啪”的射起来!

那枪对他很吝啬,一颗子弹都没有舍得给他,而是射向了他身边的副官参谋士兵。

然后那只擒着他的大手一松他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

这里虽然不是预伏阵地,但能在这里的日军也都是一线作战的老兵了。

他们虽然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人会掏出只有支那军人才会用的那全世界最大号的手枪向他们射击,但是他们也本能的去摸枪了。

可是,没有人给他们机会,因为几乎在霍小山枪响的刹那,整个林间的空地上已是弹道纵横!

两辆坦克上的7.7mm的重机枪已是向他们疯狂的扫射起来。

非但那机枪开始的扫射那坦克又轰隆隆的行驶了起来,直接向他们人最多的地方撞了上来。

几名躲闪不及的日军直接就被那钢铁的履带碾碎了骨头碾成了肉饼!

唯一能够对抗那坦克上重机枪的也就是日军的两辆装甲车了,因为它们上面也有重机枪。

可是他们真的没有射击的机会,霍小山身后的八个人干嘛去了?

抢车去了啊!

他们手中的盒子炮与霍小山的几乎同时响起。

跳上装甲车的小石锁伸手透过那驾驶室的后门,掐着那名日军的脖子就把他从里面硬扯了出来然后将他的脑袋往那装甲车的铁板上一撞就撒了手自己哈腰就钻了进去。

同样上车的莽汉揪着枪塔里那名日军的脑袋就硬把他揪了出来甩手扔下了装甲车,然后他大嘴一咧就跳进了枪塔。

专为平均身高一米六的日本人设计的枪塔又能有多高,莽汉却是长得膀大腰圆的。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吗?

莽汉压根就没有想过坐在里面开枪,他要的只是自己能够将上半身露在外面使用那重机枪!

莽汉是一个简单的人但并不等于他没有梦想。

他有一个生活上的梦想,那就是让自己媳妇小枣给自己生上一帮孩子“爹爹”叫着给他打酒喝。

他在战斗上也有一个梦想,他早就知道霍小山沈冲郑由俭他们抢过小鬼子的坦克用过上面的重机枪。

他觉得那是一件多么威风八面的事啊!

而今天这想往已久的事就降临到了他的身上,他很幸福,他但绝不会因为幸福而眩晕!

他只是咧着大嘴操纵着那重机枪旋转着向周围已是吓得狼奔豕突的日军喧泄着那无穷无尽怎么也打不光的子弹!

而此时霍小山也已经坐在了日军那辆装甲指挥车的驾驶室里,在霍小山发过动起车的刹那,站到后面的铁锁已是扣动了那挺双联重机枪的扳机。

那可是双联重机枪啊!

别的重机枪一扣扳机射出去的是单弹道,可是他一扣扳机射出去的却是双弹道!

两辆坦克一辆装甲车一辆装甲指挥车四挺重机枪五个枪管,在这一刻子弹如雨弹道纵横。

有名日军士兵下意识的把自己躲到了一棵树的后面,可是他在情急之下却是找错了掩体。

有重机枪子弹扫过,那棵只有小臂粗的小树和站在那棵树后的这名日军士兵的腰那一刻就同时被打断了!

在徐州会战中,日军曾经用一辆装甲车冲进了国军的战壕,而就在那辆装甲车的追碾之下国军士兵付出了近百人的伤亡。

那么,今天,霍小山直属团的就要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铁轮滚滚,弹道纵横,霍小山带头驾车向前方冲去后面三车紧跟。

再后面是一片修罗地狱场,四挺重机枪的近距离扫射已是不是命而即亡那么简单了。

那都赶上手指粗的子弹遇头爆头,遇腰则断,在就他们扫身的短短一分钟里,树林里的血水便汇成了小溪,战车驶过后面是两趟如同火车道轨般的刺目的鲜红!

中国士兵习惯了牺牲习惯了坚忍习惯了抱着集束手榴弹去炸日军的钢铁怪兽。

但是,当那钢铁怪兽成为了中国士兵的座下之骑的时候,日军官兵遭受到了平生唯一一次的碾压,他们没有人想也没有人敢用一颗香瓜手雷去把那钢铁怪兽炸翻。

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或者接受屠戮或者试图躲避!

霍小山开着的指挥车冲出了树林,然后他就在那指挥车驾驶室的观察缝里看到了前方正震惊错鄂向他们望来的上百名日军官兵。

前方,竟然是日军向前面设在矮山丘陵的国军防线进攻的预伏阵地!

在这一刻,霍小山听到了头上那双联双重机枪发出的那极富穿透力的射击声,那射击是如此猛,那射击震动力是如此之大,让他觉得自己扶着方向盘的双手都被震得麻木了起来。

可是,这又什么关系吗?

他看到成排的日军在自己头上子弹的流光之中倒了下去,他看到试图逃跑的日军在后面射来的子弹的流光之中倒了下去!

原来,科学先进设计出来的战争工具是如此之好用!

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国人造出来属于自己的战争工具,将胆敢踏上中国土地的倭寇一直驱逐下海?!

第一三一九章 原来是自己人

一线山丘前的开阔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二十来具日军士兵的尸体,那是守御这块阵地的国军刚刚打退了日军的一次进攻。

士兵们正在战壕里缩着脖子给枪里压子弹,搬运弹药。

“你们听,鬼子那头枪响的怎么那么热闹啊?”一名新兵问一名老兵道。

“是啊,好象好多重机枪在响咧!”老兵也纳闷的回答道,他也听了有一会儿了。

他是老兵,不但能听出那重机枪连发的声音,还能听出那重机枪的枪声离他们的阵地并没有多远。

按理说自己的阵地自然就在对方重机枪的射程之内,可是日军的重机枪并没有向这里射击啊!

好奇怪,老兵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没毛病,自己的脑袋在肩膀头儿上长得好好的呢!

“小鬼子自己没事开枪玩?不能!”新兵依旧在那里分析,“要不有咱们国军过去了,不能,咱们人都撤回来了!要不小鬼子自个儿跟自个儿伙打起来了?”

这个新兵的脑袋瓜不能说是笨,分析得也头头是道的,可是他接着就干了一件事,他由于好奇心重竟然在战壕里站起身来了扒眼儿向前方看。

“你特么作死啊!”老兵一看新兵竟然站起来了,忙伸手去拉他。

可就这功夫,就听那“洞洞洞”的射击中,有几发重机枪的子弹就打在他们阵地下方的斜坡上,吓得那名新兵“妈呀”一声就趴回了战壕里。

“吓死我了,这小鬼子咋还抽冷子打枪呢!”新兵心有余悸的说道。

老兵正要训他,却是听到战壕中的长官喊道:“准备战斗,鬼子又进攻了!”

老兵忙把枪架到了战壕沿上露出脑瓜顶向前方看去,果然他看到有二十多名日军正端着枪向他们阵地的方向跑来。

老兵开始瞄准,可随即他却是看到那树林中冲出来了日军的坦克车。

而且还不是一辆,竟然一下子冲出来四辆来!

“我艹!”老兵爆了一句粗口,又特么的得拼命了啊!

国军官兵没有不对日军的坦克发怵的,除了人抱着集束手榴弹去炸,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啊!

点背的时候,连上十多个人也未必能炸得了一辆鬼子的坦克。

可是,作为一名老兵,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不对了。

一,这小鬼子冲锋怎么步兵在前战车兵在后呢,应当是战车在前给步兵做掩护才对嘛!

二,那些日本兵是向他们这里进攻的可为啥扭着脑袋往后瞅啊!

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后面那些坦克装甲车上的重机枪依然在响着,然后他就看见有日军士兵在那机枪的扫射中倒了下去。

而且,更令他奇怪的事发生了,那日军的坦克非但用机枪射前面跑着的日军,竟然还加大了油门去撞小鬼子!

“小鬼子内讧了!”

“小鬼子自己和自己打起来了!”

在这一刻战壕里的国军官兵们差点都蹦了起来,这事太神奇了啊!

可是,那四辆战车打二十来个步兵又能用多长时间,说一分钟时间都是长的。

战壕里的国军官兵见前面那装甲车坦克车消灭了那些日军竟然直接朝他们的阵地冲上来了。

这里哪里有那陡峭的高山险谷,这里只是平原上的丘陵,这里的最高点也只是丘陵的棱线处那也只有二十多米高罢了。

而丘陵的斜坡别说坦克车了就是骑着日本人的洋车(自行车”都能冲上来,那坦克装甲车冲上来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准备炸坦克!”战壕里国军的一名营长急了。

这段阵地和后面的二线阵地都是他们营负责的,他自己却是顶到了前面。

在军纪不严的情况下,自然有放弃阵地逃跑的军官,但也有敢于率部坚决抵抗的,无疑,这个国军的营长就是后者。

这个国军营长却是明白,自己连现在所守的这个阵地是国军守卫常德的第二条战线的一部分。

由于是临时构筑的阵地也只是挖了那么两条战壕,山坡之上连反坦克战壕都没有的。

可没有反坦克壕那这个阵地也必须得守,因为这个阵地所在的这个丘陵前后也不过五十来米罢了,如果部队再往后退就又无险可守了。

到了后面的开阔地上,国军的火力根本压制不了日军的战车,那日军的战车在开阔地上那就是一个平趟!

若是日军再攻过一道那坚固程度连这里都不如的防线那可就快到常德了啊!

所以这里必须得守!

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一听营长都下令了,士兵有抱着集束手榴弹就要往前冲的。

“等等!营长!那枪!那炮!”一直观察着这四辆日军战车的那个老兵忽然喊起来了。

那名营长听完一楞再看那四辆日军的战车,他也发现不对了。

人家那四辆战车可是停在那里就没有再往上冲,非但没有再往上冲,人家的的那个炮口枪口可是冲着坡下的!

坦克冲锋老兵们都见过,可再是坦克装甲车吧,又有谁见过驾驶室是冲着他们的可枪却是对着坡下的日军的呢?

“别开枪啊!我们也是国军!”这时候那个长得奇形怪状敞篷的装甲车上就传来了齐声的高喊。

枪炮都停了,五十多米别说好几个人的齐声高喊了,就是一个喊那阵地上也能听见啊!

阵地上的国军楞了,国军?小鬼子的战车里坐着的是咱国军?!

“怎么证明你们是国军哪?”楞了片刻后,国军营长用他沙哑的嗓子喊了起来。

“还证明个屁啊!我们坦克上有小炮,给你一炮你受得了啊!”阵地上的国军看到一辆坦克上炮塔上面的门一下子就掀开了,一个“日军士兵”站了出来喊道。

“谁也别开枪!”国军营长忙喊道。

人家说的有道理啊,人家要真的是日本鬼子,那有四个胶皮轱辘敞棚的就不说了,就人家那三个用链轨的他们也挡不住啊!

“我信你们了!你们直接把车开上来吧!”国军营长喊道。

轰隆隆,其中三辆战车真的就开上来了。

这并不是说日军的坦克和装甲有多牛,实在是这个丘陵的坡实在是太缓了。

没办法,如果战斗逼到份上,就是平原之上该挡鬼子也得挡啊!

国军的这个阵地实在不是很理想,地势不高也就算了偏偏那战壕挖得也不够宽,两辆坦克一辆装甲车竟然直接“骑”着战壕就压过来了!

而那辆四个轱辘的丑八怪知道这里有战壕竟然没有往上开却是向旁边一拐奔侧面去了,想必是开车之人心疼这个好不容易抢来的杀器舍不得丢下要绕到丘陵后面去吧

第一三二0章 令人扼腕的撤退

当坦克门打开小石锁他们边和守阵地的国军交谈边开始换回国军服装的时候,守阵地的国军才确信了他们是友军,那些士兵终于把最后的一丝疑虑抛开。

可是,他们刚说了没有一会,他们的侧翼就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

什么叫战线?

连成一线那才叫战线呢,他们侧翼那也是国军的阵地啊!

当时那个营长就吃惊了,忙拿望远镜向远处观望,却是在望远镜中看到了日军冲上阵地的身影。

他正暗叫不好的时候,身后便有一名士兵匆匆跑了过来对他说,团长叫你们撤退呢,侧翼阵地的友军挡不住鬼子已经先跑了!

我勒了个去!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

侧翼友军是胆小鬼,自己团长的胆子也不大啊!

国军营长纵有心杀敌此时却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自己带着自己的弟兄在这里接着打阻击那可就不是硬挺了,那是死挺——往死了挺啊!

“撤吧!”那个国军营工用早已喊得沙哑的嗓音颓丧的说道。

小石锁沈冲粪球子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人家主力防御都撤了,咱们又不是战场上的定海神针,那也只能跟着撤吧。

于是他们也只能钻回战车接着把坦克车装甲车往坡下开。

只是,他们把战车开到了坡底却也没有看到霍小山所开的那辆指挥车。

不过他们却是听到马达轰鸣,莽汉忙跳下坦克去找。

原来,那橡胶轮胎的车终究是比不了战车的履带却是在坡下陷入了一个有着淤泥的泥塘之中。

莽汉忙又往回跑扯脖子喊那支正往下撤的国军士兵:“都帮帮忙来推车啊!”

那些士兵你看看你我看看你,就不想动!

日军都把侧翼阵地占了,自己撤得慢了万一再让日军围上那自己的小命不就没了吗?

国军打仗全凭一股血气,若是大家都在那里顶着,打拼打死那也认了。

可是就怕撤退,人人见到有了那一线生机,便都争着向后撤,于是战线就乱了。

“你们不帮忙,到时候小鬼子追上你们的时候可别怪我们坦克不忙你们!”眼见有的士兵装着没听见似的又开始慌慌忙往回撤了,从坦克里钻出来的沈冲只喊了一嗓子便好使了。

“来一个排跟我过去,抬也要把那辆车抬回来!”那个国军营长下令了。

他刚才却是正在为部队没怎么打又撤了而懊恼分神了,听沈冲一喊才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有了营长的命令,他手下的士兵才忙向霍小山开着的那辆指挥车跑去。

“快推快推!一会儿后面的小鬼子就该追上来了!”有士兵喊道。

“一帮胆小鬼,他们追个屁啊,都让我们打残了!”莽汉气道。

“别跟他们磨叽快推吧,一,二,三!”沈冲带头喊起了号子。

虽然国军士兵有胆大胆小的但终究也是打仗的兵也顾不得自己的鞋在那淤泥之中打滑,终究是把那辆指挥车推出了泥潭。

于是,这个营的国军与霍小山他们缴获的四辆日军战车组成了一个混合队伍接着向南方撤退而去。

只是正如沈冲所说的那样,这支撤退的国军还真的就需要他们这几辆战车殿后了。

因为日军两辆装甲车真的就从后面追上来了。

“兄弟麻烦你们了啊!”此时那名国军营长却是已经站到了那辆敞棚指挥车的车厢里了。

而他道谢的恰恰是已经换上国军服装的霍小山。

只不过霍小山穿军装依旧是士兵的,那个营长却哪知道人家霍小山其实是团长比他还高一格呢。

“客气了,吴营长,都是自家兄弟。”霍小山答道。

霍小山总是要指挥战斗的,既然已经把车抢回来了他却是把车给手下开了自己却是跑到以观察上场形抛的敞生篷车厢里来了。

此时,两个人已经自我介绍过了,霍小山只说是自己是第九战区直属团的只说自己姓霍却根本就没有说自己的军衔。

而那个营长则是姓吴,偏偏就叫吴名。

“这个不是客气,要是没有你们,不光我们营,就是我们团损失都大了啊!”吴名说道。

吴名对霍小山他们的感谢是真心的。

前面又是上千米的开阔地了,如果没有霍小山他们抢来的这几辆战车做掩护,日军追上来的装甲车也好坦克也罢不用多,只要有那么三辆两辆的,国军的损失那肯定小不了!

而此时前方正在向常德方向撤逃的别的部队的士兵眼见这头国军竟然还有战车殿后却是都跑到了吴名营的前面去了。

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和日军的坦克比硬度啊!

“光我们怕也挡不住,吴营长一会只怕你们也得伸手。”霍小山看着从后面丘陵正往下冲的日军装甲车道。

“怎么?”吴名没听懂霍小山话里的意思。

“这两辆装甲车无所谓,咱们抢的是坦克有炮,可是如果小鬼子再用坦克追上来你们就也得上了,咱们必须找个有利地形阻击一下大部队才能从这片开阔地冲过去。”霍小山答道。

说话之间,就听“嗵嗵”好几声炮响,眼见追上来的两辆日军装甲车中的一辆就被打冒烟了。

霍小他们抢的战车中可是有两辆小豆坦克的,那小豆坦克上装的可是37mm的速射炮。

用37mm的速射炮打只有7.7mm重机枪的装甲车那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啊!

虽然说,现在那两辆坦克上负责开炮的一个王小虎一个沈冲打坦克炮不可能有日军的坦克兵准,可是他们却是采用了二打一的战术。

咱们打不准,咱就两个打一个那总是要准不少的!

刚才霍小山在车上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那王小虎和沈冲是向同一辆装甲车开了炮。

也不知道是哪辆车开炮击中的,反正是日军一辆装甲车在那炮声中就被撕成了碎片,然扣吓得日军的另外那辆装甲车调头就往回跑了。

不过,霍小山的猜测是正确的。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两辆日军坦克一辆日军装甲车就从那已经也不知道算是丢失了还算是弃守的国军第二条防线上爬了下来向正在撤退的国军官兵追了上来。

坦克也好装甲车也罢极少会有单独行动的,此时日军的那三辆战车后面却是跟着黄乎乎一大片日军的步兵。

可是就在日军追得正急的时候,在他们前方长着矮树的一个小山丘上就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毫无防备的日军步兵当时就被打倒了一片。

而这时自然就体现出战车的作用来了,日军的三辆战车马上拿出来一副碾压一切的气势向那同样不高坡度极缓的小山冲了上来。

这一刻山丘上中国军队那阻击的枪声便没有再响起,在日军看来中国军队肯定被他们吓得逃跑了。

可是就在日军战车冲过那山丘棱线之际,他们便遭到了来自山下的坦克炮的射击。

因为霍小山的战术就是要把日军的坦克引到这个长满了矮树的小山上来。

小山上那密密麻麻的矮树挡住了日军坦克的观察视线,可在山下的霍小山的那两辆坦克却是可以通过那些被日军坦克撞得倒伏了的矮树轻易判断出日军坦克的位置。

说实话,未经过专业训练,此时正在操炮的霍小山和沈冲那坦克炮打得也并不是很准,但是日军坦克现在是“瞎子”。

再高明的瞎子也逃不过再笨拙的明眼人的射击。

在霍小山和沈冲打了足足有十来炮之后,日军的两辆坦克终于被击中瘫痪了下来。

至于日军的那辆装甲车则更是被打得了个粉身碎骨。

而随后追上来的日军士兵则是再次面对了霍小山四辆战车的如同雨点般的机枪扫射。

至此,日军短时间之内已经没有坦克可用了,步兵则更是不敢前追了。

第一三二一章 自制防毒面具

“你小子可是够大张旗鼓的啊!是打算让我于小六子欢迎英雄凯旋吗?”当霍小山带着那四辆战车出现在常德城下时,于光良笑着对霍小山说道。

“随你怎么说吧。”霍小山面色平静的说道。

他也没办法,谁叫自己这十二个人是分乘着四辆日军的战车回来的呢。

“以你霍团长的脾气,一般都是把缴获的东西直接送了人,怎么还带回来了呢?”于光良又问。

“给他们?”霍小山摇了一下头。

他才不会给前面的那些国军留着呢,他都怕有个别怕死的军官开着坦克带着兵士往回跑。

不过,霍小山极少在事后论别人的短长,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我着急回来就开回来了,有两件事你帮我处理一下。”霍小山对于光良说道。

“说吧,什么事?”于光良问。

于光良重归74军,却是给57师师长余万程当了主力团的团长,而他们团那也是守常德城的主力部队之一了。

“你去你们师长那里给老虎仔将军那头发个电报,叫直属团火速赶到常州城。然后你再给我派几个人找些材料,我都写纸上了。”霍小山说道。

于光良接过霍小山的纸扫了一眼,见上面写着木炭、棉花、胶布、塑料雨布、竹筒等一些材料的名称。

“你要这么些东西做什么?”于光良不解的问。

“我看看能不能做些简易的防毒面具。”霍小山回答道。

“你会做?能行吗?”于光良答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想总比那毛巾蘸水好使吧。”霍小山回答。

“好,我这就派人你办。另外,你不去见我们师长一下啊?”于光良问。

“肯定要见一面的,我现在就跟你去我估计不超过一个星期,小鬼子就能攻到你常德城下。”霍小山答道。

在这之后,霍小山见了57师师长余万程一面后带着自己那十来个人到于光良给他安排的营房里睡了一觉。

只是这一觉并没有睡多长时间,当于光良派人把他所要的材料送到营房的时候,霍小山就醒来了。

而于光良所派之的送材料的人之中竟然有一个叫文思科的中尉。

这个文思科是大学上到一半就来抗战的也就罢了,关键人家上大学时就是学化学的。

霍小山是从常德城出发赶往洞庭湖前线的,他自然是知道常德城的城防工事做得还是很坚固的。

可是,他也知道,这城防工事做得越坚固,日军用毒的可能性就越高。

而这回在他缴获的日军指挥车上他意外的发现了日军的两个防毒面具。

两个防毒面具那哪够部队用的啊,于是,他在路上就拆开了一个。

当时他用手捻着从那过滤罐里倒出来的黑色颗粒时就觉得那个东西怎么看都象是木头烧出来的木炭就试着用打火机烧了一下,于是就看到了那黑点并不起火焰反而变成了红色的炭火。

这不就是木炭嘛!

这要是木炭的话,咱们中国人也能自己做啊!

于是,霍小山就萌生了自己做简易防毒面具的想法,尽管好不好使他也不知道。

但是,正如他所说,再不好使也比那毛巾沾水要强的吧!

学生兵文思科既然是学化学的,他自然是懂防毒面具的原理的。

正如霍小山所验证的那样,日军防毒罐中的黑色颗粒正是木炭。

当然了,按文思科的说法人家那叫活性炭。

所谓活性炭与木炭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只不过活性炭经过处理里面的孔洞更疏松,吸附毒气的能力更强罢了。

据文思科所说,做活性炭最好的材料最好是核桃壳什么的。

他来之时,却是直接敲开了大街上卖干果的商家的门要核桃。

师长余万程是员儒将治军有方,57师在常德城的口碑很好,那商铺的老板听说军用,二话没说把库存的核桃划拉了两麻袋核桃就给了文思科。

文思科一边给那个老板打欠条一边让士兵抓紧把核桃给炊事班送去。

那核桃仁咋处理就不管了,却是让炊事班抓紧把核桃壳烧制成碳。

而现在的他所带来的却是木炭,另外还带来了一些他认为需要添加的一些东西,比如黏土什么的。

这个霍小山在直观上也是懂的,那黏土湿乎乎的对毒气肯定也有过滤作用。

霍小山知道日军进攻在即,却哪管得那么多,当时就把那些木炭在桌面上怼碎成了细小的颗粒。

再把那些细颗粒扮上了黏土就添充到了那准备好的有小臂粗也就十公分高的竹筒里。

那竹筒已经被小石锁在下在方钻出了若干个小孔,里面又铺了几层纱布,这是防止有木炭颗粒掉下去的。

然后霍小山就往那竹筒中塞上棉花和细小的木屑,这是防烟的。

这个简易的过滤罐就做成了。

而沈冲小石头他们却是已经把简易的面罩做出来了。

他们那个是更是简单,只将那透明的塑料布剪成了人脸的形状,固定在铁丝做成的框架上。

为了防面罩漏气他们就用那黑色的绝缘胶布将四圈缠好。

在那两边相当于耳朵高度的框架上他们还系了一根松紧带相当于帽带。

霍小山将那塑料布小心的剪出一个竹筒那么粗的洞来,将竹筒做成的滤毒罐带细孔的那头塞了过去,再用铁丝胶布将竹筒对着嘴这头的四圈与塑料布扎紧缠好。

至此,霍氏简易防毒面罩这就算做成了。

十多个人围在一起看着桌子上的这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却没有一个人笑。

论丑,小鬼子防毒面具比它还丑呢,能在鬼子的毒气中保住命那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所有人都在心里祈祷着,他们做的这个防毒面围罩可千万要好使呀!

最终,还是霍小山伸出手将这个面罩扣在了脸上,将那作为帽带的松紧带勒在了脑袋后面。

“咋样?”好几个人同声问道。

霍小山晃了晃脑袋,那塑料布是软的可是那过滤罐却是不轻便坠着面罩有些向下。

霍小山想了想,便把面罩摘了下来,又用老虎钳将剪了几段铁丝,将过滤罐对着嘴的那部分再用铁丝的一头拧好,而铁丝的另一头却是连在了面罩四圈的杠架上。

同理,霍小山又固定了一根铁丝作为框架。

然后,他就笑了,却是一指沈站道:“你试试!”

沈冲套上面罩之后他先是晃了晃头,又在地上蹲了一下站起来,又向上蹦了两蹦。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摘下面罩说道:“我看行,能在小鬼子的毒气里挺半个小时,咱们就能打小鬼子个出奇不易!”

“好,那就批量生产!”霍小山一锤定音道。

第一三二二 大战在即

“哎哟!这是啥东西呀?”郑由俭看着那桌上堆得满满的防毒面罩嚷道。

以郑由俭这一嗓子吆喝为标志,这就意味着直属团的大队人马到了。

“猜猜!”小石锁看直属团的军官们都随着郑由俭挤进了屋手里的活计并没有停却是抬头笑道。

并没有多长时间没见,众人却是看到小石锁的眼睛里都有了血丝了。

而围坐在桌子旁看他们笑的沈冲、小石头等人都是如此。

大战在即,霍小山领着他们那是加班加点的做防毒面具,每个人每天也只睡四五个时罢了。

“这个我知道,这是二师兄的鼻子啊!”郑由俭小眼睛一转便叫道。

他已经猜出这个竹筒子和塑料布的组合是做什么用的了。

所有人都笑了,纷纷拿起来桌上的面罩往自己的脸上扣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不,真象朱八戒的大鼻子呢!

“人家小鬼子的那个东西象大象鼻子,咱们这个象猪鼻子,要我说啊!肯定是咱们的厉害!”小石锁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怎么就咱们的厉害?”也同样干完活了的细伢子不理解的问道。

“那还用问?咱们是朱悟能二师兄的大鼻子,这大鼻子在天上就能闻到高老庄他媳妇的味道,还是天蓬大元帅,还会用九个齿儿的耙子啊!”郑由俭再次抢话答道。

“嗯,郑头儿说的对,这大鼻子还能在屎一把尿一把的猪圈里拱啊拱!我知道你脸大嘴大鼻子大就特意给你做了一个最大号的。”没等众人笑出声来,沈冲在中间又夹了一句。

他也站了起来抻了个懒腰,他也不做了。

哄的一声,所有人又都笑了。

沈冲和郑由俭打嘴仗那是从来不客气的。

郑由俭听沈冲这么说眼见沈冲那眼睛也是带着血丝的,明摆着也没睡多少觉,他也不以沈冲的话为意,却是接着又问道:“二师兄的鼻子在这里了,急三火四的把我们招唤过来,大师兄干嘛去了?”

“去57师了,也该回来了。”小石锁回答道。

“咦?你们咋不做了?”贺正勇看所有人都站起来抻懒腰了。

“没材料了,塑料布和胶布没了。”小石锁答道。

小石锁他们做简易防毒面罩做到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他们一共做出来一千多个了。

可是加班加点干到现在,却终于是把上面那两样东西用没了。

做面罩总是需要用透明的塑料布的,否则总不能防毒是防毒了可人却不能视物成了睁眼瞎吧。

没有胶布也不行,总是要把面罩四圈和脸封闭严了吧,否则那过滤罐就不起作用了。

没有办法,时下的中国就是这样赢弱。

从七七事变算起,抗战已经打了六个年头了,中华民国那原本就不是很强的工业到了此时不说灯枯油尽却也差不多了。

常德县城内的能用的塑料布和胶布都已经被他们用尽了。

“说什么呢,大老远就听这屋里跟炸营似的?”霍小山进屋了。

“没说什么,嘿嘿。”郑由俭在那干笑,就在众人以为他是怕背后说霍小山是大师兄让霍小山知道训他的时候,郑由俭却是很郑重其实的对霍小山说道:“哎哟!几天不见,大师兄都清瘦了啊!”

这回没人笑了,直属团别人可绝不象郑由俭那样一天天没大没小的。

霍小山那叫团长,部队主官呢!

霍小山听郑由俭管自己叫大师兄,明摆着是刚才在屋里叨咕了自己什么,也不以为意,却是说道:“没功夫和你开玩笑,都到齐了吗?开会!”

众人一听说开会脸色严肃了起来,原来坐在桌子旁做面罩的那二十来个兵忙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就在他们最后一人把门掩上之际,霍小山已是开宗明义的讲话了:“本来我是不想让咱们团全上的,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

如果碰着硬仗就躲,那我们和那些只顾自己保存实力的大小军阀们也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仗咱们必须要打,鬼子咱们也不能少消灭。

可是,咱们团现在剩这八九百人也左右不了战场的大局,并不是说咱们今天一个人打死了五个十个鬼子以后就不用打了。

所以,下面的话你们都听好了。

三个营一个特务连正好到常德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去协防。

我要求每个作战单位必须要消灭与自己人数相当的鬼子,但是,自身伤亡不允许超过百分之二十。

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我们不是替57师守阵地,那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的任务是尽可能的多杀死鬼子顺便帮57师守阵地。

你们在消灭完我所规定的数量的鬼子后就可以带队撤出战斗。

记住,是撤出战斗而不是撤回城内!

然后,在外围接着发挥咱们直属团的特长,能占到鬼子的便宜就占,占不到也别硬上。

好了,大家谁还有什么疑问吗?”

直属团的大小军官们听霍小山说完先是都没有吭声,他们刚刚赶到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却是都是在消化霍小山讲话的内容。

过了一会儿,李向白问道:“常德城守不住?”

“57师8500人,据我所知,现在围过来的日军有三个师团。”霍小山回答。

一听霍小山这么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日军三个师团就算不满编至少也得四万人哪,我的天,四万人打八千五?

难怪刚才霍小山说是消灭了该消灭的敌人之后撤出战斗,他是怕直属团的人和日军杀红了眼最后玉石俱梵啊!

“虎贲哪——”贺正勇不由得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他叹这口气里未尝没有无尽惋惜之意。

74军是中央军的王牌部队,最初为了避免日军探知部队番号,74军各师都是被分了一个代号,而57师的代号就是“虎贲”。

说虎贲里的“贲”一般人可能都不大理解,“虎贲”即“虎奔”,如此一说便知道这57师的霸气了。

“这事咱们管不了,咱们只能尽自己的力。”霍小山说道,“我再次强调一遍,鬼子不许少打,但咱们自身伤亡绝不许超过百分之二十!都听明白了吗?!”

霍小山如此严肃的表情在他给直属团军官们开会时是绝不仅有的。

他手下的军官们不由心中一凛,刷的一下全都站了起来齐声说道:“是!”

所有军官自然明白霍小山为什么郑重其事的再次重申打完鬼子之后要撤出战斗了。

这仗打起来没有头儿!

绝不是你今天直属团以壮士八百灭了日军一千,明天就不打仗了,至少从目前来看日军那是打不完的打,没有毕其功于一役的好事,终需做长远打算啊!

“都坐吧,现在我说说战思路。”霍小山再说道。

这两天他并没有领着小石锁沈冲做他做那防毒面罩,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大战在即,他自然是要到德城外的四周阵地转上一大圈对周围的地形做到心中有数的。

“虽然这回是守常德城,但并不意味着我们一定要打阵地战。”霍小山开始讲解他的作战思路了。

第一三二三章 先弄些炮弹再说

“74军没有敢死队?”小兵嘎子鼻子里“嗤”了一声。

小兵嘎子那只是绰号罢了,现在人家可是地地道道的老兵。

人家那可是被霍小山从南京城里带出来的老人,到现在都打了六年鬼子了,所以现在他的职位是连长。

既然是老兵,就连那声“嗤”的鼻音里都有了一种老兵表示不屑的味道。

“就是,还没有敢死队?真敢说!”趴在小兵嘎子身边的魏云附和道。

魏云也是老兵了,不过他却是从伪军反正过来的。

他那还是霍小山他们杀了屠城挺进杀人队之后才跟的霍小山。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现在也有了直属团人所特有的气质了。

“刚才他们说他们74军没有敢死队是啥意思啊?”有士兵不解的问道。

“他们那意思是说,他们74两万来人随便拉出来一个就是敢死队员,所以他们一打仗根本就不用现组织什么敢死队。”小兵嘎子解释道。

“他们真那么厉害?不是大洋闹的吧!”那个士兵不解的问。

在这名士兵的印象里,国军有时在打仗打到关键的时候都会组织敢死队。

什么叫敢死队?

那就是死的面大活的面小,出去一百个人执行任务,活着回来的时候能剩个十个八个的就不错了。

所以国军在组织敢死队的时候,那多数时都是拿大洋悬赏的,敢死队员一般都要给个几十或者上百的银元。

“大洋倒不至于,你没听沈头儿他们说了吗?鬼子管中央军叫重庆军,管74军叫虎部队。

说他们不怕死是真的,没看他们今天那一个连就扛了鬼子一个大队吗?

可咱们直属团也不是吃素的。

废话少说,今天都精神儿的,一会天黑开始行动,抢完就跑,记住了吗?”小兵嘎子说道。

直属团打鬼子真没有服过哪个部队,尤其象小兵嘎子这样的老兵,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钻出来的。

当兵没有不争强好胜的。

他们刚才在经过57师前沿阵地的时候,在和57师的士兵交谈的时候,因为57师士兵很骄傲的说了一句“我们74军没有敢死队”,小兵嘎子心里听着心里就不大舒服。

你们74没有敢死队,我们直属团却也没有孬种,我们杀鬼子比你们杀得还多呢!

此时小兵嘎子他们现在的位置却是在沅江之南,而沅江却又在常德城之南。

白天的时候合围而来的日军已是攻击到了这里,他们却是已藏到日军的侧翼来了,正隐蔽在一座长着茂密树林的山上。

这山并不在什么攻防要道上,所以日军自然是不会来管。

他们到这里来的任务是协助特务连的人来抢日军迫击炮弹。

真属团的那两门迫击炮是从日军手里抢来的,炮弹已经打光了,那炮弹自然是要到日军这里来抢。

趁着日军现在合围还不是很严密,郑由俭便想到了抢炮弹。

所以此时他们的确切位置却还在日军炮兵阵地的侧面呢。

为了避免伤亡,直属团的思维方向总是与众不同。

日军三个师团向常德县城包围而来,他们却哪曾想到竟然还有中国部队在惦记抢他们的炮弹呢,此时竟然钻到了他们的后方。

天渐渐黑了下来,小兵嘎子带人无声的等待着。

终于在十一点的时候,小石锁跑了回来。

于是,在小石锁在前面领着路,小兵嘎子带着自己连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后面。

当他们在黑夜之中行进了半个多小时进入到一片树林中后看到了前方日军的三堆篝火后,小石锁示意展开战斗队形全体埋伏了起来。

他们是这次行动的第二梯队,是负责给特务连打掩护的。

有士兵在黑暗中轻咦了一声,那是因为他碰到了尸体。

那是日军在这片树林中所设的警戒哨,却是已经被特务连摸掉了。

而此时在小兵嘎子连前方四百米处特务连的人也正藏身在黑夜之中密切的注视着前方日军的那三堆篝火。

火光之下,几名日军哨兵端着枪踱着步,再远处就是日军架在地上的四门迫击炮。

迫击炮后面是两架马车,那马车上的木箱里正是日军的炮弹。

又是静静的等待。

但就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战斗开始了。

黑暗之中传来了一声野猫的叫声,然后便有“嗖嗖”声起。

几支弩箭便在那篝火的闪亮之中飞了过去。

“扑通”声里,几名日军的哨兵同时就闷哼着倒了下去。

紧接着,脚步声起,埋伏在百米左右的特务连的老兵们就拿出了百米冲刺的劲头向日军装炮弹的马车旁冲去。

而就在他们的对面,一条身上捆缚着炸药的大狼狗,则正向日军的两处帐篷跑去。

霍小山早就独自一人带着虎子却是迂回到了日军的另一侧去了

“敌袭!”几十人奔跑的声音终于是惊动日军了。

这时,宛如排子枪般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负责护卫日军炮兵的那些日军士兵的歪把子机枪根本就没有响起来,只因为在枪响的那一刻,被特务连事先侦察到的所有的火力都受到了“人盯人”的待遇!

几名刚靠在马车上炮弹箱上的日军士兵翻身而起之际,却是又受到了弩箭的射杀。

而这时跑在最前面的孟凡西和牛如皋已经冲到了马车旁跳上马车拨转马头就往回跑。

莽汉和沈冲甚至还各自搬起了一门迫击炮扔在了车上,可这还不算完,迫击炮还有块铁板做底座呢!

两个人各自拾起了一块铁板却是罩在了脑后扭身也往回跑。

日军已经彻底惊醒了,但他们绝大多数一枪没打就受到了特务连盒子炮的连发射击。

日军的歪把子早就被特务连的冷枪声盯死了,在短距离内日军的步枪根本就无法与特务连的盒子炮对抗。

一时之间,战斗场面已呈一边倒的趋势。

几名没敢从帐篷门出去而是掀开帐篷后面一角钻出来的日军士兵刚要从帐篷的另一侧绕过去,却是听到脚下传来了“嗤嗤”的声音。

待他们低头看到脚下有一个褡裢似的东西正在喷吐着白烟的时候,爆炸声轰然而起。

那顶帐篷瞬间被撕成了许多碎片被爆炸的气浪冲起,便如同在夜色中突然受惊的一群蝙蝠!

另外一顶帐篷中的日军从后面钻了出来,可是第一名日军刚钻了出来就觉得自己脖子一凉然后就倒了下去。

那是一枚边缘锋利如刀带着倒钩的旋子划断了他颈部的大动脉飞了过去。

然后第二名正往外钻的日军士兵就发“啊”的惨叫了一声,因为那枚带着第一个人血迹的旋子正正镶在了他的脑瓜顶上。

“嗵嗵嗵”远处有掷弹射了出来,只是落点并非指向日军,那掷弹却是准确的落到了那三堆篝火上。

轰的爆炸声中,三堆篝火化做了漫天的花火在夜色中显得份外艳丽。

但是,当那些火星落下来之后,原来着得正旺的火堆已经不见了,那些火星落在了地上虽然如同夜空中的繁星在燃烧闪烁着,但终究照明的作用已是大减下来。

于是,那黑暗之中双方射击的枪火就更加清晰了起来。

“虎子,走了!”霍小山轻拍了一下那大狼狗的脖了,一人一狗向黑暗之中跑去。

第一三二四章 稻草堆的妙用

当霍小山他们那里打响的时候,有两个人却是在黑暗之中说着话打着赌。

“我赌他不光能抢回炮弹来,还能抢回来迫击炮!”说话的士兵叫尤国成。

“我看他们他抢不回来迫击炮,炮弹倒是能抢回来!”和他打赌的叫黄宝库。

“咱们赌啥的吧?”尤国成问。

“赌媳妇的!谁输了谁就把媳妇让出来!”黄宝库把赌注下得很大。

“黎亮,你给我们两个打证言,咱们是带把儿的爷们一口唾沫砸一个坑儿的,谁特么也不许反悔!”尤国成开始找证人了。

“你们两个都把嘴闭上,就是资格老点也不能天天嘚波嘚的,烦人不?!”没等黎亮说话呢,黎亮的徒弟林中生已是开口训斥道。

“哎呀,我艹,哪一脚没踩住把你个小*崽子冒出来了?找你师父说话呢,有你这小屁嘎子啥事?!”尤国成和黄宝库都不干了。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林中生依旧没有给好听的。

尤国成和黄宝库在直属团的资历那也是很老的。

只因为他们两个却是直属团的前身——军需处时的老兵,而现在则是郑由俭手下的掷弹兵。

郑由俭天天耍嘴,他的嫡系掷弹兵打嘴架哪有弱的。

霍小山在强调了作战纪律之后,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敢贫嘴了。

可是这回他们这伙出来执行任务的人却不多,于是他们两个人的那两张嘴就不闲着了。

林中生听他们两个以老欺少,刚想再次反驳,黑暗之中有人却是憨憨的说了两个字“闭嘴”,于是所有人都闭嘴了。

只因为这回说话的人却是憨子。

憨子轻易不吭声,但在直属团里那是使各种机枪的大拿,别看人家现在趴在这里参加战斗,但霍小山给他报的军衔那也是少校,那也是头儿级的。

(注:大拿,东北话,最厉害的最有权威的那个)

头儿级的人物说了话,以耍贫嘴为乐事的尤国成和黄宝库就不敢吭声了。

憨子的脾气那是很好,但可没人敢惹憨子。

因为憨子从来不打人,但憨子只要说一声那特务连里那些平时爱打架练武的人可都是他的打手。

比如沈冲,比如小石头,比如莽汉,比如小石锁,比如——直至扩展到整个特务连。

憨子他们也是负责接应去抢炮弹的霍小山他们的。

只不过他们所在的位置却是在日军步兵的侧翼。

迫击炮那也是炮,因为射程远,所以自然在步兵的后面。

根据白天作战的57师的情报,他们前面可是有日军的一个步兵大队呢!

霍小山他们把日军步兵大队后面的炮兵给抢了,那日军步兵大队不可能不过来截击。

所以他们正是霍小山安排在这个位置来反截击的。

虽然日军很强大,但是中国军队有一种优势日军是永远比拟不了的,那就是中国军队地形熟。

此时憨子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正对着日军步兵大队侧翼的,日军如果想过来截击抢炮弹的霍小山他们就必须从憨子他们所正对着的这片不足百米宽的开阔地冲过来。

那开阔地两端却是依然还有着齐腰深的水塘,所以他们看住了这里,霍小山他们才好撤回去。

此时憨子他们左前方的枪声已经弱了下来,过了半个小时后他们就听到了那“叭嗒叭嗒”的马蹄声和扑通通的脚步声。

这是抢炮弹的撤回来了,他们要从他们身后返回到国军阵地上。

“冷枪手全留下来!”憨子对正经过他们身后的直属团官兵们说道。

他话音刚落前方三百多米处就响起了“轰轰”的爆炸声,隐隐有日军的惨叫声传来。

“再快点!”正赶着马车的沈冲说道,同时又说了一声道:“记着团长还在最后面呢!”

抢炮弹的时候,霍小山可没与沈冲他们在一侧,所以他要比沈冲他们多划个大圈才能绕回来。

此时得知自己的炮兵阵地竟然受到中国军队进攻的日军步兵一面派人向事发地点急追而去,一面果然派了一个中队出来拦截了。

只是他们真没有想到才跑了没有多远就踏地雷上了。

那轰轰的爆炸声里,日军官兵忙停止追击趴了下来。

如果不是中国军队偷袭了他们的炮兵阵地,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战略价值。

所以,很明显这地雷就是中国军队为了袭击他们的炮兵在今天夜里新埋的!

那他们又能埋几颗,带队出来的日军中队长在想明白了这点后再次下令:“往前冲!”

日军士兵只能从地上爬起来,胆战心惊的向前冲去。

果然,正如他们中队长所判断的那样,其实地雷还真没有埋几颗。

这是片开阔地,近百米长呢,直属团上哪里弄那些地雷去,一共这十颗地雷还是霍小山朝于光良要来的呢!

他们也只是象撒芝麻盐似的散开了埋在了那里,夜太黑他们也看不到日军过来,其实那地协也只是起到一个有日军来袭的预警作用罢了。

而这时知道日军来袭的憨子他们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

尤国成和黄宝库两个人却是蹲在了地上各自拿一把步枪就象用掷筒一般斜斜的杵在了地上。

“好了!”他们两个齐声说道。

于是黑暗之中就听“嗤嗤”的两声响,旁边的士兵却是划着了两根火柴,便点在了他们两个斜杵在地上的步枪的前端一个酒瓶上缠着的棉捻儿上。

那棉捻儿沾火的刹那就飞快的燃烧了起来,显然已是被浸了汽油的。

然后就听“砰砰”两声枪响,那枪头上的两个瓶子竟然象掷弹一样被远远的抛射了出去。

在黑夜之中自然是看不清那两个瓶子,可是瓶子上的药捻可是在飞快燃烧着,却是如同划着弧线的流星,显得煞是好看!

“叭勾叭勾”对面日军的枪声响了起来。

他们虽然注意到了那空中飞射过来的火星,但自然是不可能拿枪打那个的,没人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

枪响那是日军之中的眼尖之人看到了尤国成他们划火柴时的那点亮光了。

但此时,都是老兵的尤国成他们在射出去了枪头前面的家伙后已是卧倒滚开了。

而这时,对面的日军就听到前方几米处传来了“夸嚓”“夸嚓”两声玻璃瓶子摔碎的声响,然后就听“噗”的一声,地面就燃烧了起来。

借着那火光他们看清了,那地上摔碎的反着亮晶晶的火光的东西可不就玻璃碴子吗?!

原来对面竟然是射过来两个装满了汽油的燃烧瓶来!

中国军队用什么办法把玻璃瓶子扔了这么远?日军真不明白,刚才不是枪响的嘛!

就在日军官兵一楞之际,就见那燃烧四溅的火星竟然点燃了也在他们前方十来米处的一个稻草垛!

“呼啦啦”那已经干透了的稻草遇火自然就燃烧了起来!

转眼功夫,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一个中队的日军便全暴露在了火光之下!

“洞洞洞!”、“哒哒哒”、“突突突”就在这一刻对面便是射出了密集的子弹流光。

猝不及防的日军直接就被打到了一大片。

其余日军官兵自然是要卧倒反击的,可是对方的重机枪射击依旧,轻机枪却停了,取而代之的“啪啪”或者“叭勾叭勾”的步枪射击的声音。

那枪打得是如此之准,真的是弹无虚发,日军趴在地上也没有用。

这时候,日军中队长才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对方竟然是用燃烧瓶打燃了稻草垛,而那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稻草垛竟然起了照明弹的作用啊!

第一三二五章 突发的夜战(一)

凌晨三点,但夜色依旧,马上就要到达57师防守的牛鼻滩阵地了,而这块阵地也是今天直属团从常德外围防护圈里出来的地方。

沈冲和部分特务连的精锐走在了返回队列的最前面,他手持盒子炮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黑夜之中行军,谁也不敢保证会出现什么情况,所以直属团自然是恢复了大家最为熟悉的行军状态。

沈冲回头看了一眼,他知道在特务连的后面依次是他们抢回的来那拉着炮弹的两架马车、小兵嘎子的那个连、机枪手憨子的那些人、冷枪手以及郑由俭的那几个掷弹兵。

此时那被点燃了的稻草已经烧光了并且那里已经没有了枪声,估计前来截击的日军损失不小所以也就没敢追上来。

只是不知道小山子现在赶上来了没有。

正在思索着的沈冲把头转了回来。

他在黑暗中努力辨别了下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估计再有一里地也就到象鼻滩阵地了。

那么,他们这次抢炮弹的行动应当说已是取得圆满成功了。

可是就在这时意外的情况突然发生了。

沈冲突然就听到了前方枪响了起来了,而就这一声枪响里就听黑暗之中哗啦啦一片声响,整个直属团的行进队列已是全都卧倒了下来。

如果此时是天亮会看到在那一声枪响之际这支近二百人的队伍已是全部卧倒,依旧站立的只有那两架刚抢回来的马车了。

众人卧倒之际便听到枪声就已经如同爆豆一般,一时之间无数道子弹的流光便在夜色中交织出一片令人目眩的火网。

看那射击位置竟然就在他们的斜前方,而射击的方向正是他们出发时的57师牛鼻滩阵地!

从牛鼻滩阵地上自然也有子弹射击回来,只是却是弱了许多。

57师牛鼻滩阵地竟然被日军偷袭了!

在这一瞬间沈冲就反应了过来。

在打仗的方面沈冲没有霍小山那么多的奇思妙想,但作战经验可是一点也不比霍小山少。

他们两个可是一起开始打鬼子的,霍小山所参加的所有战斗沈冲基本上可都参加了。

原来他们在和那死去的南云忍对战的时候就出现过双方同时摸营撞在了一起的情形。

而这回肯定也是!

他们去日军后方抢炮弹了,却有部分日军出来偷袭国军阵地来了,只不过他们恰巧出现在了日军的后方。

“打吧?”趴在沈冲后面的小石头爬上来在沈冲的耳边说道。

“打!传话,让小兵嘎子带一个排守着炮弹,其余的使短枪机枪的上前,准备手榴弹!”沈冲迟疑了一下后下达了作战命令。

他之所以迟疑那是因为他听到的那一声枪响明明就是撸子射击的声音。

那块阵地里谁有撸子?

也就在那里等着接应他们的死胖子郑由俭有一把啊!

57师前沿作战的就是连长营长的也不可能用撸子,国军里用撸子的一般都是团长以上级别的军官。

说白了再好的撸子的有效射程也就是100米罢了,那个东西只适合给高级别军官做自卫武器用。

这死胖子怎么先发现的日军呢,真是让人奇怪!

不过打是必须得打的,他们可不熟悉这里的地形,黑夜之中那牛鼻滩阵地是他们所知道的唯一归路。

更何况这回他们是在日军的屁股后头呢,显然此时偷袭牛鼻滩阵地的日军并不知道他们后面竟又来了一支国军部队。

在昨天上午日军的一个中队向牛鼻滩阵地发起了攻击却被57师给打回来了。

而到了下午的时候日军又到了一个大队,于是很自然他们又发动了大举进攻,可是竟然又被57师给打了回来。

白天双方一交手日军便发现对面顶多也就是支那军虎部队的一个连,可支那军一个连自己是一个大队加一个中队一天竟然没有打下来,支那军的虎部队果然明不虚传啊!

于是,日军决定晚上进行偷袭。

只是日军这场偷袭被发现的却是有点莫名其妙。

当时,日军的尖兵已经摸到了57师阵地前方快一百米的地方了。

他们自认为也没有发出多大的动静,可对面突然就传来了“自己人”的喊声

那喊声的内容却是“牙几给给!”

日军士兵一楞之际还真有动了一下的,结果就踢响了脚下的空罐头盒子,然后对面就“啪”的打了一枪。

结果这一声枪响日军便明白已经被发现了,那就打吧!

带队的日军中队长很想把那个踢响了罐头盒子士兵用指挥刀砍了。

此时,他最是明白他们现在的大日本皇军的士兵素质已是大不如从前了。

由于老兵大量战死,后来的新兵们也只是会打枪有的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

在今天白天的时候,七十多人竟然被支那军虎部队的一个排白刃战给硬拼了回来!

白刃战比的是意志与技术。

只要是新兵在头一次白刃战中看到那被刺刀挑的肚肠直流鲜血喷溢的场面那肯定会被吓得手足发软!

在这一点上无论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没有什么不同,不论哪个国家的军队都没有天生的战士。

不过虽然是日军并不擅长的夜战,带队的日军中队长看着对面射击出来的枪火便已经判断出来了支那守军的人确实已经不多了。

白天那可是一千多人打一百多人,一百多人守住了阵地,可是又能剩多少人呢?

就在日军中队长对这次偷袭变成强攻也同样踌躇满志的时候,他却听到后面好象有了异响。

于是,他下意识的回望去时却是听到后面传来了他仅能听懂的几句中国话中的一句。

那中国话很简单,叫“一,二!”

于是,就在黑夜中的他感觉到有白烟喷出的“嗤嗤”声时,便感觉有风扑面,随即便有硬物如同铁拳一般狠狠的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他在听着自己鼻骨断裂的脆响和也不知道有多少个钝物砸在他的前后左右的时候,陡然明白过来了,从后面飞过来的竟然是支那军人的那长柄手榴弹哪!

在这一刻,日军官兵已是叫声成片,那是被的榴弹砸的啊,随后他们的叫声就被手榴弹的爆炸声淹没了。

而爆炸声里随之而来的就是几十把盒子炮的射击声,而其中还有一个人在高喊着,那是沈冲的声音“把鬼子往两边压把炮弹送回去!”

第一三二六章 突发的夜战(二)

夜战是最为凶险的。

沈冲却是知道此时根据那枪火与子弹的飞行轨迹还能分清敌我,若是杀乱套那肯定是敌我难分了。

而一旦敌我难分并不是沈冲所愿意看到的!

这次夜战与往常的夜战还有不同。

往常的夜战都是直属团主动发起的,为了避免在那漆黑的夜色里发生误伤己方的情况,直属团都会想出在夜间彼此识别的一些办法。

比如,胳膊上缠上白毛巾,比如规定前进方向,比如直属团的士兵都是光着上身参战。

另外往常的夜战都是直属团人少而日军人多以白刃战为主,反正只要往前冲,前方和两侧那都是敌人。

而这回却是不同,己方就有将近二百人,而日军看样子应当在两个中队左右。

如果双方搅在一起那无论如何也是分不出敌我的。

所以,为今之计就是以快打慢,趁着己方是在兜着日军屁股打的,直接快刀斩乱麻,先把大部队和抢来的炮弹和迫击炮送进国军阵地去。

如果日军回过味来,只要打出一颗照明弹来,那拉车的马被打死了,他们本已到手的迫击炮弹可能就带不回去了!

“驾!驾!”负责守护马车的小兵嘎子也急了。

沈冲明白这个道理,同为老兵的小兵嘎子怎么可能会不明白,所以他已经是跳上了一架马车拼命驱赶着那拉车的马跑起来。

后面那架马车上魏云也是同样着急。

这马车是抢来的,谁抢马车的时候也不可能带着那赶马的鞭子去抢。

所以军官打扮的粪球子在前方手榴弹爆炸声起的时候便把自己腰间的武装带解了下来当鞭子用狠狠的抽打着那马的屁股。

魏云是当兵的他可没有两条腰带,总不能把自己的裤腰带解下来吧,所以他干脆就用自己步枪的枪托去怼马屁股。

如果不是怕那马在黑夜之中受惊发狂,他甚至都想给那马屁股扎上一刺刀了!

在前面尖兵与小兵嗄子连的掩护下,马蹄嗒嗒,两架马车就从他们开辟出来的那条通道冲了过去。

而这时在后面殿后那些冷枪手和憨子他们也赶了上来。

冷枪手出手又自不同,他们只要瞄着对面有日军枪火一闪便马上给上一枪。

然后打完马上就换射击位置,一时之间日军真的是没有反击之力了。

战斗打成这种局面,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直属团现在都是老兵了而不可否认的是日军的兵员素质是真的已经下降很大了。

中国军队从最早的淞沪会战时的敌我伤亡比1:8,到最后慢慢的变成1:4,1:5,到后来在局部战役中出现的互相持平,走到亡国灭种关键时刻的中国军人终于凭着自己悍不畏死的血性拼掉了相当一部分的日军精锐!

“郑胖子领路!郑胖子领路!”赶着马车的小兵嗄子在冲过己方为马车开辟的通道后已是扯脖子喊了起来。

他不喊不行啊,现在虽然双方弹雨纷飞,但是那点光亮用来认路哪够啊!

小兵嘎子对地形不熟,此时根本就搞不清进入阵地的入口在哪里,他总不能把把马车赶到战壕里去吧!

就在小兵嘎子感觉离散兵壕已是差不多的时候,那阵地里突然传来了二十多人齐声的高喊:“向右向右看火光!”

刚才在沈冲他们扔出手榴弹炸响的那一刻,牛鼻滩阵地里的射击便停了下来。

郑由俭正是和57师守阵地的士兵在一起,他一见日军后面被攻击了自然就知道直属团抢炮弹的人回来了。

就在日军刚开始偷袭的时候开枪示警的还真的就郑由俭。

直属团一下子出动了近二百人那是干嘛去了?

那是给他郑胖子抢炮弹去了啊!

所以他是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前方的动静却是比57师守阵地的人听得还认真呢。

所以他真的就捕捉到了前方发出的那轻微的异响。

郑由俭听那声音他也是将信将疑,他那性格本就有着喜欢搞怪的成份,所以他灵机一动便喊了一句日语。

可是他没成想这句日语一出对面罐头盒子就响了,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日军!

他和沈冲他们约定的暗号那是学野猫叫啊!

于是,他一枪就拉开了这场夜战的序幕。

此时他在阵地里听到小兵嘎子的喊话也在那杂乱的枪声中听到了“嗒嗒”的马蹄声,自然就让57师的人帮着喊。

而此时57师的人在打了一天之后,那一个连真的也就剩下这二十来人了!

他们和直属团不一样,他们是守阵地的,不说与阵地共存亡那不战斗到剩最后几人的时候那是真不往后撤啊!

正如他们士兵所说的那样,74军没有敢死队,随便拉出来一百人来那就是一百人的敢死队,随便拉出来二百人那就是二百人的敢死队!

军队的战斗力在哪里?

军队的战斗力在于每一个士兵的高度自觉!

连长阵亡了排长上,排长阵亡了班长上,直至打到最后一人。

而绝不是一打起仗来当官的就带头逃跑或者当官的阵亡了士兵就乱了!

“向右看火光?”小嘎子听到阵地里的喊声忙一扯右边的马缰便将那马向右边赶去,便瞪大了眼睛开始扫视了阵地。

突然他真的就看到火光了,只不过那个也叫火光?

那特么的就是一个小红苗好不?!

那特么的就是一个用打火机打出来的小火苗好不?!

我艹!这肯定又是那死胖子干的好事!

这眼神不好还真特么看不到那小火苗呢!

废话少说,小兵嘎子拨马就向那闪了也就是几秒的火苗处跑去。

至于后面魏云所赶的那辆马车倒是省事,马都是随群的,只要魏云不妄动缰绳,他所赶着的那匹马自己就跟着追了上去。

一分钟后,牛鼻滩阵地里又是传来了那二十来人的齐声高喊:“撤退!撤退!”

虽是在黑夜之中,但直属团的撤退却依然很有秩序。

没有人指挥,全凭默契。

这个人撤了,旁边的那个人却是依旧开枪掩护。

而先撤之人在跑了二三十米之后却是又趴下来开始射击,先前掩护之人收枪再跑。

就是在黑夜之中也把交叉掩护撤退的战术展示的淋漓尽致!

直属团士兵平时在底下琢磨的就是各种战法,什么情况下哪种战术最合理,每个人在战斗中应当充当什么角色,这跟57师的士兵一样,这也是一种高度的自觉。

该轮到我掩护的时候,就是对面日军把重机枪打起来那我也是坚决掩护打死我认但就是不撤,章法必须得有!

沈冲是最后一个撤回来的。

可是他在撤回来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日军在偷袭不成已经变为强攻的时候,他们的重机枪好象只响了一会儿。

另外,并不擅长打夜战的日军竟然没有打照明弹,这可太不正常了啊!

不过,沈冲马上就找到了答案。

因为日军的那头已经乱了起来,他听到了有手雷的爆炸声响起,还看到日军打出子弹的弹道已是变了向并不是往57师牛鼻滩阵地上打的了。

沈冲知道,霍小山一个人已是摸到日军里面从而引起了日军的自相残杀!

第一三二七章 突发的夜战(三)

正如沈冲所料,日军的之所以没有发射出来照明弹那重机枪也哑了还真就是霍小山在后面做的手脚。

霍小山由于多走了路自然是跑在最后面的,当他发现日军对国军阵地进行偷袭之后,便直接向日军的后方摸了去。

无论是打照明弹还是用重机枪那都是需要较长射距的自然不会离国军阵地很近,因为离国军阵地远了那么离辍在最后面的霍小山自然就很近了。

如果不是沈冲他们返回阵地的路线与日军偷袭的路线不同,沈冲他们直接就能和辍在最后面的日军重机枪与掷弹手撞在一起。

在夜战这一项上国军无疑比日军要强。

而霍小山则更是国军夜战之中的佼佼者。

找日军的重机枪很好找,夜色之中重机枪打出的弹道痕迹那就是最好的目标。

在那“洞洞洞”的富有穿透力与震撼力的重机枪的射击声,霍小山轻如狸猫般的就出现在了那重机枪后面的二十多米处。

重机枪的射击声太响了!

别说霍小山轻如狸猫就是笨如重熊,日军重机枪的那两名射手也绝难发现他的掩近。

霍小山自然不会选择开枪,而是拽出了弹弓。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是意外发现了就在那挺重机枪旁边不远处的四名日军掷弹手。

霍小山毫不犹豫的就从特制的皮囊里摸出来两枚旋子向那日军掷弹手引弓就射。

先打掷弹手的这个理由太简单了,于霍小山本来人来讲那是根本就不需要考虑的。

先杀死掷弹手操纵重机枪的那两名日军士兵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反之要是那重机枪先停了难免就会引起日军掷弹手的注意。

黑夜之中二十来米的距离于别人讲是障碍,于霍小山来讲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日军掷弹手有四名,霍小山只是先摸出来两枚旋子那也是有讲究的。

因为一般来讲掷弹手那都是两人一组的,一名发射手一名是弹药的手。

发射手负责掌控掷弹筒的发射角度与发射方向,弹药手负责添弹。

当然一个人发射的也有但那对发射技术的熟练度要求就很高,不是百战老兵一个人那是打不准的。

正因为那是两人一组的活儿,你如果只射死了一个,另外的那个肯定就会发现。

所以,让那两个人相继被灭时间的间隔自然是越短越好。

于是在霍小山的联珠弹法之下,一组日军掷弹兵先后倒地。

而此时另外一组日军却是已经准备发射照明弹了,日军弹药手正拿着照明弹往那掷弹筒里塞去。

日军的这名弹药手添弹都添了好几年了,动作早就是娴熟无比,他就是闭着眼睛他也能把照明弹塞进弹筒啊!

就算不是装添掷弹,就是干别的任何活计在做熟了之后动作的娴接那都是流畅无比的。

所以日军弹药手在习惯性的松手之后却是往旁边一侧身已是双手去捂自己的耳朵了。

只是他却马上就觉出不对了!

怎么没有照明弹掉到掷弹筒里那熟悉的声音,反而是听到了那照明弹落地才会发出的沉闷声。

于是他忙又转回身来看是怎么回事,就在他在黑暗之中发现和自己合作的主射手连那掷弹筒都已经一起倒在地上的时候,一枚锋利的旋子高速旋转着就钻进了他的脖子。

于是,他也倒了下去。

而此时仍在向国军阵地射击着的那名日军射手和他的弹药手在那重机枪的轰鸣之中却根本没发现与他们呈一线的四名同伴已是撒手人寰,犹在那里“洞洞洞”、“洞洞洞”。

霍小山再次扯开弹弓用的还是连珠射法。

很自然他仍然是先射死了那名日军的弹药手。

那弹药手是负责往重机枪里塞弹夹扶弹夹的,他就是不扶只要弹夹里的子弹没用光,射手哪会去注意他。

于是,恰好就在那名日军重机枪射手打完了最后几发子弹要喊上子弹时候,霍小山射出去的旋子到了,那名日军射手直接就趴在了重机枪上,他的手却是已经垂了下去。

霍小山收起弹弓上前,眼见这几句拖在后面的日军已是再无喘息之人便向前方望去。

此时,霍小山通过对弹道的判断,国军阵地里的射击早就停了,沈冲他们也已经快向阵地里转移完了。

霍小山随之便放弃了用重机枪向日军射击的打算。

他倒是想了,但那个活儿是两个人的需要有弹药手往弹仓里续弹夹的,他一个人却是做不来的。

于是他就向前摸去,直至在黑暗之中混入了一片混乱的的日军队伍里。

如果前面来人,黑夜之中的日军也许会有防备,后面混进来了人他们却压根就没有察觉。

先前沈冲他们在黑暗之中的射击用盒子炮也好还是用捷克式轻机枪也罢,那多数都是打连发的,以压制日军为主不可能把子弹打得那么准。

所以日军中被打死的固然多,在地上翻滚呻吟着的伤员那也绝对不少。

霍小山直接摸出匕首来捅死了两名日军伤员,黑暗之中却哪有人会注意到他。

然后,他先在日军尸体上摸到了两颗香瓜手雷,拔去了一颗的销子磕开引信便将手雷向日军声音发出最多的地方扔了出去,第二颗依此办理。

就在那手雷相继爆炸之际他却已经趴到了地上顺手还给自己扣上了一顶日军的钢盔。

然后在周围日军的混乱与惨叫声中他就又摸出了自己的弹弓右手夹着三枚旋子用日语高喊道:“不好了,后面有支那军队!”

然后他就再次用连珠射法将那三枚旋子射了出去。

其实郑由俭有一点对霍小山的评价还是有一定道理的,那句话叫“这个霍小犊子就是一个小滑头,有时他比谁都坏!”

正应了郑由俭的这句话,霍小山在人群之中玩弹弓,他能射死日军偏偏就不射死!

那在夜色之中闪着死神之光的三枚旋子却只是射伤了三名日军坚决不把对方射死!

然后就在对方的惨叫声中他用日语再次高喊道:“我后面中枪了,后面有支那军!”

那三名被他射伤的日军伤者那确实是受伤了啊!

剧痛与慌乱之际,他们却哪还能分清自己受的是什么伤,于是竟然也高喊道:“后面有支那军,我也中枪了!”

日军本就已经乱了,霍小山又在中间这么一搅和那自然就是乱上加乱,日军终于有那沉不住气的新兵向后面开了一枪。

有第一枪便有第二枪。

前面的开枪打了后面的,后面的自然就要开枪还击。

场面愈发混乱了起来。

终于那还健在的日军第二个中队长发觉不对了,这怎么听起来都是那“叭勾叭勾”的三八大盖的射击声呢?

于是一边吆喝着撤退一边高喊:“不要乱,别误伤自己的人!”

此时霍小山却是已经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换位置了,却是又捏着嗓子喊道:“咱们里面有支那人,要不为啥对面支那军不射击了?!”

随着他喊完,又一颗香瓜手雷在人群中爆炸开来。

日军官兵终于在恐惧中崩溃了,便再也不管那中队的吆喝,都哈着腰往来路跑了。

而此时霍小山却是又藏在了一个日军尸体的下面,也不开枪,只是把弹弓扯开向那脚步声处一顿乱射!

这回他不犯愁没有用的,郑由俭这次从九战区过来却是给他带了八百多枚过来,那是用马车连直属团的迫击炮一起拉过来的!

第一三二八章 霍小山杀死鬼子人数之谜

“你再不回来咱们直属团就得守阵地了!”当天刚蒙蒙亮霍小山出现在牛鼻滩阵地里的时候,郑由俭如是说。

毫无疑问,霍小山又把自己搞得满身血迹。

直属团的人对霍小山这种在战斗之中的扮相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而阵地里57师剩的那二十多名士兵则是用震惊的眼神看着霍小山。

此时,他们自然已经知道霍小山竟然还是一位团长,天地良心,久经血战的虎贲之兵别说没见过长官有这样打鬼子打得浑身是血的,就是士兵里他们也没有见过这种就象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人。

“这回头儿表现不错!”小石锁大模大样的表扬道。

众人都诧异的看向小石锁,而57师的人更是格外诧异的看向小石锁。

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小兵敢和一团长之长的长官这么说话的,就好象上级在表扬下级似的。

“这回头儿的衣服就是血多了点,不过没有撕成条条!洗洗还能接着穿,到底是省了一套衣服。”小石锁说道。

可不是,众人一看霍小山虽然满身血污但他穿的衣服还真的就没有被刮坏,甚至连一个三角口子都没有,这在霍小山与日军的近距离战斗中可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啊!

“我就奇了怪了。”郑由俭看着霍小山又再次说道,“你打了这么多年鬼子竟然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霍小山和日军肉搏之后的特点就是吓人,不知道的以为他得受了多重的伤流了多少的血呢。

可是霍小山却是以一次又一次的事实证明,他身上的血那真的就是敌人的,他本人身上真的一块伤疤都没有!

“谁说的,这回也受伤了。”霍小山听郑由俭这么说便答道。

“啊?”直属团众人有点急了,他们可是头一回听说头儿受伤了,一个个忙问道,“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啊?快让我们看看!”

“严重到是不严重,也没见血,就是昨晚趴在地上装死人的时候让小鬼子的大头鞋在我手上踩了一脚。

一下子过来七八个,我实在是躲不开了,只好装死人了!”霍小山无比郁闷的说。

“hài!”众人齐声叹道,这不是大喘气不是,让鬼子踩了一脚那也能算爱伤?!

可霍小山是真的郁闷的,他还真的就是头一回眼睁睁的看着小鬼子往自己手上踩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七八个日军穿着大头鞋一起跑了过来,那情形也是有点象万马奔腾,他是真的躲不开了。

“你小子在外逛了一宿,这回又杀了多少鬼子?”郑由俭问道。

霍小山拿郑由俭没招,只能给郑由俭一个白眼。

咱是在外打鬼子好不?怎么就叫在外逛了一宿?听起来就感觉好象是在说老兵逛窑子似的呢!

“真的,头儿,到底杀了多少个鬼子,说说,说说!”直属团众人齐声附和道。

他们自然是知道霍小山那杀鬼子的本事是无人可以比拟的。

可是霍小山真的从来不提自己在每次战斗中杀了多少鬼子。

就比如在台儿庄巷战中杀了多少鬼子,霍小山从来不提,那回可是把沈冲都累瘫在日军的尸堆上了。

还有上回霍小山领着小石锁莽汉他们三个打鬼子,用狙击步枪最后连三八大盖都用上了。

可是那回打死了多少个鬼子,小石锁和莽汉查不清也记不住,霍小山倒是能记住但人家就是不说!

霍小山究竟杀死了多少鬼子已经成为了全团上下心中的一个迷。

有说头儿杀鬼子的人数有两个中队的,有说有一个大队的,还有说杀两个大队的!

对于这种议论,霍小山每次听到都是一笑了之,从不参与。

直到有一回,莽汉喝了点小酒楞说霍小山杀了鬼子数都够一个联队的时候,霍小山倒是给了个评价,只不过他这个评价和众人的预期是一样的,霍小山只说了两个字“扯淡!”

反正不管怎么说,霍小山究竟杀了多少鬼子真的就是一个迷!

霍小山眼见众人又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了却是笑了:“这回鬼子我还真没有杀多少个,一共杀了十多个,其余的都是他们自己杀的啊!”

霍小山说的那自然是实话。

这回他才不杀呢,他时不时的在日军中“**”一下然后就趴下看热闹脑袋上还得扣着钢盔,那黑咕隆咚的,他也是血肉之躯,他也怕被小鬼子流弹给杀了啊!

“那就算是小鬼子自己个(gě)儿杀自己个(gě)儿那也得算是你杀的啊!你就说小鬼子一共死了多少个吧!”这回说话的是孟凡西。

孟凡西自然不是东北人,可是头儿是东北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别的地方方言比,这东北话就有天然的感染力。

现在,直属团的士兵们要是不能说出几句东北话来那都让人笑话,都快成为一种时尚了。

霍小山一听孟凡西这么说,眼睛扫视了一圈,见众人那真是的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呢。

他也不想扫众人的兴,终究是说道:“那小鬼子自己个(gě)儿杀自己个(gě)儿,没二百也得有一百五六吧。”

“啊?!不会吧!”众人楞了,说不信,这话可是头儿说的,他们不知道霍小山说没说过谎,但至少在他们所有人的印象中没见过霍小山说过谎。

可是,说信也不对啊!都是老兵,对战况那还是有一个基本的判断的。

“怎么可能?”沈冲说话了,“半夜鬼子一共来了两个中队,那就是四百人,你自己杀了接近二百人?”

沈冲开始摇头了,这是不可能的!

在昨天夜里的战斗中,他们在往回运炮弹的时候,直属团怎么也得打死五六十名日军吧。

剩三百多名鬼子,那鬼子再傻也不可能说是自相残杀杀掉近二百人吧。

“谁告诉你鬼子只来了两个中队?”霍小山白了沈冲一眼说道,“你们昨天夜里光听到阵地前的枪声了,后来你们没听到远处又有枪声吗?”

众人一听霍小山这么说却是恍然大悟。

他们自然是听到远处又有枪声了,不过却没有想到后面又来鬼子了。

“追你们那伙鬼子来援兵了就又追回来了,可能是他们看到这面在攻打阵地吧,我就又到那伙鬼子里晃了一圈,要不你以为我会现在回来?”霍小山幽幽的说道。

第一三三0章 试器(一)

“这破地方总算是有个制高点了,可是团长还不让用。”林中生抱怨道。

和他趴在一起架着狙击步枪的黎亮不吭声,他也习惯了自己这个爱唠叨的徒弟了。

按理说这种爱说话这自言自语的人性格是不适合当冷枪手的。

一开始黎亮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团长霍小山就相中了林中生让他往冷手方面发展。

可是随着他和林中生在一起呆的时间变长了解加深才发现了林中生为什么有冷枪手的潜质了。

林中生做冷枪手属于那种优点明显而缺点同样明显的那种,他开枪竟然是凭感觉的。

他射击之前瞄准的时间很短,感觉到位就开枪了,所以他射击总是很快。

这种性格也注定了他有时候打枪那就是神来之笔,有时候打枪却是莫名其妙。

至于林中生爱唠叨却是打小养成的习惯,原来他小时候总给有钱人家放羊。

那每天荒山遍野的就他一个人,他就养成了和那些羊“唠磕儿”的习惯。

这样一来就不难想明白了,为啥他总是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原来他是把自己的师父黎亮也当成羊了。

他才不管你接话不接话呢,他就自言自语自说自话自己唠自己的!

“好不容易有个制高点,还不让往上趴,也不知道团长咋想的?”林中生也习惯了黎亮的沉默,还在重复着自己的那句车轱辘话。

“你长点脑子。”这回黎亮说话了,“那不是为了把鬼子前面的斥侯全部干掉吗?不和你说过了吗?”

此时埋伏在去往那个小山的道路两侧的隐蔽物后的可不只是他们两个冷枪手,而是二十多个人,只不过他们师徒两个是趴在一起罢了。

林中生被黎说没词了,是啊,布置战斗方案时团长都说了的了。

不过,他就是能说,他马上又换了个话题道:“师父,你说死胖子那个枪榴弹发射筒靠谱不?”

“能行,郑头儿在打炮这方面那确实是厉害。”黎亮说道。

“其实那个东西也不是他发明的,看他在团长面前那顿臭显摆!”林中生撇了下嘴接着说。

黎亮不再理会林中生又把嘴闭上了。

刚入冬的时候,霍小山是先带着特务连一部份人到洞庭湖那里和日军周旋去了,所以他自然不知道郑由俭鼓叨出来了那枪榴弹发射筒以及用于手榴弹发射的那两个小附件。

林中生他们是和郑由俭一起在九战区的,所以还是知道郑由俭做出这几样东西来的。

想起用枪榴弹发射筒那还是郑由俭在八路太行根据地时见了八路军有“炮神”之称的赵成章后受到启发的。

八路军由于武器实在匮乏,于是他们就自己想办法在黄崖洞兵工厂按现有条件做出来所能做的所有武器。

赵成章就做出来了枪榴弹发射筒还有专用的枪榴弹。

赵成章做出来那种枪榴弹是流线行的,正是前面有尖头后面有尾翼形状象迫击炮弹的那种。

郑由俭回来后却觉得做专门的枪榴弹犯不上,因为直属团的那种流动作战方式,弹药带多了无疑就会影响作战效率。

他一想,那我为什么不把步枪套上枪榴弹发射筒直接射手榴弹呢。

可是他实验了一下,那手榴弹却是正如霍小山初见他的发射筒时所说的那样只能射出二百米左右。

这时候郑由俭便想起了赵章成做的专用枪榴弹,灵机一动他就做了那两个附件,给手榴弹前面加了尖头后面加了尾翼。

这两个附件并没有多重,前面的小帽也只是如同鸡蛋壳般的薄铁皮,尾翼也同样如此。

份量很轻,步兵也好携带。

而再一试验,加了两个附近的手榴弹竟然真就飞出去了七百多米!

中国军队什么都缺可就是不缺手榴弹,哪个士兵上阵前不挂三个四个的,这一改进真的是让郑由俭大喜过望啊!

郑由俭的那个枪榴弹发射筒并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而九战区司令部所在地长沙的工厂里就有车床。

钱郑由俭是不缺的,霍小山他们在阳泉抢的钱财着实不少,在给直属团伤亡士兵做了抚恤之后那还剩不少呢。

于是郑由俭便从那批钱里拿出一部分来造了枪榴弹发射筒和手榴弹的那两个附件。

而枪榴弹发射筒他竟然一下子造出来了五百多个!

这一下可就厉害了,只要士兵带着那发射筒和相应的那个尖头铁帽和尾翼,那直属团的步枪手们可就又是掷弹手了!

郑由俭从赵成章那里学来的可不只是枪榴弹发射筒,他连赵成章的那招迫击炮平射的绝活都学了过来。

郑由俭在打炮上很有天赋那是不假,但他和人家八路军的“炮神”一比却是真的自愧不如了。

至于原因嘛,那是因为,八路军条件艰苦,所以人家赵成章是想法设法提高八路军在用炮上的办法。

而郑由俭是国军的,不可否认国军在火力上怎么那也是比八路军高出几个档次的。

也不是说郑由俭脑袋瓜不好使,他在这方面就没有人家琢磨得多。

这回见到郑由俭又有这样的杀敌利器了,霍小山自然要用来算计一下日军的。

而郑由俭早就把枪榴弹发射筒和众多的手榴弹附件给下面的连队发了下去,小兵嘎子这个连竟然就有六十多名士兵带了那三样东西的。

那还犹豫什么,就先给日军来一下子吧!

在算计日军的方案这方面霍小山那是最擅长的,所以他就把此时在常德城东面的直属团人就又都带了出来。

此时,已是57师弃守了牛鼻滩阵地的第二天了。

57师那个守牛鼻滩阵的那个连只剩下二十来个人不可能再守那个阵地,于是他们便和霍小山他们撤到了三公里外一个叫芷江村的阵地里。

天刚亮了不久,霍小山在刚看完郑由俭的新武器后带着他们就从芷江村的阵地出来了,就等着牛鼻滩的日军过来呢!

格外熟悉日军作战模式的霍小山用枪榴弹发射器自然不会随便炸死几个日军就算了,所以他就设计了一个争取多炸死日军的战斗方案。

从牛鼻滩到芷江村只有四五里地,而就在靠近芷江村七八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十来米高的小山包,这个也就这片地区唯一的制高点了。

日军斥侯也好先头部队也罢肯定要是占了这个小山头的,有了这个山头无论日军在上面设重机枪阵地还是军官观察战场情况那都是不二之选。

所以霍小山就围着这个日军不可能视而不见的小山做起了文章。

所有冷枪手置前就那是为了击毙日军大队前面的斥候,从而把日军大队引上来,然后他们再利用手头的枪榴弹发射器给日军来个“惊喜”!

霍小山才不会把自己的人放在那个孤零零的小山包上呢,只要他们把日军斥侯一消灭,后面日军的炮还不把那小山炸平了啊。

第一三二九章郑由俭的新武器

“说说吧,胖子,你昨天夜里是咋把那个稻草垛点着的。”霍小山笑着问郑由俭道。

“啥咋点着的,我又没出去我在牛鼻滩阵地里了。”郑由俭装糊涂。

“好吧,我问错人了。尤国成你说说你是怎么把那个稻草垛打着的。”霍小山一看郑由俭不肯说,却是直接问当事人了。

尤国成刚想说话可郑由俭却是已经把脸绷了起来说道:“尤国成,你不许说!”

尤国成一看郑由俭不让说,他却是为难的看了看霍小山。

尤国成和别人还不一样,准确的说他是在军需处时就跟着郑由俭的老兵了,这两个头儿一个问,一个却是又不让说,这事,挺为难哪!

霍小山一看郑由俭绷脸了却是笑了,只是说了简单三个字:“谁是头儿?”

这三个字却是让尤国成一激棱,直属团那谁是头儿这事还用问吗,于是他“啪“的就打了一个立正,大声说道:”报告团长——”

“打住!”郑由俭不干了,却是再次大吼一声制止了尤国成的报告。

“嗯?”霍小山把眼神转向了郑由俭。

“报告团长,我交待!”郑由俭却是已经也打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立正说道。

于是,在场的人都笑了。

“还是咱们家胖子厉害,报告叫交待,这本性啊——”沈冲在旁边捡笑。

“你管呢?”郑由俭翻了沈冲一眼后这才对尤国成说道:“小尤子,把你郑爷的宝贝给咱们头儿看看!”

“是!”尤国成也笑了。

他却是把一直拎在手中的一具掷弹筒大头冲下扣在了地上。

霍小山沈冲他们不由一楞,这是啥意思?

掷弹筒倒扣在地上就能把稳草垛点着了,你当是变戏法呢?

尤国成自然看出了霍小山他们的疑惑,却是把掷弹筒往起一拎。

掷弹筒被它拎了起来,地上却是留下了个一头粗一头细的管状物。

原来那个东西很细却是被他图拿着省事塞到了掷弹筒里。

“这是——”霍小山迟疑了一下上前将那一头粗一头细的管状物拿到了手里端详了一下随后用不确定的语气对郑由俭说道“枪榴弹发射筒?”

“厉害!到底是团长见多识广!”这回随郑由俭一起过来的人却是都冲霍小山竖大拇指了。

霍小山还真的是见过这一头粗一头细用铁管制成的枪榴弹发射筒的,不过那还是在中央军校当旁听生的时候在那枪械室里见过却没有看到过有部队在战场上用过的。

细管的那头是接在枪筒上的,用镙丝拧死。

而前端粗头的孔径却是正好与手榴弹的手柄一般粗。

在使用的时候就象用掷弹筒那样的,将步枪斜戳在地上,再把手榴弹的手柄插到粗的那头铁筒上。

枪膛里装的是空包弹,通过测定要射击目标的距离来调整步枪的的指向与倾斜角度。

再一扣扳机,空包弹产生的火药推力就可以把手榴弹顶射出去了。

“用它倒是能把手榴弹射出去,可是你别告诉我你是用手榴弹把那稻草垛炸着的吧?”霍小山问道。

手榴弹虽然有炸药毕竟不是燃烧弹,绝不是每回手榴弹都可以把稻草垛炸燃了的。

“那不会,我只是把手榴弹换成了燃烧瓶。”郑由俭得意扬扬的说道。

“胖子厉害!”霍小山一挑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然后却是又问郑由俭道,“你不是中间又什么手脚了吧?”

霍小山猜郑由俭肯定在那装汽油的玻璃瓶上也做什么手脚了,否则那空包弹那劲可绝对是不小的,还不一下子把琉璃并怼碎了啊。

“嘿嘿,我在瓶子底下放了个木塞!”郑由俭依旧是得意扬扬。

同时却也真是佩服霍小山了,这个小崽子脑袋瓜子转的就是比别人快啊!

“我记得在中央军校时听周教官说过好象这个发射筒能把手榴弹送出去二百多米吧!”霍小山问道。

“二百多米?”郑由俭却是一伸食指在霍小山面前一晃,“别人不许说啊,让他自己猜!”

这个问题可真的就把霍小山考住了,他还真的没有用过这个东西。

“三百米?”霍小山迟疑的猜道。

郑由俭接着晃手指头。

“四百米?”霍小山又猜。

郑由俭还是光手指。

“五百米!顶天了!”霍小山斩钉截铁的说道。

“嘿嘿,还是不对,能射出去七百米!”郑由俭真的是很得意的笑道。

“啊?”霍小山真的吃惊了,甚至都不大相信了。

怎么可能?他们缴获的日军的掷弹筒的射程也就五百米罢了,这个枪榴弹发射筒竟然能把手榴弹射得比掷弹筒还远?那岂不是赶上迫击炮了?这个东西用处可就大了啊。

手榴弹虽小,可是要是有几十个或者上百个这个东西直接把手榴弹射出去,那可绝对够小鬼子喝一壶的!

不对!

霍小山又看看了此时又是一副无比的瑟的一副论打炮舍我其谁德性的郑由俭。

正常情况下就是有了这个东西也不可能把手榴弹抛射出去那么远。

郑由俭肯定是又想别的办法了。

“胖子,你敢说你没想别的招儿?不可能射那么远!”霍小山问道。

“团长,这个!”尤国成和黄宝库齐齐竖起了大拇指。

怪不得郑胖子说论起打炮来在直属团也就咱们头儿能和我一拼呢,原来头儿在这方面的悟性是真高啊!

“说吧!”霍小山一看尤国成和黄宝库的样子自然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奸细!来的时候不是说好的吗?”郑由俭气恼的用手一指他手下这两个掷弹兵道。

尤国成和黄宝库嘿嘿笑不吭声。

“拿出来,还用我自己动手啊?”郑由俭又训自己手下的这两个掷弹兵道。

黄宝库忙把自己拎掷弹的弹袋打开,就又从里面掏出来两个不大的物件来。

“这就对了。”霍小山一看这两个东西心中便有数了。

那两个不大的铁家伙,一个是半圆形的小铁帽,大小呢比小碗小一些又比酒盅大一点。

另外一个则是中间空心的有三片铁叶子组成的袖珍版的尾翼。

霍小山随手从身边一名士兵的胸前拽出来一颗手榴弹来,把那个小铁帽扣在了手榴弹头上用手往下按。

再把那个袖珍版的尾翼套到了手榴弹的手柄上往里一推。

这个尾翼设计的很巧妙,中间的那个套还是活的,通过螺丝可以调整它的紧度,一拧螺丝恰恰就把那尾翼卡在了手榴弹手柄小铁帽的上面。

由于手榴弹前端弹体的横截面是平的后面又是一直棍状的手柄,用榴弹发射筒时由于空气的阻力就射不远。

可在加了郑由俭设计的这两个附件之后,手榴弹的形状却是已经与迫击炮弹接近了,便成为了流线形,在空气中飞行时所受阻力就大幅减少所以射程也就大大增加了。

“真是好东西!咱们设计下小鬼子,先让他们尝尝鲜!”霍小山有了一种迫不及待检验一下这个榴弹发射筒效力的想法了。

第一三三一章 试器(二)

“少说两句吧你,小鬼子的斥侯来了。”黎亮说到。

林中生这才把嘴巴闭上了,果然远处出现了日军斥侯的身影。

“怎么还两队斥侯呢?”此时趴在别的地方的霍小山自然也看到日军来了。

所谓斥侯也就是给日军大部队打前站的,和直属团的尖兵都是担负着同样任务的。

一般来讲,日军的斥侯也就是一个分队十一人罢了,可是这回却是来了两个分队。

而且还是一前一后,交叉掩护来的。

“不是让咱们打怕了吧?”挨着霍小山的小石锁轻笑道。

“应当是差不多。”和小石锁趴在一起的直属团的老兵们脸上也都有了笑意。

“打头的细伢子你们十一个依次顺序打掉后队掩护的十一个鬼子,十一点一刻方向,其余的人打前队的。”霍小山观察了一下说道。

众士兵收起了笑意齐声答是。

事实上正如霍小山手下冷枪手的猜测一样,日军还真的是让他们打怕了。

按理说在开阔地带日军是不用派出这么多斥侯的或者干脆就不派斥侯也行的。

只不过上回霍小山他们抢日军的炮弹确实是把日军打怕了。

他们和直属团作战没有占到便宜也就罢了,可是在那一夜霍小山一个人就把日军祸害的鸡飞狗跳自相残杀,这让日军如何能不害怕。

他们在白天收捡尸体的时候,便在那些死去的日军士兵的脖子上发现了霍小山射出的旋子。

日军一调查这个从没见过的怪异的杀人武器就从阳泉城方面得到了线索。

再一调查却是将霍小山整个抗日的历程都翻了出来,这下子日军高层再也不能淡定了,他们已经在着手消灭霍小山直属团的办法了。

可是鉴于那办法绝不是短期内能找到的,他们现在唯一能做也就是在发现了霍小山直属团的踪迹后,让下面的部队一定要多加小心!

而这一下子冒出来两支斥侯队那正是日军小心应对霍小山直属团的结果。

霍小山哪知道自己现在在日军那头已是如此出名了,此时他只琢磨自己该琢磨的事啊!

日军这两队斥侯采用交叉掩护的办法无疑是有利于提高战场生存率的。

但是,奈何这里地势平坦,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可以隐身的地方的。

如果隐身的地方那么好找,直属团这头黎亮和林中生也不用和大家分开埋伏了,实在是藏身地方有限。

一前一后的两队日军斥侯离直属团的埋伏地点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这两队日军却是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前面的那个小山上。

如果中国军队设置阻击阵地或者想打他们这两个小队的冷枪那个小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是日军斥侯却是压根没有想到霍小山把自己的冷枪手都放在了道路两侧的地方。

特务连的冷枪手们参加过太多次的战斗了,他们的作战经验太丰富了,他们对自己的枪法也有绝对的信心。

敌人,不过,二十二名日而已,也就是个而已!

“预备——打!”霍小山低声下令了。

可枪声并没有立刻响起,原因很简单,由于隐蔽的地形实在是有限,能够露出头来观察日军的一共只有三个人。

这头是霍小山,他趴在一个较高的土坎后面,头上还做了伪装。

至于其他们却都是顺着那个土坎抱枪躺着呢!

他们都不敢正对着日军趴着,如果他们敢正对日军趴着都怕日军能够看到他们在土坎后露出来的脚丫子!

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是这么小,这也是霍小山观察过日军后要报出日军大致方位的原因。

因为日军是处于运动中的,霍小山报出来的那个方位自然也是加了提前量的。

因为藏身地方太过狭小,直属团的冷枪手们爬起来后需要根据霍小山提示的日军方位再瞄准射击,这样在射击动作上无疑就繁琐了一些。

可人家这些百战老兵就敢样冒险就敢这样玩!

霍小山命令一下,就见那条长长的原本只是挡着雨水不进身后农田的土坎后一下子就爬起来二十多名冷枪手架枪就射!

此时两队日军斥侯是在他们斜前方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上,虽说他们的注意力多是在正前方的那个小山丘上,但是侧前方一下子多出二十来名中国士兵来总是有人什么发现的。

有日军斥侯高喊“敌袭”前队日军士兵开始卧倒,后队日军士兵开始寻找目标之际,直属团的冷枪手们的枪就响了起来。

直属团的这些冷枪手们就是有这样的自信,敌我双方在同时发现对方的情况下,他们射击就是比日军准比日军快,咱直属团的冷枪手们就是这样的霸气!

排子枪过后,这两队日军已经谈不上震惊了,因为二十二名日军竟然只剩下了三个,其余或死或伤皆已没有了反击之力。

日军的斥侯那也全都是老兵啊,他们在直属团冷枪手的一枪之击之下竟无还手之力!

“魔鬼部队来了啊!”剩余的那三名日军士兵若是还猜不到这批埋伏他们的对手的来历那就不是日军的老兵了。

三名日军士兵也不还击了,扭身就往回跑。

“留离咱们最近的那个!”霍小山高喊。

日军都剩三个了,现在已经不是消灭他们的问题了,而是不能都打死了,霍小山还指望有活着的回去给后面已经露头的日军大队报信呢!

“砰”、“砰”、“叭勾”、“叭勾”二十多支步枪同时响起,这三名往回跑的日军中跑得最快的那两个可倒霉了,在霍小山的命令下,他们两个也不知道同时中了多少枪一头就栽在了路上。

后面那名日军士兵一楞之下也趴了下去!

他决定不跑了,自己还是装死吧!

他为啥往回跑得慢,那并不是因为他比那两名日军腿慢,而是他犹豫了。

对方枪法太准了,往回跑人是站着的那自己作为射击目标的自己那得多明显!

可是不跑也不妥,就是趴在原地自己在那装死,人家要是再给自己补一枪可怎么办?

他这一犹豫往回跑时起步就慢了所以才落到了最后一个。

可是他却哪曾想到霍小山偏偏命令开枪打死跑在最前面的那两个,反而他倒是活了下来。

“咦?咋都倒下了呢?不是都打死了吧!不是说好剩下一个的吗?”莽汉端着枪瞄着准说道。

“装死呢!我让他起来!”霍小山说道。

霍小山的眼神多好使啊!

他用的是抵肩的盒子炮,瞄准了就是一枪,“啪”的一声枪响把那颗子弹直接就打在了那名装死的日军士兵的脑袋旁边。

子弹入土却是将那土沫直接就溅到了那名日军士兵的耳朵里。

这一枪吓得那名日军士兵一激棱,再也不敢装死了,爬起来就往回跑!

而百米之外直属团的冷枪手们“哄”的一声就都笑了起来。

第一三三二章 试器(三)

眼见远处黄压压一大片日军向这面涌来,霍小山带着冷枪手们往回撤了。

“这小鬼子来了多少人?不少啊!”冷枪手们边往后撤边感叹。

由于地势过于开阔平坦,直属团众人包括霍小山也无法看清日军来攻击芷江村的人,只是凭借着他们老兵们直观的经验感觉来的日军可是不少。

“牛如皋下来了!”有士兵喊道。

霍小山带着冷枪手们埋伏攻击日军的斥侯,而牛如皋是留在那个小山丘上的唯一一个人。

他是在那里拿着望远镜当观察哨呢,当他看到日军斥侯走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露头。

等到日军斥侯被霍小山他们消灭了,他这才探出头去观察日军大部队到底来了多少人。

“鬼子来了多些?”霍小山问道。

“没看到头,看到的就得有两个中队!”牛如皋回答道。

牛如皋的答案让直属团人的都一咧嘴。

日军三个师团攻击常德看来这个是真的啊,攻击一个小小的芷江村就派出来一个大队,那可是一千多人呢。

可国军守芷江村的才多少人,一个连罢了!

“都说咱中国人多,可怎么一打起仗来时,小日本就比咱中国人多呢?!”有老兵边跑边发牢骚道。

“哪那么多怪话,抓点紧,得把小鬼子往那个小山包后归拢归拢!“霍小山直接就把下面刚要附议的老兵们的嘴堵上了。

在那个小山包往后地势倒是有起伏了,虽然不大,至少给了冷枪手们提供了回身向日军射击的隐蔽。

霍小山要试一下枪榴弹的作用,说白了那枪榴弹也是手榴弹,只不过比人扔得远罢了。

既然是爆炸物自然是日军聚堆聚得越多杀伤才越大,所以他要利用冷枪手们枪法精准给日军带来的威慑,让日军尽量的躲到那个小山包的后面去,他才好集中发射枪榴弹啊!

在奔跑之中霍小山带着冷枪手们终于跑到了那地势有起伏的地方,“哗啦“一下,所有人都散开了躲在较高的土坎小丘后面把步枪都架了起来。

后面日军人多,霍小山人少,他才不会在平地上对日军进行射击呢。

所以一见他们“放生“的那名日军斥侯回去报信去了,他们马上掉头就往回跑了,刚才他们必须和追击而来的日军保持在步枪的有效射程之外

那一块地方一马平川的一点隐蔽物都没有,你枪法再准又能如何?

日军成百上千的人兵力一展开,十个人开枪打你一个人肯定会把你打成马蜂窝!

正是为了保持在射击上对日军的威慑,所以这回包括霍小山在内的所有人才都用了有效射程最远的三八大盖。

你如果都用盒子炮,等日军冲到一百五十米以内了,你那短枪射速再快也终究抵不过日军的人多。

“差不多了,打!”霍小山喊道。

三八大盖的有效射程在460米左右,但实际上由于三八大盖的枪身长弹道稳定,打个五六百米也能打,甚至有日军还在太平洋战场上创造了八百米射杀目标的记录。

只不过,在超出有效射程的情况下,每个士兵能打多准那就不好说了,但是象细伢子黎明所用的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除外。

稀稀落的枪声响了起来。

冷枪手可不就是这样吗?

他们对准确性的要求最高,他们可真的如同那首《游击队之歌》所唱的那样,真的是力争“每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此时那黄乎乎的日军大队距离他们还得有五百多米呢,但霍小山的想法自然是能多打死一个是一个,毕竟直属团的冷枪手们也曾经练习过枪击400米以外的标靶。

只是那射击的准确度也只是在百分之五十左右了。

至于他本人在不使用狙击步枪的情况下,命中率百分之八十,但这百分之八十只是说不脱靶罢了。

什么叫不脱靶?

浅白的说就是,射手本来在400米外是奔着目标的胸部射击的,可是枪口或者高了或者低了,结果就打在脑袋上或者肚子上了。

当然上述情形可不包括用狙击步枪的细伢子和黎亮。

此时对面的日军大队长耳听前方枪响,然后就看到正大步流星往前追击的自己手下的士兵就倒下了十来名,又是吃了一惊。

他心中暗道,这传说中的魔鬼部队还真的是名不虚传哪!

刚才他见自己派出去的二十二名斥侯竟然只跑回来一个就被惊过一回了。

那一个被霍小山“放生“了的日军士兵当时已经被吓得说话都哆嗦了,见到他之后就大喊:“支那军的魔鬼部队来了!”

日军大队当时就恼了!

他当然知道士兵们私下里已是对那支中国部队畏惧之极,否则又怎能偷着叫魔鬼部队?

可是,这话士兵在背后说了也就说了,你当着全大队的人喊“魔鬼部队”来了,这岂不是动摇军心?!

所以颇知统兵之道的日军大队长二话没说,抽出自己的指挥刀来一刀就把那个士兵给活劈了!

然后他就大声命令部队追击,并高喊着“哪里有什么支那军的魔鬼部队?!”

可是他刚喊过那话没一会,对面的枪可就响了,一下子自己的士兵就被打死了十多人。

当兵的长眼睛的都会目测,日军大队长也在望远镜中看到霍小山他们的身影了。

将近五百米呢,对方就放倒了自己的士兵!

这人家的枪打的可不就是准吗?这不就是魔鬼部队吗?自己刚说过没有什么魔鬼部队结果人家就开枪了,这不就是打自己的脸吗?

但此时日军指挥官自然明白,这时候的士气只能鼓不能泄,所以他是指挥刀往前一指:“接着追!”

随着日军的追进,直属团冷枪手们的枪法可就越来越准了。

当日军进入到四百米距离之内的时候,直属团冷枪手基本就没有失手的了。

狙击手的恐怖与威慑作用再一次显露了出来,这回不用日军大队长再下命令,日军士兵们已经把追击的速度降下来了开始举枪还击了,甚至连那歪把子都响了起来。

“石锁打信号要重机枪射击!”霍小山觉得距离差不多了忙命令小石锁道。

小石锁收回步枪,却是从衣服兜里掏出面红色的信号旗来往那枪筒上一套,便将那小旗往空中一举。

于是,就在这一瞬间,后方高点上憨子操纵的一挺重机枪就“洞洞洞”的响了起来。

马克沁重机枪是可以调射速的,此时憨子却是将射速调到了最高,子弹便如雨点般飞泻而出,一串弹链瞬间告罄后他又打了一个弹链然后就不打了,又在那里等信号了。

而这时,霍小山却是带着冷枪手们趁机又往后撤了。

第一三三三章 试器(四)

霍小山所做这些那都是有道理的。

他带冷枪手往后撤那是因为对面的日军已经开始反击了。

自己这二十来个人哪能和日军在近距离之内拼枪呢?

就算人家日军没有把战斗队形展得太开,那前面也得有接近一百人吧,那一百人就算不是射击高手一人打一枪的话瞎蒙都可能打中己方的一名冷枪手。

霍小山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冷枪手就这样阵亡掉?这都是打鬼子的利器啊!

憨子只打了两个弹链那自然也是他的命令。

重机枪的射程远,所以憨子的重机枪那是架得远远的。

他只打了两个弹链却是为了防止对面的日军发现重机枪的位置。

如果日军一旦发现重机枪的位置,那都不用问,对方的迫击炮弹保证随后就到!

至于那水冷式重机枪致冷用的水遇到发烫的枪管产生出的蒸汽现在倒是不会。

因为这里毕竟是湖南可不是东北,虽然也是初冬,气温却还是在零度以上的,冷水遇到发热发烫的枪管虽然会产生出水蒸汽来却不明显,日军在远处寻找起来还是比较吃力的。

霍小山带队往后撤了,重机枪又停了,日军自然爬起来又追。

本来,对面的日军大队长见中国军队连重机枪都用上了都想派兵迂回过去了的,可一对方不开枪跑了,这才没有下命令。

只是日军在往前又追了一段距离后,就又遭到与他们保持四百米左右的直属团冷枪手们以及憨子重机枪的射击。

待到日军拉开架子再打,霍小山他们却是带人又往后退了。

日军大队长搞不明白他的对手霍小山这是什么意思啊!

若说打阻击,哪有在这开阔地上打阻击的,给他的感觉倒是象中国军队在想方设法迟滞己方的进攻一般。

莫不是中国军队在芷江村在修什么工事或者往自己阵地前埋设地雷?

日军大队长想了想却也想不明白,便只是催促自己的士兵抓紧追击。

终于,他们他追到了霍小山所相中的那个十来米高的小山丘那里了。

而这时小石锁却是又将他的信号旗向空中连举起了三下。

这一下阻击的枪声又响起来了。

不过,这回的枪声可是密集了许多,小兵嘎子连的十挺轻机枪与憨子的重机枪同时就响了起来!

就这一瞬间,在日军看来中国军队射过来的子弹可真的就跟刮风一般了!

眼见着在这一瞬间己方几十名士兵就在那密集的子弹中倒了下去,日军大队长这才自以为是的认定中国军队竟然在这开阔地上设了阻击阵地。

“田中带你们中队左面迂回,小岛你们中队右面迂回!”日军大队长大声高喊道。

而就在他分兵之际,他却是看到自己手下不少士兵为了躲避弹雨已是都躲到了那个小山丘后面去了。

也是这名日军大队长自寻死路,他眼见那些士兵以山丘为依托或者趴在山边射击或者向那山上爬去好占领那个制高点什么事也没有他自己也放心了。

他起初还担心中国军队会往那里埋雷呢,眼见自己手下士兵什么事都没有,他便也带着自己手下的军官向那山丘后跑去。

既然中国军队把防守阵地往前提了,那他正好利用这个山丘的掩护用掷弹筒和迫击炮炸掉对方的火力点。

日军大队长到了那山后,自然是下令掷弹兵和炮兵照此办理,一会功夫这个小山丘后可就聚集了上百名日军了。

这时,日军大队长却是突然听到侧翼响起了一枪他扭头看了一下却见那头远方正是那条常德县城的天然屏障之一的沅江,而自己派去迂回的中队正往哪里跑呢。

那里只响了一枪,他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正要亲自爬上山头的时候,忽然就听山头上的士兵齐声高叫了起来!

日军大队长本来就是要爬山的,他的脑袋自然是上仰的。

而就在这一刻,他就看到从山头那面飞来一群黑压压的密如麻雀般的黑点正冲自己这山后砸落下来!

这是什么?!

在这一刻,这位日军大队长也蒙了,这些黑点过来怎么一点预兆都没有啊!

如果对方射的是掷弹那总是有“咝咝”的尖啸声的,如果是迫击炮弹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看到,这个世界上有谁通用肉眼捕捉到那炮弹的飞行样子的吗?

没有啊!

在这一刻日军大队长竟然呆了,直到那些东西飞快的砸落下来的时候他才感觉自己看清了,这特么的好象就是支那军队用的手榴弹啊!可这手榴弹怎么后面还装上了尾翼带着小尾巴呢?!

“轰、轰、轰”六十多颗手榴弹在这个山丘的顶上和后面爆起了一片烟尘,那烟尘向天空中急速喷勃着,直至最后变慢下来,也带走了这位日军大队长此生最后一缕遐思。

而此时,已是浑身精光的铁锁正在沅江的水下顺流前游着。

终于他憋不住气了,这才双手一扒双腿一蹬,将身体向江面蹿去。

他在自己的头部冲出水面的刹那贪婪的大吸了一口气然后又一个猛子扎到了水里。

而就在他把头露出江面的那一刻,他听到了枪声,他甚至感觉到了有弹头紧挨着身体滑射了过去。

铁锁不管那些,在水中依旧如同一条鱼般奋力划行,这回他向岸边扎去他记得那里有片已是干枯了的芦苇。

终于,铁锁借着那寒冷的水流的帮助在日军的枪口下逃了出去,再在水中冒头时,日军已经放弃对他的追击了。

石锁是霍小山设计的这场枪榴弹打日军的战斗方案中的一点,他是负责看到日军在山丘后聚集人数够多的时候,给远方的七百米外郑由俭打信号旗的。

霍小山他们在日军的对面根本就看不到日军在山丘后聚集了多少人,而这里又没有高山没有丘陵,常德城的两个山区一个在西面一个在南面。

但是这个小山的侧面可是有江,在江岸的位置却是可以清晰的看到日军的活动的。

于是铁锁的这个等于同炮兵观察哨的位置就选在了江边,打完信号旗后顺江而下逃生也是铁锁的唯一选择。

根据霍小山的提示,他在日军快要攻到那个小山的时候便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将衣服裹系在了雨布之中背在了身上。

他眼见着迂回的日军就奔自己这个方向来了,但是他不可能不打信号旗,于是他在打旗的刹那便被迂回的日军发现了。

日军打了一枪他便逃江了,最终以冻得如同筛糠为代价成功的给郑由俭下达了发射枪榴弹的命令。

一三三五章 小山一席话(二)

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霍小山,那要爆炸的情绪已是变成了错综复杂的情怀,他们把全部心思都用在打仗上了,却哪有霍小山这些“弯弯绕绕“?

霍小山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直属团的这些人才理解霍小山竟然有如此的苦心。

他们也绝没有想到霍小山会把这次常德何卫战想得这样远,他们只知道眼前的阵地丢了,57师的兄弟死了那么多,他们想帮着57师守阵地罢了。

不说直属团成立以来,就是从军需处后勤连开始打鬼子以来,他们真的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局面。

按霍小山的说法,常德保卫战根本就是一个必败的结局。

他们倒也谈不上说是错怪霍小山,只不过他们和霍小山所考虑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问题。

霍小山考虑的是大方向的战略上的,而他们所虑的地只是局部的细节上的战术问题。

此时,也可以说是他们把霍小山“挤兑”到了这个地步上,那么,无论霍小山做出怎样的决定他们都必须无条件执行了。

“你们也看到了,日军攻一个小村子一个连队就派来了一个大队,所以日军势大。

本来我还在犹豫是否让咱们团多留一两天,但是你们现在这种情况我就得重新考虑了。

所以我的决定是——”霍小山顿了一下。

“我的决定是,通知四面咱们的队伍,在战斗中必须弄到日军的军装与通行口令。

在日军围攻常德城防之前,全部突围出去。

我只带特务连留在城中!”霍小山说道。

这回所有人眼中求战的怒火都开始消退了,一个个也不是那副气咻咻的样子了。

不过,不可能每个人都想通。

有个士兵心里还是不愿意,便喊了声:“报告!”

“说!”霍小山说道。

“可人家57师会死那么多人,咱们见鬼子势力大咱们就跑了,我觉得心里对不起他们,可我还想帮着他们守阵地!”

“道理我刚才已经给你们讲清楚了,还有谁是这么想的?”霍小山问。

直属团讨论事情的时候都是就事论事的,所有士兵也都知道团长霍小山是一个很讲理的人,只要自己不胡搅蛮缠团长那是从来不放里心去的。

于是,还真的有那么十来个想不通的人把手举了起来。

霍小山拿眼睛扫视了一下,见这十来个人都是“新兵”,也就是李向白“抓壮丁”抓进来的那批。

老兵们跟自己时间久自己一翻话下来自然是想通了。

“我懒着给你们说,让你们连长给你们说一句。”霍小山一指小兵嘎子说道。

小兵嘎子瞪了一眼那个士兵说道:“打南京保卫战的时候,守阵地的不守阵地的国军死的人更多,好几万呢,那时候你要在的话是不是也陪他们一起死?!”

那个士兵不吭声了,想不通也不吭声了。

霍小山在对士兵严厉这方面还真的不如沈冲小兵嘎子他们这些老兵,他是把功夫用在了平时打仗的时候更多凭的是自觉。

眼见所有人都不吭声了,霍小山又说道:“我跟你们说,你们不要以为自己没有帮57师守住阵地就如何。

我敢说,你们突围的难度绝不小于甚至肯定要大于守阵地的难度。

常德城马上就要被日军的三个师团围成铁桶似的了,你们需要杀死比守阵地时所杀死的更多的鬼子!否则你们谁也别想跑出去!

胖子你不是问我怎么不用缴获的那几辆日军坦克,我告诉你那几辆坦克我是给余万程留着的。

要说突围出去和守在阵地与鬼子拼死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一个是主动的一个是被动的。

我霍小山从来不习惯挺在那里让日军狂轰滥炸。

往外冲出去至少能发挥咱们直属团的特长。

另外我再提醒你们一点,日军是知道咱们直属团这支部队的,也熟悉了咱们的作战特点和作战规律。

他们知道咱们会日语,所以你们就是穿上日军的服装在往外或冲或混的时候,也一定要比原来万分小心。

多长几个心眼,站在日军的角度用你们的脑袋瓜好好想一想,如果咱们是日军会采用什么样的办法阻止咱们这样一支部队往外冲。

比如,口令一下子设上三个,早中晚都变换口令,等等。

好了,就说这些吧,嘎子你再回营里商量下怎么突围的事,不一定非得从东面突围。”

霍小山结束了自己当团长以来对属下最长的一席话。

他现在都有些羡慕八路军新四军了,人家部队连级就开始设指导员,做这些思想工作那是指导员的事情,哪象自己既管军事又打仗这既当爹又当妈的呢!

众人散去,郑由俭却是向霍小山凑了过来。

霍小山看了他一眼,一见郑由俭那贼兮兮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会说好话,就没理他。

可是郑由俭却哪是你想不理就不理的呢,别人是属申猴酉鸡戌狗亥猪的,可郑由俭不是,他是属粘糕楞往你身上贴的!

“嘿嘿。”郑由俭果然先奸笑了。

霍小山依旧不理他。

“你这思想工作,做的,啧啧!”郑由俭又露出了他那副典型的欠揍的表情来。

霍小山依旧不理他。

“我都想反驳你了,你说的根本就不在理!”郑由俭抛出惊人之语。

他见霍小山开始正视自己了,然后却是象个贼似的又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说道:“你小子唬别人行你可唬不了我!

你说常德城守不住那可是动摇军心!

再说了,常德城肯定不能丢,这常德城要是丢了,咱大中国的粮仓可就没了。

这大粮仓要是没了,全国上下上至那老头子下至光腚的小娃娃都吃啥去喝嘛去?”

“就你聪明?!”霍小山一撇嘴。

“就是,就我聪明,我都不跟你唱反调!”郑由俭嘿嘿笑。

“直接说,啥事,东绕西绕的,我忙着呢。”霍小山确实忙。

“那你说我现在是算特务连的呢还是不算特务连的呢?”郑由俭问道。

“你?”霍小山笑了,“这不你自己说的算吗?”

“哦,那我就不走了啊!”郑由俭说道。

霍小山奇怪的看了郑由俭一眼,这事算事吗?咱们郑督导想在哪个战斗位置上那从来都是自己说的算的啊!

“可是,你看,你能不能把咱们能打的人给我两个当那个那个保镖啊!”郑由俭有些心虚的说道。

霍小山这才明白郑由俭绕了一大圈子找自己说话是啥目的。

原来是这个死胖子想留在常德打鬼子,可是以郑由俭的智商自然是明白这留在常德城里可绝对是凶多吉少,因此他想要两个能打的老兵帮他保命的!

这点心眼全让他长了啊!

一三三四章 小山一席话(一)

霍小山要带兵撤退了,此时沅江这岸也只有芷江村一个阵地了,如果再不撤退只怕真的要与阵地共存亡了。

沅江常德段足足有七百来米宽,自古以来就是重要的水运通道。

所以,沅江绝不乏那种民用的大船。

霍小山他们过江的时候就带了三条大船过来,此时已是把他们缴获的战利品搬到船上了。

从牛鼻滩跟他们一同撤回来的57师的那二十来个人和直属团的人这两天相处得不错,毕竟都是最底层的士兵一谈起打鬼子总是有很多的话题,这与士兵隶属于哪个部队并没有什么关系。

此时,日军被直属团的那顿枪榴弹又狠狠的算计了一翻,所以目前还没有进攻,那二十多个士兵便过来给直属团的人送行。

直属团的官兵们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些留守在江这岸的共同战斗了两天的国军弟兄,心中也极是复杂。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二十来个人再回到常德城里或者说活下去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了。

江畔本就是背水一战,生路便很渺茫,更何况以57士兵的血性纵有生路他们也不会去选,终究是要与阵地共存亡的。

一时之间,在搬远完战利品后,场面突然就静寂了下来,唯听到江水拍岸之声。

到底是小石锁小孩心理心软,便对一个这两天里和自己很投脾气的57师士兵说道:“你也不可能跟我们回去,要不你加入我们直属团算了。”

那个与小石锁岁数相当的士兵却是笑了笑摇了下头,反而说道:“你们打鬼子是挺厉害的,但是吧——”他并没有把话说完。

“但是什么?”小石锁追问。

“没什么。”那小兵想了想终究没有把那截话说完,而是说道:“阵地就那么丢了,上面死了我那么多弟兄我心不甘。”

这个小兵的一句话更多的还是对自己心情的抒发,只是他那半截话里的意思直属团的官兵们又哪有听不明白的。

他前面说你们打鬼子挺厉害的,后面却是加了个“但是”,很明显那个“但是”后面的意思肯定是说直属团不好的话,他出于礼貌就没有说。

可是再一联系他下面那句他“阵地就那么丢了,上面死了我那么多弟兄我心不甘。”

他那个“但是”后面的意思却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全话大致的意思肯定是“你们直属团打鬼子是挺厉害的,但是,你们没有血性,你们不敢守阵地!”

一时之间,所有人眼圈就红了,握枪的手都不由自主抓紧了,脾气暴血性旺的官兵比如沈冲比如小石头更是在这一瞬间把自己脖子上的青筋都憋了出来!

“上船过江!”目睹了这全部情形的霍小山却是先说了一句话,直接就把直属团官兵即将象火山爆发般喷涌出来的情绪就硬生生的给按了回去!

然后,霍小山在踏上那搭在船头的木板之际又回头说了一句话道:“到船上谁也不许说话,这是军纪!!”

……

半小时后,已到达江对岸把战利品卸下船的直属团官兵列队集合了。

霍小山的脸色很平静,可是其他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

他们所有人在船上都想发泄都说话,可是碍于霍小山那句格外强调了的“军纪”俩字却只能硬生生的憋着,还没有人敢违抗霍小山的命令。

士兵们一个个憋的火气是如此之大,甚至莽汉在搬炮弹的时候还很生气的把自己扛着的一箱炮弹就往来运炮弹的马车上摔去。

当时霍小山上去踢了莽汉两脚。

第一脚把莽汉直接放倒,第二脚直接就把他踹到了马车底下!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你们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霍小山见所有人都笔直的站好了,他开始说话了。

他现在的脸色很平静,仿佛刚才莽汉挨的那两脚与他无关一般。

“其实,你们考虑的只是眼前的这块阵地,你们并不知道,其实常德城注定是守不住的!”霍小山直接抛出惊人之语,一下子就让所有人把目光看向了他。

“我在老虎仔将军那里听说了这次会战的大致情况。

日军三个师团和57师比起来那自然是多,可是国军在外围却有二十万部队呢。

这种战法和战长沙时的天炉战法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57师现在是硬顶着日军的进攻,把原来外围那些临阵脱逃的国军的活全干了。

别看国军计划的很好,但到时候那些援军能不能在57师被完全消灭之前到达这都是两说的事情。

咱不说外围那些国军部队的战斗力如何,你觉得如果不是日军把刺刀顶在他们胸口的时候他们会发力吗?

有些国军咱就不说了,老虎仔将军我是最熟悉的。

我不能说老虎仔将军打鬼子不尽力,但是,你们觉得他们在救57师的时候,会象日军打到长沙时那么尽力吗?这至少是划问号的。

我们从北边过来,这一路易守难攻的阵地可是都丢给日军了。

外围国军再不豁出命来打,你们觉得57师能挺多久?

尽管挺多久我也不知道,但常德被日军占领的可能性很大!

可日军占了常德城就一定能占住吗?

他们占不住!

他们外围还有二十万国军呢!

但外围国军如果救援乏力,那么留在城里的所有国军基本上都会阵亡,再把常德城抢回来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我把你们从九战区叫过来,那是因为咱们不能学那些见了日军来了比划两下就撤退的国军部队。

但是,我也不想让咱们直属团的兄弟们都死在这里。

所以我只能用折衷的办法,让咱们人真正打鬼子又尽可量的把实力保存下来,留着以后接着打鬼子。

你们认为打鬼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守阵地吗?

我觉得不是,打仗是消灭敌人保存自己,阵地只是一个手段。

人家那最高统帅部都能把整个57师弃了,那么我们这几百人也和鬼子全都拼光了?

既然你们那么想打鬼子,宁可和日军拼个两败俱伤,你们觉得我所做的决定是什么?”

第一三三六章 一个人摸哨的团长

计划没有变化快,就在霍小山下了决心让直属团大队人马突围而出的第二天,他们头一天刚刚离开的芷江村失守了,留在那里的一个连外加牛鼻滩残余的二十来人全部阵亡。

日军攻击很猛,看周边的态势马上就要将常德城合围了。

霍小山马上就找到了57师长余万程说出了自己要让直属团大部突围的计划。

余万程对此没有意见,不过顺便让霍小山再带一批人出去。

这一批人却是常德县城的县长戴惊天以及一百多名县警。

余万程57师在时下国军部队中是少有的一支注重军民团结的队伍,他在日军刚暴露出攻打常德的意图之时就把常德县城内近十万的民众都转移出去了。

而且为了防止民众过江上船之时互相踩踏伤了老少妇孺余万程竟然还给每只船还派了一个士兵负责维持秩序!

仅此一点,他的所作所为就值得在国军军官之中就该大书特书,如果南京保卫战时也象他这样计划周密,南京又会少了多少无辜冤魂?

而这位叫戴惊天的县长也是一号人物。

县长只是地方官员又是文职的,守土有责那是军人的事情,可是他为了帮助余万程竟然就留了下来说啥也不走。

眼见日军合围都完成了,余万程又何曾不明白此时常德保卫战于57师来讲凶多吉少?

他便以自己师缺少迫击炮弹让戴惊天出去给送信为由让霍小山直属团在突围的时候把他一起带走。

戴惊天这回实在是无法拒绝了,也只能答应随直属团而走了。

突围变得迫在眉睫起来,而现在却又要多带出去一百多人,虽然说这一百多人都是县警,但毕竟比不上军队,霍小山只能连夜和直属团的军官们召开会议,研究突围方案。

第二天天亮,霍小山便率领直属团和戴惊天那些人向城南而去。

为了确保突围成功,霍小山甚至把缴获的两辆日军装甲车也带上了。

现在南方是唯一适宜突围的方向了。

北方不用想,日军就是从北面洞庭湖方向来的。

西方百十里地内的战略要点都已经被日军占了。

东方沅江对岸阵地刚刚丢失。

沅江是由东南向西北流的,若是坐船顺江而下恰恰就进了日军的地盘。

若坐船向东南而行过了常德城就会直接面临日军的火力打击。

只是打算虽好,可就在他们出了常德城不久即将到达常德城南面的门户德山之时,便听到了前方的枪炮声,日军已经到了!

下午的时候,霍小山已是上了国军在德山的一线阵地了。

可是到了这里他才知道57师守卫德山的竟然只有一个连,另外一支部队却是被战区配属过来的63师的188团。

一听这个翻号霍小山便知道遇到熟人了。

前些天和他们一同从洞庭湖撤回来的那个友军的营长吴名就是这个团的一个营长。

他却没有想到原来那个团竟然是移防到了这里。

既然有熟人就更好办了,霍小山便直接上阵地找到了吴名开始询问德山这里的地形以及对面日军的情况。

两人经过一翻探讨之后,霍小山便命令郑由俭把直属团的迫击炮留在了吴名的阵地上,以便为直属团突围提供炮火掩护。

然后,霍小山再次开了会根据吴名所提供的情况调整了作战方案。

等到天黑之时穿了一身日军军官服装却又背了一个包裹的霍小山已是潜伏于一片山林之中了。

今夜直属团必须要突出去,拖到明天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所以,霍小山已是采取非常规的打法了。

他已是一个人摸到日军这方来了,他决定给日军捣乱。

并且,他一个人都没有带却只是带了那条大狼狗。

他隐隐感觉到日军对直属团的这种特种作战的防范已经很深了,他不想让别的人再犯险,并且特务连还有特连的任务。

霍小山知道自己前方三十多米处便有日军的一名岗哨,但是他却无法靠上去。

只因为他现在所在的偏偏是一片铺满了针叶的落叶松林,再往前靠难免会发出异声被对方察觉。

落叶松林和别的树林又不一样,树长得很密,没有光亮霍小山也不能保证自己用弹弓射出的旋子准确命中那名日军。

正当他想用投石问路的方法骗那名日军动一下的时候,国军阵地方向突然就响了“叭勾”的一枪。

由于霍小山现在离日军的阵地已经很近了他甚至隐隐听到了日军的一声惨叫。

霍小山只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细伢子和黎亮此时都已经上了吴名的阵地了,肯定是对面有日军不知道怎么不小心就弄出点光亮来被细伢子他们捕捉到了,就给了一冷枪。

远处“嗵”的一声,一个如同星星般的光点被日军送上了天空。

这是日军打照明弹了。

霍小山蹲在一棵树后瞄了一眼那呈弧线上升到天空正中开始变亮的照明弹心中有一个念头闪过,随即他就压低目光仔细盯住了那名站在树隙之间日军哨兵。

并且他还手执弹弓左歪歪头又歪歪脑袋往那个日军哨兵的位置瞄了瞄,就仿佛是一个在吊线的木匠一般。

日军哨兵完全已经被那颗照明弹吸引了,丝毫没有察觉霍小山已经摸到了他的侧后位置上。

“嗵嗵”“洞洞洞”远处的日军迫击炮和重机枪都向国军德山阵地开了火。

国军阵地并不理会,就在那颗照明弹开始下落变暗的时候,日军终于停止了射击。

而就在头上那颗照明弹即将燃尽天地间还有那么一丝微光之时,霍小山已是猛的扯开了弹弓,“嗖”的一声射出去了那枚在手中已是捏了五六分钟的旋子。

旋转如碟的旋子在落叶松的树干之间划出了一道凄美的弧线,偏偏就碰不到一根枝杈一根树干准准的就从那名日军哨兵的劲动脉处切了进去!

但是就在那名日军哨兵倒地的一刹那,霍小山眉头一皱,人却是已经象一只捕鼠的狸猫一般蹿了出去,而同时手已是再次摸出了一枚旋子。

就在他趴下将执弹弓的左肘拄在这名刚刚被他射死的日军士兵的腰上作为支点的时候,三十多米外已是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

“木村你没事吧?”另外一名日军哨兵询问着端着枪向这里走来了。

日军哨兵竟然有两名!

在照明弹升起的时候,密集的树干遮挡住了霍小山的视线,他没有办法发现那名日军!

“那边有声。”霍小山用日语含糊的回答了一句。

第二名日军哨兵没有多想仍在继续向前走来。

“不会是魔鬼部——”只是他的话只说了一半,霍小山的旋子就到了。

日军哨兵发出了“铮”的轻微的怪异的一声便倒了下去。

可霍小山却已经发现不对了,他再一次蹿了出去,与此同时他已是抽出腰间的匕首。

也就是三秒钟,霍小山就扑到了这名倒在地上正在挣扎的日军哨兵的面前一刀就刺了下去!

日军士兵瞬间就停止了挣扎。

霍小山皱皱了眉伸手在那名日军的脖子上摸了一下,那里很正常,并没有自己往常把旋子射进日军脖子后产生出来的创口。

霍小山再摸,楞了一下,他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他用旋子本是往这名日军士兵的颈处射的,却不成想怎么就射到了对方的嘴上了!

旋子直接崩断了这名日军士兵的牙齿切断了日军士兵的舌头却由于那牙齿的阻挡终究没有要了这名日军士兵的命。

如果不是霍小山听觉对方发声有异,及时给这名日军士兵补上一刀,他这次摸哨那就算失败了。

霍小山起身再次向前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夜色中的他忽然脸上挂了笑意。

他现在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那枚旋子射高了,因为脚下有个小坑,日军的第二名哨兵踩到这里时变低了,他的那枚旋子可不就变高了嘛!

大狼狗虎子在后面跟了上来,霍小山轻轻的拍了拍它,一人一狗又向前摸去。

大狼狗被霍小山调教得已是十分乖巧听话了。

一条狗不可能象人那样机警,但是带着它却有许多妙用,它有时却能办人所无法办到的事情。

第一三三七章 大狼狗的妙用

德山之南有一些丘陵,地势并不显要,国军并没有在这些丘陵上构筑阵地,而现在却是被日军所占了。

不远处就是日军的篝火,一名日军军官和三名日军士兵正低声说笑着,用刺刀挑着一只不知在哪里弄来的兔子在那火上炙烤。

霍小山藏在丘脚处的一片灌木丛中,却是再次被阻在了这里。

这里是日军的宿营地,虽然山丘山下都有树,但很明显山丘山下同样都是有日军的。

本来霍小山是打算在直属团突围的时候给日军捣乱吸引住部分日军兵力的。

可是,就在日军把照明弹打起的时候,他忽然想到自己为什么不把日军射照明弹的迫击炮摸掉呢?

但是,机会只有一次,只要自己弄出动静来,就未必会有第二次机会袭击日军了。

那么自己选择动手的目标就很重要。

按道理说,目前日军对国军阵地威胁最大的当是大口径的山炮。

可一个是由于那山炮离这里还远并且在哪里霍小山也不知道,而另一个他们现在这回是突围,那么对他们突围部队威胁最大的则是迫击炮了。

以刚才那颗照明弹的亮度和持续时间推断那颗照明弹就是日军的迫击炮打出来的而不是掷弹筒。

现在离直属团发起进攻的时间可是只有两个来小时了,霍小山意识到自己必须抓紧过了眼前这支日军步兵的宿营地,才好摸到刚才日军打照明弹的那个地方。

刚才他已经连摸了三个山丘却终究是日军太多无法通过。

这里已是他见到的日军最少的地方了。

好吧,就是这里吧!

霍小山轻轻拍了拍趴在自己身前的虎子,指着几名围坐在篝火旁的几名日军士兵轻声说道:“去!”

虎子便蹿了出去,而霍小山自己依旧趴在那里观望。

几名日军官兵此时已经开始分食那只烤熟了的野兔了,当听到身边有声音再回头时却是在篝火的照亮之下看到一条大狼狗已经扑了上来!

那几名日军官兵免不了被吓得惊呼起来,而这时大狼狗已是张开大嘴咬住了那名日军军官手中的兔大腿就从他手中撕扯了下来,便向南面跑去。

日军士兵的叫声已是惊动了整个营地,所有日军官兵都看到了那条正叼着兔腿跑着的大狼狗。

咋惊之下日军士兵还以为碰到狼了呢,可是随即却是认出了那只是一条狼狗。

而这种狼狗正是大日本皇军从国内带来的品种,他们又如何能够不认得?

一名日军士兵刚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步枪就被旁边的军官制止了,日军军官大声喊道“抓活的!”

喜欢狼狗不只是霍小山,日军也同样喜欢,他们也是奇怪本应训练有素的军犬怎么就发了疯似的来抢肉来吃了呢。

日军现在已经知道霍小山他们精通日语自然是防范很严,可是他们却如何能够想到那大狼狗现在也已被霍小山“策反”了呢?

都以为那是自家的大狼狗跑出来了呢。

由于霍小山直属团的存在,这一段时间来日军真的是警惕性很高,他们一听有动静便在那半睡半醒之间精神了起来。

待得后面的日军士兵听到前方传来“抓住那条狗”的喊声后再看到大狼狗往自己这个方向跑来了,便纷纷上前阻挡。

而那大狼狗见前方无“路”便在日军的营地里一顿乱蹿,日军想抓大狼狗却又怕被它咬,一时之间已是被大狼狗折腾得人仰马翻了。

而这时霍小山便站了起来沿着那坡脚往前走去。

可是就在他走到坡角的几棵大树旁边时,一名并没有参加到抓狗行列的日军士兵偏偏就注意到了他。

宿营地里日军本来就乱了套了,那名日军并没有怀疑霍小山的身份,自然也以为霍小山是抓狗的呢。

整个德山南面有日军的近两个联队呢,就是一个大队那也是一千多人,没有人能把所有人认全。

“你后面背的是什么?”那名日军士兵奇怪的问道。

霍小山瞅了一眼这名正靠在树干上看着众人在抓狗的日军士兵一眼道:“支那平民的好吃的!”

一听说是好吃的,那名日军士兵的眼睛亮了。

他自然知道刚才自己的中队长在底下烤野兔吃呢,可那个怎么可能有他这个当兵的份!

“到树后面来,别让他们看到,我分你点。”霍小山瞄了瞄就在不远处正和大狼狗折腾的日军道。

那名日军士兵自然大喜,两个人便绕到了树后。

霍小山又瞄了一眼远处,此时大狼狗正在往南方逃,所以所有日军的目光自然都在看狗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头。

“你挡上点!”霍小山说道。

那名日军士兵也真是听话!

他自然明白自己眼前这位同伴的意思是让自己背对着自己身后的那些同伴然后人家好给自己拿吃的。

可是就在他刚转过身之际,霍小山的左手已慢闪电般的钳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发不出声来,同时右手狠狠一拳就掏在了他的心窝处!

然后霍小山就扶着这名日军靠到了那树的树干上。

霍小山不再管他继续向前走去。

混乱之中,霍小山终于穿过了日军的这片宿营地。

而这时他也再次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篝火,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了,因为他看到了日军架在篝火旁的迫击炮。

“太郎!”霍小山在身后依然没有抓到狗的喧嚣之中喊了一声,然后便隐身到了一片已经干枯了的有半人多高的蒿草之中。

有实验表明,狗的听觉与视觉是人类的七倍。

所以,狗最早就是作为给人类看家护院而存在的。

所以,那条大狼狗便听到了霍小山熟悉的声音。

于是它突然一松口,那个自打它被追开始就一直被它叼在口中的兔腿就掉在了地上。

接着,它就“汪汪”叫着凶相毕露,一口就咬在了一名挡在自己面前试图抓住自己的一名日军士兵的手上。

在那名日军士兵闪身躲开之际,它便如同道黑色的闪电般蹿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山丘的后面。

天黑想在山野间抓一条狗那基本就是一件不用想的事情了,把狗追丢了的日军官兵们只能泄气的往回走。

那个还被咬了一口的日军士兵更是只能自认倒霉,他按着自己的伤口垂头耷脑的走回了大树旁靠着那树坐了下来。

嘴里嘟囔道:“真是倒霉!还被咬了一口!”

可是他却没有听到回音,于是他又说道:“健雄你这个家伙怎么能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依然没有回音。

他诧异的扭头看向背靠树而坐的自己的同伴感觉有些奇怪,下意识的伸手推了他一下,于是,他的同伴就倒了下去。

第一三三八章 独袭炮兵阵地

霍小山所经过的那个步兵中队虽然被霍小山杀死了一名日军士兵,但日军并没有发现这名日军士兵的死因。

霍小山意识到日军已经开始提防自己这支部队却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行踪露馅呢?

霍小山一改自己习惯性的杀死日军的方法,他并没有掐断那名日军士兵的喉咙。

他当时左手钳住那名日军士兵的喉咙只是不让他发声示警而已,他真正的杀手是右手的那记掏心拳。

那一拳已是震碎了那名日军士兵的心脏,可是在外表却是查不出那名日军士兵的死因的。

想查出死因怎么也得是天亮以后那还得是日军有了怀疑进行尸体解剖的。

而至于那条大狼狗霍小山已是把它训练了整整一个秋天了,在直属团给阵亡士兵送抚恤金的这个秋天,霍小山一直就和这条大狼狗在一起了。

以霍小山对动物的理解与交流能力,那大狼狗已是学会了很多技能。

而今夜它在日军宿营地的表现绝不是什么神来之笔,由于霍小山经常摸营他就有针对性的对大狼狗进行了这方面的训练。

所以,那大狼狗才会在日军的宿营地里跑来跑去却偏偏让日军抓不到它,从而成功的转移了日军的注意力。

上述的考验已过,现在霍小山就面临着自己此行最重要的考验了,他已经开始在查日军炮兵的人数了。

到了这里,已是日军宿营地的腹地了,已经没有日军的警戒哨了,却是有值宿人员。

四名日军士兵围着篝火昏昏欲睡,那是迫击炮的两名射手与两名弹药手。

不过,迫击炮却是有四门的。

霍小山眼光急转便看到了那几名日军官兵却是正躺在炮弹箱子上睡觉,身上还盖着黄呢子的军大衣。

再略远一些,是两架马车,马车也有炮弹箱也同样有几名日军官兵躺在马车上睡觉。

眼前的情况虽然日军不少,但在霍小山看来却是比刚才过那个日军中队的宿营地好处理多了。

因为这里基本上就算是自己此行的终极目标了,自己只需要把他们无声无息的杀掉,等到直属团大队开始冲出的时候,把那些炮弹一引爆让他们的照明弹射不出去就可以了。

霍小山轻轻拍了一下身边的大狼狗,将手向前方一比划却是划了个圆圈。

于是虎子就又跑了出去,不过这回它却是围着那日军的炮兵阵地划起了圈。

它跑得并不快,两只立起来的大耳朵仔细的倾听一双圆圆的眼睛机警的扫视。

它是替霍小山侦察周围去了,看看周围是否有日军的岗哨。

过了一会儿,它便跑了回来。

它在又见到霍小山的那一刻用一双无比纯净的眼神看着霍小山还摇着尾巴。

霍小山无声的笑了,从兜里摸出一块肉干塞到了它的的嘴里,然后大狼狗便开心的吞咽了起来。

霍小山给大狼狗下了一个等待的命令,自己则是一边盯着那四名已经睡着了或者快睡着了的四名日军士兵一边掏出弹弓与三枚旋子沿着山丘的山脚处轻跑而去。

不一会儿他在一丛灌木后单膝跪地准备用弹弓杀敌了。

这里离那四名日军士兵有四十多米的距离,这里已经是离那四名日军士兵最近的有隐蔽物的地方了。

霍小山已经把弹弓拉开,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却又把手放下了。

这个距离他有把握杀死其中三名日军士兵,但他对杀死自己对面的那名日军士兵就没有把握了。

由于射击角度的关系,他可以用旋子射中那三名日军士兵的颈部动脉,可对面的那个他却射不着了。

只因为对面那名士兵是耷拉着脑袋打磕睡的,那名日军士兵的头盖骨恰恰护住了他自己的脖子。

弹弓射出去的旋子毕竟不是子弹也不是飞翼弩射出的箭矢,是无法穿透人类最坚硬的头盖骨的。

霍小山伸出手腕借着不远处篝火的微光看了看手表,还有些时间,他决定再等一会儿。

其实不只是战士在战场上,就是各行各业在干活时有的时候着急也是没用的。

该快则快该慢则慢,收放自如才能够防止出现纰漏!

霍小山又耐心的等了半个小时候,机会出现了。

由于无人添柴,那篝火自然是越燃越弱了。

霍小山对面的那名抱着膀的日军士兵感觉到了寒冷,于是他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那几欲燃尽的篝火,便站了起来。

他无疑是想给那篝火再添一把柴。

只是他刚刚站起来的刹那,一直静若处子般等待机会的霍小山已是娴熟无比的扯开弹弓就把旋子射了出去。

锋利无匹的旋子准确的切入了那名日军士拴的脖子,他倒了下去。

霍小山用连珠射法,两吸之间便又射毙了那两名围着篝火的日军士兵。

只是第三名日军士兵中“弹”倒下的方向却是不好,他竟然是直接奔那还有着火炭的篝火中趴下去的!

可,这个对霍小山已经不重要了。

第四名日军士兵被自己同伴一头撞进篝火中的声音弄醒,他刚想哈哈大笑,睡个觉咋还能把自己扎到火堆中去睡呢?

可这时霍小山手第四枚旋子到了,到死也没发现自己同伴已经毙命的第四名日军士兵也跟着把自己的头扎到了那火堆之中!

霍小山收起弹弓,左手摸出盒子炮右手摸出匕首向前。

现在就是属于他霍小山屠戮侵略者的时间了。

炮兵阵地上仍在睡觉的日军官兵还有二十多人,可是那么如何?

如果这时他杀人还会弄出动静来惊醒别的日军,那么他就不是霍小山!

霍小山珍视生命,但是他为了更多的咱中国人的命,他就必须要了这些侵略者的命!

从生理角度来讲,杀人与杀畜牲并没有本质的不同。

从这个角度来讲,霍小山就是一个屠夫!

古有庖丁解牛游刃而有余,又有卖油翁倒油从铜钱方孔入无他手熟尔,而霍小山杀鬼子杀到现在已是游刃有余且无他只是手熟尔罢了!

霍小山向自己的敌人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八分钟后,这个炮兵阵地里的日军已是再无能有喘息之人了!

霍小山将自己那把又已扎卷刃了的匕首直接就留在了最后一名日军的胸膛之上,他却顺手从一名日军身上摘走了一把带鞘的军刺。

他甚至还把日军迫击炮和炮弹全摞在了一起,然后,他在一名日军士兵身上摸到了两颗手雷重新躲到了三十米开外的隐蔽处开始了静静的等待。

第一三三九 意外连连

夜深了,川口宏彦这个中队长还没有睡着,他是刚刚查哨回来的。

他的中队明天就要进攻中国军队的德山阵地了,可最近一段时间中国军队的那支魔鬼部队闹得厉害。

白天他刚听说本是从东面沅江进攻常德的稻桓大队在前两天的夜里竟然从迫击炮到拉炮弹的马车都被人家抢走了!

这支支那军队也太猖狂了!

只是川口宏彦在气愤之余在上面大队长的严令下他也不敢大意,一再要求手下士兵做好晚上的值哨。

他一口气在面对中国军队阵地的方向放了十名哨兵不说,自己还以身作责命令所有手下全都不可离开战斗岗位。

他要求一旦发生意外情况所有人都能立刻摸枪参加战斗。

刚才他在夜色中望着对面黑黢黢的山头心道,挺过今夜,明天大日本皇军的飞机大炮一炸,那支中国军队就是想渗透进来也不可能了。

正在他打算这冷夜中睡上两个小时的时候,他听到了枪声——那种“突突突”中国人的捷克式轻机枪的射击声。

川口宏彦从山丘的棱线后探出头来,他看到对面有几条火舌拖曳着流光正向己方射来。

然后,不需要他的命令,他手下的轻重机枪也随之响了起来。

自己的手下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他们投入战斗的节奏很快啊!川口宏彦感叹。

眼看对方那几挺机枪马上停止了射击,川口宏彦又不由得轻蔑的想,你们支那人一个连队才有几挺机枪也敢和我们大日本皇军对射?!

眼见对方的射击停止了,川口宏彦的机枪手们也相继把射击停了下来。

这时川口宏彦想到大队应当打两颗照明弹过来,可令奇怪的是并没有照明弹打来。

于是,他命令自己的掷弹兵向前方打出了一颗照明弹。

掷弹筒打出的照明弹实在是小了些所以光照时间就短了些,在那光亮之中他只看到了前方那些在初冬的夜里瑟瑟发抖的枯草,并没有中国军队的影子。

既然不是夜袭他就放下心来了,缩到棱线后面打算再眯上一会儿。

可是他躺在棱线后只有四五分钟时,对面的机枪又响了起来。

毫无疑问那机枪是漫无目的的射击的,这回有几发子弹碰巧打到了他头上的棱线处发出了那子弹钻进土里时的“啾啾”声。

前方应当是正规的重庆军啊!怎么学会了土八路的那一套?!

川口宏彦气愤的想。

川口宏彦是率队参予围剿过八路军的,在他印象里只有象缺枪少弹的土八路那种军队才会采用这种疲劳战术。

就在他又趴在棱线上开始观察的时候,他手下的轻重机枪自然又响了起来。

果然,对方的机枪又停了下来。

真是讨厌的苍蝇啊!川口宏彦气愤愤的骂道。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对方的枪竟然又响了起来。

只是这回响的不只是捷克式轻机枪了竟然还有步枪的射击声,这从对面枪的焰火和飞过来的弹道就能看出来。

可就在对方枪声这回响起的刹那,川口宏彦吃惊的发现,自己手下的轻重火力竟然一下子哑了一大半!

紧接着,那剩下的两挺轻机枪竟然也被对方打哑了!

川口宏彦在这一瞬间心情一下子就复杂了起来,震惊!心痛!恍悟!

震惊的是对方枪法竟然是如此之准。

心痛的是自己手下的的机枪手在这一刻肯定是伤亡惨重。

恍悟的是对方一开始那打枪根本就不是什么疲劳战术,他们是利用黑夜在用那几挺轻机枪进行火力侦察确定己方火力点位置,然后用特等射手直接击毙己方射手!

正追悔莫及的川口宏彦却是马上又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嗵嗵”的迫击炮的声音,紧接着的尖啸里,对方的迫击炮弹就准砸在了他们中队所藏身的棱线后爆炸开来。

气浪与弹片横飞之中,就是川口宏彦自己也被那炸起来的尘土弄了个灰头土脸。

“去报告大队长,反击!反击!”川口宏彦高喊起来。

可这个时候他就听到对面竟然传来了他熟悉无比的“轰隆隆”的声音,那是什么?那应当是战车的声音啊!

中国军队怎么还有战车?川口宏彦再次震惊了!

常德城南面的门户德山可不是一座山,那可是一片山,占地怎么也得有二三百公顷。

可是这二三百公顷中至少有十分之一的地方都是有水的。

帝国的战车在与支那军队的战斗之中大占上风但却不是水陆两栖的,因此在这次进攻德山的战斗中师团长并没有调战车队过来。

可是,中国军队怎么就用上了战车?他们不老老实实坚守德山却是把战车派出来冲击己方的阵地,他们要干什么?!

“照明弹!照明弹!”川口宏彦高喊着。

“嗵嗵”声里,他手下的掷弹兵又把两颗照明弹送上了夜空。

这回,川口宏彦看清了。

从对面的山后确确实实的冲过来两辆战车,而且那竟然还特么是帝国的战车!

川口宏彦这才想起,据说前段时间,洞庭湖方向被那支魔鬼部队抢走了几辆战车,他们竟然把战车开到这里来了!

白天自己怎么没有听到那战车行驶的声音呢?

哦,白天的时候帝国军队的大炮正在对重庆军的阵地进行炮击,很明显那炮击声掩盖了战车行驶的声音。

对面肯定是那支支那军进而的魔鬼部队了,自己必须马上报告!

意识到了这点的川口宏彦马上做出了决定。

可是,今夜让他吃惊的事情却注定了一件又一件的发生。

对面又响起了“嗵嗵嗵”的掷弹连续发射的声音,听着那掷弹的“咝”音,川口宏彦叫声不好忙趴倒在棱线的后面。

“轰轰”的爆炸声就在他的身边响起,待他再次抖落自己头上的尘土时,在照明弹的余光里他发现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六具掷弹筒竟然被对方用同样的武器全部打掉了!

他的手下都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下去,有几个能动的却是正抱着自己的大腿惨叫不止!

可没等他震惊于对方掷弹打得如此之准,紧接着,令他更加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对方“嗵嗵”声再次响起,然后川口宏彦头顶之上已是一片光明,对方竟然往他们头上打了两颗照明弹!

这时的川口宏彦感觉到了地皮的颤动,那两辆本来属于大日本帝国军队的战车已然冲得很近了,而且那枪塔上的重机枪已是“洞洞洞“的射出来了致命的子弹!

“快去报告对方有战车!”川口宏彦再也顾不得了这么多了,自己爬起来就向后方跑去!

第一三四0章 反虐的战车

照明弹在头上照亮,黑暗之中两辆装甲车轰隆隆的驶来,7.7mm的重机枪在枪塔的旋转下肆虐的把子弹泻到阵地上,有来不及躲开的士兵便被那钢铁的履带碾成了肉泥。

反击的子弹打到那铆制的铁板上只打得火花飞溅,但听得叮叮当当却又奈何它不得,有手雷被抛过去,只是仿佛给那个怪物弹了个脑瓜崩一般。

这一幕日军官兵是多么的熟悉,奈何今天的情形却是反转了,那还涂着大日本军队膏药旗标志的战车正收割着他们生命,而他们却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日军是有反坦克武器的,他们也有属于己方的速射炮,奈何在这常德战场上却没有,不光在常德战场上没有,就是在整个中国战场上也少之又少。

这一切只因为中国军队的坦克少之又少,除了抗战刚开始阶段有那么几十辆外,到了中期却是一辆也没有了。

对方没有坦克,那么他们还备反坦克武器做什么呢?

从来都是占据战场主动权的他们明明知道对方连坦克都没有一辆那他们还挖反坦克战壕作什么?

而中国军队又用什么办法对付日军的坦克呢?

中国军队的战防炮也是不多随着战争的深入也都相继消弥于了战场之上,所以对日军坦克恨得牙直痒痒的中国士兵便用上了集束手榴弹。

他们有时为了在一片开阔地上炸掉了辆日军的坦克往往会上一个班。

前面的人以身做盾就那样悲壮而无奈的一个又一个在日军战车的机枪扫射之下倒了下去,直到最后一名抱着集束手榴弹的士兵扑到那战车前拉开引线与那战车同归于尽!

不能说日军怕死,长期被武士道精神洗脑的日军士兵那也是有着为天皇献身为大东亚共荣玉陨的勇气的。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中国士兵炸坦克的方法他们学不来!

他们用的香瓜手雷那是卵形的,那是圆的,那个是以敲击引爆的,那个不能绑在一起!

而更兼此时那两辆战车后面又出现了成群的中国士兵,他们根本就不给日军士兵靠近战车的机会。

于是,那两辆“反水”了的装甲车就成了撕裂撞开日军防线的利器,日军在那机枪子弹的肆虐纷飞之下不得不溃散而去。

两辆坦克并不追击那向两边散逸而去的日军,而是带着身后的中国士兵就直接冲了过去。

已经得到消息的日军联队长作为此处战场的最高指挥官在经过了最初的震惊后马上开始思忖对策。

严格来讲,他真的没有想到支那军队会以坦克为先锋从包围圈里冲出来,他只是在等待明天天亮之际对德山阵地发动进攻罢了。

所以,他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防线。

他在支那军队冲击的方向上前方是一个中队,后方是一个大队,这个也只能算是勉强的两条防线了。

为了阻止这支支那军队从包围圈中冲出去,他急调被撕破防线两端的部队向那两辆战车追击而去。

同时,他又命令此时已经与冲过来的支那军队接上火的那个大队不要硬挡战车的冲击。

他有他的考虑,就是这支支那军队冲过自己这两道临时防线又能如何?

他还有第三道无人的防线,那道防线就是水!

战车凭借着铁甲与子弹可以冲开帝国部队的防线,但是却绝冲不过那片水!

紧接着,他又下达了第三道命令。

命令离那支往外冲的中国军队最近的那个大队所配属的迫击炮不间断的发射明弹。

大日本帝国的士兵们用枪打不动帝国的战车也就罢了,难道还不能在照明弹的照耀之下阻止战车后面的支那步兵吗?

然而事实究竟如何呢?

此时已经冲过了日军第二道防线的装甲车却是已经行驶到冲击部队的两翼去了。

那两辆装甲车依旧在旋转着不停的向两翼的日军射击着,而此时中间的一支近百人的队伍就在它们的掩护下向前冲去,直到他们冲到了一处横亘在他们面前的足有六七十米宽长度却不知道多深的水塘前面。

“下水!快!”有人喊道,那是小石头的声音。

于是,就在这凉冷的初冬的夜里,他们特务连便义无反顾的向那水塘里冲去。

虽然水冷,可泅渡一个宽度只有六七十米的水塘又能用多长时间呢。

远处的日军想要追击却又被那两辆装甲阻住了前行的脚步,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从水塘那头飞过来闪着红光的子弹。

这时那两辆装甲车就停止射击了,可日军偏偏又被河塘那头的子弹阻住了。

渐渐的河塘那头的枪声也稀疏了起来,那一定是逃过那片河塘的中国军队撤退了,此时他们已经冲出包围圈了

日军官兵这才小心翼翼的向那两辆装甲车围拢而去。

待到他们靠近到那两辆装甲车时,车上已经没有人了,显然连开装甲车的支那士兵都已经跑掉了!

可就在这时,围拢的日军士兵却是闻到了一股汽油的味道。

正在他们搜索那汽油味道来源的时候,从遥远的河塘那端传来了一阵枪声。

吓得所有日军士兵或趴伏在了地上或者躲在了那装甲车的后面。

可是令他们奇怪的是,并没有子弹打到装甲车铁甲上那叮叮当当的声音。

日军士兵正奇怪之际,却是听到了“咣当”声响,那是有空中坠物砸到装甲车上的声音,几乎与此同时的是那轰然的爆炸声和被浇在装甲车上的汽油开始燃烧了起来。

靠在装甲车上的日军士兵自然被那火焰烧到,正当他们大叫着在地上滚动试图扑灭火焰之际,却是又发出两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那燃烧的汽油终于是点燃了装甲车驾驶室内装载着的炸药!

而就在这个时刻那名日军联队长相继接到了两个报告。

第一个报告是,第二条防线的那个大队所配属的迫击炮阵地就在刚才已经被炸毁。

过来向他报告的士兵说,不光迫击炮和炮弹都被炸毁了就连他派去传令的士兵也一同被炸死了。

日军联队长这才知道,在刚才追击那支那支军队的战场上竟然没有一颗他们大日本帝国军队的照明弹升起!

第二个报告是,就在去往南面的另外一条路上,由于那里的部队被这里的战斗吸引了过来,有一支近千人的中国军队突围而出!

第一三四一章 逼供

西村中悟醒了,不过醒来时他动不了了,他被人绑在了山丘的一片树林中。

他想喊,可是他喊不出,因为他的嘴被东西塞住了。

他被打昏时正和自己的两名同为炊事兵的同伴在一起。

这一夜注定是混乱的一夜,那激烈的枪炮声无疑也惊扰了他们。

可是他们是炊事兵,炊事班本来就不需要人手一枪的。

炊事班里的枪都被另外几个人拿走了去搜索支那士兵去了,所以他们三个人手中的武器也只是菜刀罢了。

就在他西村中悟谈起那个传说中的魔鬼部队并被同伴笑话“你平时胆子是最小的”的时候他就被打晕了。

醒来时他便已经在这里了。

当他从慌乱之中镇定下来的时候,他注意到山丘下又重新燃起了篝火。

然后他就又在那山丘下火光的微亮之中注意到自己一名叫福田英寿的同伴竟然也象他一样被五花大绑在了自己身边的树上。

显然福田英寿也已经醒转了过来,西村真悟在尚未落尽的树叶的缝隙所透过来的微光中看到了福田英寿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光。

只是,福田英寿也同样说不出话来,他的也被堵上了。

这时,西村中悟才勉强看清堵住福田英寿嘴的是他们的绑腿。

两个人挣扎却动不得分毫,想说话却连“呜呜”声都发不出,想用眼神进行交流却又看得不大清。

但是,他们能想象到彼此眼神中的恐惧。

很明显,虽然他们的营地虽然近在咫尺,可是他们却成为了俘虏!

这时西村中悟听到身侧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他想扭头,可是遗憾的很,他的脖子是被那个俘虏他们的那个人捆得如此之狠!

他只是轻微挣扎了一下,就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于是他只能放弃。

不过,马上他马上就知道是谁来了。

在微光之中他看到了一名同样穿着大日本帝国军装的人扛着自己炊事班的第三名叫大岛茂的同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西村真悟和他的同伴根本就动不了也出不了声却只能看到那个他们根本就不认识的士兵用绑腿同样把大岛茂捆在树上把他的嘴堵了起来。

这时西村真悟已经想明白了这名把他们抓来的人一定是支那士兵假扮的。

他竟然一个人就他们三个人都活捉了!

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时,西村真悟的脑海中马上就出现了那个原本只是传说但今天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的名字——魔鬼部队,他一定是支那军的那支魔鬼部队的人!

西村真悟这时便看到眼前的这名支那军人在处理完了大岛茂后,伸手便在他的仁中处用力掐了一下。

他看到大岛茂动了一下然后就睁开了眼睛。

大岛茂在他的注视之下重复了和自己从昏迷之中刚醒来的过程,显然他还没有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村真悟的内心不由得为大岛茂叹息了一声,当你动不了身体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你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可是,很明显那大岛茂还没有醒过腔来呢,西村真悟就看到眼前这名支那军人却是从腰间拽出了一把军刺来。

然后,他就见这名支那军人手中的军刺便慢慢的向大岛茂的脸上刺去!

由于恐惧西村真悟下意识的又挣扎了一下,只是他却依旧动不得分毫。

可接着令他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西村真悟看到那名支那士兵的刺刀在刺到大岛茂的脸上时竟然停住了!

接着这名支那士兵竟然同样又扭转了刺刀向福田英寿的脸上慢慢刺了过去。

可就在西村真悟恐惧的再次试图扭动身体的时候,这名支那士兵却又把军刺停在了福田英寿的脸上!

西村真悟有点糊涂了,可这时这名支那军人猛的一转身,西村真悟感觉自己的心一哆嗦之际,那把锋利的军刺就已停在了自己的脸上。

在这一刻西村真悟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已经是一片空白了。

看着自己的敌人用军刺刺向了自己的同伴固然恐怖但很明显与那军刺刺向自己是完全不同的。

他在这一刹那感觉自己心里格登了一下,他甚至看清了那闪着微光的寒光的刀尖,他还看到了眼前这名支那军人正用冷漠的眼神紧盯着自己的眼睛。

在这一刻西村真悟有种瘫软下来的感觉,他感觉的胯间好象有了一种股湿热!

不知道为什么,西村真悟感觉对方盯着自己眼睛的时间特别长,那对方的眼神仿佛比碰触在自己脸上的军刺还要锐利。

西村真悟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他感觉自己胯间的那股湿意就要喷涌而出的时候,对方终于挪开了眼睛。

西村真悟在这一刻用鼻孔往外长喷了一口气,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是被这绑腿捆在了树上肯定会象团扶不上墙的烂泥般瘫软下去的。

可是就在他刚刚庆幸的时候,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西村真悟看到这名支那军人的中的军刺在大岛茂的头边用力划下,虽然天黑,可西村真悟却感觉自己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大岛茂的一只耳朵竟然被那本是有些钝的军刺的刃口给砍了下去!

西村真司不由自主的打了激棱,他看着大岛藏拼命挣扎着可偏偏动不了分毫,他可以想见此时大岛茂内心的恐怖。

可这名支那军人此时真的就如同魔鬼一般,偏偏不理会大岛茂的恐惧,只不是断的手起刀落。

于是,西村真悟就看到这名支那的魔鬼竟然硬生生的用这把用来刺很锋利用来砍却很钝的军刺把大岛茂的脑袋硬生生的割成了一个球,直至最后一刀刺进了大岛茂的心窝后还在里面搅了一搅!

山丘下有一队日军打着手电筒荷枪实弹的走过,可是西村真悟已经不指望他们来救自己了。

他至始至终用无比恐怖的眼神看着这名支那的魔鬼又把自己另外一名福田英寿的脑袋削成了一个球直至结束了他的性命。

当这名支那的魔鬼将刺刀再次对向西村真悟的时候,西村真悟的脑袋已经变成空白了。

他浑然不觉自己的胯下什么时候有液体已是淋漓而出,也未曾觉得那股湿热在初冬的夜里又变成了冰凉。

他看到那把有着血腥味的刺刀就那样顶在了自己的喉咙上,他由于恐惧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这时,他听到这名支那的魔鬼对自己说“你可以把通行口令讲给我听吗?”

西村真悟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他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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