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保安团 - xp1024.com
《抗日保安团》


太原会战时傅作义将军写给其兄傅作仁的家书

以下内容节选自家书:

我奉命在平绥线担任前敌指挥,虽经**浴血奋战,仍未能阻止rì寇的疯狂进攻。目前战火已烧到太原附近,我已奉命担任太原城防司令,肩负保卫太原之责。

须知此次对rì寇之战是一次外御顽敌和保卫祖国之战,它关系到我们国家的存亡和民族的兴衰。全国人民奋起抗战,人人有责。作义身为军人,更是守土有责,责无旁贷。

作义自幼从军,戎马半生,只知为国为民,早置生死于度外,只要一息尚存,誓与rì寇血战到底,为国捐躯,义无反顾。

作义自幼在外,很少关心家务。俗话常说,为国尽忠就不能为亲尽孝,我看亦不尽然。须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此次保卫祖国,亦就附带保卫家乡,或可兼顾忠孝两面,此点差堪告慰!

“生,我所yù也,义,亦我所yù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耿耿此心,有如rì月,可以告慰国人矣!;

郝梦龄军长牺牲前一天对士兵们的讲话

以下为讲话内容节选:

先前我们一个团守这一阵地,现在我们剩下一百多人,编成一个连,还是守这个阵地。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守这个阵地。我们一天不死,抗rì的责任就不算完。

我出发前,已在家里写下遗嘱,不打败rì寇决不生还。现在同你们一起坚守这块阵地,决不先退。我若先退,你们不论是谁都可以枪毙我。

你们不论是谁,只要后退一步,我立即枪毙他。大家敢陪我在此坚守阵地吗?

说完,全体士兵齐声回答:“誓死坚守阵地!”

郝将军高兴地说:“好,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意。”然后挥笔疾书:“站在哪里,死在哪里”八个字,晓谕全军将土。

附,将军遗书:

此次北上抗rì,抱定牺牲。万一阵亡,你等要听母亲的调教,孝顺汝祖母老大人。至于你等上学,我个人是没有钱。将来国家战胜,你等可进遗族学校。留于慧英、慧兰、荫槐、前楠、荫森五儿,父留于1937年9月15rì。;

遭遇战示意图

[[[cp|w:210|h:140|a:c|u:

]]]为了使读友们对第八十六章《遭遇战》有更直观的认识,特绘此图。自己做的,很简陋,喜欢军事的朋友可以看一下。;

高地争夺战示意图

[[[cp|w:210|h:140|a:c|u:

]]]为了使读友们对第八十七章《高地争夺》有更直观的认识,特绘此图。自己做的,很简陋,喜欢军事的朋友可以看一下。绘图实在太麻烦了,暂是就只绘两张。图片要审核,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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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

深夜,华北某市突然传来剧烈爆炸的声响。随着轰隆隆的响声传来,附近楼房上的玻璃全部被震碎!而在爆炸的中心点,特种兵少校郑卫国正带着一丝不甘正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郑卫国少校是军委直属某部特种大队的王牌战将。自入选特种大队以来,共参加任务363次,并在其中的295次行动中担任指挥官。由他直接指挥295次行动,无一败绩!他本来在一个星期前就要退伍了,因为此次行动事关重大,部队首长亲自点将,他不得不再一次披上战袍。可谁也没有想到他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世界上有不少人在研究人死了之后会怎么样,可真实的情况却只有死人才知道。别人死后的情形郑卫国无从得知,但他自己的现状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没有去天堂,也没有去地狱。没有见到上帝,也没有见到佛祖。有的只是一幕幕影像不时从他眼前飘过。说眼前其实不准确,因为他明明闭着眼睛,但这些影像还是能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看了一会儿,郑卫国突然明白了,自己竟然在看电影!没错,就是电影,一部用白描手法拍摄的超长纪录片。

呃,我已经死了吗?郑卫国感到自己的头脑有些迷迷糊糊的。老人们常说人在死之前会看到自己一生所经历的大事。如果这部电影的内容是自己的一生,那么郑卫国还可以理解。可惜除了主角的姓以外,内容完全对不上,甚至生活的年代和地域也不对。郑卫国现在真不想看电影,自己出了事,家人还不知多着急呢!可惜他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

电影的主角是一个民国时期的东北人,故事从他刚记事起开始讲述,几乎记录了他所有的生活点滴。主角名叫chūn生,从小生活在东北农村,在那个苦难的年代却有一个比较幸福的童年,起码是快乐的。chūn生的父亲是一条强壮的东北大汉,不仅是个好庄稼把式,还是一个不错的猎人。chūn生的母亲则是一个贤惠的好女人。正是因为有了比较良好的家庭环境,主角才得以健康的成长。

电影冗长得让人几乎无法忍受,不过时间一长郑卫国也就习惯了。影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一些片段却非常清楚。比如主人公第一次爬树,第一次游泳,第一次跟着父亲打猎。

渐渐地,郑卫国竟然对这部大烂片有了代入感。他仿佛觉得自己就是电影里面那个叫chūn生的小男孩,并跟他一起长大。当小男孩高兴的时候,他也会感到高兴,反之亦然。

chūn生很快从一个小男孩长成了大男孩,又从大男孩长成一个小伙子。chūn生的父亲托人说媒,给他讨了一个老婆。又过一年,他老婆给他生一个大胖小子。郑卫国现在的代入感愈发强烈,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小伙子初入洞房的欣喜和羞涩,还有初为人父的得意和惶恐。

故事到了这里,虽说算不上喜剧,但至少让人感受到了下层百姓生活的安详。可自打有一天,chūn生和已经有些苍老的父亲从田里干活回来的时候,电影的手法和风格就完全变了样。

还是那个熟悉的小院,里面却冒起了黑烟。父子二人以为是媳妇作饭不小心引燃了屋子,慌忙往家中跑去。还是那道熟悉的院门,却变得更加残破,明显是被人踢踹所致。

院子里面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头发已经花白的母亲正倒在血泊里。父子二人冲进去,想要扶起她,却发现早已经气绝。她的身上多了不少血窟窿,头部也明显受过多次重击。

chūn生突然想到媳妇和才满月的儿子哪去了?他慌忙叫着媳妇的名字,四下查看,最后终于在院子角落里,一副大石磨旁边发现了她。媳妇倒在地上,衣衫不整,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流出一片血迹。小伙子痛哭着把媳妇揽到怀里,却发现她身上的骨头已经断了多处。媳妇的嘴里似乎含着什么。chūn生用手轻轻掰开,掏出来一看发现竟然是一节人的手指。

父亲突然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惶急道:“chūn儿,找到小宝没?”

chūn生抬起头,见父亲老泪纵横,不过片刻的时间却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他哭道:“没有找到,只看到柳儿倒在这里!呜呜……”

父子两人在院内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未满月的宝儿。chūn生心想:难道是有**上的人抢小孩?他正准备说话,却见父亲惊恐地看着石磨。他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昏厥过去。

石磨下面露出一块花布,chūn生清楚地记得那就是宝儿的襁褓。他发疯似得冲过去,一把推开磨子,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却已经被压成了一团血泥。

chūn生悲愤地吼道:“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看到这里,郑卫国已经不把自己当作一观众了。他的怒意并不比chūn生低,强烈的愤怒差点让他的灵魂燃烧起来。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注视着chūn生父子的复仇行动。

没有让chūn生父子等多久,他们很快就从幸存的邻居口中知道了凶手——一队路过的东洋鬼子兵!

一下子失去了三名亲人的爷俩儿决定报仇,他们扛着自制的土火枪,带着满腔怒火准备跟仇人拼个鱼死网破。

火枪对付步枪,两人对付十三个鬼子,农民对付杀人机器,结果可想而知。他们只不过打伤了一个鬼子,却又陪上父亲的xìng命。

chūn生终于意识到单凭自己的力量绝对无法复仇,于是,他加入了东北军,希望张大帅能带着他们去打rì本人。

当兵之后,chūn生发现他们家的惨剧并不是个案。这让他开始意识到一个弱国的百姓是没有安全保障的。于是他改名为郑卫国,希望能用手中的枪保卫国家,不让类似的惨案再次发生。可惜没过多久,张大帅就被rì本人给炸死了。说实话,当时的卫国听到这个消息甚至还有些兴奋。

卫国并不恨张大帅,他兴奋的是张大帅的儿子接掌了东北的大权。在他想来,张少帅跟rì本人有杀父之仇,有张少帅出头,报仇不就容易多了吗?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张少帅居然没跟rì本人动手!他只好继续等下去。因为想着报仇,他平rì训练极为刻苦,很快升到了班长,不久又升到了排长。可不能报仇,升官又有什么用?他渴望着报仇,仇恨都快把他胸腔给挤炸了。

可能是上天感受到了他的祈求,不等张少帅报仇,rì本人竟然先动手了。郑卫国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一天是九月十八rì。

部队开始集结,郑卫国兴奋地冲战友们道:“弟兄们,等下我们就去杀光东洋鬼子,把所有的洋鬼子都赶出东北!”

团长瞪了他一眼,斥道:“打个球的鬼子!上峰有令,让我部立即出城,严禁跟rì本人发生冲突,违者严惩不待!”

郑卫国一听肺都快气炸了,怒道:“鬼子都打上门来了,还不敢还手!还算是东北爷们吗?”

因为郑卫国怒气太盛,团长不得不把他捆了起来,后来还打了他二十军棍。虽然有不少人反对撤离,但在上峰的严令之下,部队最后还是撤了。这一撤就再也立不住脚,一路退到了山海关内,把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三千多万东北父老都丢给了rì本鬼子。

郑卫国迫切地希望有一天能打回东北,可等来的却是永无休止的内战。这让他实在无法忍受了,于是,他带着一些弟兄当了逃兵,一度就在华北各地流浪。

当他们流浪到华北平安县的时候,新上任的县长爱其武勇,让他当了县保安大队的大队长。这下他们总算安顿了下来,可他复仇的火焰并没有熄灭。

没过几年,现实让郑卫国再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不等委员长和副总司令(张学良)下令收复东北,鬼子竟然又要打华北了!

随着29军被迫南撤,北平、天津相继沦陷,炮火声和硝烟味儿已经离平安县不远了。县长在所属各区紧急征收了国难捐,表示要编练部队,为国出力。可郑大队长却在无意中发现县长根本没打算抗rì,而是准备将县里的钱财卷走逃跑,这件事让他彻底绝望。东北就是因为不抵抗的政策而沦陷的,现在华北的官员们又是这种德xìng,国家哪还有希望?感到复仇无望的郑卫国只好以酒浇愁,直到醉死在床上。

当东北军老兵郑卫国的灵魂带着遗憾和愤懑离开的时候,另一道灵魂趁机窜了进来。后面这道灵魂正是被恐怖分子炸得尸骨无存的特种兵少校郑卫国。

电影看到这里,特种兵少校郑卫国终于明白了,敢情自己是穿越了呀!这种事情虽说有些骇人听闻,当拥有强健神经的郑少校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甚至在想:难道是上天要借我的手为这个同名的东北老乡报仇?他想着想着,意识开始融入到这具新的躯体。

耳边很吵,却什么也听不清楚,郑卫国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直到有人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

一个东北腔的大嗓门正在喊:“大哥,快醒醒,快醒醒啊!大夫!你快过来给瞅瞅,别他妈磨磨叽叽地,快点儿!”

另个声音嚷道:“柱子,**别摇了!没病也让你摇出病来,快让郎中给瞅瞅!”

又有人道:“瞅啥啊?依俺看这就是鬼上身,得用香灰洒才中!”

那个叫柱子的骂道:“**才鬼上身呢!”

…………

在众人的吵嚷声中郑卫国终于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注:文中平安县为虚构,设定在太行山东麓,正太线以南,平汉线以西,冀晋交界的地方。温饱和平安是当时老百姓的祈求,可惜他们既得不到温饱,也得不到平安。

第二章 鼓动

郑卫国费力地睁开了眼睛,把一个正准备试他鼻息的老头儿吓了一大跳。旁边围着好些个人,多是穿着怪异制服的彪形大汉,挤得小小地屋子都不透风了。

屋子?郑卫国四下一打量才发现这里既不是军营,也不是病房,甚至也不是他平时看到民房。呃,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他再一看自己躺的地方,靠,竟然是土炕!本来他还想刚才的“电影”不过是一场梦,看到眼前的情景,终于确信自己是穿越了。

见郑卫国醒了,屋子里的人都松了口气。一个愣头青喜道:“大哥,你刚才做恶梦了吧!哎呀,怎么叫也叫不醒,可把俺们给吓坏了!”

从记忆中得知,这个愣头青叫柱子,大名任柱子,是郑卫国的心腹,现任jǐng卫班班长。屋子里面其他的人也是流亡的东北人,不光是逃兵,还有不少是郑卫国收留的无路可走的流民。

郑卫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声音很沙哑,说:“我没事,就是酒喝多了头痛地厉害!让弟兄们担心了。”

众人一听都欢喜起来,看起来他们都视郑卫国为主心骨,见他没事就都放心下来。不过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显然不是因为他昏迷不醒,因为他们到了之后才发现郑卫国的异常。

郑卫国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全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这帮手下都是乌合之众,平rì里咋呼惯了,一说起什么事,你争我抢,搞得跟吵架一样。郑卫国一听就火大了,搁在穿越前,这么没素质的兵早就被他赶出军营了。

他狠狠地一掌拍在炕旁的小供桌子上,怒道:“吵什么吵!军营里的规距都忘了吗?”

众人被他吓得一愣,一时都不敢作声。先是抢着说,这下又反过来了,没一个吭声的。郑卫国又好气又好笑,只好点将,说:“柱子,你来说!”

柱子忙凑近了,一脸神秘地道:“大哥,县长要跑了!”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就这事?我昨天就知道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能拦得住吗?”

旁边一个长得十分强壮的家伙发怒道:“妈了个巴子的,这些当官的全他娘的靠不住!rì本人还没露脸呢,他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说完,他怒气不减,又无处发泄,只好一拳砸在炕上,把像石头一样硬的土炕砸出一个小坑出来。

从记忆里郑卫国得知这家伙叫李大壮,是从东北流亡过来的,在流民中很有威望。他们一伙儿流落到平安县的时候,得到了郑卫国的救助,大部分男丁都加入了保安大队。大壮对郑卫国非常忠心,现任保安大队第三中队的中队长。

郑卫国想起自己刚刚看过的“电影”和自己以前知道的历史,心中也是悲愤无比。大概是继承了东北军老兵记忆的原因,郑卫国发现自己的怒气和怨气都很大,一时竟有些难以控制。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大壮,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大壮这条雄赳赳的大汉一直都气呼呼地,但闻言却黑脸变红,一时竟有些扭捏。他哼哼哧哧地说:“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俺脑子笨。出主意的事还得让老根儿叔来。”

郑卫国把视线移一个头发花白的汉子身上。他叫于老根,曾是东北军某部的一个排长。因为他在这个小圈子里年纪最大,经历的事儿最多,所以成为了大家眼中的军师。

于老根见大家都看着他,就说:“大队长,你是打算为国,还是只为俺们自个儿着想呢?”

郑卫国听了这话感到有些奇怪,道:“国亡了,我们还能有个好?要是东北不沦陷,我们用得着在这儿猫着吗?”

于老根说:“理是这个理儿,可还是有区别的。”

郑卫国说:“那你说说。”

于老根说:“要是为国,县长一跑,我们就占了这平安县招兵买马。鬼子要是敢来,俺们就跟他拼了。要是只为俺们自个儿着想,就不要跟鬼子在这儿硬拼了。天大地大,哪里去不得?”

不等于老根说完,大家伙就炸了锅了。这帮人多是逃兵和从东北流亡来的青壮,平rì只服郑卫国,但现在事关以后的命运,大家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说什么,意见不合的争得差点打起来。

这些人中有的说干脆上山当胡子,有的说洗了县城往南边跑路,还有的说留下来跟鬼子拼了算逑。

郑卫国见他们争吵个不停,心里更加烦闷。他虽然是特种兵少校,但在这样一场民族浩劫中,一个人的力量能改变什么呢?别说就他一个人穿了过来,就算整支特战大队穿越过来,没有相应的后勤保障体系,又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呢?现在他虽然是保安大队的大队长,可实际掌握的力量并不多,而且人心也不齐。郑卫国看着这些乌合之众,实在没信心把他们带成一支铁血强军来。

李大壮见郑卫国愣在那里,急道:“大哥,弟兄们意见不合,还是由您来拿个主意吧!”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这是事关你们后半辈子的大事,我不想替你们作决定。你们自行定夺吧!”

大壮生气道:“大哥,您这是什么话?难道您还会害我们不成?”

二中队中队长张海岩也道:“大队长,还是由您来决断吧!不管怎么打算,弟兄们都要拧成一股绳才有出路!”

郑卫国一听,眼睛有些发亮,心想这倒是个有见识的。他想了想,说:“这是事关你们后半辈子的大事,我们还是表决吧,少数服从多数。表决之前,我给大家唱首歌如何?”

众人一愣,还以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柱子说:“大哥,你还是快拿个主意吧!这个时候,唱啥歌啊?”

大壮怒道:“大哥想唱就他唱,你扯什么犊子?!”郑卫国听了这话感到有些好笑,想唱就唱,我还要唱得响亮呢!不过这次不是在ktv里面瞎吼,而是在做政治动员。他回想了一下老兵郑卫国的悲惨遭遇,酝酿了一下情绪才开口。

众人虽然都不理解,但是郑卫国平rì深得众心,大家也不好反对,只得静等大队长为大伙儿表演。

郑卫国轻声唱道: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

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九一八

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九一八

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九一八

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

抛弃了那无尽的宝藏

流浪

流浪

整rì价在关内流浪

流浪

哪年

哪月

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哪年

哪月

才能够收回我那无尽的宝藏

爹娘啊

爹娘啊

什么时候

才能欢聚一堂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我的家……

郑卫国开始还是抱着作思想工作的心态在唱这着歌,但他唱着唱着,声音就哽咽起来。他本来想感动其他人,没想到自己也深深地沉浸在沦为亡国奴的悲痛中。现在郑卫国的灵魂是来自现代的,但自从看过那部“电影”之后就已经被动的接受了东北军老兵郑卫国的一切——包括他的记忆和仇恨。

大壮平rì脾气最为暴躁,还有些憨直,众人都视为铁汉。但恰恰就是这样的铁汉有着一颗最细腻、最柔软的内心。一屋子人中,他最先呜呜地哭了起来,还哽咽道:“大哥,求你别唱了。俺,俺听着心酸!”

屋内的其他汉子也都流泪了,有些人强忍着不出声任由眼泪无声流下,还有些像狼一样低声呜咽,就连平rì感情最麻木的于老根也是老泪纵横。

郑卫国擦了擦眼泪,说:“六年了,这样窝囊的rì子我已经受够了!既然那些当官的不敢抗rì,我就自己来!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小鬼子要是敢来我就跟他拼了。”

屋内众人听了热血沸腾,齐声喝道:“拼了!拼了!”

李大壮从腰间掏出一只盒子炮放在面前,大声道:“大哥,俺这命就交给你了。只要是打rì本鬼子,俺李大壮第一个冲上去!”其他人也纷纷表态,一时群情激昂。

见成功地调动了众人的抗rì激情,郑卫国暗自有些高兴。他以前最为反感政治工作,但现在他发现鼓动宣传还是很有必要的。中国人打鬼子靠什么?武器不如人,训练不如人,拼的不就是一腔热血么?

只有年纪最大的于老根比较冷静,说:“大队长,既然您已经决定起兵抗rì,那俺们还得划算划算。”

郑卫国也让自己冷静下来,点点头说:“嗯呐,鬼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们得招兵买马,训练士卒,发动群众,才有能力跟鬼子一战。这样一来,钱从哪来,兵从哪来,枪从哪来?这些事情我们都要一起好好想想法子。”

众人情绪很高,立马想了不少办法,可惜大多数办法只是空想难以实现。就在大家讨论的起劲的时候,一名保安大队的士兵跑了进来。

李大壮喝问道:“三溜子,什么事情?”

三溜子大名叫李三牛,是大壮的堂弟。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急道:“大壮哥,不好了!县长已经把搜刮到的钱财装上了马车,只怕马上就要跑了!”

众人一听又惊又怒,齐声喝道:“真要跑了?!”

于老根一听,眯着眼睛说:“大队长,你不是问钱从哪儿来吗?眼下可不就有现成的?”

第三章 打劫

听于老根这么一说,郑卫国就明白了。他说:“老根儿,你是说把县长给劫啰?”

众人一听顿时哗然,李大壮说:“大哥,这不好吧!县长虽然是个贪官,可对咱们兄弟还是不错的。若没有他当年收留咱们,只怕现在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哩!”

大家又吵吵起来,有的说这县长贼坏了,就该劫了他。还有的说不能这么做,太不仗义了,以后在江湖上还咋混呢?大家一时争执不下,只好齐齐看向郑卫国,等他拿主意。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县长对我们是不错,可这只是私谊。rì本鬼子犯境在即,县长守土有责,理应带头报效国家。可现在县长不但畏敌潜逃,还要卷走县里的钱财!这是他不对在先,可怪不得我们不地道!如果不是他们这种败类太多,我们又怎么会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场?”

大家一想子九一八事变以来自己遭遇的种种惨状,对县长的仇恨值立马噌、噌、噌猛地飙长起来,纷纷请战要求除掉这些贪官败类。

柱子怒喝道:“大哥,我这就去割了这贪官的脑袋!您快下命令吧!”

郑卫国摆摆手示意大家先别说话,道:“时间紧迫,大家都听我吩咐!李大壮!”

大壮两腿一并,行了一个很不规范的rì式军礼(东北军很多方面都模仿小rì本),说:“到!”

郑卫国下命令道:“你集合三中队监视一中队,必要的时候可以动枪,不过最好还是等我回来再收拾他们。”大壮忙带了几个人安排去了。

一中队掌握在本地人手中,他们身后有不少坐地虎支持,连县长都不放在眼里,对郑卫国这些东北人更是仇视。这也是县长为什么会让郑卫国担任保安大队长的原因。二中队的领导权掌握在郑卫国手中,但是成员比较复杂,有东北来的流民、逃兵,本地的光棍,还有一些江湖中人。三中队则是完全由在东北流民和逃兵组成的,最值得信赖。

郑卫国又道:“张海岩!”

二中队中队长张海岩双腿一靠,行了一个礼道:“到!”

郑卫国命令道:“集合你的中队在城中戒严,凡是胆敢滋扰生事者直接枪毙!”

张海岩双腿又是一靠,说:“是!”他又行了一礼,领命而去。

屋子里剩下的十来个人都是直属于大队部的,郑卫国扫视他们一眼,说:“三溜子在前面带路,我们走!”众人哄然应了一声,乱轰轰地跟着郑卫国冲了出去。

县长就住在县衙,前门办公,后院是住宅。三溜子把众人带到县衙后门旁边的一条巷子,指着后门门前停的几辆马车,说:“看见没?哎呀妈呀,三辆大车啊,得装多少东西啊!俺先看到县长让家丁抬了好多大箱子装了上去,里面不知有多少金银财宝!”

众人顿时热议起来,心急的恨不得马上就动手。柱子向来比较冲动,他一手掏出盒子炮就要冲上去,说:“大哥,还等什么呀?我……”

郑卫国眼疾手快,忙一把将柱子拉了回来,说:“不能在县城里动手,我们抄小路在城外堵住他们。只要能在他们到达通平县以前都有机会!”

虽然现在华北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但县长毕竟占着大义的名份。如果在县城里就动手的话,不仅名不正言不顺,还容易引发sāo乱和受到其他势力的围攻。即便得手了,也难以控制局面,搞不好还会被其它势力坐收渔翁之利。

要知道保安大队可不是县里唯一的武装力量。民国时期一个县的武装力量包括保安团、jǐng察局、团防局、盐防局、税务局和土豪以各种名义设立的私人武装等等,可以说十分复杂。县长通常兼任保安团团长,直接统辖县里和下属各区的保安部队,集文武大权于一身,权力极大。若非他意图逃跑,自绝后路,郑卫国还真不敢动他。

过了一会儿,县长带着家眷出来了,随身还带了不少东西。他们赶着大马车向城外驶去,并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赶马车的人都是县长从老家带来的自己人,没有一个是平安县人或在平安县招的人。

郑卫国冷笑一声,说:“哼,看来真是要逃了!大家都不许出声,我们赶快出城抄小路上前堵住他们。”

一行人悄悄地跟在县长的车队后面出了城,然后在熟悉地形的弟兄带领下,迅速从小路向前跑去。为了应付可能发生的追击,于老根还带了两匹马过来。大伙儿生怕让县长给溜了,一个个跑得飞快,不过时间一长就有些吃不消了。

三溜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道:“大队长,不用跑那么快!县长拖家带口的,跑不了多远!”

郑卫国不清楚这个时代的马车到底能跑多快,道:“万一让他们跑了呢?弟兄们,再坚持一会儿!”其实他自己也累坏了,只是在咬牙坚持着。虽然这具身体体质不错,但是他的灵魂还不太适应,加之昨晚老兵又喝了太多的酒,跑得时间一长就感到有些头重脚轻。

其他的弟兄也都在强撑着身体向前跑,一个个累得都快流白沫子了。像于老根岁数有些大了,腿吃不上劲,跑得时间一长腿就像灌了铅了一样。

又跑了一会儿,带路的亮子欢喜道:“大队长,您看!前面那道梁子叫清风口,可是个劫道的好地方。”众人一听马上就要到了,都长舒了一口气,感到浑身都轻松起来。

郑卫国一看,确实是一个伏击的好地方,就说:“嗯,不错,先记你一功!咦?”他正说着,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亮子他们忙问道:“怎么啦?”

郑卫国道:“大家注意隐蔽,前面梁子上有埋伏!”

众人闻言惊呼一声,忙往后退了退。郑卫国细心观察了一下地形,带着弟兄们换了一个位置埋伏下来。这个位置比清风口要高,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里的动静。

柱子往清风口方向一看,只见梁子上面和两翼趴着黑鸦鸦的一大群土匪。他又惊又怒,道:“亮子,看看你带的什么路!想把俺们都送到土匪嘴里去啊!”亮子听了又羞又惭,红着脸不敢啃声。

郑卫国摆摆手,说:“不干亮子的事,这批人肯定也是冲县长来的。大家做好准备,我们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来,这些土匪们多半和县城里的一些大户有勾结,不然凭他们的情报能力怎么可能这般及时准确。

柱子听了一愣,道:“大哥,你说什么相争?”

郑卫国正要跟他解释,突然看见县长的马车已经从前面官道的拐弯处转了出来,忙让大家噤声,准备战斗。

三辆大马车顺着官道很快到了清风口前,梁子上的土匪们开始蠢蠢yù动。郑卫国看了看,见这帮家伙的军事素质太低,不由得摇了摇头。

眼见马车就要驶进土匪的埋伏圈了,一场枪战马上就要爆发,众人的心都提了上来。这时,车队却突然停了下来。

三溜子忙低声问道:“大队长,他们怎么停了?”

郑卫国轻笑道:“嘿嘿,这帮子土匪太差劲,那么好的地形也被人发现了。”

果然,马车上跳下一人,冲梁子上喊道:“前面是哪路好汉?为何要堵住我们的去路?”

话音未落,梁子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埋怨,有争吵,还有各种议论。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回道:“额们是黑鹰寨的,识相的就把财宝留下!”话音未落一大群人从梁子上围了过来,大概有三四十号人。

郑卫国想了一下,问道:“三溜子,我们是不是跟这个黑鹰寨交过手?咋听着这么耳熟呢?”

三溜子点点头,说:“嗯,这伙土匪是以前从山西逃荒过来的,被俺们击溃过一次,后来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大队长,咱们还是上吧!不然到手的鸭子就被别人抢去了。”

郑卫国摇摇头,笑道:“嘿!不要急,我们先看一场好戏。”

这时三辆马车已经将马解下,并将车身横了过来,呈品字形摆在路上。车上的人都躲到马车后面,除了县长的眷属,其余的人都持有手枪。郑卫国数了数,包括县长在内一共九人持有手枪。而土匪方面只有领头的几个人有手枪,其余的都是长枪。距离有些远,郑卫国没能看清楚这些枪都是什么型号。

土匪们自以为人多,一点儿也不把县长的那点儿抵抗力量放在眼里。他们纷纷走下山梁,端着枪向马车围去。县长这边却没有动静,似乎被土匪们给吓住了。

三溜子又状急道:“大队长,县长他们怂了不敢动手,俺们还是上吧!那几箱子东西要是被黑鹰寨的人抢走了,再想夺回来可就难了。”

郑卫国正准备说话,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忙抓起枪向后看去。

注:通平县,文中虚构,设定为平安县以东,平汉铁路线上的一个小县城。以后文中出现的各位没有听说过的小县城多半是虚构的,如果大家从中看出某些原型千万不要说出去。

第四章 黄雀在后

多年养成的习惯让郑卫国对周围的风吹草动十分jǐng觉和敏感。不过这次是虚惊一场,没有什么敌情。来人是于老根,他刚才拴马去了。

于老根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三溜子的话,笑道:“要是不敢动手就不会拿着枪摆那么一个架势了!依俺看黑鹰寨太大意了,只怕要吃亏!”

郑卫国笑道:“老根说得没错!这帮土匪的军事素质这么差劲,我可不看好他们。你看这个队形这么密集,等一下怎么发挥兵力上的优势?又全部走下山梁,把地形和shè程上的优势也全部放弃了。只要那些保镖们沉得住气,每人一个三连发就可以黑鹰寨打崩溃!”

话音未落,枪声就突然响起了。随着土匪们越来越近,一名保镖大概受不了这种压力,突然抬手一枪打倒了一名领头的土匪。其余的保镖见状也迅速开火,他们用的都是半自动手枪,火力加起来跟一挺轻机枪差不多。

这一轮shè击有些突然,土匪们猝不及防,至少有七八人被当场打死,活着的土匪也乱成一团。他们人数虽多,但队形过于密集,后面的人被前面的人挡住,根本没办法有效地反击。

三溜子看得津津有味,咂着嘴说:“哎呀妈呀,那些保镖可真厉害!”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厉害个屁,要是我的话就把土匪们放得更近一些再打。现在开枪可不是个好时机,只怕他们要吃苦头了。”

不出郑卫国所料,土匪们很快结束了慌乱,并在匪首的带领下还击。土匪毕竟人多,还有喷子这样的近战杀器,不一会儿就把马车打得千疮百孔。不过这三辆马车呈一个品字形,互为犄角,还能形成交叉火力,土匪的反击虽然凶狠,一时却也拿不下。

下面打的是惊心动魄,郑卫国他们待在上面却看得非常过瘾。这可不是枪战片,而是实实在在的枪战。若是旁人看到多半腿都软了,可郑卫国他们都是厮杀汉子,只会感到热血沸腾。大家不光看,还不时为交战双方的某一个战术行动作出点评,总结一下得失。

随着时间的推移,局面逐渐向土匪一方倾斜。一来土匪人多,二来长枪的穿透力太强。县长的保镖接连被打死了三人,失去了侧翼的保护,剩下的人处境更加艰难起来。土匪见保镖人少,又分出一股绕向侧翼袭击马车,很快又打死了一个保镖。

这一下,保镖们连三角阵都维持不了,只有挨打的份了。又过了一会儿,土匪们只听到女人孩子的哭声,却没有听到保镖们还击,就端着枪重新围了上来。他们很快逼近了马车,战斗眼看就要结束了。

这时有两名保镖突然从马车后面窜了出来,手里各拿一把大手枪向土匪们猛烈开火。这是全自动手枪,有些类似微冲,火力极猛,子弹像流水般泄出。土匪们还是老毛病,站得过于密集,一时被打得尸横遍地,侥幸未死的人也吓得肝胆俱裂,慌忙四散逃走。

保镖们并不见好就收,而是冲跑得慢的土匪一个个点名,吓得土匪们更加亡命地逃窜。别说那些土匪了,就是保安大队的弟兄们都被刚才那阵屠杀给吓坏了。郑卫国双眼一眯,心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快慢机了,真是名不虚传啊!

柱子有一颗大心脏,他见敌人有大杀器,不仅不害怕,反而更加兴奋起来。他急道:“大哥,俺们也快上吧!那两把快慢机能分给俺一只不?”

保安大队的弟兄们一听,也是眼睛一亮,纷纷请战。郑卫国笑道:“不要急,下面还有一拨呢!”

弟兄们往下一看,果然又有一拨人马从县城方向赶了过来。虽然只有十二人,但都是骑着马来的,看起来非常剽悍。

三溜子啧啧称奇,笑道:“都把县长当成一块大肥肉了!”

亮子对刚才的混战还心有余悸,说:“幸亏有人帮我们探路,那快慢机实在太恐怖了。只怕这帮马贼也要吃亏!”

说话间,马贼们已经冲到了车队跟前。这些马贼比刚才的土匪还要凶狠,边冲就边在马背上用盒子炮开火,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县长他们留下。

郑卫国看了看,道:“弟兄们都作好准备,该咱们上场了!”

县长的保镖们在马贼的猛烈攻击下很快就撑不住了,不过最先撑不住的还是县长。他一个文人,平rì也没见过几次打枪,刚刚这几下早就把他吓破胆了,哪里还敢跟这帮杀人不眨眼的马贼死抗到底?

不等马贼下最后通牒,县长就颤巍巍地躲在马车后面喊道:“各位好汉,求你们不要打了,财宝都给你们,只求给我们留一条xìng命。”

马贼头目听了,让手下不再打枪。他猖狂地笑道:“没想到任县长这么识趣!你应该早点说嘛,刚才可费了兄弟们不少子弹!”马贼们听了也跟着一阵狂笑,不过他们并没有立马围上去,只派了两名马贼上前缴枪。

县长带着哭腔哀求道:“两位好汉,现在兵荒马乱的,财宝我都不要了,枪支还请留给任某防身如何?”

一名马贼怒道:“少他妈废话!财宝咱儿要定了,枪咱儿也要定了!”

县长不敢反抗,只得让手下都把枪交了出来。见县长这般配合,另一名马贼才冲头目喊道:“三当家,任老儿已经把枪都交了!”

三当家闻言大喜,立马带着剩余的弟兄冲了过去。他们先把任县长他们撵到一边,然后又派了三个人到马车上查看一下财宝。

很快,他们就在马车里面找到了好几箱子的金银珠宝,小啰啰向三当家汇报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三当家狞笑道:“很好,你们几个先送任县长回老家,收拾好了咱们就回山寨!”

任县长吓得尿都快出来,急道:“好汉爷!您可不能不讲信用啊,说好了要留我们一条xìng命。”

三当家笑道:“一条xìng命嘛,当然是留给你这姨太太的,哟,这小丫头也可以留下。”说着他摸了一把颇有风韵的姨太太,吓得这个女人尖叫起来。

马贼冲过去的时候,郑卫国也准备动手了。他问众弟兄,说:“在这个距离你们打掉这帮马贼有把握吗?”众人都是摇头,没有一个人敢应承下来。

郑卫国差点发火了,两百米的距离打骑兵那么大的目标都不行?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当特种兵少校的时候了,手下不过是保安团的乌合之众,不能作太高的要求。他带头又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直到百米左右才停了下来,再往前就要暴露了。

保安团的战士们在郑卫国的指挥下,迅速选好了对手。按郑卫国的计划,是一名战士打一个马贼,争取一轮就将这些马贼打垮。没想到还没等他发令,枪就响了,早就按捺不住的弟兄们也迅速开火,马贼们几乎在这一轮shè击中被全歼。

郑卫国忙提醒道:“大家小心,县长的保镖混在死尸里面打黑枪!”

弟兄们恍然大悟,他们本来还有些纳闷,刚刚那一枪明明有些偏了咋还打中了呢?原来还有人暗中出手啊!

本来大家并不把那些保镖看在眼里,可他们的表现却让大家刮目相看。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那些保镖再厉害也翻不了天了。郑卫国带拿短枪的几名弟兄围了上去,拿长枪的则在远处jǐng戒,又分出几人去收拢那些马匹。这年头马可是好东西,给个婆娘都不换。

县长那边的护卫很快认出了郑卫国,他们立马告诉了躲在马车下面的县长。县长喊道:“来的可是卫国?”

郑卫国戏谑道:“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县长大人恕罪!”不过他一点儿也没有请罪的意思,反而从腰间掏出了一只盒子炮,不时比划了一下。

县长一听果然是郑卫国,胆气又足了些,怒道:“卫国,任某可是待你不薄!你这是要趁火打劫吗?”

郑卫国没有答话,举起盒子炮冲远处开了一枪,正好打掉了一截树枝。任县长他们吓了一跳,一时不敢再指责他。保安团的弟兄们却士气大涨,纷纷叫好。其实郑卫国瞄准的是一小块有黄sè花纹的石头,这一枪足足偏了三尺。

盒子炮虽然名噪一时,但它的指向xìngjīng度并不好,后座力太大,枪口还喜欢向右上方跳,第一次用这枪很难打中目标。

郑卫国并没有泄气,他换了一个方向,又开了一枪,又引发了保安团弟兄们的喝彩声。这一次他是真的打中了一块突起的岩石。找到手感后,郑卫国再接再厉又连续打了几枪才停了下来。

打了几枪之后,郑卫国才转过身来对县长说道:“而今国难当头,县长大人带着这些民脂民膏打算到哪里去呀?”

任县长见郑卫国摆明了要抢财宝,怒道:“郑卫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要是没有我,你就死在平安县了!”

郑卫国冷哼了一声,怒道:“你们这些当官的,丢了东北丢华北,只知道发国难财,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今天郑某人就要替天行道!”郑卫国感到有一股暴戾之气升上了心头,这可能是东北军老兵留给他的情绪,并且让他动了杀机。

大概是感觉到了郑卫国的杀气,任县长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他这才明白郑卫国现在已经不是他的手下了,而是前来索命的阎王爷。他一下子瘫倒在地,哭道:“郑兄弟,看在以前的情份上,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见郑卫国不为所动,他又继续辩解道:“任某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有能力上阵打鬼子呢?再说了,张自忠都把偌大的běijīng城丢给rì本了,任某又怎么可能守得住这小小的平安县呢?”

张自忠当时为了掩护29军大部撤退,不得不留在běijīng与rì本鬼子周旋。当时国民多不理解,骂为汉jiān,后来张自忠不得不用杀身成仁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任县长说了半天,郑卫国却不为所动。就在他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突然跑了过来并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小女孩哭着说:“胡子叔叔,求求你不要杀我爸爸!”

这个小女孩是任县长的小女儿,平rì最喜欢郑卫国的络腮胡子,这时竟鼓起勇气拦住了郑卫国。弟兄们一愣,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郑卫国也愣了一下,他趁机把怒火压了下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我不杀他就……”

话音未落,郑卫国用余光看到死尸中那名保镖悄悄把手伸向了附近的快慢机。

第五章 收官

就在那名保镖快要摸到快慢机的时候,郑卫国眼疾手快,一枪就打在他手指的正前方。子弹带来的灼热吓得这家伙立马把手缩了回去。要不是郑卫国已经没有了杀心,这一枪就会打在他的脑袋上。早就盯着那名保镖的柱子立马冲上把快慢机抢了过来。说起来还是郑卫国救了这保镖一命,要不是他比柱子开枪快,只怕这保镖已经命丧当场。

柱子拿着快慢机指着那名装死尸的保镖说:“大哥,这厮还想害你,俺一枪崩了他!”

郑卫国忙制止道:“不可!难得他一片忠心,怎么能坏了他xìng命!”想起先前的战斗,郑卫国上前对那名保镖说:“看你的身手是行伍出身吧!郑某决意在平安县竖旗抗rì,不知你是否愿意共赴国难呢?”

这保镖苦笑道:“我挨了马贼一枪,只怕等不到共赴国难,就要先去见阎王爷了。”大家这才发现他受伤了,都惊佩这人的硬气。

郑卫国也是暗暗心惊,忙安排两名弟兄腾出一辆马车将他送回县城养伤。

当时用快慢机的还有一人,郑卫国希望一网打尽。没想到那人却不同意跟郑卫国走,他有些为难地说:“不是吴某不识抬举,只是奉命护送任大人,不能失信。”

郑卫国听了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十分欣赏,说:“那你就把县长送到通平县再回来帮我吧!那里有铁路,南下就一路畅通了。”

那名吴姓保镖忙道:“愿听大队长安排。”

收了两名武力值不错的手下,郑卫国感到很开心。他又将吴姓保镖的快慢机还给了他,说:“吴兄弟,此去要多保重。”

任县长眼睛一亮,忙道:“郑大队长,您能不能也把我那把枪也……”

郑卫国有些诧异,问道:“任县长的枪在哪里?”

三溜子忙将一把jīng致的小手枪递了过来。郑卫国接过一看,竟是一把枪牌撸子,而且还是比利时的原装货,难怪任县长舍不得。

枪牌撸子也就是勃朗宁fnm1900手枪。那个时候有“一枪二马三花口,四蛇五狗张嘴蹬”的说法,认为在所有的撸子里面枪牌撸子是最好的。这个说法其实并不公允,不过枪牌撸子的确是好枪,不但有良好的使用价值,而且还有很高的收藏价值,甚至能彰显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

郑卫国用手拈了拈这枪,笑道:“这枪留在县长大人这里太浪费了。县长大人不如把这枪捐给我们保安大队打鬼子吧。嗯,一事不烦二主,枪套也请拿过来。”

任县长听了一愣,一张肥脸瞬间就憋成了猪肝sè。可他又不敢反对,只得顺从地将枪套解下递了过来。郑卫国将枪套装在腰间,又把手枪插了进去,打量了一下,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柱子也在一旁欣赏新得的快慢机,一会儿插在腰上,一会儿又拿出来比划一下,吓得旁边的弟兄们纷纷躲闪。

郑卫国笑道:“先别玩枪了,去检查一下马车里面的东西。”柱子忙爬进去翻检了一下,回过头来没有说话,只是给了郑卫国一个异常惊喜的眼神。这个时候,其他的弟兄们也把土匪、县长一伙儿,还有马贼的枪支、马匹都收拢了起来。不算大车上的,光这些马匹、枪支就值老大一笔钱了,更别说这些东西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有了任县长赞助的这笔钱,再加上这么多马匹枪支,不仅弟兄们的生计有了着落,就算竖旗招兵买马也没有问题。

本来对任县长这种贪官,郑卫国是不会给他好脸sè的。不过考虑到他有家眷,郑卫国还是送了一辆马车给他们,好让他们走得舒服一些,另外还送给他们一百大洋,权作路费。马车上的东西则全部移到另一辆马车上了,因为马车上不需要坐人,挤一挤倒也放得下。

东西都收拾好了,郑卫国指挥着弟兄们就准备往回赶。于老根却拦住他,附耳说了几句。郑卫国闻言大喜,忙将任县长叫过来让他写了一份东西才放他离去。

送走了任县长,郑卫国一行人兴冲冲地骑着马拥簇着马车往县城赶去。首战开门红,收获还如此丰富,大家都欢喜得合不拢嘴。眼见就要回县城了,大家却挨了当头一棒,前来报信的二串子带来了一个惊人的坏消息。

二串子没有马,一路跑来累得气喘吁吁。他一见到郑卫国就嚷道:“大队长,不,不好了!”

郑卫国忙道:“二串子,慢点说,出什么事儿啦?”

二串子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急道:“哎呀,大队长,不好啦!一中队那帮人要造反!”此言一出,众兄弟们都被吓了一大跳。县城现在是他们的根本,不少弟兄的家眷也在县城。要是县城丢了,他们可怎么办?

听说一中队要造反,郑卫国也急了,忙道:“打起来了吗?”

二串子道:“只打了几枪,现在二中队和三中队已经将他们堵在屋子里了。”

郑卫国一听,总算放下心来,说:“那就没跑了!你骑一匹马先回去报信,好让弟兄们放心!”

算上拉车的马,这次一共缴获了十四匹马。郑卫国他们一行共有十四人,之前有两人赶着一辆马车送负伤的保镖先回来了,这样就空出一匹马来。

二串子早就眼热这匹大马了,骑着马兴高彩烈地回去了。

等郑卫国他们赶到保安大队大院的时候,双方还在院子里对恃,时不时还相互打两枪。李大壮和张海岩见郑卫国他们回来了,忙过来报告情况。

郑卫国问道:“怎么打起来的?”

李大壮说:“白眼狼(一中队长的绰号)他们可能也知道县长跑了,正准备集结呢!俺一看事情不妙,就先下手为强,打了几枪就把他们吓得全缩回屋子里了。”

张海岩说:“俺一听见枪响,担心三中队吃亏,就带了一个小队过来帮忙。”

郑卫国点点头,说:“弟兄们有伤亡吗?”

李大壮大嘴一咧,笑道:“哪能呢!”这就是民国特sè了,往往打的很热闹,却很少有人被击中,倒是空中的鸟儿们感到很危险。

郑卫国又问张海岩:“全城戒严没有问题吧?”

张海岩说:“人手太少,我让弟兄们控制了几个十字路口。”县城很小,几个十字路口一控制,就基本掌握了县城。对付内部敌人的话,这样做比守城墙要合算。

郑卫国松了一口气,说:“我们还是要尽快解决一中队,不然什么也做不了。”

李大壮搔了搔脑袋,说:“要硬冲的话,怕是死伤不少弟兄。”

于老根凑过来说:“俺有个主意!”

众人忙问:“什么主意?快说!”

于老根得意的说:“用火攻!”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先吓吓这帮家伙,尽量不要用火攻,影响不好。”

李大壮说:“大哥,您就放心吧!就这帮家伙绝不敢死扛到底。”这话说得不错,真要有胆量先前就不会主动龟缩到屋子里去了。

果然,不出大壮所料,一听外面嚷着要放火,躲在屋子里的家伙纷纷跑出来投降。不一会儿,院子就蹲满了一中队的人。

大壮指着这些人说:“大哥,这些人怎么处理?”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你们挑一些平rì里表现较好,家世清白且没有恶习的人补充到二、三两个中队。那些地痞流氓,还有白眼狼的亲信都给我关起来,等候处理。”

李大壮和张海岩忙去挑人,他们和一中队的人天天打交道,对他们非常熟悉,很快就做好了人员甄别工作。

收拾完一中队的人枪,郑卫国又让二、三两个中队分别将jǐng察局、团防局、盐务局等有枪的部门统统缴械,人员集中看管起来,以免他们闹事。这些部门虽然都有枪,但人数较少,根本不是保安团的对手,很快就被缴械。

一番忙碌之后,总算对平安县城完成了军事上的占领,接下来就是政治上的控制了。郑卫国让人以任县长的名义把县里面的官吏,还有一些有名望的乡绅都请到县衙议事。如果想要执掌县政就必须要得到他们的支持,或者将他们连根拔起。

这些人都是平安县里的人jīng,消息灵通,不少人都知道了县长已经逃跑。不过知道县长被郑卫国他们劫掠的却是不多,毕竟事情才刚刚发生。这些头面人物特别是本地的乡绅大多对郑卫国他们这些外地人非常排斥。现在知道县长已经逃跑,他们对东北来的逃兵、流民就更不屑一顾了。郑卫国他们等了半天,县zhèngfǔ来的人寥寥无几,乡绅们最多也就派个管家前来意思一下。

在会议室里面又等了一会儿,郑卫国估计不会有人再来了,只好宣布开会。

有人明知故问:“郑大队长怎么是你来主持会议,县长大人呢?”

旁边有人跟着起哄,说:“就是呀,县长不露面,让一个保安头子出面算是怎么回事?”

还有说:“得!咱们还是回去吧,家里的事忙着呢!”

郑卫国掏出新得的枪牌撸子,呯得一声就把正准备起身的那个家伙的帽子给击落了。众人吃了一惊,差点把捧在手中的茶杯给扔了。而那个被打掉帽子的家伙更是不堪,只觉头皮一凉,下身不受控制当场就尿了出来,一时软倒在椅子上。

哼!老虎不发威,你们就把我当病猫了!郑卫国把手枪拍在桌子上,发出的响声吓得大家又是一阵发抖。

一个老头颤巍巍地说:“郑大队长,您这是何意啊?”

第六章 陷入困境

郑卫国用凌厉的眼神扫视了全场,直到众人都低下头或着别过脸去,才开口说话。他开门见山地说道:“诸位,任县长已经南撤,并将平安全县事宜交由郑某主持!国难当头,郑某不好推却。以后还要请诸位多多支持呀!”

那个老头壮着胆子说:“可有凭证?”

郑卫国笑道:“当然有!老根儿,把任县长的手令给大家看一下。”

于老根忙掏出一张纸来,正是先前逼迫任县长写的条子。众人接过一一传阅,见上面写得是奉令南撤,平安县军政大权皆由保安大队长郑卫国处置,违者以汉jiān卖国罪论处。

这手令写得不伦不类,也不合规距,不过是给郑卫国行事找了一个依据罢了。众人虽然都不服气,但在这当口,谁敢出言反对?可要让他们出言支持,他们又不乐意,于是大家都硬撑着不啃声。

郑卫国见他们都不配合,暗叹了一口气,只好说道:“诸位,rì本鬼子大军压境,很快就要打到我们平安县了。为了保护一方百姓,郑某决定组建平安县抗rìzhèngfǔ和抗rì保安团。你们都是平安县的头面人物,可愿意为抗rì出力啊?”

众人心想这明摆着就是要钱要物了,一时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先开口。

郑卫国心想自己发动群众可真是失败啊,只好点将,让他们一个一个说。

最先是县里面一个小官,他先给郑卫国鞠了一躬,陪笑道:“郑县长,抗rì是民族大事,鄙人责无旁待。只是鄙人才疏学浅,恐怕会误了县长的大事,所以鄙人决定退位让贤,还请郑县长成全。”

郑卫国心中大怒,但并没有表示出来,只是说:“不论为官为民,都可以为抗rì出力。李先生既然不愿意当官,郑某绝不会勉强。”

接下来是一个管家,他学前面那位也给郑卫国鞠了一躬,然后说:“郑县长,您说的国家大事小老儿可做不了主!不过小老儿一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鄙东家。”

再下面的那些人表现也都差不多,不公开反对,不支持,不合作,郁闷得郑卫国直想吐血,只得宣布散会。

等请来的那些人走了之后,郑卫国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骂道:“这帮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真他娘的气人!”

李大壮闻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叫嚷道:“妈了个巴子的,大哥,俺这就带弟兄们去抄他娘的!”说完他就要出去,准备带人去抄家。

郑卫国怒道:“给老子站住!一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李大壮心中不服,正要争辩,却被张海岩拉了他一下。他缩了缩脖子,最终没敢回嘴,又怏怏地坐了下来。

见郑卫国气得脸sè铁青,于老根忙劝道:“大队长,您别生气,依俺看大壮说的也在理。这帮家伙一个个富得流油,等抄了他们,钱不就有了吗?有钱就可以买枪,有枪就可以招人,还愁大事不成?”

见老根儿这个jīng细人也没想明白,郑卫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我们现在缺的不是钱,而是老百姓的支持。要是全县人民都反对我们,就我们这么一点儿人枪凭什么跟成千上万的鬼子斗?”

张海岩忙道:“大队长,您说的对!如果动武的话,一来名不正言不顺,二来乡绅们和老百姓只怕也会在暗中使绊子,甚至纠集人马围攻俺们。俺琢磨还是得再想想法子,这样下去可不行。要不俺们备些财物,私下去拜会一下县里面的一些头面人物?”

郑卫国摇摇头,说:“短期内不要做这个指望了。让咱们这些人跟那些老泥鳅玩心眼可不是对手,再说时间上也来不及。鬼子指不定那天就打到眼皮子下面了。”

张海岩想了一下,又道:“大队长,那俺们干脆把那些土豪劣绅甩开,直接拉拢那些苦哈哈。南边不是闹红军吗!咱儿也给他来个打土豪分田地!”张海岩虽然头脑灵活,但是见识太少,又待在平安县这样闭塞的地方,难免会出些不切实际的主意。

大壮倒不觉得不切实际,他眼睛一亮,说:“还是这个法子好!”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好个屁!前些rì子国共两党又在准备第二次合作。现在打土豪分田地,只怕没等我们去打鬼子,就先被国民党派兵给灭了。再说了,发动群众是需要大量干部的,这可是细致活儿,咱们中间有懂行的不?”

众人一阵沉默,都感到有些束手无策。归根结底,保安大队还是缺少人才。郑卫国自己只是一个少校,最多也就指挥过一两百人的战斗。而他手下的那些人全都是一群武夫,没一个会搞政治的、搞宣传的。最狡猾的是于老根,但他现在也是无计可施。

众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最后还是于老根心思活络,又给支了一招。他敲了旱烟锅子,说:“大队长,俺想明白了。既然搞别的不行,那咱们还是干老本行吧!”

一听老根儿说到老本行,郑卫国恍然大悟,说:“你的意思是先把抗rì保安团给搞起来?”

于老根道:“没错!大队长,现在是乱世,有枪就是草头王。眼下俺们人枪太少,还入不了那些人的法眼,所以他们才敢不搭理咱儿。可咱儿有吃有穿,不缺枪支弹药,那些人暂时不支持咱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俺们只要安心发展,等扩充到一个团的兵力以后在这地面上那就可横着走了,不怕有人敢跟咱儿唱反调!”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话糙理不糙。政治宣传工作以后我们可以慢慢开展,招兵练兵的事儿却缓不得,rì本鬼子指不定哪一天就打我们鼻子底下了”,他顿了顿又道:“我们保安大队原有一百五十六人,剔除一中队部分人员后还剩下一百二十三人。嘿,名为一个团,实际上不过是一个连,还不及鬼子一个中队的人多,人数实在太少了些!”

于老根忙道:“大队长,您别着急,咱现在有钱有粮有枪,不愁招不到人。张大帅当年起兵时不如俺们现在哩!”

郑卫国笑道:“我可不敢跟张大帅比,只求能早rì把鬼子赶出中国罢了!”他又问道:“对于招兵练兵,你们有什么看法?三人计长,一人计短,有什么好点子都说说看。”

见郑卫国看向自己,李大壮苦恼的搔搔头,说:“这个俺不懂,还是让老根叔跟海岩说说呗。”

于老根哂笑了一声,说:“练兵的事儿俺不懂,俺当排长的时候,军队编制都跟现在不大一样。招兵么?无非是竖个大旗,有的是人来领军饷。”

张海岩则道:“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在平安县招兵恐怕不太容易了。咱们毕竟不是地头蛇,如果有人暗中作梗,我们也没有办法。”

郑卫国点点头,说:“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不过我们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平安县招不到人,我们还可以到通平县去招兵嘛!”

于老根和张海岩奇道:“去通平?”

郑卫国点点头,说:“29军10万余部队已经溃散大半,通平有铁路,南逃的溃兵多半会从那里经过。那些溃兵,如果能来最好,不能来也要想法从他们手中买到枪支。事不宜迟,老根儿,明天你赶过去。嗯,再带上三十名弟兄,记住要选那些知根知底儿的和有家室在平安县的人。”

于老根忙应了一声,说:“大队长,您就放心吧!俺一定把这些事儿都办得妥妥当当的。”

郑卫国又道:“现在我们不光缺兵,基层军官也缺,所以尽量多找些军官回来。除了招兵,购买枪支、西药、马匹、大车的事情也要办好。你去的时候多带些钱,该花钱的时候不要吝啬,等rì本鬼子一来,有钱也买不到了。”

于老根忙一一记下,表示一定会将事情办好。

郑卫国又道:“这次我们关押的人中,还是有不少人可以争取的。像那些jǐng察、税丁之类的,只要平时没有大的恶迹都可以吸收进来。另外,平安县还是要设一个招兵点的,这两件事就都由海岩去做。不管能不能招到人,起码要向平安县的父老乡亲表明我们保安团抗战到底的决心。”

张海岩道:“大队长,您放心!俺一定把招兵的工作做好。不过,大队长,光招兵还不行,咱还得cāo练。就俺们这些兵上战场可不是小鬼子的对手!”

郑卫国颔首道:“言之有理,对于练兵你有什么看法?”

张海岩想了一下,说:“俺觉得依现在的大队、中队、小队恐怕不妥,还得按正规军的样子进行整编。可具体怎么整编,俺也说不上来。”

于老根笑道:“大队长只怕已有成算了。”

郑卫国有些惊讶地看了老根儿一眼,说:“我确实有一个初步的设想,打算将保安大队整编为一个团部和两个步兵连。我自个儿呢,就厚脸当这个团长。老根儿担任副团长兼后勤主任。原二中队吸纳部分新成员后改编为步兵一连,海岩任一连长。原三中队吸纳部分新成员后改编为步兵二连,大壮任二连长。本来想编三个步兵连的,可是兵员不够,又缺乏连长级别的人选,只能先编为两个连了。”

听到郑卫国的安排,老根儿他们三人忙站起来行礼道:“多谢团座栽培!”

郑卫国开起了玩笑,说:“去,去,去,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你们背地里别笑话我就成。”老根儿他们都笑了起来,之前的烦恼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第七章 竖旗招兵

郑卫国他们接下来又讨论了一下人事安排。大规模的人员调整难以实施,也没有这个必要,所以只是局部做些调整。

于老根说:“团座,新来的张长贵是把好手。只要伤好了,一定能顶大用。”张长贵原是任县长的保镖,一手快慢机用的很是消魂,在与马贼的枪战中负伤,被郑卫国趁机网到帐下。好在伤得不重,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上战场。

当年唐太宗对薛仁贵说,朕不欢喜得辽东,欢喜得将军。郑卫国现在深有体会,他想对张长贵说,俺不希罕那三马车财宝,俺就希罕你。汗!这么肉麻基情的话他当然说不出口。郑卫国点点头,笑道:“不错,我打算让他来当jǐng卫班班长,由团部直属。”

于老根说:“哪柱子呢?他一直跟着你,用起来也顺手。要不让张长贵当个排长吧!”

郑卫国笑着摇摇头,说:“柱子的xìng格太毛糙了,不适合当班长。我打算让他当一段时间的jǐng卫员,要是有长进,再放出去也不迟。”

于老根忙点点头,说:“还是团座考虑周详。既然要磨一磨柱子的脾xìng,那长贵兄弟就是最好的人选!”

任命张长贵当班长,一来可以拉拢这个武力值不错的家伙,二来也可以告诉那些新人,只好有本事,就不用担心没有出头的机会。同时这也符合郑卫国当特种兵少校时的习惯。那个时候,他选人的唯一标准就是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所以他的团队总是最棒的。

李大壮本来一直在当听众,这时就有些不解了,嚷道:“俺也听说了,张兄弟是个好把式!可他今天才加入俺们,是不是还要交个投名状啥滴!”

郑卫国斥道:“去,你是评书听多了吧!”

张海岩解释道:“这是千金买马骨的妙计,你是不会懂的!”

李大壮一翻白眼,嗤笑道:“俺才不稀罕呢!管你们买马骨还是牛骨。”这话说得大家伙儿又笑了起来。

商量好人事安排和整编的事情以后,郑卫国又特地将于老根留了下来。老根儿明天就要去通平,有些重要的事儿得细说一下。事实上,于老根去通平可不光为了招兵买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办。

因为事情紧急,第二天一早于老根就带着弟兄们上路了。由于在平安县没能打开局面,保安团接下来的发展就全看于老根此行了。

于老根他们到通平时,正是通平县最混乱的时候。此时**虽然还在前方与鬼子对持,但是军心不稳,势如危卵,民众皆惶恐不安,县政已然荒废。

若大一个县城,不单无人防守,连管事儿的人都或逃或隐了。城门口挤满了逃难的人群,却没有人把守,事实上就连维持秩序的人都没有。一些xìng急的人在城门口挤挤搡搡,显得更加拥堵。

自打鬼子大规模入侵华北以来,南下的难民就多了起来。除了平民百姓,人流里面还夹杂着不少国民党的逃兵。当然了,rì本鬼子的特务也不在少数。

难民们或多或少知道鬼子的残暴,心中惶恐不安,有如惊弓之鸟,一有点儿风吹草动就会引发sāo乱。他们争先恐后地向南逃去,搞得整个平汉线拥堵不堪。

于老根见这里太乱,忙大声道:“大家排成队走,这么多人千万别给挤散了!”

一个小伙子有些兴奋,正四下张望,说:“哪能呢!老根叔,这里人可真热闹啊!比平安县可强太多了。”

另一个小伙子忙接口,说:“老根叔,这县城也没人把守,不如俺们夺下来呗!”

不等这小伙子继续发挥想像力,就被于老根的旱烟锅子狠敲了一下。于老根骂道:“这话也是随便说的?回去再收拾你!”

不过等进了城,看到城内畸形的繁荣和完全不设防的状态,于老根还真起了夺城的心思。但他又一想,自己这么一点人夺下来恐怕也守不住。再说了,鬼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过来,到时候难到还要死守在这里么?得!还是老老实实的招兵买马回平安县再大干一场罢。

于老根他们在城内盘下一个大院,门口挂了一块牌子,上写平安县抗rì保安团通平招兵处。招兵工作就这样开始了。老根又把手下分出两拨人,一批到城内各药铺去买西药,另一批则到火车站等人流量大的地方收购枪支弹药。

按说在别人的地头上这样大张旗鼓地搞不大合适,可眼下是混乱时期,还真没人干涉他们。一些散兵游勇开始到招兵处应征,看来他们打算换个单位继续领军饷。当然,还有很多人不想再在枪口下讨生活了,他们干脆把枪卖给保安团,换些路费好回家。

于老根的买卖是越做越红火,平安县这边的招兵工作却有些冷清。要说平安县这边的招兵处比通平那边可气派多了,用的是原税务局的大院。为了吸引群众,郑卫国还在大院里搭了一个戏台子,请了一帮唱戏的轮番在台上表演。大院门口还插了一排彩旗,各sè旗帜迎风招展,搞得比过年还喜庆。

一上午郑卫国都在领着部队做体能训练,训练刚结束他就转了过来,想看看招兵工作进行的如何。因为张海岩以前在东北军作过招兵工作,所以平安县这边的招兵工作就由他来负责。

张海岩见郑卫国来了,忙站起来行了军礼,说:“团座,您来了。”

郑卫国也回了一个军礼,不过行东北军的军礼让他感觉有些怪怪的。他道:“海岩,工作好开展吗?”

张海岩苦笑了一下,说:“一上午才招了一个人。哎,这里的老百姓和乡绅们都不相信俺们。您别看周围有那么多人,那都是看热闹的!”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路遥知马力,rì久见人心!这里的百姓总有一天会理解我们,支持我们的。”他又问道:“今天招的那个人在哪儿呢?”

张海岩叫来一个正在帮忙打杂的壮小伙,笑道:“他叫王大锤,是个铁匠,从北面逃难过来的。听说俺们要起兵抗rì,二话不说就报名了。大锤,快见过俺们团长。”

王大锤忙上前行了一个很不规范的军礼,说:“团长!”

郑卫国替他纠正一下军姿,笑道:“是个棒小伙!你说一说,为什么要参加我们抗rì保安团呢?”

王大锤低下头,显得有些伤心,说:“俺是从北面逃过来的,家乡已经被鬼子占了。一个月前,一个迷路的鬼子伤兵突然闯到俺们村,村里的人都被吓坏了。鬼子要什么村里人就给什么,一点儿也不敢违抗。开始他只是要吃要喝,俺就忍了,可到最后他还想要女人!鬼子就一个人,还有伤在身,可俺们村的人恁是不敢动手,事事都要依着他。俺实在忍不住了,夜里就cāo起打铁的大锤把鬼子的脑袋砸得稀烂。村里的人都说俺给村子招大祸了,要把俺捆起来送给rì本人。”

郑卫国脸sè凝重,接口说:“幸亏你逃出来了,不然你肯定难逃一死,鬼子也未必会放过你们村子。”

王大锤擦了一把眼泪,说:“俺当时没逃!俺寻思着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没反抗,让他们把俺给捆起来了。他们把俺关在祠堂,准备第二天送到城里,好向rì本人请罪。半夜里,一个老叔偷偷把俺放了,还把鬼子的枪也给了俺。老叔说,娃儿,你快逃吧,去一个中国人不怕rì本人的地方!”说着他取下背在身上的三八大盖递给郑卫国,郑卫国接过一看,枪身上还沾有血迹,估计是那死鬼子留下的。

郑卫国在穿越前听说过不少类似的故事,没想到自己能亲身见证这样的奇闻。他半晌无语,过了一会儿才拍拍王大锤的肩膀,说:“好样的!你是我们团第一个杀鬼子的,了不起!”他又对张海岩道:“等下把大锤带到团部,他以后就是jǐng卫班的人了。”

张海岩笑道:“团座,你可忒不厚道了。俺就招了一下,还要被你挖走!”

郑卫国也乐了,说:“那你就多招几个呗!”

两人正说着呢,又有人前来报名了。郑卫国大喜,忙大步走了过去,问道:“是谁要报名参加我们抗rì保安团?”

一个俏生生的少女忙道:“俺要报名!”她的同伴们吓了一跳,忙拉住她。

郑卫国见是个女的,有些失望,说:“这位姑娘,对不起,我们暂时不招女兵。不过,你要识字的话,可以教我们的战士们认认字。我按月给你开薪水,如何?”保安团上下识字的没几个,这成了郑卫国一块心病。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没文化怎么行呢?

少女摇摇头,说:“那俺不成教书先生了?俺不想教书,俺就想上战场打鬼子,就跟花木兰一样。”

她的一个女同伴忙道:“芷兰,你疯啦!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上战场?”

另一个男同伴也道:“就是!再说,他们这帮人抗不抗rì还不一定呢!”

这话郑卫国就不爱听了,凭什么说我们不抗rì啊?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保安团还没跟小鬼子交过手,乡亲们有疑虑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想了一下,说:“你应该还不会用枪吧?我打算在城东开一个shè击培训班。从明天开始,有想学枪的可以免费去学!每天,嗯,二十个名额!”

芷兰欢喜道:“那敢情好,俺明天一定去学!你说当教书先生的事,俺得想一想再答复你。”说着蹦蹦跳跳地跟着同伴们走了。

第八章 射击水平测试

看着那帮学生们的背影,张海岩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屑,说:“这都是一帮学生娃,平rì里娇生惯养的,招来也没用!”

郑卫国说:“你这话可说得不对!只要通过严格的训练,他们同样可以成为一名好兵。再加上他们有文化,接受能力更强,发挥好了,作用更大!”

历史上,蒋经g曾提出十万青年十万兵的口号,并成立了以青年学生为主要兵源的青年军。这支部队在抗rì战场和解放战场上都有不俗的表现。

张海岩奇道:“团座,这么说您还真打算请那个女学生教弟兄们认字?”

郑卫国笑道:“自然是真的,我本来请个老夫子。可一看到这个姑娘,我就想要是请这么一个女先生,弟兄们应该会学得更认真一些吧?”

张海岩嘿嘿笑了几声,说:“团座真是好算计!俺还以为你看上这个女学生了呢!”

郑卫国没好气地道:“去!现在国难当头,我哪有那个闲功夫?”

张海岩又问道:“团座,那你干嘛又要免费教他们用枪呢?”

郑卫国伸出两根手指,说:“两个原因,第一,我想有女学生在,弟兄们肯定想表现一下,枪法应该能练得更准;第二呢,以后大家总会理解我们,这些学生说不定那一天就成为保安团的士兵了,与其以后再教他们用枪,不如从现在就开始教。”

张海岩听得心服口服,连声称妙。可惜想法再妙,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的困境还是没有得到改善。他们等了半天,也就王大锤和那个叫芷兰的少女来应征。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海岩,下午要是还没人来应征,就把这个招兵点撤了吧!你把队伍集合起来,我们到城东的靶场去检测一下弟兄们的枪法。”

张海岩忙道:“是,团座!”招兵点这般萧条,他待在这里也感到无趣,还不如去靶场打靶呢。

郑卫国看了一眼周围麻木的人群,摇摇头走了。影视作品中不是常常见到八路军一到,老百姓就踊跃报名参军么?保安团跟八路军的差距在哪里,又该如何改进呢?郑卫国想想有些头大,要不要派人联系八路军,请他们派个政委过来呢?

到了下午,真的没有人来应征。张海岩只好集合部队,赶到东门靶场去练习shè击。除了负责jǐng戒的一个小队和正在养伤的张长贵,保安团在平安县城的人员全都赶到了城东靶场集结待命。

靶场出了县城东门,再往北走一点就到了,面积很大,就是这些年没什么人到此cāo练,变得有些荒芜了。

张海岩指挥着弟兄们先将杂草清除了一下,又安排了十几名弟兄抬了一批立靶过来。他正忙活着,见郑卫国也过来了,忙上前请示道:“团座,靶子设多远的距离?”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至少得一百米吧!”他本来想说两百米的,可一想到昨天伏击马贼的事儿,就立马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张海岩低声说:“那恐怕不行,不少弟兄都得脱靶!要不先试试五十米?”

郑卫国无可奈何,只好道:“五十米就五十米吧!立姿、跪姿、卧姿都来一遍。”他心想五十米的立靶要是都打不好,那就别上战场了,免得丢保安团的人!

张海岩又道:“团座,那是让弟兄们都用自己的枪,还是统一用某种型号呢?”

原来,保安团现有的枪械非常复杂。本来县保安大队的制式步枪是汉阳造,只不过这些枪比较沉旧。在本县一些土豪的支持和拉拢下,一中队率先换装为晋造三八大盖。郑卫国他们来平安县的时候又带来一些枪,像什么rì本的金钩枪、三八大盖、俄国的水连珠、东北军用的辽十三。除此之外,保安大队在与土匪做战时也不时有些缴获,像什么老套筒、曼利夏和各种老式的单打一都有不少。

除了型号复杂外,同型号的枪也往往因为使用时间、保养状况的不同,相互间存在很大的差异。如果用不同枪型、不同状况的枪来比试的话,可能对战士们不太公平。当然如果强制使用某一种枪型的话,可能又有一些战士用不顺手。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让弟兄们都选自己顺手的好枪吧。告诉弟兄们都给我好好的打,表现好的我重重有赏!”

说实话他对弟兄们的枪法没什么信心,一方面源于这具身体的记忆,另一方面上午他带着弟兄们进行了体能测试和训练,没有任务在身的指战员都参加了。测试的结果让郑卫国很不满意,大部分人的体能都不达标。由于指战员们文化素素质和军事素养太低,郑卫国推出的新式训练方法也未见成效。

在他看来基本素质都不合格的战士枪法只会更烂。经历了上午的打击,郑卫国心中有了充足的准备。他不停地暗示自己,再差的结果也能接受。

准备工作就绪后,张海岩报告道:“报告团座,平安县抗rì保安团shè击测试已准备就绪,请指示!”

郑卫国一挥手,大声道:“开始!”

随着他一声令下,战士们以小队为单位开始上前shè击。郑卫国观察了一下,发现大部分人选用的是三八大盖。这种步枪虽然威力稍显不足,但它的后座力小,shè击jīng度高,跟其它枪型相比更容易掌握。只有一少部分人大概是用惯了汉阳造、水连珠或者辽十三的,则还是选用自己熟悉的枪。

虽然战士们都作出了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但是shè击成绩却是惨不忍睹。50米的立靶而已,竟然还有人脱靶?大学生的军训大概也能达这个水平吧!

郑卫国在心里不停地劝自己不要发火,但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因为这个成绩已经突破了他所能接受的底线。

他当场怒骂道:“妈了个巴子,国足用脚都比你们shè得准!”

张海岩忙安慰道:“团座,您也别着急。弟兄们枪法是糙了些,但只要加紧练习,肯定会有长进的!假以时rì,咱保安团也能成为国足那样的铁军!”

他不知道郑卫国说得是21世纪的国足,还以为说的是30年代的呢!话说那个时候中国男足在东亚还是挺牛叉的,号称中国铁军,经常大比分屠杀rì本队,笑!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说:“下一组!”战士们松了一口气,慌忙退了一下来,生怕动作慢了又惹团座发火。

下一组的表现也不比这一组强,本来郑卫国还希望从士兵中找出一些什么猎户世家、天生神shè的人才出来,可惜一个也没有。等战士们shè击结束,郑卫国的脸都有锅底那么黑了。

接下来的是对军官们的测试,他们的表现相对要好一些,除了李大壮以外没人脱靶。郑卫国又让张海岩将靶子移到一百米处,让军官们和shè击成绩较好的士兵又shè了一轮。一百米还算不错,可移到两百米后能打中的就只有张海岩和三溜子两个人了。

郑卫国把李大壮叫了过来,怒斥道:“你是怎么搞的!五十米的靶子都打不准?”

大壮又羞又惭,说:“俺,俺一直用短枪,长枪有些不顺手。”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那你用短枪能打中靶子吗?”

李大壮犹豫了一下,没敢应下来。盒子炮虽然在一百五十米外还有杀伤力,可这种枪的指向xìngjīng度太低,如果不经常练习,很难保证shè击水平。大壮一度把枪法练得不错,可这一两年的太平rì子已经让他的枪法大幅倒退。

测试完之后,郑卫国让指战员们又打了几轮,试图找出其中的症结。他发现到很多枪法差的战士主要是因为shè击姿势不正确,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瞄准。他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怒火,让战士们保持shè击姿势,手把手地教起来。

不过,郑卫国很快发现,一个一个来教是不现实的。战士们不光是不懂得瞄准shè击,也不懂得维护保养枪支,战术动作就更不懂了。要教的东西这么多,郑卫国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最后,他决定以jǐng卫班为基础组建一支教员队,张海岩兼任教员队队长。郑卫国头一天教会这些教员,教员们第二天再去教其他人。

忙活了一下午,郑卫国感到很累。真的很累,用他的话讲,教这些熊兵打枪比消灭一窝恐怖分子还难。

张海岩见状,打趣道:“团座,您也别急!明天那个女学生来了,弟兄们肯定会给您争气的!”

郑卫国笑着说:“什么话!打的不好也是丢他们自个儿的脸,关我屁事!再说,那些学生们来不来还不一定呢!”

第九章 严酷训练的前兆

第二天,郑卫国依旧带着保安团指战员们在靶场训练。那个叫芷兰的女学生还真的来了。除了她以外,还有十几名年轻学生也跟着过来看热闹。正在训练的战士们都忍不住偷偷看那些女学生。当然学生们对这些大头兵也比较好奇。至于有没有王八看眼豆对上眼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芷兰远远就喊道:“郑团长,俺们来学打枪了!”

郑卫国笑道:“我代表抗rì保安团欢迎你们!你们都是来学打枪的?”

不等其他人回答,芷兰就忙道:“是啊!是啊!郑团长,你可不许反悔!”

郑卫国哈哈一笑,专门挑了十余杆好枪共他们学习,说:“这是我们保安团最好的一批枪支了,我先给你们讲解一下步枪的基本知识。等你们对步枪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之后,我再教你们使用实弹shè击。”

芷兰忙拍拍手,说:“好!快讲,快讲,讲完了好实弹shè击。”

郑卫国就从步枪的构造说起,他拿了三八大盖、水连珠、辽十三、汉阳造四种枪支,一一给大家展示。构造讲完之后,又讲了一些shè击的基础知识和要领。作为一个用枪的大行家,说起枪来,他可是有说不完的话,不时还引经据典,让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这里面很多学生只是来看热闹的,但一听郑卫国的讲解,不少人也开始对shè击产生了兴趣,纷纷要求郑卫国给他们现场演示一番。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想看郑卫国出丑,或者想看看他是否是个光说不练的家伙。

郑卫国也有些技痒,就让张海岩分别在两百米、三百米、四百米的距离上各插上一根杯口粗的旗杆。

张海岩担心郑卫国出丑,低声说:“团座,旗杆可不好打,要不还是换靶子吧!”

郑卫国笑道:“不使出点儿真本事,怎么能折服这些人?”

见团座要秀枪法,保安团指战员们也停止了训练,纷纷偏过头来看热闹。首先是两百米处的旗杆,郑卫国采用立姿肩shè,冷静地瞄准了目标。

他还没shè呢!就听芷兰娇声道:“快shè!快shè!shè不中是小狗!”

郑卫国自然不甘心当小狗,只听呯得一声枪响,两百米处的旗杆被打断了。保安团的弟兄们纷纷叫好,学生们也喝起彩来。郑卫国又改为跪姿,瞄准了三百米处的旗杆。

芷兰兴奋道:“郑团长,好好打。打中了,俺赏你一百大洋!”

郑卫国哭笑不得,说:“去,你以为我是江湖卖艺的啊!你们都好好看着,注意姿势和手。”说着又一枪将三百米处的旗杆也打倒了。弟兄们从没见过这等枪法,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等清醒过来,漫天叫好。

学生们看得也是兴奋不已,一个个把小巴掌都拍得通红。芷兰说:“郑团长,你真厉害!比俺们家那些家丁可强多了。不过,四百米那个太远了,你不一定能打得中!”

郑卫国笑道:“那咱们打个赌吧!要是我打中了,你就到保安团来当个教书先生,如何?”

芷兰想了一下,说:“行!不过你得教俺打枪,要打得像你这样准!”

郑卫国道:“教你打枪没有问题,不过要想打得准,除了多加练习也没有别的办法。”说完,他匍匐在地,采用卧姿将最后一根旗杆也打倒了。打完之后他对学生们说:“看见没,shè击其实并不难。来,你们依次试shè一下,注意我讲过的要领。”

学生们战战兢兢地接过枪,却没有人敢第一个上,包括几个男生也有些害怕。郑卫国看了他们一眼,心想老跟在女生屁股后面转,男子汉的勇气都被磨没了。

最后,还是芷兰勇敢地接过了枪。不过她看一眼,有些不满意,说:“郑团长,俺要你那把枪。”

郑卫国摇摇头,说:“我这把辽十三后坐力比较大,你手中这把三八大盖更适合新手使用。”

芷兰嘟着嘴,趴在地上冲五十米外的靶子开了一枪。还别说,这一枪还真的打中了。虽说有郑卫国在一旁帮她调整,并且没有打到靶心,但终归是打到靶子上了。学生们都开心的欢呼起来。芷兰虽然肩膀被撞得有些疼,可还忍着疼痛开心地笑了起来。

有了第一个,学生的胆子大了一些,开始轮流上前shè击。不过,很多学生才打了一枪就不玩了。不是觉得太恐怖,就是认为没意思,真正能坚持下来的没有几个。

见学生开始打靶,在靶场的另一边,战士们也在练习shè击。因为有女学生在场,战士们打靶也很用心,生怕在女人面前丢脸。不过也有过于紧张,以致于发挥失常的。郑卫国暗笑难怪有人说女人比敌人更可怕,此话果然不假。

芷兰说话算数,第二天就走马上任了,开始教战士们识字。保安团的指战员爱学习的不多,不过看在这位女先生的面子上,还是勉为其难地认起字来。郑卫国不禁为当初的灵机一动而自鸣得意。

于老根和一个排的弟兄去了通平县以后,迟迟未归。两个步兵连也就拖着未曾改编,实际上还是用的中队的编制。连续训练了几天,郑卫国对训练效果很不满意。他找到张海岩,说:“这两天训练效果很不好,我决定在今天下午完成部队整编。或许,整编之后训练效果会好一些。团部直属部队我已经分配好了,接下来只要把两个步兵连整顿一下就行了。”

团部暂时只整编为两个班。原定三个班的,因为辎重和炊事两个班人数太少,缩编为一个后勤班。这样一来分工更加明确,也便于管理。

张海岩忙道:“团座,那俺们不等老根儿叔他们啦,去通平那个排不参加整编吗?”

郑卫国斩钉截铁地说:“不等了!他们那个排以后就常驻通平,专门招兵买马。部队必须要尽快完成整编,才好开展训练。下午我们再测试一下shè击水平,然后根据结果选拨军官、分配枪支。”

像一些班、排级别的战术,不整编是没有办法训练的。另一方面,部队早一天整编,也就能多一天摩合,上战场之后也就多一分默契。

当天下午,保安团集结起来进行第二次shè击比赛。根据shè击水平和平时的表现,郑卫国选拔了一批新的军官,并将部队由中队、小队的建制改为连、排、班的建制。不过因为时间仓促,准备不够,大体上还沿用了以前的军官体系。

比如以前有六名小队长,分别是李三牛(三溜子)、吴小栓任、朱大眼、胡晓斌、杜二狗、陈二串(二串子)六位。这次根据shè击成绩,李三牛和杜二狗荣升副连长,其余四人则担任排长。

人员调整之后,枪支也重新做了分配。只有一条原则,那就是枪法好的指战员优先选枪。军官们虽然都配短枪,但短枪也是有高下之别的。像李大壮的枪法太埋汰人,最后只弄到一把铁公鸡,羞得差点没找个地缝钻下去。

整编之后,就要加大训练力度了。为了增强部队的战斗力,必须进行残酷的训练。但具体怎么训练,郑卫国却有些吃不准,因为他不清楚鬼子什么时候杀过来。如果设计的训练周期太短,只怕训练效果不好;如果设计的训练周期太长,又怕时间上来不及。

最后,郑卫国决定每天早上一直到吃午饭前按部就班的从基础的部分开始训练,午饭后则训练shè击、肉搏等临战科目,晚饭后还要讲解战术。在这些体力消耗比较大的项目中还穿插着文化课,由女教员张芷兰负责教大家识字。

郑卫国能认出大部分繁体字,但他不会写,所以这个训练大纲是请张海岩代笔的。张海岩入伍前曾读过几年私塾,字写得比较丑,但也勉强够用了。

张海岩边听郑卫国口述,边把大纲写下。他越听越心惊,忍不住说:“团座,您这个强度太大,弟兄们怕是吃不消啊!”

郑卫国道:“rì本鬼子的厉害你应该清楚得很,我们的战士们不苦练怎么打得过人家?当然,这个强度确实很大,所以以后每天两餐改为三餐,哦不,改为四餐吧!晚上可以做一些夜宵,另外记得多弄一些肉食。”过去当兵的一天只吃两顿,伙食一般也很差。

张海岩说:“团座,这样的话我们就等于多养了一倍的人马,哪来那么多钱粮?”

郑卫国笑道:“上次劫了任县长,我们不是发了一笔小财吗?”

张海岩素来谨慎,忙道:“那笔钱够用多久?”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这个我不大懂,不过以前老根儿说足足可用一年。就算多耗费一倍也可以用半年不是?而且我想过了,最多半年,我就能让保安团实力大增。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像打劫任县长一样去打劫小鬼子了!”

张海岩虽然不相信训练能起到那么好的效果。不过郑卫国决定了的事儿,他都会认真去完成。

当天晚上,保安团就吃到了第一顿肉食——猪肉炖粉条。这年头,地主家也不敢放开了吃肉啊!一看到白花花的肥肉,战士们还以为自己饿花了眼,直到尝到嘴里才敢相信真是猪肉。

战士李富贵以前是税务局的一个税丁。当初为了当上税丁,他家里可花了不少钱,费了不少劲。本指望当上税丁就可以慢慢回本了,谁想到还没吃上几顿公家饭税务局就被保安团给抄了。无处谋生的李富贵只好进了保安团,打算先混口饭吃。

保安团哪里比得上税务局呢?李富贵心想爷要是有个好去处,绝不会留在这里。不过等吃了这顿猪肉炖粉条,李富贵又开心起来,觉得加入保安团还是很不错的。这么好的伙食哪儿找去,给个保长也不换啦!

第十章 肉包子的妙用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号就呜呜地吹响了,战士们慌慌张张地爬起来集合。对于这种生活方式,李富贵非常不适应,等他赶到cāo场时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看到郑团长带着军官们正黑着脸等着他们,李富贵提心掉胆吓得脸sè苍白,生怕要挨长官的军棍。

还好,郑卫国并没有说什么,他站在台上连表都没看,显得非常有耐心。等到保安团在平安县的所有人员到齐之后,郑卫国留下一个排在城内执勤,其余人员开始进行体能训练。

跟前几天一样,首先还是跑步。郑卫国带着部下们沿着县城跑起圈来。没跑多远李富贵就有感到有些累,偷偷地向队伍后边移动。有些战士比他还要差劲,队伍渐渐变得散乱起来。

整编之后,官兵之间还不熟悉,很多新上任的班长甚至连自己手下有哪些人都还没有搞清楚,管理又何从谈起呢?开始只有一两个人掉队,但其他人见军官无力维持秩序,便纷纷仿效起来,偷懒掉队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李富贵也发现了这一点,心想跑快跑慢都一样,又何必这般拼命?于是他渐渐就掉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战士们开始玩起一场比谁更懒的游戏。

郑卫国早就就注意到战士们大多不愿意接受训练,尤其是体能训练时偷懒的人更多。他本以为整编之后会好一些,可回头一看,发现队伍已经乱作一团。这表现跟昨天上午一比,不但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不少。

郑卫国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他本来还想让战士们喊几句口号,像什么一二三四,保家卫国等等,也好给保安团做做宣传。可这样的军容还是不要惊动老百姓了,以免破坏了保安团的形象。于是,他让队伍掉头向城外跑去,沿着去通平县的官道演练急行军。

才跑了两三公里,不少人就已经累得不行了,几乎是以龟速保持匀速运动,把一个一百人不到的队伍拖得有一两里地那么长。军官们前去喝斥也没用,一些人表示打死也跑不动了。郑卫国只好把这些人临时编为一个排,让他们在后面步行,其余的人继续跑,直到跑不动为止。

跑着跑着,掉队的越来越多。最后大概跑了五、六公里,郑卫国见身后已经没什么人跟着了,不得不停了下来。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一批战士才赶到。相对那些普通的战士们,军官们表现的要好一些,不过也好得有限。郑卫国把他们的表现都记在心里,却没有当场发作。冰冻三尺,非一rì之寒,自打下决心训练这群孬兵,他就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等最后一批人赶到临时集结点时,郑卫国没有给他们休息的时间,直接宣布部队立即返回县城吃早饭。

他站在山包上喊道:“最先回去的十名战士有肉包子、鸡蛋、八宝粥!再往后五十名可以吃白面馒头,剩下的人回去的就只能啃窝窝头了。”

战士们一听这话,都激动不已,恨不得马上就冲到县城。发令枪声刚响,他们一个个就像猛虎下山一般朝县城狂奔。这个速度可比来的时候要快得多了。郑卫国还发现有些人来的时候有气无力,拖在最后,回去却跑得非常快,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由此可见,之前有很多人在偷懒。

李富贵就是其中一个,其实他很能跑,只是不愿出傻力。为了肉包子、鸡蛋还有八宝粥,他决定拼一把。不过他很快发现肉包子和鸡蛋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因为跟他一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别说吃肉包子了,谁要不想啃窝窝头,就得把吃nǎi的力气拿出来。

张海岩看得一愣,回过神来笑道:“团座,你要早想出这个点子就好了。”

郑卫国也笑了,说:“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肉包子有这么好用!来,我们也比试一下吧!”说着撒腿就往山下跑去。

张海岩急道:“团座,你抢跑!”见郑卫国瞬间就跑下了山头,也忙追了上去。不过,他本身速度就不如郑卫国,又晚跑数秒,只能眼睁睁看郑卫国背影消失在前方。

郑卫国很快跑到了队伍的最前方,战士们不敢跑到他前面去,都紧紧地跟在他屁股后头。郑卫国对此心知肚明,他回头笑道:“谁能跑得过我,我就让他当副班长!顿顿都有肉吃!”

战士们一听,立马嚎叫着准备超车。不过郑卫国的实力已经恢复得不错,想要跑到他的前面去可是非常困难。很多人没有掌握长途奔跑的技巧,很快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停了下来,眼睁睁地看战友们一个个从自己身边飞窜过去。

到了城门口,还真有一名战士跑在郑卫国的前面。这家伙正是参加保安团不久的李富贵。虽然是郑卫国留了力,但没有经过专业长跑训练的人能跑这么快,足以称奇了。

郑卫国大笑道:“好小子,咋跑得那么快呢?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李富贵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他呼哧呼哧地喘息着,费力地想比划一下,却什么也没能表达出来。

这时,好几个战士已经追了上来。不过,他们都累坏了,有的人刚跑到城门口就坐在地上大声喘息,还有的人干脆就地躺了下来。

郑卫国见了,忙道:“快,来几个人扶起他们走一走。不能直接倒地休息,会生病的!”几名值勤的战士忙过去将他们扶了起来。

李富贵终于把气喘匀了些,有些吃力地靠在墙上。他很想问问郑卫国,先前许下承诺算数不?他心里头老是想着当副班长的事儿,以至于早餐时肉包子和鸡蛋都吃得没滋没味的。

其他几名战士则没那么多想法,看见肉包子和鸡蛋立马眼冒绿光扑了过去。后面赶到的战士都流着口水看着他们,然后狠狠咬向自己的馒头。最后面赶到的那些人没脸见人,都羞愧地拿着窝窝头躲到一边去了。

吃完早饭,一声号响,部队又迅速集合。看着台上的郑卫国,李富贵心中扑通扑通直跳,心想是要宣布让我当副班长吗?

郑卫国没有让李富贵失望,很快宣布了对他的任命。因为李富贵是本地人,又善长跑,所以他被任命为jǐng卫班的第二副班长,主要负责团部通讯。团部现在还缺一个通讯班,等人员充足了就会从jǐng卫班拆分出来。

李富贵红着脸站在台上不知道该说些啥,他想了半天,最后说:“俺,俺明天还跑第一!”战士们发出一阵哄笑,羞得李富贵差点一头栽下来。

休息了半个小时后,郑卫国又将队伍集合起来进行队列训练。这些训练强度低,还有助于消化。保安团的战士们文化程度很低,即便是立正、稍息、齐步走、正步走这些简单的动作教起来都很费劲,气得郑卫国直想打人。

训练了一会儿,新任教员芷兰到了,郑卫国忙让战士们拿着自己的笔和识字本到县衙的大礼堂里集合。

芷兰看着台下有些人正在交头接耳,娇嗔道:“不许讲小话,当俺这个老师不存在啊!”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上课了,刚开始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胆大,都是被郑卫国他们给惯出来的。

郑卫国作为班长,忙道:“全体起礼,敬礼!”

台下的指战员们忙起身行了一个军礼,齐声吼道:“张教员好!”

芷兰噗嗤一笑,说:“同学们好,现在开始上课!”

台下众人忙将识字课本翻开,好一阵翻动纸张的声音。郑卫国也端端正正地从在课堂里学习,一方面他确实要学习繁体字,另一方面,他如果不在的话,课堂纪律恐怕就没法保证了。

芷兰的课讲得很好,战士们也愿意学。可惜不久之后,她因为家里反对就没有再来了。郑卫国不得不重新请了一名男教员,结果战士们的学习热情一落千丈。

根据早上得来的经验,郑卫国把中餐也分为三个等级,队列和文化课表现最好的十名战士吃肉,接下来五十名可以喝肉汤。剩下的同志们么,你们还是吃素得了。

为了维护军官的威信,军官们虽然也参加训练,但是单独用餐。官兵一致其实是相对的,官是官,兵是兵,怎么可能完全一致呢?冯玉祥当年就是因为把军官们当士兵来对待,结果闹得众叛亲离。当然了,对军官们也不是放任不管,郑卫国另一套对付军官们的办法。

为了督促军官们加强自身的军事素养,郑卫国专门为军官们设计了一套优胜劣汰的体系。他会对军官们的表现打分,每月一评,对其不合格者进行末位淘汰,同时对表现优异者进行首位晋升。因为连长以上干部十分缺乏,所以这套体系暂时只适用于排、班两级。

午饭后,又进行了shè击训练,shè击前十名将享受最丰盛的晚餐,成绩差的依次降低标准。这次李大壮知耻后勇,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他本来就有不错的基础,只是这两年荒废了。经过这几天的苦练,他又重新找回了失落已久枪法。

为了激励指战员们苦练枪法,郑卫国作出一个决定:“shè击成绩都记录下来,每周评比一次。步枪和手枪shè击水平最好的各选十名,他们的饷钱翻倍!要是能保持第一名,还可以多拿一份shè击教员的薪水。嗯,还有,shè击最差的十名饷钱给老子打八折!”

这条命令一宣布,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枪法好的自然笑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下边了,枪法差的则暗自着急。这不光是钱的问题,面子上也挂不住啊!尤其是连、排一级的军官,要是枪法还不如手下的战士,那多丢人啊。

另外考虑到跟rì本鬼子作战少不了要拼刺刀,在shè击训练结束之后还进行刺刀训练。由于缺少护具,暂时只能练习一下技术动作。动作完成的最好的前十名也可以享用丰盛的晚餐,不过暂是不设第一名,因为没有对抗xìng训练,很难确定谁是第一。

到了晚上,战士们则要集中学习,他们现在的主要工作还是认字。因为芷兰一个女孩子晚上出门不方便,所以郑卫国特意又请了一名老夫子晚上到保安团来上课。军官们除了识字外还要参加郑卫国执教的战术课程。一天下来,大家都累坏了,只有少部分人能吃得下夜宵,大部分人都是回去之后倒头就睡。

郑卫国却睡不着,半夜里又爬起来巡逻。除了少数站岗的战士和执勤的排长,累了一天的战士们已经鼾声雷动。郑卫国呆呆地看着营房,好像又回到了特种兵大队的基地。一天忙碌下来,郑卫国感到身心疲惫。他默默地想,这次任务自己能够完成吗?

第十一章 部队扩张

当天晚上郑卫国等来了一个好消息——于老根他们在通平县新招了不少人手。他们准备天不亮就动身,估计明天上午就能赶到平安县城。

现在是乱世,别说土匪了,就算是各区所属的保安部队都有可能对于老根他们下手。为了保证安全,郑卫国特意派了jǐng卫班前去迎接。班长张长贵还在养伤,所以由任柱子带队前去。

路上很顺利,第二天一大早,于老根他们就赶回来了。不单购买的物资装了七辆大马车,还带回来一百多口子人。

他们回来的时候,战士们正在往回跑,这可是关系到早上吃什么的大事,一个个把吃nǎi的力气都拿出来了。于老根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路狂奔的战士们,咂着嘴道:“要是能年轻十岁,俺也能跑这么快!”

旁边一个穿着学生装的青年有些好奇,就问:“喂,你们跑这么快干嘛呢?哎……”

战士们急着回去吃早餐,谁有兴趣搭理他们?人人都在奋勇争先,这当口儿怎么能耽搁呢?

那青年学生心眼也实,非问个水落石出不可。他见没人搭理,就伸手抓住了一人,还笑着说:“你说为什么跑这么快,我就放了你。”

那个倒霉的家伙差点被气死,没好气地推开青年,说:“去,去,去!别耽搁老子吃肉包子!”

青年一愣,就被那家伙给挣开了。后面的人也都绕着那青年跑,生怕又被他抓住。吃不上肉包子也没啥,可人家吃白面馍馍,自己啃窝窝头实在太丢人了些。

郑卫国这时已经听说于老根他们回来了,忙带着几名军官到城门口去迎接。

李大壮一看,欢喜道:“老根儿叔这会可真是发了!好家伙,七辆大车,两个任县长也不能比啊!”

郑卫国笑道:“那也得看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

李大壮想了一下,说:“要是盒子炮就好了。”自打盒子炮换成铁公鸡以后,他就感到浑身不得劲。以前有盒子炮的时候不在意,现在没了才想起盒子炮的好处来。

于老根远远看到郑卫国他们都在前面迎接,赶紧几步走上前来,行了一礼,说:“团座,俺回来了!”

郑卫国欢喜道:“好,好,回来就好!老根儿,这次你可立下大功了!来,我们先回团部。”说着领着队伍朝城内走去,大家边走边畅谈起来。

于老根咧嘴一笑,说:“这不算什么,通平县现在是乱成一锅粥了。只要竖一杆大旗,人枪有的是,不过西药和马匹就难弄了些。团座您看,前面这两辆大车上全是枪!沈阳造(辽十三步枪的另一种称谓)、金钩步枪、老套筒、汉阳造,这还有两支中正式呢!”

李大壮偷偷问道:“老根儿叔,有盒子炮么?撸子也成啊!”

于老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奇道:“咋?大壮你想要把手枪啊,你不是有一把盒子炮吗?”

李大壮脸一红,没好意思再说,吭吭哧哧支吾两句就走开了。

于老根偷偷对郑卫国说:“团座,俺这次去还得了不少好东西!等下再向您汇报。”

郑卫国笑着点点头,说:“难道你发了大财?得,我们等会儿再说。老根儿,你弄得西药都在哪儿呢?”

于老根有些尴尬,随手拎过一口小箱子,说:“就这么一小箱子,价格贵不说,还没地儿买去!”

郑卫国点点头,说:“没事儿,我知道你们工作难做。下次去的时候,不光西药,像治外伤的中药,比如云南白药什么的也给我买回来了。不要怕价格贵,有多少就买多少,如果有医生护士愿意来的,也一并请来,我给他发团级干部的饷银。”

于老根忙点头,说:“俺记住了,下次去一定多弄些西药回来!”

这时李大壮突然从队伍后面跑了过来,有些生气地说道:“老根儿叔,你去招兵咋还招了这么多老人孩子呢!”

郑卫国闻言仔细观察了一下后面的人群,还真的看到不少老人、妇女和小孩。

于老根老脸一红,说:“团座,有些人带着枪投靠咱们的,可要求把家人也安顿到我们这边。俺一寻思这些人也都用得着,就全收下了。”其实这里面很多人都是难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求上门来的。老根儿心一软,就收留了不少。

郑卫国对此是心知肚明,但并没有因此而责怪他,相反对于一向麻木的老根儿能有如此表现还感到高兴。郑卫国说:“嗯,老根儿你做得很对!都是中国人,他们有难我们自然要全力相助。等下你要帮他们找好住处,只要加入保安团,就跟我们自个儿的亲人一样,要好好招待他们。”

于老根心中一暖,忙行了一个军礼,大声说:“是!”

那名青年学生突然凑上前来,道:“您就是郑团长?能带我去打鬼子吗?”

郑卫国点点头,笑道:“哟,还是个学生呢!不错,我就是郑卫国。现在我们抗rì保安团正缺你这样的知识分子,只要你愿意来我们当然是热烈欢迎!”

于老根插了一句嘴,说:“这后生也是俺们老乡,在北平念大学哩!听说俺们这里起兵抗rì就非要跟过来瞅瞅。”

郑卫国眼睛一亮,喜道:“那真是太好了!大学生,你叫什么名字?”郑卫国对那名青年学生比较好奇,特意跟他攀谈起来。

这名大学生名叫冯锟,老家在东北,九一八事变后全家躲到了关内。现在他的家人都已经南下。他因为一些事耽搁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走。

郑卫国笑道:“小冯,我看你就别走了!留下来在团部当个文书吧,抗rì保安团需要你!”

冯锟犹豫了一下,说:“团长,我,我还是想打鬼子。当文书怕上不了前线吧。”

郑卫国笑道:“放心,只要你军事素质过硬,我会批准你上前线的!”

冯锟大喜,说:“团长,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郑卫国大笑,说:“好,现在你就是团部文书了。我给安排一项任务——将新加入成员的情况全部登记下来。这份资料越详细越好,包括他们的姓名、年龄还有以前的工作经历、住址、家庭情况等等全部都要记下来。”

冯锟忙行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军礼,说:“是!”

统计工作是很重要的,因为这些来投靠的人中很有可能混入了鬼子的特务。严密的统计和严格的制度,能将特务带来的风险降到最低。当然了,这项工作也不可能全部交给新来的冯锟去做。在实际cāo作中是由郑卫国亲自督导,张海岩具体负责来完成的。

为了方便工作,郑卫国将张海岩提升为团参谋长,负责全团的统计工作和部队rì常的训练。因为没有合适的连长人选,张海岩还兼任了一连长一段时间。直到不久后,于老根招到一个原29军的连长。这人叫段双虎,部队被打散了,见于老根他们竖旗招兵,就带着七、八个弟兄投奔过来。为了表示对他的重识,郑卫国特意让他担任一连长,把张海岩从繁重的工作中给解放了出来。

此后,郑卫国把西北军老兵全部调拨到了一连,东北来的逃兵、流民全部调到二连,之后成立的三连则多为华北本地人。三个连很快形成了自己多独有的特点和风格,在抗rì战场各擅其长,一时瑜亮,并称佳话。

于老根到通平县招的这批人中青壮男子只有八十余人,而且多是无家可归的难民,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部分溃兵受过一些军事训练但军事素质也很差。对此,郑卫国表示压力很大。

晚上,于老根神神秘秘地把把郑卫国请到一边。原来他这次在通平县还真的淘到的好宝贝了。郑卫国一看,竟是五支超大的驳壳枪,光枪管就足有三四十厘米长,而且还配有固定式枪托和前护木。这实际上已经是卡宾枪的规格了,不能再叫做手枪了。

于老根见郑卫国一脸吃惊的样子,得意的笑道:“团座,嘿,您不是喜欢那快慢机吗?正好,俺在通平县就买到了,而且比我们上次见到的还大这么多!”

郑卫国抚着枪身,欢喜道:“真是太好了!老于,你还得多跑几次通平。趁rì本鬼子还没到,我们要多淘些好东西回来。”

于老根忙道:“是!团座,俺下午就赶回通平。不过,团座,现在兵荒马乱的,枪可不便宜啊!”

郑卫国道:“也只有现在才好买枪,以后只怕有钱也没地买去。你尽管去买,只好枪好,价钱你看着办!”

于老根感受到了信任,忙行了军礼,挺起腰杆说:“是!”

于老根走后,郑卫国又细细地看了这几把怪异的盒子炮,结果在枪身上看到有“大沽造船所”的字样。他顿时就明白了,敢情这货又是中国山寨版的快慢机啊!郑卫国心中不得不感叹中国山寨的巨大威力。不过这种枪仅能连发,不能单发,叫快慢机似乎不对,不如叫“大快机”好了。

这五支大快机,郑卫国自己留了一把,其余的四把全放在jǐng卫班。可惜数量太少,要是能装备一个连就好了。

为了赶在鬼子占领通平县城之前多捞些东西回来,于老根当天下午就带着弟兄们回到了通平县。此后一个多月的时间,武器、马匹、药品、士兵源源不断地从通平县输送了回来。

托老根儿的福,郑卫国又扩充了一个步兵连,并将jǐng卫班扩充为一个排,排长仍由张长贵担任。步兵三连连长叫刘自达,以前是平汉铁路某段护路队队长,还曾念过陆军小学,其能力得到了郑卫国的肯定。

除了战斗人员外,于老根儿还淘到了一名西医,两名修枪师傅。郑卫国大喜之余,就新成立了一只医疗卫生队和一个简易修械所。

不单兵力得到扩弃,武器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虽然人数壮大不少,但装备反而上了一个台阶,部队战士用上了辽十三、中正式等使尖头弹的七九口径步枪,剩下的也全用的是品相较好的汉阳造。

随着于老根不断地在通平县招兵买马,保安团人员枪支都开始迅速增加,但是气氛却不像以前那么融洽了。老兵和新兵之间,新兵和新兵之间的矛盾渐渐多了起来。虽然暂时还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的发生,但足以让郑卫国心生jǐng惕。

郑卫国找到冯锟,说:“小冯,你这段时间一直跟战士们在一起。你说说看,为什么我老觉得大家似乎都有情绪呢?尤其是新来的弟兄们好像都不怎么开心?”

冯锟呵呵一笑,说:“团座,其实这也没啥。大伙平时都忙着训练,缺乏交流。再加上相处的时间还短,难免有些误会。”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嗯,勾通交流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说的误会是什么意思?他们对谁有意见?”

冯锟哼哼哧哧了半晌才说:“团座,我说了您可别生气。不少弟兄都对您有意见!”

第十二章 沟通

郑卫国心想难道是我哪里工作没有做好,出了纰漏,忙道:“我不生气,你说说看,他们是因为生活条件不好,还是因为训练太苦?”

冯锟忙摇摇头,嘿嘿笑道:“不是这些,弟兄们都说您瞧不起人,太傲气了!不过我可没这么说过,只是……”

郑卫国听了一愣,没想到源头竟然还在自己身上。他很快冷静下来,开始反思自己穿越以来的言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傲气,他瞧不起那些素质低下的军官,更瞧不上那些训练不足的孬兵。或许他没有打明说出来,但还是会不自觉通过言行让大家感受到,并且伤害了大家的感情。这个新发现让郑卫国心头有些郁闷,没想到自己努力的工作还是没有获得大家的认可。

为了挽回军心,郑卫国决定请排以上军官吃顿饭,然后也好谈谈抗rì保安团以后的发展大计。为了节约,宴会就在团部进行,饭菜也不算丰盛。

见军官们都已经到齐,郑卫国理了理腹稿就发话了,说:“弟兄们,最近整编训练部队太忙,一直没能和大家好好的交流。这次请大家来,一是想和大家加深一下了解;二是想跟大家讨论一下我们抗rì保安团未来该怎么发展。当然了,大家对近期工作有什么意见和建议,还请不吝赐教。”

郑卫国以前不善与人交流,带兵的时候也是说的少,做的多。这下要他立马释放些王霸之气,还真是难为他了。好在以前就跟着他的老兄弟都很给面子,不然只怕说完这几句就要冷场。

段双虎他们这些后来的军官开始几乎不怎么说话。他们自知来的晚,不是郑卫国的嫡系,表现得非常低调。不过当兵的人多是直筒子,特别是灌了几碗黄汤后,嘴上就把不住关了。

李大壮说:“段连长,俺听说rì本鬼子枪法忒准了。你们跟鬼子交给手,是这样么?”

段双虎点点头,说:“没错!是很准,几乎个个都是神枪手,不是我们国内这些缺少训练的军队能比的。”

大壮瞪大眼睛,说:“俺听说他们能在八百米外打中城墙上垛口处的人,行进中四百米开外能打中烟盒?”

所有的历史资料都认为早期侵华rì军shè击水平很高,但高到什么程度说法不一。最强悍的说法是他们能在八百米外打中城墙上垛口处的人,行进中四百米开外能打中烟盒。个人认为这些说法有夸张的成分,可能是把集团shè击的战果当成jīng确shè击了,或是把少数用狙击步枪的神枪手扩大到大多数士兵了。

段双虎正在喝酒,听了这话差点把酒全喷了出来。他哈哈一笑,说:“怎么可能!八百米外能打中城墙就不错了,四百米外你看得见烟盒不?哈哈,当年你们东北军不会就是听了这等谣言才吓得跑到关内来的吧!”

这话一说出口,段双虎就后悔了。这不是当着和尚骂贼秃么,更何况郑卫国等保安团高层都来自东北,谁脸上挂得住?

果然,话刚落音,李大壮就火了。他指着段双虎的鼻子骂道:“姓段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溜子也趁机开火,说:“你们西北军又怎么样?还他妈不是连丢了北平、天津这样的大城!张自忠、潘毓桂还他妈当了汉jiān!”

面对众人的指责,段双虎势单力孤,不敢反驳,忙请罪道:“团座,各位兄弟!段某一时失言,还请团座责罚!”说着就要单膝跪下请罪。

郑卫国忙伸手将他拉住,说:“大家不要指责段连长了!”他面sè有些痛苦,接着说道:“丧失东北,是我们所有东北军人的耻辱!弟兄们都要牢记,要知耻而后勇!我们的敌人是rì本鬼子,以后绝不能把火往自家兄弟身上发。还有,29军是好样的,当年有喜峰口大捷,现在又有佟麟阁、赵登禹两位将军以身殉国,是我辈军人之楷模!张自忠将军忍辱负重,大家以后不得骂他是汉jiān。”

见郑卫国发话,众人不敢再多说,不过心里多少有了疙瘩,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郑卫国不善于控制这样的场面,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一会儿,见大家也无心吃饭。郑卫国拍拍手,说:“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一起到训练场上去转转。”

团长有令,大家自然不能推脱不去。一行人跟在郑卫国身后到了城东训练场。这个时候,战士们都在吃午饭,场上空落落的一个也没有。

郑卫国对段双虎道:“段连长,这几天训练你都在场,你觉得目前的训练方式如何?”他见段双虎有些拘谨,笑着拍他的肩膀,说:“你不要太拘谨,别把刚才的事儿放在心上。”

段双虎斟酌了一下语句,说:“团座,您的训练方式非常好。嗯,有点像我们29军的何旅长。(指29军109旅长何基沣,他练兵以严酷著称,被称为何抽筋。与他齐名的还张克侠,被称为张扒皮。两位都是西北军有名的战将,也是**地下党员)”

郑卫国笑道:“你说的是人称何抽筋的那位?”

段双虎忙解释道:“团座,我没有别的意思。我……”

郑卫国摆摆手,说:“你把我跟何旅长相提并论,那是抬举我了。我们现在相处的时间还短,一时可能还做不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不过等我们处的时间长了,就不会有这么多误会了。你有带兵经验,又跟鬼子交过手,正是保安团需要的人才。以后只要是对抗rì有利的事,你都可以放手去做,我一定会支持你!”

段双虎有些感动,说:“团座,卑职一定好好练兵,杀敌报国!”

冯锟忙凑上来说:“对,杀敌报国!团座,打鬼子可不能忘了我啊!”

郑卫国笑道:“你现在枪法练得怎么样了?”

冯锟脸一红,嗫嚅道:“嘿,正在练,正在练!”冯锟入伍前没有摸过枪,现在才一个多月的时间,自然不可能达到郑卫国的要求。事实上,整个保安团能达到郑卫国最基本要求也不多。以前郑卫国曾自信满满的说半年带出一支能跟鬼子硬拼的jīng锐来,现在他感到自己说了过头话。主要是因为战士们文化素质太差,一些训练科目很难开展,即便能开展的一些项目,效果也要大打折扣。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现在部队的战斗力太差,要是鬼子立马就杀过来,我们拿什么去抵挡呢?”

段双虎正sè道:“团座您说的是,我们必须要严格训练。小鬼子装备jīng良,训练有素,依我们目前的水准三个打一也不是对手。”

张海岩问道:“段连长,你说鬼子都是神枪手,那他们到底能打多远的目标?”

段双虎道:“这个说不准确,不过两百米左右打中人的机率确实很高,而且他们善于行进中shè击。”

有一份资料上说当时的rì军把200米以内视为危险距离。据说rì军在训练中200米以内的偏差率只有24-26厘米,这在当时的中**队里面足以称为神枪手了。当然打仗跟打靶是有区别的,实战中rì军也不可能在两百米内做到百发百中。

柱子搔了搔脑袋,说:“两百米外,一眼看去一个人还没有一只猫大,鬼子真能打得中?”

段双虎点点头,说:“嗯,一来,他们用的三八大盖shè程远,jīng度高;二来鬼子几乎都是老兵,接受过长期的军事训练。所以说他们都是神枪手,一点儿也不夸张。”

见大家都在参与讨论,刘自达连长也插了一句,说:“说得没错,不管是zhōngyāng军,还是地方军,一般都只能在一百米甚至五十米以内shè击,跟鬼子一比相差太远。”

见大家都在夸鬼子的枪法,大壮有些不乐意了,他眼睛一瞪,说:“哎,俺怎么觉着你们都长鬼子威风,灭咱们士气呢!”

张海岩道:“李连长你这话就不对了,孙子兵法上讲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李大壮一听他拽文,头就变得有两个那大,忙摆手说:“打住,打住。你一拽文,俺就头痛。”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

经过一番畅谈,段双虎见郑卫国确实比较好相处,就提了一个要求。他说:“团长,我现在带的步兵连一有好兵就被您抽到jǐng卫排去了,这样下去部队恐怕迟迟不能形成战斗力。”

为了集中力量和保存优秀士兵,郑卫国见到好兵苗子就直接调到了jǐng卫班,使jǐng卫班迅速扩充到了一个排。这样一来,团部直属的力量是加强了,三个步兵连却伤了元气。

郑卫国笑道:“明白了,嗯,我同意你的要求!以后你们三个步兵连就不用跟jǐng卫排进行大规模的人员交流了。有好的兵苗子,你们可以留在连内培养。不过鬼子来犯在即,你们要尽快形成战斗力。”

三个步兵连近一个月可被jǐng卫排挖走了不少好兵苗子,这下郑卫国的表态算是给几位连长吃了一颗定心凡。李大壮和刘自达私下里还谢了段双虎一番。

经过此次沟通交流,保安团内部的气氛比以前好了很多。当然,要想做到上下一心,需要长期努力,相互间的信任也需要慢慢培养。而且郑卫国坚信只要打上两场胜仗,就会让关系更加紧密,有什么比一起出生入死更容易结下友情呢?

第十三章 救人

转眼间就到了十月份,鬼子开始在石家庄以北地区发动猛烈进攻。**无力抵抗,看情形,这些地区很快就要沦陷了。

炮声一响,顺着平汉线南逃的人流更大了一些,于老根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不过,等鬼子杀过来,买卖也就到头了。郑卫国特地指示于老根加快运输速度,并增派了一个排的兵力给他打下手。除了军用物资,民用物资像布匹、粮食能用运回来的也全运回来,免得便宜了鬼子。

鉴于鬼子的入侵已经迫在眉睫,郑卫国不得不加快了训练进程,增加了不少临战训练。当然了,训练内容不能缩减,只能加大训练强度。每天除了值勤的一个排呆在城内,其余的人每天都在东门外集合整训。

然而强化训练没开展不久,就有噩耗传来。鬼子的先头部队已经占领了临近的通平县,于老根他们被迫撤了回来。因为鬼子沿平汉铁路推进得极快,他们差点就回不来了。

总共二十辆大车,车上满载着枪支、布匹等物资。这是最后一批了,以后可没地儿买去。想要的话只能跟鬼子去抢。

于老根一见到郑卫国就激动地说:“多亏了吴兄弟,不然俺们就被鬼子给堵在通平城里了。”

这位吴兄弟大名叫吴全福,就是之前护送任县长的那名保镖。他一去就没了音讯,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回来了。没想到这次不仅救了于老根他们,还带了七、八名行伍出身的弟兄过来。

郑卫国笑道:“吴兄弟,你果然是信人!”

吴全福道:“只是打鬼子,吴某愿供郑团长驱驰。”

郑卫国正sè道:“郑某集国恨家仇于一身,一息尚存,抗战不休。吴兄弟,你有一身好本事,就先到团部jǐng卫排当个副排长吧!排长是你的好兄弟张长贵,你们共过生死,正好帮衬他一下。”

吴全福忙道:“多谢团座栽培,只是属下带来的这些弟兄?”

郑卫国笑道:“你刚开始来,还不了解情况,手中须有得力的人。这样吧,这七名弟兄就先安排在jǐng卫排里。不过jǐng卫排的战士要参加考试评比,没本事的人都会被淘汰到普通连队去的。”

吴全福大喜,说:“团长您放心,弟兄们决不会给您丢人!”

平汉线上的鬼子已经把通平县当成一个兵站,大队人马不时从这里沿铁路南下。通平县离平安县太近了,鬼子随时都有可能进犯平安县。

侦察排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建立的,他们可以为保安团提供预jǐng和屏护作用。排长暂由李三牛(三溜子)担任。侦察排下辖三个班,每个班配有两匹马。每天都有一个班在通平县界附近驻守,一旦发现鬼子进犯就能马上得知。每个班三天一轮换,另外两个班则在县城接受专业的侦察和通讯训练。

鬼子现在大概还无法顾及平安县,但他们的逼近让郑卫国感到坐立不安,尤其是当他看到指战员们低下的军事素质的时候。依郑卫国的眼光来看,这支保安团从上到下都是彻彻底底的乌合之众,其军事素质就连后世解放军训练了三个月的新兵蛋子都大有不如。为了自己多一些自信,他只好再度加大了训练力度。这让本来就吃不消的战士们叫苦连天,不少人都累得病倒了。

段双虎这些天跟郑卫国处的比较熟了,就经常提些意见。对于这种超高强度的训练他就有些看法,他找到郑卫国说:“团座,卑职觉得光是训练未必就能练出一支强军。战斗力从来都是打出来,而不是练出来的!”

郑卫国心情有些沉重,点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现在找不到合适的对手,总不能到直接拉到通平跟鬼子过招吧?”

段双虎急道:“怎么会没有练手的呢?平安县西部的太行山上有的是土匪,还有下属几个区的保安大队不听号令,正好可以来个杀鸡给猴儿看!”

郑卫国苦笑道:“呵呵,实不相瞒,这些天我一直在打探土匪的消息,可惜土匪的消息比咱们还灵通。至于各区保安团,现在还不能动,以免加深矛盾。”

既然没有软柿子可捏,就只要先练着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柱子现在看到训练场就腿肚子打颤,他悲鸣了一声,说:“哎!再这样下去,只怕还没等到小鬼子,自个就先累死了!”

郑卫国听力极好,怒道:“柱子,你在嘟囔什么?训练结束后加练一个小时。”

柱子yù哭无泪,忙求饶道:“大哥,我错了,求你饶过我一次吧!”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军法无情!你再啰嗦就加练两个小时。”

柱子吓得一哆嗦,忙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就在柱子痛苦不堪的时候,三溜子骑着马冲到训练场外。他在马上高喊:“团座!有紧急军情!”

郑卫国忙让他过来汇报,自己也往前迎了几步。侦察排长亲自前来汇报,肯定是出了大事儿!

三溜子和他的马都累得大汗淋漓。他带着喘着粗气急道:“团座,一小队鬼子往咱们县来了。”

郑卫国忙问:“是从哪个方向,有多少人?”

三溜子边大声喘气,边说:“是从通平县方向,沿官道来的,人数大约是一个小队。”

郑卫国说:“到底是只有一个小队,还是不止一个小队?”

三溜子一听有些发慌,说:“不敢凑得太近,就算不止一个小队,也不会多到哪里去,也就五六十人的样子。”

郑卫国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他们是骑马还是步行,有没有什么重武器?”

三溜子说:“都是步行,有几挺机枪。”

郑卫国又追问:“是几挺?轻机枪还是重机枪?”

三溜子忙说:“不会超过三挺,都是歪把子轻机枪。”

郑卫国又问道:“一个小队应该有掷弹筒,你没看见掷弹筒?”

三溜子想了一下,很肯定的回答:“有!大概是三具。嗯,起码不会超过这个数。”

郑卫国又问道:“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三溜子说:“我一路没停,他们走路的话应该还没有过陈家沟,我们现在去的话应该能在潘家坳的坳口堵住他们。夜猫子和虎子还在就近监视,一有新情况他们肯定会来报告的。”

郑卫国听了摸着下巴沉吟起来。要是再等三个月,他肯定带队冲上去了。可现在训练才半个多月,实在没有把握打赢一个小队的rì军。最后他还是决定出兵,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平安县上下知道他们是真抗rì的。以前他对打政治仗是很不感冒的,认为应该一切从军事出发,可现在他不得不打一场政治仗。

于老根率步兵二连、三连留守县城,jǐng卫排、侦察排、卫生队和一连则迅速集结,准备投入战斗。郑卫国作了简短的战前动员,这里面有不少人是新兵,绝大部分人没有见过血,他希望鼓舞一下士气,让他们暂时忘记害怕。让郑卫国感到意外的是战士们听说暂停训练,先去打鬼子,一个个都很兴奋。呃,难到训练比打仗还要可怕么?

现在只有jǐng卫排有马,其余的战士还没有代步工具。郑卫国决定让战士们坐大车去,一是为了保证到了战场上还有体力,二是节省时间,好抢占有利地形。现在保安团新组建了由大车队组成的辎重排,部队的机动和运输能力得到极大的增强。不过大车数量还是少了些,好在jǐng卫排战士可以骑马,就不用跟兄弟部队挤大车了。

郑卫国已经想好了,不跟鬼子硬拼,而是凭借有利地形打一场阻击战,好为乡亲们转移争取一下时间。为此他还专门多带了一把三八大盖,好利用鬼子练练枪法。他虽然不是专业的狙击手,但枪法还是很不错的。而且这些天他为了适应枪型,足足练习了四百多发子弹,只要鬼子敢来一定给他们一个好看。

等郑卫国率部出征后,副团长于老根他们也迅速忙碌起来。他们虽然不用去打仗,但要镇守县城,保护辎重,并疏散群众,这些事情做起来比打仗还要繁琐。城内的居民愿意走的不多,大多数人都是将大门紧锁,然后用根木棍顶上,以为这样鬼子就不会冲进来了。有一些人甚至嘲弄起保安团的士兵来。

有些人置疑他们的战斗力,说:“就你们几个人打得过rì本人?”

还有的对抗rì不以为然,说:“有什么好跑的?谁得了天下少得了我们这些老百姓?”

更有人认为民国气数已尽,改朝换代已成必然,大家还是顺应天命比较好,差点没把留守的李大壮他们气死。

当然,这些情况郑卫国是后来才知道的。他们现在已经快到潘家坳了。潘家坳前面有一道山口,他打算就在那里设伏。

这时,前面官道上又跑过来两名骑兵,近了一看正是负责侦察的夜猫子和虎子。

夜猫子见郑卫国带着大队人枪来了,有些喜出望外,说:“团座,您可来了!鬼子正在陈家沟杀人放火哩!俺们快去救救那些乡亲们吧!”

郑卫国本以为鬼子是冲保安团来的,没到的只是一伙下乡作恶的鬼子。他犹豫了一下,因为过了潘家坳险要的地形不多,再往前走就只能跟鬼子硬拼一场了。但鬼子现在在祸害老百姓,保安团不能坐视不理。打政治仗就是这样,伤亡什么的顾不了那么多了。郑卫国点点头,领着弟兄们迅速向陈家沟扑去,并在路上跟夜猫子他们核对了一下鬼子的人数和装备。

刚到陈家沟附近,就碰到不少惊慌失措的村民。他们都是侥幸从村里逃出来的,见有大兵前来营救,全跑过来跪倒在郑卫国面前,哭道:“长官,快救救俺们村吧!”说着还重重磕起对来,有的甚至磕得额头上鲜血直流。

郑卫国见前面的村庄正冒出火光和浓烟来,甚至还能隐约听到村民的惨叫声和鬼子的狂笑声。他沉声道:“我们抗rì保安团就是专门来打小鬼子的,你们中间有人敢带路吗?”

事关亲人生死,平rì懦弱的村民纷纷鼓起勇气表示愿意领着“大军”进村。郑卫国让辎重排看守大车和马匹,又让侦察排安排一个班继续在外围jǐng戒,然后领着剩下的弟兄们迅速向村子靠拢。

第十四章 初战日军

这个陈家沟村郑卫国以前来过,知道这里的地形情况。他把几名军官叫过来,边走边说:“鬼子正在残害村民,我们必须抓紧行动!这个陈家沟村背靠峭壁,只有三条出口,双虎你带一连一排、二排迅速绕到村子东面去,海岩你带三排、四排走北面,我带jǐng卫排、侦察排的二、三两个班走西面。我们这次来个分进合击,一个鬼子都不要漏掉!”

两人忙各带两个排分头去包抄,等绕得最远的段双虎部就位后,郑卫国带着弟兄们迅速向村子里面摸了进去。刚进村子,大家就听到一处院子里面传出鬼子狞笑声。郑卫国忙让张长贵带着大部分战士继续向村子纵深推进,自己则带着一个班的战士迅速向院子扑去。

院门歪歪扭扭地倒在一边,一条大黑狗被捅死在院门口。院子里摆着一挺歪把子轻机枪,旁边一个小鬼子正拿着三八大盖殴打一位村民。在他们的旁边还躺着两名村民,浑身是血,生死不知。

大概是勾起了郑卫国的惨痛记忆,他感到一股怒气不受抑制的爆发出来。不等这个鬼子扭过头来,郑卫国已经对准他们的脑袋扣动了扳机。大沽船厂仿制的快慢机没有单发和连发的选择钮,一扣扳机至少也是两发,所以这个鬼子的脑袋顿时就被打爆了。

屋子里面突然钻出一个鬼子,估计是听到了动静出来看看。这厮见到郑卫国他们大吃一惊,慌忙伸手去摸腰间的王八盒子。不等郑卫国掉转枪口,柱子和几名战士已经用驳壳枪把这个鬼子打得千疮百孔。

这个时候,屋子里面的鬼子再傻也知道出事了。一个家伙偷偷掀开窗子,想要偷袭。不过这个倒霉蛋刚露出半个头就被郑卫国一梭子给削去了脑袋瓜子。另一名鬼子嚎叫着冲了出来,也被战士们给打死在门槛前。

战士们担心屋子里面还有鬼子,就趁势冲了进去。进去一看,里面只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在炕头上哭泣,战士们又赶紧退了出来。郑卫国得知后,忙安排了几位村民在这里帮忙,自己则带着弟兄们去追赶张长贵他们。

正追着呢,一队鬼子突然迎面走来。双方都是一愣,郑卫国本以为张长贵带的几十号人还在前面,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鬼子。而鬼子虽然听到一些枪声,却并没有意识到有成建制的部队在向他们发动攻击,毕竟他们一路南下,也没有受到多少攻击。

这些鬼子真不像来打仗的,倒像是来打劫的。他们一个个都把枪扛在肩上,枪头上大多挂着一只鸡或者一只鸭,有的鬼子手里还拎着抢来的物件儿。他们虽然训练有素,反应也非常快,但身上累赘太多,一时难以开火。

郑卫国毕竟是特种兵出身,反应极快。他端起快慢机一梭子就扫了过去,20发子弹带着复仇的火焰狠狠击打在鬼子的身上。随着子弹钻进**的噗噗声响起,走在前面的几名鬼子被迎面击毙。

就在这一瞬间,走在队伍后面的鬼子已经向道路两边闪去。早期侵华rì军都是训练有素的杀人机器,稍不注意就会吃到他们凶狠的反击。好在jǐng卫班的战士们大多持有驳壳枪,近战时可比三八大盖和王八盒子好用多了。

正在激战时,张长贵也带着弟兄们从侧翼赶了过来。鬼子本就被郑卫国他们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根本无暇顾及侧翼安全,当场就被全部撂倒。

也是凑巧,张长贵带着弟兄们向前推进的时候,发现旁边一个院子里面有两个鬼子。一个在鸡笼里抓鸡,另一个则死揪住一名妇女不放。张长贵见状大怒,不等鬼子去抓枪就把他们给击毙了。刚退出院子,就听到这边枪响,他又忙带着弟兄们过来支援。

郑卫国见他们一行也只有十几个人,忙问道:“其余的弟兄们呢?”

张长贵说:“弟兄们已经分散行动,以班为单位在四下院子里搜杀鬼子。”

这个时候村子里到处都响起了枪声,不时能听到保安团指战员们的怒吼和鬼子们的嚎叫声。

郑卫国点点头,一挥手,带着弟兄们快步向前,边走边道:“枪声这么密集,鬼子肯定已经发现我们了。我们得加快行动,不能让他们集结起来。”

鬼子确实已经发觉事情不妙。随着保安团三路人马的推进,双方交火次数越来越多,枪声不断响起。虽然鬼子屠杀村民时也常常用枪,但驳壳枪的声音和rì式武器的声音明显不同。这一批侵华rì军都是老兵,对于他们来说,分辨枪声不是难事。很快大家就听到鬼子正在狂喊:“乞有乌以速若!特给泥,特给泥西有无哇惹塔!”

跟在郑卫国身边的战士忙问:“团座,鬼子在叫喊什么?”

郑卫国面sè凝重地说:“鬼子已经发现我军在攻击他们,咱们得小心些。柱子,你和一班的战士赶快爬到院墙上面,占据一些置高点,等一下可能用得着。”

柱子他们忙应了一声,跑去老乡家里借来梯子爬到较高的屋顶和大树上,并不时向前方推进,沿路干掉分散各民居内的掉单鬼子。

郑卫国他们则继续向前推进,这个时候全速推进是很危险的,容易挨鬼子的黑枪,但如果拖延的时间一长,等鬼子将残余人马集结起来之后只怕伤亡会更大。

他们正一路急走,郑卫国突然听到噗的一声,忙向墙角扑去,同时大喊道:“卧倒!”一些战士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枚榴弹就落了下来。这是由鬼子的89式掷弹筒发shè的专用榴弹,采用碰炸瞬发引信,威力比普通手雷要大得多。

柱子他们居高临下,很快找到了敌人所处的位置,忙向他们瞄准shè击。可惜,他们隔得远了一些,枪法本来就差,加上心里一紧张,连打了几枪也没能打中,反倒惊动了鬼子。一名持三八大盖的鬼子一枪就将一名战士打得从屋顶上滚了下来。

郑卫国趁鬼子发shè榴弹的间隙,突然从墙角扑了出来,一梭子下去将鬼子两名负责观察的士兵打死。

吴全福也带着人马从鬼子的南面包抄了过去,鬼子侧翼受到威胁,不得不迅速撤退。郑卫国忙带着弟兄们趁势猛追。刚到一个路口,突然听到北面传来激烈的枪声。郑卫国闪身一看,原来是小鬼子正在跟张海岩部交火。歪把子突突作响,压制得张海岩他们抬不起头来。鬼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被张长贵和吴全福暴菊偷袭打得全军覆没。

汇合张海岩带的人马以后,大半个村子都被保安团掌控。不过,鬼子也趁机将残余兵力全部集结起来,以一个大院为依托,据险固守起来。段双虎的人马从东面冲了过来,见鬼子防守严密,一时不敢硬攻,就迂回过来和郑卫国他们汇合,并将大院团团围住了。

张海岩汇集了一下信息,确定了敌情,说:“团座,剩下的鬼子全躲在这个大院里面。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不过这个院子很坚固,鬼子又有机枪和掷弹筒,可不好打!”

郑卫国说:“不要紧,鬼子现在是瓮中之鳖,我们可以从容布置,准备好了再发动攻击。你让弟兄们去鬼子尸体上把手雷全部捡过来,哦,还要把鬼子的脑袋全割下来也送到这里。”

张海岩道:“是!”说着,忙下去安排弟兄们收集手雷和鬼子的头颅。

郑卫国又问道:“你们中间谁会使鬼子的歪把子机枪?”

吴全福忙道:“我会使!我以前所在的部队有这玩艺儿。”

段双虎道:“我也会使,我们以前就缴获过这种机枪。”

郑卫国欢喜道:“这就好,刚好缴了两挺机枪!全福,你看到对面那个院子了吗?你把这挺机枪架在墙头。鬼子一露头,就给我狠狠地打!双虎,你带着另一挺机枪到旁边那处屋顶上去,鬼子如果想要翻墙出来,你就送他们回东洋老家。”

这两挺机枪一就位,鬼子要想发动反击就难了。

郑卫国又把柱子叫过来,让他去找老乡家里借一辆大车、一张方桌和几床被子,被子要用水淋湿,又安排几名战士去借木梯和竹竿。

柱子挠挠头,说:“大哥,梯子可以爬墙头,大车和湿被子有什么用呢?”

郑卫国生气道:“怎么这么多废话?执行命令!”

过了一会儿,大车、湿被子还有木梯全借来了,乡亲们一听是打鬼子用的二话不说就帮忙搬了过来。手雷和鬼子的脑袋也很快送了过来,郑卫国数了一下,足足有四十二颗鬼子头。可惜的是大部分头颅都被战士们给打烂了,郑卫国只好让战士们捡完整些的擦拭干净。

段双虎他们看了之后,只觉毛骨悚然,纷纷问道:“团座,您要这些头颅干嘛?”

郑卫国笑道:“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保安团准备就绪之后很快向大院发动了进攻。鬼子用掷弹筒拼命院外轰击,试图阻击战士们靠近大院。段双虎和吴全福已经就位,他们很快将鬼子趴在墙头的观察人员打死,鬼子不得不放弃墙头,全部撤到了大院以内。由于不知道院外的情况,他们的掷弹筒就成了瞎子。

郑卫国见时机已到,笑道:“让小鬼子见识一下我们的土坦克!”他让人把方桌固定在大车上,又把好几床被湿被子蒙在上面,然后狠狠地撞向大门。

土坦克连续撞了几下,木制的大门很快就被撞裂了。战士们又狠撞了一下,将大门撞倒在了院子里。

木门刚倒下,机枪声突然响起。原来狡猾的鬼子把机枪就藏在大门的前方,院墙给他们提供了有效的掩护。随着子弹打在棉被上噗噗噗的声音响起,大家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第十五章 惨胜

让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是,子弹打在厚厚的湿被子上竟然没什么效果。被浸湿的棉花本来就很难击穿,再加上湿被子并不是完全固定的,它会随着子弹的冲击向后移动。在这个过程中,子弹的动能被大幅消耗,成了强弩之末。

张海岩有些不敢置信,说:“团座,没想到湿被子这么厉害!机枪都打不穿!”

张长贵也奇道:“那以后打仗的时候让战士们穿上几件湿棉沃,难道也能刀枪不入?以前咋没人发现呢?”

郑卫国笑道:“如果把湿棉被固定住了肯定是挡不住子弹的,所以穿在身上可不行。只有棉被能够不时地前后移动才能卸掉子弹的动能。”

张长贵有些佩服,说:“团座,你可真神了!竟然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郑卫国嘿嘿笑了几声,没有回答。这个法子是以前(其实应该说以后,因为这个时空八路军还没有想到这一招呢)八路军打据点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虽然对付不了火炮,可对付轻机枪就绰绰有余了。

说话间,战斗又有了很大的进展。战士们见机枪的确无法威胁到他们,顿时心中大定。他们一口气冲进院子,然后躲在大车后面,用手雷发动了猛烈地攻击。鬼子虽然已在院内构筑了一些简易工事,但手雷在狭小环境中更显威力,炸得鬼子人仰马翻。

趁鬼子们被大门口的攻击所吸引,一杆杆木梯迅速地靠在院墙上,张长贵和柱子领着一队战士们拿着枪爬了上去。另一批人则取下帽子戴在那些死鬼子的头颅上,然后用竹杆顶着伸到院墙上吸引鬼子的火力。

不出郑卫国所料,那些鬼子头刚伸出院墙,就遭到了大院内鬼子们的jīng确打击,一个个头颅被打的稀烂。等鬼子自以为得手的时候,早已到爬到墙头的战士们突然探出脑袋向院内的鬼子们猛烈开火。他们用的都是自动手枪,距离这么近,又是无死角的shè击,鬼子一下子被打死大半。残余的鬼子还没来得及还击,已经确定了鬼子位置的战士们又连续扔出几枚手雷,炸得他们抱头鼠窜。

正门口的战士们见状也趁机从

“土坦克”后面窜了出来,并用枪和手雷使劲招呼鬼子。残余的鬼子无法抵挡,不得不朝屋子里退去。其实他们不退的话,还能抵挡一二,这一退却把后背卖给了保安团战士。战士们趁机一阵猛打,鬼子们大多都被当场打死。

就在大家准备继续进攻,攻占屋子的时候,一个鬼子突然押着一名少女走了出来。这鬼子还拿着一把王八盒子顶在少女的脑门上。

众人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为难的时候,只听呯的一声,鬼子眉心挨了一枪,仰面摔倒在地上。被劫持的那名少女也跟着滑倒了,她和鬼子的身后居然还露出一个穿着rì本军服的胖子来。

那个胖子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说的却是中国话。他说:“各位英雄,不干我的事儿,不干我的事儿啊!我也是被鬼子硬抓来当翻译的。”

没想到见到了传说中的翻译官,郑卫国忙问道:“里面还有鬼子吗?”

胖子忙道:“没有啦!一个都没有啦!被长官们杀的是一干二净!”

郑卫国道:“双虎,你们四下搜一搜,见到鬼子不论死活都把脑袋给我割下来!”

段双虎忙问道:“这个胖子呢?”

胖翻译吓了一跳,眼泪鼻涕一齐下来了,哭道:“各位长官千万饶小的一命啊,小的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都靠我养活啊!”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先把他给我捆起来,等候发落!”

如果这个胖子没什么大的恶迹,郑卫国打算让他在保安团当一名rì语教员。郑卫国自己虽然也会一些rì语,但是相隔七十多年,用词造句上肯定会有一些差异。就像我们读民国时期的文章,总会感到有些隔阂。当然,民国时候的人读今天的网文肯定也会觉得很别扭的。

那个被鬼子劫持的可怜女子倒在地上还没醒。郑卫国走过去伸手试了一下呼吸,发现只是晕了过去,方才松了一口气。有认识那女子的村民忙叫来几名妇女将她扶到屋子里躺下。

胖翻译担心被处决,不停地在一旁打哆嗦。因为身体抖动的厉害,脸上的肥肉都开始颤抖起来。

郑卫国扫了他一眼,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胖翻译连忙点头,如果不是被绑着,只怕立马就要跪在地上表忠心了。不过可惜的是,这个胖子只是一个普通的翻译,对鬼子的军情了解的不多。郑卫国从他口中只了解到这批鬼子驻扎在通平县与平安县之间的望安镇,别的情况胖子就一问三不知了。

段双虎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一脸喜sè,说:“团长,属下查过了,一共54个鬼子全被我们干掉了!哦,还有这个狗汉jiān!”说着,他狠踢了那个胖翻译一脚。

胖翻译痛得惨叫一声,五官都挤到一块去了,却挣扎着说:“各位长官,小的真不是汉jiān!小的也是被抓来的……”

段双虎怒道:“狗东西,你还敢狡辩!”说完,作势又要踢打,吓得胖子不敢作声,只是低声呜咽起来。

郑卫国忙制止道:“双虎别打了,这家伙懂rì语,还有用!走吧,我们去看看伤员。”

段双虎瞪了胖子一眼,忙跟着郑卫国走出院子。外面有些混乱,一些幸免遇难的村民正在抱头痛哭,而那些失去亲人的村民则哭得更加伤心。村子里面几乎是家家戴孝,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大家都很悲痛。

有些房子的火还没灭,张海岩正在指挥战士们救火。他们的工作进展不错,甚至还从一栋烧塌的房子里面挖出来一个被活埋的村民。这位不幸又万幸的村民已经奄奄一息,战士们赶忙将他送往卫生队。

郑卫国也跟着赶了过去,见到卫生队长,忙问道:“李队长,我们总共伤亡多少人?”

卫生队长叫李慕景,是新来投奔保安团的,也是卫生队里唯一一名西医。他忙道:“报告团座,我团牺牲二十七人,重伤九人,轻伤七人。村民的伤亡暂时还未能完全统计。”

郑卫国大惊失sè,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不算轻伤员,保安团一共伤亡三十六人,而鬼子一个小队全军覆没。单看36:54这个结果,对手又是训练有素的rì本鬼子,似乎不能再苛求了。

但事实上在这次战斗中保安团占尽了优势,比如占了偷袭的便宜,足足干掉了二十几个小鬼子才遭到对方的有效还击。从兵力上讲,保安团参战的指战员足有一百七十三人,是鬼子的三倍还多,更别说还有大量的村民在充当辅兵。打这种便宜仗还伤亡了这么多人,只能说战士们训练不足,严重缺乏实战经验。

张海岩叹了一口气,说:“战士们还缺少战斗经验,鬼子又悍不畏死。俺刚才带的一路弟兄,就吃了鬼子自杀式攻击的大亏。团座,您也别着急,多打几仗就好了。”

郑卫国苦笑了一下,说:“这样的仗多打几次,咱们团只怕就要拼光了,看来以后的训练还得加强。嗯,海岩你安排一下,今晚召集参战人员和这边班长以上军官开个会,讨论一下此战的得失。”

张海岩忙打了一个立正,道:“是!”

郑卫国又安排了几名通讯兵骑马回城报信,好让县城里的留守人员安心,又让三溜子的侦察排加强通平县方向的jǐng戒。鬼子吃这么大亏,肯定会来报复的。

这时,一名正在抢救的重伤员没能挺下去,卫生员红着眼睛报告说:“团座,又牺牲了一名战士。我们这儿缺医少药的,重伤的几名弟兄怕是挺不过来了。”医疗条件落后,轻伤还可以凑合,重伤就只能看伤员的命硬不硬了。

郑卫国忙走到几名重伤员担架前,见他们多半都是胸腹中枪。这样严重的伤势就是放到现代也未必能救得过来,更别说保安团的简易卫生队了。他自己倒是懂一些现代医疗的急救知识,但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又缺少必要的急救设施,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生命逝去。

大概是感受到了什么,一名昏迷的伤员突然睁开了眼睛。这名战士叫崔得参,是郑卫国收留的一名东北流民。这次战斗中为了救战友,他的胸腹各挨了鬼子一枪。

郑卫国见他睁开眼,忙道:“得参,得参!”

崔得参费力得眨了一下眼睛,笑了一下,大概是扯到了伤势嘴痛得一哆嗦。他喘了一口气,说:“大队长,俺这次打死两个鬼子,总算替俺爹俺娘报了大仇!”

郑卫国道:“干得好!不过两个可不够,只少要干掉两百个鬼子!你先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咱儿还要接着杀鬼子呢!”

崔得参又咧嘴笑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没有力气,片刻过后又昏迷了。

郑卫国悄悄问卫生队长的李队长,说:“得参的情况怎么样?”

李队长叹了口气,说:“很严重,他挨了鬼子两枪,还是王八盒子近距离命中的。”

王八盒子虽然毛病很多,是一种很烂的手枪,但是它的指向xìngshè击jīng度高,子弹威力类似于达姆弹,被打在身上往往比三八大盖子弹造成的伤势还重。

张长贵和吴全福清点完缴获也赶了过来,说:“团座,不如把伤员们送回县城吧,这里条件太差。”

郑卫国摇摇头,说:“县城的条件比这里又强到哪里去?再说,县城现在只怕也未必安全。”

段双虎吃了一惊,道:“团座,难道还有人想攻打我们县城?”

第十六章 县城也不安全

听说县城可能有危险,大家都有些惊慌,不明白郑卫国怎么还坐得住。反应最激烈的是张长贵,他急得差点儿跳起来,说:“团座,是谁吃了豹子胆,敢打县城?”要不是知道县城还有两个连防守,只怕他马上就要往回赶。其他的指战员们也大都面带忧sè,议论纷纷。可见后方不稳,前方将士也会顾虑重重,以至军心动荡。

郑卫国示意大家安静,说:“无妨,我自有安排”,又笑着对张长贵哥俩儿说:“你们兄弟俩儿还记得一个多月前被我们消灭的那伙马贼吗?”

消灭马贼那会儿,张长贵、吴全福两兄弟还在任县长身边充当保镖。世事无常,当时还处于敌对关系,张长贵甚至准备打郑卫国的黑枪,现在却是同一条战壕的战友了。

回想起当rì的情景两人都是会心一笑,说:“咋能不记得哩!”

郑卫国道:“当时我听见有人管那个被打死的马贼头目叫三当家,那么至少还有两个当家的没来。后来一查,发现这股马贼来头还真不小,匪号黑风寨,号称南太行绿林第一寨。我想他们应该还有不少人马,这次县城空虚,难保他们不动心。”

听郑卫国这么一说,段双虎感到有些不放心,说:“团座,那赶快带弟兄们回援吧!”

郑卫国摇头说:“县城不是有二连、三连在吗?两个连的兵力还打不过一帮土匪就不用混了。再说,rì本鬼子随时可能前来报复,主力还是留在这边比较好!如果我们现在走了,这附近的老百姓就要遭殃了。”

历史上,中rì大战后,吃了亏的鬼子常拿附近的百姓撒气。像关家垴血战后,疯狂报复的鬼子就屠杀了附近六千多名无辜百姓。

张长贵犹豫了一下,说:“团座,还是让俺带一个班的弟兄骑马回去看看吧。”他在县城养伤期间处了一个相好,虽然明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郑卫国笑道:“是担心小芹吧!嗯,你去看一下也好,不要太靠近县城,免得打草惊蛇。”

张长贵忙双腿一靠,行了个军礼,说:“是!”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到心上人可能有危险,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挑了十名身手好的弟兄,骑着马一溜烟往县城赶去。

吴全福有些好奇,问道:“团座,长贵跟谁相好啊?我咋没看出来哩!”

郑卫国笑道:“就是炊事班班长老陈的女儿小芹,前些rì子长贵养伤多亏有她照顾。”

小芹是保安团自成立以来第一位护士,自她以后卫生队又发展了十几名护士,基本上都是军属。这些人知根知底,用起来放心,她们照顾伤病员也会更用心。这次战斗女护士都待在县城没来,一是因为县城也需要护士,二来女兵体力有限,没办法跟着部队野外长时间跑动。

吴全福听说张长贵抢先找好了对象,又羡又嫉,笑骂道:“这狗rì挂着彩还不忘讨老婆!”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这些人里面大部分都是光棍儿,多半儿有些眼馋。郑卫国心想:看来得让于老根多想想办法,不然时间一长,只怕军心不稳。

卫生队长李慕景一直在照顾伤员,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奇道:“团座,咋牺牲的比受伤的还多,重伤的比轻伤的还多哩?”

郑卫国解释道:“这是因为鬼子的枪法很准,一旦被击中,多半就伤在致命位置。那些轻伤员多半是被手雷爆炸波击到的。”

李慕景有些惊讶,说:“狗rì的鬼子这么狠?”

郑卫国沉重地点点头,说:“我们这次带的弟兄还算好的,其中还有不少老兵,要全是新兵蛋子只怕伤亡更重!”

段双虎道:“团长,您也别着急,只要多打几仗等战士们见过血之后就好了。”

郑卫国笑道:“你跟海岩说的一样。你们说得在理,打仗是要交学费的。可是跟鬼子交手,这学费实在太贵了!一战就打掉了一个排,我心疼啊!”

段双虎也笑了,说:“团长,您还想拣软柿子捏不成?那打土匪还差不多!”

郑卫国点点头,说:“这也是我让二、三连在县城诱敌的原因,练了这么久,也该见见血了。”

段双虎道:“其实大山里有的是土匪,等这一仗打完了,我们不如下乡清匪。一来可以巩固后方,二来也可以借机练兵。”

郑卫国点点头,说:“前段时间一直没能摸准情报,所以没有对土匪动手。这一仗打赢了,内部环境应该会有所好转。只要时机成熟,可以拿土匪练兵。”

张海岩一直没有发言,听到这里突然插嘴道:“可是有鬼子在这边牵制,我们的主力只怕难以脱身。”

郑卫国道:“东路邻近沦陷区,防守压力最大,必须要派部队驻守,但主力部队不能困于一地。我打算让李三牛以侦察排一班为基础在这里组建一只游击队,保护好这里的乡亲。”

段双虎想了一下,说:“法子是好,不过只怕一时难以形成战斗力。不如给他们多留一个排的兵力。”

三溜子正好前来汇报情况,闻言大喜,嚷道:“段连长说得有道理,只要给俺一个排,俺就能带出一个连。”

郑卫国道:“可以给你一个排,不过你要记住你的任务不是去跟鬼子硬拼,而是要保护好这里的百姓!”

三溜子搔搔脑袋,说:“团座,俺听不大明白。”

郑卫国淡淡地说:“不会的话我就换人。”

三溜子忙道:“不,不,不用换人!俺不会可以学啊!团座您说,俺都记着呢!”

郑卫国耐心地把自己了解的地道战、地雷战、破袭战、麻雀战还有村级政权和民兵建设等内容给三溜子讲了一遍。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东西,实际运用还要靠指战员去摸索。不久之后,郑卫国就提拔李三牛担任平安县东路游击大队长,营级编制,统帅东路各村镇民兵。

吃过午饭,郑卫国把班长以上军官全部招集起来开了一个会。在会上,大家讨论了此次战斗的得失,找出了不足的地方,确定了以后训练的目标。会后,郑卫国还针对土匪可能攻城和鬼子可能前来报复做出了一些具体安排。

刚散会,村中某处却传来哭喊声,声音还越来越大,吵得人心惶惶。

郑卫国有些疑惑,说:“柱子,又出什么事了?”

柱子说:“大哥,俺猜是老乡在安埋死人!一时忍不住就哭起来了呗。”

郑卫国摇摇头,说:“我听着不像,你去看看情况,回来向我报告。”

柱子应了一声,忙循着哭喊声跑了过去。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报告说:“妈了个巴子的,都是小鬼子作的孽!好好的黄花大闺女被糟蹋了,一心寻死呢!哎,俺们要是早一点赶到就好了。”

郑卫国喟然无语,这样的事情在神州大地还会发生很多次,不是每一次都有军队前来营救的。他想了一下,说:“走!我们去劝劝她们,有勇气死咋就没勇气活下去呢!”

柱子说:“还不是怕人说闲话呗!出了这事儿,以后还咋找婆家?”

两人说话间很快到了一处人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部分人都带着关切的目光,言语中也多是对鬼子兽行的愤慨。长舌妇虽然有,但毕竟是少数,再说这年头谁敢说自己一定能保住清白?在郑卫国看来,一个女人要有反抗的勇气,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一心求死就没有意义了。

一个中年妇女看到郑卫国,哀求道:“郑团长,您是有本事的人!求您帮忙开导一下我这傻闺女吧!”

郑卫国有些不敢看那双哀怨的眼睛,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导。类似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要我们的民族不强大,这样的惨剧就会继续发生。他想了半晌,还是想到自己的老本行上了。于是,他说:“死很容易,可死了就不能报仇了。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正在抽泣的女孩依然低着头,她的眼睛一亮,却并没有说话。

郑卫国不知道已经触动了她,接着说道:“rì本鬼子欺人太甚,我们中国人必须奋起反抗。男人可以上战场,女人照样可以打鬼子。只要你学会了打枪,就可以杀鬼子,就可以报仇雪恨……”

女孩的娘听了,哭道:“郑团长,俺就一个闺女,怎么能让她上战场呢?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咱咋活?”

郑卫国满脸惭愧,忙道:“对不住啊!大嫂,我是个当兵的,不会说话。”

女孩却勇敢的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仇恨的火花,说:“郑团长,俺要当兵!俺要杀鬼子报仇!”

让郑卫国和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这一次不成功的开导,华北战场多了一支威名赫赫的女兵敢死队。她们以作战勇敢、手段狠辣著称。无论是敌是友,都被她们的铁血作风所震惊。

第十七章 城里有内应

就在郑卫国所部滞留在陈家沟时,平安县城也响起了枪声。郑卫国率部出城不久,一个人就鬼鬼祟祟地跑出县城,并在城外一处人家取了马,一路向黑风寨急驰而去。为了赶时间,他在途中还换了两次马。

黑风寨离平安县城大约有数十里路,比平安县到陈家沟要远上不少。所以这个人到黑风寨的时候,郑卫国他们已经在打扫战场了。要知道郑卫国他们大部分兵力用马车运来的,速度上可比单纯骑马要慢很多。

黑风寨大当家是条独眼大汉,孤独的右眼里闪烁着慑人的寒芒。他金刀大马地坐在一张豹皮椅上,喝问道:“是你们家老爷让你来的?”

大厅下面跪着一人,正是从县城一路赶来的神秘男子。他忙道:“是的,大当家!俺们家老爷说了,机不可失!还请大当家速作决断呐。”

大当家没有作声,似在考量。这时,坐在旁边骑子上的二当家说:“大哥,如果这帮东北佬真是去打rì本鬼子,咱们就不能拖他们的后腿!老三的仇咱们可以以后再报,现在去的话不是给rì本鬼子帮忙了吗?”

台下一个小头目却道:“二当家,话可不能这么说呀!要是等保安团赶走了rì本人,接下来就要掉转枪头对付咱们了。反正都要打,不如趁他病要他命,来个先下手为强!”

另一个小头目驳斥道:“依俺看,不能去!不为别的,保安团现在可是有两个连在城里,俺们人数虽多,可攻打县城未必打得下来。”

那个报信的忙插了一句嘴,说:“这位好汉爷别着急,咱在城里可是有人接应!只要各位好汉们一到,咱们就可以来个里应外合!”

这个时候,其他的小头目们也加入了辩论,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时争吵不休。大当家大概嫌他们太吵,怒哼了一声。小头目们忙闭上了嘴巴,大厅里迅速安静了下来。看来,在黑风寨大当家很有威信。

黑风寨还在为是否出兵争吵,平安县城里面也开始有暗流涌动。好几处大院里都有人在密谋。当然,其中也包括保安团团部所在的县衙。

李大壮早就做好厮杀的准备了,可是等了半天连根土匪毛都没见着。他一拍桌子,怒道:“妈了个巴子!鬼子没打成,土匪也不来,成心让爷爷心里不快活!”

于老根则显得镇定多了,他狠吸了一口旱烟,说:“不急!土匪们离县城远着呢,最近的黑鹰寨怕也要走上小半天。这个时候去送信的也没到多久,一来一去的,等俺们吃了中饭他们也来不了!”

李大壮苦恼得一拍脑袋,说:“早知道俺就求大哥带俺去打鬼子了!”

于老根说:“大壮,你真等不及了,俺倒有个主意。”

大壮闻言大喜,忙把脑袋凑过来,说:“老根儿叔,啥主意?你快说说!”

过了一会儿,负责城防的三连连长刘自达率领三连和二连大部出了城,并宣称要去前线接应郑卫国。原来于老根见土匪一直不肯上勾,担心他们不敢来,就故意再次减少县城内的兵力。刘自达所部其实没有走远,只等土匪攻城就来个里外夹击。

不出于老根所料,这个时候土匪们再也按捺不住,他们终于出招了。不过和于老根设想的有所不同,土匪们不是从城外来的,而是直接从城内冒了出来。这些土匪和城中几家大户早有勾结,等今天这个机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在半个月前就化妆成百姓,分批入城,潜伏在城内几处大院内。只是这段时间保安团防守严密,他们一时不敢动手。

现在土匪们自以为时机已到,趁乱就冲了出来,直扑县衙和保安团大院,打了于老根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大壮抓起两把盒子炮,吼道:“弟兄们,随俺冲出去,杀他个落花流水。”手下的弟兄们应了一声,端起枪就要往外冲,却被于老根在院内拦住。

于老根道:“不许出去!俺们现在人少,守住这里就行了。”

李大壮急道:“老根儿叔,要不俺带一个班出去,你带着两个班留守?”

于老根断然道:“不行!都给俺守在里面,谁也不许出去。土匪来了就给俺可劲打!只要拖上一拖,刘连长的援兵一到,土匪们一个也跑不掉!”于老根身为副团长,素有威望,他发了话,大家自然不敢再反对。

县衙和保安团大院本就呈犄角之势,郑卫国后来对建筑做了一些调整。不管敌人从哪个方向进攻,都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土匪们哪懂这个啊,他们一窝蜂似得就朝县衙大门冲去,却不知侧后方全暴露在保安团战士们的枪口下。

于老根用旱烟锅子敲了敲鞋帮,说:“看见了么,等这帮土匪冲到大门前就给俺狠狠得打!”

说话间,土匪们已经冲到了门口,早就埋伏在两侧的大壮他们突然开火。刹那间,长枪、短枪、手榴弹一齐上阵,土匪们哪见过这等阵仗?一时被打得人仰马翻。于老根他们也瞅准机会在土匪背后打黑枪。土匪们腹背受敌,根本立不住阵脚,一时死伤惨重,好不容易才在后续人马的接应下撤了下来。

只此一战,土匪们的士气完全被打垮了。他们人数虽多,但再也不敢发起大规模的进攻。李大壮倒是有心冲出来杀个痛快,却又被于老根派人拦住。双方只好各自守好自己的地盘,对持起来。

埋伏县城外面的刘自达部已经听到了枪声。一个排长侧耳听了一下,急道:“连长,不好!枪声是从县城里面响的,土匪已经打进城里去了!”

刘自达骂道:“他妈的,怎么会这么快!走,我们立即回援,晚了只怕就来不及了!”

为了迷惑土匪,刘自达部走得较远。这下土匪是给引出来了,可是回援却有些慢了。他们正拼命往回赶的时候,担心小芹安危的张长贵已经带着一个班的战士骑马回来了。

张长贵急道:“刘连长,城里是什么情况?”

刘自达也急了,跑得有些气喘,说:“张排长,快,土匪打进县城了!”

张长贵一听就傻眼了,说:“啥?怎么搞得,你们两个连干什么吃的!”

刘自达边喘气边摆手,说:“先别说这些,快,快回援!”

张长贵想到还在城内的小芹,忙领着战士们顺着官道一溜烟向县城跑去。骑兵速度就是快,刘自达部离县城还有好几里地,张长贵他们就已经冲进了县城。

县城里面有些人比张长贵还急,勾结土匪的那几户人家正急得上火。眼见土匪们攻不下县衙,黑风寨的好汉们又迟迟未到,等到保安团回援他们就全完了!

平安县城,一处深宅大院里面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大院里面有数十名青壮男子,都是一身劲装打扮,手里拿的不是盒子炮就是晋造的三八大盖。单从武器来看,比外面的土匪要强很多。从平均水平上看,也比保安团的装备要强一些。

一个年青人急得上窜下跳,叫嚷道:“爹,快组织家丁上吧!那帮土匪根本就不行,这样拖下去等到保安团大部回援就全完了!”

另一人却道:“二弟,你想过没有!要是俺们攻打了县衙,保安团头一个回来要收拾的就是俺们。”

年青人急道:“大哥,你不懂!只要俺们夺了县城,保安团就回不来了。就算回来,有那些家眷在,他们也不敢拿俺们咋样!”

这时一个妙龄女子冲了进来,惊呼道:“啊!大哥,二哥,那些土匪是你们弄进来的?!你们怎么能干这种缺德事呢!”

老大一听就生气了,说:“三妹,你怎么说话呢!”

眼见兄妹三人又是一阵争吵,老爷子重重咳了一声,沉声道:“吵什么吵!俺们……”话说到一半,就被一阵快慢机扫shè的声音打断了。接着只听满街的土匪哭喊道保安团回来了。老爷子一听,直觉血气直冲大脑,身子一晃,径直晕了过去,吓得众人好一阵手忙脚乱。

其实这个时候赶回县城的只有张长贵带的一个班,但土匪们早就被吓破了胆,那里还敢抵抗。张长贵一梭子还没打完呢,土匪们就立马溃散了,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李大壮见援兵到了,顾不得请示于老根,也带人从县衙杀了出来,还趁机抓了不少俘虏。

因为土匪们散的满街都是,李大壮和张长贵忙活了半天才把街面上清剿干净。那些躲进大院和跑出县城的暂时就无能为力了。

这时候,县城往西二十里处冒出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这些人一个个长枪短铳,凶神恶煞,处处散发着匪气,总之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一个独眼大汉突然一伸手,喝道:“停!”手下的喽啰们立马停了下来,齐刷刷的看着独眼大汉,等候他的指令。

这独眼大汉正是黑风寨的大当家,虽然二当家极力反对,但大当家最终还是带了一批人过来。大当家说打县城的机会可不是天天有,即便不为老三报仇,也得来踩踩点。二当家不同意,他就单独起了一队人马过来。

报信的神秘人见人马都停了下来,忙道:“大当家,离县城只有十几里路了。不如让弟兄们一股作气,拿下县城!”

第十八章 鬼子的复仇之战

黑风寨大当家哼了一声,斥道:“老夫砸了大半辈子的响窑,怎么办事还用你教?”

报信的神秘人见大当家脸露杀机,心中一颤,慌忙跪在地上,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说:“小的该死,一时失言,请大当家责罚。”

大当家没有理会他,只是连续派几拨探子去四下打探。

一个小喽啰很快就回来了,说:“大当家,俺们这趟怕是白跑了。保安团的援军赶回来了,黑鹰寨混入城内的好汉们死伤惨重,剩下的都被赶了出来。”

报信的神秘人忙问:“好汉爷,俺东家还有张家有被保安团查抄吗?”

小喽啰想了一下,说:“没听人说起,多半还没来得及!”

报信的忙跪在大当家马前,哀求道:“大当家,求您老人家出兵救救俺东家。现在保安团刚打了胜仗,人心必然松懈,只要好汉们一进县城,俺东家就可以率城中百姓在内响应。”

大当家有些心动,不过又有一个哨探回来就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刘自达部已经进了城,他再去攻打县城也讨不了好。

过了一会儿,又有哨探回报,说:“回禀大当家,俺打听到今天上午保安团在陈家沟与rì本鬼子大战了一场。”

大当家吃了一惊,说:“这伙东北佬还真敢跟rì本人动手?那啥,他们最后谁赢了?”

哨探凑近了小声说:“俺听说保安团全歼了rì本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大当家叹了口气,说:“不管是真是假,谁输谁赢,这平安县俺们只怕待不下去了!”顿了顿,他又喝道:“后队变前队,回山寨!”随着他一声令下,黑风寨的土匪又迅速撤了回去。

郑卫国他们担心鬼子大举前来报复,已经在陈家沟和通平县界之间埋伏了半天。可是他们等到天黑也没等到鬼子,却等到了县城传来的捷报。

自打得知土匪可能攻城,张海岩就一直揪着一颗心,这下总算放下心来。他想了一下,说:“团座,于副团长他们请示该如何处置勾结土匪的张家和黄家。”

郑卫国沉吟了一会儿,说:“先把他们羁押起来,一切等我回去再说!”其实郑卫国也有些犯难,他没有处理类似情况的经验,只好押后再说。

第二天,鬼子终于出动了。根据三溜子他们的侦察,鬼子只少有上百人,再加上三十几个二鬼子,总共一两百号人已经沿着官道扑了过来。这个时候所谓的皇协军还没建立,成建制的伪军也不多,中**民多称这些汉jiān为二鬼子,倒也生动形象。

郑卫国皱了下眉头,斥责道:“你这算什么侦察?人数都没有弄清楚!”

三溜子有些惭愧,说:“团座,这伙鬼子是呈战斗队形向前推进的。队伍拉得很长,前面还有搜索分队开道。俺不敢凑得太近,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们应该没有重武器,最多也就是七八门掷弹筒、七八挺轻机枪。”

早期侵华rì军装备充足,每个分队(鬼子的分队相当于**的班,鬼子的班建制还要小一些,相当于**的组)都有一挺轻机枪。一个小队一般有三个步兵分队和一个装备三具89式重掷弹筒的掷弹分队,加起来就有三挺轻机枪,三门掷弹筒。一些特别加强的部队,每个班还会额外增加一到两门掷弹筒。至于影视中经常出现的60迫击炮,那是**的装备,而且在抗战后期才列装。除了50mm的掷弹筒和工兵破障迫击炮外,rì军其它各型迫击炮的口径都比较大,最小的也是70mm的,大队以上才有装备。

按三溜子的说法,这伙鬼子大概有两三个小队,人数大约在一百人到一百五十人之间。这样的力量当然算不上强大,可绝对不是保安团这一百多号人能匹敌的。至于附属的二鬼子,郑卫国不认为他们有什么战斗力。

大敌当前,郑卫国身为指挥官不能慌乱,否则军心大乱,必败无疑。他显得非常镇定,说:“无妨,还是按之前说的办!李三牛,你带着侦察排和在陈家沟一带新招的兵去附近的村子,劝乡亲们火速往山里撤。其余的人马由我、海岩、双虎各率一部分头袭扰鬼子。海岩带一队人埋伏在官道左侧,双虎带人埋伏在官道右侧。大家记得不要跟鬼子硬拼,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

张海岩担心郑卫国的安全,急道:“团座,还是让俺堵在官道前面吧!”

郑卫国笑道:“这么好的地形我可不让给你了!大家不要拖延,立即行动!”

几名军官忙行礼称是,迅速行动了起来。经过这个一个多月时间的训练,部队反应速度还算不错。不过鬼子推进的速度比大家想像的要快很多,虽然他们大多是步行,但已经距陈家沟不足十里路了。

吴全福忍不住对前来汇报敌情的夜猫子说:“你们不是不搞借了,鬼子推进的速度咋这么快哩!”

夜猫子擦了一把汗,说:“吴副排长,鬼子是急行军,一路小跑着呢!要不是那伙二鬼子速度跟不上,只怕鬼子来得更快!”

吴全福骂了一句,有些着急,说:“团座,这可咋办?乡亲们只怕还在收拾东西呢!”

郑卫国道:“你派几个人去催一催!让老乡们不要啥东西都带着,拣要紧的带上就往山里撤。”

吴全福忙安排了几名战士骑马沿途报信,又叹了一口气,说:“只怕乡亲们会舍不得东西误了xìng命!”其余的指战员都忧心忡忡,气氛变得极度紧张起来。

郑卫国道:“大家都冷静一下,敌强我弱,想要不死人是不可能的。鬼子马上就要来了,等下都给我狠狠地打!知道吗?”弟兄们哄然应了一声,紧张的情绪略有缓解。

不一会儿,鬼子的一个搜索分队出现在官道上。他们一个个端着三八大盖,排着松散的队形,迅速向前推进。因为这一段官道比较直,保安团的指战员可以很直观的感受到鬼子的徒步急行军能力。

吴全福又骂了一句,说:“狗rì的跑得真快!”

郑卫国笑道:“别看鬼子的腿短,但他们体力极好,长途跋涉的能力非常强。”历史上,敌后游击队队员常常被鬼子追得吐血。一方面是敌后武装后勤供应不上,导致士兵身体素质很差;另一方面就是因为rì本鬼子变态的体能。

鬼子越来越近,战士们非常紧张。柱子感到自己呼吸都有急促,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大哥,咱儿开打吧!”

郑卫国斥道:“急什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就你们那枪法,这么远能打的中吗?等下放到五十米以内再开火,没有我的命令就算鬼子先开火也不准还击!”他正说着了,鬼子还真打枪了。不过不是发现了他们,而是在试探xìng的攻击。有的战士们急了,端起枪就想还击,好在保险没开。

鬼子很快离他们藏身的山梁只有七八十米了,战士们紧张得连自己的喘气声都能听见。一向镇定的吴全福也憋不住了,说:“团座,咱还是搂火吧,再近只怕就被鬼子粘上了。”

郑卫国见大家都很紧张,有心现在就开火,但是一想大家的枪法和武器还是拒绝了。不少人紧张得流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这段时间的地狱式训练,只怕有人当场就要作逃兵。

鬼子终于逼近五十米的范围了,郑卫国轻声道:“不许开枪,都把保险打开!”战士们紧张地有些发抖,不过还是顺利地打开了保险。只听郑卫国大喊一声打,几把快慢机一齐开火,鬼子的搜索分队瞬间就被打倒大半。其实本可以一网打尽的,但战士们太过于紧张,不少人根本没有打中目标所在的范围。

与此同时,持长枪的战士们也向后面的鬼子大队人马开火。距离虽然远了一些,但是大家是齐shè,鬼子所在官道与山梁又是一条直线,所以还是取得了一些战果。郑卫国自己就一枪崩了一个大概是个小队长的鬼子军官。不过等他把视线往回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原来,在刚刚这一波攻击中鬼子搜索班还剩好几个活的,他们已经选择好较隐蔽的地形,一时难以消灭。

郑卫国忙下命令,道:“撤!以班为单位迅速撤往后面那道山梁!快!”

吴全福一边让战士们往后撤,一边靠了上来,说:“团座,您先撤,我来断后!”

郑卫国道:“不行,鬼子的掷弹筒反应很快,再不撤就来不及了!”说着,他连续扔出两枚手雷,趁着烟雾掩护,带着弟兄们有些狼狈地撤了下来。大家来不及喘口气,又拼命向后面那道山梁跑去。两道山梁之间大概有一百多米,前面那道山梁很矮,鬼子很快就可以爬上去向他们shè击。

就在郑卫国他们刚跑下山梁的时候,鬼子用掷弹筒发shè的榴弹就在梁子上面爆炸了,激shè而出的尘土甚至还能追上他们的步伐。掷弹筒携带方便,cāo作简单,的确是上佳的单兵火力支援武器。

就在这危急时刻,张海岩和段双虎两拨人马终于动手了,他们突然从官道两侧向鬼子猛烈开火。不过由于距离较远,而鬼子又已经展开队形,人员较为分散,并没有取得很好的战果。但他们迟缓了鬼子前进的速度,为郑卫国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这个时代的rì军军官,大多都是战术高手,士官和士兵的执行能力也很强。虽然处于两面夹击的不利局面,但他们很快就稳住了阵脚。一队鬼子在机枪的掩护下,很快占据了一座山头。这个山头是一个制高点,rì军占领了这里很快就对张海岩和段双虎两部人马进行反压制,从而解除了来自侧翼的危胁。

再看官道的前方,鬼子搜索分队的几条漏网之鱼已经爬上了山梁。他们很快发现了前方官道上正在拼命奔跑的郑卫国等人。如果是中**队此时多半还躲在山梁下面等待增援,但rì本鬼子不同,他们即便是一名普通士兵也有很高的战术意识和作战积极xìng。

由于之前的袭击除恶未尽,正在官道上奔跑的保安团指战员们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他们的后背已经卖给了敌人!

第十九章 一追一逃

噗、噗、噗,一阵歪把子机枪的声音传了过来。正在奔跑的保安团战士们都被吓了一跳。不过他们很快就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是对面那道山梁上传来的,是自己人在打掩护。

山梁上的鬼子也被吓了一跳,慌忙趴到地上。可惜使机枪的是个新手,一个鬼子都没能打死。不过,此举也不是没有意义,至少为郑卫国他们再次争取到了一点时间,他们很快就能冲到后面这道山梁了。到时候顺着山脚下的官道绕到山梁后面,就不怕鬼子在背后打黑枪了。

呯,一声轻响,山梁上的机枪手闷哼了一声,身子软软地趴在了机枪上。他的眉心处多了一个血洞,显然是前面山梁上的鬼子动手了。一百多米的距离,对鬼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郑卫国突然转身用那大沽船厂制造的大号快慢机朝山梁上打了一梭子。子弹带起不少尘土,不过还是取得了一个战果,一名正在拉枪栓的鬼子应声倒下。

吴全福也反身朝山上打了一梭子,让鬼子们一时无法偷袭。不过鬼子很快也弄上来一挺歪把子轻机枪。由于鬼子藏在反斜面,山梁上的战士们连续打了好几枪都没有效果,只是稍稍把鬼子压制了一会儿。但随着鬼子的机枪开始扫shè,他们很快就被鬼子反压制了。

郑卫国忙用一个短点shè打死了一名机枪shè手。由于设计的缺陷,使用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俗称歪把子)时,机枪手上半身要探出很大一部分来,对于郑卫国来说,这是极好的目标。鬼子们也是悍不畏死,前面的鬼子刚倒下,又有鬼子扑了上去,而且他们的后援也快要赶到了。真要让鬼子的机枪冲郑卫国他们扫shè起来,那倒下可就不只一两个了。

嗒、嗒,郑卫国已经尽力了,他连续打死了两名鬼子的机枪手,可鬼子的机枪还是响了起来。最后两名战士瞬间就被打倒,后背上都绽开出两道血花,因为子弹穿透力大,每粒子弹都是连穿两人。

吴全福大骂道:“我cāo!”他转身就是一梭子扫了过去,子弹打在山梁激起几股尘土,但并没有命中歪把子机枪。驳壳枪虽然在一百五十米以外还有杀害力,但是作为手枪超过五十米就很难命中目标了。

虽然没有命中目标,鬼子的轻机枪却打了个打盹儿。吴全福有些疑惑地往后看了一眼,郑卫国眼疾手快,忙拉了他一把。几乎就在同时,鬼子的机枪又响了,一粒子弹擦着吴全福的脸颊飞了过去。灼热的子弹在他的脸上烙一条红疤。

吴全福吓得连跑了好几步,一个侧滚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见暂时安全了,他怒骂道:“狗rì的小鬼子,居然还用诈!”

其实他真的冤枉鬼子了,歪把子机枪就怕尘土溅入供弹斗,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会让机枪暂停一下。再说鬼子刚才已经瞄准了他,直接扫了过去就行了,又何必使诈呢?

战士们终于逃过死神的追杀,一个个满头大汗,躺在地上喘息不已。和子弹赛跑的滋味可不好受,大家脸sè都有些发白,浑身酸软,好像刚才那一路奔跑已经耗尽了身上的力气。

郑卫国见士气有些低落,打趣道:“知道小鬼子的厉害了吧!昨天我们不过是占了偷袭的便宜,今天才是跟鬼子真刀真枪的干。我说你们几个,垂头丧气的,别是被鬼子给吓怂了吧!”

柱子最受不得激将,怒道:“俺才没怂哩!就算要死也得跟鬼子拼个同归于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郑卫国笑道:“没怂就好,鬼子马上就要来了,大家赶快撤。全福你拎着机枪,带一班撤到后面那道山梁,然后不要走官道,径直上山。”

吴全福忙道:“我留在这里打小鬼子一个伏击再走吧!”

郑卫国摇摇头,说:“你当鬼子傻啊!等下肯定会先用掷弹筒轰击的。你们快撤,然后好掩护我们。”

吴全福忙带着一班撤了下去,向第三道山梁跑去。

郑卫国又道:“二班长,你带着二班向陈家沟方向撤退,让没走的乡亲们尽快撤离。”

二班长说:“团座,要是乡亲们不愿撤可咋办?”

郑卫国愣了一下,说:“你们尽力了就行!我们没办法救所有的人!”

二班走了以后,郑卫国又道:“其余的弟兄们跟我上山,快点!跟上!”他们沿着山脊迅速爬了上去。

郑卫国他们没撤多久,鬼子的榴弹就噼里啪啦地落在山梁上。随着一阵急促的爆炸声传来,原本就有些荒凉的山坡很快就变得一片狼籍,连野草、枯藤也给炸没了。

柱子骂道:“鬼子真它娘的狠毒!大哥,俺们也放两炮吧!”他们也有一门掷弹筒,是在陈家沟缴获的。一些战士给这种50毫米的89式掷弹筒取了一个浑名,呼之为“小钢炮”。

这个时候大名鼎鼎的60炮还没有正式投产,这种重掷弹筒倒也当得起小钢炮的称呼。因为同时期很多迫击炮的口径还不到50毫米呢!像红军以前就造过35毫米的微型迫击炮,川军中常用的是45毫米口径的小炮。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这里会使掷弹筒只有郑卫国一个。别看他是穿越来的,但他用过类似的轻迫击炮。事实上,直到他穿越前夕,解放军还有部分部队装备有掷弹筒。

郑卫国斥责道:“快跑,哪那么多废话!”他们不得不跑,因为鬼子的大部队已经顺着官道绕过了第二道山梁,眼见又可以追着郑卫国他们的屁股打了。

这次鬼子的运气要差一些,刚一露头就遭到了吴全福部的火力突袭。他们不得不缩了回去,又从山梁的反斜面爬了上来。这一来二去就耽误了不少功夫,郑卫国他们趁机逃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鬼子分出一个分队占据了山梁,主力还是沿着官道向前推进。郑卫国瞅了鬼子一眼,见山梁上的鬼子相对密集,二话不说,一枚榴弹噗得一声就飞了过去。刚才打了半天,鬼子也没见着掷弹筒或者其小型火炮,都下意识以为郑卫国他们没有类似武器,所以鬼子们大多松懈下来,没防备这个事儿。

趁鬼子被炸得一片混乱,郑卫国又趁乱开枪,连续打中了好几个鬼子。战士们都纷纷叫好,只要柱子埋怨道:“大哥,暴头啊!哎呀,又没打准!”

郑卫国笑道:“你懂个屁!打伤一个鬼子,就得两个鬼子去抬,等于一下子让敌人减员三个。”

柱子听了心里服气,嘴上却不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没打中,故意这么说的?”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滚一边去,我还有打不中的时候?”

他们正在上面开心地聊着呢,鬼子又派了两个班过来增援了。这个时候大约一个排的二鬼子也在鬼子军官的催促下赶了过来。

郑卫国见敌人势大,连放了三枚榴弹,趁着烟雾又往山里撤了一段路。刚走不远,鬼子的榴弹也噗、噗、噗砸了过来,把他们藏身的小树林炸得土石乱飞。

一个鬼子军曹(一般担任分队长,相当于**的班长)拔出军刀,指着郑卫国他们逃走的方向,嚎叫道:“杀给给!”

郑卫国放下掷弹筒,准备一枪撂倒这个鬼子,岂料竟然还有人跟他抢生意。待在他的旁边一名战士闻言大怒,说:“杀你妈!”一枪打过去,竟然正中军曹的额头。这绝对是超常发挥了,接近两百米的距离,保安团没几个人能打得准。

柱子奇道:“李富贵,你行啊你!”原来开枪的正是前任税丁李富贵,现任三班班长。平rì里较量枪法,他比柱子还要差点儿。没想到这次竟然得了个头彩,让柱子好不羡慕。

郑卫国见鬼子又在比比划划,知道他们准备打榴弹了,忙扯起二人继续向山上跑去。鬼子死了指挥官,对他们恨之入骨,榴弹一枚接一枚,追着他们的屁股炸个不停。

柱子埋怨道:“富贵,你看你,捅了鬼子的腚眼了吧!给咱们招来这么多榴弹。”

李富贵还沉浸在枪毙鬼子军曹的快感中,只知道呵呵傻笑。

鬼子炸了一会儿,又派了一队人马沿路追了过来。不过,这次他们也学jīng了,让一队二鬼子打头阵,当炮灰。二鬼子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一个个磨磨噌噌哪里肯全力追赶?鬼子的督战官一怒之下,连劈了两人,他们才战战兢兢地追了上来。

郑卫国作了一个简易的拌雷等着二鬼子,他们只注意看前方和两侧,根本没留意脚下,结果碰了个双响,四五个二鬼子和一个鬼子督战官一起报销了。

鬼子们又恨又怕,架起机枪冲着附近的草垛子、灌木丛一阵猛扫。郑卫国有心再给他们一下狠的,不过鬼子的好几具掷弹筒正等着他呢!只要郑卫国这边一暴露目标,就会迎来了一阵狂轰乱炸。

二鬼子不敢全力搜索,郑卫国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鬼子则不希望给郑卫国他们以可趁之机。三股人马一时相持起来,谁动谁死!当然,如果双方都往后撤自然没有问题,可偏偏鬼子和郑卫国又都不甘心。二鬼子倒是想撤,可他们的干爹不让啊!

山下面的鬼子在追击吴全福部未果之后,也不愿意继续前进了。因为他们一路上已经折损了不少人马,又受到保安团各部的牵扯,能用来攻打县城的兵力已经不多。但就这样收场,鬼子军官又觉得很没面子,于是他恶狠狠地带着部下扑向了离他们最近的村子。

柱子惊恐地指着山下,说:“大哥,你看!”

山下一处村庄已经冒起黑烟,村民的惨叫声不时传了过来。鬼子像野兽一样嚎叫,时而还发出可怖的狞笑声。这个原本宁静详和的小山村很快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第二十章 保安团的逆袭

柱子看得心头冒火,嚷道:“大哥,咱们冲下去跟小鬼子拼了!”说着掏出驳壳枪就要往下冲,却被郑卫国喝住了。

听着百姓们临死前的悲鸣,郑卫国心如刀割。他双手紧攒,捏得手指发白,狠不得马上就跳下去与鬼子拼个鱼死网破。可作为保安团的指挥官,他不能让弟兄们白白送死。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不要冲动!鬼子堵在下面,我们就一个班怎么冲得下去?不能让弟兄们白白牺牲。”

柱子急了,说:“可鬼子正在屠杀村民,俺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不管?”

郑卫国没有说话,他紧紧闭上眼睛,但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又想起了小宝刚满月的那天,他和父亲从地里回来,远远看见家里冒起黑烟……

柱子跟了郑卫国七八年了,从来没见他哭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好在郑卫国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刚才东北军老兵的记忆突然冒了出来,让他深陷破国亡家的悲痛之中不能自拔。

郑卫国见柱子和弟兄们都关切地看着自己,自嘲地笑了笑,说:“我没事,只不过回想起一些往事来。”他停顿了下,又道:“我知道你们很想下去跟鬼子拼命,可我们不能这样白白牺牲。抗战可能还要打七八年,咱们要好好活着,不能死在鬼子前头。”

孙子兵法中有一段,说: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这将有五有危说的是将领容易犯的五种错误。其中第五点就是不能过于爱民,否则敌人会利用这一点来对付你。

这第五点表面上似乎与我军爱护百姓的原则相违背,其实是统一的。就像眼下这样的情景,如果郑卫国不惜一切代价救护百姓,那以后鬼子可能会经常攻击无辜百姓,从而达到逼迫保安团与之决战的目的。这样一来,不但军事上会处于被动地位,还会给老百姓带来更大的灾难。

当然,在实战中这个度很难把握,救与不救全在指挥员一念之间,孰对孰错也很难评判。八路军大多数情况往往选择牺牲自己保护百姓,为此经常付出巨大的代价。最典型的就是河北省肃宁县薛村之战,一个主力团为了掩护百姓转移,被迫与鬼子硬拼,团长和政委双双阵亡,所部几乎全军覆灭。

呃,扯得有些远了。战斗还在继续,鬼子分兵扼守住几处要地,使保安团各部无法继续袭扰。其主力则继续在官道附近的几个村子实施烧杀yín掠。现在还没有三光政策这个说法,但事实上自甲午战争以来,鬼子就经常这样干。这种兽xìng已经深埋在rì本人的血脉之中了。

目前能对敌人构成危胁的只有侦察排和jǐng卫排二班,但他们正在掩护好几个村的百姓转移。这些村民拖家带口,行动迟缓,一旦鬼子被吸收过来,后果不过不堪设想。

郑卫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有没有办法摆脱鬼子堵截。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静等天黑。鬼子也善长夜战,但中国的夜晚肯定偏爱国人。

李富贵也是个喜欢思考的人,据说喜欢偷懒的人都有这样的习惯。他想了一会儿,说:“团座,俺有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柱子急道:“啥法子?快讲,快讲!”

郑卫国也鼓励地点点头,以示嘉许,说:“说说看!”

李富贵说:“俺们不打枪,悄悄地靠近那伙二鬼子。只要与他们混战在一起,就不怕鬼子用小钢炮炸俺们了。等俺们灭了二鬼子,再腾出手来去灭小鬼子!”

这明显是个馊主意,郑卫国有些失望,但他还是说:“你能想到这个法子非常好!不过,我们面对的是鬼子,他们既不会把我们当人,也不会把那些二鬼子当人看。如果我们两拔人混战在一起,只怕要被小鬼子一锅端了。”

柱子也想明白了,说:“就是!那啥,分明就是一个馊主意!”

李富贵听了面带惭sè,郑卫国安慰道:“想出一个馊主意总比一个主意也不想要强!你们现在还不知道敌人的狠毒,以后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李富贵想了一下,说:“俺有些不明白,既然鬼子不把他们当人看,为什么他们还要当汉jiān呢?”

郑卫国听了一愣,心想为什么呢?中国为什么会有哪么多汉jiān,到抗战结束的时候伪军甚至比rì军都还要多。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这个问题他想了半天,也没有得出答案,只能喟然无语。

山下面的鬼子连续洗劫了三个村庄,折腾地也有些累了。此时天sè渐晚,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开始沿着官道向通平县方向撤退。事实上,他们到达的几个村庄都被焚毁,想要住宿也没了地方。晚上在野地里扎营可不是好选择,只能返回通平。其主力部队率先撤离,然后轮到扼守各要点的鬼子,至于二鬼子当然是排在最后。

等堵截的鬼子一撤退,郑卫国就带着三班悄悄向二鬼子们靠了上来。二鬼子们心知不妙,也想开溜,可是干爹不让他们走,他们也不敢不从。

郑卫国连续扔出好几枚手雷,然后大吼一声带着战士们冲了过去。二鬼子们惊慌失措,不是逃跑,就是投降,没有一个敢顽抗到底的。三班的战士们早憋着一肚子火,哪里容他们逃走?他们也不追赶,这里有半人多深的杂草,哪里草在动,一准有敌人,一枪就是一个,没跑!

消灭完逃跑的七八个二鬼子,郑卫国冷眼扫了一下跪地投降的一帮家伙,喝道:“一个不留!”以后的伪军或许有不少无辜的壮丁,但现在抗战才刚刚开始,这个时候当汉jiān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没有改造的价值。

郑卫国他们冲到官道旁边的山梁,发现鬼子交替掩护,已经迅速后退。这个时候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得看保安团战士们的心情。郑卫国cāo作着掷弹筒,榴弹像长了眼睛一样落在一伙鬼子头上。战士们纷纷瞄准开火,经过战火的洗礼,他们现在一个比一个打得准。枪枪shè出的都是仇恨的子弹,是满腔的怒火。一些勇敢的村民们也加入进来,他们用自制的**像鬼子拼命shè击。

鬼子垫后的一个分队很快被消灭了,另一个分队只得死死守住一处山梁待援。不得已,鬼子已经撤离的大队人马又杀了回来,他们似乎想跟保安团来场决战。郑卫国忙让部队停止追击,分头绕到官道两侧的置高点死死拖住鬼子。只要熬到天黑,就是鬼子的末rì。

过了一会儿,得知消息的二连也从县城赶过来了。有了这只生力军,保安团这边士气大增。

在保安团各部围堵之下,鬼子的大队人马再也撑不住了,只好仓皇向通平方向逃去。战士们哪里肯放,宁愿累死也要拉一个鬼子垫背。等到鬼子残部撤到通平县界的时候,足足有一半人马扔在了平安县的土地上。当然,二鬼子不算,鬼子和保安团都没把他们当人看。

战斗一结束,战士们一个个累得不行,纷纷瘫倒在地。不少人仰天长笑,也有人放声痛哭。附近的百姓们也是悲喜交加,有劫后余生之喜,也有破国亡家之痛。有人说抗rì战争才使得中华民族觉醒,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只有感受到亡国奴的切肤之痛,大家才会真正明白国家富强,民族昌盛和个人荣辱是息息相关的。

三溜子跑到郑卫国面前痛哭道:“团座,呜呜,都是俺工作没做好,好多乡亲们不愿意走都被鬼子给害了!”

郑卫国沉默片刻,然后说:“这两次战斗缴获了七十多杆三八大盖,我给你留下三十杆,机枪和掷弹筒的cāo作人员需要严格训练,我先带回去,训练好了尽快给你送来。”

三溜子擦了一把眼泪,说:“团座,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乡亲们,弟兄们只有一个活着,就不让小鬼子伤害乡亲们一根毫毛!”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你们都拼光了,乡亲们手无寸铁,不是任人宰割吗?你记住,只有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你要学会发动群众,多挖地道,多埋地雷,不要跟鬼子硬拼,要多用脑子。”他叹了一口气,又说:“现在平安县后方不稳,我会尽快扫平那些土匪,还有土豪劣绅。接下来的rì子,主力不在这边,你要坚持住!”

三溜子用力点点头,说:“团座,您放心!只要俺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守住平安县的东大门。”

郑卫国满意地点点头,说:“好,我想信你!你先去领枪,尽快把游击大队组建起来!”

三溜子行了礼,道:“是!”说完转身离去。现在战争这样残酷,这一别也许就天人两隔了。

这次战斗又伤亡了一个排,还有一个排要划到东路游击大队。出发时六个排,两天的功夫就只剩一半了。看着好多熟悉的面孔已然消失,郑卫国神sè黯然。特种兵虽然都有一颗坚强的心脏,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他这两天送走的战友,比穿越前半辈子还多,怎么能不叫他伤心难过?

部队返回的时候,四里八乡的百姓们给了郑卫国很大的安慰。官道两侧站满了送行的百姓,他们无不眼含热泪,不忍分别。不少人还将自己舍不得吃的鸡蛋、肉干硬塞在战士们的手里。郑卫国多次在部队强调过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可纯朴的战士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手足无措。

老实说,这样的场面郑卫国自己也没有经历过。他当特种兵那会儿,因为部队的特殊xìng,很少跟老百姓接触。至于东北军,军纪虽然不错,可不战而逃,弃父老于敌手,哪有人送鸡蛋给他们?

这样的时刻,作为团长,郑卫国似乎应该说点什么。可他实在不善言辞,看着多苦多难的父老乡亲,郑卫国声音有些哽咽,说:“乡亲们,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乡亲们闻言个个面露悲sè,不少人放声大哭,一时间万人落泪,悲声传于四野……

第二十一章 劳改犯里有熟人

回到县城后,郑卫国突然发现一切工作都好做起来。招兵点应征的青壮年渐渐多了起来,中国人或许有些懦弱怕死,可是被逼到了绝境,他们也不介意拼命。县城内的几大豪绅也给保安团送了一批物资,表示拥护保安团和抗rìzhèngfǔ。下属的一些区和乡镇开始派人跟保安团联络,希望得到保安团的领导和保护。

前来投靠的人中,让郑卫国最感兴趣的是原jǐng察局局长李震安。李震安在jǐng察局被保安团控制后当过保安团的囚犯,这让郑卫国有些过意不去。

郑卫国一见到李震安就陪罪道:“李兄,前段时间多有得罪,还请你多加原谅。以前我不了解你的为人,后来听人说起过你,却又失之交臂了。”

李震安是平安县本地人,若非乡梓在此,依他的学历和才干不会跑到这么一个小地方来当jǐng察局长。不过因为他来的比较晚,又和县长不对付,跟站在县长这边的郑卫国没有来往,相互之间缺乏了解。

李震安有些惭愧,说:“郑团长您言重了,是李某以前不了解您,不了解保安团。以为你们只是借抗rì的名义夺权,不但没有支持贵部工作,还扯了不少后腿。现在想来,真是愧对那些为国捐躯的勇士们啊!”

当初反对保安团的势力当中,并非全都是恶霸地主,还有很多是对保安团有误解的群体。这也是郑卫国坚持不动武的原因,因为很多力量本来是可以争取的,但如果你选择用武力解决的话就会把这些力量推到敌人那边去了。

郑卫国见李震安说得很坦诚,心中也颇为欢喜。他大笑道:“哈哈,李兄你不怪我就好。以前的事就不再提了,让我们携起手来为抗rì出一份力吧!现在平安县正缺一名县长,李兄可愿意屈就?”

李震安忙道:“不可,不可,县长还是由郑团长您兼任比较好。”

郑卫国知道李震安还有顾虑,便正sè道:“不瞒李兄,兄弟我是个粗人,县长这活还真干不了。自打任县长出走以来,县政瘫痪,现在急需一名通晓政治、熟知乡情的人来接手这一摊子活儿。你看看,整个平安县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吗?”

见郑卫国说得坦诚,李震安只好道:“郑国长,承蒙您看重,我就先任个副县长吧。工作我可以去做,大事还得由您来拿把握。”

郑卫国不好再劝,只好道:“那好吧!只要是对抗rì有利的事儿你尽管放手去做,我都会全力支持你!李兄,你有什么要求没有?有的话,尽管提出来!”

李震安笑道:“呵呵,不瞒您说,李某这次来还真有事儿要求您!”

郑卫国忙道:“李兄,你说就是了,不用这么客气。”

李震安犹豫了一下,道:“昨天土匪攻城,县里有几家大户勾结土匪被贵部抄拿。呃,本来李某不该为这种事求情,只是家父与张家的老爷子交情颇深,所以……”

郑卫国沉吟片刻,道:“李兄,不瞒你说,如果你只是求情的话,我是不会就此罢手的。这些人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不过这几家在平安县盘根错节,亲朋故旧很多,如果严加惩处的话难免会影响抗rì的大计。所以我决定这几家人犯,包括首犯在内一个不杀。”郑卫国没有讲那些虚头巴脑的话,因为他希望李震安能感受到他的诚意。

李震安是个聪明人,很快明白了郑卫国的用意,只不过信任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会一子下见效。他有些感激地道:“郑团长,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下,我回去后就好向父亲交待了。”

这些大户盘踞在平安县好几辈人了,时间长的甚至有数百年之久的。这些土著,杀一人得罪一家,杀一家得罪一片,不利于团结抗rì,所以郑卫国也是投鼠忌器。当然了,死罪能免,活罪却不能饶。不光要罚没他们的财物,还要对他们进行强制xìng的劳动改造。

第二天,于老根找到郑卫国说:“团座,按您的吩咐,这次俘虏的土匪和与土匪勾结的几家人犯已经全部押到城墙上去扒砖头去了。”

平安县城还是明代修筑的,四四方方的城墙,适合人类在内居住,但是并不符合现代的防守体系。比如死角太多,不能形成交叉火力,没有防炮洞等等。城墙虽高,但鬼子有的是飞机、大炮,城墙过高反而不利于防守,如果被鬼子的炮轰塌了还会加大守军的伤亡。加上城墙年久失修,维护困难,所以郑卫国干脆让人扒光了重新设计城防体系。

郑卫国点点头,说:“很好!这些人就得好好改造改造。不给点苦头吃,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人!”

于老根跟着嘿嘿笑了两声,又道:“俺在这群人里面还看到一个熟人,团座,您有空得去看看。”

郑卫国奇道:“谁?”

于老根又嘿嘿笑了几声,说:“团座,您还是自个去看看吧!去了就知道了。”

郑卫国心想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聊呢!不过,于老根是老部下了,岁数又大,郑卫国还是要给他些面子的。要是柱子敢这么戏耍他,大砂锅早就扇过去了。

他刚好也要到工地上去研究新的城防体系,顺便去看看就是了。构筑城防体系是个技术活,郑卫国决定自己来。他虽然不是工程兵出身,但眼界开阔,见识不凡(貌似这个世界没人比他见得更多),布置一个永备防御工事还是不成问题的。

最先开始拆除城墙的东门附近已经成了一个大工地,在此服劳役的男男女女正在城墙上下忙忙碌碌。郑卫国带着柱子他们过来看了一眼,对工程进度感到非常满意。话说这个时代的人干起活来的确厉害,远比21世纪的新人类能吃苦。这些人不是土匪,就是养尊处优的地主阶层,劳动能力还算差的。要是换上一帮常年在地里劳作的农民,工作效率还能大幅提高。

看着附近的地势,郑卫国正在盘算新的工事该如何修筑,想得有点儿入神了。柱子突然用力扯扯他的胳膊,说:“大哥,大哥,你快看!那啥,那不是张教员吗?”

郑卫国顺着柱子的手指一看,只见一个女学生哭哭啼啼地端着几口城砖,费力地从城头走了下来。这个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给保安团当过几天教员的芷兰姑娘。她脸上沾了不少尘土,又被眼泪一冲,弄得跟大花猫似的,也难为柱子能认得出来。

柱子搔搔脑袋,奇道:“那啥,张教员怎么也会在这里?是不是弄错了?”

郑卫国摇摇头,苦笑道:“错不了,就是她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张大户家的闺女。”他心想怪不得老根儿笑得那么诡异,原来说的熟人竟然是她。古人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这话看来也不全对。

柱子是个大嗓门,芷兰循声看了过来,正好看见郑卫国在打量她。一时间,她又惊又喜,又羞又愧,忍不住大哭起来。

郑卫国于心不忍,走了过去,说:“芷兰姑娘,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看来你不太适合干这种活儿,下午还是到保安团来当教员吧!”他并没有下令释放张芷兰,张大户勾结土匪铁证如山,芷兰虽然不太可能参与这些事,但郑卫国不希望用自己的权力来破坏规距。除非有芷兰未曾与谋的证据,否则最多给她换一件轻松一点儿差事。

芷兰可怜巴巴看着郑卫国,说:“郑团长,能不能把俺们家都放了?俺爹和俺哥都知道错了!”

郑卫国有心说你是不是太天真了,这是认个错就能放过的事情吗?不过男人嘛,很少有人能狠下心斥责一个天真的女人。

正说着呢,张大户和他的两个儿子也挤了过来。他们本来就在附近的城墙头上掰砖头,见郑卫国来了,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张大户一到郑卫国面前,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郑团长,千错万错都是俺一个人的错。求您大人大量,放过俺的儿子和闺女。”

芷兰也跟着跪了下来,抱着她爹痛哭起来。张大户的两个儿子也跟在后面跪下苦苦哀求,说:“郑团长,求您大人大量,饶过俺们家吧!”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错了就要受罚,这样的后果你们在勾结土匪之前就应该想清楚。”即便芷兰是个好姑娘,也抵消不了她家人的罪恶。不管怎么说,郑卫国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些恶人的。

城墙上不少人见张大户一家在这里求请,也想挤过来,指望郑卫国高抬贵手。看守们可不给他们情面,一阵皮鞭作响,全给赶了回去。

芷兰小嘴一瘪,好像又要哭出来。郑卫国只好安慰道:“如果你们在劳动改造过程中表现良好的话,可以考虑给你们换个轻松点的工作。其实参加强制劳动也不是坏事,既锻炼了身体,又支持了抗rì,于私于公都有好处。当然,这要看你们怎么想了。”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打官腔,但确实是郑卫国的心里话。接下来的rì子还会更加艰苦,在这场浩劫中不知多少无辜的百姓受难。刨个城墙又算什么,好歹也算是为祖国的国防事业添砖加瓦不是?

张家老大眼珠子一转,谗佞地看着郑卫国,说:“郑团长,先前是俺们家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您是这样的英雄人物。您看俺这妹妹,不是俺夸自己人,这人物模样,平安县没有哪家闺女比得过……”

不等他说完,郑卫国看了芷兰一眼,说:“别跪了,跪了也没用。我还要去靶场那边看看,你下午记得给战士们上课。”说着带着柱子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得远了,还听到张家老大在后面喊:“您不愿明媒正娶也没关系,纳妾也行啊!只要您放过俺们家,暖被窝也中……”

柱子忍不住骂道:“妈了个巴子,连亲生妹妹都想着送人,什么人呐!”

张大户一家为富不仁,还胆敢勾结土匪,和芷兰表现出来的善良真是格格不入。同是一家人,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哩?

第二十二章 训练

走在去靶场的路上,柱子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他说:“大哥,那啥,俺觉着您也忒狠心了!”

郑卫国气极而笑,说:“哈!你说我狠心?别看张大户一家跪在地上装可怜,这一仗要是我们输了,他们连磕头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柱子搔搔脑袋,说:“俺不是说张大户,俺说的是芷兰姑娘。”

郑卫国横扫了他一眼,说:“芷兰是个好姑娘,可我们不能因为她个人的善良就放过他们全家吧?”

柱子哼哼哧哧说:“可,可是……”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没有什么好可是的,这件事你就不用cāo心了!”柱子不敢多说,只好低着头跟在后面。

说话间,郑卫国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城东的靶场。机枪手、掷弹筒shè手和狙击手正在这里cāo练,普通士兵的shè击训练安排在下午。现在人少地方大,所以这里显得有些空旷。三个兵种是各练各的,因为场地有所区别,所以相距的也比较远,郑卫国他们就一个班一个班的视查,第一站是机枪班。

说是一个班,其实人数有一个排。不过,由于机枪数量有限,他们当中只有最优秀的士兵才能得shè手的资格,其余的人有组织观察能力可以当组长,再剩下的人就只能当副shè手、弹药手了。

段双虎是全团机枪玩得最溜的一个,暂时兼任机枪教员,负责训练出保安团第一批机枪手来。他看见郑卫国走了过来,忙迎了上去,敬了一个军礼,说:“报告团座,机枪班正在训练,请指示!”

郑卫国回了一礼,问道:“你们练得怎么样了?”

段双虎直摇头,说:“团座,真是气死我了。这些孬兵,就没见过这么笨的!”

郑卫国扫了他一眼,说:“不要总是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听说你动不动就殴打手下的士兵?这可是违背军令的!”

段双虎身上有不少优点,但不足和缺点也不少。作为一名旧军队出身的军官,打人简直就成了家常便饭。前段时间有一名新兵逃跑被抓了回来,一审问,原来是因为多次被军官殴打,想不通才开小差的。郑卫国为此专门下令,以后军官不得随意殴打士兵。士兵如有过错,直接交由军法处处理,军官不得滥用私刑。

军令已下,可执行起来还有很大的难度。自古以来没有哪只军队长官不殴打士卒的。即便新中国成立以后,这样的问题也未能完全根治。90年代军委曾下文件,督促各部要文明练兵,不得打骂战士,可见这类事情一直是存在的。就是郑卫国本人,在穿越以前,偶尔也会出手惩治不听话的“熊兵”。

解放军都很难根治的事情,保安团就更难做到了。眼下的保安团,虽然打了几次胜仗,军事方面成长很快,但政治宣传工作做得不好,想要完成旧军队向新型军队的转变难度很大。郑卫国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让军官们多想想办法,努力提升教学方法和管理能力。

段双虎苦着脸,说:“这些兵真他娘的笨!我实在气不过才动的手。”

郑卫国摆摆手,说:“不要辱骂你手下的士兵,更不能打他们。他们以前连枪都没摸过,陡然学起机枪,困难自然很大,你要多一点耐心。”

郑卫国也是带兵出身的,自然知道带兵的难处,可不管怎么样打骂士卒都是保安团所不允许的。他记得八路军某些收编或新编部队,能征善战,就因为存在不少旧军队的习气,比如长官打下属、老兵揍新兵,吓跑了不少前来参军的子弟。要说这些人死都不怕,还怕挨打吗?可人毕竟有尊严的,本是抱着一腔热血来打鬼子,谁愿意挨军官的揍。如果因为管理问题,打击了士兵们的积极xìng,甚至阻碍了征兵工作,那就得不偿失了。

段双虎急道:“可是有些兵实在是太笨了,我怎么教也教不会,不打就不见效。再说,不打不骂怎么能带得出好兵?”

郑卫国被逼急了,眼睛一瞪,说:“怎么教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不然我要你这个连长干什么?”他一挥手,又道:“先不说这些了,我们去看看战士们学得怎么样了。”

机枪班的战士正围着几挺机枪学习。因为子弹匮乏,战士们并没有进行实弹shè击。段双虎还在教他们熟习机枪的构造以及简单的维护保养。

一名战士笨手笨脚的弄了半天,才给一挺哈齐开斯轻机枪更换了枪管。段双虎脸sè变得很难看,要不是因为郑卫国在这里,他只怕又要进行棍棒教育了。

郑卫国笑道:“没关系,可能因为我在这里,他太紧张了。其实换枪管也没什么,就跟换个锄头把似的。”机枪班的战士们都笑了起来,接下来几个人更换枪管就顺畅了许多。

歪把子机枪的维护就要麻烦一些,郑卫国看了看子弹,皱眉道:“这不是轻机枪专用的子弹吧!”

歪把子机枪和三八大盖步枪的子弹是能够通用的,不过机枪还是有专用子弹的。这种子弹规格跟步枪弹是一样的,但是做得更加jīng细。为了方便区分,专用子弹包装上面写着机关铳三个字,以示区别。

段双虎叹了一口气,说:“团座,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虽然缴获了六挺歪把子,两挺哈齐开斯。可是子弹都不多,有得用就不错了,哪里还管得了是什么弹?”哈齐开斯是从法国进口货,这次战斗中从二鬼子手中缴获到的。

郑卫国想了一会儿,笑道:“双虎,我想到一个法子,既可以让你们用上好子弹,又可以不用体罚士卒。”

段双虎奇道:“什么法子?”

郑卫国说:“以后谁老是学不会的,违反纪律的,就让他们打磨子弹,务必将普通六五弹给我打磨得像专用机枪弹一些jīng细。这可是个细致活,练上一段时间,别说打机枪,就算是绣花都没有问题。”

众人听了一阵胆寒,打磨一两枚子弹是很简单,可一个大老爷们要是天天磨这玩艺儿,非疯掉不可。

段双虎想了一下,也笑道:“不错,不错!是个好办法!”

郑卫国看了一下摆在这里的机枪,奇道:“不是一共缴获了八挺机枪吗?怎么只有五挺?”

段双虎一拍大腿,说:“咳,有两挺歪把子机枪有毛病,送到修械所去修理了。他们以前也没修过这玩艺儿,所以还多拿一挺好的当样本。”鬼子有毁坏武器的恶习,那两挺有毛病的机枪也是险之又险才保下来的。

郑卫国想想有些心痛,说:“可惜,本来还能多缴获一些的。可好多武器都被小鬼子给毁坏了。”

柱子突然说了一句:“那啥,这小鬼子也太坏了!好好的武器毁掉干啥?”

段双虎笑道:“你当鬼子傻啊!他不毁掉,让你缴获了再去打他?”

郑卫国也笑了,说:“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鬼子的武器上大多刻着一朵菊花。这菊花是小rì本天皇的象征,自然不肯落入我手。”

柱子一甩手,一脸晦气,说:“咳,谁稀罕劳什子天皇的菊花呀!得,小鬼子以后把菊花给自己留着,枪给咱得了!”

郑卫国听了哈哈大笑,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他们都不明白,天皇的菊花有哪么可笑么?

看过机枪班,郑卫国又到掷弹筒班来巡视了一番。保安团上下能完全掌握掷弹筒的只有郑卫国一个人,但他没时间全程教学。只好让吴全福和冯锟两人兼任教员,先教战士们如何测距以及简易维护等知识。

郑卫国一来,大家都很欢喜,忙让他教教大伙如何在实战中使用掷弹筒。郑卫国给大家详细讲解了一番,但并没有演示实弹shè击。主要问题还是缺榴弹,尤其是专用榴弹。掷弹筒虽然也能发shè部分型号的手雷,但一来shè程近,二来威力也大大不如专用榴弹。

狙击手训练则是由张海岩亲手抓的。这些士兵目前还称不上狙击手,还处于练枪法的阶段。郑卫国指点一番后,正准备离去,却发现训练场上还有一拨人在自行训练。这是新成立的女兵队,她们为了报仇,自行增加了训练时间和训练强度。

说实话,郑卫国没打算让这些女兵上战场。女兵再怎么训练还是女兵,作战时跟男兵相比有诸多不便之处。再说,现在又不是招不到男兵。不过,把妇女们武装起来也好,至少她们有了自保的力量,男兵们就可以腾出手来打鬼子了。

忙活了半天,郑卫国他们才回到团部。于老根偷偷把柱子拉到一边,说:“团座咋没把芷兰姑娘带回来?”

柱子摊摊手,说:“俺咋知道啊!老根儿叔你为啥不早把芷兰姑娘给放出来呢?”

于老根瞪了他一眼,说:“你懂啥啊!”他本来是想让郑卫国自己去把人家姑娘给放了,也好市恩于人,到时候也好上手。这样做虽说不大光明,甚至可以说趁人之危,可只要以后对人家姑娘好,也不是坏事。

郑卫国现在哪顾得上这些,他必须要尽快清除平安县内部存在的一些隐患,好去支援东部游击大队。不然三溜子那里一旦撑不住,保安团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现在保安团的情形比前段时间好多了,特别是李震安的加入,补齐了保安团在民政上的一块短板。在李震安的帮助下,郑卫国在平安县开设了抗rì军政干部特训班,同时收编了几个区的保安队,实力壮大了许多。但是还有不少势力拒绝投效保安团,打算顽抗到抵。

这些势力主要由大土匪、恶霸地主组成,是农村最反动、最邪恶的势力,以后极有可能伙同鬼子一起围攻保安团。对于这些冥顽不灵的家伙,郑卫国不介意给保安团一次练兵的机会。

在作战会议上,张海岩将几个目标的主要情况大致上讲解了一下,然后把相应的材料散发给大家。

郑卫国看了一会儿,指着一份情报说:“这条鱼最肥!就从它开刀吧!”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上面写着“魏家堡”三个字。

第二十三章 奇袭魏家堡

魏家堡现在的当家人叫魏怀仁。别看他的名字取得人模狗样的,其实是个地地道道的恶霸。这家伙在平安县欺男霸女,作恶多年。可他势力庞大,手段狠毒,县里一直拿他没有办法。

前些年,郑卫国的保安大队还跟魏家堡有过冲突。虽有县长在背后撑腰,郑卫国他们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当然了,那个时候特种兵少校还没穿越呢。现在保安团人强马壮,郑卫国不介意替“前任”报报仇,消消气。

自打穿越以后,“新任”的郑卫国还没有跟魏家堡打过交道,但并不妨碍他对魏家堡势力的查探。事实上,郑卫国已经注意这个魏家堡很久了,只是一直没能腾出手来。

据郑卫国的了解,魏家在平安县盘踞多年,是名的地头蛇。但要说发迹也不是特别长,大约在清朝末年开始露头。最初不过是个小地主,后来通过勾结官府,结交土匪,欺压小民,势力一天天就膨胀起来了。到了魏怀仁这一辈,魏家就成了平安县一霸,尤其是在平安县四区简直就是一手遮天,甚至连地名也被改为魏家堡。

郑卫国见大家都有些发愣,笑道:“怎么,大家有不同看法?”

以前郑卫国发话后,大家几乎没有反对过,尤其是在他已经下定决心的情况下。可这次不同,话音刚落,脾气急躁的段双虎就接口道:“团座,我觉得这个计划不合适。魏家堡很坚固不说,魏怀仁本身的实力也不错。除了拥有大量的武装家丁,他还控制着整个四区保安大队。另外,四区往西一带好几家土匪都跟他有勾结。兵力、地利我们都不占优势,取胜实在没有把握。”

于老根道:“话也不能这么讲。咱们的兵是可以跟rì本人扳手腕的,魏怀仁那帮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是俺们的对手?”

一向稳重的张海岩插嘴道:“俺也觉得不合适。老根叔,你是没去魏家堡。那个地方修得极为坚固,凭俺们现在的实力很难打下来。”

于老根耳朵根子有些软,见张、段二人强烈反对,就犹豫起来。他对军事不在行,一时也不知孰对孰错,索xìng不再发言。

郑卫国有些不满,摆摆手,说:“有什么不合适?这个魏家堡我也去过,修得确实比较坚固,但那是相对于冷兵器时代而言。对于现代战争来说,就没有敲不开的乌龟壳子!”

段双虎是个直筒子,当即反对道:“参谋长说得没错!团座,您说魏家堡的坚固只是相对于冷兵器而言,可咱们除了几杆枪也没有可以攻城的热兵器啊!真要打的话,赢了只怕也是惨胜,要是输了,咱们以前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他见郑卫国神sè不豫,还是继续说道:“团座,我说的虽然不中听,可都是实话!魏家堡真的打不得啊!”

郑卫国不以为意,说:“在我眼里,没有什么地方是打不得的!”

段双虎急了,说:“团座,那么多目标可以选择,干嘛非要选魏家堡这个硬茬子呢?”

郑卫国也不着急,甚至有些淡然,说:“既然大家都不理解,那我先说说我的理由。打下魏家堡有三个好处:第一,魏家堡钱多粮广,打下来,咱儿就有足够的钱粮扩充部队;第二,魏家堡这股势力极其反动邪恶,打掉有利于后方的安全;第三,平安县不少人认为它是硬茬子,那咱们就打掉这个硬茬子,让那些骑墙摇摆的人看看,在平安县究竟谁最硬!”

张海岩忙道:“团座,打下来固然好,可万一打不下来呢?魏家堡有坚固的工事,咱们却连一门炮都没有。好吧,就算掷弹筒也是炮,可没有专用榴弹,用手雷怎么可能轰得开那么坚固的堡墙?”

由于魏家堡长期以来对保安团的敌视态度,张海岩和段双虎已经多次讨论过攻打魏家堡的问题。可讨论来讨论去,都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所以他俩儿一听说要打魏家堡就坚决反对。

在他们看来,保安团现在已经初步具备了野战能力,但由于缺乏装备,攻坚能力还相当欠缺。魏家堡恰恰就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其堡墙修得极为坚固。如果靠人力强行攻打的话,确有可能拿下魏家堡,可因此带来人员损失是保安团所不能承受的。即便打下来了,保安团也要元气大伤,甚至丧失在平安县的主导地位。

李大壮倒是支持出兵魏家堡,他说:“魏家堡有什么了不起,俺就不信这个邪!”

好不容易有个支持者,郑卫国却高兴不起来。原来在大家心中李大壮是条莽汉,他的意见仅供做反面例证。本来,大家就对攻打魏家堡心存疑虑,大壮这一支持,大家都开始反对起来。

郑卫国哭笑不得,没有办法,只好来一次军事dúcái了。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我已经决定了,就打这个魏家堡!具体行动计划,我也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我会亲率jǐng卫排为先锋,拿下堡墙。参谋长率一连、二连随后接应。”

大家一听都吃了一惊,张海岩忍不住说:“团座,俺们一个团全上也未必能攻下魏家堡。您率一个排上去顶什么用?”

段双虎也道:“团座,您得想明白,咱没炮啊,没炮怎么能轰开那个乌龟壳子?哪怕有一门炮呢!只要有一门炮,我也支持您打这一场仗。”

郑卫国一时半会儿跟他们说不清楚,只好道:“此事无需再议,你们只要服从命令就行了。”

本以为此次争论就到此为止了,谁知散会之后,段双虎拦住郑卫国,还一个劲的嘀咕。他认为凭保安团的装备很难攻下魏家堡,尤其是他的核心工事,即便攻打下来人员的伤亡也小不了,所以他坚决要求放弃这次计划或者换一个相对容易一些的目标。

郑卫国被段双虎这股子拧劲逼得哭笑不得,只好安慰他道:“双虎,你放心,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儿,更不会拿弟兄们的生命开玩笑。”

段双虎还是不信,说:“团座,你要信得过我,就跟我说说倒底怎么打。不然,我实在放心不下。”

郑卫国没有办法,只好将他拉到一边,然后把自己的计划细细地给他讲了一遍。

段双虎听了之后却直摇头,说:“团座,您的计划说得跟水浒似的,实在是不靠谱!依我看还是行不通。”

郑卫国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说服不了他,只好道:“这样吧,到时候你也一起去。如果第一步都走不通,我是不会勉强的。”话说到这份上,段双虎才怏怏地离去。

过了几天,一支小部队突然连夜出了平安县城。他们走的时候没有惊动城中的一个百姓,甚至连保安团内部很多人也完全不知情。这只小部队借着月sè行军,前进的速度非常快。等到月亮快落,东方开始发白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魏家堡外围。

段双虎指着高大的堡墙,低声道:“团座,我没说错吧!这么高的城墙,徒手怎么爬得上去?如果用五爪龙(一种带钩的绳索)的话或许能爬上去,但又怕会惊动了上面的守卫。”

郑卫国这时候没功夫搭理他,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示意弟兄们先隐藏好,然后背着一个大包悄悄靠近了堡墙。堡墙确实很高,至少得有七八米。更要命的是堡墙上还有突出来的马面和堡内搭建的炮楼,上面都有人值守。这样立体的防护体系几乎没有死角,别说攻城了,靠近都很困难。

可是郑卫国是干什么的?如果有强大的后勤保障体系,他足以让全世界的人大吃一惊,即便没有,对付一个恶霸地主也不在话下。他现在要利用的就是堡墙突出来的那一段马面。马面和堡墙之间有一个夹角,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从这里徒手爬上去,而且几乎没有声音。

保安团的弟兄们像见了鬼一样,一脸震惊地看着郑卫国像壁虎一样顺着夹角爬上了墙头。郑卫国没有急着翻上去,他先偷偷观察了一下,发现只有一个人在附近值守而且还在打瞌睡。他像狸猫一样轻轻跃上墙头,然后伸手砍向那个瞌睡虫的后颈,攻打魏家堡的第一步就这样完成了。

郑卫国的包里是一副绳梯,别的弟兄们可没有他那么好的身手,必须得借助工具才能爬上来。

段双虎一爬上来就激动地拉住郑卫国的胳膊,说:“团座,您可真神了!”

郑卫国忙道:“肉麻的话回去再说,这边有三个守夜的都被我打昏了。你们赶快将他们捆起来,把嘴堵上,免得坏了大事。”

等下面的弟兄们都上来之后,郑卫国又围着堡墙转了一圈,把这批值夜的一共十二人一网打尽。接下来要做的是控制区保安大队和魏家宅院。可是本来预计好的援兵迟迟未到,现在只有一个排的兵力分兵两处似乎单薄了一些,如果只攻一处又怕另外一处有了防备不好下手。

段双虎道:“要不咱再等等?参谋长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不能再等了,天马上就要亮了。我们先集中兵力拿下魏家大院!”区保安大队控制在魏家手上,按照斩首的原则就要先拿下魏家,而且魏家毕竟是民宅,攻打的难度也要低于区保安大队。于是,吴全福孤身一人回去搬援兵,张长贵率一个班留守堡墙,郑卫国和段双虎率其余三个班潜入堡中。

在郑卫国的指挥下,小部队迅速向魏家大院逼近。可能是对堡墙过于自信,沿路居然畅通无阻。后来郑卫国才知道,本来区保安大队也是有人沿街巡视的,只不过他们不等天亮就回去洗洗睡了。

魏家大院也出人意料的坚固,简直就是一个小号的魏家堡。段双虎面露苦sè,急道:“团座,这可怎么办?”其实打下来不是问题,关键是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否则容易受到魏家大院和区保安大队的夹攻。

郑卫国四下观察了一下,很快找到一个防守漏洞——附近的民宅离大院大近,完全可以迂回攻击。他很快攀上一处民宅,正准备跳到对面去,却见到一个人影从对面跳了过来!

第二十四章 巧夺大院

作为一名特种兵,郑卫国的反应可谓神速。就在黑影扑过来的一刹那,他的双手就像铁钳一样伸了过去。只要对方是血肉之躯,就会在瞬间被他的双手所摧毁。不过,郑卫国很快从黑影扑来的姿势中判断出对方没有威胁。等双手接触到对方身体的时候,他放弃了捏碎喉管的计划,只是轻轻地捂着了对方的嘴。

当然,对郑卫国来说这个力道是轻轻的,对一名少女来讲就算是很大力了。用余曼霞后来的话讲,就像被黑瞎子踩到脸上一样,牙都快被摁松了。没错,这个黑影就是一名叫余曼霞的少女。郑卫国这个时候还没有弄清楚情况,所以不敢松手,生怕这个女子惊慌大叫坏了整个计划。

段双虎也发现情况不对,跟着过来在下面低声喊道:“怎么啦?”

郑卫国抱着那女子跳了下来,道:“嘿,撞大运了!一个姑娘跳到我怀里了。”那女子大概是憋得难受,配合地轻轻哼了几声。

段双虎瞅了一眼,说:“哟,还是个年轻姑娘呢!依我看,多半是魏家的闺女想要私奔!正好,我们可以问问大院里面的情况。”

郑卫国点点头,对那姑娘说道:“我松开手,你不许叫,否则就杀了你!你答应的话就眨眨眼睛。”

为了表示自己听清楚了,那姑娘忙用力眨了好几下,惹得郑卫国和段双虎都偷笑起来。郑卫国让弟兄们先在四周做好布置,然后慢慢松开了左手。大概是刚才用的力大了一些,姑娘的嘴有些不适应,以至于说话都有些漏风。

郑卫国低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跳墙?”

姑娘有些着急地说道:“俺叫余曼霞,俺不是魏家的闺女,俺是被他们强抢过来的!几位好汉爷,求求你们救救俺吧!”

段双虎眼睛一亮,说:“你被抢来几天了,对这个大院熟吗?”

姑娘摇头道:“俺是昨天才被抢来的,对这里不熟。”

郑卫国冷声道:“你说谎!不熟你怎么能逃出来?”

姑娘急道:“俺没说谎,是七姨太教俺从那里逃的!唔……”她分辩的声音有些大,郑卫国不得不再次捂上她的嘴。

郑卫国想了一下,对段双虎道:“她说的可能是真的,不过也不能大意。先把她捆起来,嘴也堵上,等我们拿下大院再说!”

姑娘听了又哼哼几声,郑卫国松了松手。她又说道:“好汉爷,你别捆俺,俺带你们去抓魏怀仁!”

段双虎斥道:“你刚才不说对这儿不熟吗?别想玩花样,老实点!”

姑娘分辩道:“俺是不熟,可俺知道魏怀仁住在哪个院子!”

段双虎听了忙看向郑卫国,让他来拿主意。郑卫国想了一下,见这天马上就要亮了,决定赌一次,就点了点头。

郑卫国再次爬上了墙头,又将那女子扯上了墙头,然后抱着她跳到了对面院墙上。这院墙也很有讲究,很多地方都设有竹签,如果冒然踩上去的话,一双脚就废了。不过,这点儿小把戏对于郑卫国来说简直就是形同虚设。段双虎见郑卫国抱着一个人跳来跳去,心中骇然,不由得小声嘀咕了几句。

等上了院墙,郑卫国故计重施,将弟兄们陆续接应了上来,一连扯了好几个上来。段双虎一上来就拉住郑卫国,说:“团座,别扯了!”

郑卫国一愣,说:“怎么啦?”

段双虎说了一句话,让大家汗颜不已。他说:“把院门打开就行了,干嘛费这么大劲!”这大概就是惯xìng思维了,大家习惯xìng地爬墙头,居然忘了还有门这种东西。

院门对于余曼霞来说可能算一道屏障,可对郑卫国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是魏家大院的正门,而是一道侧门,无人值守。郑卫国很快撬开了一把“铁将军”,把弟兄们全放了进来,然后一路破关斩将,直扑魏怀仁所住的内院。

要按魏家大院的设计,防守还是很严的,不过再好的防守也是需要人来完成的。郑卫国他们一直走到内院竟然连一个人也没碰到。他们后来才知道,魏家也不是没人守夜,只不过都集中在前院。过去都讲究内外有别,后院一般是不让外人进来的。

余曼霞指着前面的院子,低声道:“好汉爷,魏怀仁就住在这里面!这院里有条大狼狗,先被七姨太用药麻翻了。”

郑卫国低声笑道:“那就省事多了,等下还得好好谢谢这位七姨太!”

段双虎他们听了,也嘿嘿笑了几声,然后跟着郑卫国向内院扑了过去。郑卫国跳下墙头,把内院的大门也打开了。这时,一条狗突然窜了过来,还大叫了一声。这大概就是余曼霞所说那条大狼狗,可能是麻药的药力已经过去了。

本来郑卫国也是一名爱狗人士,可惜现在的情形让他不得不施以辣手了。只见寒光一闪,一柄飞刀割破了大狗的咽喉。可怜的狗狗呜呜了几声就断气了。

大狼狗的叫声和倒地声惊动了屋里的人,立马就有人喝道:“什么人!”众人大吃一惊,端起家伙就要来硬的。

这时,余曼霞突然道:“是俺,俺起夜!”

郑卫国心想这闺女真是好样的,忙冲她伸了伸大拇指。

屋里那男子突然笑了几声,说:“呵呵,俺说你跑到哪里去了!快进来,晚上只顾着喝酒,还没让你服侍俺呢!”

余曼霞羞得小脸发红,见郑卫国正在给她使眼sè,忙道:“俺,俺这就来!”

刚才说话的那男的正是魏怀仁,昨晚他大醉一场,到现在才清醒了些。郑卫国推开门进去,一个人影突然向他扑来,还说道:“美人儿快来,俺都等不及咧!”

郑卫国不等魏怀仁近身,一脚就将他踢倒。弟兄们也纷纷冲了进来,手脚快的把油灯也点着了。只见一个猥琐的中年男子正半裸着身子躺上地上翻滚,似乎很痛苦却叫不出声来。这就是郑卫国的yīn损之处了,他这一脚可不是随便踢的,而是有着特定的部位和技巧。后果就是让人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倒吸凉气。

余曼霞也挤进来看了一眼,见魏怀仁光着身子,惊呼一声就要掉头出去。郑卫国忙拉住她问道:“这是魏怀仁吗?”

不等余曼霞说话,魏怀仁自己已经招了。他忍痛跪在地上,道:“老朽就是魏怀仁,各位好汉爷,宅子里的东西尽管去取,只求饶老朽一条xìng命!”

古人衰老得快,年过四十就可以称老夫。民国时候要好一些,不过也强不到哪里去。

郑卫国扫了魏怀仁一眼,说:“先把他捆起来,然后把后院的几个院落的人全控制起来,以免夜长梦多。”

段双虎忙道:“是!”说着,麻利地就行动起来。他以前愿意忠于郑卫国,是因为他觉得郑卫国是条汉子。如今他的忠心更上了一层楼,因为他发现郑卫国不仅是条汉子,而且是条好汉。对于他这种有些江湖气质和英雄情结的人来说,服的就是好汉!

后院的人不少,但多是女人,像魏怀仁就有七房姨太太,每个姨太太还有几名丫鬟。魏怀仁还有三个儿子,除了三儿子不在这里,另外两个儿子和家眷都跟他住一起。郑卫国一看,如果不杀人的话一时半会儿还真解决不了,但杀这些女人似乎又不大妥当。考虑到后院没有什么反抗能力,他给段双虎留下一个班,自己则带着另外两个班去了前院,免得等下被打个措手不及。

前院有魏家好几十名家丁,郑卫国他们去的时候这些家伙还在打呼噜。战士们把家丁们的武器收了起来,然后上前把他们从炕上踢了下来。

一个家丁被摔得稀里糊涂,破口大骂道:“谁他娘的敢踢老子!”

郑卫国笑道:“瞧见没,这家伙还有下床气呢!”弟兄们都哄堂大笑起来,家丁们这才发觉大事不妙,一些手脚快的想去摸枪,却摸了一个空。

魏家大院就这样被控制了,过程虽然惊险,却没费一枪一弹。郑卫国让弟兄们把魏家大院的人分前后院分别看押起来,然后准备去寻区保安大队的晦气。这个时候意外却发生了,区保安大队突然向前院发动了攻击,天知道怎么惊动了他们。

正门那里只有两名战士在jǐng戒。不过枪一响,郑卫国就知道坏事了。他留下一些人看守俘虏,自己亲自带人到前院增援。

郑卫国赶到正门的时候,区保安大队的第一轮进攻已经被打退了,负责jǐng戒的战士报告说:“四区保安大队的装备还真他娘的不赖,一水儿的三八大盖!看他们一个个弯着腰,端着枪的恶心样子还真他娘的像小鬼子!”

另一战士也笑道:“就是,如果换上一身黄狗皮那就更像了!”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经过和鬼子的两场战斗,还有今天的神奇表现,战士的心理素质已经强悍了许多。

郑卫国也道:“说得没错,鬼子好比恶狼,他们最多算一群野狗!狼都被咱儿赶跑了,还怕野狗?等下都给我狠狠地打!打出咱保安团的威风来!”

战士们一听士气大振,都欢呼起来。不过敌人很快就用两挺机枪把他们拉回到了现实。由于敌人人多,火力强大,郑卫国他们不得不连续放弃了好几个院落,眼见前院就守不住了。那些俘虏们也趁机鼓噪起来,本来大好的局面一时急转直下。

第二十五章 援兵到来

四区的保安大队在两挺轻机枪的掩护下攻得很猛,jǐng卫排毕竟人少,一时竟落在下风。魏家大院内的俘虏们开始不安份起来,尤其是前院那些武装家丁一个个面露凶光,蠢蠢yù动。

郑卫国过去的时候,家丁们正在大声叫嚷,并开始朝门口挤去,似乎不把战士们的盒子炮放在眼里。郑卫国随手掏出两枚小鬼子的香瓜手雷,扯掉拉环后递给负责看守的两名战士。

众家丁们吓得大叫一声,慌忙向后退去,胆子小干脆躲到了墙角,没有人再敢喧哗和靠近门口。为了方便使用掷弹筒,鬼子的手雷设计比较有趣,扯掉拉环后必须在坚硬的地方撞击一下再扔出去才会爆炸。所以只扯掉拉环是没有危险的,但如果从手里掉了下来就很恐怖了。

郑卫国冷哼了一声,对两名战士道:“这小玩艺落地就炸,再有人想见阎王爷的,你们就送他们先走!”前面一句是说给家丁们听的,以免他们自作聪明。

两名战士齐声道:“是!”

收拾好俘虏,郑卫国又爬上一处炮楼。敌人似乎也觉得这个制高点很危险,有一挺机枪专门朝这个方向shè击,不时打得碎砖乱飞。郑卫国猫着腰轻快地冲到一个死角,然后偷偷观察了一下敌人的进攻路数。

段双虎正在另一处死角观察,咧嘴一笑,说:“团座,这帮家伙的军事素质不比土匪强!别看他们打的热闹,都是朝天搂火,没几个打得准的。要不我带弟兄冲一下吧!”

郑卫国摇摇头,说:“不能冒险,他们毕竟人多,如果冲出去打巷战的话只怕伤亡小不了。jǐng卫排的战士们都是我部jīng英,我还想把他们训练成特种兵呢!可不能折在这个破地方。”

段双虎眼睛一亮,说:“团座,您说的特种兵是不是指跟您一样的身手。”

郑卫国笑道:“差不多吧!”事实上,以现在条件,别说保安团了,就是以几大强国的条件也很难训练出像郑卫国这样的特种兵。不过在20世纪的战场上也没有必要训练出21世纪的特种兵,那是浪费资源。

段双虎有些踌躇,不过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有些期待地说:“团座,我可以跟你学吗?”

郑卫国开玩笑道:“可以,不过有一些独门绝技是要拜师才学得到的。”

段双虎一听却当真了,他不顾还在战斗,当场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郑卫国斥道:“你不要命了!还在打仗呢!”

段双虎轻蔑向外瞄了一眼,道:“师父,您放心!这帮兔崽子根本就不敢冲进来。我cāo!”他正说着呢,突然脸sè大变,一口脏话就骂了出来。

郑卫国也发现事情不妙,顾不得多说,急忙冲了下去。原来敌人一时不敢往里冲,却想了一个放火的注意。现在街头上已经准备好了不少干柴和火油。

四区保安大队打仗很孬,放火却是一把放手。不等郑卫国冲到院子里去指挥,被点燃的木柴、干草已经从外面扔了进来。以前的建筑需要用到大量的木料,很容易着火。就这三两下的功夫就有好几个地方被点着了。

郑卫国有些气急败坏,怒道:“都准备好手雷!哪里扔进来火头,你们就把手雷给他扔回去,礼尚往来嘛!”

段双虎也跑了下来,道:“光这样还不行,必须要建起一个隔火带!”

郑卫国道:“你来指挥,把那些俘虏押过来干活。告诉他们,要么被烧死,要么听我们的命令!”

段双虎忙挑了几名战士去押解俘虏。那些家丁们也发觉大祸临头,像这种大宅院一旦烧起来就很难扑灭,非烧成瓦砾不可。大院里面的人一个也别想逃,就算没被烧死,也会被活活烤死、熏死!

脾气火暴的家丁一边扒隔离带,一边破口大骂道:“狗rì的杜瞎子!敢谋害你舅姥爷,你亲妈都不会放过你!”

段双虎笑道:“四区保安大队的大队长杜大能是魏怀仁的外甥,靠着魏怀仁的关系才当上这个大队长。不过看样子,这外甥是想连他舅姥爷一起干掉了。”

郑卫国一听,也觉得比较好笑,就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么。”

这时突然传来几声尖锐的军号声,正是之前与张海岩约定的信号。由于没有专业的司号员,郑卫国只好挑了两名以前在家吹过唢呐的士兵练习。到目前为止,他们两人还只会吹两种音,一种长单音,一种短单音,搞得每次用号声传递信息跟发电报似的。

司号员听了一会儿,欢喜道:“团座,参谋长说两个连的部队已经就位马上就要进攻,让我们占据制高点帮他们压制敌人的火力。”让他们占据制高点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担心郑卫国的安全,不想让他们参与混战。

郑卫国道:“你回复参谋长,就说我们现在已经完全控制魏家大院,让他们迅速合击敌四区保安大队。敌人至少有两挺机枪,步枪为三八大盖,让他们小心。我们会在他们攻击时夹击敌人。”

司号员苦着脸说:“团座,您说的也太多了!俺吹一下午也吹不完!”

郑卫国没办法,只好道:“算了,你就回明白两个字就行了。”

司号员欢喜地说:“这个简单!”

画面再回到堡墙上,郑卫国他们潜入堡内时,张长贵奉命率一班留守。说实话,他有些不乐意,可一来军令难违,二来堡墙位置重要,总得有人留守吧。

目送着郑卫国他们向堡内推进,张长贵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难受。他趴在城头观察了一会儿,感到有些烦躁,就沿着堡墙四下巡查。

一班的战士们眼睛都瞪得跟铜铃似的,一个个死死盯着堡内。一些战士似乎有些焦躁不安,不时用拳头狠砸在城砖上。

这是求战心切的表现,张长贵只看一眼就知道了。尽管他对这种表现并不陌生,却有些久违了。要说他从十六岁就开始当兵,大大小小的仗经历了不少,可有几仗战士们求战心切的?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他都有些记不清了,好像还是北伐的时候吧!想起那个充满激情的年代,张长贵不禁有些痴了。

随着噗、噗、噗的声音传来,把差点走神的张长贵又拉回了现实世界。他扭头一看,一班长正端着枪冲堡内的魏家大院瞄准,边瞄还边用嘴模拟枪声。

张长贵瞪了他一眼,说:“把保险关了,小心走火!”

一班长笑道:“哪能呢!”他虽这么说但还是顺从地把保险关了,然后继续瞄来瞄去。

等待总是漫长的,尤其是在战场上。就在一班战士们等得有些焦急的时候,堡内突然传来枪声。

一班长像兔子一样窜了起来,说:“排长,团座他们跟敌人交上火了。俺们快去增援吧!”

战士们也纷纷嚷道:“排长,快带俺们上吧!”

张长贵稍稍观察了一下堡内的情况,说:“看样子团座他们已经把魏家大院拿下了,现在正受到四区保安大队的围攻。不过团座他们暂时没有危险,我们继续坚守在这里。”

一班长急道:“排长,守在这里有什么用?不如俺们冲下去,和团座他们来个里外夹击,直接灭了四区保安大队!”

张长贵摇了摇头,说:“不行!这样做太冒险了,万一不能迅速击溃敌人,就有可能陷入混战。更危险的是,如果堡墙落在敌人手中,那咱们就会被困在堡内了。”

一班长见他说有理,点点头,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枪声变得更加激烈,不时还传来手雷爆炸的声响。战士们在堡墙上听得心惊胆颤,生怕郑卫国他们出什么意外。

张长贵观察了一会儿,突然看见堡内一阵浓烟冒出,又急又怒,骂道:“这帮狗娘养的,竟然敢在堡内放火!”

战士们也急了,纷纷请战。

张长贵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叫过来一名战士,说:“去炮楼上看看参谋长他们来了没有。通知弟兄们做好准备,不行的话也只能冒险冲一次了!”

就在他们准备放弃堡墙,冒险进攻的时候。负责观察的战士跑了回来,欢喜道:“排长,来了,来了!吴副排长带着十几名骑兵打头,后面跟着两个连的大部队。”

张长贵正在查看堡内的战况,闻言大喜,说:“集合队伍,打开南门!”

刚打开南门,吴全福带着一队骑兵就顺势冲了进来。他一见张长贵就问:“团座呢?”

张长贵埋怨道:“你们怎么才来!团座他们被困在魏家大院了。”

吴全福擦了把汗,正待解释,又听说郑卫国他们被困,忙说:“那还等什么,我带弟兄们冲一次!”

张长贵拦住他,说:“既然大部队已经到,还是由参谋长统一布署比较好。”

吴全福急道:“可是团座他们……”

张长贵说:“也不急这一会儿。我刚刚观察过了,团座他们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一时半会儿没有危险。”

说话间,张海岩带着大部队赶了过来。他一见张长贵就着急地问道:“团座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张长贵将张海岩带到堡墙上,边走边把大致的情况给他讲解了一下。张海岩听完,忙道:“司号员,快过来!”

司号员按张海岩的要求迅速将信息“吹”了过去,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回信。好在没让大家等多久,他们很快就听到了嘟嘟两声急促的号声传来。

张海岩松了一口气,说:“团座没事!俺们分头行动,速去接应,快!”

随着他一声令下,保安团战士迅速发动了攻击,部队以骑兵为先导,分别从东、南两个方向向前迅速推进,西、北两面则各留了一个排防守堡墙。

第二十六章 完胜

张长贵和吴全福都是马战的好手。他俩儿各带着一拨人马冲在前面。四区保安大队还在傻愣愣地放火,等听到马蹄声的时候,保安团骑兵的马刀已经离他们的脖子不远了。

当时的中**队很少有受得住骑兵冲击的,正规军都做不到的事,四区保安大队就更不可能了。骑兵一路冲来,几乎没有受到抵抗,好比chūn阳融雪一般,透阵而出。不等骑兵调转马头再冲一次,四区保安大队的士兵们已经作鸟兽散了。

杜大能和手下几个心腹急了,将一挺捷克式轻机枪搬了过来,企图阻击骑兵。可张海岩他们早有准备,暗中埋伏的枪手,一阵冷枪打得杜大能他们晕头转向。别说打骑兵了,保住自己都很困难。

郑卫国和段双虎也趴在炮楼上对敌人的军官和机枪手一一点名。杜大能也是有眼sè的,见势不妙带着残兵败将就跑回保安大队的营房去了。

段双虎见状松了一口气,说:“团座,这一仗咱们终于赢了。”

郑卫国笑道:“还有残敌没有肃清呢!等下记得把杜大能给我抓来,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段双虎说:“好咧!我这就去把杜大能给您拎过来。”他刚下炮楼,却差点和张海岩撞了个满怀。

张海岩抬头一看,见是段双虎,忙道:“段连长,团座呢?”

段双虎手一指,说:“在上面呢!”又埋怨道:“参谋长,你们怎么才来呢?比预定时间足足晚了两个小时!”

张海岩满脸惭愧,说:“唉!都是俺的失误,莫名其妙的跟一伙土匪打了一场遭遇战。他们又正好堵住了俺们的去路,只好把他们歼灭了才赶过来。”

段双虎骂道:“该死的土匪,差点坏了咱们的大事!”骂完又道:“参谋长,我还要去抓杜大能,你快去见团座吧!”

张海岩忙跑到炮楼上,见郑卫国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四区保安大队的营房。那里的敌人还在抵抗,不过想要咸鱼翻身是不可能了。保安团武器、兵力都远胜四区保安大队残部,只是不愿意产生无谓的伤亡,才没有一举拿下。

郑卫国一听脚步声,说:“是海岩来了吗?”

张海岩忙道:“团座,是俺来了。团座,俺这次延误了军机,请您责罚。”

郑卫国收起望远镜,转过身来,说:“你刚才跟段连长说的我都听到了。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你。不过你要牢记这次教训,以后争取越打越好!”

张海岩感到有些惭愧,说:“是,团座!”本来他还准备敬礼的,手刚举到一半,想起不能在战场敬礼的条令,又忙放下。这次犯下大错,他一时有些举止失措。

郑卫国又问道:“是哪个山头的土匪?有多少人枪?为什么会跟你们遭遇?”

张海岩显得更加惭愧,因为他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来。他红着脸说:“俺留了一个排在那里打扫战场,救护伤员。主力直接过来了,您说的这些事情都还没来得及询问。”

郑卫国道:“嗯,你做的对!这事儿我们回去再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掌控魏家堡。除了保安大队营房以外,堡内的残敌都肃清了吗?”

张海岩忙道:“街面上的敌人已经全部被清除。现在残敌主要猬缩在区保安大队的营房内,我部已将其团团围困。不过还有部分溃兵躲到居民家中去了,难以清剿。”

四区保安大队的士兵很多是魏家堡本地人,不少人见大势已去,就直接跑回家了,这为保安团抓俘虏平添了不少麻烦。

郑卫国点点头,说:“让战士们不要轻易进入居民家中,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冲突和伤亡。把保安大队拿下之后,可以根据他们的人员名单来搜查。”

张海岩忙拍了一记马屁,说:“还是团座的办法高明!”

正说着,四区保安大队那边传来一阵欢呼声。原来敌人终于撑不住了,打出白旗请降。本来杜大能还想顽抗到底的,可他的手下却不愿意陪他送死。一些人趁其不备,将之生擒,作为大礼送给了保安团。

随着四区保安大队的残部投降,魏家堡内成规模的抵抗就结束了。张海岩清点了人枪,又拿着保安大队的花名册,挨家挨户把逃兵和带走的枪支全搜了出来。

段双虎一手揪住杜大能的皮袄,将他拎到了魏家大院。

郑卫国见状笑道:“你还真用手拎啊!是不是有力没处使啊?”

段双虎嘿嘿笑着,没有答话,一把将杜大能扔了在地上。

杜大能已经被吓坏了,浑身上下抖个不停。他一见看到郑卫国就忙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口称饶命。因为太过紧张,话音都在打颤。战士们见他这般软蛋,纷纷施以白眼。

郑卫国问道:“你老实交待,是怎么发现我们已经控制魏家大院的?”

杜大能犹豫了一下,没敢作声。

郑卫国掏出枪牌撸子,顶在杜大能的脑袋上,然后啪得一声将子弹上了膛。

杜大能吓得屁滚尿流,忙喊叫道:“饶命!饶命!俺说!俺这就说!”

这事儿说来话长,牵扯到不少内情。

据杜大能交待,他跟魏怀仁的七姨太早有勾结。七姨太野心勃勃,希望挤下前面六个太太独掌魏家。可魏怀仁有三个成年的儿子,再不成器也轮不到一个姨太太管家,要实现这个目标必须要借助外力。

杜大能虽是魏怀仁的亲外甥,可毕竟不如儿子亲。魏家财大势雄,杜大能想分一杯羹,同样难度不小。因为与七姨太有共同的追求和竟争对手,两人遂一拍即合,结为盟友,共谋魏家的财产。

余曼霞的到来让七姨太感到了威胁,为了清除潜在的竞争对手,她表面上帮助余曼霞逃跑,实际上暗中通知了杜大能。

杜大能也眼馋这姑娘的美sè,为了方便行事,他让巡逻的士兵提前回去体息,自己则带了两个心腹躲在西门附近准备抓走余曼霞。因为七姨太曾给余曼霞说过,只要到了西门就有机会逃出魏家堡。如果不是恰好碰上郑卫国,余曼霞只怕刚出虎口,又入狼腹了。

郑卫国他们是从南门摸进来的,径直去了魏家大院,所以未能发现潜藏的杜大能等三人。不过,杜大能一心想着女人,也未能发现郑卫国他们。直到jǐng卫排控制住魏家大院以后,等得不耐烦的杜大能跑去找七姨太才发现事情不对头。不过他并没有意识到是保安团来了,还以为是一般的土匪蟊贼。

杜大能开始还是想帮他舅姥爷抓贼来着。可他转念一想不如趁机除去魏怀仁,这样一来不就可以独占魏家的财产了吗?他本是个狼心狗肺的人,这恶念一生就再也按捺不住,回去集结部队立马杀了过来。但他没想到的是进入魏家的并不是什么小毛贼,一脚竟然踢到钢板上了。

这个故事错综复杂,杜大能又吱吱唔唔的,众人听了半晌才听明白。

郑卫国笑骂道:“这些大户人家看着光鲜,暗地里不知有多龌龊!”众人也跟着哄笑起来,说魏怀仁坏事做绝,活该戴绿帽,当乌龟。

段双虎把杜大能拎过来以后,就待在魏家大院内清点物资。才清点了一会儿,他就找到郑卫国,兴奋地说:“团座,您说得没错!这可真是一条大肥鱼啊!”

郑卫国现在对财产没什么概念,见段双虎欢喜得合不拢嘴,就笑道:“我记得你向来视钱财如粪土的,今天怎么动了凡心?”

段双虎老脸一红,说:“咳,我以前哪儿见过这么多粪土啊!”

郑卫国鄙视道:“瞧你那点出息,一个土财主又能有多肥?早知道劫任县长,抄张大户的时候把你也叫去,好让你开开眼界!”

段双虎忙摆摆手,说:“任县长有多富我不知道,不过张大户,嘿嘿,十个张大户也比不上一个魏老财。”

郑卫国心下骇然,要知道张大户的家财足足顶十个任县长。而任县长在平安县搜刮多年,临走时还通过收国难捐卷了一大笔钱,再加今年半年的赋税,足称巨款了。这么大一笔钱竟然只有魏家的百分之一,难怪段双虎欣喜若狂了。

段双虎又问道:“这笔财产怎么处理?”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通知于副团长组织辎重排前来搬运物资。粮食和布匹可以给本地的贫苦百姓分一批,其余都要搬走。”

段双虎欢欢喜喜地安排人报信去了。郑卫国也暗自高兴,有了这笔物资,保安团扩充到两三千人也不成问题。

郑卫国又考虑起四区的人事安排。主力部队不可能一直待在四区,郑卫国打算安排张长贵担任北路游击大队大队长一职,统率四区和更西面的七区民兵。

张长贵听了任命,却哼哼哧哧地说:“团座,我,我还是想待在jǐng卫排。”

郑卫国心想他多半是舍不得跟小芹分开,虽然不些不满,但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改由吴全福担任北路游击大队长。好在吴全福论才论德,也不在张长贵之下,兄弟俩谁干都是一样。

为了加强北路游击大队的实力,郑卫国给吴全福留了两个排的兵力,并多拨了十只驳壳枪和六十条汉阳造,供他扩充兵力。

主力部队吃过早饭以后就开始撤离,因为缴获的物资太多,必须得加紧干。除了辎重排全体出动以外,骑兵们也用马驮了不少物资。李震安和于老根还临时征调、雇佣不少大车和百姓过来帮忙。饶是如此,大家也一直忙到天黑。

保安团把缴获的物资和俘虏押回平安城的时候,沿路村庄的村民都跑到路边来围观。在当地人眼里,魏家可是非常了不得的势力了。没想到保安团一出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下了魏家堡。至于郑卫国的特殊本领和前期的偷袭过程,那是严格保密的,普通老百姓都不知道,因此对保安团更加敬畏。

郑卫国从早忙到晚,累了个半死,回到屋里恨不得马上躺下就睡。可他刚进屋就愣住了,因为里面居然有个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儿?

第二十七章 女人

郑卫国差点以为自己眼睛出现了幻觉,定睛一看,终于认出来了,奇道:“这不是曼霞姑娘吗?你怎么在这儿?”

余曼霞羞得脸蛋红扑扑的,她低着头用手捻着衣角,低着头说:“他们问俺愿不愿意报答你,俺答应了!”

郑卫国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怒道:“是谁让你来的?我非抽死这个混蛋不可!”

余曼霞脸一下子变苍白,可怜巴巴地看着郑卫国,说:“郑团长,你瞧不上俺?”她呆呆地想了想,又道:“昨天晚上魏怀仁喝醉了,没有碰俺。俺的身子是干净的!”

郑卫国见她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眼眶里面蓄满了泪水,一时不忍心再发火。他把语气放缓,小心解释道:“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可咱要是不明不白就把你,呃,我的意思是,嗯,你懂了?嗯,很好!所以我不能这样做!不然的话我跟魏怀仁有什么区别?”

听郑卫国这么一解释,余曼霞变得高兴起来。她低声道:“郑团长,俺明白了!”

郑卫国松了一口气,说:“明白就好!明白就好!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余曼霞闻言一震,抬起头来大胆地看着郑卫国,说:“郑国长,你真是个好人!不过俺爹不喜欢当兵的,你得请张村的柳媒婆才说得动他。”说着,她还体贴地给郑卫国倒了一杯热水。

这话又把郑卫国说得一头雾水,这怎么又扯到柳媒婆了?他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意思再阐明一下,道:“曼霞,是谁唆使你来的?这个人我非好生惩罚不可!”

余曼霞羞答答地说:“你就不要惩罚他们了,俺是自愿的。再说他们也不知道你要明媒正娶。”

郑卫国正拿着杯子喝水呢,听到明媒正娶四子字,一口水就喷了出来,差点没把杯子都扔了。

余曼霞吓了一跳,忙替他捶背,还嗔怪道:“看你!喝那么急干什么!呛到了不是?”言语中居然有把自己当成女主人的意思了。

郑卫国深吸了一口气,把事情理了理,道:“曼霞姑娘,这么晚了,我把你送到后勤部去休息吧。那里有好几个年轻姑娘,你正好可以跟她们做伴。”

余曼霞害羞道:“俺,俺怕她们笑话俺。这么晚了,俺出去要是被人看见会有人说闲话的。”

郑卫国心想怕人说闲话你还跑到我屋里来?不是成心的么!他想了一下,说:“呃,这里有两张炕,那你就在左边炕上睡。我还要练功,你先睡吧!”

余曼霞道:“那俺给你打水洗洗脚吧!”

郑卫国忙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等郑卫国练功完毕,回头一看,余曼霞已经睡着了。不知是冷还是害怕,整个人都像胎儿一样卷缩起来。他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军大衣和被子都盖在她身上,然后在右边炕上躺了下来。右边的炕长期没人睡,也没生火,晚上差点没把郑卫国冻醒,所以第二天他一大早就起床了。

郑卫国起床不久,李大壮、段双虎、张海岩、任柱子还有张长贵五人突然从屋子后面爬了出来,一个个双眼通红,鼻涕长流,哈欠连天。

柱子气恼道:“老根儿叔这出的是啥主意啊!害得俺一宿没睡,这大冷天,差点没给冻死!”原来这些人为了听墙根儿,竟然在这屋后熬了一整夜。

李大壮也满脸晦气,说:“俺也没听着!你们说昨晚大哥咋没动静呢?”

段双虎把几人往拢拉了拉,低声道:“你们几个跟团座最久,团座那方面有问题不?”

李大壮一摸脑袋,问:“哪个方面?什么问题?”

张海岩脸sè沉重,说:“也没听说过啊,柱子你知道不?”

柱子也一愣,说:“俺,俺知道啥?”

张长贵神秘道:“团座能跟女人睡觉不?”

柱子一甩手,道:“这不废话么!大哥以前有老婆,有孩子。呃,不过自打入关以后,还真没见他找过女人。一晃,这一晃得有四、五年了吧!”

段双虎叹了一口气,说:“有问题!”

张长贵一拍大腿,说:“肯定有问题!”

李大壮听了半天,什么也没弄明白,说:“有什么问题?俺怎么没听明白哩!”

张海岩瞅了他一眼,说:“团座只怕不能人道了!”其他几人也跟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任柱子突然一跺脚,生气道:“你们胡说!大哥咋会有这种病呢?俺要去问问大哥,真要有病也得早治!”

张海岩和段双虎忙双双把柱子拉住。张海岩急道:“这种事情怎么好当面问呢!你嚷嚷出去,让团座把脸往哪儿搁?”

段双虎道:“参谋长说的有道理!我们可以暗中帮忙想办法,但绝对不能说出来。依我看,团座多半是练功过猛伤了男根,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张长贵想起郑卫国的恐怖身手,不由得点了点头,说:“段连长说的有道理!团座那身手,啧啧!真是没得说!”他是无缘看金大的小说,不然肯定以为郑卫国练的是葵花宝典,那样的话找郎中也没得治了。

众人又议论了一会儿,自认为考虑周全了,才红着眼睛回去。补觉是不大可能了,因为保安团很快就要开始早cāo,只怕刚睡着就要往起爬。

早cāo的时候,郑卫国见好几名军官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以为他们是在熬夜赌钱,大发了一顿脾气,骂得几人狗血淋头。段双虎他们几个心里有鬼,哪里敢辩驳,一个个吓得都把脑袋缩到脖子里面去了。

早饭过后,郑卫国把于老根叫来,说:“老根儿叔,昨晚不知哪个坏小子把一个姑娘送到我屋里了。这怎么行呢!你安排人把她送回家吧!嗯,再给她十块大洋算是补偿。”

老根儿吧嗒吧嗒吸着旱烟,说:“中,俺这就把人给送回去。不过,团座,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个家了。”

郑卫国忙摆摆手,笑道:“算了,倭寇未灭,何以家为!”

郑卫国走后,张海岩和柱子从里屋钻了出来,急着问:“老根儿叔,大哥咋说?”

老根儿敲敲烟袋,叹了一口气,说:“哎,你们说的可能是真的!本来那芷兰,多好的姑娘,团座恁是看不上眼。俺当时就犯了嘀咕,还以为团座嫌弃她是张大户家的闺女。可这回的闺女,是好人家的吧!团座却又说要把那个闺女给送回去,还说要送那闺女十块大洋。”

柱子奇道:“送回去就送回去呗,还送大洋干啥啊?”

张海岩一捶桌子,道:“哎,封口费!”老根儿也沉重地点点头。

柱子看了两人一眼,自觉悲从中来,哭道:“俺大哥这么好的人,咋会有这种病哩?”

老根儿和张海岩急了,斥道:“哭啥啊?快别哭了!生怕别人不知道还是咋滴?”

柱子抽泣道:“老根儿叔,海岩哥,这可咋办哩?”

老根儿叔说:“这事儿你们就装作不知道,俺来想办法!”

接下来的rì子,郑卫国突然发现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仔细一分析吧,居然还有几分同情。他就整不明白了,你们同情我干啥,我值得你们同情吗?这事也不好直接问,问了别人也未必会说。反正过了好久,郑卫国才知道事情的真想,气得他罚保安团全体负重行军百里,把众人累得舌头都吐出来了。呃,这是后话,以后再细讲。

下午,张海岩正在汇报工作。段双虎突然乐呵呵地跑了过来,隔得老远就喊:“团座,大喜啊!”

第二十八章 多出来的机枪

见段双虎一脸喜气,郑卫国笑道:“你又弄到什么好东西了?都是当连长的人,应该学会淡定!”

段双虎哈哈一笑,说:“别的可以淡定,见了这东西俺可淡定不起来。团座,您请过目!”说着,大手一挥,两名jǐng卫排士兵各抱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过来了。

张海岩一甩手,说:“咳,俺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这不就是从四区保安大队缴获的那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吗?俺们早就见过了!”

段双虎不以为意,说:“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看我再给你们变个戏法!”说着,一挥手,居然又抱来两挺捷克式轻机枪。

张海岩奇道:“这又是从哪儿弄来的?难道也是从魏家大院的地窖里搞到的?”

段双虎哈哈大笑,说:“哈哈,还真被参谋长给说中了。这两挺机枪魏老财没舍得给保安大队,也没给家丁,自己藏着呢!而且还是藏得特严实,混在棉花堆里,咱搬回来的时候居然没发现。这次要不是我细心,就当棉花分成乡亲们去了。”

魏怀仁不知怎么想的没有装备家丁,也没装备保安大队,大概是出于地主喜欢把物资都藏起来的陋习吧!不少地主把粮食和布匹放到地窖里烂着也舍不得卖掉或用掉,真是让人费解。

一下子弄到四挺轻机枪,大家都好不开心。不过他们可一点儿也不感激魏老财,反而纷纷出言讽刺地主老财们的愚蠢。

等大家乐呵够了,郑卫国对张海岩说:“你接着说。”

张海岩忙清清嗓子,说:“咳,是,团座。卑职是来向您汇报前天晚上增援途中与土匪遭遇的事情。”

段双虎正准备走,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忙道:“参谋长你已经审出结果来啦?是哪个山头的,敢打我们保安团的伏击!”

张海岩笑道:“说起来还是俺们的老对手——黑风寨!上次俺们去打小鬼子,他们就准备偷袭县城,但最终没敢动手。不过,据几名匪首交待这次可真不是打咱儿的伏击。他们还以为是咱儿在伏击他们呢!”

黑风寨号称南太行绿林第一寨,跟保安团已经打过好几次交道了。只算郑卫国穿越以后,也有两次。第一次是郑卫国带人劫任县长时,顺便打死了黑风寨三当家带领的一伙马贼。第二次是黑风寨大当家准备趁保安团主力与rì军交战时,袭击平安县城。不过那一次,老jiān巨滑的大当家见势不妙,最后没有动手。

段双虎恍然大悟,说:“我说呢,原来是这帮子土匪,真是嫌命长!团座,参谋长,你们谈,我先回去了,还有一批物资要分发下去。”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好!你先去忙吧!”

张海岩打趣道:“如果再找出两挺机枪别忘了说一声,俺请你喝酒!”

段双虎打个哈哈走了。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有可能真是一场遭遇战。毕竟我们这次行动只有极少人知道,不大可能泄密。不过,你还是要严加审问,不能掉以轻心。”

张海岩忙道:“团座,您放心!卑职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郑卫国笑道:“你办事,我放心!”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海岩,我记得你以前一直是叫我大哥的,现在一口一个团座,一口一个卑职,是不是显得太生分了些?”这个事情郑卫国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张海岩尴尬地笑了笑,说:“大哥,俺们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您要想整编出一支正规军,那就得按正规军的规距来。俺是参谋长,得给弟兄们带好头。”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你说有道理!”他本来想说以后单独相处的时候就叫大哥,正式场合就叫团座。可转念一想,这人前一套,人后又是一套,有意思吗?于是,就认可了张海岩的做法。

张海岩又道:“团座,据俺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黑风寨可能要搬家了。”

郑卫国奇道:“他们也算是积年的老土匪了,这就败了几场就要溜号?不大可能吧,你的情报准确吗?”

张海岩点点头,说:“比较可信。据俺们俘虏的几名匪首交待,黑风寨大当家担心俺们保安团与小鬼子打仗会殃及池鱼,感到平安县已经不安全了,打算搬到别处去。临走之前,他们准备再捞一笔,结果在路上正好撞上俺们的大部队。”

郑卫国笑道:“真要搬走了倒是件好事,我们也好早点腾出手对付鬼子。不过,这次他们死伤惨重,梁子越结越深,还得提防他们报复。”

张海岩忙道:“是!”说完,他又笑道:“他们真要敢来倒省了俺们不少麻烦。”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不能轻敌,毕竟咱们现在是两线作战。我们必须得尽快铲除这些隐患,时间一长三溜子那边肯定撑不住。海岩,你先去忙吧!回头我们再合计合计,看接来对付哪个目标。”

张海岩双腿一靠,说:“是!”行了一礼,正待转身离去,却又郑卫国叫住。

郑卫国有些不好意思地拍拍脑袋,笑道:“对不起,还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去做呢!差点给忘了。”

张海岩忙道:“请团座吩咐!”

郑卫国说:“这次我们不是缴获了好几十支晋造三八大盖吗?你连同两挺哈齐开斯轻机枪,外加两具掷弹筒都给我送到三溜子那里去。”

这次在魏家堡缴获颇丰。除了四挺捷克式轻机枪,还有各类长短枪共两百多枝,其中,驳壳枪三十五把,品相上好几它各式手枪五把,晋造三八大盖六十杆,汉阳造七十余杆,剩下的就是些杂枪了。另外张海岩歼灭了大约百十个土匪,缴获了七八十支枪。

郑卫国打算把晋造三八大盖全拨给东路游击大队,方便他们使用缴获的子弹。当然,三溜子所带的队伍严重缺乏训练,到底能不能有所缴获,郑卫国自己也没有信心。所以他才想着尽快扫平匪患,以便全力对敌。

至于配备什么型号的机枪,郑卫国也是有考量的,不是随意指派。哈齐开斯轻机枪有好几种口径。上次缴获的那两挺哈齐开斯轻机枪刚好是六五口径的,能与歪把子、三八大盖的子弹通用。和歪把子比起来,哈齐开斯更容易上手,也便于维护,所以郑卫国指定要送这个型号。

张海岩说:“团座,这次缴获的晋造三八大盖还是九成新的,俺们不给主力部队留点吗?”主力部队明为主力,实际上用的枪还很杂,汉阳造、三八大盖还有各种使七九尖头弹的步枪。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是啊,现在到处都缺枪。不过我们这边打土匪要轻松一些,三溜子他们要面对的是装备jīng良的rì军,更需要这些武器。”

张海岩说:“那好,我马上就去安排。”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你记得告诉三溜子,我送这么多武器不是让他跟鬼子硬拼的,让他多用脑子打仗。去吧!”

张海岩敬了一个礼,就出去忙活去了。刚走没多久,段双虎又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看他的表情不善,郑卫国知道定是又出什么事了。

果然,还有几丈远呢,段双虎就嚷道:“团座!那个魏怀仁真他娘的是个浑蛋。”

郑卫国笑道:“他不是刚支援了你四挺捷克式轻机枪吗?你还得感谢他呢!”

段双虎气呼呼地说:“可您知道他那机枪是从哪儿来的吗?”

郑卫国奇道:“我也正纳闷呢!我们以前可是县保安团的直属大队,一挺机枪也没有!这老狗竟然一下子掏出四挺来,真他娘的气人。”

段双虎道:“咳,您是不知道!他这枪是鬼子送给他的。鬼子还任命他担任平安县县长呢!”

郑卫国闻言,脸sè变得凝重起来,喃喃道:“rì本人的手可伸得真快啊!”

段双虎说:“可不是咋滴!要不是我们下手快,只怕就要遭这老东西的黑手了!”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时不我待啊!哎,我要是早点穿越就好了!”

第二十九章 偷袭黑鹰寨

这年头还没有“穿越”这个词儿,段双虎听了一头雾水,疑惑道:“团座,你刚才说什么传阅?”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狗屁的传阅,你听错了!参谋长分枪去了,等下你把于副团长、参谋长他们叫到作战室,我们好好合计合计,尽快把平安县那些土匪恶霸清除干净!”

一听说要打仗,段双虎欢喜地眯起双眼,说:“那敢情好!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郑卫国忙道:“也不用急,此事晚上再议。他们手头上还有好多事要忙呢!”

段双虎哦了一声,又腆着脸说:“团座,这次就让我来带队吧!您也好在城里养养!”

郑卫国狐疑道:“我没病没伤,养什么啊?”

段双虎自知失言,忙打个哈哈,说:“我的意思是说,不能每次行动都让您亲自出马呀!得给我们这些人一个锻炼的机会不是?”

郑卫国欣慰地点点头,说:“很好!这样好了,我到时候带着jǐng卫排去观战,不过具体作战交由你和一连来完成,如何?”

段双虎忙打个立正,道:“多谢团座栽培!”

郑卫国笑道:“还不知道打谁呢!万一挑上一伙硬茬子,你可别虚火!”

段双虎笑道:“瞧您说的,哪儿能呢!这平安县的硬茬子又能有多硬,就算是八区的胡三儿,咱儿也不放在眼里。”

他口中的胡三儿本是一个土匪头子,后来受了招安,当上了八区的区保安大队第二中队的中队长,然后逐步升任区保安大队大队长、区长。这家伙仗着山高皇帝远,根本不把抗rì保安团放在眼里,不但不肯服从郑卫国的调遣,还声称要拔掉保安团这颗钉子。保安团上下对这厮早就恨得牙痒痒了。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县城和八区之间还盘踞着好几股土匪,八区两翼的七区、九区又靠不住。现在还真拿这个胡三儿没办法,除非他活腻味了向我们进攻。”

段双虎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说:“我听说这个胡三儿狡猾着呢,想把他引出来可不容易。”

郑卫国点点头,说:“是啊!暂时只能先扫清其外围了,但愿这段时间鬼子不会大举进攻。”他最担心的就是鬼子大举来犯时,土匪在后方作乱,或者是主力部队清剿土匪时,鬼子趁虚而入。

保安团现在实力太弱,两线作战实在太危险,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全军覆没。可要想抢在鬼子动手之前清除匪患也不是那么容易。

不光胡三儿所在的八区,西面七、八、九三个区都有不少土匪活动。那一带山高路远,地形复杂,想要进剿十分困难。

经过这段时间的情报搜集,保安团已经确定了其中五股土匪的老巢,并对其中三家的情况摸得很清楚了。

当晚,保安团高层齐聚作战室,商讨剿匪大计。于老根先把目前掌握的情报给大家通报了一下,然后交由众人讨论。

大家对着粗制的地图比划了半天,最后决定先拿黑鹰寨开刀。注意是黑鹰寨,而不是黑风寨,是不同的山头。

黑鹰寨跟保安团算是老交情了。当初打劫任县长就是他们起的头,后来伏兵攻击县城也是他们的杰作。不过,这两场战斗黑鹰寨都以惨败收场,实力已经大不如前。

以前的黑鹰寨在平安县地面也算一股不小的势力,这一伙儿人以山西流民为主,核心成员都是同乡,内部凝聚力强。不过他们在河北属于外地人,不像本地土匪那样有众多的眼线、暗桩,情报能力和反应能力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这个不足多年以来一直限制着他们的发展,直到后来勾搭上县城里几家大户才补上了这块短板。让黑鹰寨没想到的是,有了这个长处不但没有帮助,反而接连吃了两次大亏。第一次得到消息打劫任县长,结果踢到铁板上去了。第二次准备暗算保安团却正好跳进了保安团为黑风寨设计好的陷井,算是替黑风寨挨了一枪。

现在的黑鹰寨骨干成员死伤惨重,与之勾结的几家大户也被保安团尽数拿下。无论是硬实力(指作战能力)还是软实力(情报、后勤等)都严重受损,是一个不错的软柿子。

段双虎搓着手,呵呵笑道:“团座,您之前可是答应我了。这一仗得由我们一连去打!”

二连长李大壮和三连长刘自达一听段双虎要吃独食,立马就嚷嚷开了,其中李大壮的嗓门儿最大。

大壮说:“嘿!虎子,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打小鬼子你上,打魏家堡你上,现在打黑鹰寨你还要上!肉都被你吃了,好歹给俺们留口汤不是?”

刘自达也说:“团座,俺们三连好歹也是主力连。弟兄们练了这么长时间,您总得给他们一个露脸的机会不是?”

郑卫国担心几个连长争任务伤了和气,忙道:“大家都不要争了!西面太行山区有的是土匪,这一次一连先上,接下来就轮到二连、三连了。你们都要做好准备,可别正要用兵的时候又拖后腿。”

三个连长都忙拍着胸脯保证没有问题。他们三个都是好战分子,生怕失去了实战练兵的好机会。

经过周密的准备,两天后段双虎兴冲冲地带着一连出动了。为了避免走露风声,部队是半夜开拔的。郑卫国带着jǐng卫排跟在一连的队伍后面为他们掠阵。不过之前说好了,这一仗由段双虎全权负责,郑卫国不得插手。

黑鹰寨的老巢离县城较近,部队很快就开到了匪巢附近,段双虎说:“团座,你们就留在这里掠阵吧!我带一连上就可以了!”

郑卫国有些不放心,说:“段连长,你打算怎么做?”

段双虎拿出一张事先绘制好的草图,用一根树枝上面比比划划,把自己的方案说了出来。

郑卫国听了之后,比较满意,又把其中几个不合理的地方指了出来,最后说:“刚刚得到最新情报,黑鹰寨最近得了一批地雷,你们进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段双虎拍拍胸脯,说:“团座,您就瞧好吧!”

郑卫国点点头,笑道:“去吧!”

段双虎一挥手,说:“弟兄们,跟我上!”一连的战士们迅速消失在夜sè中。

一连赶到黑鹰寨山脚的时候天还没亮。凌晨这个时间段是人最疲惫的时候,一般来说也是防御最松懈的时候,但段双虎并没有趁机进攻,反而就此停下了脚步。他甚至还让战士们补了一下觉,恢复一下体力。

等到第二天早上,黑鹰寨几个巡山的小喽啰哼着山歌摇摇晃晃地从山上下来了。此时,一连的指战员们正在山脚处埋伏着。他们没有连夜上山,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小喽啰们刚走到一块大石头旁边,数道人影突然窜了出来将他们扑倒在地。一个小喽啰吓得大叫一声:“娘耶!”眼角一瞥就见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已经搁在脖子上了,当下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叫嚷。

段双虎闻讯赶了过来,让弟兄们把小喽啰们分开审讯,问出山寨的兵力、装备、工事还有地雷的分布情况。小喽啰们中只有一个比较硬气的,其余的人都老老实实招了。这让段双虎很顺利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情况摸清楚后,几名小喽啰被押在前面开道,两个排的战士则在后面迅速跟进。几个喽啰的双手被绑在后面,嘴也被堵上了,如果敢玩花样的话,肯定是他们先死。走到一个隘口前,段双虎忙让部队停了下来。因为前面有土匪的一处岗哨,冒然上前的话可能会挨土匪的黑枪。

一名战士穿着土匪的衣裳在下面喊道:“快来人啦!栓柱把腿摔断了!”这名战士是山西人,模仿土匪的口音比较容易。就一两句话,别人也很难分辨是谁,多说几句就不敢保证了。

不一会儿,两个土匪骂骂咧咧地从隘口走了下来。其中一个嚷道:“怎么搞的!巡个山也会摔断腿?额就说这小子不行,干不了额们这行!”说着,他蹲下来想验看一下栓柱的伤势。那个“栓柱”却突然拿着一把刀子顶在他的胸膛上。这个土匪吓了一跳,他往同伴那里看了一眼,见同伴也被制住了。他见这次栽定了,心中好不沮丧。

这道隘口只相当于一个jǐng戒哨,没什么人把守,所以很快就被拿下了。过了这个隘口,前面就是土匪的前寨了。前寨是土匪的兵营。地势险要,还有可依托的工事。段双虎让三名胆大的战士换上土匪的衣裳向寨子靠拢,一个在前面探路,两个在后面接应。

大概是因为没有听到枪响,也没有得到jǐng戒哨的预jǐng,土匪们并没有发现危险正在降临。寨子门口居然连站岗的都没有,不过寨子里面有一处岗楼,如果战士们贸然靠近的话肯定会被发现。最前面那名战士硬着头皮进了寨子,他发现大部分土匪还没起床,心中一横就往岗楼上爬去。

第三十章 一鼓而下

岗楼上的那名土匪见有人上来了,奇道:“哎,你上来作甚?上面有额就行了!”

那名战士低着头继续往上爬,说:“额是新来的,大当家要额跟着你。”

岗楼上的土匪想了一下,说:“额没听说这几天有招新人入伙,你是甚时候来的?额怎么没听过!”

那名战士已经哼哧哼哧爬到岗楼上了,他突然掏出一把小号盒子顶在土匪身上,低声喝道:“老实点,小心老子崩了你!”说着还冲段双虎他们埋伏的方向挥了挥手。

小号盒子就是体形较小的驳壳枪,多为军官型的。因为制造较jīng致,枪面光滑,也被称为镜面匣子。这把枪本是段双虎的配枪,这次特意交给这名战士使用。

段双虎见到信号大喜,忙领着战士们迅速向前寨扑去。就在这时,一个意外发生了。岗楼上的那名土匪之前虽然畏惧死亡没敢作声,可眼见敌人大队人马就要杀进寨子了,他还是勇敢地大喊起来,甚至想把那名战士挤下岗楼。那名战士心中一慌,手中的枪就响了,土匪应声倒在了岗楼上。

寨子里面的土匪听到枪声,全都惊惶而起,喊叫的喊叫,找枪的找枪,一时乱做一团。一名头目冲天打了两枪,吼道:“都他妈不要乱!是哪儿在打枪!”

岗楼上那名战士灵机一动,喊道:“是额的枪走火了!”那土匪倒在岗楼上,站在寨子里很难看到,所以他才敢明目张胆地站在岗楼上。

头目怒斥道:“你想蒙谁,明明是盒子炮的声音。你哪来的盒子炮?咦,你不是陈老六!你是谁?”

战士忙道:“额是新来的,您不记得了?这枪也是额自个带来的,额扔下来给你瞅瞅!”说着,他掏出两枚小鬼子的香瓜手雷扔了下去,自己则顺势卧倒在岗楼上。

一个出寨子看情况的土匪正跑回来报告:“二当家,大事不好咧,保安团打过来咧!”话音未落,两枚香瓜手雷已经落地爆炸,土匪们没有躲手雷的经验,一时被炸得人仰马翻。

几名xìng急的土匪想要往外冲,却被早就埋伏在寨子门口的两名战士一阵乱枪打了回来。不一会儿,段双虎领着大队人马也赶到了。他们先一阵乱枪打散了土匪,然后段双虎亲率几名老部下舞着大刀就砍了过去。

土匪们乱作一团,根本无法组织防御,更别说进攻了。二当家急眼了,想上前抵挡一下,却被段双虎一刀砍死。二当家一死,余众很快就溃散了。机灵点儿的立马跪地投降,凶悍些的则想翻墙逃走。不过前寨附近的置高点大多已经被一连的战士们占据,想逃也是很困难的。

前寨一响枪,后寨也乱了。后寨主要是土匪的生活区和家属区,没有多少武力,只有大当家带着几个心腹住在这里。大当家也是一号人物,甚有决断。他听这枪声如此密集就知道大势已去,当下连压寨夫人也不要了,只带些细软顺着后山就往山下逃去。大当家一逃,剩下的土匪再也没有勇气抵抗,只得纷纷投降。不过,大当家最终也没能逃脱,后山脚下有一个班的战士正在那儿等着漏网之鱼。

打扫战场后,段双虎把俘虏和缴获的物资全押下山去,然后一把火烧了山寨。郑卫国一直等在下面,见一连以零伤亡完成了预定目标,非常高兴。

段双虎忙把爬上岗楼的那名战士叫出来,说:“团座,这仗能打得这么漂亮,多亏了这名勇士!”

郑卫国打量了一下这名战士,笑道:“勇士?”这个词可不经常听到,所以郑卫国有些好奇,又有些置疑。

段双虎忙把这名战士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说:“就是他扮成土匪,混进前寨拿下土匪的岗哨的。虽然本事不及您,胆子却不比您小,人也机灵!”

郑卫国欢喜道:“不错,不错,配得上勇士这个称号!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就到jǐng卫排来吧!”

那名战士忙道:“报告团座,额叫牛chūn子……”

段双虎却插嘴道:“团座,我连里正缺人,你可不能把他挖走。”

郑卫国笑道:“那就让牛chūn子先到军官培训班先学习一个月,然后回到一连当个班长吧!”这下段双虎和牛chūn子都欢喜起来,连忙道谢。

郑卫国又道:“牛chūn子,你这次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

牛chūn子想了一下说:“被额打倒的那名岗哨被枪顶着还敢喊叫,是条汉子!团座您看能不能把他救活?”

郑卫国点点头,说:“我会让李队长他们尽力抢救的,至于能不能活过来,就要看他命够不够硬了!”

牛chūn子又道:“额还有一个要求。”

段双虎瞪了他一眼,说:“去,你咋还没完没了呢!”

牛chūn子也不胆怯,说:“额用这把枪很顺手,能不能把枪给额?”

段双虎差点没骂出来,当着俺面要俺的枪啊!

郑卫国看了一眼,笑道:“这枪是段连长的吧?嗯,好吧,这枪就归你了。段连长,回头你到团部重新领一把枪!”

段双虎有些不放心,道:“团座,还有这样的镜面匣子不?”

郑卫国笑道:“放心,还有几把好枪!”

段双虎这才高兴起来,说:“黑鹰寨装备太差,我们还是再打掉几股土匪吧!我听说黑风寨就有不少好枪!”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黑风寨在八区,目前我们是鞭长莫及啊!接下来我打算把猛虎寨和青龙寨给收拾了,就由二连、三连来完成好了。”

段双虎忙道:“团座,还是由我们一连上吧!我们有经验!”

郑卫国道:“就是因为二连、三连还缺乏战斗经验才叫他们上,经验不都是打出来的么?至于你们一连要负责保卫县城,支持东路游击大队,随时准备和鬼子开战!”

段双虎这才欢喜道:“还是打鬼子起劲!”

刚回到县城,段双虎就急匆匆地就跑到团部来领枪了,身上没枪让他感到不踏实。郑卫国笑骂道:“不就是领枪么,犯得着这么猴急?”

段双虎嘿嘿一笑,说:“都怪牛chūn子,要啥不好啊!非看中我那只镜面匣子!”

郑卫国把他带到军械室,笑道:“这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嘿,说不定你还赚了呢!”说着他打开几口箱子,里面封存了不少手枪。购买和缴获得来的枪支并没有全散发下去,不少都被郑卫国收了起来。这么做的原因有很多,主要是子弹补充和战士训练上的问题。

段双虎一看,好家伙,箱子里足有二十几款手枪!有各种尺寸的盒子炮,有rì制的二十六式转轮手枪、王八盒子、九四式手枪,还有好几把各种型号的撸子。段双虎看看这把,摸摸那把,恨不得全搂回去。

郑卫国打趣道:“挑够了没?你也不能老在这里摸吧!”

段双虎道:“团座,我想挑两把,中不?”

郑卫国笑道:“念你这次立了大功,可以!”

段双虎最后挑了一把9mm口径的盒子炮和一把西班牙快速牌袖珍手枪,这种配制是当时的一种标配,俗称“盒子配撸子”。

盒子炮本来大多是7.63mm口径,但这种子弹后座力太大,jīng度不高,所以后来改制了一些9mm口径的手枪。这种手枪握把上刻着一个红sè的数字“9”,所以也被称为大红九。大红九分为好几种,口径虽同,但子弹不能通用,像这把盒子炮用的是著名的巴拉贝鲁姆手枪弹,杀伤力更大,jīng度更高,是最好的一种。西班牙快速牌袖珍手枪被西班牙人自己称为最好的手枪,在中国则称为狗牌撸子,因为在其握把护板上有一条奔跑的狗。

郑卫国见段双虎挑了两把好枪,笑骂道:“你他娘的还真会挑!不过这两种枪的子弹不太好弄,你得省着点用!”

段双虎一下子得了两把好枪,笑得眼睛都眯上了,说:“团座,您就瞅好吧!我老段向来都是枪不走空!”说着,揣着两把枪喜滋滋地回去了。

第三十一章 说客

就在郑卫国准备彻底清除太行匪患,一统平安县的时候,三溜子突然押着一个人到县城来见他。这个人声称是自己和平人士,有重大机要之事要面见保安团的长官。三溜子正好要来汇报工作,就把这个人也带来了。

郑卫国一见三溜子,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三溜子穿着一件缴获的rì军大衣,但是他个子大,大衣穿在身上就变成修身棉袄了,看上去有点犀利哥的风范。再加上他腰里挎着王八盒子,脖子上挂着一只双筒望远镜,别提有多么滑稽。

三溜子被郑卫国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感到浑身不自在,就站在那里左扭右歪。于老根儿、李大壮他们听说三溜子回来了,也赶了过来,见三溜子怪模怪样的,都跟着笑了起来。

于老根儿嘿了几声,道:“三溜子,你在哪儿弄得这么一身?怪新鲜的!”

三溜子也跟嘿嘿笑了几声,说:“上次有伙鬼子偷偷闯过了县界,被俺们一阵冷枪给吓跑了。这几样东西都是从一个死鬼子身上扒下来的。”

郑卫国道:“就是你上次派人报告击退鬼子一个小队袭扰的那次?”这段时间鬼子并没有大规模报复,只是小规模的袭扰经常发生。可能是其主要兵力忙着南下,一时还顾不上平安县。

三溜子道:“可不是咋滴!俺不是还送来了十杆三八大盖吗?”

郑卫国笑道:“看把你能的!现在你已经发展到多少人了?有多少武器装备?”

一说起这个,三溜子就来劲了。他有些得意洋洋,说:“团座,不瞒您说。俺们游击大队现在光主力就有三百二十七人,各村发展的民兵还有一千多号人。武器差点儿,可是三八大盖也有九十多杆,汉阳造七十多杆,老套筒三十多杆,其它杂号步枪五十多杆,手枪三十多把,另有战马二十匹!”

之所以能发展地这么快,是因为在李副县长的帮助下三溜子收编了东边三个区的区保安大队。东面三个区是平安县最富庶的地区,不过这三个区的保安大队人员、枪支都很少,要是都像四区的魏老财那样肥就好了。

于老根边听边算了一下,说:“这么说,你的主力部队还缺枪?民兵都是空着手吧!”

三溜子一拍大腿,说:“可不是咋滴!现在不缺人,就缺枪!俺一想就算让人等枪,也不能让枪等人,所以就先把部队发展起来了。”

郑卫国欢喜道:“说得好!非常好!你这个让人等枪的思路是对头的。不过,你要记住你们游击大队的任务不是消灭多少鬼子,而是保护老百姓。不但要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还要尽量保障他们的财产安全。要多发展民兵,不要急于扩充主力部队。”

三溜子说:“团座,俺认为民兵窝在村里很难保证训练效果。眼下,俺抽调了部分民兵随主力一起训练,一起行动。同时抽调一部分主力部队驻扎在靠近前线的村子里。这样一旦有什么情况,部队也可以及时做出反应。”

郑卫国听了不住地点头,说:“你把你们东路游击大队的一些工作方法和思路写下来,我要让北路和南路的游击大队好好学学。”

三溜子搔搔脑袋,笑道:“要让俺说说还行,写得话好多字俺都不会写。”

郑卫国笑道:“不会写没有关系,等下我让小冯帮你写,你讲给他听就行了。”小冯就是团部的文书冯锟,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苦练枪法,争取早rì上战场。

三溜子欢喜道:“那敢情好!”

郑卫国又道:“你们目前有哪些困难,有需要团部帮忙解决的吗?”

三溜子嘿嘿笑道:“目前也没啥困难,就是枪太少。上次团座给俺们送来了几十条晋造三八大盖,可还是不够用。听说主力部队在北边几个区缴获了不少步枪?哎,可惜东面三个区的保安大队没什么人枪,不然咱儿早就发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目前到处都缺枪,你恐怕还得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我消灭了盘踞在八区的那几股土匪之后,我会让人到山西那边转转,看能不能买到枪。”

三溜子说:“俺们东路三个区的地主老财家都有不少枪支,要是能捐给俺们游击队就好了。”

郑卫国一脸严肃,说:“这个事情我会让李副县长他们去协调,你可不能违反纪律,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三溜子笑道:“俺也就是这么一说。团座,其实搞枪还是吃两条线来得快!”

郑卫国疑惑道:“两条线?你的意思通过铁路来搞?”

三溜子点点头,说:“嗯啦!团座,俺跟您说,现在小鬼子的军车每天都押着大批军火南下。只要俺能搞他一家伙,别说一个团的装备,一个旅的装备都有了!”

郑卫国摆摆手道:“这件事你先不要管,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行动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他早就想打平汉铁路的主意了。鬼子现在忙于南侵,铁路上每天都有大量的军用物资在动输途中。只要搞上一家伙,足够保安团过个肥年。

可惜现在条件还不成熟,比如情报乏力,内部不稳,腹背受敌等等,郑卫国不得不按下xìng子耐心等待。当然,他也不是坐等时机。三连长刘自达对平汉线的情况非常熟习,郑卫国准备让他先去摸摸情况。

三溜子听郑卫国这么一说,欢喜道:“团座,那到时候可得算上俺们游击大队一份。”

郑卫国笑道:“放心!少不了你的!”

三溜子道:“那俺就先谢谢团座了!哦,差点忘了,有个人非要见您不可。俺问他什么事,他又不肯说。俺已经把他带到县城来了,您看见是不见?”

郑卫国点点头,道:“见!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不一会儿,一个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被带了进来。这个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在民国是比较少见的,尤其是在这么落后的县城。

郑卫国扫了他一眼,说:“我就是抗rì保安团团长郑卫国,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个金丝眼镜取下礼帽,鞠了一躬,然后说:“鄙人卢俊生,有要事与您商谈,斗胆请您屏退左右。”

郑卫国道:“用不着!这几位都是跟我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金丝眼镜只好道:“鄙人是特地为了平安县十余万百姓的安危而来的。如今rì本人即将兵临城下,平安县势如危卵啊!”

郑卫国和于老根对视了一眼,然后道:“倭寇猖獗,难道先生有退敌之计?”

金丝眼镜一听,觉得有戏,忙道:“郑团长觉得rì本人实力如何?”

郑卫国老实回答:“很强大!”

金丝眼镜松了一口气,说:“郑团长所言极是!rì本人如今拥兵数百万,南下、西进势不可当,反观民国内乱未止,又连丧东北、华北、华东,亡国之期不远矣!”

郑卫国表情沉重地点点头,说:“依先生之见,平安县该如何才能保全呢?”

金丝眼镜道:“郑团长可知道殷汝耕?”

三溜子插嘴道:“你说的是不是冀东那个汉jiān?”

金丝眼镜忙摆手道:“别人骂他是汉jiān,可冀东人民都把他当作万家生佛哩!如今冀东已经加入大东亚共荣圈,成为王道乐土的一部分。百姓都能安居乐业,百业复兴,远胜民国啊!”这话当然是放屁,不然冀东也不会暴发那么大规模的暴动了。

郑卫国心想这家伙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为什么偏偏要当汉jiān呢?他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企图,心中虽怒,脸上却并没有显露出来。

第三十二章 突发奇想

三溜子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头,但也没多想。话说到这份上他终于明白了,敢情这个人是给鬼子做说客的。要依他以前的脾气,早就拍案而起了。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煅炼,三溜子也变得沉稳了许多,当下只是黑着一张脸,并没有说话。

于老根儿一向老谋深算,也没有说话,只是一旁敲着烟袋锅子。他们三人装聋作哑,李大壮却忍不住了。他虽然有些笨,可话都说得这么明显,再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他一拍桌子,站着来骂道:“三溜子,你出息了啊!竟然把汉jiān给带到团部来了,你信不信俺现在就收拾了你?”

郑卫国忙喝斥道:“大壮,你给我到里屋待着去!昨天打土匪,你是怎么指挥的?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自打一连一举拿下黑鹰寨后,二连、三连也连续出击,相继消灭几股土匪。不过,战损比例却比一连大得多。原因有很多,主要是因为一连大部分为29军老兵,又在郑卫国的带领下跟rì军交过手,军事素质强,而二连、三连的战士还缺乏实战经验。除了士兵的因素,指挥员的能力不足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李大壮瞪了金丝眼镜和三溜子一眼,似乎要臭揍二人一顿,不过最后还是顺从地钻到里屋去闭门思过去了。

郑卫国笑着对金丝眼镜说:“看见了吧!投降rì本人,别说我不能同意,手下的弟兄们也不会同意的。”

金丝眼镜忙道:“郑团长误会了,rì本人并不是要您投降,只是想跟您交个朋友!”

郑卫国故作不解,问道:“朋友?怎么讲?”

金丝眼镜解释道:“rì本人说了,只要您跟皇军合作。皇军不但不会损害您的利益,还会派兵前来保护您的安全。”

此言一出,郑卫国和于老根他们都哈哈大笑起来。于老儿给自己上了一袋旱烟,笑道:“还真把咱们当傻子了!”

金丝眼镜忙道:“皇军是真心实意要跟郑团长交朋友的。如果郑团长有什么疑虑的话,还请说出来。”

郑卫国讥笑道:“我还没蠢到引狼入室的地步!rì本人想到派兵到平安县得先问问我的枪同不同意。”

金丝眼镜强笑道:“郑团长,您说笑了!您不喜欢皇军进驻平安县也可以,条件嘛,总是慢慢谈拢的。”

郑卫国说:“我现在缺武器,rì本人也会给我?”他突发奇想,暗道魏怀仁一个土老帽就从鬼子手中弄到四挺捷克式,自己的份量总比那个恶霸要足吧,是不是能够多弄点儿机枪?嘿!到时候用小鬼子送的武器打小鬼子,肯定倍儿爽。

金丝眼镜说:“这个当然没问题,只要您愿意为建设大东亚共荣圈出力,皇军是绝对不会亏待您的!不光武器,银元、金条、房子都是大大的有!甚至还可以送您一个娇滴滴的大和美女哩!”

看着金丝眼镜一脸猥琐的样子,郑卫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金丝眼镜以为郑卫国心动了,也跟着陪笑了几声。

郑卫国说:“那好吧,你让rì本人先把武器送给我再说!”说完,不由分说,就把这家伙给轰出去了。

为了不让这个家伙在平安县四下活动,郑卫国还专门安排了两个人负责将他押送到县界。

金丝眼镜走后,三溜子忙道:“团座,您真的要跟rì本鬼子讲和?可不能啊,这是……”

郑卫国哼了一声,打断了三溜子的劝说,沉声说道:“你看我像当汉jiān的人吗?”

三溜子疑惑道:“团座,那您刚才是?”

郑卫国笑道:“咱儿现在不是缺枪吗?我寻思着,要是能骗来的话,岂不是比抢要省力得多?还有以后不能让外人看到我们县里的虚实,有人要来的话路上都要蒙上眼睛!”

三溜子应了一声,又搔搔脑袋,说:“团座,那小鬼子可狡猾了。依俺看,他们恐怕不会上当!”

于老根砸巴着旱烟,说:“是哩!鬼子要是这么缺心眼儿,咱们国家也不至于败得这么惨。”

郑卫国不以为意,这事儿就是年三十逮兔子,有也过年,无也过年。他说:“不上当我们也没有损失不是?”

三溜子笑道:“这倒是!”

正说着,张海岩也到了。他还没进门就问道:“听说三溜子回来了?”

三溜子忙起身敬了一个礼,说:“参谋长!”因为张海岩最喜欢按正规军的套路来,三溜子这也算是投其所好。

张海岩一见三溜子身上的军大衣,一拳捶他的胸膛上,哈哈笑道:“哈!这一身真够神气的!”

三溜子也跟着咧着大嘴呵呵笑了起来。

张海岩看见他这身行头,突然想起一事,忙对郑卫国道:“团座,俺先去看了一下染房。您要那种花布他们还是没弄出来,可这大冷天的,也该给弟兄们换身衣裳了!您看是不是先用用其它颜sè的布?”

保安团目前的制服还是沿用的以前的,由于冬装数量不够,不少战士只能在里面穿件棉袄外面再罩上一件夏季制服,看起来显得不伦不类的。

郑卫国希望由本县的染房造出一种迷彩布来,颜sè最好跟深秋、冬季野外的枯草接近。由于这个染房太过简陋,到现在都还没弄出来,大家都有些等不及了。

刚才一直没怎么吭声的于老根也说:“团座,依俺看那个小染房怕是做不出您说的那种布。这种小地方也就能染个单sè,花布得到石城那种大地方去弄。再说了,您要的花布样式又那么怪异,只怕石城的染房也没做过。”

老根儿这话还真说到点子上了,历史上八路军曾做了不少土布,也为如何染布伤透了脑筋。最后只能因陋就简,各想了一些土方,以至于各根据地军服的颜sè都不一样。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你们说得有道理,看来迷彩服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了。老根儿,你把后勤存的一些土布分发给县城的居民,请那些手巧的妇女帮忙做军服,争取在出征胡三儿之前让战士们穿上新衣服。”

于老根儿说:“这个办法好,不过白干只怕没人乐意。”

郑卫国笑道:“当然不能白干,一件衣服一块大洋,不能让乡亲们吃亏!”

老根儿听了又有些肉疼,说:“一块大洋又太多了些,不如两件军服一块大洋吧!”

郑卫国说:“具体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好了,别让乡亲们吃亏就好。”他又对张海岩说:“染房那边你再去催催,照我想工艺上应该不是太复杂,只是没有找到窍门而已。你跟他们讲,只要能造出来,我赏他们五百大洋!”

张海岩忙应了一声,说:“回头俺就去!”

三溜子问道:“团座,您说的那个什么迷彩服有什么用?”

郑卫国解释道:“起一个伪装的作用,可以有效地减少战士们的伤亡。”

三溜子奇道:“有这么厉害?那造出来之后俺可得好好瞅瞅!”

众人又闲扯了一会儿,郑卫国说:“既然大家都在,我们不如商量一下如何拿下胡三儿吧!只要八区一控制住,我们回旋的余地就大多了!”

大家一听要打胡三儿立马来了jīng神,李大壮在里屋听到了风声,也厚着脸跑出来要求上战场。郑卫国让人把段双虎他们几个也叫过来,一起好好合计了一番。

郑卫国已经决定了,不管鬼子打得是什么主意,都要抢先拿下第八区,消灭胡三儿,掌握战略(当然,这个只是平安县一隅之地的小战略)上的主动。

第三十三章 山路难行

平安县第八区,位于冀晋边界的太行山区。这里地势险要,民风剽悍,历代zhèngfǔ都没能有效的管控和治理。目前八区处于一个三不管的混乱状态,势力最大的是位于七里坝的胡三儿,其次为号称南太行第一寨的黑风寨。

根据保安团得到的最新情报,黑风寨已经开始分批撤离,之前控制的地盘被胡三儿逐步接收。这样一来,胡三儿的势力就更加庞大了。

这个胡三儿前文曾做过介绍,这里再啰嗦一下。他本是一个土匪头子,后来受了招安,现任八区区长,并兼任八区保安大队大队长。他的华丽转型是民国由匪而官的生动写照。

郑卫国左手按着地图,右手指在七里坝的位置,对众人道:“我要打的就是这里!”

张海岩急道:“团座,这里可是胡三儿的老巢,距县城也太远了。这么远距突袭只怕难以奏效,不如先就近拿下几个集镇作为前进基地,然后再逐步推进。”

郑卫国摇摇头,笑着说:“你都认为不行,胡三儿就更加想不到了。再说,你知道后天是什么rì子?”

张海岩想了一下,没有明白,道:“好像不是什么大rì子。再说,这跟打七里坝有什么关系?”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我猜你也不知道。后天是胡三儿的生rì,五十整寿!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就不好再找了!我决定了,一定得去七里坝给他送份大礼。”

三溜子想了一下,说:“团座,俺也觉得这个计划太冒险。不如先拿下双桥镇,把胡三儿堵在八区的大山里,然后从长计议。”

郑卫国嘉许地点点头,说:“我之前也是这么考虑的。不过,现在这个计划恐怕太缓了些。”

三溜子说:“您是担心鬼子?”

郑卫国点点头,说:“是啊!鬼子已经盯上我们了,这次派说客前来就最好的证明。胡三儿盘踞在我们身后,如芒刺背,不得不除啊!”

三溜子想了一下,说:“团座,还是您靠虑得周全!俺支持您打这一仗。”张海岩他们也觉得郑卫国言之有理,就不再反对。

段双虎早就想请命出战了,见大家都不再反对,忙道:“团座,就让我带一连上吧!我们一连休息了这么长时间,手早就痒痒了!”

二连和三连也忍不住了,纷纷请战。

见他们又要争吵,郑卫国笑道:“这次是大行动,大家都有份!”

当天只是把大的方案定了下来,次rì郑卫国又招集部分人员讨论了一下具体的作战事宜。按照他的计划,这一战规模不是很大,可涉及的方面很多,包括后勤、辎重、情报、向导等诸多方面。

jǐng卫排三班班长李富贵是芋头沟人。这个地方正好在八区与县城所在三区的交界处。因为他对这一带地理非常熟习,所以也参加了这次作战会议。

李富贵用手指着简易地图说:“这里是俺家,叫芋头沟。从俺家往西走翻过前面那座梁子就算是到了八区了。梁子那边也有个小村,叫阳坡村,俺娘就那个村的。从阳坡村再往西走就到了双桥镇了。”

郑卫国看了看地图,叹了一口气,说:“双桥这个地方真是不错啊!要是时间充足,打下这里之后再图谋八区就轻松多了。”

张海岩忍不住说:“团座,其实鬼子眼下未必就会派大兵前来,他们现在正忙着南下呢!就算他们来了,又能派出多少人马来,三溜子那边也能抵挡一阵不是?”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我有种预感,这次鬼子不来则已,来的话就是一场硬战、恶战。我们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预感这种东西不能作为理由,不过,郑卫国已经在保安团内部竖立起了很高的威望,众人心中虽有疑惑,却没有再出言反对。

郑卫国又道:“富贵儿,有没有办法绕过双桥镇?我们这次行动是直击七里坝,路上尽量不要惊动敌人。”

李富贵听了直摇头,说:“团座,那咋可能哩!要想到七里坝,就得从这儿走。一个人还可以躲过去,俺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瞒住胡三儿的眼线?”

jǐng卫排长张长贵想了一下,说:“团座,我们不如直接硬冲过去!就凭咱儿的急行军速度,不怕报信的跑到咱儿前面去!”

副团长于老根儿插了一句,说:“恐怕不行!根据情报,胡三儿的手下最喜欢养信鸽。我们走得再快也没鸽子飞得快吧?”

张长贵苦笑道:“比鸽子还快那就是神仙了!”

郑卫国笑道:“这次咱们还真得当一回神仙!富贵儿,你看我们从双桥镇旁边那座大山翻过去可以吗?”

李富贵想了一下,道:“团座,那座梁子可陡了,只有积年的猎手、药农才敢去。俺们这么多人只怕能翻过去的不多。”

郑卫国松了口气,说:“有人能爬上去,说明这条路走得通。别人能爬,咱们也可以。老根儿,我写一份清单,等下你把这上面物资都准备好。”

于老根应了一声,等郑卫国写好,接过清单一看,忙跑去安排。

一应准备工作就绪之后,郑卫国终于率部出发了。这次所带的部队以jǐng卫排战士为主,由于jǐng卫排兵力不够,又从各连jīng选了十余名棒小伙子。跟夜袭魏家堡不同,这次突袭郑卫国选在白天进行,因为八区几乎全是山路,陡峭难行,白天尚且难走,更别说晚上了。

部队在山路上蜿蜒前行,很快到了芋头沟,但部队没有进村,而是在李富贵的带领下爬上了旁边一座小山。李富贵远远瞅了一眼家,心想这次打了胜仗一定跟团座说说回家看看。

从这里上山之后,还得走很远一段路才能绕过双桥镇。山势开始比较平缓,大部分战士手脚并用还能往上爬。不过,爬了一段山坡后,山势越来越陡,徒手都很难移动,更别说战士们还是全副武装。

郑卫国忙让部队先就地休息,然后让战士们把准备好的绳索拿出来。他观察了一下地形,然后选定了一条适合攀爬的地段,迅速爬了上去。

李富贵忍不住问张长贵,说:“排长,团座以前在家是挖药的吧!咋这么能爬哩?”

张长贵笑道:“这你要问柱子,他跟团座的时间长。”

柱子摸摸脑袋,说:“大哥以前也没那么能爬啊!以前的事儿他也不怎么跟俺们说。”

说话间,郑卫国已经爬上坡顶并把绳子扔了下来,张长贵见状忙道:“都别闲扯了,团座已经把绳子扔下来了。大家依次上去,一根绳子上一次只能爬一个,都不要急!”

要是后世特种兵用的绳索上面吊一串人也承受得住,现在用的麻绳可不行,上去的人多了只怕会把绳子拽断。

战士们依次顺着绳子向上爬去,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战士们的体能都比较好,很顺利地就翻过了这道坎。不过这座山的横面很宽,还有好几个地方要用上绳子才爬得上去。

刚翻过第二道坎,郑卫国突然听到一声响动,有些像人类活动的声音。他忙喝道:“什么人!”

张长贵反应神速,一把掏出手枪并顺手打开了保险,大声喝道:“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只听草丛里传出一个声音:“别开枪,别开枪,俺就是一个挖药的!俺这就出来!长官,您千万别开枪!”话音未落,一个山民举着双手慢慢站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害怕,身子还有些发抖。

张长贵奇道:“还真有人!团座,您可真神了!这么远也能听得出来。”

郑卫国笑道:“我也是瞎蒙的!刚才听到那边有动静我就觉得奇怪,要是野物的话看见我们这么多人早跑了,哪里还敢躲在那里不动?我心想别是个人躲在那里吧,就诈喊了一声,没想到还真躲着一个人!”

李富贵突然插嘴道:“团座,这个人俺认识!是俺一个老叔,叫李有财,平rì里经常到山里挖药、逮个野物啥的。”

那个叫李有财的山民开始害怕,呆在一边不敢作声。这下认出了李富贵,见有熟人在心里便安稳不少。他见李富贵似乎是长官跟前的红人,忙去求道:“富贵啊,你跟长官求求情!俺真的是来挖药的。”

郑卫国想了一下,问道:“你挖一天能得多少钱?”

李有财闻言一呆,愣了一下才道:“也挣不了什么钱,俺今天挖的药都在这儿。长官要的话俺全送给长官。”

郑卫国笑道:“我又没病,要你的药的干什么?嗯,我出十块大洋,你帮我们背些东西到七里坝,怎么样?”

部队现在正在隐蔽前进,为了避免走漏消息,只能让李有财跟着部队一起走。郑卫国开始没打算让李有财帮忙干活,不过一想白给他十块大洋只怕他心里又会不安了。

李有财眼睛一瞪,似乎不敢相信,道:“十块大洋!有这样的好事儿?俺干!东西在哪儿?俺现在就给长官背过去。”

张长贵见李有财比他们还急着赶路,哈哈一笑,从战士身上分了一箱弹药让他背着。李有财背上就走,速度很快。战士们也训练了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有些跟不上他。

第三十四章 斩首行动

郑卫国见有几名战士走着走着掉队了,就过去喝斥道:“白练这些天了!看见没?人家那么大年纪也比你们走得快!”

李有财憨厚地一笑,说:“长官,您也别骂他们。俺跟你们不一样,这山路俺是天天走的,一天走上百里地也不算啥!再说,俺才三十五,还不算老哩!”旧社会的穷苦百姓因为生活艰苦、营养不良,比现代社会的同龄人看起来要苍老许多。

郑卫国忙问道:“你天天走这条路,那你知道从这儿到七里坝得要多久?”

李有财道:“那要看怎么走了。长官你要赶急的话哩,俺倒是知道一条山道。就是不好走,一般只有打猎的着急抓野物才走那条道。”

郑卫国欢喜道:“快带我们去!只要你能带我们在天黑前赶到七里坝,我赏你一百大洋。”

李有财一听有这么多钱,激动得腿都在打哆嗦了,走在山路上很让人担心他的安全。这让郑卫国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说那么多了,要是因为这个缘故损失一个向导就太不值当了。

在活地图李有财的带领下,部队很快就找到了那条传说中的捷径。只不过,这到底是不是一路还真不好说。因为这条路实际上是悬崖上的一个断层,又窄又悬,看着就眼晕。

李富贵一直跟在他老叔后面,走到路口一看,吓了一跳,埋怨道:“老叔,你这带的是啥路啊!可别弄出人命来!”

李有财为难道:“七里坝离这可远了,要想天黑前就到,非从这里走不可!”

郑卫国过来看了看,说:“我看没问题,有绳子在摔不死人。我先来,你们在后面跟着。”

李有财忙道:“长官,就让俺先走吧!俺路熟!”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吧!你带着一圈绳子,边走边放!等下战士们就可以抓着绳子过来。”他和李有财走在前面,利用绳索在几个难走的地方做了一个简易的防护装置。只要战士们小心一点,是不会出事的。

大家战战兢兢地走过了悬崖,前面又是一处陡坡。虽然也不好走,但是比刚才的悬崖又好太多了。就这样连续走过不少险地,在西方显出一抹红霞的时候,郑卫国他们终于出现在七里坝旁的一个山头上。这个山头并不当道,所以也没有人防守。

李有财指着前面欢喜道:“长官,前面就是七里坝了。您说天黑前赶到,这不,天还没黑呢!”言下之意是长官你是不是该给俺大洋了?

郑卫国开始没在意,他很高兴地拍了拍李有财的肩膀,说:“真是太感谢你了。呃,李有财,你真是个活地图啊!到我们保安团来吧,我给你发连长级别的薪水!”

李有财犹豫了一下,却没有作声。他心想你前面说的大洋还没兑现呢,老是凭空画大饼可吃不饱。

郑卫国猜中了他的心思,笑道:“你放心,先前答应的一百一十块大洋也会一分不少的给你!不过现在我们没有带钱,你得等我们打完这一仗。”

李有财忙道:“俺信得过长官,俺就在这儿等着。”说虽这样说,李有财心里还是很忐忑,生怕郑长官又反悔了。他想跟长官说只要一半就行了,可又有些舍不得。

郑卫国不是想赖帐,而是真没钱。不过,等打下七里坝就有钱了。他让战士们先休息一下,尽快恢复体力,等下还要打一场恶仗。他自己则和张长贵等人开始商讨攻击方案,他们兵力有些少,得jīng打细算才行。

七里坝的地形在北方很少见,在整个华北也只寥寥可数的几处地方。它是由数个山头围成一个山间小盆地,与山西五台的地形很像,所以又被称为小五台。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这里将成为八路军某军分区的驻地。

jǐng卫排休整完毕之后并没有直接攻击七里坝,因为郑卫国发现镇子东面一所房子上晾着一件白sè的褂子。这是内线发出的信号,意思是胡三不在,来了也白来。没办法,部队只好夜宿山头,等胡三回来再收拾他。还好,第二天早上七点多的时候郑卫国发现白褂子已经换成黑sè的了,这表示胡三儿已经回七里坝了。

这个时候战士们刚刚吃完野战干粮,也就是炒面。为了不让战士们得盲肠炎,郑卫国决定干脆再等一等,反正这个时间点上敌人已经不可能躺在被窝里等着被抓了。

张长贵拿着一副望远镜从东到西整个地看了一遍,赞叹道:“真是一个养兵、藏兵的好地方啊!”

郑卫国接过望远镜,笑道:“英雄所见略同!等我们攻下这里就把物资向这边转移,平安县城离平汉线太近了,不适合作后勤基地。”

张长贵闻言一惊,说:“团座,您要放弃平安县城?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平安县父老的认可,如果放弃了县城只怕就前功尽弃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是啊!县城不能放弃,但也不能把坛坛罐罐全放在那里。如果鬼子一定要抢,我可没打算死守。别看现在小鬼子攻击力度不大,那里因为他们忙着南下,等打下武汉以后他们就要回头对付我们这些敌后武装了。”

张长贵有些惊讶,说:“您认为武汉一定守不住?”

郑卫国苦笑了一声,说:“呃,我们先不说武汉的事了。对这次行动你还有什么意见?”

张长贵想了一下,道:“没有了,只是觉得有些冒险。”

郑卫国笑道:“打仗哪能没有风险?哦,时间快到了。集合部队,准备出发!”

七里坝并不是一个军事要塞,而是一个大集镇。胡三在这里已经经营了近两年,如果算上他在八区活动的时间就更长了。单从防守的角度来看,胡三儿确实做得不错,用上了不少当土匪时学来的本领。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的主要兵力并没有驻扎在镇上,而是驻扎在附近的山头上,几乎扼制了所有的路口。

郑卫国的计划是直扑镇子活捉胡三,这个计划成功了话就可直接结束这场战事了,但如果出了纰漏让胡三逃了出去就会遭到他的疯狂反扑。

根据之前的情报,郑卫国已经摸清了胡三的住处。按照部署,张长贵带着两个班分头堵住街口,郑卫国则亲率一只小分队直接袭入集镇。镇上的百姓大多都起床了,不过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大部分都猫在自家院子里。

郑卫国一行人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地出现在街头。手枪、步枪、轻机枪保险都已经被打开,随时可以开火。有的战士还把扯掉拉环的手雷拎在手里,让郑卫国想起了学生时代玩过的半条命。还是早上,街头行人很少,偶尔碰上几名路人也被他们吓得屁滚尿流。郑卫国这个时候也无心顾及军民关系了,抓住胡三儿才是头等大事。

很快到了胡三儿的大宅,这是一套三进三出的大院。要论气派远不如魏怀仁的宅子,但是从军事角度上讲更加坚固,院子四角还筑有炮楼。如果有一个排的正规军防守的话,郑卫国就不敢这样轻举妄动了。不过根据可靠情报,胡三的宅子里并没有什么武力,他太迷信附近几个山头的防守了。

一名战士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管家看见是一名保安团的士兵还以为是胡三儿的手下,勃然大怒道:“你个大头兵懂不懂规距?司令(胡三已经自称司令了)刚好睡个回笼觉,晚上还要摆宴席,你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虽然明天才是胡三儿的五十整寿,不过按这里的风俗是要头一天晚上庆祝的。郑卫国也正是考虑了这一点,才果断发起这次行动。

战士毫不退让,坚持说:“俺有重要军情来向司令禀报,延误了军机你一个管家也吃罪不起!”

这个管家还真被镇住了,一时不敢再阻拦,只好说:“你就在门口等着,俺先跟司令通报一声!”

管家进去的时候没有关门,那名战士也跟着进去了。他越是没有“规距”,管家的气焰就越小,竟然不敢再斥责他。

一个麻脸胖子在屋里怒骂道:“什么人在外面吵闹!他nǎinǎi的熊!连个觉都睡不好!”

那名战士大声道:“司令,俺有紧急军情!县保安团已经打过来了!还说要活捉司令您呢!”

麻脸胖子闻言大怒,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拖着鞋子,边走边骂道:“那帮东北佬还反了天了,还想活捉本司令!老子看他们怎么活捉本司……”说话间,胡三已经气冲冲走出房门。他一见到来人就知道大事不妙,原因很简单,手下不会派一个自己没见过的人来汇报紧急军情。

胡三是积年的土匪,什么险情没见过?他临危不乱,一手摸向腰间,身子却顺势倒了下去。不过这几年他养尊处优,战斗的意识虽然还在,可身手却大不如前。胡三还没把枪拔出来,就被战士王大锤抢上前去,一脚踢在档下。胡三儿痛得浑身发抖,两只眼睛直翻白。

第三十五章 离奇死亡

见王大锤使出这等狠招,郑卫国笑道:“王大锤,你这招绝户脚使得不错嘛!”这个时候包括管家在内,院内的人都已经被看押了起来,其中大部分都是胡三儿的家眷,只有两三个带枪的亲随。

王大锤得意道:“那是,咱儿可是团座亲手带出来的!”说着,上前干净利落地将胡三儿的枪下了,又将他双手反剪在背后捆了起来。

胡三儿现在终于缓过劲来了,叫嚷道:“我cāo你nǎinǎi的,你们他娘是什么人?”

郑卫国踢了他一脚,笑道:“胡三儿,我记得我们见过面的。这么快就认不出我了?”郑卫国穿越以后,脸型、身型虽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是气质却有了很大的不同。加上刚才胡三儿痛不yù生,一时竟没有认出来人是谁。

胡三儿定睛一看,怒骂道:“郑卫国!我cāo……”他刚骂了两个字,剩下的脏话就被王大锤一脚给踢回肚子里去了。胡三儿以前也不是没当过阶下囚,只是时间一长就把装孙子的本领给忘了。这一脚很快就让他认清了现实,并开始求饶起来。

只要胡三儿合作,事情就好办了。郑卫国放了一个胡三儿的亲随,让他通知八区保安大队所属的各路人马到七里坝来投降。

同时让战士们全部收缩到大院内,并控制了几处制高点,作好了战斗的准备。胡三儿这些手下都是亡命之徒,未必肯为了他投降。如果事有不谐,等下还有一场恶战。

胡三儿的手下来得很快。他们沿着山坡一路冲向镇子,黑压压一大片,看起来还颇有几分威势。郑卫国在炮楼上粗略数了一下,少说也得有两百来人。不仅人数重多,装备也不错,其中有两挺晋造的歪把子轻机枪。

这种机枪也被称为晋造三八式轻机枪,xìng能很一般,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郑卫国感到有些奇怪,因为以前八区保安大队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并没有这么多人,更没有机枪。看来,等下得好好审审这个胡三了,看他到底是从哪里招的兵,买的马。

院外一个军官大声叫嚣道:“院里的人听着,快把俺们司令给放了!不然,全都得死!”

jǐng卫排战士忙将胡三儿押上炮楼,让他冲下面喊话。胡三儿倒也光棍,他立马就冲下面喊道:“俺是胡三儿!弟兄们都听我一言,保安团……”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随着一声枪响胡三儿的前额多了一个血洞,子弹又从他的后脑勺钻了出来,不单掀开了他的脑壳儿,还带出了大量白sè的脑浆。一时间红sè与白sè喷到地上溅得到处都是。

下面的土匪立马惊呼:“不好了,司令被保安团给害了!快杀进去为司令报仇!”伤在前额,明显不是保安团下得手。可土匪们只听到枪响,一时乱成一片,根本没注意这些细节。听见有人这样喊,便信以为真!

胡三儿当了这么多年土匪,又在民国的体制内混了这些年,虽然做了不少坏事儿,但铁杆兄弟还是有不少。加上有心人推波助澜,土匪们开始向大院shè击,一些亡命之徒还想翻墙进来。

张长贵长叹一声,说:“真是大意了!”

郑卫国笑道:“没什么好抱怨的,既然他们不愿意跟保安团走,就让他们跟胡三儿走吧!”他言语中透露着轻松与自信,似乎并不把这两百多号人放在眼里。

土匪中不缺血勇之人,也不缺武艺高强、枪法jīng准的,但是他们始终是乌合之众,进攻时一点儿章法也没有,只知道乱轰轰往上冲,成了jǐng卫排战士练枪法的活靶子。郑卫国来之前就考虑到可能会有一场恶仗,所以带来了三挺轻机枪,两挺捷克式,还有一挺歪把子。

两挺捷克式分别架在两座炮楼上,在大院前方形成了一个交叉火力,同时还能照顾到两翼。歪把子就有些尴尬了,这种枪jīng度虽高,但是不适合大角度shè击。现在保安团在炮楼上居高临下就不好用了,不过土匪们也凑趣,他们很快爬上了附近的民房,为歪把子提供了适合的目标。土匪们虽然也有两挺轻机枪,可他们实在用不好,连续死了几名机枪手之后就没人愿碰那玩艺儿了。

战斗打得如火如荼,郑卫国却并没有发威。他偷偷藏在炮楼的一个角落里死死盯着着对面的民房。根据弹道分析,刚刚打死胡三儿的家伙就埋伏在那里。郑卫国决定等他出来,然后在技术层面上交流一番。

土匪们连续冲锋了几次,几个带头的匪首先后被打死,士气大跌。张长贵见反击的时机到了,率部从后门杀出来绕到土匪侧翼突然发起了猛攻。jǐng卫排装备了不少快慢机,一时弹如雨下,侥幸未死的土匪也被吓破了胆,纷纷跪地求饶。猖獗一时的胡三儿所部就这样覆灭了,但他究竟是死于何人之手却成了一个迷。

让郑卫国感到奇怪的是,那个杀死胡三的家伙再也没有出现,让他空等了一场。他想了一下,说:“长贵,把匪首分别看押,我要审问一下。”

这些土匪也没什么硬骨头,郑卫国很快就掌握了不少信息。最先弄明白的机枪的来路,一名土匪的小头目说:“长官,这都是司令带着俺们从北边淘换回来的!不光弄了两挺机枪,还有一门大炮哩!”

郑卫国吃了一惊,说:“还有炮!你老实交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rì军占领石家庄之后,就沿着正太铁路迅速西进。晋绥军某部负责防守,但很快被rì军击溃。

胡三儿也是胆大包天之辈,听说北边在开战就带着一队人去捡洋落儿。什么叫捡洋落儿呢?就是趁胜方追击败方时,偷偷溜到暂时无人扫打的战场上捡些零散武器,属于高风险低附加价值的干活。

没想到这**败得太快,他们还没到地头儿败兵就溃退下来了,其中有一路刚好和他们迎头撞上。胡三儿见都是厮杀汉子,便趁机拉他们入伙,但士兵们都不愿意当土匪。胡三儿见拉不到人,又打起了武器的主意,提出用钱粮换武器。

这些溃兵虽然侥幸逃生,但建制都被打散了,衣食无着,不得不同意了胡三儿的要求,卖了一些武器给他,其中就包括那两挺轻机枪。至于那门炮本来已经推到沟里去了。溃兵也作高价卖给了胡三儿。

郑卫国出于好奇,便问了一下价格。他心里不由地好笑,这晋绥军打仗不行,可做起生意来,还真是一把好手。胡三儿这样的恶匪,也被他们当肥羊宰了。

他又问道:“那大炮怎么没见你们使呢?”

那小头目尴尬地笑了一下,说:“俺们都不会使,所以就没带来,还放在老营呢!”老营是胡三儿落草时呆的地方,算是他的后勤基地加备用司令部。据说那个地方易守难攻,非常险要。

郑卫国又问胡三儿是被谁打死的,这下却没有人知道了。这些土匪们还以为是郑卫国把胡三儿给干掉的呢!郑卫国也不解释,直接把他们带到胡三儿的尸首前。

土匪们也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院外的人用枪打死的。他们一时议论纷纷,怀疑了不少人,可到最后也没弄出个结果来。

郑卫国眼下也没有jīng力来查这件事,只好暂时按下此事。他对张长贵说:“你带两个班去胡三儿的老营看看,那门大炮一定要找到,不然对我们的危胁太大了。”

现在胡三儿一灭,这炮搞不好就会被别的土匪给抄走。胡三儿的手下没人会使,可不代表别的势力也没人玩得转。

张长贵说:“团座,咱儿这兵力太少。俺带两个班走了,您这里就不安全了。”

郑卫国说:“无妨,算算时间,二连也快到了。你放心去吧!”张长贵这才放心离去,说实话他也很眼热那门大炮。

七里坝被拿下的当天,李大壮率二连攻入了双桥镇,并迅速向西推进。由于胡三儿这个大头目被干掉了,其主力又大多溃败被俘,大壮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赶到七里坝与郑卫国会师了。

李大壮一见郑卫国就叹道:“咳!不过瘾,不过瘾!俺还没打几枪呢,那些家伙就竖白旗了!”

郑卫国斥责道:“去!这样不是更好?打仗是为了胜利,可不是为了过瘾!”

李大壮呵呵笑道:“大哥,俺也就是这么一说。哟,又缴获了两挺机枪!能给俺们二连匀一挺不?”

郑卫国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说:“现在机枪还是太少了些,得集中使用,分到各连力量就分散了。不过等以后机枪多了,肯定会分配的。”

李大壮叹了一口气,说:“咳,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郑卫国笑道:“你别心急,我已经找到一条买枪的门路。事情顺利的话,以后武器弹药就不用愁了。”

李大壮奇道:“什么门路?”

郑卫国说:“我打算跟山那边的晋绥军联系一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买到枪。如果能跟阎锡s搭上线那就最好了,阎长官现在的处境虽然坚难,但只要拔根汗毛也比咱儿的腰还粗啊!”

李大壮一脸不屑,说:“俺还以为是谁呢!听说这阎老西儿是出了名的抠,你想让他给咱儿送武器,门儿都没有!”

郑卫国心里也没底,只好说:“总得试一试吧!不行的话,咱儿就用钱买。这两挺晋造歪把子就是胡三儿买来的。”

李大壮晃了晃脑袋,似乎对这个计划不看好。他四下转了转,又问道:“大哥,张排长怎么不在?”

郑卫国笑道:“他抄胡三儿的老营去了,你安排一个排去接应一下吧!这次说不定有大缴获呢!”

李大壮一听有大缴获,欢喜道:“那俺这就带人去!”

过了几个小时,他们终于回来了,个个肩挑背抗,一脸喜气。李大壮还和另外几名战士合力推着一门小山炮,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还真有炮!郑卫国心中暗喜,忙迎了上去,想一看究竟。

第三十六章 日军偷袭

郑卫国上前一看,顿时被眼前的“大炮”给雷翻了。这门炮也不知用了多久了,炮管磨损地十分严重。这种状况,就算用的时候不会炸膛,只怕炮弹飞出去也没个准头。

怪不得晋绥军也嫌这炮累赘,败退的时候就顺手推沟里去了。据胡三儿的手下说,费了老鼻子劲才从沟里弄上来的。

郑卫国越看越失望,说:“胡三儿也真够蠢的,这种陈年旧货,给我钱我也懒得从沟里拖上来。”

他不知道的是,这门炮其实并不陈旧,是37年才生产的晋12年式山炮。这种火炮xìng能低下,质量更差,打一百多发炮弹之后就基本报废了。本来太原兵工厂已经能生产xìng能更好的13年式、17年式山炮了,可不知为什么抗战前又紧急生产了这种垃圾山炮。

可能是阎长官觉得13年式、17年式比12年式也强不到哪里去,不如以量取胜。结果到了忻口会战时,晋绥军吃尽了自己火炮的苦头。明明火炮比鬼子多,可xìng能比不过人家,只能被压着打。

郑卫国本想把这门“大炮”卖给铁匠铺去,可见大伙儿一脸兴奋,就没忍心打击他们。好在除了这门废炮,其它的缴获还是很不错的。胡三儿当了这么多年的土匪,虽说花销也大,但还是攒了不少家当。这下好了,全便宜保安团了。嗯,这也算是胡三儿为抗rì做的贡献吧。

一天后,一连和三连分别经四区、五区向西推进,将部队一直带到了八区两侧的七区和九区,完成了对平安县全境的军事占领。在各部队的支持下,抗rì县zhèngfǔ的工作也变得顺利多了。有魏怀仁和胡三儿的例子在前,谁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见西边三个区的局势已经趋于稳定,郑卫国决定先回一趟县城。根据他的预测,rì军很快就要发动新的进攻了。经过这几次交手,rì军肯定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想要保住平安县将非常困难。

刚回到平安县城,好多事还没开锣呢,于老根就来报告,说:“团座,那个卢俊生又来了。”

郑卫国一时没反应过来,说:“谁?”

于老根说:“卢俊生,就是上次给rì本鬼子当说客的那个金丝眼镜。”

郑卫国恍然大悟,骂道:“靠,原来是他!他有说什么吗?”

于老根说:“说了!他说皇军……”老根儿一时嘴快居然说了皇军两个字,忙抽了自己一下,啐了一口才继续道:“这个狗rì的,说小鬼子已经答应咱们的条件了。”

郑卫国冷笑道:“有意思!老根儿,你把他带过来。我倒要看看小鬼子玩的是什么花样!”

卢俊生一见郑卫国就高呼恭喜,说:“恭喜,恭喜啊,郑团长!您的条件皇军全都答应了,这次还托我给您带了一份厚礼呢!你看看礼单,足见皇军一片真情啊!”

郑卫国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礼单,见上面写着十条大黄鱼,还有一把枪牌撸子。他故作不满,说:“一把手枪顶个屁用!rì本人想收买我,总得拿出点儿真东西来吧!”

卢俊生忙道:“您别着急,这份礼物只是送给您个人的,给保安团弟兄们的装备随后就会运来。”

郑卫国眉头一跳,奇道:“哦?那rì本人打算给我多少武器啊!”

卢俊生笑道:“这个么,您也是知道的,现在皇军正在进行大东亚圣战,武器装备非常紧张,不能轻易外拨。不过皇军说了,对郑团长您完全可以例外。您有多少人,皇军就给您调多少装备!”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那还差不多,就先弄三千条三八大盖,一百挺歪把子!嗯,再来十挺九二式重机枪,步兵炮这个貌似也可以有……”

听郑卫国越说越离谱,卢俊生忙道:“呵呵,郑团长,您说笑了!皇军现在武器也很紧缺,您要得太多恐怕无法满足。”

郑卫国不高兴了,说:“那你就直说,rì本人最多能给我多少!”

卢俊生笑道:“呵呵,那得看您有多少兵马。武器放着没人用,就浪费了不是?”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武器多了我可以再招人嘛!好了,我也不跟你磨叽。实话跟你说吧,我名义上是一个团,但实际只有三个连,每个连也就七八十人。不过,你得跟rì本人说拨四百条步枪才行,我还想着扩编哩!”

卢俊生惊讶道:“怎么会这么少?我可是听说郑团长曾率部击退了一百多名皇军啊!”

郑卫国长叹一声,说:“别提了!上次一战弟兄们伤亡惨重,从东北跟来的老弟兄差点多都拼光了。我心疼啊,你说这些好兄弟都没了,谁还会认我这个团长呢?”

卢俊生点点头,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说:“谁说不是呢!郑团长,您不愧是一方豪杰,真明白事理啊!鄙人将尽快把您的要求转告给皇军,您放心,这事儿一准儿给您办成啰!”

郑卫国满意地点点头,说:“那就好!你回去多帮我活动活动,到时候有你的好处!多弄一百条枪就多给你一根条子,要是有机枪、掷弹筒什么的也算一根条子!”

卢俊生忙道:“好的,好的,鄙人一定尽力!”

等卢俊生走后,于老根奇道:“团座,rì本人真要给咱儿武器装备?”

郑卫国冷笑道:“哼,我看这事儿挺邪乎!这个卢俊生话里话外一直想弄清咱们的真实兵力,我看rì本人大概是想动手了。我们得马上准备,你去把抗rìzhèngfǔ和保安团的主要领导全召集过来开个短会。”

大家都知道鬼子即将来犯,可谁也没有想到会来得那么快。郑卫国这边的准备工作还未就绪,鬼子的先头部队就已经偷偷地摸过了通平县界。

就在卢俊生回去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通平县界附近突然响起激烈的枪声。三溜子从梦中惊醒,一跃而起,喊道:“怎么回事儿!哪儿在打枪?”

执勤的jǐng卫员慌忙跑了过来,说:“大队长,不好了!二中队那边打起来了!”

三溜子边穿衣服,边说:“妈了个巴子,肯定是小鬼子来了!快!集合队伍,随俺前去支援!”

东路游击大队现在有四个中队,一中队随大队部行动,二、三、四三个中队分别驻守一、二、三区。这些天,三溜子感到局势紧张,就带着各部靠前布防。鬼子只要一越界,不管从哪里来都会遭到游击队的阻击。

一中队是三溜子所部的jīng锐,很快就集结起来了。战士们抓着枪站得笔直,略显得有些紧张。战马也不时打着响鼻,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儿。

三溜子扫了大家一眼,大声说:“都听到枪声了吗?二中队的弟兄正在跟鬼子拼命!弟兄们都随俺去杀鬼子!”

战士们跟着大吼一声:“杀鬼子!”

三溜子大手一挥,领着一中队迅速向二中队的防区赶去。此时天尚未大亮,骑马比较危险,所以干脆就没带马,还留了几名战士看守马匹。由于郑卫国对骑兵比较歧视,保安团上下都不怎么重视骑兵建设,基本上都是把马当成自行车看待的。

大家担心二中队吃亏,都拼命地向前跑。没想到,才跑到一半,前面就呼呼啦啦跑过来一大群人。大家吃了一惊,还以为鬼子打过来,刚要搂火,却听见一人大喊不要开枪。

这人是大队部的侦察员,他边跑边喊:“别开枪!是二中队撤下来了!”众人仔细一看,果然是自己人。不过,二中队似乎吃亏不小,不少战士都挂了彩,还有几名战士是被抬下来的。

三溜子差点气得吐血,一把揪住一名溃兵,怒喝道:“狗rì的,谁让你们撤的!夜猫子呢?快来见俺!”夜猫子大名叶明远,是三溜子当侦察排长时候的老部下,现任东路游击大队二中队中队长。

夜猫子正带着几名战士垫后,听到三溜子叫他,忙跑了过来,喘着气说:“大,大队长,俺在这儿!你快带人撤,俺来断后!”

三溜子掏出驳壳枪,顶在夜猫子的脑门上,骂道:“谁他妈让你撤的?老子毙了你这个逃兵!”

夜猫子苦笑道:“你要毙俺也得先撤了再说!鬼子的大队人马马上就围过来了,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二中队一名小队长见状忙道:“大队长,不能枪毙叶中队长!鬼子势大,俺们再不撤就要被包饺子啦!”

其他几名二中队的军官也忙求情解释,并催三溜子马上撤退。三溜子见大家都说鬼子势大难敌,怕遭遇鬼子的重兵,只好领着弟兄们后撤。但他只顾后撤,却忽略了一个东西——士气。

二中队刚刚跟鬼子交过手,吃了大亏,士气低落,连带着一中队的战士们都有些惊慌失措。现在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就要撤退,大家心里更加慌乱。一中队来的时候本来士气还挺旺,可这下子却一落千丈,瞬间跌到了谷底。

士气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是万万不能少的。就像**的87师,是头等德械师,在淞沪会战时可以顶着rì军的重炮轰击发动冲锋,同样是这支部队到了南京就只能排队等着砍头了。

闲话暂且放在一边,言归正传。游击大队的战士们还没跑几步,场面就开始混乱起来。战士们越心慌,队伍就越乱;队伍越乱,战士们就更加心慌。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恶xìng循环,撤退很快就变成了溃退。如果任由其发展,溃退还会变成溃散、溃逃。

三溜子通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已经成长不少,但他还缺少在恶劣情况下指挥作战的经验。加上东路游击大队是新部队,只能打打顺风仗,一旦处于逆境根本没有翻盘的能力。他本想组织部队交替掩护后撤,可眼下这情形根本没办法收拢部队。

他正急得有些上火,身后突然传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心中一惊,现在部队正处于混乱状态,要是让鬼子的骑兵一冲,搞不好就是个全军覆没的结局。

战士们也显得更加慌乱,纷纷嚷道:“不好了,鬼子的骑兵追来了!”

三溜子朝天打了两枪,喝道:“都不要慌!jǐng卫班留下,其余的部队以小队为单位迅速后撤!”

夜猫子忙道:“让俺来断后吧!”

三溜子怒道:“想得美!回去再跟你算帐!”

夜猫子还想说话,却被三溜子一把推开,说:“少他妈磨叽!快滚!”夜猫子没办法,只得抹了把眼泪,带着弟兄们向后方跑去。

第三十七章 溃败与死战

三溜子四下打量了一下,见前面的官道有一道小弯,小弯的内侧是一片小树林。他忙着jǐng卫班的弟兄们跑了过去,准备凭借此地坚守,为弟兄们争取一口喘息的时间。

敌人的骑兵越来越近,嗒嗒的马蹄声就像敲在大家的心头一样。三溜子看了jǐng卫班的弟兄们一眼,说:“怕死的,现在走还来得及!不怕死的,今儿咱儿就跟小鬼子拼了!”

战士们没有一个走的,纷纷大喊道:“拼了!拼了!”这些战士都跟鬼子有血仇,战斗意志比普通士兵要强烈得多。

三溜子心头一热,说:“好!老子今天不活了,就跟弟兄们死在这儿!”

战士们也跟着喊道:“他娘的,不活了,就死在这儿!”

说话间,一阵人喊马嘶,rì军骑兵已经冲到了阵前。随着三溜子一声令下,两挺哈齐开斯机枪一齐开火,子弹带着复仇的火焰扑向了敌人。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连人带马倒在了地上,一时没死绝的家伙躺在地上大声惨叫。

后面的骑兵似乎见惯了死亡,继续向前冲来,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哪怕马蹄下踩得是受伤的同伙儿。由于官道较窄,骑兵们还试图向两侧展开。不过,官道两侧都是农田,战马上去一踩一个大坑,根本提不起速度,搞不好还会摔倒,所以真正对三溜子他们有危胁的还是在官道上急驰的战马。

三溜子意识到这可能是生平最险恶的一次战斗,而且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他大声呼喊,指挥着两挺机枪拼命扫shè。

哈齐开斯轻机有一个好处,就是只要有人在一旁接弹板就可以做到不间断shè击。这种供弹方式虽然饱受诟病,可在这个时候却是救命法宝!rì军的骑兵的冲锋不可谓不凶猛,却禁不住两挺机枪的扫shè,毕竟那是一个注定要被淘汰的兵种。

敌人接连死伤十余骑,终于停下了脚步。他们大概是被同伙的惨状吓到了,一时逡巡不前。战士们见敌人的攻势被遏制住了,士气大增。

jǐng卫员欣喜地对三溜子说:“大队长,鬼子怂了,不敢再冲了!”

三溜子也松了口气,他们毕竟人少,要是敌人不计伤亡的冲锋,想要守住也很困难。这下敌人犹豫不前,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喘息调整的机会。

趁敌人徘徊不定,jǐng卫班的战士们忙端着枪瞄准shè击。他们枪法都还过得去,起码百米之内都能上靶。骑兵跑起来起伏不定,确实难以瞄准,可要是停下来就是绝好的一个活靶子。

骑兵们见身边的人接连被打倒,生怕自己也步了后尘,一时惊慌失措,慌忙向后退去。鬼子军官咆哮了数声,骑兵们又反扑过来。战士们刚要开火,却见敌人在阵前绕了个圈,转到阵地侧面去了。

方才介绍过了,两边的农田并不适合骑兵冲刺,可四下游弋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个时代的骑兵杀人并不完全靠马刀,隔得远了还可以用马枪打。更要命的是骑兵后面还有大队的步兵正在往这边赶。只要拖住一阵子,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交给步兵来办。

jǐng卫班长见rì军骑兵向阵地两翼迂回,急道:“不好!大队长,鬼子想要从两翼包抄!”

三溜子一看也急了,忙道:“马钉呢!快,把马钉铺上。正面和两侧都铺上!”他不担心骑兵包抄他们的侧翼,而是害怕这些骑兵绕开他们去对付已经溃退的大部队。幸好,rì军不了解情况,并没有这样做。

马钉又叫诸葛马钉,相传是诸葛亮发明用来对付曹魏骑兵的。这种钉子有四个尖儿,扔在地上总有一个尖头朝上,能刺穿人和马的脚掌,可以短时间内阻挡敌人的进攻。

这段时间保安团的修械所没什么事做,郑卫国就让他们试着做些小玩艺练练手。这东西制造简单,保安团各部包括民兵都分到了不少。对于缺乏武器的保安团来说,多少算个补充。

jǐng卫班长说:“大队长,咱们这**钉是对付步兵用的,对骑兵的怕是没什么作用!”

明明叫马钉,为什么会对骑兵没用呢?原来三国时期的战马没有马蹄铁,想要刺穿马蹄子上的角质层并不难。可现在的战马蹄子上都包了厚厚的马掌,一般的钉子几乎不可能刺穿。

如果特制的话或许有可能,即便不能刺穿马蹄铁也可以使战马滑倒。但这**钉成本就高了,凭保安团修械所的水平想要制造也很困难,加上这段时间很少见到鬼子的骑兵,所以目前没有制造这种玩艺儿。

三溜子一愣,随即说:“还是铺上吧!就算俺们都牺牲了,这些马钉还可以替后面的弟兄们争取一些时间。”在他想来,即便阻挡不了骑兵,拖延了一下敌人的步兵也是好的。

可rì军骑兵这个时候正在四下游弋,并不时冲游击队阵地打冷枪。战士被压制地头都抬不起来,只能匍匐在地,根本没办法去撒马钉。

大家正着急呢,前方的官道上传来一声杀给给的嚎叫声,鬼子的步兵杀过来了!这下真是雪上加霜。

rì军步兵一上来,噗、噗、噗,掷弹筒就把手雷和榴弹打了过来。jǐng卫员突然扑在三溜子身上,说:“大队长,小……”

话音未落,一枚榴弹已经他身边炸开,弹片只知道杀戮,不分好人和坏人。这位jǐng卫员半边身子很快就浸满了鲜血。

三溜子他们这个阵地太过简单了,没有任何有效的防御措施,根本无法抵挡弹片的肆虐。除了这名jǐng卫员,还有好几名战士被弹片击中,血流得到处都是。

三溜子耳朵被震得晕呼呼地,身上沾满了jǐng卫员的血。他顾不上伤心,冲jǐng卫班长大声喊道:“你快带弟兄们撤!俺来断后!”

班长说:“大队长,你撤吧!俺留下!游击队不能没有你!”

三溜子急了,怒骂道:“叫你撤你就撤!再他妈磨叽老子毙了你!”

这个班长是个犟毛驴,说:“你毙了俺,俺也不走!小黄、小胡,你们把大队长给俺拖下去!大队长要是出了事,俺毙了你们两个!”

这两名战士二话不说就要把三溜子架走。三溜子没办法,只好说:“好!好!咱们都不走!弟兄们都不怕死,俺们就留下来跟鬼子拼了!咱儿死了不要紧,团座会给咱儿报仇的!”

战士小黄松开手,说:“俺听大队长的!俺家就剩俺一个了,活着也他妈没意思,等下再拖两个鬼子下地狱,也好早点去俺爹娘!”

听小黄说起爹娘,小胡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说:“好,算上今天这个俺已经杀了两个鬼子了,再杀一个俺们家的仇就算报了。”

这段时间三溜子他们没有反击,鬼子就没再用掷弹筒轰击,步兵们弯着腰端着枪围了上来,似乎是要抓活的。

三溜子抓起两把盒子炮,低声道:“都趴着别动,把鬼子放近了打!”

鬼子的步兵越来越近,三溜子正准备喊打,突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正在逼近的rì军闻声一愣,忙抬头向前方看去。三溜子见rì军的注意力被转移,忙大喊一声打。幸存的战士们纷纷开火,连续打倒多名rì军。rì军猝不及防,出现了些许混乱。

正在官道上急驰的骑兵趁势就冲了过来,他们从三溜子身侧窜过,勇猛地扑向了鬼子的步兵。

带队的是夜猫子,他带着二中队撤到三溜子他们驻扎的那个村子,见有十二匹马留在那儿,忙选了十余名死士,骑着马又冲了回来。

夜猫子见三溜子还没死,好不欢喜,喊了一句:“大队长,你快撤吧!”然后一阵风似地冲向了敌阵。

三溜子心知再不走就对不起死去和未死去的弟兄,于是下令撤退。jǐng卫班只剩五名弟兄了,他们还沉浸在一心求死的悲壮中。三溜子骂了一句,说:“快撤,别让营救的弟兄们白死了!”弟兄们这才如梦初醒,拿起枪向树林深处退去。只要穿过小树林之前不被rì军追上,就很有希望逃脱。

第三十八章 后撤与坚守

鬼子这会儿忙于对付夜猫子的骑兵,没顾得上三溜子他们,结果让他们顺利地撤了下去。三溜子走的时候还没忘了将诸葛马钉撒了一地。

夜猫子的骑兵虽然不多,可胜在来得突然。鬼子没有来得及布置好防线,竟让他们一下子就冲进了步兵队列里面。

要说骑兵垃圾,也真垃圾,只要步兵摆好架势,子弹管够,冲多少骑兵上来也是送死,比如八里桥之战。可要说骑兵厉害,也真厉害,只要让他们冲进步兵内部或防线内部,那就是一边倒的屠杀,比如马占山的江桥之战和鄂友三发动的冀中穿心战。

眼下正是第二种情形,除非鬼子不顾误伤用自动武器扫shè,否则那些步兵只有挨宰的份儿。不少鬼子刚举起三八大盖,脑袋就马刀砍得飞了起来。

不过由于鬼子太多,冲刺的距离过长,骑兵们也开始出现损伤。其中一名战士就不幸被一具死尸绊倒。他马术不错,倒地的时候顺势一滚就爬了起来。可这一耽搁,好几个鬼子就端着枪扑了上来。这名战士心知难逃一死,偷偷将身上两颗手雷的拉环扯了下来。鬼子见他手上没枪,便想抓活的。这名战士趁机将两枚手雷重重一碰,大喊一声冲向了敌人。

鬼子也喜欢用这招,可不代表他们喜欢别人也这样做。几名靠得近的鬼子吓得魂飞魄散,嚎叫着想要躲开。可这么近,往哪里躲?随着一声暴响,战士和附近三名敌人一起倒在了血泊里。

夜猫子听见手雷爆炸的声响,心头一颤。因为他知道又有一名战士随着这声巨响离开了人间。鬼子这个时候是不会用手雷炸骑兵的,一来手雷很难对战马造成致命伤害,二来还会误伤同伴。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们身处敌阵,能不能冲出去还得看运气。夜猫子正盘算着该如何脱身,冲在最前面的战士突然喊道:“中队长,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夜猫子闻声一震,忙冲上前一看,只见两匹东洋马各拖着一门九二式步兵炮并肩而来。这官道本来就窄,被这两匹东洋马一占,就没有多少地方供他们冲刺了。虽说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可有一丝生机为什么不争取?眼见出路被堵,前面几人都急得满头大汗。

天无绝人之路。夜猫子突然看见前方有条叉道,路况虽不及官道,可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忙下令扔手雷,试图借手雷产生的烟雾干扰鬼子的shè击,然后好从叉道逃走。调转头来再冲一次是不现实的。这个时候鬼子有了防备,再冲的话就要挨机枪扫shè了。

夜猫子他们刚到岔道口,只见鬼子的炮兵小队已经将挽马横在路上,试图将他们的去路彻底堵死。骑兵们哈哈大笑,轻轻一拐,调头上了叉道,留给鬼子的只有手雷和越来越远的马屁股。

十二名骑兵冲破鬼子数百人的防线,而且是由“支那”军人完成的,这在鬼子看来是极大的耻辱。洗刷耻辱的唯一办法就是彻底消灭这伙儿“支那”骑兵。于是,大批鬼子开始冲着越跑越远的骑兵背影开火,夜猫子身边的战士们接连倒下。幸好,叉道两侧的田地高低起伏,为他们挡了不少子弹,要是像官道两边那样平坦,只怕早就一个不剩了。

眼见骑兵们快要消失,气极败坏的鬼子指挥官只得下令骑兵追击。可这会儿,鬼子的骑兵刚刚从官道两边的农田里赶到官道上,哪里还来得及追?只得眼睁睁看着游击队的骑兵们逃走了。

一名带路的汉jiān见鬼子指挥官心情不好,忙凑上前去,说:“山本太君莫要烦恼,支那人只会逃跑,武士的不是!”

山本正恼火着呢,还以为汉jiān在讽刺他,怒喝道:“八嘎!”说着狠狠地抽了这汉jiān一巴掌。这一下用足了力道,打得这汉jiān半边脸颊肿起老高。

汉jiān被打得一愣,回过神来慌忙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说:“谢太君赏打!谢太君赏打!”

山本看得哈哈大笑,心情顿时好转,说:“哟西!李桑,你的,大rì本最好的狗!”

汉jiān忙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太君过奖,太君过奖,能成为皇军的忠心犬马是李某毕生的荣耀。”

山本一听更高兴了,说:“哟西!你的良心大大的有!去吧,为大rì本帝国皇军开道,快快滴!”

这李姓汉jiān双腿一靠,挺起胸,喊道:“哈依!”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前面带路去了。这家伙也倒霉,被“太君”一夸(那是夸么?)便不知东西南北了,走路也不看看脚下。他刚走小树林边上就一脚扎了一钉子,痛得倒在地上打滚,这一滚又挨了好几下。

旁边的鬼子尖兵见他倒在地上,还以为前面有人打伏击呢,忙跟着卧倒在地,没想到也中了招。这鬼子兵大腿上挨了一钉子,用手一摸全是血。他气极败坏,爬起来就狠踢了汉jiān一脚,骂道:“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有钉子不说,打滚的干活!”

rì本鬼子在路上这一耽搁,三溜子他们已经撤到昨晚驻扎的那个村子了。这个村子叫陈村,村民们正在组织撤离,不过人数太多想要一下子就撤到安全地带是不现实的。

三溜子看了众人一眼,见他们都是一脸愧sè。你想啊,把大队长扔在后面阻敌,自己先跑了,像话不?三溜子倒不介意,问道:“向团座求援的鸽子回来了没有?”

一中队长刘长顺忙说:“还没呢!这个时候只怕刚飞到县城。为了以防万一,俺们又在老乡那里借了一匹马,派人骑马去报信了。”

三溜子叹了一口气,说:“就算团座马上就出兵也来不及了,俺们必须在这里坚守一阵子,为附近的村民撤离争取时间。你们谁愿意留下来?”

好几名军官都站了出来,刘长顺忙道:“弟兄们都不要跟俺争了!刚刚队伍溃散,俺有责任。俺要留下来将功赎罪。”

三溜子眼睛一瞪,骂道:“胡说,这次责任在俺,与你有个屁的关系!”他又说:“二中队以小队为单位掩护附近各村百姓疏散转移,一中队随俺留守此地!”

他们刚刚布置好阵地,鬼子的搜索分队就上来了。毕竟那些马钉最多扎到数人,不可能将一支军队拦住。

三溜子以为夜猫子他们都牺牲了,心中一痛,说:“把鬼子放近了打,大家都要把吃nǎi的力气使出来,为牺牲的弟兄们报仇!”

刘长顺拍着胸脯说:“大队长您放心,俺这次要活着退出战斗就是王八蛋!”

三溜子瞪了他一眼,说:“那到不至于,只要任务完成以后还是可以撤退的。”

说话间,鬼子尖兵越走越近,很快到了村头。不过,他们并没有立即进村,反而在路口停了下来。

刘长顺有些着急,说:“要是鬼子不进村,直接去追老百姓,那咱们就白布置了!”

三溜子想了一下,说:“不要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儿就放过他们的大部队捅他们的腚眼儿!”

过了一会儿,鬼子的大队人马开了过来,沿着官道排了一个长蛇阵。这次来的敌人甚多。三溜子他们所处的位置视野良好,但连鬼子有多少兵力都没办法数,因为鬼子的队伍排得太长,还有一截儿没露面。

刘长顺咂了咂嘴,说:“狗rì的小鬼子,竟然下这么大本钱!这少说也得有五六百人吧!”

三溜子点点头,说:“嗯哪,不光兵力多,装备也好,九二式步兵炮都有两门。妈了个巴子,对付俺们游击队用得着动这么大阵仗吗?”

刘长顺接口道:“依俺看,鬼子定是冲县城去的!哎,也不知道团座他们准备地怎么样了。”

三溜子一听,猛然想起一事,说:“哎呀!团座他们现在只怕还不知道鬼子的情况呢!”说完,立马叫过来一名通讯员,让他立即赶往县城,务必将鬼子的兵力装备情况报告给团部(先前信鸽和骑兵传递情报时并不知道敌人的兵力和装备,所以必要再安排人报信)。

rì军此时并未对陈村进行封锁,通讯员顺利地溜出了村子。三溜子刚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却见鬼子正把两门步兵炮从马屁股上解了下来。他暗道不好,忙招呼弟兄们,说:“快,都躲起来,鬼子要开炮了!”

战士们慌忙乱躲到了简易掩体里面,刚趴下炮弹就落了下来。不光有步兵炮,掷弹筒也掺和进来了。不过敌人并不知道三溜子他们藏身的具体位置,只是胡乱轰击一番,将村民的房子炸毁了一些。

战士们气坏了,纷纷请战,说:“大队长,咱们也开打吧!”

三溜子说:“都别慌,鬼子刚才只是试探xìng攻击。咱们得沉住气,要是一开枪就把位置暴露了。咱们再等一等,鬼子多半会派兵进村搜查,到时候咱儿利用地形杀个痛快!”

战士们纷纷叫好,说等下一定得多杀几个鬼子。早上那一战,大伙儿连鬼子毛都没见着,一枪未放就跑了回来,想想都憋气。现在鬼子送上门来了,大伙儿都想着找回场子,所以求战的yù望很强烈。

连续轰了几炮之后,鬼子的搜索分队弯着腰,端着三八大盖从村口钻了进来。战士们屏住呼吸,只等开火的命令。

第三十九章 死守陈村

战士们都在等三溜子下达开火的命令,他却说:“别在村口打,否则鬼子就要用炮猛轰了,都撤到村子里面去。”

鬼子的一个分队也就十几个人,不可能搜遍村子的每一个院落。三溜子他们利用对地形的了解,轻松地摆脱了敌人的搜查,并在村子纵深处设好了埋伏。

进村的鬼子连续闯入好几处院子都没见着人影,还以为人都跑光了,胆子变得大了起来,丝毫没有意识到死神就在身边。

副中队长方朝阳小声对三溜子说:“大队长,俺们这一打,只怕鬼子的大队人马就会杀进来。咱们就一个中队,怎么挡得住?不如按你之前说的,把鬼子的主力放过去,打他的后续部队。”

三溜子想了一下,说:“不行,必须打!”

由于这个决定会让弟兄们处于一个极度危险的境地,所以他解释了一下,说:“你也看到了,鬼子人马这么多,单打他的后续部队怎么拽得住?眼下陈村的乡亲们才刚刚撤离,有些村子恐怕才刚得到消息,团座那边也不知准备得怎么样了,一旦让鬼子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俺们既然在这里,就要为他们争取时间。”

方朝阳说:“大队长,那你就下命令吧!只要是为了打鬼子,俺就是搭上这条命也值了!”

三溜子点点头,随着他一声令下,噼里啪啦几声枪响十三名鬼子相继倒在血泊里,战士们捡起武器,迅速撤离了这里。

外面的鬼子听到枪响,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了一会儿不见搜索分队出来才知道出事了。炮兵又开始了一轮轰炸,然后步兵们开始向村子推进。这下进村的足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将近两百号人。

鬼子在村子里逐院搜查,三溜子他们不得不放弃了村头一大块地方。因为鬼子人数众多,让他们失去了周旋的余地,只能往后退。可一直退也不是个办法,游击队会被鬼子生生挤出村子。这村子附近都是开阔地,一点儿遮挡都没有。这几十号人要是呆在村外,目标太过明显。到时候鬼子机枪一架,掷弹筒再一轰,损失就大了,而且也起不到掩护百姓转移的作用。

中队长刘长顺心知拼命的时候到了,说:“大队长,等下俺带一个小队拖住鬼子,你带其余的弟兄们撤吧!”

三溜子斥责道:“胡说,你让俺把弟兄们扔在这里自个儿逃走?”

刘长顺说:“团座曾对俺们讲,要保存自己,消灭敌人。要是俺们在这里把弟兄们都拼光了,以后谁领着乡亲们打鬼子呢?大队长,趁鬼子还没将村子合围,你快带着弟兄们撤吧!”

三溜子说:“不用说了!你一个小队能顶多久?咱们得把小鬼子多拖上一会儿,为乡亲们转移和团座调动部队争取时间。”

不管刘长顺怎么说,三溜子只是摇头。他说:“俺已经丢了一个中队长,再丢一个,俺就没脸去见团座了。”

鬼子已经找到了阵亡的搜索分队,这让他们意识村内有一股不小的敌人,搜查变得更加仔细。这个时候地雷的制造还在摸索之中,鬼子可以放心大胆地翻箱倒柜。照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要查到一中队藏身的几处院子了。

这里几处院子的院墙都已经被打通,三溜子决定利用这里复杂的地形跟小鬼子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一个分队的鬼子刚闯进一处院子,数枚手雷突然落到了他们中间,当场就报销了一半。紧接着,院墙旁边的秸杆倒了下来,露出一个大缺口。十几名游击队战士冲了出来,端枪就打,残余的几名鬼子猝不及防都被当场打死。战士们迅速捡走武器,然后从院墙缺口处撤了。

鬼子听到手雷爆炸和枪声,忙派了一个小队前来增援,谁想赶来之后只看到一地的尸体。气极败坏的鬼子顺着院墙缺口追了过来,却碰到了简易诡雷,又折了几个。

三溜子见此计可行,便如法炮制,带着弟兄们跑到另一处院子又冲鬼子打了一阵冷枪。鬼子对村内的地形不熟,一时间被打得晕头转向。敌人似乎无处不在,子弹随时都可能飞来,可等你好不容易冲过去一看,除了同伙的尸体,又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鬼子毕竟训练有素,实力又数倍于一中队。他们很快依托几处院子建立起了临时据点,然后利用据点的掩护构筑街垒,将几条主要街道封锁起来。这样一来,三溜子他们就被几条主要街道困在中间,可以腾挪的空间变得极度狭小。

三溜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想要改变这种态势却是有心无力。鬼子以为大局已定,便开始了进攻。不过,由于地形的限制,进攻的规模不可能很大。只能以分队为单位逐屋逐院的发动攻击。他们首先用掷弹筒轰了了一阵,然后几名鬼子用捡来的锄头砸开了一处院门,其余的鬼子一涌而入,嚎叫着冲进了院子。

院子里面空无一人,鬼子有些不甘心,端着刺刀四下搜查一番才悻悻离去。他们刚出院门,几枚手雷突然落在他们身后,当场就炸死了数人。侥幸未死的鬼子勃然大怒,又重新冲进了院子,却又什么也找不到了。

鬼子走了之后,灶坑里爬出几个人来。一人笑道:“这地道还真他娘的好使!”

另一人也欢喜道:“是哩!照这样打下去,拖到天黑也不成问题。”

事实证明,游击队员们还是过于乐观了。鬼子连续吃了几次亏之后,终于使出他们的杀手锏——放火。

这一放火,游击队员就没有藏身之地了。地道里面虽然能够藏人,可现在的地道才初具规模,出口都在屋子里面。万一屋子被烧塌,大家就要被活埋在里面了。

鬼子又不停地向几处院落里面投掷手雷。他们的用心十分险恶,呆在屋子里就要被烧死,呆在院子里就要等着挨炸。他们虽然不知道游击队员具体在哪个院子,可只要不停地炸,总有一枚能碰上。看着弟兄们接连被炸伤,三溜子急得双眼冒火。这时他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随着一声巨响,一堵临街的院墙突然倒了下来,激起老高的尘土,对面三尺都看不清人影。鬼子虽然封锁了街道,但主要兵力还是在堵院门,毕竟翻院墙的速度太慢,完全可以从容调动兵力围堵。而且这个时代北方的院墙都比较高,跳下来不难,想退回去可就不容易了,要是被鬼子两头一堵,想跑都没路可走。

鬼子这一路下来,野战打了不少,可巷战实在没什么经验,根本没想到游击队员会炸开院墙跳了出来。三溜子他们是有心算无心,跳出来就两面开火,当场就打死了好几名鬼子,还将隔得近的一处轻机枪给缴了。等鬼子反应过来,游击队员又炸开另一处院墙,钻进了鬼子的一处临时据点。

这个据点的鬼子都把注意力放在前后两处院门,根本没有想到游击队员会突然冲了进来。没等鬼子反应过来,三溜子一马当先,cāo作两把盒子炮就打。几名机枪手端起机枪猛烈扫shè,子弹就像不要钱一样地往处打。三溜子本想说一句节约子弹,可一想到这可能是弟兄们最后一战,心中一痛,就没有说话。

拔掉这个钉子之后,游击队又趁势夺下几处院子,生存空间顿时大了许多。这时,刘长顺偷偷对三溜子说:“大队长,炸药没了!”

三溜子想了一下,把一中队几名军官叫了过来,说:“眼下形势险恶,弟兄们全挤在一起是不行了。我们几个人各带些弟兄在村中游击,争取坚持到天黑,你们有没有信心?”

众人都道:“大队长,你就下命令吧!你怎么说,俺们就怎么打!”

“对!大队长,你就下令吧!”

三溜子根据村中的地形简单地分派了一下任务,又交待了联络暗号,然后迅速分兵突击,将弟兄们分散到村内各处。

等鬼子试图再度将游击队围堵在某处时,却发现村子里到处都在打枪,根本无法判明哪里是游击队的主力。

山本指挥官在村口等了半晌,见一个中队上去搞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搞定,生气地说:“无能的野田!军人的耻辱!”

鬼子的参谋忙道:“中佐阁下,这里的支那军队应该不多,我们的大部队不能被拖在这里,平安县城还等着我们前去占领!”

山本满意地点点头,说:“哟西!中村君,你派人告诉野田,这里的支那军队就交给他了,让他尽快解决后追赶大部队。我们继续前进,目标平安县城!”

中村参谋忙打了个立正,大声道:“哈依!”

山本急于攻下县城,率领着大部队沿着官道继续向西推进,只留下了一个野田中队在陈村。这使得三溜子他们的压力大减轻,从而争得了一线生机。

鬼子的大部队刚走,夜猫子他们就绕了回来。不过,之前从这里出发的十二名弟兄,现在只剩下六人了。后来有人问夜猫子,你们牺牲了六名战士,救回三溜子他们五人,值吗?

夜猫子一听这话就火了,怒道:“打鬼子还怕不值?他娘的,知道东北怎么丢的不?”

第四十章 战前

夜猫子他们听到陈村不时传来交火的声音,就急忙赶了过来。他们本来是想搭把手的,可侦察之后发现鬼子的主力虽已开走,但留在陈村的也不少。就凭他们六个冲上去也是送死,想要救出陈村的战友根本不现实。

一名战士说:“中队长,要不俺们再骑马冲一次吧!只要鬼子一乱,里面的弟兄们说不定就可以趁机跑出来!”

夜猫子摇了摇头,说:“这村子地形复杂,不适合骑兵冲锋。再说,鬼子现在防守得这么严密,俺们六个人根本冲不进去。”

另一名战士说:“那可咋办?里面还在打枪,肯定有弟兄们被困在里面了。”

夜猫子想了一下,说:“就俺们几个肯定救不了他们,得把三中队和四中队调过来。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分头去报信。但愿村里的弟兄们能撑到援兵到来。”

战士们急道:“万一弟兄们撑不住呢?”

夜猫子叹了口气,说:“尽人事,看天意了!”

大家此时也无他法可想,只好同意。夜猫子迅速分派了任务,六人分做三路,分别向团部、三中队、四中队报信求救。

此时,郑卫国正带着jǐng卫排沿着官道急驰。团部在今天早上就得知了鬼子入侵的消息,可敌人有多少兵力,有什么重装备,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郑卫国觉得坐等不是办法,干脆带着jǐng卫排沿官道向前搜索,准备冒险接敌,以便观察。

说实话,鬼子的这次行动让保安团有些措手不及,郑卫国自己也感到十分被动。说到底,他只是一名特种兵指挥官,缺乏独当一面的经验。尤其是周边情况这么复杂,放在穿越以前根本难以想像。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后知后觉。昨天上午开了一个短会之后,步兵一连和新组建的中路游击大队就开到了陈家沟至潘家坳一线。这里是通平县至平安县官道最为险要的一段。郑卫国希望能利用这里的地形予敌人以重大杀伤,迫使敌人放弃进占平安县城的计划。

如果这个计划失败,或者敌人不顾伤亡,强行冲过了潘家坳,那么郑卫国就只好放弃平安县城了。地存人亡,人地皆失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们过了陈家沟还是没有看到敌人,就又往前跑了一段。正跑着呢,突然远远看到一名保安团士兵正在拼命地往这边跑。

郑卫国见前方官道上空腾起一段尘土,又高又急,忙道:“快!一班占领左边高地,二班占领右边高地,三班,四班准备战斗。”

jǐng卫排的战士们经过这段时间的cāo练,战术素养有了很大的提高。郑卫国一声令下,战士们依照平rì演练多次的战术迅速完成了展开。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名战士闻声一振,跑得更快了。可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鬼子的骑兵很快就从前面的拐弯处转了出来。

郑卫国端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大声喊道:“卧倒!”

连喊了两声,那名战士终于反应过来了,顺势就前扑去,由于惯xìng的缘故摔得很重。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因为后面的鬼子骑兵已经端起了马枪。郑卫国此时已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站在路上,正好迎面对上了鬼子。看到鬼子端起的马枪,他没有躲闪,双眼目视前方,沉着地扣动了扳机。

突、突、突,随着捷克式轻机枪特有的声音传来,跑在最前面的几名鬼子骑兵仰面摔了下来。与此同时,正在向两侧高地运动的一班、二班的战士们也开枪了。鬼子的骑兵没来得及反应,当场被打死打伤多人。前队顿时乱成一片,后面的马队想要上前却又被挡在了。

张长贵趁机带了两名战士将那名士兵抢了回来。那名士兵累得快虚脱了,可一见到郑卫国似乎又有了力气,大声嚷道:“团座,您小心啊!鬼子这回少说也有五六百号人,还有大炮!”

大家一听,都吃了一惊,因为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强大的敌人。郑卫国忙把指挥权交给张长贵,然后问道:“这个消息可靠吗?是不是你亲眼看到的?”

那名战士忙道:“是俺亲眼看到的!五六百个鬼子沿着官道排了老长一队,后面还有部分被挡住了看不到。”

郑卫国又问道:“你说的大炮是什么型号?口径有多大?”

战士一愣,然后说:“呃,俺也不知道是什么型号。哦,听大队长说,好像叫九二式……咦,九二式什么来着!”

郑卫国差点没被他急死,忙道:“是九二式步兵炮吗?”

战士忙点头,说:“是,是,是!就是这名字!”

郑卫国又问:“这样的炮有几门?除了这种炮,还有其它的重武器吗?”

战士说:“光俺看到的就有两门。除了这玩艺儿,就是掷弹筒啊,轻重机枪什么的。”

郑卫国忙追问:“重机枪!你确定?”

可能是口气过于严厉,战士被吓住了。他想了一下,才说:“俺确定!明显比轻机枪要大,而且好像有两种!”

郑卫国奇道:“两种?都是什么型号?口径多大?”

战士一缩脖子,说:“俺不知道是什么型号,口径,口径什么的俺也不知道。大队长也没跟俺说。”他又补充了一句,说:“重机枪都是四个人抬着走的,那个啥九二式是大洋马倒拖着走的。”说着还比划了一下。

郑卫国知道他这些武器不了解,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又问道:“鬼子有多少骑兵?”

战士稍想了一下,说:“也不多,不到一百匹的样子,还被咱们干掉了不少!”

郑卫国最后问了一句:“是谁派你来报信的,你们大队长现在在哪儿?”

战士说:“就是俺们大队长让俺来的,大队长他……”战士说着嘴一瘪差点哭出来,好不容易才接着说下去:“大队长他们为了掩护乡亲们转移被困在陈村了!现在……呜……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呜……”

郑卫国心中一痛,心想鬼子既然追到这儿了,三溜子他们只怕已经牺牲了。

他正想说些什么,张长贵跑了过来,说:“团座,山头上的弟兄报告,说看到鬼子的大队人马正在往这边赶,建议我们迅速后撤。”

郑卫国点点头,说:“你带三班、四班向前突击,掩护一班、二班撤下来。等他们一下来,咱们迅速后撤!”

张长贵应了一声,忙指挥去了。

刚才这一场遭遇战,保安团比鬼子反应快了一拍,占足了先机。现在鬼子的骑兵损失惨重,已经无力拖住郑卫国他们了。张长贵很快就完成了任务,还在官道边上捡回了两匹失去主人的大洋马。

郑卫国见那名战士累得不行了,就问:“还能骑马吗?”

战士说行,可爬了几下都没爬上去。郑卫国只好让几名战士将他扶了上去,又安排一名小个子士兵与他共乘一匹。东洋马比蒙古马个头大,力气也大不少,两个人虽然有些重,但还跑一段。大家上马之后,迅速脱离了战场,中间也不停,一直跑到了一连设伏的地方。

这个时候二连、三连还有李震安带领的大批民兵也赶到了,正在紧急修筑工事。郑卫国上前一看,见女兵队竟然也在这里。

他上前斥责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命令你们护送乡亲们往八区转移吗?”

女兵队长叫陈婉chūn。她见郑卫国发火了,有些害怕,但是拧着脖子说:“俺们要打鬼子!”

郑卫国怒道:“胡闹!身为军人,就应该做到令行禁止!我现在命令你部迅速向七里坝转移!”

陈婉chūn不知是害怕,还是生气,浑身发抖。可她死死盯着郑卫国,一点儿也有挪动的打算。

郑卫国更火了,说:“你要战场抗命吗?”

陈婉chūn嘴唇哆嗦了几下,说:“要么让俺打鬼子,要么你打死俺好了!”

郑卫国被气得一愣,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从来没有部下敢这么跟他讲话。不过他观察了一下,发现四周不少指战员都盯着他们,于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冲四下吼了一句:“看什么看!鬼子马上就杀过来了!光看着老子有用吗?”众人吓了一跳,忙低下头继续加固工事。

郑卫国吼了一嗓子,心情好了许多,对陈婉chūn说:“看见这个山头了吗?你们就守在这里!等下鬼子来了都给我瞄准了狠狠地打!”

陈婉chūn抹了一把眼泪,大声说:“是!”然后忙带着姐妹们赶了过去。那个山头是个次要阵地,但她知道郑卫国不可能再让步了,就不再拧着了,反正对她们来说能找个地儿打鬼子就行。

郑卫国四下转一圈,看见张海岩正一脸紧张地布置什么,忙上前问道:“这个布置好了吗?”

张海岩抹了一把汗,说:“刚刚又加了一道保险!”

郑卫国松了一口气,这个布置虽小,却至关紧要。他四下巡视了一圈,突然在支前民兵里面又看到了一个熟人——女教员张芷兰。天知道她怎么混进来的!芷兰姑娘也看见郑卫国了,刚想躲闪,却没来得及。

郑卫国走过去说:“搞什么名堂,谁让你来的?”

芷兰嘟着嘴,不敢与郑卫国对视,便低着头看着脚尖,死活不啃声。

郑卫国气不打一处来,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观察哨报告,说鬼子的尖兵来了。

第四十一章 伏击

战斗马上就要打响了,郑卫国无奈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不要做傻事!”说完迅速向前沿阵地跑去。

芷兰不知道怎么回事,捂着嘴哭了起来。她刚刚也帮着挖战壕了,手上沾了少泥,这下全抹在脸上,又变成一只小花猫了。不过,这个时候大家没有心情取笑她,都紧张地看着前方的官道。

鬼子的骑兵连续吃了几次亏,这次就没当尖兵,改在中间接应。所以现在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伙儿步兵。他们显得十分小心,十几号人散得很开,一个个弯着腰,像做贼一样四下打量(本来就是贼),手指都搭在扳机上,一有风吹草动就开枪,也不管是不是真有埋伏。

张海岩看见鬼子这副德xìng,心情放松许多,低声笑道:“鬼子也被咱儿打怕了。瞧他们那副熊样!”

郑卫国心想这样的鬼子更难打,不过为了避免影响士气并没有说出口。

尖兵过后是一个步兵小队,他们同样是按战斗队形向前推进的。这个小队的两侧还各有一个搜索分队沿着官道两侧搜索前进。

冯锟低声道:“不好,照鬼子这下搜下去只怕咱们的人马就要提前暴露了。”

郑卫国镇定地说:“不要急,你通知下去,让弟兄们都把保险关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不许开枪!”他有些不放心,又加一句,说:“就是鬼子先开火,或者走到眼皮子底下也得等我的命令!”这是上次阻击鬼子得来的经验,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攻击的突然xìng。

这里的地形非常适合隐蔽,只要战士们镇定些,完全可以把鬼子放进伏击区域内再开火。唯一的担心就是战士们会沉不住气,率先开火暴露目标。郑卫国有些头疼地看了看那些女兵所呆的位置,很是忧心她们控制不住自己的仇恨。

鬼子也发现这里的地形太危险,开始四下shè击,不时还打出几发榴弹。多亏了郑卫国平rì的残酷训练,不然战士们早就忍不住了。

战场上总会有很多意外发生,比如这次女兵队明明防守是无关紧要的地方,但还是有一枚榴弹砸了过去。弹片割破了队长陈婉chūn的胳膊,鲜血很快流了出来。

一名女兵惊呼:“队长,你负伤了!”说着就要过来替她包扎。

陈婉chūn低喝了一声,说:“趴着别动!这点儿伤不算什么,小心惊动了鬼子。”大概是报仇心切,陈婉chūn埋伏的地方很突出。这样的位置视线很好,方便shè击,可也容易被鬼子发现。

那名女兵一愣,没有再往前爬,却捂着嘴轻轻哭了起来。

陈婉chūn说:“别哭!俺们不是说好了,以后都不许哭吗?”

女兵们都哽咽着嗯了一声,强忍着没哭出声来。

鬼子折腾了一番之后,见没什么反应,就开始继续向前推进。毕竟今天耽搁的时间太多,再这样下去只怕还没到平安县城天就黑了。

现在对保安团危胁最大的还是沿着官道两侧向前搜索的两个分队,因为他们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肯定能看到保安团的预设阵地。战士们都紧张地喘着粗气,可郑卫国却迟迟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原因很简单,鬼子进入伏击圈的越多,胜利的把握越大。

这个伏击圈是由位于官道两侧的预设阵地和附近几座山头组成的。由于地势的原因鬼子并没有派兵侦察那几个山头,大概嫌麻烦或者是认为危胁不大。事实上,如果仅占据附近几个山头,确实很难对鬼子遭成大的杀伤,毕竟距离远了一些。但加上靠近官道的预设阵地就不同了,保安团可以依托两侧置高点形成多层次,无死角的绞杀。

又过了片刻,鬼子越来越近,其尖兵已经深入伏击圈一百多米了,进入伏击圈的鬼子也有将近三百来号人(过了保安团控制的山头,但还没过靠近官道的预设阵地)。

张海岩擦了一把汗,说:“团座,开打吧!”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不急,再等等!”

正说着,一个鬼子突然惨叫一声从官道旁边的山坡上摔了下来。这一下太过突然,把保安团的战士们和鬼子都吓了一跳。鬼子们自是二话不说就四处开火,战士们也是下意识地去扣扳击。不过保安团这边保险都关着,并没有人员暴露。

鬼子这边很快意识到只是一个意外,就停止了胡乱shè击。一名军官上前喝骂了一番,命令他们继续前进。由于官道两侧的山坡确实不好走,两翼的搜索分队没有像之前那样爬那么高。按现在的高度前进的话,他们刚好会从预设阵地的下面爬过去。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早知道会这样,那个东西还可以埋得靠后一点儿!”

张海岩也有些懊恼说:“主要还是炸药不够,不然多设几处就是了。”

说话间,鬼子又向前推进了一大截,郑卫国终于下达了攻击的命令。随着一声急促而尖锐的号声传来,迫不急待的战士们迅速打开了保险,像敌人发动了猛攻。

这段时间,保安团上下不惜子弹地苦练枪法终于有了效果。鬼子靠前的几支尖兵部队数息之间就被一扫而空,隔得稍远的鬼子很快也伤亡惨重。

侥幸未死的鬼子疯狂地大喊:“敌袭!”并试图找个地方躲上一躲。很可惜,这里的官道两侧光秃秃的,而且保安团占据两侧所有的置高点,完全没有死角。不管鬼子藏在哪里,都躲不过复仇的子弹。

不过,鬼子的山本指挥官反应很快,战术素养也很高。前军刚刚遇袭,他就指挥着几支小队分别向两侧的山头扑去,同时命令炮兵和机枪对保安团各阵地进行攻击,以掩护步兵的战术机动。

山本这个布置非常出sè,可以说是教科书式的指挥。不要奇怪,置身于抗战的年代,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不管是八路军还是国民党军都曾有过打鬼子的伏击,反遭重创的战例。鬼子可恨归可恨,禽兽归禽兽,但不得不承认其军官的战术指挥能力很强,士兵的执行能力和战斗意识也远超中国的士兵。毕竟一边是专业的杀人机器,另一边大多是刚放下锄头的农夫。

大家可能会说不过派兵抢个山头,有什么稀奇?这就要讲到山地作战的特点了。山地战中,置高点的归属尤为重要。可以说谁控制了置高点,谁就赢了一半,所以看看战史就会发现八路军在伏击rì军时,常常为了几个山头反复争夺。比较典型像长乐村之战中,配属一二九师作战的689团在韩先c的率领下与rì寇争夺戴家瑙高地,几上几下,打得十分惨烈。

言归正传,鬼子开始在炮兵和机枪的掩护下攻击官道两侧的置高点。别看鬼子一个个都是小萝卜(好吧,一不小心侮辱了萝卜),可人矮重心低,爬起坡来了一点儿也不吃亏(可以参考那些爬坡能力很强的山地坦克)。他们枪法又好,向上窜两步就是一枪,打一枪后又迅速向上窜两步,很快就逼近最外围的一处小山头。

张海岩观察了一下,说:“那里的兵力太薄弱,要不让三连派一个排过去吧!”三连和中路游击大队现在充做预备队。

郑卫国稍做沉吟,说:“不行,得让鬼子再往前挪动挪动。”

张海岩有些吃惊,说:“那要通知那只部队撤下来吗?”

郑卫国yīn沉着脸说:“现在只怕撤不下来!一旦后撤就会把后背暴露给鬼子,伤亡更大。”

既不让撤,也不给支援,那就是要牺牲这支部队了。张海岩脸sè一变,却什么也没有说。因为这就是战争残酷冷血的一面,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可以牺牲的筹码。

就在郑卫国准备放弃这支部队的时候,女兵队突然开始向前突击。她们本来在后面一个山头,这一向前运动,正好可以攻击鬼子的侧翼(这里总的地形是两山夹一谷,越往西越窄)。不过这样一来,她们也就放弃了本来比较安全的地形。只要鬼子再分出一支部队从下面仰攻,她们就会陷入两面受敌的困境。

张海岩见状大吃一惊,说:“团座,不好!女兵队怕是要吃亏,快让她们撤回来吧!”

郑卫国说:“不!你难道没有发现,鬼子如果攻击她们正好给了我们反击的机会吗?运气好的话,这一仗咱们就稳赢了!”

张海岩急道:“可是……”可是这样一来,女兵队就会遭到重创,甚至全军覆没!

郑卫国的心脏猛得一收缩,就跟得知三溜子牺牲时一样痛。他希望那些苦难的姑娘们能在这个乱世好好活下去,可惜他没得选,沦陷区的乡亲们也没得选。既然鬼子没给活路,除了拼命别无他法。

鬼子们很快发现增援过来的是一批女兵。他们一个个变得兽xìng大发,嚎叫着发动了反击。官道上的鬼子也变得士气大增,像官道两侧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猛攻。他们大概认为“支那”军队连女兵都派了上来,胜利已经为期不远。

郑卫国见鬼子发动了全面进攻,其兵力大部分都处于一百米长的官道其及两侧的山坡上,心知时机已到。于是对张海岩点点头,说:“可以了!”

张海岩抱过一台手摇式电话机,使劲摇了起来。摇了几轮,没有任何反应,他紧张地浑身哆嗦起来。

郑卫国也有些着急,正准备说话,接连两声惊天巨响传来。敌我双方都被吓了跳,如果没跳的多半已经死于这场爆炸。

原来,郑卫国从八区回来就意识很可能会有一场恶战,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眼下的保安团实力虽然暴涨,但缺少重武器,很难对抗大股的rì军。他想起在抗美援朝战场上,40军曾用在公路边上炸石头的方法对付美军,给了敌人极大的杀伤。这个办法简单实用,就照搬了过来。

志愿军用这种办法多次击毁了美军的坦克分队,郑卫国没有那么多炸药,可对付鬼子的步兵却不成问题。

炸药埋在官道两侧的岩石里面,采用电火化引爆。由于炸药的量太少,只能布置在不到百米长的官道两侧,其中核心区域不过五十米左右。这么短的距离想要重创鬼子的大部队是不可能的,除非鬼子自己全挤到这样一个狭小区域内,但在正常情况下显然不可能。

郑卫国为此绞尽脑汁,最后终于定下了设下伏击圈诱使敌人沿山坡向两侧高地进攻的计划。

鬼子这个时候大部分兵力都在这一截官道及其两侧展开,正好是炸药冲击的核心区域。官道两边的这些巨石一面靠着山体,另一面对着敌人。这些石头一旦炸开,碎石就会像定向雷一样shè向敌人。两面同时炸开,就会形成一个巨大的立体扇面,造成无死角的面杀!

郑卫国稍稍观察了一下战果,非常满意,立马下达了总攻的命令,说:“吹冲锋号!全体进攻!”

随着嘹亮的军号声传来,各阵地上的战士们一跃而起,高声呐喊着冲向了敌人!

第四十二章 惊天一炸

随着爆炸产生的烟尘消散,残余的鬼子上至山本指挥官,下至骑兵跨下的战马全都愣住了。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块巨大的死亡地带,不到百米长的官道其及两侧的山坡上到处都是鬼子的尸体和零零散散的碎肉。血更是溅得到处都是,以至于小草是红sè的,灌木是红sè的,石头泥块也是红sè的。死尸中间偶尔有一两个还没死透的鬼子躺在地上神经xìng地抽搐,不时发出非人的惨叫声。

一名年轻的鬼子士兵惊恐地捂住了眼睛,嚎叫一声,掉头就跑,没人知道他想到哪里去。军官们没有一个上前制止阻拦,因为他们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保安团雄浑嘹亮的冲锋号响起,鬼子们这才惊醒过来。山本凄厉地尖叫着:“杀给给,为帝国武士们报仇!”

鬼子虽然伤亡惨重,但炮兵并未受到损伤。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和两门大正十一年式平shè步兵狙击炮对正在冲锋的战士们有着极大的危胁。除此之外九二式重机枪和歪把子轻机枪等自动火器的危胁也很大。

先前那名报信的战士说鬼子有两种重机枪,就是把37mm口径的平shè步兵狙击炮也当成重机枪了。其实这是新装备的一种机关炮,不过外形的确跟重机枪很像。

郑卫国自然不会让鬼子得逞,包括他在内,jǐng卫排的shè击高手们都没有冲锋,他们将承担着狙击掩护任务。一个鬼子正蹲在步兵炮前调试,一枚子弹嗖得一声打穿了他的脑袋。另一个鬼子正准备扣动平shè炮的扳机,突然头部无力垂下,整个人趴在了平shè狙击炮上。

冯锟也试着打了一枪,却没打中目标,几十个鬼子,半个也没蒙上。他又试了两下,还是没打着。恼羞成怒的冯锟跳将起来,就要去追冲锋的队伍。郑卫国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扯了回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文书,郑卫国可不希望他折在这里。

鬼子残部所掌握的炮和轻重机枪加起来也就十几个数,在郑卫国这种特等shè手的带领下,战士们死死地压住敌人,根本就不给他们开火的机会。当然,他们也不是孤军奋战,女兵队的战士们也在拼命shè击。

别看这些女兵们是第一次参加战斗,可她们的表现却远远超出普通男兵,其枪法更是直追jǐng卫排。当然,这也不稀奇。这些女兵每天玩命地在靶场练shè击,枪法上不去才怪呢!

就在鬼子把注意力全放在沿着官道及其两侧向前冲锋的一连、二连身上时,三连和中路游击大队突然迂回到了鬼子两侧的山坡上,并以饿虎扑羊的凶猛态势狠狠地扑了下来。

山本慌乱组织部队试图将两翼的敌人挡住,但他四下看了一下,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兵力可以调配了。

刚才那两次爆炸几乎将鬼子的步兵一扫而空,侥幸未死的鬼子不足百人,包括山本的大队部、一个九二式步兵炮小队、一个大正十一年式平shè狙击炮小队,还有不足一个小队的骑兵。因为刚才部分骑兵也下马徒步参与了进攻,现在剩下的都是负责看马桩(骑兵部队下马徒步进攻时,留下来照看战马称为看马桩)的人员。

三连的战士们见敌人无力阻拦,顺势就冲入了敌群。刚配属到三连的几名机枪手端着枪一阵疯狂扫shè,当场就打死了十几名鬼子。

这时,山本的一名卫兵嚎叫了一声拎着手雷就冲了上来。三连的战士们也打了好几仗了,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敌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当场炸死炸伤数人。

见这招效果不错,又有好几个鬼子拎着手雷冲了上来。这里人头攒动,郑卫国试了几下都没敢开枪,担心误伤了自己人。他都不行,其他人的枪法还不如他,自然更加不敢动手。

眼见三连被这么几个鬼子逼得节节后退,一连和二连终于杀到了。由于敌人被三连和中路游击大队所牵制,他们一路冲来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偶尔碰上一个被炸得半死的鬼子,也就是一刺刀的事儿。

鬼子正准备对一连、二连也用人肉炸弹,没想到段双虎带着几名老部下舞着大刀片子就冲了上来。他们人数虽少,但都有武术底子,砍起头来好似剁瓜切菜。鬼子猝不及防,一时吃了大亏。有的鬼子刚举起刺刀就被一刀砍掉了半个肩膀,还有的鬼子刚掏出手雷刀光一闪就被拦腰斩成两段。

要说白刃战使用最方便的武器还是刺刀,起码不多占地方,还可以结阵。可刺刀千好万好,有一样不如大刀——没那么血腥。刺刀捅一下,不过就是个血洞,衣服厚点儿说不定还看不出来。可要被大刀砍中,至不济也是老长一道口子,白花花的肉两面翻开,白森森的骨头直接露在外面。这么恐怖的景象,胆子小的当场就会吓出尿来。

鬼子的屠刀下不知有多少中国人的冤魂,自然不会吓尿,可气势却被段双虎他们压了下来。气势上矮人一节,仗就越打越被动。

一连的大刀片子上下飞舞的时候,二连也赶到了。一连有很多西北军老兵,所以善使大刀。二连有不少东北胡子,也有他们的特sè。他们最善长的就是使驳壳枪,不怕鬼子的刺刀使得好,再好也快不过枪。一阵乱枪扫过,鬼子还没来得及拉弦就被打成了筛子。

见一连、二连一路杀来,势如破竹,三连也受了刺激。战士们不再畏惧鬼子的人肉炸弹。有个鬼子刚掏出手雷,就被三连的一名战士一把揪住推回了阵中。其余的战士们一拥而上,也杀了过去。鬼子这下终于撑不住了,阵形渐渐溃散,很快被战士们杀得只剩山本和他的参谋中村少佐。

山本指挥官舞着大刀,嚎叫着什么。隔得近的这些人rì语都不利索,没一个能听得懂。那个叫中村的参谋却会说几句汉语。他说:“中佐阁下说你们支那军人卑鄙无耻,不敢像武士一样战斗。如果你们还有军人荣誉的话,中佐阁下要求与你们的指挥官决斗!”

郑卫国这时已经从阵地上下来了,现在正在官道上集结jǐng卫排。夜猫子派出的两名骑兵被鬼子堵在后面,一直没法前来报信,直到现在才将陈村的情况报告给郑卫国。从早上到现在,也不知三溜子他们的情况怎么样。郑卫国决定带jǐng卫排去看看,只要有人还活着就不能放弃。

段双虎一听鬼子要跟郑卫国决斗,乐了!心想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团座比划比划?他也是个不怕热闹的,当下冲郑卫国大声喊道:“团座,鬼子要决斗呢!您看怎么办?”

郑卫国行sè匆匆,哪顾得上这个?就说:“你自己看着办!我哪有时间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又命令道:“卫生队马上安排几个会骑马的过来,二连紧急抽调两个排随后跟上,其余部队打扫战场,休整待命!”

听团座的意思是要把这个机会让给自己,段双虎心头大喜,举起大刀说:“好家伙!弟兄们都不要插手,我今天要活劈了这个佐官!”

山本大概觉得受了侮辱,嚎叫一声就扑向了段双虎。段双虎后退半步,举刀相迎。两刀相交,铛的一声震得人耳朵发麻。

这互砍了一刀之后,两人更不留手,铛、铛、铛又连砍数刀。这几刀砍得又急又狠,围观的战士们看得大气都不敢出。这时只听铛~噌一声杂音传来,战士们大吃一惊。原来,鬼子的佐官刀质量确实不错,而段双虎的金背砍刀毕竟是大路货,砍了这几下就受不住了,竟被鬼子一刀砍成了两截。

战士们急了,掏出枪就要shè击。段双虎担心坏了他的名头,忙道:“都不许开枪!”

山本一心想拖个支那军官垫背,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大叫一声,武士刀高高举起,迎面就劈了过来。

段双虎突然一个虎步上前,用刀背只一磕就将山本的刀撞到一边。这时山本的空门大开,段双虎也不迟疑,半截刀锋从右上劈到左下,沿着山本的脸颊、脖子、右肩划了一条又长又深的口子。

战士们见段双虎赢了,不管是不是一连的,都满天价叫好起来。军队上就是这样,你有本事,别人就服你,捧你,认同你。

山本这时还没断气,他连吐了好几口血,仰面倒在了地上。死前,他咕哝了一句:“昨夜思乡见月圆,曾想卸甲早归田。南征北战十三年,一缕忠魂归御前!”

抗战时期,不单中**人爱作诗,不少rì本军人也喜欢附庸风雅。中**人作诗,水平参次不齐。rì本军人的水平倒是差不多,不过都是这种很自恋的打油诗,难见佳作。据说现在的rì本人还有很多会作古诗的,可惜中国人却基本上放弃这种格律体了。

山本说的是rì语,又是这么复杂的句子,在场的除了参谋中村没有人能听得懂。

中村听了哽咽数声,自知难逃一死,但他又不愿给对手增添荣誉,只好对着山本的尸体跪了下来,说:“山本君,九段坂见(靖国神社在东京九段坂)!”说完拔刀捅进了自己的腹部。

第四十三章 血战之后的痛苦

见鬼子死了还装13,段双虎心里有些不爽,说:“麻溜儿地挖个大坑埋了!咦?团座去哪儿了?”

副连长说:“听说东路游击大队被鬼子困在陈村,团座带着jǐng卫排的弟兄解围去了,二连和女兵队也去了。”

段双虎刚才一心想杀山本,都没注意听郑卫国后面所说的话。他是个好战份子,听说还有鬼子,忙道:“那还等啥呀,咱也去陈村呗!”

副连长说:“可团座没让俺们去,让咱打扫战场,休整待命哩!”

段双虎有些后悔,说:“早知道就不跟那个鬼子磨蹭了!现在弄得仗也没得打。”他突然看到还摆在那儿的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忙跑了过去,喊道:“嘿!弟兄们,咱儿推着这炮去支援团座吧!”

战士们早就眼馋这家伙了,纷纷叫好,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就准备将炮推走。这九二式步兵炮虽然以轻便著称,但只是相对其它火炮而言。事实上它的份量并不轻,足有四百斤重。战士们又不懂cāo作,折腾了半晌才明白该怎么推。

这样做实际上非常危险。历史上八路军某部曾缴获一门步兵炮,上上下下都当成了宝贝。没想到缴获当天,战士们擦炮时就不小心走了火,当场将一名战士打成两截。发生这样的惨剧是因为八路军战士普遍缺乏对火炮的了解,而现在的保安团还不如八路军呢!

大伙儿正推得起劲,张海岩恰好走了过来。他见战士们正在瞎摆弄,忙道:“别弄了,小心走火!”

段双虎不以为然,说:“哪儿能呢!”

在他看来,不过就推一下,怎么可能走火。谁想到话音未落,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呼啸而出,打在了对面山坡上,炸了老大一个坑。原来一名战士在推炮时无意中摁到了火门,而炮膛里面恰好还有一发炮弹。

附近的军民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鬼子又打回来了呢!战士们慌忙拿起武器准备战斗,没想到却是虚惊一场。大家得知是炮走了火,都是一阵后怕。还好那边坡上没人,不然非吃大亏不可。别看步兵炮在刚才的战斗中没怎么发威,那是因为保安团的阵地都是侧对着炮口的,要是处于正斜面,伤亡起码要翻倍。

张海岩气得浑身发抖,怒道:“现在知道厉害了吗?幸亏没伤到人,不然看你们怎么收场!”

段双虎臊了大红脸,忙说:“嘿嘿,咱儿不是没摸过这玩艺儿吗?下次肯定不会了!”

张海岩向来是好脾气,就没再发火,说:“都小心点!你们既然喜欢推,就把这玩艺儿推回县城去吧!”

段双虎说:“参谋长,不如推到陈村去,给团座来个火力支援吧!”

张海岩说:“不用了,陈村那边的战事已经结束了。”

段双虎奇道:“这么快!输赢如何?”

张海岩苦笑着说:“鸽子传来的纸条上写得很简略,不过俺估计东路游击大队怕是打残了!”

就在保安团主力聚歼rì军之时,东路游击大队所属三中队、四中队以及附近三百多民兵对陈村之敌发动了猛攻。本来凭他们的力量是很难战胜rì军一个中队,不过陈村里面还有被困的一中队残部数十人。在一中队战士们的牵制策应下,增援部队顺利地冲进了村子。

rì军战斗力虽然强悍,但腹背受敌,加之地形复杂,很快就被打散了建制。双方随即在村内小巷、院落内展开了一场混战。

保安团这边数量上占优势,但rì军单兵战力更强,装备也好。加之rì军战斗意志坚决,几乎每杀死一个鬼子都要付出血得代价。虽然东路游击大队最终全歼了这伙儿鬼子,但自身伤亡比鬼子还多。

等郑卫国带着骑兵赶到的时候,战斗基本上已经停止了。他从村口一路走来,只见到处都是尸体,不单有鬼子的,还有很多没有来得及抬走的战士遗体。村内的每一片土地上都洒满了鲜血,空气中也弥漫着重重的血腥味儿。

明明是打了胜仗,可战士们却高兴不起来。郑卫国见到有不少战士偷偷躲在一边抹眼泪,还有很多人呆立在战友的遗体旁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还是见过血,杀过人的大老爷们,那些烈士的家属只怕更加难以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看到这种情形,郑卫国心里有些发堵。他想安慰一下战士们,却不知该说什么好。部队这种jīng神面貌是不行的,他决定先找到三溜子他们,毕竟具体的工作还需要他们去做。

走到一处相对完整的院落,郑卫国停了下来。这里是一处临时医院,院子里面人满为患,几名卫生员根本忙不过来。还好郑卫国来得时候专门带了好几名医护人员,并携带了不少器材药品,这下刚好帮得上忙。

这里面认识郑卫国的不多,但他径直走了进去也没人阻拦。他进去一看才发现游击大队的指挥所也设在这里。几名军官耷拉着脑袋坐在屋里,压抑的气氛迎面扑袭来。

三溜子的脑袋上裹了厚厚一层纱布,可还是有血渗了出来。他听见有脚步声,猛一抬头,见是郑卫国来了,忙站起来行礼道:“团座!”

其他的军官这才发现郑卫国来了,也忙站起来行礼。郑卫国点点头,示意大家坐下。

三溜子脸sè有些发白,说:“团座,小鬼子现在打到哪儿啦?县城还在俺们手中吗?”他没有想到保安团主力能全歼山本所部,还以为郑卫国率部迂回到鬼子后方来了。

郑卫国淡淡地说:“那伙儿鬼子已经被我们全歼在陈家沟-潘家坳一线了。”

三溜子吃了一惊,略有些欢喜,说:“全歼?真是太好了!这下不用担心他们败退下来杀个回马枪了。”其他的军官也高兴起来,情绪也不像之前那么低落。

郑卫国扫了他一眼,终于发火了。他斥责道:“你还知道鬼子可能杀回马枪?为什么不做好准备!看看你们一个个,像丢了魂一样!村口连个放哨的都没有,万一鬼子摸上来怎么来得及做出反应?这里既是医院,又是指挥所,为什么没有人jǐng戒战岗?你们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一众军官被训得抬不起头来,郑卫国看了却更加冒火。伤亡惨重可以接受,打败仗也不是不能原谅,可斗志全无,意志消沉是他绝对不容许的。

他大喊一声:“立正!”

众军官们立马站好了军姿,虽说有几位不够标准,但是郑卫国注重的不是这些形势上的东西。

郑卫国喝道:“都抬起头来!滚到战士们中间去,做你们该做的事。”

三溜子也要跟着大家一起出去,却被郑卫国叫住了。

郑卫国说:“你是怎么回事,一仗就把你的jīng气神打没了吗?”

三溜子终于忍不住了,双膝跪倒在地,痛哭道:“团座,您处罚俺吧!都怪俺指挥不当,才牺牲了这么多弟兄!”

郑卫国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一脸沉痛地说:“这一仗你有责任,我也有责任。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作为部队长官,你必须振作起来,为你的部下作出表率!”

这一路走来,郑卫国已经基本弄清楚这一仗的前因后果了。客观地说,三溜子确实指挥不利,导致东路游击大队陷入了不利甚至危险的处境。如果不是鬼子也犯了不少错误,全军覆没的就指不定是哪一方了。

可真要追究起来,郑卫国也有责任。他虽然想出了一些好点子,但是在整体态势上失误也不少,能全歼山本所部十分侥幸。运气虽然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但却是最不可靠的一部分。

三溜子抹了一把眼泪,说:“卑职明白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明白了就好!抗战是一个长期而艰苦的过程,我们都要有心理准备,不能被一时的挫折压垮了。你把这次战斗的经过详细地讲一遍给我听听。”

三溜子刚说到率部增援二中队,一个大嗓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李大壮隔老远就喊道:“三溜子,你伤得怎么样?大哥来看你来了!”话音刚落,魁梧的身材就挤了进来。

三溜子咧开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俺没事,就擦破了点儿皮。”

李大壮开心地说:“没事就好,听说你负伤了,可把俺吓坏了。”

郑卫国见李大壮跑得满头大汗,笑道:“你跑得够快的!我骑马也才刚到一会儿。”

李大壮有些懊恼地说:“咳,俺还以为可以再捞上一仗。谁知道鬼子都被杀光了,害得俺白跑一趟。”

郑卫国说:“也不算白来,你们帮着把伤员抬到县城去吧!鬼子有可能再来袭扰,这一带不安全。”

李大壮说:“好咧!三溜子你以后可得当心点,鬼子的枪法可是贼准!伤员要紧,俺就不耽搁了。”说完,立马就带着战士们找大车、担架抬伤员去了。(本书已a签,请放心收藏,谢谢)

第四十四章 输血

大壮走后,三溜子接着汇报,把今天的战斗经过全讲了一遍。郑卫国听了之后,没有做出评价,只是点了点头。这一仗值得思考和反思的地方太多,他不能草率地做出结论。

这时,院子里一阵嘈杂,传来了几声女人着急惊惶地声音。郑卫国和三溜子出来一看,只见院子来了不少女兵。

郑卫国忙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一名女兵哭道:“呜呜,听说陈村还有鬼子,队长就带着俺们过来,没想到刚进村她就突然晕倒了。”

刚才在战场上,陈婉chūn胳膊被弹片划伤。为了避免暴露目标,她坚持到部队发动攻击时才包扎伤口,导致大量失血。之后,她又一直在坚持战斗,加重了身体的负荷。战斗结束后听说陈村还有鬼子,报仇心切的陈婉chūn不顾体力不支,又带着姐妹们赶了过来。一进村,得知鬼子已经被全部消灭,绷在心头的那根弦儿一松,当场就晕了过去。

郑卫国见卫生员一时忙不过来,上前检查一下,说:“看症状似乎是失血过多,可她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大的伤口。”他会些简单的外科知识,不过医术很一般,所以在这个方面不太自信。

女兵哭着把陈婉chūn负伤之后不肯包抄的事情说了出来。众人一听都很吃惊,东路游击大队的指战员们更是感到羞愧,因为他们甚至不如一个女人坚强。

卫生员刚好忙完一台小手术,过来瞅了一眼,说:“哎呀,失血这么严重!怎么才送过来?”说着,他看了看陈婉chūn的领子,见写着ab两个字母。这表明婉chūn的血型是ab型,他忙冲护士喊道:“快拿ab型血浆来,病人得马上输血!”

为了方便战场救护,保安团于一周前完成了全员的血型检测。由于现在的制服上没有肩章,血型都写在衣领上。

一名护士忙拿过来一袋血浆,说:“队长,俺们带的ab型血浆都用完了,这是从鬼子那里缴获的。您看能用吗?”

卫生员说:“只是ab型就行!鬼子的血跟我们的血没什么区别。”

这些血浆是鬼子带来的没错,可大部分血都是抽得中国人的。历史上鬼子经常抓捕无辜百姓抽血,战事紧急的时候甚至会残忍地把一个人的血抽光。保安团现在并不知道这个情况,还以为是鬼子自个儿的,心理上都有些抵触。

陈婉chūn不知什么醒了,只是还很虚弱,一听是鬼子的血,忙道:“俺不输鬼子的血!”说着便挣扎着要起来,但体力不支,很快又重重倒下。

卫生员劝道:“姑娘,你现在失血过多,输血之后有利于身体迅速恢复。”

婉chūn脸sè苍白,却倔强地摇了摇头。

卫生员没有办法,只好问道:“还有o型血浆没有?”

护士去看了一下,说:“还有,不过也是从鬼子那儿缴获的。”

卫生员只好再劝道:“姑娘你何必这么固执呢?管他是谁的血,能用就行了呗!”

婉chūn说:“俺宁愿死,也不会让身上流着鬼子的血!”

郑卫国圈起袖子,把胳膊伸了过来,说:“抽我的好了,我是ab型血!”

卫生员有些犹豫,说:“呃,团座,这……”

郑卫国说:“别磨蹭了!”

四百cc的血很快从郑卫国的身体抽了出来,又输到了婉chūn的血管里。她没有说话,只有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

见团座带头献血,指战员们也不甘落后,纷纷撩起了袖管。有些战士不管自己的血有没有用,非要卫生员拔一管子出来,弄得卫生员哭笑不得。

伤员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都被送到县城去了,之后还会向八区的七里坝转移。虽说郑卫国判断鬼子近期应该不会再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了,可这种事情并不绝对。万一鬼子的指挥官脑抽了,派大队人马前来报复,伤员们来不及转移可就糟了。

郑卫国亲自护送着伤员回来了,没有在陈村多做停留。其实,陈村一战,东路游击大队伤亡惨重,正需要他坐镇安抚人心,但他却把这一摊子事儿全交给了三溜子和县长李震安。在战场上,他无所畏惧。可战罢归来,他却不敢面对那些失去亲人的乡亲们,不敢看那些充满伤痛的眼睛。

大家可能有疑议,特种兵就这点儿心理素质?实际上特种兵也是血肉之躯,没有大家想像的那么坚强。特战队员每次完成任务归来,心理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创伤,需要心理医生为之jīng心调理,否则时间一长,很容易出问题。

郑卫国需要时间来适应抗战的残酷,不过抗战才刚刚开始,以后只会更加残酷,更加惨烈。也许有一天,他会变得心如铁石,冲电话那头喊道:“不要跟我说伤亡,我要的是阵地!”

呃,扯得有些远了,言归正传。郑卫国他们沿着官道一路西行,沿途的百姓们依旧夹道欢迎。一些大娘、大嫂看见伤员就直抹眼泪,搞得战士们都伤感起来。郑卫国心想要不要把伤员都安排到老乡家里,让他们感受一下家的温暖?不过,他想了一下还是放弃了,不能给乡亲们增加负担。

还没到县城,冯锟突然骑马迎了上来,说城里来客人了,请他尽快赶回去。

冯锟说:“团座,老根儿叔说请您尽快回去!”

郑卫国奇道:“是什么客人?这么急!”

冯锟附耳小声说道:“八路!”

郑卫国吃惊道:“八路!你确定?”他一直希望能找到组织,可组织真的派人来了,他心里却又莫名的忐忑起来。

离县城还有好几里地,远远就听到城中百姓在放鞭炮庆祝。大家进城一看,发现城里比他们想像的还要热闹。不知是谁请了一个戏班子在十字街头搭台表演,又有一批玩杂耍的踩着高跷沿街献艺。百姓们无论男女老少都涌上街头狂欢,搞得跟过年一样。

郑卫国他们到了之后,老百姓们更加激动。眼尖的百姓见到郑卫国立马喊道:“保安团万岁!郑团长万岁!”不少老百姓也跟着喊了起来。这阵势搞得郑卫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觉得自己还远够不上万岁的标准。

这个时候大概还不流行给领导送花之类的。乡亲们表达感情的方式也很纯朴,跟上次打鬼子回来一样,不少人都往指战员的手里或蔸里塞个鸡蛋啥的,要是伤员的话送的东西更多。从陈村到县城,一路上乡亲们可塞了不老少,到最后郑卫国不得不一手提着一个大篮子。

他觉得这个样子不好见八路的同志,就说:“咱们先把鸡蛋送到医院去,给伤员们好好补补!”

冯锟挪揄道:“团座,您可是说过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这咋还要乡亲们两篮鸡蛋呢?”

郑卫国哭笑不得,说:“我推得掉么我!”

上次乡亲们送了一大堆东西之后,郑卫国就感到不安。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乡亲们舍不得吃,积攒下来过节或者换钱用的。都给了保安团,他们以后的rì子咋过?所以郑卫国就依照三八纪律八项注意制定了军规,要求指战员不能白拿老乡们的东西。作战时需要征用的物资,也得给乡亲们相应的补偿。总的原则是宁肯自己吃亏,也不能让乡亲们吃亏。

一到医院,他们发现这里的百姓更多,都是来看望伤员的。有来送药的,送营养品的,还有的献上了祖传治伤的偏方,有的老乡甚至把家里下蛋的母鸡都拎来了。一些大姑娘小媳妇也不害羞了,麻利地替伤员们洗伤口,换药。

郑卫国非常感动,正准备说两句,却见于老根走了过来,说:“团座,您来得真快!俺和八路的同志刚刚才到。”

冯锟嘴快,笑道:“老根儿叔,我们是来送鸡蛋的。”

郑卫国也笑了,问道:“你们也是来劳军的吗?八路的同志在哪儿?快引见一下吧!”

于老根儿伸手想去摸烟袋,想起这里不能吸烟,只好又把手缩了回来。他指了指里面,说:“在里面献血呢!那个李队长也真是的,说这八路同志的血好,非要用他的不可!这八路同志也是条汉子,二话不说就把胳膊伸了过去。”

段双虎突然冒了出来,说:“你们不知道,这八路就是以前的红军,听说骨头都是红的,血当然亮堂!”

郑卫国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说:“敢情李队长白教你们医疗常识了。走吧,我们一起去见见这位八路同志!”

屋里也有一人大笑,说:“骨头是不是红的我还真没看过。不过,这颗心肯定是红的。”听口音是南方人,估计就是于老根口中的八路同志了。

果然,话音刚落,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冲众人拱拱手,笑道:“敝人王达,八路军一二九师联络员。”

第四十五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八路军129师师部及所属386旅现在正在平安、昔阳地区活动,距平安县不远。从10月22号至24号,386旅连续取得了长生口、石门村、马山村等战斗的胜利。但其间也有过挫折,该旅第771团23rì在七亘村遭rì军袭击,伤亡30余人。

七亘村地形险要,乃兵家用武之地。更重要的是,此地为井阱的东大门,rì军要想横穿太行,非走这里不可。rì军可以利用地形突袭八路,八路当然也可以反过来伏击rì军。如果历史不曾改变的话,129师现在正在筹划七亘村伏击战,并随后创造了3天之内在同一地点两次设伏均获胜的军事奇迹。

大战在即,129师派联络员来做什么呢?这就王达的身份有关了。王达,zg党员,隶属于八路军第129师地方工作团。现奉命深入晋冀豫边广大地区,配合当地地下组织,建立抗rì政权,组织群众武装,广泛开展游击战争,建立抗rì根据地。

他这次受组织委派,专程赶到平安县,其目的是想和郑卫国所部达成携手抗rì的协议。除此之外,还肩负考察郑部xìng质,试探有无收编可能之任务,总之权力很大。

早在郑卫国竖旗起兵之时,zg地下组织就开始注意到郑卫国和他的抗rì保安团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还吃不准郑卫国他们是真心抗rì,还是借着抗rì的旗号抢夺政权。

直到陈家沟血战之后,地下党终于确认了郑卫国所部是真心抗rì的。除此之外,郑部在平安县的一系列举措也得到了地下党的认可。他们认为这是一支可以团结、争取的力量,便向上级建议派高级人员前来联络。也正是这份建议,才有了王达此行。

这王达一出来,郑卫国忙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人三四十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但气度沉稳。最醒目的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

王达也在打量郑卫国,见他体阔腰圆,身材雄伟,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声好一条大汉。不过么,一脸的大胡子刮得乱其八糟(郑卫国哭诉俺穿越时忘了带吉列剃须刀,您将就点看吧)多少有损形象。

郑卫国抢先伸出右手,说:“原来是一二九师的同志,敝人郑卫国,忝任抗rì保安团团长。郑某早就听说过贵部的赫赫威名,像阳明堡之战,代价小,战果大,实为抗战以来最经典的战例之一。”

王达忙伸出双手握住,笑道:“郑团长过奖了!贵部这次取得了二龙山大捷,一举歼灭rì寇山本大队,既破敌胆,又壮国威,实在是国之干城,民族英雄。”

郑卫国有些惊讶,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歼敌之处叫二龙山,更不晓得歼灭是rì寇哪只部队,这王同志竟然能一口道出,实在了不起。不过他无意纠结这些问题,说:“王同志过奖了,此战全靠战士们舍命相搏,真正的英雄是他们。”

王达看了满院的伤员一眼,还以为保安团是靠人海战术打赢的,有些伤感地说:“战士们都是好样,只恨国力孱弱,只能靠人命来填补差距!”

郑卫国深有同感,说:“是啊!这一仗我们虽然侥幸赢了下来,可伤亡着实不小。”

两人感叹了一番,郑卫国又给王达介绍了身边两位军官,说:“王同志,郑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团第一猛将,一连长段双虎。这位是我团的笔杆子,团部文书冯锟。”

王达笑道:“早听说过两位了,跟郑团长、于副团长一样,都是华夏英才!”

郑卫国说:“承蒙王同志看得起,咱儿就一起吃一顿吧!呃,太白楼,我请!”从早上忙到现在,他是滴米未尽,还真是有些饿了。

王达也不矫情,笑道:“恭谨不如从命!”

他们一行出了医院,直奔太白楼而来。那是平安县最好的一家酒楼。一路上,平安县的父老乡亲见了郑卫国他们都非常热情。一到酒楼,掌柜的更是二话不说就把最好的雅间腾了出来。前来吃饭的食客,无论是市井小民,还是地主豪绅都纷纷过来问好。

王达感叹道:“贵部军民关系处得真好!国民党的正规军也很少见到跟老百姓处得如此融洽的。”其实也不光国民党军纪败坏,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的说法。旧社会的老百姓在过大兵的时候,常常要逃走躲避。

于老根儿略显得意,道:“老百姓心里亮堂着呢!不为别的,就为俺们保安团为了保护乡亲们敢跟鬼子拼命!”

王达点点头,说:“是啊,群众的眼睛是血亮的!只有忠于人民,爱护群众,才能得到百姓的真心拥戴。只有得到人民的支持,抗rì的力量才能发展壮大,抗rì的大业才能取得成功。”

郑卫国听了十分佩服,心想常凯申委员长如果能理解这个道理,抗战也就不至于如此艰难了。

为了表示对王达的尊重,同时也为了搞好内部关系,郑卫国把在县城的副连级以上军官全请了过来做陪。王达这边人就两人。除了他本人以外,还有一个小年轻,估计是他的jǐng卫员或者勤务兵什么的。由于军官们各有要务在身,不可能马上就来,郑卫国他们不得不在雅间等了一会儿。

王达说话的时候,张海岩刚好进来。他看见王达,忙道:“这位就是八路的王同志吧!敝人张海岩,忝居保安团参谋长一职。张某刚才听王同志讲军民关系,真乃微言大义,可见贵部能屡败rì军绝非侥幸。”

王达忙道:“王某不过是纸上谈兵,让张参谋长见笑了。贵部这次能以一个保安团的兵力全歼rì军一个大队,真是军事史上的奇迹,为我们华北抗rì军民做了一个表率。”

郑卫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打了个哈哈,笑道:“其实我们不过歼敌七百余人,并不是一个齐装满员的大队。鬼子真要派出一个一千多人的大队过来,就凭我们的实力是无法抵挡的。”

王达一脸诚恳地说:“郑团长太过谦了!如今rì军猖獗,**屡战屡败,能一战歼敌七百就足称大捷了!郑团长能将保安团带成克敌制胜的jīng锐之师也足见大才!”夸完郑卫国后,他话锋一转,又道:“眼下华北的抗rì武装虽多,可惜力量太过分散,不能形成合力。如果大家能携起手来,必能开创大好局面,不知郑团长意下如何呢?”

郑卫国说:“王同志的意思是让我们加入八路军?”

王达一愣,没想到郑卫国这么直接。他忙将中g关于建立抗rì民族统一战线的主张提了出来,表示并无意吞并友军,只是希望携手抗rì。不过,抗rì保安团这样一支武力他怎么舍得拒之门外?所以他很快又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当然,郑团长如果愿意率部加入八路军自然再好不过!我谨代表八路军首长表示热烈欢迎,贵部如果想留守平安县的话,可以用平安县游击支队的名义;如果想编为主力部队的话,可以改编成一个野战团。”

这个时期八路军扩张还是比较克制的,地方部队多打着某某游击队的旗号,主力部队则在国民党给的番号后面往前或往后再排一个序列出来,比如三五九旅原辖七一七团、七一八两个团,后来又自己加了一个七一九团。

于老根突然插了一句嘴,说:“如果俺们加入八路军,你们能给俺们发多少装备?补充多少兵力?”

王达闻言有些尴尬。他想了一下,说:“不瞒诸位,我们八路军现在武器装备也非常缺乏,只能解决部分军服和子弹。兵力需要你们自行征招,总部可以派遣部分军官和政工人员。”

要按这位王同志的想法,保安团打了大胜仗,不但不能向总部伸手,还应该上交部分缴获才对。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如果因为一点儿装备把保安团给吓跑了,就太不值当了。

于老根听了有些失望,说:“这样啊!”老根儿暗想这样的话,还不如加入**。别说zhōngyāng军了,就是阎老西出了名的抠,晋绥军的待遇也比八路要好得多啊!

郑卫国想了一下,笑道:“王同志的提议甚好,不过要不要加入八路军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我得征求一下弟兄们的意见。”

王达开始满心欢喜,以为自己要超额完成任务了。可听到后面的话,才知道没那么容易。他想了一下,道:“郑团长,不管贵部是否加入八路军。我都真心希望贵我两部能携手抗rì!”

郑卫国颔首道:“这是自然。撇开收编之事不谈,郑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达忙道:“郑团长请讲。”

郑卫国道:“目前我部严重缺乏军事教官和政工人员,文化教员也很紧缺。贵部人才济济,能否派一批人过来支援一下?”

王达想了一下,说:“这个自然没有问题,不过具体派多少人我还要向上级请示。”八路军一般对派政工人员都是比较热心的,因为**的兵运工作做得非常出sè。

郑卫国不怕部队被染红,因为他自己就是在红旗下成长的。他笑道:“人越多越好,最好是老红军和大学生。当然,我也不白要,贵部所派人员我都会按其级别发薪水。另外,我还会赠送一批物资给贵部,以表明我部携手抗rì的诚意。”

王达闻言大喜,忙道:“那就太感谢郑团长了。”现在八路军的rì子还算过的去,但物资也是相当匮乏。如果有人愿意支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郑卫国道:“王同志不必客气,都是为了抗rì!”

过了一会儿,军官们都到了。双方很有默契地都没有再提收编之事,一顿宴席吃得宾主尽欢才散场。

当晚,郑卫国把军官们全部召到了团部作战室。抗rì保安团接下来该往哪边走,郑卫国已经有了盘算。不过,他更想听听兄弟们的意见。毕竟,这不是他的私人武装,不是他一个人的团。

第四十六章 何去何从

平安县抗rì保安团团部作战室,副连级以上军官们挤了满满一屋。屋子外面,还有jǐng卫排战士荷枪实弹地站岗。如此一来,会场内外的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李大壮觉得有些别扭,就嚷道:“大哥,那啥,你把俺们都叫到这来有啥事儿啊?吃饭的时候咋不说呢?”

见大壮还是这么草包,郑卫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我请弟兄们来是商量我们保安团以后的出路问题。事关重大,请弟兄们都谈谈自己的看法。”

段双虎xìng格直爽,说:“团座是不是想加入八路军?”

郑卫国笑道:“不是我想不想,而是你们怎么想的?”

段双虎说:“这种事情我也不懂,团座您自个儿拿主意就行了。是吧,弟兄们?”

大壮咧嘴笑道:“就是!大哥,你说让咱儿干八路,咱儿就干八路呗!”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话不能这样说,抗rì保安团不是我郑卫国一个人的,而且此事非同小可,往大了说关系到华北抗rì大局,往小了说关系到各位兄弟的前途命运,弟兄们都请慎重考虑。”

张海岩说:“团座,关键是咱们都不了解这gcd八路军。您给俺们说说呗!”

郑卫国点点头,把自己所了解的情况讲了一下,最后总结道:“我的看法是,这华北的天下迟早是八路军的,中国的天下迟早是gcd的。”

李震安闻言大惊,说:“团座,您确定?”李震安负责民兵建设,所以也有军职,并且是团级干部。他出身于地主家庭,同时又接触过马克s主义,对中g既排斥,又认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情。

郑卫国非常肯定地回答:“确定!这是毋庸置疑的。”

三连长刘自达有些疑惑,说:“团座,您既然这样看好八路军。为何又下不了决心呢?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弊病不成?”

郑卫国苦笑道:“不错,我刚刚只讲了利,现在我再讲一下弊端。”他随后把加入中g的各种后果讲了一下,众人听了面sè有些难看,一时不再言语。

过了半晌,张海岩才说:“团座,您说的那个肃f可是真的?”

郑卫国说:“没错,确有其事!不但以前有过,以后还会发生。”

众人唏嘘一番,没人再提这个话头。

肃f这种事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不经历wg那样的惨痛教训是难以根除的。保安团如果加入八路军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很难说。作为地方武装加入八路军,有正面的例子,比如冀中的吕正c,但也有让人感到遗憾的事情,如冀东的高志远。

郑卫国个人并不害怕肃f,凭着对历史的了解,他确信自己不会站错队。让他犹豫不决的是一旦加入组织之后,他的军政方略就无法推行了。

这些政策无疑是正确的,八路军以后也正是用了这些手段才逐步强大起来,但那毕竟是以后的事了。有一句说的好,快人半步是先行者,快人一步是疯子。先行者有人追随,是因为大家已经有了共识。疯子未必就是真疯,只是不合时宜罢了。

郑卫国不希望被当成疯子,但他又不能直接拒绝,必须要和兄弟们达成一致。否则,一旦弟兄们都要求加入八路军(很有可能发生,某种程度上甚至是必然的),他的处境就尴尬了。

段双虎一拍脑袋,说:“俺就说老长官为啥两次联g都失败了,感情还有这茬!”他口的老长官就大名鼎鼎的基督将军冯玉祥。北伐时,冯部和中g曾有一段蜜月期,33年热河抗战的时候双方又有过合作,可惜都未能修成正果。细究原因,双方似乎都有责任。

于老根儿敲了敲烟袋锅子,说:“这样的话,咱儿不如看看再说。团座,眼下您打算怎么答复这位王同志呢?”

郑卫国说:“我现在还没拿定注意,所以要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海岩,你怎么看?”

张海岩想了一下,说:“依俺看,咱们不如送他们一份厚礼,先把关系搞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

于老根笑道:“不错!”

其他人都没有提出异议,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次rì,郑卫国对王达说保安团的弟兄们希望多了解一下八路军再做决定。王达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表示理解。不过,他很快就得到了一个意外之喜。抗rì保安团决定赠送一大批物资给八路军。这个事情郑卫国之前就说过,算不上意外,让王达意外的是物资的种类和数量。

物资清单是于老根拟定的,他说:“要么别送,要送就要吓人一跳!”这话是晚清红顶商人胡雪岩说的,也不知老根儿从哪儿学来的。

王达接过清单一看,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吓一跳倒不至于,可小心肝也着实狠颤了几下。

郑卫国见状微微一笑,说:“贵部正在平定一带与rì军苦战,这些物资肯定用得上,还请王同志笑纳!”

王达眼睛变得有些湿润,说:“这份礼物实在太重了!这些物资都是贵部将士与rì寇血战得来的呀!”

郑卫国点点头,脸sè变得沉重,说:“是啊!正是因为这些物资得来不易,所以我们才要把它们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争取为抗rì作出更大的贡献。弟兄们的鲜血不能白流。”

王达紧紧握住郑卫国的手,说:“贵部的深情厚意我们记下了。我谨代表129师全体官兵向贵部将士和平安县人民表示感谢。请郑团长放心,上阵杀敌,我部将士决不落人后!这些物资我们也会一分不少地用在抗rì战场上。”

郑卫国笑着说:“王同志这么说就有些见外了。贵我两军同属抗rì武装,相互支持,是理所应当的嘛。”他顿了顿,又道:“这些物资还是尽快送往贵部比较好,贵军方便在哪里接收?”

王达说:“呃,物资太多,我得先跟上级汇报一下。”他有专门的联络途径,可以直接将情报传递到师部。

129师此时正在平定县七亘村附近活动。他们正盯着rì军的运输部队,准备利用七亘村的有利地形打一场伏击战。

刘师长拿着一份情报,笑道:“地方工作团的同志是不是把数字给弄错啰?”说着随手把纸条递给旁边的张政委。

张政委接过情报念道:“平安县抗rì保安团赠送大批物资,请师部速派人接应。物资清单如下:西药二十箱,金条五十根,银元一万枚,rì式手枪五十只,rì造三八式步枪三百条,杂号步枪五百条……”他越念越吃惊,最后干脆不念了,说:“师长,这金银还有可能,rì造三八式步枪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呢?”

刘师长想了一下,说:“昨天情报科的同志得到消息,说rì军在平安县被全歼一个大队。据说,伏击rì军就是一支国民党保安团。”

这个时候,八路军的情报系统还未统一,传递消息的途径也比较落后。所以明明地方上的同志已经确认了二龙山大捷,但刘师长却还不知道内情。王达以为师部已经得到了消息,情报上就没有再提及此事。

张政委奇道:“国民党保安团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战斗力?我们的主力团也做不到吧!”

刘师长笑道:“说实话,我也不信。有可能伏击的是rì军一支辎重部队,被误传为一个大队了。”

张政委点点头,说:“这倒很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平安县抗rì保安团缴获的武器恐怕也不多。一下子送这么多给我们,说明他们对我党我军很有好感。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加入我军呢?”

刘师长笑道:“你问我,我啷个儿晓得哟!他们要求派部队接应,你看怎么处理?”

张政委道:“我建议让骑兵营速派一个连前去接应。如果真有这么多物资可损失不得!”此时大名鼎鼎的一二九师骑兵团还没成立,目前只有一个骑兵营。

刘师长点点头,说:“是撒,别的不说,光是那二十箱西药就金贵的很哟!”

于是,一个骑兵连很快就出发了。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到平安县边界接应一支辎重部队,然后全力护送他们返回师部。

骑兵连出发的时候,保安团赠送的物资也在开始向指定地点运送。由于这批物资价值不菲,为了保障安全,郑卫国特意让张长贵带着jǐng卫排一路护送过来。他们都是骑兵,来去都很方便。到了指定地点之后,129师骑兵还没赶到,他们便就地扎营等候。129师接应部队都是清一sè的轻骑兵,速度快,但路程要远很多,所以来得反而慢一些。

张长贵他们等了一会儿,哨兵突然回来报告,说:“排长,西北方向有骑兵过来了!”

王达欢喜道:“肯定是师部把骑兵派过来了,我去迎一迎。”

张长贵担心他出事,忙带了几名战士跟了上去。

他们沿着官道向前走了一会儿,只见一队穿着灰sè军装的骑兵从前方开了过来。王达一看,觉得为首一名挎着盒子炮的骑兵很眼熟。他仔细瞅了一下,终于认出来了,便大声喊道:“是吴排长吗?”

那名骑兵也认出王达来了,说:“哟,老王!搞了半天是你啊!行啊你!还让我带着一连来迎接!”

王达打趣道:“你也不错嘛,这才几天的功夫,都当连长了!”

吴连长却叹了一口气,说:“娘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前几天,连长领着我们追击残敌,没想到挨了鬼子一冷枪。”

王达闻言一滞,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他们说话的时候,jǐng卫排的战士们也打量着八路军骑兵。柱子偷偷对张长贵说:“排长,他们好像不比俺们差呢!”

张长贵笑道:“只怕还要强一些。不过我们的战士才打过几仗?他们中有很多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

其实129师骑兵营的战士很多都是在陕西新招募的,战斗经验也不是特别丰富。只不过,抗rì保安团与鬼子血拼的次数还少,气势尚未磨炼出来,看起来就不如人家威风。其实要论军事素养,jǐng卫排的战士已经强过国内绝大多数士兵了。

吴连长又问道:“到底有多少物资,要出动用一个骑兵连护送?”

王达说:“我还嫌人少了呢!这批物资至关重要,等下回去的时候可疏忽不得!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平安县抗rì保安团jǐng卫排的张排长。张排长,这是我们骑兵营的吴连长。”

张长贵敬了一个军礼,笑道:“果然是威武之师!”

吴连长是爽快汉子,闻言笑道:“你们也不差!”说话间,一行人到了堆放物资的地方。二十辆大车摆了一个圆阵,上面都堆满了物资。

吴连长欢喜道:“好家伙!这得打多少次伏击才能搞到这么多东西啊!”由于鬼子战斗意志坚决,见势不妙又会毁掉物资,所以也不是每次打伏击都能有所缴获的。有时候甚至缴获的子弹还没有打出去的多。

王达笑道:“长见识了吧!这些都是抗rì保安团赠送给我们师的物资。”

吴连长惊讶地打量着jǐng卫排的战士们以及他们身旁的物资,奇道:“你们是打劫了鬼子的仓库吧?”

jǐng卫排战士们闻言都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第四十七章 意外

物资交接完毕后,骑兵连便护送着王达和这批物资向129师师部赶去。这条路不算太平,土匪、溃兵什么的经常在这里劫道。不过王达他们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估计是土匪们见骑兵连扎手,没敢造次。

王达一路上提心吊胆,等快到师部了才松了一口气。他一回头,却发现吴连长虎着一张脸,似乎有些不开心。

眼见任务快完成了,王达心情大好,便趁机打趣道:“吴连长,是不是路上没遇到土匪,觉得白跑了一趟啊?”

吴连长一脸郁闷,说:“才不是为这个呢!”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丢人!”

王达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明白吴连长说的是什么意思。

吴连长见他没明白,就解释道:“咱儿是什么部队啊?主力!向来都是咱儿给兄弟部队支援武器,什么时候要过别人的支援?”

王达说:“你个想法不对吧!人家保安团给咱儿武器是让咱儿打鬼子的,这是瞧得起咱儿啊!”

吴连长一听保安团更郁闷了,说:“说起保安团,我心里更窝火。那算是什么部队?在鄂豫皖,我一个排就能上去缴他们的械。现在倒好,咱儿还要人家接济了。”

王达笑道:“平安县保安团跟鄂豫皖的可不一样。你要觉得不服气,下次也来个二龙山大捷,也给人家送几十辆大车的物资呗!”

吴连长想了一下,感觉不太可能,心里便有些丧气,说:“你说他们用不到一个团的兵力全歼了近八百鬼子?”

王达点点头,说:“没错!厉害吧?别说你一个连了,就是骑兵营一起上,怕也消灭不了这么多鬼子吧?”

吴连长有些疑惑,又有些不信,说:“我看他们的jǐng卫排好像也不比咱儿强到哪儿去啊,咋就那么厉害呢?老王,你在他们那儿呆了这么久,你给说说他们为什么这么厉害?”

王达说:“嘿!jǐng卫排要论骑马确实很一般,甚至还不如你们。可他们行军扎营、布哨jǐng戒很有章法,不是一般军队能做得到的。不过,你要问我为什么,我可答不上来。你是知道的,我又不懂军事,哪懂这个?”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师部直属部队的防区,不时能看到附近jǐng戒的哨兵。王达开心地说:“哈!快到了,不跟你闲扯了!”

吴连长朝村口看了一眼,突然惊讶地说:“老王,你看?”

王达嘀咕道:“有什么好看的?”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立起身子朝村口看去,只见前面黑压压站了一大群人。

他再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差点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原来刘师长、张政委、倪参谋长等几位首长竟然也在人群中。

王达入党多年,从军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从来没有受过么高规格的迎接。他忙跳下马车,上前敬了一圈礼,说:“报告师长,政委,平安县抗rì保安团所赠物资已经平安送达,请指示。”

要说这批物资虽然很重要,但也当不起这么多首长一起出动。他们实际上更多的是对这件事情本身感兴趣。用政治部宋副主任的话讲,究竟是什么人出于什么原因送这么一份大礼呢?

刘师长笑道:“好你个王达哟!你的物资清单上是不是在数字后面多加了一个零?要是敢戏弄本师长,小心关你的禁闭!”

王达一愣,笑道:“哪能呢!物资都在后面的马车上,请师长派人检查。”

骑兵连的吴连长也快步上前敬了个礼,说:“各位首长,骑兵连护送任务已经完成,请求回营!”

刘师长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说:“任务完成的很好!去吧!”

张政委则有些疑惑,说:“这小吴好像心情不好?”

王达笑道:“吴连长听说一只保安团送咱儿这么多物资,感到有些不服气,觉得被人比下去了!”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刘师长说:“不服气是好事,这个劲头硬是要得!”

张政委也笑道:“不错,军人么应该有几分傲骨!”

谈笑间,物资已经清点完毕,跟清单上说得丝毫不差。

首长们虽然之前就看过清单,但一下看到这么多缴获还是感到很惊讶。这个时期,八路军虽然打了少胜仗,但缴获其实并不多。为了弄清楚情况,他们便把王达等几人叫到师部,来了个三堂会审。

王达先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跟首长汇报一遍。其他几名同志也补充了一些自己的见闻。

听大家讲完之后,刘师长说:“王达同志,听你说了这么多,我有三个疑惑。第一,国民党保安团是什么样子的军队,我想大家都知道。这平安县保安团为什么有那么强的战斗力?第二,战斗力再强,想要全歼近八百人的rì军大队也是非常困难的,不足千人的保安团是怎么做到的?第三,郑卫国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肯送这么大一批物资给我们,却又不肯加入八路军?”

王达想了一下,说:“师长,我看过平安县保安团的出cāo和训练。他们这支部队jīng神面貌与军事素质确实非同一般,远不是普通的国民党军队可以相比的,某些方面甚至比我军还要强。其军规政令同国民党军也是截然不同,反倒与我军有些相似。据郑卫国团长说他们就是模仿的我军,看得出来他对我军非常熟悉。”

他顿了顿,又道:“二龙山大捷的具体经过我没问,不过郑团长连夜给我写了一份新战术的册子。”

说着,他把册子掏了出来,顺手递了师长,又接着说道:“至于第三点,郑团长也没说拒绝加入八路军,只是要求先派人员过去。他是不是担心部下难以适应,想来个水到渠成呢?”

倪参谋长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个郑卫国很有可能是我们打入国民党内部的秘密党员。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

王达疑惑道:“如果他真是地下党员,可他为什么不向我表明身份呢?”

倪参谋长已经挤过去跟刘师长看那个小册子去了,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得问张政委。”

张政委也想不通,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秘密党员都有自己的特殊任务,或许他暂时还不能公开身份。隐蔽战线上的同志都是由克农同志领导的,这件事情太过蹊跷,我建议跟克农同志通报一声。”

刘师长点点头,又笑道:“不管怎么说,这个郑卫国对我们八路军非常友好。能拿出这么大一批物资支援我们,说明郑团不仅实力不凡,还很有胸襟。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友军,这是大好事嘛!”

张政委也开心起来,说:“医院的陈院长一下子得到这么多药品,高兴得路都走不稳了,在医院门口愣是摔了一个大跟头。”

大家想起陈院长的滑稽模样都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却都感到有点心酸。一二九师这段时间虽然接连打了几次胜仗,可是因为缺医少药,很多伤员都因为得不到有效救治而牺牲了。

见大家都有些伤感,张政委忙岔开话题,对王达说:“王达同志,你尽快抽调人员到平安县去,争取早rì将这支英雄的部队拉入到革命的阵营里来。”

王达有些欢喜,说:“还是由我带队吗?”

众首长哈哈大笑,纷纷说:“这个就要看你的表现啰!”

首长们都以为郑卫国所部加入八路军只是个时间问题,可没想到才过了两天就得到了郑卫国所部被二战区收编为晋绥军dúlì第九旅的消息。

王达气愤道:“这是怎么搞的!这个郑卫国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

刘师长不高兴了,说:“叫你来是分析原因的,你光发牢sāo有什么用?”

王达想了一下,愁眉苦脸道:“师长,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保安团内部大多数更倾向于阎锡山那边?”

张政委叹了一口气,说:“很有可能,所以之前郑卫国才要求我们派干部去支援他。”

王达急了,说:“政委,那现在怎么办?准备好的干部和教官还派不派?”

张政委想了一下,说:“我认为还是要派,一是因为你们之前就谈好的,二来我们也可以去摸摸情况。这样一支能打的保安团,我们总不能一无所知吧?师长,你认为呢?”

刘师长点点头,说:“对头,只要他们不拒绝,人员我们还是要派。这样一支部队即便不能拉到我们的阵营里来,也不能把他们推到国民党那边去。”

正说着呢,倪参谋长突然走了进来。他一脸怒气,说:“咳,真他娘的晦气,平安县保安团被阎老西儿那个老东西给诓去了!”

刘师长皱了皱眉头,说:“怎么回事?”

倪参谋长抖动着一张纸,说:“郑卫国那傻小子带着主力去增援忻口去了!哎,我敢打赌,只要去了肯定会被阎老西儿拉去当炮灰!”

刘师长和张政委闻言都吃了一惊,说:“什么时候的事儿?”

倪参谋长更加生气,说:“平安县负责联络的同志太不负责了,都走了一天了才把消息传过来。现在怎么办,想拦也来不及了!”

张政委疑惑道:“谁都知道忻口沦陷在即,这个时候去有什么用?”

刘师长说:“王达同志,你准备一下,马上赶往平安县,看看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四十八章 二战区来人了

抗rì保安团被二战区收编以及郑卫国率主力增援忻口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想要弄清楚这个戏法是怎么变的,还得从一天前说起。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响了平安县的地面儿,抗rì保安团又迎来了一拨客人。这回来的是二战区长官部派来的一位姓程的专员和他的随从。

早在剿灭胡三儿匪部的时候,郑卫国就派人跟二战区长官部取得了联系。不过,此行并不顺利。因为这位阎长官有俩儿毛病,一个是抠门儿,另一个是只用山西人,到后来更是只用山西五台人。郑卫国他们一伙大部分都是东北人,现在又在河北,跟山西八杆子打不着。依阎长官的脾xìng怎么可能搭理他们?

再加上阎长官现在的rì子确实不好过,鬼子正在猛攻太原的门户忻口。这忻口一旦丢失,太原可就保不住了。阎长官也顾不得保存实力,连吃nǎi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眼下忻口战况不利,阎长官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情照顾别人家?

眼见这事就要黄了,二龙山大捷的消息恰好传到了二战区。情报人员如获至宝,立马向阎长官做了汇报。阎长官虽然看起来很傻,暗地里却是jīng明过人。他很快意识到了平安县保安团的价值,并迅速派出了专员赶到平安县洽谈收编事宜。一来么,想补充一下忻口血战的损失,二来是想沾沾二龙山大捷的喜气。话说晋绥军自全面抗战以来还真没打过什么漂亮战,急需一场胜利鼓舞士气。

除了收编以外,阎长官还希望郑卫国率领这支虎狼之师增援忻口。在他想来,能全歼rì军一个大队,实力定然不弱。至少得有四五千人吧?即便真的只有一个团,那也值得拉拢,忻口现在势如危卵,多一支部队就多一份胜算,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这次派来的程专员是阎长官的心腹。他接到命令后,连夜启程,先坐汽车南下,汽车走不动了,又换马沿着晋冀之间的官道一路疾驰,终于赶到了平安县。为什么这么拼命,用他的话讲:“额也是山西人,只要能救太原,累死额也心甘!”

郑卫国不知内情,还以为程专员是来跟他商谈军火交易的呢!欢喜之余,忙命人在太白楼摆了一桌上好宴席。为了打点这位有背景的专员,他还准备了十条小黄鱼,据于老根说这东西比什么都管用。

没想到程专员根本无心赴宴,他说:“郑团长,非是程某矫情,实在是军情紧急。程某敢请郑团长把宴席推后,先谈正事。否则,程某实在是无心下咽。”

郑卫国和于老根面面相觑,不知这专员为何如此心急。于老根奇道:“程专员此来不知有何要紧之事?”

程专员说:“实不相瞒,程某此次是奉阎会长之命前来求援的!如今rì军正猛攻忻口,忻口若失,太原不保。太原倘若沦陷,三晋父老就要陷入敌手了!”一想到父老乡亲马上就要当亡国奴了,程专员哽咽数声,竟放声大哭起来。

一看这专员竟摆起了哭秦庭的架势,郑卫国和于老根都傻眼了。搞了半天,敢情是来搬救兵,不是来谈买卖的啊!

郑卫国见他哭得伤心,不由想起还在鬼子蹂躏下的东北父老,也是好一阵心酸。不过,心酸归心酸,郑卫国还没到丧失理智的地步。历史告诉过他,忻口会战,太原会战必然会失败。就算多了他一个团又能顶什么用?

程专员见郑卫国不为所动,又求道:“如今三晋父老翘首以盼,恳请郑团长挥师北上以解百姓倒悬。阎会长说了,只要贵部愿出兵北上,二战区可以拨出五万大洋作为开拔费!若能参与忻口会战,一应后勤补给,二战区长官部都会全额发放。另外,阎会长个人还会拿出五万大洋犒军。”

郑卫国说:“如今山西已有zhōngyāng军、晋绥军,还有不少其它地方部队。其中光贵军就有十万之众,如果仍然不能击败rì军的话,加上郑某这一个团又有什么用呢?”

程专员擦擦眼泪,说:“如今敌我双方相持于忻口,我方多一人则多一份胜算。况且贵部刚刚取得了二龙山大捷,威震敌胆,若能出现在忻口,必然能使我军士气大增。”

郑卫国想了一下,问道:“我军如果北上的话,阎长官能给一个什么番号呢?”

程专员闻言大喜,忙道:“贵军可以编为晋绥军dúlì第九旅。”他怕郑卫国不满意,又解释道:“如今正式番号需由军政部授予,阎长官暂时只能给这个番号。不过,阎长官会向军政部申请,争取尽快为贵部取得正式番号。”

说着他递给郑卫国两张纸,一张是嘉奖令,内容如下:兹平安县保安团长郑卫国,自上任以来恪守其责,平匪安民,有大功于国。时值倭寇犯境,所部不畏强敌,浴血奋战,全歼敌山本大队,威震敌胆,为全**人之楷模,特此嘉奖。

另一章是委任状。上面写着:特委任平安县保安团长郑卫国为晋绥军dúlì第九旅旅长,少将军衔二战区长官部。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程专员,您一路奔波劳累,请先到客舍休息。此事事关重大,我得召集军官们商议。”

程专员只好道:“那就请郑旅长早做决断,三晋百姓急盼大军前去解救。”

郑卫国点点头,说:“请专员放心,我会尽快给出答复!”

这两天前刚刚讨论了要不要加入八路军,现在又开会讨论要不要加入晋绥军。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和加入八路军不同,接受晋绥军的番号不过是各取所需,临时xìng的意味颇重。是否出兵忻口更是一个纯粹的军事问题,不会牵扯到政治层面上去。在郑卫国看来,这种事情就没必要招开“扩大会议”了,所以只叫来几名军事主官,包括负责后勤的副团长于老根,负责民兵和预备役建设的副团长李震安,参谋长张海岩,还有就主力一、二、三连的连长。

郑卫国把程专员的来意和目前掌握的忻口会战的情况给大家讲了一下,然后说:“情况就是这样,你们都谈谈各自的看法吧。”

段双虎一听要出兵太原,两只眼睛开始闪闪发光,显得十分心动。在他看来,打鬼子都是英雄。可英雄有默默无闻的,也有天下皆知的。平安县不过一隅之地,就算打得再起劲,这天下间又有多少人知道?

太原就不同了,不单是山西省会,还是华北抗战的支撑点,眼下更是举国瞩目。如果能在这里一展身手,重挫rì寇,岂不是立马就能成为天下皆知的大英雄?按他的想法,人生在世,只要有此一遭,死了也甘心!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李大壮抢了先。李大壮为什么这么快呢?因为他只听得“出兵”两个字就心痒难耐,后面的话根本就没怎么听,也没段双虎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在他看来,有仗打就行!至于打哪里,怎么打,就不是他所考虑的范围了。

郑卫国话刚落音,李大壮就嚷道:“大哥,打鬼子还讨论什么?末将不才,愿为先锋!”

后面两句是大壮从话本上学来的,近段时间他一直在听三国志平话。以前他也没这爱好,只是郑卫国穿越后老是批评他不爱学习,没有进步,所以他决定争口气,“进步”一下给大伙儿看看。

问题是怎样才能进步呢?大壮一拍脑门,有了!过去的将领不是捧着本三国就能打仗吗?这是现成的教材!不过他现在认的字儿不多,自个儿看可不成,只好请了一个说书先生每rì到二连讲上两段。一开始,大壮真不爱听这个,烦!可时间一长,竟然还上瘾了。不单大壮爱听,二连的战士们也成了书迷。

一些xìng急的战士听了两段不过瘾,还非要说书先生再讲一段不可。还有的战士心思活络,私下找到说书先生要求提前透露点儿剧情。

其他连队的战士得知二连有评书听,纷纷要求享受同等待遇。可平安县屁大点儿地方,哪有那么多说书先生?于是,这平rì里生意冷谈的说书先生一下子竟成了抢手货。其中尤以最先到二连的说书先生铁嘴李名头最大,被战士们亲切地称为李大仙。

其他连队眼红不已,纷纷派人到二连挖墙角,说什么预付润口费,每月保底多少大洋,如果每天都来还有额外的花红等等。

郑卫国平rì并不管这些事儿,可事情闹得大了,还是传到他的耳朵里。他马上意识到战士们的jīng神生活实在太过贫乏,长此以往将有害于一支部队的成长。为此,他专门成立了一个文工团,把说书先生、唱大鼓的、说相声都请了去,极大地满足了战士们的心理需求。

这文工团的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jīng彩的故事还会继续。不过眼下忻口军情紧急,这个话头暂且按下不提。

二连当先锋,一连搁哪儿啊?段双虎一听就急了,忙道:“团座,这先锋还是我们一连更合适,二连可以随后跟进。”

段双虎这么说,李大壮当然不服气了。两人越争越火,急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飞得到处都是。三连长刘自达自知争不过他们,就没有发言。不过,看他的意思,也没打算放弃,似乎存着坐收渔利的心思

这个会议本来是要讨论是否出兵的,到了他们这里直接就跳到谁当先锋的问题上去了。郑卫国就问道:“谁当先锋暂且不提,你们是都同意出兵忻口啰?”

第四十九章 出兵山西

几位连长争着去做先锋,出不出兵的问题都被他们直接跳过去了,似乎这个问题并不值得讨论。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出兵。郑卫国话音刚落,张海岩就大声道:“团座,俺不同意!”

段双虎急了,说:“参谋长,你为啥不同意?”话说坏人姻缘,挡人财路都是不对的,让人当不成英雄就更加不对了。若非平rì关系不错,段双虎只怕当场就要发火。

不等张海岩说出理由,于老根咳了一声,说:“不单海岩不同意,俺也不同意!”

大壮平rì比较信服老根儿,搔搔脑袋问道:“为啥呢?”

老根儿一般很少发表意见,可今天的态度却很坚决。他说:“忻口现在就是个无底洞,填多少人进去都填不满。躲都躲不及的事儿,咱儿还自个往里跳?”

他敲敲烟袋锅子,又接着说:“阎老西儿是什么人,你们就没听说过?俺把话撂在这儿,咱们要是去了肯定会被推上前线当炮灰!”

平心而论,忻口会战晋绥军是拼了老命的。毕竟太原是他们的根本所在。太原一失,他们跟东北军就没什么差别了。可于老根这番话也没冤枉阎老西儿,拉友军垫背、当替死鬼的事情他肯定干得出来,而且以前就没少干过。

见大家意见不统一,郑卫国又问道:“李县长,刘连长你们两位也表个态吧!”

李震安斟酌了一下语句,说:“同为中**队,支援太原也是应该的。可咱们刚灭了鬼子一个大队,鬼子能不报复?依我看,主力部队还得加紧备战,不易远行。”平安县是他的家乡,他自然不希望部队离开。

刘自达说:“军队的战斗力都是摔打出来的,俺觉得还是去一趟比较好。当然,这事儿还得团座拿主意。”

保安团“六大金刚”都表明了态度,刚好三对三。有趣的是,其中反对出兵的都是团部领导,支持出兵都是直接统兵的军官。

郑卫国只得拍板了,他看了大家一眼,说道:“我先说说出兵的弊端。主要有两个,一是鬼子可能趁虚而入,另一个是可能被拉上前线当炮灰。”

众人点点头,表示认同,哪怕要求出兵的三位连长也感到有些忧虑。毕竟这两点都是致命的,一旦应对失误,保安团这点儿力量可禁不起折腾。

郑卫国说:“我先说说第一个问题。我们的武装力量分为三个部分,主力部队,地方部队和民兵。按照之前的思路,主力部队在外线作战,地方部队在内线作战,民兵负责保护百姓。所以,我认为抽调主力部队去山西是可行的,毕竟还有地方部队和民兵留守。”

李震安急道:“地方部队战斗力还没有上来,怎么可能挡得住鬼子的大规模进犯?民兵就更不用提了。团座,我觉得还是您以前提出的可持续发展的思路比较好。我们现在底子薄,实力弱,不宜将步子迈得太大。”

郑卫国说:“根据我的推测,鬼子近期大规模进犯的可能xìng不大。华北方面军一面忙着攻打太原,一面忙着南下徐州,哪里抽得出一个联队的兵力?至于一个大队的兵力挤一挤或有可能。可是我们刚刚灭了他们一支近八百人的部队,他们怎么敢派一支大队来送死?”

二龙山大捷消灭的rì军虽然不足一个大队,可重装备都是齐全的,比一个整装满员的大队也弱不了多少。所以郑卫国认为鬼子在没有摸清保安团的路子之前,不会再派大队级的兵力入侵。

他停顿一下,又道:“主力部队迟早是要跳到外线作战的,地方部队必须要尽快成长起来。这个成长不光是装备上的,训练上的,还有心理上也必须成长起来。他们必须适应主力部队不在的rì子。”

李震安想了一下,摇头说:“我还是难以认同。团座,忻口有数十万的中**队,我们一个团上去增援不过是杯水车薪,又能起什么作用?为了一个注定要沦陷的太原放弃一个已经成形的根据地,值得吗?”

郑卫国肯定地回答道:“值!我承认我们去救不了太原,可我本来没打算去救!”

段双虎奇道:“不救太原,哪咱儿去干啥啊?”

郑卫国苦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要去炸了太原兵工厂!”炸中国的军事工业有利于抗rì,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可事实就是这样,历史上太原兵工厂的大部分物资都被rì军缴获,加深了中国抗战的苦难。

刘自达恍然大悟,忙道:“团座,您的意思是把想从太原兵工厂弄些设备回来吧?”在他想来炸掉岂不可惜,团座多半是想搬回来,甚至是抢回来。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有可能的话,弄一些回来吧!不过你知道太原兵工厂有多大?别说全运回来,就算只运百分之一都不可能,绝大部分还是得炸掉!”

张海岩疑惑道:“阎长官只怕早就在转移了,咱们犯得着专门跑一趟吗?就算他们没开始运,咱们提醒一下也就是了。真到了沦陷在即的时候,他们难得还舍不得炸?”

太原兵工厂落入敌手,责任全在阎老西儿。他总是对rì本人心存幻想,想同rì军媾和以达到保全自己的目的。若非rì本人太过死板,阎老西儿又要价太高,只怕中国又得多一大群汉jiān。

全面抗战爆发后,阎希望和rì军达成互不侵犯的协议,即rì军不入山西,晋绥军也不抗rì,类似于八国联军侵华时的东南互保。阎老西儿以为凭着自己和rì本人的关系,rì本人会答应下来,也就没忙着搬家,毕竟这么大的厂搬起来要花不少钱。可没想到rì本人不给面子,平津刚被拿下,大兵就沿着平绥铁路进了山西。

rì军进犯山西之后,不停地狂轰乱炸,太原兵工厂没办法生产,阎老西儿这才想起来要搬迁。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11月8rìrì军占领太原前,只运走小型机床1000余部和动力电机200余部,仅占西北制造厂18个分厂全部财产的2%,其余设备悉数落入敌手。

剩下的设备搬不走,为什么不炸掉呢?因为阎老西儿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回来(按他的想法可不是打回来),炸得太可惜了,所以宁愿留给rì军。

rì军接手之后,将其中较好的设备4000余部和西北炼钢厂炼焦部提炼汽油的设备及设在左云县的育才炼油厂设备拆卸装箱,运往rì本的东京、大阪和伪满的沈阳、大连。并利用这些设备组织生产军火和军用物资,以战养战。

除了物资以外,太原兵工厂的大批职工也落入敌手。在“七七”事变前,太原兵工厂共有职工7000多人,这些人后来大部分都成了rì军的兵工人员。也就是说,rì军用来打中国人的武器很大一部分都是由中国人制造的,其设备也是中国人花钱买的!

郑卫国苦笑道:“阎长官还真舍不得炸,而且目前只运走了极少一部分。所以我们必须得去,太原兵工厂决不能留给鬼子!”

于老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说:“团座,只怕俺们一去山西就被拉上前线拼光,哪还有机会去炸掉太原兵工厂?”

郑卫国笑道:“想拉我去当炮灰,哪有那么容易!我们完全可以在路上慢慢走,等到太原沦陷前再进城。咱也不多停留,炸了兵工厂咱就撤!鬼子想追也追不上!”

李震安想了一下,说:“既然团座决心已下,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主力走后,平安县一应军政事务该怎么办,还请团座示下。”

对此郑卫国早有准备,布置起来也不难。他当即下了命令,宣布自己率部出征之后,平安县由副团长于老根负总责,副县长李震安负责民事,参谋长张海岩负责军事。

这此行动事关重大,团部及主力一、二、三连全部出动。为了保障后勤,同时再征调一千民兵,一百辆大车随行。

保安团现在各项工作都迈入了正规,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完成了准备工作,部队随后向山西境内开去。张海岩率jǐng卫排三个班为先锋,郑卫国率一个jǐng卫班随一连行动,二连、三连随后。一千民兵平均分配到三个主力连充当辅兵。三个连之间由各连直属骑兵班来回机动联络。

等129师得知消息的时候,郑卫国率部已经到了山西地面。不过从冀晋边界到忻口还有很远一段路要走。

山西比河北要富庶一些,阎老西儿军政一塌糊涂,民政还是搞得很不错的,比常凯申要强多了。不过随着rì军南侵,乱相已生,数十年努力也经不起战乱的折腾。

民众并没有大家想像中的那么慌乱。大军一路开来,沿途的百姓纷纷好奇地张望,似乎并不害怕。郑卫国甚至看到有妙龄少女也探出脑袋打量他们。

郑卫国笑道:“过大兵百姓们不害怕吗?”中国绝大多数军队军纪败坏,历来有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的说法。大兵所到之处,百姓无不惊惶。

程专员在马背直了直身子,有些自得,又有些伤感地说:“蒙会长大恩,三晋百姓已经安享太平多年了。”

郑卫国闻言默然,这太平很快就保不住了,眼前这些安详的村庄很快就会变chéngrén间地狱。善良的百姓们怎么也想不到鬼子是多么凶残,不是当顺民就一定能活下去的。

部队一路前行,快到榆次的时候,一个噩耗突然传来,忻口失陷了!

原来阎长官只顾防守忻口,对太原东面的娘子关一线没大在意。一方面确实是兵力不足,另一方面二战区认为东线地形险要,不可能被rì军攻陷。

让阎长官没想到的是,这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娘子关失守之后,rì军趁势西进,于11月2rì攻克寿阳,从东面危胁着太原。忻口守军后路不保,有陷入包围的危险,不得不连夜撤回太原。

程专员一听忻口失陷,心中大痛,顾不得身份体面当场就给郑卫国跪下了,求他火速赴援太原,救一救三晋父老。

郑卫国长叹一声,心想忻口已失,太原眼见就要沦陷,还有必要去吗?

第五十章 分兵

段双虎听说忻口已失,暗自叹了一口气。他虽然想当英雄,但并不想让弟兄们陪他去送死。

郑卫国看了他一眼,说:“双虎,你怎么看?”

段双虎说:“忻口已失,太原肯定是守不住了。如果我们冒然前进,只怕还没走到太原,rì军就已经沿着同蒲铁南下了!”

程专员双眼发红,说:“会长不会放弃太原的!就算忻口已失,门户不再,可太原自古就是有名的坚城,完全可以凭城拒守!郑旅长,救兵如救火,请您马上出兵吧!”说着又要下跪。

郑卫国忙将专员扶住,说:“程专员,请您冷静一下!”

忻口突然失守打乱了他先前的计划,若继续北上很有可能遭遇鬼子的重兵,就凭他们这只部队是决计无法跟鬼子野战的。可就这样回去,郑卫国着实不甘心。

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出兵。不过部队要做一下调整,不能再带这么多人去了。此行就在一个快字,快去,快炸,快回!一定要在rì军反应过来之前将太原兵工厂彻底炸掉,然后迅速南下。

根据这个作战思路,民兵不宜继续前进,因为他们行动迟缓,会拖累整个部队。而且到了城破之时,太原城内外肯定乱成一片。难民、溃兵会把南下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带得部队多了,根本无法展开,还有可能被冲散。

于是,郑卫国命令民兵全部留下,归三连统率,同时紧急征调附近村民的大车和马匹,供部队骑乘。团部jǐng卫排,再加上一、二连全部骑马或乘大车开赴前线。部队携带的重武器,包括两门九二式步兵炮,两门大正十一年式平shè步兵狙击炮,还有九二式重机枪都太沉重了,不利于机动,所以都扔给三连,以保障后路。

部队jīng减之后,机动能力大大增强,迅速上了晋南公路。不过,让大家没想到的是,上了公路之后行军速度反而慢了下来。原来,这条路上挤满了逃难的百姓,部队根本无法全速前进。

郑卫国皱眉看了看,对程专员说:“专员,还有没有别的路走?只要大车能过就行!”

程专员想了一下,说:“有!不过在榆次东面,有可能与rì军遭遇。”

段双虎一听,急道:“那不行!寿阳已失,榆次以东已经被rì军控制了,从那里走太危险了!”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再危险能险得过这里?我们现在被挤在路上动弹不得,万一被鬼子的飞机发现了,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众人听了脸sè一变,慌忙朝天上看去,生怕有鬼子的飞机飞了过来。

郑卫国让通信兵唤回前队,然后迅速抄小路离去。走了几个小时,部队寻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停下来休整。刚休息了一会儿,右前方突然传来激烈的枪炮声。

负责观察的侦察员忙跑回来报告,说:“报告团座,右前方两公里处rì军正在追击**!很快就要到咱们阵地了。”

郑卫国忙问道:“rì军有多少兵力?**有多少兵力?”

侦察员说:“rì军兵力还在查看中,**大约两百余人,没有重武器。”

郑卫国说:“迅速查清敌情!”说完又传令各部,要求马上做好战斗准备。

山西的地面多沟壑,到处都是打伏击的好地方。保安团各部在郑卫国的指挥下迅速展开,占据了附近的有利地形。部队准备好之后,侦察员也把rì军的情况摸清楚了,刚好一个中队,没有重武器。保安团此行虽然jīng减了大量人员,但对付鬼子一个中队还是不成问题的,郑卫国决心全歼这伙儿鬼子。

这时溃败的**已经逃过来了,他们顾不上查看公路两边有没有敌情,一头就扎了进来。鬼子在后面穷追不舍,可劲儿地打枪,几乎每一声枪响都有一名**士兵倒下。活着的人也无力反击,只能拼命的逃跑,祈祷子弹不要打在自己身上。

段双虎低声说:“**兄弟打得太惨了!团座,我们派个人去联络一下吧!”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惨一点更逼真!”不是他狠心,只是战争就是这样,来不得妇人之仁。

说话间,**残部已经冲出伏击圈了。鬼子跟着**的屁股就追了过来,根本没有搜索两侧山地的意思。有几名**士兵受伤倒地,鬼子冲上来就是一顿刺刀乱捅,还故意不一下捅死,疼得伤兵惨叫连连。

段双虎大怒,说:“团座,咱们打吧!”

郑卫国说:“不行,鬼子还没有全部进入伏击圈,再等一等。”

段双虎急了,说:“可是……”

郑卫国瞪了他一眼,说:“你以为我不想救那几名**兄弟吗?慈不掌兵的道理不需要我再给你讲一遍吧?”

段双虎说:“咳!”他叹了一口气,一拳重重地砸在地上。

这个时候,**突然发动了反击,看来他们也被鬼子虐杀伤兵的行径给激怒了。不过他们实力不济,很快就被鬼子击退了。鬼子打定主意要全歼这股**,趁势又追了上去。**不得不再次逃亡,场面比刚才还要凄惨。

郑卫国见鬼子已经全部进了伏击圈,终于下达了攻击的指令。狙击小组率先开火,鬼子的中队长、执行官和三个小队长在第一轮shè击中就全部毙命了。除了这些军官,那些佩军刀的士官也倒下不少。他们都是rì军中的骨干力量,消灭了他们就赢了一半。

轻机枪、掷弹筒也迅速开火,他们jīng度shè击的能力还比较差,所以把火力都集中到鬼子较多的地方。分兵时重武器都丢给了三连,可轻机枪和掷弹筒却几乎全都带来了。二十几挺轻机枪和同等数量的掷弹筒一齐发威,一个中队的敌人哪里抵挡得住?更别说鬼子一心追着**打,根本就没有防备两翼,猝不及防之下,当场就伤亡过半。

消灭了鬼子的全部军官之后,郑卫国又瞄准了鬼子的机枪手和掷弹筒手,很多鬼子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来就被打死在公路上。不过鬼子一个中队有九挺歪把子轻机枪和九具掷弹筒,想要完全压制住是不太可能的,还是有侥幸未死的鬼子开始了反击。

这时,正在逃命的**兄弟突然发动了逆袭。不单残余的鬼子吃了一惊,就连郑卫国都感到有些意外。他心想这是哪部分的**,被鬼子追杀了半天竟然还能组织冲锋?

只见为首一名军官舞着一柄rì式指挥刀,大声喊道:“弟兄们,援军到了!随我回去杀鬼子啊!”

**刚才被鬼子一路追杀,早憋足了气,只是无力反击。这下风水轮流转,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怎么会放过?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睛吼叫着扑向了敌人,逮住一个就死命地打。

鬼子本来被保安团打懵了,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可就在他们开始向保安团还击的时候,**一个回马枪杀了过来。鬼子本来就伤亡了一大半,哪里还挨得住三面夹击?很快就被愤怒的**兄弟杀了个干干净净。等保安团战士们冲下公路的时候,连个渣也没有了。

段双虎奉命联络,可他四下一看,见**乱糟糟的,也不知谁是头儿。他只好吼了一嗓子,喊道:“喂!**兄弟,你们是哪部份的?”

**战士们和保安团战士正在好奇地互相打量,纷纷说:“我们是川军,你们是哪部份的?多亏你们救命,不然格老子的就要全折在这儿啰!”

段双虎说:“我们是晋绥军dúlì第九旅的,我是一营长段双虎,请你们长官说话。”抗rì保安团接受晋绥军dúlì第九旅的番号之后,郑卫国给三个主力连都升了一级,方便他们和**各部打交道。

川军士兵忙喊道:“营长,友军段营长找你哟!”

一名**军官正以武松打虎之势摁住一个鬼子伤兵猛揍,边揍还边骂道:“先人板板,叫你龟儿子的虐杀我的弟兄……”

军官听见有人叫他,忙又给了鬼子伤兵一拳,起身喊道:“哪位是友军段营长?敝人是728团三营营长马彪,多谢友军相救,不然我们这些弟兄就要全扔在这儿了。”

段双虎笑道:“我是晋绥军dúlì第九旅直属一营营长段双虎。我们旅座也在,请马营长过去一下。”

马彪二话不说,忙跟着段双虎到了郑卫国的临时指挥所。

段双虎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说:“旅座,这位是川军的马营长。马营长,这就是我们旅座。”

马营长忙行了礼,说:“卑职马彪,多谢郑旅长出手相救!”

郑卫国笑道:“都是一家人,谢就不必了。马营长,你们是川军哪个部分的?”

马营长说:“我们是41军122师364旅728团的。”

郑卫国听到122师,忙道:“王铭章师长的部队?”

马营长忙道:“郑旅长认识我们师长?”

郑卫国笑笑,说:“未曾谋面,不过久仰大名了!段营长,通知卫生队要像救我们自己人一样救助川军兄弟的伤员。”

马营长连忙道谢,郑卫国笑道:“不用客气,王师长的队伍当得起这个待遇。”说完他又好奇地问了一句:“马营长,你们怎么会被这伙儿鬼子死命追杀呢?”

马营长脸一红,说:“娘子关失陷以后,我军奉命阻击。可鬼子势大,我军抵挡不住,只得撤退。我们团奉命率部掩护大军后撤,结果被鬼子粘上了,最后只好分散突围。我们三营本来已经冲出来了,没想到刚上公路又碰上了这伙鬼子。”他顿了顿,说:“刚才确实儿狼狈不堪,给师长和川军丢脸了。”

郑卫国安慰了一句,说:“贵军作战还是很英勇的,但勇气弥补不了装备和训练上的差距。”他略想了一下,又说:“按马营长的说法,这个中队多半是鬼子的尖兵,后面只怕还有大队人马,此地不宜久留。段营长,立即通知各部转移。”

马营长说:“郑旅长说得没错,鬼子20师团正从寿阳向榆次逼近,大部队只怕很快就要推进到这里了。”

段双虎忙去通知正在打扫战场的保安团各部。好在战士们人多势众,手脚麻利,已经将武器、头盔都收缴了上来,动作快的战士甚至连鬼子的大衣、皮鞋都扒了下来。

郑卫国看了一眼,说:“皮鞋多扒两双,大衣就不要了,我们有的是大衣。”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战士们迅速完成了任务,开始向北转移。川军残部已经无力独自行动,只好也跟了上来。他们走后不久,鬼子的大队人马就开了过来。

马营长好奇地问了一句:“郑旅长,这小鬼子的皮鞋有什么用?”

郑卫国随后拿过一双,指着鞋子的后跟儿说:“看见没?包了铁的!用鬼子的手雷就少不了这玩艺儿,不然,要是碰上一处乱泥地,手雷就没法用了。”

马营长听了不由叹服。

鬼子的手雷为了方便掷弹筒使用,在手掷之前必须要在坚硬的地方敲一下。可有时候找不到硬物怎么办?据说在东北战场上有的鬼子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拿着手雷在自己脑袋上敲,把头都敲破了。为了增强部队对地形的适应能力,鬼子后来就发明这种带铁后跟的鞋。

说话间,部队又前行了一会儿。郑卫国突然听到一阵嗡嗡地声音传来,而且越来越大。这个声音比较奇怪,有点儿像大马力摩托车的声音。

马营长大叫一声不好,说:“郑旅长,鬼子的飞机来了!快让弟兄们躲一躲!”

郑卫国四下一看,这一带地形开阔,哪有藏身之处?再说飞机眨眼就到,哪里还来得及!

第五十一章 偶遇

保安团这段时间缴获了不少武器,像刚才那一仗就缴获了九挺轻机枪。可这么多缴获中唯独缺少防空武器,勉强用的上只要打魏家堡时得来的四挺捷克式轻机枪(歪把子不适合大角度shè击)。一旦遭到鬼子空袭,这点儿力量可抵挡不住。

郑卫国突然想起一事,忙大叫道:“快,把缴获的膏药旗都打出来,青天白rì旗都藏好!”

战士们恍然大悟,忙从马车上翻出好几面膏药旗来。怎么会有这么多rì军军旗呢?原来郑卫国早就想伪装rì军,所以一直都在作这方面的装备。

这时候鬼子的飞机已经飞了过来,郑卫国忙道:“快!弟兄们都站起来欢呼!川军弟兄蹲在地上别动!”

保安团军服用的是土黄sè的布料,与rì军军服颜sè十分相似,而川军是灰sè军装,想要瞒过鬼子就不容易了。

段双虎抢过一面膏药旗,边舞边喊道:“噢!小鬼子,我**!”

郑卫国听了吓了一跳,生怕被鬼子的飞行员听见,因为这个时候飞机飞得很低。好在战士们都在乱喊乱叫,飞机上噪音又大,鬼子的飞行员根本不可能听清楚。飞机在他们在头顶盘旋了一圈之后,迅速向榆次方向飞去了。

见飞机飞走了,战士们更加肆无忌惮地狂闹起来,就连川军兄弟也加进来,大肆嘲笑辱骂rì军。郑卫国心知战士们需要释放一下,就没有阻止。

大家闹了一阵之后,继续向太原方向前进。不过,由于前方敌情不明,不得不休整了一晚,第二天才在程专员的引领下开进了太原城。

此时阎老西儿已经率领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部、山西省zhèngfǔ匆匆撤离了太原,走之前他任命傅作义为太原城防司令,卫立煌为第二战区前敌总司令,决心以忻口撤退的部队占领太原北郊阵地,以娘子关退下的部队防守太原东郊,以刚增援的第13军推进榆次待机夹击rì军,以第35军等残损的7个旅担负城防。

这个计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靠谱。你想啊,这忻口、娘子关这么险要的地形都没有守住,太原北郊和东郊几个小土包拦得住趁胜而来的rì军?再看准备夹击rì军的13军,谁的部队?汤恩伯!纵观八年抗战,有比汤恩伯增援更不靠谱的吗?基本上,他增援谁,谁就挂了。

阎锡山将其“依城野战”计划推出后,第2战区副司令黄绍竑当即提出了反对意见。可这山西老汉犯了倔,谁也拿他没办法。黄始竑跟老汉扛了一夜,最后还是没能说服他。老西儿耍赖皮说军队已经行动了,要改变也无从改变了。

实际上,阎老西儿为保存自己的实力,已将晋军主力调往临汾等地,根本没打算死守太原。这老汉一边撺掇别人死守,自个儿躲到后方凉快去了。可别人又不傻,凭什么就听你的?

到傅作y率领直属部队困守孤城之时,其他野战部队趁机脱离了控制,纷纷南撤。这样一来,太原近郊就无人防守了,rì军一到就可以直接危胁太原城墙。所谓的待机夹击rì军也就成了一个笑话。

保安团就是这种乱糟糟的情况下赶到太原的。不过,环境虽乱,保安团本身还是很严整的,单论军容,绝对是太原各部之冠。为了扩大影响,郑卫国在走之前特意制了两面大旗,一面写着二龙山英雄旅,另一面写着晋绥军dúlì第九旅。旗帜迎风飘扬,好不气派!

二龙山大捷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太原,所以郑卫国他们一到太原就备受瞩目。太原现在的兵力极度匮乏,而且都是吃了败战回来的,只有郑卫国他们是打了胜仗前来赴援的。为了表示对dúlì第九旅的重视,傅司令特地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见了郑卫国。

傅司令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威武,但是很有杀气。这大概是他长期从军,又多次率部血战所炼就出来的气势。不过,郑卫国的杀气并不比他弱,所以没有被彻底压制住。

见傅司令一个劲儿地打量着自己,郑卫国忙行了一个军礼,说:“dúlì第九旅旅长郑卫国奉命前来,请指示!”

傅司令赞许道:“不错,不错,很有气势!难怪能取得二龙山大捷!”他又问道:“卫国,你的字是什么?”

以前直呼其名是很不礼貌的,一般都要称对方的字。比如阎老西儿和总司令见面了,就要称百川兄,玉阶兄,以示尊敬。

郑卫国一愣,说:“没有取过,司令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要是乖巧的,只怕就要说请司令赐字了。不过,郑卫国不喜欢搞这一套,这种肉麻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傅司令是个洒脱之人,没有再在这些事情上纠缠,直接说:“好!卫国,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郑卫国说:“卑职本来率主力2000人已经到了榆次以南,不过途中得知忻口已失,太原危急,只好率五百人骑马、乘大车赶了过来。大部还在落在后面,一时恐怕来不及赶到。”

傅司令有些失望,说:“五百人实在有些少了。不过,卫国你此番敢于率部驰援孤城,足见大义,我一定会为你请功!听说你在途中还救了川军一个营?”

郑卫国笑道:“纯粹是巧合!当时我部正在休整,一个中队的鬼子追着川军冲了过来。我们就地打了一个伏击,全歼了这伙儿鬼子。”

傅司令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说:“这是我近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卫国,你率部先在城中休整,听候调令。rì军猖獗,你要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郑卫国忙行了一礼,说:“请司令放心!抗rì杀敌,我部定然不落人后!”走之前他又试探xìng地问了一句:“司令,听说太原兵工厂尚未搬迁完毕,请司令早做安排,以免落入敌手!”

傅司令苦笑道:“兵工厂是归会长直辖的,我虽是太原城防司令却也管不到那里。”

郑卫国有些急了,说:“民国三大兵工厂已经有一个丢给鬼子了,太原兵工厂不能再送给鬼子了!”

傅司令叹了口气,说:“此事我会处理,你先去吧!”

话说到这份上,郑卫国只得怏怏辞去,回到了dúlì第九旅的临时营地。这里以前是一个学校。当然,这个时候早就停课多时了。

郑卫国一回来,张长贵就一脸神秘地将他拉到一边,说:“团座,已经打听到地方了。不过那厂子在北门外面,离咱们这儿可远着呢!”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北门外面炸掉一个大厂可不容易,郑卫国想了一会儿只觉得头痛,却又想不出任何好的办法。

张长贵说:“团座,此事只要说服傅司令即可,我们单独行动只怕会惹上大麻烦!”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只怕傅司令不会同意!我得再想想,再想想。”他越想越觉得心烦,只好跑到街上散步解闷。张长贵见他一个人出去,怕有危险,忙带了两名的战士随行。

昔rì繁华的街头已经彻底萧条了,郑卫国他们在街上转了几圈几乎没有看到什么行人,偶有几个也是行sè匆匆。店铺也大多关门了,只有几家卖生活必须品的店铺还在营业。

看着这样的景像,郑卫国走着走着就没兴致了,于是又调头往回走。刚走过一条大街,迎面走面几名穿着藏青sè立领中山装的jīng壮汉子。这些人一看就是练家子,甚至让郑卫国感受到了威胁。

虽说民国时期高手比较多,可一出门就碰上这么多人还是引起了郑卫国的jǐng觉。出于本能,他迅速就做出了反应。动作虽小,但在高手眼中却是不凡。

他这一动,对面的人也跟着动起来了。其中两人各前移了一步,抢占了有利位置。剩下三人则护住一人往后退了退。

张长贵的身手虽然大大不如郑卫国,但好歹也经历过几次生死搏杀。他迅速反应过来,一手按在腰间,一手指着这些人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些人也将手伸进了口袋里,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郑卫国心想自己没什么仇家,就算有也不至于追杀到太原来。他觉得这些人不是来对付自己的,就往后退了退,说:“可能是误会,我们晋绥军dúlì第九旅的。”

孰料话刚落音,两名中山装就把枪掏了出来,指着他们喝道:“胡说!晋绥军根本没有这个番号。”

他们这一掏枪,张长贵和两名jǐng卫排战士也迅速将枪掏了出来。中山装用的都是勃朗宁手枪,而张长贵他们三人用的都是二十响快慢机。双方各有顾虑,都不敢开枪。

郑卫国笑了笑,说:“别紧张,我们真的是这个番号。只不过刚刚改编,你们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二龙山大捷听说过吧?我们就是平安县抗rì保安团的。你们是哪部分的?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高手聚在一起。”

听郑卫国这么一说,中山装们有些相信了,不过他们还是不敢把枪收回。郑卫国示意张长贵他们先把枪收起来。

张长贵有些紧张,说:“旅座,这些人可不简单,收了枪咱们可就危险了。”

郑卫国说:“没事儿,他们没有杀意。”

张长贵他们虽然有些不信,可还是顺从地将枪收了起来。其实杀意什么的太虚无了,郑卫国也不会把xìng命压在这些东西上面。真正让他放心的是,那些人一直都在保护着一个人,并不是特意来堵人的作派。

那些中山装见郑卫国他们把枪收了起来,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将手枪放回了口袋。不过他们还是一只手按在上面,随时可以反击。

这时,后面一人朗声道:“你们是平安县抗rì保安团的?二龙山大捷就是你们打的?哈哈!了不起,了不起!”是南方口音,略带磁xìng。

这个人跟他的手下一样都穿着藏青sè立领中山装,剑眉隆鼻,气度不凡。不过,他剃了个接近光头的小平头。这个发型实在不适合他,气质上虽然影响不大,外形上可就受损严重了。他似乎对抗rì保安团很感兴趣,说着就走上前来,还伸出手想跟郑卫国握手。

一名中山装慌忙拦住他,说:“周副主席,这个人是个高手,您不能靠近他!”

第五十二章 封城门

这“小平头”一出来,郑卫国就觉得有些眼熟,但恁是没想起来是谁。一听到周副主席四个字,郑卫国猛然一惊。他再细细打量了一番,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不是开国宰相大人吗?咳,头发剪了,还真没认出来!

上面这一节可不是山人杜撰,周公那个时候的头发真的很短很短,而且他的脸型不适合剪那么短的发型,哈哈!

郑卫国忙道:“原来是周副主席!非常报歉,我刚才没有认出您,实在是太鲁莽了!”他心里一阵后怕,还好刚才没有动枪。要不然误伤了周公,可就百死莫赎了。

周公对jǐng卫员说:“不用紧张!”说着还是把手伸了过来。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认识我?”

郑卫国忙双握住,说:“在报纸上看到过您的照片。我是抗rì保安团团长郑卫国,在平安县的时候和129师有过接触。”

周公笑道:“早就听说过你了,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郑卫国对张长贵说了一句:“长贵,这是八路的同志,不会有事的,你们先回去吧!”然后又对周公说:“周副主席,我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

大概是心态使然,郑卫国一不留神就用上了“汇报”这个词。周公闻言双眉一跳,点点头,说:“好!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吧!”

一路上大家也没有闲扯,很快就来到了新华社驻太原分社,这里是八路军设在太原的最后一个据点,其它部门大多已经撤离或者潜伏了。

周公温和地说:“好了,到了这里就安全了。郑旅长,请问?”

郑卫国犹豫了一下,说:“周副主席,我能不能跟您单独谈谈?”

周公笑着说:“当然可以!请跟我到会议室来。”说着就朝会议室走去,并示意郑卫国跟上。

郑卫国刚走了几步,却被一名护卫伸手拦住。

这名护卫说:“周副主席,这个人很危险,您不能单独跟他在一起。”

郑卫国见周公腮帮子一鼓,知道他要发火(周公大部分时间温文尔雅,可发起火来也很吓人,呵呵),忙打圆场说:“是我冒昧了!这样吧,我把枪解下来。”

他穿越前也执行过几次保卫任务,知道护卫们的难处,所以并不想给他们的工作增加麻烦。他身上共携带着三把手枪——快慢机背在身上,枪牌撸子插在腰间,掌心雷藏在口袋里。为了不让护卫们生疑,他放慢动作,小心翼翼地把枪全解了下来,放在旁边一张桌子上。

护卫们这下没话说了,只得让郑卫国跟着周公进了会议室。不过,还是有两名护卫守在门口,大门也没有关上。

周公有些尴尬,说:“郑旅长,真是对不起。”

郑卫国笑笑,说:“这没什么,您的安全更重要!”

其实以前周公身边的防范也没有这么严密,只不过去年周公外出公干时差点被土匪打劫了(真有其事),把zhōngyāng吓了一跳,所以专门给他调了几名高手过来。加之近段时间,rì军不仅在正面战场疯狂进攻,还不断派特务四处活动,搞得护卫们都很紧张。

郑卫国在这里呆了两个多小时才离开,回到驻地见弟兄们都在焦急地等他回来,心中不由一暖。

回来后不久,傅作y又派人来召见,郑卫国忙赶了过去。此时已是下午了,司令部内多了不少军官,看来傅司令召见的并不只有他一人。

到了司令部不久,傅作y从小会客厅走了出来,似是为一名中将送行。这名中将戴着眼镜,显得很是文雅。

郑卫国好奇地问旁边一位同僚,说:“这位中将是谁啊?”

那同僚打量了郑卫国一眼,有些惊讶,说:“卫副司令你都不认识?”

郑卫国笑笑,说:“我是刚来的!”

同僚恍然大悟,说:“你就是dúlì第九旅的郑旅长吧!卫副司令就是14集团军司令兼二战区副司令卫俊如中将。”

郑卫国恍然大悟,不就是五虎将之一的卫立煌吗?

卫立煌由忻口撤退下来,进太原城和傅见面,卫立煌不主张空守孤城,认为现在依城野战,已不可能,只剩太原孤军守城,徒耗兵力,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如改变计划,一同南下。

但傅却表示:守土抗战,军人有责。野战军在,太原当然要守,野战军走了,太原还是要守。至于后果,现在考虑不了那么许多。最后傅在封城以前,将卫送出城外。卫立煌给傅作y留下“相机撤退”的手令后率领他的部队南撤。太原城中的居民也大多逃离了这座大难临头的城市。

送走卫立煌之后,傅司令匆匆赶回作战室并召集军官们开会。在会上他对守城各部队进行了统一布署。此次布署,dúlì第九旅没有直接的守城任务,而是被充作预备队。至于其它各部郑卫国并不了解,就没怎么关心。

布署完毕后,傅司令对前来开会的各部长官们说:“我们要守住太原城,阻止敌人前进,才能掩护大部队和太原居民及物资安全转移。”(历史原话)

郑卫国听了非常满意。在他看来,守城不是目的,迟缓敌人前进,掩护人员和物资转移才是目的。盲目死守有什么用?人死地失,二者皆亡!

但傅司令随后一道命令却吓了郑卫国一跳——他下令在今天黄昏封闭所有城门。太原兵工厂在城外,要是一封城,还怎么去炸?而且郑卫国知道封城根本就是一大败笔,对守城没有任何益处。

傅司令严厉地说:“今天就要封城!我们城里的官兵,就像活人躺在棺材里,只差盖盖子了。如果我们齐心协力守住太原城,就能把棺盖子给顶开了,大家就得救了。否则,棺材盖子就被敌人给咱钉死了。”(历史原话)

他似乎有些激动,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困兽犹斗,我们抗rì军人,为何不能和敌人决死一战呢?希望弟兄们发扬为国家、为民族英勇献身的爱国jīng神,努力杀敌,完成保卫太原城的光荣任务!我们必须坚决奋斗,尽到守土抗战的神圣职责!”(历史原话)

听到这里,郑卫国终于按捺不住了。他举起手来,大声说:“司令,卑职有话要说!”

对于郑卫国千里赴援,傅作y还是很有好感的。特别是在各部不顾上级命令纷纷南逃的情况下,这种举动更值得敬重。

傅司令说:“郑旅长请说!”

郑卫国朗声道:“司令,我不同意封城!”军官们闻言顿时议论纷纷,作战室内一时嗡嗡作响。郑卫国扫shè了大家一眼,接着说道:“我不怕死,但是我认为封城对我方并没有任何好处!”

傅作y大怒,说:“既然不怕死,为什么反对封城?”若非看在郑卫国率部千里赴援的份上,只怕傅司令就要将他当场拿下了。

郑卫国毫不示弱,说:“一旦封城,我军就只能困受孤城,想要反击也不可能。rì军完全可以置我军于不顾,直接南下断我后路。如此一来,又怎么可能完成掩护军民物资转移的重任?”

历史上rì军就是这样做的,并不是rì军攻不下太原,只是他们不愿付出无谓的伤亡,所以不要以为rì军很蠢。他们跟今天一样,是既凶残又狡诈的敌人。

郑卫国顿了顿,又道:“这些暂且不谈,只从防守的角度说。rì军有的是攻城的大炮,每一处城墙都有可能被炸蹋,光封几处城门岂能阻挡rì军?”

历史上封城之后,大家想要突围还要重新扒开,除了浪费人力,制造恐慌,没有起到一点积极的作用。而rì军进攻时,根本不用去刨城门洞,直接用炮轰垮城墙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傅作y为什么要封城呢?其实他的本意是想置死地而后生,激发守城将士的战意。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将士们早就没什么战斗意志了。历史上在他下达封城令后,总部里傅作y的亲随中校副官尹绍伊,第35军上校处长李荣骅等,纷纷乘黄昏封城的空子,相偕出走。至于士兵和下级军官越城逃走的就更多了。

见郑卫国如此说话,傅作y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郑卫国斥责道:“你,你敢乱我军心!”

郑卫国整了整军装,说:“司令,我只是陈述自己的意见,希望您能采纳!”

傅作y稍平静了一下,对军官们说:“你们怎么看?”

戒严司令、35军副军长曾延毅说:“军座,卑职认为郑旅长言之有理!一旦封城就等于自断后路啊!”

戒严副司令马秉仁也说:“军座,卑职也认为封城不妥!”

历史上,他们二人率先弃城逃跑,是导致太原失守的重要原因。11月7rì,曾延毅率领一些侍从来到大南门,命令守军搬开沙袋,然后从一个狭小的缺口中仓惶出逃。他出城打的是第35军副军长的旗号,看见他的人都说:“副(与傅同音)军长出城走了”。这一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靠近南城的部队。

戒严副司令马秉仁不甘落后,也立时乘着“李牧号”装甲汽车赶到大南门,从炮兵掩体钻出城外,落荒逃命。于是“副司令出城走了”的消息,又不胫而走地传进了守城官兵的耳朵。由此辗转相传,以讹传讹,把“副军长”当成了“傅军长”,“副司令”当成了“傅司令”,因而军心动摇,顿时大乱。有些部队,官不管兵,兵不顾官,撂下武器,越城逃走的颇不乏人。12时以后,除北城、东城和敌人对峙胶着的部队无暇他顾外,其他城上的守军逐渐稀少,有些地段已看不到部队的踪影了。

见两位长官开了头,其他诸如副官尹绍伊、上校处长李荣骅之辈也纷纷请求傅作y不要封城。军官们的士气低落让傅作y感到非常痛心,但他封城的本意就是迫使将士们与敌死战,所以,将士们的纷纷反对反而坚定了他封城的决心。因为他担心如果不封城的话,rì寇一来,大军就会弃城逃亡。事实上,他的这种担心也并非没有道理。

对于郑卫国,傅司令难得网开一面,说:“郑旅长,念你千里赴援,本座不怪责于你。你既然不愿困守孤城就速速率部离去吧!”

第五十三章 会武功

对于郑卫国来说现在走也是件好事,他本来就没打算守太原城,只要绕到城北炸掉兵工厂就算大功告成了。可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留下来。如果就这么走了,名声就臭了,以后咋混?

于是他对傅作y说:“司令,让我部防守大南门吧!不用封城门,rì寇若来,我部当以血肉之躯当之!”

傅作y闻言神sè稍缓,说:“好!大南门就交给你们dúlì第九旅了,不过城门必须堵上!”

话说到这份上,郑卫国再也无力抗争,只得领命。回来的路上刚好碰到周公一行,其实也不奇怪,因为独九旅的驻地跟新华社在同一条路上,只是远近不同。

这个时候新一轮南逃的人cháo已经开始了,街面上显得涌堵不堪。本来忻口会战以来,太原城内的居民就跑掉不少,但还是有些人存有侥幸心理。这几天坏消息接连传来,尤其是忻口败兵一路南逃,把大家都吓坏了。一些心理素质不错的居民也加入了南逃的行列。

周公的护卫虽多,可架不住人cháo涌动,很快就被挤得七零八落。郑卫国担心周公出事,忙拨开人群挤了过去。

然后,他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一个混混趁乱抢走一个女人的包裹,往人群里一钻就想逃跑。周公恰好迎面碰上这贼,伸手一撩一扣,竟单手将那贼摁倒在地。那贼人还想反抗,包裹却被周公一翻手夺了过去。

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护卫们见周公跟人动手,慌忙挤上前来,将其死死护住。

周公笑道:“没事,不过是一个小蟊贼!”然后他一回头正好看到郑卫国一脸惊讶的样子,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大鸭蛋。

郑卫国确实感到脑子不够用了——周公会武功!而且好像还是八卦掌!

他记得在穿越前有部电影说孔子会武功,结果被人们骂成残废。可眼前的一幕真不是杜撰,周公真的会武功!真的!郑卫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自己穿越到一个人人会武功的平行空间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掌握的历史走向还有用吗?

周公见郑卫国惊呆了,笑道:“卫国,不过抓一个蟊贼,用不着这么惊讶嘛!”

郑卫国说:“周副主席,您,您怎么会武功呢?”

周公微微一笑,说:“以前跟一位国学大师学过,可惜未得jīng髓,只能强身健体罢了。”

事实上是郑卫国孤陋寡闻了,历史上的周公本来就会武功(国术,不是降龙十八掌之类的,呵呵),只不过他涵养极深,一般情况下深藏不露罢了。

1913年-1917年,周公在天津南开学校就读。当时八卦拳高手韩纂侠正在天津开设武馆,周恩来遂拜韩为师,学习“形意八卦”。

后来孙文开办黄埔军校,周公任政治部主任,而韩纂侠则被聘为黄埔学校首席国术教官。师徒再度重逢,周公又跟师父“进修”一番,受益终生。

韩纂侠对周公也很敬重,曾感慨地说:“翔宇(周公字翔宇)年少志高,深谋远虑,我教他怎样强身,他却教我怎样做人。”

周公身份所限,实战的机会不多。不过,当年在上海组建“打狗队”的时候,还是露过几手的。不单教过红队队员,还多次带队上阵。话说当年的红队还真有几分特种部队的味道。

郑卫国好不容易才按下内心的震惊,说:“周副主席,您这是要去见傅司令吗?”

周公说:“嗯!你托我办的事情,我还没办到呢!”

郑卫国顿时明白了,说:“您打算让傅司令帮忙?可我之前跟傅司令提过,他没有同意。”

周公眨眨眼,笑道:“我再去说说,说不定有效果呢?”

郑卫国心想周公口才独步天下,还真有可能说动傅司令,心下不由地暗喜。

辞别周公,郑卫国很快回到了驻地,然后带着部队迅速赶到了大南门。随行的还有川军马彪残部,他们所属的41军已经南撤,追赶已是不及,只好先跟着郑卫国混了。这样一支老兵队伍,郑卫国自然不会拒之门外,暂编为旅部直属三营。

在傅作y的严令之下,大南门最终只能堵上。不过,郑卫国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地堵死。他作了两个面子工程,一面对着城外,作给rì本人看;另一面对着城内,作给傅司令看。从城外看内看,城门堵死了。从城内往外看,城门也堵死了。实际上,只有薄薄两层工事。

傅司令现在现在忙得双脚冒烟,哪里有时间过来详查城门工事?

至于rì本人,郑卫国宁愿他们从城门洞钻进来。这么好的地形,不利用一下实在是太可惜了。

封城令下达之后,中校副官尹绍伊,第35军上校处长李荣骅等贪生怕死之辈还是选择了逃跑。除了他们之外,仓皇出城的还有大批士兵和下级军官。郑卫国没有阻拦他们,只是趁机截留了部分武器。

张长贵有些气愤,说:“旅座,这些人肯定是要弃城逃跑!我们应该扣下来送到军法处!”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扣得下来人,扣不下来心!再说要逃跑又不是只有大南门一条路。军官们要走的都让他们走吧,士兵们可以劝一下,愿意留下来的尽量留下来!”

送走了这些人之后,一名藏青sè立领中山装终于找上门来。他对郑卫国说:“傅司令已经同意了!不过他不愿意背这个黑锅!”

郑卫国笑道:“同意就好,黑锅让我来背好了!”

只要傅作y同意毁掉太原兵工厂,那事情就妥妥地了。还好有周公说项,不然傅司令肯定不会答应。要知道此时他和阎老西儿还有些香火情,直到太原会战后双方才撕破脸皮。

郑卫国又问道:“封城的事儿周副主席跟傅司令说过了吗?”

中山装苦笑道:“说了,可傅司令在这件事上犯倔了。”

周公也是不同意封城的。他对傅作y说:“傅将军守城名将,是可信赖的。但抗rì战争,是长期的战争,焦土抗战的主张是错误的;只顾一城一地的得失也是不足为训的。要着眼于争取最后的胜利。能争取时间就是胜利,能保存有生力量就是胜利。务请深思!”(历史原话)

傅作y听了之后很受感动,但还是不肯放弃守城计划。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种举措是不理智的。但从感情上讲,一个山西人为了保卫家乡而死守孤城有什么可指责的呢?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要封就封吧,只要这里有一线生机就行了。”

大南门是守军撤退的唯一一条通道,因为东面、北面是蜂涌而下的rì军,西面是汾河,只有向南再向西才有望逃脱。

中山装四下看了一眼,说:“郑旅长,你这边要早做准备。今天晚上就要开始行动。”

郑卫国忙问道:“周副主席也去吗?”

中山装说:“现在是联合抗战时期,本来依他的身份,实在不方便露面,可这些事情也只有他才能协调的好。”

如果按照历史的轨迹,傅作义在封城之前就将周公送出城去了。但现在发生了变化,城门已经封闭,周公却还在城中。主要是这件事情干系太大,必须要有一个大人物才镇得住场面。

本来郑卫国没有打算将周公牵扯进来,可他搜集关于太原兵工厂的情报越多,越感到力量不足。

太原兵工厂现在已经有十七个分厂,七千多员工(有十八个分厂之说,但炼油厂不在太原,此处不涉及)。工厂里面不但有大批的设备,还有成堆的原料和半成品。如果用特种兵的手段去炸厂当然可以,可如此一来势必引起工友们的恐慌,还有可能跟兵工厂附近的晋绥军发生误会。这是郑卫国所不愿看到的。

更麻烦的是,就算郑卫国把设备物资都炸了,那些工人该怎么处理?留下来肯定是便宜鬼子了,可全部带走也不现实,难道要全部处决吗?郑卫国可下不了这手!所以他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向周公求援。凭中g强大的组织力量搞定这些事情肯定不难。

当天傍晚,傅作y将军第三次召见郑卫国,与会的还有傅部几名心腹以及包括周公在内的几位中g代表。

傅作y似乎有些不满,冲郑卫国说道:“郑旅长这次千里奔袭,是专门为兵工厂的设备而来的吗?”

郑卫国一脸坦然,说:“我只是不想让这些物资落到鬼子手中。民国三大兵工厂已经有一个沈阳兵工厂送给鬼子,太原兵工厂不能步它的后尘。”

傅作y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会长迟迟不肯迁移,等到rì军打进了山西,再想起来搬迁却又来不及了。如今我们就算派出全部的人手搬迁,又能搬走多少?”

郑卫国说:“能搬一点儿是一点儿,搬不走的全部炸掉,绝对不能留给鬼子!”

傅作y想了一下,说:“太原兵工厂是归会长直辖的,调拨任何一批相关的物资都需要会长的手令。炸掉兵工厂会长是不会同意的,而且我也没有这个权利。”

郑卫国断然道:“事急从权!司令到时候就说兵工厂是dúlì第九旅擅自炸掉的就行,卑职绝对不会让司令为难!”

傅作y说:“罢了!到时候就说鬼子误炸的吧!”

这句话充满了中国式的幽默,在场各位却开心不起来。太原兵工厂被炸这么大的事儿到时候肯定是要追究责任的,可这么大的责任谁承担得起?

直接推到鬼子身上阎长官肯定是不信的,因为鬼子再残暴也没必要炸掉唾手可得的兵工厂,所以要说误炸!

第五十四章 三家分晋

当天夜里,郑卫国率jǐng卫排以及直属一营从大南门出城然后绕到了太原北郊。民国三大兵工厂之一的太原兵工厂就在这里。

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两拨人马。一拨是百姓打扮,有学生、工人,还有一些看不出身份的家伙。另一拨也是军人,由傅作y的心腹军官带队。他们身后是总计好几百辆大车,还有一些骡马和大量的骆驼(绥远来的,呵呵!)。

郑卫国见周公也来了,忙道:“周副主席,太原非久留之地,您今天晚上就连夜走吧!”

周公笑道:“本来是要走的,可你又给我找了这么大一件事情。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啰!”

在地下党和工人组织的协调下,大批兵工厂的工人开始连夜迁移。郑卫国趁机征招了一些工人入伍。

人员迁移的同时,物资也开始大规模转移。当然,这个大规模相对兵工厂的机器总量来说只能算小规模了。最让人苦恼的是,越是好机器,越难以搬迁,因为这些家伙体积庞大,重愈千斤,没有汽车和相应工具想要搬走真的很困难。

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不用争,不用抢,管够!大家都很清楚这些设备的价值,于是各显其能,把能调用的运输工具全调了过来,尽可能的多搬一些。

前来挑选机床的战士们都挑花了眼,纷纷问郑卫国:“旅座,这么多机床,咱挑哪一种啊?”

郑卫国对这些机床一窍不通,就问一名新入伍的工人,说:“小汤,你们的机床一共有多少种?”

小汤说:“根据加工xìng质和所用刀具可以分为车床、钻床、镗床、磨床、齿轮加工机床、螺纹加工机床、铣床、刨插床、拉床、特种加工机床、锯床、其他车床等十二大类。”

郑卫国心想自己有一百二十多辆大车(出发时有一百辆,沿途又征调了二十多辆),就说:“呃,十二大类的话每样来十个呗!”

战士们一听,觉得这个想法不错,立马就要去搬机床。小汤忙拦住他们,说:“旅座,机床不是这样选的。”他解释道:“机床的用途不同,有些用得多,有些用得少,您全选同样的数量其效能是发挥不出来的。”

郑卫国这才知道自己出了个丑,好在他脸皮厚也不在意,就让这个小汤帮他选。其实对于枪械制造这些东西他是懂的。别说特种兵了,就算是普通的义务兵在部队里也能学到这方面的知识。可掌握知识跟具体运用还是有差别的,尤其是在条件远不如21世纪的情况下。

小汤说:“这要看您打算造什么样的武器了。”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我的要求倒也不高,只要能复装子弹,还能造子弹、炮弹、手榴弹就行。如果能造枪造炮的话那当然更好。”

小汤想了一下,说:“复装子弹不难,造迫击炮弹和手榴弹也很简单。可要造子弹就比较难了,建议您把子弹厂的子弹机给捎回去。造枪、造炮也不是很难,关键是要有好钢,您是打算自己炼钢还是?”

郑卫国想了想,感到头有些大,就说:“炼钢就算了,最多弄点轨道钢。”

小汤说:“我明白了。”他顿了顿又说:“除了机床以外,动力设备也是不必不可少的,所以还得弄些电机或者柴油机。”

郑卫国感觉这些事情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最后决定相信“专家”,把挑选机床的任务全部交给了新入伍的原兵工厂工人,并指定由小汤负责。小汤的全名叫汤鼎臣,后来成了抗rì保安团所属兵工厂的厂长兼装备部部长。

三家忙了一晚上,收获都不小。其中周公捞走的人最多,这些人后来都成了八路军兵工厂的骨干力量;傅司令搬走的机器最多,太原会战后他在河套混得风生水起,这些机器帮了大忙。至于郑卫国实力有限,只搬走了不足百台机器,还有几十个拖家带口的工人。不过,只要兵工厂没落到鬼子手里他就心满意足了。

周公带着人员和部分物资连夜离开了太原,由于人员太多,一直撤了大半夜才撤完。饶是如此,这个组织动员能力也是相当惊人了。

傅作y的人马则将部分机器运到了汾河西岸,那边可能有他们的临时据点。

郑卫国让段双虎带人把物资搬到了大南门,他自己则带着jǐng卫排留了下来。没办法,活儿还没干完。

等能搬走都搬了之后,郑卫国带着弟兄们开始对兵工厂进行破坏。反正这个黑锅最后得落到他的头上。rì本人误炸的说法那是面子上的,阎长官不可能相信,就跟国人不相信花园口是rì本人炸的一样,不符合常理嘛。

这么大一个厂想要一把火烧光是不可能的,再说现在也不是放火的时候,只能逐车间逐车间进行破坏。他们先用炸药包炸毁了一些机器,然后在各厂内埋好了炸药,铺好了导好索。郑卫国他们在11月5号这天足足忙了一天一夜,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但为避免引起城内军民恐慌,还没有点火。

等到6号上午的时候,板垣师团进抵太原城东北,敌我双方开始交火。rì军随即从东、北、西三个方面包围太原城(老套的围三阙一,呵呵),陆续扫清了傅作y布署在城墙外围的守军。rì军炮兵在飞机指示目标下,从四周高地向太原猛烈炮轰。在rì军火力的集中轰击下,东北段城墙逐渐被打成缺口,崩落的碎砖土块在城下摊成斜坡(守军连夜封堵修复了缺口)。rì军飞机还在这一天撒下传单,扬言将在次rì早晨开始进攻,要求守军投降,第三方人员迅速出城等等,气焰嚣张至极。与此同时,潜伏在城内的汉jiān敌特也不断展开破坏活动。

兵工厂前沿阵地的李思温团长以2个营的兵力,依据早已构筑的坚固工事,对优势敌军的进攻,顽强抵抗,曾经击退敌人多次疯狂冲击。黄昏以后,奉令撤入城内。守黄国梁坟阵地的张惠源营,事前准备不够,受敌压迫,提前返回城墙主阵地。至此,北城和东北城角,就**裸地摆在敌人面前了。

张长贵带着几名战士一直在观察李思温团阵地上的情况,见他们开始撤退,忙跑回来报告。

郑卫国说:“你确定他们撤了吗?”

张长贵喘着气说:“确,确定!”

郑卫国点点头,一脸凝重。他看了太原兵工厂最后一眼,然后下达了点火的命令。十几条导火索滋滋作响,像火蛇一样扑向了厂房。

随着轰得一声巨响,一处车间的房顶飞上了半空,把正在撤退的李思温部将士吓了一跳。

李思温早已接到通知。他神sè黯然地看了兵工厂一眼,说:“弟兄们不用惊慌,是我们的人在炸兵工厂。”

这一声爆炸只是一个序幕,各分厂各车间纷纷传来了巨大的声响,偌大的一个兵工厂很快变成了一片火海。

战士们看着这么恐怖的景像,惊得说不出话来。李思温团的将士们更是惊慌,连滚带爬地就向北门逃去。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有些明白阎长官为什么舍不得炸兵工厂了。”说完,他带着jǐng卫排跟在李思温团后面也撤回了城内,再不撤就回不来了。

至于追赶李思温团的rì军,还有试图闯进兵工厂的rì军,只能祈求上帝保佑了。只可惜,兵工厂在太原的西北方,这场大火不可能完全阻止来自北面的进攻。

回到所部防守的大南门,郑卫国发现兵力又增加不少。原来一些士兵开小差,跑到南门附近又被段双虎拉了壮丁。还有一些之前没来得及逃走的百姓也混入了军营。

郑卫国担心特务混了进来,对新来的人员进行的甄别,不能确认身份的或者形迹可疑的全部关了起来。放出去也不行,容易暴露城内的虚实。

又熬过一天,到了11月7号上午,一阵喝斥声惊醒了正在补觉的郑卫国。他忙跑到城门附近,只见35军副军长、戒严司令曾延毅带了几名随从过来要求战士们放行。战士们自然不肯,要求出示傅司令的手令。

曾延毅本就偷偷跑到这里来的,哪里来的手令?不过他仗着自己是副军长,是戒严司令,态度非常嚣张,强烈要求出城,否则军法从是!

双方正僵持着,郑卫国带着jǐng卫排过来了。

曾延毅忙喝令道:“郑旅长,快快放行!本座有紧急军务需要出城!”

郑卫国问道:“请曾司令出示傅司令的放行手令!”

曾延毅大怒道:“军情紧急,哪有时间!延误了军机,我要你的脑袋!”

郑卫国心头大怒,摆摆手说:“放行!”

大南门这里只设了几道封锁线,城门口并没有彻度堵死。战士们一让开,曾延毅一行连滚带爬地就从隔离沙袋上翻了过去,很快就钻进了城门洞。

张长贵见状急道:“旅座!”

郑卫国说:“不要急,机枪准备!”

曾延毅走出城门时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他惊得魂飞魄散,大叫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郑卫国一挥手,说:“开火!”

一阵枪响过后,曾延毅一行全部倒在血泊里。战士们利落地将尸体拖了回来,全部堆在城门口。

张长贵小声说:“旅座,听说这家伙是傅司令的心腹,当年在涿州共过患难的老兄弟。我们杀了他,会不会有麻烦?”

郑卫国冷笑一声,说:“谁说是我们杀的,你带几个人抬着尸体去司令部,就说曾长官出城侦察被鬼子打死了。”

张长贵他们走到半路上正好碰到戒严副司令马秉仁,这厮乘着“李牧号”装甲汽车也准备逃跑。不过当他看到曾延毅的尸体后,再也不敢独自出城,又忙着跑回去求傅作y撤兵去了。

第五十五章 撤离

仗打到这个份上,傅作y将军已经明白太原是守不住了。可就这么撤退,他心里又着实不甘。

11月8rì拂晓,rì军又发动了一轮进攻。攻势主要集中在东、北两面城垣,大北门城楼被燃烧弹击中,三重檐的城楼火焰弥漫,如同一支冲天的火炬。一些区段三丈高的城墙被炸得不足两丈——城墙附近守军的伤亡可想而知。

在密集炮火地掩护下,一大批rì军于上午11时从城东北角缺口涌入城内,并与之前就盘踞在小校场的rì军汇合。这股rì军站稳脚跟之后,开始在城内扩张。傅部官兵随即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与此同时,一股rì军向汾河以西迂回,并占领了汾河桥。也就是说,东、北、西三面已经陷入敌手,只余城南一条通道。注意,城南没有rì军,但太原以南已经沦陷。城西虽有rì军,但太原西山由于地形复杂,rì军未能完全占领。

中午12时以后,西城观察哨突然发现敌情,消息很快传到司令部。参谋长陈炳谦正忙得焦头烂额,说:“怎么回事?是鬼子在攻打西门吗?”

作战科长报告说:“不是,西城观察哨发现鬼子正由汾河以西公路向南输送部队。我担心鬼子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参谋长忙问道:“鬼子有多少兵力南下?”

作战科长说:“具体兵力不详,不过都是摩托化部队,而且有坦克随行掩护。”摩托化部队并不是指开摩托车的部队,而是指搭乘车辆实施机动,徒步进行作战的兵种。其特点是战斗开始前运动速度快,适应各种地形条件,机动灵活。这样的部队对行动迟缓的**危胁很大。

参谋长一拍脑袋,骂道:“他娘的,小鬼子这是想断我们的后路啊!”

作战科长说:“卑职也是这样判断的。他们以攻城部队牵扯我们,使我们难以撤退,然后派部队迂回到我们后方,想来个瓮中捉鳖!”

在这种外援断绝,反击无力的情况下,时间拖得越长,对守军越不利,所以必须要尽快采取措施,否则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参谋长骂道:“他娘的,我们可不是鳖。不行,我得去找傅司令!”

傅作y将军这个时候还在要咬牙坚持。他得知城墙东北角阵失陷后,便悬赏五万元收复。孙兰峰旅奋勇反击,到下午4时全部收复城墙上的既失阵地,并拔掉了城上的rì本旗。但由于形势混乱,官兵们并未领到这笔赏金。

缺口虽然被重新封死,但rì军飞机搭载着士兵在入城rì军的配合下几次从小东门大校场强行降落,向城内增兵。

之后rì军继续向北、东两线全面进攻,守军各团经过连rì激战,兵员损失很大,营长以下军官的伤亡都为数不少。东北城角的突破口,守军已无法控制。rì军从这里又窜入大量兵力,并汇同先前入城的部队向外扩张战果。

好在鬼子并不擅长打巷战,而且由于地势的原因,rì军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打了一整天也不过攻占了几个院落,发展十分有限。不过,负责防守的傅部官兵也已经jīng疲力竭,既不能歼灭入城的敌人,也无力将敌人逐出城去。

郑卫国找到参谋长陈炳谦、防守指挥官袁庆曾,说:“两位长官,情况如此危急,总部还没有准备撤离吗?”

陈参谋长没好气地说:“你要撤便撤,谁还拦你不成?”

郑卫国心知傅部军官对其多有误解,也不解释,就说:“参谋长误会了,我是想告诉您如果撤退的话,我部愿为后卫。”

参谋长吃了一惊,说:“你说什么?”

郑卫国说:“我部愿意最后出城,不过请参谋长即刻拟定撤退方案。否则,过了今晚就很难撤退了!”

防守指挥官袁庆曾也有些着急,说:“傅司令脾气倔着呢!他不同意撤,我们也没有办法!”

郑卫国说:“长官们可以先做好准备工作,今天晚上一定要撤!傅司令不会让弟兄们白白牺牲在太原城的。依我看,他不过是需要一个台阶罢了。”

陈参谋长眼睛一亮,说:“不错!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卫国老弟言之有理!”

其实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太原守不住了,撤退是迟早的事。参谋处在处长苏开元的暗示下,悄悄地拟好了退却命令,军需处也把大批的现钞都分给总部人员分开携带。

陈参谋长忙着去拟定撤退命令,并把郑卫国也叫了过去一起参详。参谋处长苏开元这个时候已经草拟了一份退却命令。郑卫国一看,上面写着让各部退往晋祠以北某山村。

郑卫国眉头一皱,说:“各位长官,此时晋祠只怕已经沦陷了,所以这个地方不妥。”

几名军官这个时候也慌了神了,忙问道:“那你说哪里合适?”

郑卫国说:“太原被围多rì,附近的地面只怕都已经被鬼子占领,太原县、清源县、晋祠、小店都不可去!如今东、南、北三面尽入敌手,只有西面有一线生机。所以我认为部队只能出大南门,过汾河,一路向西。”

几名军官已经没了主意,忙说好,就这么办。

郑卫国又道:“自古撤退最危险,所以请长官们拟定一份撤退的名单,谁先谁后必须定下来,免得各部争抢。”

陈参谋长说:“好,是老成之言!卫国,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还有就是汾河了,建议参谋长派得力一部占据两岸接应部队过河。”

苏处长闻言松了一口气,说:“卫国老弟无需担心,汾河水浅淹不死人。”

郑卫国说:“通常情况下的确如此,可据我部士兵侦察汾河河底淤泥甚多,一旦大军争渡,后果不堪设想。”

苏处长抹了一把冷汗,说:“卫国老弟所言极是,是苏某疏忽了。”

下午5点多钟,参谋长陈炳谦、防守指挥官袁庆曾,偕同向傅作y将军进言:“对敌人一定要打,对窜入的rì军一定要消灭,但需要筹划一种有利的打法,现在局势已恶化到对中**队极端不利,我们最好先突出敌人的包围圈,转进到西山里,反转来再打击敌人消灭敌人,这是当前万全之策”(历史原话)

傅司令满面怒容地说:“你俩也说‘退’,好,走!”然后扭身抓起大氅,就向防空洞出口走去。(历史原话)

苏开元处长赶快将早已预备好的退却命令让陈炳谦参谋长签了一个字,马上分头发给各守城部队。这时夜幕已渐降临,傅在前面走,总部的各处人员都陆续跟上,接着就是第35军特务连,宪兵第10队,保安第3队,拉成了长长的一个行列,走出总部正门,顺着大街直向大南门走去。

郑卫国率部在大南门严阵以待。这些天鬼子一直没有搔扰大南门,他趁机将城墙上的通道和几条街道全部堵死,然后在放行通道前架上了重机枪(入城后弄到的)。一来防止鬼子偷城,二来防止守城官兵一涌而入,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傅作y将军看到郑卫国有些惊讶,说:“你还没走吗?”

郑卫国笑笑:“司令,此次撤退我部为大军后卫,岂能先走?”

傅作y激动拍着郑卫国的肩膀,连说了三个好字。

郑卫国说:“司令,等一下撤退时各部肯定会发生慌乱,请您再等两个小时出城好吗?”

傅作y将军一愣,随即说:“当然可以!”

陈参谋长急了,说:“军座,您撤吧,我留下!”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不行,非司令不足以令将士们安心。”

傅作y点点头,说:“不错!我意以决,陈参谋长你留下特务连,率部先走吧!”

陈参谋长知道此时不是争论的时候,扭头悄悄把眼泪擦了,对战士说:“弟兄们,向南进攻!”

战士们跟着吼了一声,跟着参谋长穿过城门洞很快消失在夜sè里。这时,守城各部也退下来了。他们一个个惊惶失措,只顾着一路跑来,部队建制很快溃散。

好在各街道都设了街垒,不然他们就会一窝蜂地涌向城门。郑卫国提前在大南门一带布置了大批灯笼,照得街道亮堂堂的。光明有助于驱散恐惧,将士们稍稍平静了一下,但很快又吵着要出城。

郑卫国吼了几声也无济于事,只好把傅作y将军请了出来。傅将军在35军威望极高,他一出场战士们迅速安静下来。郑卫国趁机让各部整顿,哪只部队先整顿好,就先放哪只部队出城。

如此一来,各部长官和士兵迅速行动起来,很快恢复了秩序。郑卫国抹了把汗,对傅作y笑道:“幸亏有您在此!”

傅司令苦笑一声,说:“咳,我现在也就能起这点儿作用了。”

经过这几rì苦战,太原城内的部队剩下的已经不多。加之井然有序地撤退,将士们很快就走得差不多了。

由于动静太大,rì军开始向城内盲目地打炮。为了保证傅作y的安全,郑卫国便请他先行离开。

傅作y看了看表,说:“不急,还不到两个小时么!”

郑卫国说:“您还是撤吧!前面的战士们更需要你!”

傅司令这才带着特务连撤退。他出城之后发现,每隔一段都有人打着红灯笼引路,因此将士们撤退地十分顺利。

到了汾河岸边,陈参谋长带着一个排还在东岸等他。傅作y有些激动,说:“老陈,你怎么还没走?”

陈参谋长说:“郑旅长建议我安排一只部队固守汾河两岸。这个时候人心惶惶,我怕别的军官会提前逃走,就自个儿守在这儿了。”

傅作y长叹一声,说:“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啊!”

陈参谋长笑道:“军座,您过奖了!”

傅作y又问道:“为什么安排那么多人打着红灯笼,不怕暴露目标吗?”

陈参谋长笑道:“这也是郑旅长提的建议,据他侦察这一带并没有rì军把守,而且他认为鬼子不会在这个时候冒然与我军夜战的。”

历史上鬼子把东城、北城炸了个稀乱,却没有动南城门。一方面是担心把守军逼急了,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另一方面,南城地形复杂,一旦出击有可能陷入混战。当然,或许还有其它未知的原因。

城内的军队走完之后,郑卫国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再出来,就带着弟兄们开始撤退。由三辆装甲汽车打头,步兵拥促着大车队跟上,郑卫国亲率骑兵殿后。

他们走后,太原城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五十六章 夜话

35军残部渡过汾河之后,不敢停留,一路西行,然后直接钻进了太原西山,在一个小山村里驻扎了下来。这里地形复杂,rì军一时无法控制,所以暂时是安全了。

经过这大半夜的逃亡之旅,将士们心力憔悴,恨不得马上就躺下来休息。有的战士寻到一个避风的窝棚,躺下去就不肯起来,任凭军官们如何喝骂也不起作用。宪兵们只好把这些家伙一一拖起来集结整顿。

不是不近人情,只是军队不容许这样散漫,否则有个风吹草动,这几千败兵非炸营不可。再加上村子太小,住处有限,必须要统一调配才行。

傅作y作为一军之长,自然有人帮他找好了住处,还是个独门小院,可他却无心安歇。

陈参谋长见他屋里的油灯还亮着,就推开房门直接走了进来。他们是多年至交,明着是上下级关系,实则有如兄弟,所以相处比较随意。

傅作y蹲在炕头上,显得有些颓废。他抬头看了一眼,见是陈参谋长又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参谋长说:“军座,夜深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傅作y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咳,眼下这般情形叫我怎么睡得着?”他顿了顿又问道:“弟兄们都撤回来了吗?”

陈参谋长说:“苏处长正在集结部队,清点人数,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正说着,苏处长兴冲冲地走了进来说:“军座,参座,真是奇迹啊!咱们自家弟兄全都撤回来了!这么远的路,一位兄弟也没落下!”

傅作y和陈参谋长高兴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陈参谋长说:“怎么?郑旅长他们还没回来吗?”

苏处长摇了摇头,说:“还没有!不过我们撤退之时,曾安排新编第一团一部(非傅部嫡系,所以在苏处长看来算不得自家弟兄)在汾河东岸留守接应郑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而且汾河渡口附近也没有枪炮声传来,兴许是他们走岔道了。”

傅作y皱了皱眉,说:“我走之前不是下令各个路口都要留下人员接应吗?为什么全都撤了回来!”

苏处长闻言有些尴尬,他小心翼翼地说:“军座,撤退的命令是我下的。当时,弟兄们刚离险境,一个个惊惶失措,如果不能及时撤到村里集结起来,只怕就要溃散了。”

陈参谋长叹了口气,说:“此番突围,郑卫国所部是立了大功的。我们这一撤,岂不是有过河拆桥之嫌?军座,让我带特务连回去接应一下吧!”

苏处长忙道:“都怪卑职处事不周,还是让我去吧!”

傅作y摇了摇头,说:“西山地形这么复杂,现在又是黑灯瞎火的,到哪里去接应?小苏你先去安顿各部,让弟兄们早点休息,接应的事等天亮再说吧!”

苏处长只好敬了个礼出去了。

陈参谋长有些不放心,说:“可万一他们被rì军粘上……”

傅作y笑了笑,说:“郑卫国那小子jīng着呢,不会有事的。只是我们此番欠下人家一个大人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还上。”

陈参谋长说:“是啊!此番撤退若非卫国筹划得力,又率部殿后稳定了军心,只怕有一大半弟兄得扔在路上。”

他这话说得不错。历史上由于大南门被堵上了,将士们惊惶不安,纷纷朝城门洞挤去。沿途被踩踏致死的人甚多,其中包括第435团少校团副解致信(山西解县人)这样的军官。

守城各部在撤退过程中大多溃散。第218旅旅长董其武,新编第1团团长姚骊祥只剩两个单人相随出城。天亮以后,到处都有敌人阻隔,两人只好改向东南方向前行,一直走到了沁县,一个多月以后,才在石楼找到自己的部队。守双塔寺的第421团营长韩chūn富,在退却时脱离部队,带着旅部配属的骑兵一排,跑到了晋北五台县,被反正伪军金宪章部缴了械。

另外,部队在夜渡汾河时,由于河底泥淖很多,官兵不了解河道的情况,陷入泥淖死在汾河里的人很多。总部中校参谋许挹和(浙江人,保定军校生)就是这样死的。还有些部队,由于敌情不明,误入太原县、清源县、晋祠、小店镇等几处敌人窝里,被打死的也为数不少。

所以郑卫国此番镇守大南门,虽未曾与rì军交一枪一弹,但成功得保障了大军的退路,功德无量。

傅作y回想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有些感慨,说:“老陈,据你所知,这个郑卫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参谋长说:“我跟他接触得不多。这个人看上去jīng明干练,是个人才!不过……”

傅作y奇道:“不过什么?”

陈参谋长说:“我总感觉这个人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清楚。呃,对了!就跟戏文里的诸葛亮一样,好像什么都知道,哈哈!”

傅作y疑惑道:“此话何解?”

陈参谋长解释说:“这小子刚进太原城就反对封城门,还主动请缨防守大南门,从而保证了我军的后路。我们刚有撤退的意向他就跑来献策,而且一应谋划,无不中的。呃,您不觉得这太神了吗?”

傅作y笑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多智近妖的感觉,哈哈!有意思,回头派人查查他的底细。”

陈参谋长说:“您多次召见他,难道对他还不了解吗?”

傅作y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原以为他是个趁火打劫的家伙,现在看来多有偏颇啊!”

次rì一早,傅部军心已定。他们连续派了好几支部队沿路来回搜索,希望能找到郑卫国所部的踪影。可是找了大半天,一点儿影子都没找到,还几次差点与rì军遭遇。

由于西山离太原太近,不宜久留。他们不得不放弃搜寻,开始撤离。当天下午,他们向西南方向一路前行,到了中阳,后转至石楼县整军休整。

之后,傅作y将军把太原失守的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并电请上级给予处分。阎老西儿一度准备追究他失守太原的责任,好在卫立煌下达过“相机撤退”的手令,再加上常凯申的反对才作罢。

太原失守成了傅作y和阎老西儿绝裂的导火索。一年以后,傅作义接受了常凯申的任命,从此脱离了晋军。

话分两头,再说说郑卫国这边。

郑卫国他们撤退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但那些负责引路的灯笼兵还在汾河东岸等候着他们(已经不是陈参谋长带的那批了)。有了这些指路明灯,他们一路上走得很顺利,也很感动。

要知道,这个时候在东岸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一旦被rì军发现,黑夜里打着灯笼的士兵一个也别想活。是的,历史上rì军并没有连夜突袭城南。可士兵们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们是鼓起极大的勇气站在这里的。

和这些普通的士兵一比,那些身居高位却弃军逃亡的军官岂不愧杀!历史就是喜欢这样嘲弄人类,本应承担责任的人将它扔在一边,一直被社会欺压的人却把它捡了起来。

闲话暂且不提,在灯笼兵的指引下,部队很快就到了汾河边上。郑卫国对负责接应的军官连声道谢,说:“没有你们,这黑灯瞎火的就难走了。此番恩德,郑某必定铭记于心!”

这名军官是独一旅新编一团的一个营长,叫齐思贤,他说:“郑旅长您太客气了!我部接到的命令就是保证所有守城部队过河。你们是全军最后撤退的,你们没走我们怎么能走呢!”

郑卫国竖起大拇指,说:“好汉子,不愧是傅司令的部下。”

齐营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他看了汾河一眼,又看看装甲车,说:“郑旅长,河水虽浅,但河底淤泥很多。装甲汽车要过去可不容易!”

郑卫国笑道:“无妨,山人自有妙计!”

战士们从城内撤离的时候每人扛了一个沙袋,现在只要铺在河床上就可以筑成一个简单的“水下桥”了。这些沙袋可以使河床更加平稳,还可以避免车身陷入淤泥。

装甲车本身就比普通车辆防水能力强,再加上汾河水位很低,所以很顺利地就过了河。齐思贤看得佩服不已,说:“郑旅长真是足智多谋,难怪陈参谋长一直夸您!”

郑卫国笑道:“想学吗?到我们独九旅来吧,我教你!”

齐思贤以为郑卫国是开玩笑的,嘿嘿笑了几声,说:“郑旅长真会说笑。”

其实郑卫国是真得动了爱才之心,只是傅作y的墙角不好挖得太过明显。他见齐思贤没有答应,暗叹了一声可惜。

部队过河之后,一路西行,试图追上35军。毕竟这个时候敌情不明,正需要抱团取暖。可他们走了大半夜也没有追上前面的部队。

齐思贤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说:“哎呀,肯定是额们走岔道了!郑旅长,都怪卑职领错了路,请您责罚!”

郑卫国笑笑,说:“不怪你,其实我早就发现走错路了。”

齐思贤差点没反应过来,说:“啊?”

张长贵也吃了一惊,说:“旅座,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踢了踢停在路边的装甲车,说:“我是舍不得这三个铁家伙啊!傅司令他们撤到山里去了。我们跟着去的话,这仨儿就得扔了。”

段双虎听了哭笑不得,说:“旅座,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现在大半个山西都落在鬼子手里了,这铁家伙我们带得回去吗?从这里到晋西南可有不少山路要走!”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我可不想去晋西南,绕那么大一个圈子,什么时候才能回平安县?”

段双虎搔搔脑袋,说:“可是凭我们这一千多号人怎么可能冲破rì军的防线?除非咱儿轻装简行,把这一百多辆大车都给扔掉。”

郑卫国指了指脑袋,笑着说:“你这里太僵化了,得好好活动活动。今天这么晚了,大家先找个地儿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到公路附近去转转,冯锟也去。”

冯锟这段时间可憋坏了,闻言大喜,说:“我也有份吗?”

郑卫国扫了他一眼,说:“你也可以选择不去。”

冯锟忙道:“去,去,当然去!”

第五十七章 抢车

次rì一早,张长贵带着几名身手好的弟兄先去公路沿线侦察了一番。其余各部仍然隐蔽待命,毕竟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一切都得小心从事。

吃过早饭后,齐思贤本想辞行的,郑卫国拍拍他肩膀说:“兄弟,傅长官也不知撤到哪里去了,你不如先跟我混吧!”

齐思贤一想确实如此,又感念郑卫国援手之德,便留了下来。郑卫国任命他为直属四营营长,统率所有的原晋绥军士兵。

张长贵他们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战士们都有些心焦,纷纷请命出战,可郑卫国一直压着没有同意。好在快到中午的时候,一名侦察员终于回来了。只是带回来的消息并不好——这一带已经全部沦陷了,他们事实上还处在鬼子占领区域的腹地!郑卫国听了之后,一点儿也不着急,他的镇定让战士们稍稍安心了些。

吃过午饭,郑卫国对段双虎说:“带上一个排的弟兄,换上rì军军装,跟我到公路上去化化食。”

这些rì军军装还是二龙山大捷的战利品,都是挑选的码号相对较大且比较完整的军服,其中还有不少是军官制服。这一路运来虽然占了保安团不少运输空间,可郑卫国一直没舍得扔,为的就是能在关键时候用上。

段双虎闻言大喜,说:“好嘞!”说完忙喊了一个班的战士跟他去搬军服。去了没多久,他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说:“旅座,昨天晚上过汾河时那些军服大部分都给弄湿了!”

郑卫国一听就火大了,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早不报告?”

段双虎也是一脸晦气,说:“要不是您说要用,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郑卫国忍不住骂了一句娘,又问道:“全都湿了吗?剩几件也好啊!”

段双虎跑回去抱了四件回来,说:“干的就这四件了,李营长正在组织战士想办法把其余的弄干。”

郑卫国有些无奈,说:“咳,四件就四件吧!给我留件大点的,你、冯锟还有那个牛chūn子赶快给我换上。”牛chūn子就是攻打黑鹰寨时,孤身闯入敌寨的勇士。这家伙有勇有谋,胆大心细,是个特种兵的好料子。

换装之后,郑卫国带了一个加强排来到了公路附近。经过一番布置后,大部分战士都远远躲了起来,只留下他们四个守在公路边上。

一个多小时之后,汾西一条公路上开过来一辆汽车。他们是从南边来的,一般都是运送伤员,或者运送物资后返回的。由于**各部已经溃逃,所以他们显得十分嚣张。

汽车拐过一个大弯,汽车兵小仓一郎突然大叫一声,惊醒了正在补觉的同伴隆本。隆本极不情愿地睁眼一看,只见前面的公路上躺三名帝国士兵,还有一名大个子士兵在一旁守护。这么大的个头在rì军中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所以他们并没有太在意。

小仓一郎将汽车开了过去停在路边,冲大个子喊道:“喂,你们是哪部分的?”

大个子士兵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们是第五师团的汽车队吗?”

小仓一郎一听是广岛口音,对隆本笑道:“是个南方佬(rì本内部也有地域歧视)!”然后回答道“不是,我们是20师团的。”

那大个子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说:“我的同伴受了重伤,你们能帮忙捎到太原去吗?”

小仓犹豫了一下。大个子忙走过来递给他一包香烟,说:“我是上等兵野原新之助,请多关照!”

小仓一看是个好牌子,心中暗喜,说:“哟西!我是小仓一郎,野原君真是太客气了。呃,勇士们都是为帝国圣战负的伤,我们自然不能把他们扔在荒郊野外。隆本君,你说是不是?”

隆本抽了一根烟出来,笑道:“说得没错!”

野原新之助听了大为欢喜,问了一句:“车上就你们两位吗?”

小仓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野原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一个人可没办法把同伴们弄到车上去。”

小仓有些无奈,说:“呃,隆本你睡了半天也该运动运动了。”

隆本没有办法只好打开车门下去帮野原抬人。两人抬着一名负伤的士兵去了车厢后面。没多久汽车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野原跑过来说:“小仓君,不好了,隆本君从车厢上摔下来了!”

小仓大吃一惊,忙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刚落地,他突然感到脖子上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这时,地上一名“伤员”跳了起来嚷道:“旅座,我不扮伤员了,躺了半天什么也没捞着!”

车后面跳出一名“伤员”笑道:“冯锟你不要着急,我们在这儿等等,说不定还有收获!”

搞了半天,原来这一伙人是郑卫国他们假扮的,其中主角大个子“野原新之助”的扮演者就是郑卫国本人。

车子在路边停了一会儿,对面山头几棵小树突然摇了起来,然后一齐倒了下去。

段双虎吃了一惊,说:“旅座,来了一大股敌人!”

根据他们之前约定的暗号,来了一辆军车就放倒一棵树,如果来了两辆军车就放倒两棵。如果来了一百辆军车呢,呃,不好意思,树没有那么多,呵呵。

郑卫国说:“你们两个马上躲起来,我和冯锟留下。”

段双虎说:“那怎么行,我们一起走吧!”

郑卫国指着汽车说:“如果只有车没有人,会引起鬼子jǐng觉的。别废话了,执行命令!”

段双虎懊恼地叹息了一声,带着牛chūn子迅速向小山坡上跑去。他开始痛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跟那个胖翻译学rì语了。

没过多久,十几辆汽车排着长龙开了过来,打头的还是一辆装甲汽车。鬼子们从公路上径直开了过去,压根就没理会郑卫国他们。

冯锟从车底爬了出来,说:“咳,又白钻了一回。”原来,他和郑卫国两人装作在路边修车。郑卫国坐在驾驶室里,冯锟则钻到车肚子下面去了。谁想到鬼子根本没有怀疑他们,一路过去停都没停,害得冯锟白弄了一身机油。

郑卫国见他手上脸上都是油污,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正笑得起劲,段双虎他们又溜回来了,身后还多了两名弟兄。他隔老远就听郑卫国的笑声,嚷道:“旅座,啥好事啊,乐成这样?”

话音刚落,他们也看到冯锟满是油污的脸了。弟兄们都跟着大笑起来,只有冯锟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平rì跟冯锟关系较好的战士笑道:“你傻啊,整得跟包公似的!”

冯锟这才恍然大悟,忙跑到倒车镜前看了看,然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弟兄们见状笑得更加放肆了。

郑卫国突然看见对面山头上又有小树在摇晃,忙道:“别闹了,有情况!”

段双虎看了一会儿,说:“旅座,来了三辆汽车!打还是不打?”三辆汽车对于他们这只小部队来说有些多了,可就这么放走又有些可惜。

郑卫国略想了一下,说:“南面回来的车上应该不会有多少兵力,我们想办法把它吃掉!”

冯锟说:“可是我还没洗脸呢!哪里有水?哪儿有水啊?”

郑卫国笑道:“洗个屁,这个样子就挺好!”

说完他转身一看,见新来的两名战士还在手忙脚乱地换rì军军装,不由地有些生气,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慢,还没换好!”

一名战士苦着脸说:“旅座,裤裆太小穿不进去。”

段双虎过去一把就撕开他了的军裤,说:“滚到车厢上去!”

那战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营长,你,你要干嘛?”

段双虎没好气地说:“弄条绷带缠在大腿上!装伤员,懂吗?”

战士嘿嘿一笑,说:“懂了,懂了!”说着忙爬到车盒子里面去了。

另一名战士衣服换好了,可鞋子太小,一双大脚恁是塞不进去,急得满头大汗。

段双虎哭笑不得,现在又没有合适的鞋子,只好让他装作脚负伤了。

他们刚收拾好,那三辆汽车就过来了。冯锟拦在路上喊道:“喂,请停一下,拜托了!”

汽车停了下来,一名少尉从车窗伸出头来喝道:“什么情况!为什么要拦在路上?”

冯锟一口东京口音,说:“我们汽车抛锚了,请帮帮忙!我们急着把几名伤员送到太原。”

看在伤员的份上,少尉跳下车,喊了几个人过来帮忙。郑卫国呆在车厢上数了一下,发现总共有十名鬼子,其中七名鬼子都跑过来围观只有三名司机没有下来。

凭他的身手解决这十个鬼子并不困难,难就难在不能动枪。这附近都被rì军占领了,一旦惊动了rì军大部队可就麻烦了。

两名鬼子钻进了驾驶室,折腾一会儿没有修好。其中一个鬼子只好钻到车厢下面去了。郑卫国趁机跑到后面两辆车上,借递烟的机会扭断了两名鬼子司机的脖子。

由于后面两辆车被第一辆车挡住了,所以前面八个鬼子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前面八个人挤在一起,想要一一除掉而不惊动其他人几乎不可能。

这时,正好有一个鬼子跑到路边去撒尿,郑卫国忙跟了过去。那鬼子看了郑卫国一眼,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郑卫国解开裤带,露出一个yín荡的笑容,咧开大嘴说:“一起!”

鬼子瞅了瞅郑卫国的小弟弟,脸上的肌肉狠抽了一下,忙转身扭向了另一边。郑卫国见时机已到,从侧面狠狠一拳击碎了他的喉骨。击打这个位置有个好处,就是临死前不会发出声音。

这个鬼子身子一软就要倒下,郑卫国忙上前一把搂住,喊道:“不好了,这家伙晕倒了。”

几名围观的鬼子忙跑了过来。一名上等兵摇晃着鬼子的尸体,喊道:“田村君、田村君,你怎么啦?”

郑卫国突然伸出双手各抓住一个鬼子的脑袋使劲一碰,这两个倒霉蛋便晕了过去。后面一个鬼子正要大叫,却被郑卫国一记重拳打在面门上,当场丧命。

与此同时,冯锟钻到第一辆车上,用匕首结果了司机。段双虎从车厢上一跃而下,扑倒了那名少尉。在驾驶室修车的那名鬼子惊呼一声,刚要去掏枪,却被牛chūn子一把拽了出来,并狠狠摔倒在地上。另一名战士光着脚跳下车去帮忙,两人合力将其杀死。

最霉的是车厢下面那个鬼子。他听到动静,刚从车底下爬出来就被穿开裆裤的那名战士一脚踩在了后颈上。

唯一有些麻烦的就是那名少尉。这家伙军衔虽然不高,但却是个真正的搏击高手。段双虎一身功夫在保安团也算一流了,又占着偷袭的便宜,可恁是落了下风。

少尉一把甩开了段双虎,伸就要去摸枪。冯锟忙舞着匕首冲上去帮忙,却被少尉一脚踢翻。好在这一下争取到了时间,郑卫国跳将过去,一腿将其扫倒。段双虎趁机扑上去扭断了这家伙的脖子。

见鬼子都被消灭了,冯锟顾不得一身油泥,舞着匕首高兴地说:“哈!刚才我亲手干掉了一个鬼子!”

郑卫国过了看了一眼,见车上溅得到处都是血,没好气地说:“快把驾驶室收拾一下,搞这么多血没法用了!”然后又对段双虎说:“发信号让二队快来接应。”

第五十八章 回家的路

二队是由四营长齐思贤带领的,他们中间有好几位战士会开汽车。缴获的这四辆汽车很快被开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小山谷,先前那三辆装甲汽车也扔在这里。

段双虎从车上跳了下来,兴奋地说:“真他娘的爽!旅座,我们再搞几天就可以开着汽车回去了。”

郑卫国苦笑道:“再搞几天?今天下午这么一折腾,我们的行踪很快就会暴露,所以今晚必须撤离!”

段双虎说:“鬼子没那么快发觉咱们吧!”

郑卫国一脸正sè,说:“记住,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

段双虎说:“可是咱们的车不够啊!”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我估算了一下,要想弟兄们全部挤上汽车至少也得近二十辆,可咱们哪来那么多司机?所以,接下来就没有必要去弄汽车了。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一下,天一黑我们就走!”

段双虎心有不甘,说:“那这四辆汽车不是白弄了吗?”

郑卫国笑道:“当然不是白弄,晚上能不能顺利地冲出去就靠这些汽车了。”

装甲汽车虽好,但载人较少,不利于化装突袭。普通汽车足足能挤上几十号人,而且还不容易引起敌人的戒心。

是夜,郑卫国亲率一辆汽车打头,部队沿着公路绕到太原南郊然后向东南进发。他希望能从榆次和寿阳之间穿过去,然后一路南下顺着原路回去。刘自达带着三连和千余民兵还在路上等着呢!

战士们开始很紧张,不过走了很远都没有碰到鬼子,大家渐渐把提起来的心又放回肚子里面去了。这些地区虽然都已沦陷,但rì军兵力有限,最多控制一些城镇,不可能封锁住所有的路口。

开车的战士说:“旅座,您猜得真准!这么重要的路段,鬼子竟然无人把守。”

郑卫国哂笑道:“沿途把守,那得要多少人!就算是板垣征四郎亲自站岗那也不够。”

战士说:“可是在忻口和太原的时候,额感觉鬼子也不少啊!动不动就是一个大队冲了上来。”

他有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奇怪。rì军的机动能力很强,他们利用这一优势往往能在局部战场上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而中**队各自困守一处,相互之间缺乏配合,一不小心就成了孤军。

总的来说,忻口—太原会战中**队的指挥实在太失败了,给人的感觉就像堵漏子。板垣在山西的屋顶上戳一个小洞,阎长官便派一支部队堵在那里。最后近三十万人的部队像胡椒面一样撒了出去,竟然被不足三万鬼子压得动弹不得。

其实这些部队中不乏勇猛敢战的jīng锐之师,只要派一两个军穿插至第五师团后方就足以解忻口之困,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像台儿庄那样吃掉板垣一两个联队。可惜阎长官不是李长官,使不出这样的大手笔。

郑卫国看了战士一眼,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凭你这句话,以后当个连长不成问题。”

战士咧嘴一笑,说:“嘿嘿!额叫徐清源,五台人!”

阎长官的这位小老乡后来多次立功,果然成了保安团的一名连长。呃,这是后话了,以后再说。

两人扯了一些闲话,汽车又往前开了几里路。星星点点的灯火勾勒出一个小镇,正挡在前面的路口上。徐清源说:“旅座,前面这个镇子叫李家镇,汽车必须要从这里过。”

郑卫国看了看,说:“鬼子只怕在这里设有重兵,通知弟兄们准备战斗!”

前面走了这么远一处哨卡都没有碰到,其实不完全是好事,因为鬼子极有可能是放弃了那些不太重要的地段,然后集中兵力把守一些交通枢纽。

张长贵带着保安团最jīng锐的弟兄们正猫在车厢里,对于常年没有坐过汽车的人说,这并不是很愉快的旅程。再加上部分战士身上的rì军军装还没干好,穿在身上特别难受。

对于战士们来说,穿着半干不干的衣服在车上颠来簸去,还不如跟鬼子干一仗,所以大家听到命令后都有些兴奋。张长贵仗着自己身手好,抓住车顶和车厢的边缘把脑袋伸到车窗外面对郑卫国说:“旅座,是不是要动手了!”

郑卫国瞪了他一眼,说:“你们等下放机灵点儿,争取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正说着,他突然脸sè一变,说:“咦,不好!敌人似乎比我们想像的要多!你马上发信号,让第二组的人赶快前来支援。”

说话间,郑卫国他们乘坐的汽车已经到了镇子前面的路口。这里设有简易的路障,还有一个分队的rì军在路障两侧站岗。

一名士兵手持信号灯站在路中间大声喊道:“停下,检查!”

汽车一直冲到士兵的脚尖前才停下,吓了这厮一大跳。他正准备咒骂,郑卫国把头伸出窗外骂道:“混蛋,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士兵见是一名少尉,不敢开骂,委屈道:“少尉,我部奉命在此检查,请您配合一下。”

郑卫国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打开车门跳了下来,盯着士兵恶狠狠地说:“士兵,你要检查什么?”

士兵往后缩了缩,说:“请您出示您的证件和出行公文!”

郑卫国甩手就是一大耳光,抽得这家伙原地转了一个圈。他一把揪住士兵的衣领,冲他吼道:“八嘎!士兵,你在考验我的耐心!我命令你马上放行,现在!”

一个军曹冲了上来,估计是这里的分队长。他冲到两人跟前,试图将他们分开,并大声道:“少尉,你不能这样做!我们是在执行上级的命令!”

郑卫国一把推开军曹,嚷道:“八嘎!不要在我面前提你的上级!论军衔我比你高!”

正争吵得起劲,一队rì军拥簇着一个中尉冲了过来。中尉怒喝道:“八嘎,你们在干什么?”

军曹忙道:“长官,这位少尉不肯接受检查,还殴打我的士兵!”

中尉死死盯住郑卫国,说:“是这样吗,少尉?你在玷污大rì本帝**人的荣誉!”

郑卫国毫不示弱,说:“玷污军人荣誉的不是我,而是这些混蛋!他们,根本不就懂得如何尊重一位刚从前线回来的勇士!中尉,请你命令你的手下马上放行,我和我的部下现在需要休息,而不是在这里吹冷风!”

中尉感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勃然大怒,跳过来指着郑卫国骂道:“你这是在跟一位中尉说话吗?看来我得教教你如何尊重你的上级!”

郑卫国轻蔑地扫了他一眼,说:“只会拦路设卡的上级不值得我去尊重!”

中尉实在是忍无可忍,喝道:“八嘎!”说着跳起来就要扇郑卫国的耳光。

郑卫国一把揪住中尉,冲后面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让这帮混蛋见识一下我们的武勇!”说完,他将中尉摔倒在地,猛揍了起来。

早就按捺不住的战士们嚎叫一声就从车上跳了一下来,空着手向鬼子冲了过去。还有的战士把大衣都脱了,显得十分生猛,其实是湿衣服穿在身上太难受了,不如脱了打个痛快。

rì军内部虽说有“下克上”的传统,可这种当众殴打上官的场面还真不多见。鬼子们都看得傻了,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张长贵带着弟兄们扑了上来。鬼子见他们没有使用武器,以为是要跟他们打架,只好“被动应战”。

战士们训练了这么长时间,身手较好,但鬼子也是训练有素的,而且人手更多一些。双方很快就混战到了一起,打得不亦乐乎。

这时,公路上车灯大亮。一辆装甲汽车和两辆载重汽车从前方急驰而来,然后吱地一声停在了路口。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了,一名少佐从车上跳了下来,喝骂道:“你们在干什么?打群架是军人应该做的事吗?”

郑卫国大声嚷道:“少佐阁下,这些留守人员竟然殴打我们这些从前线下来的勇士,请您一定要重重责罚他们。”

这时,那名倒霉的中尉已经被郑卫国打得晕了过去。几名不忿的少尉和准士官纷纷反驳,并指责郑卫国才这次“打架事件”的幕后元凶。

冯锟怒骂道:“一只巴掌难道能够拍响?不要试图狡辩,这件事情你们都有责任!都给站在路边上,我要亲自处理这件事!”

说着大手一挥,一队士兵端着枪就冲了上来。鬼子们不敢反抗,只得退到一边,战士们趁机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另一队士兵则将路障搬开,为汽车打开了通道。

冯锟走上前来,说:“冲突双方的最高指挥官都给我站出来!”

郑卫国配合地站了出来,鬼子这边则悲愤地说:“我们中尉被家伙打晕过去了!”

冯锟轻蔑地说:“这么弱小,怎么为帝国圣战出力?哟西!你们打架还脱衣服,那就全部脱下来吧!”其实他是想要得到这些相对干净的军装,免得等下沾了血。

由于郑卫国他们也顺从地脱下了衣服,鬼子们虽然不满,但还是顺从地开始脱掉大衣。冯锟心中暗喜,心想等下战士们就不用穿湿衣服了。

这时,一名鬼子突然尖叫一声,说:“不好!他们是假冒的!”

冯锟脸sè一变,说:“动手!”战士们也是下意识就开始了攻击,特别是呆在车厢上的机枪手,哒哒哒就开了火,当场扫倒了一大片鬼子。

鬼子自知大难临头,拼命反抗,但手上没有武器,只能任人宰割。战士们刚把这些鬼子消灭干净,镇子里面突然又冲出来一大队鬼子。

原来,这个小镇上驻扎好几个单位的rì军,互不统属。他们是听到枪声后才赶过来增援的。

郑卫国忙道:“快!开着装甲汽车一路冲过去!”

一名勇敢的士兵启动了汽车,然后将油门一踩到底,狠狠地撞向了街头的rì军。鬼子们惊恐地大叫着,想要四下逃窜。可偏偏这里是一条直巷子,可供躲避的地方不多,鬼子当场被撞死的很多,即便有侥幸逃脱的家伙也很快被跟在汽车后面冲锋的战士们打死。

张长贵带着弟兄们冲杀了几次,回来报告:“旅座,这个镇子比较大,要想肃清残敌很困难!”

郑卫国有些懊恼,说:“看来想继续隐藏行踪是不可能了,通知大部队赶快过来。我们得迅速离开这儿。”

战士们利用火力优势控制了通往南下道路的几条街道,然后掩护着大部队迅速撤离了这个镇子。部队走了大半夜,一直到了一个小村子才停了下来。这个村子刚好在路边上,交通十分方便。

次rì一早,rì军开始疯狂地搜寻一股“胆敢冒犯大rì本蝗军威严”的敌人。他们以中队甚至小队为单位,用撒网的方式搜遍李家镇附近每一个角落。与此同时,还有大批士兵乘着汽车沿公路四下巡查。

青山中队就是其中一支,他们离李家镇最近,又有汽车可以乘坐,所以南下的速度最快。部队走了几个小时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中队长青山小次郎嚷道:“发生了什么事?”

先导车上跳下一名士兵,一路小跑过来报告:“长官,前面路口设有路障!驻守的士兵要求检查。”

青山小次郎有些不高兴,说:“混蛋,难道帝国的军队会是假冒的吗?”他跳下车,走到路口前嚷道:“我部奉命追剿残敌,请马上放行!”

站岗的大个子军曹正准备说话,一队士兵拥簇着一名少佐从村口一栋房子里面走了出来。少佐说:“检查后才能放行,李家镇惨案阁下应该已经听说了。我们怀疑有支那军队扮成皇军四下活动,他们甚至还抢了帝国的汽车!”

青山小次郎吃一了惊,说:“我部就是奉命前来追击这股敌人的,听说不少帝国勇士的大衣都被敌人扒去了,但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少佐严肃地点点头,说:“没错,所以请你部配合检查,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青山小次郎没有办法,只好下令手下全部下车接受检查。检查时,少佐要求他们把武器都放到了一边,然后又要求他们把大衣脱下来。

这个时候天气比较冷,士兵们都不愿脱衣。青山小次郎也不理解,说:“为什么要脱衣检查?”

少佐解释说:“因为支那人喜欢穿裤衩,而帝国勇士喜欢穿兜档布,我得看一看才放心。”

青山小次郎听了大感佩服,说:“哟西!阁下真是太英明了。”

少佐摆摆手,示意他们赶快脱。有小次郎带头,士兵们很快就把大衣和军裤脱了下来。

青山小次郎说:“阁下,您现在可以放心了吧!我们都是真正的大和勇士!”

少佐笑道:“很好,你现在知道李家镇rì军的外衣是怎么被扒走的吧!”说完,他往旁边一闪,露出一排黑洞洞的枪口。

第五十九章 突出重围

无名小村一战规模虽然不大,但缴获却颇为丰盛。青山中队在追击前就做了长时间远距离作战的准备,所以汽车上装载的消耗xìng物资比较多。其中最让郑卫国高兴的是敌人居然还携带了大量的汽油。他们眼下正需要补充油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本来从太原撤离时,三辆装甲汽车的油料还是很充足的。可后来连续缴获了四辆军车,南下的路程又比较远,之前携带的那点儿油料就有些不够用了。

匆匆打扫战场之后,独九旅继续南下。由于多了七辆汽车,郑卫国便让战士们轮流乘车以恢复体力,从而以急行军的速度顺利地摆脱了敌人的围堵。

对于郑卫国所部之后是怎么摆脱rì军追击的,史学界向来的观点是撤得足够快,并据此认为rì后大名鼎鼎的“旋风部队”已具雏形。但进入21世纪后,有研究抗战战史的学者提出了不同意见。

一位叫吕战的学者指出,郑卫国所部最终能逃出生天另有秘闻。据他研究rì军战史发现,由于郑部多次伪装rì军突袭,致使rì军一时间无法分辨敌我。rì军高层遂下令追剿各部都在右臂上缠上一条白毛巾以供识别。但由于rì军悲催的通讯能力,使得很多部队没有接到这道命令,结果造成了很多误伤和混乱。为了避免更多的“误击事件”发生,rì军最后不得不停止了搜索和追击。

这个观点在网上引起了一场大辩论,到最后连rì本网民都加入进来了。和中国方面极力夸大郑卫国用兵如神不同,rì本网民多把这次失利归结为rì方将领的无能。一位名为村头野合的rì本作者据此写了一本叫《决死追击》(又译为一个也别想逃)的穿越历史小说,大受rì本民众欢迎。村头野合也凭借此书一举成为rì本国内有名的畅销书作者。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郑卫国所部是突出来,而且几乎是零伤亡。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有不少战士因为晕车而丧失了战斗力。rì本网民据此认为郑卫国所部并没有真正达到零伤亡,不过他们也承认这次突围行动堪称完美,是战争史上的奇迹。

独九旅突出重围之后一路南下,走得十分从容。他们甚至还在途中收编了不少**各部的溃兵,并在突围成功的两天后,与刘自达所部胜利地会师于晋东南。

分兵的这些天,刘自达部在晋东南一带也收拢了不少溃兵,还顺手收拾一伙儿不张眼的土匪。战斗场面虽然不大,但那些充当辅兵的千余民兵都受到了煅炼,跟从平安县出发时相比已不可同rì而语了。这些民兵经历过长途行军,又亲历过真正的战斗,rì后只要严加整训,又将是一支好部队。

郑卫国检阅了三连和民兵各部之后感到非常满意,对刘自达说:“自达你做得很好!这么短的时间能让民兵们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很不容易。”

刘自达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说:“旅座,您过奖了!”

郑卫国见他似乎有心事,就直接问道:“自达,你有心事?”他随即打趣道:“是不是因为一连和二连都升格为营,你心里有些痒痒了?哈哈,放心,我们稍后就会对部队进行整编,三连也会升格为营的。”

刘自达忙道:“不,不,不!卑职不是因为这个……”

郑卫国苦笑道:“你看看,又要逼我做思想工作了。说实话,我最不想干的就是这种事情。你自个儿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等刘自达吱吱唔唔地说了半晌,郑卫国总算明白了。原来前些天太原被围,留守在这里的弟兄们都急眼了,纷纷要求北上增援。刘自达一直没有同意,因为他认为这些部队北上不但帮不上忙,还有可能给主力添累赘。有些战士对此很不理解,认为刘自达想自立门户,还给他改名为“刘自立”。

郑卫国听他讲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刘自达忙道:“旅座,我,我真的没有自立门户的打算!如有虚言,愿遭天打雷劈!”

郑卫国拍拍他的肩膀,说:“自达,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而且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对!我之前就跟弟兄们说过抗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大家不能做盲目的牺牲,只有活着才能取得胜利。”

刘自达听了有些感动,说:“旅座,你要信得过我的话,下次有大的行动可别把我们三连扔下。”

郑卫国郑重地点点头,说:“你放心,如有大战一定不会忘记你们,我保证!”

部队随后继续南下,然后在一个叫沙湾的小村开始了整编。民国时期军队整编是很麻烦的事情,搞得不好部队就会哗变。因为对于军阀部队来说,整编就相当于军内各团体重新分蛋糕。一旦多寡不均,或者某团体yù求不满就会发生很严重的后果。

郑卫国和独九旅不怕整编,因为他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不是为了利益,而是为了打鬼子。只要不违背抗rì救国这一原则,将士们可以说任劳任怨。再加上郑卫国个人在这支部队里面享有崇高的威望,很多事端可以借此消弥。

当然,单靠这些不是长远之计,时间一长难免出问题,所以郑卫国才不顾被架空的危险极力邀请八路军派政工干部前来支援。在他看来,完善的制度远比人心更可靠。

当天下午,独九旅各部在沙湾村的晒场坝开始了整编。根据郑卫国的设想,作战部队将整编为四个直属营,根据地域和来源的不同,划分为西北军系、东北军系、河北军系和山西军系。以后扩充兵力也会尽量遵照同源补充的原则。

他认为这样分类编营可以促进各营内部的团结,增加部队的凝聚力,由此还可以形成各自独有的军营文化,同时还能让各营之间产生良xìng竟争。

这四大派系中,西北军系战力最强,包括原直属一营和直属三营。一营段双虎部本是原29军残余,三营马彪所部虽属于川军,但他们所在那个旅系原西北军张维玺余部,和29军算是系出同门。

这两个营合并之后仍授予直属一营的番号,原三营长马彪任营长,段双虎升任主管作战的副旅长。

直属二营基本格局不变,只是补充了一些来自东北军万福麟等部的溃兵。营长仍由李大壮担任。

刘自达的三连直接升格为直属三营,所部大多为河北兵,另有少量河南、山东兵源。

直属四营也不做大的调整,营长仍为齐思贤,所部皆为原晋绥军士兵。刘自达在晋东南招的山西兵也全部划归他的旗下。

除此之外,原jǐng卫排升格为直属队,由张长贵担任队长。直属队下设jǐng卫排、侦察排、狙击手排以及特务连和炮兵连。其中特务连连长由张长贵兼任,冯锟任副连长。郑卫国想以此组建一只专门模仿rì军的部队,类似于rì军的挺进杀人队,只不过模仿对象刚好和他们相反。注:以上只是作战部队,医疗队、汽车队等辅助兵种未计算在内。

至于那千余民兵,郑卫国并不打算把他们全编入主力部队。他打算留下几十人分散到各营连充当联络员,其余的每个区设一个百人规模的基干民兵队,相当于八路军系统中的区中队,以填补地方部队(四个dúlì营)和村民兵连之间的空白。

部队整编之后,武器也做了相应的调整。四个直属营均以rì式武器为主,数量不足的用太原兵工厂仿造rì式武器补充。旅直属队武器就比较杂了,根据执行的任务不同,武器配置也有很大的区别。像特务连为了模仿rì军自然是清一sè的rì械,而jǐng卫排则多用七九口径武器,比如辽十三式步枪、捷克式轻机枪,还有川军常用的启拉利机枪等等。

整编结束之后,为了让部队上下适应新的编制,郑卫国特意让各部休整了两天。趁这段时间,他在附近区域高价购买了大批马车和骡马,以方便接下来的行军。

两天之后,部队重新踏上了征程,由于有大量马车随行,战士们走得很轻松,很快就到了平安县西境。

眼见就可以回家了,汽车队却报告说前面没路了!其实路还是有的,只是汽车别想过去。这些汽车虽然不咋滴,可好歹是大老远开回来的,就这么扔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郑卫国思前想后,决定让段双虎带一个连在这里开辟出一个块新的根据地,行政上也划入平安县,以后就叫平安县十区好了。

对于这种独当一面的机会,段双虎还是很喜欢的,只是他以前没有做过类似的工作,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他搔搔脑袋,说:“旅座,你让我剿一剿这边的土匪是没有问题,可建设根据地我是真不会。”

郑卫国安慰他说:“你先自己摸索着办,我随后给你调几个得力的手下过来。”

他手下能独当一面的人不多,眼下也就段双虎最合适了。

汽车带不回去,只好暂时放在十区。段双虎拍着胸脯保证会看好这些宝贝。至于从太原兵工厂顺来的那些机床,郑卫国还是打算运到八区的七里坝去,相对来说,那里更加安全。

安排好开辟新根据地的事宜后,郑卫国率部开始向平安县开去。刚走了七八里路,几名士兵架着一名通讯员跑了过来。这名通讯员已经累得快虚脱了,全靠战友架着走。

郑卫国认得这名通讯员,他是奉命提前回去向于老根他们报平安的,这么急着赶回来,肯定是平安县出了大事。郑卫国心知不好,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通讯员累得直喘气,艰难地说:“旅,旅座,不,不好了!鬼子派了大兵准备进攻平安县!”

一听到这个消息,独九旅上下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要求迅速回援平安县。郑卫国心头火气,喝道:“吵什么吵?刚才嗓门最大的几个自己到张队长那里领军棍!”

张队长就是直属队队长张长贵,他兼有宪兵和执法队的职责。

郑卫国让勤务兵给那名通讯员弄了一些水,然后问道:“rì军有多少兵力,现在已经到了哪里?”

通讯员气息稍微平稳了些,只是黄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头上滚下。他咬了咬牙,说:“据我们在通平县的情报人员报告,说是第五师团的长野联队!”

第六十章 平安县的危机

通讯员说到rì军长野联队进犯,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凝重。他抬头一看,只见指战员们都是一脸惊骇的表情。他有些不理解,心想不就是一个联队吗,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在他看来,上次一个大队的鬼子都被咱儿全歼了,这次来一个联队又算什么?大不了多打两仗不就行了!他正这么想着,却见郑卫国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这不禁让他有些紧张。

郑卫国说:“你说清楚一点,或者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一个连,还是一个联队?”

这两个建制由于读音相同,最容易弄混淆。抗美援朝时期,就曾有部队误把敌人一个联队当成了一个连,结果吃了大亏。出于对这段历史的了解,郑卫国第一反应就是通讯员误将“连”说成“联队”了。在他看来,rì军动用一个联队进攻平安县的可能xìng不大,相反如果rì军发现平安县空虚,派一个连(中队)进犯到是很有可能。

众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纷纷盯住通讯员,看他怎么说。通讯员很肯定地回答,说:“不会错的,就是一个联队,比大队还要高一个级别。我走的时候,参谋长怕我记错了,还专门跟我讲过。”

指战员们见他说得这么肯定,顿时相顾失sè。若放在以前,大伙儿可能对一个联队也没什么概念,就跟这名通讯员一样,最多会觉得敌人有些多。

二龙山大捷之后,保安团上上下下都有些飘飘然,以为天下大可去得。可从太原回来,弟兄们才知道以前小觑了天下英雄,也小瞧了敌人的战力。别的不说,就是山本大队这个手下败将若拉开了架势保安团也难以匹敌。

大队尚且如此,联队就更不用说了。事实上从保安团到独九旅,这些指战员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这么强大的敌人交手。

说了这么多,一个联队进犯平安县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想要明白郑卫国所部眼下的处境,就先要对rì军联队有所了解。

说起联队这个编制,大部分朋友可能都会想到《亮剑》开头的一幕——八路军李云龙团正面击溃板田联队。既然八路军一个团都能正面击溃,那么独九旅再加上地方部队和众多民兵至少不会表现得更差吧!就算不能全歼,击退总不成问题吧!

事实上,朋友们都被这些影视作品误导了。抗战八年从来没有哪一个团(不论国共)击溃过rì军一个联队,更别提正面了。

那么,我们不禁要问rì军一个联队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强?这里举个例子大家就知道了。1938年1月22rì河北省平山县温塘地区,八路军115师344旅汇同晋察冀军区4、5两个支队(5支队后因故调往它处,未参加战斗)伏击rì军第五师团21联队一部约1000余人。结果你们猜怎么样——攻了半天恁是没有攻下来,还折了一员上将——688团团长陈锦绣。最后由于rì军增援部队赶到,八路军不得不退出了战斗。

344旅是老红军的底子,绝对的主力部队,敌我兵力对比、群众条件和地形条件都占据了绝对优势,而rì军方面并不是一个齐装满员的联队(像第五师团这样的jīng锐师团,一个联队将近四千人),结果竟然吃了个大亏。

那么这么强大的一支力量为什么会派到小小的平安县来呢?要知道平安县可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连交通要道都算不上,地处偏僻,大半截儿还窝在太行山里,也没有什么大的矿藏,对rì军来说几乎毫无价值,出动这么大的力量似乎有些不值。

说起来还是二龙山大捷埋下的祸根。那一仗足足消灭近八百鬼子,而且上至大队长,下至东洋马全军覆没(事实上有一个鬼子成功逃脱了,但当时保安团各部并没有注意到,不知读友们在读前文时有没有发现),这让心高气傲的蝗军情何以堪?鬼子的报复心理是极强的,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当然想着要刨回来。而在二龙山大捷的真相没有弄清楚之前,rì军自然不会再派大队级的兵力前来送死。

那为什么现在才出兵报复呢?这里面原因很多,最主要还是兵力不够用,因为当时华北方面军两线作战,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调动。

出兵虽然慢了些,但调查是早就启动了的,而且是由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直接督办的。毕竟那一仗rì军损失太大了,想不惊动rì军华北方面军的高层也不可能。据说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亲自过问了这件事,并指定由特高课驻石家庄机关负责处理。

驻石家庄的特务机关长叫松岛一雄。他心知事关重大,接到命令后立马着手开始了调查。话说rì军当时的情报能力真的很强,就在二龙山大捷的三天后,松岛一雄就接到了手下奉上的调查报告。

松岛一雄对手下办事的高效感到很高兴,还笑着表扬了几句,但他接过情报一看笑容很快就凝固了。他一把揪住前来送情报的手下,怒斥道:“八嘎!一支不足千人的保安部队怎么可能全歼皇军近八百人的大队?你们肯定弄错了!”

这名手下说:“老师,您经常教导我们说不要迷信自己的判断,而要相信事实。这情报虽然让人难以置信,但它就是事实,请您不要盲目地下结论。”

松岛一雄颓然地松开手,说:“小林君,你说得对,是我失态了。”他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们查清楚了吗,这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有如此的战斗力肯定不是普通的保安部队,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小林说:“据我们调查,这支部队的长官叫郑卫国,以前是东北军的一个小军官。他手下的骨干成员也大多来自东北军。”

松岛一雄疑惑道:“东北军?他们的战斗力不怎么样吧!”

小林也感到有些困惑,他想了一下说:“或许这个郑卫国部有所不同,就跟黑龙江的马占山一样。东北军全盛时期有近四十万人,这么多部队有一两支战斗力不错的部队是很有可能的。”

松岛摆摆手说:“不,我认为不光是战斗力的问题,这里肯定有特殊的原因。你们一定要尽快查清楚。”

小林双腿一并,用力低下头说:“哈依!”

松岛看了看情报,又问道:“帝国的勇士们一个都没有逃出来吗?”

小林犹豫一下,说:“除了刚进入平安县就负伤退出战斗的,只有一名战士逃了出来,可是……”

松岛忙道:“可是什么?难道你们没有向他了解战斗的具体情况?”

小林有些尴尬,说:“这名战士jīng神失常,已经无法与之沟通。医生说看他的症状,应该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松岛气得一拍桌子,大骂道:“八嘎,这简直是帝国的耻辱!”

小林也感到有些气愤,说:“的确如此!这样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会给帝国圣战抹黑,所以我已经下令封锁这个消息了。”

松岛平息了一下怒火,嘉许地点点头,说:“哟西,你做得很好!”

小林心中暗喜,却装作一副喜怒不形于sè的样子,低着头说:“老师您过奖了。”他停顿一下,又道:“老师,除了敌军的情况,我还在无意中查到一些帝**队内部的问题。”

松岛摇了摇头,说:“军队的事情我们不能随便插手,一旦出了问题我也保不了你。”

小林说:“可是这些问题与山本大队的覆灭有直接的关系。”

松岛大吃一惊,说:“难道我们内部有人跟敌人勾结吗?”

小林摇了摇头,把rì军借谈判的掩护派军队偷袭的事情讲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我认为这是一个yīn谋!”

松岛点点头,一脸愤恨,说:“嗦得嘶嘎!我认同你的判断,这是典型的中国式yīn谋。我们的指挥官简直就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在屋了踱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说:“你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整理出来,我要向上级汇报!”

经过几天的明查暗访,rì军华北方面军很快掌握了郑卫国及其所部的资料,甚至在11月5rì还获知郑部已入太原的消息。他们本以为可以在太原一血前耻,可没想到三天后,郑卫国所部竟然和傅作义守城部队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华北方面军认为损失了一个大队的兵力是无法容忍的,必须得膺惩对手,让支那人知道帝**队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由此,华北方面军进攻平安县的计划也就提上了rì程。这个时候太原及其附近地区都已被rì军占领,三个师团摆在那里就没有必要了。方面军决定抽调大批部队南下参加津浦线上的作战。在南下的过程中,他们打算让其中某个联队“顺便”从平安县“经过”。

这个任务后来交给了第五师团的十一联队,联队长是长野佑一大佐。郑卫国他们一路化装突围的时候,长野联队也迅速完成了集结,并于11月13号开始南下。

由于在途中休整耽误的时间太多,长野联队杀入平安县的时候郑卫国他们还在新建立的十区打转转。虽然只隔着一座太行山,可南太行山岭广袤,横穿过去要花很多时间,而且这个时候长野联队只怕已经攻入平安县了,赴援已经是来不及了。

独九旅上下很快明白了事态的严重。一股紧张的情绪很快弥漫开来,压抑的气氛让大家喘气似乎都有些困难。郑卫国环顾一周,见弟兄们都有些不安,笑道:“怎么,区区一个联队就让你们害怕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地很,指战员并不是害怕,而是大战之前常常出现的压抑情绪。这种情绪利用好了,能让战士们爆发出更大的战斗力。反之,如果应对不当,也会让战士们举止失措,甚至让整个军队陷入一种负面情绪之中,直至崩溃。

像八路军部队有比较完善的战前动员体系,若在21世纪还有专门的心理专家。可眼下,郑卫国和他的独九旅什么都没有,除了老套、俗气、狗血、老掉牙的激将法以外,没有别的选择。

一营长马彪忙道:“旅座,您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一个联队又怎么样?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难道鬼子仗着人多还能枪毙我一百遍?”

战士们听了都轰然叫好,然后大笑起来。老实说,没有人舍得去死,可真到了拼命的时候,这些战士并不畏惧死亡。连死都不怕,一个联队又算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联队的敌人确实让大家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因为敌人的强大已经危胁到整个团体的生存,包括独九旅数千战士和平安县十余万父老乡亲的生命。

郑卫国对马彪的捧哏非常满意,嘉许地点点头,说:“弟兄们有这种不惜一死的决心非常好。不过,我还是那句老话,抗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几名胆儿大的战士忙接口道:“只有活着才能取得胜利!”说完众人都大笑起来。

郑卫国也笑道:“看来你们比我记得还清楚,这样我就放心了。”

部队随后做了调整,由张长贵率侦察排为先导,提前进入平安县。郑卫国自己则率旅部和主力随后赶来。除了武器和生活必须品以外,物资全部放在十区。这里仍由段双虎率部驻守,为了保证这条后路的安全,郑卫国还特地多抽了一个连给他。

第六十一章 长野来犯

虽说rì军在这里丢了一个大队,可长野佑一大佐并没有把小小的平安县放在眼里。用板垣征四郎的话讲,这是个骄傲的家伙。其实骄傲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并不准确,骄横还差不多。说白了,跟死在黄土岭的阿部规秀中将一个德xìng。

大概是出于对中国抵抗力量的蔑视,长野佑一并没有全军押上,而是命令麾下的井泽大队率先攻击,联队部和常川大队随后跟进至通平县的望安镇,其余部队仍留在通平县待命。

这个命令以后饱受批评,rì本一些右翼分子认为长野佑一坐失良机是导致华北rì军陷入困顿的重要原因。长野佑一曾辩解说平安县地形复杂,不适合一次xìng投入太多的兵力。这个说法也不无道理,但rì本民众对此并不认可。

战后,长野佑一在美国干爹的庇护下侥幸地逃脱了国际法庭的审判,却因不堪rì本国民的谩骂而自杀。直到死后百年,“无能的长野”、“愚蠢的长野”等帽子也未能摘下来。

后话暂且按下,且看长野联队的这次进攻。rì军沿着官道一路西进,很快越过了平安县界,首当其冲的是三溜子的dúlì一营。三溜子吸取了上次大战的教训,没有在一线布置重兵,所以这里只有一个班的战士在负责jǐng戒。

rì军尖兵搜索前进的时候,一名战士正躲在一棵大树上观察。他远远看到rì军的尖兵过来了,忙从树上溜了下来。刚落地,战友们忙围过来问道:“猴子,怎么样,来了多少鬼子?”

猴子啐了一口,说:“nǎinǎi的,少说也有一两百。”

班长喃喃道:“那就是一个中队了!尖兵都有一个中队,后面也不知有多少鬼子。锁子,你赶快把这个情况报告给营长。”

这名锁子的战士摸摸脑袋,说:“让俺打一个鬼子再走吧!”

班长没好气地说:“服从命令,快去!”

锁子只好朝陈村方向跑去,没跑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枪声,接着大量手雷爆炸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他回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懊恼地一甩手,加速向前跑去。

跑了一会儿,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接着一小队骑兵从前面冲了过来。这是dúlì一营所属的骑兵排。排长认出了锁子,远远喊道:“锁子,前面是什么情况?”

锁子停了下来,弯下腰,双手按在大腿上喘息着,说:“鬼子已经来了,光尖兵就有一个中队。”

排长说:“娘的,这么快!陈班长他们呢?”

锁子脸sè有些难看,说:“班长让俺回来报信,他们恐怕已经跟鬼子交上火了。”

排长说:“那快跟我去见营长吧!”说着,让战士给他牵来一匹马。由于郑卫国一直限制各部发展骑兵,所以马还有多余的,但一人双马暂时还做不到。

锁子欢喜地摸了摸马背,却没有上去。他对骑兵排长说:“吴排长,口信俺已经传到了。俺就不去陈村了,你们回去向营长报告吧,俺回去找俺们班长去。”

吴排长说:“你们班这个时候多半已经通过地道转移了,你去哪里找他们?还是先跟俺们回陈村吧!”锁子想了一下,觉得有理,就上马跟骑兵排向陈村跑去。

这个时候,三溜子率dúlì营主力正在陈村集结。村里的乡亲们都已经转移了,只不过这里地形平坦,可供藏身的地方不多,得跑出老远的地儿才行。

夜猫子偷偷对三溜子说:“鬼子只怕马上就要来了,俺们这回不能在这里死守,得尽快转移。”

三溜子说:“可是官道两侧的村子还没有全部撤离,俺担心……”

夜猫子断然说道:“那就通知他们赶快撤!营长,这次是一个联队的敌人,好几千鬼子!俺们留在陈村也不起什么作用,不能再让弟兄们白白送死了。”

三溜子闻言一震,他看了夜猫子一眼,说:“好吧,让弟兄们马上集结,准备转移。”这支部队经历过陈村血战,军事素养有了很大的提高。命令下达后,部队很快就完成了集结,并迅速向村外开去。

有两名陈村籍的士兵要求留下来打冷枪,三溜子考虑了一下同意了。这么大的一个村子,两个人藏起来鬼子未必找得到。

主力刚撤出来,骑兵排也回来了。排长看见三溜子,忙跳下马跑过来报告:“营长,鬼子尖兵一个中队已经过了县界!前面负责jǐng戒的七班已经跟鬼子交上火了。”说着,他一把将锁子扯了过来,说:“这是他们班前来报信的锁子。”

三溜子忙问道:“锁子,前面是什么情况?”

锁子摸了摸头,心想该说的排长都说了,还让俺说啥啊?他想了一下,说:“就是一个中队的鬼子过来了,再好像也没什么了。哦,还有,俺没走远就听到班长他们在打枪,然后鬼子也还手了。俺还听到有歪把子机枪和掷弹筒的声音。”

三溜子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吴排长,你们沿路通知各村加快转移速度,再他娘的磨蹭鬼子上来就走不了了。”

吴排长应了声,忙回去分派人手,然后迅速打马离去。

锁子忙道:“营长,那我呢?”

三溜子说:“你留下来吧,跟我们一起转移。”

锁子听了心中暗喜,因为吴排长走的时候忘了收回战马。现在跟着营长转移,这马就归他使唤了。

部队撤离陈村后不久,鬼子也沿着官道摸了上来。留在陈村的两名士兵趁机打了两枪,然后迅速溜进了地道。这种打黑枪的效率还是很高的,鬼子当场一死一伤。

话说尖兵确实倒霉,想不挨冷枪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川口中队已经折了五六名士兵,却连一个敌人的影子也没看着。川口中队长气得七窍生烟,下令对陈村发动了进攻。他们凶猛地冲进了村子,翻箱倒柜地搜查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找到,最后只得黯然离去。走之前,怒火无处发泄的鬼子放火烧了陈村。

烟雾高高升起,给其它村子做了一个很好的jǐng示作用。乡亲们丢掉了最后的幻想,纷纷扔下家园逃命。

三溜子他们转移到一个路口,只见路上挤满了惊慌失措的百姓。他们携带着大量的行李,移动速度很慢,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哭爹喊娘,乱成一团。

其实这次转移的时间很充分,提前一天就通知到各村了。本以为乡亲们能走的从容一些,但事实上恰恰相反。由于时间足够长,乡亲们都捎上了大量的物品,有的甚至连门板都卸下来带上。还有的乡亲把家里的鸡、鸭、猪、狗甚至连猫都带上了,又没有足够的笼子和大车,一路赶着跑得到处都是,动辄就把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三溜子他们见了哭笑不得,忙过去帮忙,并劝乡亲们把不必要的东西就地藏起来,免得影响转移。可乡亲们这件也舍不得,那件也舍不得,差点儿没把三溜子他们急死。

有个老太太的鸡全跑散了,追了半天一个也没追回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边哭还边骂道:“天杀的郑团长,没事儿招惹鬼子干啥!三天两头地往山上跑,还让不让人活了,呜呜……”

有些xìng急的战士一听就火了,骂道:“你这个老太婆怎么说话呢!俺们拼了命去打鬼子,你倒在这里说风凉话。”

三溜子忙过来批评了这名战士几句,然后对老太太说:“大娘,您别着急,跑散的鸡俺们回头给您找回来,找不回来的俺们掏钱给您补上。您现在赶快跟着大伙儿转移,鬼子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好说歹说,总算劝走了老太太。不过,这么一闹,战士们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这有的村子死活都不愿撤离。三溜子听说之后,找到这个村的村长责问道:“为什么不撤!你想让乡亲们留在村里等死吗?”

村长忙鞠了个躬,说:“长官,您也别怪俺们。鬼子见人就杀,俺们难道不怕?只是这天寒地冻的,您让俺们撤到哪里是好?到了荒郊野外,可不比在村里。一旦没吃没喝,只怕也是个死。乡亲们都说横竖是个死,还不如死在家里算逑。”

三溜子说:“我们不是提供了一些过冬物资和藏身地点吗?”

村长苦笑道:“那点物资能供上几个村啊?官道边上几个村转移的时候就拿光了。物资咱儿还能想些办法,可藏身地点也有限,最多也就能藏个几千人吧,而且难保鬼子不搜山。”

夜猫子也偷偷对三溜子说:“营长,这老家伙说得没错,凭咱们的力量不能可能让东三区的百姓全部转移的。”

平安县十几万人口,东三区就占了一半。因为这里都是平原和低矮丘陵,土地相对肥沃,能养活的人口多。想要让这么多人转移,实在是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以dúlì一营目前的实力根本做不到。

三溜子神情颓然,说:“好吧,你通知下去,不愿转移的村民不要强迫。让他们把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大闺女、小媳妇的都躲一躲。鬼子进了村,要什么尽量满足。大不了,老子再带人把东西抢回来!”

村民们听了非常高兴,忙大声道谢,说三溜子是活菩萨。

三溜子感到很窝火,苦笑道:“这他娘的有什么好谢的!等鬼子动刀的时候你们别怪俺就成。”

看得出来村民们都很害怕,可他们又心存侥幸,想着鬼子未必会到他们村,即便来了只要小心伺候未必就会杀人。

有的村民赌气说:“鬼子要杀就让他们杀好了,这世道活着也是他娘的受罪!”

还有的村民说:“该缴的税咱儿缴,该纳的粮咱儿纳。咱们个平头百姓,鬼子不会对俺们下手吧!都杀光了,谁替他们种地?”

三溜子他们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却是无言以对。

好在鬼子只顾着西进,除了离官道较近的村庄,基本上没有跑到别的村子里去过。由于忌惮鬼子放火烧村,各村民兵也不敢躲在村子里打冷枪了。必竟现在是冬天,房子烧了可是大麻烦。

由于没有什么力量阻拦,鬼子推进的速度极快,很快就越过了平原地带,一直冲到了陈家沟一线。在这里,他们终于遇到了规模较大的抵抗。这支部队是由参谋长张海岩率领的dúlì四营。

川口中队长听到枪声不惊反喜,忙指挥部队展开反击。他们一路上挨了这么多黑枪,早想着报复一番了。

dúlì四营人数虽多,但武器远不如鬼子。再加上川口中队后面还有大部队正在赶来,张海岩担心被鬼子粘住,打了一两轮之后,就下令交替掩护撤退。

鬼子好不容易才逮着这么一条大鱼,哪里肯放?他们一边从正面压上来死死咬住dúlì四营殿后的部队,一边派部队包抄,其中一个小队的鬼子甚至偷偷绕到了山岭上试图迂回到张海岩部的后方。

dúlì四营很快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好在陈家沟的民兵听到枪声后赶过来增援。他们见战局对保安团不利,忙从侧面向鬼子发动了进攻。川口中队突然受到打击还以为遇到了埋伏,忙停止了追击,就地固守待援。

张海岩忙指挥部队趁机撤了下来,主力一直撤到了潘家坳。张海岩自己则带着部分兵力在二龙山一线防守,准备依托地形阻击敌人,为乡亲们转移争取时间。

鬼子对二龙山一带的地形也很忌惮,他们放慢了推进速度,并分兵沿着两侧山脉搜索前进。为了增强力量,除了一直充当尖兵的川口所部外,所在大队的主力也迅速跟进。

一名连长看着黑压压的鬼子,咂了咂嘴,说:“要是还有那么多炸药就好了,看着这么多鬼子没办法下手真是可惜了。”

张海岩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上次团座是想办法将鬼子压缩到了不足百米的路段上才取得了成功。凭俺们现有的兵力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由于rì军采取了步步紧逼的战术,伏击已经不可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张海岩不得不下令放弃了这次行动。

他们走后不久,负责此次进攻的井泽大队长来到了二龙山。他看了看这里的地形,说:“哟西,真是兵家用武之地!”

参谋天诚佑忙恭维道:“可笑的是支那人并不懂得利用这一点。”

井泽得意地哈哈大笑,说:“支那人,哼,他们的军事思想还停留在三千年前!”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井泽大队长突然脸sè大变,指前面一大片不毛之地对天诚佑说:“天诚君,你看出来了吗?”

天诚佑看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地说:“这里好像发生过一次大爆炸,支那人想干什么?”

井泽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蹲下来用手拈了拈泥土。他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一脸严肃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久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天诚佑闻言大惊,说:“战斗?天啦,您是说这里被重炮轰击过吗?”

井泽摇了摇头,有些困惑地说:“看上去不像是重炮轰过的样子,可除了重炮,还有什么武器有这么大的威力呢?”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一块破裂的石块,还有一小块炸药包上的布片。他捡起来了看了看,眼睛里冒出一阵凶光,喃喃道:“嗦嘎!天诚君,我大概知道山本大队是怎么覆灭的了!”

第六十二章 沦陷

首先向读友们致歉,今天更新晚了一点儿。以往山人都是头天写好,第二天上传的,但昨晚没来得及写好。另外,更新暂时只能保证每天一章了,上周更新方案中止,以下是正文:

通平县万安镇有一处上好的宅院,本归一位富商所有。不过,现在这里已经成了rì军第五师团11联队的临时指挥部。

联队长长野佑一一边品尝着从rì本国内新送来的清酒,一边将手伸进了旁边一名rì本艺jì的和服里面。艺jì娇嗔道:“牙卖逮儿!”说着顺势倒在了长野怀里,并露出了大半边白花花的胸脯。

长野得意地哈哈大笑,说:“品杜氏美酒(一个有名的清酒流派),狎大阪美人,佐滕君,你说人生在世还有比这更快活的吗?”

参谋佐滕咂了一口酒,笑笑说:“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剑!大佐阁下,酒和女人对我来说不过是业余消遣,砍下支那人的头颅才让我感到热血沸腾!”

长野颔首以示嘉许,说:“哟西!出征三月余,半旅定山西!这是多么显赫的武功啊!可惜,军部现在却要把我们扔进山沟里跟土匪作战,这简直是对我们的羞辱。”

佐滕也感到有些遗憾,说:“津浦线马上就要爆发大战了,我们得尽快平定匪乱,免得错过了再立殊勋的良机。大佐阁下,井泽君现在已经率部攻入了平安县,我们要不要马上跟进?”

长野摆摆手说:“不用,井泽君会搞定的!”

佐滕犹豫了一下,说:“可是山本大队……”

长野向来瞧不起友军,他嗤笑一声,傲慢地说:“不要提什么山本大队,他们不过是一支守备部队,战力不过相当于东京町的jǐng察,怎么能跟我们野战部队比?”

正说笑间,一名负责通信的军官送来了一份密件。长野示意佐滕先看,佐滕接过一看,说:“哟西,是井泽君送过来的!”

长野挪揄道:“井泽君?他已经攻占平安县城了吗,还是歼灭了那只传说中的保安部队?”他一直不相信山本大队是被一支保安部队歼灭的,经常以此来嘲弄特高课。

佐滕看过之后笑道:“都不是,井泽君在去平安县的路上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爆炸遗留痕迹,他认为自己找到了山本大队覆灭的原因。”说着,他将这份机密文件递给了长野。

长野哂笑道:“哈,他总是喜欢用一个新颖的观点来证明自己才华出众。”他随手翻了翻,不过很快就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住了。

过一会儿,长野收敛了笑容,说:“佐滕君,对于这个观点你怎么看?”

佐滕说:“理论上或有可能,但我还是感到不可思议。想要做到这一点,光有炸药是不行的,必须要jīng通爆破技术,还要熟知我们的战法。”

长野说:“有道理,看来我们碰到了一个有趣的对手。如果是这样的话,山本大队败得不冤!佐滕君,你去通知井泽君,让他们尽快攻入平安县城消灭那支保安部队,最好能活捉他们的首领,我很想见见这个家伙!”

其实不用长野下令,井泽大队也快到平安县城了。由于在二龙山阻敌失败,张海岩只得率部退到了潘家坳。这里是进入平安县城的最后一道天然关卡,张海岩下令一定要死守一个小时,以便为县城军民转移争取时间。遗憾的是,dúlì四营才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川口中队的掷弹筒炸得晕头转向。

dúlì四营的营长杜二狗也是从东北来的老兄弟。他见鬼子越攻越猛,觉得不能再守下去了,于是一把拉住张海岩,大声道:“参谋长,再不撤就要全交待在这儿了!”

张海岩沮丧地一拳砸在地上,说:“咳!你马上组织各连后撤,俺带jǐng卫排俺护。”

部队刚撤出阵地,鬼子就趁势发动了进攻,一阵机枪打得张海岩他们连头都抬不起来。借着机枪掩护,不少鬼子弯着腰冲上了坳口。

情况危急,张海岩正准备组织战士们拼刺刀,一阵驳壳枪的呯呯声从突然身后传了过来。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杜二狗带了几个使短枪的弟兄又回来了。鬼子被这一阵乱枪打死不少,只得狼狈地退了回去。

杜二狗见状松了一口气,说:“参谋长,弟兄们都撤了,俺们也撤吧!”

话音刚落,鬼子又把一大批榴弹投掷了过来,炸得阵地上一片狼籍。张海岩突然感到右腿一阵巨痛,低头一看,只见大腿上血流如注,伤口都被遮住了。

杜二狗也看见了,惊得大叫一声。他正要喊卫生员,却被张海岩阻止了。

张海岩强忍着巨痛,额头开始冒出冷汗,说:“别让弟兄们知道!你马上带着jǐng卫排撤出阵地,再晚就来不及了!”

杜二狗摇头说:“不行!你们先撤,俺来掩护。”

张海岩感到一阵头晕,咬牙喝道:“没时间磨蹭了,服从命令!”

杜二狗红着眼睛说:“海岩哥,以前俺一直都听你的,今天你也要听俺一回!”说完,他命令jǐng卫排撤退,并叫来几名战士,冲他们吼道:“你们几个把参谋长给俺背下去,他要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毙了你们!”

士兵们应了一声,几个人架起张海岩就走。张海岩有伤在身无力挣扎,急得大骂。杜二狗笑道:“海岩哥,你这回要能活着,记得替俺报仇。”说完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回到了前沿阵地上。

jǐng卫排的战士们没跑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厮杀的吼声。他们回头一看,只见原来的阵地上已经涌入大量的鬼子兵,接着又是一阵手雷爆炸的声音传了过来,阵地很快被飞扬起来的尘土掩盖。

潘家坳阵地失守的时候,平安县城的转移疏散工作还没有结束。平安县城西门,李震安正忙得满头大汗。这里是县城通往八区的必经之路,大批百姓都要从这里转移到太行山区。

这次行动从昨天就开始了,但县城一带人口众多,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全部疏散。当然,不能完全归咎于人多,保安团的组织动员能力也确实存在问题。反扫荡时期,晋察冀等几大根据地动辄组织十几万人转移,一次能将一个县的人口搬空。

保安团现在还远远达不到八路军的水平,只能尽量让百姓自行撤离。有的人家接到疏散通知后二话不说就拖家带口投亲戚去了。但这只是少数,大部分百姓离了家可以去的地方不多,必须要保安团出面安排。

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王达主动请缨揽下了这活儿。他们一行早就到了平安县,除了王达以外,还有二十几个人,足见129师方面对于这次合作的重视。这些人本来说好了是来作政治工作和军事教员的。可郑卫国不在,于老根他们有所顾忌,没有给他们安排事儿做,只是好吃好喝地供了起来。

这可把同志们给憋坏了,本来是想大展拳脚的,谁想竟然被闲置起来。不少同志都闹着要回去,全靠王达一力劝阻才安抚下来。

这次保安团组织百姓疏散转移,忙得不可开交,王达便主动要求帮忙。负责此次行动的李震安正需要人手,就同意了王达的请求。

话说赤sè党的组织能力真不是盖的。他们这些人无论是政工干部还是军事干部都善于跟百姓打交道,一开始乡亲们还有些认生,因为他们都是南方口音。不过也就一下午的功夫,乡亲们就认同了这些人。

在八路同志的帮助下,李震安重新制定了撤退方案,并以这些人为骨干成立了工作队,分片负责疏散。这样一来,转移才算上了正轨。

看着最后一批百姓撤出了西门,李震安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对王达说:“这次真是多亏你们了!不然累死我也忙不过来。”

王达微微一笑,说:“李县长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人感慨了几句,一名骑兵通讯员冲了过来报告道:“李县城,王主任(于老根给了他一个政训处主任的名义),鬼子的尖兵已经过了潘家坳,参谋长让俺来通知你们尽快撤离!”

李震安吃了一惊,说:“这么快!dúlì四营不是从陈家沟开始节节阻击吗?张海岩和杜二狗是怎么指挥的!”

通讯员说:“鬼子来势凶狠,dúlì四营根本挡不住。参谋长负伤了,杜营长,杜营长他……”说到这儿,通讯员哽咽一下才接着说道:“杜营长他牺牲了!”

李震安和王达都惊呼了一声,李震安又忙问道:“参谋长伤得重吗?dúlì四营现在是谁在指挥?”

通讯员偷偷抹了一下眼泪,说:“参谋长腿受伤了,不过现在还是由他指挥。”

李震安松了一口气,忙带着最后一批人撤离了平安县城。他们走不久,川口中队和一支骑兵中队就杀了过来,平安县城沦陷了。

第六十三章 半路截击

井泽中佐得知川口中队已攻占平安县城,感到非常高兴,未等细问就命令通信分队向联队部报捷。这个时候联队部的酒席尚未散去,长野佑一还在跟佐滕喝酒狎jì。长野闻讯也十分得意。为了显示名将风范,他甚至还当场作了一首汉诗,诗云:“酒筵未散人正酣,前军已报破平安。明朝再摆庆功酒,将士齐奏凯歌还!”

长野念完之后不住地摇头晃脑,似乎很有成就感。佐滕忙拍了一记马屁,说:“大佐阁下文采斐然,汉学jīng湛,真是文武双全的奇才。不过破平安似乎不祥,不如改为得平安或者下平安。”

后面这句正好搔到长野的痒处,他听了之后有些兴奋,说:“这一句我反复思量,其实破与得二者皆可。破去的是支那的平安,得到的rì本国内的安宁。如今世界就是弱肉强食,想要国民享受平安就要用武力征服那些落后的民族,占领他们的土地,攫取他们的财富。”说着,他顺手摸了一把艺jì的眯眯,笑道:“还有,抢走他们的女人!”

佐滕听了哈哈大笑,说:“大佐阁下汉诗作得好,此番言论更妙。”

长野得意地扬了扬头,说:“佐滕君,你是我们第五师团学历最高的军官,又是有名的大才子,不如也作一首如何?”

佐滕闻言有些尴尬,说:“我读书的时候,西学大兴,汉学被视为末学,所以……”

长野听了哈哈大笑,说:“这不是你的错。其实汉学是好的,只是支那人没有学好。佐滕君,我建议你抽空可以学一学,以后我们要统治支那必然用得着。”

佐滕向来瞧不起中国文化,心里很不以为然,但嘴上还是附和了一番。

两人正说得高兴,新的战报传了回来。佐滕看完之后,脸sè微变,说:“大佐阁下,我想井泽君可能遇到麻烦了。”

长野奇道:“麻烦?难道是那支保安部队跳出来了吗?我觉得这样的对手对于井泽大队来说不会构成麻烦,最多也就是耽误一点时间。”

佐滕摇了摇头,说“不是这个原因。井泽君说他们一路上只遇到了一些零星的阻击,那只神秘的保安部队一直未曾露面,不知是故意避战,还是未从山西返回。现在的问题是平安县城里的百姓都已经跑光了。部队未能按计划抢到足够的粮食和女人,甚至连干净的水都没有。他们现在正在四下寻找清洁的水源,如果找不到的话,最多明天就要彻底断水了。井泽君特意向您请示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长野闻言惊呼道:“纳尼?!”不等佐滕说完,一把就将战报夺了过来。他翻看了几页之后脸sè变得yīn沉起来,说:“连城墙都扒光了,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彻底的坚壁清野!”

佐滕又将战报翻了一遍,说:“您说的对,这是有预谋有组织的行动。依我看,我们得给井泽君提供增援,或者先把他们撤回来。”

长野托着下巴想了一段时间,最后摇头说:“不,井泽大队不能撤回来。他们困难,支那人比他们更困难。那么多百姓能躲到哪里去?如果是躲在野外的话,天寒地冻,缺衣少食,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佐滕忙道:“那井泽所部的饮水问题怎么解决呢?就算人可忍受,拉炮车的战马只怕也会发狂。”

长野哼了一声,说:“让他们先找一找,我就不相信支那人能把所有的水源隐藏掉。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给他们送一批饮用水过去。”

佐滕说:“那我稍后就去准备,今晚或者明天就可以给他们送去。”

长野想了一下,说:“那就明天一早送过去吧!井泽这个家伙总喜欢夸大困难,以便得更多的援助。哈哈,真不是一个典型的rì本军人。”

佐滕笑道:“这样的话,我们不如征调一批女人一并送过去吧!我想那些勇士们此刻正需要慰藉。”

长野笑笑,说:“这种事情不用问我,你看着办就行了。如果有美女的话,别忘了送几个到联队部来。”

佐滕露出一个yín荡的笑容,说:“哈依!”他想了一下,又问道:“大佐阁下,那井泽君眼下是就地驻守,还是分兵追击呢?”

长野想了一下,说:“就地驻守和分兵追击都是不妥当的。能够组织百姓全部撤离,需要很强大的力量,所以我认为那只保安部队已经回到平安县了。井泽大队虽然不惧怕他们,但分兵之后容易被各个击破,如果固守一处,对方就可以从容调动,也对我方不利。”

佐滕说:“您的意思是派兵增援?”

长野摇了摇头,说:“增援少了,起不了什么作用;增援多了,只怕会吓跑支那人!你通知井泽,让他派出部队沿大路进行搜索。我想百姓不可能全部跑光,要把他们都找出来,迫使保安部队出来应战,然后一举歼灭他们!”

佐滕听了之后十分佩服,诚心实意地给长野行了一个军礼,说:“哈依!”

次rì一早,rì军一个中队征用了大批骡马大车运水前往平安县城。由于缺少运水的器具,各种能装水的东西都被他们用上了。比如说汽油桶、水箱还有从老百姓家中抢来的各种装水的器具。

这个中队进入平安县后,很快就被dúlì一营的侦察员发现了。因为这个时候井泽大队已经全部西进,东三区一个rì本兵都没有,这里已经完全被三溜子所部控制。侦察员发现敌情之后,不敢怠慢,马上跑回去报告。

三溜子听了之后惊讶不已,说:“俺没听错吧!大车、骡马,带得不是桶就是罐,还有女人?”

侦察员说:“俺也不信,可俺看到的就是这些!”

三溜子想了一下,说:“女人还说得通,鬼子就这德xìng!可铁桶木罐是作啥用的?里面装得都是什么玩艺儿?”

侦察员一摊手,说:“营长,这俺哪儿知道呀!”

战士们纷纷猜测,有的认为是酒,有的认为是水,还有的说是汽油。

三溜子想了一下,说:“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鬼子想送到平安县我们都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再说,不是还有那么多女人吗?都是中国人,可不能看着她们落入火坑!”

战士们一听,都觉得应该要打,纷纷请命出战。不过,东三区的地形不适合打伏击,三溜子只好带着部队兜一个大圈,一直跑到了陈家沟附近。这里的地形最适合打伏击。当然,这里也有危险,因为离平安县城比较近,难保不会惊动rì军大部队,必须要快打快撤。

dúlì一营在这里埋伏了没多久,鬼子就过来了。大伙儿一看,好家伙,光大车就是好几十辆,还有大量的骡马和手推车。车上不是桶就是罐,看起来十分怪异。大车队后面跟着百来个女人,一个哭哭涕涕的,却不敢不走。最可气的是押送这些女人的还是中国人。

战士们看得气不打一处来,纷纷请命,说:“营长,咱打吧!”

三溜子没好气地说:“打个屁,你们那枪法这么远能打得中吗?可别伤了那些女人!”

等rì军中队走得更近了,三溜子终于下令开火。战士们早就按捺不住了,纷纷将带着仇恨的子弹shè向了敌人。要说四个dúlì营,还属独一营的装备最好,他们之前就得了不少武器,陈村血战之后更是弄到一个完整中队的装备。

这一开火,十几挺机枪一齐扫了过去,当场就打得鬼子人仰马翻。这个中队的鬼子太大意了,他们大概以为这里已经属于安全区域了,根本没有想到会遭到这样猛烈的袭击。遗憾地是战士们的枪法还是糙了点,要是主力部队有这么好的机会,一下子就能将敌人打残。

俗话说打蛇不死,反遭蛇咬。鬼子很快借着骡马和大车上的桶桶罐罐作掩护开始了反击。战士们虽然平rì里训练很刻苦,可训练跟实战还是有很大的区别,陈村那一次血战又是肉搏战,跟阵地伏击战又有所不同。明明兵力火力还有地形都占了优势,可打着打着竟被鬼子给反压制住了。

就在双方激战的时候,夜猫子带着几名身手好的战士溜到了敌人的后面。他们是去营救那些女人的。这些女人本来被汉jiān和鬼子堵在中间,无路可逃。但战斗打响之后,汉jiān都吓得四下逃窜,已经没有人看着她们了。

眼下正是逃走的良机,可这些女人都被吓坏了,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哪里想得到逃走?夜猫子见状偷偷丢了个石子过去,挥手示意她们快跑。

忙活了半天,终于有几个胆大的女人开始向他们这边挪动,但速度太慢,要等她们跑掉只怕三溜子他们早就拼光了。夜猫子急得不行,又往前爬了几步,再次劝女人们快逃。这回终于有几个女人壮着胆子开溜了,一个,两个,逃走的人越来越多。女人大多是群胆动物,见逃跑没事儿,剩下的人也很快加入了进来。

这个时候鬼子正忙着迂回包抄三溜子他们,根本没留神后面的事。眼见女人们就要逃离险境了,却被一个汉jiān坏了大事。这家伙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立马惊呼道:“不好了,太君,这些娘们要逃!”

他连喊了几声,终于有鬼子发现了这边的情况。那名中队长见女人都快跑光了,气得差点吐血。鬼子很快抽调了一个分队冲了过来。当场就打死了好几名跑得慢的女人,剩下的也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夜猫子急了,连扔了好几枚手榴弹过去。借着烟雾的掩护,他一跃而起,冲了过去,拉起一名女人就往这边推。这些女人终于明白过来了,拼命得往前面跑去。其他几名士兵也拼命地开火,替她们作掩护。

鬼子毕竟兵力有限,在dúlì一营的牵扯下,不敢抽调太多的部队去追女人,结果就让夜猫子他们带着大多数女人逃走了。

等夜猫子他们走远之后,三溜子便组织战士们边打边撤,试图与rì军脱离接触。没想到刚撤没多久,身后传了一阵猛烈的枪声,当场就有七、八名战士被打死。三溜子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也来了一大股鬼子。

原来这股鬼子奉井泽中佐的命令,四处搜寻躲藏的百姓,然后恰好听到了这边的枪声,立马就赶了过来。这一下不早不晚,正好将三溜子他们堵在了这里。

第六十四章 游击战的泥潭

由于事先准备不足,特别是jǐng戒哨没有布置到位,dúlì一营很快陷入了两路rì军的围堵之中。包围圈虽然还没有完全合拢,但可供dúlì一营逃生的余地已经不多。这个时候就要考验指挥官的决断力了,突围与坚守,一念之差往往决定着一支部队的生死。

如果强行突围的话,在这个过程中势必还要遭到rì军的猛烈攻击。对于突围的部队来说,这是非常致命的,尤其是当攻击来自侧面的时候。

可不突围也不行,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拖得时间越长,被包围的一方士气会越低落。现在突围或许会有很大的伤亡,可再等上一段时间能不能冲出去都是一个问题。

两害相权择其轻,三溜子很快就作出了决定。他大声吼道:“弟兄们,不怕死的都跟老子冲啊!”说着一马当先冲向了敌阵。几名jǐng卫员慌忙上前想保护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战士们见营长带头,纷纷嚎叫着跟了上去。

鬼子平rì里最喜欢对攻的,可他们现在却宁愿趴在阵上死守。现在战事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rì军手中。他们大概觉得胜券在握,就舍不得拼命了。从军事角度来看,这种做法无疑是正确的,没有必要为了拼命而拼命。可dúlì一营眼下却到了不得不拼命的时候了。

弹如雨下,手雷如雹,一个又一个战士倒在了冲锋的路上。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很快浸满了鲜血。看着刚刚还跟自己并肩战斗的兄弟倒下,dúlì一营的战士们都被激怒了。他们不顾从身边呼啸而过的子弹,不顾手雷炸起的尘烟,呐喊着向敌人冲杀了过去。几名机枪手情急之下,抱起歪把子就是一阵猛扫,个人安危早就被他们抛诸脑后。前面的战士倒下了,后面又有战士接过手来继续打。倒下的战士很多,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这种打法是不理智的,甚至可以说是莽撞的,但战场上并不是理智的打法就一定会赢,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事儿也时有发生。眼下的情形就是如此,rì军自觉胜利在望,上上下下不免有些松懈,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做出牺牲。而独一营突然遭到了沉重打击,军心本有所动摇,可战友们的牺牲却又重新激起了将士们的斗志。

复仇的怒火烧得战士们的血都快炸了。大家忘记了敌我实力上的差距,死亡和疲乏更是被他们抛诸脑后。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报仇!rì军一懈怠,士气无形中便低落了下来,而一营的士气却正涨得暴棚。此涨彼消之下,一营上下一心,一阵冲杀之后竟打得鬼子连连后退。本来快要合围的圈子又被将士们杀出一条生路来了。

这一番厮杀,战士们是抱着牺牲的决心去战斗的,并没有想到能打赢。这下见鬼子退了下去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继续追杀rì军,还是该夺路而逃。

三溜子舞着一把指挥刀,大声喊道:“快冲!不要停!”

鬼子眼下处于混乱状态,正好趁胜追击。相反,如果错过这个机会,等鬼子回过神来还有麻烦,说不定还会遭到他们的反扑。战士们如梦初醒,忙向rì军扑了过去。这一下,两军的距离就很近了,手雷搞不好还会误伤战友,所以双方都把刺刀亮了出来。

长野联队的士兵攻下大半个山西也没碰上多少敢打肉搏战的中国部队,这让喜欢拼刺刀的他们不免有些遗憾。dúlì一营这次冲锋正合了鬼子心意,他们纷纷退出枪膛里的子弹,插上刺刀迎了上来。

眼见双方就要撞在一起,一阵急促的枪声从旁边山头上传了过来,正猬集一团准备拼刺刀的鬼子像割麦子一般倒了下去。

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这样的情形傻子也知道是援兵到了,战士们本就高昂的士气变得更加高涨,追着鬼子的脚后跟就扑了上去,完全是一副赶尽杀绝的架势,全然忘了身后还有鬼子杀来。

三溜子心知这个时候再跟鬼子拼命就是犯傻了,忙下令收兵撤离。他们刚撤,送水的那伙rì军也冲了上来。不过他们跟前面堵截的那一队rì军没有协调好,掷弹筒一阵狂轰乱炸不但造成了很多误伤,炸起的尘烟还给三溜子他们起了很好的掩护作用。

在冷血残酷的战场上,rì军搞出这样一场乌龙出来多少添了些喜剧sè彩。按说rì军训练有素,不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但事实上rì军中队一级并没有什么便捷的通信手段,虽然双方都知道对面有自己一方的部队,可具体在什么位置,有多少兵力,如何布署等等完全不了解。尤其是像这种地形复杂的区域,遭成误伤也在所难免。

趁着两伙鬼子自相残杀之机,dúlì一营在“不明友军”的掩护下一路猛冲终于逃出了生天。说来也怪,刚刚生死搏杀的时候大家好像都有使不完的力气,这下安全了却感到又困又乏,一个个躺在地上就不想起来。

三溜子虽然心疼弟兄们,但这里离战场太近,根本不是休息的地方。为了安全着想,他不得不狠下心肠将战士们一个个赶了起来,然后迅速向预定地点转移。

战士们多少有些不乐意,可等他们见到刚才救他们的友军之后就再也不好意思要求休息了,因为这支小部队全是女兵!自古英雄救美女,从没听说过女兵救男兵,这让大伙儿都感到有些羞愧。

女兵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原来rì军四下搜寻百姓,保安团也抽调了一些部队寻机截杀rì军小部队,尽量避免乡亲们落入魔掌。三溜子他们伏击rì军的时候,不但惊动了rì军,也惊动了陈婉chūn带领的女兵队。只是rì军是走直路来的,要快一些,女兵队只能绕道走,就晚到了一步。好在也不算太晚,正好在dúlì一营撤退的关键时刻赶到了,不然dúlì一营的伤亡只怕还要大一些。

这次伏击战对于dúlì一营来说有些得不偿失,一条枪都没有抢到,却足足伤亡了一百多人,接近三分之一的战力就这么损失掉了。伤亡人数中,有三十七人阵亡,另有二十八人重伤。根据前几次战斗的经验,那些重伤的弟兄起码有一半挺不过来,并且不包括致残的。

当然,打仗不能全算军事帐,还要算政治帐。即便算军事帐也不能只盯着dúlì一营一个单位,要从全局考虑。比如说,三溜子他们虽然没缴获到一条枪,可他们救出八十多名被rì军抓走的妇女。这对于增强华北民众抗战信心,提升抗rì保安团威望是有极大好处的。

除此之外,此战使得井泽大队一天没有水喝,还打死打伤上百名rì军,沉重地打击了敌人的士气。最奇妙的是,这一仗还间接引出了另外一场小规模的伏击战。

由于供水计划失败,井泽不得不下令以中队为单位在县城附近寻找水源。其中一个中队被派到了县城北郊。吴全福正好率领dúlì二营也在那一带活动。

自打独掌一面之后,吴全福就有些闲得蛋疼。这次rì军来袭,他觉得该好好活动活动了,就带着独二营主力在四区边界设伏,指望能歼灭鬼子的尖兵,也好让独二营发个利市。可谁想到鬼子根本就没有北上的意思。白等了一天之后,他干脆带着部队到县城北郊,看能不能捕捉到战机。

可惜这里rì军扎堆,第五师团又是有名的钢军,俗话说,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吴全福虽然想立战功,但还没有到丧失理智的地步。一直等到下午,他见没什么机会就准备往回撤,毕竟四区还需要部队镇守。

没想到部队刚撤,侦察员就报告屁股后面来了一大伙鬼子,至少也有一个中队。

吴全福听了又惊又怒。惊的是他们一直小心谨慎,没想到还是被鬼子发现了;怒的是鬼子就派一个中队来对付他,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其实这完全是他的虚荣心作祟,人家一个jīng锐师团的中队少说也能一个打三个,就他那点儿人马根本就不是对手,派一个中队完全是给他面子。这一点,吴全福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他虽然生气,却并没有下令回去决一死战。

有这么一伙鬼子吊在屁股后头,直接回四区可不行,不光是丢了面子,更重要的是鬼子就这么深入四区腹地,对dúlì二营更加不利。吴全福想了一会儿,决定在路上抽冷子干它一家伙,也好让他们知道马王爷长了四只眼。

dúlì二营选了一个不错的地形,摆好架势只等鬼子上门。按吴全福的想法,趁鬼子不备就狠狠地打,打完了马上就走,不给鬼子还手的机会。可等了一会儿,鬼子并没有跟上来。派人一侦察,原来鬼子根本不是来找他们晦气的,现在正在各村各寨瞎转悠呢!

其实这伙鬼子就是来找水的,根本不知道吴全福他们在附近。为什么要在村寨附近转悠呢?道理很简单,有人住的地方附近一定有水。这伙鬼子想得不差,可惜找到了几处水源不是被污染了,就是堵死了,反正没有一处能用。

眼看天就要黑了,鬼子中队长无奈之下,下令以小队为单位四处寻找水源,争取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处。在他看来这里离县城这么近,支那军队根本不敢打他的主意,只要枪声一响,县城里的大队人马立马就可以过来增援。

这个想法也没错,作为他的对手——dúlì二营营长吴全福也是这么认为的。在他看来,第一不能响枪,第二要引一股敌人出来,人数不能多于一个小队。为了实现这个作战目标,吴全福下令全营将士都要想出一个点子来,谁想的法子最好就让他当营参谋长!大伙儿的心xìng都被调动起来了,但想的大部分都是馊主意。有的点子本身不错,可独二营又完成不了。好在最后他们终于想出一个比较可行的办法,虽然仍有不小的风险,但吴全福决定冒险一试。

半个小时之后,rì军一个小队刚到一个村口就发现几个年轻的支那女人。这几个女人看见他们之后吓得惊慌失措,扭头就向村内跑去。

rì军小队长大喜过望,嚎叫道:“快快的,活捉这些她们,一个也不要放过!”

士兵们也非常高兴,立马向村内追去,那些女人似乎被吓坏了,根本跑不快,很快就被rì军给追上了。士兵们嘻嘻哈哈地围了上去,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降临。

他们刚走过一道院门,大门突然倒了下来,当场就砸到了好几名士兵。这还不算,门内一下子涌出一大批手持红缨枪的士兵(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红缨枪,呵呵,吴营长不会告诉你他的很多手下还没有步枪)。这些士兵大喝一声就手握长枪刺了过来。rì军士兵挤在一条小巷内,想躲都没地方躲。

更让rì军惊惶地是,支那士兵好像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小巷两侧的围墙上,院门内,过道上,还有巷子前后,总之到处都是手拿刀枪的士兵。rì军擅长白刃战不假,可一旦陷入这种狭窄地形就很被动了。三八大盖再长也长不过红缨枪,如果逼得太近,又没有大刀好使了。

也就几息的时间,五十几名鬼子被分割成了五段,每一段不足十人,根本没办法反击。战士们杀得xìng起,不住地拿着红缨枪乱捅,运气好的话,一下子能串上两个。

在这样血腥地屠杀下,鬼子小队长终于崩溃了。他一把揪住一名支那女人,并扯掉了她的头巾,喝道:“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战士们听不懂rì语,大多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而残存的鬼子反而露出一脸惊诧骇然的表情。小队长心知不好,忙向手中女人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小队长竟然吓得大叫一声,因为他看到是一张“胡子脸”。

胡子脸一刀就扎进了小队长胸前,有些不悦地说:“我长得不是很丑吧!至于吓成这样么!”

战士们听了哄堂大笑,纷纷打趣道:“你长得确实不是很丑,都怪这鬼子没见识!”

小队长一死,战士们也就不磨蹭了,麻利地将剩下几个鬼子全部捅死了,然后打扫战场后开始撤离。

由于其间没有响枪,鬼子直天天黑前收兵时才发现这支小队全军覆没了。这此行动规模不大,却在rì军内部造成了很大的震动。井泽随后向联队部发报,表示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泥潭之中。如果情况持续恶化的话,恐怕等不到一个星期就要崩溃了。

长野大佐得知情况也非常气恼。事实上11联队上下都处于一种很矛盾的心理之中——一方面不甘心就这么草草撤军,另一方面又不愿意在这样一个毫无价值的地方浪费时间和兵力。换句话说,他们希望能尽快而且体面地离开这里。

第六十五章 叛逃

就在井泽苦恼,长野心烦的时候,事情突然有了转机。平安县城北郊惨案(rì本方面的说法)发生的第二天早上,一队士兵在县城西门附近抓住了一个狼狈不堪的中国人。这是井泽所部入侵平安县以来第一次捉到活的中国人,带队的中尉立马将这一喜讯报告给了大队部。

井泽大队长得知此事之后非常重视,特意派了一名懂中国话的军官前去审讯,希望由此摸清敌人的情况。由于这名军官中国话有些生疏,便带了一个从通平县招募的翻译随行。两人到看押地一看,只见那名中国人被绑在木架上,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

军官见了有些不高兴。当然,他并不是怪士兵们不人道,而是怪他们随意破坏“线索”。好不容易弄到这样一个活口,如果死了就太可惜了。

喝斥了士兵几句之后,那名军官走上前去准备亲自审讯。这时,那名中国人突然挣扎起来,并喊叫道:“怀礼!救命啊,救命!”

怀礼就是那名翻译的名字,全名杜怀礼。他疑惑地走上前看了看,说:“你是谁啊?”

那名中国人哭道:“呜呜,怀礼,俺是你表哥张有德啊!”

杜怀礼闻言吃了一惊。他凑近了仔细一看,发现果然是自己表兄,忙问道:“表哥!你,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张有德还没开口就想起这段时间的悲惨遭遇,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rì军军官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说:“杜桑,你们的,认识?”

杜怀礼吓了一跳,忙道:“松本太君,认,认识,他是我一个表哥。”

松本说:“哟西!认识的就好,你的,让他把知道的统统说出来,皇军奖赏大大的。”

杜怀礼忙点头哈腰,连声称是。然后他又对张有德说:“表哥你别哭了,快把你的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俺,太君正等着呢!”

张有德刚刚受了惊吓,脑子有些糊涂了,说:“表弟啊,你让俺从哪儿说呢!”

杜怀礼一瞪眼,说:“当然是全说出来,有多少说多少,不要隐瞒!”

张有德哽咽了几声,就从张家被抄开始说起。他说:“保安团长郑卫国图谋俺们家的家产,占了咱儿家的大院,收了咱儿家的田产,还把俺们一家老小全赶到城墙上扒砖头!怀礼,你是不知道,俺们家老爷子都被气得吐了血啊!他老人家以前最疼的就是你,你可得为俺们报仇啊!”

杜怀礼听得是一头雾水,突然想起一事,说:“那芷兰表妹也被赶到城墙上去扒砖头了?”

张有德一愣,随即忿恨地说:“芷兰,芷兰被郑卫国这个杀才给抢去了!”

杜怀礼惊呼一声,说:“啊!这个郑卫国真是可恨!表哥,那你,你怎么还替他卖命呢?”他还是出洋留学前见过芷兰,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个美人胚子。他心想芷兰现在应该出落成一个大美人了吧,可恨竟然被人抢走,真是越想越不爽。

张有德想起郑卫国就生气,嚷道:“俺怎么会给这个杀才卖命!这不是听说东洋人来了吗?俺就想……”

杜怀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坐在一旁休息的松本,然后低声喝斥道:“要叫皇军!”

张有德忙道:“是,是,是皇军!俺听说皇军到了县城,就寻思着请皇军帮忙报仇,灭了郑卫国这一伙土匪!昨天晚上,俺趁他们不注意,就偷偷跑了出来,一大早就到了西门,然后就被东洋,哦,不,就被皇军给抓到这里来了。”

杜怀礼惊讶地说:“表哥,搞了半天你是主动来投诚的呀!那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呢?”

张有德委屈地说:“皇军说的话俺又听不懂,俺说话皇军也不懂。咳,俺要是有表弟你一半能耐哪能落到这个下场?”

杜怀礼听了之后很是得意,说:“那是,这年头不会门外语哪行啊!头一等就是我们这些懂东洋话的。”

张有德羡慕地说:“表弟,你现在是皇军老爷面前的红人,可得帮俺求求情!”

杜怀礼听他说“皇军老爷”感到有些丢人,就斥责道:“什么皇军老爷,听着多没文化啊!以后见了得叫太君,懂不?”

张有德现忙陪笑道:“懂了,懂了,叫太君,叫太君!还是表弟你有学问。”他心里暗想太君不是戏文里老太婆的称呼吗,怎么东洋人也喜欢这俩儿字?心中虽这般想,但他眼下有求于杜怀礼,万万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别说叫太君了,就是叫爹他也认了。

见张有德很识趣,杜怀礼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拍着胸脯说:“表哥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不过,你也得主动配合,皇军眼下最想知道的就是保安团的布署情况,还有那些老百姓的藏身地。你只要把这些情况告诉皇军,不但没事儿,皇军还会重重赏你呢!”

张有德大喜,忙将自己了解到了情况说了出来。他这次来投奔rì军,早有预谋,打探到了不少保安团的机密。

杜怀礼听了之十分高兴,忙跑去向松本汇报。松本原以为还会有些麻烦,没想到对方这么配合。当即又过来亲自问了张有德几个问题,然后兴冲冲地跑去向井泽大队长报告。

井泽对于松本的高效率感到有些惊讶,说:“那个支那人这么快就招了?”

松本有些得意地说:“中佐阁下,据我调查这个人跟平安县的保安部队有私仇。他的力量有限,便希望我们替他报仇,所以主动来投奔我军。捉住他的士兵也证明他确实是主动过来的。”

井泽嗤笑道:“报仇?那他是不是还想给我们带路去对付保安团?”

松本说:“中佐阁下,您猜得真准!据他交待,保安团主力去了山西还没回来,余部现在正躲在县城西面一个叫七里坝的地方。这名支那人说他愿意带我们去。”

井泽冷笑了一会儿,说:“哟西!看来这次行动到了快要收获的时候了。”

张有德的叛逃使得平安县的虚实全部暴露在了井泽的枪口之下。保安团的形势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起来。这件事同时也暴露出了保安团内部的很多问题。比如说张有德是连夜逃走的,可看管的士兵早上才发现人不在了。

于老根气得大发雷霆,怒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犯人都逃了一个晚上了,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报告?”他是老好人脾气,平时不怎么发火,可这一发起火来还真有些吓人。

负责管理劳改犯的干部低着头不敢说话。于老根见他这副怂样,越说越气,抓起旱烟枪就要揍他。王达忙上去拉住于老根,说:“于副团长,人已经跑了,你再怎么打他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想想解决的办法。”

于老根一把将心爱的烟枪折成了两断,叹了口气说:“咳,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个张有德肯定是投奔rì本人去了。鬼子一旦知道了俺们的虚实,只怕马上就会派兵过来。我们现在就那么几个兵,这仗怎么打?咳,团座他们再不回来,平安县可就保不住了!”

王达说:“我已经向师部求援了,只要我们再坚持几天,八路军的援兵就可以赶到。”

于老根说:“只怕鬼子今天就要打过来了,别说几天,一天恐怕也坚持不了。李县长,你说俺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震安进来之后一直没吭声。听到于老根叫他,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在想如果我们继续往西撤的话,乡亲们会不会同意。”

王达想了一下,说:“这个工作恐怕不好做,而且再往西走的话我们可养不活这么多百姓。”

三个人商量来商量去,一个可行的办法也没想出来。正着急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听不少人齐声欢呼道:“主力回来了,主力回来了,平安县有救了!”

于老根他们大喜过望,忙起身迎了出去,只见乡亲们正围着张长贵带着的几十名骑兵亲热地说着话。搁在以前,大家虽然感激敬重这些士兵,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热情。这些天乡亲们已经受够了惊吓,迫切需要一支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的部队。

张长贵也看见于老根他们了,只是被人群隔着过不来,只能招手喊道:“老根儿叔,我们主力已经回来了。”

于老根欢喜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回到临时的作战室,于老根体验了一把从高山滑落到深谷的感觉。张长贵一脸歉意地说:“老根儿叔,刚才我为了鼓舞士气没敢说真话。其实眼下就我们几十个人回来了,旅座率主力还在后面呢!不过,您也不用着急,旅座他们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赶回来。”

于老根差点没晕过去,说:“俺怎么能不急?鬼子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张长贵大吃一惊,说:“什么?!”

李震安叹了口气,把张有德叛逃的情况给他讲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目前尚不能确认张有德是否投靠了rì本人,但这种可能xìng最大。一旦他领着鬼子打过来,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长贵想了一下,决定带着侦察排前往县城。如果rì军西进的话,就凭借地形节节阻击为七里坝军民转移争取时间。

自打井泽大队入侵以来,保安团除了撤退还是撤退,老百姓除了转移还是转移。对于这种局面,大家都感到有些灰心丧气,若不是还有个盼头,只怕早就崩溃了。

军情紧急,侦察排顾不上休息,只喝了口水就向东赶去。在途中,张长贵发现了一处非常适合阻击的地形,就停下来领着战士们修筑工事。忙了两个多小事,工事终于修筑好了,但鬼子迟迟没有来。

张长贵便派了几名战士向县城方向搜索前进,以探明敌情,其余几十号人则就地休息。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李震安带着新征招的两百民兵前来增援,可鬼子还是没有来。

就在张长贵准备亲自去县城侦察的时候,之前派去的侦察员终于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一个让人感到很意外的消息——鬼子北上打四区去了!

张长贵有些不信,说:“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侦察员急得面红耳赤,说:“连长,俺肯定没有看错!你不信可以去问女兵队,俺在路上看到她们了,她们可以做证!”

张长贵一愣,问道:“那女兵队呢?”

侦察员说:“陈队长带着她们增援去了!”

张长贵一拍大腿,说:“咳,鬼子一个大队的人马,她们二十几个能起什么作用?老吴这下麻烦大了!”

第六十六章 四区血战上

鬼子明明知道保安团的指挥机关和后勤都在八区,为什么要跑到四区去呢?原来井泽这个人最是多疑,张有德所说的他根本不信。再加上他以前曾在东北任职,那个时候抗联最喜欢用一招牵大驴的战术,跟眼下的情形非常相似。

井泽越想越觉得张有德是来牵大驴的,就故意恫吓他,说:“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撒谎的有,死啦死啦的!”

张有德害怕极了,浑身抖个不停,两排牙齿碰得咯咯直响。

井泽说:“你的老实回答,保安团什么地方的有?”

张有德哆哆嗦嗦地说:“八,八区!副团长在,在八区,参谋长在六区,后勤、总部都,都在八区……”

井泽恶狠狠地盯着他,说:“八区的有,六区的有,四区的有吗?快说,不然死啦死啦的!”

张有德看着凶恶的鬼子,吓得差点晕过去了,说:“四,四,四区只,只有地方部队。”

井泽猛地一拍桌子,把张有德唬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等他爬起来,井泽抽出指挥刀搁在他的脖子上,喝道:“你的,撒谎的有!死啦死啦的!”

张有德感到裤裆一热,尿了!

井泽似乎对这个效果很满意,说:“我的再问你一次,保安团,四区的有?”

张有德再也不敢说没有了,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井泽,说:“太君,您说有还是没有啊?”

井泽大怒,举起军刀作势yù劈,喝骂道:“八嘎!”

张有德抱头惨叫道:“啊!有!有!有!太君饶命,太君饶命!”

井泽将刀收了回来,冷哼一声,说:“支那人,不要耍小聪明。大rì本帝国武士的智商是不容亵渎的!”

张有德忙磕头说:“太君英明,太君英明!”

井泽又问道:“你的再说,保安团主力什么地方的有?”

张有德想了一下,说:“太君,您说哪儿有哪就有!”这句话比较复杂,井泽会错意了,还以为是说他判断的地方是对的。

别看井泽会作几句歪诗,其实他的汉语水平并没有达到四级标准。加上这门语言的内涵实在太丰富了,一句话往往有好几层意思。井泽根据自己的想法去推断,本身就存了先入为主的念头,跟着这个念头一推,就把自己给推到歧路上去了。

当然,井泽并没有意识自己犯了糊涂,还在为自己的洞若观火感到沾沾自喜。他得意地哈哈大笑,然后对张有德说:“四区的有?你的牵大驴的干活?”

张有德心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忙道:“有,有,有!太君让俺牵大驴,俺就牵大驴!”

井泽满意地点点头,说:“哟西!你的去吧!”

张有德听到“去吧”两个字如临大赦,抱着头就跑了出去。

杜怀礼正在外面等着他,见他这副样子,忙问道:“表哥,你这是咋啦?”

张有德哭丧着脸说:“俺跟太君说保安团主力在八区,太君不信,还要杀我。”

杜怀礼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说:“不至于吧!那你后来怎么说的?”

张有德没好气地说:“俺还能怎么说?太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啰!”

杜怀礼觉得有些不对头,说:“不对吧!表哥,你对太君撒谎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张有德想起刚才一幕,后怕不已,说:“呸,俺说真话才要掉脑袋呢!”

杜怀礼担心张有德出事会牵连到自己,忙问道:“那你最后跟太君说在哪个区?”

张有德嘟囔着说:“我说个屁,是太君说在四区。”

杜怀礼吓得脸sè苍白,可他也不敢去跟井泽说实话。而井泽本人呢,现在正在教导松本等军官怎样识破支那人的yīn谋。最后他总结了一句,说:“支那人牵大驴的干活,我们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

军官们听了佩服不已,齐声低头吼道:“哈依!”

基于这种错误判断,井泽中佐当天下达了向四区攻击前进的命令。大队主力包括两门步兵炮都被他带走了,留在县城的只有一个加强中队。由于有张有德这个地头蛇带路,井泽大队向前推进的速度很快,当天下午就赶到了四区边界。

在这里,吴全福带领dúlì二营打了一场阻击战,可惜败得很惨。昨天他们打了一场小小的胜仗之后,上上下下都有些轻敌,甚至生出了鬼子也不过如此的念头来。这个观点当然是错误的,可惜要扭转过来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守备部队一个分队和野战部队一个分队比较起来可能差别不大,但是一个大队跟一个大队比起来就是天壤之别了。他们在炮步协调,火力应用等方面要高出很多。

dúlì二营占着偷袭的便宜打死了几个鬼子尖兵之后,很快就遭到了鬼子的疯狂反击。一开始是轻机枪压制shè击,这个问题不大,因为战士们都埋伏的很好,身体暴露的部分很少。但接着掷弹筒出场了,榴弹、手雷就像下冰雹一样,噗、噗、噗,不停地砸在dúlì二营的阵地上。虽然阵地上有简单的防御工事,但鬼子打得很准,有时甚至能落到战壕里,战士们很快就出现了伤亡。

这还不算什么,更厉害的还在后面。鬼子的步兵炮小队麻利地选好了阵地,cāo炮手仅用目测就大概估算好了方位。试shè一发之后,就迅速调整好了shè击诸元,然后炮弹就一个劲儿地朝二营阵地猛轰。别看九二式步兵炮小,炮弹轻,可威力着实不小,杀伤范围能达到22米!

dúlì二营方面呢?除了开始打了一阵冷枪之后就一直被鬼子摁在阵地狠揍,根本没有办法还手。有的干部认为不能打了,要求赶紧撤。还有的干部觉得不如冲下去,跟鬼子打一场白刃战。

吴全福想了一下,说:“冲下去太危险了,不能这样做!弟兄们再忍耐一下,鬼子炮弹再多也有轰完的时候吧?到时候咱们再报这一箭之仇!”

可惜就连这个愿望也落空了。全面压制二营之后,鬼子的步兵在机枪和炮火的掩护下开始发动了进攻。他们的进攻也很有特sè,向前冲几步就向可疑目标开一枪,打完之后再向前冲几步。他们的枪法极为jīng准,打得战士们连头不敢抬起来,只能死死趴在战壕内。别说还击了,就连观察敌情都很困难。

吴全福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ìng,但严重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想像。别看鬼子在正面打得又猛又狠,其实只是佯攻,真正的杀手锏还没有显露出来。

负责侦察敌情的参谋找到吴全福,说:“营长,不能再打下去了,得赶紧撤!”

吴全福犹豫了一下,说:“现在怎么撤得下来?不如等鬼子近了,我们打个反击,然后再撤!”

参谋说:“不行啊,营长!鬼子已经迂回到俺们侧后了,再不撤就要被困在这里了!”这就是鬼子真正的杀招——大迂回加侧翼包抄。

吴全福大吃一惊,怒骂道:“我cāo他娘的小鬼子!”然后不得不下令撤离。

一场jīng心准备的伏击战就这样草草收场了。战士们只打了一轮冷枪,却付出了数倍于敌人的代价。由于撤退时太过匆忙和混乱,不少伤员也未能带走。还有的连排跑着跑着就放了鸭子,集体溃散。等吴全福率残部撤到一个小村休整的时候,全营的人马加起来只剩一个加强连了。

一些战士想起刚刚牺牲的战友,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这一哭不打紧,全营的战士都跟着嚎了几来。吴全福听得不耐烦了,吼道:“哭是爷们儿该干的事吗?都给老子打起jīng神来!”

新上任的参谋长立马带头喊道:“弟兄们,都把眼泪擦了!咱们得替兄弟们报仇!”

战士们纷纷喊道:“报仇!报仇!”

简单地鼓舞了一下士气之后,吴全福将部队撤到了魏家堡。让他感到很恼火的是小小一个堡城内竟然挤了五六千人。不但本地的居民没来得及转移,附近各村又逃过来大量的百姓。

负责转移工作的队长无奈地说:“乡亲们嫌天太冷,都不愿意躲到荒郊野外去!”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乡亲们过于迷信魏家堡的坚固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在他们看来,魏家堡这么厚这么高的堡墙足以将一切危险拒之门外。

吴全福感到一阵无力,说:“你再做做工作吧,尽量让乡亲们转移。等鬼子杀过来,想走也走不了了!”

在工作队的再三劝说下,部分群众开始转移。而吴全福则带着战士们准备再打一仗,一来乡亲们转移需要时间,二来可以尽量拖住井泽所部,避免他们在四区横冲直撞。如果根据地受损过重,冬天就难熬了。当然,还有第三个原因——吴全福和战士们想要报仇。刚才那一仗打得太窝囊了,不扳回一局,大伙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这个时候,大家对rì军的战斗力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准备坚持到天黑就突围。基于这个原因,城门并没有堵死,免得晚上撤退的时候麻烦。

鬼子来得很快。部队刚刚开始在堡内外布防,井泽大队的先头部队就跟着杀了过来,堡外的军民不得不仓皇地撤进了堡内。人员损失虽然不大,可dúlì二营残部和四区数千百姓都被困在了魏家堡,只有等到天黑才有突围的希望。

这里的堡墙虽然坚固,可经过刚刚那一场大战,吴全福实在是没有信心。只不过被逼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硬顶上了。

井泽大队各部源源不断地赶了过来,然后迅速在堡城四面建立起了简易阵地,附近的置高点等要地也全部被控制起来。这个过程就是老农种地一样有条不紊,又像大夫做手术一样jīng细完美。吴全福看着暗暗心惊。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所见过的国内各派系军队,没有一支能达到或者接近这个水准。或许团座的主力部队已后可以做到吧,可惜我是见不到了,他这样默默想着,心情不免有些沮丧。

战士们和协助守城的百姓们也惊呆了,他们虽然不像吴全福看得那样明白,但还是能从鬼子的一番折腾中看到巨大的危胁。不少人感到害怕,更有人东张西望,打算偷偷溜下堡墙,然后在镇子里躲起来。

就在这时,鬼子突然推出了几十名俘虏。这些人大都是在刚刚撤退过程中被鬼子抓住的伤员,还有部分是没来得及逃入堡内的百姓。堡墙上的军民疑惑地用眼神交流了一番,不知道鬼子想干嘛。不等他们多想,血腥的一幕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只听一个鬼子军官嚎叫了一下,枪声突然像炒豆子一样响起,将那几十个人打得像破棉絮一样,纷纷倒在了血泊里。

吴全福看见鬼子把俘虏推出来就知道大事不好,惊恐地大叫道:“不!”

可鬼子还是下了毒手,鲜血迅速染红了堡前一大片土地。绝大部分人都死了,眼睛大大地睁着,似乎在诉说命运的不公。极少数人还没有断气,躺在地上大声呻吟。几名鬼子感到有趣,就走上前去玩弄他们的伤口,以便听到更大声的惨叫。

堡墙上的军民都惊呆了,在他们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暴行。即便是听老人讲古,那也是满清入关的时候了。由于时代久远,大家都把这样的事情当成传说,谁也没有当真过。可现在,这样骇人的一幕就清清楚楚地发生在他们的眼皮下,无论是战士还是百姓都惊恐地大叫起来。

井泽大队长轻蔑地冷笑数声,拍拍手说:“哟西!支那人的意志已经崩溃,我们现在可以进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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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四区血战中

堡墙在九二式步兵炮的轰击下很快开始坍塌,四区军民不得不从上面撤下了来,只留下少数几人藏身在炮楼上观察敌情。轰击还在继续,过了一会儿堡墙终于承受不住了,随着一声巨响一段墙体颓然倒下,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打开通道之后,炮火随后向城内延伸,又打了十几发炮弹才作罢。

终于轮到步兵上了,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川口中队长举起指挥刀嚎叫道:“杀给给!”

一百多鬼子高声嘶喊着“板载”,端着枪从豁口处一涌而入,杀入了堡内。**当时很怵这种万岁冲锋,弱一点的部队一冲就垮,所以鬼子也特别喜这种方式。

从堡墙豁口进去是一户人家的后院。本来院墙和堡墙之间还有一条小巷的,但堡墙垮塌的时候把院墙也砸塌了,两侧的小巷也变得十分拥堵。这样一来,摆在鬼子面前的就有三条路了——小巷两边的出口和后院。从后院一直穿过去是可以到前街的。

川口中队长随后下令三个小队分路突击,各自从一条通道向堡内纵深挺进。

一个小队长犹豫了一下说:“中队长,堡内的支那人为数众多,分兵之后我们就没有兵力和火力上的优势了。”

川口中队长冷笑道:“支那人已经像老鼠一样逃走了!你们只需要从洞里把他们拎出来就行了。”

鬼子们听了之后都得意地大笑起来。三支小队随后便按不同方向向前推进,其中川口带着中队部走的是后院方向。他们迅速穿过了后院,又从厅堂钻到了前院。这些区域内一个人也没有,似乎应证了川口的说法。

为了尽早结束战斗,川口指挥着部队加快了推进速度。就在这时堡内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呐喊声,一开始还夹杂着rì军板载的声音,但很快就被掩盖了,只剩下中国人的喊杀声。声音震耳yù聋,若非数千人一起喊叫绝对无法做到。川口他们大吃一惊,忙一路冲到前面的街道上,试图迂回救援另外两个小队。

街道上空无一人,川口和小队长各带一队士兵,分别朝两个方向跑去。他们刚跑到一个街角处,四周的院门突然打开,疯狂的攻击就此开始。首先是十几颗手雷扔了过来,烟雾还没散尽,一大群拿着各式武器的中国人就冲了过来。

这里面不光有男人,还有女人;只有极少部分穿着军装,绝大部分都是老百姓。他们中间只有极少部分拿着枪,大部分都是冷兵器,甚至还有木棍等原始武器。

看得出来这些老百姓都很害怕,有的甚至是闭着眼睛冲过来的。可他们就这样疯狂地冲向了鬼子,不像是赴死,倒仿佛是去参加一场盛宴。两拨人马就像巨浪拍在礁石上一样剧烈地撞在了一起,瞬间迸发了一阵血花。

鬼子端起三八大盖,插上了刺刀,并结成了阵。冲在最前面的中国人都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但随后一股大力涌来,一个小队的rì军被挤得七零八落,很快淹没在人群之中。川口中队长也未能幸免,他奋力挑死三名中国人之后,被一根木棍打得晕倒在地,然后数不清的大脚从他身上踩了过去。川口很快被踩得血肉模糊,只抽筋似弹了两下,就去见天照大婶去了。不过,他这副模样大婶多半认不出来。

除了川口这一路以外,另外三路rì军的遭遇都差不多。在四区军民的的疯狂攻击之下,他们不得不拼命逃跑。但四区的军民都杀红了眼,奋力追赶,不肯罢休。每一个落在后面的鬼子不是被当场砍死,就是被践踏而亡。若不是在豁口处得到了另一部rì军的接应,只怕川口中队就要全军覆没了。

看着川口中队突入城中,井泽中佐认为战斗已经结束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派了一个步兵中队和一个重机枪小队跟着开进堡内,以为后援。这支部队刚进堡内就遇到了吓得魂不附体的川口所部败兵。紧接着,追杀他们的中**民也冲了过来。

rì军眼见大事不妙,忙使用重机枪扫shè,殿后的几个鬼子也被当场打死。当然,四区军民也受了很大的伤亡,不得不退了回去。而rì军方面也不敢再作追击,只得就地守住豁口,然后请求大队部的“战术指导”。

这样的结果是井泽中佐没有预料到的,他本以为胜利在望,根本没有想到川口中队会遭到这样疯狂的攻击。一个中队将近两百人,最终逃回来的人不足五十。若不是那几挺重机枪,只怕还要搭上不少rì军士兵。

负责接应的中队长报告说:“中佐阁下,里面的支那人都发了疯!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军人还是百姓,都不要命向我军发动冲击……他们拿着最原始的武器,却根本不知道害怕……”

井泽感到有些困惑,说:“他们不是已经崩溃了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强烈的意志?”

他很不理解,刚才的手段难道还不够血腥吗?为什么没有吓倒这些支那人?这样的屠杀难道还不能使他们屈服吗?

战后,郑卫国问吴全福:“听说你把堡内的老百姓都组织起来跟rì军死拼?”

吴全福羞愧难当,说:“都怪我指挥不当,给四区百姓带来了很大的伤亡,请您责罚!”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魏家堡一战虽然伤亡很大,是个教训,但我并不怪你。鬼子丧心病狂,就算百姓不反抗也难免遭到屠杀。与其让鬼子攻进堡内活捉百姓,然后排队用刀砍头,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百姓们组织起来战斗的。”

南京大屠杀是中国人永远痛。最让人感到痛心的就是那幅**士兵排着队等着砍头的画面。为什么不反抗?刀都要架在脖子上了,也不动手么?还有像潘家峪惨案,三千多村民被鬼子赶到一个大坑内屠杀。屠杀的意图这么明显了,为什么不拼一下呢?事实上华北好几个村子都成功地用冷兵器全歼过小队的rì军。拼一下就算全死光了,也能拉几个鬼子垫背不是?何至于死得如此窝囊?

可惜大部分人都在这个时候丧失了反抗的勇气,竟像牲口一样等着被宰杀!泱泱中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的血xìng呢,难道都已经被消磨光了吗?

吴全福回想那一场血战,不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苦笑道:“不是我组织的,是由各族族长组织好了之后才来找我的。”

北方农村有一个特点,就是聚族而居,所以很多村子都是以姓氏命名的。在族内一般都有德高望众的人充任族长,负责出面处理族内的大事。当时的情形正是到一个个家族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了,所以各族纷纷聚在一起谋划出路。

据后来调查,他们也不是没想过投降鬼子,甚至有人提出帮鬼子夺下魏家堡。可见识过鬼子的凶残之后,再也没有人提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各族族长最后决定帮保安团守到天黑,条件是如果大家战死了,保安团得尽可能替他们保住族内的小孩——这是家族姓氏延续的希望。

吴全福考虑再三,同意了各家族的要求。为此,他下令从全营挑选最年轻的十二名战士负责保护城内16岁以下的儿童。他们不用参加守城,而是躲在最安全的地方等待天黑,然后想办法偷偷出城。至于堡内剩下的四千多百姓则以家族为单位,各自负责防守一片区域。由于这些百姓不懂军事,吴全福给他们每一族都派了一个五到八人的小班,另外还配有几名没有出城的工作队员。

川口中队攻进堡内的时候,先后遭到了六个大家族的围攻。这些家族无一不是死伤惨重,特别有两个家族杀红了眼,一路追到了豁口,结果遭到了rì军重机枪的扫shè。但这些牺牲不是没有意义——他们拯救了全堡军民。

恼羞成怒的井泽大队长随后再次下令进攻。这次鬼子学jīng了,他们每到一处街口,就设置街垒并架起机枪。这种步步为营的打法让军民们很是头痛,他们冲了好几次都被机枪扫了回去,街头上很快堆满了尸体。

rì军随后向纵深推进,由于他们准备的很充分,军民的人海攻击渐渐不起什么作用了,徒添伤亡而已。吴全福不得不下令放弃一些院落,但鬼子却又趁势逼了上来,并不时派小队四下穿插,试图割隔裂四区军民的防线。

就在这个危急关头,惊天动地的冲锋号声突然传了过来。这个声音嘹亮无比,从战场上的杂音中穿透出来,一直钻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一名战士拉住吴全福激动地喊道:“营长,你听!你听!”

吴全福使劲地点点头,说:“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他高兴地大声喊道:“弟兄们,乡亲们!主力回来了!团座带人打回来了!”

这个军号声比保安团之前攻打魏家堡时有了很大的进步,不过dúlì二营的战士们并没有感到奇怪,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支正在飞速进步的部队。

战士们的乐观情绪感染了所有军民。主力部队前来增援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堡,军民士气大增。

在四区军民听来有如仙乐的军号声,在rì军听来却如同丧钟齐鸣。井泽大队的大部分兵力都在堡内作战,堡外只剩下大队部、步兵炮小队、一个重机枪小队和运输中队了,加起来不足四百人,而且没有一支纯粹的战斗部队。这个时候如果遭受大部队攻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负责统率堡内各部的猪口中队长不得不马上下令停止了进攻,并试图脱离接触,准备回去支援大队部。很快,大队部也发出了撤退信号,看来堡外的情形真的很糟糕。猪口中队长心急如焚,恨不到马上就冲出去。可是rì军先前攻得太猛,所占据的院落又跟四区军民控制的院落交错在一起,想要撤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堡内军民现在都杀出了火气,仗打得越来越好。吴全福甚至能调动部队打一些小规模的反击。鬼子试图猛攻一阵再退,但吴全福深知主动权已经转移,并不跟鬼子硬拼。鬼子进攻他就后退;鬼子一退他再率部追上,反正不让鬼子顺利地撤出魏家堡。

战斗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鬼子被逼无奈,不得不采用了壁虎断尾的办法,将一个小队扔在了后面。吴全福心知这个时候多拖堡内的鬼子一分钟,堡外的战斗就多一分胜算,所以他只留下一半的人手围住这个小队,然后率领着另一半人马继续粘住鬼子。就这样一路纠缠死活不给鬼子脱身的机会,而堡外中国人的喊杀声明显地盖住了rì军嚎叫的声音。这对于rì军来说,可不是一个好兆头,猪口中队长急得都想拿脑袋撞墙。

第六十八章 四区血战下

猪口中队长情急之下终于使出了终极杀招——肉弹攻击!十几个鬼子绑上炸弹,嚎叫着“天皇万岁”冲向了一路穷追不舍的四区军民。随着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两军之间终于被炸出了一条由血肉组成的“隔离带”。短短十几米长的街道上死尸相枕,鲜血染红了整个街面。

这样惨烈的场面没有吓倒一心杀敌的军民,反而更加激发了他们的怒火和斗志。军民们呐喊着就要继续冲击,却被吴全福拦了下来。现在局面好转,他不想让老百姓再遭受太大的伤亡了。在他的指挥下,四区军民放缓了攻势,然后调头回去消灭堡内的残敌。毕竟堡内还有不少负隅顽抗的鬼子,留着也是一个隐患。

少了四区军民的牵制,猪口中队长终于带着残部逃出了魏家堡。但他们却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大队部正遭到数千身穿灰军装的中**队攻击!井泽中佐正在指挥部队顽抗,但伤亡很大,兵力严重不足,只能依靠之前修筑的简易阵地苟延残喘。若非阵地布置的很好,又有强大的武器,只怕早就被歼灭了。

一个大队一般有十二挺重机枪,不过井泽中队留了四挺在平安县城,还有四挺被带进了堡内,只剩下四挺留在身边。井泽中佐利用这四挺重机枪各据要点,形成了强大的交叉火力,几乎封锁了灰军装所有的进攻路线。

两门九二式步兵炮也四处轰击,不给灰军装在阵前集结的机会。还不时进行火力压制,灰军装的重机枪和迫击炮根本不敢露头。

除此之外,掷弹筒也是有效的火力补充。鬼子常常集中轰击某一点,迫使灰军装无法固守某一处,不得不四下游击。

正是依靠着相对先进的武器和严密的战术体系,井泽残部才得已保全下来。不过,眼下他们的局势依旧不容乐观。灰军装的攻击十分灵活,他们以班排为单位,见到有漏洞就冲了上来,rì军刚一反击他们又撤到另外一个方向进攻去了。如此反复搞得井泽苦不堪言。

猪口中队长带着人马冲出来之后,rì军兵力得到了大量补充,趁机巩固了阵地。灰军装见一时难已吃下,就放缓了攻击,只有一些枪法好的战士不时冲鬼子开冷枪。每打中一个,战士们就会爆发一阵欢呼声,从而士气大涨。

各部队甚至还开展了shè击比赛,看哪支部队打死的鬼子最多。让大家感到很意外的是,表现最好的却是陈婉chūn率领的女兵。她们隐藏的位置离鬼子最远,打死的鬼子却是最多,这不禁让参战的灰军装们刮目相看。

陈婉chūn带着女兵队已经来了好一阵了。她们赶到魏家堡的时候,rì军正在疯狂向堡内攻击。她们本想攻击堡外rì军,以做牵扯,但rì军防范太严,根本没有机会下手。正着急的时候,一大股身穿灰军装的士兵突然出现在魏家堡周围。

负责jǐng戒的女兵忙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陈婉chūn。由于敌我不明,她们没有贸然派人联络,只是躲在附近观察。

这些灰军装以非常隐蔽的方式接近了rì军阵地,到了攻击距离之后,吹起冲锋号就发动了猛攻。rì军本是围着魏家堡布防,除了南门以外,兵力都很少。在灰军装的猛攻之下,rì军不得不放弃了其余三门的阵地,然后坚守一处。

南门阵地是rì军的主阵地,分为好几个部分。最外围是观察哨,然后递次向内布置,最里面是井泽的指挥部。

灰军装开始攻击南门阵地的时候,rì军没有防备,伤亡很大,观察阵地和几个辅助阵地全部丢失。但rì军反应很快,凭借着火力优势成功地阻止了灰军装的继续进攻,并借机重新调整并巩固了阵地。

尤其是那两门步兵炮不停地开火,打得灰军装连稳固的机枪阵地都设不起来。灰军装虽然尝试着用迫击炮轰击鬼子的炮兵阵地,但是鬼子也很狡猾,并不停留一处。迫击炮连续轰击了几次之后,不但未能灭掉步兵炮,还险些遭到鬼子的炮击。到最后,灰军装方面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计划。

女兵们目睹了整个过程,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便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

陈婉chūn见灰军装未能一举拿下rì军阵地,叹息了一声,说:“他们应该在进攻之前进行火力准备的,要是能提前打掉那两门步兵炮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一名女兵有些俏皮地说:“依我看啊,他们是舍不得用。”她本是无心之语,却道破了实情。

另一名女兵说:“队长,这些人是从那儿冒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陈婉chūn说:“我怎么知道。不过只要他们打鬼子就是自己人,俺们得去帮他们一把!”

为了避免误会,陈婉chūn派了一名女兵跟灰军装取得了联络。这让灰军装方面感到非常惊讶,因为他们竟然没有发现附近还藏着这么多人。

负责联络的女兵回来有些不高兴,说:“队长,他们说是八路军129师769团的,让咱们就守在这里,不让俺们参与进攻。”

女兵们听了纷纷表示不满,认为对方瞧不起她们。

陈婉chūn想了一下,说:“不要吵了,你们不是经常吹嘘自己枪法好吗?就趴在这儿打鬼子的冷枪好了!”其实她也感到有些不服气,不过双方没有默契,合兵一处反而容易互相掣肘,还不如各打各的。

女兵们说自己枪法好,还真不是吹牛皮。在陈婉chūn的带领下,她们在靶场训练时十分刻苦,花的时间也远多于男兵。毕竟男兵训练的项目要比她们多。再加上训练方法得当和消耗大量子弹的情况下,她们的枪法已经远高于普通男兵,只是不及新成立的狙击手排。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女兵队一出手,顿时让敌我双方大吃了一惊。当然,友军方面是惊喜,鬼子则是惊吓了。几名重机枪手连续被女兵们击毙。一门步兵炮在转移阵地时,也被她们一下子打倒了炮组的多名鬼子。

这种jīng确压制shè击给129师的进攻创造了极为便利的条件。他们借着女兵队的枪法掩护,用穿插分割的方式迫使rì军连续放弃了多处外围阵地。若非猪口中队长突然率部增援,只怕井泽中佐就要提前去见天皇了。

猪口中队长率部回援,战局便僵持了下来。战场上只有769团的神枪手和女兵们继续发威,打得rì军趴在阵地上不敢露头。既壮了我军的威风,也打击了rì军的士气。129师官兵看得啧啧称奇,纷纷说:“枪打得真好,可惜是女兵!”

一名军官正在用望远镜观察敌情,他惊讶地打量了一番,说:“真是女兵!”

另一军官笑着挪揄道:“怎么老陈,你也够得上二五八团的标准了,是不是想要组织上关心一下你的个人问题?”

陈团长脸一红,说:“老鸹子笑猪黑!政委,你先替自个儿考虑考虑吧!”

政委听了哈哈大笑。

正说笑间,堡墙上突然传了一阵密集的枪声。正是吴全福带着四区军民在上面发动了攻击。看来,堡内的残敌已经被他们肃清了。

吴全福看着鬼子被机枪扫得人仰马翻,高兴地哈哈大笑,先前被鬼子追杀屠屠戮的恶气算是出了一半。

旁边一人也笑了笑,得意地说:“怎么样,老吴?俺这个点子不错吧!”

吴全福故作不屑状,说:“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懒得说。”

旁边那人气得直翻白眼。

吴全福得意哈哈大笑,说:“好吧!大壮,我承认你这个点子很不错!”

原来这人竟是直属二营营长李大壮。大壮不是随主力行动吗,怎么会在这里呢?其实他是跟769团一起来的,现在在769团当联络员,方便他们跟保安团各部取得联系,以免发生误会。女兵队去跟769团联络的时候,他恰好去堡内找吴全福去了,所以没有见着面。

由于四门封闭,大壮围着堡墙转了一大圈才跟一处炮楼上的观察人员搭上话,进去的时候还费了老大一番周折。

找到吴全福的时候,他正在忙着清剿残敌。吴全福见到大壮又惊又喜,说:“是团座带主力来救我们了吗?”

李大壮有些尴尬,说:“外面是129师769团。俺们没想到鬼子会先打你这儿,所以主力去了县城方向。”

吴全福感到有些惊讶,说:“八路?他们怎么会来增援我们?”

李大壮说:“这个说来话长,先消灭鬼子,俺等下跟你细说。外面的友军还等着咱们来个里应外合呢!”

堡内的rì军不过是困兽之斗,很快就被军民杀了个jīng光。李大壮也被四区军民的勇猛惊了一下,说:“四区民风啥时候这么剽悍了?”

吴全福苦笑道:“你看到街面上的尸体了吗?都是被鬼子给逼出来的!”

两人正说着,一名侦察员回来报告说鬼子封锁了南堡墙一带。南门打开了出不去,豁口也不行,都被rì军用重机枪封锁了。这样一来,原先设想从南门冲出去与769团夹击rì军的计划就落空了。如果从其它三门绕出来自然可以,但这样一来很浪费时间,而且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众人正着急地想办法,李大壮插了句嘴,说:“出不去就在堡墙上打啊!居高临下,势如破竹!”后面两句也是他听三国评书学来的。

听大壮这么一说,大家恍然大悟。这么简单的办法为什么大家都没有想到呢?因为之前鬼子对着堡墙一阵猛轰,大家下意识地就认为堡墙不安全,殊不知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大壮作为一个局外人,自然不会受到影响,所以一语道破迷障。

吴全福指挥着一批人很快爬了上堡墙,并且把所有缴获的轻重机枪都抬了上去。堡墙虽然受损严重,但还有好几段可以站人。特别是位于堡墙内的炮楼基本上是完好的。

他们爬上去一看,外面的战场真是一览无余。一名老战士看着769团的灰军装不禁一愣,悄悄对吴全福说:“营长,这好像不是俺们的部队,看衣服像是**。”

吴全福笑道:“不要紧张,那是团座请来的援兵。”他这才想起还没有把友军的情况通报给大家,忙派人四下宣传了一番,免得发生误会。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随着吴全福一声令下,机枪手们拼命向rì军阵地扫shè。这里是绝对的制高点,rì军在南门的所有阵地都在打击范围之内。一阵猛扫打得鬼子人仰马翻,一时间死伤惨重。在这样凶猛地打击之下,鬼子很快便吃不消了。

第六十九章 自杀未遂

这么好的机会769团自然不会放过,陈团长立即下令配合堡墙上的友军发动进攻,不给鬼子反击堡墙的机会。这时井泽残部虽然还在顽抗,但伤亡十分惨重。若非吴全福的手下枪法太糙了些,只怕鬼子早就崩溃了。所以八路这么一冲,rì军前沿阵地便接连失守。

猪口中队长找到井泽中佐,说:“大队长,支那人攻势太猛,再不撤离就要全体玉碎在这里了!”

参谋天诚佑也极力劝井泽率部“转进”,以保全有生力量。

井泽之前已经向联队部请求了“战术指导”,希望能再坚持一会儿,就说:“诸君,联队长阁下的援兵已经快到了,只要我们……”

话刚说到一半,一发迫击炮弹砸到了附近,当场炸死了大队部多名士兵。可惜偏了一点儿,不然就可以直接斩首了。

井泽脸sè有些难看,心知再也守不下去了,只好改口道:“只要我们全力南下,一定能突出重围!”

在井泽的指挥下,rì军凭借着火力优势发动了一次反击,然后迅速向南突围。rì军官兵都知道这是为生路而战,所以攻得十分凶猛。兵法上说归师勿遏,就是指这种情况。

一名通信兵跑来报告:“团长,三营长请求增援!”

陈团长说:“通知三营,放开通道,占领两厢!”

三营迅速将通道让了出来,并控制了两侧高地,准备趁rì军突围时从两翼侧击rì军。但rì军很快识破了这个计谋,他们分出一部攻占了一处高地,然后对769各部进行了反压制。由于鬼子的自动火力凶猛,769团不得不放弃了侧翼攻击的计划,改为衔尾追击。

堡墙上的军民一见鬼子逃走了,都惊呼道:“不好了,鬼子跑了!”纷纷要求出堡追击。乡亲们都说杀了那么多人还想跑,没那么容易!吴全福也不好违背众愿,便带着军民们冲杀了出来。四区军民深恨鬼子,出了堡门便一路狂追。李大壮也被这种杀敌热情所感染了,大吼一声就冲上了前。

769团派一名联络员刚想上前跟军民们搭话,却没来得及赶上,只得苦笑着跑回去报告说:“团长,政委,这里的军民都追鬼子去了,那个李营长也跟着他们冲上去了。额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他们的长官。”

陈团长眼馋地看着杀气腾腾的军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说:“多好的兵啊!要是……”

政委笑道:“老陈,你就别想了。这次出兵那个郑卫国特意要求不许在他的地盘上征兵。”

陈团长笑骂道:“这个郑卫国,真他娘的小气!我们一二九师出动了三个主力团,征个兵都舍不得。”

政委摇头说:“话不能这么说,军费其实早就预支过了。眼下,我们还是想办法解决这股残敌吧!”

769团略做调整之后,分为三个批次轮番向rì军追击,以接替力量不足的四区军民。

四区军民凭着一腔热血在堡内狭窄地形还可以跟鬼子做一番殊死搏斗,可到了野外这么开阔的场所就完全不够看了。鬼子递次抵抗,分批撤离,有条不紊地向南转进,根本没把那些刚拿起刀枪还没有学会战斗的农民看在眼里。军民气得哇哇直叫,却拿鬼子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逃走。

好在769团及时跟了上来。有了这支正规部队加入,rì军残部再想玩递次抵抗就不行了。八路军一边死死咬住鬼子殿后的部队,一边分兵包抄其侧翼。如果rì军殿后部队不撤离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这样来了几次之后,rì军始终无法摆脱769团,殿后的部队也屡次受到了重创。

见递次抵抗无用,rì军又换了一个法子。他们边撤边蓄积兵力,等769团追得紧了便突然发动猛烈地反击。战士们正追得起劲,当下也不肯示弱,迎上去就跟鬼子硬干了起来。

陈团长带着指挥机关赶到之后,忙命令各部与rì军脱离接触。769团各营连得到命令后迅速后撤,rì军追之不及,只好放弃。

吴全福有些不解,问道:“陈团长,鬼子不逃了正好消灭他们,我们为什么要撤退呢?”

李大壮在一旁笑而不语。

陈团长看了吴全福一眼,笑道:“怎么?你们旅长没有教过你么?”

吴全福老脸一红,说:“我们也开战术课的。不过我长时间呆在四区,好多都来得及学。”

陈团长见他老实,便没再取笑他,并且耐心地给讲解了一番其中的道理。吴全福听得心悦诚服,不住地点头。

说话间,鬼子再次撤退了。769团迅速跟了上去,追着鬼子的屁股猛揍。鬼子没办法,只好再次发动反击。可他们一反击,八路军立马后撤,一点儿应战的意思都没有。这下轮到鬼子气得哇哇直叫了。

不过鬼子的战术能力真的很强,很快就找到了应对的办法。他们迅速分出一个加强小队占据一处小高地,并把步兵炮和两挺重机枪弄了上去。

八路军缺少重武器,攻坚能力弱,鬼子这么一搞还真难到他们了。陈团长想了想,说:“吴营长,现在恐怕需要你们帮忙了。”

吴全福忙道:“陈团长,你下命令吧!只要是打鬼子,我们四区军民绝无二话。”

陈团长笑道:“我不是让你们去冲锋陷阵。你们对本地的地理都清楚吧?”

吴全福有些尴尬,说:“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手下的弟兄都清楚的很!”

陈团长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

769团留下一个连在此牵扯山头上的鬼子,主力在dúlì二营战士的带领抄小路绕过了这个山头。保安团方面大部分人都追鬼子的主力去了,只有李大壮看上了那门炮,便留下来对付这伙儿残敌。

一路狂奔之后,769团再次追上了鬼子。井泽实在没办法只好扔下一个小队拼死阻击,然后全军逃亡,剩下的一门九二式步兵炮打完炮弹之后也被他们扔到了沟里。没有了这个重家伙,鬼子一个个跑得飞快。

八路军兴冲冲地将那门炮拖上了来,可一检查却发现内部零件都被鬼子给炸坏了,气得他们破口大骂。其中尤以陈团长火气最大,让刚刚还觉得他很和气的吴全福惊讶无比。

政委笑道:“吴营长,没见过这么大火气的人吧!”

吴全福也乐了,说:“火气大的也见过不少,只不过这脸变得也太快了!”

附近几名八路同志听了也哈哈直笑,似乎不是很怕陈团长,或者已经摸清他的脾气了。

陈团长觉得被鬼子戏弄了,亲自领着部队奋起直追。鬼子实在没办法,又留下一个分队,cāo起最后两挺重机枪企图为残部逃跑争取时间。

井泽这个地形选得很好,想要绕开比较困难。即便能绕过去,也很费时间,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陈团长忙命令把迫击炮调上来,各营连就地休整。好不容易等迫击炮抬了上来,炮手报告说:“团长,你叫额来干啥,炮弹早就打光了!”

陈团长差点气得吐血,说:“谁批准你打光的?打光了为什么不早报告?”

炮手委屈地说:“团长,你这话可不对!今天打得是有点儿多,那不都是你让额打得吗?额是想跟你报告来着,可额刚收好炮,你们全跑得没了影。额……”

一二九师过黄河时一共有六门迫击炮,三个主力团各分到了两门。不过炮弹就很少了,所以之前进攻南门阵地时都没舍得用炮火准备。当然了,如果当时用了炮火准备,提前轰击鬼子一番后再进攻,说不定已经全歼这伙鬼子了。这也从侧面反应出八路军对火炮的应用和理解还是比较落后。

听炮手还要说下去,陈团长没好气打断他,说:“行了,行了!娘西匹的,没有炮他娘的怎么打?”

这时候女兵队上来了,陈婉chūn说:“陈团长,让俺们试试吧!”女兵为什么现在才来呢,因为她们枪法虽好,但体力还是不如男兵。这么长距离奔跑可不是她们的长项。

陈团长见她们累得气喘嘘嘘的,打趣道:“就你们?爬得上那个山头么?”

陈婉chūn气得柳眉一竖,领着姐妹们就走了。姑娘们走之前,依次赏给了陈团长一个白眼儿,弄得陈团长他们哭笑不得。因为女兵们并不是朝鬼子占据的山头走去,陈团长就没有拦着她们。

就在769团准备组织力量强攻的时候。枪声突然响了起来,众人忙寻找枪声的源头,却发现是在鬼子占据山头的对面一处山头。这个山头比鬼子占据那个稍矮,但也能向鬼子shè击。

鬼子死盯着路口,并没有防备附近的山头。一来,他们兵力有限,二来,他们不认为中**队有那么好的枪法。猝不及防往往都是很悲剧的,这伙鬼子自然也不例外。他们总共才十二个人,当场就被打死了好几个,而且都是机枪手。

九二式重机枪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那就是shè手和副shè手必须露出半截身子才方便shè击。特别是副shè手要上弹板,趴着是很难完成的。所以即便鬼子把重机枪调过头来,还是很难逃脱女兵们的shè杀。

陈团长见女兵们竟收奇效,心中大喜,忙命令重机枪掩护,然后派出一个排迅速向鬼子扑去。鬼子这下真是顾头不顾腚,再也无力阻击了。不过,他们在最后时刻也没忘了将机枪炸掉。气得战士们顾不上抓俘虏的命令,一刀活劈了最后一个鬼子。

井泽中佐带着残部摆脱追兵之后,一路南下。眼见就要看到平安县城了,迎面却来了一支军队。

rì军反应虽快,但还是慢了一拍,队形还没来得及散开,就遭到了对方的猛烈攻击。最前面的小队拼死抵抗,最后全体阵亡。

井泽中佐绝望之下,拔出随身配带的王八盒子就冲自己脑门上来了一枪。只听啪得一声——卡壳了!

天诚佑大惊,忙拦住井泽说:“大队长,你不能这样做,战斗还在继续,士兵们需要你!”

井泽凄凉地长叹一声,说:“没有希望了!作为一名中佐,我不能被支那人俘虏。”说着他抢过天诚佑的手枪又冲自己开了一枪。

天诚佑惊叫一声:“不!”他心想坏了,大队长一死,战败的责任就落到我的头上。想到切腹的痛苦,天诚佑脸上的肌肉狠抽了一下。不过预想中呯的一声并没有传来,只有刺耳的金属断裂声——脆弱的撞针断了。

第七十章 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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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两次自杀没有成功,井泽傻眼了,变得不知所措。天诚佑心想终于不用承担兵败的责任了,暗自欢喜不已。为了避免井泽再寻短见,他忙说:“井泽君,这一定是天照大神的旨意!请您指挥我们冲出重围,为陛下再立功勋!”

井泽不知道是不是真有神意,反正他不好意思再自杀第三次了。rì军充当尖兵的那个小队以全体阵亡的代价,为井泽残部争取了一点时间。井泽中佐趁机指挥着残部依托地形坚守起来。因为天sè渐暗,有些不利于进攻,加上对面的部队似乎不愿意强攻,战局便僵持了下来。

阻击rì军的也是八路军129师的部队——三八六旅771团。

负责主攻的营长说:“团长,鬼子没有重机枪,我们使劲冲一下,一定能拿下阵地。”

团长摇头说:“看鬼子的情形多半是在四区吃了败仗。现在主动权在我们这儿,没有必要跟鬼子硬拼。”

129师的干部受刘师长的影响很深,而刘师长指挥作战最讲究谋略。他曾对部下说,指挥员不能将自己等同于一个冲锋陷阵的士兵。因为你还要发号施令,这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光有吕布之勇,夏侯之猛还远远不够,还必须有子房之谋,孔明之智。

受这个观点的影响,129师的军官们养成了用谋略打仗的习惯,经常打一些漂亮仗出来。眼下的情形就是这样,771团的徐团长敏锐地查觉了敌人的情况,作出了以逸待劳的正确决定。

不出徐团长所料,相持没有多久rì军背后便响起了枪声——769团杀过来了。腹背受敌,别说有自杀倾向的井泽,就连向来贪生怕死的天诚佑都想自杀了。

这时新科汉jiān张有德一脸惊恐地找到井泽,说:“太君,俺知道有条路可以逃走!”

井泽看见张有德真是气不打一出来,若非这个人送来假情报,他何至沦落至此?井泽一把揪住张有德,怒骂道:“八嘎,就是你!就是你牵大驴的干活!”骂完之后井泽还不解气,解下军刀就要活劈了张有德。

张有德吓得傻了,说:“太君,没没有驴,您让我上来牵去?”

天诚佑听说有路可逃,忙拦住井泽,说:“井泽君,或许他真的可以带我们走。”

这时天sè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两边进攻的部队都没有发现有少数鬼子偷偷溜走。即便发现,也难以尽数捕获,毕竟荒郊野外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多。

769团到了之后,徐团长忙命令司号员跟他们了取得了联系,所以769团很快也知道了对面的情况,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战场联络的好办法。

司号员报告说:“团长,对面是771团。”

陈团长笑道:“是老徐来了吗?走,我们会会去!”这个时候残敌已尽数被歼,战士们正忙着打扫战场。

陈团长他们过去的时候,徐团长正带着战士们四下搜索什么。他看见陈团长他们过来了便打趣道:“好你个小钢炮,还成jīng了你,竟然一个团打跑了鬼子一个大队!”小钢炮是陈团长的绰号,以示其作战勇猛。不过观其指挥作战,多打巧仗,小钢炮这个评价不够全面。

陈团长有些不好意思,便岔开话题说:“老徐,你干嘛呢?乌漆抹黑的你还想画地图啊!”徐团长在红军时期曾一度背上了“改组派”的黑锅,徐总指挥为了保全他,就把他调到总部当参谋,负责画军事地图。战友们常拿这个跟他开玩笑。

徐团长没好气地说:“画个屁!让鬼子的大队长给逃了!”

陈团长说:“啊!快快快,四下找找,我就不信他钻到地洞里去了!”

于是两个团的战士一齐寻找,他们不单沿着道路四下搜索,还在战场附近进行地毯式的检查。遗憾地是,一直到天彻底黑下来也没找到。

四区的百姓这时也赶了过来。他们没有接受过长途行军的训练,在追击途中渐渐就掉了队。但他们长年在田间劳作,特别能吃苦,一个个怀着对鬼子的深仇大恨都咬着牙坚持赶了过来。为了搜寻鬼子的溃兵,他们还带来了大批猎狗,每搜到一个鬼子就活活打死。即便是八路军先抓住的也不行,扑上去就直接干掉。其铁血的作风和残酷的手段把八路两个团长都给震住了。

徐团长愣愣地看了半晌,说:“小钢炮,这些老乡都是你招来的?”

陈团长笑笑,说:“我到是想招来着!”

徐团长见军民们还在搜杀残余的鬼子,低声说道:“这样做不好吧?等下师长问起我们该怎么说?”

陈团长有些无奈,说:“你也说了,那些都是老乡,他们要杀,我们怎么拦?总不能跟自己人干一仗吧!再说了,这事应该归政委管,我瞎cāo什么心?”

这话恰好被政委听到了。政委说:“你少两句吧,我正为这事儿头痛呢!”

徐团长故意把头扭向一边,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说:“我反正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出了篓子,师长那里可别想我跟你们说好话。”

政委听了哭笑不得,陈团长却哈哈大笑起来。

一二九师几个主力团怎么会突然赶到平安县增援呢?这就要从郑卫国率部从山西回援说起了。他们拼命往回赶的时候,一二九师师部也接到了王达的求援信。经过紧急商议,刘师长决定亲率师主力过来增援。129师正式编制中有四个团,但770团留守陕北,只有三个团到山西来了。长野联队凶名在外,刘师长担心部队少了治不住它,便把三个主力团全带了过来。

由于郑卫国所率主力和一二九师都在山西,又都往同一个方向赶,所以很自然地就在半路上碰上了。

当时负责搜索前进的李富贵排迎面就撞上了一二九师的一个骑兵排。由于双方都保持着高度jǐng觉,遭遇的时候差点动起手来。还好这个排恰好参加过接收物资的行动,双方都认识。

得知一二九师大部来援,郑卫国忙赶到路口去迎接。远远就看到刘师长一行过来了,走在前面戴眼镜的就是刘师长,虽是军人却显得十分儒雅。刘师长后面跟着一人,也带着眼镜,气质却截然不同,显得很神气的样子。这个人不用说,就是大名鼎鼎的386旅陈旅长了。然后就没有很熟悉的面孔了,估计129师的其他领导另有重任没有赶来。

见刘师长他们走近了,郑卫国忙上前敬了个军礼,说:“刘师长,我是保安团团长郑卫国。没想到您这次竟然亲自率部增援,我谨代表平安县军民向贵部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刘师长打量了郑卫国一番,笑道:“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们是友军嘛!郑团长你认识我?”

郑卫国笑道:“以前在国民党的报纸上经常看到您的照片,大名鼎鼎的红军总参谋长谁不认识!”

刘师长他们听了都大笑起来,说要感谢蒋委员长给做的宣传。陈旅长挤上前来,冲郑卫国挤挤眼睛说:“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郑卫国知道陈旅长最喜欢捉狭搞笑,就故意说:“如果长得再帅气些就有些像红军大将陈赓了,我没猜错的话您是他弟弟?”

陈赓听了哈哈大笑,说:“好你个郑卫国,竟然敢捉弄我!”

刘师长也笑了,说:“陈赓你这个捉狭鬼,今天也尝到被人捉弄的滋味了吧!”

陈赓呵呵笑着不以为意,又对郑卫国说:“郑团长,哦不,其实应该叫郑旅长了。听说你这次在太原弄出不小的动静?”

郑卫国苦笑道:“消息没有脚,却比我的脚更快!咳,这个旅长也别提了,只怕干不长啰!”

陈赓打趣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若不是隔得远,阎长官就要派人来拿你了。我可是听说阎长官得知兵工厂被炸当场就吐了血啊!”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阎长官治理山西还是有功的,这么天我一直在山西境内打转,民众的生活比河北可好太多了。可惜阎长官偏安一隅,没有长远眼光,总有些不切实际的打算。兵工厂落在鬼子手里便是资敌,炸了虽然可惜,但我不后悔!”

陈赓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番见识!”

刘师长听了也很感慨,还夸了郑卫国两句。

两军随后合兵一处,迅速向平安县八区开去,快到七里坝时得到消息说井泽大队正向西进犯。

刘师长敏锐地查察了战机,说:“井泽大队如果死守平安县城,有长野联队在侧我们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他们现在孤军深入,我们就有把握打一场歼灭战。”

郑卫国也很赞同这个观点。井泽大队也就一千出头,而129师三个团再加上保安团四个主力营足足八千多人,是rì军的八倍。

不光兵力占优,火力也要比rì军强一些。rì军一个大队也才两门步兵炮,十二挺重机枪,而保安团现在有两门步兵炮、两门平shè狙击炮,重机枪也有十几挺,虽然大多是晋造的三八式,但至少数量上不吃亏。再加上129师还有六门迫击炮,十几挺重机枪。两军合起来可以说占了绝对优势。

当然,rì军在训练和战术执行能力上要强一些。可他们并不知有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已经盯上他们了。有心算无心,鬼子必然会吃大亏。可以说只要rì军进入太行山区,一只脚就踩进了鬼门关。

由于两军主帅达成了共识,双方就讨论起具体作战方案来。

好死不死,郑卫国出了一个馊主意。看过前文大家应该也知道了——他建议八路军三个团分三路出击。北路到四区汇合dúlì二营再南下,中路诱敌深入,南路绕到六区汇合dúlì三营、dúlì四营再北上,从而实现对井泽大队的三面夹击。

刘师长说:“根据我们跟rì军作战的经验,四个团想要全歼一个大队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如果分兵之后,效果恐怕更差。”

郑卫国把这一带的地形介绍了一下,然后说:“井泽大队如果在县城,想要歼灭他们确实不容易,可他们要进了太行山区就好打多了。唯一值得忧虑的是他们拼死向东突围,或者通平县的长野联队主力前来增援。如果有两个主力团在八区与五区边界上一堵一拦,全歼敌人就有把握了。”

由于郑卫国有歼灭过鬼子一个大队的光辉战绩,刘师长想了一下,便同意了这个计划。部队随后分兵,769团直奔四区,772团开往六区,保安团主力、771团和129师师部向县城方向开去,准备将敌人诱入八区的山沟里一举歼灭。

在去县城的路上,他们正好遇上张长贵派回来的通信员,得知rì军竟然放着八区不攻,反而跑到四区去了。这样一来,郑卫国制定的计划就落空了。之前设想的在八区歼灭井泽大队也无从实现。刘师长考虑再三,决定继续东进消灭井泽大队在县城的留守部队,然后北上与769团夹击井泽大队主力。

第七十一章 错有错招

部队到了县城附近之后,张长贵部侦察发现rì军在平安县城的兵力不多。郑卫国便请771团先期北上。

徐团长有些不满,半开玩笑说:“郑旅长,吃独食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郑卫国笑道:“徐团长误会了。只是这里的rì军不值得我们两个团齐上,现在井泽大队主力在四区,我担心769团dúlì难支。”

徐团长一想觉得有理,加上井泽大队主力在四区,平安县不过是一道小菜,相形之下,当然是北上吃大餐更合算,于是就有了两个团前后夹击井泽残部的一幕。

771团北上的同时,郑卫国也下达了对平安县城rì军攻击的命令。

要说这伙儿rì军的工事修得还是很不错的。他们利用一段被拆了一半的城垣,再结合几处大院构筑成了一个据点。除了没有炮楼之外,跟历史上鬼子在华北修筑的那种中型据点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这种据点坚固、容易发挥火力优势,八路军缺乏重武器往往要打几天几夜才能打得下来。每攻下这样一个据点,要调来好几个主力团和地方部队,一边攻坚,一边打援,代价十分高昂。

可郑卫国不怕这乌龟壳子,因为他有两门九二式步兵炮。这种炮可以说是一专多能,对付战壕能当迫击炮用,对付工事能当平shè炮用,对付密集步兵还能当榴弹炮用。而眼下鬼子只有几挺重机枪和一些掷弹筒,这些武器根本无法危胁到步兵炮,所以鬼子即便想反击也没有办法。

不过谨慎起见,郑卫国还是命令把炮兵阵地设在距县城约八百米远的一处洼地上。这个位置是重机枪的shè击死角,也在掷弹筒的有效shè程之外。

攻击命令下达之后,步兵炮率先开火。两发试shè之后,炮兵修正了shè击诸元,然后再试shè了两发。呃,还是没有命中目标。观察员把数据传了回来,羞得炮组成员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陈大旅长见炮弹落点实在偏得离谱,偷偷对副旅长说:“幸亏771团北上了,要不然搞什么步炮协同准吃大亏!”

王副旅长听了咧嘴直笑。

其实这也怪不得那些炮手。他们是郑卫国从晋绥军挖过来的炮兵,但并不是专业的cāo炮手,以前只看过战友开炮,理论知识是有一些,但从来没有亲自打过炮——阎老西抠门儿啊,呵呵。

不过,这几炮下去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最起码把据点里面的鬼子都给吓坏了。rì军中队长觉得任由对方这么轰下去,迟早有一炮会轰进来。不如趁对方没有防备来一次反击炸掉那两门炮。

rì军的执行能力是非常强的。他们用掷弹筒打了几发烟幕弹之后,迅速从据点内冲了出来,然后在重机枪的掩护下以分队为单位交替掩护进攻。郑卫国早就防到这一招了,当即下令平shè狙击炮开火打掉鬼子的重机枪,再用重机枪扫shè鬼子的散兵线。

对面阵地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呯呯声,rì军中队长听到这个声音汗毛都坚了起来——这是37mm平shè狙击炮的声音。一炮下去,装甲车也受不了,洞穿数人一点儿压力也没有。随着几挺重机枪接连被打掉,鬼子的步兵失去了掩护,很快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中队长听到外面“板载”的声音渐渐变小,悲愤地说道:“山本大队真是帝国的耻辱,战败也就算了,还把先进的武器丢给了支那人。”说完,他突然想到自己的武器也有可能成为中**队的战利品,便下令集中毁坏武器。

命令刚刚下达,几声巨响就传了过来。中队长被一阵气浪掀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的指挥部还算坚固,外面的士兵下场更惨。

原来郑卫国见rì军打出了烟幕弹,便趁机让炮组把步兵炮推上阵地前沿直shè据点外墙。炮兵间接shè击不行,平shè还是没有问题的。几炮下去,很快便轰开了一个缺口。炮弹顺着缺口砸了进去,把工事连同里面rì军一起摧毁了。

这个法子简单便捷,唯一的缺陷就是不少武器被炸坏了,看得八路同志心疼不已。不过郑卫国现在今非昔比,等安顿下来之后,完全可以用机器修复。退一万步讲,即便无法修复,那也比用人命堆要划算。

这边收复了平安县城,771团和769团也消灭了井泽大队的残部,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唯一不开心的就是772团,他们跑了老大一圈路却什么也没捞着。

军人嘛,大都是直筒子,有什么就说什么。772团那位绰号夜老虎的叶团长就说了,郑旅长你看看你都出的什么馊主意,害得我们白跑了一大圈。

对于先前摆得那个乌龙,郑卫国感到很不好意思。其实他制定的那个计划也不算太离谱,关键还是情报出了问题。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是建立在情报准确的基础上。反之,如果情报不准确,那么据此制定再好的计划也会沦为笑柄。

就在这时,长野佑一及时跳出来给郑卫国解了围。早在井泽中佐在魏家堡发求援电报的时候,长野便知大事不妙,急忙率联队主力前来增援。毕竟丢掉一个大队的责任不是他所能承担得起的。不过他们还是晚来了一步,未能救下井泽大队。

得知来了这么大一桌子菜,叶团长大喜过望,当即向刘师长请命出战,要求夜袭长野联队。

刘师长考虑再三,没有同意。一方面各部奔波劳累了一天,急需休整。另一方面,长野联队来势汹汹,不宜与之争锋。

郑卫国也觉得不能打。后世解放军有三大法宝——近战、夜战、白刃战。可现在的八路军在这几个方面并不比rì军强。近战rì军自动火器多,局势不利还会来个肉弹攻击;夜战,八路军战士由于营养不良,很多都有夜盲症;白刃战就不用说了,鬼子拼刺刀可以一个打三个。

叶团长所说的夜袭长野联队,无非也就是用这三招,可怎么看胜算都不大。再说129师三个团都是红军团,损失了实在太过可惜。至于保安团,郑卫国也舍不得拿弟兄们的命去死拼。

就在大家商定分批撤离平安县城的时候,前方又传来情报说长野联队停止了前进,并有撤退的迹象。为什么刚来就要走呢?原来长野联队在西进途中正好接应上了侥幸逃出生天的井泽中佐一行。

部队主官还在,各方面就可以有个交待了。为了避免重蹈覆辙,长野联队长便下令撤退,连夜退回了望安镇。古话说得好,麻杆打狼两头怕。郑卫国他们担心长野联队发疯,长野其实也怕中**队跟他拼命。

rì军撤离平安县以后,郑卫国点了一队骑兵,准备去东三区看看。保安团几名军官觉得那一带不安全,纷纷要求率部跟随。郑卫国考虑了一下,把马彪的一营也带上了。

根据之前留下的联络信号,郑卫国很快跟三溜子他们取得了联系。dúlì一营上次伏击rì军给水部队时遭到rì军的夹击,伤亡很大。这些天伤员得不到治疗,部队又无力向rì军发动攻击,军心惶惶,士气十分低落。

这下见主力终于回来了,指战员们都很激动,不少人想起前些天牺牲的战友,不禁失声痛哭起来。郑卫国心里也很不好受,可这就是战争,总会有人牺牲。他勉励了战士们几句,又询问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三溜子把这些天的事情都细细地讲了一遍,特别讲到井泽大队西进之时沿途烧了很多村子。由于这些村子的房屋隔得很近,往往一烧一大片,很多村民的房屋都被鬼子烧毁了。

郑卫国听了之后感到很担心,说:“天气越来越冷,乡亲们没有房子过冬会出人命的。你把各村受灾的情况统计一下,我们出资出力帮乡亲们把房子再盖起来。”

rì军的三光政策哪一种对百姓的伤害最大?表面上看是杀光,其实不是。从各根据地反应的情况来看,老百姓最怕鬼子烧房。人和财物可以转移,房子却没有办法,只能任由鬼子破坏。建造房子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还需要时间,隔三岔五就要重新建一次房子,谁受得了?

三溜子之前已经做过初步的统计,说:“那可要不少钱!”

郑卫国苦笑道:“现在资金确实紧张起来了,不过这个钱咱儿得出!”他想了一下,又说:“你们先组织人力给躲在野外的乡亲们送一批给养,让他们再忍耐几天,长野联队搞不好还会反扑!”

三溜子感到有些吃惊,说:“丢了一个大队他还敢来?”

郑卫国说:“鬼子的报复心理很强,长野佑一为了向上级交待,再次进攻的可能xìng很大。”

三溜子把很多村子尚未转移的事情讲了一下,说:“这些村子的乡亲们都不愿意转移,您看怎么办?”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你当时处理的方法是正确的。在不能保证百姓安全的情况下,不能强迫他们转移。”说着他掏出一叠rì军的膏药旗递给三溜子。

三溜子有些不解,说:“要这个干嘛用?”

郑卫国说:“这个本来另有它用的,不过你这边需要就先给你了。不愿转移的村子,你就把旗子给他们。鬼子来了,让乡亲们拿着这旗子假装欢迎,尽量不要做出过激反应,以免遭到鬼子杀害。鬼子有什么要求,也尽量满足,损失由我们来补。如果鬼子要成立什么维持会也没有问题,但你得跟乡亲们讲清楚,谁要真当了汉jiān,我郑卫国是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三溜子挠挠头,说:“俺没听明白,这打旗欢迎鬼子,不就是汉jiān吗?”

郑卫国摆摆手,说:“这不一样!我们既然保护不了乡亲们,就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他把两面政权,白皮红心等策略给三溜子他们讲了一遍,并指出如果战局持续恶化的话,这是敌占区军民唯一的办法,要当成头等大事来办。

三溜子说:“那地道咱还挖不?”

郑卫国似笑非笑,反问道:“你说呢?”

三溜子肯定地点点头,说:“得挖!要是每个村都有地道可以连通,鬼子来再多咱儿也不怕!”

郑卫国满意地点点头,说:“局势稍微平静下来之后,我会调动大批人手来帮你!”

处理完公务之后,郑卫国又率部连夜返回,并在陈家沟一带驻扎下来。dúlì一营的伤员经随行军医治疗之后,送到了八区休养。毕竟东三区太不安全了。

不出郑卫国所料,第二天长野联队就再次反扑平安县。这次非比以往,长野大佐把通平县城的那个大队也调了过来,总兵力将近三千。

第七十二章 大敌终退

井泽大队的覆灭让长野联队严重受损,就像被人砍掉了一条大腿。可他们还剩下三条腿——两个步兵大队和联队直属炮兵。三条腿的长野联队也不是郑卫国他们四个团可以抗衡的,至少得有一个军才行。

特务连长张长贵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敌人,也不禁暗暗心惊。他汇报完敌情之后,低声问道:“旅座,要打一仗吗?”

张长贵的态度使郑卫国意识平安县军民存在着比较严重的恐慌情绪。如果主力避敌不战的话这种情绪还会加深。当然,不打有害处,打也有不少难处。敌我力量太过悬殊,一旦被敌人粘上的话,想要全身而退就不容易了。

郑卫国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在陈家沟一线打一场阻击战以挫敌锐气,同时也为了增强保安团各部的信心。如果每次遇上强敌就逃,部队就会染上欺软怕硬的毛病,也就是影视作品中常常提到的游击习气。这种作风对于一支部队来说是非常有害的,jīng锐部队也会因此变得平庸起来。

除了上述原因之外,郑卫国还希望能借此战磨合部队,锻炼部队的作战能力。对于一支新部队来说,借长野联队练兵确实有些狂妄了。不过郑卫国认为只要小心应对,部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再说,想要磨出钢刀来也必须得有一块好的磨刀石。

既然下决心要打,郑卫国便不再犹豫。他命令张长贵迅速将敌情通报给129师各部,同时下令保安团各部东进准备沿途阻击rì军。

刘师长得到消息后觉得光靠保安团来阻击rì军兵力太薄弱了一些,便把772团也派了过来,并表示由郑卫国统一指挥两军作战。陈家沟一带地势狭窄,两个团的兵力根本摆不下。郑卫国便将保安团各部递次布置在陈家沟至潘家坳一线,772团充做预备队不承担直接任务。要论士兵的综合素质772团要强过保安团不少,但八路军和保安团的指挥体系、作战思路区别较大,郑卫国担心指挥不好,所以干脆放在后面备用。

这边布置好了阻击阵地,那边长野联队也再次杀入了平安县。rì军此番前来非比以往,他们一进入平安县就分成多路,见房子就烧,见人就杀。从通平县往西看,到处都是滚滚浓烟,泄愤报复的意图相当明显。还好官道两侧的军民早已疏散,不然此刻就要血流成河了。

侦察员报告说rì军并没有急着西进,似有在东三区逗留的意思。这对于东三区的军民来说非常危险,依rì军的破坏力制造一大块“无人区”绝对不成问题。

一营长马彪奇道:“鬼子不是急于报井泽大队覆灭之仇吗?怎么会缩在东三区不动了呢?”

张长贵说:“我有个担心,我担心鬼子是以屠戮百姓为手段,迫使我军在平原地区与之决战。我部若按兵不动,就会丧失民心;若贸然出击,则有遭受rì军重创的危险。”

郑卫国脸sè凝重,说:“你这个想法不无道理。既然鬼子在东三区当缩头乌龟,我就去把从把他们从乌龟壳子里拽出来。”

张长贵忙请战说:“旅座,您就不用去了。让我带骑兵跑一趟,快打快回,鬼子只能跟我们屁股后头吃灰!”

郑卫国说:“骑兵目标大,动静也大,效果恐怕不好。你带特务连前出侦察,尽量不要惊动鬼子。我会带狙击排随后赶到。”

张长贵说:“狙击手们才刚开始训练,不如就带我们特务连吧!我们的枪法不比他们差!”

郑卫国笑道:“这么难得的狙击训练科目怎么能放过呢?王大锤,这是你们狙击排的初战,有没有信心?”

狙击排长是王大锤,别看他入伍时间短,但他的枪法现在已经跻身保安团前五位了。这个没什么好奇怪的,各人天赋不同,有的天生就擅长shè击。

王大锤犹豫了一下,说:“我,我觉得我们还不行。”

这话虽然不得劲儿,却是大实话。狙击手需要训练的科目很多,战士们训练的时间短,很多技能还没有掌握。

郑卫国打趣道:“很好,能正确认识自己的不足也是作为狙击手的宝贵品质。你们不要紧张,这不过是一堂实弹训练而已。”

在特务连的全程护送下,郑卫国带着狙击排到了作战区域。为什么要特务连护送呢?说来有些丢人,这些未来的狙击手们还不具备保护自己的能力,一旦遭到rì军的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郑卫国选的这个位置距敌人大约四百米左右,再往前走就不好开展训练了。据说rì军在四百米以内就可以jīng确shè击,郑卫国虽然不信,但也不愿意去亲身体验。

狙击阵地前面是一个靠近官道的小村子。大约一个小队的鬼子正在村子里点火,一个个大呼小叫玩得很开心。看着一栋栋房屋被火焰吞噬,郑卫国脸上的肌肉狠抽了一下。他转过身来问道:“这个距离,你们有把握吗?”

有的战士说有,有的直摇头,还有的低着头不吭声。

王大锤瞄了一会儿,有些为难地说:“旅座,这么远我实在没把握!”

郑卫国笑道:“你们不用紧张,我先给你们做个示范,然后你们也试着打两枪。”说着他举起三八大盖一枪就撂倒了一个掉单的鬼子。由于鬼子也在四处乱开枪,村内起火后杂音又大,并没有惊动其它的鬼子。

确认命中后,郑卫国回过头来笑道:“看见没?狙击就是这么简单,接下来你们谁上?”

战士们依次打了几枪,很遗憾,竟然没有一个人shè中目标。幸运的是,由于偏差太大,也没有惊动鬼子。王大锤最后上场,一枪就命中了一个,可是只打中了鬼子的肩膀。这个幸运又倒霉的鬼子张嘴就要喊叫,却被郑卫国一枪毙命。

接下来,战士们又shè了一轮,还是没有人能打中。看来这个距离对于他们来说还是远了一些,加上风又有些大,确实不太容易把握。郑卫国也不急,一边教战士们准确测距、计算风偏,一边给战士们做示范。这种“实战训练”给大家带来了很大的震憾,不光是狙击排的战士坚定了要当一名狙击手的决心,就连负责掩护jǐng戒的特务连战士也纷纷要求“跳槽”到狙击排来。郑卫国没办法,只好在特务连内部增加了一个狙击手小组的编制。

在郑卫国连续击毙16名鬼子之后,这次狙击行动终于暴露了。rì军大部队随后发动了大规模反击。见作战目的已经达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郑卫国便带着部队撤了回来。鬼子死了这么多人,当然不肯罢休,跟在屁股后头就追了上来。

两三千鬼子根本不怕什么埋伏,所以他们一头就扎进了设在陈家沟伏击圈。在这里郑卫国给鬼子准备不少惊喜,包括那两门步兵炮也标好了shè击诸元。

一个中队的rì军刚刚露面就遭到了包括两门步兵炮在内的猛烈攻击。在予敌重大杀伤之后,部队迅速撤离。

气极败坏的鬼子很快开始了还击,步兵炮、联队炮先后开火,炸得又准又狠。战士们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之前的阵地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不禁暗暗后怕。

炮火刚停,协同作战的rì军步兵就冲上了保安团的伏击阵地。不过这个时候郑卫国早已指挥部队转移了,留给他们的只有炮轰之后的一遍狼籍。

经过这一轮打击,rì军推进时变得谨慎起来,这也是郑卫国所希望的。毕竟rì军徒步行军的能力很强,如果任由其突击,部队就很容易被缠住。反之,如果rì军步步为营,虽然难打,但可以从容调动部队,应对起来反而要轻松一些。

鬼子一队尖兵小心翼翼地沿着官道搜索前进。他们注意了前方,也观察了两侧,却忽略了来自脚下的威胁——地雷!这些地雷还是从黑鹰寨缴获的,郑卫国一直没舍得用,这次拿出来待客算是很看得起长野了。

随着轰得一声巨响,几名鬼子惨叫着摔倒在地。这颗地雷也不知土匪们是从哪儿弄来的,威力不是很大。

张长贵嘀咕道:“旅座,这地雷不行啊,一个鬼子都没有炸死!您看,那些鬼子都躺在地上直叫唤呢!”

郑卫国笑道:“这样不死不活的对鬼子的士气打击更大。”

果然,见前方有地雷,rì军士兵们都不敢继续前进了,只能等工兵前来扫雷。按照二战rì军的编制,联队以下都是没有工兵的,不过在作战时往往会临时配备。

影视作品中经常出现这样一个场景:一队长相猥琐,行为更猥琐的鬼子手拿铁圈状的探雷器像捡狗屎一样弯着腰在公路上探来探去。然后埋伏在远处的土八路一拉拌雷索炸得鬼子人仰马翻。

其实排除地雷不光需要探雷器,还需要探雷针。探雷器通过辐shè电磁场,使地雷的金属零件受激产生涡流,涡流电磁场又作用于探雷器的电子系统,使之失去原来的平衡状态,或者通过探雷器的接收系统检测涡流电磁场信号,从而得知金属物体(地雷)的位置。它能可靠地发现带有金属零件的地雷,但容易受到战场上弹片等金属物体的干扰。

探雷器发现可疑目标之后,就要用探雷针进一步确定地雷的位置。一般熟练的探雷兵可以直接通过探雷针倾斜刺探其侧面形状来判断是否是地雷,更厉害的人能由此得出地雷的种类。

没过多久,鬼子的工兵就上来了。前面一队拿着探雷器开路,后面还有一些拿探雷针。不过用拌发地雷炸工兵是不太可能的,因为拌雷索不可能设得太长,而距离太近的话又容易暴露。

打冷枪或许是个办法,但最多打死几个工兵,因为雷场附近还有好多鬼子步兵正在jǐng戒。稍有动静就会遭到他们的攻击。

对此,郑卫国还是用的老办法——电控地雷。这个跟上次炸山本大队的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规模要小很多。接连炸死几名工兵之后,rì军的探雷工作陷入了困境。

长野大佐对此十分不满,下令驱赶十几匹马来趟雷。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因为马前进的速度快,如果不是瞬发雷的话很难对马造成太大的伤害。即便是瞬发雷一般也很难将马炸死,最多将马炸伤。而受伤的马会变得很狂躁,短时间内会跑得更快。所以普通地雷对骑兵作用不大,除非是可以将人活活震死的大威力地雷或者是专门对付骑兵的跳雷。

由于保安团埋的雷本来就不多,被马群趟了一阵之后便无法威胁到rì军了。他们开始沿着官道继续推进。郑卫国见地雷阵失效,带着部队猛打一番之后便迅速撤到了下一个阻击点。

这种节节阻击让rì军倒足了胃口,他们随后分出数路爬上了官道两侧,企图从两翼合围保安团的阻击部队。但由于地形的原因,部分迂回的rì军被孤立了,郑卫国指挥部队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消灭了掉单的部队之后又迅速撤离。

如此,打一打,守一守,不时还搞个反击。地雷、炸弹、火炮、冷枪各种花样齐上阵。长野联队虽有一身的力气,却被保安团缠得发挥不出来。直到天快黑的时候,郑卫国才放弃了阻击,并在772团的接应下与rì军脱离了接触。

这次战斗规模较小,战果也不大,但伏击战、反击战、防御战、撤退战一应倶全,对于锻炼部队有着极大的好处。历史上,八路军也是通过这样的手段把县大队、区小队等准军事武装逐步锻炼成百战雄师的。

当天傍晚,长野联队终于杀到了平安县城,可这里又变成了一座空城,甚至比井泽大队来的那会儿还要残破。气极败坏的长野佑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得下令摧毁整个城池以示报复。

由于津浦线上战事正紧,rì军急需增援,长野联队第二天就不得不抱恨撤军,平安县也得以重见天rì。不过,只要鬼子一天不滚出中国,笼罩在平安县上空的yīn霾就无法完全消散。

第七十三章 意外事件

长野佑一黯然退兵之后,129师便来辞行。他们肩负着开辟晋冀豫根据地的重任,不可能长期窝在小小的平安县。长野联队再度进犯县城之时,129师三个团分散到了各区。重新集结起来需要时间,所以部队在七里坝休整了一天才离去。另外大部分伤员因行动不变,暂留在平安县休养。

129师在平安县休整期间,双方还开展了一些军事交流和合作。比如郑卫国用一门平shè步兵狙击炮跟129师换了一门82mm迫击炮。保安团现在虽然有三门92式步兵炮(有一门损坏待修复),但是连一门迫击炮都没有。迫击炮重量轻,口径大,shè程远,可以弥补步兵炮的不足。而129方面,恰好欠缺平shè炮,所以双方一拍即合。

还有就是129师派了一名电讯兵到保安团工作,帮助他们培养电讯人员。保安团之前歼灭山本大队和后来出兵山西一共弄到了不少电话机和交换机,还有三部电台,只是缺乏技术人员。

走之前,刘师长与郑卫国促膝长谈了一晚。两人从当前抗战形势说起,一直谈到根据地建设等话题。总的来说是宾主尽欢,但也有让双方感到尴尬的事情,比如说前些天四区军民残忍对待rì军战俘等问题。

魏家堡一番血战之后,四区军民上上下下都杀红了眼,抓到鬼子便就地处决,连无行动能力的伤兵也没有放过。更恶劣的是友军抓的俘虏也被他们“顺手”给解决掉了。八路军及其前身红军都是一惯坚持“优待俘虏”政策的,这种屠杀甚至虐杀俘虏的行为自然是不容许的。

刘师长委婉地说:“郑旅长,rì本侵略者虽然可恨,但他们放下武器之后,就不应该再伤害他们。即便他们犯了下战争罪行,也应受到审判,而不是私刑。像贵军军民这样做有些不妥,不但会影响以后与敌作战,贵军对外的形象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郑卫国也不希望百姓们用这种手段对待rì军战俘,这个跟以德报怨,跟人道主义,跟rì内瓦公约都没有关系。只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用恐怖手段对待被俘rì军,像什么活埋、肢解、剥皮、点天灯之类的,只会招来鬼子更残忍的报复,最终吃亏的还是老百姓,也会迫使rì军拼死作战给我军带来更大的伤亡。总的来说,得不偿失。

当然,你说鬼子可恨,完全可以不要俘虏嘛!虽然都是杀掉,可在战场上直接杀掉,和抓住之后再杀就是两个概念了。没有必要因为仇恨而把杀俘刻在脑门上,那是傻子的做法。

所以刘师长一说,郑卫国当即就表态会教育军民不再残害俘虏,并希望八路军方面支援更多的干部,以便做好群众工作。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刘师长自然不好拒绝,表示回去后会从师部再抽调一批干部过来协助平安县的工作。

次rì,129师各部一早就集结起来准备开拔。附近的乡亲们舍不得啊,纷纷哭着送行,就跟保安团打了胜仗回来的待遇一样,照例是好吃的东西可劲儿塞。别看八路军驻扎时间短,可军民关系处理的真好。这一点,保安团是远远比不上的。乡亲们虽然也敬重他们、热爱他们,却谈不上亲近,中间总像隔了一层什么。

郑卫国看在眼里,心中很是羡慕。他对张海岩说:“参谋长,你看看人家部队!我们的军队什么时候也能跟乡亲们打成一片?”

张海岩苦笑道:“地方部队或许能做到,主力部队短期之内是别想了。”

郑卫国奇道:“这是为何?”

张海岩一摊手,说:“这还不简单?主力都是全训部队,弟兄们哪有时间给乡亲们挑水、劈柴?军民之间平rì里也没有什么交流,现在连训练也改成封闭式的了,乡亲们不怕咱们就不错了。”

郑卫国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个道理。只是部队现在需要训练的项目那么多,总不能中途停下来吧!这么复杂的问题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他索xìng丢在一边不想了。

129师师部和直属机关也要走了,郑卫国忙赶上去为刘师长他们送行。

陈大旅长把缴获的那门步兵炮推到一边,说:“算了,这炮还是归你们吧,我们不要了,没有炮弹也没什么用。”

郑卫国笑道:“陈旅长,你这是在挤兑我吗?幸亏我提前准备好了,不然只不定你背后怎么骂我。”说着,他让弟兄们抬来两箱炮弹,一箱是高爆弹,一箱是榴霰弹。

陈旅长一看,高兴坏了,一拳砸在郑卫国胸前,笑道:“好你个郑卫国,总算没有看错你!不过,呃,这两箱炮弹是不是有点少?都不够我训练炮手的!”

郑卫国说:“总共只剩四箱炮弹了,以后有多的再给你送过去。cāo炮手是很成问题,要不我借一个炮兵给你吧!不过记得要还。”

陈赓眨眨眼,说:“那你得给我选个好的。”他心想一定不能要攻打县城的那两个,活儿也太糙了。

郑卫国便叫来仅有的四个会开炮的士兵,让陈赓挑走了其中一个。其实这四个人的技术都差不多,也不知陈大旅长是按什么标准选择的。

刘师长很高兴,说:“郑旅长,真是太感谢你了!你们对八路军的帮助我们一定不会忘记。”

郑卫国说:“刘师长太客气了!贵军此次前来增援,救平安县军民于水火,乡亲父老莫不铭感五内。这里还有一批军资,虽然不多,但都是我们平安县军民的一点儿心意。”

除了那两箱炮弹,郑卫国还为一二九师准备了不少军资。有药品、枪支弹药,还有部分钱财,加起来也有几大车,不过跟上次相比就少了很多。因为此番大战,数区百姓罹难,各dúlì营也损失惨重,保安团的物资也紧缺起来。就这几车还是四下筹措得来的,总算赶上为129师送行。

刘师长见送来的物资很多,忙道:“郑旅长太客气了!我们是友军,互相帮助那是应该的。此番平安县受兵灾甚重,这一批物资还是留下吧,你们也很需要!”

郑卫国说:“我们有根据地,补充相对容易。贵军四处转战,更需要这些物资,还是请收下吧!”

刘师长坚辞不下,只好全部收下。

郑卫国又拿来两支手枪,说:“古人云,宝剑赠英雄,这两把手枪也一并赠给两位将军,谨祝二位为国家为人民再立功勋!”

刘师长正待婉拒,陈大旅长伸手便抢过一支把玩起来,搞得刘师长哭笑不得,只好也收了下来。刘师长的枪法是很好的,据说可以打扔出去的鸡蛋。不过像他这样的身份已经不需要用枪了。

陈大旅长倒是经常持枪上阵,堂堂一个旅长还多次负伤,为此屡受批评,却怎么也改不了。看的出来,这枪很中他的意,他一脸欢喜地说:“郑大旅长,你真是神通广大,竟然一下子搞到了两把枪牌撸子!”

其实枪牌撸子的xìng能不如马牌撸子、花口撸子等同门弟妹,可民国时期人们就是推崇这种手枪。平rì里战友相聚各自掏出手枪撸一撸,有把枪牌撸子是很有面子的事情,就跟和平时有块好表一样。

陈赓觉得占了郑卫国的“大便宜”,便让jǐng卫员解下身上一条步枪递了过来,说:“郑大旅长,哥哥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短枪,只有这捷克自动枪还算不错,就算回礼了。”

郑卫国接过一看,所谓“捷克自动枪”就是zh-29半自动步枪(见封面正中)。他在东北军的时候也见过,张少帅卫队用的就是这种枪。这种步枪可以说是中**队装备最早的半自动步枪了,jīng度不错,xìng能也比较可靠,就是对使用人员素质要求较高。

八路军为什么会有这枪呢?这就要感谢我军历史上首任总装备部长常凯申元帅了。当时zhōngyāng军一些部队采用了这种步枪,并被用于班排长的制式武器。129师前身是红四方面军,这些枪大概就是在卫立煌率zhōngyāng军进攻大别山时跟四方面军做的交接。

刘师长见郑卫国对这种枪感兴趣,就让师部的人下去找找,一共找到了五把全给了郑卫国。一名士兵误将一挺启拉利机枪也拿了过来。郑卫国眼睛一亮,说:“咦,这是进口货吧!”

陈赓笑道:“这枪你也想要?我们交换吧,一挺歪把子换一挺启拉利!”八路军有不少七九口径机枪,但六五口径的机枪还不多。看着保安团那些崭新锃亮的歪把子,陈大旅长早就有些眼馋了。

郑卫国笑道:“行!不过我只要进口货。”

启拉利机枪是抗战史上很重要的一款轻机枪,国民党zhōngyāng军和各地方军都装备很多,红军因此也弄到不少。像1935年5月25rì红军兵临大渡河,22勇士勇夺泸定桥时,红军用来掩护的就是一挺启拉利轻机枪。那挺机枪现在还保留在中国人民军事博物馆。

郑卫国为什么对这种机枪也特别青睐呢?因为这种机枪是当时最轻的一种机枪,外型接近自动步枪,稍加改装就是妥妥的突击步枪了(见封面右一)。

交换枪支过后,郑卫国又送了一程。刘师长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郑团长就送到这儿吧!战事艰危,还请多多保重,但愿我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倭寇已被逐出中国!”

陈大旅长也说:“就是,我又不是美女,郑旅长就不用效法古人长亭送别了!”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正笑得开心的时候,还真来了一个美女。一个俊俏的村姑跑了过来径直扑在郑卫国怀里,抽泣着说:“郑团长,俺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这个戏法是怎么变的,大家都没有看明白。别说围观的众人了,就是郑卫国本人也被吓了一愣。这美女投怀送抱故然是好,可也得分什么时候吧!得,以后还得刘师长手下混呢,现在只怕要先背上作风问题的黑锅了。

看着戏剧xìng的一幕,刘师长和陈大旅长面面相觑,脸sè变得有些古怪。

郑卫国感到头大无比,一时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他轻轻推开怀中的姑娘,说:“曼霞姑娘,你这是?”

这姑娘就是当初从魏家堡救下的余曼霞。这姑娘当初也不知受了谁的蛊惑,竟然准备以身相许。郑卫国让于老根派人将她送回了家,不知怎么又跑了回来。其实回来也没什么,只是时机不对,搞得郑卫国一脑门子瀑布汗。

余曼霞才不管这些呢,她娇羞地抓着郑卫国的胳膊说:“那天晚上之后,你又迟迟不请人说媒。张村的柳媒婆收了别人家的好处,拼命劝俺爹把俺嫁出去……”

郑卫国自打穿越以来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跟余曼霞之间也是清清白白的,可不知怎么的,越听就越感到不对劲呢?他见众人都憋着笑意围观,忙打住说:“呃,曼霞,我现在很忙,这件事情等下再说。陈队长,你先带曼霞姑娘去休息一下。”

曼霞说:“好!郑团长,那俺等你!”很乖巧地就跟陈婉chūn她们走了。

陈大旅长笑道:“好你个郑卫国啊!竟然还玩这种把戏!”

郑卫国好不尴尬,解释说:“其实我跟那位姑娘真的没什么!”

刘师长有些不高兴了,说:“郑旅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始乱终弃,岂是君子所为?我看那曼霞姑娘很不错,你不要辜负人家!好啦,你们就送到这儿吧!”说完便带着129师指战员转身离去了。

陈大旅长走出老远之后,还冲郑卫国打了一个手势,搞得郑卫国哭笑不得。

第七十四章 劫富济贫

深夜,望安镇三山村秦家大院,一队队黑衣人进进出出,不时抬出好多箱子。几十名家丁抱着头蹲在墙角,别说吭声,就连回头看一眼的胆量也没有。

快天亮的时候,黑衣人终于走光了,只留下空荡荡的院落和秦老爷的尸体。哦,墙上还留有一行血字——为富不仁,黑三爷特来取汝狗命!

消息传开之后,通平县那些大老爷们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生怕步了秦老爷的后尘。正如他们所担心的,没过几天又有几家大户遭了劫,留的都是黑三爷的字号。这下窝在乡下的地主老财们再也坐不住了,纷纷逃到了县城或者大的集镇。这些地方都有rì军或者伪军驻守,量黑三爷也不敢去闹事。

由于逃到通平县城的人很多,客栈很快都被挤满了。四通客栈是城中生意最好的几家客栈,掌柜的这些天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客官,实在对不住,客房早就满了。”

刚送走几位失望的客人,又有一行人找上门来。

掌柜的忙上前问道:“您几位是吃饭还是打尖儿?”

一名青年说:“吃饭、打尖儿都要!何掌柜,这位是从老家来的客人,你可要好好招待!”

何掌柜闻言神sè一变,忙看过去,然后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说:“哟,瞧我这眼神,这不是郑老板吗?”

郑老板笑道:“没错,就是我!老何,我们可有些rì子没见过了。”

何掌柜忙叫来一名小二负责迎客,自己则将郑老板一行请到了后院。见四下无人,何掌柜低声说道:“郑旅长,您真是浑身是胆!这满城都是rì本人,您咋还亲自来呢?”

原来这郑老板就是郑卫国。他微微一笑,说:“有些事非来不可。何掌柜,这几个月真是辛苦你了。”

何掌柜忙摆手说:“不敢,不敢,我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给保安团的弟兄们提供个落脚的地儿罢了。当年要不是您和于老哥救了我一命,我哪能活到今天!”

这何掌柜以前是做买卖的,有一次送货的途中被土匪给盯上了。眼见就是一场杀人越货的惨剧,却被郑卫国和于老根他们救了下来。当然,那个时候郑卫国还没穿越。做下这件善事的是他的前任。

当天晚上,一行人集结在后院。郑卫国检查了一下大家的武器,说:“前段时间不过是小打小闹,今天晚上才是动真格的。该讲的东西我都讲过了,现在就看你们的了!”

陈婉chūn站了出来,说:“旅座,我也要参加这次行动!”女兵队训练远不如特务连,尤其是体能方面很拖后腿,这么危险的行动为什么还带了女兵过来呢?因为郑卫国他们是扮作逃难的地主混进城来的,没有家眷随行的话很容易招人怀疑,所以不得不挑了几名身手好的女兵。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好吧,快去换衣服。”

为了行动方便,战士们都换上了rì军军装。保安团现在有的是这东西。等大家都收拾妥当之后,郑卫国一挥手,领着战士们消失在夜sè中。

等下一刻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伊滕商社的外面。光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rì本人开的商社。名为商社,其实是掠夺中国财富的特务组织。郑卫国他们此行就是为了这家商社而来的。

这个局已经布了好几天了,从三山村秦家大院开始,郑卫国一直在筹划这件事情。为什么急于拿下这个商社呢?说到底都是被钱给逼的。本来特务连还没有训练好,执行这种类似于特种作战的任务比较困难,尤其是在通平县城这样有rì军强力守备的地方。

可是不来不行啊!井泽大队覆灭了,长野联队也南下了,留给平安县父老的却是满目疮痍。不少军民死在了鬼子的屠刀下,遗属需要抚恤。那么多房子被烧毁,重建家园也需要一笔钱。还有不少百姓缺衣少穿,也需要援助。才几天的功夫,掌管后勤的于老根和掌管财政的李震安都表示撑不住了。饶是保安团的家底子厚,也经不过这样的折腾。

郑卫国也不是财神爷,变不出钱来。他思前想后,决定带着特务连出去活动活动,搞一点儿经费回来。这支部队接受了一些特种训练,但实战经验还不丰富,练兵打劫,一举两得。

这劫谁呢?当然是鬼子和汉jiān,而且是要比较肥,又没有太多刺儿的那种。一番jīng挑细选之后,通平县的伊滕商社光荣入选。

这家商社一直在做无本买卖,通平县及其附近不少地方的财富被rì军用各种手段集中到了这里。这些物资里面大的有各朝流传下来的文物,小的甚至包括从死人嘴抠出来的金牙,有难得一见的西洋玩艺儿,也有生活必须的油盐布粮等物资。林林总总加起来价值大的惊人,数量也多的惊人。

想保安团起家也不过就是劫了几家大户,不单让战士们大鱼大肉的过上了好rì子,还给八路援助了大量的物资。可这跟伊滕商社敛聚的财富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当然,伊滕商社做的都是缺德事儿,保安团可不能学。

根据情报,伊滕商社近期要把部分物资运回国去,其中包括大量的黄金、白银等贵重金属,还是一些价值连城的文物。郑卫国思前想后,决定抢先对它下手。

直接杀进县城是最彻底的办法,保安团现在三千多人马(主力+地方部队),还有好几门火炮,打下一个县城不是特别困难。但通平县是平汉线上的重要据点,而平汉线是rì军最重要补给线之一,一旦出了问题,必将招来成堆的鬼子。平安县屡遭战火,军队和百姓都迫切需要喘息的时间,这个时候引来强敌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不打县城就只能用特殊手段了,可通平县城查得很严,想把特务连及其装备完整的带进城内可不容易。郑卫国想了很久,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连环计——先迫使农村的汉jiān逃到县城,制造混乱,然后借这些汉jiān的掩护躲避rì军的眼线。由于逃到的县城的人很多,rì本人就不可能一一盘查了,带几辆特制的马车进城也不会显得碍眼。

这个计划比较复杂,但一来可以让特务连积累经验,为最后一击做好准备。另外还有利于白皮红心、两面政权的发展。现在保安团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通平县,只不过有些地方不乏一些铁杆汉jiān,导致工作开展地很不顺利。郑卫国借黑三爷的名头一番折腾,杀掉几个,再赶走几个就为自己方面的人“上位”提供了便利。

这些两面政权暂时虽然没有太大的作用,但只要用心经营,rì后必定能给保安团带来莫大的好处。当然,长眼利益要考虑,眼前的利益也不能放过,伊滕商社这么大一块肥肉放在嘴边不吃掉实在太浪费了。虽然风险很大,但考虑到平安县糟糕的财政状况,郑卫国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经过一番侦查,确认无异常情况后,特务连战士们按照计划行动起来。几名战士迅速窜上了墙头,一边侦察,一边向院内推进。确定安全之后,才接应后续人员进来。几名女兵力气弱,战士们只好用绳子把她们拽了进去。大门是不好打开的,因为这里用的是两扇大铁门,一有动静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的响声。这么寂静的夜晚打开铁门,定会引起敌人的jǐng觉。

大概是处于城内的缘故,商社的防卫比大家想像的要宽松得多,甚至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也怪不得rì本人大意,通平县城防守森严,谁想打商社的主意,先得过城墙这一关。进不进得来或者出不出得去都是事关生死的大问题。可rì本人万万没想到会有郑卫国这个变数,他不仅进来了,还做好了出去的准备。

这处大院里面是一个大仓库,堆的都是比较贵重的物资,便宜的东西都堆在城外的火车站。不过最贵重的黄金、白银可不在这里,具体位置郑卫国也不知道,等下还得细细查探。

从仓库进去,里面还有一个院落,这是伊滕商社职员的生活区。不过,仅限于rì本职员,在中国招得那些狗腿子是没有资格住在里面的。

一行人刚赶到后院,一条大狗便突然跳了出来,借着月sè看去是一只东洋花点子。花点子刚叫了两声,便被战士们用弩机shè死。这弩机是保安团修械所按照郑卫国画的图纸打造的,跟现代社会的军用弩或者jǐng用弩比起来重了不少,jīng度也差点,但威力并不小。这条大狗当场就被几支弩箭钉在了地上,一声不吭地回东瀛去了。

由于处理得快,院子的动静并没有惊动rì本人。战士们迅速封锁了整个院落,并占据了附近制高点,然后开始逐屋搜检,杀光每一个rì本人。过程很顺利,并没有遇到抵抗。

郑卫国感到非常满意,说:“看来这些天的训练还是有效果的。收拾一下,准备撤离。”

战士们开始在各个屋子里翻箱倒柜,看到有价值的东西便装箱带走。

有的战士比较倒霉,搜检的屋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找着。看着战友们都满载而归,心里便有些不服气,搜完一间屋子之后又在别人搜过的屋子里寻找起来,试图找出点什么来。

有几名战士正准备去东厢房,却被一名排长拦住了。他说:“这里面我搜了好几遍,不用去了。”

若是一般人见上司这么说多半就到其它房间去找了,偏偏这里有位战士是个倔头。他不顾排长的阻拦硬要往里挤,还说:“排长,再找一遍呗!没事,俺不嫌麻烦。”

排长有些生气,斥责道:“叫你不用找了就不用找了,还有那么多房间没有检查完,不要浪费时间。”

郑卫国注意到这名排长神sè有些慌乱,立马走了过去,说:“多检查一遍也好!二虎,你带几名弟兄进去看看!”

排长吃了一惊,说:“旅,旅座!”

郑卫国冷冷地看着他,说:“我给你一个机会!”

排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旅座,俺认错!这间屋里有两个女人,俺一时没忍心下手!旅座,求求你放过她们吧,打仗不干她们的事,她们是无辜的!”

郑卫国正待说话,屋里突然传来打斗声,随后又传来一名战士的惨叫,似乎是吃了大亏。战士们忙冲了进去,还响了一枪。听枪声并不是战士们带的驳壳枪。

这么一来,郑卫国也呆不住了,忙冲进了屋里。只见里面有两个女人,一大一小,不过都已经被战士们制服。战士们还缴获了一支小手枪,郑卫国接过一看,发现竟然是一把南部式特型袖珍手枪,这种手枪尺寸很小,枪声也小,使用7mm南部子弹,实际运用中多用剧毒弹头。

他担心弟兄们中毒,忙问道:“有人中枪吗?”

二虎一张脸憋得通红,不知是害躁,还是愤怒。他说:“没有,只有两名弟兄吃了这婆娘的亏!”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这婆娘出手很yīn损!”

郑卫国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这两个人不用留了。”

年纪大点儿的那名女人听得懂中国话,她惊恐地说:“呀卖逮!求你了,樱子是无辜的!你不能让她的母亲失去女儿!”

郑卫国冷笑道:“rì本人没有资格说这种话!自从你们挑起这场战争,已经有无数中国人失去了他们的亲人!”

第七十五章 杀与不杀

想起惨死在rì军屠刀下的军民,郑卫国心中仇恨的种子一下子膨胀起来,瞬间就变成一棵大树撑满了整个心房。浓浓地杀意很快弥漫在房间中,让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rì本女人惊恐地叫道:“不,不要!我不是rì本人!我是华人!”

郑卫国感到有些惊讶,又有些气愤,说:“华人?华人为什么要给rì本人当走狗?汉jiān比鬼子更可恨!”

那女人哭道:“我,我没得选!我们家族很久以前就迁居到rì本了。家里的长辈把我送到了特工学校,我……”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果然是特工!那她呢?她也是华人吗?”说着他伸手指向另一名少女。这个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大大的眼睛里堆满了泪水,却又敢哭出来,身子还一直抖个不停,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那女人犹豫了一下,说:“不是,她是我表妹。国内正在征招慰安妇,她父亲担心她被选中,只好送到我这里来避难。”她苦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其实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保护好她呢!”

郑卫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郑卫国忙走了出来,问道:“什么情况?”

一名负责侦察jǐng戒的士兵报告说:“旅座,刚才那声枪响怕是惊动了鬼子。我们布置在外面的眼线报告说有一队rì军正在沿街巡查,很快就要查到我们这里了。”

郑卫国平淡地说:“不用惊慌,通知外面的弟兄小心点,不要让鬼子发现。”

士兵忙低声说:“是!”因为是战时,所以没有行礼,直接就转身离去。

郑卫国回到屋里又审问了几句,然后将年纪小一些的那名少女带了出来。这个时候战士们还在院内搜查,不过已经是第二轮了,跟先前的手段又有些不同。几名战士正拿探雷器在院内扫来扫去。这几只探雷器还是上次长野联队进犯时丢在路边的,本来有十几只,可惜大部分都无法修复了。

那名叫樱子的rì本少女紧紧地跟在郑卫国身后,大概是因为害怕,浑身轻轻地战栗着。她见战士们都在好奇地打量着她,吓得又往郑卫国身后缩了缩,整个人几乎都躲在yīn影中去了。

郑卫国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不用害怕,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就会说话算数!”

樱子忙给郑卫国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说:“哈依!”过了片刻,她又好奇地问道:“郑桑,你们是在找地雷吗?”

当然不是在找地雷,而是在检查地下是否埋有金属。这个法子很好用,之前好几家地主老财埋藏的金银都被战士们找了出来。

郑卫国回头瞪了她一眼,说:“当然不是,我们在搜查被rì本人劫走的财宝,你如果知道的话最好告诉我们。还有,不许叫我桑。”

樱子抿嘴笑了笑,给郑卫国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说:“很抱歉,郑先生!”

郑卫国说:“也不许这样鞠躬。”

樱子愣了愣,说:“那,那我该怎么行礼呢?”

郑卫国憋住笑,说:“陈婉chūn,你教她行个万福礼吧!”万福礼是中国的传统礼仪,类似于英国的屈膝礼。过去的女人行礼是很有韵味的,就跟男人抱拳作揖一样,可惜到了现代社会都被淘汰掉了。

陈婉chūn狠狠地瞪了少女一眼,说:“我不会教rì本鬼子的!”

这时,外面突围传来重重的敲门声,一个人用rì语喊道:“喂!刚才是这里在开枪吗?”看来之前那声枪响虽然轻,但还是惊动了rì军的巡逻队。只是单靠一声枪响无法确定准确位置,他们只能逐一排查。

郑卫国低声对少女说:“樱子,告诉他们,就说你玩枪的时候不小心走火了。”

樱子顺从地照说了一遍,看在是rì本人的份上,外面的rì本兵嘟囔着教训了她几句就离开了。

一名战士突然惊喜地说:“找到了,俺找到了!”众人忙看过去,只见他手握探雷器正对一面墙扫来扫去。

难怪之前大家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原来鬼子把钱藏在夹墙里面。若不是这名战士突发奇想,只怕就要白白放过这笔财富了。

战士们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一面墙,只见里面有两口皮箱,一大一小。打开一看大的箱子里面装的是古玩字画,小的箱子里面装的则是金银珠宝。

郑卫国笑道:“这应该是鬼子藏的私房钱,你们再到其它房间找找。”

果然,找了一会儿,又发现了几名鬼子的“私房钱”。有的是藏在床下,有的柜子的夹层里面,不一而足。可是传说中的那笔巨大的财宝却一直没有找到。

樱子拍拍手说:“啊,我想我知道他们把东xīzàng在哪儿了!”

郑卫国说:“你先前不是说不知道吗?”

樱子吐了吐舌头,做出一个可爱的表情,然后说:“对不起啦,我先前没有想到。”

据樱子说她曾看到有人把很多箱子抬到了一个屋子里面,可是她好奇地去偷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到。联想到刚才的发现,她认为那间屋子一定有问题,只不过比别的地方藏得隐密罢了。

大家来到这间屋子,只见里面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用探雷器扫了一遍也没有反应。郑卫国拿来一把锤子,不时在墙壁和地面上敲来敲去。突然,他听到一个地方传来了特殊的声音——只有里面有空隙才会出现这种声音。看样子,这里就是秘密所在了。可是他们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相应的机关。

战士们只好找来一些工具在这附近进行挖掘,打算用蛮力把宝藏给挖出来。一名战士正挖得起劲,突然脚下一空不由地惊呼一声。要不是郑卫国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住,只怕他就要掉到一个突然出现的地洞里去了。

原来这个地方另有机关,只不过设置的太jīng巧了,大家一直没有发现。经过挖掘之后,机关被破坏掉了,里面的秘密才暴露出来。

这个下面是一个隐蔽的地下室,很深,所以探雷器起不了作用。郑卫国让人拿来几根蜡烛,又拿来几根手电,准备下去探查一番。

张长贵说:“旅座,有手电就可以了,蜡烛多麻烦!”

郑卫国解释说:“我担心里面没有氧气,蜡烛一灭,大家都要马上出来。”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地下室,只见里面堆了几十口箱子。打开一检查,大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长贵惊讶地说:“旅座,通平县没这么有钱吧!”

郑卫国笑道:“我怎么知道,或许鬼子发现了什么宝藏,又或者他们把从平汉线一带的抢到财宝都放在了这里。”

张长贵摇了摇头,说:“好像都说不过去。”

郑卫国一时也想不到其它的可能,有些惋惜地说:“那几个鬼子肯定是知道原因的,可现在谁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由于物资比大家想像地要多得多,之前制定的方案便有些不适用了。张长贵想了一下,说:“旅座,要不干脆让城外接应的部队打进来?”郑卫国在城外布置下了重兵,这也是他敢在城内大肆活动的依仗。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还是不要了,你去找一个人,请他们帮忙想想办法。”

在通平县还有谁能帮上郑卫国他们呢?只有传说中的地下党了。由于双方合作地rì益紧密,地下战线也有对方的紧急联络方式,只不过平时活动还是各干各的。

没过多久,一名头戴礼帽,身穿长身的中年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来不及寒暄,郑卫国直接说明了来意。大概是上级有过交待,中年人十分痛快地就答应下来,甚至连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都没有问。

在地下党的帮助下,郑卫国他们终于得以将这笔巨大的财富运到了城外,然后连夜赶回了平安县。出城之前,郑卫国将一箱银元送给了地下党,给他们充当活动经费。不是他舍不得金条,只是接下来通平县城多半不太平,金条太容易暴露了。

从通平县回来的路上,张长贵偷偷问郑卫国:“旅座,你为什么没有杀掉那两个rì本女人?”

郑卫国把这两人的来路说了一下。

张长贵说:“如果那女人不是rì籍华人,你还会放过她吗?”

郑卫国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脑袋砍掉了就再也接不回去了。既然没有必要杀人,我觉得应该先不杀。你觉得呢?”

张长贵挠了挠头,说:“这个我也说不好,那张达明您打算怎么处理?”张达明就是那个试图救下两个rì本女人的排长。他最大的问题是向上级隐瞒真相,以至于让特务连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郑卫国皱了皱眉,说:“交军法处吧!”

张长贵吃了一惊,说:“啊,可是军法处现在是我在管啊!”

郑卫国这才想起来,笑了一下,说:“我竟然忘了!这样吧,回去后来个三堂会审。”

回到平安县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部队在东三区休息了一下,又径直朝七里坝赶去。平安县城还在修复中,已经没有办法住人了。

张达明后来被强制退伍,安排到一个村里当了一名民兵连长。他走之前痛哭流涕地求郑卫国留下他,说他舍不得离开部队,并表示以后再也不会有妇人之仁了。

郑卫国安慰了他几句,说:“妇人之仁也不算错,只是不适合我们特务连罢了。民兵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你去了之后要放下包袱,努力工作,争取打造一支模范民兵连出来。”

张达明没有办法,只好撒泪惜别,临走的时候他问道:“旅座,对我以后的工作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郑卫国笑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娶个媳妇,早点生个大胖小子吧!”

第七十六章 兵工厂选址

从通平县回来后不久,一二九师支援的第二批干部赶到了平安县。据说本来没有这么快的,正好师属骑兵营在离这儿不远的赞皇县一带活动,顺便就把他们给捎来了。王达找到郑卫国说:“旅座你看,我们八路军够意思吧!”言下之意,你郑大旅长是不是也该意思意思了。

郑卫国瞅了他一眼,打趣道:“你这话不对啊,屁股没有摆正位置。你现在是我们独九旅的政训处长兼平安县副县长,是吧?是的话那就应该站在独九旅和平安县的立场说话。”

王达哈哈一笑,说:“少扯淡。我王达自从参加革命以来,屁股不管摆在哪儿,心都是向着党的!”

听他这么一说,郑卫国也乐了,笑道:“算你觉悟高,下次见到刘师长多帮你说几句好话,让他把你的级别往上提一提。”

王达嗤笑一声,说:“切,你以为我参加革命是为了当官?要是想当官,我早就不干革命了。”他顿了顿,有些走神,似乎在回想这十几年的革命生涯,然后说:“旅座,听说你们抓回来两个rì本女人?”

这两个女人抓回来之后,一直秘密看押,王达能这么快知道,足见消息灵通。对此,郑卫国并不在意,反正他也没打算瞒着八路军做些什么,不如倘亮一点,增强互信,也便于rì后合作。

郑卫国打量了王达一番,笑着说:“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王达同志,你是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什么想法?其实娶个rì本婆娘也没什么,只要你们组织上同意,我没意见。”

王达哂笑道:“得了吧,还好意思说我,上次送师长的时候一姑娘扑你怀里咋说?”他摆摆手,接着说道:“不跟你闲扯了,我是说正经的。你能不能把这俩女的送给我们师?你是知道的,我们师现在急缺懂rì语的同志。”

郑卫国有些好奇,问道:“你们不是在改造俘虏吗?”

王达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有些懊恼地说:“咳,别提了!这小鬼子真是毛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们也不是没抓过俘虏,可办法用尽了,也没改造过来几个。”

说到这儿,他猛然想起一事,接着说道:“对了!上次在四区的时候,多好的机会,十几个俘虏啊!结果呢?都被乡亲们抢去杀了!你说你是不是欠我们十几个活鬼子?”

郑卫国笑道:“不要急,用不了多久就能抓几个活鬼子了。至于那两个女人,送给你们当然可以,不过现在可不行。”

王达有些疑惑,说:“为啥啊?”

郑卫国解释道:“那两个rì本女人,一个是女学生,现在在教战士们学习rì语;另一个是个女特工……”

王达吓了一跳,说:“特工?间谍?”

郑卫国点点头,说:“没错!她掌握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对我们很有用,所以暂时还不能给你们。”

王达嘟囔道:“那你可得把她们看好了。你们这里的军民对鬼子可算是恨到骨头缝里去了,别那天被乡亲们给杀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郑卫国笑了笑,说:“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对了,我刚才看了看支援干部的名单,大部分都是没有实战经验的学生啊!还有一些么,都是地方干部,打过仗的没几个,参加过长征的更是一个没有。”

王达斜藐了他一眼,说:“你还要想要参加过长征的干部?我们自己还不够用呢!你可别小看了这些学生,这都是我们党发展多年的骨干,给你那是天大的面子!”

八路军指战员的总体文化水平不高,一个小学生就算是知识分子了,如果是中学生那就更了不得了。这次129师能送这么多学生过来,确实是很给面子。可问题是这些人来了,郑卫国不好用啊!

你说放在军队里吧,当战士太浪费,搞不好就牺牲了;当军官也不行,那是对战士的不负责。放在地方上吧,能做什么呢?他们并没有行政工作的经验,还是得慢慢培养。当然,这些人有文化,有抱负,只要不牺牲不变节,rì后必定能有一番作为。可郑卫国现在需要的是直接能用的军官或者干部,而不是一堆半成品。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你说我让这些学生放在部队当个文化教员行不?”文化教员是中国赤sè党的一个创举,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国共两党的差距。正是通过部队里的再教育,人民军队才逐渐成长起来。意义之大足与任何一项军事改革相媲美。

王达沉吟一番,说:“这个主意好,既让他们接受了锻炼,相对来说又比较安全,我看行!”

郑卫国说:“那就尽快安排下去,我还要去给兵工厂选址呢!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王达有些吃惊,说:“机器不是早就搬到七里坝了吗?怎么还没开工!”兵工厂的事一直是于老根在负责,王达不清楚,这方面他也不怎么关心,所以感到很惊讶。

郑卫国苦笑道:“是啊,之前耽误的时间太长了。等这一摊子事忙完之后,我带特务连到八区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地形。”

他随后对所属各部作了一些调整,并给各个连配上了文化教员。军官方面基本保持原状,只有原三营营长刘自达另有任用,由吴全福接任三营营长。吴全福空出来的位置则交给叶明远(夜猫子),以表彰他在东三区做出贡献。

另外,因为有些指战员认为各营番号分为直属营和dúlì营太过繁锁,又容易弄错。郑卫国从善如流,将四个dúlì营的番号依次改为五至八营,驻地职能不变。还有在平安县十区,也就是位于山西境内的太行山区新增了一个第九营,营长陈二串。

旅部直属部队也稍稍变动了一下,总体分为三个部分,首先是后勤辎重医疗电讯情报军法等非战斗部队,由分管副团长、参谋长直接负责;其次是特种部队,包括特务连、狙击排和炮兵部队,调整之后统一编为特种兵大队(营级),由张长贵任大队长;最后是jǐng卫连,负责旅部jǐng卫、通讯联络,连长为任柱子。

在特种兵大队编制里面,还新增了一个小队。这个小队由冯锟兼任小队长,选拔标准是个头要矮,头脑要灵活,文化程度尽量要高一些。他们的装备、训练、口令均模仿rì军,甚至连平rì里对话和生活习惯也要就跟rì本人学习。最让冯锟头痛的就是那个叫兜裆布的东东,用他的话讲这玩艺儿真的有些“扯蛋”。

等这些事情处理地差不多了,郑卫国终于挤出了一点时间——兵工厂选址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从太原兵工厂弄来的机器已经全部送到了七里坝,但在这样一个动荡的时代,兵工厂必须得选一个安全的地点才行。最好就像八路军总部的黄崖洞兵工厂一样,鬼子凑到跟前也没发觉,那隐蔽xìng真是没得说。

郑卫国带着特务连在八区、十区一带转了几天,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地点。这可把大家急坏了,厂址不能确定,兵工厂就没办法生产作业,没有自己的兵工,保安团何时才能强大起来呢?

时间耽误不起呀,郑卫国最后决定向当地的乡亲们求助。这些老乡在山里生活了好几代人了,对这一带的情况应该比较了解。战士们陆续找了一些当地的“活地图”,然后向他们打听附近有没有特别隐蔽的地形。一连寻访了好几位山民都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直到有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听说这事之后,找到郑卫国说:“老朽知道一个地方,绝对隐蔽。”

郑卫国见他颤巍巍地,忙上前扶住他,说:“老大爷,您说的地方在哪儿?”

老人说:“那个地方可远了,在太行深山里面!老朽当年还很年轻地时候,有一次进山打猎迷了路,无意中才找到那个地方的!后来也去过好几次,不过俺也将近有二十年没去过了,也不知那里的老朋友还在不在!”

太行山脉很广,但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住人。事实人类活动的地方大部分都在山脉的外围,真正的深山里面是很少有人去的。历史上,八路军的太行根据地其实也不在深山里面,看看地图就知道了,因为深山里面养不活部队。

郑卫国吃了一惊,说:“老朋友?您的意思是说那深山里面还有人家!”

老人点点头,说:“有的,据他们说,他们本是明朝的遗民,祖上见复国无望,又不愿食清粟,就带着家口部属迁到了深山。后来就慢慢地在深山里繁衍了下来。”

郑卫国觉得老人在胡说,便偷偷问旁边一位乡民,说:“这位老人平rì里神志清楚么?”

也怪不得郑卫国有此疑问,明朝遗民,这实在超出了他的想像。即便有的话,能在深山里存活到现在?不过这事还真有,历史上聂荣z司令员在晋察冀创建根据地的时候,部队就在深山里面看见过。只不过有关方面记载不多,所以很少有人听说过。

乡民还未及答话,老人便先斥责道:“怎么?这位长官是不相信老朽啰?那老朽就告辞了,你们另请高明吧!”说着哼了一声,用拐仗重重地在地上跺了两下,转身就要离去。

郑卫国没想到老人这大岁数,听力还这么好,不禁大感尴尬,忙拦住老人赔不是。旁边的乡民见郑卫国待人和气,也笑道:“长官是不知道的,三爷爷的身子骨可硬朗了,耳朵比年轻人还好使呢!”

三爷爷脸sè舒缓了一些,又叹了一口气,说:“终究是老了!”

在三爷爷的带领下,郑卫国一行进了深山,准备去探寻那个神秘的明人村。由于三爷爷腿脚不便,战士们决定抬着他老人家进山。可用什么抬呢?山路难走,轿子是不行的。滑杆倒是可以,可那是四川才有的东西,河北没这玩艺,本地的木匠也不会做。后来有位战士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办法——把椅子绑在梯子,然后抬着梯子走——实际上就是一个较为笨拙的滑杆儿。

由于多年没有人走过了,山中的道路早已损毁,战士们不得不一边开路一边前进。还好三爷爷记xìng不错,基本没有走冤枉路。饶是如此,他们也足足走了两天。就在大家感到有些灰心的时候,前面的地势突然豁然开朗——一个世外桃源出现在大家面前。

第七十七章 孤独的山村

映入战士们眼帘的是一大片农田,枯黄中偶尔显出一抹绿sè,那是刚长出的小麦幼苗,看上去格外喜人。一条小河将这片田野一分为二,河水冲在石头上冒出好多白花花的泡沫,就像一条玉带一样。在河的对面就是传说中的明人村,约摸几百间房子聚集在一起,多为灰瓦白墙,虽然并不整齐,但错落有致,别有一番风韵。

郑卫国他们都感到万分惊讶,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个时代,华北也不是没有富裕的村庄,却很少有这么恬淡安详的画面。如今倭寇来犯,民众处于水生火热之中,更是连最后一丝安稳也看不到了。

三爷爷却有些失望。他站起身,手搭凉棚远眺了一会儿,有些失落地说:“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村子比20年前要破败多了。”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山中虽然清静,但rì子毕竟艰苦些,说不定他们已经开始外迁了吧。”

三爷爷摇了摇头,说:“不会的,他们是不会迁走的,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郑卫国说:“反正就剩这几步路,去了便知道了。三爷爷,这个村子有什么忌讳没有?我们这么多人一齐去行吗?”

三爷爷嘉许地点点头,说:“还是你这后生想得周到。这个村子很少有外人来,人多了难免吓到他们。这样吧,你派两个人陪俺走一趟,先跟村民们打个招呼,免得发生误会。”

郑卫国便带了一名战士,亲自陪着三爷爷到了明人村。虽然中间隔着一条河,但不用涉水,因为小河中间有一座漂亮的石拱桥。小桥的护拦中间还刻几个梅花篆字,三爷爷说这念作玉碎桥。也不知是形容河水有如碎玉,还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意思。

这座桥虽然不大,但很有艺术气息。桥头上还雕了几个中国传统式样的小狮子,神态逼真,妙趣横生。这让郑卫国意识到山里的生活并非他想像中的那么单调乏味,至少这里的人们活得很有意境。

过了桥就能看到一道牌坊,这里是明人村的入口。牌坊上上书“华夏犹存”四个字。这四个大字苍劲有力,郑卫国虽然不懂书法,但也能从中感受到悲壮豪迈的气息。两边的立柱上还刻有一副对联,上联是一渠水流不尽亡国恨,下联是半仞山……呃,后面几个字太概是受了风雨侵蚀,已经看不清楚了。

郑卫国问三爷爷,他却说不知道,无奈之下只好暂且按下自己的好奇心继续向村内走去。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走了这么远竟然一个村民也没有碰上。按说离村子这么近了应该是有人在附近活动的。沿着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又向前走了一段,突然从前方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有喝骂声、哭喊声,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什么声音。

三爷爷脸sè一变,说:“快去看看,村里肯定是出了大事!”说着不顾行动不便就快步向前走去,拐杖都被跺得连声作响。

郑卫国忙吩咐战士照看好老人家,让他们先在这里等一下。自己则抢上前去侦察,万一有什么危险的话,也好提前作出反应。

刚转过一个街角,一个怪异的广场突然出现在郑卫国面前。广场上跪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这些人穿得居然都是明代的服饰!若非三爷爷提前告知此事,郑卫国定会以为自己又穿越到明朝去了。

在人群的前面,一个戴着鬼面具、披着头发光着脚的怪人正在手舞足蹈,跳来跳去。呃,也就是传说中的跳大神。这还不算什么,在人群对面的广场上堆满了木柴,柴山上竟然还绑着几个女人。这些木柴都是淋了油脂的,郑卫国隔得较远都能闻到。

这么古怪的场面很容易使人产生不好的联想,郑卫国又惊又怒,心想他们是要活活烧死那些女人吗!他有些不敢相信,难道真的有这么残忍?他宁愿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可很快就有人证实了他的猜想。跳大神的那厮突然大叫一声,厉声喝道:“时辰已到,速将蛇妖付于祝融!”

郑卫国开始还以为这厮是个神汉,听她一喊叫才知道是个女的。呃,准确点说是个巫婆。

听巫婆这么一说,村民们顿时sāo动起来。不少人连连磕头苦苦哀求,还有人挣扎着就要站起来,但这些反抗最终都被族中的长老们压制了下来。看来这里的封建宗法势力还是很强大的。

为首一个老头冲着前方接连磕了几个响头,等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老泪纵横。他哽咽着说:“列祖列宗在上,今rì一事,我也不知是对是错,可眼见家族将亡,不得不为之。如果错了,请上天归咎我一人,永镇地狱亦可,切勿累及他人。”

村民闻言都大声痛哭起来,显得十分伤心。郑卫国听着却是一头雾水,不知村民们干嘛非得烧死这些女人不可。就在这时,一名身穿襦裙的少女突然从人群中冲了过来,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跑到了柴山前。这柴山大概有三米多高,成年男子想要爬上去都得费些劲,可这少女径直就跑了上去。没错,就是跑上去的,其间甚至连手都没用。

说实话,少女纵跃的这几下把郑卫国都给震住了。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少女用的应该就是传说的飞檐走壁功夫了。这门功夫在郑卫国穿越那会儿已经失传多年。好在宁夏出了一个叫葛强的奇人。葛强小时候想当特jǐng,就经常独自练习翻围墙,通过长期揣摩练习竟然把走壁的功夫给摸索出来了。他后来虽然没有当成特jǐng,可特jǐng们训练用的就是他编写的教材。当然,失传就是失传了,葛强摸索出来的飞檐走壁跟中国的传统功夫未必就是一样的,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现在有幸亲眼目睹这门功夫的真面目,怎能不叫郑卫国感到兴奋呢!

那巫婆还在那里抽疯似地乱舞,正准备把一个火把扔到柴山上去。少女来得太突然,吓得她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巫婆恼羞成怒,喝骂道:“何方妖物,竟敢坏本座法事!”

被绑着的一个女人挣扎着不让少女替她解开绳索,哭道:“婴宁,你快走吧!不要管姐姐,这都是我的命!”

婴宁哭道:“姐姐,明明不是你的错,他们不能这样对你!”

巫婆冷笑一声,抓起火把就要扔向柴山。这些木柴本来就很干燥,又被淋上了油脂。真要点着,别说被绑着的那些人,只怕连救人的那名少女也难以逃脱。郑卫国刚才想得有些入神,现在扑过去救人也来不及了。好在他反应灵敏,捡起一枚石子就用力地掷向巫婆。

这一下砸得极准,石子正中火把的中间位置。火把一受力便顺势倒向了巫婆的胸前。这巫婆一心想烧死别人,根本没有想到竟会反噬自身,一时来不及躲闪,衣服很快就被引燃。被火烧是何等痛苦?巫婆平rì只知道装神弄鬼,哪里受过这等苦头,当下痛得在地上打滚,惨叫连连。

郑卫国出手虽然隐蔽,但还是被人发现了。好几个人一齐跳了出来,喝骂道:“什么人!胆敢擅闯我明人村!”

躲是躲不下去了,郑卫国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说:“乡亲们不要误会,我是贵村朋友邀请来的客人!刚才见这巫婆心思狠毒,就忍不住出手教训了一番,并无恶意。”

为首的老头冷哼一声,说:“阁下的暗青子使得不错啊!你说说看,是哪位朋友请你来的?”

郑卫国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他不知道三爷爷的名字。没办法,他只好实话实说:“报歉,我不道他老人家的名字,乡亲们都称他三爷爷。不过,三爷爷就在村外,我可以带你们去看!”

村民们大概是觉得这话不可信,挽起袖子就要给郑卫国一个好看。眼见双方就要动手,只听一人喝道:“来兄弟,千万别动手,俺是葛三儿啊!这位是郑长官,是俺们平安县的活青天,你们可不能伤他。”

原来,三爷爷他们见郑卫国迟迟没有回来,心中焦急,便径直找了过来。

来老儿忙喊道:“都住手!”说着快步上前,打量了三爷爷一番,说:“真是葛兄弟啊,你这么多年没有来,我还以为……”

三爷爷苦笑道:“我老了,爬不动了。这回来,还是这些后生们给抬上来的。咦?你们这是要干啥!”这个时候那名襦裙少女已经乘乱将被绑的几名女人给放了,只剩下高高堆起的柴山。

来老儿有些尴尬,不过他跟三爷爷关系极好,再加上这事儿已经被外人看到了,反正也瞒不住,就照实说了出来。

三爷爷听说来老儿竟然要烧死自己的族人,气得白白的胡须都抖了起来。他举起拐杖指着来老儿骂道:“你这糊涂东西!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能相信巫婆神汉的话!那个巫婆呢?给俺揪出来!”

明人村的村民这时也发觉不对头,可四下一看,那巫婆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给溜了。这一下大家彻底明白上了这女人的当,气得哇哇直叫。xìng急的村民抄起打猎的家伙就追了上去。

来老儿深知自己差点犯下大借,羞得无地自荣,任由三爷爷一顿臭骂也不吭声。

旁边一老头看不下去了,拦住三爷爷说:“葛三儿啊,你也别怪大哥糊涂。我们,我们明人村眼见就要亡种了啊!”说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三爷爷闻言一愣,说:“先别哭,怎么就要亡种了?你们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来老儿叹了一口气,说:“你是不知道,我们村已经有十五年没有添过丁口了,十五年啊!这样下去那还了得!”

郑卫国注意观察了一下,明人村也就几百人的样子,隔那么几年没有小孩出生再正常不过了。可十五年未添一丁,还是太夸张了一些。

由于村子多年没有小孩,村民们开始着急起来。一开始还是正路子,请土郎中、请洋大夫(可见明人村并非完全封闭,他们与外界还是有联系的),可是一直都不见效。村民们尤其是族内的长老们便有不择手段起来。特别是这次,那个巫婆说村里有几个女人是蛇妖转世,挡了村里的“子孙运”,若不烧死她们,村里就别想添丁口。

一开始大家也不信,可后来……族中的长辈决定牺牲这几名女人,为宗族的延续争取一线生机。在他们看来,几个女人的xìng命是万万不能跟传宗接代相比的,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牺牲掉。

来老儿接着说道:“想当年我等祖辈百余人逃难至此,繁衍生息,一度多达三千余人,好生兴旺。可之后人丁凋零,如今更是仅剩三百余口,这难道不是天要亡我吗!”

郑卫国忍不住插了一句,说:“老族长,你们明人村有跟外面的人通过婚吗?”

来老儿想了一下,说:“也有过吧,但极少。你问这个是何意啊?”

郑卫国面sè凝重,说:“我大概知道你们村多年未添丁口的原因了。因为你们这个村的人几乎拥有相同的直系祖先,属于近亲。”

来老儿脸sè一白,喃喃道:“近亲?”

郑卫国很肯定地回答,说“是的,我不知道明代是怎么规定的,反正几个家族如果连续几代通婚的话,迟早是要出问题的。像你们这儿只是不能生孩子还算好的,有的地方会出现长尾巴的孩子,还有的会生出兔唇的孩子,各种症状不一而足。”

来老儿叹了一口气,说:“按我大明律,姑舅两姨表亲也是不能通婚的。咳,你说的对,我们本来只有十家人逃到此地,陆续又有五姓绝嗣,如今表面上虽有十姓,实则只余五姓。这五姓三百年间也不知通婚多少代了。”

他打量了郑卫国一番,说:“老朽方才不知阁下如此博学,多有失礼,还请不要见怪。”

郑卫国笑道:“无妨。”

来老儿又道:“依阁下之见,我们明人村如何才能保全血脉呢?”

郑卫国说:“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你们只要与外面的人通婚就可以了。”

来老儿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被祖训困在深山之中不能出去,山外面的人又嫌山中清贫不愿进来,想要通婚谈何容易?”

郑卫国好奇地问道:“究竟是什么祖训竟让你们困在此地三百年?”

第七十八章 失落的文明

对于祖训,来老儿似有难言之隐。他苦笑着连连摆手,说:“此事不说也罢,不说也罢!郑长官,不知你远道而来有何见教?”

对于他们族内之事郑卫国并不想干涉,他直接道明了来意,说:“不瞒老族长,我此番进山是向贵村求援来了!”

来老儿想了一下,说:“莫非是为了抗击倭寇?”

郑卫国有些惊讶,说:“老族长居于深山之中也能知天下之事,在下真是佩服。”

来老儿解释说:“这没什么,其实我们跟外界还是有来往的,只是不多而已。不知郑长官是此行是要征粮、征兵还是派饷呢?抗击倭寇,我们明人村自当出一份力。粮饷都好说,只是人丁……”

明人村人丁不旺,要征兵的话来老儿肯定是不乐意的,好在郑卫国也没打算在这里招人。他笑着说:“我此番来既不征粮、也不招兵、更不派饷,只想跟贵村做一对好邻居。”

来老儿满脸问号,说:“郑长官是要率部迁移到此处?”

郑卫国解释说:“如今倭寇猖獗,华北危如累卵。我部虽然小胜了几场,但总体实力远不如敌人。兵战凶危,难免有失利的时候,所以我希望能将部分人员和物资搬到这附近的深山里来,以策万全。到时候免不了要给你们添麻烦。”

目前看来,这里就是最理想的兵工厂厂址。第一,足够隐蔽,没有人带路很难找到;第二,路途较远,即便被rì军发现了,兵工厂也有足够的时间撤离。不过,为了安全和保密着想,兵工厂是不能设在村子里面的。郑卫国打算在这附近转转,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地形。

来老儿略有所悟,说:“原来如此!兵法上说,未料胜先料败。不知兵之害者,不知兵之利。郑长官真乃知兵之人,有古名将之风。”

郑卫国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老族长过奖了。”

来老儿也笑了笑,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来!”他把郑卫国一行请到了一处小院歇息,并让人奉上了几杯清茶。

郑卫国轻咂了一口,赞道:“真是好茶!”

来老儿笑道:“山中清苦,无以待客,也就这茶还拿得出手。”

两人就茶汤闲扯了几句,郑卫国对此道并不jīng通,只好重新绕到正题上来。

来老儿说:“我虽居于深山之中,对外面的形势还是略知一二的。说起来郑长官跟我们祖上当年进山时的情形差不多,只不过我们祖辈是为了反清复明,而贵部是为抗击东洋人。”

郑卫国说:“老族长说的不错,同为华夏子民,如今国难当头,当然要奋起抗击外敌!”

来老儿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又是国难当头!自宋以后,华夏屡遭劫难。先是亡于蒙古,好不容易赶跑鞑子建立了大明,又亡于满清。民国志士历经艰辛,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如今却又来了东洋鬼。天不佑我华夏啊!”

郑卫国听了十分佩服,说:“没想到老先生居于深山也能洞悉世事,足见赤子情怀!”

来老儿摆摆手说:“不过虚谈而已。郑长官,你跟东洋鬼子交过手,不知他们跟当年的满清相比如何?”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凶残不相上下,手段更加狠毒!”

来老儿双眉一挑,说:“哦,此话怎讲?”

郑卫国解释说:“满清入关时杀人用的是刀箭,而rì军用的是枪炮。枪炮杀人的效率远甚于刀箭。”

来老儿说:“如此说来,此番劫难比之以往更加凶险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您说的很对,如今华夏确实到了生死存亡之秋,而且比之前几次更加险恶。以前的五胡、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虽然也屠戳汉人,但最主要还是企图夺我山河,奴役我族。rì本人则不同,他们是存心想灭绝中华的!”

来老儿似乎有些不信,说:“灭绝中华?恐怕做不到吧!想当年羯奴也是凶残无比,甚至想杀光我汉人,可到头来却被汉人杀了个jīng光。”

郑卫国摆摆手,说:“时代不同了,以前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却可以做到。”他把七三一部队的事情给来老儿他们讲了一下。大家听了之后都十分震惊,必竟瘟疫的杀伤力是极为恐怖的,如果能人为控制释放的话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来老儿听了之后面sè凝重,正准备说什么。外面突然传了一阵喧哗声,却不知发生什么事。

他们忙走出去一看,只见一队保安团的士兵正押着之前那个装神弄鬼的巫婆。村民们看到这婆子都很愤怒,想要抢过去揍她。但战士们没有见到郑卫国之前不愿意放人,双方正僵持不下。

郑卫国担心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忙上前几步,问道:“怎么回事?”

张长贵忙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下。原来这巫婆一路向村外逃去,正好撞上在附近jǐng戒的特务连战士。战士们见她形迹可疑,就将她拘捕起来审问。

这巫婆想挑拨特务连和明人村之间的关系,满嘴胡说八道,甚至说郑卫国被村里的人给杀害了。张长贵他们虽然不信,但也被吓了一跳,忙赶到村里来的一探究竟,结果因为这个巫婆的关系差点和村民冲突起来。

郑卫国听了心头大怒,说:“这贼婆着实可恶!给我拖下去毙了!”

战士们应了一声就要将这贼婆子拖下去正法,吓得这巫婆大叫起来。

来老儿忙道:“且慢!郑长官可否给个面子,交由我们来处理?”

郑卫国点点头,说:“当然可以!”

正待将人犯移交给村民的时候,来老儿突然说:“算了,还是由贵部处理吧!说起来我们都是郑长官治下的百姓,动用私刑总是不妥。”

郑卫国愣了愣,说:“您真是深明大义。”如此一来,他也没有了杀心,便吩咐战士们先将这婆子看押起来,等回去后交由县法院审判发落。

当天中午,来老儿设宴款待了郑卫国一行。说实话,饭菜都不错,很多都是在山下难得一见的美味。只是不知村民们平rì过得如何。

饭后,来老儿和郑卫国趁着散步的机会又聊了一会儿。总体上,来老儿对于多出一个邻居来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有些细节方面还要讲清楚。郑卫国表示会派一个人专程过来与村民们详谈。

兵工厂选址的事情敲定之后,郑卫国感到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来老儿见他心情大好,就带着他在村内各处转了转,并亲自担任导游。

在游览过程中,郑卫国发现这里的房屋有一个奇怪的规律。越老的房子建筑工艺越高,新一点房子反而粗糙简单一些。这实在不合常理,他忍不住向来老儿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来老儿叹了一口气,说:“郑长官真是心细如发啊!实不相瞒,这些年我们明人村一直在走下坡路。即便丁口兴旺,也难以恢复到全盛时期的景像了。”

据来老儿所说,他们的祖上多为士人,不懂得劳作。明人村草创之初,由于环境恶劣,,村民们的rì子一度十分艰难,甚至还有不少人饿死。不过后来村民们逐渐适应了山里的环境,生活条件便好转起来。在与大自然搏斗的过程中,曾经五体不勤的士子们学会了纺纱织布,学会了开荒种田,学会了营造房屋。

现在看到的那些颇有艺术价值的房屋就是明人村在全盛时期修建的。可惜好景不长,不知怎么搞的,一些技艺渐渐就失去了传承。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建筑工艺,一位jīng通此道的先辈过世之后,村民们便只能修筑简易的土坯房了。

郑卫国想起先前那名少女,说:“那武艺呢?是愈发兴旺,还是渐渐没落呢?”

来老儿想了一下,苦笑道:“这个不好说,有些方面是愈发兴旺,有些方面却早已没落了!总的来说,应该不如刚进山那会了。”

郑卫国奇道:“这是为什么呢?”

来老儿解释说刚进山的时候还有人懂得战阵之术,有人jīng通搏击之道,可三百年几乎没有碰到过外敌,这些东西渐渐就没有人学了。虽然还有村民在坚持练武,但主要是为了强身或者方便打猎,单从武道上来看确实大不如以前。

当然,在生活中一些有用的技艺得到了发展。比如说shè箭,明人村的丁壮几乎人人都有一手好箭术,shè个兔子易如反掌。还有就是提纵术,也就是所谓的轻功,在追击猎物时候也很有用,所以村民们都有练习。不过提纵术属于高级货,不是每个村民都能学有所成的,得看个人天赋。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我刚进村的时候看见一位姑娘三两下就跑上了柴山,功夫真好,不知在贵村中算什么水平?”

来老儿笑了笑,说:“那是我孙女婴宁。她天赋极高,不过身为女子体力方面很吃亏,在村中也就是个中下水平吧!”

郑卫国听了震惊不已,心中便多了一些想法。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得从长计议。

来老儿大概很久没有吐槽的机会,心中块垒不吐不快,又絮絮叨叨讲了很多明人村的事情。总的来说就是一部兴衰史,从开创——发展——全盛,然后走向没落。郑卫国惊讶地发现这个村子竟然是全面倒退了,生活水平、生存技能、文化水平等等诸多方面都有明显地下降。

就拿文化水平来说,来老儿的爷爷是能够做诗的,到他爸爸这一辈就只能写写对联了,而来老儿自己已经不通音韵,只能写写普通的告示了。

这种情况让郑卫国感慨万分。看来,一个文明如果长期缺乏交流是得不到发展的,封闭自守只会走向没落。

第七十九章 准备工作

回到七里坝之后,郑卫国将保安团和平安县的主要领导人召集起来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人员包括于老根、李震安和王达。本来张海岩和段双虎也是资格参加这次会议的,但张海岩被派到一二九师学习去了,段双虎还在十区忙着剿匪,所以这次会议只有四人参加。其中于老根儿隔得近,最先赶到。郑卫国见他一脸喜sè,笑道:“老根儿,啥事啊,乐成这样?”

于老根拿出一小块花布,说:“染房那些家伙终于把迷彩布给搞出来了,你瞅瞅看,中不?”

郑卫国接过一看,这块花布主有土黄sè、灰绿sè和褐sè三种颜sè。在三种颜sè交汇重叠的地方还有一些渐变,估计是染sè工艺的问题,但影响不大。他拿着布走到外面,放在一块失去植被掩护的荒地上,然后再退后几步看了看,发现隐蔽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于老根也在远处瞅了瞅,说:“旅座,你看还行吧!隔远了很难看得出来。”

郑卫国笑着点点头,说:“确实不错,这种花布能大量生产吗?最好能在下第一场雪之前给各部队换装。”

于老根犹豫了一下,说:“量产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们刚换装不久,这才一个多月吧。再换装的话又要花不少钱啊!”

郑卫国摆摆手,说:“不要怕花钱,趁鬼子没有封锁之前多屯积一些物资,不然以后有钱也没处使。”

保安团现在家大业大,全面换装的话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想到这里,于老根儿又问道:“旅座,换装包括哪些部队?地方部队也要换吗?”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主力、地方部队还有各区的基干民兵都要换装,村级民兵还是不要换了,他们被鬼子抓住的可能xìng很大,别让一身衣服害死人。”

于老根心想总算省下一大笔钱,没想到郑卫国又说了一句:“给每个村的民兵发些钱,让他们自己做一身吧!”于老根听了差点儿摔一大跟头,心想旅座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比沈万三的儿子还能花钱。

郑卫国见于老根一脸肉疼的样子,笑道:“钱么,总是要花出去才有用,屯起来不用就是浪费。”

话音刚落,一人大声说道:“旅座高论!”这人哈哈一笑,径直走了进来,却是常务副县长李震安。郑卫国不通政务,屡次说要把县长的位置让给他,可这厮说什么也不肯。郑卫国没办法,只好在他的职务前加上常务两字,以示区别。

李震安说:“旅座,厂址定下来了吗?”

郑卫国笑道:“定下来了,只是路比较远,其中有几段很不好走,必须先修通道路才能将那些较重的机械送过去。”

李震安想了一下,皱起眉头说:“一修路岂不是全暴露了?rì军万一大举进攻顺着路就能找到。”

郑卫国摆摆手说:“无妨,只要rì军在年内不大举进攻就没有问题。”

一开chūn,草木生长,道路就不会太显眼了。至于老百姓不可能全部瞒住,但只要群众工作作得好,应该不会出问题。像历史上八路军的几个兵工厂附近都有百姓居住,但没有一人跑去向鬼子报密的。那只有名的冈崎支队都走到兵工厂门口了也没有发现位于黄崖洞的水腰兵工厂。

除此之外,郑卫国还打算对道路做一些特别布置。比如在中途挖一段隧道,rì军就不好追进去了。还可以利用一些特殊地形制造天险,就像国民党守华山一样,没有那块铁板你就过不去。当然,这些计划要慢慢来完成,以保安团的人力物力想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

李震安又想到一个问题,说:“现在民兵都被调到东三区帮忙挖地道去了,人手不够啊!除非调部队去修路,或者按排百姓服劳役。”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部队需要时间训练,百姓们要在家挖地道,都不合适。我打算新组建一只工程兵部队来完成这个任务。”

工程兵是担负军事工程保障任务的专业兵种。西方军事学家认为法国是最早组建工程兵部队的国家,其实中国古代也有类似部队,只是不叫这个名字。

郑卫国要组建的这支部队非常简单,主要用来修路、建房和构筑工事,只能算作入门级的工程兵。伴随着抗战的进程,这支部队不断发展壮大,与生产建设部队、后勤辎重部队、医疗卫生部队合称为保安团的四大辅助部队。他们辛勤的汗水几乎洒遍了平安县的每一寸土地。

正说着,王达也来了。他这段时间在执行扶贫扶弱计划,忙得脚不沾地,所以来得就比较晚。

郑卫国见他来了,笑道:“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累坏了吧!”

王达咧嘴一笑,说:“累是累点,可我做的是造福于民的大事,累点儿我也开心。”他说起这些天的工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副很满足,很有成就感的样子。郑卫国他们会心地一笑,都感到很高兴。

由于平安县很大一部分群众生活困难,有的家庭甚至只有一件棉袄,一到冬天就不敢出门。上次长野联队来犯的时候,逃走躲藏的百姓由于缺少御寒衣物,差点儿就冻死了人。不光是穿衣的问题,还有部分群众连饭都吃不饱,更不用说教育、医疗等问题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个时代的百姓住房倒是不成问题,再穷的人也有个窝棚。

为了不让乡亲们受冻挨饿,郑卫国让李震安他们制定了这个扶贫扶弱计划,具体项目和措施很多,但目标很简单,就是让平安县的乡亲父老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生病了有地方治,孩子有地方上学。

目前这个计划进展很顺利,像教育方面已经有了一所中心小学,一所中学,还有十个教学点。不过受师资力量的限制,短时间内就只能这样了。全民扫盲对平安县来说还是一个比较遥远的梦想。

王达说了半天,有些口干舌燥,抓起一个瓷缸子便咕咚咕咚喝起水来。他一低头正好看到桌上那块迷彩布,奇道:“这是哪家染的布?瞎整的吧!”

于老根笑道:“老王,没眼力价吧!这是迷彩布,懂不?”

王达把布抓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疑惑道:“这布有什么用?这么丑总不能做衣服吧!依我看做抹皮倒是挺好,用脏了看不出来,哈哈。”

郑卫国他们听了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不过王达说的也没错,这布的颜sè确实挺难看的,跟荒郊野外的地皮一个颜sè,能好看么?可这就是制胜的法宝,所以在郑卫国看来即便丑,也丑的很可爱。

王达过了半晌才明白这迷彩的用途。他想了一下,说:“感情就跟我们的战士在头上扎的树枝杂草是一个意思。”

郑卫国赞许地点点头,说:“是这样的!但是效果更好。”

王达说:“那头部怎么办,包一个迷彩头巾?”这个相法倒是挺cháo的,不过郑卫国并没有打算这样做。

他从屋里拿来一个头盔放在桌上,说:“很简单,把布包在上面就行了,外面再加一个网罩,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扎树枝杂草等辅助伪装。”

王达摇了摇头,心中很不以为然。八路军此时改编不久,战术思想还停留在红军时期。在与国民党军队的作战中,红军最推崇的就是刺刀见红战术,讲究靠勇气一举摧垮敌人的意志。在具体作战的时候,先打一轮枪,再扔手榴弹,然后趁着烟尘未散的时候端起刺刀或者大刀就冲上了敌阵。

由于国民党军队大部分缺乏战斗意志,所以这个战术十分奏效。但是现在敌人变了,rì军的战斗意志放眼全球也是数一数二的,想单靠勇气压倒敌人几乎不可能。目前抗战才刚刚开始,八路军虽然也在积极求变,但尚处在教学费的阶段,战术能力十分欠缺。郑卫国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提前让他们认识到改进战术的必要。只要有这种认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毕竟国人对模仿和再创造还是很有天份的。

郑卫国随后把组建工程兵的任务交给了于老根和李震安,又让王达抽时间去一趟明人村,以便跟明人村早点达成协议,也好使兵工厂早rì动工。

会议结束后,郑卫国又马不停蹄地去一个秘密军事基地。冯锟的蓝军小队正在这里恶补rì语。

刚进基地就听到里面在唱一首rì本儿歌,而且还是合唱。郑卫国走到院门往里看了看,只见樱子正在开心地教战士们唱歌。看得出来,战士们挺喜欢这位教师的,一个个学得兴高采烈。特别是冯锟,两只眼睛只顾盯着樱子猛看,都快变成桃花眼了。

郑卫国有些生气,心想你们不好学rì语,整这些没用的干啥?不过,他最终还是压制了内心的怒火,没有直接闯进去。他叫过一名执勤的战士,问道:“他们每天就是这样学习rì语的吗?”

战士嘿嘿一笑,说:“是啊,每天都唱歌的。”

郑卫国低声骂道:“这帮混小子,等下要是抽查rì语不合格非让他们跑十公里不可。”

过了一会儿,听到里面说“撒油拉拉”,估计是下课了。果然,院门一打开,樱子和她的学生们一齐走了出来。

冯锟看到郑卫国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虚,脸刷得一下就红了。樱子倒没有什么,她显得有些开心,说:“郑旅长,你是来看我的吗?”说着上前给郑卫国鞠了一个躬,刚鞠到一半想起郑卫国不让她鞠躬的话来,忙直起身来行了一个俏皮的军礼。

郑卫国点点头,说:“我来看看大家的学习情况。樱子,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樱子说:“嗯,还好!我现在的汉语比以前好多了。”

郑卫国哭笑不得,本来是让樱子教战士们学rì语的,现在倒好,变成战士们教樱子学汉语了。他问冯锟:“你们现在学会了多少句rì语?”

冯锟说:“旅座,您订下的那57句rì语战士们都背下来了,但是其它的就,就……”

那57句rì语并不是郑卫国想出来的,而是历史上八路军制订的,基本上方方面面都能应付一下。为了方便作战,八路军总部曾要求每位战士都要会这57句。有的战士学得很逼真,甚至可以在电话中模仿rì军的声音。不过大部分战士水平都很一般,最多只能唬唬伪军。像有的战士化装进城之后坐在酒楼里就会喊:“酒的,肉的,大古桑(大量的)!”不过只要没有rì军在场,一般是不会穿帮的。

还有的战士会念墙上的标语——哇里哇里哇,森搔尼轰困斯路!呵呵,意思是我们优待rì本兵,让rì军放心投降,只是不知道这样念rì军能不能听得懂。

郑卫国随意抽查了几名战士,总体上感觉还行,就没有再指责他们。正说着,一名负责总部通讯的战士来找,郑卫国忙走了出去。

战士递过来一份密件,说:“老根儿叔说刚收到的紧急军情!”

郑卫国签收之后,抽出信纸一看,脸sè稍变。

冯锟担心郑卫国骂他,作出一个讨好的表情,说:“旅座,这上面说的都是啥?”

郑卫国扫了他一眼,说:“从今天下午起,我要对你们进行特训!”

第八十章 南下的军列

随着呜呜的长鸣声响起,一辆军列驶出了石门火车站。这是给rì军第14师团运送后勤补给的列车,一共有十四节车厢,里面的物资多得惊人。由于这批物资至关紧要,所以随车押运的有足足一个中队的士兵,列车前后还有各有一辆九五式铁道装甲车沿途护送。

让人震惊的是这样的情形近段时间多次发生,本次列车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大家可能会有疑问,一个师团干嘛要这么多物资呢?原来,14师团自1937年10月17rì占领华北重镇邯郸之后,又迅速向平汉铁路两侧东西各县扩张。18rì,进占永年、磁县、肥乡。21rì,攻占临漳县城。24rì,攻占成安城。11月13rì,攻占大名城。16rì,进占邱县。

rì军在攻城略地的同时,还对这些地区的无辜百姓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杀。其中骇人听闻的的是“成安惨案”。rì军在侵占成安城时,军民们进行了顽强地抵抗,毙伤rì军400余人。rì军随后用大炮轰倒城墙,血洗城池七昼夜。在仅有0.36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残杀百姓5100人,烧毁房屋1200余间,鲜血染红了城内的四个坑溏。在一段近百米长的小路上,填埋的死难者尸体竟达240立方。

由于持续进行这样疯狂的屠杀和攻城略地,14师团的后勤渐渐就有些供应不上了。师团长土肥原贤二随后下令在邯郸城建立兵站,以保证部队供给。平汉线北段现在全部落在了rì军手里,所以运输补给自然首选铁路。

抗战初期的rì军都是很“傲娇”的,辎重部队也不例外。士兵们半躺半坐在车厢内,有说有笑,显得十分轻松。这神情不像是在打仗,倒仿佛列车旅行一般。不过,rì军的傲娇也不无道理,必竟平汉线石门至邯郸段均在rì军强力控制之下,再加上有这么“强大”的军力护送,遭受攻击的可能xìng很小。

由于是货车,车厢是全封闭式的,所以无法像客车那样隔窗欣赏沿途的风景。士兵们大概觉得这趟旅行太过沉闷,便在车厢里玩起纸牌来。执行官刚要去制止,中队长川岸文一郎却摆手道:“不要干涉他们,战争太苦闷了,就让他们轻松一下吧!”见中队长的态度这样友好,一些大胆的士兵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一名下士官露出了一个猥琐的表情,说:“中队长,什么时候带我们去找支那女人?步兵联队那些家伙天天都可以去,我们却只能守在城内,真是太不公平了。”其它rì军官兵闻言纷纷起哄,要求中队长满足他们的愿望。

这样的情形在等级森严的rì军中并不多见,不过川岸文一郎是一个很随和圆滑的人,加上他们都是宇都宫的同乡,所以相处地比较随意。

说起女人,川岸文一郎也来了兴趣。他笑道:“不要心急,我想我们很快就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只要这次押运任务顺利完成,联队长阁下就会给我们三天休整的时间。我建议你们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一名士兵扯着自己的裤裆笑道:“中队长阁下,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火!”其它的官兵们听了都放肆地大笑起来。

列车很快进入了元氏县境内,这个县离石门很近,县城里有一个中队的rì军驻守,其中一个小队驻扎在城外的火车站。按行程本次列车是不用在这里停留的,可不知怎么回事,列车突然就停了下来,像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这让川岸中队的士兵们感到有些恼火,他们现在只想早点回到邯郸,然后下乡去找女人。

川岸文一郎气恼地说:“怎么回事!你的去看看,列车为什么停了!”

传令兵忙起身夹紧双腿,说:“哈依!”然后跑下车去查探。没过多久,他跑回来一脸沮丧地报告:“中队长,车站的站长说前面的路段被支那人破坏了,现在正在抢修,请我们先下车休息。”

川岸文一郎想了一下,说:“列车上的物资太过重要,我们就不下车了。让他们抓紧时间修复,我们急着赶路。”

传令兵又“哈依”了声,跑去跟车站方面交涉。过了一会儿,他兴冲冲地跑回来,说:“中队长,我们还是下车休息一下吧!车站里面新建了慰安所,不仅有女人,还可以洗澡!”

士兵们一听顿时欢呼起来,纷纷要求下车接受“慰安”。川岸文一郎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同意下车休息。不过出于安全靠虑,他还是留下了一个小队在列车附近巡查。这个小队的官兵们虽然很不高兴,但也只能接受命令。

川岸他们刚下车,一个穿着和服的大个子就跑了过来迎接他们。大个子非常热情,说:“哈!帝国的勇士们,欢迎你们来到元氏慰安所。我是这里的老板野原新之助,请多关照!”

听口音是关东人,这让川岸产生一丝亲切感,他笑着说:“我是川岸文一郎中尉,非常感谢你的邀请。士兵们都饥渴得厉害,请你多找一些女招待!”

野原笑道:“绝对没有问题。川岸君,请!”说着便把川岸一行迎到了车站旁边的一处大院。院门口挂着元氏慰安所的牌子,牌子看起来很新,这让士兵们兴奋不已。

两辆装甲车上的rì军来得比他们还早,已经提前赶到了院内。不过,里面来得更早的士兵。大约一个小队的rì军已经在排队等候了,这些人大概是饥渴难耐,甚至连上衣都脱光了。野原解释说:“这是城里来的士兵,他们几乎每天都来。”

川岸听了有些不高兴,说:“难道要让我们排在这些人的后面?”

野原忙道:“我去跟他们说一说,让你们先进去好了。”他跑去劝说一通,竟然很快就说服了对方,然后又回来对川岸他们说:“好了,你们可以先进去。记住,三分钟算一次,超时要加钱!”

士兵们哄笑着说:“野原君太夸张了,根本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川岸对此也感到很满意,不由地对这个拉皮条的野原多了几分好感。士兵们开始排着队准备接受“慰安”。他们也跟前面那队士兵一样早早地脱好了衣服,全然不顾这已经是十一月份了。

士兵们陆续脱光衣服进去,每隔三分种进去一批,一百多号人很快只剩下了一半。川岸文一郎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头,喝道:“野原君,你搞什么鬼,为什么只有人进去,却不见他们出来?”

野原一愣,说:“你们不是还要洗澡吗?慰安之后可以直接去澡堂。”

川岸恍然大悟,说:“索嘎!野原君,是我多心了,不过我还是得去看看他们,请你见谅!”

野原一点儿也没有为难的意思,笑道:“川岸君你是一位真正的军人,我这就带你去!”说着起身和川岸一起走了进去。排队的士兵以为川岸文一郎要加塞子,都感到不满,却又不敢冒犯长官的“权威”。

川岸文一郎本来准备进去看的,但是门口人太多,根本挤不进去。他想从窗户看看里面的情况。可走到窗户前却发现有几名士兵正趴在窗户上朝里看。川岸有些不理解,好奇地问道:“这些士兵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趴在这里?”

野原笑道:“这几个可怜的士兵受了伤,只能看别人做了。不过,我只收他们一半的钱,还是很合算的。”

川岸听了哈哈大笑,顿时没了去趴窗户的兴趣。

野原趁机说:“川岸君,你也去接受慰安吧,我这里有从大阪来的上等货sè。”

川岸兴冲冲地跟着野原进了一间屋子,只见里面果然有一个美女。川岸嚎叫一声就准备扑上去,没想到脑后一阵巨痛袭来,很快便失去了知觉。那个美女走上前来双手抓住川岸的脑袋一拧,咔的一声,脖子就被拧断了。

“野原”笑道:“婉chūn,动作挺利落的嘛!”

婉chūn白了“野原”一眼,说:“旅座,接下来怎么办?”

郑卫国看了看外面,见列车上留守的那个小队也被冯锟接了过来,笑道:“活儿马上就要干完了,当然是走人啰!”

等院内的鬼子全部清除之后,战士们纷纷从里面涌了出来。郑卫国见他们一个个兴奋的样子,笑道:“杀得痛快么?”

战士们却纷纷表示胜之不武,还说:“还是在战场上厮杀来得痛快!”气得郑卫国狠狠地“鄙视”了他们一番。

收拾停当之后,刘自达过来报告说列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刘自达自卸任三营营长一职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露面。大家正疑惑着呢,没想到他竟然干出这样一番大事来。这也得益于他之前的工作,对于平汉线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张长贵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老刘,这回你可是立下大功了!”

刘自达咧嘴一笑,说:“只要能打鬼子,立不立功无所谓!”

张长贵鄙视了他一眼,说:“去,虚伪了不是!喂,你这次跟我们一起回平安吗?能不能教教我爬火车?”

刘自达笑道:“以后没有特殊情况我就不回去了,铁道线就是我的战场!”

郑卫国问道:“你和吃两条线的弟兄们都做好疏散转移的准备了吗?”

刘自达有些无奈,说:“有些弟兄们想在捞上一票。”

郑卫国断然道:“不能怀有侥幸心理,必须撤离!你拿一些钱出来,让他们都躲一躲,这次鬼子只怕是要发疯了!另外你也要小心,工作可以先停一停,安全为重!”

刘自达有些感动,勉强笑了笑,说:“您放心吧,我对这里熟得很,不会有事的。”本来他也应该撤回平安县的,可这里总要留一个人,要是全走了,以前的工作就白费了。而且接下来一段时间虽然严酷,但也是见缝插针的好机会。只要运用得当,万全可以在铁路的关键位置安插上自己人。

部队随后乘坐火车开始撤离。不过,冯锟率领的蓝军小队和特务连的一个排却留了下来。他们要尽量拖延时间,方便郑卫国他们搬运物资。

列车还没有到通平县就停了下来,这里是比较偏僻的地段,卸货方便。根据之前制定的计划,两个营的战士护送着辎重部队和大批临时征调的民夫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货车的车厢侧面都是可以完全打开的,放到地上就能形成一道斜坡,便于卸货。战士们正兴冲冲地准备打开第一节车厢,耳朵机灵的战士突然叫道:“里面有动静!有人!”

战士们吓了一跳,怕是鬼子,慌忙端起了手中的枪。

第八十一章 大丰收

一营长马彪紧张地指挥着战士们做好了攻击准备,说:“旅座,里面别还藏着鬼子吧!”

郑卫国笑道:“怎么可能,都检查过了。大家不要紧张,里面都是战马!”

“咳,是马呀!”战士们闻言都松了一口气。打开车厢一看,果然是马,而且还是上好的东洋战马,约摸有十几头的样子,都很雄壮。这些可怜的马儿被憋了半天,一见到光亮,好不兴奋,挣扎着就要出来。

三溜子此时正在外围布置jǐng戒,一听说有马忙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嚷道:“哪儿有马?在哪儿呢?”一看到车厢里面咴律律直叫唤的大马,他欣喜若狂,一个纵步就跳了上去。

这些马都是屁股朝两侧,头朝zhōngyāng,平行排列的。三溜子这一上去正好站在其中一匹马的屁股后面。这马受了惊吓,屁股一撅,一蹄子就飞了过来。

站在下面围观的战士们都吓得惊呼起来。战马的蹄子都是包了铁的,一蹶子踢在人身上,不死也得重伤。好在三溜子熟知马xìng,轻轻一让就闪开了,并很快将惊马安抚下来。

王达在下面组织民众准备搬运列车上的物资,正好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他不由地夸赞道:“好机灵的小伙子!害得我白为他捏了一把汗。”

郑卫国笑道:“三溜子可是我们旅第二爱马之人,要是被马踢了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王达奇道:“那第一爱马之人是谁?”

郑卫国笑了笑,说:“是夜猫子,他宁愿搂着马睡觉,也不愿意找老婆。”

王达听了哈哈大笑,说:“你就胡咧咧吧!”

说话间,三溜子已经牵了一匹白马下来了。他一把揪住马的鬃毛,轻松地跃上了马背。这个动作说不出的潇洒流畅,指战员们都忍不住大声喝起彩来。三溜子见有人捧场,更是得意,当场作了好几个高难动作,现场给大家表演起了马术。

郑卫国没好气地喝骂道:“快给老子滚下来,正事还没忙完呢!”

三溜子这才发现自己玩过了头,忙跳下马来,说:“旅座,对不起!俺一见这马就欢喜地不知东西南北啦!”

郑卫国说:“那也用不着骑无鞍马吧?你以为你是谁?许褚啊?去!该干嘛干嘛去!”

三溜子不敢顶嘴,忙一溜烟跑开了。

这个时候,第二节车厢也被打开了,里面还是东洋马。不过,这些马似乎跟第一节车厢里面的战马有所不同。第一节车厢里的马稍显轻便,也比较兴奋;第二节车厢里面的马则显得比较安静,个头儿要比第一节车厢里面的壮实一些。

王达仔细瞅了瞅,说:“哎呀,这两节车厢里面的马怎么不大一样啊?难道不是一个种?”

三溜子不知什么时候又溜了回来,说:“哈!王县长,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也不管王达愿不愿意听,从马的培育驯化说起,一直讲到马的分类、使用,直说得唾沫横飞,聒噪得王达只翻白眼。作为一个地道的南方人,王达对马了解很少。三溜子说了这么多,他几乎一句也没有听明白。

郑卫国笑道:“三溜子你这是对牛弹琴。他连马和驴都分不清,你讲这些他怎么听得懂呢?你只要跟他讲第一节车厢里的马就用来骑乘的,第二节车厢里的马用来拉车的就行了。”

王达差点气死,说:“说话不要这么损,我认识驴子好吧!”

前面两节车厢里的马匹很快被战士们解了下来。一些心急的战士又忙着跑到第三节车厢准备将其打开。

郑卫国对王达说:“老王,你猜这节车厢里面装的是什么?”

王达没好气地说:“这怎么猜,总不会是毛驴吧!”话没说完,车厢的侧门就被打开了。随着铰链咔咔作响,整块挡板被完全放了下来,车厢内的情形一目了然。

大部分战士都在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而少数识货之人已经开始欢呼起来。

这节车厢里面全是长木箱,隐约还能看到里面铺的稻草。王达一脸狂喜,顾不上跟郑卫国他们吵嘴,三步两步就挤上了车厢。撬开一口木箱一看,不出所料,果然是步枪,而且都是全新的三八大盖。

战士们顿时欢呼起来,忙将几辆大车赶过来装货。不过这里面的枪支太多,一下子可装不完。为了节省时间,负责开车厢侧门的战士又把第四节车厢也打开了。这一节里面也是步枪。搬的时候不知道,回去才发现这一节里面不完全是三八大盖,还有不少汉阳造、中正式和捷克枪。rì军一般是不用七九口径的步枪,那些枪估计是用来装备伪军的。

一下子搞到了这么多缴获,王达欢喜地合不拢嘴。他打量了一下后面两节车厢,兴奋得地说:“这两节车厢里面装的是啥?看起来好像比前面几节还要好一些!”

郑卫国笑道:“我猜你肯定猜不着!”

打开第五节车厢一看,大家都感到很失望,因为这一节车厢看起来华丽但里面竟然是空的。其实这是一节运兵的车厢,郑卫国他们刚才坐的就是这一节。

王达有些惊讶,说:“这才第五节咋就空了呢?”

郑卫国说:“老王你犯糊涂了吧?要都是满的,我们南下的时候坐哪儿?”

王达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了几声,说:“我是高兴坏了!那第六节也是空的啰?”

郑卫国笑道:“打开一看不就知道了?”

战士们忙将车厢打开,结果都被被吓了一跳。原来这一节车厢里竟然堆满了rì军的尸体,而且大部分都是光溜溜的。这些都是rì军押运中队和驻元氏火车站小队的遗骸。离开元氏火车站前,郑卫国担心这些尸体会导致冯锟他们提前暴露,就下令全部装车带走。

王达有些失望,又有些不解,说:“你把这些东西带来干嘛?难不成还要拖回去示众?”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等下找个地方埋了,最好不要让rì军发现。”

说起来,这些尸体还真不好处理。扔在火车站容易使冯锟他们暴露。另外,光溜溜的尸体也容易让rì军联想到山西的几起战斗,进而就能确认这次行动是保安团干的。那么接下来平安县又要遭受一场浩劫。随便扔在路边也不行,rì军肯定会对附近百姓进行惨烈的报复。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尸体藏起来,让rì军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其摸不着头脑。

很快,第七车厢也被打开了。这一节就比较有意思了,里面的东西花样繁多,都是各种各样的军用品,像什么头盔、防毒面具、水壶、手电、望远镜之类的。

第八节车厢全是被服,第九节也有大量的被服,另外还有一些皮鞋。

第十节、十一节车厢全是子弹,估计得有个几十万发。

第十二节车厢里面基本上都是炮弹,这让郑卫国感到有些失望。毕竟除了九二式步兵炮和37mm步兵平shè狙击炮的炮弹之外,其余口径的炮弹对他来说作用不大,最多拿回去改造成超级地雷,可又不是炸坦克,也用不着这么厉害的家伙。

第十三节车厢是药品及相关医疗用品,这倒是一个令人惊喜的发现。

第十四节车厢就更让人兴奋了,里面有好多轻重机枪、机关炮、甚至还有两门九二式步兵炮,最让郑卫国高兴的就是这里面有好几根75毫米山炮的备用炮管,这些炮管稍加改造就可以用在之前缴获的那门山炮上,这次缴获的75mm口径的山炮炮弹也可以用得上。这样一来,保安团的炮兵部队就有一门山炮、五门步兵炮、一门平shè炮和一门迫击炮。就当时的形势来看,这个配置堪称华丽了。

在大量民众的协助之下,这十二车皮的物资大部分都被装上了大车或马背,剩下的也被军民肩挑手扛带走了。颗粒归仓嘛,绝没有留给鬼子的道理。当然,能这么顺利还要感谢rì军方面提供的三十多匹马。

部队临走的时候,张长贵指着列车头尾两辆装甲车说:“旅座,我观察了一下这种车是公路铁路两用的,要不要给弄回去?”

郑卫国顿时来了兴趣,跑过去看了看。果然,他在车身下面看到了可以在公路上行驶的履带。

这种九五式铁道装甲车既可以沿公路机动,又可以在铁轨上行驶,用途十分广泛。抗战时期rì军常用它来巡视保护铁路,是封锁根据地、屠杀抗rì军民的大杀器。《铁道游击队》中多次出现的铁王八就是以它为原型仿制的。

郑卫国本来对这种装甲车很感兴趣的,可他仔细检查一番之后,大感失望。全车装甲才8毫米厚,防护力也太弱了。而且连定装武器都没有,全靠乘员自带的机枪和步枪,这样火力根本满足不了装甲突击的需要。还有,所使用的汽油机才84马力,机动能力也很成问题。总的来说,这完全是一款渣到五的装备,也就能在中国战场上逞一下威风。

张长贵见郑卫国检查完了,忙问道:“旅座,您看怎么样?”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用,按原计划处理掉好了。”

物资转运完毕后,司机们在一个排的战士护送下继续向前开去。一直开出老远才在一个偏僻的地方错开铁轨将列车和装甲车全部开进了深沟里。直到这个时候,石门和邯郸方面的rì军还蒙在鼓里呢!压根不知道铁路线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第八十二章 再议整编

是夜,驻守元氏县城的中队长井上一雄刚刚睡着。他正梦到自己荣升师团长,并且因为战功卓著受到了天皇的接见,良子皇后还要亲手给他佩戴一枚勋章。把勋章别好之后,良子皇后抚着他的胸膛说:“哟西,井上君真是一个健壮的男人呢!”

听了这话,井上一雄激动地浑身都哆嗦起来。他正要说些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呯呯巨响,良子皇后的身影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井上一雄大吃一惊,忙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有抓到。这一着急,他就睁开了眼睛——醒了!只听外面有人正在拼命的敲门,还在喊他的名字。

井上一雄勃然大怒,喝骂道:“八嘎!是谁在外面吵闹。”

执行官石田太郎惊慌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中队长,不好了,火车站出大事了!”

井上一雄这个时候还没有从自己的美梦中清醒过来。他嘟囔了一句,说:“能有什么大事?你去处理一下不行吗?”

石田太郎急得一脑门子汗,嚷道:“井上君,真出大事了!火车站那边现在空无一人,职员们和驻防的士兵都不见了,墙上还刷着反战的标语。”

井上一雄大吃一惊,说:“什么?你胡说!我们不是有一个小队的士兵驻扎在那里吗?”

石田太郎哭丧着脸说:“全都不见了!一个人也找不到!”

房门呯得一声被打开,井上一雄穿着睡衣就出来了。他一把揪住石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给我讲清楚!”

石田太郎过于紧张,越说越结巴起来。井上一雄愤怒地推开了他,集合部队匆匆向城外的火车站赶去。

火车站这边已经有一个分队在寻查了,这是石田太郎接到消息后派过来的。

井上一雄喝问道:“这里到底发了什么事?现在是什么情况?”

分队长小山纯宫一脸惊恐地说:“报告中队长,火车站的职员和驻守在车站的士兵全都不见了。车站的外墙上还写了好多反战标语,是用rì语写的!”

井上一雄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在小山的带领下,他终于看到了那些标语。有的写的是“反对战争反对天皇”,有的写“侵华战争是不正义的”,还有的写“士兵在前线流血,家人在国内受苦”全是用rì文写的,书法还很漂亮。

气急败坏的井上冲着这些标语怒吼道:“八嘎,擦掉它们,全部擦掉!”

小山谨慎地说:“中队长,此事事关重大,恐怕要向宪兵报告。”

井上一雄想了一下颓然地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说:“算了!”

元氏县城守军只发现火车站职员和驻防小队失踪,却没有发现军列的事情。第十四师团方面直到第二天没有接到军列才发现不对劲。然后他们一路查探,终于在某处发现了已经摔成残骸的列车。

情报部门很快介入调查,但由于这两起事件线索不多,他们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查到一点儿眉目。当然,这段时间rì军各部也没闲着,他们不时四下疯狂扫荡,试图找回丢失的物资和叛逃的人员。

rì军发狂的时候,郑卫国他们早就带着物资回到平安县了。十二节车皮的物资啊,堆在一起就像一个小山包一样。保安团的物资从来就没有这么充裕过。郑卫国思前想后,最后决定对所属各部换装、整编。

各部队虽然刚刚调整过一次,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自然要与时俱进。段双虎得到消息后赶了回来,一下子见到这么物资,又是欢喜,又是懊恼。他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不该跟那帮土匪纠缠不清,以至于错过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郑卫国笑道:“莫要烦恼,这样的机会以后还有的是!”

段双虎说:“旅座,那下次一定得叫上我!”他看了看堆积入山的武器,又说:“旅座,这些武器您打算怎么分配?”

郑卫国说:“我打算先对部队进行整编,然后再陆续换装。”

段双虎疑惑道:“赶走长野联队后部队不是整编过一次吗?干嘛又要整编呢?”

郑卫国笑道:“情况不同了嘛!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目前的编制发挥不出我们的优势,所以必须要做出一些调整。我把大致的方案跟你说一下,你也好帮我把把关。”

要是别人肯定会说自己能力有限,诚惶诚恐的话,可段双虎不会,他一向都是心直口快。段双虎有些兴奋地说:“您说吧,我听着呢!”

郑卫国点点头,说:“目前我们旅团两级是合并了的,dúlì作战单位是营,营下设连、排、班,也就是说从战士和团部之间有五个等级。”

段双虎插了一句,说:“是啊,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呢?正规军不都是这样吗?”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编制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却不适合我们现在的情况。眼下我们的兵力是增加了,光步兵营就有九个。可是每个营才多少人?最多的一营不过五百余人,最少的九营还不到两百人。这么少的兵力却分这么多级,指挥起来极为不便。另外,我们合格的军官太少,也严重地影响了部队的战斗力。所以我打算撤消掉连一级的编制,以排为基本作战单位。”

段双虎有些惊讶,说:“取消连这一级!您确定有这个必要吗?我也见过不少**,他们一个营的兵力不比我们多。一般来说,一个班十人左右,一个排三十人左右,一个连百十号人,一个营也就三百来人。依我看,不但不能取消连,还应该建立团一级编制,必竟我们已经有九个营了!”

其实不光**,八路军后来也编了不少千人左右的团。这样的部队一般都是清一sè的步枪兵,缺少机枪和技术兵种,打阵地战、攻坚战的能力很弱,这可不是郑卫国所希望和需要的。

郑卫国摆手说:“不要跟**学,要摸索出一条适合我们自己的路子来。”

段双虎想了一下,说:“以排为dúlì作战单位,那就是要加强步兵排的兵力和火力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是的!根据我的设想,每个排的兵力、火力都要强过rì军的小队,以便在作战中占据优势。”

段双虎说:“那您说说具体的配置。”

郑卫国说:“每个排下设三个步兵班,一个机枪班,一个掷弹筒班,共计八十人左右。每个步兵班15人,包括一个机枪组和两个步枪组。每个步枪组里面设一名高等shè手,作战时不参与冲锋,只负责定点清除敌人。机枪班配备三挺轻机枪,掷弹筒班配备三具掷弹筒。”

段双虎想了一会儿,说:“我没弄白,步枪班里的机枪组跟每个排直属的机枪班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不把机枪全下放到步枪班里面,或者干脆把机枪全部集中到一个班?这样一来管理更加方便。”

郑卫国笑道:“看来你是用心在听的。”

他解释说步枪班里的机枪组主要作用是俺护步枪兵进攻,必要时可以随同步枪兵一起冲击敌阵,而机枪班则主要负责压制敌人火力。机枪组的成员除shè手外均配长枪,便于随同步兵攻击。而机枪班的成员均配短枪,以便于携带更多的弹药,在短兵相接的时候还可以克制鬼子的刺刀。当然,编制是死的,人是活的,前线指挥员可以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临时作出调整。

段双虎琢磨了一下,说:“我有点明白了。说白了就是给每个排增加三挺轻机枪,以增强火力。”

郑卫国笑了笑,说:“也可以这样理解。”其实分班和分组之间有着很大的区别,它们分属于两种不同的战术思想。

段双虎又问:“那地方部队呢?也采用这样的编制吗?”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不,我刚说的只是四个主力营。地方营也取消连一级编制,下辖重机枪排、骑兵排和若干步兵排。但地方部队的步兵排跟主力部队有所区别。”

根据郑卫国的设想,地方部队每个排下面只设三个步兵班,每个班有一挺轻机枪和一具掷弹筒,兵力会比rì军的分队稍多。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地方部队主要是进行游击战,或者袭扰战等低烈度、小规模的战斗,在具体作战多以班为单位。所以必须要加强班一级的火力。另外,由于各地方营承担的任务不同,所属的步兵排数量可以根据实际情况作出调整,像第五营防守面积大,任务最重,可以设四到五个排。

段双虎沉默了半晌,说:“听起来是不错,那武器呢,全用rì式的吗?”

郑卫国说:“是的,现在就数rì式武器最多了,六五口径的子弹也多,不用就太浪费了。”

段双虎说:“您不是一直说三八大盖不如七九系列步枪吗?我们现在七九口径的步枪也不少,不如让其中一个主力营全使用七九口径的步枪吧。”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问题是我们现在七九口径的子弹太少,还是优先保证机枪使用吧。九个营都用三八大盖好了。换下来的汉阳造交给区干队和村级民兵使用。使用七九尖头弹的步枪除部分由团直属部队使用外,其余的都封存起来备用。”

他本来想让区干队和村民兵连也换上三八大盖的,可算了一下,发现枪支还是不够。光十支区干队就有上千人,再加上各村的民兵就有两三千人了,几乎相当于九个营的兵力总和。

在部队编制的问题上,保安团几乎没有人能帮郑卫国分忧,所以他很快就按自己的计划执行起来。正忙得热火朝天,一个让郑卫国期待已久的客人终于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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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意外的馅饼

上文说到平安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谁啊?看赤党代表王达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脸就知道了——炮党特使。说起来,这是第三位被派来拉拢保安团的使者了。

这位使者来的也真是时候,正好可以看到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如果再来晚一点这些缴获就要分发下去了。看着特使目瞪口呆的样子,郑卫国得意地笑了,看来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这名特使姓韩名当,是二战区前敌指挥部卫司令长官的心腹。明面上是指挥部的一名参谋,实际上就是一名高级联络员,或者说是政治掮客。像他们这种人官职权力都比较小,能量却很大,因为他们能够在纵横捭阖中撬动各方势力,进而影响全局。

韩参谋首先委婉地表达了卫立煌的招揽之意,这正是郑卫国所希望甚至期盼的。保安团眼下主要靠缴获来维持局面,后勤尚不能做到自给自足。这种情况十分危险,一场败仗就足以将他们打回原形。为了摆脱这种困境,找座靠山是最好的选择,就当时的情况来看,炮党zhōngyāng军无疑是最大的山头。

以前郑卫国所部不过是一支保安大队,自然入不了zhōngyāng军的法眼。可自打二龙山大捷和驰援太原之后,保安团渐渐映入了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卫立煌的眼帘。再加上傅作y成功突围之后多次向军政部为郑卫国请功,炮党虽然反应迟钝,但终于还是派人来了。

郑卫国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装成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没办法,要想为保安团这个团体争取到更大的利益,就不得不干些弯弯绕的事情,尽管郑卫国对此非常厌恶。

作为职业掮客,这种情况韩参谋见得多了。他也不着急,继续跟郑卫国攀交情,说:“郑旅长,卫长官很赏识你的才华和报国热情。上次太原的事情也是多亏卫长官出面才保全你的。”

郑卫国有些疑惑,说:“太原怎么啦?”

韩参谋以为郑卫国是故意装聋作哑,有些不悦,说:“郑旅长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要敝人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呢?”

郑卫国苦笑道:“我是真不明白韩参谋说的什么意思。我是率部去过太原,可我也没做对不起党国的事情啊!”

韩参谋笑道:“哈!好吧,若是别人这么说我是绝对不会信的,可郑旅长这么说了肯定不会有假。”

原来,炸毁太原兵工厂一事比郑卫国想像的还要严重得多。据说那位阎长官吐血昏迷之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严惩”肇事之人,甚至要连傅作y一并缉拿。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太原兵工厂是阎长官呕心沥血才建成的,其间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我虽然力主毁掉,可心中着实痛苦。阎长官对我不满也是应该的。”

韩参谋没想到郑卫国会这样说,有些尴尬,只好说:“郑旅长真是高风亮节。”他见郑卫国迟迟不肯说出投效的话来,只好自己来点破这层窗户纸。他说:“鉴于郑旅长的卓越战绩,卫长官决定给贵部一个正式番号。”

郑卫国暗喜不已,嘴上却说:“可是阎长官必竟待我不薄,我部现在还有dúlì第九旅的番号。如果换番号的话,道义让说不过去啊!”

韩参谋笑道:“郑旅长可能还不知道,贵部的独九旅番号早就被阎长官给撸了。说句诛心的话,幸亏贵部远在太行东麓,若是在山西,阎长官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郑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看来阎长官这辈子都不会愿谅我了。其实他老人家是想岔了,就算我不炸掉兵工厂,留给rì本人还有他的份吗?只怕rì本人打他的子弹都是在太原兵工厂生产的。”

韩参谋笑道:“郑旅长所言甚是,但愿阎长官能够想通吧!不过为了贵部前途着想,我还是建议郑旅长接受zhōngyāng军收编。现在想要弄到一个正式番号可不容易。”

郑卫国有些好奇,说:“不知卫长官打算给兄弟一个什么番号?”

韩参谋顾作矜持,用手沾酒在桌子写下33的字样。

郑卫国有些欣喜,说:“没想到卫长官能把这个番号给我们,33旅,哈哈!响亮!”

韩参谋摇头,说:“不是旅,是师!”

郑卫国愣了一下,33师?恐怕不是正式番号吧,估计是什么dúlì33师、挺进33师、游击33师之类的,最后的也不过是暂编或新编。他有些失望,说:“前面加什么字,dúlì33师吗?”

韩参谋见鱼快要上钩了,笑了笑,说:“什么都不加,就是33师,归前敌指挥部直属!”他还解释说,因为二龙山大捷是在10月23号那天打响的,为了纪念这个rì子,卫长官特意给他们争取到了这个番号(10+23)。

郑卫国这下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不禁喃喃道:“卫长官为何要这般厚待我部?几个月前我不过是个保安队长?”

韩参谋说:“郑师长过谦了,依你的能力和战功,**有几个师长能比得过?卫长官这样安排最为妥当。”

可不要小看一个正式番号。有了这层皮,部队非但不用担心裁撤,还能享受正规军的待遇。后勤、补给、军饷基本上都不用愁。当然,如果补给线被切断就要另当别论了。

历史上这个33师的番号是给了段海洲部的。这个人际遇之奇,也跟郑卫国差不多。他本是八路军一名旅长,后来脱离八路军参加了石友三的部队。石友三被杀之后,段海洲几经波折又投到了汤恩伯的手下,被一举成为33师师长。

说起来两人的升迁轨迹还真有些相似,只不过郑卫国的更加陡峭而已。段海洲花了六年的时间才爬上来的,而郑卫国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相同的是他们都遇上了“贵人”,段海洲是借了汤恩伯的东风,而郑卫国则是受到了卫立煌的赏识。至于卫长官为什么要这样做,呃,郑卫国倒现在还没有想明白。

见郑卫国接下委任状之后,韩参谋也显得亲近了许多。他有些好奇地问道:“郑兄,你们搞了这么多缴获,有没有抓过俘虏?”

郑卫国担心他是问有没有杀俘的举动,因为常凯申委员长曾下令严禁伤害放下武器的俘虏和“无辜”的rì本平民。想到这儿,他忙说:“没有,都是在战场上直接击毙的!”

韩参谋笑道:“郑兄误会了。”这事儿不好解释,因为有些事情不好明说。他递过来一个小本,说:“郑兄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郑卫国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第一页上写着各项缴获物资的价目表,明码标价,三八大盖、王八盒子、东洋刀、膏药旗都有相应价目。他往后翻了翻,物资后面就是鬼子的价格了,死尸是一个价,活人又是一个价。另外,级别越高,价格越高。

韩参谋见郑卫国的脸颊不住抽搐,忙问道:“郑兄,有何不妥?”

郑卫国哀叹一声,说:“我把一箱金子给扔水里了!”这次打军列弄死了那么多鬼子,要是早知道能换钱换东西,怎么也得抓几个活的回来。可惜,就那两百多号鬼子全被马彪带着战士们扔在天坑里埋了,估计rì军方面现在还在四下寻找。

韩参谋听说事情经过之后,也感到惋惜不已,要是能弄几个活的回去,特别是中队长啥的,得领多少战功啊!

郑卫国心疼之余,想起还有不少物资是可以跟**交换的,忙让人把缴获的军刀、膏药旗拿了一些过来。

韩参谋拿着一把佐官刀,啧啧称奇,不住夸赞。

郑卫国笑道:“韩兄喜欢东洋刀,这一把就送给韩兄了。”

韩参谋大为高兴,说声却之不恭就让随从收下了。

郑卫国又趁机提出了一些要求,主要还是要武器。zhōngyāng军手里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像八二迫击炮,虽然不能平shè,但shè程却超过了九二式步兵炮。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压制鬼子的炮兵。

韩参谋看了一下郑卫国提出的物资清单,笑道:“郑兄要的东西可真不少啊!”

郑卫国忙让人又拿来一个小包裹,说:“韩兄,这是我部上次攻打一个县城时从rì军手里夺回的物资,现在就交由韩兄处置。”

韩参谋打开看了一眼,只见里面竟然是二十根金条。不管在什么时候,这都是一笔巨资了。韩参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郑卫国又问道:“韩兄,不知卫长官对我部的行动有哪些要求呢?”卫立煌自然不会白送一个番号给他。这一点郑卫国是有思想准备的,只要是为了抗rì,命令又不太离谱,都可以接受。

韩参谋拿过来一张军事地图,指着邯郸至长治一线说:“卫长官要求你部切断这条线,不让河北的rì军侵犯晋南。”

郑卫国凑过去看一下,只见rì军两条蓝sè的箭头像魔爪一样伸向晋南。一条是从同莆线南下,一条是从邯(邯郸)长(长治)公路西进。他想了一下,说:“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侵占邯郸的rì军第十四师团正在邯郸外围发展,没有西进的意思啊!”

韩参谋说:“目前是没有,这只是卫长官的推测。他认为rì军巩固邯郸占领区之后,下一步的行动就是向西进犯。”

郑卫国沿着这条路线看了看,好家伙!神头岭、响堂铺赫然在目,看来卫立煌预测的没错,rì军很快就要西进了。

如果让rì军占领晋南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晋南一丢,河防不保,陕西就危险了。陕西一丢苏援就进不来了,西北、西南的少数民族地区也很有可能趁机脱离zhōngyāng的控制。

韩参谋问道:“郑兄,怎么,有问题吗?”

郑卫国考虑了一下,说:“年内出兵确实很困难,你也看到了,部队现在正在整编,需要磨合之后才能出兵。”

韩参谋忙道:“那需要多长时间?”

郑卫国估算了一下,说:“明年一月份吧!”

韩参谋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卫总估计rì军年内西进的可能xìng也不大。”

由于双方基本没有什么分岐,所以这次会谈十分顺利。完成任务的韩参谋兴冲冲地回司令部复命去了。而郑卫国还得找王达谈谈,作为盟友,他欠八路方面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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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风云再起

王达在公开场合还是表现得很克制的,有一些八路军派来的干部试图破坏这次收编也被他拦了下来。但在私下场合,尤其是在跟郑卫国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却显得极为生气。他愤怒地盯着郑卫国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就为了当上师长吗?”

郑卫国故作不解,笑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王大县长这么生气?”

王达哼了一声,说:“少给我装蒜!你说,为什么要接受蒋界石的番号?”

郑卫国挪揄道:“这有什么,你们八路军不也接受了蒋界石的番号吗?我说王大县长,现在讲的民族统一战线,你的思想是不是还停留在阶级斗争时期?这可不行,得尽快转变过来。”

王达没想到郑卫国词锋突然变得这么犀利,一时不禁语塞。他愣了一会儿,说:“我还不是担心你!你老实跟我讲,你到底是不是地下党员。”

郑卫国不置可否,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王达没好气地说:“不是的话,爱接受谁的番号接受谁的;如果是的话,将来你怎么说的清楚?怎么跟组织上交待?”

郑卫国笑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cāo心了,明人村那边都谈妥了吗?”

王达说:“早就谈妥了,现在兵工厂已经在开始建设了,一个月内就可以开工。”

郑卫国奇道:“这么快!”由于明人村位置太偏僻,郑卫国以为至少要拖到38年才能动工,毕竟修路、修厂房很费时间。

王达解释说他们是把这个工程分为几个部分同时进行的。第一队负责修路;第二队将一些较轻便的机器先运往明人村;第三队则在选定的兵工厂地址开始动工修建。这三项工作同时进行就大大缩短了建设时间。郑卫国想了一下,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并行工程么?虽说是最简单的并行模式,但也能从中看到中国人民的智慧。

一想到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兵工了,郑卫国感到极为高兴。他说:“老王,这次真是多亏你了。等兵工厂一开工我就向刘师长给你请功!”

王达有些意兴索然,说:“谁稀罕这个!”

郑卫国又问道:“明人村方面有什么要求吗?”

王达说:“基本上没有,不过他们说如果兵工厂的人迁过去的话,希望能够跟他们村的人通婚。”

郑卫国说:“这也没什么,婚姻zìyóu嘛!”

王达点点头,说:“是啊,我跟他们讲只要不是买卖婚姻,强娶强嫁就没有问题。还有,我提出一夫一妻制,他们居然也答应了。”

郑卫国也感到有些惊讶,那个时候的人不是讲究三妻四妾的吗?不过想一想就明白了,明人村女孩儿本来就不多,一个村民娶几个老婆的话很多人就要打光棍了,这在整个村多年未育的情况下是不能容许的。

王达又提到一件事,说:“保安团和县zhèngfǔ现在控制了大量的耕地,为什么不分给那些没地的农民呢?你不会还想着当地主吧!”

保安团自起兵以来,连续抄了好几家恶霸地主,像什么县城的张大户,四区的魏怀仁等等。这些家族掌握的大量土地也全部落到保安团手里。按说把土地分给农民能减轻他们的负担,还能提高保安团的政治地位,扩大保安团的影响。可郑卫国却没有这样做,因为他打算成立一支专门的生产建设部队。毕竟小农生产的效率太低,远不能跟农场相比。

王达惊呼一声,说:“什么,你要建农场?”

郑卫国有些迷惑,说:“有什么问题吗?”

王达想了一下,谨慎地说:“那不就成了农业资本家了吗?这可不好!”

郑卫国摆摆手,说:“农场又不是归我个人所有,集体所有制不行吗?”

没想到王达闻言一震。他低声对郑卫国说:“这个千万不要说出去,你这套搞法是李立三“左”倾冒险主义的土地政策,是要受到批判的。别以为你现在脱离了党组织就可以胡作非为,到时候审查下来你可扛不住!”

说到底,王达还是认定郑卫国是地下党了。对此,郑卫国也没有反驳,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向组织上交待。说自己是穿越来的?不被当成特务,也得当成jīng神病人。

李立三当年主持zhōngyāng工作时确实提出要搞集体农场。全国苏维埃区域代表会议通过的《土地暂行法》就明确规定“组织集体农场”,“实行集体生产”。

当时“从乡苏维埃到区到县都努力办农场”,例如鄂豫边曾决定黄安办五个,麻城、黄陂、光山各办三个,罗山办一个。

黄安十个区,就有八个区开始办,并首先在三区的长丛和四区的七里坪办了起来。在长丛,将当地七、八十户农民全部搬到旁处安插,集合了四十余名工人,十来条大牛。

工人分等级拿工资,吃穿完全由公家供给,生活很舒服。办了三个来月,钱花费了好几千,结果只是砍了点柴,弄了点粪。农民搬来搬去,很多生产的准备工作都没有做,受到了很大的损失,大骂这是“发疯”“革命革到老百姓头上了”。这种把农民迁出去办农场的办法,实际上是实行了“土地国有”政策,严重脱离了群众,使“农民只觉得土地革命是苏维埃的,不是农民自己的”

,所以根本行不通。到1931年chūn,这些集体农场便全部取消了。

王达老革命了,这些事情都门清。听了他的讲述,郑卫国不禁皱起了眉头,受批判也就罢了,要是真搞得劳民伤财就不好了。

郑卫国沉默了一会儿,说:“土地问题我得再想想,谢谢你,老王!”

王达笑笑,说:“没事儿,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我们是有组织的人,千万不要肆意妄为,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郑卫国点点头,没有说话,看来他确实考虑不周,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由于其它各项工作在于老根、李震安、王达等人的主持都步入了正轨,郑卫国便专心专意地cāo练部队。特别是那四个主力营急待磨合,班排战术也需要多加练习。

这天,郑卫国正准备带着部队到野外进行长途拉练。于老根气喘嘘嘘地赶了过来,说:“团座,接到紧急军情!”虽然现在是33师师长了,但郑卫国要求内部仍称团长,对外才称师长。

郑卫国忙问道:“什么情况?”

于老根叉着腰说:“内线传来消息,说鬼子在平汉线上设下一个陷井,让我们千万不要上当。”

郑卫国接过情报仔细看了一遍。原来,元氏火车站驻守人员集体失踪和军列离奇被劫两件大案震惊了rì军华北方面军高层。特别是一个小队疑似叛国,更是连军部都惊动了。侦办两起案件的人员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可他们多rì来一点进展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就提出了引蛇出洞的策略,希望将两起大案背后的“神秘黑手”给揪出来。为此他们特意在赞皇县布下了一个巨大的陷井。当然,香饵也是极为丰盛。只是rì军方面没有想到,这个局才布下,就已经被目标识破了。

郑卫国笑道:“看来鬼子是要白忙活一场了!你通知各营都保持战备状态,我估计鬼子接下来还会有大动作。哦,还有,把这个情况也通报给八路军方面,让他们提防着点儿。”

两人正说着,王达骑着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骑术很差,在马背上歪歪扭扭的样子让人看了很揪心。

郑卫国笑道:“老王,你这技术还得多练练。别骑这么快,小心摔着!”

王达没有说话,从马上径直跳了下来,结果一个踉跄差点摔一大跟头。

郑卫国意识到出了大事,忙一把扶起他,说:“出了什么事!”

王达一口气没提上来,捂着心口半晌说不出来话,都快把郑卫国和于老根给急死了。好在于老根随身带的有水壶,一口水灌下去,终于让王达缓过劲来了。

郑卫国说:“到底是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

王达说:“我们师的骑兵营和冀西游击队去了李家镇。”

冀西游击队和一二九师骑兵营在平汉线石门至邯郸段一带活动,跟保安团的活动范围有所重叠。前段时间他们还派人来要和保安团联手打几场大仗,但郑卫国考虑了一下没有答应。他现在把主要的心思都放在根据地建设上,不希望这个进程被打断。

王达话音刚落,郑卫国和于老根同时惊呼了一声,说:“是赞皇县的李家镇吗?”

王达略感惊讶,说:“你们也知道鬼子布陷井的事啦?”

郑卫国点点头,说:“刚得到消息,正准备通知你们呢!你跑到这儿干什么?赶快通知他们往回撤啊!”

王达一脸沮丧,说:“能联系上的话,我还用这么着急吗?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来求你出兵了!”

第八十五章 仓促出兵

冀西游击队和保安团是唇齿相依,互为表里的关系。如果没有他们在平汉线上牵扯rì军,那么冀西的十几个县都将落入rì军的魔爪之中。到时候平安县就只能孤军奋战了,别说建设根据地,能不能在河北立足都成问题。

骑兵营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是一二九师的心尖儿肉,而一二九师又是保安团最重要的盟友,不久之前刚刚伸出过援助之手。如果今rì连骑兵营都不救,rì后有难,谁还会救保安团呢?

所以无论是从民族大义上,还是从利害关系上来考虑,都必须得出兵相救。当然,出兵相救也不是闹着玩的。赞皇县离平安县虽近,但并不是保安团的势力范围,rì军又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可谓杀机重重。

现在连rì军的兵力布署都不知道,贸然出兵的话别说救人了,就连保安团这点人说不定也得搭进去。所以出兵也要讲究策略,不能做报薪救火的蠢事。但究竟该怎样做才能顺利地救出友军,又能避免大的伤亡呢?郑卫国很快陷入了沉思。

王达见郑卫国没有说话,有些急了,说:“老郑,你到底愿不愿意出兵?”

这话多少有些不礼貌,可俗话说救兵如救火。到了要命的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面子上的事了。

郑卫国非常理解王达此刻的心情,安慰道:“当然会出兵,你不要着急!”说完他让传令兵将段双虎和几个营长都叫了过来。

段双虎正在跟一营长马彪讨论此次拉练的行军路线,接到命令后忙赶了过来。还隔着老远他就大声嚷道:“团座,各营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拨?”

郑卫国沉声道:“情况有变,今天的拉练取消。”

这时几个营长都赶了过来,纷纷问道:“团座,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要打大仗?”

郑卫国点点头,把目前掌握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下达了命令:“张长贵!”

段双虎忙道:“团座,您忘了?团部直属部队今天不参加拉练!长贵兄弟他们都在各自进行相应的技能训练。”

郑卫国想了一下,问道:“你们中间还有谁比较懂骑兵的?”

三营长吴全福忙道:“团座,把任务交给我吧!我的骑术不比长贵儿差!”

郑卫国点点头,说:“就是你了!你去集合团部直属部队的骑兵迅速赶往赞皇县李家镇。记住,如果在途中发现了冀西游击队、一二九师骑兵营或者其他抗rì友军一定要提醒他们李家镇是鬼子设的陷井。这个任务如果完成了,你们就不用去李家镇了,直接返回便是。”

吴全福说:“好咧,我知道了。那如果一路上都没碰着他们呢?或者他们已经在攻打李家镇了呢?”

郑卫国严肃地说:“那你就要小心了,千万别把自己给搭进去!如果友军尚未攻击李家镇,你就用鸣枪示jǐng,或者用喇叭喊话的方式提醒他们。如果友军已经攻击李家镇,则尽量接应他们突围撤离,具体怎么做你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来决断。”

吴全福说:“我明白了!”

郑卫国欣慰地点点头,说:“好,记住了,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去吧!”

保安团直属骑兵分为两个部分,一部是jǐng卫连所属的通讯骑兵,另一部是特种兵大队所属的侦察骑兵,都被吴全福给带走了。这两部骑兵虽然之前没有作长途拉练的准备,但骑兵本来就是机动灵活的兵种,所以很快就出动了。

张长贵闻讯也赶了过来,说:“团座,是不是有任务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你赶快将团部直属部队都集合起来。”

张长贵说:“除了炮兵和狙击手去的较远,其余部队都已经集合起来了。”

郑卫国说:“好,你马上通知炮兵和狙击排停止训练,让他们马上回来!”

张长贵应了一声,忙带人分头去通知炮兵连和狙击排。

郑卫国紧接着又下了一道命令,吼道:“段双虎!”

段双虎忙出列,说:“到!”

郑卫国命令道:“你率四个主力营立即开拨,目标赞皇县!现在团部直属部队还在集结,我会随后赶来。记住,炮兵没有赶到之前,尽量不要跟鬼子交火!”

段双虎大声说:“是!”走之前他又问了一句:“团座,rì军的布署情况和友军现在的情况如何?”

郑卫国有些无奈,说:“暂时还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敌情不明,进入赞皇县之后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不可轻举妄动。”

段双虎有些兴奋地说:“团座,您就放心吧,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跟鬼子过招了!”

郑卫国严厉地说:“不能掉以轻心,鬼子在我们手上吃了这么多亏,也该长点记xìng了。千万不要小瞧了他们。”

叮嘱一番后,段双虎带着大部队迅速向赞皇县开去。好在部队本来是要进行长途拉练的,武器弹药、饭盒水壶都已经携带好了,不然还要耽误很多时间。

还有一个有利因素是部队现在是在县城,而不是在太行山上的七里坝。要是从七里坝赶往赞皇县,等赶到了只怕连黄花菜都凉了。

主力部队不是一直在七里坝休整的吗?为什么会前出到县城一线呢?事实上,自从打劫了鬼子的军列之后,郑卫国便将指挥部搬回了县城。七里坝虽然安全,但毕竟太过偏僻,一旦rì军来犯难以及时做出反应。劫军列之事做得是挺隐秘的,但rì军全力追查的话还是很可能顺藤摸瓜找上门来,所以郑卫国这些天一直在全力戒备。

段双虎率开拨之后,郑卫国又传令各地方部队紧急集结,做好战斗准备,同时命令后勤辎重卫生等辅助部队随后跟进。

李震安听说之后赶了过来,说:“团座,敌人尚未犯境,还是不要做紧急动员为好,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郑卫国摆摆手,说:“以后的斗争只会越来越残酷,想过太平rì子是不可能了。乡亲们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适应过来。”

正说着,于老根得到了一份新情报,是信鸽传来的。他打开一看,欢喜道:“团座,是敌人的兵力布署情况!”

郑卫国忙问道:“老根儿,敌人在李家镇有多少兵力?”

于老根看了一下,说:“一个守备大队,另外还有数百名伪军。这只是李家镇一带的兵力,元氏县城方向肯定还有援兵。”

王达脸sè变了变,这比他了解到的情况还要糟糕。

郑卫国也皱起了眉头,娘的,又是一个大队。而且从rì军的布局来看,援兵只怕还要强大。他接过情报看了一下,问道:“还有骑兵吗?马上把这份情报送给段副团长。”说完他又对勤务兵说:“去,把作战地图拿过来。”

拿到地图之后,郑卫国蹲在地上就看了起来。这份军用地图还是从鬼子手中缴获的,标注地十分详尽,甚至jīng确到每个村有多少口水井。

王达紧张地说:“怎么样?有营救的希望吗?”

郑卫国也有些焦躁,他摆摆手说:“不好说,敌情复杂,只能尽力而为了。”其实主要还看冀游和骑兵营现在的处境,如果他们能识破鬼子的yīn谋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达重重地一跺脚,叹了一口气,说:“如果冀游和骑兵营完了,我们党在冀西的一番心血就白费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我知道!老王你放心,我们保安团是绝对不会坐视友军覆灭的!”

等炮兵准备就绪之后,郑卫国带着团部直属部队迅速东进。这些火炮虽然沉重,但都有马匹拖拽,走大路比步兵还要快一些。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中午时分赶到了赞皇县。

郑卫国问通讯员:“主力现在在哪儿,跟他们联系上了吗?”

通讯员说:“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带电台,我们都在行军信鸽又用不上,所以暂时无法取得联系!”

郑卫国有些懊恼,说:“段双虎这小子怎么跑这么快!早知道就应该让他们带上电台了。咳,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王达说:“我有个办法!”

郑卫国忙道:“什么办法?”

王达说:“吹号啊!你们不是有司号员吗?”

郑卫国一拍大腿,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快,快让司号员吹号,看能不能联系上主力。”

吹了半晌,连个回音都没有,谁叫这里地势开阔呢?

张长贵说:“看来主力部队已经走远了!”

郑卫国担心段双虎他们孤军深入吃鬼子的亏,忙下令继续追赶。在快到北马村的时候,直属部队终于跟段双虎所率的主力用号声联系上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密集的枪声突然传了过来——前面已经跟鬼子交上火了!

第八十六章 遭遇战

吴全福带着骑兵赶到李家镇外围的时候,冀西游击队和一二九师骑兵营早已埋伏在镇子的一侧了。之所以迟迟没有发动攻击,是因为他们通过侦查发现这个镇子有点异常,这引起了他们的jǐng觉。

骑兵营的夏营长说:“杨特派员,情况似乎有些不妙,您先带着冀游的同志撤吧,我带骑兵营断后。”

杨特派员就是冀西游击队的总队长杨秀峰,他的公开身份是炮党河北民训处冀西特派员,真实身份是赤党晋冀豫省委委员。这个河北民训处主任叫张荫梧,以前是阎老西儿手下一名师长。中原大战败北后他回到家乡办了一所“四存中学”。时任大学教授的杨秀峰曾到这所学校讲学,其品德高尚,学识渊博,深受张校长的敬重。这一来二去双方就有了交情。

抗战爆发后,国共两党合作抗rì。在这种大形势下,张主任为了网络人才,经民训处秘书长温健公推荐,任命杨教授为冀西民训指导特派员。这个特派员权力极大,负责在冀西十三县动员民众抗rì,组织地方武装,并且可以任免这十三个县的县长。

杨教授接过大印之后,就带着一大批学生在冀西一带宣传抗rì,并组建了冀西游击总队。由于成员大多是他的学生,所以这支部队的文化程度极高,这在当时是非常罕见的。所以八路军方面对这支部队非常重视,派骑兵营过来很大程度是为了保护他们。

冀游准备撤退的时候才发现,不单李家镇有伏兵,李家镇的外围也潜藏了大批敌人。事实上,冀游和骑兵营已经跑到敌人的圈子里面来了。这趴着不动还好,只要一撤必定会惊动敌人。

既然撤退会被发现,当初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被发现呢?据夏营长推测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部队进入潜伏区域的时候天sè较暗,敌人未曾发现我军,但我军的侦察人员也没有发现敌军;另一种情况是,敌军后于我军进入阵地,但我军jǐng戒人员未曾发现敌军动态。至于究竟出于何种原因,暂时不得而知。

战斗结束之后,大家才从几名伪军口中知道了真相。原来,冀西游击队和骑兵营来的时候早就被一部分rì伪军给发现了。由于rì军兵力不足,埋伏在这一带的rì伪军分属十几个单位,他们之间并不认识。结果,外围的几支部队均把冀游和骑兵营当成伪军了。当然,这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大家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夏营长擦了一把冷汗,把负责侦察jǐng戒的几名排长骂了狗血淋头。

杨教授忙劝解道:“夏营长,骂人无济于事,还是想想怎么突围吧!”

夏营长观察了一下敌情,说:“现在突围肯定不行,只能等到天黑再说了!”其实骑兵营硬冲的话还是很可能冲出去的,他是担心冀游的同志冲不出去。在他看来,这些学生兵拿笔拿惯了,用枪还有些不顺手。

没办法,大家只好继续猫在潜伏区域。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战士们连撒尿都是挨个去的,生怕动静太大暴露了目标。这种情况下,生火做饭当然也不可能了。他们天不亮就出发了,这个时候早饿得肚皮贴在后背心上。人还可以忍受,战马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些大家伙渴得厉害,动不动就打个响鼻,吓得大家心惊肉跳。

正着急的时候,吴全福带着骑兵冲到了李家镇外围。他们一边跑一边鸣枪,还用铁皮喇叭大声喊道:“李家镇有伏兵!中**人要当心啦!”

冀游和骑兵营的战士们听到喊声之后惊讶万分,纷纷探出头来打量。杨教授向上推了推眼镜,惊奇地说:“夏营长,这是哪方面的骑兵?”

夏营长用望远镜看了一下,说:“看服sè好像是平安县保安团的,没想到他们会来。咳,不过就这些骑兵顶什么用呢?”

杨教授说:“骑兵可能是先来报信的吧,大部队或许在后面。”

夏营长苦笑道:“大部队恐怕不会来了,我听说那个郑卫国攀上了卫立煌的高枝,要把部队拉到晋南去。”

杨教授说:“这事儿我也听说了,总部的意思是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这个郑卫国到底是怎么想的。”

夏营长瘪瘪嘴,说:“还能怎么想?想升官发财呗!”

杨教授摆摆手,说:“不要急于下结论,毕竟他们目前跟我们还是合作关系。我们不能主动将他们推到国民党那边去。”

正说着,几处潜伏的rì伪军突然冲了出来。这些家伙大概是被喊话的骑兵们给激怒了,嚎叫着就冲着他们杀了过去。

一名战士忍不住说:“快看,鬼子急眼了!”

另一名战士揉了揉肚子,说:“当然要急眼了。好不容易布个局,还没开张就被人叫破了!”

前面那名战士笑道:“那是!想当年我还没参军的时候,有几个恶霸在镇上设局开赌,我见他们骗人,就在街上喊道‘这伙人出老千,乡亲们不要上他们的当啊’!”

另一名战士听了呵呵直笑,说:“然后呢?”

前面那名战士叹了一口气,说:“然后我被这伙恶霸追了十几里,鞋都跑丢了!”

旁边几名战士一直在听他们说话,听到这儿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夏营长气得瞪了他们一眼,低声喝道:“你们几个,再笑就把你们嘴巴缝上!”战士们忙把嘴巴捂上。有几名笑点低的战士憋得厉害,肩膀抖个不停。

杨教授看了看外面,说:“夏营长,那些喊话的骑兵不会有事吧!”

夏营长又用望远镜看了看,说:“没事儿,骑兵跑得快,鬼子两条腿追不上的!”

其实鬼子也有骑兵,而且已经派出去了。只不过他们试图迂回到吴全福他们的侧后方,并没有从正面追击。另外还有一个汽车中队也在朝这边驶来,只是隔得稍远一些。

吴全福布置的有观察哨,见势不妙,忙下令撤退。鬼子的骑兵只好放弃迂回,直接向吴全福他们追了过去。跑了没多长时间,鬼子的骑兵越追越近。保安团虽然也抢了一些东洋马,但毕竟不多,大部分战马的质量是赶不上rì军的战马的。

一名战士回头一看,忍不住骂道:“cāo他娘的小鬼子,怎么跑这么快!”

另一名战士说:“鬼子多轻啊,都是些挫冬瓜,马当然跑得快。”

还有一名战士说:“俺们都累了半天了,跑得慢一点也不丢人!”

前面那名战士说:“呸,跑得慢是不丢人,命却要丢了!”

吴全福骂道:“废他娘的什么话,快跑!跑过前面那个弯就好了。”说着,他转身端起马枪,一枪将一名追兵打得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前面的战马一减速,后面的马却径直撞了上去,当场滚作一团。

就耽搁了这么一下,吴全福他们就跑过了那个大弯,暂时摆脱了追兵。这可把rì军惹恼了,由十几辆汽车组成的摩托化部队迅速追了上去,公路上扬起了老高的飞尘。

杨教授和夏营长他们看得目瞪口呆,对视一眼后面面相觑,连说:“好险!”若非他们今天多留了个心眼儿,只怕这时早被rì军吞得连个渣子都不剩。

吴全福带着弟兄们跑过那道大弯之后,没有再走公路,因为他很清楚,马是跑不过汽车的。战士们牵着马爬上了一道丘陵。等汽车中队冲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最后一匹马的屁股。这个时候再想追上一队骑兵基本上不可能了。因为你用汽车兵追他们就走小路,步兵上来的话他们就走大路,单派骑兵又容易遭到伏击。

气极败坏的rì军乱打了一阵枪之后,心有不甘地撤退了。吴全福见鬼子不追,也就懒得跑了,留在山坡上继续观察rì军的动态。这时,一阵枪声突然从李家镇方向传来。原来,rì军其中一部撤退的时候正好经过冀西游击队的潜伏阵地。本来夏营长和杨教授他们是没打算打的,因为打伏击很容易,脱身却难。没想到一名战士因为紧张,一不小心扣动了扳机。

枪一响,再隐藏就没有意义了。杨教授让司号员吹响了吹锋号,并大声喊道:“战士们随我杀鬼子,冲啊!”

夏营长吓了一跳,忙对两名jǐng卫员说:“快,快,保护特派员!”

rì军没想到这么近的地方竟然埋伏的有敌人,他们一直以为这里是安全的。大部分鬼子死的时候枪都还背在背上没取下来。冀游的战士们杀得好不快活,一举就将敌阵杀了个对穿。这时,外围的rì伪军也反应过来了,他们迅速向冀游发动了向心攻击。

眼见冀西游击队又要被rì军包围的时候,夏营长带着骑兵营突然从鬼子背后杀了出来。rì军这下是真的慌了,他们不知道这里到底藏着多少人马。不过,rì军毕竟是训练有素,在指挥官的调度下他们很快重新组织起来,并发动了攻势。

夏营长见势不妙,忙指挥着部队边打边退,但由于敌人太多,又有骑兵和汽车可以机动。他们很快又被rì军追上,最后不得不退到了北马村。

冀游的战士全靠两只脚机动,跑了这么长时间早就跑不到了。杨教授决定带着战士坚守北马村,并让骑兵营突围。

夏营长让政委带着大部分战士突了出去,自己则带了一个排的骑兵跟着冀游进入了北马村。因为他担心冀游战斗经验不足,到时候难以组织突围。

rì军随后将北马村团团围住了,段双虎所率的主力部队就是这个时候赶到的。他见rì军没有立即发动进攻,便让战士们先占据北马村外围的几处高地。不料rì军也有这个意图,双方很快就围着几块高地呯呯呯地打了起来。

第八十七章 高地争夺

北马村附近有三块高地,分别位于北马村的北面、西面和西南位置,以下称为北面高地、西面高地和西南高地。保安团主力是从西南方向靠近北马村的,所以rì军试图控制附近高地的时候,西面高地和西南高地已经被保安团控制。唯有北面高地隔得稍远,负责抢占此地的一营落在了rì军后面。

好在rì军并没有意识到有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正在逼近,他们抢占高地不过是为了彻底堵死冀游突围的通道。基于这种心态,rì军并没有摆开攻击阵形,而是像平常行军一样向几处高地走去。

段双虎在西面高地,这里是二营的防区。李大壮见鬼子排成一队走了过来,忙道:“老段,让弟兄们用机枪扫一家伙吧!”

二营有三挺重机枪,其中两挺是晋造的三八式重机枪,xìng能比较落后,但使用的是六五口径子弹,能与三八大盖、歪把子机枪的子弹通用。还有一挺是九二式重机枪,威力不错,只是子弹是七七口径的。

除了重机枪以外,二营还有18挺轻机枪。这么多自动火器同时攻击一支没有防备的rì军小队,将带来“秒杀”和“团灭”的效果。

段双虎说:“不行,先等一等!枪一响就全暴露了,一营现在还未占领村子北面那块高地,得给他们争取一些时间。”

李大壮想了想说:“放近了打也好,这些鬼子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枪声最先在北面高地打响,一个小队的rì军从高地的东南方向爬了上去。一营慢了一点,此时还在西南方向的半山腰上。但他们知道鬼子,鬼子却不知道他们。

马彪接到示jǐng之后,忙把手一招,说:“所有的掷弹筒手都停下,对着高地连轰三发。轰完之后,一排、二排、三排立即冲锋!”

命令下达之后,掷弹筒手们简单的瞄准了一下,然后开始轰击。不过,他们接到命令有先有后,瞄准的时间也是有长有短,所以轰击并不是同时进行的。有的战士三发都轰完了,还有的却连一发榴弹都没有shè出去。

马彪忙下命令停止轰止,然后让三个排开始进攻高地。由于步炮协同的不好,进攻没有衔接起来。耽误的时间一多,高地上的rì军就从刚开始的混乱中反应过来了。好在高地只有rì军一个小队,刚才还挨了那么多榴弹,伤亡过半,根本不是一营三个排的对手。事实上,如果掷弹筒手们的技术再好一点的话,步枪兵完全可以直接“接受”阵地。

不过rì军的报复也是随之而来。他们的炮兵虽然还没有上来,但掷弹筒已经开始发威了。掷弹筒在鬼子手里就像加了外挂一样,shè出的榴弹又准又狠。马彪忙指挥着部队退到了反斜面,并命令各掷弹筒手进行压制轰击。遗憾的是他们的技术比rì军要差很多,很难威胁到对方。

马彪没有办法,只好让各排迅速构筑简易工事。掷弹筒威力较小,只要有工事伤亡就能大大降低。

北面高地打响的同时,西面高地和西南高地的枪声也响了起来。几十挺轻重机枪一齐开火,猝不及防的rì军像割麦子一样被打倒在地。除了极少数反应灵活又特别走运的家伙,这三支小队几乎全军覆没。

段双虎随后命令部队向围困北马村的rì军发动攻击,试图将村里面的友军给营救出来。村内的冀西游击队听到枪声后,也开始向外发动攻击,他们选择的是向西突围。这一面的rì军被保安团和冀游前后夹击,很快放弃阵地败退了下去。

夏营长大喜,说:“特派员,你们先撤!我在这儿再守一会儿。”

杨教授有些忧虑地说:“我们这一走,村民们可是要遭难了,还是让乡亲们先撤吧!”

原来,战斗来得太过突然。这附近的乡亲们都没有来得及逃走,现在全部躲在家中。

夏营长想了一下说:“好!我这就去通知乡亲们,不过特派员你们也得赶紧撤!”

三个主力营分别控制三块高地之后,段双虎又命令作为预备队的四营迂回到北马村的南面,威胁rì军的侧翼迫使他们后撤。这时,吴全福所带的骑兵和一二九师骑兵营也先后赶了过来。

吴全福当初就没有跑远,冀游突围的时候他们还在一旁打冷枪掩护友军撤退。所以枪声一响他们就找了过来。段双虎觉得现在不是用骑兵的时候,就命令他们在西南高地后方待命。

一二九师骑兵营突围之后也没有跑远,他们一直在试图杀回去将战友救出来。战斗打响之后,骑兵营马上派人过来联络,并试图从西北方向冲入北马村。可惜rì军早有防备没有成功。

好在村子的西面打开了一条通道,西南面的rì军很快也顶不住了。一些胆大的村民开始沿着西面高地和西南高地之间的小路逃跑。只是这个村子人数众多,很多村民又不愿突围,导致行动很不顺利。

段双虎看到村民,忙道:“还是八路的同志细心,快,派几名通讯员到附近各村通知村民们赶快转移。”

正说着,通讯员说:“副座,团座来了!”

段双虎起身一看,果然是郑卫国来了。他高兴地说:“团座,炮兵上来了没?北面阵地被鬼子轰得有些站不住脚!”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炮兵还在忙活呢!你怎么跑这么快?进入赞皇县后应该等一下炮兵。”保安团的炮兵现在还达不到来了就打的水平。他们要选定炮兵阵地,测量目标距离,调试shè击诸元……总之,不要指望他们。

段双虎说:“团座,你不是派人送来了李家镇rì军的布署图吗?我以为你是让我直接攻击李家镇呢!”

郑卫国有些生气,说:“一派胡言,命令是用来“以为”的吗?还有,不是让你尽量不要开火吗?为什么不等炮兵就位就打起来了?”其实郑卫国自己也有问题,最起码传递的信息不够明确。

段双虎无奈地说:“我也不想,可是rì军要抢占这几个高地,我们不得不应战。”

郑卫国看了一下地形,说:“这一点你是对的,要是让rì军控制了这几块高地,下面的仗就难打了。”

这时,观察哨报告rì军的炮兵到了,是两门九二式步兵炮。此时,郑卫国已经接过了指挥权,忙下令每处高地只留下一个排驻守,其余各部队在反斜面构筑工事。又命令炮兵优先攻击敌人的炮兵,打完之后要迅速撤离原阵地。

命令下达后没有多久,rì军的炮兵就开始发威了。他们最先轰击的就是郑卫国所在西面高地。步兵炮威力很大,在平地无遮挡的情况下杀伤范围高达22米。

炮火的烟尘刚散,段双虎吐了一口沙子,说:“团座,你还是快下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郑卫国说:“上战场哪有不危险的?你不用留在这儿了,速带二营、四营迂回攻击rì军的侧翼。我们不能死守在这儿被动挨打!”

段双虎一愣,说:“那这里呢?”

郑卫国笑道:“交给我和团直属队好了。”

段双虎一想西面高地被北面高地、北马村和西南高地挡在后面,除了炮火,rì军无法直接派兵攻击。所以这里确实是相对安全的地带,于是他迅速带着二营去支援四营。

郑卫国并没有把直属队都调上来守阵地,因为根本就用不着。他回头看了看,说:“除了狙击排和炮兵的观瞄手,其余的都给我呆在下面待命。”

王大锤欣喜地说:“团座,你放心!这次我们一定不会给您丢脸。”

郑卫国笑道:“很好,接下来就要看你们的了!”

这个时候rì军已经调转炮口开始轰击北面高地了。一来西面高地离他们较远,就是轰塌了也不可能越过中**队的防地去占领。二来,三块高地中北面高地最高,一旦占据了这里就可以对北马村和另外两处高地进行火力压制。

rì军有着很强的步炮协同能力。他们一边轰击,步兵追着炮火就发动了攻击。不过这样一来,他们的后背完全暴露在西面高地的枪口之下,两地直线距离约五百米左右。

郑卫国指着敌人的后背说:“有没有把握?不行的话我就调重机枪扫shè!”其实重机枪扫shè散兵线效果并不好,毕竟部队展开之后人与人之间的间隙较大,除非敌人是排着队进攻的,但这几乎不可能。郑卫国这么说,不过是想激将一下王大锤他们。

王大锤笑了笑,说:“行不行,看行动!”唉,这老实孩子也学得有些油嘴滑舌了。

狙击手们根据各人习惯不同,用的枪也有所区别,三八大盖、辽十三、中正式、捷克式都有,王大锤用的还是zh—29半自动步枪。为了提高他们的shè击能力,郑卫国给其中五名战士的步枪上加装了瞄准镜。这种瞄准镜是鬼子用在机枪上的,效果较差,但是总要强过机械瞄准。

呯!一名拿着指挥刀嘶吼的rì军小队长仰面倒在了山坡上,这是王大锤取得的第一个战果。接着又有两名战士命中了目标。看来,这段时间的辛苦训练并没有白费。五百米的狙杀距离对于二战时期的各大军事强国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当时的中国来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

郑卫国松了一口气,自己也拿起一把步枪加入了狙杀的行列。他以前喜欢用三八大盖或者辽十三,不过现在却迷上zh-29半自动步枪。这种步枪虽然有很多问题,但绝对jīng度比那些栓动步枪还高,只是比较难掌握而已。

呯、呯、呯,进攻的rì军还没有与驻守高地的一营交上火就接二连三的倒下。由于有火炮在轰击和手榴弹不时炸响,rì军一开始并没有发现问题。事实上,他们根本不认为中**队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命中目标。

第八十八章 酣战

本来这种背后打冷枪的游戏还能多玩一会儿的,可惜郑卫国太投入了,他趴在地上,呯、呯、呯不停地开火,很快打完了一个25发的直弹匣(zh—29半自动步枪可以通用捷克式轻机枪的弹匣),结果共有20名rì军倒在了他的枪下。算上其他狙击手的战果,这一轮下来足足打死打伤三十多人。

太激情了!就跟本山大叔说宋丹丹一样,把羊薅得跟葛优似的,人家能不发现吗?死一个两个甚至上十个鬼子也不是那么碍眼,可一共死伤了三十几人rì军再不发觉就是傻子了。这些rì军士兵当然不是傻子,却被这种疯狂狙杀给吓傻了。看着同伴们一个个莫名其妙地倒下,士兵们慌忙朝坡下逃去,他们再也不想玩这种点名游戏了。

郑卫国有些意犹未尽地把枪收了起来,却发现周围的狙击排战士都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瞅着他。他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样瞅着我干啥?又不是头一次见识我的枪法!”

士兵甲气鼓鼓地说:“团座,你下手就不能慢一点儿?俺才开了一枪,坡上的鬼子就全没了。”

士兵乙更加伤心,说:“你好歹还开了一枪,俺是瞄一个倒一个,全被团座抢了先!”

最后,战士们一致要求郑卫国下一轮禁枪,好让他们打个够。郑卫国笑道:“只要你们表现好,我没意见。”

可惜rì军并没有立即发动第二轮攻势,战士们说都怪团座刚才打得太狠了,肉吃完了,汤也没留一口。

rì军参谋濑户中居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儿,对指挥官说:“福山君,西面高地上有支那人的狙击手,而且不只一个!”

脸sè铁青的福山龙介说:“八嘎!命令步兵炮全力轰击,我要用炮火把这个高地彻底催毁!”

濑户中居说:“西面高地地形比较复杂,用火炮恐怕很难将支那人全部炸死,而且我们的步兵炮只有两门,如果轰击西面高地,北面就没有压制火力了。”

福山龙介没好气地说:“那你说该怎么办?”

濑户中居说:“让支那人组成的jǐng备队接替进攻,我们的人转移到北部高地的东面和北面来,那里是支那狙击手的shè击死角。”

福山龙介轻蔑地哼了一声,说:“jǐng备队?濑户君,亏你想的出来!我不认为他们有能力发动进攻。”

濑户中居解释说:“福山君您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他们吸引支那人的火力。真正的攻击还是由我军从高地的东面和北面发起。”

福山龙介听了之后脸sè稍缓,说:“哟西!就按你说的去办!”

jǐng备队是rì军占领各县城之后,利用当地投降的地主家丁、土匪、无赖组成的军队。说军队都抬举他们了,因为他们除了欺负老百姓以外,没有一点儿用途。

看着这次上来的敌人服sè有所不同,王大锤说:“团座,这好像不是鬼子,应该是伪军!”

郑卫国说:“奇怪,rì本人不会指望这些人攻下我们的阵地吧,难道是想消耗我们的弹药?”

正疑惑不解的时候,一营把敌情用旗语传递了过来。

通讯员报告说:“团座,一营说鬼子正在攻击其高地的北面和东面!各有大约一个中队的兵力!”

郑卫国骂道:“小鬼子原来是玩yīn的!通知jǐng卫连派一个排拿着汤姆森去支援一营!”通讯兵忙跑去传达命令。

直到这个时候,保安团的炮兵还是一炮未放。郑卫国有些火了,把炮兵连长叫过来骂了一通,说:“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准备好!”

炮兵连长哭丧着脸说:“团座,鬼子的步兵炮不停地转换阵地,俺们还没瞄好他们就跑了。”

其实rì军方面并不知道对手有这么多炮在等着他们,他们调整火炮阵地不过是习惯而已。当然,从这一点也能看出rì军的军事素养。

郑卫国气极败坏,骂道:“蠢材!平shè炮呢?为什么不用平shè炮直接轰击?”

炮兵连长委屈地说:“鬼子把炮藏在工事后面,平shè炮根本打不着!”

郑卫国迫使自己冷静一下,想到这些炮兵们确实只有这个能力,也不能太苛责于他们。他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把那门82迫击炮调过来,我来试试!”

在北马村以南,段双虎指挥着二营和四营已经迂回到了鬼子的侧后方并发动了攻击。不过他们的攻击很不顺利。由于这一带地势开阔,rì军的汽车中队正好堵在这里。rì军的步兵在利用田埂构筑了一条简易工事。工事的后面就是一排排汽车,rì军把机枪架上车厢上,形成了一前一后,一高一低两道封锁线,互为依托,很难突破。

段双虎让战士们用掷弹筒轰击汽车,但由准头太差,起得作用很小。用重机枪扫shè也不行,一方面要提防rì军的反击(重机枪生存能力很弱),另一方面由于第一道工事的遮蔽,汽车的下半部分特别是油箱位置都被挡住了,难以产生好的攻击效果。

李大壮有些急了,吼道:“老段,让俺带着弟兄们冲一下吧!”

段双虎摇头说:“还没到死拼的时候!”他派了一名通讯兵向郑卫国求援,要求把那门步兵平shè狙击炮调过去。郑卫国一想反正留在这儿也没用就同意了。另外他还下令,只留两门步兵炮追踪敌人的火炮,剩余的火炮都各自选定敌人的重要目标进行攻击。

画面再切回到北面高地。经过一番苦战,rì军分别从东面和北面爬上了高地,距离一营的阵地已经不足六十米了。鬼子们正高兴呢,以为再加一把劲就可以攻下这个山头。没想到随着一声号响,一队手持汤姆森冲锋枪的士兵突然出现在战壕里。

嗒、嗒、嗒、嗒、嗒,类似于打字机的声音响起,密集的火力顿时将冲在前面的rì军清扫一空。这个山西造的冲锋枪,毛病一大堆,什么jīng度差、使用寿命短之类的,说一天也说不完,可唯独有一个好处——子弹杀伤力大。11.43mm的子弹头,一粒就能将一名壮汉打倒在地。再加上冲锋枪扫shè时,子弹密度大,动不动就将人打成了蜂窝煤。挨了一闷棍之后,东北两面的rì军只好撤退,留下了一山坡的尸体。

至于从南面进攻的伪军,早已在保安团和rì军夹击中伤亡殆近了。具体过程是这样的,伪军开始发动攻击,被狙击手打死几个领头的之后开始乱轰轰地逃下来,然后督战的rì军军官冲上去砍掉几个人的脑袋,强迫伪军再次发动进攻。如此循环了几轮,伪军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不过,保安团方面也开始出现较大的伤亡,主要是rì军步兵炮造成的。郑卫国不断调整着那门82迫击炮的角度,然后突然停了下来说:“就是这个角度了!”说着,他接过一枚炮弹放进炮筒子里面。

轰!一声巨响传来,rì军的炮兵阵地旁边被炸了一个大坑,好几名炮组的成员被炸死。郑卫国喃喃道:“可惜有些偏了!”他微调了一下角度,然后来了一个三连击。

轰!轰!轰!三炮下去,顿时把鬼子的步兵炮阵地炸了一个人仰马翻。不过狡猾的rì军并没有把两门炮放在一起,郑卫国不得不带都着炮组成员迅速转场。不出所料,rì军很快发动了反击,一枚炮弹准确地落在他们刚刚栖身的地方。

郑卫国看了身后一眼,心有余悸地骂道:“狗rì的鬼子,反击速度真他娘的快!”

好在这时保安团的炮兵终于发威了。由于rì军剩下的那门步兵炮为了反击,长时间没有移动,终于被战士们给盯住了。两门步兵炮同时轰了过去,两声巨响之后又传来了更大的响声——rì军的弹药殉爆了。

作为支撑火力的两门步兵炮先后被端掉引起了rì军内部的极大恐慌。与此同时,北马村的南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呯呯声——平shè狙击炮也发威了!一辆辆薄皮汽车被炮火撕成了碎片,车厢上的rì军自然也不能幸免。

失去了“汽车防线”的掩护,rì军的“田埂防线”dúlì难支,很快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二营和四营的主攻各排纷纷发动了短促突击,在重机枪和掷弹筒的掩护下战士们以班组为单位对rì军阵地发动了猛攻。

不甘失败的中队长多田森一指挥着残部发动了决死反击,他拔出指挥刀,吼叫道:“杀给给!”

rì军士兵嚎叫道:“板载!”端着刺刀就冲出了阵地。

李大壮鄙视道:“又是这招,小鬼子一点儿长劲都没有!”

段双虎笑道:“这招对付装备差、战斗意志薄弱的部队还是很管用的。”

他们似乎并不担心rì军的白刃冲锋。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料,装备了大量的手枪的部队根本不怕刺刀。

战士们掏出手枪交替shè击,rì军拼了老命也冲不过来。没过多久,这伙儿rì军全部被打死在冲锋的路上。

多田森一挨了两枪竟然还没死,他用指挥刀支撑着身体,怒视着围过来的中**人。

四营长齐思贤嘲弄道:“还是躺着吧,别硬撑了!”战士们闻言都哄笑起来。

多田森一一张狰狞的脸涨得通红,他恶狠狠地说:“支那人,武士的不是!刺刀的不敢!”

齐思贤挪揄道:“傻老rì,教你个乖吧,打仗不能蛮干,得用脑子!”

第八十九章 思退

击破多田中队的逆袭之后,二营、四营迅速向北推进,但是在公路一线遭到了rì军的强力阻击。尽管这道防线已经残破不堪,但是rì军借着汽车残骸的掩护打得十分坚决。早期侵华rì军的枪法很好,打起仗来又悍不畏死,很令人头痛。

战士们的班组进攻战术还不熟练,虽然取得了一些战果,但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段双虎见伤亡人数急剧上升,忙命令道:“部队暂缓攻击,快把重机枪抬上来!”

重机枪很快被架到了第一线,并向rì军阵地猛烈扫shè。此时rì军的轻重机枪已经损失殆近,无力与之抗衡,被打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尽管伤亡很大,防线也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但是只要保安团方面一出动步兵,rì军又会钻出来拼死搏杀。他们不敢轻易放弃阵地,因为公路一线一旦被保安团占领,rì军就会被分割成两块。

参谋濑户中居被保安团的攻势吓了一跳。他对福山龙介说:“福山君,看来敌人比我们想像中要强大得多!我建议马上把北马村外围的部队都撤回来,不然他们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福山龙介断然拒绝,说:“主动撤退会让敌人觉得我们软弱可欺!让勇士们再坚持一下,我们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陆航很快就会对我们进行战术指导。”

濑户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说:“福山君,请您再考虑一下。事态已经万分危急,照这样下去,前线的勇士恐怕等不到援兵了!”

福山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濑户,样子说不出的狰狞可怕。他嘶吼道:“没有援兵又怎么样?我们还有武士道jīng神!”

濑户愣了愣,低声说:“福山君,就算武士道jīng神能助我们取得胜利,可是伤亡太大的话,你我都得上军事法庭!”

福山龙介闻言一震。他一脸颓然地说:“好吧!让勇士们撤下来,跟汽车中队一起坚守阵地。”

接到撤退的命令后,rì军在北马村外围设防的军队迅速开始后撤。不过,这个时候想撤也没那么容易。在北部高地与北马村之间,一营以两个排留守高地待命,一个排掩护,另外两个排迅速向高地下的rì伪军迂回包抄。

rì军的主力已经调至高地的东北两面,留在北马村和北部高地之间的军队主要以伪军为主,rì军只有一个小队。当然,一个小队的rì军只要用好了,战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但是失去控制的伪军纷纷溃逃,竟把rì军的防御也冲得七零八落。怒火中烧的rì军军官连杀了好几名伪军也无法控制局面,最后不得不一起逃跑。

瞅准机会的一二九师骑兵营趁势发起了攻击。战士们憋了大半天的怒火终于得以释放。他们一时间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疲劳,举着马刀不停地挥舞砍杀。伪军早就吓破了胆,只知道拼命逃跑,把后背留给了骑兵营,任其收割。rì军虽然有心抵抗,但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反身迎敌只会死得更快。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西南高地侧面的公路上。吴全福带着团部直属骑兵沿着公路奋通冲杀,替他们掩护的是三营的步兵。

几支部队趁胜追击,一直冲到了rì军汽车中队的防守阵地,对敌阵地形成了三面夹击。那些汽车残骸虽然是不错的掩护,但只能挡住一面,后背和侧翼完全暴露在保安团战士的枪口之下。这种情况下,rì军终于无力回天了,只能向东溃逃。

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战士们不论是骑兵还是步兵,也不论是保安团、冀游还是八路军都加入了追击的行列。滚滚洪流携着对侵略者的憎恨将rì军残部冲击得溃不成军。

rì军在北马村以东还设有阵地,这里是福山龙介的指挥部,还有一些大队直属单位。战士们驱赶着败兵奋勇前进,试图一举拿下这个阵地。但他们没有想到,福山龙介竟然不顾阵地前还有大量rì军就开始用重机枪扫shè,冲在最前面的战士们顿时被扫倒了一大片。

四营的一排长陈思德见一下子牺牲了这么多战友,心痛不已。他一边指挥部队对rì军阵地进行反压制,一边冲后面的战士们大声喊道:“卧倒!快卧倒!”

战士们迅速反应了过来,避免了更大的伤亡。但遗憾的是陈思德的动作引起了rì军的注意,一粒罪恶的子弹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一排的战士们悲痛万分。他们高喊着“为陈排长报仇”的口号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战士们都杀红了眼,狠不得把眼前的敌人杀个jīng光。

rì军不甘束手就擒,在下级军官的带领下拼死反击,甚至还祭出了“人肉炸弹”这一终极法宝。但战士们并没有被吓倒,对敌人的痛恨已经超出了对死亡的恐惧。就在双方激战不休的时候,收兵的号声却突然传了过来。

四营长齐思贤正杀得xìng起。他嫌棉袄碍事一把就扯了下来,然后光着膀子参与了冲锋。刚刚战死的陈排长是他多年的好兄弟,这让他愤怒得差点发狂。收兵号吹响的时候,齐营长根本没有听到,他现在只想冲上敌人的阵地为战友报仇。还好战士们反庆快,一涌而上将他拦了下来。

齐思贤大怒,骂道:“你们不替陈排长报仇,拦额干甚!”

战士们说:“营长,吹收兵号了,上头让额们撤!”

将士们虽然不乐意,但军令如山,他们还是顺从地撤了下来。

吴全福看见齐思贤,忙问道:“齐营长,前面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撤退?”

齐思贤愤愤不平地说:“额咋知道,眼见就要拿下敌人的阵地了,突然就吹收兵号了!”

正说着,一发炮弹砸了过来,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吴全福忙道:“快,快撤!炮兵又在发神经了!”

战士们吓了一跳,忙往后方跑去,生怕走得慢了,被自己的炮火炸死。其实郑卫国下令收兵就是出于这个原因。炮兵的技术太糙,这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问题,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炮弹来训练才行。

像八路军虽然有赵成章这样的神炮手,但大部分炮兵都不合格。在著名的关家垴血战中,炮弹竟然直接砸在了战士们冲锋的路上,造成了大量的误伤。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八路军,到抗rì战争结束也未能解决。解放战争也是一样,东北野战军当年组建炮兵时不知炸死了多少自己的步兵,气得步兵都说炮兵里面有特务,专炸自己人。

为了提高炮兵的能力,郑卫国现在正呆在炮兵阵地亲自指导他们开炮。炮兵们纷纷表态要打个翻身仗,可是第一炮还是差点炸死两个营长,这让郑卫国大为光火。就在他气得七窍生烟的时候,jǐng卫员报告说冀游的杨特派员和骑兵营的夏营长求见。

郑卫国哼了一声,对炮兵们说:“算你们走运!”会见友军自然不能再虎着脸,郑卫国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夏营长他之前见过了,年纪很轻(夏营长当年才24岁),脸上还有些稚气,并不是人们想像那样凶神恶煞的样子。杨教授倒是第一次见,他戴着个眼镜,像个教书先生。

郑卫国笑道:“夏营长,这回算是还了你一个人情,哈哈!”夏营长闻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郑卫国又对杨教授说:“杨特派员,仰慕您很久了,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您。”

杨教授握着郑卫国的手,一脸感激地说:“郑师长,今天多亏你们出兵相救,不然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郑卫国忙问道:“村内的百姓和指战员们都撤出来了吗?”

夏营长说:“乡亲们都撤出来了。为了防止rì军趁乱夺取村庄,我们还留了一个排在村内坚守。”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这样的话贵军赶快掩护乡亲们转移吧。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保安团马上也要撤了。”

杨特派员赞同说:“也好!战士们从清早到现在滴米未尽,太疲劳了,确实不能再打下去了。”

夏营长却不赞同,他说:“郑师长,其实我们的兵力火力都要强过rì军,只要好好合计一番,完全可以将这股敌人全歼在这里。”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全歼rì军容易,可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且我担心rì军的飞机马上就要到了!再不撤,挨一顿轰炸损失就更大了。”

事实上,根据rì军之前制定的作战计划陆航的飞机早就该来了。但由于之前出现的抵抗力量都很弱小,福山龙介认为凭自己的力量就足以对付,所以没有请求陆航的“战术指导”。

即便没有飞机来,郑卫国也不想打下去了。战斗开始那会儿,rì军伤亡一百五十余人,保安团伤亡不足二十,战损比例10:1。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保安团的伤亡越来越大,交换比从10:1迅速下降,一直到了目前的5:1。如果继续攻击的话,固然能全歼这伙儿敌人,但最终交换比恐怕就要接近1:1了,这是郑卫国所不能接受的。

第九十章 回师

随着郑卫国一声令下,保安团各部开始组织撤退。其中伤员、烈士遗体、各类缴获是最早转移的,炮兵因为机动不便也被要求先期撤离。

炮兵连长钱枫找到郑卫国,却吭吭哧哧地不说话。

郑卫国奇道:“找我有什么事?哦,刚才是我不对!你们已经尽力了,我不该骂你们。嗯,在这里我向你以及炮兵连全体战士表示道歉!”

钱枫的脸刷得一下子红了。他忙摆手说:“不,不,不,当不起,当不起!额找您也不是这个意思!先前额们表现不好,是该骂!而且您骂了额们之后,弟兄们长进了很多,刚才那几炮比之前打得准多了。所以,那个,弟兄们让额来请您再去看看!”

郑卫国笑道:“原来是这样,很好!炮兵连能知耻而后勇,我感到很欣慰。不过眼下不是汇报表演的时候,你马上回去组织部队转移。动作要快,以免等下敌人的飞机来了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钱枫听了有些高兴,说:“团座,您放心,额们这次保证完成任务!”他们都是从山西来的,经历过忻口和太原血战,自然知道飞机的厉害。他敬了个礼,然后忙跑回去组织部队撤离。

战士们见连长一个人回来了,都有些失望。

钱枫说:“你们都看着额干甚,还不快点收拾?磨磨蹭蹭的,想挨小鬼子的飞机炸啊!”

有个战士看了看他的脸sè,小心翼翼地说:“连长,团座他咋说?”

钱枫说:“团座说他对额们刚才的表现很满意,让额们马上转移!”

另一名战士疑惑道:“那团座为啥不过来看额们打两炮呢?”

战士们纷纷说:“是啊,为啥不过来呢?”

钱枫骂道:“你们也不看看时候,敌人的飞机马上就要来了,这当口儿能耽误时间吗?团座说了,只要额们任务完成的好,回去后还要看额们汇报表演!”

战士们顿时欢呼起来,先前沮丧的神情一扫而空,浑身仿佛充满了力量,一下子变得干劲十足。

夏营长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惊讶地说:“这个郑师长很会做思想工作啊!战士们的政治觉悟和战斗热情也很高!”

杨教授也有些羡慕,说:“要是我们冀游能有这样的面貌就好了!”

郑卫国正好过来,闻言笑道:“杨特派员,我相信冀游在您领导下一定能发展壮大,成为中华民族的铁血卫士。”

杨教授欢喜地眯着眼睛,说:“那就承郑师长的吉言了,愿我们早rì将rì寇赶出中国!”

郑卫国说:“只要我们团结一心这个目标就一定能实现。杨特派员、夏营长,部队已经开始撤离了,我们也走吧!”两人忙说好,领着冀游机关迅速跟了上来。

炮兵撤离之后,保安团其余各部和骑兵营迅速向西南方向撤去。其中担任后卫的是张长贵率领的特务连。他们今天承担着防空任务,一枪没放,多少有些郁闷。郑卫国便把后卫任务交给了他们,如果rì军追击的话,还可以练练手。

让张长贵他们失望的是rì军压根儿没有追击的意思。这一场血战之后,rì军伤亡惨重,自顾不暇,那还有jīng力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士们远去。鬼子的飞机倒是来了,可它们像jǐng察一样总是在最后才出现,除了浪费汽油以外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部队一直撤到了距北马村约二十里地的小满村。这里并不安全,但郑卫国见冀游和骑兵营的战士太疲劳了,就下令在此休息一下再走。战士们从早上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有吃,饿得肚子里像火烧得一样。这一路走来,都是在咬牙硬撑。

骑兵营还好一点,他们必竟都是老兵了,骨干还参加过长征。冀游的战士大部分都是七七事变后才放下笔拿起枪的,身体素质大多比较差,少数老兵又没有接受过这种长途行军的训练,一个个累得眼冒金星。

相形之下,保安团将士表现要好得多。他们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进行武装越野训练,后勤保障又十分充足,在体能上要强过其他中**队一大截。

刚休整了一会儿,于老根组织一支后勤部队赶了过来,他们准备了充足的食物。战士们饱餐了一顿之后,体力终于有所恢复。

一名健谈的骑兵营排长和吴全福聊了起来。他享受地摸了摸肚子,说:“真好啊,吴营长,你们平时也吃得这么好?”

吴全福笑笑,说:“差不多吧,隔三差五还会换个花样。”

骑兵营排长羡慕地说:“娘的,你们这哪是当兵啊,地主老爷也没过过这么好的rì子!”

吴全福有些得意,说:“羡慕吧!要不你到我们这儿来吧,反正都是抗rì。”

骑兵营排长笑骂道:“去!别以为一顿吃的就能收买我。”

休息一会儿之后,杨教授和夏营长来向郑卫国辞行。郑卫国便趁机邀请他们率部到平安县去休整一番。两人考虑了一下最后同意了。冀西根据地此时尚未成形,他们迫切地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到了平安县,郑卫国让后勤部门准备一些冬衣、药品、马匹、粮食、大洋还有枪支给冀游和骑兵营送去。人情做得很足,光枪支就有四百条。

段双虎见物资太多,心里便有些不乐意。他说:“团座,这些武器都是战士们用命换来的,凭什么送给他们?”

有不同意见也很正常,可这话恰好让王达给听到了,搞得大家都很尴尬。

幸好王达是和于老根一起来的,于老根忙打了个圆场,说:“双虎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上次还帮俺们打鬼子呢!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些是应该的嘛!”

郑卫国也说了他几句,段双虎自悔失言,忙收拾武器给友军送了过去。

冀游和骑兵营方面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最后还是把武器收下了。现在国难当头,太客气就显得虚伪了。

其实保安团也没有吃亏,冀游足足给他们借了三十名青年知识分子,骑兵营也派了十名基层军官过来。这些都是保安团急需的人才。

另外杨教授无意中提到临城、内丘、邢台一带散布了大量的东北军溃兵。他们衣食无着,又与上级失去了联系,只能在当地强行征派,跟地方上的关系搞得很僵。

这让郑卫国很感兴趣,他忙问道:“都是东北军哪部分的?”

杨教授说:“据说是五十三军九十一师冯占海部的,不过尚未得到证实。怎么,郑师长也对这些溃兵感兴趣?”

郑卫国笑道:“冯将军的人马都是跟rì本关东军死拼出来的,这么好的部队谁不动心。而且我现在虽然顶个师长的位置,但部队兵力太少,急需扩充!”

杨教授奇道:“郑师长坐拥这么好的根据地,为什么不就地征兵呢?”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平安县地势狭小,养活不了太多的人。而且如果把地方部队都抽空了,主力部队不在的时候,谁来保护老百姓呢?”

杨教授说:“那为什么不想办法扩大根据地呢?”

夏营长闻言脸sè一变,但并没有说话。

郑卫国苦笑道:“主要是缺乏行政人才,现在这块地方还是请一二九师派人帮忙建立的。”

夏营长忍不住问道:“郑师长接受国民党的番号就是想借重他们的行政人员吗?”

郑卫国笑道:“当然不是,国民党的地方官员都是一些酒囊饭袋,这样的人我怎么信得过?”说完,大家一起大笑起来。郑卫国又解释道:“我知道贵军对我部接受33师的番号有些看法。其实我这么做只是想借重国民zhèngfǔ的物资,以便于更好的抗rì,并不涉及政治方面的事情。希望这件事情不会影响贵我两军的友谊。”

夏营长忙道:“当然不会!其实我们并不想干涉贵军的发展,只是……”

郑卫国点点头,笑道:“我明白!”国共两党厮杀了这么多年,只是迫于rì军的压力才重新走到一起,但双方的戒心和敌意是不会轻易就消除的。

几天之后,李大壮率二营一部南下,准备收编那些东北军溃兵。其实八路军也在打这些溃兵的主意,打算收编之后交给张作相的次子张廷枢将军带领。张将军是东北军有名的爱国将领,曾率部参加热河抗战。33年坚守古北口的就是他的部队。1935年张将军因为反对内战辞职回津。抗战爆发后,他投奔了位于晋东南的八路军总部。

八路军方面希望借重他们父子在东北军系统中的威望,对其非常重视,甚至专门为之组建了一支由东北人组成的部队,番号是八路军第一游击纵队(对外称东北游击纵队)。

不过,既然保安团想要八路军还是原意给这个面子的,毕竟当时河北有的是东北军溃兵。没有必要因为这三瓜两枣跟盟友翻脸。

李大壮是典型的东北汉子,讲意气,好交朋友。这次出行使他的特长得以充分发挥,也就去了半个月,回来的时候二营的兵力就翻了一翻,达到了七百余人,一举压倒了一营。而且新招回来的人中还有很多身经百战的老兵,以及大批受过正规军事教育的军官。

这一下,其他几个营都眼热起来,纷纷要求四下活动活动。郑卫国见目前战局平稳,就同意了他们的要求。一营去了冀南,因为这里散布了大量原29军的溃兵,和一营同属西北军一脉;三营随后往冀中方向进发,郑卫国希望他们多招些文化程度高或者有武术底子的士兵回来;四营则北上昔阳,这里一带有很多被打散的晋绥军士兵。

各营在12月中旬陆续赶了回来,一个个都阔得没边了。最夸张的是一营,回来的时候竟然有一千多人了。想想也不奇怪,29军全盛时将近十万人,其中一大半溃散在河北,冀南地区还有很多成建制的部队。

这一番折腾下来,保安团主力部队迅速膨胀起来,总兵力接近了四千,这还不算那些地方部队。郑卫国觉得这么多部队在近期已经完全够用了,就停止征招士兵。

没过多久,二战区卫长官派人通知物资已经准备妥当,让郑卫国率33师南下正式接受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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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委任状

摆在郑卫国面前的是一张约为16开的纸片,就跟他读小学时获得的三好学生奖状差不多大小(小号奖状,现在已不多见)。纸片上方正中是国父中山先生的画像,画像左边是青天白rì党旗,右边是青天白rì满地大红旗,这是中华民国的国旗。

正文部分被一个大框框给框了起来,从最右边开始,竖排的文字写着一行大字:国民zhèngfǔ军事委员会委任状。然后另起一行小字写道:兹派郑卫国为陆军第三十三师长,并授予陆军少将军衔,此状(文中无标点,逗号处均为空格)。

后面又另起一行大字,上写:委员长蒋中正,署名下方盖有蒋中正印章。然后又另起一行小字写道:中华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三十rì。rì期上还盖有军政部的大印。

除了这份由常凯申亲自签发的委任状以外,还有几份由第14集团军司令长官卫立煌签发的委任状。委任于老根为第33师副师长,段双虎为33师所属第33旅旅长,张海岩为第34旅旅长。这些高级军官郑卫国是无权直接任免的,所以要由14集团军司令长官签发。

这四份委任状都是由二战区前敌司令部的周益民上校带过来的,他戴着眼镜,看起来很年轻。周上校解释说:“按照惯例,这三个职位师长是无权直接任免的,所以卫长官就根据您的提名下达了委任状。卫长官说第33师其他的职位都由您来决定,只要确定好之后上报长官部就行了。”

郑卫国翻了翻委任状,奇道:“我觉得师参谋长的位置也很重要,这个也是由我来直接任命的吗?”

周上校起身给郑卫国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笑道:“师座,卑职以后就要在您手下效力了!”

郑卫国开始一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笑道:“原来周老弟就是我们33师的参谋长!”

周参谋长笑道:“正是!师座,以后就要请您多关照了!”

郑卫国回敬了一个军礼,说:“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周参谋长,既然上峰指定我们俩儿搭班子,以后咱们就在一个锅里搅马勺,是守在同一条战壕的战友了。在这里我以茶代酒,愿我们兄弟缪力同心,共赴国难!”

周参谋长忙举起茶杯,说:“师座有令,卑职安敢不从!”

两人喝完茶,都笑了起来。

郑卫国说:“参谋长,我就不把你当客人了。眼下部队改编有一大摊子事要做,你得马上接手。早点儿处理完,我们也好早rì南下接受改编。”

周参谋长忙道:“请师座吩咐!”

郑卫国拿起那叠委任状,说:“走吧,我先带你去认识一下同僚。”说着,他让jǐng卫员速去通知在县城营以上级别的军官到作战室开会。没过多久,于老根、李震安、王达、段双虎、张海岩、马彪、李大壮、吴全福、齐思贤、张长贵陆续赶了过来。

段双虎眼尖,伸手就要来拿委任状,嘴上还说:“团座,这是什么东西?”

郑卫国忙打开他的手,说:“别毛手毛脚的!今天有大事要宣布,你们先各自找位置坐好。”

李大壮好奇地瞅了一眼坐在郑卫国右手侧的周参谋长,说:“哟!还有客人呢!”

郑卫国见人都来了,笑道:“这可不是客人!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33师的参谋长周益民上校,大家欢迎!”说着带头鼓了几下掌,众人看在他的面子也跟着稀稀拉拉拍了几下。

周益民起身给大家敬了一个礼,说:“敝人周益民,奉长官部命令前来就任33师参谋长一职,以后还请诸位兄弟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大家客气地回敬了一下,不过有先有后,显得有些杂乱。周益民有些无奈看了郑卫国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郑卫国也不避讳,笑道:“他们懒散惯了,并不是有意怠慢你。不过,军容军纪方面以后都归你管,希望你能尽早负起责来。”

周益民顿时感到头大如斗,不过此时可不容他退缩,否则以后在33师就难以立足了。没有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郑卫国在肚里暗笑,心想还是当领导好,什么事都可以推给手下。他随后又将在座各位给周参谋长介绍了一下,并讲了整编之后的人事安排。

根据军政部的批复,第33师的编制为两旅四团,师直有炮、骑、工、辎、通讯各一个营,外加特务连和卫生队。郑卫国打算将直接将四个主力营提升为团。不过,团下面暂时不设营,直辖三个步兵连,一个机炮连,一个辎重连,一个骑兵连。

为什么要取消营一级建制呢?原来部队通过收拢溃兵的方式扩充之后,恢复了连一级建制。每连下设三个80人左右的步兵排,一个重机枪排,一个辎重排,总兵在300人左右。现在每个主力营也就一千多人,编上三个步兵连再加上其它单位就已经够数了,营一级建制没地方放了。

让郑卫国没想到的是,他刚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就遭到了周参谋长的反对,而且理由非常充分。周参谋长说:“师座,军政部是不会允许部队擅自改动编制的。即便您这个编制再好也不行!”

郑卫国这才想起自己是zhōngyāng军了,不能像以前那样由着自己的xìng子来。他想了一下,说:“参谋长,那你说该怎么整编?”

周参谋长说:“还是要按军政部的编制来,每个团下设三个营,营以下设三个连,以此类推,实行三三制。否则的话,军政部是很难通过的。”

郑卫国把充实基层兵力的计划讲了一下,说:“我也想保留营一级建制,问题是没有那么多兵力,也没有那么多武器。”

周参谋长听说每个连达到了惊人的三百人,感到非常不解,说:“师座,虽然充实基层兵力是一个大趋势,军政部也在做这方面的努力。可是您这种搞法是不是有点过了?教导总队是**装备最齐全、训练最正规的军队了,他们一个连也没有三百人啊!”

教导总队全称zhōngyāng军校教导总队,抗战爆发后扩编为三旅六团的甲种师,总兵力高达三万余人,装备也为全国之冠。可惜在淞沪会战、南京会战连番恶战中被高层瞎指挥给拼得元气大伤,一年后就撤消番号了。

想到这支部队,郑卫国叹了口气,说:“我要是有教导总队那么好的装备,就不用堆这么多人了。你再想想别的法子,总之充实基层兵力的计划不能变。”

周参谋长苦笑道:“师座,您可就为难我了。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您只有四个营,硬要编出四个团来,这让我怎么办?”

郑卫国笑道:“我们可不只四个营,这只是主力部队,另外还有五个营的地方部队,还有营级建制的铁道游击队以及工程兵部队。”

周参谋长眼睛一亮,说:“既然有这么多部队,为什么不编到主力部队来呢?”

郑卫国说:“地方部队绝对不能抽走,这是个原则问题。你一路走来应该也看到了,这是多么好的一块根据地啊。如果把兵力全部抽走,主力不在的时候谁来保护这块土地,谁来保护这块土地上的父老乡亲呢?”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这样的话,卑职还有一个权宜之计。”

郑卫国忙道:“此话怎讲?”

周参谋长说地方部队名义上编入主力部队,但不跟着南下,而是作为33师留守处,留守在平安县。比如一营、五营、七营编为33旅331团,团长马彪兼任一营长,另外两个营名义上属于331团,但实际上还是地方部队。

于老根首先表示赞同,说:“参谋长这个主意好!不但不用抽调地方部队,还能给地方部队弄到一份军饷。”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称赞。

这个问题搞通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现在师一级的主官都有了,再就是师直单位。按照**惯例,师部下设八个处,即参谋处、政训处、副官处、军法处、情报处、秘书处、军医处、兽医处,另外还有修械所、汽车队、战地服务队等单位。

当然,不是每个师都编得这么全。如果没有军马,兽医处就没有必要了;没有汽车,自然就没必要设汽车队了。不过郑卫国还是希望尽量把这些单位设全,一方面确实有用,另一个方面还可以向委员长多要些军饷不是?

第九十二章 南下前

整编思路确实下来之后,就是具体的人事安排了。根据周益民的建议,郑卫国决定组建33师留守处,具体工作由副师长于老根负责。班子成员包员县长李震安,副县长兼政训处副处长王达,34旅旅长张海岩。

郑卫国以前虽然挂了一个县长的名义,但民政上的事他基本不插手,县zhèngfǔ的工作都是由李震安来主持的。现在他已经是正规军的师长了,兼任县长有些不合适,所以干脆辞去了这个职位。政训处处长历来是要由长官部任命的,所以王达只能任副职了。

留守处实际上就是以前的地方部队,只不过换了一个说法。然后就是33师主力部队的人员安排,这些人在不久之后将出征晋南。首先是指挥机关,郑卫国师长,周益民参谋长,段双虎33旅长。33旅指挥机关与师部合并,所以段双虎实际上干的是副师长的活儿。

师部以下分为师直单位、直辖部队和四个主力团。主力团直接由原主力营升格,各营营长升任团长同时兼任各团一营营长,团营两级指挥机关合并。按军政部给的编制,33旅下设331团、332团,34旅下设341团、342团。另外根据战情需要,可以酌情增设一个补充团。郑卫国便按顺序任命马彪为331团团长,李大壮为332团团长,吴全福为341团团长,齐思贤为342团团长,张长贵为补充团团长。

主力团整编算是简单的,换个旗号就行了,麻烦的是师直单位。因为这些职位大多需要专业人员,这让郑卫国感到很是头痛。由于人才匮乏,很多职位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像参谋处长,这是八大处里面最重要的一个职位。行军作战,具体的计划都需要参谋处长来制定。解放军系统里面改称为作战处长,职权更大。

这样重要的位置让自己人来坐当然更放心,可是郑卫国手下这帮人里面没有一个能胜任的。要想这个职位能够发挥作用,非得找一个受过高等军事教育的人不可。

郑卫国想了一下,对周参谋长说:“参谋长带来的这些人中有没有适合干参谋处长的?”

卫立煌虽然非常赏识郑卫国,但还不至于把一个师全扔给他去折腾,所以这次除了送来了委任状之外,还派了一批军官过来。其中最重要的有两位,一位是这位周参谋长,另一位是政训处长吕战。吕处长现在还在晋南准备物资,与周参谋长同来的只有一些技术军官和基层军官。

郑卫国并不介意卫长官掺沙子,只要派来的人不破坏抗rì就成。特别是那些技术军官,他是打心眼儿里欢迎的。

周参谋长却有些顾虑,因为参谋处长是直接受参谋长领导的,他担心被人误会揽权,忙道:“新来的军官不了解我们师的情况,还是由师座选一个熟悉本师的同仁比较好。”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没事儿,只要jīng通参谋作业就成!情况嘛可以慢慢了解,工作也可以逐步来开展。”见周参谋长还要推辞,郑卫国只好说了实话:“不瞒你说,眼下我们正缺这样的人才,就连懂得图上作业的也是不多,更别提完整的参谋业务了。”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这样的话,我到有一个人选。”说着,他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份履历递给郑卫国。

郑卫国接过一看,念道:“熊泰宇,法国圣西尔军校毕业。哟,还是喝过洋墨水的!”

周参谋长笑道:“不错!他在学校和实习期间表现都非常优异,多次受到上级表彰。回国之后,我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人才难得!”

李大壮有些不信,说:“真要是个人才,怎么会跑到我们这座小庙里来!”

郑卫国怒斥道:“休得放肆,还不向参谋长道歉!”

周参谋长笑道:“没关系,李团长有这样的疑虑也是正常的。不过,我相信我的眼光,请各位同仁拭目以待。”

闹了这么一出之后,周参谋长就不好再推荐人选了,郑卫国只好自己酌情安排了几个。像副官处处长是李富贵,他文化程度虽然不高,但人机灵,是个可造之才。秘书处处长叫余德全,是冀游借过来的一名青年知识分子。有了他,郑卫国就不用为繁体字发愁了。

师直单位就先这样安排着,不行再换。然后就是师直辖的各营,这些都比较好安排,毕竟之前都有相对应的编制。炮营营长就是之前的炮兵连长钱枫,如果直接安排上面派下来的军官容易引起对抗,不如先让他们当一阵子教官。骑兵营营长郑卫国打算让夜猫子干,他骑术好,又懂一些骑兵作战的知识,应该能干好。其他各营郑卫国也初步拟定好了人员。

郑卫国说:“对于人事安排,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众人都说没有了,于老根就说:“师座,就先这样吧,如果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再做调整也不迟。”

郑卫国说:“好!那各位回去后加紧把手头上的整编工作做完。师直各单位就有劳参谋长了,师属各营由张长贵负责。”两人忙欠了欠身,以示服从。张长贵名义上是补充团团长,但事实没有这个团,郑卫国便让统一管理师直各营,并兼任特务营长。

会议结束之后,郑卫国把于老根、段双虎、张海岩三人的委任状递给了他们,其余人等要等秘书处运转之后才能拿到手。

段双虎看到桌上还有一份,说:“这份是谁的?”

郑卫国说:“哎,你别动,那是我的。”

段双虎一把就抢了过去,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嘴里啧啧称奇,说:“这才是真家伙啊!上面还有军政部的大印,比之前阎长官给的那份气派多了。”

周参谋长笑道:“段旅长不用羡慕,只要你以后立下大功,也可以盖上军政部大印的!”

段双虎说:“我无所谓了,反正都是跟着师座打鬼子。”他看了看自己的委任状,又拿过郑卫国的委任状看了看。他看到郑卫国那份落款处竟然写着“委员长”三个字,惊讶地说:“还是委员长亲自签发的呢!咦?名字不对啊,怎么会是蒋中正呢?”

李大壮忙道:“蒋中正是谁?”他凑上前一看,见写着“委员长蒋中正”,不禁满头雾水,说:“委员长啥时候换人了?以前不是叫蒋界石的吗?”

大家这下终于忍不住了,一齐哄笑起来。

郑卫国担心周益民误会,忙斥责道:“你们两个搞什么,能不能有点文化?这个中正是委员长的字,界石是他老人家的名讳。竟然连这都不知道,亏你们还是党**人!”他又对周参谋长说:“参谋长别介意,这是两个浑人。”

周参谋长忍不住笑了笑,说:“这也没什么,无心之失罢了。不过师座,那个,委座的字是界石,名讳才是中正,您以后可千万别说错了。”

郑卫国闹了一个大红脸,下面的人都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其中数王达的声音最大。最可气的是段双虎和李大壮两个罪魁祸首竟然也好意思笑。

周参谋长见郑卫国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暗怪自己多嘴,忙道:“师座不必介怀,委座向来以字行世,经常有人弄错。”

郑卫国尴尬地笑了笑,说:“幸亏这里没有外人,不然这个人就丢大了。”

在周参谋长这一票人的帮助下,部队终于整编完成,并于12月底南下晋南接受上级长官的检阅,并补充物资。

走之前,冯锟找到郑卫国,着急地说:“师座,南下的名单里面咋没有我们蓝军小队呢?您是不是写漏了?”

郑卫国说:“不是写漏了,而是另有任务要交给你们。”

冯锟欢喜道:“是不是化装rì军偷袭鬼子的据点?这个我们最擅长了!”

郑卫国拿出一份计划,字迹很丑,因为这是他自己写的。对于一个不经常写字的人来说,繁体毛笔字真的很难写。

冯锟接过一看,见上面写着t计划,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郑卫国摆摆手说:“你先看,看完了再问。”

冯锟粗略地翻看了一遍,惊讶地说:“您让我们假扮成rì本人去天津办商社?”

郑卫国随手把计划放在油灯上,说:“是的!这个任务必须要完成!”说着打开灯罩就要烧掉。

冯锟忙道:“别烧,我还没记下呢!”

郑卫国说:“不用记,你大概有个印象就行了。这里面的方案只是一个设想,到时候具体怎么做还要看你们随机应变。”

冯锟想了一下,说:“那可以把樱子和她表姐带过去吗?有她们在的话一定能扮得更像!”

郑卫国断然拒绝道:“不行!樱子她们毕竟是rì本人,而且还有可能被rì本间谍认出来。这个计划至关紧要,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隐患。”

冯锟有些失望,不过想到能去天津,还是很高兴,说:“师座,您放心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郑卫国点点头,说:“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耍小聪明。到了天津之后,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可以找一个叫老猫的人,这是他的联络方式。”说着递给他一张小纸条。

冯锟看过之后自觉地烧了,然后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说:“是,师座!您,您此行多保重。”说着竟有些不争气地挤出几滴眼泪。

郑卫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要伤感,我们都会看到胜利的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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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安泽

1938年的元旦是在路上渡过的,寒风凛冽,吹洒着朵朵雪花,地面上也被冻得又硬又滑。战士们边走边哈气暖手,嘴里不时冒出一团团白雾。本来这种天气应该让战士们停下来休整的,可是军令如山,郑卫国不得不带着部下艰难跋涉。

根据二战区前敌司令部的指令,33师必须要开到安泽县接受点编,然后再折返上党地区,协助第47军抵挡西进的rì军。说实话,对于这个命令郑卫国非常不满意。战区完全可以把物资送到长治,并派员在那里点编,何必要让部队大冷天的来回奔波呢?不过他一个小小的师长自然不能违背战区的指令,只当是超长途拉练吧!

1月10号,部队终于赶到了安泽县。参谋处长熊泰宇一手拿着地图,一手指着已经被冰封的沁河说:“师座,参座,我们快到了,过了这条河就是安泽县城!”

自打部队从平安县开拨以来,行军扎营放哨设卡等大小事宜都是这位熊处长一手包办的,简而不陋,甚有章法。不单郑卫国感到非常满意,就连那几个喜欢起刺的军官也渐渐被折服了。指战员们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喝过洋墨水的就是不一样。

周参谋长说:“跟吕处长他们联系上了吗?”

熊处长说:“联系上了!吕处长说饭都已经做好了,只等着为我们接风洗尘。”

周参谋长笑道:“这个吕战倒是个会来事儿的。师座,您还有什么吩咐?”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也没什么,请吕处长多备些热水,这大冷天的让弟兄们暖暖手脚也好。”

周参谋长说:“还是师座细心,熊处长你去安排一下,让弟兄们进城之后好尽早安顿下来。”

熊处长敬了一礼,说:“是!”然后忙赶往通信营传达命令去了。

周参谋长对郑卫国说:“师座,我们也早些启程吧,免得让弟兄们在野外冻着。”

郑卫国说:“好,我正想见识一下这座千古名城呢!也不知是真是假。”

周参谋长说:“千年古城倒是不假。据说早在五千多年前这里就有先民定居,是大禹分九州之冀州治所。只是年代久远,无从考证了。”

说话间,各部以特务营为先导,迅速过了沁河。安泽县城就在沁河河畔,城很小,但安宁详和,风景怡人,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历史上,八路军太岳行署、太岳军区司令部、太岳军区政治部、太岳兵工厂、太岳新华rì报印刷厂都曾在此驻扎,是一块不可多得的根基之地。

尤其是在1942年4月26rì,129师的邓政委在安泽的石槽亲自召开“石槽会议”,做出了“开辟和巩固、建设岳南根据地,迅速建立抗rìmínzhǔ政权,改造基层政权,组建人民武装自卫队和民兵,发展地方游击队”的重要指示,决定了转变岳南局势的大政方针。

郑卫国看着也有些眼热,甚至想到如果当初穿越到安泽县的话,一番折腾下来足以提前建立太岳根据地了。平安县必竟狭小了些,又被平汉线和太行山夹在中间,难以向外发展。不过,他也就是这么想想,领完武器之后估计还得回黎城、武安一带活动。当然,rì军在介休一线也跃跃yù试,卫总司令也有可能把33师调过去协防。一想到残酷的韩信岭阻击战,郑卫国就有些头皮发麻。

在安泽东门,沁河之畔,吕处长一行已经冒着大雪等候多时了。他虽然是从上面空降下来的,又身负监察大权,但很守规距,并没有摆监军的架子。

郑卫国远远看到有人迎接,也忙跳下马,和大家一起步行过去,以示尊重。到了城门口附近,周参谋长低声介绍说:“师座,站在最前面的那名中校就是政训处的吕处长。站在他旁边的是……”

正说着,吕处长率着众人迎了上来并给郑卫国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卑职吕战,特来迎接师座进城。”

郑卫国也忙回敬了一个军礼,说:“吕处长辛苦了。这大冷天的可别把弟兄们冻坏了,都进城说话。”

吕战忙将郑卫国一行迎进了城内。大家边走边认识,等到了为郑卫国设立的临时司令部时大家已经认识得差不多了。这些人里面除了吕处长之外,都是文职军官、基层军官和技术人员,军政部派来点编的人员还没有到。

趁着寒暄的间隙,郑卫国问道:“吕处长,上峰拨给本师的物资可是已到此处?”

吕处长忙道:“已经到了,都堆放在城南仓库。”

郑卫国非常高兴,说:“如此甚好,参谋长,我们先去看看如何!”

吕处长没想郑卫国这般心急,愣了愣,说:“可是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如吃过饭再去吧!”

周参谋长也劝道:“师座,还是先吃饭吧,吕处长他们可能还空着肚子呢!”

郑卫国心想也不好让大家饿着肚子陪着他转,只好说:“好吧,那就有劳吕处长了!”

吕战忙道不敢,然后将众人请进了司令部。在司令部内,张长贵正指挥着特务营两个排在布防。事实上,这一路走来都是特务营在执行jǐng戒任务。在郑卫国一行入城之前,他们已经提前进城并接管了安泽城防。一开始城内的**弟兄还对这些穿着古里古怪的花军装有些不满,认为师部不信任他们。不过,一见到特务营漂亮的战术动作之后大家就服气了。军队里面就是这样,你有能力别人就服你,没本事休想有人捧你的臭脚。

一名军官恭维道:“张团长指挥的这支部队真是虎狼之师啊!依卑职之见,整个二战区无出其右者。”

这话倒也不算完全夸大。特务营本就是33师最jīng锐的部队,战士多为老兵,经过郑卫国这几个月的调教,他们的军事素养和战术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虽然离特种部队还差得很远,但跟当时的中**队相比已经有了云泥之别。

除了软实力,硬件上也是不凡。他们虽然总共才百余人,但均配双枪,一长一短。每个班有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和两具89式重掷筒,估计集团军直属的特务营也没有这么好的装备。

原本不少人还以为33师连川军都不如,毕竟是保安团的底子也就跟游击队差不多。可见到特务营的军容军威,大家才知道这个番号也不是凭空得来的。没两把刷子怎么能让卫长官如此看重呢?

有人一带头,其他的军官也忙着阿谀逢迎,一时间赞扬声不绝于耳。最开始还算靠点儿谱,到后面越说越没边了。郑卫国听了有些不悦,摆摆手说:“诸位,我们都是革命军人,不要说这种过头话。在这里我定一条规距,以后不得当面夸奖上司,否则送军法处!”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场面好不尴尬。周参谋长忙打圆场,说:“诸位,都别愣在这儿了,先去吃饭!师座,请!”

吕处长和熊处长也忙四下张落,将众人请到了用膳厅。这里面酒席已经摆好了,饭菜都很丰盛。

郑卫国看到宴席上还备了不少美酒,忙说:“酒就不必了,都撤下去!大家抓紧时间吃饭,然后去城南仓库。”众人一愣,又不敢违背,只好闷着头吃。这种作派让大家很不适应,觉得这个师长真难伺候,心中暗暗叫苦。一些心思活络的军官已经在想法调出33师了。

填饱肚子之后,郑卫国带着众人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城南仓库。相对于33师这个正规军番号,他更看重的是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郑卫国问道:“吕处长,物资可是按我当初的要求来配给的?”

吕处长谨慎地说:“基本上是,不过数量不足。另外有部分物资实在搜寻不到,只得用了一些替代品。”

郑卫国打量了一下这个军火仓库,赞许地点了点头。这里位置隐蔽,还做了一些防空、防火和防cháo的措施,并有一个班的士兵守卫。足见cāo办之人是用心做事的,只是不知里面的物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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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物资上

打开仓库一看,只见里面的物资堆得像座小山一样。不过这些物资都用木箱装好,外面还罩着油布,无法看清楚具体是什么东西。

周参谋长见了十分高兴,说:“吕处长,这里面的物资都是你一手cāo办的,不如就请你替师座解说如何?”

参谋长这么说其实是给吕战一个表功的机会。这个吕处长虽然是政训处长,但这段时间实际上是干的军械处长的活儿。周参谋长希望借此加深两人之间的好感,以免自己夹在中间难受。

吕处长忙道:“自当从命!不过这里的物资种类繁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不如卑职先把清单给师座和参座过目,您二位一边看卑职一边解说如何?”

郑卫国笑道:“如此最好!”这个吕战作事十分细心,早就准备好了物资清单。郑卫国接过一看,不禁欣喜若狂。这里面的物资虽然比他当初要求的要少很多,但那是他漫天要价,根本没有指望上峰能全额拨下。毕竟此时太原、淞沪、南京三大会战皆遭惨败。国府不单损兵折将,物资也是耗损严重,不可能像抗战开始时那样充沛了。

清单内容如下:

第一、手枪类:德国进口十响驳壳枪两百只,金陵兵工厂生产的二十响快慢机三十把,德国造金卢格一只;

第二、步枪类:德国进口毛瑟kar98k步枪一千枝,金陵兵工厂生产的中正式马步枪一千枝,巩县兵工厂生产的中正式长步枪一百枝,捷克zh-29半自动步枪一百一十二枝,德国进口毛瑟重管狙击猎枪一枝;

第三、轻机枪:芬兰进口的ls/m26轻机枪五十挺,巩县兵工厂生产的捷克式zb26轻机枪二十挺,瑞士进口的启拉利机枪十二挺;

第四、重机枪:汉阳兵工厂生产的二四式(仿德国mg08)水冷式重机枪六挺,巩县兵工厂生产的三十节(仿美国勃朗宁m1917)水冷式重机枪六挺;

第五、迫击炮:金陵兵工厂生产的二十式82毫米迫击炮16门;

第六、高炮类:德国进口的solothurnm30(苏罗通)20mm高shè机炮两门,意大利进口布雷达20mm高shè机炮两门,丹麦进口的麦德森20mm高shè机炮两门,瑞士进口厄立孔20mm高shè机炮两门;

第七、山炮类:rì本进口的41式山炮一门;

第八、头盔……

从第八类开始就是辅助xìng物资了,武器就前面七大类。郑卫国指着第一项说:“吕处长,这个金卢格是怎么回事?”

卢格手枪是一战、二战时期德军的制式手枪,驳壳枪被它挤得没有市场才不得不跑到中国来,凭此一点就足以证明它的优秀。不过这种手枪德军自己尚不够用,出口的很少,大部分还是一战结束后散落民间的。所谓金卢格就是用黄金和象牙打造的高级佩枪,这玩艺儿观赏价值大于实用价值。

吕战解释说:“师座您当初要的是德国的卢格p08和美国的勃朗宁m1911,可是这两种手枪我国并未大量进口,无法满足需求。总座知道后就跟一位相熟的德国顾问联系,希望能弄一批救救急。但这顾问也没辙,只送了总座一把金手枪,还是象牙握把的。总座没办法只好下令改为驳壳枪,并把这只金卢格也一并送了过来。”

说着,他让人将那把金卢格手枪找出来递给了郑卫国。

郑卫国接过把玩一番,感慨地说:“总座对我们33师真是情深意重。彼以国士待我,我也将以国士报之!”

周参谋长郑重地说:“卑职等人也将誓死追随师座杀敌!”

郑卫国嘉许地点点头,说:“好,请诸位与我共勉!”

周参谋长看到步枪一类还有一百枝中正式长步枪,奇道:“吕处长,这长步枪在山地用起来十分不便,为何还要了这种步枪?”

吕处长笑道:“这要请师座帮忙解惑,因为这种步枪是师座点名要的。”

郑卫国解释说:“长管步枪有利于远程高jīng度shè击,所以我想弄一批来改制成远程狙击步枪。”

周参谋长笑道:“师座这次恐怕失算了,巩县造的这种长步枪jīng度并不是很好,连金陵造的卡宾枪都有所不如。”

郑卫国愣了愣,失笑道:“看来确实是失算了,等下让修械所的人给看看。”好在这种步枪也就一百枝,即便再烂损失也不大。

吕处长奇道:“没想到师座对狙击步枪如此看重。只可惜军委会从德国进口的狙击步枪大部分都调往了淞沪战场,已经损失殆近了。就清单上这枝还是作为样品才保留下来的。”

开战前,中国从德国进口了大约一百枝左右的毛瑟狙击型猎枪,用于训练狙击手部队。可惜这支部队在上海几乎全部阵亡,以后一直到抗美援朝时期中国才得以重新发展狙击手。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我估计rì军也要大量装备狙击步枪了,大不了到时候去抢些瞄准镜回来就是了。”

吕处长眼睛一亮,说:“步枪瞄准镜这里倒是有不少!您看看清单最下面。”

郑卫国一看,只见其中一项写道:雷明顿步枪瞄准镜一千具。他笑道:“吕处长,你这里写错了,应该是一百具吧!”

吕处长凑过来一看,说:“没错啊,就是一千具!”说着他让几名士兵搬来好几口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瞄准镜。郑卫国注意到箱子上写得是美国华人援助物资。

原来抗战爆发后,旅美华人给**捐了一批武器。这其中就包括一千枝雷明顿狙击猎枪,并附赠一千具步枪瞄准镜,以便于**更换或者安装在别的步枪上。这批步枪也用在了淞沪战场上,但由于**缺乏专业训练,效果并不好。之后,这些瞄准镜也就没人要了,现在全便宜了郑卫国。

郑卫国为此欢喜地合不拢嘴,说:“吕处长,这回你可立下大功了!等这仗打赢了,我要向上峰为你请功!”

吕处长呵呵笑道:“请功就不必了,卑职当初也没有想到能够用上。只是看到箱子上面写着狙击猎枪配件就一并要了过来。”

周参谋长好奇地问了一句:“师座,这些瞄准镜您打算用在哪些枪上?”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挑一批好的七九栓动步枪和捷克式zh-29半自动步枪。不过修械所的工人没有经验,所以先不忙,等我有空亲自去教他们安装。”校枪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加了光学瞄准镜之后就麻烦了。这方面目前没有人能帮郑卫国,他只能自己亲力而为了。

吕处长说:“卑职原以为师座要这种枪是给班排长用的,就没有多要,早知道就多弄一些了。”

郑卫国奇道:“这种步枪很多吗?我以为总共才一千多枝呢。”

吕处长笑道:“总共有多少卑职也不知道,不过一千枝肯定是不只的。”

捷克式半自动步枪是中国成规模装备的第一种半自动步枪。有资料说这种步枪只进口了一千多枝,实际上远远不只。一千多枝应该是东北军进口的数量,zhōngyāng军进口的更多,并且大量用于各部队的班排长用枪。从枪号来看,总量应该在一万枝左右,只是年长rì久,这些枪枝的具体流向已经弄不清了。

郑卫国欢喜道:“那就请吕处长帮忙留点儿心,以后这种步枪要尽量多弄一些。”

吕处长笑道:“这是自然。”

郑卫国又往下看了看,有些疑惑地说:“我本以为芬兰的m26会比较难弄,启拉利会好弄点儿,没想到恰恰反了过来。”

第九十五章 物资下

苏兰的ls/m26轻机枪是二战时期jīng度最高的机枪,单发、连发都非常准,四百米以内枪响人亡,堪称那个时代的神器。在苏芬冬季战争中这种武器给不可一世的苏军带了巨大的伤亡。军委会本来预计进口五千挺的,但由于rì本的干涉,芬兰提前终止了军售合同,实际只到货一千余挺。

从瑞士进口的启拉利ke7轻机枪则比较多。1928年~1939年间,国民zhèngfǔ曾向瑞士zhèngfǔ购买了3025挺,一度成为中**队的主力轻机枪。只不过后来**重点采购捷克式zb26轻机枪,启拉利就逐渐让出了主力的位置。可不管怎么说中**队里面启拉利的数量是远超m26的,现在弄到的m26反而多一些确实让人费解。

吕处长解释说:“因为有传言说这个芬兰机枪喜欢卡壳,所以大家都争着要捷克式轻机枪,不然早就被分完了。进口的启拉利数量虽然多,但暂时没有新到货的,只能到各部队去换。卑职发现很多部队的机枪磨损严重,感觉用崭新的捷克式去换实在太不合算,所以就只换了这十二挺。”

在苏芬冬季战争中m26确实喜欢出故障,芬兰士兵甚至给它取了一个“卡壳26”的绰号。不过在芬兰那种冰天雪地里,步枪枪栓都会被冻住,机枪卡壳也不奇怪。历史上这种机枪出口到中国之后,并未见使用者抱怨容易出故障。可见其卡壳与环境恶劣有很大的关系。

郑卫国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捷克式轻机枪比较常见,在战场上也好缴获一些。m26和启拉利就只能靠军委会补充了。这两种机枪我有大用处,以后只要有消息就尽量多弄一些。”

吕处长有些为难地说:“师座,机枪眼下是紧俏货,以后想要多弄恐怕不容易了。这次是总座发话,傅司令长官从中也出了大力才弄到这么多的。”

卫长官为33师争取到的是一个整理师的编制,按说应该有三百多挺轻机枪。不过由于抗战突然爆发,**还没来得及准备这么多物资。再加上几次会战接连惨败,军备大损,几乎不可能做到满编。作为一个新整编的33师能拿到这么多物资已经是一个奇迹了,郑卫国一直以为是卫长官青眼有加,没想傅长官从中也出了不少力。

郑卫国惊讶地说:“35军的傅军长?”

吕处长点点头,说:“是的!傅长官现在已经升任二战区北路军总司令了。”

郑卫国失笑道:“呵呵,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傅长官的人情在,以后见了面得好好谢谢他才是。”

吕处长也笑道:“是哩!除了这一批捷克式轻机枪以外,那八门高炮中两门苏罗通和两门厄立孔也是傅长官从部队里面拨出来的。这可是笔大人情啊!”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当初在太原的时候我就看中那几门苏罗通了,只是一直未得机会讨要。没想到傅长官竟然如此舍得。”傅作y大概是感念郑卫国千里赴援之德才送这么大一个人情的。当然也许是出于歉疚,毕竟突围到西山后35军提前撤离多少有些不仗义。

吕处长说:“是啊,这些机枪和机炮都是进口货sè,一般人可舍不得!”

听到进口货sè,郑卫国看了看清单,奇道:“可这个上面写的是金陵兵工厂制造的。哦,应该是写错了吧,金陵厂现在好像还没有大规模生产捷克式机枪。”

金陵厂大量生产捷克式轻机枪是在西迁之后,之前一直以中正式步枪和二四式重机枪作为主打产品。

吕处长凑过来一看,笑道:“哦,这是当初分配物资时耍的一个花招。卑职誊写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照抄过来了。实际上这批捷克式机枪都是进口的。”

原来各军都眼巴巴地盯着进口的捷克式机枪,搞得后勤部门难以分配。有人就故意改作国造武器,以减轻压力。实际上这个时候各兵工厂生产的捷克式很少,因为没有图纸,都是通过逆向工程自己捉摸的,质量参次不齐,零配件也不能通用。

郑卫国笑道:“原来如此,真是事事皆学问啊!吕处长,既然你深谙此道以后就兼任本师的军械处长吧!”

吕处长惊讶地说:“这怎么使得?”

郑卫国摆摆手说:“你大胆去做就是了,能者多劳嘛!”他顿了顿又说:“等下我让财务科给你批一笔钱,以后向上峰要武器的时候该花钱的就花钱,该打点的就打点,尽量多要一些武器。”

吕长处笑道:“还是师座舍得!前次韩参谋从平安县回来的时候可是上下打点了不少,不然总座再怎么关照,傅长官再怎么帮衬也弄不到这么多物资。”

郑卫国闻言感到有些惊讶,当初他是给了韩参谋一大笔钱,不过那是给他私人的。只是希望韩参谋能在卫长官面前帮忙说些好话,多弄一些物资。没有想到他竟然把这笔钱都花在了33师的军需上。听吕处长的说法,这笔钱他不但没有收入私囊,只怕还贴了不少。看来这个韩参谋是个好汉子,值得结交。

看了看清单,郑卫国又问道:“吕处长,这十二挺重机枪有配高shè枪架或者高平两用枪架吗?”

吕处长说:“三十节重机枪都是普通的三角架,宁造二四式有高平两用枪架。师座是想用这些重机枪来防空?”

郑卫国点点头,说:“是啊,rì军现在占据了空中优势,飞机可以在我们头上任意肆虐,光靠那八门20毫米口径的高炮肯定是不够用的。幸好我刚好带来了十二具高shè枪架来,只是重机枪有些少,防空力量还是不足。”

位于明人村的兵工厂开工之后就做了一批高平两用枪架,主要用于替换一些老式重机枪的三角架。纯粹的高shè枪架做得就少一些,因为这个对钢料要求较高。

郑卫国打算给每个连配四挺重机枪,都使用高平两用枪架,平时加强步兵火力,遇到rì军空袭时就组织对空shè击,以弥补高炮火力的不足。如果重机枪充裕的话,他还想给每个团配一个防空火力连,使用专门的高shè枪架,shè界更开阔,反应也更快。但眼下重机枪数量不足,这个计划只能延后了。

周参谋长说:“吕处长,重机枪是有些少了,能否再向上峰申请调拨一些。毕竟按我们师的编制是可以弄到24挺的。”

二战区装备最差的川军李家钰部每个团也有四挺重机枪。33师四五个团的编制少说也应该来个十六挺到二十挺的样子。拨的这么少,可能是二战区武器不足或者是上峰觉得33师有大量缴获吧。

吕处长说:“师座、参座莫急,有一挺捷克式重机枪就快到了。只要我们师表现好,很有希望争取到这批武器。”

捷克式重机枪就是zb37式重机枪,跟zb26是兄弟关系,同为捷克布鲁诺兵工厂出品。这种机枪采用金属弹链供弹,枪管可快速更换,xìng能可靠,是抗战时期最好的重机枪。可惜的是数量太少,而且抗战爆发之后才想到要买,最终只从香港和仰光运来了850挺。

郑卫国大为欢喜,说:“那敢情好!到时候尽量多要一些,必要的时候用两挺老黄牛换一挺zb37也行。”

吕战笑道:“师座打得好算盘!不过眼下大家都争着要捷克式,到时候货一到肯定有一番龙争虎斗。”

郑卫国大气地说:“不怕,到时候别人花一根条子,我们就出两根,务必要从军委会要一批过来。”

吕战笑道:“卑职届时必定全力以赴。”在场各位也跟着笑了起来。

郑卫国说:“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暂时只能利用现有武器组织防空了。吕处长,那八门高炮有相应的技术人员吗?”

吕处长说:“有的,都是zhōngyāng军校炮科的应届毕业生。”

郑卫国大喜,说:“那就好,高炮营就有着落了!”

第九十六章 授勋

正说着组建高炮营的事儿,一个大嗓门儿在外面嚷道“师座,是不是要添新武器了!”话音未落人已经走了进来,正是第33旅旅长段双虎。他一看到堆积如山的物资,惊喜道:“这么多!都快赶上我们抢鬼子军列那回了!”众人听了直笑,段双虎尴尬地摸了摸脑袋,也跟着傻笑几声。

郑卫国说:“战士们都吃过饭了吗?”

段双虎说:“吃过了,住的地方也安顿好了。师座,是不是要领新武器了?要领的话现在就领呗!”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你通知331团过来换装。”

段双虎一拍脑袋,说:“331团一时恐怕来不了,他们眼下正在跟特务营换防。”特务营进城之后直接接管了防务,吃住尚未安排,所以331团就把这件差事接了过去。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那就让332团先来吧!”

等段双虎去通知332团的时候,吕处长低声说:“今天才刚到,师座何必这般心急。”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我心急,眼见大战一触即发,时不我待啊!”

现在已经就是38年1月份了,历史上再过一个月rì军就会从东、北两面夹击晋南。中**队虽然在东阳关、韩信岭等地拼死阻击rì军,一度还试图反攻太原,但最终还是丧师失地,甚至连司令官卫立煌都差点被鬼子给活捉了去。

郑卫国希望部队能够尽快提升战斗力,也好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斩将夺旗,打一场争气仗。即便战死沙场也不枉白穿越一回。目前几支部队虽然兵力大大增加,但装备却不像以前那样整齐,所以补充、调剂武器势在必行。

332团就是以前的主力二营,现任团长是李大壮。打劫rì军军列之后,主力四个营全部换上rì械武器。但收拢各地溃兵之后,rì械武器就不够用了,郑卫国只好下令让一营和二营尽量使用七九口径武器。虽然使用相同口径的武器,但由于兵源不同,他们的武器装备和jīng神面貌有了较大的差别。

一营都是西北军的老底子,收编的溃兵大多为二十九军残部,武器基本上也是从这些溃兵手上收缴来的。这些士兵虽然已失去建制,但大多还有抗rì热情,不然也不会从平津跑到冀南来了。所以只要稍加整饬就是一支jīng兵。

一提到二十九军,大家就会想到他们装备很差。好像除了大刀还是大刀,甚至连军歌也是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其实那已经是老皇历了,他们不光训练出众,装备也非常好。特别是得到平津这块富庶之地后,简直就是一飞冲天,连zhōngyāng军都要甘拜下风。

可惜这么好的部队在全面抗战爆发后没打什么漂亮仗就被rì军逐出了华北,其大部分兵力也溃散在河北的大地上,其中jīng锐多在冀南。

段双虎和马彪从冀南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可阔气地不得了。步枪都换上了捷克vz24,轻机枪不是捷克式就是比利时造的勃朗宁m1930。后面这种比造机枪跟美国使用的bar自动步枪系出同门,只是口径不同而已。另外像花机关、二十响、枪榴弹、掷弹筒之类的武器也弄回来不少。

最让郑卫国感到高兴的是竟然还有60毫米的迫击炮一具。这宝贝在当时并未大规模生产,是二十九军利用大沽造船厂的设备自己造的。其xìng能虽然不及法国布朗德1930年式60毫米迫击炮,却要大大强于rì军的仈jiǔ式50毫米重掷弹筒。遗憾地是只有一具,兵工厂正在准备仿制,但由于缺乏原料和相应技术,目前进展缓慢。

二营的武器主要是从东北军万福麟部溃兵中得来的,装备也相当不错,像步枪多为沈阳兵工厂生产的辽十三步枪,机枪主要是捷克式轻机枪。这在当时的中国绝对是一流的装备。历史上这伙溃兵被八路军东北游击纵队收编,部队途径川军李家钰部的防区时羡慕的川军兄弟直流口水。最后其一七八师见财起义把东北游击纵队抢了个jīng光,害得八路方面白忙活了一场。东北游击纵队也因此被撤消了番号。

从这件事中可以看出东北军确实没什么战斗力,拿着优良的武器也只能任人宰割。所以,同为收编溃兵,二营的战斗力远不及一营。其部队的军容军威也要差上很多,军纪也是乱糟糟。当初为了改造那些东北溃兵可是花了郑卫国不少心思。好在他以前当特种兵少校的时候,手下也不乏牛皮哄哄的兵,在用了一些手段之后终于镇住了那些兵油子。当然,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一切还有待于战火的考验。

没过多久,332团就在李大壮的带领开了过来。部队穿着统一的冬季迷彩服,头戴包着迷彩布的钢盔,看起来还是挺神气的,只是缺了一股子杀气。这种气势非经血战不能历练过来。

李大壮给郑卫国敬了个礼,乐呵呵地说:“师座,是不是要给俺们发新武器。”

郑卫国解释说:“不是全换,只是适当补充一些。你让部队一个排一个排上面,武器不堪用的,或者有缺额的就可以补充调换。”

别看有两千多支步枪,还有近百挺机枪,真要分配下去转眼就没了。332团现有兵力一千零八人,同行的有一个三百人辎重队。这个辎重队是从平安县抽调的地方部队、民兵和普通百姓构成的,不参与战斗,只充当辅兵。郑卫国希望用这样的方式使地方部队尽快成长起来。

一番清理之后,332团把手中杂七杂八的武器全交了出来,然后统统换上了捷克式步枪,缺机枪的也给补上,平均每个班两挺机枪,一挺捷克式,一挺歪把子。其中捷克式作为班用机枪随步枪兵一起行动,歪把子则充当压制火力。

吕处长忍不住说:“既然是统一口径为什么要搞两种不同口径的机枪呢?这样的话后勤会很麻烦的。”

郑卫国解释说:“歪把子名义上是可以通用六五步枪弹,但实际上经常卡壳,威力也小;捷克式也是一样,它要使用重尖弹才能发挥威力。我们眼下重尖弹太少,步枪只能大量使用轻尖弹,使得子弹并不通用。至于后勤方面,我们每个机枪组都有大量人员,足以携带充足的弹药。”

为了保证火力不会因为人员伤亡而打断,郑卫国给每个机枪组备上四到五人。这样不仅能携带大量的弹药,一旦有人员伤亡也可以及时补上。

332补充完毕之后,其他各部也相继更换了武器。另外,郑卫国还下令组建了迫击炮营和高炮营。其中迫击炮营将使用那十六门82毫米迫击炮,部队训练好之后会以连为单位分到各团。高炮营包括八门高炮和16挺使用高shè枪架的重机枪。为了让战士们尽早适应这些武器,部队从当天下午就开始了训练。

几天后,二战区前敌司令部发来电报,要求郑卫国赶往临汾受勋。电文称郑卫国因率部在二龙山歼灭rì寇山本大队,特授予四等宝鼎勋章,另因千里赴援太原且孤军断后使友军顺利脱险,特授予四等云麾勋章。

这个大好消息很快传了安泽城和整个33师,部下们纷纷要求郑卫国请客以示庆贺。郑卫国却说:“眼下我哪有时间?参谋长你且回复总座,勋章请代为保管,俟此战过后与青天白rì勋章一并取回!”

第九十七章 四十七军

听了郑卫国这番霸气十足的话,段双虎等几个好惹事生非的家伙纷纷叫好。有人还笑着喊道:“参座,就这么发过去!”

郑卫国笑骂道:“看戏的不怕台高是吧!参谋长,你就按这个意思,措辞委婉一些发过去吧!”

周参谋笑道:“好!”

郑卫国又回过头来说:“刚才起哄的几个今天训练加倍!”众人顿时惨叫连天,本是来贺喜讨彩的,没想到触了个霉头。

部队随后在沁河两岸展开了大规模的训练。最开始照例是体能训练,五公里的武装越野。回来之后不给时间休息就直接拉到了模拟战场。

在这里,战士们要走平衡木,跑轮胎阵,翻高矮墙,爬铁丝网。战士们最痛恨地就是铁丝网,看着是挺简单,但比武装越野还折磨人。

在长长的铁丝网下面一队队士兵正在艰难地爬行,充当教官的特务营军官不时用长竹杆敲着他们的头盔,还破口大骂道:“头抬这么高,找死是不是?”

由于铁丝网很低,不抬头就只能把脸贴在地上向前挪动。大冷天的,这滋味儿可真不好受。一些教官还故意用竹竿敲打着铁丝网,战士们一不小心就会被铁丝网给挂住,这些倒霉的士兵只能再爬一次。这还不算最过份的,有时候教官甚至架起机枪在他们头顶扫shè,战士们吓得爬在地上不敢动弹,恨不到把半拉身子都扎到土里去。

郑卫国看着士兵们的熊样,不禁想起了当年自己开始接受训练的rì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周参谋长也笑了,说:“这场面可别给新兵们看到了,不然他们非当逃兵不可。”

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定然有几场血战,为了能够及时补充兵力,郑卫国特意下令在安泽县城及附近竖旗招兵,目前已经有一个新兵营了。集团军总部也从河南、陕西等地调了几个连的壮丁过来。

不过这些新兵几乎从来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一切只能从头开始。好在特务营现在成长起来了,可以帮郑卫国分担很多事情。

除了这些基础训练,部队还要演练班排进攻战术和各技术兵种的专业训练。卫立煌长官虽然派了不少技术军官过来,但这些军官并不像郑卫国想像中的那样经验丰富。他们大多是从军校才毕业的学生,以前从没打过仗,甚至实弹演练的机会也很少。

郑卫国没有办法,只好拨出珍贵的弹药让他们先过一把瘾。其中最让他心痛的是苏罗通高炮,这差不多是当时同口径中最好的高炮了,炮弹也非常难得,只能从德国进口。战士们倒是打得很开心,平shè、高shè打得不宜乐乎。随着苏罗通特有的轰轰轰的声音响起,一串串火球飞上天空将几只风筝打得尸骨无存。

周参谋长疑惑地说:“这练打风筝有用吗?鬼子的飞机可不会停在空中让他们打!”

郑卫国一摊手,苦笑道:“没有靶机,只能先打打风筝和气球了,练了总比没练的强吧!看来防空还是大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伤亡就小不了!”

部队训练了一个月之后,二战区电令33师东出长治,配合李家钰第47军防守上党地区。此时rì军已经攻占了豫北的一系列国防工事,在晋东南的外缘形成了弧形的包围圈,大战即将爆发!

第33师随后开拨,并很快东进屯留,这里有个路口可既以南下长治,也可以东进潞城。此时47军指挥部设在长治,其178师在黎城东阳关一线布防。按说部队应该直接东进的,因为过了潞城,再过浊漳河就可以抵达黎城,从长治走的话要绕很大一段路。可33师的任务是配合第47军作战,虽未明确上下级关系,但不去见见总是不好。

周参谋长猜到了郑卫国的想法,说:“师座可是想去一趟长治?”

郑卫国点点头,说:“于情于理都该去一趟的!只是军情紧急我又不想让部队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周参谋长说:“不如由卑职陪师座去一趟长治,大部队由段旅长率领直接东进,到时候与我们在潞城汇合!”

郑卫国对这个方案感到很满意,说:“如此甚好!”

部分随后分兵,郑卫国和周参谋长率特务营、骑兵营南下长治,并携带了大批物资,这是33师从自己的给养中挤出来的,准备用来支援第47军。

川军在抗战中作出的巨大牺牲和贡献已被后人所熟知。但在当时川军是倍受岐视的,不但武器装备得不到补充,后勤给养也常常不能供应。41军抢晋绥军仓库,47军抢东北游击纵队,这些做法虽然不对,但责任是在军委会,在二战区。特别是阎长官,这样jīng明的一个人为什么宁愿让物资落到rì本人手里,也不愿意拨给川军?天理昭昭,良心何在!

难能可贵的是川军在这种不受人待见的情况下还是坚持与rì军浴血奋战,从正太路到邯长路,处处洒满了川人的血。其爱国热情和抗rì决心足以羞死其他派系军队。

郑卫国他们虽然带着大批物资,但是有大车随行,屯留和长治之间交通状况又比较好,所以很快赶到了长治。由于33师官兵都穿着迷彩装,和其他**有着很大的差异。郑卫国担心与川军发生误会,就让张长贵带着几名四川籍的士兵(来自41军孙震残部)换上zhōngyāng军的军服先去联络。

第47军是在37年12底赶到山西的,冰天雪地之中,战士们身穿单衣甚至短袖,脚穿草鞋走上了抗rì战场。他们的装备极差,每个团仅四门47毫米的川造迫击炮,四挺老旧不堪的三十节重机枪。步枪大多是川造的单打一,这种步枪据说打个十几发子弹后枪管就会发热,然后子弹不等开火就会从前面掉出来(汗!)。以至于少量的老套筒在47军就算是好枪了,而这种枪连八路都看不上眼。

卫长官还算厚道,给川军兄弟们换上了冬装,又给每个连补充了三挺捷克式轻机枪。阎长官则是一毛不拔。二战区随后将长治、长子、潞城、平顺、黎城、襄垣、屯留、壶关八县划为四十七军防守地区。表面上看起来是委以重任,实则有些欺负人,以四十七军的兵力和装备怎么可能守住这么大一片地区?

到了三八年二月份,邯郸地区的rì军频繁调动,第四十七军正面的压力陡然增大。2月13rì,四十七军军长李家钰赴临汾,面见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前敌总指挥卫立煌,要求拨给炮兵,但未得结果。两手空空的李军长只好又回到了长治城,继续整军备战。李军长有没有怨恨不得而知,不过一直到44年战死他一直是抗rì最坚决的将领之一。

张长贵他们刚到城门口就被驻防的104师官兵拦了一下来。不过张长贵身穿将校呢,配着中校衔,川军士兵们并没有为难他们。张长贵出示证件,并道明来意之后很快有47军军部的军官将他们带到了设在城中心十字街的司令部,并见到了李家钰军长。

李军长问道:“张团长此来不知有何贵干?可是贵部要到长治来驻防?”二战区电令33师协同第47军作战的消息他是知道的,阎长官甚至还用这个来搪塞他,说都给你调了一个师过来了,还要炮干什么?

张长贵解释说:“我部主力已经东出潞城,打算直接赶往黎城与贵军之178师防守东阳关一线。同时为了协同作战,师座带了少部分兵力南下想与李长官一晤。只是我军服饰与平常**大不相同,师座担心发生误会所以派卑职先赶来接洽!”

李军长奇道:“贵军享受的是zhōngyāng军的待遇,服饰有何不同?”

张长贵让随从拿过一件雪地迷彩服递给李家钰,说:“请李长官过目。”

李军长拿在手里看了看,笑道:“确实有些古怪!”

张长贵也感到比较好笑,说:“正是,所以还请李长官派员联络或者提前通知贵部属,以免发生误会。”

李军长摆摆手说:“不用这么麻烦,既然是郑师长莅临,我自当亲自去迎接!”

第九十八章 友军

郑卫国一行在郊外没等多久就被李家钰亲自迎进了长治城。双方正寒暄着,屁股还没坐热呢,一封紧急求援电报突然从河北涉县传来。

李家钰看完电文之后面sè一沉,将电报递给了郑卫国,说:“郑老弟,rì军已经在涉县动手了。依我看,孙老殿的部队怕是顶不住。”

1938年2月14rì,就在郑卫国赶到长治的当天上午,rì伪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突然向河北涉县发起了攻击。驻守涉县的是**孙殿英部,甫交战孙部数百士兵就突然哗变。**防线顿时大乱,战事岌岌可危。无奈之下,孙殿英急电李家钰求援。

涉县是黎城的门户。涉县若失,黎城就完全暴露在rì军的枪口之下了。郑卫国本来希望赶在rì军动手之前在黎城东阳关一线布防的,现在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为此,他深感忧虑。

事不宜迟,郑卫国说:“其相兄(李家钰的字),事态危急,我得马上赶往潞城,然后率部增援东阳关。”

李家钰说:“也不用这般着急,我已下令东阳关守军派一个营驰援涉县。郑老弟还是吃过午饭再走吧!”

负责接待的副官也劝道:“郑长官,周长官,你们大老远来一趟,又送来这么多东西,总得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郑卫国笑道:“等我们凯旋归来之时,再摆一桌庆功酒就行了。”

李家钰见郑卫国去意已决,不好再劝,只得又将他们送出城外。支援47军的物资卸下来之后,大车就空了,所以战士们不是骑马就是乘坐大车,速度很快,于当天下午就赶到潞城。段双虎所率主力已在此等候多时了。来不及休整,部队又向黎城赶去,并于当天晚上赶到了黎城。

部队刚到黎城,早就接到通知的一七八师师长李宗昉忙赶来拜访。

来不及寒暄,郑卫国通报姓名后就急忙问道:“李师长,前线战况如何?”

李师长也显得很着急,说:“咳,别提了!我派罗时英团一营驰援涉县,哪知道一去就失去了联系。到现在连孙老殿也联系不上了!”

郑卫国一听感到忧心忡忡,rì军不会是出动大军一举全歼了涉县守军吧!他想了一下,问站在一旁的夜猫子,说:“叶营长,骑兵营的马还能跑得动吗?”

夜猫子拍拍胸脯,说:“师座,您放心!我能动,马就能动!”

郑卫国一听乐了,说:“这是什么话。”他随后请李宗昉师长派了几名联络员随同骑兵营一起去涉县打探敌情。为了能够及时联系,郑卫国还特地派了两名电报员带到了一台5瓦的小电台随行。这种背负式的小电台也是上面拨下来的。西门子的牌子,还有近距离喊话功能,比rì军的电台先进多了。

骑兵营开拨之后一直等到半夜也没有消息传来,郑卫国睡不着就守在通讯营这里。李宗昉师长回去了一趟又赶了过来,得知还是音讯全无,脸上的神情很是失望。还没正式开打就先丢掉一个营,这仗怎么打?

就在两位师长急不可耐的时候,骑兵营终于有消息了。夜猫子已经率部赶回了东阳关东面的响堂铺,这里是东阳关的前哨阵地。

郑卫国忙问道:“夜猫子,你那边是什么情况?伤亡大不大?川军兄弟救出来了吗?”

夜猫子他们奔波了近一天一夜,刚刚又跟鬼子打了一场,累得直喘粗气,说:“没,没事!师座,我们和川军一o六二团一营都回来了,伤亡不大。”

正说着,川军的罗功亮营长抢过通话器,在里面哭诉孙老殿不仗义,说如果不是骑兵营及时赶到他们只怕就回不来了。

原来罗功亮营接到命令后就紧急驰援,步行近三十公里于当晚抵达了涉县县城。谁想孙老殿部见援军到达,竟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立马闪人。致使该营正面及左右两翼全暴露在rì军的枪口之下。这么好的机会rì军当然不会放过,迅速包抄合围了该营。

好在是晚上,rì军不愿付出太大伤亡就没有强攻。要是白天的话这个营早完了,根本等不到骑兵营来救。由于rì军打定主意天亮之后再歼灭该营,其主要兵力就撤了下来,负责围困的都是内蒙古王英所部的伪军。这伙儿伪军还起了一个很埋汰人的番号,叫“大汉义军”。

夜猫子他们赶到的时候,rì伪军都把注意力放在被围的川军营身上,根本没有想到这么晚还会有中**队赶到。骑兵营战士们在夜猫子的带领下悄悄逼近了rì伪军的防线,然后趁其不备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王英所部伪军本是由各地土匪溃军组成的,毫无纪律可言,这一遭到突袭立马炸了慌,防线瞬间崩溃。rì军军官拼命喝斥也没用,几个倒霉蛋还被手下的伪军打了黑枪。罗功亮营长见外面包围的rì伪军大乱,就带着部队趁势冲了出来。rì伪军阵地上顿时乱成一片,不少人竟被自相践踏而死。

本来还可以趁机打鬼子一家伙的,但夜猫子见敌军势大,不敢恋战,接上川军兄弟就跑。伪军已经炸营了,自是无力追赶,但驻扎在远处的rì军却迅速赶了过来。好在夜猫子早有准备,一顿伏击打得rì军彻底没有脾气。加上天黑,rì军不得不放弃追击,眼睁睁看着中**队消失在夜sè中。

李宗昉师长得知孙老殿竟然让自己的部下替他顶缸,被气了个半死,不由地破口大骂。郑卫国得知原委后也是哭笑不得。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很多败仗都是这样被“友军”给坑死的。

考虑到rì军吃了一个大亏多半会来报复,郑卫国又下令吴全福率341团出东阳关,前往前哨阵地响堂铺布防。341团前身是主力三营,成立虽早,但老兵不多,也没有打过什么硬仗。郑卫国想借这个机会好好煅炼他们一番。

次rì一早,郑卫国又随李宗昉师长视察了东阳关各防线。东阳关即壶口故关,古称吾儿峪,自古以来就是兵家要隘,明代时修建的内长城就是以此为起点,地势非常险要。郑卫国看了一下这里的地形,平添了不少信心。

川军兄弟们对33师战士非常好奇,纷纷打听这伙儿“花军装”是什么来路。郑卫国恰好听到了,说:“我们是33师的,接下来我们就要和贵军在这里并肩作战了!”

川军士兵不知道郑卫国的军衔,大大咧咧地说:“老乡,你们啷咯儿穿得这么怪呢?”

郑卫国解释说:“这是便于伪装!”说着给战士们演示了一下雪地伪装服的效果。

士兵们看了之后纷纷说:“硬是要得!”

一名士兵羡慕地说:“要是我们也有这么一身就好了。”

郑卫国说:“这个没问题,我等下给你们弄一批过来。”

战士们纷纷说衣服不要紧,只要能弄一枝好枪就行了,还说他们现在用的枪“硬是不得行”。郑卫国接过他们手上的步枪看了看,都是川造的单打一,粗制滥造,连弹仓都没有,就这种武器八路军都不会要。他想了一下,命令辎重部队送来了一千枝步枪和十挺捷克式轻机枪。

李宗昉师长正在布置防线,闻讯后忙赶来道谢。

郑卫国笑道:“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之后,他见川军的战壕挖得不好,又将工兵营和几支辅兵营调了上来帮川军加固工事。工兵营手里有从德国进口的工兵铲,实乃挖战壕之利器。川军兄弟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工兵营战士干活不给力就接过工兵铲自己干了起来。不得不承认川人在这方面很能干,很快就按郑卫国的要求挖好了锯齿形战壕,并增设了防炮洞。

这种战壕是郑卫国吸取志愿军战壕和欧式战壕的优点改进的,只要不是重炮轰击,一炮下去很难造成大的伤亡。

这些川军都是老兵了,自然分得出好坏,一个个欢喜地说:“这个战壕硬是要得,铲子也要得!”

郑卫国听了哈哈一笑,就让工兵营把这批铲子也送给了川军,毕竟在战斗中工事也需要不停地修修补补。

ps:这些天一直在看川军抗战的资料,深受感动,以前几章没有写好,感到愧对先烈。接下来几章我一定好好写,请读友们拭目以待。

第九十九章 响堂铺

李宗昉师长见郑卫国改造的战壕非常jīng妙,就请他对整个防线做一些指导。郑卫国非常爽快地就接下了这件差事。事实上他早有此意,只是在军队里面越俎代庖是很犯忌讳的事情,所以不得不先露一小手引其上钩。好在李师长十分配合,不然他还真不知该怎么把这出戏演下去。

东阳关防线是由好几块阵地构成的。主阵地就是郑卫国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名为天主坳,位于东阳关正前方。这里的位置非常重要,想要过关就必须从此处经过。

在天主坳前面还有一个小山包,名唤一字岭。一字岭右前方有一座形似香炉的高山,叫香炉山。香炉山也是整个东阳关地区地势最高的地方,占据此处就能俯视整个东阳关,所以也是整条防线的支撑点。另外,在天主坳的左翼还有一处阵地,叫东阳垴。东阳垴地形不如右翼陡峭,利于敌人冲锋,属于难守易攻之地。历史上川军在东阳垴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才保住阵地。

郑卫国以前研究过东阳关血战,但没有亲身到过东阳关,所以必须要实地堪察之后才能拿出新的防御方案。他们先去了左翼的东阳垴,又穿过公路去一字岭上查看。过公路的时候,郑卫国看到有几名老百姓正在朝这边张望,就问道:“李师长,那是咱们的人吗?”

李宗昉师长看了一下,摇头说:“不是!这里处在我军防线以内,没有必要布置便衣。”

那一行人一共有六个,服饰各异。有的是教书先生打扮,戴着眼镜,身上穿着比较考究的羊皮坎肩,头上戴着皮帽;有的则是农夫打分,头上戴着毡帽,身上穿着破棉袄;还有的像是帐房先生,头顶瓜皮帽,身穿绸缎褂子。

张长贵也凑过来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疑惑地说:“师座,不就是几个路过的老乡吗?”

郑卫国生气地说:“看来你把我教给你的东西全记到狗肚子里面去了!”这支特务营浸注了郑卫国的很多心血。可惜战士们接受能力有限,真正掌握的技能不多,这让他非常苦恼。

见郑卫国发火了,大家这才重视起来,仔细一观察,果然发现有些不对头。张长贵急于待罪立功,忙请战说:“师座,我这就带弟兄们把他们给抓起来!”

这时,那六人也发现有人在观察他们,调头就往涉县方向走去。郑卫国对张长贵说:“快去,别让他们跑了!尽量抓活的!”

张长贵欢喜道:“师座,您就放心吧!”说着点齐部队就追了上去,那阵势跟饿虎扑食差不多。

李师长看了这等威武之师,很是欢喜,连连夸赞了几句。郑卫国却直摇头。他并不满意特务营的表现,这样毛毛糙糙的搞法,离他的标准还差得很远。

没过多久,前面传来一声枪响,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那六名“老百姓”一个不漏地被战士们抓了回来,其中一人因掏枪反抗被战士们开枪打伤。

张长贵兴奋地说:“师座,您看得真准!这些家伙肯定是鬼子派来的特务,身上带着好些希奇玩艺儿呢!”说着他让战士们把战利品缴了上来。大伙儿一看,好家伙!六把小型手枪,三具望远镜,还有一具酷似蜗牛触角的东西——这是一种潜望式双目光学仪器,名为炮队镜,可用于炮兵战场观察、地形侦察、搜索目标、测定炸点偏差量,以及测定炮兵阵地、观察所的坐标等。说白了,这伙儿人就是来为鬼子的炮兵踩点儿的。

将士们弄明白之后勃然大怒,几个脾气暴躁的冲上去狠狠教训了这伙儿特务一番。郑卫国忙制止大家,说:“先别弄死了,审问清楚再说!”

一名俘虏闻言抬起头来,冷笑道:“阁下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我们帝国武士什么也不会说的!”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那就要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你的嘴巴硬了!”说完,他让人叫来情报处长张占元,让他把这六名间谍拖下去审问。

张占元也是上面派下来,并要求“委以重任”。据周参谋长说,这个家伙很可能是戴老板的人,让郑卫国小心应对。郑卫国才不管这么多呢,这里是华北,在33师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蹲着。就算委员长想把手伸过来,也得看看郑卫国答不答应。惹毛了,大不了一拍两散。

不过,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郑卫国发现这个张占元确实是个人才。本着人尽其才的原则,郑卫国提拔他担任了威权极重的情报处长。以前的情报处长是从冀游过来的一名知识分子,虽然也很有才干,但郑卫国认为他不够yīn狠,干不了情报工作的脏活儿。

张占元开始以为是要他汇报情报工作呢。老实说,这才刚到东阳关,工作还没来得及开展。因此他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受到责罚。得知是让他来审特务的,张占元有些喜出望外,忙向郑卫国拍胸脯说保证完成任务。

走之前,郑卫国怕他放不开手脚,还特意叮嘱了一句:“间谍是不受rì内瓦公约保护的,你要多想想办法。”

张占元笑道:“师座您就瞧好吧,我要撬不开他们的嘴,就把张字倒过来写!”说着冲几名俘虏嘿嘿一笑。那六名特务只觉一股寒气从足底升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李师长等他们走后,好奇地问道:“郑老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郑卫国笑道:“直觉!”这可不是搪塞李师长,像在场的其他人也能看出一些破绽来,但那都是起了疑心之后才发觉的。郑卫国不是,他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有问题。这是长期和间谍、特工、恐怖分子打交道之后养成的特殊本领,不是短时间能培养出来的,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像有的老公安一眼就能从人群中发现扒手,是同样的道理。

李师长以为郑卫国不想说,就没再多问。在堪察东阳关的地形之后,郑卫国随即对各阵地的防御工事做出了调整。李师长听了他的方案之后赞不绝口,忙下令各部立即照办。

为了加快工程进度,郑卫国还从33师抽调了大批人手前来帮忙。由于rì军不知何故迟迟没有出动,防御工事构筑的十分顺利。

李师长满心欢喜,说:“只要按郑老弟说的全布置好了,来再多的鬼子咱儿也不怕!”

郑卫国点点头,说:“几处主阵地应该问题不大,可我一路走来发现有好几条小路,那些地方驻守的兵力太少了些。”原来,东阳关并不只一条通道,在太行山脉中,有不少隐蔽的小道和山口。这是当地的人们用以打猎采药、走亲串友和商贾驮送之途,外乡人很难发觉。

李师长有些为难地挠挠头,说:“嗯,是有隐患,可是我们师就三个团,想要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不过柳树口那几个地方非常隐蔽,鬼子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到。”

郑卫国听到“柳树口”三个字双目jīng光一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次rì,涉县的rì军终于出动了。他们从涉县过清漳河,然后沿着公路直扑东阳关前哨阵地响堂铺。响堂铺距东阳关大约有10公里的距离,算是东阳关的门户。这个小地方非常有名,因为历史上一二九师在徐总的指挥下在曾在此处歼灭rì寇四百余人,炸毁rì军军车一百八十多辆。

一二九师选择在这里打伏击并不是偶然的。响堂铺的地势非常特殊,一条公路从镇子边上穿过,公路以南是悬崖峭壁,几乎无法攀登,镇子以北则多为起伏高地和山谷,利于大部队潜伏。吴全福所部于昨天赶到响堂铺之后,没有和川军的前哨营挤在镇子上,而是将大部分兵力驻守在小镇北面的山地里,另有一个排奉命绕远路爬上了对面的悬崖。

rì军过清漳河时就被我军侦察人员发现,之后一路从河南店、椿树岭、河头村过来,都在我军的监视之中。所以早在rì军到来之前,我军就做好了准备,只等予以迎头痛击,给鬼子来一个下马威。

岂料rì军赶到之后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先用榴弹炮对着镇子猛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镇子,竟然轰了足足一个小时(历史上鬼子就是这么干的,估计是心理战术,想直接吓垮东阳关守军,就像在涉县做的一样)。

长时间的轰炸使得镇上的房屋损毁严重,有些窑洞都被震塌了。好在村民们都提前逃离了镇子,一七八师那个前卫营也在炮击前接到341团传讯及时撤出了阵地,所以这一轮狂轰乱炸中并没有造chéngrén员伤亡,只是村民的财产损失巨大,而且之前布置的防御阵地也大多被炮火损毁。

为了防止东阳关守军增援,rì军在轰击响堂铺的同时还派了四架飞机对我军东阳关各阵地实施了轰炸。好在经过郑卫国的调整,这些阵地防空xìng能不错,伤亡不大。

rì军经过长时间的炮火准备之后,终于派出了步兵。骄横的rì军指挥官以为守军早已逃走,此行只是像征xìng地“接收”而已,岂料刚进镇子就遭到了川军前卫营的猛烈攻击,其先头部队未曾防备,伤亡惨重。原来,一七八师这个营撤出之后,趁着rì军炮火延伸时又偷偷溜了回来。

本来吴全福是建议他们暂时避敌锋芒的,因为这个镇子并不利于防守。可那名营长说:“我部守土有责,如今一枪未放,岂能就撤?”说完,毅然率部重返阵地与来犯rì军展开了激战。

第一百章 东阳血战一

rì军被一七八师前卫营一阵突袭打得抱头鼠窜,丢下了十几具尸体仓皇撤离。川军战士们好不欢喜,忙捡起rì军丢下的武器,准备迎接rì军的第二轮攻击。大伙儿还没收拾利索呢,rì军的反扑就开始了,这次还动用了步兵炮和大量掷弹筒进行火力掩护下。

可能是刚刚吃了大亏的缘故,rì军此次进攻非常小心。一个个弯着腰缩头缩脑的,推进速度很慢,而且一遇到川军强力阻击就立即停止前进,并迅速将兵转移到别的方向继续攻击。由于前卫营占据着内线优势,且敌明我暗,每次都能从容布置兵力将rì军挡了回去。

一连长观察一会儿,感到很奇怪,就对吴全福说:“团座,鬼子这是吃瘟药了还是咋滴,攻击怎么弱呢!”

吴全福想了一下,说:“鬼子应该是在进行试探xìng攻击,你马上带人去增援前卫营。记住!不要恋战,把川军弟兄们救出来就行了。”

不出吴全福所料,这拨rì军退下去之后很快又发动了第三轮攻势。由于前两次攻击已经基本摸清了前卫营的兵力、火力以及布署情况,rì军这轮攻击明显更具有争对xìng,攻势也要凌厉得多。川军战士虽然奋勇厮杀,但还是败退了下来。rì军乘胜追击占据了整个响堂铺镇。好在这时一连也赶到了,在他们的掩护下前卫营顺利地撤了出来。不过看样子即便一连不来,前卫营也能逃出来,因为鬼子并没有继续追击的意图。

一连长感到一头雾水,忙跑去向吴全福报告,说:“鬼子今天太邪门儿,先是莫名其妙对着一个空落落的镇子轰上半个时辰,然后进攻也软绵绵的,像娘儿一样。刚才川军弟兄们撤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要打场硬仗呢,没想到鬼子根本没打算追击。”

吴全福面sè凝重,说:“鬼子的表现确实挺反常的,这其中一定有yīn谋,我已经把情况向师座做了汇报。”

在东阳关指挥部,郑卫国也感到十分困惑,说:“鬼子这唱得是哪出啊?”

参谋处熊处长拿着个本子比比划划,说:“rì军的战略意图确实很古怪,而且不单是今天,从涉县沦陷开始就表现得很诡异。”

周参谋长表示赞同,说:“确实如此,依rì军以往的攻击速度根本用不着耽误近两天的时间。”

李宗昉师长有些气恼,说:“先人板板的,不如我们来一次反攻把rì军的真实意图给打出来!”

一七八师参谋长张持华忙劝阻说道:“师座不可!如今我军占着地利,贸然出击只怕会为敌所趁!”

郑卫国也不同意反击。东阳关这么好的地形不利用实在太可惜了,而且冲出去与rì军打野战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当然,rì军的战略意图必须要查明。郑卫国已经命令情报处等多个部门四处查探,要求他们尽快弄清rì军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当天下午,rì军只留下一个中队守在响堂铺,其主力竟然又缩回了涉县。这是什么打法!忙活了半天就这么回去了吗?消息传到指挥部大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rì军也太狂妄了吧,难道他们认为一个中队的兵力就能守住响堂铺?

李宗昉师长气得直拍桌子,骂道:“龟儿子的太欺负人了,难道久留米(104旅团旅团长)认为他一个中队能挡住我们两个师?”

郑卫国却感到有些高兴,rì军这番布置说明他们还不知道33师已经到了东阳关,否则的话绝不至于将一个中队置于死地。不过这话不能说出口,否则太伤一七八师弟兄们的心了。

前卫营的罗营长对于响堂铺阵地的丢失很不服气,见rì军竟然只留一个中队防守,愤怒地说:“小鬼子也太狂妄了,一个中队就敢扔在老子眼皮子底下!今儿晚上非给他们一个好看不可!”

吴全福担心他冲动误事,忙劝道:“镇子地形复杂,晚上还是不要去了,不如明天一早再干掉他们。”

罗营长得意地说:“吴团长,今儿晚上就让你看看我们川人打夜战的本事!”

当时的中**队包括八路军在内都不擅长打夜战,一则缺乏训练,二则营养不良,导致大部分战士都有夜盲症。不过川人却是一个例外,他们的夜间活动能力要远强于中国其他地区的人。这可能跟作息习惯或者是饮食结构有关。

半夜刚过,罗营长亲自上阵,带着敢死队给33师指战员们表演一番川人摸“夜螺蛳”的拿手好戏。随着罗营长一声令下,刚刚还静静的响堂铺突然爆发出密集的手榴弹爆炸声和枪声。敢死队员在夜sè中灵活地跑来跑去,并来回投弹和扫shè。正在梦乡中的鬼子猝不及防,被打得晕头转向,死伤惨重。当这些鬼子回过神来进行抵抗时,我敢死队员已如旋风般地杀出村子,消失在黑暗中。令人拍案叫绝的是,此次战斗我军无一伤亡。

次rì清晨,镇上的rì军垂头丧气地将尸体拖出来火化。我军侦察员就躲在山坡上挨个挨个的数,数得一清二楚,一共有三十二具(历史上打死鬼子二十余人,此次战斗中川军得到341团的武器支援,战果要更大一些)尸体。rì军把响堂铺镇上的房梁、门板拆下来堆成一大堆,又将尸体摆上去,浇上汽油,准备烧成骨灰寄回国。

341团的指战员看了兴奋不已,纷纷称赞川军打得好,并要求吴团长下令再给鬼子来一下狠的,让他们连烧尸的人都没有。

迫击炮连的楚连长更是拍着胸脯说:“团座,您就下命令吧,我一准儿把这伙儿鬼子全送回老家!”

响堂铺的地形确实不利于防守,四门八二迫击炮一齐轰击还真有可能干掉这个中队。吴全福却拒绝了部下的请战,说:“师座有令,在rì军主力未现身之前,我军不得暴露实力。你们要去也可以,但掷弹筒以上的武器都不准使用。”

这下指战员们有些犯难了,连掷弹筒都不用,这仗咋打?不过一连长是个倔脾气,硬是从各连挑了几十名身手好的战士,准备去寻鬼子的晦气。战士们借着镇子断壁残垣的掩护,悄悄干掉了rì军的jǐng戒哨,然后一个个轮圆了胳膊疯狂地向rì军投掷手雷和手榴弹。

rì军这个时候正围着火堆唱歌呢,内容听不懂。听调门儿应该是哀悼死去战友的挽歌。这下好了,不用哀叹yīn阳两隔,一起去见天照大婶了。随着这一阵密集的爆炸声响起,活人的肢体和死人的残骸一起飞上了天。

一连长本着见好就收的原则,扔完了就撤。等rì军回过神来已经追之不及。这时rì军大部队也从涉县赶了过来,看架势应该是要攻打东阳关了。中**队也算是好客,早早在响堂铺给他们备上一份厚礼。看到响堂铺的守军伤亡如此惨重,rì军指挥官气得暴跳如雷,随后下令向东阳关方向攻击前进。

由于连番被中**队偷袭,rì军推进时十分谨慎。从响堂铺到东阳关,公路两侧凡是被认为可疑的地方都用大炮猛轰。这一段公路早已被破坏,rì军不得不边修路边推进。加之小股中**队不时袭扰,rì军进展很不顺利,一直到上午九时才到达东阳关各阵地前。

其间,在上午八点左右,rì军又出动了四架飞机对我军阵地实施轰炸。为了避免提前暴露实力,33师高炮营隐蔽待命,没有组织对空shè击。

rì军主力到达东阳关区域之后,欺负中**队没有远程火力,大摇大摆地在我军阵地前集结。炮营发现之后勃然大怒,纷纷请战,但郑卫国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rì军炮兵大部分都躲在后方,难以消灭。

这股rì军大约有二十余门大炮,现正排成队列对我军各阵地进行猛轰。不过此时各阵上的晨雾尚未散去,所以rì军也只能漫无目的的狂轰乱炸。其炮击的主要方向为天主坳阵地(历史上rì军是首攻香炉山的,可能是因为侦察人员被我军擒获,所以改变了攻击方向)。

天主坳阵地经我军多次加固,工事十分可靠。加之rì军炮击时守军又只留下了少数兵力观察,大部分兵力都通过战壕撤到了安全地带。所以rì军炸得虽然狠,但我军伤亡并不大。

rì军随后又对天主坳前面的一字岭阵地进行轰击。此处山头甚小,只布置了一个加强排。守军见敌人炮火猛烈,稍做反击后就撤到了反斜面阵地。rì军以为一字岭守军已经全部阵亡,未经查看就直接穿过一字岭下的公路向天主坳阵地发动了进攻。

由于rì军炮火猛烈,我军阵地上两人对面讲话都听不清楚,传令兵的耳朵都被震聋了。镇守此阵地的一o六二中校团副王杰才喊不动传令兵,只得亲自冒着炮火,在各阵地中来回穿梭,用手比划着传达命令。

指挥不畅致使宝贵的时间被浪费了。rì军惯会见缝插针,趁着中**队尚未完全进入阵地就猛冲了上来。他们随行有掷弹筒和轻机枪作火力掩护,打得又凶又狠,看样子竟是想一举拿下天主坳阵地。

好在关键时刻杨孟侯营长终于率部赶回,并凭借着战壕和工事拼死抵抗。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时,一字岭上的加强排突然在rì军背后开火。rì军猝不及防,一时死亡惨重,不得不连滚带爬地逃下了天主坳。由于撤退时太过慌乱,连伤兵都来不及抬走,只能任其在山坡上哀嚎。

第一百零一章 东阳血战二

被日军大炮轰了这么久,战士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此时日军狼狈溃逃,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怎能放过?杨孟侯营长高呼一声:“弟兄们,随我杀鬼子啊!”战士们从战壕里一跃而起,奋力向残敌追去。日军此时已不成队伍,只能一路东逃,连返身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川军弟兄们追杀得好不畅快,一路上捡了不少武器,还抓回来两名日军伤兵。

进攻受挫的日军随后再度向一字岭阵地进行炮击,但守卫排都躲在反斜面工事里面,几乎没有任何伤亡。朝鲜战场上美军的榴弹炮都拿这招没撤儿,日式火炮就更别提了。日军指挥官见炮击没有效果就出动步兵向一字岭的正面发动进攻,试图夺下这处阵地。

可就在日军拼命向岭上攀爬的时候,香炉山阵地上的重机枪发威了。机枪手们使用当时国内少有的钢芯弹对日军侧面疯狂扫射。由于香炉山阵地位于一字岭的右前方,射击角度非常良好,一粒子弹往往能横穿数人。日军的散兵线很快被机枪扫得七零八落,一队队士兵就像割麦子一样倒下。

负责镇守香炉山的一零六二团罗时英团长欢喜地哈哈大笑,说:“郑师长这个法子硬是要得!”

战士们也是赞不绝口,喜笑开颜。天主坳、一字岭、香炉山三处阵地互相依托,日军不管攻击哪处阵地都会遭到夹击。

日军见难以攻下一字岭,只好又调过头来轰击香炉山阵地。由于日军之前派出的侦察人员都被我军干掉,使得日方对我军的防御体系缺乏了解。撞了这么多次墙之后,他们终于意识到了香炉山阵地的重要性。

见日军炮火猛烈,守护在此处的两个营迅速躲进了防炮工事,只留下少部分人员在阵地上观察敌情。日军趁势派步兵发动冲锋,试图夺下这个战术支撑点。可等他们冲到香炉山脚下才发现这里的地形非常陡峭,以日本人的个头根本爬不上去。

香炉山地形本来就很险峻,郑卫国视察时又命令工兵加以改造,使得此处更加难以攀爬。光溜溜的陡坡上连借力的地方都没有,想要爬上去,除非架梯子。可日军好不容易才冲到这里来,哪来的梯子?

见暂时无法实现战术意图,日军指挥官只好下令各部在山脚下集结,然后再决定是撤退,还是在原地等待支援。这山脚下是火力死角,所以日军不怕来自山顶的攻击,齐刷刷地就排开了队列。孰料队伍刚刚集结起来,山上就扔下了成捆成捆的集束手榴弹,甚至还有炸药包也被扔了下来,而且一个个扔得奇准无比。这山脚下根本没有藏身之处,躲在下面的日军顿时被炸得血肉横飞。

那些日军恐怕到死都不明白,明明是死角,为什么中国军队能扔得这么准呢?原来香炉山山顶上虽然无法观察山脚(角度问题),但一字岭上却能看得到。根据战前的防御计划,山脚下早就划分好了目标区域,香炉山上的部队可以根据一字岭传来的信号轻松确定日军的潜藏位置。这一轮攻击效果奇佳,战斗结束后经检查发现推进到山崖下面的两个日军中队除少数几人被震晕过去之外,其余的被尽数炸死。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个日军中队就这样覆灭了。这样的伤亡是日军所不能承受的,胆战心惊的前线指挥官慌忙向104旅团久留米少将报告事态。久留米少将将其臭骂了一通,并亲自接过了指挥权。

日军连续挨了这几闷棍之后,变得老实多了。他们一边用大炮对我军各阵地进行压制性轰击,一边组织力量对我军各阵地进行侦察和试探性攻击。忙活了一阵子之后,日军重新确立了攻击目标——东阳垴阵地。

之前曾介绍过,此阵地位于东阳关左翼,地势较为平缓,有利于日军发动冲锋,所以防守起来难度很大。久留米应该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将此处选为突破口的。

在火炮和掷弹筒的掩护下,日军步兵开始向东阳垴阵地发动冲锋。负责防守此阵地的是一零六三团第二营。

营长周策勋说:“兄弟们先莫(先不要)开枪,等龟儿子拢来了(靠近)再打!”

战士们纷纷回应说:“晓得了!”

这些战士都是老兵,所以表现的很平静。一些战士甚至还抽起了旱烟。川军的烟杆都是制式的,几乎人手一杆。烟杆上写着一行字:好男儿上战场打日本。每当抽烟的时候就能看到这行字,所以川军兄弟们每抽一次旱烟,都要进行一次爱国主义教育。

一袋烟抽得差不多了,日军也探头探脑地摸了上来。周营长大喊一声:“打!”战士们纷纷丢下旱烟杆,拿起步机枪冲着鬼子拼命射击。得到33师的军火支援以后,一零六三团的火力明显加强。日军在山坡上毫无遮挡,根本立不住脚,不得不撤了下去。

久留米少将气得面容都扭曲了,他嚎叫着下令部队再次进攻。可川军依托阵地,防守得极为严密。山坡又长又缓这个时候到像是一个弊端了,因为日军要在这么长的距离里忍受川军的攻击,而且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日军参谋建议说:“阁下,既然支那军队没有远程火力,我们不如将火炮推到其阵地前进行抵近攻击!”

抵近攻击通俗点说就是大炮上刺刀。这一招中国军队经常用,因为炮兵素质较差间接射击打不准,只能通过炮筒子直瞄。日军却很少这样干,他们历来对炮兵保护的很好,几乎从不让炮兵冒险。

久留米想了一下,说:“这太冒险了,只要支那军队有70mm口径以上的迫击炮都有可能将我前出的炮兵置于死地。”

参谋却说:“阁下,支那军队要有炮早就用了,可他们却任由我军在其阵地前集结步兵,足见他们根本就没有远程火力。”

久留米终于被说服了,关键是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日军炮兵各部随后相继向前推进,一门门大炮都戳到我军阵地的眼皮子底下了。出于对中国军队的轻视,其炮兵阵地没有任何防护,就这么大摇大摆选了一处射界最好的位置。这样的地方往往就是自己容易打到对方,对方也容易打到自己。日军认为中国军队没有火炮,所以才敢这样猖狂。

抵近轰击的威力确实很大,香炉山阵地和一字岭阵上的土都被爆炸带来的高温给烤熟了。然后又被冲击波一层层揭起刮走,整个山头都被削掉了厚厚一层。这样的情况下,战士们除了捂住耳朵躲在防炮洞里面别无他法。

作为攻击重点的东阳垴阵地更惨,连一些防炮洞都被轰塌了。日军借着炮火的掩护再度发起了冲锋。这一次他们顺利地冲到了阵地前。二营的战士还没来得及从防炮洞中出来就被日军侵入了阵地。

周营长只好领着战士们与日军展开了肉搏战。大家一般都听说过西北军有大刀,其实川军也配备了不少。但川军士兵体格、刀法都不如西北军,所以很难克制住日军的刺刀。阵地上的局势渐渐偏向了日军一方,一营都快顶不住了。

一名战士被逼急了,吼道:“格老子的拼了算逑!”说着扯起一捆集束手榴弹就向鬼子多的地方冲了过去。

周营长正好看到,惊呼:“你个瓜娃子(傻孩子)!”可是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随着一声巨响,这名战士和十几个鬼子被炸得血肉横飞。

武器、训练都不如人,就只能以死相拼了!李宗昉师长得知东阳垴阵地的惨状之后,心痛不已,忙向郑卫国求援,并要求33师炮兵尽快出动。李师长说:“郑老弟,你的炮兵再不动,东阳垴上的守军就要拼光了!”

郑卫国本希望引诱更多的日军炮兵前来,然后再将其一举歼灭的。不过考虑到友军的感受,他还是同意提前轰击日军炮兵阵地。为此他专门将13门(33师现有17门82迫击炮,但配属341团的炮连未参加战斗)82迫击炮集中起来,临时组建了一个迫击炮营,并由原教官程名泰担任营长

日军此时将一半以上的火炮都推到了82迫击炮的射程以内。其中光山炮阵地就有三处,另外还有一些分散到各处的步兵炮。

郑卫国打电话给程营长,说:“我现在命令你部立即轰击日军炮兵阵地,有把握全部拿下吗?”

程营长大声道:“师座,射击诸元早已调整妥当,您就下命令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郑卫国说:“好,现在就看你们的了!具体攻击时间由你来决定!”

这么多迫击炮虽然还不能跟日军的炮兵部队正面抗衡,但攻其不备已经足够了。随着程营长一声令下,十三门迫击炮同时怒吼。每门炮各自来了两次三连发,一共七十八枚炮弹准确地砸到了日军前出的各炮兵阵地上。日军阵地上顿时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而且爆炸还引起日军炮弹的殉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不断响起,直到将阵地炸得面目全非。

迫击炮射速快的优势在这次炮战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等迫击炮营打完六发炮弹转移之后,日军报复的炮火才姗姗来迟。只是这些报复性轰击全落到了空落落的山头上。经此一战,我军炮火已经占据了优势地位。

看着炮兵阵地被端,正在东阳垴苦战的日军再也撑不住了。纷纷从垴上溃败下来。负责指挥左翼战斗的一零六三团孙介卿团长趁机命令赵育裕第三营发动反击。长长的斜坡上顿时躺满了日军的尸体。

这一战虽以中国军队的胜利而告终,但防守东阳垴阵地的周策勋营伤亡很大。阵地上遍布敌我双方的尸体。其中有一名战士抱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蹲在地上一动不动,战友们走近才发现他已经战死多时了。只是虎目犹睁,至死仍保持着冲敌扫射的姿势。

另外还有好多战士的遗体都不全了,只能捡到一杆杆旱烟枪。奉命撤下来休整的周营长看着少了一大截的队伍和一大摞失去主人的旱烟枪不禁失声痛哭。

第一百零二章 东阳血战三

万分感谢读友张明命打赏的100起点币,这是山人几个月以来收到的第一笔打赏,也是对山人码字最好的认可,这里再次说一声谢谢。以下是正文:

17号下午的时候,那四架敌机又赶来空袭我军阵地。这些飞行员已经来过两次了,对东阳关的地形非常熟习。他们轻车熟路,先掠过东阳垴阵地,接着又对天主坳阵地发动了攻击,然后转弯准备攻击香炉山阵地。这跟前面两次空袭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有时候飞得比前两次更低一些。

敌机还未到东阳关区域就已被我防空哨发现,高炮营长接到消息后立即向郑卫国报告,并强烈要求组织火力对空射击。他说:“师座,您就让我们高炮营试一下吧!弟兄们总不能白跑一趟啊!”

郑卫国沉声道:“试一下可不行!除非你向我保证至少击落一架敌机,否则继续隐蔽待命!”

当时的中国军队极度缺乏防空火力,有高炮就说明这支部队不同寻常,所以高炮营一出动就等于暴露了33师的行踪,由此可能会招来更多的空袭。除非打掉一两架敌机,让陆航有所顾忌,毕竟日本也缺飞机,尤其是陆航。

龙营长闻言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因为飞机从天上一掠而过,很不好打,谁敢拍胸脯说一定能击落敌机?

郑卫国没听到回话,就说:“不行就算了,注意隐蔽,就这样吧!”

龙营长一听到“不行”两个字,血气直往上涌,一句“谁说不行,我高炮营保证完成任务,否则卑职提头来见”冲口而出。

郑卫国稍愣了愣,说:“好吧!速去准备,临场机断,由你指挥,我不干涉!”

此时日军刚刚骚扰完东阳垴阵地,正向天主坳阵地飞来。龙力行营长忙通知各连准备作战。说实话,此时他一点儿把握都没有,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把话得太满。可敌机眼见就到了,容不得他多想。

不过,龙营长很快就兴奋起来,因为日军的飞行轨迹竟然跟上午相差无几,而上午日军突袭过后他还专门组织过高炮部队对着此轨迹进行过模拟射击。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就在四架日机转弯向香炉山阵地飞去的时候,33师高炮营终于发威了。

8门20mm高炮一齐开火,这还不够,另有16挺使用高射枪架的重机枪也参与了对空射击。密集的子弹与炮弹构成一张巨网将四架敌机全部笼罩了。其中两架敌机当场被打凌空爆炸(日机油箱缺少防护,所以很容易起火爆炸),另一架敌机也冒着黑烟一头栽了下来,幸好没有伤到人。

遗憾的是让剩下一架敌机给跑了。事后查明,这名飞行员叫穴吹勇,是陆航有名的王牌飞行员,有陆航三天狗(天狗是日本神话中一种很威猛的动物,小弟弟貌似长在鼻子上)之称,并排名第二。头号天狗叫三轮宽,在37年9月的太原空战中被我军王牌飞行员陈其光击中座机,飞机迫降在一处麦田中。闻讯赶来的农民一看是日本人就将其乱棍打死,事后二战区派人查验才知道死在棍下的家伙竟然这么有来头。

穴吹勇的飞行技术确有过人之处。在遇袭的关键时刻,他奋力拉起飞机,以一道惊人的弧线逃脱了防空火力的追杀。当然,这也与我军防空部队经验不足有关。穴吹勇逃离战场之后,却没能逃过死神的追杀。他虽然及时规避,但飞机还是挨了好几枪,有了破损,加之其规避时动作太大超出了飞机的承受能力,致使飞机在返航途中坠毁。因此他最终落了一个摔死的下场,比刚才那几位飞行员还惨。

穴吹勇死后,穴吹家的故事还没完。他的弟弟穴吹智为了替其兄报仇也报名参加了陆航。并很快成为了陆航的头号王牌,据说给美军找了不少麻烦。

嗯,闲话暂且不提。日军下午本来还准备再发动一轮猛攻的,可随着日军飞机的坠毁,日军再也没有了进攻的勇气,攻击相当乏力。其炮兵也无精打彩的,隔三岔五地冲我军阵地打两炮,似乎是在刷存在感。

李宗昉师长打电话过来说:“郑老弟,日本鬼子要退不退,怕是又要玩阴的!”

郑卫国笑道:“放心吧!李老哥,我这里已经准备多时了。”

就在日军进攻我各主阵地之时,一支五百余人的轻装部队在汉奸高承祖的带领下,登上崎岖和陡峭的山路,向柳树口阵地扑来。柳树口阵地很隐蔽,就是一道小山口,所以只布置了一个排的兵力。

日军此番进攻非常小心,他们以一个精干的小队的为先导,小队又派出一个分队隐蔽接敌。这个分队就像传说中的忍者一样悄悄地接近了柳树口,而此时山口处的守军正抽着旱烟,摆着龙门阵,对眼见的危险没有私毫查觉。

分队长小西关一大喜过望,正准备命令手下发动突袭。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布谷鸟叫。小西关一没来得及想这个月份哪来的布谷鸟,因为守军的攻击已经开始了。小西关一处在队伍的最前方,被当场打死。到死他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行动暴露了?

随后跟进的小队长见行动已经暴露,立即下令发动了强攻。这个小队的火力是特别加强过的,每个分队多加了两门大正十一年式掷弹筒,小队还多一个由两挺歪把子组成的轻机枪分队。这样的火力是川军一个排无法抵挡的,所以他们打了一阵之后就迅速撤离了。柳树口阵地随后陷落。穿过柳树口就可以直达东阳关的后方——黎城,历史上日军就是用这招迫使守军撤退的。

日军指挥官松本淳赶到山口后下令整理部队,然后就地固守等待后续部队跟进。为什么日军老喜欢整理部队呢?原来在二战时期部队通讯能力有限,如果不利用战斗间隙对部队进行整理,就可能导致建制溃散,从而引发混乱。就在这五百多号鬼子排着整齐的队伍清点人数的时候,旁边的山头上有人说:“快,快!引爆!”

松本淳站在队伍前面有些志得意满,甚至还在想此战获胜之后会得到什么奖赏。正想入非非之时,松本淳脚下的土地突然巨烈地抖动起来,然后一声巨响震得他头晕目眩。松本淳最后清醒的片刻,发现自己正身处于半空之中。至于为什么这样?很抱歉,他的脑袋里面已经拎不清了。

巨响传来,33师指挥部里的暖水瓶都被震破了。郑卫国却开心不已,他本来还担心因为蝴蝶效应致使日军不从柳树口进攻。真要这样的话,防守难度就大了很多。现在这一炸终于让他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由于山口炸药埋得太多,埋伏在两侧山头上的战士们也被震得想吐血。332团团长李大壮气得破口大骂,说:“工兵营这帮兔崽子!他娘的埋这么多炸药,差点没把老子炸死!”

连长忙劝道:“团座,别骂娘了,赶快追击残敌吧,不然就被331团和342团给抢光了。”

李大壮从善如流,大声喊道:“弟兄们,随俺杀啊!晚了鬼子就没咱儿的份了!”战士们应了一声,忙跟着团长向东冲去。

332团要攻击的并不是山口处的松本淳残部,那里的敌人就算没死也被震晕过去了,最多派新兵去收收尸打扫一下战场。他们要追击的是紧跟松本淳部的野本喜闻部。这两部日军其实是一个大队,松本淳是大队长,野本喜闻是大队副,兵力对半分,各有五百余人。

听到巨烈的爆炸声响起,野本喜闻便知大难临头,慌忙率部向来路逃去。只是山路蜿蜒崎岖,很不好走,鬼子兵都是小短腿,在山路上蹦蹦跳跳很消耗体力。

上等兵桥本野郎喘着粗气说:“这样奔跑实在是太辛苦了,要是不用这么累就好了!”

很快,331团和342团开始从左右夹击野本喜闻部,一挺挺重机枪沿着狭窄的山路疯狂扫射。这些仅能容一人通过的小路很快被刷成了红色,上等兵桥本野郎的辛苦也到此为止,成为了红色染料的一部分。

等李大壮率领332团赶到的时候,野本喜闻部几乎已经不存在了。说几乎是因为有几名倒霉又幸运的日本兵在逃跑过程过从小路上摔下了下去,掉到了下面的山沟里。其中有几人在战后竟然得以生还。

日军方面如获至宝,忙给这几位大难不死的士兵拍照留念,并宣称松本淳大队并未像中国军队宣传的那样全军覆灭,只不过是松本少佐英勇战死而已。事实上,松本大队总共伤亡才7个人。

战后某些“战史专家”找到了当年日本的宣传册,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得意洋洋地四下宣称33师谎报战绩,根本就没有什么柳树口大捷,甚至连这场战斗也是假的。这些专家还信誓旦旦地称有“老将军”回忆当年八路军跟日军拼刺刀,一个排都拼不过一个日本兵,所以日本方面的说法是有道理的。

发表“有道理”言论的久留米少将此时却不那么讲道理。陆航飞机被击落时他就变得暴跳如雷,柳树口巨响传来他就开始摔东西。现在奉命前去接应松本大队的部队发现所部已经全军覆灭,憋着一腔怒火的久留米就开始打人了。

日军等级森严,上级打下级时,下级不能躲闪,还要挺胸抬头,大声喊道:“哈依!”当天黄昏,旅团指挥部外负责警戒的士兵桥下原回忆说,至少听到了上百个“哈依!”,而且那些部队长出来的时候脑袋明显比进去时大了一圈,久留米少将的手也肿得厉害,甚至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第一百零三章 东阳血战四

柳树口战斗结束后,负责统一指挥三个团作战的段双虎冲着电话大声喊道:“喂!喂!喂!师座,是!是!是!我是段双虎。师座,我要向你汇报一个特大喜讯……”

段双虎很是激动,在电话里叽哩扒拉说了半晌。郑卫国耐心地等他说完,笑道:“双虎,这是你第一次独立指挥作战吧?感觉怎么样?”

由于不能确定日军是走柳树口还是别的什么小路,郑卫国将三个团的主力部队全交给了段双虎指挥,自己则亲率师部直属部队监视其余路口,免得因为蝴蝶效应摆个乌龙。

好在历史的惯性无比强大,让日军一步不差地踏入了死亡陷井。说起来这是郑卫国利用穿越者先知知觉取得的第一场大胜。事实告诉我们,想穿越一定要学好历史。不仅要学好,而且还要学得细。

段双虎听郑卫国这么一说,愣了愣,说:“我,我还没怎么指挥呢,这仗就打完了!现在想起来还稀里糊涂的。”他除了在战前安排各团进入伏击阵地,枪响之后就基本上没他什么事了。等他再次下达命令,就已经是打扫战场的时候了。

郑卫国听了哈哈大笑,说:“第一次指挥打仗都这样,只要不下乱命就好!你赶快让各部队清点一下缴获,把轻机枪、掷弹筒留下,步枪和重机枪只要没损坏的尽量给一七八师送去。”不是郑卫国舍不得轻机枪和掷弹筒,只是这两样东西不经长期训练很难玩得转。到了战争中后期,连老兵匮乏的日军都不爱用这俩儿玩艺了。

周参谋长得知来犯的松本淳大队已经我军全歼,欢喜地合不拢嘴,又对郑卫国说:“恭喜啊,师座!这青天白日勋章算是到手了!”

郑卫国笑道:“还得加把劲,争取再歼灭日军一两个大队!对了,八路军一二九师现在到哪儿了?”

进驻东阳关之后,郑卫国就向一二九师求援,希望他们能出兵骚扰一零四旅团的后路,以减轻正面战场的压力。一二九师此时正好在山西和顺县石拐镇休整,和东阳关之间也就隔了两个县,来的话也很方便。虽然还有比一二九师离得更近的“友军”,但是那样的部队根本指望不上。真要来了,郑卫国还得分心照顾他们,搞不好就会被他们给坑死,所以一二九师是唯一的选择。

一二九师的刘师长和四十七军的李家钰军长是多年旧识,交情颇好。而33师则是目前对八路最友善的部队。于公于私,这个忙都得帮。刘师长当即向上级请示,希望率部南下支援东阳关作战。八路军总部经过一番争论之后,最终同意出兵。历史上一二九师为什么没来增援呢?主要还是因为柳树口阵地丢得太突然,潞城方面又出了状况,一七八师不得不连夜撤离,失去了增援的意义。

周参谋长说:“一二九师的刘师长说他们连夜赶路,争取在今天夜里赶到。”

郑卫国高兴地一拍大腿,说:“太好了!只要一二九师一到我们兵力就充足了。明日一战争取将响堂铺以西的敌人全部歼灭掉!”

为什么敢下这个决心?主要还是因为地利的原因。从涉县过清漳河之后,公路以南的地势就越来越陡,逐渐变成了无法攀登的悬崖峭壁。公路以北虽然要平缓一些,但地形复杂,适合大部队潜伏。形象点儿说,这就是一条死胡同。兵法上称之为“围地”,是不适合大军进驻的。日军先前敢来,不过是仗了火力上的优势,可现在他们已经不占优势了。一二九师赶到的话,日军更是将处于全面的劣势。

周参谋长说:“师座还要和一七八师商量好,免得到时候配合不好。”

郑卫国点点头,又拿起电话向一七八师通报了这一场大捷。

李宗昉师长笑道:“哈哈,我早就知道了,真是大快人心啊!郑老弟,你这回可算是立下大功了,可得提携一下兄弟我啊!”

郑卫国笑道:“李兄,眼见就有一个机会!一桌麻将三缺一,就看你愿不愿意上了!”眼下桌面上已经有了日军第一零四旅团、国军33师、八路129师三家了,只要一七八师愿意上席,正好凑一桌子麻将。

听郑卫国把计划一说,李师长叹了一口气,说:“郑老弟,我这里有个坏消息要通报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愚兄都会支持你!”

郑卫国脸色一变,忙问什么情况。听着听着,他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周参谋长正准备询问,情报处长张占元赶来报告说:“师座,经卑职派人多方查探,当面之敌并非一零四旅团全部,只有其旅团部和下属步兵第52联队以及临时配属的一零八师团下属野炮兵第108联队一个中队。而且其炮兵在今天抵近射击时被我军迫击炮偷袭干掉了不少,现在最多还剩三分之一。”

郑卫国没有感到惊讶,叹了一口气说:“这就对上了!刚才一七八师的李师长跟我说四十七军第一零四师称有一股日军约数千人突然从河南林县进攻山西平顺。现在平顺的友军已经败逃了,日军正准备进攻潞城。看来平顺之敌应该就是104旅团的另一个联队——步兵第105联队了,兜的圈子可真够大的啊!”

这就是久留米所部在本月15号、16号耽误了两天时间的原因,他们是在等105联队完成大迂回。在战前,日军通过侦查发现太行山各山口皆有国军把守。久留米心知强攻不易,就暗自分出一路包抄,而且迂回的圈子很大,使得国军无力侦查。历史上,柳树口阵地丢失之后,47军还准备重新夺回阵地的,其104师也派一个团前往黎城增援,试图将渗透进来的松本淳大队给堵回去。可平顺一丢,李家钰军长就不得不下令撤兵,以便全力防守长治。东阳关战斗由此彻底失败,其中一○六一团黄高翼连为了掩护全师撤退死守香炉山,最后全军覆灭。

周参谋长听了大吃一惊,说:“潞城?那不是要抄我们的后路!这样重要情报怎么现在才发过来呢!”潞城以东就是黎城,过了黎城就是东阳关,所以105联队这一手真的挺狠毒。

郑卫国苦笑道:“国军的情报系统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友军的死与活。”

周参谋长急道:“师座,那聚歼当面之敌的计划还要执行吗?”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现在是骑虎难下啊!只能拼命打死这只当面的老虎了,拖得越久被日军两面夹击的可能性越大。”

周参谋长有些恐慌,说:“可是万一我军未能吃掉当面之敌,平顺之敌又从潞城直扑黎城、东阳关,咱们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啊!”

如今潞城、黎城兵力空虚,日军又善于顽抗,搞不好当面之敌尚未消灭,日军第105联队就从屁股后头打过来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说的没错!告诉弟兄们,明天一战,有我无敌!想要活命的,都给我把吃奶的劲儿使出来!”

周参谋长忙道:“是!”

郑卫国随后将各部长官召集起来开了一个紧急作战会议,首先要求第341团吴全福所部准备接应从山西和顺南下的129师。根据郑卫国的计划,129师将从北向进攻,将涉县至东阳关的日军切为数段,然后由33师和178师从东阳关强力出击,将敌人一节一节吃掉。

吴全福显得有些为难,说:“师座,这个计划昨天还成,今天日军加强了北面的防御,想要不惊动日军只怕不可能。一二九师这么多人阵势肯定不小,一旦被日军察觉,只怕他们会迅速收缩,到时候想要攻下可就不容易了。”

久留米接连损兵折将,肯定也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会加强北面的防御。可他为什么不撤兵呢?说白了,就是想等105联队从东阳关背后插上一刀,然后来一个大逆转。如果现在就撤兵的话,谁来承担松本淳大队全军覆灭的责任?久留米可不想被勒令剖腹,所以只能在东阳关前死撑着。

郑卫国点点头,说:“你提醒得很好,等下我让张团长率特务营跟你回去,摸哨的事儿他们最善长了。是不是,长贵儿?”

张长贵咧嘴笑了笑,说:“师座,您放心吧,我们特务营保完成任务!”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北面就交给你们兄弟俩儿了!王大锤!”

狙击排长王大锤大声道:“到!”

郑卫国说:“明天天不亮你们就出发,都给我爬到公路以南的悬崖上去。到时候以组为单位分散行动,将那些钉子都给我拔掉,以便掩护大部队进攻。记住啰,一定在大部队发动总攻之前赶到预定目标。”

王大锤说:“是,保证完成任务!”

郑卫国说:“341团还有一个连也在公路以南潜伏待命。吴团长你让他们配合狙击排的行动,不可擅自行事!”

吴全福忙道:“回去我就通知他们!师座,那个狙击排能不能分我们一个班?”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他们兵力本来就少,再分一个班就完不成任务了。这样吧,把战地服务队枪法好的女兵全调给你们。她们的枪法还是很不错的!”

吴全福大喜,说:“那敢情好!”战地服务队就是以前的女兵队,只是整编成国军之后换了一个称呼而已。

郑卫国又对其他各部下达了作战命令。哪一支部队负责主攻,哪一支部队负责迂回包抄都作了详细的安排。各部队长官纷纷领命而去,准备明日的大战。

周参谋长问道:“一七八师那边怎么办?”

郑卫国说:“李师长同意调一个团供我指挥,另外两个团到时候还是要固守阵地。具体的安排,等下我会亲自跟李师长去商谈。”

周参谋长说:“这样最好!”

当天半夜,129师在刘师长的率领下终于赶到了响堂铺以北地区,并和341团接上了头。郑卫国利用西门子电台和刘师长通上了话,并商讨了次日的作战计划。鉴于日军在东阳关前只有一个被打得半残的联队,郑卫国心思也就大了起来,这回他要全歼久留米和52联队!

次日,天刚蒙蒙亮,东阳关响堂铺一带的中国军队就开始行动起来。炮兵比步兵起来得还要早一些。尤其是炮兵观察员,他们要为33师的各炮兵部队提供炮击目标的数据,以便在总攻之前进行炮火准备。

七门大炮静静地伫立在阵地上,这是33师炮兵营的全部家当,共计山炮两门(一门山西造12式、一门日造41式),步兵炮5门(二龙山缴获两门,四区血战缴获两门,分了一门给八路,剩下两门是打劫军列时弄到的)。

炮兵营长钱枫紧张地走来走去,不停地催问观察员,要求他们尽快把目标方位传回来。几名中央军校炮科毕业的教官也在紧张地调试着大炮,并根据观察员传回来的信息进行计算,大冷天的额头竟然还冒汗了。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各门火炮终于调整好了射击诸元。钱营长激动地向师部报告:“师座,炮营已经准备就绪,请指示!”

郑卫国这里正忙成一团。所属各部不停地将情况传回指挥部,通讯营各接线员都忙得不可开交。

“331团准备就绪,请指示!”

“332团已进入攻击阵地,请指示!”

“341团已作好攻击准备,请指示!”

…………

“骑兵营已赶到预定地点,请指示!”

…………

随着穿插最远的342团进入攻击阵地,33师各部终于完成了战前的全部准备工作,只等着攻击的命令传来。

周参谋长忙向郑卫国报告:“师座,各部均已准备就绪,当面之敌无异常举动,友军方面也表示随时可以行动。战斗随时可以打响,请指示!”

郑卫国沉声道:“通知炮营立即开火,各部听到炮声后迅速向当面之敌发动进攻!”

命令迅速传到了炮营,钱营长手举令旗,大声道:“预备,开炮!”

随着这一声令下,一发发炮弹呼啸着扑向了敌阵,轰隆隆的巨响就是东阳关反攻的号角。

第一百零四章 东阳血战五

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响将小野多诚从梦中惊醒。他慌忙从床上跳了起来,吼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小野多诚是步兵第52联队的一名中队长,负责守卫东阳关前面的小口村。由于东阳关当面的日军已经全线收缩,小口村就成了一零四旅团的前哨阵地。也正因为如此,这块阵地成了33师炮营重点照顾的对象。

小野多诚是幸运的,因为他还能醒过来,而他的很多部下都在睡梦中被炸死。传令兵青川资急匆匆地冲进院子,惊恐地喊道:“小野君,不好了,支那军队正在炮击我们的阵地!”话音未落,一发炮弹正好落到院子里将青川炸得尸骨无存,巨大的气浪还把站在门口的小野也推倒在地。

他艰难地爬起来,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忙用手去摸,结果满手都是鲜血。也不知是青川资的,还是他自己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小野多诚冲出院子,发现整个村子都已经乱成了一团。士兵们被炸得晕头转向,只知道在村内乱跑。小野冲过去凶狠地踢着士兵的屁股,将他们重新组织了起来。就在这时炮火终于停止了,士兵们都累得靠在墙上或者干脆坐倒在地。

一阵马达声突然传来,这是汽车才有的声音。士兵多田三郎兴奋地说:“长官,是自动车队(即汽车队),我们的援军到了!”

士兵们顿时欢呼起来,高喊着万岁。

“板载!板载!”

“膺惩支那炮兵!”

“大东亚圣战万岁!”

…………

小野却感到有些不对头,因为援兵不可能这么快就到。很快,事实映证了他的猜想,车队并不是从响堂铺方向来的,而是从东阳关出来的。只是声音在山谷里面不断反射才让士兵们产生了错觉。

打头的是三辆轮式装甲车,车顶和两侧各装有一挺机枪,车的前部还加装了一个类似推土机的大铁铲。车上的机枪手发现了小野他们,子弹突突突地就扫射了过来。几名惊魂未定的士兵被当场打死。

装甲车边扫射边冲锋,很快冲到了村头的路口。这里设有一道简易路障,还有几名士兵驻守。

士兵们朝着装甲汽车拼命地射击。子弹打在钢板上当当作响,火星四溅,可是丝毫没有影响汽车的前进。在士兵们惊恐的叫声中,装甲汽车狠狠地撞了上来。路障就像纸糊的一样被撞得稀扒乱,几名哨兵不是被撞死就是被机枪扫成了几截。

装甲车后面是十余辆军用卡车,小野发现这些车辆竟然跟一零四旅团用的是同样的型号,只不过加装了防弹钢板。不等他感到气愤,卡车就开始对小口村发动了攻击,除了机枪扫射以外,车厢上的士兵还用掷弹筒对准他们猛烈轰击。

小野中队的重武器大多被损毁,根本无力还击,只能躲到村内的墙避后面祈求天照大婶保佑。好在卡车也没有停,跟着装甲汽车径直朝上湾方向去了。

还没等小野中队喘口气,伴随着嗒嗒的马蹄声一队队骑兵沿着公路冲了过来。这些骑兵手持汤姆森或花机关对着小口村疯狂扫射,然后一溜烟地消失在公路尽头。

骑兵后面是乘坐着大车的步兵。这些士兵看来是不打算走了,纷纷跳下马车向村内逼来。有的士兵还迅速架起了迫击炮对着村内的阵地猛轰。

乘坐大车赶来的正是负责主攻的331团。马彪团长扯着嗓子吼道:“兄弟们加紧干啊,灭了这股鬼子前面还有啊!”战士们呐喊着以班排为单位迅速向村内扑去,几名号手还吹起了冲锋号。不过,各连排的攻击战术跟号声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号声主要还是用来震慑敌军的。

331团后面是川军178师第1061团,杨显名团长一看331团这架势就知道这里没他们的份了,忙冲部下喊道:“别停,快去上湾,晚了又被别人抢去了!”1061团到目前未止还没跟鬼子正经打过,看着兄弟部队打得热闹早就眼热了,这下忙叫喊着沿着公路向前冲去,生怕去晚了没得打。

事实上,上湾确实有人抢先了。332团在听到炮营开火时就开始攻击这里,他们是从香炉山脚下直接穿插过来的。四门迫击炮正在拼命地向日军阵地轰击,各步兵连也在机枪的掩护下向日军阵地发动了突袭。

除了小口和上湾,从东阳关到涉县长达60里的公路沿线到处都打得热火朝天。342团在攻击下湾,这里处于响堂铺和上湾之间,也是日军的重要阵地,残余的炮兵部队就在这里。341团(缺一连)和129师的769团、771团正在三面围攻响堂铺及其外围高地。响堂铺是一零四旅团和下属步兵52联队的指挥部,所以防守得十分严密。129师772团则在攻击响堂铺东面的河头村。这个村子里面堆放了大量物资,算是日军的一处临时兵站。

129师骑兵团也出动了,他们刚升格为团不久,兵力为四个连。一连沿清漳河巡视,防止日军过河增援;二连直奔河南店,此处与涉县隔河相望,日军援兵一动立马就能发现;三连、四连奔袭椿树岭,这里地势险要,只要拿下并坚守住,日军就算全部被装在口袋里了。

椿树岭上守卫的是伪军王英部的“大汉义军”,士兵都是由内蒙一带的土匪和溃兵组成的,战斗力非常弱,只要监视的日本军官一死,立马就作鸟兽散了。所以这处阵地竟是最早被拿下的。骑兵们只用了一个冲锋阵地就到手了,一些伪军士兵还没睡醒,刚睁开眼睛就成了俘虏。

听说骑兵团拿下了椿树岭,刘师长非常高兴,忙向33师和178师作了通报。不管岭上的守军如何,骑兵团此举总算为129师挣足了面子。

周参谋长接到消息好不高兴,忙向郑卫国汇报,说:“129师已将椿树岭拿下了!久留米现在成了瓮中之鳖!”

郑卫国笑道:“这只王八劲儿大着呢,咱们还得添一把力!小口村那边怎么样啦?”

周参谋长说:“马团长说已经突入村内了,只是日军滑溜的很,一时难以消灭干净!我已经派了两门步兵炮前去助阵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动作一定要快!上湾、下湾也要增派炮兵!”

周参谋长说:“都派过去了!”

郑卫国说:“那我们也去小口看看吧,反正守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等他们赶到小口村的时候,小口村还不时传来枪响,显然战斗并未结束。小野中队虽然已经伤亡殆尽,但他们利用村内的断壁残垣跟331团打游击,让战士们很是头痛。

马彪见郑卫国来了,忙道:“师座,您怎么来了?这里危险!”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你这里要早点解决战斗,我犯得着来吗?人家一二九师已经拿下椿树岭了,你他娘的还在这儿磨蹭!”

马彪委屈地说:“师座,我是不想让弟兄们冒险,反正已经赢定了。”

郑卫国骂道:“糊涂!拖得越久,伤亡越大,你也是老行伍了,这个道理还用我教吗?既然你们不敢冒险,老子带队上!”

马彪忙道:“别,别,别!师座,求您再给我们团一个机会!”

在郑卫国的亲自督战下,小口村终于被拿下了,驻守在这里的小野中队全军覆没。随后,33师开始集结重兵围攻上湾和下湾。这两处阵地的日军正在据险死守,不过随着炮兵的赶到,日军的覆灭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打得最艰难的是响堂铺外围的争夺战。341团和一二九师769团、771团正在与日军拼死争夺镇子北面的几处高地,几上几下打得十分惨烈。341团自组建以来从未打过这等硬仗,指战员们都有畏难情绪。

341团的二连长亲自带队冲锋,连续冲击了四五次也没打下来。他见部队伤亡太大,跑到团长吴全福面前哭求退兵。

吴全福大怒,掏出手枪一枪打在二连长脚下,说:“妈了个x的,再说退兵老子毙了你!”

二连长吓得一跳脚,带队再冲了一次,竟然给打下来了。

不过,响堂铺北面的高地有好几处,而且日军每丢一个块阵地都要拼命夺回,战斗反而打得愈发激烈了。当然,这种痛苦是对等的,日军方面其实也是在咬牙硬撑。

一名军官跑到久留米面前慌张地说:“长官,我军又丢了一块高地,北面怕是保不住了。”

久留米大怒,骂道:“八嘎,北面高地丢失的话我们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你马上把阵地给我夺回来!”

军官悲痛地说:“长官,伤亡太大了,兵力不够!”

久留米没办法只好把守卫指挥部那个中队也调了过去。部队出发前,他对士兵们说:“今次作战,只有以死相拼才有生路。诸位,你们战斗不光是为了天皇,也是为了自己,想活着见家人的就拿出大日本军人的勇气来!”说着他当场将一幅“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毛笔字送给了带队的中队长。

日军添了这一股生力军之后,高地争夺战打得愈发惨烈。一二九师一名参谋对刘师长说:“师长,鬼子拼得太凶了,我们是不是让一让?”

刘师长断然道:“不行!此时一退,我军士气必然大挫,此消彼涨,再想拿下这些高地就难了。你告诉各部队,狭路相逢勇者胜!今天一定要拿下响堂铺!”

北面高地争夺渐趋于白热化,一时难分胜负。就在这时,响堂铺以南的山头上突然“空降”了一个连下来。他们是341团之前布置在此处的一连,最开始只有一个排,后来吴全福觉得此处位置重要又陆续将一连全部派了过来。可惜由于战局变化,他们猫在这荒山上一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狙击排长王大锤见日军把主要兵力都投入到后山去了,忙建议一连穿过公路突袭响堂铺,直接去端久留米的老窝。

这样的好事连长当然不能拒绝,于是他们找了一个较缓的山坡借着绳子溜了下来。只是事情没他们想像的那般容易。响堂铺守卫森严,到处都有哨兵,一连刚下公路就被日军发现了。几挺重机枪一阵猛扫压得他们只能趴在公路南侧。别说往镇子里冲了,就是想过公路也很困难。

不过日军兵力匮乏,也无力反击,只能将指挥部的勤杂兵组织起来,然后利用工事和机枪死守。

呯!一名手持指挥刀的军官倒在地上。

呯,呯!日军的重机枪哑火了。

狙击排的战士们终于发威了,由于地势优越,他们甚至连狙击位都不用换,只需要瞄准射击就行了。一开始都还是选指挥官、机枪手等有价值的目标,到后来有一个算一个,只是穿着鬼子皮一个都不放过。

日军这下终于撑不住了,只得退往响堂铺镇内。被压制了半晌的一连也发威了,他们利用掷弹筒发射专用榴弹,朝着镇内猛烈轰击。镇内的日军狼狈不堪,不出来要挨炸,冲出来又要挨狙。若非榴弹威力有限,就凭这个连就能拿下响堂铺。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军的形势愈发不利起来。特别是等装甲车队赶到之后,中国军队开始从公路两侧渗透进来,从而绕过了镇北高地的阻挡,直接对镇子发动了进攻。

要说依汽车的速度,装甲车队早就该到了,干嘛这个时候才来呢?原来车队在上湾、下湾阵地耽误了不少时间。也正是依靠着装甲车队的强大火力,33师才能这么快拿下这两块阵地。

装甲车队赶到后不久,33师各团和川军1061团也先后赶来,配合129师将日军残部团团围在了响堂铺及北面几个山头。久留米这下是名副其实的瓮中之鳖了。

33师随后组织炮火对着日军占据的山头猛轰,日军苦战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撑不住了,阵地接连丢失,部队也相继溃散。随着33师与129师在最后一个山头会师,战斗终于结束了。

在打扫战场的时候,1061团一名战士在响堂铺的一处院落里发现了一面快烧光的旗帜。这旗帜与普通的膏药旗明显不同,旗帜周边围着一大圈紫色的穗子,旗面上还有十几道血红的光芒线,最奇特的是木制烤漆旗杆的顶部还有一个三面体的镀金大旗冠。三面体上还雕着漂亮的菊花纹。士兵搔搔脑袋,觉得这玩艺儿肯定有来头忙跑去向团长报告。

杨团长接过一看,见旗面上写有日军的番号,说:“好家伙,这是鬼子52联队的旗帜啊!你从哪儿捡来的?”

士兵说:“就在旁边大院里,可惜被一个鬼子烧掉大半去了。那个龟儿子死了还不闭眼睛,看着怪渗人的!”

杨团长见旗面烧得太厉害了,有些遗憾地说:“这旗子烧掉了这么多,怕是没什么用了。扔了算逑,还是捡两条枪是正经!”

士兵正准备扔掉,一个人忙道:“别扔!让我看看!”

来人正是郑卫国,他接过一看,见旗面虽然损毁严重,但是穗子大部分完好,欢喜地大笑起来,说:“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说:“报告长官,我叫杨春亮!”

郑卫国笑道:“好,很好!杨春亮,你这回可算是立下大功了!”

杨团长奇道:“郑师长,这旗子都烧成这样了还能算立功?”

郑卫国说:“你可别小看了这面旗子,以后想再弄上一面可不容易哩!”

原来,日军步兵联队的旗帜都是由天皇亲授的,每支部队都必须要与军旗共存亡。历史上这种军旗在战场上从来没有被缴获过,就连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消灭了那么多日军都没有得手,因为日军在战败时会抢先将其烧掉或者损毁。

杨团长听郑卫国一解释,这才明白捡到宝了,欢喜地合不拢嘴。

正说着,北面高地上突然传了欢呼声,有人还大声喊道:“抓住久留米了,抓住久留米了!”

郑卫国闻言大喜,忙带着卫兵赶了过去。

第一百零五章 敌人

这还没到地儿呢,就听到前方人声嘈杂,几支八路军队伍正行色匆匆地朝不同方向赶去。战士们一个个紧绷着脸,上面都写满了懊恼与愤恨。紧接着,一七八师和三十三师的队伍也开始行动起来。将士们都嚷嚷着,比刚才的声音还大。

“快追,别走了久留米!”

“快追,快追,大家分头去找!”

“就不信这龟孙子能躲到天上去!”

…………

郑卫国听了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忙拦住一名认识的八路军干部,说:“你们这火急火燎的是干嘛去啊?”

干部气鼓鼓地说:“去抓久留米那个王八蛋呗!”

郑卫国奇道:“刚才不是逮着了吗?那老小子还能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溜掉不成?”

那干部一脸沮丧,一甩手说:“咳!别提了!那狗娘养的早跑了,咱们抓住的是一个西贝货!哦,不跟您说了,我得带着战士们去搜山!”

郑卫国挥挥手说:“那快去吧!谁先找着了本师长重重有赏!”

干部欢喜道:“那十挺机关枪,中不?”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行!”

那干部大喜,忙带着部下向后山方向赶去。可他走了一段又后悔了,一拍大腿,说:“咳,刚才是不是要的有点儿少?要是说二十挺那该多好!”

一名战士说:“营长,还是快找吧!晚了十挺也没有了!”

营长猛然醒悟过来,说:“对,对,对!大伙儿快走!谁先找到记一个大功!”

三军将士几乎搜遍了整个镇子和后山,可是连根鬼子毛都没找着。

一二九师的陈大旅长急了,一拍桌子骂道:“把772团全给老子调上去搜!这老鬼子肯定还在山上猫着,就这会儿功夫不可能逃远。”

这响堂铺西有东阳关、东有椿树岭,这些关卡都在我军手上,久留米不可能从这些地方逃走。南面要过公路,而且全是悬崖峭壁,应该也不太可能。所以只能是北面,这一带地形复杂,一两个人躲在哪个旮旯里不出来,还真不好找。

刘师长正准备说话,一名通讯兵过来报告,说:“师长,178师的李师长请您过去一趟,说有紧急军情!”

陈大旅长忙道:“什么紧急军情?”

通讯兵摇头道:“那到没说!我,我也就没问。”

陈大旅长有些生气,说:“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不问清楚呢!”

刘师长摆手说:“不要紧,我过去一趟就是了。”

正准备抬脚走呢,一名电讯兵拿着一份紧急电报过来,说:“师长,有紧急电报!”

刘师长接过一看,顺手递给了陈大旅长,说:“先别搜那老鬼子了,清点缴获,把部队也收拢一下。”

陈大旅长接过电文一看,忙道:“是!”

33师前指,周参谋长急匆匆地走来,正好碰见33旅旅长段双虎。两人都走得急,差点撞了个满怀。

段双虎说:“哟,参座,看把您急的!这是出啥事了啊?”

周参谋长擦了擦汗,说:“师座呢?我有急事儿找他。”

段双虎说:“一七八师的李师长打电话过来说有紧急军情,师座和一二九师的刘师长都过去开会去了。嗯,看时间估摸着就要回来了,您就在这儿等等吧。”

周参谋长说:“那好吧!你派个通讯员过去,让师座开完了会早点回来。”

段双虎应了一声,又好奇地问道:“参座,到底是啥事啊,您给我说说呗!”

周参谋长说:“有人打平安县的注意,我……”

段双虎吓了一跳,忙打断道:“小鬼子又来触霉头啦?他们派了多少人马?我们要不要马上回援?”

周参谋长摆手说:“别急!不是鬼子,是侯如墉!”

段双虎一时没想起来,说:“谁?”

周参谋长说:“就是十三支队那帮子人!”十三支队全称为别动总队第十三支队,就听这名字大家能猜出他们是哪个山头的么?对民国有所了解的肯定能猜得出来。没猜出来的,且听下文分解。

段双虎不屑道:“我说哪儿根茐呢!十三支队算个屁,就他们那儿点人马还敢跟我们动手?我们现在可是正规国军!”

周参谋长解释说:“跟我们正规军动手他自是不敢。可这厮眼红我们的根据地,一心想强占了去。上个月他派人到我们根据地催粮催饷,于副座见都是抗日队伍就给了他们一些。没想到他还要上瘾了,隔三差五就派人来催要,不给就要抢,还要抓壮丁呢!就在今天,十三支队强行闯入了我们根据地,还想要接管我们的县政府,五营的李营长跟他们狠狠干了一场。”

段双虎吃了一惊,说:“这还打上了!我们的人吃亏了没?”

周参谋长笑道:“哪能呢!鬼子来了都没讨着好,十三支队算什么东西。不过,他们人多,这个侯如墉背景又硬,麻烦只怕不小!”

段双虎说:“这个侯如墉什么来头?背景再硬还能硬得过咱儿?咱儿可是卫司令长官罩的!”

周参谋长说:“他是复兴社的人!”注:复兴社就是军统的前身,势力比军统还大。卫立煌虽然名列五虎上将,但委员长并不信任他,所以势力远不如复兴社。

段双虎怒道:“这帮狗特务,还无法无天了,等我回去就灭了他!”

周参谋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事情没这么简单。”

正说着,郑卫国和刘师长一道回来了。段双虎忙道:“师座,你可回来了!侯如墉要抢咱儿的根据地,就刚才还跟三溜子的人马打上了。”

郑卫国吓了一跳,说:“啥!根据地伤亡情况如何?”

周参谋长忙道:“师座,别听他一惊一乍的!”说着,把具体情况给郑卫国讲了一下。刘师长在一旁听了笑而不语。

郑卫国奇道:“刘师长您笑啥?”

刘师长说:“我笑这侯子固(侯如墉的字)自不量力,竟然惹到你的头上了,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郑卫国笑道:“怎么,贵部跟这个十三支队也有过节?”他心里犯里了嘀咕,这“摩擦”不是要到39年才开始么。这才38年春,咋就搞起来了?难道也是穿越惹得祸?事实上39年底只不过是大爆发而已,双方的矛盾早就攒了几大筐了。

刘师长摆摆手说:“暂时倒没有什么过节,只是这个侯子固闹得实在不像话。他的十三支队就跟土匪一样,不顾百姓疾苦,不服从抗日政府的领导,乱派要粮款,乱抓壮丁,任意捆绑群众、敲诈勒索,搞得冀西民怨沸腾。”

周参谋长说:“刘长官,冀西民训处不是贵党的杨特派员在主持工作吗?为什么不采取措施呢?”

刘师长闻言有些尴尬,说:“我们多次委派一二九师民运部长黄镇同志及冀西民训处、冀西专署等主要负责人跟他们谈,可惜一直未能谈出个结果来!现在是全民族各阶层统一抗战,只能是相忍为国了。”

一名八路的政工干部说:“如今在赞(赞皇)、元(元氏)、井(井陉)、获(获鹿)四县之地有着十几股武装力量。数万人的部队云集于此,给冀西四县人民带来了极重的经济负担、政治压力和社会的不安定。我们倒是想管,可是有心无力啊!”

据他介绍,冀西四县的武装力量主要分为四大块。一块是八路军系统,包括一二九师骑兵团、三八五旅七六九团(不常驻)、桂(干生)张(贻祥)支队、冀西游击队及各县抗日武装;其次是归张荫梧领导的民军,目前有乔明礼、吴嘉谟等部在此活动;第三块就是侯如墉的十三支队了,他们仗着上面有人,常常胡作非为;第四块则是土匪武装,成份复杂,有好有坏,主要有王三、茄把、李文东三大股。

郑卫国老觉得侯如墉这个名字耳熟。仔细一想,1943年冀察战区挺进第4纵队投敌,领头的不就是这厮吗?

若只是搞摩擦倒也罢了,毕竟牙齿还常咬舌头呢,这么多部队挤在一起闹点儿矛盾也不算啥。可要是预备汉奸,那就别怪咱儿不讲情面了。郑卫国想到这儿,开口说道:“这个侯如墉不处理掉只怕后患无穷。参谋长,你说我以他挑事儿为由,剿了他的人马如何?”

周参谋长忙道:“万万不可!”

八路那名政工干部忙道:“有何不可?”赤党早想除掉侯如墉了,只是他们身份敏感,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大局。如果33师能替他们出手,自然再好不过,毕竟这属于炮党内部斗争,政治影响就小了很多。

刘师长忙瞪了他一眼,咳嗽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

周参谋长解释说:“这个侯如墉肯定知道我们是总座(指卫立煌)的人马,可他还敢挑事儿,定有依仗。这事儿,搞不好就是一个圈套!”

郑卫国奇道:“圈套?嗯,我明白了,他想指认我们33师通赤?然后借整顿的机会吞了咱儿的人马?”

周参谋长没想到郑卫国说的这么直白,苦笑道:“要说我们33师还不至于招来这等大敌,他们恐怕还是冲着总座来的。”

卫立煌一直不受炮党内部一些人的待见,在他任职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到后来的一战区司令长官期间,一直有人在他背后放冷箭,并导致他先后两次去职,中条山惨败和豫西惨败就发生在他去职期间。33师既然找了这样一座靠山,在享受好处的同时,自然也要承受相应的后果了。

郑卫国有些犯难,说:“这可怎么办,有这么块牛皮糖赖在根据地旁边,走到哪儿都不安心啊!”侯如墉的十三支队虽然没什么力量,可他要是玩什么“曲线求国”,当“带路党”,那根据地就危险了。

周参谋长说:“我倒有个注意,只是……”说着他朝几名八路看了一眼。

郑卫国笑道:“刘师长他们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周参谋长忙低声道出了自己的计划,郑卫国听了欢喜不已,就连刘师长这个善长谋划的人物听了也是拍案叫绝。

段双虎对这些比较“阴”的东西向来不感兴趣,忍不住说:“师座,那个李师长都跟您通报什么了紧急军情?”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敌105联队已经攻破了潞城,现在已经向黎城扑来。东阳关怕是保不住了,咱们今晚就得撤兵!”

别看他们三个师能灭掉52联队,可那是借助了地势,是久留米自陷死地。真要拉开了架势打,就算没有空中支援,三个师也很难吃下日军一个联队,即便能吃下,那也是拼个两败俱伤。

段双虎有些急了,说:“一个联队就算吃不下,也用不着这么急着撤走啊!这刚打了胜仗就撤是不是不太好?”

郑卫国苦笑道:“要是只有105联队自然不怕,毕竟还有104师在他后面。可要是再加上一个108师团呢?”

段双虎吃惊道:“108师团不是还在邯郸吗?这么快就出动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这是邯郸地下党冒着生命危险传来了情报,据称下元熊弥亲自领兵,已分两路向这边扑来。”

段双虎摸摸脑袋,说:“怪不得鬼子派了这么多飞机来侦察!看来,真是要有大动作了。”

郑卫国感慨地说:“是啊,此番血战,日军丢了整整一个联队,这是自甲午战争以来前所未有的事儿!日军肯定会疯狂报复的,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第一百零六章 捷报

韩信岭,二战区前敌指挥部。卫立煌长官一脸焦虑地看着墙上悬挂的五万分之一军用地图。地图上画着几道巨大的箭头,每一道箭头都代表着一路日军,箭头所指的方向则是晋南的热土。

从图上就可以看出,目前的局势对于国军非常不利。日军四个师团分成数路,如入无人之境,每一天都有大片的土地和人民沦陷。晋南看来是保不住了,最多还能撑上一个月。

想到这儿,卫立煌不禁有些心烦意乱,气恼地一拳捶在桌子上。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报告!”听声音是司令部的通讯参谋。

卫立煌忙道:“进来!”

参谋一脸喜色,说:“总座,47军发来一份密电,电文称我军在东阳关取得一场大捷!”说着,将一份译好的电文递上。

对于这种查无实据的好消息,卫立煌已经听得够多了(国军喜欢夸大战功,甚至讳败为胜),内心颇为反感。他摆摆手,说:“念!”

参谋拿起电文念道:“二战区前敌指挥部卫司令长官均鉴:今日上午,我178师会同友军在东阳关大破敌104旅团,战斗详情稍后传来。另,敌105联队与我104师激战经日,已向黎城方向而去。”

卫立煌想了一下,说:“东阳关!33师是不是在那儿?”

参谋说:“是的,电文中的友军应该就是郑卫国所部了。”

卫立煌说:“快发电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及时上报,真是乱弹琴!”

参谋去了没多久就跑了回来,手里拿着好几份电文,欢喜道:“总座,大捷啊!我军在东阳关歼敌一个联队!”

卫立煌奇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电文?”

参谋说:“这里面有33师的、有129师的、有178师的、还有18集团军和47军转发的!内容都差不多,并且都认定敌52联队及104旅团部已经被我军歼灭,只有敌酋久留米只身逃脱,现正在加紧搜捕。看来,我军确实在东阳关打了一场大胜仗,即便没有全歼52联队,斩获也定然不少。”

卫立煌拿起33师的捷报,只见上面写道:卫司令长官,职部奉命增援47军,并于本月14夜抵达东阳关……本月17日晨,敌104旅团叩关甚急,友军178师负责正面防守,与敌血战经日,予敌重大杀伤……我高炮部队奋起反击,击落敌机三架,击伤一架……日军急切不得下,遂派松本淳大队抄小路夺关,被我军歼灭于柳树口地区,自松本少佐以下无一漏网……今晨,我军与友军129师、178师发动全线反击……苦战半日,大获全胜,敌酋久留米弃军服、战刀逃亡,仅以身免……

看完之后,他又拿起129师和178师的电文看了起来。129师的电文如下:二战区、前敌指挥部及十八集团军总部,并转延安,职部奉集总命令驰援东阳关,急行军一昼夜于昨晚赶到了响堂铺以北地区,并于今晨汇同友军33师、178师围歼敌104旅团部及下属52联队,自东阳关至河南店无处不战,战线长达60华里……敌死守响堂铺后山,我军奋勇搏杀,几上几下,终克强敌,并缴获久留米之军服与战刀……

178师的电文如下:二战区、前敌指挥部及47军军部,职部奉命防守黎城以东之东阳关……本月17日晨,日军强攻我军阵地,苦战一日,杀敌愈千……今晨汇同友军全线反击……我部1061团战士杨春亮缴获52联队旗一面……

看完电文,卫立煌激动地热泪盈眶,双手都颤抖起来。他举着电文喜不自禁,说:“好!很好!卫国不负众望,一二九师和一七八师也是国之干城。”

参谋说:“多亏总座您慧眼视人!若非您破格提拔,悉心栽培,郑师长纵有天大本事哪有用武之地?”

卫立煌摆手说:“话不能这么说,我不过替他争取了一个番号,弄到了一些物资罢了,仗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去打!”

东阳关大捷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司令部,将士们都感到十分振奋。参谋长兼第九军军长郭寄峤正在前线布置防线,闻讯也忙着赶了回来。

卫立煌见郭参谋长回来了,高兴地说:“老郭,你来的正好!东阳关大捷,全歼敌52联队!此诚为全面抗战以来最大之胜利!”

郭参谋长接过电文一看,也十分欢喜。可他素来谨慎,低声说:“总座,这个捷报内容证实过吗?”

卫立煌有些不悦,说:“什么意思,你怀疑这捷报是假的?不会的!卫国屡立奇功,又深受傅长官推崇定然不会做出此等之事。刘师长与李师长也是实诚之人,不会谎报军情。你速将此捷报发给委座和军委会。嗯,还要发给中央社,以激励我四万万国民抗战之决心。”

参谋长说:“呃,这个,总座,我建议还是再等一等。如果是真的固然是好,可如果有夸大的成份岂不让我二战区蒙羞?”

卫立煌想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好吧,电文还是要发的,只是先不要说得这么详细,告知我军在东阳关大破敌寇就行了。你再去跟参战各部核实一下,确定好之后再将详情通报给各单位。”

参谋长说:“是!总座,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些电文里面还附带着一些要求。33师报称该部伤亡过半,要求回平安县休整,并要求收编当地的武装力量;47军称其104师孤军难守长治,要求将178师撤回;129师表示伤亡很大,敌援云集,要转至辽县休整。对于这些要求,您看怎么回复?”

卫立煌说:“既然敌105联队已迫近黎城,东阳关腹背受敌确实不宜防守了。178师必须尽快回援长治,以保证我军侧翼安全。至于129师,18集团军朱总司令已经接受了东路军总指挥的任命,129师的动向就由朱总司令去安排吧!”

根据当时的战况,二战区将部队分为三块,西路军总指挥是阎老西儿,所部多为晋绥军;中路军总指挥为卫立煌,所部多为中央军;东路军总指挥就落到了朱总司令的头上。不过东路军可不光是八路军,下面还有曾万钟的第3军,李家钰的第47军,高桂滋的第17军,还有赵寿山的17师,武士敏的169师,刘勘的83师,朱怀冰的93师,王奇峰的骑4师以及郑卫国的33师等。

当然,国军大部分都很难调动,及便出动了也常常是出工不出力,所以朱总司令关键时刻还是只能依靠八路军。今天朱总指挥刚刚上任,如果在这当口将129师撤到后方休整,必然难以服众。这算是给八路出了一道难题,要名要实,只能二选其一。

参谋长由衷地佩服道:“总座高明!”

卫立煌笑了笑,说:“八路军作战英勇,少不得要借重他们。”

参谋长也跟着嘿嘿笑了几声,说:“那33师呢?”

卫立煌说:“嗯,你容我想想。”

东阳关,一七八师已经收好行装,准备回师长治。他们这回伤亡不到五百,比历史上伤亡两千少了很多。另外,由于得到了33师的物资支援,加上缴获颇丰,他们师的装备也比来之前好上不少。部队经过战火的淬炼之后颇有一番百战雄师的气象。

李师长握着郑卫国的手说:“好兄弟,你们33师的恩情我们川人一定不会忘记。”

郑卫国笑道:“既然是兄弟就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李兄,西去长治极有可能与敌105联队遭遇,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李师长哈哈一笑,说:“放心!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不会这么急着当烈士的!”

一七八师走后,东阳关的防务就空虚了,33师必须尽快转移。最先被送走的是附近十里八村的乡亲们,这场战火已经毁掉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郑卫国担心日军赶到后会在附近搞屠杀(几乎可以肯定),就建议乡亲们逃离此处。有亲戚可以投奔的或者有其它门路的都已经逃了个精光,可还有四千多难民无处可去,郑卫国思前想后决定将他们送到平安县安置。

和乡亲们一起走的还有大量的伤员。这些挂了彩的战士可不光是33师的,129师和178师都有。

除了人员之外就是缴获了,33师虽然把大批物资送给了178师,但自己还是留了不少。特别是打下下湾阵地之后,缴获了大量的火炮。这些火炮虽然都被炸坏了,但大多数还可以修复。唯一麻烦的就是那些火炮太重,像90式75mm野战炮竟然重达3200斤!连日军都嫌这玩艺儿太重,想要弄回去非常麻烦。

为了保证人员和物资的安全,郑卫国特地抽调341团沿途护送。此次战斗中,341团伤亡最大,郑卫国打算让他们先回平安县休整。

看着长长的队伍消失在道路尽头,郑卫国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他们转移了,主力部队就轻松多了,到时候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即便被日军追上也不怕。

周参谋长突然赶来,说:“师座,129师又不走了,说要潜伏在邯长公路沿线打游击。”

郑卫国奇道:“什么情况?眼下哪是打游击的时候,日军大队人马猬集于此,哪有下嘴的地方。”

周参谋长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想必是上峰有令吧!”

正说着,陈大旅长笑呵呵地过来了。

郑卫国迎上去,笑道:“陈大旅长,你们这唱得是哪一出啊?眼下这一带可不是打游击的时候!”

陈大旅长说:“咳!谁说不是呢?郑大师长,这回你可得帮帮咱!”

郑卫国说:“怎么,又想打我的土豪?我说陈大旅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们这回又是打伪军,又是抢兵站,缴获了不少好东西吧!我虽然看着眼馋,可是一分没要。你不给兄弟分润一点儿也就罢了,还想占友军的便宜,这可有点儿不地道吧!”

陈大旅长笑眯眯地说:“瞧你那小气的样儿!放心吧,我这回来可不是打土豪的,而是要跟郑大师长作笔买卖。”

郑卫国奇道:“什么买卖?”

陈大旅长一挥手,说:“抬上来!”十几名八路立马将两门步兵炮抬了过来。

郑卫国走过去瞅了瞅,见炮都被炸坏了,说:“你弄这两门破炮过来,难不成还想换我的好炮?”

陈大旅长忙道:“这可不是什么破炮,只要送到兵工厂一修还跟新的一样使唤!郑大师长,我用这两门炮换你一门,你看怎么样?”

郑卫国笑道:“不换,你还是抬回去自个修去吧!”

陈大旅长急了,说:“嘿,这么划算的买卖你都不干?”

郑卫国有些疑惑,说:“你们这么急着要炮干嘛?难不成想跟108师团硬拼。不是我说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别说一门步兵炮,就是再添十门也不是个儿!”

陈大旅长满不在乎,说:“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就说换不换吧!”

郑卫国脑海里突然灵机一闪,说:“我明白了,你们这是要去打邯郸!”

陈大旅长吓了一跳,忙去堵郑卫国的嘴,嚷道:“你小声点儿!泄漏了军机你承担得起吗?”

日军大举进攻晋南的同时,必然导致原来的防区兵力空虚,像邢台、邯郸、安阳、濮阳一线的广大地区就只剩下一个刚才华东调回来的16师团。一二九师如果突然进入这一地区,依八路军避实就虚的打法定能收获奇效。只不过这些区域据点林立,碉堡城池甚多,没有几门可以平射的火炮确实很麻烦。

一二九师现在也就一门步兵炮、一门平射炮和两门苏罗通20毫米高炮,打打小据点、土围子还成,稍大一点的据点就没辙了。

郑卫国想到这儿,笑道:“怪不得你惦记上我的步兵炮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干嘛这么急着作战呢?”

陈大旅长说:“声名所累啊!晋南危急,身为举国瞩目的一二九师当然要作出表率。”

郑卫国有些不信,一二九师虽然作战十分积极,但都是瞅准了才动手,那有这么急吼吼地就上阵的?他想了一下也没弄明白,只好说:“好吧!就当我吃个亏,换你这两门破炮吧!”

陈大旅长说:“切!得了便宜还卖乖,两门换一门你还吃亏?我可跟你说,炮弹必须来个十箱,不然生意没的做了!”

郑卫国笑了一下,说:“炮弹另算,一发炮弹换一个掷弹筒!”

陈大旅长当然不肯,两人讨价还价,吵了半天才定下这笔军火买卖。

刚送走陈大旅长,通讯参谋拿来一份急电,说:“师座,总座不同意咱儿回平安县休整。”

郑卫国一愣,说:“为啥啊?我不是让你发电说我部已经伤亡过半吗?你是不是漏发了?”

参谋忙道:“卑职可没漏发,这是总座的电文,您自己看吧!”

郑卫国接过一看,默念道:“国民革命军第33师郑师长并转全师将士,欣闻你部于今日取得了东阳关大捷,二战区军民莫不欢心鼓舞。如今晋南危急,你部作为国军中坚,必须要克服困难,再接再厉,切不能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须知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国土沦丧,百姓罹难,身为军人岂能临阵退缩……”

卫立煌思前想后,拒绝了33师撤回平安县休整。主要是因为33师是他一手竖立起来的标杆,如果各部见33师都避而不战,必然懈怠,到时候这仗就不好打了。这跟朱总司令要求129师继续作战是一个道理。

郑卫国看完电文和周参谋长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师座,我再给总座发一份电报,说明一下这里的情况。”

郑卫国点点头,说:“也好!邯长公路肯定是守不住了,总座不会不知道。”

没过多久,前敌指挥部回电了。电文如下:若邯长公路确不可守,你部有三条路可选。其一,随一七八师退守长治,保证我军侧翼安全;其二,驰援韩信岭,我这里正缺兵;其三,奔袭太原。

电文还称,你部的情况并不困难,我既命令你,就已考虑过你是能做到的。你若不按时到达,我只好按军法从事。现在是打日本,是国难,枪毙几个临阵退缩的人,好鼓一鼓士气!

郑卫国看完这措辞严厉的电文顿时满头大汗,他沉默了半晌才说:“总座的批评是对的!我们33师不能总把吃肉的仗留给自己,如今形势危急,少不得要啃两块硬骨头!”

第一百零七章 谋城

1938年2月25日,山西太原南郊亲贤乡赵家村。一名戴礼帽的中年人正急匆匆地从村外赶来,可是刚到村口就被几条壮汉给拦住了。

为首一人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中年人忙取下礼帽,躬身道:“来找我三哥!”

几条壮汉相视一笑,又问道:“你三哥姓什么?”

中年人答道:“姓郑!”

为首那人又问了一句:“是谁让你来的?”

中年人说:“是八爷!”

那人欢喜道:“您是续晋阳同志吧?我是33师补充团团长张长贵,奉师座之命专门来接您的。”

续晋阳忙伸出手来,说:“原来是张团长,续某久仰了!张团长,不知郑师长何在?有些情况我必须当面向他汇报。”

张长贵跟他握了握手,说:“我们师座就在村内。您快里面请吧,师座正等着您呢!”

续晋阳微笑道:“好!”

一行人很快到了村内一处大院,这里是33师的临时指挥部。大院门口有两条大汉正在站岗,看穿着像是老百姓,其实是师部的警卫人员。张长贵指着续晋阳说:“这位是师座的客人,我要带他去见师座,你们快去通报一下。”

岗哨说:“张团长,你们快进去吧!师座吩咐过了,只要你们一来就直接进去,不用通报。”

张团长说:“好嘞!续先生,请!”

一行人径直来到后院,只见两人正在下棋,还有一些人在围观。一人拿起一枚棋子啪得一声击在棋盘上,喝道:“抽将吃车!”围观的众人都连声夸赞,说参谋长这步棋走得好。

另一人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说:“哎呀!咋就没防住这一手呢?不行,不行,老周,这一步得重来!”

老周笑道:“师座,下棋就好比打仗,哪有机会让你重来!您眼下是损兵折将,半壁江山都丢了。我劝您啊还是赶快投降吧!”

众人都跟着起哄,说:“就是,就是!师座快投降,缴枪不杀!”说着都哈哈大笑起来。

师座自然就是郑卫国了。他一脸不服气,说:“我郑卫国的字典里就没有投降这个词儿!你们看,我还留有后手呢,卧槽将军!”说着拿着一匹马直接拍了过去,竟然一举将老周给将死了。

众人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哄笑道:“师座,哪有您这样的马,都快飞到太原城了!”原来,这匹马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位置,蹩脚不说,中间还隔了老远一段路呢!

郑卫国得意地说:“不服啊?老子的马就是这样走的!”有道是棋场无父子。众人可不买他师长的帐,纷纷嘲笑他耍赖皮,要求换人再战。

张团长见一局终了,忙走上前去,说:“师座,续先生来了!”

郑卫国忙推坪而起,说:“在哪儿?快请!”

续晋阳忙上前行了一礼,说:“郑师长,我就是续晋阳。总部命令我到这儿来跟您联系,并要求我们地下党组织在接下来的时间听从您的安排。”

郑卫国高兴地说:“好,太好了!续先生,我们到里面去谈。”

几人到了书房,刚刚坐定郑卫国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续先生,太原城内外的日伪军兵力布署图您带来了吗?”

续先生有些谦意地说:“那图太显眼了,路上不安全我就没有带在身上。不过我都在记在脑子里了,您这里要有地图的话我可以比对着标注出来!”

郑卫国欢喜道:“如此甚好,参谋长,快找张太原地图来!”

参谋处的熊处长已经将地图拿来了,说:“不用找了,在这儿呢!”说着让人将两张八仙桌一拼,然后将地图全部摊开。

续先生走过去一看,笑道:“哟,这可是好东西!像这样精细的地图日本人那里也没有。我还是写在纸条上往上贴吧,免得将地图弄坏了。”

郑卫国说:“没事儿你尽管写,这样的地图还有好几份呢!”这种地图都是上次来太原的时候傅总司令给的,本以为没什么用了,差点就扔丢。幸好郑卫国觉得还有些历史价值就保留了下来,不然再想找到这样精细的地图可不容易。

续先生说声好,然后边标注,边给大家介绍,很快就将太原地区的敌情全部汇报了一遍。大到日军驻太原警备大队的兵营和司令部,小到太原市靖乡公安局(日军侵占太原后设立的伪警机构)的各个派出所,还有一些较隐蔽的特务机关,全都被他标在了图上。其兵力、装备、工事,无一遗漏。众人看了都是啧啧称奇。

据续先生介绍,日本在太原的武装力量主要包括军、警、宪、特四大类。军队主要是警备司令部所属的太原警备大队,只有五百余人,还要承担太原、晋源、清徐、小店等多地的防务,在太原城内只有上百人。

除此之外还有109师团的兵站,总兵力大约有一个中队。不过这个中队实际上是随军的商人,没有什么战斗力。日军内部一般也不把他们当军人看。

警察主要是太原市靖乡公安局的人马,有伪警官100余人,长警(持长枪的普通警察)300多人。

宪就是指宪兵。太原有一支宪兵队,兵力为一个中队,也就是180人左右。这帮家伙基本上都驻扎在太原城内,是攻城最大的麻烦。

特就是日本设立在太原的特务机关,分为好几个系统,但人数不多,总共不到一百人。

周参谋长清点了一下,有些惊喜地说:“太原果然空虚,城内外的日军加起来竟然还不到九百人!”

续先生笑道:“那是贵军来的巧,前段时间城内可是挤满了鬼子。敌20师团、109师团都在这一带活动。直到前些天敌109师团去了晋西,城内只剩一个兵站。敌20师团去了晋南,兵站都搬到太谷去了。这防务才空虚起来。”

晋南作战开始后,109师团从太原向西进攻,并于2月11日在太原东南的清徐分为南北两路,南路沿交城、文水、杏花方向西进,于21日攻占了汾阳,然后经南偏城、枝河,于2月24日占领中阳,目前正在向黄河东岸的军渡进发;北路从交城、开栅出发,在东社一带遭到抵抗后继续西进,现在已经占领了会立,正在向离石方向进攻。

20师团于2月11日由太谷附近发起进攻,13日到达平遥,之后分两路南下打得国军连连败退,如今已打到距孝义约100公里的隰县。

华北方面军眼下急于拿下徐州,所辖部队有一个算一个全调到津浦线去了,导致山西方面的兵力严重不足。也正因为如此,第20师团、109师团两大野战部队调离之后香月清司(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未能及时抽调部队过来填补空白,使得太原一带的防务出现了一个极大的漏洞。

对于这一点,军委会和二战区都看得很清楚,只是一直未能下定决心。历史上,中国军队犹豫不决,最终错失良机。为了弥补这一千古憾事,郑卫国率部从晋东南千里奔袭,誓夺名城。由于这条线上没有日军阻拦,一路上非常顺利。

只是路程太远,途中又要注意保密,走了近一周才赶到太原郊外。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侦察敌情了,因为敌109师团很可能回援。郑卫国正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地下党,于是忙向八路军求援。好在八路军方面爽快的很,立马就将太原情报站的负责人派了过来。这才有了文中开头一幕。

为了制定行动计划,郑卫国仔细地将敌人的布署情况看了一遍。他发现到太原飞机场只标注了一个小队的兵力,奇道:“飞机场这么重要的位置日军只布署了一个小队吗?”

续先生解释说:“郑师长有所不知。这个飞机场目前处于闲置状态,很少有飞机来。”太原机场本是日军陆航的重要据点,划在“根据”机场(日军在关内的机场分为根据和机动两种)之列。在37年底的时候,陆航还专门调了一个飞行中队驻守于此,但随着战事的发展,这个中队又被调到漳德去了。太原机场就空了下来,只是偶尔会有飞机在此中转。

郑卫国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他感到有些失望又感到有些轻松。失望的是想干掉鬼子的飞机基本上不可能了,轻松的是拿下太原城又多了一些把握。

众人又连续了问了好几个问题,这位续先生对答如流,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

熊处长惊讶地说:“续先生您真是个奇人,恐怕太原警备司令也没您了解的这样熟悉。”

郑卫国也感到很好奇,说:“续先生,你这些情报是怎么弄来的,可靠吗?”

续先生说:“绝对可靠。”并解释了一下情报的来源。原来,他现在的公开身份是警备司令部物资供应处处长(伪职),太原一带日伪军守备部队的后勤供给都要从他手上过帐。野战部队虽然有独立的兵站和后勤,但他也将手下安插了过去,成为该师团所属某厂的经理,还是109师团兵站经理跟前的“红人”。

郑卫国笑道:“若非是您亲口说的,我简直都不敢相信。你们地下党可真是了不起。”

续先生矜持地笑了笑,说:“这没什么。像你们那样真刀真枪的跟鬼子干才是了不起,我们也就能弄弄情报啥的。”他大概是想到了一些往事,伤感地说:“天天看着鬼子作恶,却什么也阻止不了。”

郑卫国说:“续先生过谦了,您这些情报足足顶一个师!”他想了一下又问道:“贵军在太原周围有多少武装力量?”

续先生说:“主要是战动总会下设的游击第一路纵队,共有一千多人。不过大多是新兵,装备也比较差,您可别指望他们攻城。”

战动总会游击第一路纵队是山西新军所属的一支游击队,一直在太原及周边地区活动,纵队司令为谭公强。这支部队名为新军,实际上完全控制在赤党手里。

郑卫国喜道:“兵力充足就好,攻城的事儿不用他们干。”

续先生说:“郑师长如果缺人的话,我还有一个办法。”

郑卫国忙道:“请讲!”

续先生指着太原城的东北角说:“鬼子年初的时候在这里建了一个战俘营,为了掩人耳目,对外称为太原工程队。这个战俘营里面关押了好几千中央军和晋绥军的战俘,我们八路军有些同志也被他们抓去了。”

郑卫国说:“这些战俘身体怎么样?”

续先生说:“日军把没有劳动能力的全都杀了,剩下的都是精壮汉子,每天都要干很长时间的体力活,身体应该不成问题。”

郑卫国点点头,心想得好好谋划一番,争取把这些战俘都吸收到部队来。

正想着,张长贵突然在门外喊道:“师座,有紧急军情!”

郑卫国忙道:“快进来!什么情况?”

张长贵说:“一团侦察员报告张店日军突然出动,其中一个小队正向我们驻地赶来,很有可能是冲我们来的!”

第一百零八章 开胃菜

听说敌人只派来了一个小队,屋子里的军官们都松了一口气。段双虎说:“应该不是冲咱们来的。鬼子再怎么猖狂,也不至于派这样一支小部队前来送死。”

为了隐蔽和安全,赵家村只有师部和直属的几个营,各主力团都隐蔽在附近其他村庄。即便如此,潜藏赵家村的战士也足有五六百人,远不是日军一个小队能拿下来的。

周参谋长说:“不能大意!这股日军有可能是听到风声前来打探消息的,后面说不定还有大队人马。即便只有一个小队处理起来也很麻烦,搞不好会使我军提前暴露,从而影响我军攻打太原。”

郑卫国点点头,说:“参谋长说的有道理!想要打下太原就不能在动手前让敌人察觉,否则即便能打下来也是得不偿失。”

段双虎有些不服气,说:“师座,一个小队的鬼子还能翻过天去?依我看,小店据点的日军和亲贤乡的伪警察都要提前干掉,免得攻城时还要派人盯着他们。”小店就是现在的太原市小店区,亲贤乡一带现在已经是市区了。抗战时期这两处地方都在城外,对攻城部队来说危胁很大。

郑卫国笑道:“你这话也对!”

段双虎一愣,说:“师座,那这伙鬼子咱儿打还是不打啊!”

郑卫国敲着桌子说:“当然要打!不仅要打得干净利落,还不能惊动附近的驻军。”

段双虎恍然大悟,说:“您的意思来一次化装偷袭?”

郑卫国笑道:“孺子可教也!通知下去,执行第一套预案!”

所谓第一套预案就是化装成日军,对毫无防备的日伪军发动突袭。这种办法虽然有欠磊落,可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能打鬼子的就是好战法。有些麻烦的是日语能以假乱真的只有郑卫国一人,本来还有一个冯锟的,却被他调到天津打前站去了。

大家可能有疑问了,不是有胖翻译、樱子等一大票人帮忙教日语吗?难道还不能提溜几个学的好出来撑撑场面?事实上日语虽然不是很难,但要想连日本人都听不出破绽却是非常困难。别跟我提梁启超、杨度,他们那样一学就会的人有几个?放眼千年也不多见吧!很多人在日本生活了十几年,一开口日本人还会说一句“您的日语说的真好”。

历史上八路是怎么蒙鬼子的呢?很简单,死学那么几句,就跟鹦鹉学舌一样,高度模仿,以至于同一个日本八路(即转化过来的日本俘虏)教出来的学生说起日语来口音、腔调都是一样的(一大群人用同一种声音说话是不是很诡异)。这种办法简单,见效快,但多说几句就露陷了。所以历史上八路一般都只能骗骗伪军或者是在电话里说两句日语迷惑日军,直接偷袭日军的战例也有,但是很少。

转眼间,那一小队日军已经到了村口。领头的是一名伪军,他边走边为日军指示方向,看样子这伙儿鬼子竟然是他引来的。难不成是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镜头转到村口。那名伪军谄媚地笑着,冲小队长说:“太君,到地界了!我跟您说的那花姑娘就在这个村儿!”

小队长看着村庄两眼发光。他使劲地咽了一下唾沫,说:“哟西!孙桑,你的良心大大的好!”

姓孙的伪军忙点头哈腰,说:“谢太君夸奖!”

小队长满意地点点头,冲跟在后面的士兵一挥手,嚎叫道:“压几给给!”

姓孙的伪军忙伸手拦住,说:“太君别急,打枪的不要,悄悄地进村。”

小队长怒道:“八嘎!你的什么意思?”

这名伪军忙解释说:“太君,枪一响,花姑娘就吓跑了,悄悄地进村才能抓住。”

小队长这才回嗔作喜,拍拍伪军的肩膀说:“哟西,你的计谋大大的!”

这几十名日军弯着腰,在伪军的带领下轻手轻脚地向村内摸了进来。村子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户村民被惊动,这让他们感到十分得意。

孰料刚走到村内一处晒场就撞上一大队日军,而且那名带队的日军军官军衔还挺高——少佐!足足比小队长高了三级。

少佐威严地盯着小队长一行,喝道:“报上你所在部队的番号、职务和到这里来的原因!”

小队长吓得忙低着头,说:“哈依!我们是太原警备大队第四中队第三小队。我是小队佐佐木三郎。我们到这里来,是,是为了缉捕反日份子。”

少佐恶狠狠地盯着他,说:“哪里来的反日份子?八嘎!”说着一巴掌甩了过来,打得小队长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小队长不敢反抗,忙重新站好,低头道:“哈依!”

少佐冷哼一声,说:“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小队长忙道:“我不该对前辈撒谎。其实我们这次出来是为了找女人,既然前辈先到,我们就到别处去找好了。”

少佐脸上的怒气更盛,骂道:“找女人?你们这群混蛋竟然丢下防务不管跑出来找女人!被支那军人趁虚而入怎么办?”说着又抽了小队长一巴掌。

这小队长连挨了两下,心头自然不爽,只是日军等级森严使他不敢反抗。他捂着脸说:“前辈,您过虑了!这里是安全的大后方,支那军人怎么可能闯进来?”

少佐喝骂道:“你还敢说不可能!支那军人都跑到你们眼皮子底下来了!你们这群笨蛋!”

小队长吓了一跳,忙道:“哈依!是我言论不当,请阁下责罚!”

少佐摆摆手说:“算了,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士兵精力旺盛。既然这样,我教你们一个发泄的方法。”

小队长疑惑道:“前辈,是什么方法?”

一分钟后,这个小队的日军开始在晒场上排成横列做起了俯卧撑。至于那名姓孙的伪军早被战士们给拖走了,日军方面也没人管他的死活。

扮演少佐的郑卫国蹲在小队长面前,笑道:“少尉,感觉如何?”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连续做了一百多个俯卧撑,双臂颤抖不已,一些体力差的士兵甚至都快累趴下了。

小队长喘着粗气,说:“前辈,我,我……”

见这厮话都说不利索了,郑卫国也就没兴趣继续跟他磨蹭。他挥挥手,说:“收拾一下,准备去小店。”

战士们早等得不耐烦了,一个个忙举起枪托狠狠地砸了下去。很快,晒场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几滩血迹也被战士们用水冲洗掉了。

熊处长以前没见过这种场面,在一旁惊地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

段双虎推了他一把,笑道:“长见识了吧!”

熊处长使劲地点点头,说:“嗯,嗯!这个法子太好了,应该向全军推广!”

段双虎摇头道:“这可不简单!我跟你说……”

此时情报处已经审完了那个姓孙的伪军,张占元处长报告说:“师座,据那名伪军交待,这伙儿鬼子是下乡抢女人的,并没有发现我部进驻。不过这队日军如果迟迟不归的话,肯定会引起小店据点的警觉!”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小店这颗钉子必须拔掉!据点相关的情况都弄清楚了吗?”

张处长说:“弄清楚了。”说着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据点的兵力、装备,还画了几张草图,将工事和兵力布署情况都画在上面。

有了这份情报拿下小店就容易多了,行动计划很快被制定了出来。郑卫国打算继续伪装成日军,然后押送一队“花姑娘”去小店据点,到时候直接用刺刀和匕首解决战斗。花姑娘是现成的,只要让女兵们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便可。她们都学会了几手绝招,对付普通的鬼子不成问题。

段双虎还在跟熊处长吹牛皮,大讲化装偷袭的要诀,唬得熊处长他们一愣一愣的。

郑卫国忙走过去,说:“你们两个别扯淡了,快去通知战地服务队,让她们找老乡借身衣裳。收拾一下,我们好去小店!”

出发前,熊处长突然说:“师座,咱们还是先拿下亲贤乡的伪警分局吧!”

郑卫国说:“说说你的想法。”

熊处长认为伪装成日军偷袭小店据点容易露出马脚,因为一支日军部队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另外一支日军的驻地去,万一引起了据点守军的怀疑事情就大条了。

郑卫国考虑了一下,同意了他的方案。没过多久,亲贤乡的伪警察就全部被伪装成日军的小队给干掉了。战士们还抓了一个胖胖的局长回来。

镜头切到小店据点。这里是由一座三层的炮楼和一处大院构成的,炮楼扼守着路口。大院则在炮楼后面,互为依托。日军大部分都呆在大院,炮楼上只有几名日军轮值,其余站岗放哨的都是伪军。

一名在炮楼顶层警戒的伪军士兵推了一把正在打瞌睡的同伴,低声说道:“李老二,快醒醒!有人过来了!”

李老二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是日军查岗,吓得忙打了一立正,说:“太君辛苦!”

同伴忙抽了他一下,骂道:“别他娘的乱说话!你快看,对面来了一大队人马。”

李老二这才清醒过来,忙向远处看去,果然看到有一大群人向据点走了过来。他仔细看了看,突然欢喜道:“是孙猴子回来了,还抓了二十几个女人呢!”

同伴仔细一看,说:“真有女人!”他舔了一些嘴巴,骂道:“他娘的,这小鬼子的日子过得真舒坦!”

李老二忙四下看了一眼,见没有日军才松了一口气。他踢了同伴一脚,骂道:“斗鸡眼儿,你他娘的找死啊!敢骂太君?你以为咱儿还是国军呢,想死别连累老子!”

斗鸡眼儿说:“怕什么,又,又没人听见。”不过他还是四下张望了一番,生怕被日本人听到。

说话间,这支队伍越走越近,已经快到据点了。斗鸡眼儿说:“李老二,你快看,送女人过来的都是亲贤乡的黑狗子,咋不见太君回来?”

黑狗子就是伪警察,因为制服是黑色的。伪军则被称为白狗子,黄狗子,早期伪军的军装都跟国军差不多,是灰白色,中后期的皇协军则改成了土黄色。

李老二一翻白眼,说:“我咋知道!咦,你看太君在后面呢!大概是在村子里乐呵够了才动身哩。”

在据点门口,一名站岗的伪军见孙猴子脸色不好,笑骂道:“孙猴子,瞧你那个瘟样!是不是看太君乐呵自个儿撸得太厉害了?哟,这回抓来的娘们儿可真标致啊!”说着伸手就向走在前面的陈婉春摸去。

陈婉春俏脸一寒,左手抓住这名伪军的胳膊向前一带,右手一翻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已经亮了出来。伪军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喊叫就被一刀捅在了心窝上。

见陈婉春已经动了手,化装成伪警察的张长贵上前一步就结果了门口另一名伪军,然后带着战士们从门口一涌而入……

一楼里面四名伪军正围着一张桌子打纸牌(不是扑克牌,是一种俗称纸叶子的游戏)。看着一帮子警察和村姑,伪军们一时不知所已。女兵们走上前去突然亮出了刀子。噗、噗、噗、噗,啊,噗,战斗就解决了。中间有一位女兵一刀没有扎到要害,幸亏陈婉春上前补了一刀。

遗憾的是,那名伪军的惨叫声还是惊动了二楼的敌人。一名日军走到梯口出喊道:“喂,什么情况!”

张长贵忙道:“太君,花姑娘给您送来了!”

女兵们在陈婉春的带领下已经直奔二楼去了。那名日军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捅了个透心凉。二楼上面还有四名日军,其中三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女兵们刺翻在地,只有隔得最远的一名军曹(一般担任分队长,相当于国军的班长)伸手掏出了王八盒子。

呯!枪响了,倒下的却是军曹。陈婉春看也不看,径直带着女兵们奔三楼去了。不多时,上面又传来了噗、噗两声,最后两名伪军斗鸡眼儿和李老二也倒在了血泊里。

陈婉春刚才用的是掌心雷(一种微型手枪),声音很小,但炮楼距日军驻扎的大院实在太近了,立马就有日军喊道:“嘿,炮楼的,刚才是什么声音!为什么会有血腥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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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光屁股的俘虏

炮楼内的一行人没有一个日语说的好的。陈婉春勉强听懂了一句“什么声音”,可她不敢开口说话,不然鬼子听到有女人的声音肯定会过来查看。等她低声告诉张长贵,再由张长贵来回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几名日军连问了两遍没有听到应答端起枪就过来了。更惊险的是,他们刚从炮楼的后门进来,郑卫国一行也赶到了前门。好在伪军的尸体被楼梯给挡住了,不然立马就要曝光。

走在前面的日军看到穿着少佐军服的郑卫国不由地一愣。郑卫国趁机喝骂道:“你们这群混蛋太松懈了,炮楼前面竟然连哨兵都没有!”

士兵正待回话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巨痛袭来,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几名身穿伪警服饰的战士从他们身后跳了出来,为首一人正是特务营营长张长贵。原来,炮楼上有可以供紧急逃生用的绳索。张长贵见事态危机,忙带了几名身手好的战士从二楼“空降”到了日军身后,并一击得手。

清除障碍之后,战士们开始向日军防守的大院扑去。根据情报显示,这里面至少还有四十五名日军(像这种警备中队人很少,每个小队只有二十四人)。但战士们冲进去之后却发现院子里面空落落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战士们开始逐屋搜查,可是连续搜了好几间屋子都没有发现敌人,就连中队部也是空着的。走到后院,战士们突然发现一间屋子的外墙上斜靠着一排三八大盖,约摸有三四十条之多。步枪旁边是歪把子和掷弹筒,各有四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窗前的走廊上。窗户旁边有一排挂钩,上面吊着十几支手枪。

张长贵示意大家不要作声,然后指挥着战士们将武器全部收了起来。

心急的陈婉春则带着女兵破门而入,没想到刚进去就惊叫着逃了出来,院子里面顿时乱一团。

张长贵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回事儿?”

女兵们一个个羞红了脸。不等她们说话,屋子里面突然冲出来十几名光屁股的士兵。这些家伙一个个嚎叫着“花姑娘”,等冲出来才发现不对头。双方一时都愣住了。

原来日本人酷爱洗澡,就将这间最大的屋子改造成了一个大型浴室。除了外出的小队和执勤的士兵以外,其余的人都挤在里面泡澡。

事后一清点,不多不少,刚好四十五名光屁股的俘虏。这大概是抗战以来活捉鬼子最多的一次战斗了。张长贵请示道:“师座,这么多累赘怎么处理?要不要……”他边说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跟附近的乡亲们确认一下,有强奸、杀人的,全部处决,没有重大恶迹的先关起来。”

张长贵有些不乐意,嘟囔着:“那多麻烦啊!到时候是带回根据地还是给放了?”

郑卫国解释说:“等我们打下太原之后,晋西北和晋察冀的八路会来支援,到时候就当作礼物送给他们好了。”

张长贵笑道:“哈!八路做梦都想抓几个活鬼子,到时候肯定高兴坏了!”

郑卫国也跟着笑了笑,说:“你带人在这里守一会儿,等342团的人赶到之后把这个据点和亲贤乡伪警分局都交给他们把守,然后趁天还没黑我们进城转转!”

张长贵欢喜道:“那敢情好,又可以进城逛逛了!”

下午,郑卫国带了二十几名战士们化装进城侦察,根据扮相不同,一共分成了四、五批。长的富态点儿的就扮成地主老爷或者商人、掌柜之类;一看就是苦大仇深之辈就只能扮作难民、苦力了。

按说像啥扮啥,可到了郑卫国这里却出了问题。他面相凶狠,一脸胡子,扮作老爷、商人、掌柜的都不像,可扮作难民、苦力也不行,哪有这么威风的难民?土匪还差不多!最后被逼的没办法,只得扮作一名日本浪人。不过这个身份也有好处——基本上没人盘查。

他们在城内转了几圈,将续晋阳提供的情报都确认了一下。郑卫国重点观察的地方有三处,一是警备司令部,二是宪兵大队,三是战俘营。想拿下太原,就必须拿下这三个地方!

扮作跟班的张长贵小声说:“警备司令部人不多,防守也不严密,倒是宪兵大队麻烦些!”警备大队在日军内部连三流都算不上,太原这种大城市会好一些,但仍然不能跟精锐的宪兵相比。

郑卫国四下看了一眼,说:“先别说话,我们再去战俘营看看!”

战俘营在太原城的东北角,这里以前是晋绥军的炮兵军营。郑卫国他们根据续晋阳提供的情报一路找过去,终于在小东街北巷的入口处看到了那块

“太原工程队”的牌子。这条小巷是战俘营与外界唯一的通道。

郑卫国和张长贵向里走没多远就被守卫的日军士兵给赶了出来。幸亏他们扮的是日本人,不然搞不好就要被抓进去了。由于日军守卫森严,在外面也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们只好调头往回走。

刚走到小东街,恰好碰到日伪军押着俘虏回营。俘虏们都显得非常疲惫,应该是干完活了才收工。他们一共分作五队,每队约四百人,看服饰大部分都是中央军或者晋绥军,应该是在忻口战役中被俘的。

张长贵看地两眼放光,低声道:“好家伙,少说也有两千!过了今晚,全都是咱们的人!”

郑卫国微微一笑,说:“先回去,晚了就要被关在城里了。”

回到赵家村,这里除了原33师的人马之外,还多了一支友军。他们是战动总会游击第1路纵队挺进大队,大队长叫李文忠。为什么叫挺进大队呢,因为他们就在太原附近活动,离敌人最近。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来得最早。

鉴于这支部队对太原一带非常熟悉,征得八路军总部和李文忠大队长的同意之后,郑卫国将他们全部打散到各营连作向导。

周参谋长欢喜道:“本来还担心人生地不熟的容易吃亏。这下好了,每支部队都配上了活地图。”

郑卫国笑道:“这要感谢地下党的同志!打太原光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可不行。”

续晋阳忙摆手道:“都是中国人,说啥感谢。郑师长,周参谋长,你们就放心,这只不过是第一支部队,到了晚上少说还有上十支人马过来!”

周参谋长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说:“太好了,人越多越好!”

郑卫国想起战俘营的事情,说:“我们今天去一趟战俘营,那里守卫森严,根本无法靠近。你们有没有更详细的情报,或者有没有布置在里面的内线人员?”

续晋阳想了一下,说:“还真有一个,不过他住的比较远,最快也得半夜才能到。”

郑卫国说:“这没问题!只要能救出那些战俘,就算推迟总攻的时间也是值得的。”

到了晚上,太原附近的敌后游击队果然陆续赶了过来。主要是战动总会下属的游击队,共分为五个支队,另外还有特务大队、保安大队、侦察大队、挺进一大队、挺进二大队、清太游击队……零零总总十几个番号,多则数百人,少则数十人,加起来则有小两千人马。

不过他们人马虽多,但缺装备,缺训练,除了精神面貌和抗日意志之外可以说一无是处。别说什么打主攻的话了,真要打起仗来恐怕还得派兵保护他们。对于这样的友军,郑卫国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续晋阳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看着日益壮大的队伍,喜得眉开眼笑,对郑卫国说:“郑师长,你看我们的战士如何?”

郑卫国说:“精神饱满,是好兵苗子!不过打仗不能光靠这个,还得多加训练,装备也要改善。”

续晋阳笑道:“战士们训练都很刻苦,装备么只能是靠缴获了。郑师长,我看您这里装备不少,能不能支援一部分?”

郑卫国点点头,说:“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续晋阳忙道:“郑师长请讲!”

郑卫国说:“我希望在太原作战期间将他们全部打散到各部队,与33师混编。”

续晋阳一愣,犹豫了一下说:“郑师长是想收编这些部队吗?”八路军总部虽然让他们全力配合,但配合跟收编完全是两个概念。

郑卫国说:“至少在太原作战期间是这样,之后他们愿跟我们走,我当然欢迎,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续晋阳为难地说:“郑师长你得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不好向上级交待。”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你知道红八军团是怎么溃散的吗?”

续晋阳说:“知道一点,主要是新兵太多,没经验。”话一出口,他猛然醒悟过来,说:“郑师长是担心他们跟红八军团一样?”

郑卫国点点头,说:“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些部队,士气不错,军官和士兵也能作到上下一心,但他们大多是刚放下书本的学生和刚下锄头的农夫,有很多战士甚至连实弹射击训练都没有进行过。这样部队是无法独立承担作战任务的,真要打起仗他们恐怕还不如红八军团。”

续晋阳想了一下,说:“好!我支持您的决定。不过这事儿您也得跟八路军总部说一声。”

郑卫国笑道:“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部队随后开始混编,根据一名老兵带一名新兵的原则,这些游击队将被撤底打散。让郑卫国感到欣慰的是,那些游击队的军官们都很支持混编,并没有人因为丢了军权表示不满。这在国军中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便是八路军部队也很难做到。

不过战动总会有些区别,他们正式的番号叫决死纵队,军官和士兵都是报着必死之心报名参军的。翻开他们的作战纪录,几乎每一次战斗都有带队的军官牺牲。这样的军官,这样的部队,怎么会争权夺利呢?

更晚些时候,晋西北军区所属的东山游击队也赶到了。据续晋阳说晋察冀第4军分区的游击队正在从阳泉方向赶来,129师的一个支队也在从娘子关方向赶来。

郑卫国笑道:“好家伙,华北三大根据地的人马都快齐聚一堂了!”

续晋阳也笑了,说:“也就您郑师长有这么大面子,八路军三个师可从来没有一起行动过。”晋察冀是115师分出去的,晋西北军区则是120师的地盘,再加上129师,三个师就全乎了。虽然都不是各师的主力,但确实非常难得。

正说着,地下党的同志前来报告,说:“李大虎到了。”

郑卫国奇道:“李大虎是谁?”

续晋阳笑道:“他就是我跟你说的熟知战俘营内情的人。”

郑卫国大喜,忙把手头上的工作交给了周参谋长与段双虎,自己则跟着续晋阳跑去见地下党的“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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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战俘营

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这是海明威笔下的硬汉形象。郑卫国现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条硬汉,不用说话,不用摆造型,光是站在那里不动就能让人感受到那种宁折不弯的强大气场。这也符合郑卫国的心理预期,毕竟打入战俘营当卧底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硬汉旁边站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农民,双手缩在袖子里,佝偻着背,两只眼睛空洞洞的,神色木然。这是当时处于社会最底层的贫苦农民形象,郑卫国看了一眼就没注意了,还以为是普通的村民。

他上前一步,对硬汉说:“这位就是大虎兄弟吧,这次请你来是想请你帮忙介绍一下战俘营的情况,你能不能把里面的工事、兵力和火力布署讲解一下?最好能画出草图。”

硬汉一愣,说:“额不是李大虎,他才是李大虎!”说着把旁边那个木讷的农民推到郑卫国面前。

郑卫国也傻眼了,差点儿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李大虎双目无神,气色萎靡,哪一点儿像打入魔窟的孤胆英雄了?真人不露相,隐藏的就这么深?

续晋阳笑道:“郑师长,你确实弄错了,这位才是大虎兄弟。他以前干过一段时间的伪军,所在的部队就是负责在战俘营看管战俘的。”

搞了半天是一名“前伪军”,怪不得熟知内情呢!不过这个李大虎也太对不起他这名字了,一提到“战俘营”三个字,他竟然浑身哆嗦起来。

郑卫国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这位大虎兄弟的身体好像不大好。”

续晋阳叹了一口气,说:“他这病是祸也是福,身子虽然垮了,可没这病他也别想脱掉那层黄狗皮!”

原来,这李大虎以前是晋绥军士兵,而且是太原本地人。忻口大战后,部队长官竖了白旗,他们这些小兵也就跟着成了伪军。虽说成了“二鬼子”,但生活还过去的。可“幸福”的生活不长久啊。前段时间李大虎突然大病了一场,长官和日本人也不给治,还把他赶了出来。但他的弟弟李二虎现在还留在伪军中。

郑卫国说:“大虎兄弟,你还记得战俘营里面的情况吗?能不能把里面的工事、兵力和火力布署画出来?”

李大虎还是一脸木然,身子抖个不停,却一直不吭声。郑卫国连问了几遍也没问出什么来,只好求助地看向续晋阳。

续晋阳拍拍李大虎的肩膀,说:“大虎,你别怕!记得什么就说什么。”

郑卫国说:“是啊,大虎兄弟。你好好想想,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现在我们对这个战俘营是两眼一抹黑啊,想要打下来就靠你了!”

李大虎闻言身子一振,他死死盯着郑卫国,说:“打战俘营?长官,你要打战俘营!”

郑卫国一愣,说:“当然要打!别说战俘营了,整个太原城我都要打下来!我们中国人的地方凭什么让日本人给占了!”

李大虎突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郑卫国满脸疑惑,对续晋阳说:“他到底是什么毛病啊?不希望我们打战俘营?是不是怕伤了他弟弟?”

续晋阳也是一头雾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呃,我们还有一位同志,明面上的身份是菜贩子。这个战俘营的菜都是……”

正说着,那个李大虎突然站了起来,沉声道:“长官,额帮你打战俘营,可你得答应额一个条件!”

郑卫国挪揄道:“哟,不愧是山西人,天生就会谈买卖!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不太过份,我都可以答应你!”

李大虎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双目赤红,一身的煞气,恶狠狠地说:“我要的木村的命!”

郑卫国一愣,说:“木村是谁?里面的日本士兵?”

续晋阳想了一下,说:“这个战俘营的头儿好像就叫木村。”

郑卫国点点头说:“这个条件我答应了,到时候随你怎么处置,生煎、红烧还是清蒸都随你的便。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痛恨这个木村?”

李大虎说:“哼,这个木村根本就不是人,是畜牲!”

太原这个战俘营并不是简单的关押战俘的地方。它是日军利用中国战俘进行活体解剖、练习取子弹、缝合,培训日军军医的场所;是日军用中国战俘的鲜血为日军伤兵进行活体供血的地方;是日军用中国战俘进行培养细菌和细菌试验的地方;是日军训练日军新兵,利用中国战俘充当活靶子练习刺杀的地方;是日军用活人训练狼狗的地方……

训练军医时,日军会先向中国战俘的腹部开枪,子弹不能穿透战俘的身体,还不能把战俘打死,否则就换一个战俘重来。日军军医要在活体上进行手术!

…………

李大虎连续讲了十几件他亲身经历过的恐怖事件,每说一件,大家心头的怒火就烧得更旺。奥斯威辛算什么,太原集中营才是人间地狱!李大虎边哭边说,你知道额为什么会得病吗?

原因就是他亲眼看到木村对一名战俘进行活体解剖。那名战俘还活着,可是他的内脏都被取了出来——这名战俘最后是被活活痛死的!木村并不是医生,他之所以要这么做,不过是觉得“有趣”。

战后,中国没有追究日军在太原集中营犯下的罪行,所有的人员都按普通战俘遣送回国了。我们没有像以色列人坚持不懈地追捕纳粹“死亡医生”阿里伯特.海姆那样,去追捕日军的“死亡医生”——兵头周吉、佐藤、汤浅谦、竹内丰……所以日本人到现在还是这样猖狂!

郑卫国拍拍李大虎的肩膀,沉声道:“你放心,这些日本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们怎么对待我们中国人,我会十倍的还回去!”

在李大虎的帮助下,郑卫国终于绘制出了战俘营的工事图、兵力布署图和火力布署图,可大家看过之后却并不感到轻松。这里远比大家想像中要严密,想要悄然拿下实在是太困难了。

战俘营大院共分成三个院子:东边的院子是日军队部和营房,整个战俘营与外界唯一的通道就在这里,其大门由日军把守。另外在日军营房的东南角有一个狼狗圈,狗圈旁边有一道小门,门外是太原城的东城墙。围墙与城墙之间有50米宽的空地。这块空地是日军的靶场和训练狼狗、屠杀战俘的地方。

再从东城墙转向北城墙,那里也有50米宽的空地,是日军用来掩埋战俘尸体的地方。后来因为埋的死尸太多,尸体味道难闻,而且实在太多也埋不下了,日军就改把死尸拉到太原城外,扔在赛马场万人坑或城南乱石滩,任凭狗吃、鸦啄。

中间的院子稍小一些,是“皇协军”的营房。这个院子有两道门,东门通向日军营房,由伪军把守,西门通向战俘们居住和生活的牢房,由战俘组成的“卫兵班”站岗。

西院的防守最为严密,四面均为三米多高的围墙,围墙上面布有高压电网。在西院东门有一个木头做的马鞍形的电网连接架。到了晚上,外出做劳工、苦力的中国战俘被押解回来后,日军就把这个电网连接架推到东门出口处,和围墙的电网连接在一起。这样,整个西院就被高压电网严密地围了起来。

需要指出的是,“卫兵班”也被关在高压电网以内,所以指望他们打开电网是不可能的。另外在西院东门的旁边有一座十几米高的三层炮楼。炮楼的门在东面,平时不开,经常是锁着的。

这座炮楼位于战俘营中院和西院的中间,是整个营区的制高点。炮楼内配备了探照灯和许多重武器,有轻、重机枪,掷弹筒,毒气弹,燃烧弹,手榴弹之类的。从这个制高点可以俯视整个营区,没有死角。一旦营区有变,这个炮楼就可以使用各种火力,控制整个区域。

张长贵脸色有些难看,说:“师座,炮楼加电网,这根本没法打!更要命的是咱们动静还不能太大,不然炮楼上的守军可能会抢先杀死那些被俘虏的兄弟。”

熊处长建议说:“师座,我们没必要硬碰硬地去打战俘营。依我看,不如趁战俘们被押到外面做工的时候再动手!”

众人眼睛一亮,纷纷说这个办法好。

郑卫国却摇了摇头,说:“不好!这段时间战俘们都在城内作工,我们在攻下城门之前不可能派太多的人进城。而且长枪很难带进去,到时候单凭手枪恐怕打不过那些看守。”

张长贵也说:“是哩,我们白天正好看见战俘们被押解回营,沿途防守的日伪军很多,警惕性也很高,很难下手。”

众人一下子犯了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郑卫国也有些急了。他忍不住催促道:“大家都使劲想想,天一亮我们就要行动了!”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先前那硬汉突然说:“额有一个主意!”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生死考验

26日上午,太原集中营东院的侧门被打开了。一队队中国战俘被押解到了门外的空地上。路过门口的狗圈时,里面的大狼狗兴奋不已,一个劲儿的叫唤。如果不是有铁笼子,只怕立马就会扑出来。

负责喂狗的上等兵小笠原拍打着铁笼子,说:“嘿,小家伙们,今天可轮不到你们。”

一名少尉听到狗叫声走了过来,疑惑道:“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叫个不停?”

小笠原指了指旁边的战俘,笑道:“外面有新兵在接受‘壮胆训练’,这些家伙大概也想吃人肉了!”注:壮胆训练就是用战俘或者百姓供新兵进行活体刺杀训练。

少尉说:“尽量满足它们好了,反正这里有的是支那战俘。”

一名战俘突然浑身哆嗦起来,旁边的难友忙关切地问道:“文彬,你怎么了?”

文彬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了下来。他借扶着门框的机会低声说:“张大哥,鬼子刚才说要杀掉我们!”

张大哥大吃一惊。他四面观察了一下,果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如果是作工的话怎么不走大门,反而给弄到这里来了?

后面人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人忙道:“张大哥,跟鬼子拼了吧!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张大哥说:“好!咱们身为军人,苟且偷生了这么久,早该以死殉国了!通知弟兄们,等下听我的号令!”

可是大部分人都表示反对,劝他们再等等看。万一鬼子不是杀他们的,可不就害了这帮子弟兄了吗?这个观点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认同,有人甚至说如果他们不取消行动的话,就要向太君告发。

张大哥长叹一声,只得放弃了这次行动。他倒不是怕被日本人知道了,而是承担不起害死众兄弟的骂名。谁不是爹生娘养的,谁他妈不想活着?万一真是判断错了,连累了这么多人叫他怎能安心?

战俘们很快被排成了一排,双手也被捆在了背后。一队日军上了刺刀,端着枪就过来了。这个时候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有的哭喊求饶,有的破口大骂,还有的干脆吓瘫了,至于屎尿齐出、晕死过去的也不乏其人。自古艰难唯一死,没经过这种场面的,谁也别拍胸脯说自己不怕死。

见日军的刺刀越来越近,文彬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可他等了半晌也没动静。

一人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骂道:“怎么着?还在等死呢!放心吧,暂时是不会死了!”

他睁开眼睛一看,见张大哥也在一旁笑着。前面的墙角处堆了十几名日军的尸体。刚才没听到枪响,尸体看上去也没流血,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来解救他们的人都穿着日军军服,为首一人是一个大胡子。他扫视了战俘们一眼,说:“我们是国民革命军第33师的。我叫郑卫国,奉二战区阎长官、卫长官和八路军朱总司令之命前来解救你们。你们中间还有愿为国效力的吗?”

那位张大哥激动地说:“没想到长官们还记得我们这些罪人!您就下命令吧,我张柱国宁愿战死也不愿意再当俘虏了!”

大胡子嘉许地说:“好汉子!去,换身日军的军服。”

陆续有好几个难友站了出来,但其中有一名难友被大胡子拒绝了,原因是刚才他曾哭喊求饶。文彬本以为自己刚才表现得很丢脸,不会被接受。没想到大胡子说他一声不吭,闭目等死也是勇敢的表现,特地给他也发了一套日军军服。

收拾了一番之后,大胡子带着人进了东院。院子里面又来了一伙日军和伪警察,他们是来送俘虏的。这次收获颇丰,不单抓来了数十名男兵,还有十几名女兵。

木村所长显得非常高兴,狠狠夸奖了带队的军官几句。这名军官却显得有些腼腆,只是不停地说哈依。

大胡子忙上前向木村所长表示感谢,并表示愿意帮忙将这些俘虏送到战俘营去。

木村看起来心情很好。他连连摆手,说:“不用了,我们这里有足够的人手!”

大胡子说:“前辈,请给我们一次回报的机会吧!刚才的训练让我的士兵进步很大。”

木村笑道:“很荣幸能帮到你们,希望你们以后在战场上有更出色的表现,为陛下立下更大的功勋。”正说着,他突然发现有一名士兵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不禁有些生气,说:“喂,你是怎么回事?作为士兵这样盯着上司可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这名士兵正是李大虎扮演的,幸亏木村已经不记得这名前伪军士兵了。可李大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木村的样子,所以一见面就起了杀心。

郑卫国担心李大虎冲动坏事,忙上前隔开他们,说:“前辈不要误会!这家伙每次杀过人之后都是这样,恨不得再杀一百个!”说着,他狠狠地踢了李大虎一脚。李大虎终于清醒了过来,意识到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忙立正站好,低头说:“哈依!”

木村这才回嗔作喜,笑道:“哟西!帝国士兵就应该有一颗渴望杀戮的心!野田君(郑卫国的化名),要不要再挑一些战俘去练习一下?”他看了看刚刚被抓来的女战俘,笑道:“就挑这些女人吧,据说杀掉女人更能激发帝国武士的武勇。”

郑卫国忙道:“这些女兵还是留着慰劳士兵吧!我现在就把她们送到西院去关押。”

木村这回终于同意了。在几名管理人员的带领下,郑卫国他们押解着这群“俘虏”向西院走去。

途径中院的时候,郑卫国突然走向了高高耸立的炮楼。中院是由伪军驻守的,有伪军发现他了,但见是日军的服饰就没敢说什么。

战俘营的一名管理人员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他正准备上前制止,突然感到脑后一痛,很快就失去了知觉。除了这个家伙以外,其他几名跟来的日军也被干掉了。战士们不动声色地扶着他们的身体,让他们看起来还跟活着时一样。

郑卫国轻松地将锁拧下,并打开了铁门,然后冲队伍招了招手。一队“日军”押解着女战俘跟着他进了炮楼。炮楼上很快传来了一阵杂音,但没过多久又平静了下来。

伪军们再傻也知道事情不对了,可这时院子里面的“日军”和俘虏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再加上炮楼也落在了对方手里,伪军根本没有反抗的勇气。话说真有这么“勇敢”就不会当伪军了。

木村所长听到动静,忙派了一小队士兵过来查看。这个时候几具尸体都被遮挡住了,他们进来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伪军此时根本不敢作声,告密也得有机会拿赏钱不是?

小队长狐疑地看着院子里面的日军和俘虏,说:“为什么还不把他们押进去?南云中尉呢?”南云中尉就是带他们进来的那名军官,此时正躺在战士们身后,只不过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扮演大胡子的郑卫国到炮楼上去了,下面的人日语都比较烂,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毕竟这个时候再说哈依就太愚蠢了。

就在这时,文彬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他镇定地用日语说:“他们给炮楼送花姑娘去了。”

少尉一愣,随即生气地说:“呐呢!怎么能这样,炮楼的士兵正在执勤呢!”说着,就向炮楼走去。他手下的士兵也跟着进去了,结果进去之后就没有出来。过了一会儿,郑卫国他们从炮楼里面出来了。

伪军很快被缴了械,然后被赶到一间屋子集中看押,只有李大虎的弟弟李二虎“占关系”被放出来了。

张长贵请示道:“师座,接下来怎么办?是先消灭东院的鬼子,还是先救西院的兄弟?”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先消灭鬼子吧,免得夜长梦多!”

部队又调头回到了东院。木村感到有些奇怪,说:“怎么这么快就处理好了吗?刚才里面是什么声音?”

郑卫国笑道:“没什么,只是支那人看到女俘虏之后很激动。”

木村听了哈哈大笑,说:“这群支那人!哼,只配作大和民族的奴隶。”

郑卫国趁机上前一步,说:“前辈,我刚才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

木村疑惑道:“什么情况?”

郑卫国低声说:“你马上就知道了!”说着一只手突然摁在了木村的胸前。呃,这可不是吃他的豆腐,而是一种使心脏骤停的技法。全世界能够熟练掌握这门技巧的不足十人,幸运的是郑卫国正是其中一个。

“前辈,前辈!你怎么啦!”郑卫国故意大声呼喊着,以便将营房里面的日军士兵都骗出来。

日军果然上当了,几十名士兵先后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战士们在张长贵的带领下突然出手,一照面就放倒了至少一半的日军。

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军营里面还有一批日军没有出来。他们见事不妙,立马向这边开枪。虽然没有伤到人,但行动已然暴露了。

陈婉春她们此时正呆在炮楼上,见这边行动暴露,忙将机枪调过头来向日军的军营扫射。日军猝不及防,顿时被打倒了一大片。战士们趁机扔了几颗手雷,然后冲上去用刺刀结束了战斗。

所长办公室里,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不用说,肯定是附近的日军各部询问情况的,说不定过一会儿还会有日军前来查看。别说城墙上的近在咫尺的守军了,就连警备司令部和宪兵大队只怕都惊动了。毕竟这个时候太原城还不是特别大,枪一响几乎整座城市都能听到。

张长贵说:“师座,事已至此,通知各部队提前行动吧!咱们先救出战俘营里面的兄弟,然后直接攻打警备司令部!”

军官们有的赞同,有的反对,顿时乱成一团。郑卫国举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然后伸手抓起了电话。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夺城

“莫西莫西……”郑卫国拿起电话跟鬼子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好不容易才应付过去。可是刚挂断,又有电话打来。如是再三,一连接了四五个电话才消停下来。

张长贵见电话终于不再响了,忙问道:“师座,情况咋样?”

郑卫国面色凝重,说:“东城、北城的守备处,太原警备司令部、宪兵大队、警察局都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我瞎蒙了几句,暂时是糊弄过去了,但不敢保证没有破绽。”

张长贵说:“那咱们赶紧把战俘营的兄弟们都救出来吧!有了这两千人,整个太原城的日军杀过来咱儿也不怕。”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你马上带人过去,挑三百名勇气尚存的弟兄出来!”他伸出右手看了看表说:“现在是8点半,我只给你15分钟的时间,8点45分我要在门口看到你的队伍!”

张长贵应了一声,忙带着一队战士向西院的战俘营赶去。一阵鸡飞狗跳之后,8点40分,一支新组建的连队已经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太原工程队”的牌子前。

郑卫国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说:“出发!”

部队一阵急行军,赶到警备司令部附近的时候才8点55分。郑卫国看了看前面的建筑,对张长贵说:“部队现在归你指挥,我们在司令部内汇合!”

张长贵一愣,说:“啊?您又要去冒险!”相对于指挥部队,郑卫国更喜欢亲自带队执行一些特种作战任务,这是唯一能跟他过去的生活联系在一起的事情。但随着他的官越当越大,部下们的反对声也愈发强烈,这项“福利”也是一月不如一月了。

郑卫国摆摆手说:“冒个屁的险,我就是去抢个密码本儿。记住,在总攻之前尽量拖延时间。”说着,带着四名战士迅速消失在街头。这四名战士都是沧州有名的功夫少年。前次老3营(即现在的341团)去冀中一带招兵,被吴全福连哄带骗给弄到部队来了。郑卫国发现之后又用四挺捷克式轻机枪换到了特务营。

沧州是著名的武术之乡,几乎村村都有练把式的,而且跟别的地方不同,他们练的是真功夫,已经有了上千年的传统了。这四名战士从小练武,年经虽小,但功底深厚,经郑卫国这段时间的调教之后更是突飞猛进,一身本事已将很多老兵甩在了身后。

五人轻松地从岗哨的监视死角爬进了警备司令部的大院。到不是他们有多厉害,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的防卫措施一般,当然这个“一般”是郑卫国的评价。在现代特种兵的眼里,二战时期的保卫工作确实很差劲。而且日本人本身也比较松懈,毕竟太原城就是最好的防护,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直接攻击司令部。

进了大院之后,他们又顺着墙角爬上了二楼,然后径直朝电讯室摸去。郑卫国手上有地下党提供的内部地形图,所以轻车熟路,很顺利地就找到了目标。

电讯室里面没有守卫,只有四名通信兵在执班。这几个家伙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被战士们给干掉了,到死恐怕也是糊涂鬼。搜到密码本之后,郑卫国又顺手拆掉了电台的一些关键零件,这样一来即便日军找到了其他的通信兵短时间内也别想跟外面联系了。

一名战士提议说:“队长(行动时不称师座,以免暴露),反正都进来了,不如顺便把鬼子的司令官也干掉吧!”

这不在郑卫国的计划之内,按说拿了密码本就应该闪人,没有必要为此冒险。可郑卫国很长时间没有执行过这种斩首任务了,一时技痒就同意了这个要求。事实上这种做法是有违特种作战条例的,郑卫国很快为他的轻率付出了代价。

司令官的办公室在三楼,翻窗也不是不行,可是比较麻烦。因为总攻马上就要开始了,郑卫国想速战速决就带着战士们直接走楼梯,并按照小队伍进攻战术,随时准备与遭遇之敌交火。

眼见就要上三楼了,一间屋子里面突然钻出来一个日军军官。太突然了,隔得又近,他们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根据郑卫国的经验,一般不会有人搭讪,但这回偏偏就出意外了,那名军官突然说:“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郑卫国见这鬼子军衔比他高,忙行了一个日式军礼,说:“前辈,我们奉命检查这里的保卫工作。”

军官说:“纳尼?保卫工作?我怎么没听说过。”正说着他的脸色突然一变,郑卫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身后一名战士的衣角上沾有新鲜的血迹,估计是刚才干掉通信兵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这名军官反应很快。他一边大叫道:“敌袭!”一边伸手就把枪给掏了出来。到了这个时候,再想装下去已经不可能了,郑卫国只好抢上前去,一拳击碎了军官的喉骨。这家伙捂着自己的咽喉倒了下去,当场毙命。事后他们才这知道这名被打死的军官就是负责司令部安全工作的,所以郑卫国编造的谎言一出口就穿帮了。

本来动静不大,而且那名军官就喊了一声,未必有多少人听的清楚。可是好死不死,那名军官手持的南部手枪掉在地上一撞竟然走火了。枪声一响,司令部内顿时人喊马嘶,楼道上瞬间涌出来一大群日本士兵。

郑卫国忙掏出手枪向窗外打了几枪,并大喊道:“敌袭,快来人啊!”然后将打死的军官半扶了起来,边摇边喊道:“前辈,前辈,你怎么样?”

一名军曹最先赶到,嚷道:“敌人在哪里?咦,这不是宫本前辈吗?”

郑卫国装作很着急的样子,说:“有一名黑衣人突然闯进来打倒了宫本前辈,然后从那个方向跳窗跑了,你们快去追!”

军曹忙道:“哈依!”说着,领着一队士兵就冲向了一楼,后面赶到的日军也跟着他们一起冲了下去,还有军官不停地喊“好丫姑”。

看着鬼子都冲到楼下去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战士低声问道:“队长,还去抓鬼子司令不?”

郑卫国略想了一下,说:“去!娘的,不然就白受这番惊吓了!”越是危险和困难,越能激发郑卫国的斗志。不过,他们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

刚上三楼,有两名士兵突然拦住他们并喝问口令,看来这里的防卫措施远非楼下可比。郑卫国忙掏出一盒烟,笑道:“不要这么紧张,我们都是刚来的,还请多多关照。”

可这日军士兵是个死脑筋,枪一端,厉声道:“站住!再不回答口令我就要开枪了!”

郑卫国说:“哟西,真是忠诚的士兵呢!这是我的证件……”说着他将右手伸进怀里装作去拿证件。可这时,那两名日军真的开枪了。郑卫国后来一想起这事儿就跟一万只草泥马从心里头跑过一样。

那两名日军士兵被郑卫国干掉了,但有一名战士规避不及时被打中了大腿,并且枪声也导致他们彻底暴露。一队队日军闻声赶了过来,郑卫国他们人太少,又有一名战士行动不便,不得不在楼道里面狼狈逃窜,差点儿没全交待在这里。

眼见日军就要完成对他们的合围了,楼下的大院里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郑卫国一看表刚好9点整,这个时间正是之前制定的总攻时间。除了他们这一路人马直接在城内动手之外,其他部队也在同时开始行动,其中就包括对四道城门的攻击。

一番激战过后,郑卫国他们被堵在了一截楼道里无路可逃了。更要命的是张长贵他们的攻击行动也陷入了困境,迟迟未能冲进司令部大楼。

一开始确实挺顺的,部队赶到司令部门口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岗哨的警觉。那名士兵只是疑惑地问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到这里来执行什么任务?”

扮演指挥官的文彬上前说:“我们刚刚接到密报有人要突袭司令部,快让我们进去布防,不然就来不及了!”

岗哨说:“对不起,我没有接到相关的命令,必须得到司令官或者执勤长官的命令才能放你们进去。”

文彬假装跟岗哨争执了起来,就在这时司令部传来了一声枪响(就是刚才那枪走火),双方都被吓了一跳。张长贵担心郑卫国出事儿,忙上前喝道:“你听见了吗?敌人已经动手了!快让我们进去,不然司令长官会有危险!”

张长贵的日语很烂,可情急之下竟然说得还像模像样的。日军岗哨以为他是因为着急才走音的,竟然相信了他的话,但仍然不肯开门。正着急的时候,三楼突然传来了更密集的枪声,岗哨也慌神了,只得将大门打开,战士们趁机一涌而入。

这时时针刚好指向了9点整,东南西北四门同时响起了枪声。趁岗哨还没有反应过来,战士们在张长贵的带领下发动了突袭,并顺利地攻进了大院。院内的日军虽多,但没有防备,顿时被战士们杀得溃不成军,残存者都逃进了司令部大楼。张长贵他们衔尾追杀,也跟着冲了进去,可冲进大楼之后却遇到了不少麻烦。

警备司令部的士兵跟野战部队相比年纪偏大,体能是差一点,但技战术能力并没有消退,枪法、心理素质、应便能力甚至还要好一些。这些士兵渡过了最开始的慌乱之后,开始自发地依托司令部内部复杂的地形顽抗起来。一度甚至还发动了反击将张长贵手下这帮熊兵又给赶到院子里面去了。

张海岩领的这些弟兄虽然有一些是特务营精英,但绝大部分都是刚解救的俘虏兵。这些人在半个小时之前还是日军的俘虏,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一时都还没有转变过来。虽然有不少人表现的十分勇敢,甚至有拎着手榴弹发动决死攻击的,但总体上没有战术,没有章法,更谈不上配合,自然不是日军的对手。

日军打退张长贵的进攻之后,又回过头来清剿郑卫国一行。由于日军不停地用机枪扫射,郑卫国他们只能用手雷反击,可是手雷不多,很快就要用完了。正着急的时候,郑卫国突然从受伤的战士身上摸出一枚酷似手榴弹,但造型奇特的东西来。

他大吃一惊,差点没把这玩艺给扔去,忙问道:“你怎么把这玩艺儿带来了!”

战士一愣,说:“这不是大号手雷吗?”

郑卫国笑骂道:“你小子懂个屁,差点害死咱们知不知道?不过,眼下也只能靠这东西救命了。等下我喊一二三,你们三个掩护我,让你们几个也见见世面!”

日军在机枪火力的掩护下再次发动了进攻。指挥作战的军官得意的说:“哟西,毛猴子的马上就要被捉住了。噢,呀卖逮……”

伴随日军惊恐叫声的是瞬间充满走廊的黄绿色气体,这是氯气,在较密闭的空间对人体的毒害作用极大。

借着这枚日军造的“特种战”,郑卫国他们终于得以逃出生天。张长贵随后也率部攻下了这处据点。可是代价不小,同行五人中有三名战士负伤,并且都有轻微的中毒反应。面对张长贵他们的埋怨,郑卫国强辩道:“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拿到了密码本还是值得的。”

张长贵从身上掏出一个本子递给郑卫国,说:“得了吧,您自个儿看看值不值!”

郑卫国接过一看,发现竟然也是密码本,而且跟他那本一模一样。

原来,宪兵大队听到枪声之后就赶来增援,结果在半路上正好撞上陈婉春带来的增援部队。一场混战下来,宪兵大队顿时溃散,连老巢也被陈婉春趁势给端了。后来郑卫国他们才知道,宪兵其实都是些样子货,看起来威风,实际上没什么战斗力,还不如看着散漫的警备部队。

搞了半天,白出生入死一回了,郑卫国真是好不尴尬。好在他素来脸皮厚,很快就消除了心理上的不适。

城内各处都响起了枪声,不过这并不是战斗愈发激烈。恰恰相反,城内的战斗很快就要结束了,这些枪声不过是各连在清剿残敌。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去,给我弄台电报机来,我要发报!”

p:更新的比较晚,请读友们谅解。不过山人真没偷懒,主要是白天停电打乱了写作进度。另外,向读友“宝贝来亲一个”表示感谢。你的打赏是这炎炎夏日里最好的解暑药,呵呵!

第一百一十三章 物资

随着郑卫国一声令下,通讯营迅速赶来并做好了发报准备。营长一脸兴奋地说:“师座,是要发捷报吗?是发往二战区还是直接发给卫总司令?”

郑卫国摇头说:“捷报等一下发,你们先给太原周边的日伪军发一份电文。”

营长恍然大悟,说:“明白了,敦促他们投降!”

郑卫国笑骂道:“你明白个屁啊,不要自作聪明!”说着他将缴获的密码本递过去,接着说:“你们以日军驻太原警备司令部的身份向在附近驻防的日伪军发出急电,饬令他们放弃据点和工事,火速驰援太原。”

营长大吃一惊,说:“啊!”

郑卫国催促道:“啊什么啊,快发,延误了军机小心老子打你的军棍!”

营长搔搔脑袋,一脸为难地看着周参谋长。一旁的熊处长笑道:“我来拟电文,你们来发好了。”

熊处长不愧是圣西尔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很快就以日军司令官的口吻拟定了电文。郑卫国看过之后感到非常满意,便让电讯人员立即发报。

随着嘀嘀嗒嗒的发报声响起,一道道电波向太原周边的晋祠、阳曲、晋源、清徐、榆次、寿阳、古交等日伪军驻地飞去。

段双虎对这种“高科技”手段心存疑虑,说:“这个法子能成吗?万一被鬼子识破就麻烦了。”

郑卫国说:“我们把该做的做好,剩下就交给老天爷来安排了,但愿天佑中华。”

众人听了十分振奋,齐声道:“天佑中华!”

正欢呼着,一名连长前来报告,说:“师座,我部已拿下109师团的兵站,并发现了大批物资。”

郑卫国脸上却没有欢喜的神色。他严肃地说:“我记得你们连是特意加强过的,还临时配有狙击班。在清剿城内残敌的各部当中,你们的兵力最多,火力最强!可你们是怎么表现的?为什么在攻城各部中最后完成任务?”

连长委屈地说:“这不能怪我们,是地下党的情报不准!”

据这名连长所说,兵站内远不只“像商人一样兵站的经理”,里面的工事十分严密,驻防的士兵战斗意志也很坚决。在最后关头,一些亡命之徒甚至试图炸毁军火,若非狙击手们表现出色,只怕小半个太原城都被炸到天上去了。

郑卫国斥责道:“一派胡言!为什么别处都准,就你们那儿不准?”在他看来,一名军人犯错不要紧,但必须要正视自己的错误,而不是诿过他人。

正责骂着,军械处的吕战处长赶到了。他拦住暴怒的郑卫国,说:“师座,这兵站确实有古怪,您得马上过去处理一下。”

郑卫国奇道:“兵站能有什么古怪?”

吕处长显得很着急,说:“事情紧急,我们边走边说。”

一行人很快赶到了位于城东的兵站,从外面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可进去之后所有人都被震住了。一间间大院全被日军改建成了仓库,一间接一间,既隐蔽,又坚固。打开仓库一看,里面几乎全都是满的,堆积如山已不足形容这里的物资之多了。

吕处长边走边给大家介绍,说:“你们看,这里面不仅有军装、粮食、被服,有武器、弹药、油料,甚至还有在建设中的枪炮修理厂和汽车修理厂。总之,打仗用得着的东西,这里没一样拉下的,而且数量都非常惊人!”

众人是越看越欢喜,郑卫国却不禁有些后怕,要是城内的日军全部集中到这里死守,就凭他手上这点儿兵恐怕还真拿不下来,而且日军还很可能提前将军火销毁。数百吨的物资一齐爆炸,只怕连蘑菇云都会炸出来。

周参谋长有些不解,说:“一个师团级的兵站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物资?”

吕处长说:“我个人认为这里根本不是109师团的兵站,至少不全归这个师团所有。据军委会敌情通报,日军将其兵站后勤保障分为战略、战役和战术三个层次,在其占领区内建立集积主地,兵站主地,和后站地等梯次衔接的兵站部署。其中兵站主地相当于基地兵站,是方面军设在战役后方纵深交通之处具有一定稳定性的兵站。这种兵站既是方面军补给的基地,也各前线兵站的中转站。”

郑卫国说:“如此说来,这里应该就是一处兵站主地了?”

吕处长说:“目前来看就是这样。由于山西并没有日军军一级的指挥机关,这个兵站很可能是直属于华北方面军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有这么多物资就不奇怪了。”

事实上兵站主地的判断是对的,但太原兵站并非华北方面军直属,而是为即将搬到太原的第一军准备的。这批物资数量惊人,以至于日本北支派遣军花了很长时间才弄齐(跟欧美相比,日本的物资匮乏,而且运输能力较差),最早准备的时候甚至连太原都还没有拿下。事实上,平型关大捷缴获的物资就是日军用来建兵站的。第五师团调走之后,物资就移交给第一军了。

一下子弄到了这么物资,郑卫国真是又惊又喜,欢喜自不用说,惊则是日军肯定会疯狂报复的。这么大一块肥肉,想吞下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至少33师还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段双虎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塞得进鸭蛋的大嘴合上,可是口水又忍不住流了出来。他使劲地擦了一下嘴巴,乐呵呵地说:“师座,有这么多物资足够我们用上几年了!”

一同前来的周参谋长却没有这么乐观。他皱起眉头,说:“我们得马上将这批物资转移,迟了只怕日军会派飞机轰炸!”

郑卫国点点头,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着手此项工作。辎重营现在在哪儿?”

周参谋长焦急地说:“辎重营现在也正忙着呢!根本脱不开身,恐怕只能重新组建一支辎重部队了。”

太原虽然远未恢复到战前的水平,但这里毕竟是一省省会,三晋精华尽在于此。日军侵占山西之后,在这一带大肆搜刮,弄到了大量的物资和财富,而这些东西大部分都还在正金银行和各特务机关手中。

另外,日军新成立的太原修械所也有不少好东西。机器虽然一般,但里面有很多武器的零配件,这对于装备大量靠缴获的33师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只要把这些东西弄回平安县,上次在东阳关缴获的大炮就基本可以修复如初了。

鉴于太多的物资需要运送,以前的辎重营显然是不够用了。根据周参谋长的建议,一支新的辎重部队当场被组建出来。他们由原33师一个连扩编而成,新成员大多为刚刚解救的战俘,另外还有少部分游击队员。这支两千多人的队伍成立后第一件事就是搬物资,首先要转移的是炸药、油料等物资,以免被日军轰炸造成二次伤害。

两千多人的队伍已经不少了,可是兵站里面的物资实在太多,一时根本搬不完。正为此事发愁,好消息终于传来了,而且一来就是两个。

日军糟糕的通信能力使得他们并未查觉太原已经光复,接到命令后,各部迅速放弃了原驻地,拼命向太原赶来,结果被我军打援部队以逸待劳消灭了个精光。

首先是驻晋祠的日伪军在来太原的路上遭到33师打援部队的伏击,紧接者,晋源、榆次等地的日伪军也像飞蛾扑火一样撞进了我军布下的口袋阵。虽然总共才歼灭七八百人,里面还包括大量伪军,但此番战斗结束后,太原周边地区已经成建制的日伪军了。

除此之外,八路军派来增援的部队终于赶到了。这回来的可不是游击队,而是八路军的主力。他们一共来了三队人马,最先赶到的是晋察冀第四分区的一个大队,大队长姓阮。紧接着晋西北军区主力761团也赶到了,带队的是他们的老团长,三支队司令员贺炳y。

这两路人马一到就要求分派任务。用贺司令的话讲,去年被鬼子折腾的年都没过好,这回可算逮着机会了,一定要好好回敬鬼子一番。郑卫国正准备说话,通信员跑来报告说一二九师的增援部队也到了。他们又忙着去迎接。

远远就看见一个老熟人——三八六旅的陈大旅长。他身后可跟了不少人,只怕将整个三八六旅都带过来了。

郑卫国感到很惊讶,说:“陈大旅长!怎么是您老人家带队?”

陈庚得意得哈哈大笑,说:“哈哈,没想到吧!”

郑卫国说:“不是说只来一个支队吗?”

陈庚也不隐瞒,笑道:“开始是准备只派一个支队来的,可我听说是你在这边折腾,忙尽起主力增援。怎么样?哥哥我够意思吧!”

郑卫国警惕道:“怎么,又想打老弟的土豪!”

陈大旅长一挥手,说:“去!把你哥哥我看成什么人了,这回咱儿靠自己个儿缴获,不稀罕你的东西。你就分配任务吧!”

贺司令和阮队长也忙道:“对!郑师长,上级命令我们要全力配合,您就说哪里缺人吧!”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打仗暂时用不着你们,不过我们这里正缺人手,你们就帮忙搬物资吧!”

陈大旅长摇头说:“那不行,咱儿可是主力,什么轮到我们搬物资了?”

贺司令和阮队长也有些不乐意,觉得受了岐视。

郑卫国也不解释,径直把他们带到了那个大兵站,指着如山似海的物资说:“谁搬走就是谁的,搬不?”

贺大团长忙道:“搬,搬,搬!这里全交给我们,陈大旅长你就率主力去阻援好了。”晋西北一直是八路军各部中最艰苦的。贺司令员虽是铁一般的汉子,可这么多物资堆在一起简直就是吸铁石,让人无法拒绝。

陈大旅长笑骂道:“少扯淡,这么多物资你还想独吞,也不怕撑死。”又对郑卫国说:“你是成心看咱儿的笑话是吧!”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你们还是想想怎么谢我吧!”

有了这三路人马参与,物资迅速就被转移开来。当然,要想运回根据还要花上很长时间。为此,赤党山西省委已经全员出动,开足了马力抢运物资。

郑卫国则趁机抽出身来,对太谷等太原周边的城市展开了军事行动。到不是他贪心,只是这些城市离太原很近,像太谷等城还是日军的兵站所在地,不拿下的话日军就可以借此向太原发动反扑。

第一百一十四章 蒋干盗书

晋南韩信岭。卫立煌长官惆怅地看向北方,对参谋长说:“临汾的情况怎么样?”

参谋长叹了口气,说:“很不好!各部纷纷败退,只有八路军115师在阻击,估计今天就要沦陷了。”

历史上,108师团是在27日才攻陷临汾的。可在这个时空108师团却发了狂,其52联队和104旅团部覆灭之后,急于挽回“荣誉”的师团长下元熊弥不计代价地向长治地区发动了猛攻。

防守此地的李家钰第47军虽然比历史上的装备好了很多,战斗意志也很强,但最终还是败北了。双方围绕着长治城苦战一昼夜,城内堆满了敌我双方的尸骸。长治一下,下元熊弥趁势西进,连克数城,直逼14集团军的后勤基地临汾。

与此同时,南下作战的20师团也分兵拿下了孝义东南方向的隰县,从而将晋绥军和中央军两大主力割隔裂开来,并对中央军的侧翼也构成了巨大的危胁。事实上第十四集团军已经处于日军20和108两大师团的合围之中了,只是口子尚未完全堵死。

卫立煌悲痛地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晋南怕是保不住了。”

参谋长忙劝道:“总座何需自责。日军势大,本不可敌,只要能将部队、物资转入各山区便是胜利。再说事情也并非没有转机,只要郑卫国的第33师能及时向太原发起攻击,敌军必退。”

卫立煌生气地说:“咳,这个郑卫国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发了一份无线电缄默的报告之后就率部人间蒸发了,到现在还是音讯全无!此番他要不给我一个交待,非撤了他的职不可!”

参谋长说:“总座息怒!其实晋南作战以来33师表现堪称上佳,特别是东阳关大捷举国振奋,我二战区也是于有荣光啊!此番奇袭太原本就难为,您就不要太过苛责了。”

卫立煌长叹一声,说:“33师是此次参战各部表现最好的,我又何尝不知。只是他们明明有十二分的力气,却只用了三分,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正说着,通讯参谋一路小跑过来,报告说:“总座,军统转发的急电!”

卫立煌奇道:“他们又搞来什么小道消息了?”

通讯参谋说:“据军统太原站报告,今天上午9时,太原城内爆发了激烈的枪战,暂时无法判断是日军内乱还是我军在攻城。另,太原已被戒严,主要街道均被封锁,具体原因待查。”

卫立煌和参谋长都感到十分惊讶。卫立煌想了一下说:“日军发生大规模内乱的可能性不大,莫非是33师在攻打太原?”

参谋长忙道:“很有可能,我这就去查查。”

太原,33师指挥部。郑卫国正对电话大声说:“什么?才到榆次!那可不行,在我军行动暴露之前必须拿下太谷!”

“师座,总部急电!”正说着,一名译电员递过来一份电报。郑卫国接过一看,是14集团军参谋处询问情况的。

作为集团军直属的部队,这么长时间不向上级汇报实在是说不过去。可郑卫国也有难处,主要是国军的反间谍能力几乎为零,电报保密措施也不行,搞不好就泄密了。像这次奇袭太原,如果提前报告给集总的话,只怕当天就被日军查觉了。

周参谋长见郑卫国似有难处,忙问道:“师座,怎么了?”

郑卫国把电报递给他,说:“总部来电询问我部近况,不答自然不好,可眼下正是我军偷袭周边城市的关键时期,一旦回电只怕会被日军侦获,到时候前功尽弃不说,搞不好还会让部队蒙受损失。”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这样的话我们不如来个蒋干盗书!”

郑卫国忙问道:“怎么讲?”

周参谋长说:“回电总部说我部正准备攻打太原,并且用明码发报。日军截获电文之后多半会信以为真,只要他们派周边城市的驻军驰援太原,我军就可以以逸待劳、各个击破了。”

郑卫国想了想,笑道:“好吧,电文由你来拟,署我的名字。到时候上峰要怪罪,就怪我好了。”

周参谋长笑着说:“总座那个人我知道,只要咱们打了胜仗一切都好说。”说着迅速拟好了电文,称今天刚刚攻打过一次太原,但未能拿下,现正在集结兵力,准备赶在日军援兵赶到之前拿下太原,并要求总部拖住20师团,使其短时间内无法北返。

郑卫国接过电文看了看,说:“很好,就这么发!不过用明码发报不行,太过明显了恐怕会引起鬼子的怀疑,得让鬼子费点劲儿才行。”

周参谋长感到有些为难,说:“可如果加密的话,万一日军未能破译就弄巧成拙了。”破译电码具有很大的偶然性,日军技术虽好,但不可能将国军的每一份电文都破译掉。

郑卫国突然想起一事,猛得一拍大腿,笑道:“有了!”

周参谋长忙问:“师座有何妙计?”

郑卫国说:“简单!我们不光发给集总,另外再照这个意思给二战区的阎长官也发一份。”阎老西儿此时虽然尚未与日军勾结,但他身边有日军安插的特务,而且位置十分重要,只要发过去日军一准儿就知道了。历史上阎老西儿偷袭太原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间谍泄密导致行动功败垂成的。

周参谋长听郑卫国一解释,连声叫好,又说:“咱们还可以来个虚虚实实,请晋绥军帮忙拖住晋西的109师团。另外,还要用日军警备司令部的名义向20师团、109师团以及周边各部发报,告知太原遭到不明武装的攻击,损失惨重,现在兵力空虚,要求他们各派一个大队回援。”

郑卫国笑道:“不错,真真假假,定然让日军摸不着头脑。”

电报发出去之后果然引起了极大的反响,连中日双方的高层都被惊动了。当然,中国方面是惊喜,日本方面是则是惊怒了。

卫立煌长官接到电文喜不自禁,忙将麾下一众将领招集过来商议。一番争吵之后,十四集团分成两路,一路南下阻截敌108师团,另一路则不断向正面的20师团发动反击,迫使其无法北撤。

参谋长想了一下说:“单拖住20师团恐怕还不行,敌109师团离太原更近,必须要赶在109师团回援之前拿下太原。”

第十四军的李军长说:“可是我们现在哪儿有多余的兵力?除非阎老西儿肯出兵。”

众人纷纷摇头,都觉得老西儿不靠谱。

卫立煌说:“要打别的地方,阎长官可能不会动心,可要打太原,我相信他是会出兵的。”随后,他给阎老西儿打电话,要他乘日军兵力空虚,迅速北上夺取太原。

山西人对于太原确实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这一点从傅作义死守太原就看得出来,要知道傅和他的部下都不是太原人,但他们却愿意死在太原。阎老西儿也是一样,他虽是五台人,可做梦都想夺回太原。

当初他离开太原之后,在离太原不远的交城还呆了两天,希望能够收容部队以图反扑。可没想到太原很快就守不住了,他也不得不提前退守至大麦郊。离开交城之前,他牵肠挂魂地写道:“离太原是战略,离交城是弃谋,故离交城之难受甚于离太原。”

38年1月,老西儿去武汉参加作战会议。当时日军正在大肆劝降,阎老西儿认为如果日军能够妥协的话可以与之和谈,并提出主战主和都是爱国,只是看具体情况来选择对策。不过他在返程途中逐渐认识到了日本假和谈实进攻的真面目,主张坚决抵抗,甚至主张反攻太原。这大概是历史上最早提出的反攻太原的想法了。随后,二战区也制定了反击太原的计划,并一度开始实施。

遗憾的是,老西儿这个人在关键时候总是犹豫不决,以至于2月19日傅作义部逼近太原西山的时候又被他紧急调到文水一线牵制南下的20师团。结果不仅错失了攻打太原的良机,也未能保住晋南。

眼下敌109师团去了黄河边上,20师团南下,正是反攻太原的良机。阎老西儿接到电话后,大声高叫道:“好!好!不过东面敌人挡不住咋办?”

东面就是指敌108师团,目前兵锋已达临汾,只是由于八路军115师拼死抵抗才未能得逞。临汾是国军的重要兵站,其重要性不亚于太原之于日军。14集团军和各杂派武装的军需大部分都存在此处。日军打过来的时候,临汾已经无兵可守,卫立煌大笔一挥就把运城、临汾的物资全拨给了八路。

可惜时间太紧,八路赶到的时候日军先头部队也来了。下元熊弥想要洗刷52联队被全歼的耻辱,115师想要临汾的物资,双方只能死拼。特别是下元熊弥,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停地猛攻八路的阵地,可是不管日军怎么拼命,恁是拿八路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八路将大批的物资搬到山里去了。不过物资一搬完,八路肯定会撤,临汾也必然会沦陷。

卫立煌说:“先夺太原,放弃临汾,也是上策。”为了坚定阎老西儿出兵的决心,卫立煌还跟他讲已经派了得力一部进入太原地区,到时候可以接应北上的晋绥军。由于老西儿对郑卫国成见很深,卫立煌就故意没说是哪支部队。

阎长官倒也没有多问,此时他脑袋里面只有一个声音“额要夺回太原!”他随后命令傅作义部从文水北返,掩护大军的侧翼,自己则亲率主力准备直扑太原。

他身边的机要副官见他集结部队,忙问道:“会长,您这是要作甚啊?”

阎长官兴奋不已,说:“作甚?哈哈,额跟你说,明天额们就可以回太原咧!”

副官吓了一跳,忙拍了几句马屁,然后借机溜到街头将一张纸条递给一个挑担的货郎。当天下午,晋绥军才刚刚集结起来,这还没出发呢,情报就已经传到了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的手上。

得知太原有小股部队袭扰,且将有大队人马即将偷袭,华北方面军自然十分震惊,不过他们仍然不知道太原的真实情况,以为太原还在日军手上。

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责令第一军立即采取措施,并要求他们务必要保证太原的安全。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中将不敢怠慢,忙召开了紧急作战会议。

第一军参谋长桥本群少将认为太原附近虽然出现了敌军但是不足为虑,因为他们连兵力极度匮乏的太原城都攻打不下来。等守军加强了防备就更加没机会了。唯一值得忧虑的是阎百川的晋绥军。他们装备不错,人数众多,又是熟门熟路,就算109师团能及时回援,也未必能保住太原。

参谋中村柳君说:“我有一个办法,不动一兵一卒就能退敌10万。”

众人感到很好奇,忙问是什么办法。

中村笑道:“很简单,把他们吓回去!”

日军随后随后命令太原附近的驻军放弃一些不太重要的据点,立即赶往太原,携同守军坚守待援。同时紧急制作了一批传单,上面写道:喜闻百川兄将于近日造访太原,已备好酒宴扫榻以待。另,为了保障百川兄之安全,已令109师团于途中迎接,万勿误会。学弟香月清司

就在晋绥军奔袭太原的时候,这批传单被飞机扔在了他们的头顶上。老西儿看过之后差点儿没晕过去。卫立煌虽然极力相劝,但他再也不敢北上了,甚至担心这是常凯申借刀杀人的招数。

香月清司反用打草惊蛇之计吓退阎百川,自然非常得意,甚至还专门开了一个庆功宴。可就在宴席上,特高课突然送来了一份密电。香月清司笑道:“哟西,又是什么好消息?”说着打开电文看了起来。

没看几行字,香月清司突然口吐鲜血,仰面倒了下去。宴会上的军官们吓了一跳,慌忙跑去救助,大厅内顿时乱一团。

一名细心的军官捡起电文一看,脸色顿时煞白。其他的军官也忙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十万火急!特高课并转北支派遣军及第一军司令部,今日上午,支那军一部突袭太原,城内皇军尽数玉碎,城外守军各部随后也在增援途中被各个歼灭。据悉,太谷等周边城市也已尽数沦陷,请各部长官速速查验,以免圣战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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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儿马子

夜猫子正在用温水给一匹纯黑的高头大马刷毛。大马显得极为享受,不时打个响鼻,或者眯着眼抖抖脖子。

战士们围在一旁羡慕得直流口水。可是这样的好马只有一匹,看叶营长这架势肯定不会让给别人了。

一名战士目光炯炯,咂着嘴巴说:“营长,让俺帮你刷马吧!俺刷得可好哩!”

夜猫子一翻白眼,说:“想得美!俺跟你们说啊,这是俺的马,以后你们谁也不许摸!”

战士们纷纷嘲弄他小气,夜猫子懒得搭理他们,仍在那里埋头苦干。

另一名战士看了一会儿,突然说:“营长,这马你可不能骑!”

夜猫子停下来,问道:“为啥啊?”

战士指着大马的裆部说:“您可瞅准了,这是一匹儿马子!”所谓儿马子也就是**,是没有骟过的。由于它发情的时候喜欢乱来,所以不适合作战马。

大伙儿一看,嘿!下面好大的物件,还是真一匹儿马子。

战士说:“儿马子可不行,趁早阉了!”

夜猫子愣了愣,有些舍不得。

正犹豫着呢,一骑飞至。快冲到大伙儿跟前的时候,骑手一勒马缰,来了个漂亮的急停。战马嘶鸣一声,高高扬起的前蹄都快踢到战士们的脸上了。隔得近的战士被吓了一跳,气得破口大骂;隔得远的战士却纷纷叫好,大笑起来。

夜猫子拿起马鞭凌空抽了一下,随着啪得一声鞭响,战士们迅速安静下来。他走出来看了那名骑士一眼,说:“彪子,这个动作太伤马力,以后不许这样!”

彪子忙应道:“是,营长!以后保证不会了!”说着,他递给夜猫子一张纸条,说:“是三营的孔营长让俺给你送来的!”

三营是342团第三营,是由原342团一营三连扩编而成的。兵力虽然骤增至七百多人,但新兵战斗力不行,真打起仗来还得靠以前的老兵。考虑到这样一支部队对付正太线过来的日军确实有难度,郑卫国特地下令将骑兵营一连也调了过来,并添了两门82迫击炮和四挺重机枪给他们。

按级别的话夜猫子应该是这两支部队的总指挥,可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主动要求让三营的孔营长指挥。孔营长毕竟是正规军校毕业的,行军打仗比只懂骑兵的夜猫子要强。

夜猫子接过纸条看了看,面露喜色。他拿起马鞭伸劲地抽了两下,冲战士们喊道:“有仗打了,骑兵营集合!”

战士们欢呼一声忙去牵马,然后开始集结。等夜猫子给那匹儿马子装好骑具出来的时候,战士们已经排好了队伍。

夜猫子满意地点点头,一挥马鞭,喝道:“出发!”

一连的战士们欢快地赶到了三营的阵地。阵地上的战士们正忙碌着,看样子是在修工事。他们看着骑兵们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好不羡慕。特别是夜猫子新得的那匹黑马,体态健硕,毛匹光亮,跑起来像豹子一样优美。这家伙一出场顿时就将大伙儿的目光全吸引过去了。

孔营长作为北地男儿自然也是爱马之人,他的眼睛就像长了钩子一样,死死盯着黑马不放。

夜猫子得意地说“老孔,俺这匹马还中不?”

孔营长使劲儿地点头,说:“中,中!额说兄弟,你这马儿是从哪儿弄来的?不会是鬼子天皇的坐骑吧!”

夜猫子轻描淡写地说:“也没啥,刚才路过鬼子一个军马场,顺手就给洗了!可惜马太少,才二十匹。”

孔营长一跺脚,说:“哎呀,早知道额们就该再往前跑一段的!”

夜猫子笑道:“跑再远也没用,这黑豹子就是跟俺有缘。”黑豹子就是他给大黑马取得名字。黑指颜色,豹指体态,倒是恰如其分。

正说着,一名骑兵侦察员快马赶来,说:“报告营长,阳泉敌人已经出动,共计十二辆汽车,三十几名骑兵,总兵力大约在四百人左右,另携带了两门迫击炮和两挺九二式重机枪。预计再过十分钟就能赶到这里。”

孔营长奇道:“鬼子现在也用起迫击炮来了!”

抗战初期,日军除了专门的迫击炮大队,普通部队很少用迫击炮,不过随着战事的发展,一些旧装备和新研发的装备也开始普及起来。

侦察员肯定地说:“就是迫击炮,放在车盒子里面特显眼!”

夜猫子挪揄道:“怎么,老孔,有困难?”

孔营长说:“是有点儿棘手!你先带着骑兵埋伏起来,然后趁敌我双方僵持的时候再动手吧!”

夜猫子想了一下,说:“那俺带弟兄们绕到鬼子后面咋样?”

孔营长说:“好是好!可时间得抓紧,这边的路不好走,额给你们半个小时来得及吗?”

夜猫子忙道:“没问题,咱儿可是骑兵!”

于是三营继续设伏,骑兵营一连则绕小路向敌后急驰,试图在战斗打响之后捅敌人的腚眼儿。

日军很快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首先是那三十几名骑兵,一路小跑而来,看样子是替后面的汽车探路的。这几天一二九师在正太线打了好几场胜仗,炸掉日军不少汽车,使得日军的行动更加谨慎起来。

敌人的骑兵越来越近,战士们都快闻到马粪味儿了。孔营长低声下达命令,说:“告诉弟兄们都要沉住气,没额的命令不许开枪。”

通信兵把命令一级一级地传了下去,试图安抚那些新兵蛋子焦躁不安的情绪。本来好好的,新兵老兵都趴着不同。可这时日军汽车上一名士兵突然冲战士们埋伏的山头开了一枪。孔营长心里咯噔一声,生怕新兵沉不住气。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子弹正好打在一名新兵身前。这小伙子吓了一跳,二话不说就扣动了扳机。

其他的新兵见战友动手了,忙争先恐后地开火。日军立马停车并开始还击。孔营长一拍脑袋,气得大骂“球相”,可是事已至此,只能提前行动了。

机炮连很快开始发威,不过迫击炮打得不准,一连几炮都没有打中汽车。打公路上一字排开的汽车还是重机枪好使,一排子弹扫过去汽车就废了,运气好的打中油箱还会爆炸。在三营战士的凶狠打击下,日军不得不沿公路散到两边,以免被汽车爆炸波及。骑兵们本来快冲出包围圈了,可这时也不敢继续前进,只得躲在山脚下。战士们舍不得那些马也就没冲他们开火。

日军的反应确实很快,他们依托地形迅速隐蔽起来,并利用精准的枪法拼命的还击。三营的很多战士还不懂得怎样保护自己,伤亡人数顿时呈直线上升。日军的那两门迫击炮也打得很准。他们一边转移,一边向三营阵地上猛击,不仅成功地压制了三营的两门迫击炮,还给步兵们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三营的兵力、火力、地形都远超日军,可恁是越打越被动。老兵们还好,新兵们已经快撑不住了。就在这时骑兵营一连终于赶到敌人的后方,夜猫子骑着黑马,舞着锃亮的马刀冲在最前面。

日军此时虽然占据了上风,但在三营的三面夹击之下也是苦不堪言。特别是他们所处的地势不利,只能依靠不停的运动来躲避三营的火力,在这种情况下体力消耗得很快,精神上也会倍感疲劳。

夜猫子带人冲过来的时候,日军兵力都被牵制未能组织起有效的阻击,很多士兵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砍倒在地。在骑兵的凶狠攻击之下,日军的阵形顿时大乱。

孔营长见机会来了,忙道:“快,快,快吹冲锋号!”

十具冲锋号(由于郑卫国对这种乐器的偏爱,每支部队都装备得非常多)一齐吹响,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顿时传遍了战场上的每一寸土地。战士们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一个个都勇气倍增,高声呐喊着就向敌人冲了过去。

日军则明显地慌乱起来,他们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冲来,特别是那震耳欲聋的吹锋号声,这得有多少部队才用得着这么多吹锋号啊!

眼见这伙日军就要被尽数歼灭在这里了,鬼子残余的二十几名骑兵突然集结起来向西冲去。由于此时三营各部都已经从两翼冲到公路上去了,当面的防守力量严重不足,结果被日军骑兵一冲竟然给冲出去了。

夜猫子眼尖,忙招呼弟兄们说:“鬼子的骑兵要跑,快追,追上了全换成东洋马啊!”

战士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死命地就跟着夜猫子追了上去。他们从战场这头一直追,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竟然越追越远了。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从训练上来看,骑兵营总的来说还是野路子,日军那是可以跟俄国哥萨克骑兵扳腕子的;从战马上来看,骑兵营虽然有部分东洋马,但还是夹杂着不少本地的土马,有些还是不适合骑乘的挽马,所以总体上是赶不上日军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关键因素。那么什么是关键因素呢?说白了,战士们要的是马,日军要的是命!相比之下,谁更有奔跑的动力?

战士们追了一段距离之后,见敌人越跑越远,加上人马皆乏,就不想再追了,纷纷放慢了马速。夜猫子很不甘心,气得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前面的一名日军骑兵突然一勒马缰,大概是想看看追兵追上来了没有。他跨下的战马跑得正欢,突然停下来就忍不住嘶鸣了一声。夜猫子胯下那黑豹子也跟着叫了一声,然后撒腿就跑。它的速度极快,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已经跑出老远。战士担心夜猫子出事儿,慌忙追去,可是哪里追得上?眼看着夜猫子孤身一人就冲进了敌骑当中。

战士们看着这情形都懵了,不光他们,夜猫子也懵了。刚才黑豹子突然就跑差点儿没把他给摔下来,等他好不容易稳定身形的时候就已经冲到鬼子堆里了。

鬼子也懵了,刚才还看着追兵隔得挺远的呢?咋眨眼功夫就追上来了?

最后还是夜猫子反应快,挥刀就砍,当场砍翻两名骑兵。日军骑兵吓了一跳,慌忙向前逃窜。可他们逃了一阵之后发现敌人只有一个,一调头就向夜猫子围了过来。夜猫子还没狂到一个打二十个的份上,立马拨转马头试图跟战友们汇合,可没想到这黑豹子犯了倔,根本不听使唤冲着敌人就过去了。

夜猫子吓得是心惊胆颤,心想这回肯定是完了。正准备拖两个鬼子垫背的时候,呯、呯、呯,接连三声枪响传来,当场打落三名日军的骑兵。日军骑兵本就是惊弓之鸟,当下哪敢再战,慌忙调头就逃。夜猫子,哦不,应该说是黑豹子仍穷追不舍。

追了没多远,前面突然冲出来一大队骑兵,身穿的是灰衣,骑的全是黑马。日军骑兵万万想不到前面还有敌人埋伏,很快就被尽数砍倒在地。

黑豹子驮着夜猫子一直冲到一匹白色的母马身边才停了下来。它亲昵地舔着白马的脖子,挨肩擦背,显得十分亲热。

夜猫子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畜生是发情了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在鬼子骑兵为了活命而奔跑的时候,能追上他们的大概也只有黑豹子的爱情了,笑!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战爆发的前夜

“营长,营长,你没事儿吧!”一连的战士们终于追上来了,人和马都累得气喘嘘嘘。

夜猫子跳下马来,指着黑豹子怒道:“去,找个骟匠把这畜生给老子阉啰!”

战士们大吃一惊,忙劝道:“别价啊,营长!多勇敢的马啊,骟了就没灵性了!”

“是啊,营长,就这么一匹儿马子,还是留着作种吧!”

正劝着呢,黑豹子已经爬到那母马背上嘿咻去了。战士们开始一愣,旋即大笑起来。

几名灰军装骑马过来了,为首一人穿着四个兜的干部装,骑一匹白马。他们远远就喊:“喂,你们是33师的吗?我们是129师骑兵团的!”

夜猫子说:“嘿,你们怎么跑到我们后面去了?我是33师骑兵营长叶明远。”

灰军装已经走得近了,那名干部笑道:“我是骑兵团团长王振祥。我们团奉命掩护物资转移,走的是小路。刚才骑黑马的那个就是你吧?哎呀,我隔老远就看到你孤身冲入敌阵,一个人愣是追着二十几个鬼子打啊!没说的,真是一条好汉,英雄!”说着伸出了大拇指。

一二九师骑兵团第一任团长是夏云庭,现在改到冀西任独立团团长去了。王振祥以前是骑兵营的连长,就向上升了一级当团长了。这个人特别豪爽,后面还会有介绍。

夜猫子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说:“这不算啥,这不算啥!刚才多亏了你们的狙击手出手相救,不然英雄肯定是当不成了,只能当烈士啰!”

王团长听了哈哈大笑,指着旁边一名敦实汉子说:“刚才开枪的就是他,叫刘二堂,以前在家喜欢打猎,练了一手好枪法!”

夜猫子吃了一惊,说:“三枪都是你打的?”

刘二堂憨厚地笑道:“平时也没这么准,刚才团长跟额说一定得救下你。额一着急,就连开了三枪,没想到竟然全都打中了。”

夜猫子听了眼珠一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骑兵团的大队人马也赶过来。除了刚才的黑马连之外,还有白马连、红马连,总共有三四百匹马,看起来颇为壮观。

战士们看见缴获的二十几匹东洋马,好不欢喜。各连连长则开始为马匹及装具的分配问题争吵起来。没办法,物资匮乏啊!你不想办法多要点,回去就没法向部下交待。要知道很多战士到现在还没有马骑,正眼巴巴地看着呢!

王团长说:“同志们都不要吵了。这伙儿鬼子本来是33师叶营长他们的猎物,我们不过是帮忙拦了一下,不能沾人家的便宜。”说着就要把马还给夜猫子他们。

夜猫子的命都是人家救的,自然不好意思收,双方推来推去,最后各自收下一半。

天色渐暗,两军遂合兵一处,准备就地扎营。三营打扫完战场之后,也赶过来与他们汇合。这一仗虽然伤亡不小,但缴获更大。特别是弄了两门70毫米口径的迫击炮,特别稀罕人,就连八路的战士也忍不住过来看热闹。

晚上,师部一份急电传到了三营。孔营长忙将夜猫子找来,说:“师部急电,命令我们连夜赶回太原。”

夜猫子吃了一惊,说:“俺刚刚还撺掇着骑兵团随俺们一起去打阳泉呢!太原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孔营长将电文递给夜猫子,说:“太原城内有特务对外发报,我军未能及时阻止。现在太原的真实情况已经被日军获知。师长说情况危急,必须把力量集中起来,对敌人形成局部优势各个击破。”

夜猫子生气地说:“妈了个巴子的,城内那帮家伙是干什么吃的!害得俺们之前的隐蔽工作全他娘的白费了!现在好了,阳泉一座空城也来不及去取了!”

孔营长也有些懊恼,他摆摆手说:“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抱怨也没有用。好在咱们今天打了一个大胜仗,阳泉方向的敌人已经不足为虑了。”

部队连夜就要开拨,夜猫子和孔营长跑去跟王团长他们辞行。王团长笑道:“巧了,我们刚接到命令,也要去太原。估计是物资忙不过来了,要咱们去帮忙。说实话,我宁愿打仗也不愿意搬东西。”

夜猫子说:“哈!你们就可劲儿搬吧,我们回去要跟鬼子打大仗啰!”他本来还在为泄密的事情生气,可一想到要打仗心情又好了很多。

反正同路,三路人马便一起行军,连夜向太原赶来。天黑了路很不好走,好在马匹多,物资可以驮在马背上。而且马的夜视能力极强,战士们只要跟着马走就成了。走了大半夜,部队终于赶到了太原东郊。

周参谋长正带人在这里迎接他们,并将他们安顿在城外的几个村庄里。这些村庄比较隐蔽,相应的也就比较难走。

夜猫子有些不高兴,说:“参座,眼瞅着就要进城了,干嘛睡这旮旯儿?城里的房子多好啊,既宽敞又舒适。”

周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说:“明天一早只怕就有鬼子的飞机来轰炸,城内算是住不得人了,你们先在这儿猫一宿吧!”

夜猫子一想这事儿就来气,忍不住发了好一阵牢骚。

参谋长笑道:“行了,也别埋怨了。太原那么大,负责警戒的人又少,怎么可能面面俱到?而且就算城内没有特务发报,也瞒不了鬼子多长时间。毕竟这么大一块汾河平原,哪里封锁地过来?”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太原城内潜伏特务秘密向上级发报的同时,太谷等地残余的鬼子汉奸也先后向上级呼救,最迟不过明天早上日军就能获得这些情报。

周参谋长安顿好部队,回到师部的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他看见作战室的灯还亮着,忙走了进去。屋子里面郑卫国正和几名参谋在地图上比比划划,似是在研究作战方案。

郑卫国听到脚步声,一抬头见是参谋长,忙道:“是老周啊,各部队都安顿下来了吗?”

周参谋说:“都安顿好了。342团三营和骑兵营一连刚刚才到,他们这回打了一场大胜仗,还上缴了两门70毫米口径的日式迫击炮呢!”

郑卫国停下笔,笑道:“我还担心新兵太多会影响战斗力,现在总算放心了。那两门炮就让他们自个儿留着吧!让别的营也跟他们学学,争取每个营都要有迫击炮连。”

周参谋长递过来两张纸条,说:“这是叶营长和孔营长的战后总结,我看了看,新兵的问题还是很突出。”郑卫国为了锻炼军官独立指挥作战的能力,要求他们在每次战斗之后都要认真总结,以明得失。

郑卫国看了看,说:“嗯,能做到这样也算不错了。不过看样子明天确实不能让新兵挑大梁,不然伤亡太大,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周参谋长点点头,又问道:“总部回电了吗?援兵什么时候能到?总不能让我们一个不满编的师来坚守太原吧!”

郑卫国对一名参谋说:“去!把总部发来的电文给参谋长找来。”又对周参谋长说:“据参座(指十四集团军郭参谋长)说,总座得知我们竟敢骗他,非常生气,发了好一阵子的火。不过他看过我们的战报之后又不生气了,不仅下令各部积极增援,还帮我们向空军争取支援,并向军委会给我们请了功。”

周参谋长大喜,说:“太好了,我就知道总座不会怪责我们的!”

郑卫国苦笑道:“可是委座(指常凯申)听说我部克服太原,太高兴了,然后要求我们务必坚守一个月,以待时局好转!”

周参谋长吓了一跳,说:“一个月!这怎么可能?”

郑卫国指着最上面一份电报说:“你自个儿看吧!”

周参谋长一看,这是十四集团军转发的委员长手令(这个比军委会的命令更厉害),上面写道:二战区阎、卫并转33师,欣闻你部克复太原,举国上下莫不欢欣鼓舞,以为胜利可期矣。如今抗战已到最为关键之时,再退一步即是亡国之期,特命我33师坚守太原至少一月,以待时局好转。望你部抱定牺牲之决心,坚持到底,如有动摇当以革命军人连坐法论处!

所谓革命军人连坐法是黄埔军校时期制定的极为严酷的军法,以下是部分内容:

第一条,本党以完成国民革命,实行三民主义为目的,各官兵应具牺牲精神,与敌方交战时,无论如何危险,不得临阵退却。

第二条,本连坐法,即适用于战时临阵退却之官兵。

第三条,连坐法之规定如左:

一、班长同全班退,则杀班长。

二、排长同全排退,则杀排长。

三、连长同全连退,则杀连长。

四、营长同全营退,则杀营长。

五、团长同全团退,则杀团长。

六、师长同全师退,则杀师长。

…………

周参谋长只感到脖子上一股寒气逼人,忙道:“那援兵呢?”

郑卫国有些无奈,说:“十四集团军被敌20师团和108师团堵在中间,一时根本上不来。总座又请阎长官率晋绥军赴援,阎长官嘴上到是答应了,可部队根本没动。倒是傅总司令说可以率本部拖住109师团一段时间。”

周参谋长说:“这可怎么办?对了,八路军呢?他们搬走了这么多物资总该出点儿力吧?”

郑卫国说:“八路军总部已经同意支援我部作战,已调120师359旅汇同我332团及炮营一部在阳曲、忻口一线阻敌增援,又调129师385旅和386旅分别在正太线和同莆线设防,骑兵团将作为总预备队。另外晋察冀军区调了3支队(旅级)过来,目前已在路上了。”

周参谋长欢喜道:“还是八路军够意思!”他想了一下又有些丧气,说:“不过八路打游行,想靠他们阻敌增援是不现实的。”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是啊,能帮忙争取一两天的时间就不错了。所以我们必须得集中兵力消灭一路敌人,不打则已,打就要将敌人打怕!只要这样我们才能掌握主动。”

周参谋长说:“可是我们的战士连番苦战都非常疲劳,奔袭任何一路都有困难。兵力不足的话,一旦败北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郑卫国说:“我也正为此事苦恼啊!”

熊处长说:“我有个想法。”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忙道:“快说!”

熊处长的想法说起来很简单,就是把敌人再放一放,等回援各部都休息好了,一举将敌人歼灭在太原近郊。

周参谋长说:“不行!这也太冒险了,万一我们未能及时消灭这股敌人,鬼子就会从四面八方合击而来。到时候别说太原守不住,就是我们想脱身也难。”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这个办法确实冒险,但目前似乎没有更好的法子。来,我们研究一下,看哪支部队会是最早赶到太原的,具体什么时间,周边敌人又能在什么时候赶到……”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触即发

2月27日上午七时,天才刚亮一会儿,初春的清晨显得格外宁静。太原城内外,防空号突然呜呜地响起,刺耳的响声瞬间将这座城市短暂的安宁撕得粉碎。紧接着,天边出现了十几个黑点。黑点越飞越近,终于露出了它们的真面目——12架贴着膏药旗的陆航97式轰炸机。

这些空中恶魔分成三个批次,嘶鸣着向太原城扑了过来。让日军飞行员感到惊讶的是这座城市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仿佛是一处史前遗迹一般。他们不知道,此时的太原已经是一座空城了。自打太原会战后,这座千年古城就一直没有恢复人气。昨天傍晚时分为数不多的居民也被疏散到了郊外。

找不到有生目标,日机开始围着城池盘旋,试图找到兵营、战地医院等有价值的目标,可惜他们注定是徒劳无功。失望的日军随便扔了几颗炸弹之后又在城外侦察起来。其中一个四机编组飞到了汾河对面的西山——这里是33师的临时指挥部,不少部队也潜伏于此。

在一处警戒哨位,郑卫国正眯着眼睛观察敌情。一旁的高炮营长看见越飞越近的敌机有些跃跃欲试。他见郑卫国迟迟没有表态,忍不住请战说:“师座,要不咱们打一下吧!看着鬼子在咱儿头上炫耀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为了使郑卫国能够同意,他还拍胸脯说:“只要您同意,我一准儿把这四架飞机都给打下来!”

郑卫国瞅了他一眼,骂道:“少他娘的放空炮!”

高炮营长急了,说:“我没有放空炮,我说的是真的!师座,您就相信我一次吧,我可以立军令状!”

郑卫国脸色稍缓,说:“你有这个信心我很高兴,不过眼下还是不要暴露为好,等敌人的大队人马到了咱们还得打一场硬仗哩!”

他本来是指望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能赶来提供空中掩护的,可惜此时航空队主力都在南方,就在几天前还轰炸了位于台湾的松山机场。北方虽有一些航空队,但作为基地的兰州又遭到了日机的轰炸,所以目前并没有足够的力量赶来支援。在这种情况下,高炮营就是唯一的防空力量了,自然不能轻易动用。

正说着,周参谋长和熊处长等一众军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说:“师座,果然是109师团来的最快!他们现在已经到文水了。”

郑卫国感到有些吃惊,说:“文水,怎么会这么快!难不成都是坐汽车来的?”

周参谋长说:“还真被说你中了,据侦察员报告足有上百辆六轮卡车,另外还有一些边三轮摩托、轮式装甲车、军官乘用车,沿公路行进的时候足两三公里那么长。”

郑卫国揉了揉脑袋,说:“能判断敌人有多少兵力和重装备吗?”

周参谋长说:“大部分卡车的车厢都是蒙了布的,看不出里面运的是什么东西。根据以往的经验来推断,一百辆六轮卡车最多可以运送三个步兵大队,平型关战役期间日军就曾让新庄汽车队运了三个大队开赴前线。当然,日军也有可能减少人数多运些重武器。”

大家一听敌人有这么强大,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不少人神色甚至有些慌乱。

郑卫国担心伤了士气,忙道:“三个大队是不可能的!平型关那是隔得近,109师团要从柳林石楼一带赶到文水可得花不少时间,再从文水到太原也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且鬼子毕竟还是血肉之躯,赶这么远的路,车盒子里面塞得太满非把他们憋死不可!”

熊处长打趣道:“闷死这些王八蛋,咱们也就省心了!”

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起来,之前的紧张气氛也没那么凝重了。

周参谋长说:“嗯,应该没有三个大队,大概在一个到两个之间。就看日军是想多运一些兵员,还是想多运一些重武器了。”

郑卫国说:“不管敌人来多少,我们歼其一路的决心不能动摇!参谋长,我们现在手头上有多少兵力?”

周参谋长说:“主力基本上都集中到这里了,总共有五千多人。如果341团和辎重部队能及时赶到的话还能再增加三千人。”341团在东阳关大战之后就直接回平安县休整了,25日才从平安县动身,目前正在太原和平安县之间负责保证物资的安全转移。

郑卫国说:“341团先不要调过来,一来时间紧张他们未必能赶到,二来缴获的物资也需要有力的部队保护。”

周参谋长说:“是,师座。”

郑卫国又问道:“除了西面,其它几路日军的动向如何?”

周参谋长说:“南面的敌20师团有向北运动的迹象,但十四集团军和晋绥军一直压得很紧,使其不敢大规模撤退,估计今明两天回师太原的可能性不大。东、北两面暂无重大敌情。”

郑卫国松了口气,说:“好,既然109师团跳得最狠,我们就先拿他开刀!”

与此同时,从文水到太原的公路上出现了一支长长的车队,打头是五辆边三轮摩托,车上乘坐着三名士兵,其中一人坐在挎斗上。挎斗前还装了一挺九二式重机枪,显得有些杀气腾腾。摩托车后面紧跟着十余辆六轮卡车,卡车车厢上也架着重机枪,搭乘的步兵持枪而立,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

这一组车队过去之后,后面还有更长的一列车队,由三辆装甲汽车打头,后面跟着几军官乘用车,再后面又是清一色的六轮大卡车。开头几辆没有蒙布,车厢上是全副武装,随时可以应战。后面的七八十辆都蒙上了布,看不出里面运的是什么东西。

两辆卡车之间的间隔平均在20米左右,百余辆汽车就排成了一条长达两三公里的长龙。由于天气干燥,远远就能看见汽车扬起的灰尘。

快到中午的时候,车队过了徐沟,眼看就要到晋源了。331团奉命前插,此时已经处于车队侧后的位置。战士们潜藏在远处的山林中,正冷冷地注视这伙儿不速之客。

一名战士见日军的边三轮上架着重机枪,好生羡慕,说:“真他娘的威风,要是俺有一天能用上这玩艺儿就好了!”

其他几名战士也跟着附和,说着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连长听了忙低声喝止道:“不许讲话,想要摩托车的等下跑快点,谁抢到就归谁用!”

战士们听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扑下去。不过车队还在继续前进,攻击的命令却迟迟没有传下来。照这样下去,摩托车肯定要到兄弟部队的防区了。果然,摩托车越跑越远,很快就消失在公路转弯的地方。

到手的战利品就这么没了,战士们都有些失望。不过,他们很快又兴奋起来,因为几辆漂亮的四轮式和六轮式军官乘用车(样子怪怪的,感觉是轿车和吉普的混合体)过来了。这玩艺儿明显比三轮摩托要气派,所以大伙很快就“移情别恋”了。

连长也兴奋不已。他拿着望远镜激动地手都抖起来了。突然,他猛然扑倒在地,并低声道:“快,快隐蔽起来。小心点儿,都慢慢退到防炮洞里去!”

原来他拿着望远镜一直死盯着车内的一名军官看,心想着等下一定活捉这厮立个头功。没想到盯的时间长了,太阳反光刚好射入了那名军官的眼睛。心知坏事的连长忙领着弟兄们躲了起来。

说来也巧,那名军官正是这次回援行动的指挥官——136联队长松井节大佐。这家伙十分警觉,发现反光之后立马要求停车。不过这么长的车队也不是想停就停的,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

松井节拿着望远镜冲着刚刚那个山头看了半晌,但是战士们都藏起来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如果派步兵搜山的话太耽误时间了,而且这一带到处都是这样的小山包,要是一个接一个的搜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到太原。他想了一下,下令同行的炮兵对山头进行炮击。

命令很快传达了下去,有几辆卡车掀开了车顶的蒙布,露出了几门四一式山炮。这些大炮都是炮口朝后放在车厢上。日军并没有将山炮卸下来,而是将汽车右转了90度,用车屁股对准了山头。看样子是打算直接在车上开炮了。

一发试射之后,日军对这个小小的山头进行了火力覆盖。一发发炮弹凶狠地砸在阵地上,小树、杂草还有土石都被炸得飞了起来。还好战士们都躲在了防炮洞里面,不然伤亡可就大了。

日军这个举动让郑卫国他们大吃一惊。由于他们轰击的正好是己方重要的伏击阵地,不少人都认为我军已经暴露,应该提前行动。

郑卫国镇定地说:“再等等看!如果日军真的发现了我们的行动不会只轰这么一处地方,也不会还在公路上摆长蛇阵。”

果然,等了一会儿,日军见炮击没有什么效果,也没遭到反击,便继续前进。指挥部和前线的战士们都松了口气。

车队很快到了预定伏击地点,前面的边三轮摩托没事儿,可后面的卡车却接二连三的爆胎,有的卡车由于失去了平衡甚至侧翻在地。看似诡异,原因其实很简单——公路上被埋藏不少铡刀,刀口都是朝上,摩托车轻,划的口子浅,一时还不会出事儿,卡车重,基本上一下子就能划破外胎,外胎一破,内胎不堪重负,跑不了多远就得爆掉。

指挥部里面顿时欢腾一片,郑卫国拿起电话,正准备下令开始总攻。一名通讯参谋突然闯了进来,一脸惶急地说:“师座,不好了,日本驻蒙军第二十六师团一部已经过了忻口,马上就要到阳曲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面顿时乱成一团。

“什么!”

“为什么现在才来报告?”

“北面的人员为什么没有及时预警?”

“师座,感紧取消这次伏击行动吧!否则我们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困境!”

“是啊,师座,不能打下去了……”

…………

过了阳曲就是太原,第二十六师团这招奇兵突入算是捅在了33师的要害上。如果阻援不力,等待他们的就是109师团和26师团的两面夹击。

呯!郑卫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都闭嘴!天还没塌下来。”吵成一片的指挥室瞬间安静了下来。郑卫国扫射了众人一眼,平静地说:“听我的命令!”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苦战

指挥部里的军官们齐刷刷地看着郑卫国,因为他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关系着33师的生死存亡。

郑卫国沉声道:“现在敌我交错,部队撤是撤不下来了,只有击溃当面之敌才有活路!狭路相逢勇者胜,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只有少数军官回应了。

郑卫国有些无奈,又问那名通讯参谋:“26师团最快什么时间能到太原?”

参谋说:“他们是坐火车南下的,最快三个小时就能到。”

“三个小时!”指挥部顿时又骚动起来,屋子里面弥漫着一股惊恐不安的情绪。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三个小时就足够了!诸位,我意已决,先消灭当面之敌,再回师北上对付26师团。同意的请站到我的左手边来,怕死的脱下军装请离开吧,我决不阻拦!”

段双虎率先站到了左边,周参谋长、熊处长、吕处长、张处长等人相继站了过来。接着有不少军官都跟着过来了,但还有不少人站在原地不同。

郑卫国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多是上峰调拨下来的军官。他看了军官们一眼,说:“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们。现在我们师缺一个后方联络处,你们就去后方呆着吧。参谋长你给他们每人发100大洋做路费,再派一个班护送他们赶紧离去吧!”

周参谋长说:“是!师座,这里的事情有我处理,您还是赶快指挥战斗吧,以免贻误了战机!”

郑卫国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说:“时机已经错过了,我们再等一等。”

军需处长很快搬来了一箱子大洋,然后按人头发放路费。有些军官羞愧难当没有要钱,还有的军官又站到左边来了,但有些本来站在左侧的军官却趁乱站到右边去了。人生百态,莫过于此。

郑卫国又跟要走的军官们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勉励他们在后方继续为抗战,为33师做出贡献。这些军官都赌咒发誓,说回去后一定会帮33师多招壮丁,多要粮饷、装备云云。

等他们走了之后,段双虎忍不住说:“师座,您对这些人也太客气了。临阵怯战,就该扒了他们的军装,送到军法处去!”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有杀身成仁的决心。反正我们也要建后方联络处,他们这些人机巧灵活,也算是人尽其用吧!”

熊处长突然道:“师座,敌人又开始动了!”

郑卫国一看,大喜道:“好!既然鬼子想上路,我们就再送他们一程!”

日军刚刚出车祸的时候很紧张,生怕有人趁乱袭击。可是他们戒备了一阵子之后没有发现敌情,就有些松懈了。一些士兵给汽车换好了轮胎,实在不能修复的就推到一边,车上搭载的士兵被分流到其它车辆。忙了一阵之后车队继续向晋源方向前进。

就在这时,三颗红色信号弹突然升上了天空。长达五里的公路两侧顿时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33师所属的331团、332团、342团等三个主力团同时向敌人发起了攻击,并利用地势一举将敌人斩为三段,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马彪团长负责整条战线的最东面,也就是日军车队的最前方。他一看见信号弹忙道:“快,引爆炸药!送小鬼子上西天!”

配属的工兵忙抓起电话机使劲儿地摇了起来,公路上很快传来了几声巨响,好几辆卡车被炸翻在地,车上的士兵非死即伤。可是车队最前面的摩托车却没事儿。原来,由于总攻的命令被推迟,那几辆摩托已经驶过了炸药埋藏的地点。

惊醒过来的日军开始利用挎斗上的重机枪向前方疯狂扫射,并试图冲出伏击圈。五挺九二式重机枪朝一个方向射击的威力还是挺大的,前面顿时形成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网。在公路当面负责阻击的部队很快陷入了被动的局面,一时竟被日军的火力压制地动弹不得。只有掷弹筒等曲射火力能零星反击,但是准头太差,无法对日军构成威胁。

在这些“机枪摩托”的掩护下,日军的步兵也开始向前突击。一些熟练的老兵用掷弹筒将榴弹准确地射入了阻止阵地的战壕内。另一些部队则试图抢占旁边的置高点。

马彪急了,操起一挺歪把子架在掩体上就冲日军的摩托扫射过去。可是摩托车非常灵活,并不容易打中,其中一辆摩托一调头,枪口就对准了马彪所在的位置。见事不妙的警卫员忙将他扑倒。他们前脚卧倒,子弹后脚就扫了过来,当场将上面的掩体打了个粉碎。歪把子也掉了下来,还砸伤了那名警卫员。

正无计可施的时候,侧面山头的一个连终于增援了过来。他们集中机步枪朝着摩托车猛烈射击,当场打死了好几名车上的士兵。日军试图反击,但受射界的限制的,他们对侧翼特别是右侧的目标根本无能为力。

原来日军的驾驶位都是在右手侧的,边三轮也不例外,所以挎斗位于车身左侧。由于重机枪右边就是车头和驾驶员,射击角度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另外九二式重机枪需要供弹手在机枪左侧递送保弹板,可机枪装在挎斗上,左侧空无一人,装弹只能靠射手自己解决,所以无法做到不间断射击。

在多辆摩托同时攻击一个面的时候,还可以用交替掩护的方式保证火力。可一旦遭到多面围攻的时候,各自为阵的摩托车就不得不打一打停一停,威力大减。

很快,摩托车上搭载的十几名士兵先后被打死。马彪团长迅速指挥部队发动了反扑,打得敌人节节后退。与此同时,33师各部在其它几处战场上也取得了重大进展,形势一片大好。

遭到这样猛烈的攻击之后,松井节大佐不惊反喜。他激动地说:“哟西!天照大婶保佑,为圣战立功的时候到了!26师团,哼!一群野蛮人休想抢走我们北陆的荣誉。”

26师团以前是关东军,现在隶属于驻蒙军,和109师团所属的第一军本来就不对付。如今109师团的驻地丢了,26师团就来抢功,想恶心一下竞争对手。如果26师团消灭了33师或者“收复”了太原,109师团的脸面就丢光了。所以松井节才率部拼命地向太原赶来,生怕被26师团抢了先。

参谋忙拍了一记马屁,说:“松井君,有您在,胜利一定属于我们109师团。”

松井节向来骄狂,顿时得意地哈哈大笑。

在他们对面的山坡上,刘二堂正端着一支加装瞄准镜的zh-29半自动步枪搜寻目标,他现在是狙击排里面的一名学员。郑卫国听说了他三枪救下夜猫子的事情之后,老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后来猛然想到这不就是当年活跃在太行山上的民兵英雄吗?这样的人才自然不能放过,于是亲自跑到骑兵团向王团长借了过来。当然,这个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了。

刘二堂正搜寻着,一枚两杠三星的肩章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面。好家伙,一个大佐!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刘二堂马上扣动了扳机。

呯!松井节刚转过身,身边参谋的脑袋开了花,溅了他一脸子脑浆。刘二堂发现误中副车,气恼地一拳砸在地上。旁边的狙击小组组长忙将他拖到一边。他们刚闪开,子弹噗噗噗接二连三地打在他刚才站立过的地方。这是日军中的神枪手在还击,他们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狙击训练,但枪法着实不赖。

嗒、嗒、嗒,嗒、嗒、嗒,负责掩护他们的机枪手发飚了,两个点射先后打死了两名冲他们射击的日本士兵。

狙击手、狙击学员、机枪手、副射手,他们四个就构成了一个狙击小组。其中狙击手和学员大多使用加装瞄准镜的zh-29半自动步枪。这种步枪虽然是半自动的(理论上栓动步枪精度高于半自动步枪,半自动步枪又高于全自动步枪,因为自动方式对射击是有影响的),但这种步枪制造精良,远非当时普通的栓动步枪可比。当然,像kar98k狙击步枪在六百米开外的优势更大。可是33师的狙击手们暂时还达不到这个标准,所以还是半自动步枪要方便,毕竟不用拉大栓,大大地节省了时间。

机枪手使用的是芬兰ls/m-26轻机枪,之前曾介绍过,这种机枪是同时代精度最高的机枪,四百米以内堪称无敌。既可以狙击敌人的重要目标,以可以为狙击手提供掩护。副射手则只带了一只手枪,他的主要工作是用望远镜为队友观察敌情。

不是所有人都像松井节这样幸运。战斗打响后,狙击排分为三十个狙击小组在不同路段同时向日军的重要目标进行狙击。那些佩带指挥刀或者拿着望远镜的军官成了他们的首选,然后像机枪手、操炮手、掷弹筒手、司机等技术兵种也成了他们的打击目标。当然,随着战斗进入了白热化,他们是见鬼子就杀,就连普通士兵也不放过了。

就在狙击小组与日军神枪手对狙的时候,双方还展开了激烈的炮战。首先发威的是七门平射步兵狙击炮。本来只有一门的,但这次奇袭太原从日军兵站里面着实弄到了不少好东西,其中就包括八门平射炮。不过,有两门被调到北线去了,西山这边就只有七门。

平射炮连装甲车都可以打穿,对付日军的垃圾卡车自然不成问题。往往是呯呯呯,一个点射就能解决掉一辆汽车。遇到不服的,还可以再来一轮。日军也不甘示弱,他们用卡车上搭载的步兵炮和山炮拼命地反击。不过,他们的火炮一开始都装在卡车车厢上机动不变,很吃亏,接连损失了好几门火炮。若不是他们及时将部分火炮从车上搬了下来,只怕就无力与33师展开炮战了。

敌军有这样强大的火力是松井节事先没有想到的,他很快由惊喜变成了恐慌,拼命上级求援,并要求陆航的“战术指导”。

就在日军电台向109师团部发报的时候,长长的天线暴露了目标,一门82迫击炮瞄准了这里。轰,第一发试射稍稍偏出只震断了电台的天线。操炮手调整了一下射击诸元,然后再来了一个三连发。轰轰轰,随着三声巨响传来,电台所在的位置被炸得面目全非。事后才知道这里就是日军的临时指挥部。刚刚逃脱狙杀的松井节这回就不走运了,他的一条腿被飞起的电台砸断,痛得当场晕了过去,并在战后成了俘虏。

就在局面向33师倾斜的时候,日机突然出现了。照例是那十二架97式轰炸机,大摇大摆地就飞了过来。高炮营早已严阵以待,他们在太原新得了四门苏罗通高炮,防空火力又增强不少。说起来这四门炮还是傅总司令撤离太原时丢下的,现在终于又重新回到了中国军人的手里。

高炮营突然开火,一下子就打掉了两架敌机。可是日军迅速爬升,20毫米的高炮就显得有些乏力了。好在日机也被刚才的袭击打怕了,不敢再作低空飞行,便在高空不断地盘旋。一旦发现有33师的服色就一个劲儿地向下扔炸弹。这种飞机能携带五枚一吨重的航空炸弹,危胁很大,当场就炸掉了33师一处连级阵地和一处炮兵阵地。

段双虎看得双目滴血,操起一挺捷克式就要对空射击。

郑卫国忙拉住他,说:“敌机飞得这么高,机枪起不了什么作用,只会平白暴露目标。”

段双虎急了,说:“那怎么办?让鬼子这样炸下去,弟兄们的伤亡就大了!”

熊处长说:“师座,下令全军突击吧!只要我们跟鬼子纠缠到一起,飞机就不敢炸了!”日机现在飞得很高,只要双方的战线一接近,依日军的技术就无能为力了。只是现在残敌还有不少,如果放弃阵地优势的话,一场硬拼下来伤亡也小不了。

郑卫国考虑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说:“传我的命令,全军突击!”随着三发绿色的信号弹上天,各部战士们像猛虎扑羊一般冲向了敌人,两军将士很快混战到了一起。

日机这下懵了,盘旋了几圈之后不得不灰溜溜地逃了回去。看见日机退走,战士们都欢呼起来,士气大涨。

郑卫国松了口气,说:“好了,也该老子上场杀个痛快!”

熊处长忙劝道:“您还要指挥战斗呢!”

郑卫国看着混乱的战场说:“现在不需要指挥了,告诉战士们哪儿响枪就往哪儿打,哪儿鬼子多就往哪儿打!”

他正准备带着直属队上火线,通讯参谋突然跑来,还递给他一份电文,说:“师座,北面发来的急电!”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战术

“电文里怎么说?”周参谋长和段双虎都一脸紧张地凑了过来,生怕看到北线日军已经突破我军防线大举南下的消息。

郑卫国看过之后微微一笑,说:“虏兵轻狂,一个大队已经被尽数歼灭。”

“这怎么可能?”周参谋长大感惊讶,忙接过电文看了起来。

“参谋长,这里就有劳你了,我和段旅长上前线看看。”说完,郑卫国和段双虎就带着师直属队向前线赶去。

一伙儿日军抢占了一处有利地形,据险死守,342团连攻了几下也没攻下来。齐思贤团长火了,操起一挺歪把子就要亲自上阵。

郑卫国走了过来,问道:“怎么,攻击不顺利?”

齐思贤忙迎了上来,埋怨道:“哎呀,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这里危险!”

郑卫国摆摆手说:“没事儿!”话刚出口,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这是他多年行走在死亡边缘生出的一种本能。来不及多想,他猛地向下一蹲,顺带着将齐思贤也推倒在地。

呯!一粒子弹贴着郑卫国的头盔就飞了过去,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颤音。估计是日军神枪手看见齐思贤和郑卫国说话,认为来了一个大人物就果断出手了。在忻口会战中,李仙洲将军就是这样挨了日军的黑枪。

枪声一响,大家都被吓了一跳。段双虎忙喊道:“保护师座!”他一边指挥着警卫人员一边朝日军开火,试图分散日军的注意力。

几名警卫员冲过来要把郑卫国架走,郑卫国忙制止说:“都趴下,对面有神枪手!”

齐思贤见师长遇险感到面上无光,有些急眼了,说:“段旅长你们保护师座,我带着弟兄们再冲一次!”

郑卫国喝止道:“停下!听我的命令,大家都别乱,给我拿一具掷弹筒来。”

段双虎喊道:“不行啊,师座。角度太小,掷弹筒恐怕打不到,还是调一门步兵炮过来吧!”

齐思贤有些沮丧地说:“咳,联系过了没用!就那么几步兵炮,哪里忙得过来。”刚才日机的轰炸就端掉了33师一个步兵炮阵地。两门步兵炮被炸毁,炮组人员全部阵亡,使得本来就缺乏火炮的炮营更加捉襟见肘。

这股日军藏身的地方是一处低矮的窑洞。只有半人多高,不像是用来住人的,估计是附近的村民用来临时存放秸秆或者其它什么东西的。日军占据此处之后,又加以改造,竟然弄出一个类似暗堡的东西来。

由于这个暗堡可以封锁一段公路,所以必须打掉。可是这里地形复杂,重机枪存在较大的射击死角,平射炮也找不到合适的炮位,迫击炮又无法在这么小的角度射击,使得攻击难度很大。

一具89式重掷弹筒很快被递了过来。这种掷弹筒有拉发装置,可以在极小的角度进行射击。不过这个技术要求比较高,要想精确命中目标,比八十几度的大角度射击难度还大。郑卫国瞄了一会儿,终于出手了。轰,一发榴弹划出一道低伸的曲线正好钻进了窑洞里,炸得里面的日军惨叫连连。

战士们大喜,齐声欢呼起来,纷纷要求郑卫国再来一发。齐思贤欢喜道:“师座,您打得太准了!”

郑卫国笑道:“今天手感不错!”说着又将一发榴弹打进了窑洞。像这种专用榴弹威力很大,日军挤在小小的窑洞里面根本转不开身,只能用同伴的尸体来避弹。幸存的几名日军承受不了这种压力端起枪就冲了出来,刚冲出洞口就被早有准备的战士们一阵乱枪打成了蜂窝煤。

帮342团拔掉这颗钉子之后,郑卫国带着直属队继续往前赶。前面的公路上不断传来炮声,可见战斗打得十分激烈。负责这一路段的是332团,他们恰好碰上一块硬骨头,因为日军指挥部和炮兵都在这里。

日军此次带来的火炮数量不少,如果让日军摆好阵势,架好炮位,依33师的实力很难打下来。好在日军的火炮都装在卡车上,移动不便,想搬下车也很麻烦,结果被炮营抓住机会一阵狠揍击毁了大半。不过炮营也在随后空袭中伤亡惨重,双方算是重新回到了起跑线。

陆航被迫撤走之后,胜负的天平逐渐向33师倾斜,因为他们除了山炮和步兵炮以外还装备了大量的迫击炮,一共有二十几门之多(在太原兵站内还获得了八门大正十一年式迫击炮,虽然是旧货,但性能不错)。

在炮兵的轰击和掩护之下,332团逐渐将残余日军挤压到一段不足百米长的公路上。这里的地形较为复杂,特别是公路边上有一道壕沟,与日军在公路上构筑的简易掩体互为依托。另外日军还控制着公路后面的一处小山头,并在上面架设了炮兵阵地,有两门步兵炮。想要打下这种立体防御工事是很困难的,尤其是对于缺乏战斗经验的33师来说。

另外,日军的战术也很狡猾。他们一个个趴在公路内侧连头都不抬,你一冲锋他就用机枪扫射,不冲锋他就用掷弹筒轰击。

连续几次攻击失利之后团长李大壮决定亲自上阵,他双手各持一支快慢机,领着弟兄们向壕沟发动冲锋。这次步炮协同得很好,炮火刚停他们就逼近了日军阵地。

日军见战士们冲得近了,打了一排枪,然后插上刺刀凶狠地迎了上来(关于日军拼刺刀前退子弹是无稽之谈,关好保险就行了)。战士们纷纷从腰间摸出一把驳壳枪,冷冷地瞄准了越来越近的敌人。109师团以前没和33师打过交道,大概没想到这支部队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手枪。

可仗打到这份上,退回去只能造成更大的伤亡。惊惶不定的日军只好硬着头皮向前冲,试图与中国军队纠缠到一起。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战士们的交替掩护射击下,阵地前瞬间就躺满了日军士兵的尸体。残余的日军只得仓皇撤离了壕沟。

李大壮大喜,飞舞着手枪大声吼道:“弟兄们,跟俺冲啊!”

战士们都欢呼着向前冲去,试图一举冲上公路。可这时日军的掷弹筒发威了。跟中国军队三颗炸不到一个点儿不同,日军的榴弹打得贼准,而且专往人多的地方钻。

李大壮一边用腿弯压子弹(这是东北胡子的绝活),一边嘶喊着指挥部队冲锋,殊不知他这么大块头早就被日军给盯上了。日军一名掷弹筒手狞笑着一拉皮绳,榴弹噌的一声就飞了过来。

“团座小心!”大壮最终被他的警卫员救了一命,可这名勇敢的警卫员却当场殉国。日军大概已经意识到李大壮是指挥官,好几具掷弹筒同时瞄准了这里。那榴弹噌、噌、噌的就飞了过来,大壮突然感到肩膀一痛,伸手一摸已经鲜血淋淋。卫生员想去营救也不行,日军不停地发射榴弹,根本不给他们靠近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发迫击炮弹准确的命中了日军阵地,当场炸死多名掷弹筒手。一营长田福义冒死冲了过去,将李大壮救了出来。

大壮还在心伤警卫员的死,骂道:“小鬼子,俺操你姥姥!”挣扎着就要去抱机枪跟鬼子拼命。

田营长忙拖住他,极力劝阻道:“团座,弟兄们伤亡太大,不能这样拼下去了!”田营长以前是东北军万福麟部的一个连长,后流落到冀西被大壮收编。他从十几岁就开始打仗,战斗经验十分丰富。

大壮见到处都是挂彩的伤员,心中大痛,说:“那你说该怎么打?”

田营长说:“单靠我们步兵不行,得让炮兵帮忙!”他的方案是用步兵佯攻,引出日军的火力之后再让炮兵将其端掉,然后反复施为。这其实就是日军常用的那一套,步兵冲一冲,炮兵炸一炸,轮翻攻击。看着步兵攻得凶猛,但真正起作用的还是炮兵。只是日军万岁冲锋的情景太震撼了,让人们误以为这才是日军获胜的关键。

李大壮有些犹豫,说:“是不是太磨蹭了?”

田营长急道:“团座,您就听我的吧,以前东北讲武堂就是这样教的!”东北讲武堂的教官大多是从日本陆士(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所以战法跟日军十分接近。

看在东北讲武堂的面子上,李大壮终于同意让田福义试一试。田福义从一营抽调了三个建制还算完好的排,又让大壮调来一个迫击炮连,并亲自给他们讲解了一下这套战术的要点。

这种步炮协同战术比起郑卫国之前传授的班组进攻战术要简单得多,基层军官们一听就明白了。于是,在炮营进行火力准备之后,一个排在机枪和掷弹筒的掩护下再次发动了进攻。日军刚一反击,他们就立马寻找隐蔽物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迫击炮开始发威了,连续几个三连发炸得日军阵地上人仰马翻。大壮见我方无一伤亡却给日军造成了重大损失,喜不自禁,连声说:“好,就这么打!”

三个排依次冲击了一次,日军的处境越发艰难。终于,带队的指挥官实在忍不住了,亲自带队发动了反冲锋。但这样的莽撞行径只能导致更快的灭亡。在指军官和基层军官连续被击毙的情况下,这支日军终于崩溃了,纷纷向山头上逃去。

就在这时,郑卫国他们刚好赶了过来。段双虎走在前面,回头笑道:“师座,看来我们白来了一趟,332团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郑卫国笑道:“能自己解决是好事!”可他四下一看,笑容不由一滞,因为地上躺满了敌我双方的尸体。双方阵地之间更是染红了一大片。

李大壮蹒跚地走了过来,说:“师座,你们怎么过来了?”

郑卫国见他面色苍白,一说话就龇牙咧嘴,忙道:“你负伤了?”

李大壮说:“没事儿,就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说着身子一晃,竟然差点倒下。原来,他刚才被榴弹炸伤多处,因为怕动摇军心,一直硬撑着没吭声,只是让人把肩膀处包扎了一下。卫生员闻讯忙赶了过来,将李大壮抬下去治疗。

郑卫国看了看日军占据的山头,说:“田营长,你看这个阵地要怎么打?”

田福义心中大喜,知道这是要栽培他,忙组织了一下言语,准备给师长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可是他刚开口,山头背后就响起了一阵枪炮声,紧接着一杆青天白日旗插在了山头上。原来331团不愧为主力,他们不仅消灭了自己那一份儿鬼子,还捞过界来了。

要说331团负责的日军最多,可日军的战斗部队多集中在车队的中前部,后面多是辎重、后勤人员,战斗力差不说,也没有重装备。再加上331团出自西北军,战斗力确实强悍,能这么快解决战斗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等打扫完战场,一队骑兵突然赶了过来,为首一名排长找到郑卫国说:“师座,参座说通讯营收到了一大堆电报,请您回去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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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好多电报

郑卫国急匆匆地赶回了临时指挥部,只见参谋长正拿着一份电报在品读,神色还挺悠闲的。他面前堆了一大摞电报稿,想必是刚刚才收到的。

段双虎性子急,还没进门就嚷道:“参座,你急着叫我们回来是什么事啊?”

周参谋长抬头一看,笑道:“你们走了没多久,通讯营的收报机都快爆掉了,几名译电员一起上阵都差点没忙过来。这些电报来头都不小,我不敢擅专,只好请师座回来处理了。”

郑卫国看了那一摞电报奇道:“都是谁发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

周参谋长把电报稿推到他的面前,说:“你自个儿看看就知道了,最先发来的放在最上面。”

郑卫国拿起最上面一份,见是西河(指古西河郡所在区域,即今山西省黄河东岸地区,下同)傅总司令发来的。电文说109师团不晓得发什么疯,全军不计代价地猛攻他的防线。傅总司令表示鸭梨太大,堵是堵不住了,只能衔尾追击,要33师小心提防。

熊处长说:“我估计是山冈重厚(109师团长)得知他们的增援部队已告失败,所以才急眼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多亏有傅总司令拖了他们这么长时间。眼下大局已定,109师团急眼了咱儿也不怕。”

段双虎有些担心地说:“咱们这一仗虽说是打赢了,可伤亡着实不小。109师团要是全军来犯,咱们怎么抵挡?”

郑卫国摆摆手说:“只要109师团收到两路援军都遭到惨败的消息,就不会冒进了。当然,咱们也不能大意,得备好打狗棒,以防山冈狗急跳墙。”

熊处长也表示赞同,他说:“如今日军摸不清我军的虚实,长驱直入的可能性不大,多半会搞步步为营,四面合围。”

段双虎反对说:“从西河到太原就这么点距离,就算鬼子步步为营,一个星期的时间总够了吧!委座可是命令咱们坚守一个月啊!真要硬拼下去,咱们把这点儿家底子拼光了也不够看的。”

郑卫国哂笑道:“委座这是乱命,咱们不用理会!等物资搬完了咱儿看看情况,能守则守,不能守则退,大活人岂能被尿憋死!”

周参谋长忙道:“师座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郑卫国笑道:“放心,当着外人的面我不会乱说的。”

周参谋长从电报稿中抽出一份递给郑卫国,说:“委座也给咱儿发电报了!”

郑卫国奇道:“老头子又想干嘛!”说着打开电文一看,只见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主要有四点:第一,太原事关重大,务必坚守;第二,不要担心伤亡,死一补俩儿;第三,此番立下大功,党国不吝奖赏,升官加衔、金钱奖励、物质鼓励都好说;第四是援军问题,空军暂时无法前来,请耐心等待,地面部队已勒令二战区全力以赴。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郑卫国看过之后还是感到非常失望,浑身一阵乏力。

周参谋长见他兴致不高,笑道:“委座还有一份加委电报,给你升了一级,你现在已经是国军中将了!”

郑卫国看了一眼电文更加郁闷,苦笑道:“娘西匹的,这算是提前追晋吗?”按国军惯例,军官战死之后可以荣升一级。

周参谋长听了哈哈大笑,说:“那不会,到时候还会再提一级的,哈哈!”

郑卫国气得一翻白眼,说:“有没有好一点的消息?”

周参谋长说:“有,你翻翻看,里面有北路支队的报捷电文。”

为了清剿太原以北的日伪军,在进攻太原的同时,33师抽调了342团一个骨干连和炮营、高炮营、骑兵营、工兵营各一部组成了北路支队。支队长由晋绥军出身的张千山担任。张千山跟三营的孔营长一样都是齐思贤在扩军的时候招揽来的人才,是晋绥军随营学校培养出来的军官。

本来郑卫国对晋绥军系统的将领有些不放心,觉得他们打仗不行,一度曾想换个支队长,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只得作罢。让郑卫国没想到的是,恰恰是这个不被看好的张千山在北面竟然打一个漂亮的胜仗。看来晋绥军中下层军官中还是有不少人才的,只是上面的饭桶太多。

在北路支队和120师359旅准备拿下忻口的时候,驻大同的敌26师团突然南下,打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这股日军以公路铁路两用装甲车和装甲巡道车为先导,后面跟着好几列车的士兵,共计一个联队。

该敌来势汹汹,大有一举夺回太原的意思,根本不把北路支队和八路放在眼里。当然,26师团也确实有嚣张的资本,他们利用先头部队的装甲优势和机动优势迅速推进,然后固守一处作为支撑点,接应后续部队跟进,形势一度非常危险。

北路支队与359旅眼见不敌,接连吃了几个大亏。紧急关头,作战经验丰富359旅的王旅长想到一个主意,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他们将炮兵搬到山上避过日军的侦察,然后放过其先头部队,直接攻击跟在后面的运兵车。在平射狙击炮、步兵炮和高炮的猛烈轰击下,车头的蒸汽机被打爆,列车出轨并侧翻在地。在猛烈的冲击下,车内的日军被摔的七死八伤。侥幸未死的也是晕头晕脑,等他们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面前已是359旅战士手中黑洞洞的枪口。

这辆火车上有将近一个大队的力量,均被我军消灭。我军随后将沿线的铁路破坏,并迅速南下解决掉了日军的先头的部队。失去了步兵的保护,这些铁家伙并不可怕。

整个过程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中可不轻松。光是为了把那些火炮运送到合适的地点就累垮了一个营的士兵。

北路支队报告说自打他们歼灭了26师团的先头部队,敌人惊惶之下已经全军收缩至忻口了。目前八路军358旅在大同和忻口之间破坏铁路,359旅则在阳曲一带协防。电文还称此番战斗缴获了大批武器,已经跟359旅平分了。目前有大量百姓和当地的抗日武装来投,要求扩编。

周参谋长解释说:“扩编的事情我已经批复了,26师团还在忻口,他们承担的压力很大。”

郑卫国点点头,又笑道:“这帮家伙估计是一边请示就一边把部队拉起来了。”

段双虎说:“新部队恐怕不顶用,咱们还是赶紧抽调一个主力团北上吧!”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主力部队不能分散,不然到时候想集中也不可能了。眼下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他翻了一下电报稿,看见有卫立煌发过来,忙看了起来。卫立煌在电文中说他会竭尽全力拖住20师团,不上他们北上,现在正在筹措援军,准备好一个团的兵力就派一个团过来,准备好一个师的兵力就派一个师过来,希望33师能多坚持一会儿。

段双虎欢喜道:“到底是自己人,说的就是比委座贴心。”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总座这是一心为国,大概是想为徐州方面多争取些时间。可14集团军现在被20师团和108师团夹在中间,又能撑多久?”

周参谋长苦笑道:“算被你说着了,这里还有一份参座私下发来的电报。”

郑卫国接过一看,郭参谋长在电文中说总司令其实就是在硬撑着,目前第20师团和第108师团好像下定决心要先吃掉14集团军,昼夜激战不息。双方目前虽然还僵持着,但日军尚有援兵,而二战区已经拼尽全力,所以胜败已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郭参谋长还询问33师近况,说如果撑不下去就别硬撑了,早点南下与集总靠拢为好。

有意思的是14集团军还转发了不少电报,都是国内各组织、各团体给33师发来的贺电。电文中将33师从头夸到脚,说33师是国之虎贲,华北利刃,民族铁卫,有的电文甚至称33师为中华第一师,天下第一强军,如此云云。

郑卫国看得呵呵直笑,说:“没想到我军组建不到一年就有粉丝了!”

“粉丝?”周参谋长、段双虎、熊处长都面面相觑,不明白郑卫国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参谋长突然诡异地一笑,说:“师座,这里还有专门发给你个人的呢!”

郑卫国奇道:“什么意思?”

周参谋长说:“参座说我们集总后方联络处收到大量女青年的来信,都是听说你的事迹之后要求交往的,据说有的女学生还登报求爱呢……”

话音未落,屋里面的人都大笑起来,就连周参谋长和郑卫国本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参谋长边笑边说:“呵呵,不单如此啊,有传言说委座和夫人都对师座青眼有佳呢?”

段双虎惊奇道:“是不是真的?”

周参谋长一脸八卦地说:“当然是真的了!整个二战区都传遍了,说咱们师座要当驸马爷了。”

郑卫国忍不住笑道:“别胡扯了,委座就俩儿子,哪来的女儿?”

周参谋长一本正经地说:“女儿是没有,可有亲戚家有啊!”

熊处长也插了一句,说:“是哩!自古就有从皇亲国戚中选女子充当公主的。”

郑卫国笑骂道:“去!那都是跟外夷和亲的,我堂堂国军师长什么时候变成酋长了?”

段双虎来了兴趣,一个劲儿地追问都是谁。

周参谋长说:“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委座的姨侄女,姓孔名令俊的……”

郑卫国不等他说完,忙道:“打住,打住,是不是人称孔二公子的那个假小子?”

周参谋长笑道:“师座也听说过?”

郑卫国说:“道听途说,不过都不是什么好话。”

周参谋长有些惋惜地说:“要论家世,对师座的事业是大有裨益的,可惜性子太野不太适合相夫教子。”

段双虎嘿嘿一笑,说:“胭脂马有什么不好?我就喜欢胭脂马!”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去,去,去!要不要我把电讯处那小妮子找来?”

段双虎老脸一红,慌忙退下,惹得大家一阵狂笑。

周参谋长又说:“师座别急,还有一个呢!这位是夫人娘舅家的闺女,姓倪!”

郑卫国想起穿越前看过的一本小说,奇道:“是不是叫倪华?”

周参谋长笑道:“人家大姑娘的闺名我咋知道,要不我帮您打听打听?”

郑卫国笑道:“算了,说不定已经跟刘一民睡过了。”

段双虎一听来了精神,忙凑过来问道:“是不是真的!”却被郑卫国给撵了出去。

周参谋长和熊处长不知郑卫国说的是真是假,不敢招惹豪门的是非,忙住口不言。郑卫国也乐得清闲,继续看起电文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赖皮狗战术

忙了半晌总算把那一大摞电报看完了,郑卫国正准备去野战医院探望伤员。不料刚走出作战室,防空号就突然响起。好在33师应对空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疏散隐蔽都做得井井有条,并没有引发骚乱。没过多久,一名参谋急匆匆地赶来报告说有两架敌机自东而来,目前正在刚才的战场上空盘旋。

熊处长朝天上看了看,说:“多半是来搞侦察的,看有无出兵救援的必要。”松井节发出求援电之后,指挥部就被端掉了。第一军和109师团迟迟联系不上这支部队,必然会派飞机前来侦察。

郑卫国点点头表示认同,说:“嗯,让大家都小心一点。日军发现那支车队全军覆灭之后很可能会对我军实施报复性轰炸。”

那两架日机在硝烟尚未散尽的战场上空转悠了很久,其间还冒险低空飞行了几次,直到确认已无残存日军之后才怏怏离去。走之前,他们把携带的弹药尽数倾泄在战场上。好在高炮营一直严阵以待,日机不敢过分迫近我军阵地,只得胡乱将炸弹扔下,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没过多久35军就发电报过来,称109师团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汾阳,本来正在向文水方向开进,可是不知何故突然又调头南下去孝义市了。

郑卫国走到地图前看了看,从文水北上就可以到太原,去孝义的话就离太原越来越远了。他不禁有些疑惑,说:“虽说车队已经覆灭,来不及救援,可他们也没必要南下吧!难道他们不想夺回太原了?”

周参谋长猜测说:“鬼子会不会是想先夹攻集总本部,等消灭了二战区主力之后再调过头来对付我们?”目前20师团和108师团正一北一南夹击着卫立煌指挥的中路军,如果109师团也加入战场的话确实有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郑卫国想了想,摇头说:“不对!争夺太原可不光是军事仗,还是政治仗。我军光复太原,举国振奋;同样的道理,日军丢失太原,士气必然也会受挫。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争夺太原都比南下要重要!再说消灭二战区主力哪儿那么容易?相对来说,还是对付我们33师要轻松一些!”

段双虎笑道:“山冈那个老鬼子兴许是被咱儿打怕了,所以宁愿去打集团军主力,也不敢碰咱们!”

这当然不可能,大家听了之后都笑了起来,笑声中还有些自豪和得意。郑卫国摆摆手说:“大家以后别开这样的玩笑,以免友军说咱们狂妄。”

自打成军以来,33师出的风头太多,免不了招人嫉恨,所以平时还是低调点好,以免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当然,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太原战役结束之后郑卫国才发现战场以外的事情远比战场上的事儿复杂多了。嗯,后话暂且不提。

大家接着分析109师团南下的原因,可一直到太原战役结束大家也没弄明白,后来才知道是109师团自身出大麻烦了。原来,同时进攻晋南的有四个师团,其中109师团的活儿最轻松,就是从太原到黄河东岸各渡口转一圈儿,沿途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力量,简直就是太原-黄河一月游啊!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109师团的物资携带的就不多。反正离太原近,真要有什么大状况,辎重联队随时可以回来搬运。可山冈重厚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原偏偏就被横空出世的33师给端了。为了夺回物资,山冈孤注一掷派出松井节支队(临时编制,兵力级别不定,在此处高于大队,低于联队)乘坐汽车争夺太原,结果一败涂地,仅有的机动力量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还有更倒霉的,在回援过程中其辎重联队也遭到了傅宜生35军的袭击,物资损失惨重。由于来回调动频繁,35军发现日军常在某村进进出出,便暗中调集炮兵猛轰此处。这个村子恰好就是109师团的临时兵站,堆放在此处的大量物资被炸毁。遭到这一连串打击之后,109师团的补给竟然跟不上了。当然,35军此时跟33师一样,也没弄清状况,不然的话多半会全军压上猛攻。

打仗没粮食还能撑个一两天,没弹药可是连半天都撑不下去。山冈重厚自知情况不妙就向第一军军部求援,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办法,只好让109师团南下“就食”。

遗憾地是由于缺乏情报支持,中国军队错失良机,未能抓住日军的这次失误。当然,郑卫国他们也意识到是情报方面出了问题,所以一边和友军各部通报敌情,一边统计自己弄到的一些情报,希望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正忙碌着,外面突然传来女人惊恐的尖叫声、哭喊声,场面似乎十分混乱。

周参谋长忙出去查看情况,段双虎等几人也慌忙跟了过去。他们刚出去没多久,就听参谋长在外面气极败坏地吼道:“混蛋,是谁让你们干的?快,快把人员疏散出去!你们几个负责维护秩序,我去叫师座,师座还在里面呢!”

郑卫国他们顿时感到情况不太对,忙从作战室走了出来。刚到院子里,就见周参谋长急匆匆地跑过来。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是满头大汗。

郑卫国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周参谋长一把拉起郑卫国他们就往外跑,边跑边说:“来不及了,咱们出去再说!”

经过女兵院子的时候,一向胆大包天的郑卫国也被吓了一跳——这里竟然放着一枚足有肥猪大小的航空炸弹。这是97式轰炸机才有的重磅炸弹,估计是出了故障没炸,却不知被哪帮浑小子给抬了进来。

师部的人员都被吓坏了,特别是电讯处、秘书处、医疗队的女兵们一个个吓得小脸发白,不少人连鞋都跑丢了,好不狼狈。陈婉春带领的女兵队虽然胆大,却也吓得够呛。跑到安全地带后,一清点人员。还好,一个不少,只是有几人过度紧张,在疏散过程摔伤了。

郑卫国感到很恼火,喝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保卫处长、军法处长,你们两个马上去给我查清楚!”

两位处长还没来得及动身,几名士兵就来自首了。他们都是332团的,收编以前是溃兵,所以平日里比较散漫。在刚才打扫战场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这枚哑弹,就向工兵营作了报告。工兵营长陈明发是中央陆军学校(前身即黄埔)工兵科毕业的,是个傻大胆,竟然动手将这枚炸弹的引信给拆了。

这哑弹可不比定时炸弹,炸不炸,什么时候炸可说不准,也就这个陈大胆敢做这种事儿。拆了就拆了吧,可是这几名士兵觉得无聊,就想着戏弄一下女兵。他们把炸药、引信清出来之后再按原样装好,然后抬到了女兵们的院子里。没想到事情闹大了,差点让33师炸了营(军营中的恐慌踩踏事件)。

得知事情原委之后,郑卫国和周参谋长他们都是哭笑不得。要按军纪说,用假炸弹恐吓师部这个罪名可了不得,杀头也不为过。可这些士兵并没有太大的恶意,就跟小男孩用毛毛虫吓唬女同桌一个性质,只是太不注意场合和分寸了。最后为了严肃军纪罚每人加练三小时,等部队到了安全地带再关禁闭两天。

被这几个浑人一折腾,时间又耽误了不少。刚回到作战室,八路军总部发来了一份电报,主要是通报军情,并询问郑卫国下一步的打算。八路军方面称第108师团虽然被阻止在临汾,但109师团已经出现在孝义,14师团正从黄河北岸急驰而来,另外日军在石家庄新编了一个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极有可能沿正太路方向扑过来。这样的力量是二战区无法匹敌的,所以八路军方面建议郑卫国早做打算,以免到时候太过被动。

熊处长想了一下,说:“八路的意思是打算撤了?”

周参谋长说:“提前撤离估计不会,不过想要八路留下来跟日军拼消耗多半也不可能。”

郑卫国点头说:“参谋长所言是正解。”

熊处长面带忧色,说:“看来师座您必须早做决断了。”

郑卫国颔首道:“如果日军重兵来犯我们自然不能硬拼,不过眼下敌人尚未出动我们也不必急着离开,不然上上下下都不好交待。”

正说着,14集团军的郭参谋长又发来急电,询问了一下33师的近况,并告知集总目前处境非常艰难,援兵肯定是没了,而且还希望33师能南下增援。

原来109师团一路南下,阎老西儿不敢抵抗就连连后退,把14集团军的左翼全给暴露了出来。如今是14集团军独斗日军三个师团,尽管在地理上占有一些优势,但实在是扛不住了。卫立煌虽然还在死死撑着,但下面的军官都不想再打下去了。

常凯申委员长明令33师坚守太原至少一个月,33师不撤,作为上级的14集团军自然也不好撤离。郭参谋长虽不敢明说,但话里话外都希望33师尽快撤。这样,14集团军也好早点跳出日军的包围圈。不然时间一长部队是真的撑不住了,搞不好就得崩盘。

段双虎说:“师座,既然总部吃紧,咱们不如全军南下汇同集总主力先击溃敌20师团再说。”

郑卫国苦笑道:“南下肯定不行,一旦被日军侦知我军大举南下,只怕26师团立马就会扑向太原。到时候别说救总部,就连咱们也会被日军包了饺子!”

熊处长一听,说:“咦!师座,您这么一说,我倒有个主意。”

次日,33师突然大张旗鼓地挥师南下,队伍浩浩荡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不单有步兵、骑兵,还有大量的炮兵。这一消息很快传到北支派遣军、第一军和各特务机关的耳朵里,一时间,北支派遣军、第一军、20师团、26师团之间的电报频传,日军的侦察机更是来了一波又一波。

等南下部队到了榆次之后,33师北路支队报告,说忻口之敌正在紧急调动,暂时无法判明意图。消息传到33师指挥部,作战室里面是一片欢腾。原来这是熊处长想的一个计策,让大批新兵伪装成主力南下,携带的火炮大多是用废弃的炮筒做的假货,少数几门真家伙也是出了故障无法使用的。目的就是想造成33师主力已经南下的假像,从而诱使敌26师团冒进。

此时西面的109师团已经南下、南面的20师团脱不开身、东面的独立第四混成旅团还在整编,正是打击26师团的良机。只要26师团孤军深入,33师就可以集中兵力狠狠敲打它一顿。只要消除了这个威胁,不管是南下增援,还是继续坚守,外部态势都要好得多。

一切似乎都在按33师提供剧本在进行,可没过多久,北路支队一份紧急电报传了过来。通讯参谋递过电文,说:“师座,26师团又增兵了,目前充当先锋的是师团直属的搜索队。这只部队拥有大量的骑兵,很不好对付。”

38年的时候,很多师团的搜索队都已经摩托化了,少数师团甚至已经做到半机械化了。不过26师团作为乙等师团自然没有这种待遇,目前还是骡马化,也就是骑兵,人数大概在九百多人,由四个骑兵中队和一个重机枪中队构成。

郑卫国向来看不上骑兵,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让北路支队加强戒备,以免被骑兵偷袭。可接下来的情况愈发复杂了。日军利用骑兵机动能力强的特点,迅速插入我军纵深,其斥候(侦察骑兵)甚至已经直逼阳曲外围。而且这股骑兵非常灵活,并不急于与我军开战,而是像牛皮糖一样死死粘住,你一进攻他就撤退,你一退他又靠上来了。

周参谋长说:“不好,这种赖皮狗战术很是麻烦。得让北路支队和359旅尽快往山区转移,不然等日军大队人马赶到恐怕要吃大亏!”

ps:感谢主宰001的评价和催更,您的支持是山人写作的动力。同时要向流芳万世说一声对不起,山人没有存粮,一万二千字实在拿不出来,浪费你那么多更新票了,很报歉。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关门打狗

正如周参谋长所说,这个“赖皮狗”战术确实厉害。北路支队和359旅一时未能找到应对之策,很快陷入了跑不掉、打不赢的被动局面。这对于长于运动战,短于阵地战的部队来说是非常要命的。

郑卫国想得头都大了,也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办法。实力相距太大,光靠计谋是无法弥补的。最后他长叹一声说:“算了,命令他们向山区转移吧!”

周参谋长吃了一惊,忙道:“师座,您是打算放弃太原了?”

北路支队撤往山区固然能摆脱日军骑兵的纠缠,可也失去了对日军的牵制作用。26师团羁绊一去,必然大举南下,阳曲失陷已成必然。而阳曲离太原很近,日军占领此处之后就能反客为主,其兵锋将直逼太原。到时候,33师不想全军覆灭的话,只能趁早撤离。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不能再拖下去了,立即向集总发报,告知……”

“报告!”正说着,通讯参谋突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郑卫国心头一跳,感到有些不妙。果然,参谋递上一份电文,一脸惶急地说:“师座,不好了!南面情况危机,咱们集团军已经撑不下去了,现在正准备分散转移!”

周参谋长吓了一跳,忙喝问道:“什么!你说清楚点,到底是什么情况!”

参谋说:“您还是看电文吧,三言两语我也说不好。”

周参谋长忙跟郑卫国一起看起电文来。原来中路军将士连番苦战,非常疲惫,加上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士气十分低落。能坚持到现在,全靠卫立煌长官用个人威望硬撑着。可威望这个东西不是很靠得住,果不其然,在配合作战的晋绥军某部溃败之后,该死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出现了。14集团军各阵地全线动摇,差点就崩溃了。

关键时刻,卫立煌长官亲率集团军直属队冲上了前线。一番血战之后,总算暂时稳定了战局。但各部军心惶惶,武器弹药也有些接济不上,实在无力再打下去了。卫总司令无奈之下,只得下达了撤退令,命令各部分散向山区突围。

段双虎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这回也被吓了一跳。他着急地说:“这可怎么好?鬼子要集中四个师团打咱们了!”

14集团军一撤,日军一下子解放出三个师团来了,即20师团、108师团和109师团,再加上从北面迫近的26师团刚好是四个。其实第14师团也出现在晋南,另外独立第四混成旅团也随时可以从正太线西进,加起来应该是六个师团级单位。这样强大的力量别说对付小小的33师,就算是打一次大会战也是足够了。要知道武汉会战日军也不过出动了9个师团而已。

集总的郭参谋长在电文中说赶快撤吧,只要部队还在,委座不会苛责的。意思是说,如果部队拼光了,那么多半要背上丢上太原的责任,如果部队还在,军委会就不会太过分。对此,郑卫国无话可说,只能苦笑不语。

周参谋长喃喃道:“看来不撤是不行了,只能撤退!”

郑卫国面色沉重,对参谋处的熊处长说:“熊处长,就有劳你拟定一个撤退方案出来。”他见熊处长准备将前面拟定的那份电文丢掉,忙道:“这份电文还是发出去,别丢了!”

熊处长说:“那我改改吧,就说我们是接到命令才撤的。这样军委会就不好说什么了。”

郑卫国摇头说:“不!在电文里面要明确指出是我部无力支撑才要求集总撤离的。总座此番败北,必然要受到责难。我们人微言轻,什么也帮不了,只能帮忙背一下黑锅了!”

听他这么一说,周参谋长他们都苦笑着摇了摇头。

撤退也不是那么容易撤的!起码正急驰而来的26师团不会让33师走得顺心。为了防止敌人蹑尾追击,郑卫国决定集中力量歼其一部。当然,最好是打掉他的骑兵搜索队。

可情况比他们想像中的还要麻烦。首先是26师团来的很快,有铁路就是不一样;其次,26师团虽快,但并不冒进,更不分兵,而是全军猬集一团,然后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向南平推。其搜索队也始终离本部不远,郑卫国几番诱敌都没成功,局面顿时急转直下。

身处敌人腹心,对于33师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打乱战,让敌人摸不着头脑,然后寻机各个击破。像前面在汾河平原的突袭和西山歼灭松井节车队就是这样,但前提是日军得犯错,比如孤军深入、冒进等等。如果日军不犯错,或者犯了错33师又没抓住,那么失败的必然是33师,这是实力使然。

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26师团不跟你玩花样,不管你是设伏、阻击,还是佯败,他就是两个字——碾压!在绝对的优势面前,一切计谋都是浮云,所以33师除了撤退之外别无他法。

无奈之下,郑卫国只得下令331团护送非战斗部队和伤员迅速向西南方向转移,准备沿来路退入太行山区。同时又命令332团和342团呈钳形攻势,试图在走之前消灭至少是重创敌骑兵搜索队,以免撤退时被他们粘住。

让郑卫国和一众参谋军官没想到的是,三个主力团刚走,一个坏消息就传来了——敌骑兵搜索队已经出现在太原北郊附近!却不知是怎么绕过33师两个主力团的。

原来,搜索队中佐队长岩田文三最喜欢搞得就是迂回突袭,历史上还打过35军司令部的主意。虽说傅总司令棋高一招,一个反奇袭打得岩田丢盔弃甲,大败而逃,但岩田这种直击要害的思路是对头的,可谓一招破敌的狠招。

消息传到指挥部,大家都有些心慌。现在主力都调走了,指挥部兵力匮乏,硬拼的话还真不是搜索队的对手。

段双虎说:“师座,您和参座先带师直各单位撤吧,我带一个连阻击!”

张长贵忙道:“段旅长,您也一起撤吧,这里有我带着特务营就行了!”

郑卫国说:“大家都别慌,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等他一说完,张长贵质疑道:“师座,能成吗?”

郑卫国笑道:“应该没问题吧!”这个法子是效仿傅总司令破敌的故智,有些方面还加以改进。如果照猫画虎还是不行的话,那只能说是天意了。

…………

岩田文三,中佐军衔,奥运马术亚军得主,现任第26师团直属搜索队队长。他正拿着望远镜向前方看去,胯下的战马仰着脖子咴律律地叫着,前蹄轻轻刨着土,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岩田抚着战马的鬃毛,笑道:“嘿!伙计,不要心急!”

正说着,一名斥候骑兵轻快地跑了回来,下马报告道:“队长阁下,穿过这片树林,前面就是太原北郊了。支那人正忙着收拾东西,好像并不知道我们的到来。”

岩田颔首道:“哟西!我们这就去给支那人一份惊喜!”

搜索队沿着官道迅速向前扑去,快要冲出林子的时候,他们甚至看到不少中国军民正在仓皇撤离。

岩田兴奋不已,拔出战刀嚎叫道:“杀给给!”

士兵们也跟着欢呼一声,然后举起马刀,齐声吼道:“板载!”

五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终于冲出树林了。可冲在前面的骑兵一个个都傻了,速度不由自主地就降了下来。后面的骑兵不知道情况还在高速冲锋,结果收不住脚,纷纷和前面的战马撞在一起。不少骑兵和战马都被撞倒了,一时乱一团。

在搜索队的前面,二十辆卡车呈扇形排列,卡车上黑洞洞的枪口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岩田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慌忙拨转马头,嘶吼道:“撤!快快的!”他有些不太明白,明明是奇袭,怎么就挨了伏击?

不等他想明白这事儿,一个更大的惊喜出现在他面前——刚刚通过的林间小道已经被大量的树木给堵死了。这些大树被砍倒后横放在路上,堆起来的树枝树干有一米多高,延绵一百多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乱木阵”。像这种障碍,人过去当然不成问题,可是马儿怎么过去?前奥运亚军咽了口唾沫,感到一阵眩晕。

没有时间让他考虑出路了,身后及两侧的山坡上不时沙沙作响,这是中国军队正在迫近。中队长高桥雄一郎急道:“阁下,您快做出决断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岩田脸色苍白,颓然地摆摆手,说:“传令下去,弃马,然后迅速离开这里!”

参谋野田嘉一闻言大惊,说:“队长阁下,我愿意率部回身死战!”

岩田说:“不能让帝国的勇士白白牺牲。”

野田急道:“可是……”

追兵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岩田厉声道:“八嘎!执行命令!”

高桥和野田忙站好军姿,低头道:“哈依!”

士兵们依依不舍地和自己的战马作别。重机枪中队的士兵艰难地抬着机枪试图从倒下的树木上爬过去。可是很遗憾,根本爬不动。对于身高在一米四五左右的日军士兵来说,走进这个“树枝大阵”都只剩脖子在外面了,平行移动根本不可能,只能在上面爬行。这种情况下怎么携带重机枪?

岩田等军官见士兵们还在磨蹭,急得大叫:“快快的,快快的!”

在另一边张长贵和王大锤也在催促战士们,不停地喊道:“快啊!别让鬼子跑了!”

他们正追着,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几声爆炸声响。张长贵大吃一惊,说:“不好!鬼子怕是要杀马!快追!”

战士们也是又惊又怒,忙了半天不就为了抓几匹马吗?不然早用重机枪突突了!等他们冲到“乱木阵”前面的时候才松了口气。数百匹战马都茫然地看着这些新主人,大眼睛里面充满了迷惑和不解。

大伙兴奋地冲上去,看上哪匹就牵走哪匹,一个个喜得合不拢嘴。有几名战士眼界高,连挑了好几匹都不太满意,就一直在马群中窜来窜去。

过了一会儿,张长贵见马匹还没被牵完,怒道:“搞什么明堂,赶快把马全部牵走!”

战士们不敢再挑三拣四,只好合力将马群沿小路赶走。好在马很合群,只要有几匹马带头,其它的马就会跟着走。

刚把马群赶走,几名战士突然叫道:“团座,您快看,这里还有三挺野鸡脖子呢!”野鸡脖子就是九二式重机枪,北方人根据它的外形取了这么一个绰号。因为顺口,渐渐就流传开了。

张长贵大喜,忙赶了过来。可是一检查才发现这三挺重机枪都被炸坏了,战士们在乱木阵中又捡到一挺重机枪,同样被破坏了。好在33师现在有了兵工厂,只是枪管完好就可以修复,即便枪管坏了零部件也有用。所以大家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更多的还是高兴。

有战士奇道:“鬼子连机枪都炸了,怎么没有杀马?”

旁边有一名战士说:“你没当过骑兵,不会懂的!”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确实不可思议。日军那么喜欢破坏武器,战败时甚至连女眷都杀,却几乎从不杀马。像平型关大捷,日军连步枪都毁坏了,使得八路只弄到了一百多条完好的三八大盖,但战马却大多完好。在其他战场也是一样,日军喜欢杀人,也喜欢自杀,但鲜见杀马。事实上,中国军队也差不多,在朝鲜战场上180师身陷敌后弹尽粮绝之时也没舍得杀马,最后饿死、吃野菜中毒而死的人很多。

打扫完战场后,战士们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太原。张长贵刚跳下马背就见郑卫国正在城门口等候他们。他忙走了过去,说:“师座,您怎么还没走!”

郑卫国笑笑说:“你们没走我怎么能撤呢!”

张长贵兴奋地说:“师座,咱们这回可算是发了!足足五百多匹东洋大马,我方无一伤亡!”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有这么多马和汽车,战士们就不用走路了。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就撤。”

张长贵见郑卫国兴致不高,就说:“师座,您好像不太开心?”

郑卫国摆摆手说:“没有的事儿,打了胜仗我很高兴。”

部队很快出了太原大南门,郑卫国回身看着巍峨的太原城门说:“让我们再看一眼太原城吧!也不知再过多久才能打回来。”

战士们一起回头看去,古老的城墙很快变得模糊起来。以后的战斗将日趋艰难,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能再次回到太原的土地上。

ps:感谢znpmmm的打赏,山人无以为报,只能更用心地写作。

第一百二十三章 鹰扬岭

“参座,参座,紧急电报!”周参谋长正靠在后座上休息,都快睡着了。他睁眼一看,只见一名骑兵正跟汽车在跑,还伸手给他递了一份电报进来。周参谋长接过电文一看,忙道:“快,通知下去!停止前进!”

长长的车队迅速停了下来,参谋长让通信员把师部的主要军官全部召集起来,然后跑去见师长郑卫国。郑卫国这个时候也睡着了,正在缴获的六轮乘用车里面打呼噜呢!自打奇袭太原以来几天几夜没合眼,铁人也扛不住啊,所以后背一靠在座椅上就去见周公了。

周参谋长对警卫员小陈说:“快,叫醒师座,就说有紧急军情!”

小陈犹豫了一下,说:“可是师座刚睡着呢!”

参谋长怒道:“是睡觉重要,还是打仗重要!”

小陈见参谋长发火了,只好硬着头皮去叫郑卫国。连叫了几声都没反应,他便用手去推。岂料刚推了一下,郑卫国突然手臂一翻,一个标准的单手擒拿便将其摁倒在地。小陈痛得大叫,忙道:“啊,师座,是我,小陈!”

郑卫国其实还没清醒过来,刚才这个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本能反应。当然,一个擒拿之后总算是醒了。他睁开眼睛,显得有些疲惫,嘟囔了一句说:“小陈啊,你他娘的就不能让老子好好睡一会儿啊!”说着迷迷糊糊的又要往后躺。

小陈感觉胳膊都快断了,一边揉着痛处,一边龇牙咧嘴地说:“是参座找您,有紧急军情!”

郑卫国听到紧急军情四个字,睡意全无,一骨碌爬起来,忙问道:“什么紧急军情?参谋长呢?”

这时周参谋长也等得不耐烦了,直接爬上了这辆六辆乘用车。他把手中的电文递了过来,焦急地说:“师座,八路军一二九师发来的紧急电报,说敌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极有可能前来拦截我军,让我们务必小心!”

郑卫国揉了把脸,说:“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不还在石家庄呆着吗?离咱们还远着呢!等他们赶过来,咱们早回平安县了!”

参谋长说:“一二九师说这个独立混成第四旅团采用长途奔袭的办法绕过了他们的警戒线,现在已经失去了他们的踪迹。据刘师长推断认为是冲咱们33师来的,我觉得很有可能。”

郑卫国大吃一惊,脑子顿时清醒了。他说:“快,把地图拿过来!”

参谋长说:“您快下车,参谋处正在准备野战指挥部。”

郑卫国忙跟着过去。这时一个临时的野战指挥部已经搭好了,众军官们正在这里等候。郑卫国径直走到地图前看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指顺着撤退路线一划。划到一个地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他说:“就是这里了,鹰扬岭!日军想在半路截杀我们只能在此地设伏!”

熊处长说:“我也是这么判断的!刚才我算了一下,日军现在应该还没有赶到那里,我们必须马上派一支部队抢占鹰扬岭,然后掩护部队转移。”

周参谋长说:“可是派哪支部队好呢?”掩护大部队转移可不是一件好差事,搞不好全军覆灭还落个掩护不利的罪名。

且不提33师调兵遣将。此时,独立混成第4旅团正在朝鹰扬岭方向急驰而来。这只部队很新,在38年2月才编成,本来是要南下津浦路参加徐州会战的。可33师在太原这么一闹腾,就把他们给招来了。

旅团长河村董不住地催促部队加快行军速度。参谋野利助说:“旅团长阁下,部队长途行军已经很疲劳了,如果再加快速度只怕会造成非战斗减员。”

河村董说:“不,你的不明白!现在多累死一人,等下少战死三个!”

日军和33师相比本来距鹰扬岭要远一些,可他们不计代价地强行军,竟然提前赶到了这里。

在鹰扬岭下,参谋野利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兴奋地说:“哟西!旅团长阁下,岭上还没有支那军队!”

河村董嘉许地点点头,说:“很好!让勇士们不要松懈,务必要在支那人赶到之前巩固阵地。”

在鹰扬岭的另一侧,33师342团一营已经到了岭下,342团的其他部队将会陆续赶到。一名士兵抬头一看,发现了岭上刚刚竖起的膏药旗,惊得大叫一声。

一营长王国忠忙命令配属的迫击炮连作好战斗准备,自己则亲率一个连向岭上爬去。可惜才爬到一半就被岭上的日军发现了。

此时岭上的日军不多,才一个中队,重机枪也还没来得及架好,只得用掷弹筒向下猛轰。好在一营的战士用的是班组进攻战术,人与人之间的间隔比较大,加上山地凹凸不平,日军这一轮轰击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反而暴露了目标。

已经调整好射击诸元的迫击炮连很快发威了,82迫击炮跟掷弹筒相比威力要高出很多。一阵轰击之下岭上的日军伤亡惨重,不单掷弹筒先后哑火,就连重机枪也迟迟架不起来。

王国忠营长趁机命令掷弹筒手掩护,然后率领战士们奋力登上了山头。由于一营进展很快,山头上的日军多少有些慌乱。毕竟刚才看着还在半山腰呢,这一下突然冲上来对日军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日军中队长大叫一声:“上刺刀!把支那人赶下去!”士兵们纷纷将刺刀插上,然后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向一营发动了反击。

王营长忙掏出快慢机,喊道:“都他娘的把短枪掏出来,注意节奏!”注意节奏就是每个战斗小组要相互掩护,别前面的人子弹打完了,后面的人却上不去。

手枪vs刺刀,这种场景对于33师来说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是手枪获胜,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在那些拿着指挥刀的家伙(伍长以上,是日军中的骨干和中坚力量)被尽数打死之后,这股日军开始撤退。由于缺乏指挥,这一撤就收不住脚,很快变成了溃退,然后又变成了溃逃。

河村董和野利助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岭上仓皇败逃下的士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皇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

愤怒的河村一把揪住一名惊惶失措的士兵,恶狠狠地说:“为什么没有守住阵地?你们的中队长呢?”

士兵哭道:“中队长阁下已经阵亡了,支那人的拳铳厉害!”

河村疑惑道:“纳尼?拳铳?”拳铳就是手枪,在日军中很不受重视。日军虽然大量装备了王八盒子等南部式手枪,但主要是作为自卫武器,而非战斗武器。在实际应用中一般用来枪杀战俘和杀害百姓,这一点很多历史照片都可以证明。

野利助说:“八嘎!拳铳难道比小铳和机关铳还厉害吗?”小铳就是步枪,机关铳则是机关枪,日本陆军比较迷信这两样武器。

士兵痛哭流涕,说:“真的很厉害,阁下!小队长、曹长、军曹、伍长全都被打死了,我们的武器无法抵御。”

野利气得伸手就要抽打士兵,却被河村给拦住了。河村说:“支那人用的是什么型号的拳铳,你的看清楚了没有?”

士兵说:“看清楚了,是毛式快慢机!”毛式就是指毛瑟,快慢机则是指同时具有半自动和全自动射击功能的驳壳枪。连续打了这么多场胜仗,33师已经拥有了大量的快慢机,使得近战火力无比强大。

河村沉吟片刻,正准备说话,突然几声剧烈的爆炸声传来。他们慌忙朝前线看去,只见第二拨攻击部队又被赶了下来,刚刚推上阵地前沿的一门联队炮也被33的迫击炮给炸毁了。

独立混成第四旅团这次为了赶在33师前面占据鹰扬岭,并没有携带太多的重武器,火炮更是只有4门山炮和4门步兵炮。由于要走不少山路,这些火炮全部被拆卸之后驮在马背上。现在要使用的话必须重新组装。

火炮拆卸之后确实便于运输,但在遭遇战中就特别耽误事儿。像41式山炮已经是比较好拆卸的火炮了,可重新组装也得花上半个小时。这也是日军迟迟未能组织起炮火支援的原因。在火力、地利均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日军的攻击力要大打折扣。而盲目的进攻,只能消耗一下342团储备的弹药。

日军也是一根筋,明知道局面不利还连续发动好几次进攻,结果一次比一次败得惨。河村董见伤亡太大,不得不下令停止攻击,等待火炮支援。半个多小时以后,日军终于重整旗鼓。可这回他们的对手已经换人了,齐思贤率342团大部赶到之后,便命令一营在一旁休整待命,防务由二营接管。

和受郑卫国影响较深的一营相比,二营具有更多的晋绥军“传统”,这一点从他们的武器就看得出来。二营攻入太原之后,立马从仓库里面搜寻到不少晋绥军遗落的装备。说实话,这些东西别的部队都有些看不上眼,就二营还当个宝。

这些武器中比较有名的是太原兵工厂生产的“滚山雷”,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铁西瓜,里面装满了炸药。由于太过沉重,在实战中无法投掷,只能从山梁上滚下去,攻击山脚下的敌人。

在这次战斗中,二营就带了不少这种宝贝疙瘩。日军刚从岭下向上冲锋,就听到了岭上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然后十几个铁西瓜一齐从上面滚了下来。这下可把正在艰难攀爬的日军给吓坏了。炸不炸暂且不论,就算只是蹭一下也受不了啊,要是砸到身上估计拖回去连他妈都认不出!

由于质量问题,确实有很多铁西瓜在滚落的过程中摔坏了,没有爆炸。但仅有的那几枚爆炸起来也让郑卫国他们大开眼界。为了更好的观察敌情,他和周参谋长他们正猫在鹰扬岭旁边的一座小山上观战。

轰!巨烈的声响和震动连几里地之外的郑卫国一行都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日军就更不用说,一个二个全飞上了天,一些倒霉的家伙甚至被炸得支离破碎。

周参谋长兴奋地说:“好家伙,都快赶得上重炮的威力了!师座,回去后得让兵工厂多造点儿!”

郑卫国摇了摇头,笑道:“不如多造些迫击炮弹!”对于缺乏原材料的33师来说,每一份炸药和钢铁都要使之效益最大化。像滚山雷这种东西威力虽大,但可靠性不高、局限性却很大,从性价比上讲是很不划算的。

正说着,通讯参谋拿着电报气喘嘘嘘地爬了上来,说:“师座,参座,总部来电!”

郑卫国笑道:“多半是询问我们撤得怎么样了。”说着把电文打开一看。孰料刚看了一眼,脸色便骤然大变。

周参谋长忙道:“是不是总部有麻烦?”

郑卫国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说:“总座深陷敌后,危在旦夕!”

周参谋长大吃一惊,说:“什么!怎么会这样?”

原来卫立煌为了使中路军各部顺利突围,一直坐镇霍县指挥,结果等主力撤走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深陷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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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死里逃生

一场混战下来,14集团军的警卫团被打散了。一个连的战士护送卫立煌一行艰难地突围到了一个小山包。大家都累得直喘气,实在是跑不动了,只好停下来歇息。岂料刚休息了一会儿,四面又是密密麻麻的日军围了过来。

山下面,一名日军军官冲着一个头戴瓜皮帽的家伙喝骂道:“你的看清楚了?肩章上有金星的干活?错了,死拉死拉的!”

这家伙忙点头哈腰,说:“太君,您放心!额看得是真真儿的,光顶着两颗金星就有好几个!”

军官大喜,拍拍他的肩膀说:“哟西,你的大大的良民!”说着丢给他一块大洋,然后命令部队开始合围。

山头上,郭参谋长和警卫连长正在冒险前出观察敌情。警卫连长见敌人越来越多,着急地说:“参座,让我带着弟兄们冲一次吧,趁着鬼子还没完全合围杀出一条血路来!”

郭参谋长回头看了看战士们,心头一阵冰凉。算是轻伤的战士,能够战斗的也只有三十几个了。而且这一番突围下来,大家的体力耗尽,一个个都喘息不停,不少人甚至累得抽筋。这种情况下怎么冲得出去?他想了一下,说:“你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咱们争取坚持到天黑,然后想办法突围。”

警卫连长急道:“可是拖得时间越长,只怕来的鬼子越多啊!”

郭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说:“瓦罐难免井上破,我们军人总会有这一天的!刘连长,你怕不怕死?”

刘连长一愣,随即说:“不怕!现在正是军人报国的时候,我们要为国争光,流尽最后一滴血!”

郭参谋长激动地说:“好样的!不过日寇尚存,不要轻易言死。万一事有不谐,你要尽量护送总座突出去!”

刘连长说:“好!只要我刘大力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保护好总座。”

郭参谋长回去后低声对卫立煌说:“总司令,眼下情势危急,请您换上便装!”说着递上一套不知何处弄来的老百姓衣服。

卫立煌把衣服扔在一边,气呼呼地说:“我堂堂中国军人,沙场捐躯,死亦光荣,岂能求一时苟安,丧失民族气节,为人耻笑!”

郭参谋长急道:“总座,您身系山西安危,岂能因小节而失大义!”

卫立煌长叹一声,说:“寄峤,你不要多说了。若吾生不能保全山西,便当以死激励国民!”

正说着,日军派了一名汉奸上来劝降。这家伙被带到卫立煌面前,一开口就是识实务者为俊杰,又大谈大东亚共荣圈云云。

卫立煌听了勃然大怒,喝令道:“拖下去砍了!”

汉奸大惊失色,说:“两国交锋不斩来使!”

卫立煌怒骂道:“你这抛宗弃祖的东西,算哪门子的使者!砍了,把脑袋给鬼子扔下去!”

汉奸吓得屁滚尿流,连连求饶,但还是被愤怒的战士们砍了脑袋。这脑袋瓜子还真的骨碌骨碌滚到山脚下去了。日军指挥官气得暴跳如雷,拔出指挥刀吼道:“杀几给给!”

一队队日军士兵迅速向山上扑来。从山头向下看,到处都是鬼子的头盔。战士们匍匐在阵地上,静静地等着日军靠拢,安静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把日军放近了打,其实是出于无奈,因为警卫连装备虽然精良,但都是冲锋枪,有效射程才一百米。军官们更是只有随身配带的手枪,有效射程才五十米。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日军靠拢,而无法还击。

日军越逼越近,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五十米!郭参谋长拿着手枪就冲日军射击,口中还大喊一声“打!”

早已按捺不住的战士们迅速开火,几十支花机关一齐喷出了愤怒的弹雨。日军大概没有想到中国军队会有这样强大的火力,一时立不住脚,又仓皇地退了下去。

日军指挥官不怒反喜,说:“哟西!竟然有这么多自动火器,这个山头上一定有大物!命令各部不许开炮,尽量要活捉此人!”

传令兵兴奋地双腿一靠,大声道:“哈依!”命令传到各部之后一片欢腾。大物就是指大人物,日军早期虽然连战连胜,却从未俘虏过中国军队的高级军官,所以上上下下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确认有“大物”之后,日军发动了更加疯狂的攻击。他们利用兵力优势和进行间射击技术不断向山头发动猛攻。警卫连战士虽然勇敢,但手中的枪打不到敌人徒呼奈何?

卫立煌见大势已去,掏出小手枪就要自戕。

幸亏郭参谋长眼疾手快一把夺下。他大哭道:“总座,您可不能丢下弟兄们呀!”

卫立煌说:“我身为战区副总司令,国军中将,岂能做日寇俘虏?你不要拦我,我死之后速带弟兄们分散突围,能跑出去几个是几个!”

刘连长哭道:“总座,您要赴死,弟兄们也不愿独活。”

其他军官和战士们也纷纷大哭,说:“总座,您就让我们再冲一次吧!”

卫立煌四下一看,到处都是鬼子,哪里冲得出去啊?他心中一阵悲凉,心想参加革命这么多年,是追随先总理(即中山先生)到地下的时候了……

正萌发死志的时候,西面和南北两面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声。随着号声响起,一队队身穿灰军装,头戴德式头盔的士兵迅猛地从两翼涌了出来。他们的装备极为精良,手里拿的不是半自动步枪就是轻机枪,火力极猛,打得又奇准。

几乎是一个照面下来,日军的军官就躺了一大半,就连那名日军指挥官也被一枪爆头。日军想要还击,可总是慢了一步,往往刚转过身来就被打死。随着枪声呯呯地响个不停,山脚及山腰的日军一个接一个倒下,很快就倒了一大片,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气极败坏的日军试图用炮火还击,可炮口还没调转过来,一发发迫击炮弹和掷弹筒榴弹就狠狠地砸了过来,打得是又准又狠。不少炮弹爆炸还引起了日军弹药的殉爆,几声巨响传来日军阵地上已是面目全非。

郭参谋长大喜,说:“总座,看装备肯定是33师到了!”

刘连长说:“那赶紧的!总座,参座,我们赶快冲下去吧!”

卫立煌说:“好!总部的军官把伤员都抬上!”

刘连长大手一挥,举起驳壳枪吼道:“兄弟们,不怕死的给我冲,小鬼子也没有两条命!”

幸存的战士们跟着大吼一声:“杀!”就像饿虎扑羊向山下猛扑下去。

日军此时被打得晕头转向,已经无力对山上做出防御,加上战士们奋不顾身,冲锋枪近战火力又猛,一下子就冲出去了。山下的援兵也从两翼接应过来,两军很快合为一处。

援兵接应到卫立煌一行后,又打了一阵烟幕弹,使得日军阵地很快被一阵烟幕掩盖。好不容易等烟幕消散的时候,残余的日军惊讶地发现刚刚猛冲猛打的中国军队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在不远处的山凹里,集总的军官和警卫连士兵正在狼吞虎咽,就连一向儒雅的卫总司令也顾不上自己的威仪和形象抓起饭团就吃了起来。自打警卫团被打散以后,他们就一直没吃没喝,加上日军一拨一拨的追击,又累又饿,身体都快崩溃了。不少人精神上一放松,躺上地上就打起了呼噜。郑卫国担心他们生病,忙让战士们将他们抬到简易的行军床上。

卫总司令接过一个水壶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喘了口气说:“卫国,这回多亏你了!就刚才那会儿,我都以为革命快到头了!”

郑卫国听了哈哈一笑,说:“鬼子还没被赶出中国,您可不能去见先总理!”他又解释了一下来晚的原因,说:“日军把汾河上的桥梁全炸了,我们一时没办法过河,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水势平缓的地方泅渡过来。可是等赶到约定地点又没看到你们,电台也联系不上,要不是听到枪声,一时半会儿恐怕还真找不到。”

郭参谋长有忿忿不平地说:“我们本来行动很隐蔽的,可是有汉奸认出了总座,立马就把鬼子给招来了!警卫团被打散了,电台也被打坏了,好不容易冲到刚才那座山上,又碰上汉奸带路,真是活活把人气死!”

卫总司令闻言有些尴尬,因为当时那个汉奸是他下令放走的。没想到这家伙转身就把他们给卖了。

郑卫国一拳砸在地上,恨恨地说:“汉奸尤其可恶!若被我抓住,非五马分尸不可!”

休息了一阵之后,部队继续转移,不料阴魂不散的日军也跟了过来。好在这时前来救援的八路军赶到了。在八路军115师五团二营的掩护下,部队得以在吕梁根据地安顿了下来。

次日,卫总司令突然把郑卫国叫去,说:“卫国,你素有见识,我想请你帮忙拿个主意。”

郑卫国疑惑道:“总座,什么事情是您都无法决断的?”

卫立煌犹豫了一下,说:“眼下向东南突围是万分困难,有人劝我绕到延安,你看如何?”目前日军控制了汾河沿线和同莆线,还控制了黄河北岸。卫立煌他们几乎是被困在晋西南了,想要到垣曲与大部队汇合真是千难万难,而且途中也太危险了。

郑卫国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跟八路军的关系暴露了,不过看卫立煌的神色倒不像是诈他,就试探性问道:“那就要看总座您是怎么想的了!”

卫立煌说:“八路军纪律严明,作战勇敢,我有心与之结交一番,若能去一趟延安自是再好不过。只是委座对共党多有成见,视之如贼,陕北更是被当成匪巢,我担心去了之后遭受无端猜疑啊!”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再者,数年前我奉命围剿鄂豫皖,杀伤共党甚多。委座视为奇功,分金寨为立煌县。此之大功,岂非彼之大仇?我担心……”

郑卫国有些不解,忍不住说:“卑职只是一名师长,见识浅薄,与您相识又晚,您这些话为什么要对卑职提起呢?”

卫立煌笑了笑,说:“卫国你千里相救,忠肝义胆自不必说,最是值得信赖。而且俗话说旁观者清,我希望听听你们这些局外人的意见。”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国共双方若能真心合作,日寇必败无疑,您的这个想法非常好。不过,您身为一方长官,一举一动,牵扯甚大,确实不宜轻举妄动。”

卫立煌皱了皱眉,说:“这么说,你是反对我去延安啰?”

郑卫国笑道:“不!我支持您去,不过需要一个契机!”

卫立煌奇道:“什么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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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契机

虽说是出门在外,可部队每天的三操两讲是少不了的。这不,大清早的战士们就起来集合了。队列训练、武器保养、体能训练还有战术训练都得依次来一遍。

不过,也有例外。像骑兵们的模样就有些松松垮垮,早上起来铡草的铡草,喂料的喂料,嘴里还不时哟喝着“吁吁!呦呦!”战马听着高兴,也跟着咴律律的叫着,倒也相映成趣。

喂完马了,就得拉出去溜溜,骑兵们自个儿则抓个大饼子什么的,一边走一边啃,一溜就是几里地。人马都吃饱了便开始唱歌,东北人唱二人转,河北人唱梆子,陕西人唱信天游,山西人就比较乱了,唱山曲、开花调、卷席片儿的都有。

山里的村子才多大呀,一哟喝全村都听得见。战士们是越唱越开心,正在村头刨地的老农心里痒痒,也跟着唱了起来。一张嘴,得,《大红公鸡毛腿腿》。

大了红的公鸡毛了腿的儿腿

吃不上些东西白跑了个腿

索拉索拉拉拉索拉栽呀呼嘿

巧不的个拉大拉大衣呀呼咳

……

嘿!你别说,这嗓子还真不错。不过,山里人谁不会吼两句,不光男人们唱开了,一些胆大的婆姨也站在门槛上放开嗓子吼了起来,颇有现代社会麦霸的气概。像什么《绣荷包》、《下柳林》、《拜大年》,有什么唱什么。

一些还没出阁的少女,躲在院内羞答答地唱道:“门搭搭开花呀不来来,亲哥哥是俺心肝瓣,亲呀亲呀个呆呀个呆……”稍有动静又不敢唱了,惹得邻居家的后生们坐立难安。

听人家越唱越起劲,步兵们哪里还练得下去?张长贵本来在教大家学习旗语,可舞着舞着就跟人家的节拍走了。他气恼地将指挥旗往地上一扔,说:“娘的,这帮子骑兵就知道出风头!”

王大锤说:“团座,要不咱儿也唱吧!”

刘二堂忙起哄道:“就是!额也能唱,怕他们做甚!”他虽然是新来的,却也是个不怕事的。历史上他战功卓著但一直当民兵就是因为性子太散漫,受不了部队里的规距。

张长贵说:“好!咱们也唱,不过咱们要唱就是一起唱,要把别人的声音都给压下去!”

战士们都说:“好!”

可是唱个什么歌好呢?33师到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军歌,战士们都来自五湖四海,很难找到一首大家都会唱的。

大家争了半晌,也没找到合适的。张长贵想了一下,说:“我跟师座学过一首,要不你们现学现唱?”

战士们忙鼓起手来,说:“好,团座先唱!”张长贵也不怯场,站在台上就唱开了。

说句心里话

我也想家

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

说句实在话我也有爱

常思念梦中的她

来来来来既然来当兵

来来来就知责任大

你不扛枪我不扛枪

谁保卫咱妈妈谁来保卫她

谁来保卫她

……

这是大家都很熟悉的《说句心里话》,在众多革命军旅歌曲中很不显眼,词句曲调都只能说一般,但正是这种朴实的艺术最能打动人心。

一开始战士们还有些“娱乐精神”,唱得时候也是南腔北调,有的战士还故意跑调以搏大家一笑。可唱了两遍之后战士们的眼睛都湿润了,一个比一个唱得投入。

当张长贵领唱到第三遍的时候,才唱到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一名年轻的小战士突然哇得一声哭了起来,哽咽道:“呜,团座,俺想俺娘了!”

有人一带头,大伙儿被勾起心肠也跟着抹起了眼泪,一些战士控制不住情绪竟然号啕大哭起来。

张长贵愣了愣,笑骂道:“瞧你们这点出息,怎么还,还挤起猫尿来了……”说着说着,这位挨了一枪都没吭声的铁汉子也哽咽起来。

哨兵突然喊道:“快别哭了,骑兵营的人回来了!”

张长贵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说:“都别哭了!让他们看见,我们特务营的脸面就丢到姥姥家去了!”能进特务营的战士,荣誉感都比较强,一个个忙擦干眼泪,努力控制着情绪,实在忍不住的就面对着墙,不让路人看到。

这个村子除了33师的这个加强连外,八路军115师5团2营也驻扎在这里,只不过一个在村南一个在村北。

骑兵和乡亲们搞“互动”,八路军自然也听到了。战士们纷纷说:“这伙子国民党军,唱堂会还是咋滴?”

说归说,他们还是在正常操练。可过了一会儿特务营整整齐齐地唱起歌来,八路就有些坐不住了。

一连长一瞪眼,说:“娘的,这还有完没完了,是想比划比划还是咋滴?”

二连长说:“营长,咱们也唱吧,可不能让他们给比下去了!”

于是,八路也不操练了,排了几个大方阵开始唱歌。自打红军开始,部队就非常重视文艺宣传,所以挑几首顺口的歌儿来还真不是难事儿。不过,土地革命时期的歌曲在这个时候唱有些不合适,而《八路军军歌》还要等到39年才面世,所以他们唱的是《大刀进行曲》,就是那个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这个歌儿糙是糙了点儿,可由军队来唱特别有气势。

乡亲们一听,纷纷说八路仗得好,歌儿也唱得好,比国民党军齐整、洪亮。33师的战士们一听,差点没气死,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歌儿来。再唱《说句心里话》可不行,万一有人哭场,就没脸见人了。

郑卫国从卫总司令那里出来正好碰上郭参谋长,郑卫国说:“参座,您起的也挺早啊!这几天旅途劳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郭参谋长笑道:“说来也怪,前些天是想睡没法睡,现在有条件睡了,却又睡不着!”他指了指晒场,接着说:“听见他们在操练,就干脆起来了,看一看心里舒坦。”

郑卫国一看,见张长贵他们几个正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喊道:“张长贵,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操练?”

张长贵气呼呼地说:“都怪骑兵营那帮家伙,早上起来不训练,没事儿瞎吆喝,搞得弟兄们也训练不进去了!”

夜猫子被叫了过来。他一脸委屈地说:“这事儿可真不赖我!”

原来,步兵紧,骑兵松,这本来就是客观规律,不可能让骑兵按步兵的套路来。另外,一大早也不好搞什么训练。如果把战马弄得太兴奋,真打仗的时候,马匹就不那么活跃了。

在骑兵训练方面,郑卫国十窍通了窍,一窍不通。而夜猫子恰好是这方面的砖家、学霸,一出口就是专业理论,让人难以反驳。郑卫国虽然怀疑夜猫子的路子太野,但也不敢胡乱发言,毕竟专业领域还是要由专业人员去搞才好。

郑卫国有些不耐烦了,说:“你们先去吧,晚上再议。”说完,就和郭参谋长在村子里溜起弯来。郑卫国觉得他一大早地呆在那里多半是找他有事儿。

郭参谋长说:“卫国,你带出来的兵可真是好样的。我从军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部队,没有一支比得上这个加强连的。”

郑卫国解释说:“他们都是我们33师最精锐的部队。33师大部分军队还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平。”

郭参谋长点点头说:“那也很难得了。”他又问道:“我记得你们到安泽的时候,都是穿得古里古怪的迷彩服,据说隐蔽效果极佳,现在怎么全换成灰军装啦?”

郑卫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日军现在是恨咱儿入骨了,一发现身穿迷彩装的部队就跟疯了似的,搞得我们都没办法行动了,所以只好先换回来了。”

郭参谋长听了哈哈一笑,说:“这是你们的光荣!不过,换回来也好,既然是国军就应该统一着装,以免别人说闲话。你们这回立下大功,风头虽劲,但眼红手黑的人也不少啊!”

郑卫国忙道:“多谢参座提醒!”

郭参谋长摆摆手,说:“这没什么,应该的。”他顿了顿,突然问道:“总座找你是不是为了去延安的事儿?”

郑卫国心想终于扯到正题上了,忙道:“是的!”

郭参谋长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那你是怎么看的?”

郑卫国也不隐瞒,把之前的话的再重复了一遍。

郭参谋长奇道:“这个契机靠谱不?可别白白耽误了时间,万一影响了去延安反而不美了。”

郑卫国开始还以为郭参谋长他们是反对去延安的,现在才晓得卫总司令身边的人都是赞同他去延安的。后来还得知,总司令的秘书赵荣声竟然是地下党。俗话说近朱者赤,天天跟这些人在一起,不赤化才怪呢!

就在郑卫国和郭参谋长交换意见的同时,卫总司令让赵秘书把延安出版的最近几期《解放》周刊和《群众》周刊找出来翻翻,并给他准备到延安时的演说稿子。

赵秘书兴奋地说:“总司令决定去延安了?”

卫总司令笑道:“还在等时机,你先做好准备。”

没过多久,这个机会终于到来了——常凯申打电报给卫立煌,通知他迅速赶往洛阳参加高级军事会议。

有了这份急电,为如期到达洛阳,取道陕北这条捷径,自然也就成为合法的理由了。于是,卫总司令兴奋地对随从人员说:“我们可以取道延安了,我要会会毛润之先生,向他取取经,看看他用什么方法指挥八路军打得那样好。”(注:历史原话!)

郑卫国心想这趟差事总算了结了,笑道:“总座,那卑职祝你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总司令笑道:“这话不用你说,因为你也得跟我一起去!”

郑卫国一愣,说:“啊!”太突然了,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啊,到底要不要去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凡躯之神

黄河滚滚波浪翻,牛皮筏子当轮船。这说的是当时黄河山陕段的交通情况。古代山陕之间是有大桥的,可惜为战火所毁,后历数代一直未能修复,民间来往只能依靠筏子了。

大河之央,一个大浪迎面劈来,小小的筏子差点被软掀翻。船上众人多是旱鸭子,一时被吓得大呼小叫。老船夫久历风波,自然是面不改色。他老人家回头笑道:“娃娃们莫怕,有老汉在翻不了船!”

卫立煌他们听了哈哈大笑,紧张的情绪稍有放松。总司令说:“老人家,黄河船夫曲天下闻名,要不您给我们唱首曲子吧!”

老船夫说:“娃娃们不嫌老汉唱的难听,老汉就唱一段。”说着还真吼开了:

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哎?几十几道湾上,几十几只船哎?

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根竿哎?几十几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搬?

我晓得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哎,九十九道湾上,九十九只船哎,

九十九只船上,九十九根竿哎,九十九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搬。

……

船老汉的歌声苍凉古朴,总司令听了之后很受感动,说:“黄河是我们华夏的母亲河,也是历次抵御外侮的屏障。我们要夺取胜利,就要先保护好黄河!”

郑卫国想起一句话来,说:“黄河保卫华北,总座保卫黄河!”

总司令忙摆手道:“光靠我一个人保卫不了黄河,更救不了中国。保国存种,需要千千万万的中华儿女团结起来,才有望取得胜利。”

郭参谋长说:“如今主掌大局的无非国共两党,总座此行只要能与共党的毛先生达成共识,华北就有希望了!”

总司令满怀期望地说:“若能如此,卫某此生无憾!”

话虽这样说,卫立煌心中还是比较忐忑的,主要是因为他在内战中打得太狠了,跟延安方面梁子结得太深。特别是破金寨之后,其部下蒋伏生对红军家属进行了灭绝人性的屠杀,上至耄耋老妪,下至号啕幼儿无一漏网。其状之惨,纵观千年也属少见。这一举动虽非卫立煌授意,但作为直接上司,难辞其咎。

正因为有这么一段公案,延安内部对于卫立煌的到访也有不同意见,尤其是鄂豫皖出身的干部很不理解。好在卫立煌前段时间跟八路合作的不错,抗日又非常坚决,取得了延安很多高层的认同。在与129师(前身即鄂豫皖起家的红四方面军)的交往中,卫立煌也极力搞好关系,试图化解之前的仇怨。

在晋南大战之前,第十八集团军驻临汾办事处距第十四集团军总司令部驻地不远,卫立煌常去和这里的八路军将领闲谈。

有一次,卫立煌和徐向前(时任129师副师长,曾为四方面军总指挥)聊天,卫立煌说:“谈打仗,还是你们行。”

徐向前忙说道:“卫总司令也行,国军里面就数你了。”

卫立煌说:“快别这么说。那一年,我率第十四军刚进入鄂豫皖时,犯轻敌冒进,军部被你们包围起来了,漫山遍野都在喊‘活捉卫立煌’,要不是情况有变化,再过200公尺我就被你们捉住了。”说罢,两人哈哈大笑。正是由于双方都在努力,才有了这次延安之行。

昆仑最后拍板:“不管怎么说,从抗战大局出发,争取卫将军这样的国民党重要将领,对整个国共合作的局面将有重要影响,所以要采取积极的态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尽量争取他。同时,卫立煌是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为我第十八集团军的上级。从上下级关系考虑,若能争取其支持我军,则对我军的处境,对华北、西北抗日根据地都会有很大好处。所以,欢迎一定要隆重、热情,招待的规格一定要高。此人官气很重,生活很考究,应注意礼节和照顾好他的生活,使他感到我党的诚意。”(注:历史原话)

踏上陕北地面以后,延安方面对卫立煌一行进行规格极高的接待。过了黄河就有车队来接,经延水关,延川,直奔延安。距延安城三十里开外就到处可见用彩纸写的“加强国共合作”、“团结抗日”、“欢迎卫副司令长官”等标语。

在延安城外,远远就能看到欢迎的队伍排列在大路两旁。车队一至,欢迎的队伍即敲锣打鼓,呼喊口号。见到如此隆重的欢迎场面,卫立煌等人深受感动。

车队停下,卫立煌等人走下汽车,滕代远(时任第十八集团军参谋长)、萧劲光(时任陕北留守处主任)、金城(交际处处长金城)等人忙上前迎接,然后一起走向城中早已收拾一新的大礼堂。郑卫国穿越前虽然见过不少大佬,但都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像这种场合还真没经历过。尤其是要见到传说中的凡躯之神——昆仑,让他既好奇,又紧张。

正胡思乱想着,昆仑已经健步走出客厅迎了上来,并和卫立煌等人一一亲切握手,以示欢迎。和照片上相比,他老人家显得有些消瘦,但很精神,气度非凡。

一边握手,滕参谋长他们就一边给昆仑作介绍,让郑卫国尴尬的是,介绍名单自郭寄峤参谋长、文朝籍副参谋长之后就一笔带过了。什么情况?俺好歹也是国军名将啊,郑卫国心中不由地有些小郁闷。

好在昆仑还是把手伸过来,与他们一一握手。昆仑的手很大,也很厚实。和郑卫国握手的时候,昆仑显得有些诧异,突然问了一句说:“小同志,你是哪里人?”

郑卫国愣了愣,说:“主席,我是东北辽阳人!”

昆仑说:“好!关外英豪,名不虚传。”

迎到客厅,众人又是一阵寒暄。郑卫国很低调在卫立煌身后选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反正现在不想出风头,没人注意更好,乐得做一个好听众。

寒暄过后,卫立煌称赞八路军说:“贵军对日本作战打得非常好,立煌很是敬佩。今天来到延安,有机会聆教,非常荣幸。”(历史原话)

昆仑笑道:“卫将军是第一位到延安的战区长官,抗日坚决,和八路军友好合作,我们要沿着这样一条路继续走下去。”(历史原话)

之后,他又讲到国共合作的重要性,说:“目前国际和国内均有投降主义的活动,这是一种很大的危险,我们决心抗日的人对此不能忽视,必须把片面抗战转变为全面抗战。为了抗战,在政治上有许多地方需要改造,也有改造的可能。”(历史原话)

说到这里,昆仑话锋一转,对日军在山西的作战企图做了全面分析:“目前在山西的抗战非常重要,如果不是我们大家都在山西拖住日军的尾巴,日军从风陵渡过黄河,夺取澄关,掐断陇海线,就能截断中国和苏联的国际路线,进一步压迫中国投降。我们判断,最近日军就要进占徐州。”(历史原话)

这一预测确实很精准的,不得不承认昆仑对于历史大局的把握在当时无可匹敌。不单卫立煌等人听了大有茅塞顿开之感,就连郑卫国这个熟知的历史人也非常钦佩。

谈得渐渐入港,双方开始就实质性问题进行探讨起来,比如划分地盘,军事合作等等。之后,昆仑非常郑重地对卫立煌说:“八路军深入敌后,英勇杀敌,但也存在很多困难。一是弹药消耗大,没有子弹怎么打敌人?需要得到补充;二是医药卫生器材缺乏,还希望卫副司令长官帮助向主管部门催促一下。还有,现在已经快要到夏天了,夏服还没有影子,不知道什么缘故。”

卫立煌忙道:“毛先生请放心,立煌回去后一定把这些事情办妥。”卫总司令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回去之后真的弄了天大一笔军资给了八路。此处暂且押下,待后文再详细介绍。

会谈结束之后,卫立煌一行被安排在延安城里最好的房子——天主教堂内。这个教堂是外国人建造的,位于延安城十字街口东北面,砖瓦结构,内有地板,设备考究。为了搞好餐饮,延安方面还特意把最好的厨子——机关合作社的厨师临时调到中央组织部招待所,以便服务人员能将热菜热饭及时送到教堂里的餐桌上。

郑卫国就没这个福份了,进城之时他特意让加强连驻扎在城外,由熊处长和张长贵两人负责。熊处长背景复杂,张长贵性格毛糙,郑卫国实在有些不放心。所以会谈结束后他就急急忙忙辞别卫立煌等人去了城外的军营,生怕这里出乱子。

他们离开后,滕参谋长等人忙问昆仑对卫立煌印象如何。昆仑笑答:“是一心抗战的将领,可以积极争取。若是委员长不从中作梗,华北大事成矣!”又感慨道:“卫总司令手下真是人才辈出啊,一个副官也是不凡!”

众人一愣,忙问道:“哪个副官?”

昆仑比划一下,说:“大胡子,个子也大,跟在文副参谋长身后。”

萧主任奇道:“有何不凡之处,您要说是相面相出来的我可不信!”

昆仑笑道:“你不信也罢,这个只可意会不能言达。”

萧主任说:“主席,那我安排人去查一查,看看是什么来路?”

旁边刚从前线回来述职的一二九师倪参谋长弱弱地说了一句,说:“呃,主席啊,那个大个子不是什么副官,他是33师的郑师长。”

众人一愣,滕参谋长一拍大腿,说:“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

倪参谋长委屈地说:“你们也没问我啊!我还以为你们是故意的呢!”

滕参谋长沮丧地说:“连招呼都没打,真是太失礼了,要是因为这个事情影响了合作岂不冤枉?主席,都怪我的工作没有作好,请您处罚!”

昆仑摆摆手说:“33师,是不是打太原的那个33师呀!”

倪参谋长忙道:“是的,主席!这个郑卫国很够意思,去年年底他还是一个保安团长的时候就给咱们送了一大批物资和军火,总共得有几十大车吧,后来也一直支援我们。若不是他当上的国民党的师长,我还以为他是地下党呢!”说着哈哈笑了起来。众人听了满心欢喜,也跟着笑了起来。

昆仑沉吟片刻,对滕参谋长说:“你去安排一下,这个人得单独见见!”又对众人说:“今天的事情要严格保密,谁也不许外传!”

ps:感谢哥灬哥的打赏,祝您天天都有好心情!

第一百二十七章 延安一日游

郑卫国急匆匆地赶到城外驻地,见战士们都规规矩矩地呆在营房内,总算松了一口气。此次会谈关系着华北的抗日大局,如果因为他的出现而搞砸了,罪莫大焉!

张长贵正在和几名具有文艺才华的战士商讨军歌的事情,各呈己见,争得面红耳赤。他一抬头,见郑卫国回来了,忙道:“师座,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郑卫国说:“还不是怕你们给我惹事儿!”

张长贵笑道:“瞧您说的,哪儿能呢!师座,延安城好玩儿不?要不带我们进城去逛逛呗!刚才听老乡们说延安的擀面皮、煎饼可好吃了,我想去尝尝。”

战士们一听进城买好吃的,好不高兴,纷纷说:“师座,就让我们去呗,我们保证不惹事儿!”

郑卫国说:“去,去,去,一群吃货!你们好歹也是去过太原的人了,一个小县城有什么好逛的!”

熊参谋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里溜了出来,说:“师座,部队不进城的话,能不能让我们几个单独进去看看?”

郑卫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去干嘛?”

熊参谋说:“嘿,我想看看赤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郑卫国笑道:“你要看了也得赤化!”他见战士们都有些沮丧,就给大家解释了一下,说:“总座这次能到延安来是很不容易的,我们不能给他添乱。此次会谈,上关系着国家统一,下关系着华北抗战的大局。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们要尽量少生事儿,以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正说着,门外一个声音传来,说:“郑师长过虑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延安,怎么能过门而不入呢!”

郑卫国起身一看,见是滕参谋长、萧主任和金处长等人联袂而来,忙上前迎接,笑道:“您几位怎么来了,快,里面请!”

滕参谋长笑道:“哎呀,我和萧主任这是道歉来了。刚才真是太失礼了,请郑师长见谅!”

郑卫国笑道:“这没什么,此次会谈的主角是卫总司令,我本来就是陪客么。”

金处长忙道:“快别这么说!郑师长是抗日名将,又是我们八路军的朋友,理应受到最隆重的待遇。咳,这事儿都怪我的工作做的不好!”说着解释了一下名单遗漏的缘由。

原来14集团军最初拟定的赴延安的人员名单中本没有郑卫国一行,是卫总司令后来加上去的。递补名单之后,手续太多,不知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竟然给弄到内线人员名单中去了。加上郑卫国年轻,军服上又没有配带军衔(习惯,防狙击手的),留守兵团的人也没认出来。

郑卫国听了之后,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享受的是自己人的待遇了,这样更好。”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我确实有些事情想跟主席说说,可是此次会谈更加重要,就不想节外生枝了。您几位来的正好,帮我带一封书信给主席如何?”

滕参谋长和萧主任相视一笑,说:“郑师长还是等下亲自给主席好了!”

郑卫国大喜,说:“主席要见我!”

滕参谋长笑着点点头,说:“正是!”

双方迅速就这次秘密会见达成了共识,决定于当天晚上由郑卫国到杨家岭“拜码头”。之所以选择晚上,一来可以借夜色掩人耳目,二来,昆仑大神习惯在晚上办公。

中午,主席设宴招待卫立煌一行,郑卫国自然也要去作陪。滕参谋长说:“让战士们都去吧!”在参谋长眼里,这可是个宣传延安的大好机会啊,你不进城怎么宣传呢!

战士们闻言大喜,忙眼巴巴地看着郑卫国,生怕他不同意。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好吧!纪律我就不多强调了,另外我还有两个要求,第一,武器就放在这里,不许带进城;第二,进了城以后,以班为单位活动,不许散兵游勇。司务长给他们每人发两块大洋,你们自己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金处长忙道:“郑师长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吃饭哪能让你们自个儿花钱!您放心,一日三餐管饱管好!”

郑卫国诚恳地说:“没事儿!我知道你们现在经费紧张,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能给你们增加负担!”

滕参谋长笑道:“经费再紧张,还能短了这两三百人的口粮?郑师长,你就别客气了!”

郑卫国说:“那好吧,不过我们就不去吃宴席了,就去留守兵团!八路军的战士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不能搞特殊!”

在他的一力坚持之下,萧主任没有办法只好同意。战士们还以为能改善一下伙食,欢天喜地地开始架枪。

萧主任说:“枪带着没事儿!”他心想,你这儿总共不到三百人,进了城又能怎么样,不如大度一些,还可顺便做做宣传。

郑卫国说:“这帮小子无法无天,拿枪怕吓着老百姓。”

萧主任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参谋突然用手捅了他一下。他回头看去,差点吓了一跳。放眼望去满院子的轻重机枪,掷弹筒、迫击炮也有不少。火力如此强大的一支部队要是变生肘腋的话,就留守兵团那些人还真不一定挡得住。

让这样一支强大的部队武装进城自然不合适,尤其是国共双方的信任才刚刚建立,万一闹出什么事来可就没法收场了。萧主任不由地感激地看了郑卫国一眼,要不是他主动提出来,这事儿还真是麻烦。

跟卫总司令说了一声之后,郑卫国便和战士们一起到留守兵团吃午饭。留守兵团的伙食的确很差,每人两个硬得像石头一样的杂面馍,郑卫国硬着头皮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战士们也是,他们中间虽然有不少人过过苦日子,可自打加入保安团以来,就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差的伙食。骤然来一下,还真有些吃不消。

张长贵兴灾乐祸地说:“怎么样师座,后悔了吧!早知道去吃宴席多好!”

郑卫国瞪了他一眼,说:“人家天天吃这个,你们吃一顿就不行?不许浪费粮食,都给我吃下去!”

战士们没办法,只好苦着脸像吃药一样,一点一点往嘴里塞。好在饭吃到一半,后勤又紧急给他们打了一个蛋花汤,就着汤总算把剩下的部分给咽下去了。

午饭过后,卫立煌突然派人把郑卫国叫去,说是要参观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即抗大)。这样的事情,郑卫国自然不能拒绝。

卫立煌见到郑卫国,偷偷问道:“八路军的伙食如何?”

郑卫国从袖子里面摸出一个馍来,笑道:“您要不要尝尝!”他之前实在吃不下,只好偷偷藏了一个。

卫立煌接过闻了闻,感慨地说:“早就听说八路艰苦,没想到苦到这个份上!刚才那顿饭真是太让他们破费了。”

郑卫国说:“刚才那顿宴席好吗?”

卫立煌笑道:“反正自打入晋以来,我就没吃得这么好过!”据说为了搞好卫立煌一行的餐饮问题,延安交际处把在城里所能找到的好饭好菜全部端了上来,自然十分丰盛。卫立煌知道这是为了款待他,才特意设的宴席,非常感动,连声向主席道谢。

到了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师生们搞了一个很隆重的欢迎仪式,并邀请卫立煌等人讲话。

卫立煌显得非常激动,兴致颇高。他说:“此次奉命赴西安,系指挥黄河两岸部队,继续坚持抗战,直到最后胜利。这次抗战中已把我国的弱点完全暴露出来了。第一是不团结现象,因而受到了局部失利,但由于抗战继续坚持,我们的弱点逐渐消灭了。第二是缺乏组织,没有坚强的领导。今后要把全国人民组织起来,筑成一道万里长城,来打击日本强盗的进攻。”

说完,他又赞扬了陕甘宁边区,认为边区各地的人民组织实为全国的模范,应该把边区好的做法发扬光大。师生们是第一次听到国民党的高官这样讲,都非常高兴,掌声欢呼声不时响起,场面非常热烈。

卫立煌讲完后,又要让郑卫国上去讲。

郑卫国忙推辞说:“我嘴笨,可讲不了您那么好!再说我也没做准备啊!”卫立煌是准备了演讲词的,而且在昨天晚上将稿子背得滚瓜烂熟。

卫立煌笑道:“没事儿,其实我一上台就把演讲词给忘了,刚才都是想到哪儿讲到哪儿。”

郑卫国推托不掉只好硬顶上。他主要讲的是军事方面的东西,如日军的作战特点,战术要点及其优劣等等,还结合亲身亲历给大家讲了一线指战员奋勇作战的英勇事迹。师生们听了都深受感动,女兵队的学员还偷偷擦起了眼泪。

离开抗大后,他们又忙着赶往二十里铺去看望在那里养伤的林师长。本来115师奉命阻击敌108师团,抢运临汾的物资已经使得历史发生了改变。岂料几天之后,林总还是挨了一枪,起因跟历史上一模一样。唯一庆幸的是只打中了肩膀,没有伤及肝腑,疗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回到战场上了。

车队走到了一半,卫立煌突然下令停车,把几名军官叫了过来,说:“你们带了钱没有?都在兜里翻翻,我的钱不够。”

郭参谋长他们搜遍了荷包,才六百元。郑卫国没有带钱的习惯,分文也无。

卫立煌说:“哎呀,这可怎么办?钱太少了,拿不出手啊!”

郑卫国奇道:“总座,您要钱干嘛?”

郭参谋长笑道:“不懂了吧!”

原来,国民党军队素有犒赏和送礼的风气。按当时不成文的规矩,一个师长受伤,送礼的通常要送一千至数千元。因为今天事出意外,卫立煌没作送礼的准备,只好要大家来凑。

卫立煌说:“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秘书赵荣声趁机进言,说:“总座,您帮八路军解决枪弹、医药和夏服,不比送几千块钱管用得多?”

卫立煌摆摆手说:“那是职责所在,这是礼节问题,是两码事儿!”

郑卫国想起一事,从身上摸出两根金条,递给卫立煌,说:“总座,大黄鱼中不?”

卫立煌说:“也行吧?”金条虽俗气了些,总比空手要好。

到了二十里铺,日后叱咤风云的林总正可怜巴巴地躺在病床上,不过精神尚好。他在护士的帮助下,坐了起来,连声向大家道谢。

卫立煌见这里条件很简陋,便关切地问道:“林师长,你这里缺些什么?需要什么紧缺物资的话,我可以帮忙。”

林师长笑道:“多谢卫总司令关心,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就是部队缺弹药!”

卫立煌听了很感动,表示一定会妥善解决八路军的补给问题。

林师长又称赞郑卫国东阳关围歼战和太原突袭打得好,大涨了中国军人的威风。

郑卫国打趣道:“林师长,你要赶快把伤养好啊,不然我们把鬼子打完了,就没有你的份了!”

林师长听了哈哈大笑,说:“打完了最好!”

当天晚上,延安各界为卫立煌举行了盛大的欢迎晚会,到会的各界代表达有数百人之多。主席和卫总司令先后上台讲话,之后鲁艺的师生又表演了精彩的文艺节目,气氛相当融洽。让人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个红红火火的国共合作时期。

晚会结束之后,郑卫国故意落后了一步。走出剧院的大门,几名工作人员正在一旁等候。见郑卫国出来了,一人忙迎上前,笑道:“郑师长,等急了没有?”

郑卫国笑道:“还好,就怕让主席等得太久!”

第一百二十八章 畅谈

主席当时住在杨家岭的一处三孔大窑洞里,中办的工作人员径直将郑卫国带了过去。沿途的警卫应该是提前通知过了,一路上并没有人阻拦或者问话。

窑洞里面灯火通明,不时有爽朗的笑声传出,似乎相谈正欢。郑卫国说:“主席这儿有客人啊?”

工作人员笑道:“郑师长放心,陪客而已,这回您是主客!”

郑卫国知道他是拿白天的事儿打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惹得一众警卫纷纷侧目。

那名工作人员走到窑洞前,说:“主席,郑师长到了!”

只听主席笑道:“是我们的抗日英雄到了,快请进来!”说着推门而出,身边还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留着一抹小胡子的中年人,看其体态与主席有些相仿。

郑卫国忙道:“主席过誉了,我不过是尽了一名军人的职责而已。”

主席说:“诶,过分谦虚就等于骄傲了。如今国难当头,要争当民族的英雄,英雄光荣!坐,坐!”

郑卫国笑道:“是,我听主席的,争取当一个大大的英雄!”

主席笑道:“这就对了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联络局的李局长。”

郑卫国好奇地问道:“李局长?”

李局长点点头,笑道:“李克农!”

郑卫国心中一惊,这就是传说中的“特工之王”啊!不是,你来干嘛啊,该不是要审查吧!郑卫国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好在特种兵军官都有超强的心理素质,总算没有当场露出马脚。他装作好奇地问道:“是不是当年徐恩增身边的地下党?”

李局长呵呵一笑,有意无意地打量了郑卫国一眼,说:“郑师长是怎么知道的?”

郑卫国笑道:“听我的参谋长说起过。他以前在国军的机要部门工作,知道不少秘闻,吃饭的时候常拿这些事儿当作下饭菜。”

主席打趣道:“拿中统局长当下饭菜,一顿饭下来岂不是要吃掉好几个军政要员呀!”说完,三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寒暄了一阵之后,主席又称赞郑卫国的仗打得好,说:“卫国,你比林biao会打仗!二龙山、东阳关、太原三战三捷,打出了军威国威,了不起!”又说郑卫国率部奇袭太原可比曹操奇袭乌垣,是战争史上的奇迹。

郑卫国忙道:“我愿向林师长学习,为人民而战,坚决不做曹操那样的军阀。”

主席眼睛一亮,连声说好,并对郑卫国加入到人民的队伍表示欢迎。

郑卫国便趁机要求入党,并将早就写好的入党申请书和自己的配枪放在桌上,说:“主席,我愿意接受党的指挥,作人民的武力,为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去战斗!”

主席说:“我们党的组织可是很严格的,任何人想要入党都要接受审查!”

郑卫国忙道:“我愿意接受组织的审查!”

主席笑道:“你对我们党的政策很熟悉嘛!”

郑卫国解释说:“以前在东北的时候,我就接触过共产党人,差点就能入党了,可惜九一八事变之后失去了联系。如果我现在想入党的话,组织上能不能重新接纳我?如果主席和李局长能当我的入党介绍人就更好了。”

主席和李局长相视一笑,说:“我个人表示支持!”

李局长笑道:“如果审查没有问题的话,我也同意。”

审查很简单,因为郑卫国以前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抗战之后一直暴露在众人的眼球之下,也没什么问题。审查通过之后,郑卫国就是一名入党积极分子了,经组织讨论之后就可以列入预备党员,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转正。

等审查程序结束之后,主席又问郑卫国为什么敢深入太原,并连续对周边之敌施以打击。郑卫国就讲了内线作战的好处,主席听了非常高兴,因为这是他老人家的拿手好戏。

说着说着,又聊起当前的形势来。此时《论持久战》尚未发表,不过相关的认识、理论已经有了。主席说日军肯定会集结重兵夺取徐州,以打通津浦线,并对国军的处境表示担心。

李局长通过情报分析说:“徐州的李宗仁有胆有识,善于揉合部队,所部兵力也非常雄厚,应该能取得一场胜利。”

主席说:“卫国,你怎么看?”

郑卫国心想这是考我来了,得,黄鼠狼掀门帘——露一小手!于是斟酌了一下字句,说:“日军和国军在徐州一线必然有一场大战。从兵力和形势来看,国军占优,所以打一场胜仗是很有可能的。不过,打了胜仗之后有好处,也有麻烦。”

主席来了兴趣,说:“此言何解呀?”

郑卫国说:“好处自不必说,自抗战爆发以来,国内外投降之声不绝于耳,极需一场大胜鼓舞人心。麻烦就是此战有可能从一场战役级的大战演变成中日两国的决战。”

他偷偷看了一下主席和李局长,见他们都在认真听,忙继续讲道:“打了胜仗之后,无论是从利益考量,还是为了国内舆情,委员长肯定是不会撤兵的,说不定还大力增兵。日军丢了面子,必然也会增兵,从而使双方的兵力越攒越多,一直增加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李局长皱了皱眉,说:“嗯,很有道理,你接着说!”

郑卫国说:“中国军队缺乏重武器,搞大决战必败无疑。到时候别说徐州,只怕连武汉都保不住了。”

历史上,常凯申在最后关头终于下令撤兵,避免了最后的精锐全军覆灭。五战区数十万大军仓惶撤退,日军衔尾追击。幸得李宗仁一力维持,部队没有崩溃,但也无力阻挡反击。日军第十四师团趁乱从一、五战区之间杀出,直逼武汉。当时武汉尚未做好战斗准备,常凯申只得以水代兵,淹死数百万国民,背上了千古骂名。

主席给自己点了支烟,生气地说:“中国大而弱,利在持久,日本小而强,利在速决。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些人就是不懂,讲了也不听!”

郑卫国说:“正面战场上的失败是必然的,不过敌后战场尚有文章可做。”

一提到敌后战场,主席有些兴奋,开始大讲创建敌后根据地的重要性。郑卫国结合自己创建平安县根据地和所知的一些历史也说了不少。说到妙处,李局长也忍不住加入进来。

主席善预判分析,李局长有情报支持,郑师长更牛,未卜先知!三个人谈得投机,一讲就是大半夜,一直到鸡叫头遍才惊觉时间流逝。

郑卫国看了看窗外,有些惋惜地说:“时间过得真快啊,天一亮我就要随卫总司令南下去西安了。主席,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主席说:“请讲!”

郑卫国说:“我们33师现在缺乏政工人员和技术人才,八路军人才济济,主席能不能接济一二。”

主席笑道:“我可是听说129师已经派了不少同志到你哪儿去工作。怎么,还是嫌少?”

郑卫国笑道:“人数确实不够用,而且有些人才129师也没有。”

主席奇道:“要什么样的人才?”

郑卫国说:“需要炮兵和骑兵指挥员,最好是从毛子,哦不对,是苏联,要从苏联留学归来的。”他平日都管苏联叫毛子,结果一顺嘴就说出来。

李局长笑道:“怎么,你对苏联老大哥有看法?”

郑卫国忙道:“不是,是以前在东北叫顺口了,下会一定改正!”

主席说:“算你是无心之失,以后要注意!”

郑卫国忙道:“是!”

主席满意地点点头,说:“你先回去休息,支援干部的名单我们需要研究一下,会尽快派到33师去协助你的工作。”说着把他的金卢格手枪递还给他,笑道:“入党申请书我收下了,手枪你先拿回去,现在可不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哟!我们都还等着你为国家和民族立下更大的功勋呢!”

郑卫国欢喜道:“是,主席!保证完成任务!”

出了窑洞,工作人员又将他送到了城外驻地。张长贵正等得着急,说:“师座,您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弟兄们都急坏了!”

郑卫国说:“先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记住了,此事严格保密,任何人都不许外传,违者军法论处!”

张长贵一惊,忙道:“是!”

郑卫国走后,李局长问道:“主席,对于郑卫国这个人您怎么看?”

主席想了一下,说:“这个郑胡子可不简单哟!观其作战凶猛顽强,可比王胡子;说话幽默风趣,可比贺胡子;头脑睿智,可比周胡子哟!”

李局长没想到主席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说:“可是我看他年纪轻轻,说话口无遮拦,怕是有些不稳重!”

主席摆摆手,笑道:“人无完人嘛!再说,谁没有年轻过?林biao当年还是个娃娃呢,现在已经响当当的红军大将了。”

又说:“像这样的人才正是革命所急需的!我们不仅要发展他加入我们的队伍,还要帮助他成长为一名真正的革命者。只有这样,我们的革命才能一天天走向胜利。”

李局长听了十分钦佩,说:“主席说的是,我一定把工作做好!”

主席问李局长,说:“我们队伍里现在有谁是在苏联学过炮兵的?”

李局长想了一下,说:“有两个,一个是朱瑞,一个是郭化若。”注:这两位是八路军炮兵学校的第一二任校长,为人民炮兵的建设立下了殊勋。

主席叹了口气,说:“眼下我们就一个没有炮弹的炮兵团,他们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那就调他们两个去33师工作吧,不但能加强党在33师的工作,还能趁机锻炼一下嘛!”

李局长说:“好是好!不过朱瑞同志怕是走不开。”

主席说:“哦,我想起来了,他是不是去了一战区呀?”

李局长说:“是的,朱瑞同志现在在国民党第一战区程潜处做统战工作,任第十八集团军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联络处长,并担任豫北游击队训练班教官。最近正在筹办华北军政干部学校。”

主席有些遗憾,说:“这些工作都不好打断,看来只有调郭化若同志去了。”

李局长说:“主席,那个郭化若同志被开除党籍了,您看?”

主席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郭化若这个同志我是知道的,能有什么问题呀?早就该恢复了,你抓紧时间去处理一下!”

李局长连连点头,说:“是,我马上就去办!”

主席说:“嗯,好,炮兵有了,骑兵呢?”

李局长说:“主席,这个是真没有。骑兵早已是夕阳兵种,好不容易去一趟苏联谁会学这个?”

主席说:“嗯,实在没有就算了。郑卫国大概是听说苏联有哥萨克骑兵,以为我们也有。到时候跟他解释一下,免得生出隔阂来。”

李局长一拍脑袋,说:“哎,有了!您刚才一提哥萨克骑兵,我就想起来了!西路军有两位同志现在正在新疆学习骑兵,教官是苏联派去的!”

主席大喜,说:“好,总算不负所托!他们叫什么名字?”

ps:不好意思,更新晚了,这一章比较难写!感谢哥灬哥的连续打赏,好人一生平安!

第一百二十九章 拉壮丁

李局长说:“一个是曾玉良同志,一个是周纯麟同志,都在喀什担任骑兵连长。”

主席大手一挥,说:“通知他们尽快回来,然后去33师报到。”

李局长犹豫了一下,说:“主席,那个,咱们是不是得留一个呀!郑卫国这样看重毛子的骑兵……呸,呸,呸,都怪这个臭小子,把我的嘴都给带顺了。”

主席瞪了他一眼,生气地说:“你是个老同志了,怎么也犯这样的错误呀,传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李局长忙笑着赔了个不是,又说:“主席,骑兵在欧美列强虽然是没落了。可咱们中国地方大,交通落后,骑兵还是有用武之地的。这个哥萨克骑兵世界闻名,咱们是不是得弄一个娶了经的和尚回来?好东西不能全给了人家呀!”

因为李德的事情,主席对洋和尚就有些不感冒,说:“洋和尚的经就一定管用?我看不见得!咱们中国人的事情,还得按我们自己的方法来解决!”

李局长说:“那就都调到33师去?”

主席想了一下,幽默地说:“算了,还是调一个到延安来,免得你呀在背后说我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哟!”

就这样,这两位骑兵人才被提前调了回来,从而避免了一场牢狱之灾。历史上,由于盛世才突然右转,害得他们两个被足足关了一年。

次日清晨,卫立煌辞别了主席,率部向西安赶去。郑卫国自然也要跟着南下,此时陕西的土匪很多,沿途必须得有士兵护卫。

一路无事,快到西安的时候,车队突然停了下来。郑卫国以为出了什么状况,忙道:“准备战斗!”随车南下的战士们忙做好了战斗准备,噼里啪啦好一阵拉枪栓的声音。

文副参谋长忙赶过来说:“没事儿,没事儿,弟兄们都别紧张。是总座看到有部队在拉壮丁,所以停下来看看。”

郑卫国立马来了兴趣,说:“拉壮丁?在哪儿呢?快,带我去看看。”他以前只看过川剧《拉壮丁》和《王保长》,真实场面还真没见过。

走了几步,只见公路边上蹲了一大群人。一个个衣衫褴褛,神色沮丧,脚上穿的鞋也是破烂溜丢。周围还有一个排的士兵持枪而立,大概是防止他们逃跑。在车队的前面,卫立煌正在跟那名排长说话。那个排长可能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儿,吓得腿肚子都在发抖。

郑卫国说:“你们几个别老蹲着呀,站起来让我看看!”说着,他伸手指了指最前面的一排壮丁,想知道这批兵源的素质如何。

壮丁们畏惧地看向看守他们的士兵,一个个都不敢动。几名士兵忙过去喝斥了几句,他们才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奇怪的是,他们双手都按在裤腰上,模样显得有些可笑。

郑卫国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都没有裤腰带,怪不得要用手提着。他对一名押送的士兵说:“这些人以后都是咱们的袍泽兄弟,将来上了战场就是打鬼子的英雄,你们这样搞是不是太伤他们自尊了?”

士兵没好气地说:“命都他娘的保不住了,自尊算他奶奶个屁啊!”还说:“抽掉裤腰带算什么!你问问他们,是愿意把手绑上还是提着裤子走?”这兵油子见郑卫国年纪不大,又没被佩戴军衔,以为不是什么大官,说话就比较随意。

张长贵刚从车上跳了下来就听到这士兵骂骂咧咧地,立马就火了:“放肆,怎么对我们师座说话呢!”

士兵这才晓得面前是一个大官,吓了一跳,忙给了自己一耳光,跪下求饶道:“长官,我不知道您是师长。是我瞎了眼,请您饶过小人这一次!”说着还要继续抽打自己。

郑卫国忙将他拉了起来,说:“快停下,停下!你这话虽然难听,总算说的都是实话。这些人都是押到哪儿去的呀?第一军?”胡宗南的第一军当时驻扎在西安一带,所以郑卫国有此一问。

士兵忙道:“报告长官,我们是奉兵役署的命令押解这批新兵补充第33师的!”

郑卫国和手下的战士们听了都大吃一惊。他忍不住笑道:“搞了半天,这都是我的人马啊!”

原来,常凯申和军委会虽然对33师弃守太原非常不满,但考虑到这支部队多次取得大捷,为国军争了不少脸面,就功过相抵,不予追究。另外常凯申之前说过,死一补俩儿,兵役署便让陕西兵役部门给33师补一万新兵。在路上碰到的不过是其中一批而已。

卫立煌也问清楚了情况,走过来笑道:“怎么样?卫国,看看你的新兵!依我看得好好操练一番才行啊。”

郑卫国苦笑道:“早知道就跟军委会说不要新兵了,免得让他们受这份儿罪!”

郭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国家没有完善的预备役体系,部队补充兵源就只能靠拉壮丁!像他们这里没有死人,已经算工作做得极好的了!”

他又笑着问道:“卫国,你是不是真不要,真不要的话送给我好了,我的第九军正缺人呢!”郭参谋长身兼第九军军长,手里也是握有重兵的。

郑卫国忙道:“要,要,要,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总座,参座,要不你们先进城吧,我在城外先看看这些新兵。”

卫立煌说:“那好,我们西安再见!”

郑卫国留下了一个排,让其余的兵力继续护送卫立煌南下,自己则同壮丁们走在后面,想多了解一下情况。这些壮丁见郑卫国待人和气,又是将来的长官,胆子渐渐就大了些。开始是问什么就说什么,到后来争先恐后地向郑卫国诉苦。

负责押送的排长感到有些紧张,对郑卫国说:“长官,这些贼骨头都是强征来的,让他们这样闹下去非炸营不可!”话说国军为什么不搞诉苦呢,就是怕这个。这些征来的士兵都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政治上受压迫,经济上受剥削,一肚子苦水,搞不好情绪就会失控。

郑卫国说:“你别怕,出了事有我担着!”又对壮丁们说:“你们都别激动,一个一个说!”既然已经说开了,不如让他们说个痛快,憋在肚里更容易出事儿。

一条大汉一手按在裤腰上,一举高高举起,嚷道:“长官,额先说!”

郑卫国说:“好,就是你了!”见他这个姿势太搞笑,忙让押解的士兵把裤腰带都还给他们。

大汉系上腰带,道了声谢,然后破口大骂他们乡的保长。据他说,他本来是家里的独子,只是因为没钱给保长就被硬抓来凑数。那个保长利用征兵的机会,到处盘剥百姓,祸害乡里,搞得不少人家破人亡。说到伤心处,这条大汉和他的乡党们竟然一起痛哭起来。

郑卫国偷偷问那名排长,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排长的眼睛也红红的,大概是勾起了伤心事儿吧。他叹了口气,说:“长官你是不知道,过去有灭门县知事,现在有灭门乡保长。拉个壮丁算什么,杀人放火都没人敢管!”

旁边一名士兵气愤地说:“我也是硬抓来的,我爹气得大病一场,说生了儿子是老蒋的,有了银子是保长的。”这话比较幽默,郑卫国他们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笑完之后,又感到有些心酸。

好好的征兵工作怎么会搞成这样呢?原来国民政府对基层控制薄弱,使得乡村一级政权大多落入地方黑恶势力(即土豪劣绅)手中。他们一面用残暴的手段征兵,一面勾结兵役署的人将之作为生财之道。

每年应征新兵名额分配既定之后,接着进行及龄壮丁的抽签征集,中签的壮丁,就是这一年度应当人伍的新兵。因此,抽签过程充满了敲诈、勒索和剥削。抽签名义上公开进行,中签的壮丁也出榜公布,实际上是否中签完全为县、区、乡、保长把持操纵,只要肯出钱贿赂,中签可以变成不中签;没有钱贿赂,独子也会成为中签壮丁。

还有的乡保长利用贪墨士兵的安家费、壮丁费的方式中饱私囊,甚至连阵亡烈士的抚恤都贪,简直是丧尽天良!

北大教授蒋梦麟先生在抗战时担任红十会会长,曾向常凯申报告过征兵的惨状,认为征兵方式的粗暴野蛮,造成了大量的人员死亡。并以他在贵州一处壮丁收容所看到的为例,说从广东曲江征调的七百多人壮丁,沿途不断死亡,到了贵州仅剩十七人。

蒋梦麟先生认为八年抗战下来,征调的壮丁未入军队即死亡有一千四百万人之多,而因战争死亡的中国军民约为1800万(直接伤亡,不包括各类间接伤亡,即一千四百万不包括在1800万以内)。他拿这个惊人的数字征询高级军官们的意见,军官们都说只会多,不会少。

常凯申接到蒋梦麟的报告后也没有反驳,只是说:“觉得无面目做人,觉得对不起我们民众。”并承认“兵役办理的不良,实在是我们军队纪律败坏,作战力量衰退的最大的原因。”

兵役署长程泽润被枪毙后,常凯申委任鹿钟麟为兵役部长。鹿上任后,发现全国征兵工作已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感慨道:“对于兵役部所属的不法分子,我们是极为愤恨的,也曾想以严峻刑法,铲除积弊。却遭到各方面的阻挠,无法行得通!”

当然,鹿仲麟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1944年了,那个时候国府已经病入膏肓,现在才38年,情况还是要好一些的,起码征兵过程中杀人的不多,征走的壮丁家里多少还能得到一些安家费。

等壮丁们的情绪都平稳了些之后,郑卫国劝解道:“你们这些人在征兵的过程中确实遭受了不公正待遇,可现在不是打内战,而是打日本鬼子的保国存种之战!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去打日本人?”

壮丁们一听打仗都把头低了下去,一个个死活不肯吭声。

郑卫国就跟他们讲华北军民英勇抗日的事迹,试图激发他们的爱国热情。特别讲到淞沪会战时,国军敢死队员绑着炸弹冲向敌阵,说:“若国家将亡,则请先死!如今国难当头,是好男儿就要为了国家和民族挺身而出!”

说完,要求壮丁们表态。可这些壮丁纷纷表示不愿意当兵,理由都很充分,有的是独子,有的舍不得家人,还有的怕死。一些胆子大的甚至求郑卫国放他们一马。

郑卫国好不郁闷,又说:“如今日本人都已经打到黄河边上了,过了黄河就是你们的家乡。大家都不当兵,难道眼睁睁地看着鬼子杀过来?你们的家人谁来保护?”

一名胆子较大的壮丁说:“长官老爷,额们就是些小老百姓,管他谁坐天下呢!日本人来了又怎么样,额们还不是照样种田纳粮!”

张长贵大怒,拿着马鞭指着他说:“狗日的,你想当汉奸!”

壮丁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是在跟国军长官说话,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郑卫国忙伸手将他扶起,说:“别动不动就下跪,骨头放硬点儿!”又对张长贵说:“没让你说话,你插什么嘴!”

郑卫国又问其他人,说:“日本人在东北、华北、华中一带烧杀淫掠的事儿,你们听说过吗?”

大部分人都摇头,也有一些人点头表示听说过的,但都感觉离他们很远——对于很少离开村子方圆数十里的村民们来说,确实很远。

郑卫国感觉一时半会儿不可能让他们“踊跃参军”了,就劝他们说:“抗战还要打好几年,你们现在逃回去还得被抓壮丁,搞不好还得连累家人,不如先留下来。参军嘛,也分前方后方,后方相对来说还是完全的。怕死的话呢我不勉强你们,你们可以帮忙修修路、挖挖战壕什么的,不用你们去跟鬼子拼命,如何?”

壮丁们不信,说:“长官说的可是真的,可别日哄我们!”

郑卫国指着头上的青天白日帽徽说:“我堂堂国军中将师长岂能骗你们这些老百姓?”说完,又让张长贵去前面的村子买些肉食好好犒劳下这些新兵蛋子。

张长贵有些不乐意,说:“就这些怕死的怂货,凭啥让他们吃肉?”

郑卫国摆摆手说:“怕死是人之常情,要是个个都像你这样,小鬼子还敢打咱们吗?”

张长贵听了之后十分受用,忙屁颠屁颠地买肉去了。

ps:今天是七月七日,七十六年前的今天中国各阶层终于团结起来了,枪口一致对外,并最终赶走了侵略者,实现了民族独立。让我们一起缅怀那些为国家和民族牺牲的先烈吧!

第一百三十章 刺杀

西安北郊,壮丁收容所。所长跟在郑卫国之后不停地点头哈腰,一脸狗腿相。郑卫国里里外外视察了一遍之后,心中暗叹,这哪是人住的地方?难怪美国著名记者、普利策新闻奖金获得者白修德说壮丁营跟纳粹的集中营有一比。

所长见郑卫国脸色不大好看,忙道:“郑师长,您放心!这里的条件是差了一点,可是对您的部下,我们一定优待!”

郑卫国用手捅了捅他的大肚腩,说:“别太贪!一日三餐,夜眠八尺,你要那么钱干什么?还能带到土里去不成?”

所长腆着肚子一个劲儿地往后缩,满脸堆笑道:“嘿,嘿,是,是,郑师长见教的是,卑职一定遵从,一定遵从!”笑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打颤。

郑卫国一见他这副德性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只好从身上摸出一根金条扔给他,说:“如果让我知道33师的新兵在这里吃住不好,小心你的狗皮!”

所长欢喜得眼睛都快眯上了,连声道谢,郑卫国说的什么他估计都没听清。

出了收容所,郑卫国一挥手,说:“走吧,进城,去十四集团军联络处。”

张长贵说:“师座,要不等叶营长他们到了再进城吧,我担心他们找不着路啊!”由于汽车不够,夜猫子率领的骑兵和辎重兵只能以骑乘的方式行进。四个蹄子显然比不上四个轮子,所以远远地掉在后面。

郑卫国说:“不等了,他们到了西安之后自然会跟我们联络的。再说我们在西安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算算日子苏联援助的第一批军火应该已经到了,这可是一笔大买卖,而且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儿店了。

车队刚到城门口,远远就看见一大群人在夹道欢迎。看见车队来了,这些人兴奋地大声欢呼起来,人如海,声如潮,场面极其火爆。不过隔得有些远,声音又嘈杂,听不清楚他们喊的是什么。

郑卫国奇道:“有大人物要来啊,怎么没听呢!”

熊处长笑着递过来一具望远镜,指着城门口一道巨大的横幅说:“您自个儿看看就知道了。”

郑卫国接过一看,擦!横幅上竟然写着:热烈欢迎抗日英雄郑卫国将军来陕!除了这条大横幅,还有不少小号的标语、旗帜。上面写什么的都有,如民族英雄,抗日铁军,都把郑卫国和33师夸到天上去了。

车队走得近了些,只见欢迎的人群愈发兴奋,一个个喊着叫着蹦着跳着就跟过大年一样,不住地向车上的战士们挥手致意。根据地的百姓们也热爱这些子弟兵,但老乡们的感情都比较内敛,表达的方式也比较朴实,不像现在这样赤裸裸地表露出来。战士们很快被欢迎人群的热情所感染,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后槽牙都露了出来。

一路前行,马路两旁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这让郑卫国有些心惊胆颤,倒不是怕有人打黑枪,而是怕引发骚乱,闹出人命来。还好这个时代的粉丝都比较理智,场面虽然热烈,但没有人堵在马路中间的。马路两边虽然没有拉绳划线,但人们都规规矩矩地,没有人推搡挤拉。这让郑卫国既感到欣慰,又有些失落,为什么21世纪的人们素质还赶不上民国呢?

欢迎的人群中各行各业的都有,其中以青年学子们最为活跃。在人群中喊口号的,舞旗帜的,打标语的,拍巴掌的,大抵都是学生。尤其那是女学生,从车窗上瞥见郑卫国就兴奋地尖叫起来,就好像后世的小女生见了刘德华一样。其实她们从没见过郑卫国,大部分都是根据道听途说的东西瞎猜。很多人甚至把熊处长当成了郑卫国,因为他白面无须,比较符合当时的择偶标准。

晚春的北国还有些冷,这些女学生们的脸蛋儿都冻得红扑扑的,可这丝毫不能降低她们的热情。一些比较胆大的女学生跟着汽车一路小跑,试图把鲜花或者别的什么小物件扔进来。可是车窗一直紧闭,车队也没有停下,她们跑了一阵之后便跟不上了。一些女学生委屈地哭了。

熊处长有些不忍,说:“师座,要不要停车?”

郑卫国说:“不要了,你看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多危险,别搞出一个踩踏事故来!”

熊处长一拍脑袋,说:“还是师座考虑的周全。”

车队继续前进,终于摆脱了欢迎的人群,径直开到了十四集团军驻西安的联络处。门口和院内停满了小轿车,估计是西安的党政军大员得知卫立煌到了,赶过来拜访的。熊处长观察地更仔细,甚至从车辆牌照和型号推断出来人都有谁。

郑卫国笑道:“是不是真的?”

熊处长肯定地说:“一准儿没错!师座,这可是结交这些大佬的好机会呀!您要想多弄物资和军火就得跟他们这些人搞好关系。”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郭参谋长远远地喊道:“是不是卫国到了,快进来,快进来,都等着你呢!”

郑卫国说:“参座,没地方停车啊!”

郭参谋长走了过来,说:“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先进去,这里我来安排。”

郑卫国说:“参座,里面都有谁啊?总座是不是有客人啊!”

参谋长挥挥手说:“进去不就知道了,快进去!”

郑卫国没办法,只好向里面走去,刚进大厅,就听见有人喊道:“抗日名将,国民革命军陆军第33师师长郑卫国中将到!”

然后一大群人围了过来,欢迎的欢迎,拍照的拍照,镁光灯闪个不停。还有一些老式的照相机拍起照来就像点炮一样,拍一张照片就“砰呲”一声,又是烟又是火,搞得怪吓人的。张长贵这个土包子大吃一惊,跳上前来就要替郑卫国挡子弹。还好郑卫国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拦住,总算没出大丑。

卫立煌走了过来,说:“卫国,怎么才到?”

郑卫国说:“路上耽误了一下,总座,这是怎么回事啊?”

卫立煌说:“你先别问这么多,来,我给你引见一下今天到场的贵宾。”说着,把大厅内的大佬内一一给他介绍了一遍,听得郑卫国头都大了。

好家伙,军事委员会西安行营主任蒋鼎文、国民革命军第17军团军团长胡宗南两位大佬赫然在内,还有陕西省党部主任、陕西省主席、陕西保安司令……军长一级的都不好意思往前面站,郑卫国一个师长更是上不了台面。

好在这些大佬都还比较客气,纷纷夸赞他为抗日立下奇功,一阵迷魂汤灌得郑卫国晕晕乎乎的。寒暄过后,一名记者提议让大家合个影,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卫立煌见郑卫国就穿着一件普通的军服,觉得不合适,忙让他去换一身将官呢子军服,并配带好军衔。

郑卫国不好拒绝,只得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换衣服。没过多久,顶着两粒金星的郑卫国出来了,一名动作快的记者啪得一声就抢拍了一张。众人只觉得他心急,倒也没有多想。事实上,这张底片随后就被交到了日本在西安的特务机关——梅机关手中,并成为全世界被翻拍最多的一张照片。

为什么会最多呢,因为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下令凡在华北作战的官兵都要随身携带这张照片,以便在发现郑卫国之后及时抓捕。华北的日军也算给力,足足抓了上千个“郑卫国”,好事者一统计,有老年郑卫国若干,中年郑卫国若干,青年郑卫国若干,甚至还有不少少年也因为高度疑似被抓去了宪兵队。事后人们感慨,和郑卫国撞脸真是倒了大霉了。

见有人带头,其他的记者也噼里啪啦地拍了起来,边拍照还边提问,中央社记者的问题都比较好回答。一些小报反而比较麻烦,动不动就问郑将军可曾婚配,喜欢什么类型的女性之类的问题,搞得郑卫国好不尴尬。

好不容易把这帮子大佬和记者应付过去了,郑卫国又跟卫立煌说起要军火的事儿。卫立煌说:“军火不急,我还要给八路军调拨一批呢!到时候一起办理就行了,保证让你满意!”

郑卫国大喜,说:“谢谢总座!”

卫立煌说:“先别忙着谢,这里有个任务需要你亲自去一趟!”

郑卫国奇道:“总座,是什么任务?”

卫立煌笑道:“西安女子师范邀请你去演讲!怎么样,这可是个美差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女子,看中了我替你作媒!”

郑卫国苦着脸说:“能不能不去啊!总座,我这儿正忙着呢!您看,新兵的事儿,军火的事儿,好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处理。”

卫立煌把脸一板,说:“不去也行,不过军火就别想了,省得你忙不过来。”

郭参谋长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笑道:“卫国,到时候你可别后悔。这回的军火不单有苏联援助的武器,还有军委会从海外进口的,都是上等货色。”

郑卫国眼睛一亮,忙道:“别,别,总座!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只要您多批些武器,我这一百多斤就算是豁出去了!”

卫立煌笑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下午的时候,郑卫国一行来了西安女子师范。学校师生都赶到大门口来迎接,莺莺燕燕好不热闹。警卫员的眼睛都没地儿放了,脸红得跟包公似的。郑卫国也被女生们叽叽喳喳地吵得头大了好几圈,心里叫苦不迭。

师生们很快在学校的操场上集合,郑卫国则被请到了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他从上面往下一看,嘿,一大群娘子军。一些女生趁机眼放桃花,一道道电波直击主席台,刺得郑卫国心里呯呯直跳。

一名女教师模样的人说:“请郑将军给我们讲几句吧!”

女生们都娇呼道:“好!”

就在这时,郑卫国突然感受到一丝寒意,这是身体在预警。他陡然紧张起来,全身肌肉都进入了临战状态,只等神经中枢下达攻击令。

女教师见郑卫国没有作声,说:“郑将军嫌你们的掌声不够热烈呢!”

学生们欢呼着更加用力拍起巴掌,一个个把小手拍得通红。

郑卫国耳朵一动,突然听到咔的一声!这个声音很轻微,且夹杂在欢呼声中,寻常人是决不会听到的。但郑卫国恰好受过相关的训练,他不仅听到了,而且非常熟悉——这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女生们正眼巴巴地看着郑卫国,等着他讲话呢!却见他突然大喊道:“蹲下,快蹲下!”

师生们慌忙蹲在地上,一个个都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枪声,密集的枪声突然响起!女生们吓得抱头尖叫起来。好在枪声来得快,停得也快。等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场刺杀事件已经尘埃落定。

原来,有杀手穿着学生或者校工的衣服,一直藏在他们中间,准备打郑卫国的黑枪。岂料师生们突然蹲下,他们五个杀手顿时无所遁形。为什么他们没有跟着蹲下呢?一来,杀手想着任务,不会轻易做出与之相违背的动作;二来,这些杀手的母语不是汉语,陡然听到之后,反应总要慢一拍。

当然,一听到蹲下的命令,杀手们也感到大难临头。一个个惊惶失措,有的准备蹲下,有的做势准备逃跑,只有一个举起了手枪。事后查明,这个人是行动组组长田原一郎。就差一秒,甚至更短的时间,田原就可以扣动扳机了,但他永远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郑卫国的金卢格见了血!其他的杀手也被警卫人员打成了筛子。不是不想抓活口,只是这里人员太多,留活口容易伤到群众。

见杀手都被干掉了,郑卫国把手枪收好,整了整衣冠,笑道:“我想这将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演讲!”说完,施施然离去了,只留下一操场惊魂未定的师生们面面相觑。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场面恐怕也是终身难忘。

第一百三十一章 都不是东西

从女子师范出来,郑卫国又忙着去找郭参谋长商量军火的事儿。郭参谋长笑道:“我就知道你耐不住性子。怎么样,去女子师范演讲还顺利吧?”

郑卫国轻描淡写地说:“过程有些曲折,结局还算不错。”

郭参谋长还不知道发生刺杀大案,笑了笑,扔给郑卫国一张纸,说:“你先看看这个,看中什么我们就想办法弄些回来!”

郑卫国接过一看,见是苏联援助军火的清单,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军火数量和单价。他粗略地看了一遍之后,欢喜地合不拢嘴,说:“竟然有这么多!毛子挺仗义的呀!”

这批物资确实不少,共计t-26坦克82辆,76毫米高炮20门并附全套防空设备,114毫米野炮80门,76毫米野炮160门,45毫米反坦克炮50门,37毫米反坦克炮80门,重机枪300挺,轻机枪1600挺,另外还有大量弹药,其中步枪和机枪子弹就各有1000万发。

除了武器之外,还有不少辅助装备,比如载重汽车、火炮牵引车、坦克修理车等等,最让郑卫国感到惊讶是里面竟然还包括马具12副。(注:以上数据均为史实,为苏援的第一批军火,空军物资未列入)

郭参谋长苦笑道:“多?你以为这全是给二战区的呀!苏联提供的20个师的装备全都在这儿了!”

郑卫国愣了愣,说:“20个步兵师?轻步兵师也不只这么点儿重武器吧!火炮就不说了,轻重机枪是不是太少了些?”

国军重武器向来比较薄弱,一直依靠轻武器的火力优势在局部和日军对抗,如果连轻武器的优势也无法保证,就根本无法跟日军抗衡了。

郭参谋长双手一摊,说:“谁说不是呢?我们的人跟苏联方面交涉,要求增加机枪数量,可苏联元帅伏罗希洛夫却说什么现代师编制小,机动灵活,有这么多武器就够了!”

郑卫国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这个老毛子真他娘的可恨,敢情死的不是俄国人!”

郭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说:“如今我们中国是内外交困啊,苏联人能给咱们卖武器就算不错了。别的国家像美国、英国都是隔岸观火,比俄国人更可恨!”

郑卫国有些沮丧地说:“就这么点儿武器,还能有咱们的份吗?”

郭参谋长说:“多要是不可能了!军委会准备在武汉进行一场大会战,这些武器大部分都要运到南方去。不过,少量弄点儿还是没有问题的,八路军据说也能分到一份呢!”

郑卫国心情略好,说:“那我得好好想想挑些什么武器好!参座,你能不能带我去军火库看看?”

郭参谋长忙摆摆手,说:“这恐怕不行!军委会对这批武器非常重视,都是专人专办,我们硬凑上去太犯忌讳了。再说,为了防止日寇空袭,武器都分散隐蔽在各个仓库,不可能每个地方都去看看吧!”

郑卫国说:“那有没有对这批武器比较熟悉的人?咱们大老远来一趟,总得挑点儿好的弄回去呀!”

郭参谋长想了一下,说:“嘿!你别说,还真有一个!”

这个熟知内情的人叫王国章,是兵工署负责接收军火的技术官员,这批苏联援助的军火就是他去验收的。巧的是他这个时候刚好在西安,在郭参谋长的引见下,郑卫国很快见到了这位专家。

这位王专家一见到郑卫国就激动不已,又是敬礼,又是握手,仰慕崇拜之情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郑卫国则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只好求助地看向郭参谋长。

郭参谋长笑着解释说:“你在华北抗战的英勇事迹已经传遍了全国,王专家听说之后非常崇拜你啊!”

郑卫国恍然大悟,感情是粉丝啊!呵呵,这就好办了。他心里乐开了花,嘴里却说:“不敢当,不敢当!郑某不过尽了军人本份而已,略有薄功也是靠将士用命!王专家千里迢迢赶赴苏联,为国家弄回来这么多军火才是劳苦功高啊!”

王专家满面惭色,忙道:“郑将军过奖了,王某也就是帮忙验了一下货,可不敢居功!郑将军,您是民族英雄,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王某一定尽力!”

郑卫国说:“不瞒您说,这回还真有事儿求您帮忙。”说着就把来意道明了,希望从王专家口中了解一下这批苏援武器的性能。

王专家笑道:“这个忙王某还真帮得上!郑将军,这批军火种类可不少,不知您想要了解哪些武器?”

郑卫国说:“哎呀,我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啊!王兄,你就捡你知道的说吧!只要是好东西,咱儿都想要!”

王专家说:“要说好东西吧,也就两样。一是76毫米高炮附带着全套防空设备,照空灯(即探照灯的早期称呼)、听音机(通过声音监听日机动向的仪器)以及其它仪器一应俱全。这个炮啊,我去苏联的时候亲自验看过,命中率非常高,比眼下国内各类高炮的性能都好……”他一边说一边比划,恨不得现场给郑卫国打两炮看看。

一说到技术上的事儿,这个王专家就收不住嘴了,直讲得手舞足蹈,唾沫横飞。郑卫国忙给他倒一杯茶,说:“那个,王兄,您慢点儿说,先喝口茶!”

王专家轻咂了一口,见郑卫国兴致不高,有些疑惑地说:“怎么,您对这种火炮不感兴趣?我跟您讲,这炮真的……”得,话匣子又打开了!

郑卫国听了一脑门子的汗,忙道:“王兄,你且听我说。这个炮啊,我知道它好。可是这种武器在我国也算得上是战略性武器了吧,而且才20门,肯定是要归军委会直辖的。我手中不过一个师的兵力怎么可能配备这样好的武器呢?再说我们33师在华北多以运动战、山地游击战为主,防空呢也多采用机动防空,像这么大口径的高炮也不是很适用。”

王专家一拍脑袋,说:“哦,郑将军,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他叹了口气,连说可惜了,又问道:“那t-26战车您看如何?虽说是三十年代的产品,可它重量轻,火力猛,非常适合我国的战场环境,性能也比日本鬼子的强一大截!”

郑卫国苦笑道:“战车虽好,恐怕也不是我们能够染指的。”历史上,这些火炮全部装备到了第200师。这个师是中国第一个机械化师,曾在昆仑关和缅北痛击过日军。不过说实话,仗打得很不好,主要是因为中国军方高层对于机械化作战一窍不通。像号称“小诸葛”的白崇禧竟然让机械化部队进攻连公路都没有的昆仑关,差点没把第五军给打残。

王专家搔了搔脑袋,一脸为难地说:“郑将军,那个,除了这两样也就没什么别的好货色了!”

郑卫国吓了一跳,说:“不至于吧!我看清单里面还有114毫米口径的重炮呢!”

王专家一拍桌子,恼火地说:“您快别提了,一说起这重炮我就一肚子的火!”不等郑卫国答话,他就开始大倒苦水,说:“这批炮式样陈旧,构造笨重,炮身上刻着的制造年份是1890年,距我们接收时已将近40年了,还是第一次欧战以前帝俄时代的东西。全炮重量特大,射程又近,只有5000多米(还不如轻迫击炮),原来是用6匹马挽拽,但是中国马体小力弱,随炮来的挽具尺寸太大,和中国马体不相配合,用8匹马拉都根吃力。”

这确实是一种很坑爹的武器,是斯大林专门从旧仓库里淘出来的。历史上把这种火炮运回来后,因为炮太陈旧,光清洗整修就花费了不少时间。由于移动困难,射程又近,炮兵们都不敢用,所以进口的80门基本上都算是摆设。在抗战各军史中,没有关于114榴弹炮的参战纪录。

王专家激动地说:“郑将军,您是懂炮兵的!您想想看这种进入阵地困难,移动困难,射程又很近的火炮,在战场上多危险!而且像这么陈旧的火炮搞不好就会炸膛,依我看简直就是一堆废铁!”

郑卫国忍不住说:“既然是这样,干嘛要买回来呢!”苏援跟后来的美援有所不同,是有偿的,需要用粮食、毛皮、矿石等物资交换。

王专家气愤地说:“毛子太狡猾了!他们给咱们演示的和出售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明明有新货的,也掺了大量用过的旧货。可眼下就他们愿意卖给咱们,旧货咱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郑卫国气得大骂了几句,又颓然道:“哎,我也只能骂两句让心中痛快点儿,徒劳无益!你还是说说那个76毫米的野炮呢?”

王专家说:“这批炮算比较新式,比114毫米重炮要好一点,但也是第一次欧战时的东西,是沙俄用过然后被苏联军队淘汰下来的,距今也有30年了。各方面性能必然也会下降。另外,俄国货都是傻大黑粗,像这种炮虽然轻一点儿,但用6匹马挽拽还是很吃力。”

第三次长沙会战时候1门苏制m190076.2mm野炮炮管灼烫红透,引起膛炸事故,好在没有伤到人,同时一起参加炮击的德制,瑞典火炮都没有同类问题!唯一值得高兴地是,该炮射程,精度尚且还算可以,能够和日本野炮抗衡,并不明显处于下风。

郑卫国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说:“算了,看来大口径的火炮是指望不上了。好在敌后战场用得着的地方也不多。王兄,你再说说别的武器吧!”

王专家又介绍了37毫米和45毫米两种口径的战防炮,以及各种型号的轻重机枪。其中45毫米战防炮和转盘机枪还算不错,也比较新,其余的武器不是旧货就是坑爹货,价格还都不便宜。像45毫米战防炮开价7000美元,简直就是明抢!

听王专家讲完,郑卫国忍不住说:“我怎么觉得咱们是被毛子给坑了呢!”

王专家生气地说:“可不是咋滴?依我看苏俄和帝俄都是毛子,一样的狼子野心!”

郑卫国骂道:“还不如德国人呢!起码德国人没给咱儿卖次品!”

王专家却说:“德国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据他讲,德国人在抗战初期,故意更改战防炮炮弹上的密封材料,致使多门火炮炸膛,严重影响了我军备战。之后卖给中国的毛瑟步枪也是军方检验不合格产品,也就是把次品卖给了中国。

最后他以多年接收军火的经验总结说,这些西洋人没一个好东西!德国人背信弃义(指德国中断与中国的合作,改为支持日本),英国人落井下石(指英国在上海、香港阻挠中国抗战,并一度封锁滇缅公路,切断了中国的外援),俄国人趁火打劫(指俄国用旧武器套换中国的粮食和矿产,大发战争财,导致大量国人饿死),美国人火上浇油(指美国对中日实施武器禁运,却将大量战略物资买给了日本。)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争夺军火

郑卫国从王专家那里回来时天色已晚,郭参谋长他们等不及早就走了。好在留下了汽车和司机,不然人生地不熟的还真是麻烦。汽车一路急驰,很快到联络处前的一个街头。郑卫国突然看见张长贵站在路边使劲儿的招手。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忙让汽车停下。

张长贵着急地说:“不好了,师座!我们现在回不去了,记者多得都把大门给堵上啦!”

原来,女子师范的枪击案已经传开了,本就是军界超新星的郑卫国瞬间成了当红炸子鸡。大报小报的记者们闻着血腥味儿就追了过来,非要采访郑卫国不可。现在联络处的前后门都是记者,而且来头都不小,不能硬撵。

郑卫国感到十分惊讶,说:“不至于吧!”

张长贵说:“您要不信的话,自个儿看看去呗!”

郑卫国下了车,偷偷到街角看了一眼,只见门里门外挤了一大堆人,吓得忙把脑袋缩了回来。

张长贵兴灾乐祸地说:“怎么样,我没骗您吧!”

郑卫国气得踢了他一脚,说:“奶奶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这起码得有一个加强连了吧!”其实院里院外的不光是记者,还有不少是师范的学生和慕名来投的热血青年。当然,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般不会干这种堵门的事儿。

张长贵偷偷看了看,说:“师座,怎么办,要不要进去?”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去个屁!这还有完没完了。成天被他们缠住,正事儿别想干了!”他猛得一拍脑袋,笑道:“有了!”

张长贵奇道:“师座,您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郑卫国说:“快来,快来,咱们换身衣服!”

过了一会儿,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道:“郑将军来了!”众人一回头,果然看到一名身穿中将军服的男子走了过来。只听呼啦一声,人群就挤了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记者,边跑边喊:“郑将军,我是新生活报的记者,请问您对今天发生在女师大的枪击案有什么看法!”

另一名记者兴奋地说:“听说五名特务都是被您一人击毙的,请问是这样吗?”

一名师大的女生挤上前来,激动地说:“郑将军,我,我总算等到你了!”

记者眼睛一亮,忙问道:“郑将军,请问您跟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什么关系?您是不是因为她才去的女子师范?”

“有人说您到师大去为了找意中人,请问……”

“郑将军,请问您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婚配?”

“请问……”

……

“呃,其实我不是郑将军,敝人姓张!”张长贵实在顶不住了,只好把帽子取了下来。记者一愣,忙拿出报纸跟上面的照片比对了一下,发现果然不太像。

张长贵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我就说我不是吧!呃,那个姑娘,你等我们师座干嘛,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转达转达!”

那女生羞红了脸,一跺脚转身就跑开了。人群中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一名记者灵机一动,说:“这位将军,您也是33师的吗?”

张长贵一愣,说:“是啊!”

记者忙递给他一张名片,说:“敝人是西安青年报的记者,跟您做个独家专访!”其他的记者也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迅速围了上来……

次日一早,郑卫国和张长贵穿着便装去见西安办事处吴德海处长,商量弄军火的事儿。刚走上街头,郑卫国就看到一张小报上写着:军界新星背后的女人——记郑英雄与某女二三事。

张长贵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忙躲在郑卫国的身后。

郑卫国狐疑地看了看,没有做声。岂料,没走几步又看到一张小报上写道:惊天秘闻——民族英雄在女师大遇袭的真相,原来与她有关!标题下面还贴着一张师大女生的照片。

张长贵忍不住说:“呵呵!师座,这个女的我认得,昨天晚上还来找过你呢!”

郑卫国骂道:“少管闲事!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跟记者说什么了?”

张长贵忙道:“没有,绝对没有!”

郑卫国拿来一张报纸,指着上面的名字说:“你敢说这上面姓张的知情人不是你?回头就治你泄露军机的罪!”说着恨恨地走了。

张长贵忙跟在后面一个劲儿地讨饶,说:“师座,师座,您别生气,我这也是上了记者的当啊……”

到了办事处,吴处长早已恭候多时了。他笑道:“郑老弟,我就猜你会一大早赶过来!”

郑卫国笑道:“是不是参座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吴处长笑道:“不愧是抗日名将,一语道破天机!参座说你是个急脾气,让我们尽早做好准备,已便及时配合。”

郑卫国大喜,说:“那就有劳吴兄了!”

吴处长忙道:“不敢当,不敢当,都是为党国效力,何况这是吴某职责所在。郑老弟,不知你这回想要什么武器?”

郑卫国说:“想要几门37毫米的战防炮和转盘轻机枪,炮弹和子弹要多弄点儿,那182副马具最好全部弄到手。”

吴处长笑道:“你可真够贪心的!”又问道:“机枪只要转盘枪?我听说这种武器制造很粗糙啊,不如选那种用弹链的。叫,叫什么来着,咦?一下子竟然想不起来了。”

郑卫国说:“是不是马克西姆-托卡列夫轻机枪?”

吴处长说:“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听说这种机枪跟德国的mg34一样,叫通用机枪,即可以当轻机枪用,又能当重机枪用!依我看你不如选这个好!”

郑卫国笑道:“你从哪儿得到的小道消息!这种机枪真要赶得上mg34的话,毛子能舍得卖给我们?”

mg34是通用机枪,而托卡列夫则是通通不能用机枪。当时苏联没有轻机枪,为了救急只好将马克西姆重机枪简化,去掉了水冷套筒,改用两脚支架,搞出了一个四不像的怪物。你说是重机枪吧,不能提供持续火力(枪管容易发热,更换还比较麻烦);说是轻机枪吧,不能携行攻击(太重,是捷克式轻机枪的两倍)。

这种实验产品总共生产了2500挺,其中一半无偿送给了西班牙,剩下的则卖给了中国,价钱还不便宜。由于设计不成功,仅仅生产了一年就因为技术过于落后被淘汰了。而淘汰它的正是捷格加廖夫(dp27/dp28)转盘轻机枪。

转盘机枪制作确实糙了点,远远不能和德制武器相比,但是非常实用。这种枪结构简单,仅仅65个零件,新兵也很容易上手操作(日本歪把子机枪结构复杂,普通士兵居然不能连发射击,需要专门训练),几乎能在任何恶劣环境下使用,不需要细致保养,就算枪口进入泥沙等杂物也不要紧。这在战斗中意义非常大,也远远压倒了德制武器。

另外,dp轻机枪还很便宜,售价仅仅为220美元,而国军最常使用的捷克式轻机枪售价为300美元,美军的勃朗宁bar1918轻机枪也要300美元。虽然重量大,不能更换枪管,但它使用47发大弹盘,火力持续性好,精度也不错。抗战初期,在台儿庄战役和武汉战役中,这种轻机枪发挥了巨大作用。

据当时使用dp机枪的国军机枪手回忆,这种机枪的性能大大优于日军歪把子机枪,尤其火力上可以有效压制日军轻机枪,为国军在局部争取了一定的优势。

听郑卫国随口道出两种机枪的优劣,吴处长惊讶地说:“郑老弟,你厉害!竟然把情况摸得这么清楚!”

郑卫国笑道:“不能打无准备之仗嘛!”

吴处长也跟着笑了笑,又问道:“清单带来了吗?数量可不能太多,如今各部争红了眼,可要了哥哥的老命!”

郑卫国说:“带来了,请吴兄过目。”说着将早已拟好的所需物资清单递给了他。

吴处长看了看,奇道:“只要这么一点吗?”

清单上只写了37毫米战防炮四门,捷格加廖夫(dp27/dp28)转盘轻机枪80挺,炮弹和子弹要的比较多,然后是182副马具。马具除外,剩下的也就是一个师的份额,所以吴处长会觉得比较少。

郑卫国解释说:“参座说集总这回不打算要俄国货,所以这上面就我们33师一家的。”

吴处长松了口气,说:“只要这么一点儿的就好办了,我会尽快跟后勤部门联系,争取在郑老弟离陕之前分配妥当。”

郑卫国大喜,说:“那太好了!吴兄,听说军委会还进口了一批德式口径的武器?能不能透露一二?”

吴处长哈哈一笑,说:“郑老弟果然消息灵通。我就说你怎么只要了这么一点儿,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呢!”

郑卫国笑道:“我哪有什么消息,这些都是参座说的。参座觉得俄式武器傻大黑粗,不如德式武器精细,口径也不匹配,所以不惜放弃俄式武器也要多弄些德式武器。”

吴处长有些为难地说:“参座的想法是好,可是这批武器是狼多肉少,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盯着呢,想要争到手可不容易啊!”

郑卫国说:“能不能到手,总要争一争才知道。”

吴处长挪揄道:“怎么,郑老弟也想弄一份?如今物资紧缺,想弄两份儿可不容易啊!”

郑卫国笑道:“正因为不容易才要请吴兄帮忙!吴兄,你给说说,这里面倒底有些什么武器?”

吴处长说:“有一批七九口径的步枪,启拉利、捷克式、比利时造三种轻机枪,捷克式重机枪,大炮有……”

郑卫国忙道:“等一下,捷克式重机枪已经到了?有多少?”捷克式重机枪即zb37,跟zb26轻机枪是同门师兄弟。就质量和性能而言,zb37应该是二战时期最好的重机枪了。

吴处长想了一下,说:“三百多挺吧!”

郑卫国说:“别的武器也就算了,启拉利轻机枪和捷克式重机枪得弄些!”

根据他的计划,启拉利轻机枪是要改装成突击步枪的,捷克式重机枪性能优异,能为部队提供压制火力。

吴处长说:“难!”

郑卫国摆摆手,说:“再难也要拿下!大不了用金条砸也要砸下来!”

吴处长摇头说:“现在是战争时期,金条也不见得好使!”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吴兄说的对!”现在各部都缺乏武器,捷克式机枪又深受军方青睐,想要凭空拿走决非易事。真要犯了众怒,只怕吃不了兜着走。在这种形势下,后勤部门也不敢太过份,条子也有烫手的时候啊!

没过多久,军械、后勤等部门突然多了一股传言,说这个捷克式重机枪不好使,中看不中用,不如金陵兵工厂生产的二四式重机枪。也不知是谁最先说起的,反正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有人不信邪,试了试发现还真不好用。

原来,这种重机枪性能虽好,但是对使用者要求较高,而且跟当时中国的二四式、三十节重机枪在使用上有很大的不同。没经过训练的士兵,连弹链都装不上去。再加上有心人推波助澜,夸大其词,好好的zb37很快被黑了。原先是各部争着要,现在就不那么热心了,一些心思活络的人又开始打起了国产重机枪的主意。

吴处长偷偷找到郑卫国,说:“郑老弟,你这招可真灵!不过,现在武器奇缺,再差的武器也有人争着要,想要全部吞下恐怕不可能。”

郑卫国拿出一个小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黄灿灿的金条。他把包裹推到吴处长面前,说:“双管齐下,我就不信拿不下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炮定乾坤

西安北郊,壮丁收容所。院子里面挤满了人,一大群士兵正围在一起傻笑个不停。一名士兵双手摩挲着什么,使劲咽了一下口水,说:“你们都来摸摸,这手感,啧啧,多滑呀!”

其他的士兵纷纷点头,说:“是啊,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一个个欢喜地合不拢嘴。外面的士兵也想凑个热闹,可人太多实在是挤不进去,只能干着急。有个大个子士兵急得大喊:“让额进去看看,额也想摸摸。”

里面的士兵却不肯动,还哈哈笑道:“你个新兵蛋子,回去摸你媳妇的奶去吧!”

另一士兵说:“就是!咱们战兵都还摸够呢,你一名辅兵还想摸?”大个子自然不服,就跟他们吵了起来。

正闹腾着,郑卫国和几名军官走了过来,喝道:“干什么呢,你们!”

士兵们唰得一声站了起来,见是师长亲至,忙排队站好。负责执勤的士官敬了个礼,说:“报告师座,我们正在研究新来的武器!”

郑卫国回了个礼,笑道:“就你们还研究新武器,研究出什么明堂没有?”

士官尴尬地笑了笑,说:“报告师座,这个zb37重机枪太复杂,我们这儿正捉摸着呢!”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好研究!在战场上,武器就是你们的第二生命,一定要研究透,研究细,使用时要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运转自如!”

士官忙双腿一靠,说:“是!”

郑卫国正准备离开,却被那名大个子士兵给拦住了。他想了一下,说:“我记得你,我们刚到西安的时候是不是在路边上见过?”

大个子摸了摸脑袋说:“那就是额,嘿嘿!那个师座,额,额也想要使唤这枪!”说着,他指了指放在院子中间锃亮锃亮的大杀器。

执勤士官嗤笑道:“你一个工程兵还想用这么好的枪?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由于招的这批新兵大部分都不愿意上战场,郑卫国只好下令让他们当工程兵,相当于服劳役。只干修路建工事的活儿,不用上战场。

大个子的脸涨得通红,说:“师座,额想过了,额不当工程兵了,额要当战斗兵!”

郑卫国郑重地说:“那你可要想好了,战斗兵是要跟鬼子真刀真枪的干的,很危险!而且当了战斗兵就不能随便退出,逃跑避战都是要杀头的!”

大个子说:“额不怕,师座,您只要让我额使这枪就行!”

郑卫国笑道:“你不会是为了这枪才要当战斗兵的吧!”战士们一阵哄笑,羞得大个子抬不起头来。郑卫国抬手示意大家不要作声,接着说道:“我可以批准你当战斗兵,不过这种机枪不是随便那个人都可以使唤的,必须要通过严格的训练才行。通过了,这枪就归你使唤;通不过,该干嘛干嘛去!怎么样,敢不敢接受挑战?”

这个大个子不知训练内容是什么,心里有些发毛,不过被郑卫国这一激,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郑卫国说:“很好!大个子,你叫什么名字?”

大个子行了一个极不标准的军礼,说:“报告师座,额叫铁牛!”战士们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郑卫国一愣,说:“得报全名儿,你姓什么啊?”

铁牛说:“报告师座,额姓铁名牛!”

郑卫国也忍不住笑了,说:“你这名字取得真带劲!张团长!”

张长贵忙应了一声,说:“到!”

郑卫国指了指铁牛,说:“他以后就是你的兵了。看这体格是个好兵胚子,你带下去好好练练!”

张长贵笑道:“好咧!”

就这样,33师的队伍里面多了一名叫铁牛的战斗英雄。当然,英雄是后来发生的事儿,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一名连枪都不会用的新兵蛋子。而这样的新兵蛋子足有三千人(郑卫国对壮丁进行了筛选,其余七千人让给了十四集团军),他们将接受为期一周的简单训练然后开赴前线。

一个星期之后,这个新编的补充团终于坐上了去河南的火车。由于人员和物资太多,火车拖了足足三十几节车厢。张长贵清点完物资和人员后,兴奋地说:“师座,咱们这一趟可算是赚到了!”

郑卫国笑了笑,说:“你可别给我到处显摆。招人恨,知道吗?放低调点儿!”

张长贵连连点头,笑道:“是,师座!咱们这叫闷头发大财,哈哈!”也不怪他失态,任谁处在他的立场都会作梦笑出声来。郑卫国自己也是暗爽不已,所以也不好意思多批评他。

火车沿着陇海线一路东行,很快就到了潼关,等过了陕县之后,他们就要渡河北上。新兵们都是第一次坐火车,开始都感到挺新鲜的,可兴奋了一阵之后呵欠连连,纷纷倒头睡下。

张长贵见郑卫国还在各车厢内在巡查,说:“师座,您先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呢!”

郑卫国说:“没事儿,这些人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有我在他们会安心一点儿!”

正说着,火车突然停了下来。张长贵忙问列车员,说:“怎么回事!火车怎么停了?这离陕县远着呢,不会让我们走着去吧!”

列车员忙道:“长官,您是不知道,日本鬼子占了对岸,老是冲我们打炮。火车想要安全通过必须得请炮兵营掩护!”

原来,晋南会战失败后,日军控制了黄河北岸,并在风陵渡一带设立了炮兵阵地,利用远程炮火袭拢陇海铁路的运输。搞得每次火车过去的时候都提心掉胆的,生怕被炮弹击中。那时候,日军是极为猖狂的,隔三差五的就冲南岸开炮。潼关当时有位敲钟人,在1938年钟被炸坏后,敌人每打一发炮弹或扔一颗炸弹,他就朝盆里扔一粒豆子。抗战胜利后,一数豆子,竟然有14800多粒!

张长贵说:“火车这么快,炮弹也能追得着?依我看,不如一股作气冲过去!”

列车员说:“使不得,使不得,车上都是去打日本的大好男儿,可不能冒这个险!”

据这名列车员说,其实一般的列车通行是得不到炮兵掩护的,主要是因为炮弹不够。可要想平安通过,怎么办呢?就得跟鬼子斗智!每当火车开到洞口或东关后沟时,司机就拉汽笛轰隆长鸣或放气,鬼子一听声儿立马就会放炮阻拦。

这个重炮开火的时间间隔比较长,趁着这短暂的间隙,火车便急速闯过潼关,潼关人称之为“闯关车”。当时闯关的客车车厢上都加固了铁板或枕木,以保障乘客的安全。为了保障运输不受影响,铁道北侧还筑有一道高4米,宽约2米、遮挡敌人视线和炮火的土护墙。那是潼关百姓在敌人的轰炸中垒起来的,非常不容易。

郑卫国听了之后说:“你留下照看新兵!我去炮兵阵地看看!”

熊处长正好赶过来报告情况,忙道:“师座,那我和您一起去吧!”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熊处长交游广阔,有他在,跟外人打交道要方便很多。

好在此时,郑卫国这块抗日英雄的牌子还是很好用的。他们很快就见到了驻扎在潼关的炮兵三营营长胡克先。这个三营归重炮一旅炮十团所属,是国军当时最强大的打击力量。这些炮兵平日里最是牛皮烘烘的,眼珠子都恨不得长到额头上去。可再牛,见了郑卫国还是得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好。

郑卫国倒不是跑来视察的,而是想到了一个打击日军炮兵的好主意。寒暄几句之后,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胡营长,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胡营长听了之后有些为难,说:“郑师长,您这法子虽好,但鬼子的炮兵有两门九二式105毫米口径加农炮,射程很远,我们不一定能压制地住啊!您也知道,咱们炮兵底子薄,这万一有个闪失,卑职怎么承担得起啊?”

郑卫国说:“比咱们这个远程火炮的射程还远?”国军这个炮是fh18野战榴弹炮,射程达13250米,超过了当时绝大多数火炮的射程。

胡营长说:“可不是咋滴!要是没这门炮闹心,我非炸它个底朝天不可!不过郑师长您放心,等下卑职一定掩护好您的列车,决不让鬼子伤您分毫!”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如果我有把握在日军一发试射时就判定日军的火炮方位,你们敢不敢打?”

胡营长一愣,随即笑道:“您准是在逗卑职开心,判定方位那可能有这么快!”他见郑卫国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吃惊地说:“您,您不会是说真的吧!”

郑卫国指着远处的景物,说:“你随便指个地方,我三秒钟之内就可以把射击数据报给你!”

胡营长自然是不信,接连指了好几个地方,而且越指越远,越指越偏。可他每指一处地点,郑卫国立马就把射向、标尺给报了出来。他们又用仪器细细一检验,嘿,丝毫不差!

这样的情况是胡营长以前从没有遇到过的,他惊讶地连嘴都合不拢了,过了好半晌才欢喜道:“郑师长,您可真神了!好,有您坐镇,我胡克先今天就豁出去了!”

炮兵三营根据新战术迅速调整好了阵位,阵地上都被浇了一层水。胡营长解释说这里的气候太干燥,地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尘土。如果不浇水的话,日军凭借灰尘就能判断出我军炮兵阵地的位置。

一阵紧急备战之后,列车的汽笛突然被拉响,长鸣声很快传到黄河北岸。日军的炮兵像打了鸡血一样,立马兴奋起来。炮弹不要钱似的往南岸砸了过来,直炸得地动山摇。这还不算,又有两巨响传来,明显比刚才的震动要大。整个地面都随之颤抖起来,就连远处潼关城内屋顶上的瓦片都被震落了。

郑卫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大声道:“注意了,表尺xxx向左xxx高低x度……”随着日军的轰击,他嘴里不停地报出一组组数据。胡营长一边记下,一边向炮连发布命令。炮兵则拼命地调整着大炮的射击诸元,以求尽快完成射击准备。

“八连调整完毕!”

“九连调整完毕!”

胡营长大声道:“高爆弹!瞬发引信!装填!”

“八连装填完毕!”

“九连装填完毕!”

胡营长用尽全力喊道:“预备,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炮弹呼啸着扑向北岸,日军的阵地上很快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就在这时,两发炮弹突然落在了炮兵阵地旁边。炮弹的威力很大,当场炸了两个大坑,幸亏没有伤到人。

胡营长大吃一惊,说:“是鬼子的加农炮!”日军早就防着中国炮兵趁机打击他的炮兵阵地,所以很快做出了反击。

郑卫国不慌不忙,又报出了两组数据。

严阵以待的炮兵七连迅速调整好了射击诸元,然后径直向日军发动了反击。而日军这个时候还在校正数据呢,根本没有想动中国军队这么快就能作出反应,而且准确地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随着几声巨响,就见鬼子的残肢断臂和着铁片、弹块一起被炸上了天,然后又稀里哗啦地往下掉。负责观察的副营长把望远镜一丢,喜极而泣,说:“营长,郑师长,咱们打中了,打中了!”战士们一听顿时齐声欢呼起来

胡营长尚不放心,又命令各炮连继续轰击。轰了一阵之后,一声巨响突然从北岸传来,声震数十里,接着巨大的烟尘、火花升了老高,在南岸甚至能看到类似蘑菇的红黑色的巨大云朵。

郑卫国吃了一惊,说:“操,连蘑菇云都出来!”

胡营长欢喜道:“肯定是鬼子的弹药殉爆了!”后来才知道,日军阵地上有12门150毫米榴弹炮,2门280毫米榴弹炮和2门105毫米加农炮。引起殉爆的正是280毫米榴弹炮的炮弹,它的一发炮弹足有600斤。数十枚炮弹爆炸后,又引发了其它弹药的殉爆,所以场面极为惊人。

炮战结束后,当地居民兴奋地奔走相告。这个战斗过程也是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有的老乡说:“嗨,炮兵可神了,一发炮弹直接打进了鬼子的炮筒里,当时就把鬼子的大洋炮给炸塌了。鬼子连人带炮都飞上了天,地上的大坑足有几十丈深,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啊!嗨,没啥说的,真是一炮定乾坤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十三支队

元氏县八里庄是十三支队司令部的驻地,支队司令侯如墉就住在这里。这支部队全称为别动队第十三支队,支队骨干都是前蓝衣社成员,信奉的是法西斯主义。

话说当年也着实风光过,可随着腐败滋生,蓝衣社解体,别动队首领康泽失庞,这些中下层人员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时值抗战爆发,侯如墉灵机一动就拉起了队伍,如今在元氏、赞皇一带是混得风生水起。

混得虽好,可老百姓们却并不待见。原来,这个十三支队不抗日不说,还乱派要粮款,乱抓壮丁,任意捆绑群众、敲诈勒索,搞得元氏县的民众苦不堪言。

当地流传着“穷八路,富民军,十三支队活煞神”的顺口溜,还有一句“八路打,民军看,十三支队光捣乱”。足见这个十三支队是什么货色。

这天下午,村外一队骑兵沿着大路急驰而来,径直闯进了庄子,村民们吓得纷纷躲避。一名老太太大概是腿脚不好躲得慢了些,还挨了领头的军官一马鞭。

尽管他这样无礼,可是在场的人们没有一个敢说什么,更别提拦住他了。因为他叫杨志希,是十三支队的参谋长,也是侯司令的亲信。谁要得罪了他,活埋都是轻的,所以在元氏县人人侧目,却又无人敢惹。

杨参谋长兴冲冲赶到一处大院,对门口的哨兵说:“司令回来了吗?”

哨兵忙道:“回来了,正等着您呢!”

杨参谋长把马缰扔给哨兵,说:“看好我的马,别让大爷请你吃鞭子!”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由于走得太急,刚进院内就差点跟人撞个满怀。杨志希正准备发火,抬头一看,却是侯如墉的小舅子。俗话说疏不间亲,他虽是参谋长,却也不敢得罪顶头上司的家人,不然侯夫人的枕头风就受不了啊。

这小舅子倒是个有眼色的,知道杨志希是侯司令的亲信,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忙让开道,说:“是参座回了啊,您快进去吧!司令正等着您呢!”

正说着,只听院内有人问道:“是志希回来了吗?”

杨参谋长忙道:“是我,司令!”

侯司令说:“快进来,快进来!志希,事情谈妥了没有?”

杨参谋长忙走进内院,一脸欢喜地说:“恭喜司令,过不了几天您就可以入主平安县了!”

侯如墉激动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杨志希的肩膀,说:“此话当真!”

杨参谋长忙道:“卑职哪敢骗您啊!刚刚跟他们的周参谋长谈好了条件,我怕您等得着急,饭都没吃就回来了。”

侯如墉听了好不高兴,在院内连走了好几步,说:“好,太好了,这个周益民总算是开窍了!只要他愿意靠过来,大事成矣!”

杨参谋长说:“我估计是他在那边也快混不下去了,才想到投靠我们。”

侯如墉点点头,说:“嗯,有道理!他还有提别的什么条件吗?”

杨参谋长说:“怎么没有?他还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保安团的老人,然后独霸平安县呢!”

侯如墉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怒骂道:“想要老子替他作嫁衣?白日做梦!”

杨参谋长忙劝道:“司令您别生气,只要我们的大军进占了平安县,还能由他说了算?”

侯如墉这才回嗔作喜,说:“好!志希,这回你可算是立下大功了。只要此番事成,到时候我让你独自领一个县!”

杨参谋长大喜,忙连声道谢。

这个侯如墉觊觎平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郑卫国在的时候,平安县保安团是兵强马壮。日军都接连吃瘪,侯如墉那点儿人马就更加不敢去招惹了。

好不容易等到33师出征,且一去月余未归。侯如墉觉得机会来了,忙点齐兵马准备硬吃下这块宝地。可没想到留守的部队也不好惹。土地没弄着不说,还崩了门牙。受了这次打击之后,他终于意识到光靠武力是行不通了,于是改为金钱收买。经过这段时间不计血本的投入,现在终于看到了希望。

经过几番密谈,侯如墉终于和33师的周益民参谋长达成了瓜分平安县的协议,并制定了具体的行动计划。根据这个方案,周益民将帮助侯如墉的部队绕过33师的眼线,直插根据地腹心,然后里应外合,一举除掉端掉33师的高层。

拿下平安县之后,他们就会迫使一战区和二战区接受既成事实,然后安心地在平安、赞皇、元氏一带当土霸王。如果郑卫国起兵报复也不怕,大不了以这三县之地投了日本人,华北方面军正想寻33师的晦气呢,必然乐见其成。

谋划既定,侯如墉迫不及待地率领所部主力连夜从赞皇赶到了平安县境内。有周参谋长的人带路和接应,他们有惊无险地躲过了33师各部的巡查,并顺利地赶到平安县城郊外。只等城内举火为号,他们就会杀进城去。

可是等了好长时间也没等信号,就在侯如墉准备冒险攻城的时候,一名线人突然跑来报告,说城内人手不够,要侯司令亲自带一队人马进城相助。

十三支队的副司令叫于光辉,素来多疑,说:“就算兵力不够,也用不着让司令亲自走一趟吧!依我看,这里面肯定有诈!”

线人忙道:“不会,不会!司令,是那个姓周的镇不住部队,想借重您的威望!您要不去的话,万一那个姓周的暴露了,咱们可就失去这个机会了。”

杨志希也说:“是啊,司令!有我们这几千人马在外面,谅他们也不敢拿您怎么样!”他见侯如墉还在犹豫,又补了一句,说:“要不,让卑职或者于副司令替您走一趟?”

侯如墉忙道:“不,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富贵险中求,老子今天就玩儿把大的,一局定输赢!”他心想开什么玩笑,要让你们收编了33师,以后谁是司令?

最后,侯如墉亲率一个警卫连悄悄进了城。于光辉和杨志希则率大队人马为后援,只等接着信号就杀进去增援。

十三支队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这个警卫连的装备还是挺不错的。士兵都是从土匪和溃兵中选的敢打敢拼的狠角色,每人配双枪,一长一短,另外还有九挺轻机枪,火力十分凶猛。侯如墉也正是仗着这一点,才敢孤军深入。在他看来,就算有什么陷阱,凭他这百十号人全身而退还是不成问题的。

侯如墉一进城就没了消息,于光辉大感不妙,说:“城内肯定有诈,我们得杀进去救出司令!”

杨志希苦笑道:“恐怕来不及了!”

于光辉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枉司令这般看重你!”

杨志希指了指四周,说:“副座,您自个儿看看,咱们还有机会吗?”

于光辉忙向四周看去,只见四面八方都涌出了大批部队。机枪、大炮都架好了,正黑洞洞地对着他们,只要一声令下就足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十三支队的士兵多来源于各县保安团和地主武装,抗战爆发以来,除了下乡劫掠以后一仗都没打过,哪里见过这阵势?一个个顿时吓得口干舌燥,腿脚发软。

于光辉还想做困兽之斗,掏出手枪喊道:“弟兄们,给我上啊,杀出一血路来!”话音刚落,呯的一声,一枚子弹从他的前额射入,又从后脑勺穿出,半个脑袋就这样没了。

一名33师战士拿着一个铁皮筒做的大喇叭,喊道:“十三支队的弟兄们,投降免死,我们优待俘虏!胆敢反抗,下场就跟刚才这个人一样!”

杨志希吓得脸色苍白,忙道:“投降,投降!”说着带头把枪扔了。士兵们见司令被诓进城去了,副司令被当场打死,参谋长又带头投降,再也没了战心,纷纷把枪扔下。一些侯如墉的心腹本来还想顽抗,此时见大势已去,也只好举起了双手。

平安城内,一名军官赶到指挥部,说:“报告师座,城外的残敌已经尽数缴枪投降!请指示!”

郑卫国感到很满意,说:“干得漂亮,你们参谋处这回立了头功!”又问道:“刚才那声枪响是怎么回事?”

军官忙道:“十三支队的副司令于光辉煽动部队顽抗,被狙击手当场击毙!”

郑卫国冷笑道:“看来这个侯如墉还是有些死党的,你们要仔细核查,一个也不能放过!”又对警卫员说:“去,把侯如墉给我带上来!”

不一会儿,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侯如墉被带了上来。他一见到郑卫国就跪在地上大喊饶命,还不停地磕头,弄得一脸鼻涕眼泪和灰尘,别提多恶心了。

郑卫国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回头对周参谋长说:“参谋长,你不说这个家伙是蓝衣社出身,特别凶悍吗?早知道是这德性,就不用费尽心思骗进城来了。”

周参谋长尴尬地笑了笑,说:“这家伙以前杀人不眨眼,别动队的人都称其为屠夫。我还以为这样的人会悍不畏死呢!没想到也是个草包。”别动队本来就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能被他们称为屠夫,足见有多么凶残了。

侯如墉闻言羞得满脸通红,连声哀求道:“周兄说的是,我就是个草包,求郑长官大人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郑卫国笑道:“我可放不出你这么臭的屁!带下去交给情报处审讯,务必要把他搜刮的民脂民膏给追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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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合并

一听到“带下去”三个字,侯如墉顿时被吓得瘫软如泥,竟然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几名士兵只好架着他的双臂倒拖出去。临出门口的时候,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死死抓住门框不放,嚎叫道:“郑长官,求你饶我一条狗命!我还有用,我还有用啊!”

也没说要杀他,侯如墉怎么会怕成这样呢?原来,他在拉壮丁、敲诈勒索的时候,常常把人拉到地牢里拷问,落在他手上的,可谓九死一生。更多的时候,甚至连拷问一节都省掉,直接拖到野地里活埋了。这个杀人魔王以己度人,当然感到害怕。

郑卫国挥了挥手,战士们便将手松开了。这两名战士本来是用力往外拽的,猛然一松手,侯如墉一个狗吃屎的动作就扑到了地上。他也不起身,直接就这样爬了过来,连声说:“饶命,饶命!我还有七个团的兵力,还有一大笔财产,只要长官饶我一命,我全都交出来!”

于老根儿笑道:“我还以为他会说上有八旬老母,下有未满月的婴孩呢!”众人听了一齐大笑起来。

郑卫国摆摆手,说:“先带下去吧,我们要研究一下!”战士们这回可不那么客气了,一把揪住就拖了出去,连抓门槛的机会都没给他留下。没想到这有厮两眼一翻白,竟然尿裤子了,若得大伙儿又笑了起来。

王达骂道:“呸,这些没骨头的反动派,杀起人来的时候凶神恶煞,轮到自己就怂包软蛋了。”

于老根儿眼睛眯了眯,正准备给自己点一袋烟,突然想起指挥室里不准抽烟,有些意兴索然地把旱烟袋收了起来,说:“自古艰难唯一死嘛!”

周参谋长说:“师座,不如先留着他去劝降十三支队残部。”十三支队成立时间虽然不长,但这个侯如墉拉部队确实有一套,兵力增长很快,目前已经发展到十个团,号称万人,势力延伸到了元氏、赞皇、高邑等好几个县。

如今其主力三个团已经被尽数消灭,但作为外围势力的七个团还在,位置都比较偏敏感。这些地方日、伪、八路、冀游、土匪和地主武装交织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非常麻烦,而且为这些部队浪费兵力、物力太不合算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就由参谋长拟定一个作战方案,要尽快肃清十三支队的残余力量。”说完,皱了皱鼻子,骂道:“娘的!这味儿也太重了,咱们还是出去吧!”众人跟笑骂一阵,忙掩鼻而出。

在平安城外,张海岩正忙着指挥部队甄别俘虏,清点武器。段双虎走过来笑道:“怎么样,老张。这一仗打得过瘾吗?”

张海岩有些无奈地说:“奶奶的,过个屁瘾!只响了一枪这仗就打完了,还不如以前打土匪呢!”他本是平安县竖旗起兵的骨干成员,却阴差阳错地被调到了地方部队,一直没捞到什么仗打。这回好不容逮到一个机会,敌人却又太怂包了。张海岩觉得没体现出自己的能力来,心中很是郁闷。

郑卫国恰好赶过来视查,笑道:“海岩,你这一仗可不简单啊!代价小,战果大,而且还是零伤亡!”

张海岩这才有些高兴,说:“弟兄们没事儿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只可惜俺作了那么多准备工作都没用上。”

郑卫国摆摆手说:“这恰好证明你的准备是有效的。打战不单看你用了多少本事,还要看你有多少本事没用出来!”

张海岩想了想,欢喜地说:“是,师座!我想明白了!”

郑卫国点点头,又问道:“总共抓了多少俘虏?”

张海岩说:“一共有3207人!据十三支队的杨参谋长交待,他们的主力全都在这儿了。不过,尚有大约七个团的外围势力和相互勾结的土匪武装。”

郑卫国笑道:“怎么,还想再练练手?”

张海岩大喜,忙道:“求师座成全!”

郑卫国挥挥手,说:“去找周参谋长领任务吧!记住,战果要大,伤亡要小!”

张海岩忙行了一个军礼,说:“是,保证完成任务!”然后乐颠颠地找周益民参谋长去了。

周参谋长正在一幅五万分之一的地图上比比划划,见是张海岩来了,笑道:“怎么,刚才这一仗还不过瘾?”

张海岩有些不好意思,说:“参座,弟兄们都跟鬼子打了那么多场恶仗,我已经落后太多了,所以要奋起直追!”

周参谋长赞许道:“好,有志气!来,我给你讲讲这次行动计划。”他把张海岩叫到地图前,然后把整个作战思路给他讲了一遍。最后强调说:“这次冀西游击队将配合我军作战,你们要注意搞好同友军的关系。”

张海岩低声说:“参座,听说冀游要加入我们33师?”

周参谋长笑道:“你的消息还蛮灵通的嘛!是有这么回事,等打完这一仗之后就会正式编入我军。冀游的杨特派员将担任33师政治部主任一职,到时候可就是你的顶头上司啰!”

原来,上级觉得33师这么大一支武装力量只守着一个平安县也太浪费了,而且日军一旦突袭,可供部队腾挪机动的空间也太小。为了使这支武装尽快融入八路军系统,组织上决定将冀西游击总队、冀西独立团等地方武装都整编到33师,同时把冀西的元氏、赞皇、高邑、平安、通平、临城、内丘、邢台等八县划为33师防区。

郑卫国把这个方案报请十四集团军总部,这样的好事儿卫总司令当然不会拒绝,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目前,33师高层已经通过气了,只是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影响还没有向下传达。

按照我军惯例,部队必须要接受党的领导。杨特派员其实是来担任政委的,只不过33师尚在中央军序列,叫政委太敏感了,所以先用政治部主任来掩人耳目。因为这个职位国军以前也有,不算太惹眼。上峰追究下来,也可称政训处长。

张海岩又问道:“那吕处长呢?”目前的政训处长是军械处长吕战兼任的,他是二战区长官部派下来的,不好随便拿下。

周参谋长笑道:“先打好你的仗,到时候就知道了。”

张海岩率部出征赞皇、元氏、高邑三县,很快就凯旋而归。十三支队残余的那七个团有的是土匪改编的,有的是收编的地主武装,还有的是国军溃兵,兵力不过数百,战斗意志薄弱,基本上33师一到就投降了。

仗是打完了,可事情还没有结束呢。这个侯如墉虽然可恨,但毕竟是在战区挂了号的,不能随便处决。就算两党撕破脸皮以后,也是不敢轻易杀掉一军之主。像朱怀冰、金宪章、张荫梧、乔明礼这些人,八路军都是给了一条生路的。可侯如墉不同,要是就这么放了,无异于纵虎归山。

为难之际,还是侯如墉自个儿解决了这个大难题。工兵连奉命搜索其住宅时,竟然发现了他与日本特务机关来往的信件。怪不得后来当了汉奸,原来早就预备下退路了。这下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枪毙,报个战死,然后把他通敌、杀害无辜村民的证据递交战区长官部,方方面面就有个交待了。

枪毙掉侯如墉之后,郑卫国又下令对所部官兵进行审查,并让各县的百姓到军营中指认,有犯下杀人、强奸等重罪的,经公审之后处决。其余无重大恶迹的士兵经教育后释放,有愿意参加33师的就分配到各团,想回家的则发放路费(侯部士兵大多为当地的百姓),整个过程是干净利落。

经此一役,冀西的局面顿时改观。借着胜利的东风,33师和冀西游击队等地方武装正式合并。冀西游击队知识分子较多,为了保存力量,大多分拆到33师各部充当文化教员。所部士兵也打散编入33师各团或者就地组建各县县大队。

杨教授本人以冀西行署主任的身份兼任33师政治部主任。原先兼任政训处长和军械处长的吕战升任装备部部长。这两个部门再加上由周益民参谋长负责的总参谋部和于老根儿负责的总后勤部,四总部算是齐全了。原先的八大处由于编制人员冗杂,功能重叠,不利于作战,就被裁撤掉了。

之后,33师为了巩固防区和锻炼新兵,又连续歼灭了盘踞在冀西的几股大土匪,如元氏县的王三、茄把、李文东,高邑县东邱村的白狗子、韩庄的赵禹,坊珊的高广田等等。河北民军乔明礼部无重大恶迹,本不在33师的打击之列,但其乔明礼害怕被吞并,吓得逃到豫北去了。至此,防区内八县为之一靖。

见根据地渐渐稳固,郑卫国便动了去天津的心思。冯锟在那边混得风生水起,不过时间越长危险越大,还是早点去一趟为好。郑卫国是个行动派,一旦决定了就开始收拾行状。随行人员、行动计划、留守事宜都迅速安排好了。

可就在走的前一天,杨教授急匆匆地找到郑卫国,一脸焦急地说:“师长,上级截获的紧急军情!”

郑卫国心知出了大事,忙道:“什么情况?”

杨教授说:“据可靠情报,日军准备集中四个师团外加一个旅团围剿我晋东南根据地!”

郑卫国一拍脑袋,历史上日军曾搞过一个晋东南九路围攻的作战,只是具体时间不记得了,想必就是这一出了。他忙问道:“上级有什么指示?”

杨教授说:“暂时还不清楚日军的具体作战意图,上级只是要求我们集结待命。不过,我估计到时候恐怕有大仗要打。”

郑卫国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道:“天津之行又只能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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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风雨欲来

郑卫国在地图看了一会儿,无意中朝津浦路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苏鲁交界的台儿庄地区。他想起台儿庄大捷,忙问道:“杨主任,台儿庄方向战事如何啊?”

杨教授有些兴奋,说:“最新的消息还没传来,不过就当前的形势来看,胜利可期啊!李宗仁将军这仗打得真不错,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歼灭日军一两个旅团哩!”

日军本来在津浦线上是占据了绝对优势的。不过经过3月中旬的苦战,特别是王铭章率部死守滕县以来,国军以巨大牺牲为代价终于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到了1938年3月底的时候,胜利的曙光已经出现,只等着最后的雷霆一击。

郑卫国感到有些奇怪,说:“嗯,按理说日军应该出兵增援津浦线才对,干嘛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重点围剿晋东南呢?这不科学啊!”

杨教授点点头,说:“确实难以理解,难道是因为这段时间129师把鬼子打得太狠?不过这好像也说不通啊!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日军连这么点时间都忍不下去?”

郑卫国眼前一亮,说:“不,您的猜测很有道理,应该就是这样!”

要是正常国家的军队多半不会因为报复心理而放弃战略意图,不过日本人的思维显然不正常。把战术意图置于战略意图之上那是常有的事儿,像板垣征四郎就曾不顾大本营夺取平汉、津浦线的命令擅自攻打山西,目的不过是为了展现一下自己的“军事才华”。

话又说回来,前段时间129师的攻势的确很猛,还屡次打在日军的腰眼子上,不由得人家不动怒。3月中旬的时候,129师佯攻黎城,引诱潞城和涉县之敌增援,然后在半路上设下了埋伏。黎城是108师团重要的兵站基地,日军不得不救。

不过涉县之敌兵力较弱,也比较狡猾,发现不对劲又逃了回去。潞城之敌就没这么幸运了,16师团柏谷联队派了一个步兵大队乘坐汽车增援,随行的还有一个骑兵中队。由于浊漳河上的桥梁被八路破坏,日军只好绕到神头岭。结果大家都知道了,陈大旅长用抵近伏击的战术几乎全歼了这伙日军。

十六师团是南京大屠杀的凶手之一,在参战各部中杀人手段最为凶残。陈大旅长这一战算是为30万死难同胞小小地报了一下仇。

神头岭战斗后,129师感到不过瘾,又在响堂铺狠揍了日军一顿。山田辎重部队所属的两个汽车中队和一个押运中队被全歼。刚刚送达前线的四门新式迫击炮也落到了八路手里。由于歼敌不多,大家也不是很在意,没想到就是这一仗把日军给彻底惹毛了。

战斗结束后的当天下午,日军出动足足12架飞机,在响堂铺上空连续狂轰滥炸达2个小时!这得有多恨八路啊,要知道八路当时早就撤了,日军完全是对着空地开火啊!

要说此战歼敌不足神头岭的一半,为什么会惹得日军如此疯狂报复呢?原来,日军汽车不多,一个师团也就一百辆到一百五十辆,而八路这一战就炸毁了一百八十多辆!这是抗战史上中国军队催毁日军汽车最多的一仗(包括国军)。

这下寺内寿一终于不淡定了,杀人我就忍了,反正新兵只值一张邮票钱,你竟然还炸我的车!一百八十多汽车啊,可怜的日本少女们得花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赚得回来?叔叔能忍,婶婶(天照大婶)也忍不下去了!于是一怒之下,点起三万大军就要围攻晋东南!

郑卫国拿起喝水的缸子往桌上一拍,说:“各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今儿就说到这儿了啦!”原来,各部军官都闻讯赶了过来,郑卫国便给大家讲起了当前形势。没想到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单田芳老师,到最后就变成这味儿了。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连声叫好,有不怕事的还高叫着再来一段。段双虎开玩笑说:“师座,等以后不打仗了,您改说书也能混口饭吃啊!”

郑卫国笑道:“那咱们说定了,等抗战胜利以后我们就合伙办个书场,专讲这个打鬼子的故事!”

大伙一听,都觉得这主意好,纷纷要求提前报个名儿。

开了一阵玩笑之后,又转到正事儿上来了。寺内寿一因怒兴兵,虽说是犯了兵家大忌,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啊!目前罩着晋东南这片场子的是东路军总司令,也就是八路的朱总司令。要说部队也不少,但真正调得动的也就129师和33师。敌强我弱,敌众我寡,这仗怎么打?

郑卫国说:“如今日军具体的兵力调动尚不清楚,我们无法作出争对性的部署。只能先集结部队,作好打大仗的准备。”说着看了大家一眼,郑重地说:“现在,我命令!”

众军官忙唰得一声站好,等待命令。军情如火,接到命令的就要迅速去执行。作战室里的人员越来越少,很快只剩下炮兵一个单位。郑卫国从延安请来的高级炮兵人才郭化若已经就任炮兵总监一职,享受正师级待遇,全面负责炮兵的训练和作战。

郑卫国说:“郭总监,在我们这儿还习惯吗?”

郭总监笑道:“好吃好喝好住,还有炮打,有什么不习惯的?依我看,没有比这儿更舒服的了。”

郑卫国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哎,21世纪的人都不纯洁了。他见大家都用奇怪地眼神看着自己,忙止住笑,说:“依您看,咱们的炮兵可以跟日军联队所属的炮兵拉开架势打一场吗?”

郭总监想了一下,很认真地说:“打伏击自然不成问题,对轰的话最好能够避免!我们就算能赢,恐怕也是一场惨胜。”

郑卫国有些不解,说:“咱们的炮不少了啊,几个打一个还不行?”

郭总监摇头说:“我们的炮兵只懂技术,不懂战术,充其量能打准而已。真要让日军的炮兵拉开架势,我估计很难压制住。如果师长想要对付日军一个联队,最好别让他们把炮架起来。”

通过兵工厂的不断修复和组装(用几门坏炮的零部件组装成一门好炮),33师目前已有山野炮各四门,均为75毫米口径,步兵炮八门,均为缴获的92式步兵炮,82毫米迫击炮18门,70毫米迫击炮12门,苏制37毫米战防炮4门,37毫米平射步兵狙击炮8门,各型20毫米口径高炮8门。

这个数量放眼当下已经很不少了,要知道日军一个甲等师团的联队一般也才4门75毫米山炮,4门37毫米速射炮(打装甲或水泥工事用的,华北不多见,估计是打八路用不着,一般取消,或换成步兵炮、迫击炮),6门70毫米步兵炮。相比之下,我军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所以郑卫国才有信心跟日军联队过过招儿。没想到却被郭总监一瓢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据这个郭总监讲,33师目前的火炮虽多,但真正形成战斗力的只是那些迫击炮,可是迫击炮射程近,精度差,除非像响堂铺或者太原西山那种地形,否则很难跟日军的山炮过招。另外,日军的炮兵素质出众,可以进行超视距的远距离炮击。我军则很难做到。

郑卫国郁闷了半晌才说:“如果我们加强战术方面的训练,您估计多长时间能形成战斗力?我是指训练出一批真正的炮兵!”

郭总监说:“如果炮弹充足的话,至少也得要一年。”他见郑卫国有些失望,感到不好意思,接着说道:“师长,不瞒您说,我有近十年没有接触过炮兵了,而且在苏联学的大炮兵战术在敌后战场上并不适用,所有的事情都要从头来过,所以时间上没办法再短了。”

郑卫国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一年就一年,总比一直没有的强!不过,眼下要是开战,山野炮能随部队出征吗?”

郭总监说:“野炮有两门太重了,不宜远行,山炮没有问题。虽说不能跟鬼子硬拼,但咱们可以智取啊!”4门野炮中有一门90式和一门95式,都是两三千斤的份量,机动起来特别困难。所以射程虽远,暂时也只能放弃了。

郑卫国欢喜道:“这就好,有山野炮出动,我们就有底气了!”潼关炮战之后,他就后悔没多要些大炮,可惜为时已晚。好在兵工厂的工人给力,连续修复了这么多大炮,总算有了物质基础。

一天之后,八路军总部终于判明了日军的动向,情报很快传到了33师。杨主任、周参谋长等一众军官忙赶到作战室商讨对策。

一名参谋拿着电文念道:“日军纠集14师团、16师团、20师团、108师团、109师团和酒井旅团各一部,共计十个联队三万余人,南自邯长公路,北自正太铁路,西自同蒲铁路,东自平汉铁路,分九路向晋东南地区之我军大举进攻……”

这个电文很长,李大壮听了一会儿后便急道:“先别说那些没用的,都快把人给急死了!你快说说有多少鬼子是冲我们来的?”

参谋往下看了看,说:“第16师团一个大队拟经元氏、赞皇进攻九龙关。”

李大壮说:“嘿,才一个大队!小鬼子也太看不起人了嘛!怎么着也得一个联队才打得过瘾啊!”

众军官一听乐了,纷纷起哄叫好。

郑卫国一拍桌子,怒道:“吵什么啊,你们!知道这是在开作战会议吗?”众人忙闭上嘴巴,听参谋继续念了下去。

听参谋把敌情通报念完,周参谋长说:“哎呀,我怎么觉着,日军好像把咱们给忘了啊!”

郑卫国也感到奇怪,说:“是有点儿!就连九龙关这一路,似乎也不是冲我们来的,倒像是保障昔阳、平定方向日军侧翼的。”

张海岩说:“会不会是日军认为我军在太原突围中损失过大,已经不足为虑了呢?”太原突围时,33师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撤退得很顺利,虽然有部分物资和武器被毁,但人员伤亡并不大。日军为了向上级交代,虚报了不少战功,有可能瞒住了高层。

郑卫国摇摇头,说:“不大可能!”

依33师的实力和战绩,放在哪儿都不应该是一支被忽视的力量,就算日军认为33师已经不足为惧,那也不应该放任不管啊!

熊处长突然说:“我想明白了!大家注意看地图就知道了。”顺着他在图上的一路指点,郑卫国也看明白了。日军此番只有一个目的——打击129师为主的八路军武装,相邻的国军却不在攻击之列。

看看作为重点进攻的第一、二路就知道了。第一路以第108师团第117联队为主,配属骑兵、炮兵、工兵、辎重兵各一部,由屯留经沁县向武乡进攻;第二路以第108师团第105联队为主,配属骑兵、炮兵、工兵、辎重兵各一部,由长治、襄垣向辽县进攻。

武乡和辽县是八路军在晋东南的核心地带,一旦丢了,129师在这一带就难以立足。看来,日军这回是摆明了要“专打八路”了。就跟在东北“专打抗联,打不绺子”是一个道理。怪不得历史上大部分国军都不肯出兵呢,敢情还有这么一出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日军的手段

郑卫国正在翻看近日传回来的情报,一个大嗓门突然在门外喊了一声“报告!”他抬头一看,笑道:“原来是夏团长来了,快进来,坐,坐!”夏团长就是前任骑兵团团长,数月前改任冀西独立团团长。

根据延安方面的决定,冀西独立团也被划入33师。郑卫国觉得这样一支已经成形的武装力量打散到各部不太合适,但又不想再扩编一个主力团,关于独立团的整编工作就暂时搁置了下来。所以到目前为止,这支部队虽然归33师指挥,但还游历在33师系统之外。

夏团长有些急切地说:“师长,那个,是不是有任务啊!”对于之前的调动,他心里是很不服气的,所以一心想打个翻身仗,好证明自己的能力。

郑卫国点点头,说:“情报显示,元氏、赞皇的日军近期可能有大动作,我打算把这个任务交你们独立团。”

夏团长大喜,站起来激动地说:“把主攻任务交给我们独立团?谢谢师长,谢谢师长,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郑卫国笑了笑,说:“呵呵,不用谢,我是觉得你们团最适合这个任务。不过,主攻策应都是你们,师部不会再抽部队协助。”

夏团长吃了一惊,说:“就我们一个新编的团去打元氏县城和赞皇县城?那您起码得给我们调一个炮连来!”

郑卫国摆摆手说:“谁说要打县城了?你看看这份情报。”说着,把手上一张纸片递给了他。

夏团长接过一看,奇道:“九龙关?鬼子跑那儿去干嘛,离我们不是越来越远了吗?难道想搞大迂回,偷袭我军侧背?”

郑卫国点点头,说:“有这种可能,不过从目前的情报来看,日军更像是去策应阳泉之敌进占昔阳。上级命令我们要拖住这股敌人,破坏其作战意图。不管他们想干嘛,就算是去九龙关搞野炊,也不能让他们吃顿安生饭!”

夏团长高兴地说:“我明白了!师长,那个炮兵的事情?”

郑卫国说:“你们这次的任务主要是袭扰,而且尽量不要暴露实力,所以炮兵暂时不能调给你们。”他见夏团长有些沮丧,感到有些歉意,又问了一句:“你还有没有其它什么要求?”

夏团长说:“炮兵不行的话,其它的什么武器装备可不可以调拨一些?我们独立团现在是什么都缺啊!”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手榴弹、地雷、望远镜可以调拨一些,另外再给你们三百条三八大盖,你看如何?”

夏团长激动地给郑卫国鞠了个躬,连声道:“谢谢师长,谢谢师长!”

郑卫国忙道:“谢啥啊?把任务完成好就行了。这是作战方案,你先看看。”说着把参谋部拟定好的作战计划递给了他。

夏团长看了看,感觉非常详细,笑道:“师长,咋搞得这么细?都没有我发挥的空间了!”这段时间不打仗了,参谋部一大帮子人就闲得有些蛋疼,屁大点儿行动也想来掺一脚。

郑卫国笑着解释说:“参谋部最近比较闲。这份计划呢仅供参考,具体怎么做还要看实际情况。你是团长,可以临机决断!另外,129师游击大队将配合你们的行动,要注意和友军搞好关系。”

夏团长拍了拍胸脯,说:“师长您放心,这个没问题。”

郑卫国说:“那好,我就在平安县等你的捷报了。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我让骑兵营派一个连去送送你。”

夏团长忙道:“不用,这条路我都走熟了。再说,哪个不开眼的敢劫老、劫我的道?”

郑卫国摆摆手说:“这个不许拒绝,按我说的去做!”

夏团长忙立正、敬礼,大声道:“是!”

郑卫国执意要派骑兵连护送,一来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二来么,则是想替他撑撑场面。冀西独立团是一支新部队,刺头儿多,很不好管理。夏团长也是哑巴吃汤圆,心里有数,所以非常感激。

时间很快到了一九三八年四月四日,各路敌军终于开始进攻了。日军这次行动的口号是:肃清山西,歼灭赤党武力。并宣称八路已经是装进袋子的老鼠,气焰十分嚣张。其九路大军是同时行动的,妄图以“分进合击”的战术,速战速决,将晋东南的八路军围歼于辽县、榆社、武乡地区。

晋东南八路军各部都紧急行动起来,袭扰的袭扰,疏散的疏散,设伏的设伏,搞得好不热闹。33师这边却很平静,离他们最近的敌军只有一个大队,还去了九龙关。这处隘口也算是晋冀之间的重要通道,但跟冀西根据地关系不大,丢了也不受影响。

侦察员很快把敌情反馈了回来,郑卫国接到电文后笑道:“哎呀,鬼子还真把咱们撂到一边去了。本来还想诱敌深入的,看来是搞不成啰!”

他本来还想着16师团是不是搞什么烟幕弹,佯攻九龙关,暗中则来偷袭平安县?事实证明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日军这回是跟八路干上了,咬住青山不放松啊。

杨教授拿到了一份新情报,说:“日军此次围剿我根据地与前段时间进攻晋察冀有很大不同,大家传阅一下这份情报。”根据地虽然有油印机,可这玩艺复印起来很麻烦,所以大家还是只能共着一份看看。

李大壮性子急,说:“哎呀,就这么一份要看到什么时候?杨主任,您就给大伙儿讲讲呗!”

杨教授点点头,说:“好吧,那我就给大伙儿讲讲。你们应该知道,日军以前是非常迷信武力的,所以只注重军事手段。可回却不同,他们开始尝试在政治、宣传上做文章。”

郑卫国来了兴趣,忙道:“那您讲讲具体情况。”

杨教授说:“日军在行动前公然宣称只打八路,不打国军,只抓赤党分子,爱护良善百姓。这明显是在挑拨八路军和国军的关系,还妄图把赤党和百姓割裂开来。而且他们还大肆炫耀武力,宣称八路已经是装进袋子的老鼠,想从宣传方面动摇我军抵抗的决心。当然也不排除故意刺激八路军与之决战。”

王达恨恨地说:“奶奶的,这帮小鬼子是专门盯上八路军了。还说八路是什么袋中的老鼠,我呸!就小鬼子那贼头贼脑的样子才像耗子呢!”其他军官都被逗乐了,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郑卫国面色凝重地说:“看来日军这次围剿确实很不一般,大家都不能掉以轻心。”日军的政治宣传工作搞得很像冈村宁次的“七分政治、三分军事”,这让他感到很担心,一是担心蝴蝶效应导致日军软实力增强,二是担心日军方面也出现穿越者。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出现,后果都是灾难性的。

他问了一句,说:“杨主任,那你知不知道日军的这个行动方案是谁制定的?”

杨教授摇头,说:“暂时还不清楚,回头我向上级打听打听。”

郑卫国点点头,按下心头的疑惑,又问道:“参谋长,独立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周参谋长笑道:“暂时没有什么麻烦。夏团长还说我们兵工厂造的大个头手榴弹非常好,希望以后能大量供应。”

兵工厂的工人和设备都是从太原顺过来的,所以习惯性地造了不少太原兵工厂的特色武器。像这个长柄大个头手榴弹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郑卫国担心影响手雷和榴弹的产量已经下令停产了。库存也清空了大半出来,送给了下面的县大队、游击队、民兵之类的武装。

于老根儿说:“哎呀,这可难办了,这种手榴弹已经停产了啊!手雷产量又低,还要供应主力哩。”

王达说:“停产了可以再恢复嘛!我就觉得这种手榴弹好,民兵值勤放哨,便衣侦察行动,干部出门壮胆,藏几个在身上岂不比枪好使?再说了,到了关键时刻,还能拉俩儿垫背的!”

郑卫国说:“这个以后再说,要优先保障主力部队的武器供应。”

王达说:“主力也需要啊!师长,我跟你讲,现在部队扩张得厉害,手枪已经不够用了。很多战士只能用王八盒子,还有的连王八盒子都用不上。依我看,不能光搞这个掷弹筒、枪榴弹什么的,必须得有大量的手榴弹支撑,不然我军五十米以内的优势就会逐渐丧失。”

33师打了赢这么多场恶仗,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通过大量的手枪占据了五十米以内的绝对优势。可眼下不仅手枪不够用了,手枪子弹也紧张起来。另外,装备的手枪质量也在下降。一开始清一色的快慢机,到后来的十响驳壳枪,现在已经是王八盒子的天下了。

王八盒子杀伤力大(它的子弹类似于达姆弹),指向性射击精度也高,但是射程近、射速慢,每天还要花大量时间保养,用来克制刺刀比较吃力。如果战士一慌,说不定就让鬼子给近了身。

郑卫国仔细想了一下,感觉王达说的很有道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装备大量的手榴弹势在必行,而且手榴弹成本低,也能减轻根据地的经济压力。他笑道:“行啊,王达!这都是你自个儿想出来的?”

王达得意地说:“那是自然!我以前是不懂军事,但我可以学啊!你也不能用老眼光看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

郑卫国笑道:“看把你能的!”

周参谋长说:“师座,这个夏团长还说日军的行动似乎并不积极,他担心另有阴谋。请示师部要不要狠狠打击一下,好把敌人的真实意图打出来!”

段双虎一听到“打”,眼睛顿时闪出一道精光,忙道:“参座,夏团长打算怎么打?要不要我们主力配合?”

周参谋长笑道:“夏团长想以身作饵,把鬼子引到我们的伏击圈里来,然后一举歼灭!师座,我看这个方案还是可行的,您看怎么批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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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黑云压城

周参谋长话音刚落,李大壮就抢着说道:“掉到嘴里的肉干嘛不吃?师座,我觉得就该打一仗。他们不是搞九路围剿吗?咱就吃掉他一路,让他九路变八路,活活羞死这帮小鬼子!”大伙儿听了都呵呵笑了起来。

李大壮感到很得意,说着还碰碰旁边的齐思贤,说:“你说是不是?”

齐思贤笑道:“呵呵,我听师座的!”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呃,如果要打的话我们342团愿当主攻!”

马彪不乐意了,瞪了他一眼说:“什么话,主攻怎么着也应该是我们331团啊!”

李大壮很不服气,说:“凭什么老是你们?俺们332团当主攻,照样消灭鬼子!”

这种情况下吴全福就是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只好说:“我们341团已经错过好几次战斗了,如果要打的话请师座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我代表全团将士向您保证一定不辱使命!”这话说的提气,众人齐声叫好。

马彪急了,一拍桌子说:“师座,不用兄弟部队出手,这个日军大队我们团包圆了!”331团是33师名副其实的第一团,兵力最多,装备最好,战力最强,所以才敢拍胸脯说这种硬话。

其他三个主力团的团长见马团长放出这等狠话来,气得肺都快炸了。敢情你们团吃肉,汤都不给咱们留一口?可人家实力摆在那儿,想灭了他们的威风,除非有更强的实力。几个团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丧气。毕竟单挑日军一个大队可不是说着玩的,谁也不敢打保票。

见他们都不吭声,张海岩觉得自个儿的机会到了,忙道:“师座,各位同仁!我觉得吧,打日军一个大队用不着出动主力,有我们地方部队不就行了?而且地方部队眼下急需通过实战练兵,不然怎么增强战斗力?再说了,地方部队强大起来,主力部队在外面打仗也安心不是?”

郑卫国沉吟片刻,对杨教授说:“杨主任,您怎么看?”众人忙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面对众人灼热的目光,杨教授呵呵笑了几声,说:“嗯,这个,你们是知道我的,我一个教书匠,打仗那是赶鸭子上架,不是我的本行啊!”众人见他说的有趣都跟着笑了起来。

其实杨教授内心是希望打一仗的,不管怎么说也能减轻一下晋东南根据地的压力不是?可他并不擅长军事,又不想给大家留下争权的印象,所以就顾左右而言他了。

郑卫国又看向周参谋长,希望听听他的看法。

周参谋长笑道:“师座,我只负责具体作战方案,打与不打还得由师座来决定。”他这个人善谋不善断,见郑卫国迟迟不肯表态,自然也就不敢拿主意了。

郑卫国见大家都看着自己,笑道:“不能把压力全堆在我一个人身上嘛!这样吧,今天先到儿,各部军事主官回去后都写一份条陈给我。”

周参谋长说:“师座,那怎么回复夏团长呢?”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告诉夏团长,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别老想着打大仗。如果日军原地不动,尽量不要刺激敌人,一切以保护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为重。”

散会后,郑卫国把杨教授和周参谋长留了下来。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那是面对普通问题的时候。像当前这种诡异复杂的形势,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周参谋长说:“师座,您不想打这一仗?”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刚才我怕伤了士气,就没有明说。日军此时兵锋正锐,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我们还得继续等下去。”

周参谋长说:“您说的时机是指?”

郑卫国解释说:“兵法讲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我们要等到日军最疲乏,士气最低落的时候再动手!”

周参谋长有些担心,说:“可要是129师撑不下去怎么办?这可是十个联队的兵力啊!一旦129师失利,日军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我们33师了!”

郑卫国笑道:“看来你不了解129师啊。杨主任,您给他讲讲129师的策略,也好增强一下参谋长的信心。”

杨教授说:“根据东路军指挥部的命令,在日军未进入我‘利害变换线’以前,采用内线作战,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当打敌一路时,余路箝制之;当日军进入我‘利害变换线’内时,则从敌间隙中转到外线作战,袭击敌之侧背,亦求集中兵力,各个击破。”

这是朱老总在沁县小东岭东路军会议制定的战术原则。所谓利害变换线,简单地讲就是游击区与根据地的边界。过了这条线就威胁到根据地的生存了。

杨教授说完又苦笑道:“其实我也没有十足的信心,129师能不能在晋东南站住脚就看这一仗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看来大部分人都对此次战役的前景不看好啊!其实我们不光要看到敌人的优势,还要看到我们自己的优势和敌人的劣势。”

杨教授和周参谋长忙道:“怎么讲?”

郑卫国说:“我军的优势在于内线作战,情报、后勤均有保障,将士们为了保卫根据地而战,士气也很高昂;反观日军,一旦进了根据地,就成了瞎子、聋子,山路的长途跋涉还会加重他们行军的困难,粮食、弹药的补给也将成为大麻烦。”

在郑卫国讲这一席话的同时,一二九师正在辽县西井村召开团以上军政干部会,讨论反围攻的具体作战方案。

刘师长认为,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先发制敌,决定在涉(县)武(安)间打敌一路。会后129师率三个主力团和配属作战的115师344旅689团从辽县南下,埋伏在涉县、武安间的鸡鸣铺山地,准备伏击敌16师团一个联队。同时还建议33师打击由平定向昔阳进犯的一路日军(是108师团的另一个联队)。

话说129师此时的战斗力确实很强,四个团就敢打日军一个联队的主意。这对于当时的国军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没有贬低国军的意思)。

杨教授接到通报后大喜,说:“师长,只要作战顺利,打掉日军两个联队之后,敌人的围攻就不攻自破了!”

郑卫国却焦急地说:“糟了,129师的判断有误!立即发报给129师,建议他们取消这次行动!”

杨教授感到十分错愕,说:“师长,这是何故?”

涉县,鸡鸣铺山地,陈大旅长也在问:“他为什么不同意?”

刘师长说:“郑师长的理由有三点,第一,日军士气正旺,时机不对;第二,两个师分开作战违背了集中兵力的作战原则;第三,第十六师团此次作战最为消极,对根据地威胁不大,不是最合适的目标。最后,他还认为日军很可能不会走这条路,建议我们迅速返回根据地,隐蔽待机。”

陈大旅长笑道:“要是别人说这话,我肯定以为他是胆怯!师长,副师长,那我们这一仗还要不要打?”

徐副师长说:“郑师长虽然说的有道理,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刘师长点点头说:“对头,五心不定,输的干干净净!这一仗我们不仅要打,还要打的漂亮。”

陈大旅长笑道:“好,等打赢了,看郑卫国那小子怎么说!”

事后,陈大旅长回忆说:这一天,是我们八路军最规矩的一天,大家进入埋伏地后,借有利地形地物及伪装之掩护,确实埋伏。我用望远镜了望,没有办法找到一点军队形迹,山头田野,并未因增加了数于人而稍改变它的原形。

远远地望着,大路间的驼、驴及田野间的少数耕者,均是照常的工作着,绝不知将有大战来临的样子。大家睡得像死人一般,不敢动弹,连头也不敢抬,只是静侍着敌人送枪炮来。

整个占领地段,没有一个我们来往的人,通讯仅借着昨晚已架好的电话,吃饭带着干粮,炊事员煮好了饭,也在后面隐蔽着,等着枪声好送饭。十二点了,敌人还不来,最高点了望哨的电话报告,说乱石岩方向连一个人影也看不见。(以上是八路军埋伏于鸡鸣铺的真实情况,见陈大旅长的回忆录)

郑卫国所料不差,日军第16师团的那个联队最终没有走这条路,129师算是白跑了一趟。

刘师长无奈地笑道:“还被郑卫国那小子说准了,日军果然没来!”

按计划16师团是要派一个联队从武安穿过太行山直扑辽县的,可不知为什么最后只派了两个大队绕道涉县向北攻击了一段路程,遇到国军骑兵第四师的袭扰之后就停了下来,再也没有前进一步。

陈大旅长疑惑道:“这个16师团是怎么回事?”大家也感到奇怪,这简直就不像是日军的作风嘛。

事后才知道,16师团内部的厌战情绪高涨,军官和士卒都希望“凯旋”,还羡慕上海军已经“凯旋回国”。16师团以前也是属于上海派遣军的,别的部队都回国轮休了,他们却被调到华北来钻山沟,自然怨气冲天。不少士兵在家信中称“不知明日是否还有人在”。此外,主导此次围剿的是108师团也让16师团的高层感到不满。

上上下下都不想打这一仗,出工不出力也就不足为怪。遗憾的是,也让八路军一记重拳打在了空处,并且延误了战机。129师这次判断失误,使得108师团的三个联队迅速深入了根据地,武乡、辽县、榆社三个核心县均暴露在日军的枪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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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追敌

涉县,129师师部。通讯参谋急匆匆地赶来,焦急地说:“师长,不好了,襄垣失守!”

刘师长大吃一惊,忙问道:“第3军呢?总不至于连一天都守不住吧!”按照战前制定的计划,第3军负责根据地南面的防守,以便为根据地民众的转移赢得时间。

陈大旅长生气地说:“哼,我猜他们比鬼子跑得还快!第3军现在撤到哪儿了?”

通讯参谋说:“据说已经到了浊漳河东岸。”大家在地图上看看就知道第三军一下子撤的有多远了。当然,在败退时能保持这个行军速度还是很值得称道的。跟曾某人一比,孙长腿都弱爆了。

饶是有心理准备,陈大旅长还是被吓了一跳,着急地说:“娘的,一撤上百里,那虒亭和沁县岂不是都保不住了!”这三地如果全部失守,根据地的大门就完全敞开了。众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由于第3军的不作为和129师的扑空,根据地的形势迅速恶化。由屯留出击的第117联队连下虒亭、沁县,并迅速向武乡推进;由长治进犯的第105联队进占襄垣之后又向辽县扑去。

跟在外围作战不同,日军一进入根据地腹地就撕下了“爱护良善百姓”的面具,一路烧杀淫掠,沿途的村落全部被焚毁,没有来得及转移的百姓全部被杀,妇女被破开肚皮,不满周岁的孩子被活活撕成两半。军官们还开展了杀人竞赛(非南京所独有,南京的“百人斩”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上了报),视为“非常有趣”。

面对日军的疯狂屠杀,根据地的军民们没有被吓倒。乡亲们把牲口送进深山、粮食埋进地窖、水井都被封埋起来或投扔死猪死狗,使敌人无吃无喝,饥渴交困。游击队和民兵也四下袭扰,使敌人不敢贸然宿营。

鉴于第108师团主力异常突出孤立并十分疲惫,东路军指挥部命令转入外线的第129师主力及689团由涉县北返武乡,伺机歼灭侵入的疲惫孤立之敌。

左参谋长指着正由昔阳南下的132联队,说:“这路敌人推进也很快,光靠汪支队和5支队恐怕拦不住。要是让他们南下辽县与敌105联队汇合,这仗就不好打了!”汪支队和5支队是新成立的两支部队,战斗力较差。

几位首长点了点头,都感到有些棘手。彭老总看了看地图,突然眼睛一亮,指着昔阳东面说:“这里不是还有一支预备队吗?”他指的地方正是平安县。于是东路军电令33师与汪支队、5支队夹击132联队,至少要拖住它不让其南下。

对于这个计划,郑卫国是不赞同的。因为一个师打一个联队并没有十足把握,搞不好就成了夹生饭。于是他当场拒绝这个命令,回电要求南下与129师主力合兵一处,然后集中兵力歼敌一路。对于这种讨价还价的行为,东路军指挥部自然有些不高兴,据说脾气火爆的彭老总还拍了桌子。可33师是重要的统战对象,郑卫国又挂着抗日名将的光环,朱老总最后力排众议,同意了郑卫国的要求。

总算说服了东路军指挥部,可郑卫国的后院又起火了。原来日军132联队一部突然绕过了八路军阻击部队的防线,直接向平安县十分区(即平安县向山西境内发展的一个区)的皋落镇扑来。而这个皋落镇恰好是十分区的经济中心,商铺云集,人口众多,要是被鬼子来折腾一番,损失将十分惨重。

可如果要防守的话难度也很大,因为皋落以北及以西的地势都比较平坦,无险可守,除非调来主力否则很难守得住。郑卫国最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放弃皋落。对于这个决定,将士们是非常不满的,只是慑于郑卫国的威望才没敢抗命。

好在日军占领皋落镇之后,并没有向东进攻平安县,而是沿着太行山西麓继续南下去了和顺县的松烟镇。郑卫国松了一口气,率主力迅速南下,为了避免与日军遭遇,走的是太行山东麓。

行军的路上郑卫国无意中听到两名战士在讲小话,出于好奇心就多听了几句,结果被气得哭笑不得。

战士甲说:“鬼子明明在西面,咱们干嘛还要南下?”

战士乙说:“这你就不懂了,西面属金,南面属火,咱们这叫以火克金,是师座研究的新战法,高明啊真高明,哈哈!”

原来,这段时间郑卫国一直压制着部队,不许出战。对于这种“避战行为”,将士们极为不满,发牢骚的有,说怪话的也有,还有的打快板,唱小曲儿提醒师长“注意一下”。

有段快板是这么说的:大伙一路走啊,听我编一首,嘿,编一首,敌人打到家门口,咱们调头往南走,嘿,往南走,抗战什么时候才到头?战士们一听,哄笑道:嘿,到炕头上就算是到头了。

由于将士们闹情绪,部队南下很不顺利,最后逼得郑卫国接连处分好几名军官,情况才有所好转。

与此同时,129师也在拼命得朝根据地赶。他们是回援根据地,士气自然要高一些。陈大旅长还嫌速度不够快,骑着马来回催促部队加快行军速度。

宣传队也在比较难走的路段打起了快板,队员们喊道:同志们笑呵呵,过去不远快上坡,上了坡,下了坡,再走五里不算多……还有的队员说:八路战士志气大,一切困难都不怕,为了北上打日本,千难万险踩脚下……

经过上上下下的齐心努力,到了4月14日,陈大旅长率386旅一夜急行到达武乡西北的连道岭(旅直)、风台坪(772团)、贾豁镇(771团)一带集结待命,第689团和第769团也相继抵达武乡附近地区。而此时,33师才刚刚从晋冀豫三省交界处穿过太行山,进入了山西地界。

129师的几名首长在一起商定了好几个作战方案,其一为129师与344旅协同动作,配合曾万钟第3军攻击敌117联队;其二为配合朱怀冰94师在子洪口、东团城攻击109师团的一个联队;其三为与南下的33师夹攻辽县(这里有敌人两个联队)。

从敌我双方态势来看,第一种方案是最好的。只是大家都对第3军没有信心,怕他们临战撂挑子。朱老总说:“第3军还是有战斗力的,前面阻击战吃力不讨好,他们不愿意打也可以理解。现在是歼灭战,打赢了那是民族英雄,军人荣耀莫过于此,我就不相信他们无动于衷!”

左参谋长插了一句,说:“要是第33师能及时赶到就好了!

彭老总眼睛一亮,说:“对,对,对!查查他们到了哪里,电令他们迅速向129师靠拢!”还嘀咕了一句,说:“我倒要看看郑卫国这小子是不是说一套,做一套!”

根据东路军指挥部的命令,刘师长率129师经东方山涉过浊漳河,到达了段村以北的西黄岩、马牧地区,准备攻击第117联队的左翼。曾万钟第3军则前出蟠龙镇,准备从117联队的右翼发起进攻,并负责阻拦辽县方向的援军。

此时,第117联队浑不知噩运已经降临。在15日白天,联队长柏崎延二郎中佐还率主力3000多人从武乡北犯榆社,企图寻找129师主力决战,没想到再度扑空。由于沿途各村执行坚壁清野政策,日军没有找到一粒粮食,甚至连水都喝不上。

在进犯武乡之前,他们就沿途遭到八路军的袭扰,兵力受损,这次更为沮丧。日军没有找到八路军的踪迹,精力、体力却受到很大的消耗,士兵们也怨声连连,军心不稳。许多官兵写信回家,流露出厌战情绪。现在又缺乏粮草,找不到吃喝,柏崎延二郎中佐只好下令向武乡、段村一带回窜,撤走之前还放火烧了榆社县城。

当时129师师部正在行进途中,刚好看到榆社方向冲天而起的火光。徐副师长说:“鬼子放火肯定不会长住,我看他们是要跑!”

刘师长觉得很有道理,立马命令陈大旅长进行威力侦察。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日军的徒步行军能力也很强,加上辎重放在武乡,所以行动很快),等负责侦察的先头连赶到榆社的时候,敌人已经南撤。

探明敌人的情况后,刘师长又立即同曾万钟第3军商定了协同围困武乡敌人,打击增援的作战方案,并急电上报八路军总部。朱、彭老位老总立即回电表示同意,并指示如有可能,便截住这股日军歼灭之。接到总部回电后,刘师长立即命令先头连向武乡赶去,准备赶在日军赶到之前占领武乡。

先头连迅速向南追击,结果还在半路上就看到武乡县城也燃起了大火。战士们没办法,只好进城救火。不一会儿,躲在城外的乡亲们也赶来了,并且告诉战士们说日军已经在两个小时前撤离。而此时,八路军第129师的主力距武乡县城还有十几里路呢。

等先头连把情报一级一级传上去,到了晚上十点,刘师长才接到陈大旅长的电话。陈大旅长说:“报告师长,据监视部队报告,段村和武乡城里的敌人已于黄昏向东撤离,沿着浊漳河往襄垣方向去了,其后卫距我部主力约三十里。”

刘师长急道:“敌人黄昏就跑了,你怎么现在才报告!”

陈大旅长也十分懊恼,说:“师长,我也是才接到情报啊!鬼子走之前把武乡也烧了,先头连都忙着救火去了!”刘师长一听差点没被气死。

徐副师长见状忙问道:“师长,是不是敌人已经南逃?”

刘师长生气地说:“敌人大概是查觉了什么,现在已经跑到三十里开外去了。”

徐副师长说:“师长,你别着急。鬼子辎重骡马多,他们从来不习惯于夜间行动。这一次,他们又不是逃命,更不知道我们距离他们只有30多里路。他们背的包袱大,又有牛车,走不快的。我们现在是轻装.行军速度要比鬼子快得多。只要不被鬼子发觉,到天亮就可以追上。”

刘师长一听,说:“好,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咱们就先歼灭这一路!传令下去,各部沿浊漳河急袭,务必将敌117联队歼灭于河谷狭窄地区!”

命令很快传达了下去,可要命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769团和689团的电话竟然一直打不通,事后查明是电话线遭到了破坏。

刘师长只好命令陈大旅长先率771团、772团先行追击。771团在浊漳河右翼,772团在浊漳河左翼,两部沿着河岸山地迅速向敌人追去。769团和689团还是联系不上,主力团一直随师部行动,所以没有配电台,刘师长只好命令骑兵通讯员快马去传达命令,让689团沿左翼迅速跟进,769团则充作预备队,尾随左翼队后跟进。

这里解释一下,因为敌人是在浊漳河左翼,所以刘师长在这边放了三个团。右翼只需要防止敌人涉河逃跑,压力相对要轻一些,所以只有一个团。

部队追了一夜,4月16日清晨,陈大旅长率772团一直追到了武乡以东的南科窑、大小牛家庄,但还是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

陈大旅长发火了,说:“继续追,这帮鬼子在咱们根据地杀人放火,完事了就想跑,没这么容易!”

部队没追多远,一名眼尖的战士突然指着左前方说:“看,敌人!”大家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果然在一处叫巩家垴的高地上发现了敌人的后卫警戒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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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战起

ps:先对长乐村之战的地形作一下说明,看过地图的可以跳过。浊漳河自西北流向东南,中间有很多小河湾,几乎每个河湾都有一个小村,第一个湾叫马庄,第二个湾叫白草辿(chān),白草辿旁边是里庄村(这个湾比较大,所以挤了两个村子),第三个湾叫型村,第四个湾就是长乐村了。型村和长乐村之间有个村子叫峪口村,在河拐上。这六个村子几乎位于同一条直线。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高地——代家垴,在型村的东北方向,是这六个村子的屏障。以下是正文:

先头连连长看了看垴顶上的鬼子,忙把手往下一按,示意战士们矮下身子,说:“都不许开枪,注意隐蔽!通讯员,快去报告旅长和团长!”

陈大旅长很快接到了消息,闻讯大喜,说:“好,这一晚上总算没有白跑。命令,一营、三营,在大小牛家庄隐蔽待命,二营,立即向巩家垴以北迂回。”

刚传达完命令,旅部作战参谋突然急匆匆地赶来报告,说:“旅长,迫击炮连还没赶到!”响堂铺战斗后,陈大旅长利用缴获的四门日式迫击炮组建了一个旅部直辖的迫击炮连,视为宝贝疙瘩。

一听炮连还没到,陈大旅长急了,说:“我这战斗都快打响了,炮连是怎么搞得?”

正说着,外面有人喊道:“炮连到了,快来接一下!”众人忙迎了出去,只见炮兵连的指战员一个个都累得躺在地上直喘气,衣服都汗湿了。

陈大旅长奇道:“你们怎么是抬着来的,马呢!”

连长喘着气说:“马都累趴下了,怎么赶也赶不起来,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抬着炮跑。旅长,这炮可真沉啊!”炮连的马也是上好的东洋马,只是这些天不停地跑来跑去,又吃不惯八路的草料,就掉膘了,这一番急行军下来终于累趴下了。

另外,日军的97式90毫米迫击炮的确很沉(还有一种94式,比这个还沉,汗!),比中国军队的82毫米迫击炮两个都重。炮身足有一米五,要是放直了,估计鬼子要踮着脚才能把炮弹放进去。

陈大旅长拍拍长长的炮筒子,说:“哎呀,这日本炮看着光鲜,其实不如咱们的八二炮好使啊!今天要是能见到郑卫国的话,得跟他换几门八二炮。”

王副旅长笑道:“只怕人家不乐意!”

陈大旅长说:“我们是什么交情!再说了,一门换一门,他还赚了8毫米呢!”大伙儿一听都哈哈笑了起来。

正在指挥部队一路急行的郑卫国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参谋长关切地说:“师座,你是不是着凉了?”

郑卫国拍拍胸脯,笑道:“没事儿,就我这身体,还会感冒?”正说着,郑卫国见队伍行进速度慢了下来,忙吼了一声:“哎,怎么拖拖拉拉的!不知道救兵如救火啊,都给老子加快速度!”

参谋长说:“师座,部队行军速度太快,体力差的士兵和新兵都跟不上啊,已经有好多战士调队了。”

郑卫国仔细一看,果真有好多战士都累得不行了,只好说:“把齐团长叫来!”

没过多久,342团的齐团长从队伍前面跑了回来,说:“师座,您叫额?”

郑卫国点点头,指着长长的队伍说:“嗯,你们团留下来,收容掉队的士兵。”

齐团长一摸脑袋,有些不乐意,说:“啊,师座,能不能换一个团啊,额们团现在可是跑在第二的位置啊!”342团的将士绝大多数都是山西人,习惯这样的地形,所以跑得很快,只比331团慢一点。

郑卫国开玩笑说:“就是因为你们跑得快,所以才让你们留下来。反正你们能跑,等一下还可以追上来嘛!”

齐团长说:“啊!师座,您要这样说的话那也应该让331团留下来啊!”

郑卫国只好解释说:“你们这个团都是山西人,人亲地熟,有什么问题也方便处理。再说了,你们是这里的主人,兄弟团是客人,主人怎么能让客人吃亏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齐团长只好答应下来。

郑卫国满意地点点头,说:“你们要安排骑兵向后搜救,不能扔一个兄弟!收容之后还要尽快赶上大部队,我估计等下有场硬仗,可少不你们!”

齐团长敬了个礼,说:“是,师座!额保证把弟兄们一个不少的带上。不过您等下可别打得太猛,得把鬼子给额们留点儿啊!”

郑卫国笑道:“这个我说了不算。不过,我估计没问题。今天是大宴席,大家有多大饭量吃多少饭,鬼子管够!”

大伙儿一听,乐得嘴角都咧到后脑勺上去了。

“好多的鬼子啊!”772团二营刚绕过巩家垴就看到大路上黑压压一大片日本兵,战士们不由地惊呼起来。营长忙瞪了连长一眼,说:“管好你的新兵!”

连长忙下去对战士们说:“向后传达,注意战场纪律,不许说话!”

战士们一个一个往后传,终于安静下来。不过大家心里还是很兴奋,当然,感到害怕和紧张的也有。毕竟老战士也没打过这样的大仗。

这股日军为117联队的笠原大队及炮兵、骑兵、辎重兵各一部,总共有1500余人。整个队伍拖得长长的,足有二十里地。人群中还夹杂着马匹、大车甚至还有牛车,显得十分臃肿。

此时,日军刚刚休息完毕,正在开拔,先头部队已经过了长乐村了,辎重却还在白草辿,巩家垴的后卫部队也从垴顶上撤到了马庄。二营长暗道不好,敢情俺们刚追来,你们就要跑啊!这可不行,于是赶紧向旅部汇报。

陈大旅长得到消息,好生为难,因为此时689团和769团都还没有赶到,手头上只有771团和772团,其中771团在河对面不说,还有一个营随师部行动,总共才五个营的兵力。

772团的叶团长当即请战,说:“旅长,不能等下去了,再等就要失去战机了!我先率772团拖住鬼子,689团应该也快要到了。”

陈大旅长终于下定了决心,说:“好,就算前面是老虎咱们也得扳下颗大牙来!不过,成焕你不能上前线,你还病着呢,让王近山上就行了。”

叶团长在战前已经病了好几天了,近三天更是滴米未进,所以陈旅长不允许他参加战斗。叶团长一听急了,说:“旅长,我们二团还没有打过这样的大仗,我这个团长不在怎么行呢!”

由于叶团长一力坚持,陈大旅长只好同意。毕竟打仗才是第一位的,个人安危只能靠后了。叶团长将三营留下作预备队,自己带着一营沿着浊漳河北岸高地隐蔽向前运动,很快到了白草辿北面的崔家庄高地。此时二营也运动了型村以北的代家垴高地(有的资料称戴家垴,我查了百度地图,应该是代家垴无疑)。

此时日军丝毫没有发现我军动向,仍旧沿着公路向长乐村方向推进。因为要回驻地了,这些日军士兵一个个都挺高兴的,有的发狂似地大叫,还有的甚至唱起歌来。军官则骑在马上,拿个望远镜对着两岸高地瞄来瞄去。

叶团长担心被敌人查觉误了战机,忙举起手枪,大喊一声:“打!”

枪声就是命令,一营和二营的轻重机枪立即开火,一梭梭子弹呼啸着向敌人扑去。日军猝不及防,顿时被打得人仰马翻,热闹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侥幸逃过一死的士兵慌忙寻找隐蔽物,队形顿时大乱。挽马受到了惊吓,四下乱跑,辎重车辆失控,人员慌乱,自相践踏,导致伤亡甚多。一时间,从峪口往西到马庄,十里长的沟里,到处都有被打得东奔西窜的鬼子兵,公路上的辎重车辆或翻倒河里或斜倒在崖下,一片狼籍。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机枪里面就有卫立煌从苏援武器中调拨给八路的dp27/28转盘机枪(吐槽一句,有些资料拿着一张mg13的图片硬说是从苏联弄到的德国mg34通用机枪,简直是胡说八道)。这种机枪用的是一个47发的大弹盘,火力持续性很好,子弹威力也很大,可以完爆日军的歪把子机枪。

一名机枪手兴高采烈地说:“哈哈,这新家伙就是好用!”说着,操控着机枪一路追着日军扫射。

副射手说:“快看,那儿有一队鬼子爬上来了!”

原来,河滩边上不少小山包。日军试图抢占下来展开反击。其中一个小山包上已经爬上来三名日军士兵,更多的士兵还在从下面往上爬。

机枪手一看,忙调转枪口扫射了过去,当场将其中两名日军打死。最后一名士兵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就往山下跑,可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子弹?只听噗、噗两声,胸前就多了两处血洞,直接从小山包上摔了下去。下面的日军吃了一惊,再也不敢往上爬了。

还有许多日军士兵躲在大车底下或者后面顽抗,并掩护另一些士兵向两岸的山地疯狂反扑。北岸的772团位置很好,山坡也比较陡,日军连冲了好几次也没有冲上去,反而折了不少兵力。指挥官只好晃动着膏药旗命令部队向南岸突围。

771团主力此时已经赶到了浊漳河南岸,并在窑头、西岭村一线展开。日军涉河而来,站在毫无遮挡的河中间,正好成了战士们的活靶子。随着转盘机枪沉闷的突突声响起,不少日军惨叫着倒在河里,河水迅速被染成了红色。

这个时候,771团、772团所属的迫击炮连(各有四门82炮)和386旅直属的迫击炮连(四门日式90炮)也对日军各阵地展开了猛烈的炮击。一发发炮弹呼啸着向敌人阵地猛砸了下去,不时有残肢断臂被炸得飞了起来。还有些炮弹落到了河里,水花飞溅起来足有几丈高,再加上机枪的扫射,河面上的水就像是被烧开了一样。

日军再强悍,在这种猛烈地打击下也只逃回河滩,只有极少数窜入了山边的窑洞(战线太长,八路军的兵力不足以封锁整个河道,要是769团和689团能及时赶到就好了)。陈大旅长见各部兵力均已运动到位,忙命令道:“吹冲锋号,发起总攻!”

第一百四十一章 阵地失守

随着三颗红色信号弹升起,771团和772团同时向河滩上的敌人发起了猛攻。771团将两个营的兵力全压了上来,战士们纷纷涉河向里庄村、型村方向展开了猛攻。772团则将作为预备队的第三营调到了最左翼(即最东面,靠近长乐村的地方),协同一营、二营一起向敌猛扑。

战士们端起明晃晃的刺刀,以排山倒海的勇猛动作从山头、峪口,甚至从陡坎上冲下了公路,与日军展开了白刃搏斗。不过在进攻时,八路军也遇到了不少麻烦。

就拿岸边的坡地来说,十分陡峭,刚刚日军反扑失利与这个有很大的关系,算是帮了八路军的大忙。可轮到八路军反击时,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这些陡崖峭壁足有两三丈高,上不来也下不去。战士们好不容易冲到这里却只能看着河滩上的鬼子干瞪眼。

由于这些陡峭坡地的存在,有的连队冲下去了,有的还在坡上急得团团转。结果还没来得及将鬼子分割,自己倒先分成了好几块,一下子陷入了被动的局面。日军反应极快,立马集中兵力向各营的结合部猛攻,试图杀出一条路来。

772团的主力兵力都投入到进攻中去了,防线已被扯散。日军亡命一冲,还真的打出了一个缺口。

大队长笠原昌夫大喜,嚎叫道:“压几给给!”日军看见有条生路,疯狂地向缺口扑去。

叶团长一见情势危急,忙喊道:“特务连快上,把鬼子给我打回去!”

特务连是772团最后一支预备队,接到命令后迅速向缺口处冲了过去。连长操起一支花机关,吼道:“同志们,跟我冲啊!”

战士们跟在连长后面喊叫着冲了过去,两支部队就像是高速行驶的列车猛烈地撞击到了一起。子弹、刺刀、枪托、石块、拳头、牙齿,能用上的武器瞬间全都用上了。这里本来是一处峪口,也就是一个小山谷的谷口,可尸体迅速堆积起来,竟有填平的趋势。

三营长雷绍康急中生智,喊道:“绳子!快把绳子拿来。”有绳子就可以顺着峭壁溜下去了。

副营长和一连长急得团团转,说:“哪儿有绳子啊!”因为是急行军,能扔的全扔了,不然还有背包带可以用用。

雷营长见特务连的伤亡越来越大,急了,说:“娘西匹的,不怕死的跟我上!”说着竟然带头从峭壁上滚了下去。

嘿,别说这招还真灵!战士们沿着陡坡就往下滚,虽然被撞得龇牙咧嘴,但大部分人爬起来还能战斗!战士们来不及抚揉伤处,端起枪就向敌人冲去。其他营连有样学样,迅速从峭壁上“滚”了下去。

日军哪曾想到八路有这么勇猛,慌乱之下根本无力组织兵力反击,战士们趁势端起刺刀和红缨枪冲入了敌阵。长长的红缨枪一扎两眼儿,日军的三八大盖虽长,却还是比红缨枪要短,根本阻挡不住。

战后,被俘的日本兵小仓多一对此很有怨念,说:“支那长剑大大的厉害,我们的武器不行。”

在772团猛烈地攻击下,日军象一阵海潮一样地向河滩上的乱石间退去,丢下了满地的尸体。日军这一退,战士们趁势就冲上去将他们分割成了三大块。

第一块是马庄、白草辿、里庄村,这是日军的后勤辎重以及后卫部队,随行的还有一个山炮中队(四门四一式山炮);第二块是型村,这里是日军的主力,有步兵炮小队(92式步兵炮两门)和一个迫击炮小队(90毫米迫击炮四门);第三块是峪口村和长乐村,这一块是日军的先头部队,其有一个中队的骑兵。

其实算一算,这路日军的火炮还真不少。只是八路军的攻击太突然,又太猛烈,这些处于携行状态的火炮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敌人被分割后包围之后,刚刚赶到的刘师长带陈大旅长一起到772团的指挥部。刘师长见敌人只能躲在河滩的乱石后面苟延残喘,兴致盎然地说:“几天前敌人还把我们称为‘袋中鼠’,现在他们自己却成了‘瓮中鳖’了。”

陈大旅长松了口气,欢喜地说:“嗯,总算是抓住了!不过我们的援兵还没到,我担心敌人增援啊!”

刘师长点点头,说:“去催问一下769团和689团还有多久才能赶到。再跟33师和第3军联系一下,请他们尽快赶来!”

通讯班很快前来报告,一连说了三个坏消息,769团和689团至少还要三个小时才能赶到,33师至少还要四个小时,第3军则根本联系不上。

陈大旅长观察了一下战场的局面,感到有些忧虑,说:“我们的预备队全派上去,日军援兵一旦反扑就糟了。通知三营,抽出一个连做预备队!”

这个命令无疑是很及时的,三营十连刚刚抽调出来,柏崎延二郎中佐就带117联队第二大队回援了。

日军打山地战有一个很显著的特点就是抢山头,无役不抢。之前的平型关抢老爷庙,以后的关家垴连抢关家垴和柳树垴两处高地,长乐村也不例外,柏崎中佐一到就命令部队从峪口村翻过山梁直扑代家垴高地去了。十连的战士刚喘了口气,又迅速投入了战斗。

柏崎带回来的这部援军有一千五百多人,除了第二大队以外,还有一个骑兵中队、一个速射炮中队以及部分工兵和辎重兵。这支生力军到了之后,八路军面临的压力倍增。尤其是10连在代家垴高地防守地极为吃力。

高地没有现成的工事,战士们只能趴在毫无遮挡的坡顶向敌人射击。日军很快将第二大队的步兵炮小队和迫击炮小队集中起来对着高地猛轰。日军的火炮精度很高,迫击炮也不例外,一阵狂轰乱炸之后,给战士们带来了很大的伤亡。

第二大队大队长清水中佐听见山头上的枪声小了,大喜,忙拔出指挥刀嚎叫道:“压几给给!”

一个中队的日军迅速端着枪向高地冲了上去,岂料刚冲了一半的路程,八路军的火力又凶猛起来。苏式转盘机枪低沉地吼叫着,威力巨大的子弹在人群中炸开一团团血雾。日军快速推进的散兵线像撞在一面无形的墙上一样,被打得停顿下来。

八路是怎么躲过炮火急袭的呢?原来,129师和日军打了这么多场仗,渐渐地也摸出一些门道来。比如这个步炮协同,日军做不到无缝衔接,从火炮停止轰击到步兵进攻是有很大间隙的。于是,日军打炮时,八路就撤到反斜面去了,炮一停又返回了阵地。日军不知道八路军的战术有了变化,结果吃了大亏。

清水中佐见部下伤亡惨重,慌忙下令撤兵。正在苦苦坚持的日军听到号声如闻大赦,一个个连滚带爬地就坡上逃了下来。八路军机枪手杀得性起,子弹追着日军的脚后跟好一阵猛打,当场在坡地上划出了好几道又深又长的血印子。

柏崎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只见斜长的坡地上躺满了日军的尸体,有的还没死过劲儿,躺在地上不住地哀嚎抽搐。他气得把清水中佐叫来骂了个狗血淋头。

清水脸上一阵猪肝色,说:“阁下,这里地势险要,支那军又有俄式机枪,一时很难攻下。”

柏崎大怒,说:“八嘎!”说着狠狠地抽了清水一个耳光。

清水只好捂着脸回去继续组织进攻。日军士兵见大队长都挨打了,一个个心惊胆颤,生怕动作慢了成了大队长的出气筒。可是第二次攻击还是被赶了下来,这回伤亡更大。

日军死命争夺代家垴高地的同时,陈大旅长则趁机指挥部队对河滩上的敌人发动强攻,试图率先解决这部分敌人。可是困兽犹斗,日军利用河滩上的巨石拼死顽抗,战士们攻了半晌也未能攻克。

除了地势不利以外,八路军兵力匮乏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以三千五百人(八路军主力团有2000人左右,这里是两个团缺一个营)左右的兵力攻击约三千二百人(柏崎联队缺步兵第一大队,但是多了两个骑兵中队以及部分辎重、工兵等辅助部队)的日军联队还是很吃力的。

战斗越打越激烈,王近山副团长亲自带着警卫员上了代家垴。有这位猛将坐阵,总算稳定了战局。日军连番炮轰也未能拿下这块高地。

战斗大约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柏崎中佐急了,命令清水中佐率步兵第二大队主力向代家垴高地发动猪突式冲锋。而这个时候,陈大旅长又遇到了第二个麻烦——弹药不足。他带的两个团都是轻装急行,随身携带的弹药不多。战斗从早上七点打到十一点,连续四个小时的激烈战斗,弹药渐渐供应不上了。

柏崎很快从枪炮声中发现了这个问题,喜道:“支那人的弹药不多啦!胜利属于天皇陛下!”日军士兵闻讯士气大增,高喊着“板载!”再度向代家垴高地发动了猛攻。

与此同时,日军的炮兵部队也对代家垴的反斜面发动了急袭。防守在高地上的十连一排顿时伤亡惨重。而二排、三排早就伤亡过半,还在坡下休整。

更要命的是,由于日军实施炮火阻断,补充的弹药也没能送上来。高地上的战士们只能用刺刀跟鬼子拼了!日军冲到半坡,习惯性地卧倒在地,可预想中的突突声并没有传来。

小队长佐田光一大喜,说:“支那人的子弹这回是真的打光了!都给我拿着帝国武士的勇气来!”日军士兵果然勇气倍增,嚎叫着就冲了上去。

王近山副团长带领着十连剩下的士兵刚冲到半山腰,垴顶上就传了手榴弹的爆炸声和一排战士们最后的怒吼。至此,一排全部阵亡,代家垴阵地失守!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八上七下

日军占领代家垴高地后,迅速架起了机枪向山下八路军各部进行疯狂扫射。771团和772团此时弹药所剩不多,加上人困马乏,已经无力反击,很快被日军压到山沟里,甚至连师指挥所都受到了日军重机枪的威胁。

陈大旅长急了,说:“王近山怎么守的阵地!阵地要是抢不回来,我毙了他!”

通讯员哭道:“呜呜,旅长,您快派救兵吧,十连都快打光了,王副团长也受伤了!”可这个时候哪来的救兵,能派的部队全派上去了。

陈大旅长急得连走几步,突然把帽子一摔,骂道:“奶奶的,是拼命的时候了!把警卫员、炊事兵、通讯员、担架兵都给老子集合起来,迫击炮连把炮弹打光了也跟上!”说着竟要亲自带着队冲锋。

这时,一阵嘹亮的军号声突然从北面响起,战士们开始一愣,随即大声欢呼起来——援兵终于到了。

韩先楚率689团一到战场就投入了战斗。一营直扑代家垴高地,三营则向代家垴高地北侧许家垴高地发动了攻击。为了鼓舞士气、震慑敌军,全团12名号手的冲锋号同时吹响。嘹亮的号声响彻山谷,声势浩大,一时无两!

三营的攻击十分顺利,趁日军立足未稳一举就拿下了许家垴高地,并成功地阻挡了日军的反扑。一营的进攻则要麻烦得多。日军此时连重机枪都搬上了垴顶,山坡又陡,攻击十分困难。

战士们冒着枪林弹雨,凭着一股血勇之气终于冲上了垴顶,并与上面的日军展开了激烈地的白刃格斗。双方都是死战不退,刺刀拼弯了用枪托砸,拼到最后连枪托砸烂了。由于日军不停地派兵增援,战士们体力不支不得不退了下来。

为了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韩先楚团长又派了一个连向垴顶发动了攻击,并派另一个连从侧翼掩护。敌我双方围着小小的代家垴再度激战起来。战士们的攻击虽然勇猛,但日军也不甘示弱,他们凭借着有利地形和早已布置好的轻重机枪火力拼命顽抗。伤员自感无望就会拉响手雷。

一营总共发动五次进攻,前面的战士们倒下了,后面的战士又冲了上去,尽管伤亡惨重,但没有一个退却,打到最后人人带伤,战士们身上满是血污。不少战士在这里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但遗憾地是五上五下,没有一次能站住脚,攻击最终还是失败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三营一直牢牢地守在北面的许家垴高地上,日军一共发动了九次反扑也未能得手。这个高地的坚守,为争夺代家垴提供了有利的支撑点。

几番苦战下来,一营的伤亡非常大,特别连排级干部由于带头冲锋,牺牲的很多。韩先楚让一营退下来休整,又让作为预备队的二营接替一营向垴顶发动攻击。二营的战士眼看着前面的战友们倒下,心里早就冲满了仇恨,所以一接到命令立马就发动更加猛烈的进攻。

可是日军方面也是悍不畏死,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小小的垴顶上已经堆满了敌我双方的尸体。二营连续冲了两次,还是未能攻下来。

“娘卖x的!”韩先楚狠狠地碎了一□,命令一营组织一个连迂回到敌人侧后攻击,自己亲率二营从正面攻击。

有个连长动作迟疑,韩先楚掏出腰间左轮手枪,一枪打在那连长脚前土坎上:“跟我冲,谁不冲毙了谁!”

在韩先楚团长的亲自率领下,689团发动了一波最强的攻势,一举冲上了垴顶。刚刚689团的伤亡大,其实日军的伤亡也不小。特别是3营老在他们背后打冷枪,火炮运不上来,伤员运不下去,士气渐渐低落。

二营和日军展开激战的时候,一营那个连从右翼,三营从左翼同时向垴顶包夹过来。日军苦苦了支撑了一会儿终于被赶下垴顶。战士们趁势一直追到了长乐村公路上,把峪口村的敌人也给包了饺子。

正当六八九团与敌人浴血奋战之时,位于代家垴西北侧山坡上的指挥所里,一二九师的刘师长、徐副师长用望远镜始终密切地观察着攻击阵地上的一举一动,不时地为指战员们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连连叫好。

刘师长用望远镜看到韩先楚亲自率部与日军血战,感慨地说:“八次不间断的猛攻,这支部队真硬啊!”

徐副师长也赞叹道:“689团是好样的,打得真顽强!”

历史上,在战斗结束当天,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就对六八九团发布了嘉奖令:

六八九团团长韩先楚、政委康志强及全体指战员:

在这次马庄、长乐村战斗中,你们表现出非常英勇顽强,前赴后继,死打硬拼的大无畏的高贵品质,特予以嘉奖。

师长:刘伯承

1938年4月16日

在六八九团与敌鏖战的同时,769团也赶到了战场。这股生力军一赶到,全盘都活了过来。因为他们不仅有2000余人的生力军,还带来了大批的弹药。之前因弹药匮乏而停止的进攻又被重新组织了起来。

772团一部在白草辿夺下了日军的四门山炮,战士们欢喜地搂着这些大炮大呼小叫。历史上,由于曾万钟坐视日军增援,导致129师最后不得不放弃了这些大炮。772团团长叶成焕实在是舍不得,拖到最后才走,临走之前他还依依不舍地用望远镜看了这些大炮一眼,结果被日军神枪手击中了头部,两天后牺牲。

689团从高地上反击的时候缴获了两门步兵炮。这个步兵炮小队试图从型村逃往峪口村,结果正好碰上689团从山坡上下来。双方打了一场小小的遭遇战,火炮就此易手。

771团也有斩获,他们在进攻型村时攻占了日军的迫击炮阵地,把四门97式90毫米迫击炮弄到了手。

由于689团占据了代家垴的有利地形,129师原本不利的局面迅速好转。769团、771团、772团,三个主力团开始集中力量对被分割的日军反复冲杀。被包围的日军组织力量进行反扑,但势孤力单,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了。

眼见胜利唾手可得,侦察兵突然发向蟠龙方向来了一大队日军,赶紧向师部报告。刘师长惊讶地说:“你看清楚了没有,会不会是曾成钟的第3军过来增援?”

侦察员着急地说:“老远就能看到膏药旗,肯定是鬼子!”

徐副师长忙问道:“敌人有多少兵力?”

侦察员说:“我来不及细数,但少说也有一千!”

这是由105联队联队长工藤镇孝中佐率领的一个步兵大队,随行的有一个骑兵中队和部分工兵、辎重兵、医护兵等,总兵力大约在一千二百人左右。他们接到了柏崎中佐的救援电报,从辽县经曾万钟防守的蟠龙镇赶来。

“敌人的援军怎么会过来?”刘师长非常气愤,“这个曾万钟搞的啥子名堂嘛!”

按照战前的计划,129师是协助第三军消灭敌117联队的,也就是说第三军本该是主力。可没想到他们溜了号不说,连阻援都懒得阻,一枪未放,任由日军的增援部队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经过。

陈大旅长气愤地说:“娘卖x的,老子在娘子关白救他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原来在太原会战时,曾万钟被日军包围在娘子关,是陈大旅长率部舍命相救才得以逃脱的。如今,救命之恩抛到脑后,国家利益也置之不顾了。朱老总还曾寄希望于军人荣誉,可惜曾某人并不把这劳什子当回事儿。

历史上,长乐村战斗结束后,常凯申给八路军发了嘉奖电,并鼓励他们多打这样的仗,却没有对贻误战机的曾万钟做出任何惩罚。不久之后,曾某人因功(什么功?是放任日军进入根据地烧杀淫掠,还是在长乐村坑了129师一把?)升任第五集团军司令。国共双方本就脆弱的信任就此破裂。

邓政委说:“事已至此,骂也无益,我们要采取紧急措施才是。既然敌人来了,我们就要设法一起消灭他们!”

刘师长怒气稍平,说:“邓政委说的对!”然后立即下令增派兵力从侧翼袭击敌人,双方很快在长乐村以东的河谷、路旁、河边战成一团。日军救援心切,不断地发动白刃冲锋,双方的伤亡都非常惨重。

陈大旅长急得在发报机里面大喊:“喂,喂,喂,33师吗?郑卫国你小子再不来,连汤都喝不上了!”

开始两军相隔尚远,自然无人回应,可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发报机突然接通了。郑卫国在里面喊道:“是陈兄吗?你们在坚持一会儿,

33师马上就到!”

第一百四十三章 援军

太行山西麓,33师一万多名指战员正在山路上艰难跋涉。郑卫国四下一看,只见这一带全是小山包,一个接一个看不到头,忍不住问道:“熊处长,你看看地图,我们这还要走多远?”

像这种地形行军是最烦闷的,体力消耗也快,郑卫国担心部队会坚持不下去。事实上已经出现开小差的士兵了,好在军官和老兵的凝聚力还不错,不至于发生大规模的溃散。

熊处长擦了把汗,说:“快了,师座,翻过前面那个山头就是通往长乐村的公路(即现在的山西322省道)。再顺着公路南下,然后拐个弯就到了长乐村了,大概有三十公里左右。”

郑卫国松了一口气,说:“奶奶的,总算快到了。马上把这个消息通知下去,好让战士们高兴高兴!”

战士们从平安县出发,一连走了几百里的山路,实在是太辛苦了。这下听说快到地头了,都高兴地欢呼起来。一些好战分子还摩拳擦掌,只等着与鬼子决一死战。凭着这股子劲头,部队一股作气,翻过了那个小山包,然后在公路边上休整。

很多部队因掉队的士兵太多,建制都混乱了。这样的状态显然不能上战场,所以不得不停下来休整一番。不少军官找不着自己的兵,士兵也找不着自己的长官,一个个急得到处乱窜,但这样一来场面就更加混乱了。

郑卫国见状哭笑不得,只得下令各部长官层层下派,以督导各部恢复建制。自己也带师直四下巡查,务求能尽快赶到长乐村投入战斗。

周参谋长说:“咱们33师现在是一支大部队了,兵力比以前雄厚了很多。可惜新兵太多,合格的军官又太少,部队调动起来不像以前那样灵便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的确如此,部队一多就放羊了。不过,仅此一战,我们33师的战斗力必然能连上几个台阶。放眼天下,也敢称作强军了!”

周参谋长笑道:“不错,能徒步驰援数百里作战的部队可不多!”

他们边说边走,刚好巡查到了炮兵的营地。相对于步兵来说,炮兵部队的秩序要好很多。他们正在以班为单位组装大炮,这可是个重体力活。郭总监都亲自上阵了,挽起袖子忙得不亦乐乎。

一名士兵抱起一根炮管对了半天没对上,不禁埋怨道:“这组装大炮可真是麻烦,早知道还不如不拆呢!”

炮兵班长没好气地说:“你这不废话吗?这么大个家伙,不拆卸怎么运得过来。”因为要走山路,推、拉、抬都是不可能的,只能拆成零部件,靠肩扛马驮才运的过来。

士兵忙道:“嘿嘿!班长,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班长说:“就你话多,还不快点干活。要是人家野炮班都比我们组装的快,咱们可就真成了炮营的笑话了!”

士兵说:“哪能呢!”说着,也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在公路的最前面,骑兵们正在检查马掌和马背,看有没有磨损破裂的地方。夜猫子管理骑兵很有一套,部队很快就在公路列成了纵队。

骑兵们整顿好之后回头一看,只见步兵还是乱成一团,于是大声喊道:“步兵兄弟们,你们行不行啊!干脆让我们骑兵打头阵算了!”看着骑兵们得意洋洋的样子,步兵们差点没被气死。

部队忙了半晌,总算全部整顿完毕,但比预计的时间足足晚了一个小时才上路。好在走上公路之后,部队的行军速度明显加快了很多。

郑卫国骑在马上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忙把负责行军事宜的熊泰宇处长叫来,说:“你看看这公路,是不是有问题?”

熊处长说:“您是不是觉得好像有大军走过?”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我怀疑是辽县的敌军增援长乐村了,你马上跟129师联络,免得他们被打个措手不及。”

熊处长说:“可是蟠龙镇不是有第三军吗?”

郑卫国冷笑道:“哼,曾万钟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上树了!咱们这离蟠龙可没多远了,你听得见枪炮声吗?”

熊处长这才醒悟过来,可是没等他去通讯营,通讯参谋就拿着电报急匆匆跑了过来说:“报告,129师称日军从辽县增援了一个大队,现在已经交上火了。他们决心吃掉这股敌军,要求我军火速驰援!”

周参谋长叹了口气,说:“太原会战时,曾万钟还是出了力的,没想到半年过去了,竟是如此作为。”

郑卫国摆摆手说:“不管他了!第3军不上,我们33师上!熊处长,快查查从这里到长乐村还有多远,有哪些路线可供选择?”

熊处长拿出地图比划了一下,说:“师座,您看前面那个村子,叫河不凌,地势高且稳固。从河不凌村走小路可以直插长乐村正东,大约有十公里左右。如果继续走大路,要绕一个大弯,会到达长乐村的东南方向,大约有十四公里左右。”

郑卫国说:“好,大家都行动起来。参谋部马上同129联系,询问战情,拟定好作战方案,争取使部队早些投入战斗。”

周参谋长忙道:“是,师座!”

郑卫国又问:“杨主任到了没有?”杨教授毕竟年纪大了一些,骑个毛驴也走不快,所以就落到了后面。不过这样刚好可以安抚那些掉队的士兵。

一名参谋说:“我刚刚看到杨主任已经到了,正在后面和战士们聊天呢!”

郑卫国说:“嗯,来了就好,你去请杨主任给战士们做做战前动员!”

参谋笑道:“打鬼子哪还用动员,咱们都快等不及了!”

郑卫国笑道:“有这股子精气神是好的,不过动员工作还是要做。你顺便去后勤部门看看,让担架队和医疗队准备开工!”

参谋忙道:“是!”说着还准备敬礼,郑卫国忙伸手按住了。这里虽然还没有遇上敌人,但已经是战场了。

周参谋长和熊处长领着一大帮参谋迅速拟定好了作战方案。计划让331团走小路直扑长乐村东面,与129师两面夹击日军,迫使日军南逃;师部和332团、341团则走大路,在日军的南逃的路上设伏,趁日军处于逃窜的混乱状态一举歼灭。

郑卫国皱了皱眉,说:“那要是日军就地顽抗呢?”

熊处长说:“那我们就执行备用方案,让主力直接沿公路直接北上直接攻击日军。”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好,就这样办!命令各部立即行动!”

周参谋长说:“那您要不要去见第三军的曾军长?”

郑卫国说:“我就不去了,你代我去一趟吧!也不指望他能出兵,只要不瞎捣烂就行了!”

对曾某人这种坐观成败的行为,周参谋长也感到无语。不过同属国军,面子上也不好搞得太僵。眼下33师除了郑卫国就数周参谋长份量最足,所以由他去最合适了。

于是周参谋长去曾部联络,郑卫国率部继续南下。部队到了杨桃湾村(公路在这里转了一个大弯,由西南转向北偏西方向,所以走大路能出现在长乐村以南)的时候,通讯营突然报告129师有人对着电台喊话。郑卫国跑过去一听,是陈大旅长在里面瞎喊呢!于是忙跟他讲部队正在按计划向前推进,马上就要接敌了。

陈大旅长好不高兴,说:“娘的,你们总算来了!不过硬骨头和肉都被咱儿吃得差不多了,你这个时候来也就是一个喝汤的命!”

郑卫国笑道:“先喝点儿汤润润肠胃,等下就轮到咱儿吃肉啃骨头了!”

129师现在虽然略占上风,但日军新的增援部队已经在路上了,是由苫米地四楼旅团长亲自率领的一个加强大队。历史上就是这路援军迫使129师把到嘴的肥肉又给吐了出来。不仅辛辛苦苦缴获的武器被日军抢了回去,还搭上了战将叶成焕。郑卫国之所以要坚持南下协同作战,就是不想让这幕悲剧重演。

当然,不管怎么说,129师用四个团就敢打日军一个联队(117联队缺一个大队,但有105联队的一个大队来援,算是补齐了),还略占上风,这在当时非常了不起的!也是历史上八路军战斗力(不是总体实力,只是指部队)最强大的时期,之后八路军分兵掠地,老连队不断地被打散,战斗力再也没有达到过这种水平。

ps:非常感谢张明命和可爱的木瓜的打赏,同时也感谢读友们的赞,你们的支持是山人写作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四章 神枪夺哨

代家垴高地往东约9里处有一个高地,名为后垴(是不是觉得垴太多了?没办法,山西的地形就是这样)。这里地势虽高,但位置有些偏远,加上山势阻隔,不能对129师各主阵地构成威胁,所以日军只布置了一个观察哨,用于监视八路军的动向和给炮兵提供观测数据。

这个垴顶的面积较大,观察的方位多,但哨兵只安排了三个。由于人手不够,他们采用游动巡查方式,每隔几分钟就沿着垴顶外围转一圈。由于垴顶地势高,视野开阔,周围很大一片地方都在其监视之下。

配属给331团的狙击连一排正潜伏在后垴高地以东大约五百米的位置。狙击连长王大锤(以前是排长,队伍扩张后官升一级)伸出右手并把大拇指伸了出来,然后眯着一只眼睛说:“看见了垴顶上那面膏药旗了吗?足有五百米!东南风,风速4m/s。”

王连长用的是跳眼法测距,速度快,不用任何辅助工具,但准确性较差,主要靠个人经验,适用于各种老鸟。

旁边的菜鸟观察员正在用望远镜进行观察,说:“报告连长,据我估算,距离应该在510米到535米之间,风速自左至右3m/s,建议修正1.2个密位。”望远镜也是可以测距的,而且比跳眼法更加准确。

这名观察员话音刚落,其他几名观察员也先后报出了自己的观测数据,不过数值却相差较大。大家都觉得自己的数字是最准确的,急得差点儿没吵起来。

王连长训斥道:“吵什么吵?要是鬼子有狙击手早毙了你们!”

这时,马彪团长亲自赶了过来,说:“王连长,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干掉这个哨位?”后垴地势很高,不管大部队走哪条路都会被发现。331团想要从日军背后突袭,就必须先干掉这个观察哨。不然行动一暴露让日军有了提防,攻击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王连长说:“风有点儿大!不过,二堂应该没问题,我也可以打一个。还有一个鬼子,你们谁有信心?”

现在狙击手里面枪法最好的就是王大锤和刘二堂,其他人都要差一截。

可那个哨位上偏偏有三个鬼子。五百米左右的距离,又有微风(对于狙击手来说,微风就算很大了),连续开枪命中两个敌人的概率实在太小,所以必须还得找一个狙击手出来。

这些新科狙击手们犹豫了一下,最后只有三个人举了手。

王大锤说:“好,等下你们三个同时瞄准一个!射击顺序是,如果敌人依次出现,我先,然后是二棠,你们三个打最后一个!如果敌人同时出现,我左,二棠中间,你们仨儿打最右边那个。”

狙击手们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开始检查枪枝和子弹。其他的狙击手则帮忙计算距离和风速。虽说这些菜鸟的数据偏差较大,但是综合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的。另外他们还要帮忙观察敌情,以免发生意外,或者被敌人打反击。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大家就等垴顶上的哨兵到东侧来巡查。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那三个哨兵的踪影。大家看了看手表,都感到很奇怪,要按哨兵之前的行动规律,早该转到这边来了。后来才知道,129师得知33师来援,为了牵制住敌人就连续发动几次了猛攻。日军吃不消了就赶紧让垴顶上的观察哨给炮兵提供及时数据,以便进行炮火压制。

马团长等了一会儿,见哨兵还是没过来,说:“不能再等了,通知侦察排马上向垴顶隐蔽潜行!争取在敌人发现之前消灭他们!万一行动暴露就请王连长出手!”

王连长说:“好!只要小鬼子敢露头,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331团侦察排接到命令后迅速向后垴高地摸去。这支部队是马团长从全团抽调战斗骨干仿照师特务营的模式组建起来的。指战员都是清一色的老兵,而且都有些武术功底,战斗力十分强悍。马团长舍得动用这支部队来探路,可见是下决心要拿下后垴高地的。

战士们沿着山坡小心翼翼地向上爬去,安静地都能听到彼此间的呼吸声。垴顶上的三名日军正在观察长乐村的战事,一个劲儿地发旗语,打信号,浑不知道死神正在临近。

到目前为止行动很顺利,侦察排离垴顶只有三百米的距离了。马团长感觉手心里全是汗,忙放下望远镜,使劲儿擦了擦又继续观察。全团三千多号人,都扭头看向指挥部方向的山头,如果出现红旗就是表示敌哨位已清除,可以继续向前推进。

时间过得很快,侦察排离垴顶只剩下两百米的距离。整个狙击阵地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侦察连离敌人越近,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一旦暴露,就要轮到他们出手了。

就是这时,垴顶上突然响起咚的一声。原来一名战士不小心踩落了一块山石,吓得慌忙用手去按,可是石头已经顺着山坡滚了下去。石头一边滚落,一边发出可怕的声响。沉重的声音就想敲在战士们的心头一样——行动暴露!

一名日军听到声响忙过来查看情况,他一低头看见了这辈子都以难以忘怀的一个画面。当然,这也是他人生中看到的最后一幕。他正想着喊叫或者预警,可是脑子里面突然一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枪是王大锤打的,他见时机已到,沉着地扣动了扳机。噗的一声,那个倒霉蛋眉心处就多了一个血洞,一头从山坡上栽了下来。由于枪管上加了消音套筒,哨位上的另两名日军并没有听到枪响,还以为是同伴不小心摔倒了,忙过来查看。

这种消音筒是根据地的兵工厂自己制造的,比较笨重,而且消音效果也比较差,只能在三百米外隐蔽火光,两百米外隐蔽声音。近距离作战一点儿用都没有,但对于在四百米以外开火的狙击手来说,无疑是非常有意义的。

另外两名哨兵毫无防备,就在他们赶过来的一瞬间,刘二棠和另外三名狙击手同时扣动了扳机。马团长在望远镜中看到其中一名日军头部中了一枪,另一人更惨,三枪都打在脑袋上,半个脑瓜子都被打飞了。

马团长又惊又喜,放下望远镜说:“好!打得好,回头我给你们请功!”然后对旗令兵说:“快把红旗插上,通知各连按预定计划向前推进!”

司号员忙道:“团座,要不要吹号?”

马团长摆摆手说:“不用了,咱们这回来个闷头发大财!告诉战士们,闻到鬼子的味儿之后再开火!”

ps:从今天开始改为一天两更,顺利的话就三更,不过像以往那样的大章就木有了。另外,在这里特别感谢幸何如之的打赏。前面一章是过渡章节,我担心读友们会不喜欢,有推荐就不错了,打赏是不敢想的。没想到不仅多了很多赞,还有打赏,真是出乎意料,幸何如之!

第一百四十五章 假数据

侦察排此时已经爬上了后垴垴顶。三名日军士兵正倒在垴顶靠东侧的山坡上,血和脑浆稀里哗啦地流了一地,别提多恶心了,看一眼就让人作呕。

战士们若无其事的从尸体旁边爬了上去。他们这些家伙不知打过多少仗了,尸山血海,什么场面没见过?早就已经习惯了,估计端一碗红烧肉来他们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

失去主人的膏药旗正孤零零的插在垴顶最高处,一名战士看着不顺眼飞起一脚就要将其踹倒,排长忙伸手拦住,说:“留着别动!”

战士一摸脑袋,说:“排长,这月经片子留着还有啥用啊?”

排长骂道:“你猪脑子啊,旗子一倒,鬼子不就发现了?那咱们辛辛苦苦地爬上来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另一名战士突然喊道:“排长,山下的鬼子正在冲咱们打旗语呢!”

排长忙道:“大家都呆在这边别动,我去看看!”

山下有日军的一个炮兵阵地,有四门41式山炮和两门41式骑炮。41式山炮大家可能比较熟悉,就是常说的“联队炮”。41式骑炮比较少见,是38式野炮的一种改进产品,性能不减,但重量更轻,通常配属于骑兵联队。这两门炮是跟骑兵部队一起,临时配属给117联队的。

炮兵阵地的位置较低,观察不便,所以正在催问129师的方位坐标。好在第一名战士比较机警,日军的炮兵联络员并没有发现垴顶哨位已经易手。

一名战士说:“排长,让团座派两门迫击炮上来吧!炸他狗日的!”

排长点点头,说:“好,你快去跟团部联系!”又对战士们说:“迫击炮运上来还要一阵子,咱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鬼子轰击友军阵地吧,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都说说看!赵大鹏,你笑什么?”

赵大鹏一脸坏笑,说:“排长,俺有一计!”

排长笑骂道:“就你狗日的鬼心眼儿多,有屁快放!”

赵大鹏说:“咱们也会旗语啊,让鬼子瞎轰一气不就行了!”

排长眼睛一亮,欢喜道:“好,就这么办!赵大鹏、杜春锋、刘小亮,你们三个赶快换上日军军服。”说着朝三具死尸那边指了指。

赵大鹏他们三个倒不嫌晦气,麻利地换好了衣服。排长往后退了退,然后让那三名士兵用旗语跟山下的日军联络。虽然耽误的时间较长,但山下的日军并没有起疑心。大概是因为垴顶上就三个人,要照顾的地方很多,一时忙不过来也很正常。

这三名士兵中,杜春锋的旗语是打得最好的。他拿着两面小旗飞舞一阵,很快取得了日军的信任。

排长说:“春锋,怎么样了?”

杜春锋说:“排长,鬼子要我们报友军的目标方位,怎么办?”

排长说:“把无人地带的坐标报给他们!”

日军炮兵接到假数据之后立马对准空无一人的地方猛轰起来。倒是让129师疑惑了好一阵子,还以为日军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呢!

战士们在垴顶上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个乐不可支,哈哈大笑起来。一名战士说:“赵大鹏,你他娘的真是一肚子坏水!”

赵大鹏不以为意,呵呵笑道:“这算什么,还有更坏的呢!”说着对杜春锋说:“下回别报空地儿的方位了,直接把日军阵地的方位报给鬼子,让他们狗咬狗!”战士们一听,纷纷叫好。排长见各连都快运动到位了,也就没出言阻拦。

杜春锋坏笑着,迅速把观测到的日军阵地的方位数据报了下去。按说炮兵对于己方阵地的位置是了解的。可此时129师正在发动猛攻,炮兵指挥官还以为这些阵地已经丢失了呢,于是立马对准这些地方来了个覆盖性攻击。自打开战以来,108师团的部队什么时候受到这样猛烈的炮轰?一顿狂轰乱炸下来,顿时就被炸懵了。

韩先楚团长正指挥部队在进攻,突然看见前面的阵地猛烈地爆炸起来,忙道:“鬼子炮击,快趴下!”

战士们趴了一会儿,发现这炮火并不延伸,而是对准日军阵地一个劲儿地猛轰,不禁大感奇怪。一营长说:“团长,这炮怎么是对准鬼子阵地轰的呀!别是咱们的炮兵吧!”

韩团长观察了一下,说:“难道是33师的炮兵?可是看弹道明明就是从日军炮兵阵地上打过来的呀!”

日军这边也是被炸得莫名其妙,前线的部队长打电话到指挥部,哭诉他们遭到了己方炮兵的猛烈轰击,还没说上几名电话线就被炸断了。

负责指挥作战的工滕联队长气得破口大骂,忙打电话到炮兵阵地,把炮兵指挥官骂了个狗血淋头。

炮兵指挥官这才知道闯下大祸,忙让联络员跟后垴垴顶的观察哨打旗语联络,想一想觉得不对劲,又派了一队士兵上来查看情况。

此时几个步兵连已经穿插到位,一个迫击炮连(四门82毫米迫击炮)的装备也被战士们抬到了垴顶。

侦察排长冷冷地朝下方看了一眼,对迫击炮连连长说:“老兄,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炮连连长笑道:“放心吧,我最喜欢干这种活儿了!”然后对手下的弟兄们说:“目标日军炮兵阵地,三发连射,放!”

轰、轰、轰,一发发炮弹呼啸着扑向了日军阵地,炸得尘土四起。炮兵连长说:“修正射击诸元,六发连射!”

在这样猛烈的轰击下,日军的炮兵阵地很快陷入了一片火海。周围堆放的弹药遇到高温纷纷殉爆,剧烈的爆炸声接二连三的传来,把附近的步兵都吓跑了。

工藤中佐终于发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他咆哮着冲着手下吼道:“快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支那政府军在偷袭吗?”

此时331团各连已经先后接敌,中国军队特有的灰军装纷纷显现出来。日军各部忙把这个消息传到了指挥部。根据日军的情报,距离此地最近的政府军就是曾万钟的第三军,所以军官们想当然的就认为是第三军在偷袭。

工藤中佐怒道:“八嘎!曾万钟的良心大大的坏了!竟然敢欺骗皇军,不能原谅!”ps:求收藏,谢谢!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斩首

作战参谋放下电话,对马彪团长说:“报告团座,各连均已运动到位!部分连队已经与敌交火!”

马彪团长点点头,大手一挥,说:“发信号弹,吹冲锋号,全团投入攻击!”

三颗红色信号弹迅速升空,然后就响起了激昂嘹亮的冲锋号声。331团的战士们立即向当面的日军发动了猛攻。轻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一时枪如雨下,炮声震天,大有一举歼灭日军之势。

日军参谋仓皇地赶到105联队指挥部报告,说:“阁下,支那军的攻势十分凶猛,帝国勇士们都快抵挡不住了!”

工藤联队长又惊又怒,说:“八嘎,是支那第三军全军来袭吗?这个混蛋,我一定要让他受到惩罚!”于是下令结成大队迅速集结,对东面的中国军队进行逆袭,试图一举击垮援军。

不过这个时候想从战场上抽调部队可不容易。眼下129师正在发动猛攻,一旦调走了部队极有可能会导致防线崩盘。负责前线指挥的柏崎联队长好不容易才从火线上抽出两个中队,结果772团顺着缺口就冲了进去。

叶团长见状大喜,说:“同志们,我们的援兵到了,鬼子撑不住了!冲吹锋号,全团攻击!”有道是一点崩溃,全线动摇。772团一击得手,其他三个主力团也迅速压上。

“689团全团攻击!”

“769团全部投入攻击!”

“771团全团反攻!”

……

129师参战各团迅速发动了全面的攻势,48具冲锋号(每连一具)一齐吹响,一时间地动山摇,日月无光,残存的日军无不惊惶失措,防线顿时大乱。柏崎不得不下令收缩防线,又组织士兵搞肉弹冲锋才勉强稳住阵脚。

工藤也发现西线战事危机,可他别无选择,不打垮援军,部队就没有出路。就在工藤组织部队准备反击的时候,却不知道他的指挥部也成了331团的攻击目标。

105联队的指挥所设在一个叫李峪垴村的地方。这个村子在长乐村正东方向,直线距离约1.8公里,位置极佳。不仅能用迫击炮轰击长乐村,还可以用重机枪封锁公路和河道。

三营长刘成海开始并不知道这里是工藤的指挥所,他只是看中了这个位置才亲自率领一个加强连向村子摸了过来。走到离村子不远的地方,战士们突然发现村头挂着一面巨大的膏药旗。几名日本兵正端着枪在附近巡视,屋顶上还架着几挺重机枪,防卫相当严密。有眼尖的战士还发现了村内高高竖起的天线。

刘营长欢喜地说:“他娘的,这么长的天线,肯定有大鱼!快把电台搬来,我要向团座请求炮火支援!”

通讯员立马背着一台五瓦的西门子小电台过来了,这是郑卫国从西安弄来的,可惜数量太少,营级单位尚不能普及。

接通之后,马团长在那头喊道:“我是马彪,你那边什么情况!”

刘营长忙道:“团座,我好像发现了敌人的指挥部,请求炮火支援!”

马团长吃了一惊,说:“你确定?是什么级别的指挥部?现在要用炮兵的地方多着呢,我这里也不宽裕啊!”

刘营长说:“天线很长,看规格至少也是联队级以上的!”

马团长大喜,说:“好,好,你马上把坐标方位报上来,我把全团的火炮都调来支援你!”

331团总共有九二式步兵炮两门,82毫米迫击炮八门(因为这个团单独行动,所以加强了一个迫击炮连),70毫米迫击炮两门。目前这些火炮由炮团高级教官陈镜侠统一指挥。陈教官获得敌坐标之后,立马赶到步兵炮阵地下达攻击命令。

“各炮注意,前方村落,表尺137,方向向左007,高低+3,调整射击诸元!”

“一班调整完毕!”

“二班调整完毕!”

“4号装药,延期引信,装填弹药!”

“一班装填完毕!”

“二班装填完毕!”

“全排注意,一发试射,预备,放!”

工藤正在电话里面大吼,说:“八嘎!绝对不允许放弃阵地,丢了阵地……”轰,轰,两发炮弹狠狠地砸了指挥部附近,屋顶上被震落了许多尘土,呛得里面的人不住地咳嗽。

参谋惊恐地说:“阁下,我们被支那炮兵盯上了!必须马上转移!”

工藤一把揪住这个参谋,怒道:“八格牙鲁,我刚命令部下坚守阵地,难道自己却要当一个怕死鬼吗?”

陈教官用望远镜观测了一下炮击效果,失望地说:“步兵报告的数据不准确,听我口令,调整目标诸元……”

……

“全排注意,四发连射,预备,放!”

“各迫击炮连注意,以步兵炮炸点为目标,三发连射!”

……

轰击了一阵之后,陈教官见日军没有火炮反击,又命令各炮兵单位向前推进,然后抵近轰击,也就是传说中的大炮上刺刀。在这种情况,直接用炮筒子直瞄就行了,打得极准。小小的李峪垴村很快陷入一片火海。

日军陷入了129师和33师的两面夹击之下,腹背受敌,打得十分艰苦。这下见指挥部遇袭,更是恐慌不已。

在331团的猛烈轰击之下,工藤的指挥部很快伤亡惨重,连作战室都挨了炮弹。不过,日军很善于利用地形构筑工事,加上331团火炮的威力太小,未能一举炸平工藤的指挥部。

炮击结束之后,刘营长指挥部队向李峪垴村发动了猛攻。在重机枪手和迫击炮掩护下,九连一排和二排分别从村子左右发动了钳形攻势。三排和四排则趁隙而动,一旦发现日军防线有所松动就猛扑上去。

日军的重机枪手刚调整好目标,只听呯的一声,就趴在了枪身上。头盔耷拉下来,正面的小太阳上多了一个黑洞。旁边的装填手还没来得及补位也被打死,压制火力就此哑火。

九连长说:“好样的,李振国!”

李振国咧嘴一笑,露出上下两排洁白的门牙(参考我兄弟顺溜的造型),又开枪击毙了一名扑向重机枪的日军士兵,还顺带着打倒了一名拿着望远镜的军官。他是连里的高等射手,也是唯一的一个。本来计划是每个连配备一个狙击班的,可是根本没有那么多狙击手,算上学员也不够。

跟王大锤手下的狙击手不同,连排高等射手是跟随连队一起行动的,以便及时帮助部队定点清除一些有威胁的目标。枪法不需要太好(相对特等射手而言),四百米以内能准确命中敌人的头部就行了,但反应一定要快,要抢在敌人前面开火。

日军的重机枪周围躺了一堆尸体。负责指挥部防务的一名大尉阴沉地看了一眼,说:“我们被支那人的狙击手盯上了!”

一名中尉惊讶地说:“支那人竟然会有狙击手?”

大尉苦笑道:“有的,只是不多,没想到竟然被我们碰上了,这可真是不幸啊!”他看了看略显紧张的士兵,接着说:“对付狙击手最好的办法就是狙击手,你们敢不敢与敌人较量?”

这个时候不敢也不行了,于是三名枪法高超的日军神枪手被挑了出来。大尉沉声道:“记住你们的任务,找出支那的狙击手,然后杀死他!”

三名神枪手忙把双腿一靠,冲大尉一低头,说:“哈依!”

就在这时又有一声枪响传来,神枪手们突然感到额头上被溅了些什么东西,用手一摸,竟然是血。他们忙抬头一看,只见大尉的两眼之间多了一个血洞,眼珠子也被挤了出来。

在不远处,李振国又露出了招牌似的大白牙,嘿嘿一笑,然后迅速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点继续狙击。

除了狙击手以外,连队里面的重机枪、掷弹筒、枪榴弹竞相发威,防守联队部的日军中队只有临时配属的几挺重机枪,根本不是九连的对手。

在九连四个排的猛烈攻击下,105联队部终于扛不住了,工藤联队长大怒,说:“八嘎,曾万钟这个卑鄙小人,我要将他碎尸万段!赶快请求旅团长驰援,告诉苫米地阁下,援兵要再不来的话就只能在九段坂(靖国神社地址)见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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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误会

“纳尼!工滕部遭到了支那曾万钟军的突袭?”接到求援的苫米地四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旅团参谋也说:“不可思议,如果曾万钟要袭击我军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援军赶到再动手呢?我猜是八路又有一个团赶到了!”

苫米地旅团长满意地点点头,说:“哦,索多思内,我想情况就是这样!不过没有关系,八路来的越多,我们的战功越大!”

参谋忙鞠了个躬,说:“哈依!阁下,此番战罢,您又可以得到一枚勋章了!”

苫米地得意地哈哈大笑,说:“正好在我右边肩膀上也可以挂一个,这样就好见的我女儿了!”

这个家伙是日军中一员勇将,善使“拖刀计”。他在攻打临汾城时,遍烧民房以示退走,等守军松懈后回兵猛扑,一举拿下该城。为此还得到了天皇勋章。

这使得苫米地非常得意,在给女儿的家书中自诩道:“天皇因我先入临汾,赐给我一个勋章,我已挂在左胸前。勋章何其沉重,把我的左肩都压低了。可是我的右肩也高了起来,你看我像不像墨索里尼?”搞笑的是,这封家书后来被八路军给缴获了,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在这次入侵中苫米地也表现得十分狡诈,他时常假装撤兵,诱使八路军追击,然后在半道上设伏。不过在根据地内部这一招并不灵验。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八路军的眼睛和耳朵,日军的埋伏根本行不通。

虽然对八路军不屑一顾,但苫米地还是下令加快了行军速度。毕竟他是这两路日军的总指挥官,要是部下伤亡太大可没法向上级交待。

齐思贤团长这个时候刚刚率部走到路口,为了收拢掉队的士兵可费了他不少心思。可还没等他喘口气呢,侦察骑兵突然跑来报告,说:“团座,辽县方向出现大股日军,正沿着大路急驰而来!”

“什么!”齐思贤惊得跳了起来,忙道:“快,给我接师部,我要跟师座通话!”

通讯班长说:“不行啊,团座。这里山太多,信号太弱,只能发电报!”

齐思贤说:“好,你马上发电报,就说日军正在逼近,请示该怎么处理!”然后又对副团长说:“通知各营,结束休整,准备战斗!”

郑卫国接到电报也吃了一惊,说:“日军的援兵这么快就到了!”

周参谋长此时已从第三军回来了,忙道:“师座,怎么回事?”

郑卫国把电报递给他,说:“日军从辽县大举来援,兵力不详!而且马上就要跟342团遭遇了!”

参谋长沉吟片刻,说:“师座,敌情不明,不宜让342团单独接战,不如让他们退入山区,把敌人放进来打!”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你马上去通知342团转移,他们队伍里很多都是掉队的士兵,战斗力很弱,一旦与敌遭遇,非常危险!”

参谋长说:“是,师座!”然后忙去跟齐思贤联络。

郑卫国又对熊处长说:“你带一个加强营北上,把包围圈内的敌军彻底打垮,免得等下跟咱们捣烂!”

熊处长说:“要带的话,不如带一个团,再多带点炮兵!日军那边有三个大队呢,想一下子打垮可不容易!”

郑卫国说:“好!就按你的意见办,不过速度要快,日军的援军估计再过一个小时就要打过来了!”

熊处长说:“是,师座,保证完成任务!”

命令传到342团,齐思贤迅速指挥部队撤进了山里。要是马彪、李大壮这两位团长多半还会要求打一下再看,但齐思贤不会。他是那种执行力很强的军官,轻易不会违抗上级的命令。当然,一枪不放就撤也不是他的风格。

齐团长叫来工兵连长,说:“那个大炸弹还带着吗?”

工兵连长忙道:“带着呢!”

齐团长说:“好,咱们马上要撤,不过也不能让鬼子好过。你带人在前方埋上几颗,也好看看这东西的实战效果如何!”

工兵连长大喜,说:“好咧,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342团和收容的掉队士兵刚撤走不久,苫米地旅团长就率着大队人马急驰而来。打头的是一个骑兵中队,一路急驰而下,马蹄声响得很有节奏感。

可这个节奏很快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给打断了。硝烟散去,公路上多了一个巨大的坑,周边散落着七八具马尸,至于马背上的骑手摔得更远,有的已是支离破碎。

中队长左平三郎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却侥幸逃过了一劫。因为马速很快,地雷的引信又显然不是瞬发引信,等爆炸的时候,中队长已经冲出去好远一段路了。不过,弹片虽然没有追上他,但巨大的气浪还是将他掀翻在地。左平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似乎是摔断了腿。

“中队长阁下,您感觉怎么样?”医护兵见左平三郎迟迟爬不起来,忙赶过来救治。

左平三郎痛苦地龇了下牙,说:“混蛋,我的腿好像被该死的地雷炸断了!”

医护兵惊恐地看了爆炸点一眼,说:“阁下,您确认这是地雷造成的吗?我以为只有重炮才有这样的威力!”

左平三郎看了看那个大坑也感到困惑,怎么会有这么大威力的地雷呢?

不远处的山坡上,几名工兵正在得意地偷笑。一名工兵说:“师座的办法真好,这重炮炮弹的威力就是大!”

另一名工兵说:“可惜是骑兵,要是步兵的话,我也可以露一手了!”

前面那名工兵说:“别急,鬼子只能走这条道,肯定还有机会。”

这种地雷是用郑卫国从西安带回来的俄式114毫米炮弹改造的。他嫌那种火炮太笨重,就没有要炮,但炮弹着实要了不少。

拿回来之后,又让兵工厂着手改造成了超级地雷。目前已经有两个品种,一种就是刚才爆炸的高爆地雷,采用触发引信,用于对付较大较重的目标,比如装甲车或者坦克;还有一种是反步兵定向雷,有触发引信和电起爆两种,可用来对付集团步兵。这两种武器经过兵工厂的试验,威力十分惊人!

苫米地听说公路上出现大威力地雷,忙带了一队工兵前来查看。他们看到那个大坑也是暗自心惊,工兵们迫于命令去探路,但都非常害怕。因为照这个威力来一下,奥特曼也受不了啊。

342团的工兵也发现了日军的行动。一名工兵忙对连长说:“连长,你看,鬼子工兵在探雷!”

连长笑道:“没事儿,让他们挖!”

没过多久,日军的几名工兵还真找到一颗地雷。不过他们用探雷针一探都给吓傻了,因为这个地雷的轮廓也太大了吧!士兵们吓得冷汗都出来!最后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大家伙给挖了出来。

看着这颗超级地雷,苫米地和他的老伙伴们都惊呆了。苫米地说:“索嘎,真是很惊人的武器啊!”说着想要靠近一点看。

342团的工兵连长见了,忙道:“快,把起爆器拿来!”刚拿到手里,却见苫米地又被护兵给拦回去了。苫米地似乎也意识到有危险,就没有靠近,反而朝后退了几步。工兵连长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又把起爆器放在一旁继续等待。

很快,日军工兵连续挖了好几颗大地雷出来。苫米地很高兴,说:“快快的,统统的清除掉!不要耽误大部队的清剿行动!”

这时日军工兵已经找到那颗电控地雷的位置了。工兵连长连道可惜,然后用力按下了起爆器。只听轰得一声巨响,那颗电雷突然就爆炸了,由于采用了定向设置,弹片从炮弹筒子里面急喷而出,形成一道巨大的碎片攻击波。这些碎片瞬间把前面的路段清空了好大一截。

更加恐怖的是日军原先挖出来的几颗地雷也毫无征兆的爆炸了!原来,这种地雷里面还有一种引信,一旦遇到剧烈的震动就会爆炸,是专门用来对付坦克的。只要坦克从地雷旁边经过,不管履带有没有碾压都会爆炸。

日军工兵不知道,以为把触发引信拆了就没事了,谁想到还有这个后招。说实话就连342团的工兵连长都没有想到。这下四五枚重炮炮弹一齐爆炸,当场就把日军的一个工兵小队给报销了。

苫米楼隔得远了些,又有忠心的侍卫替他遮挡,总算保住了小命。可他却怒不可遏,大骂道:“八嘎!这是谁干的?快去侦察,看看支那军队那支部队在附近!”

一名参谋忙道:“阁下,前面的蟠龙镇就是曾万钟第三军的防区。”

苫米楼大怒,拔出配刀一把斩断了路边一棵小树,嘶吼道:“曾万钟,八格牙鲁!我一定要让你尝尝大日本帝国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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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友军

齐思贤团长放下望远镜,骂道:“娘的,这伙鬼子的重装备还真不少!通讯班,快跟师部联络,就说我有紧急军情要向师座报告!”

通讯班长冲着发报机喊了一阵之后,信号突然接通了。班长大喜,喊道:“团座,通了,通了,您可以直接跟师部喊话!”原来这里的地势比公路上要高出一截,所以两地之间的阻隔要少,信号自然要强一些。

齐思贤忙接过喊话器,说:“喂,我是齐思贤!快去通知师座,我有紧急军情要向师座汇报。”

郑卫国闻讯急忙赶了过来,接过喊话器说:“喂,是齐团长吗?我是郑卫国!你那边是什么情况?部队有没有安全转移?”

齐团长说:“师座,我们团和收容的掉队士兵都已经转移到完全地带。不过日军那个加强大队正在急速南下,随行还有很多重装备,您可得小心啊!”

郑卫国忙问道:“都有些什么重装备?”

齐团长说:“38式野炮有八门,九二式步兵炮有两门,90毫米迫击炮有四门。”

郑卫国吃了一惊,说:“你确定是38式野炮吗?”

齐团长很肯定地说:“错不了!那么大个轱辘,一眼就能认出来!”

郑卫国说:“好,我知道了。你们团也要加紧备战,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齐团长说:“师座,要不我趁鬼子不备偷袭一下,炸了那八门大炮?”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还是不要冒险,等日军到了蟠龙镇我们再两面夹击也不迟!不过你们可以派一个排携带背负式电台,沿途侦察日军炮兵的位置。一旦确定就要及时报到师部来!”

齐团长忙道:“好,我这就去办!”

郑卫国放下电话又忙把炮兵的郭总监找来,说:“鬼子的炮兵部队马上就要到了,看来我们必须得打一场炮战。”

郭总监有些惊讶,说:“师长,鬼子的援军怎么来得这么快?从辽县到这儿总得要七八个小时吧!”

郑卫国说:“嗯,应该是早就上路了,只是比第一拨援军走得慢一些。”

郭总监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那咱们这趟还真来对了,不然129师非吃大亏不可。”又问道:“师长,鬼子都有些什么装备?”

郑卫国说:“装备不弱,据前方侦察光38式野炮就有八门,九二式步兵炮有两门,90毫米迫击炮有四门。”

郭总监面色有些凝重,说:“嗯,确实很强,竟然有两个野炮中队!不知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郑卫国在地图上指了指,说:“正在从这个位置南下!”

郭总监松了口气,说:“好,时间还来得及,我马上去准备!”

就在33师忙着阻援的时候,苫米地却跟中国军队开了个玩笑。他们到了蟠龙镇以东的位置时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迅速摆开了进攻的架势。

轰!轰!轰!日军突然集中大炮猛烈地轰击第三军的阵地。将士们全无防备,顿时乱作一团。寸性奇师长冲出指挥部,喊道:“哪里在打炮?是哪里在打炮?”

一名军官跑过来说:“师座,您快隐蔽,鬼子正在用野炮轰击我们的阵地!”

寸师长大怒,说:“狗日的小鬼子欺人太甚,真以为我们第三军是好惹的不成?接通军部的电话,我要向军座请战!”

军官大喜,说:“好,我早就想跟鬼子干一仗了!”

寸师长又命令师搜索连(即侦察连,国军的叫法不同)向前方挺进,以判明敌人的兵力。搜索连出动不久,军部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曾军长在电话里面吼道:“是谁让你们跟日军开战的!你们都当军法不存在吗?”

寸师长忙道:“军座,不是我们先动的手,是鬼子突然就冲咱们打起炮来!这小鬼子太可恨了,我请求率部与敌一战!”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说:“算了,让小鬼子去跟八路拼命吧!我们犯不着趟这塘浑水。”

寸师长急了,说:“军座,就算不管八路的死活,可那边还有33师的友军呢!我们是答应过周参谋长要替他们阻援的呀!”

曾军长冷哼了一声,说:“友军?哼,我看那个郑卫国迟早得戴上红帽子!想让老子替他顶缸,做梦!”

寸师长急得差点没在电话这头跪下,哀求道:“军座!”

曾军长不耐烦地说:“我意已决,此事不容再议!”说着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寸师长呆呆地放下电话,一脸疲惫地说:“军座有令,我部立即与当面日军脱离接触,向南线转进!”

军官们一听大都低着头出去了,只有一名军官愤然道:“师座,日寇都打上门来了还不反击,咱们还配穿身上这军服吗?”

寸师长无力地摆摆手,说:“不要说了,服从命令!”

军官气得重叹一声,一跺脚,把帽子一摔就出去了。

蟠龙的炮声也让33师这边吃了一惊。郑卫国忙道:“哪里来的炮声?马上确实方位!”

一名参谋匆忙地赶来,说:“师座,342团称日军正在猛攻第三军阵地,请示是否增援!”

郑卫国吃惊地说:“第三军跟鬼子打起来了吗?”

参谋点点头,说:“炮声确实是从蟠龙镇方向传过来。342团也证实日军正在猛攻第三军的阵地。”

郑卫国感到很高兴,说:“好,曾军长终于想明白了?很好!我们就和友军联手痛歼这股敌军!通知342团立即向日军尾击,以策应友军作战。”

周参谋长说:“不如把敌人再放近点儿,只要日军过了蟠龙镇,咱们就可以三面夹击这股日军了!”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难得第三军原意出力,我们还是表现得更加主动为好!以免曾军长误以为我们有意消耗他们的实力。”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那好,我这就去通知342团。”

342团此时正在公路附近的山中休整,除了本部人马之外,还有一千多名各团掉队的士兵,加起来有三千多人。火炮有两门步兵炮和八门迫击炮(四门国产82毫米和四门日造70毫米)。

齐思贤团长接到命令后,立马将几个营长召集过来商讨进攻事宜。

一营长说:“小鬼子兵力不如咱们多,我们不如分兵三路从公路及左右两侧同时发动攻击,用兵力堆死他!”

这个方案迅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齐团长从善如流,说:“好,就这么办!”

于是一营穿过公路,沿公路左翼向前机动,二营由公路向前出击,三营则从公路右翼出击,三路大军同时扑向日军,以期与第三军前后夹击敌人。

二营最先接敌,约摸一个中队的日军正守在公路边上的一个山包上。二营的孔营长命令重机枪和掷弹筒掩护,然后亲自率队冲了上去。日军在山头上的压制火力只有两挺重机枪,在三名高等射手的重点照顾下,一直没有发挥作用,最后更是被几发榴弹了结。

战士们趁势杀上了山头,与日军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搏杀。日军中队虽然顽强,但毕竟兵力太少,武器也不占优势,最终惨败而逃,小小的山头上丢下几十具日军的尸体。

拿下山头后,孔营长站在山头上用望远镜向前方一看,脸上突然露出惊喜若狂的神色。原来日军认为后方是安全的,炮兵阵地就设在距后卫部队不远的一个小山村。

孔营长在望远镜里刚好看见那八门威风凛凛的大家伙,心知立功的时候到了,忙大喊道:“弟兄们,随我冲啊,拿下鬼子的炮兵阵地人人有赏!”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苫米地旅团长又惊又怒,忙亲自领着部队杀了回来。由于此时第三军已经南撤,苫米地可以从容地把部队全部调过来打342团。

二营一路向前冲杀,正好撞上日军回援的部队。日军见炮兵阵地危险,立马调来三个步兵中队和一个骑兵中队一齐包抄过来。步兵炮小队和迫击炮小队也对着二营进行阻断性轰击。

副营长见敌人势大,忙对孔营长说:“营座,敌人好像回援了,我们还是等一营和三营到了再打吧!”

孔营长说:“机会难得,先拿下鬼子的炮兵阵地再说!”

在孔营长的带领下,战士们很快冲到了日军的炮兵阵地前。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日军对阵地守护得极为严密。火力配置,工事构筑都非常讲究,根本不像是临时搭建的。战士们连续冲了几次也未能拿下,反而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一营和三营由于是走山跑,速度较慢,此时还没有来得及跟上。增援的日军趁机包围过来,竟然一子下就把二营给围住了。

齐团长用望远镜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说:“前面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这么多鬼子?”

一名通讯员气喘嘘嘘地跑了回来,说:“团座,不好了!第三军已经逃了,现在日军全部杀了回来!二营冲得太快,被鬼子给围住了!”

齐思贤又气又急,怒骂道:“这个曾某人真不是个东西,老子带人来救他,他倒先跑了!”

副团长急得满头大汗,说:“团座,二营被鬼子围住了,得想办法救救他们啊!”

齐思贤说:“命令一营、三营加快速度从两翼猛攻日军,炮营立即向敌纵深轰击,吸引日军火力。”

一营和三营也发现二营的险境,忙加快了行军速度,战士们在崎岖的山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跟头。可为了救袍泽兄弟,这点儿伤也顾不得了。这两个营赶到后直接就向公路上的日军发动了猛攻。

孔营长见一营、三营已经从两翼赶了过来,忙对副营长说:“你快带弟兄们撤,把伤员都带上,我带一排掩护!”

副营长忙道:“营座,还是我来掩护吧!”

孔营长踢了他一脚,说:“少他娘的磨叽,快撤!”

副营长只好带领着部队拼死冲出了日军的包围。二营长则领着一个排的战士死死拖住日军,不给他们追击的机会。

由于孔营长拿着驳壳枪不断指挥,一名日军神枪手很快从人群中发现了他。孔营长正在喊:“弟兄们,跟我……”话音未落,一粒罪恶的子弹突然射中了他的额头。这名从太原突围就跟着郑卫国的军官就此长眠在家乡的土地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最后的坐标

砰!342团失利的消息传到指挥部,气得郑卫国把杯子都摔了。周参谋长忙劝道:“师座,您消消火!国军向来就是这样,友军有难,不动如山;枪炮一响,望风遁逃。这世上没有脊梁骨的多了去了,您啊,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

郑卫国沉痛地说:“我是气我自己竟然相信了这狗贼。要不是我下令让342团增援第三军,孔营长就不会牺牲了,342团也不会蒙受这么惨重的损失!”

周参谋长说:“师座,苫米地现在像疯狗似的咬住342团不放,我们要不要把341团调过去增援?”

深呼吸了几次之后,郑卫国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说:“不用了,342团没那么容易垮!我已经命令熊处长统一指挥长乐村方向的部队,只要把柏崎和工藤打得哭爹叫娘,不怕苫米地不赶来增援!”

从早上七点打到现在,柏崎联队已经被彻底打残了,唯一成制建的兵力只剩下两个中队,正困守在长乐村。工滕联队长带来的那个大队在33师和129师的两面夹击之下也成了半残废,现在只能躲在青草埆,胡家庄,魏家庄三个相邻的小村子里苟延残喘。原先作为指挥部的李峪垴村也成331团3营的阵地。

熊处长率332团和部分炮兵赶到后迅速将这几个村子分割包围起来。其中129师围着长乐村和青草埆,胡家庄和魏家庄则分别被331团和332团包围着。日军现在是困兽犹斗,守得十分顽强,动不动就揣两颗手雷给你拼命。各团连续攻打了几次也没有攻打下来,还折了不少兵力。

接到师部的命令后,熊处长冷眼看向魏家庄,说:“通知下去,换燃烧弹!”

前来联络的一名八路副团长吃惊地说:“你要放火烧村?”

熊处长点点头,说:“嗯,师部传来消息,日军增援部队正在攻击我部殿后的342团,情况非常危急。我不能让战士们再作无谓的牺牲了,放火烧村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八路副团长为难地说:“熊处长,这不好吧!要是把村里的房子烧了,我们怎么向乡亲们交待?要不您这边先围着,我调一个营过来打!”

李大壮听了有些不爽,说:“你这是什么话?打鬼子,我们332团从来就没怂过!”

熊处长摆摆手说:“我们不是怕死!只是房子没了可以再盖,战士们的性命丢了却买不回来。至于乡亲们的财产损失,我们原价,不,加价补偿就是了!”话说到这份上,八路副团长只好同意。

配属332团行动的步兵炮小队迅速换成了燃烧弹,掷弹筒手也将一种特制的榴弹装好。步兵炮的炮弹都是缴获的,掷弹筒的烧烧弹则是由兵工厂制造的,是用橡胶和汽油制造的胶状汽油弹,燃烧性能非常优异。

各部很快作好了发射燃烧弹的准备,只等一声令下就要放火烧村。李大壮忙道:“熊处长,我来下令!”

熊处长知道他的活宝脾气,笑道:“就由李团长下令好了!”

李大壮似模似样的举起令旗,大声道:“目标前方村落,标尺,标尺多少?算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开炮,开炮!”

嗖、嗖、嗖……一发发榴弹和炮弹迅速砸向了村内。这个时候的民居都是土木结构,还有很多甚至是草棚,屋子之间间隔又小,很容易走火。而且一旦走火,一烧就是一大片。

才打了一个波次的燃烧弹,村内就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步兵炮发射的燃烧弹还好,只是通过铝热反应产生高温,只要不砸中可燃物体就没有太大威胁。真正致命的是由掷弹筒发射的燃烧榴弹,这里面装有大量的胶状汽油。一旦落地,这些类似猪油膏的东西就会飞溅得到处都是,然后沾在物体上剧烈地燃烧起来。

不少倒霉的日军士兵身上也沾了不少,火呼的一下就燃了起来。他们慌忙用手去拍打,可是火势越拍越大,拍打的手也会迅速着火燃烧。一些士兵在地上打滚,试图将火扑灭,没想到反而弄得全身都是火。

“山本君,快救我!”一名士兵已经成了一个火人,痛惨叫连连。由于极度痛苦,声音已经不似人声。

山本慌忙赶来帮他扑火,可是没用,不管怎么拍打都扑不灭。火人痛得抽筋似的乱动,把身上的“猪油膏”甩得到处都是。山本身上也溅了一些,他开始没有在意,可是这东西迅速燃烧起来,并且无法扑灭。山本慌忙去拍打,很快就成了下一个火人……

一名参谋惊惶失措地冲进了作战室,惊恐地说:“中佐阁下,支那人在打燃烧弹,村内已经一片火海!很多士兵都被活活烧死,村子已经守不住了!”

工藤怒斥道:“八嘎,我再也不想听到守不住之类的话!”

参谋吓了一跳,忙道:“哈依!可是……”

“没有可是!”工藤粗暴地打断他的话,说:“苫米地阁下的援军已经到了蟠龙镇,我们必须守在这里,死在这里!”

参谋一脸悲怆地说:“工藤君!”

工藤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说:“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了!开战前我还在和同僚开玩笑,猜谁会先成神(日军称战死为成神),没想到竟然是我走在最前面。”

他随后下令将指挥权移交给柏崎中佐,并给苫米地发出最后一封诀别电,然后拔出军刀,面目狰狞地说:“帝国的勇士们,让我们为天皇陛下流尽最后一滴血吧!”

残存的日军士兵高喊着“板载”,跟在工藤身后向村外发动了决死冲锋。332团的机枪手冷酷地扣动了扳机,捷克zb-37重机枪不断吞吐着金属弹链,复仇的子弹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刮过日军阵地……

见332团成功地清除了魏家庄的日军,331团也如法炮制,开始对胡家庄采用火攻。129师见火攻确实有效,也迅速转变了观念。刘师长说:“战士们的生命是宝贵的,我们不能随便多死一个人!”(注:历史原话,出自长乐村战斗)

邓政委也表示同意,说:“刘师长说的对,不能让战士们白白牺牲!等这仗打完了,我们亲手帮乡亲们把房子重新盖起来!”

蟠龙镇东北,苫米地把一份电报揉成一团,恨声道:“命令各部立即与敌军脱离接触!”

参谋忙道:“阁下,如果不彻底击溃这一路敌军,我们的后方将无法得到保障!”

苫米地叹了口气,说:“没时间了,工滕君刚刚给我发来了诀别电!我们得把长乐村剩余的勇士们给救出来!”即便他能够全歼342团,但如果丢了三个大队也足以让他上军事法庭,到时候剖腹都是优待了。

参谋大吃一惊,说:“旅团长阁下,长乐村方向的局势竟然严峻到这种程度!我建议立即请求陆航的战术指导!”

苫米地苦笑地摇了摇头,说:“没有用的,我已经跟师团长阁下请示过了。陆航方面表示由于我部未曾按规定提前预约,暂时没有空闲的飞机和充足的油料。眼下,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了!”注:日本陆军如果需要陆航配合的话需要层层请示,而且需要提前预定。

参谋忧虑地说:“阁下,支那军队能将我军一个联队兵力围住,实力一定非常小可。就我们目前的兵力未必能取得成功!”

苫米地说:“我们有八门野炮,这是支那人所不具备的优势!相信这些大家伙会给我们带来一场胜利的!武运长久!”

参谋也忙道:“哈依,武运长久,祝阁下再立新功!”

杨桃湾村,33师指挥部。周参谋长拿着电报高兴地说:“师座,齐团长说部队已经撤出来了,伤亡了三百来人,可他们也杀了两百多鬼子,不算吃亏。只不过苫米地下一步可能就要沿着大路杀过来了,我们得做好准备才是!”

郑卫国点点头,说:“苫米地来了也不要紧,他的基本兵力就一个大队,翻不起大浪!唯一麻烦的就是那八门野炮,得让炮兵小心应对!”

在辽县通往长乐村的公路旁边有座较高的小山,叫尖山顶。342团一个排正在监视日军炮兵的动向。很快,日军两个野炮中队从原先的阵地撤了下来,然后沿着公路迅速向前推进。每门炮都有六匹马牵着(每两匹一排),排了好长一溜。

一名负责观测数据的士兵计算好了日军野炮中队的位置,对排长说:“报告,鬼子的野炮中队已经进入我军野炮的射程了。”

排长大喜,说:“好,总算能给弟兄们报仇了。快把电台抱过来,我要向师部报告!”

郭总监得到数据后大喜,忙让炮兵作好准备。不过,目前敌人隔得太远,能动用的也就是两门38改野炮。这种火炮由于炮架要先进一些,射程要比普通的38式野炮远很多。

为了争取在日军火炮的射程外一举摧毁他们,郭总监亲自动手调整射击诸元,反复确认后才开炮。日军不知道33师有这种大杀器,还在大摇大摆地行进。

轰!一声巨响传来,公路上被炸了一个大坑。虽然没有命中目标,但正在行军中的日军野炮中队被吓了一跳,慌忙朝四下躲避。

尖山顶上,排长懊恼地一拳砸在地上,说:“哎呀,真可惜,只偏了一点点!小孟,快,快,重新测一遍数据报回去。”

根据弹着点修正后的数据果然要准很多,郭总监一连打了八发炮弹过来,当场炸残了日军两门野炮,剩余六门则趁机四散逃离。不过有尖山顶这个观察哨在,这些野炮藏哪儿都是白搭。

日军连续被催毁四门火炮后终于意识到附近有中国军队的观察哨,然后迅速派了一个加强小队杀上了尖山顶。

观察哨很快发现了敌人,忙道:“排长,不好了,鬼子上来了!”

排长一看,还有四门野炮未能摧毁,忙道:“一班的弟兄们,保护好电台和炮兵观察员。二班、三班,跟我上!”

在排长的带领下,战士们与冲上来的日军展开了殊死搏斗。尖山顶上,观察员则一刻不停地给炮兵指示方位。由于33师就两门野炮,射速又慢,忙了很长时间才清除掉最后四门大炮。

这名叫小孟的观察员取下电台的耳机,发现守护他的那个排已经只剩下一名伤员了,是负责保护他的一班长。连同排长在内的几十名弟兄已经全部战死。

一班长受了重伤,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惶急地说:“小孟,小孟,炮炸完了吗?”

小孟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说:“班长,都炸掉了!”

班长说:“好,好!总算完成任务了!”又说:“小孟,鬼子马上就要来了,你不要管我,快跑,快跑!”事实上,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被日军包围了。一排排日本士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

小孟愣了愣,通过发报机报出了最后一组数据——这是尖山顶的方位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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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意想不到

苫米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的尖山顶,摘下帽子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对参谋说:“如果支那军队都有他们这样的斗志,我们可打不到这里来!”

参谋显然没有心情欣赏中国军队的斗志。他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惊恐不安,说:“阁下,现在野炮都被摧毁了,我们该怎么办?”

苫米地显得有些激动,说:“野炮没了又怎么样,我们还有武士道精神!支那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帝国军人难道做不到吗?通知部队继续前进!告诉帝国的勇士们,今天的战斗只有两种结果,战死或者成功!”

参谋只得低头说:“哈依!”

日军很快通过蟠龙镇向341团的阵地发动了猛攻,打得极为凶狠。一遇到中国军队的阵地立马集中掷弹筒进行轰击,然后轻重机枪在两翼掩护,步枪兵嚎叫着就冲了上来。

341团的战术则恰恰相反,吴全福团长说:“打掉鬼子的尖兵就撤,不许磨蹭!”

战士们不断地伏击日军的尖兵,然后节节抵抗,交替掩护撤退,并利用地形和机枪火力对冲锋的日军进行杀伤。

日军的攻势虽猛,但对这种“后退”战法很不适应,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明明有劲却使不出来,别提多难受了。

周参谋长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笑道:“吴全福这仗是越打越精了!照这样打下去,苫米地就算能冲到长乐村,恐怕也剩不了几个人。”

郑卫国点点头说:“诱敌深入是对的,就怕苫米地发现势头不妙,掉头就跑,我们这一网下去就难得抓到大鱼了。”

周参谋长说:“不是已请129师暂停对长乐村的攻击了吗?只要柏崎残部还在,苫米地就不敢丢下他们不管。”

郑卫国摇头说:“那可不一定,柏崎只不过是个联队长,没有为联队长搭上一个旅团长的道理!”

在长乐村,柏崎也在说这句话。他的一条腿被炸伤了,想要跪坐都不行,只能半躺在椅子上。屋子里面围了一众军官,脸色都比较难看。大部分人还带着伤,让屋里的气氛变得十分沉重。

柏崎不让别人搀扶,艰难地支撑起半个身子,对军官们说:“诸君,苫米地阁下正在试图解救我部突围,可这里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突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强行增援只会白白搭上一千多帝国勇士的性命,所以我想请求他先行撤离!”

军官们没有感到意外,更没有任何杂音,一起低头道:“哈依!”

柏崎满意地点点头,说:“哟西,诸君没有让我失望!”又接着说道:“此次战败由我承担全部责任,稍后我会剖腹以谢天皇陛下。清水少佐会率领你们突围,至于能否成功就要看神意了。”

清水少佐忙道:“阁下,此次战败的责任并不在您,您就跟我们一起突围吧!”众军官们也跟着相劝。

柏崎吃力地摆摆手,说:“诸君不必再劝,请让我保全一个帝国武士的荣誉!”

众人不好再劝,只得再次低头道:“哈依!”

苫米地正在指挥部队疯狂地发动进攻。士兵们虽然非常疲惫,但看到旅团长亲自指挥,士气还算不错。

一名参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说:“阁下,柏崎中佐发来的急电!”

苫米地接过一看,脸色一阵潮红,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来。

参谋忙扶住他,焦急地说:“阁下,您这是怎么啦?如今形势险恶,您可不能有恙啊!”

苫米地长叹一声,指了指心间,说:“方寸间已经大乱,现在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柏崎发出诀别电后就剖腹自杀,清水也在随后的强行突围中中弹身亡,残余部队随后被打散。长乐村附近的山谷和河滩上虽然还有不少残余的日军,但都是散兵游勇,成建制的部队已经找不到了。

山西太原,第一军司令部(由于33师奇袭太原让日军大失颜面,第一军司令部已经提前搬到了太原,以加强对山西控制)。司令官香月清司中将正急得直冒火,这次由他主持的晋东南九路围攻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不仅未能消灭“共产军”,还让两个联队陷入极度危险之中。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香月清司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慌忙扑过去接了起来。电话里面咳嗽了一声,说:“香月君,陆航方面已经同意于明早派出飞机接应!”

香月清司急道:“可是部队已经处于极度危险当中,恐怕等不到明天早上了!”

电话里面的口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说:“香月君,你应该早点发现危险,而不是等到事情不可收拾的时候才想起来要陆航的指导!”

香月清司忙起身,低头行礼说:“哈依!司令官阁下,此次战败我愿负全部责任。”

电话里面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说:“也不全是你的错,好好收尾吧,战斗结束之后我会安排你转入预备役。”说完,呯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香月清司的脸色变得苍白,全身无力地坐了下来,电话啪得一声被摔在了地上。

长乐村之敌覆灭之后,129师立即向33师作了通报。郑卫国一听忙道不好,说:“柏崎一死,苫米地肯定要跑!”

周参谋长说:“师座,我建议让341团立即向当面之敌发动攻击。只要缠住敌军,我们就可以集中力量将其歼灭在蟠龙一线了。”

郑卫国说:“332团正在休整,让他们去好了。341团先集结部队,等332团与敌展开激战时再压上去也不迟。”

周参谋长说:“好,我这就去安排。”

相对于中国军队的调动,日军的反应能力显然要强上一筹。不等33师合围,苫米地就指挥部队与341团脱离接触,然后迅速向辽县方向转移。他相信只能再突破342团的封锁,中国军队就再也别想追上他们。

在342团的阵地上,齐思贤团长正在指挥部队加紧构筑工事。通讯员跑了过来,说:“团座,师座要跟您通话!”

齐团长一听忙放下锄头,跑去接过喊话器,说:“师座,我是齐思贤!”

郑卫国在另一头说:“齐团长,苫米地要跑,你这次要坚决顶住,大部队马上就会赶到!”

齐团长忙道:“师座,您放心!有我们342团守在这儿,苫米地一根鸟毛都别想飞过去!”

郑卫国笑道:“好,那我就放心了!”

于是332团、341团追击,342团堵截,远处还有331团和129师随时可以增援,一场围歼苫米地的好戏就要开锣了!

战斗打响后,周参谋长欢喜地说:“三个团打他一个大队的残兵败将,这一仗咱们赢定了!”

郑卫国也不认为苫米地还有翻盘的可能,笑道:“能干掉一个旅团长,也算没白跑一趟!”

野战电话突然响起,郑卫国忙接了起来,笑道:“喂,我是郑卫国。”

电话那头说:“师座,我是齐思贤!”

郑卫国吃了一惊,说:“齐团长,你们已经跟332团合围了?苫米地呢,抓到了没有!”

齐团长在那头期期艾艾地说:“师座,那个,那个苫米地跑了,李团长已经率部追上去了,额马上也要去追击。”齐团长一紧张就会说方言,不过这个时候郑卫国可不会觉得好笑。

“跑了?你们三个团是干什么吃的!”说着,郑卫国呯得一声挂断电话,又对周参谋长说:“真是三个和尚没水吃,竟然让苫米地给跑了!不行,我得过去一趟!”

周参谋长说:“要不我代您去吧!”

郑卫国生气地说:“不!我要亲眼看看,这个苫米地是会钻天还是遁地,三个团竟然都围不住!”

到了战场上,李大壮和齐思贤都不在。不等郑卫国发火,吴全福忙迎了上来,还给郑卫国倒了一杯热茶,说:“师座,您别生气!你听我解释,这事儿可真不赖我们!”

郑卫国被气乐了,说:“放跑了敌人,你们还有功不成!苫米地是从哪个团的防线逃跑的?”

吴团长忙解释道:“苫米地还没等我们合围,顺着小路就逃到山里去了。等咱们赶到的时候,只逮着了一个断后的中队。李团长和齐团长已经率部追了上去,刚刚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把残余日军围在一个垴顶上。”

郑卫国疑惑道:“鬼子敢走小路?”因为日军对地形不熟,一般都是沿公路行军。走小路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后勤得不到保障不说,还容易遭到伏击。不过眼下是要命的时候,慌不择路也很正常。

几名军官都连连点头,吴全福说:“师座,您放心,那个垴顶就一条路,已经被咱们的部队给堵死了!”

郑卫国松了口气,拿起茶杯说:“那还差不多!你们把鬼子围在哪儿啦?”

齐思贤指着地图说:“师座,你看,就是这里,叫关家垴。”

郑卫国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脸色憋得通红,说:“什么垴?”

齐思贤和手下的军官们面面相觑,仔细确认一下地名,然后肯定地说:“没错儿,就是关家垴!”

第一百五十章 震惊

啊!郑卫国此刻心里就像一万头草泥马跑过去一样。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长乐村和关家垴竟然离得这么近?两世为人,这也是头一次听说啊!

要是早知道的话郑卫国肯定会提防的,那怕放一个连在附近也好啊!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日军固守关家垴已成定局。就这会儿,苫米地那老家伙说不定正领着一帮子手下在垴顶上修工事呢!

郑卫国突然想到怎么会这么巧,会不会是场误会呢?于是又心存侥幸地问了一句:“全福,这武乡县有几个关家垴啊?”

吴团长一愣,说:“哟,这可真不知道!就算是武乡本地人也未必知道所有的小地名啊!”

郑卫国自我安慰道:“嗯,说的是,我看多半是重名儿。”突然想起一事,说:“你再看看周围,有没有一个叫柳树垴的地方?”

吴团长一拍大腿,说:“有啊!您瞧,关家垴南边那个垴顶就叫柳树垴,比关家垴还高呢!”说着还在地图上指给郑卫国看。

郑卫国气得大骂了一句,说:“我靠!命令342团立即抢占柳树垴,然后给我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

历史上的关家垴血战之所以失败,其中有一个很关键的因素就是柳家垴阵地的失守,使得日军占据了制高点,并与关家垴形成犄角之势。这两个制高点相互支援,用机枪给八路军带来了极为惨重的伤亡。

一众军官从临时指挥所走了出来。这个时候天色渐暗,月亮已经出来了,很明亮。郑卫国抬头一看,好奇地说一句:“今天晚上的月亮可真圆啊!”

吴全福高兴地说:“那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是农历三月十六啊。咱们正好借着月色打鬼子,来一段月下擒苫米的佳话!”

郑卫国笑道:“那老鬼子姓苫米地好吧!”

吴全福也乐了,打趣道:“别说是苫米地,就是苞米地,我们也照样收拾他!”附近的战士们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

得知敌人援军窜入山地固守,129师的刘师长和陈大旅长闻讯之后忙赶了过来。至于打扫战场,转移伤员,清剿战场上的漏网之鱼的工作则交给了邓政委和徐副师长负责。

陈大旅长隔老远就笑道:“好你个郑卫国!今天要是没有你们突然冒出来,这仗还真麻烦了!”

郑卫国笑道:“怎么样,缴获颇丰吧?”

陈大旅长故作轻松地说:“也不算啥,就是缴获了几门大炮!不过子弹可就惨了,捡回来的还没有打出去的多!哎呀,把师长给心疼的呀,都快掉眼泪啰!”

郑卫国笑道:“这好办啊,我用子弹跟你换大炮呗!”

陈大旅长一拳打在郑卫国胸前,笑骂道:“好你个奸商,想得到美!”

由于陈大旅长有点话唠,刘师长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档,忙问道:“郑师长,前面的战况如何?”

郑卫国有些懊恼地说:“哎,这个苫米地简直比泥鳅还滑,趁着两面的部队还没合围,抄小路就钻到山沟里去了。现在正堵在一个垴顶上呢!”

陈大旅长欢喜道:“堵上啦?那就好,那就好,一个旅团长是没跑了!委员长要是发赏钱你可得接济一下哥哥我啊!”

郑卫国苦笑道:“没那么容易!刘师长,陈兄,你们过来看!”他指着地图把关家垴的特殊地形给129师的客人们讲解了一遍。

刘师长皱起眉头,说:“确实不好打!”

陈大旅长也直龇牙,说:“好像比代家垴的地形还要险要!要不咱们去前面看看?”

郑卫国一想,觉得危险不大,就说:“好,正好请两位帮忙出出主意!”于是一行人沿着苫米地出逃的路线走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日军的尸体,都是背后中枪,可见是仓皇逃跑时被打死的。33师追击时,由于来不及将尸体搬走大都将其推到路边。结果累积甚多,一些狭窄的路段更是堆起老高一层,使得本来就难走的山路更加难走了。好在月亮很圆很亮,连手电都不用打。

陈大旅长的腿受过伤,被尸体一绊差点摔了一跤,气得大骂道:“这小鬼子,死了还不让人省心!”

刘师长却说:“这个苫米地不简单啊!这最后一仗万不能掉以轻心!”

陈大旅长不以为然,说:“我看他也是稀松平常,真要厉害,这里就不会死一地的鬼子了。”

刘师长摇头说:“你只看见日军伤亡惨重,却没有看见日军在伤亡如此惨重的时候,队形都没有乱。一般的军队和指挥官是绝对做不到的。”

陈大旅长看了看尸体的位置,果然看出些门道来,有些钦佩地说:“确实有两把刷子,这样的话就更不能纵虎归山了!”

刘师长笑道:“那是自然,郑师长会成功的!”

郑卫国苦笑道:“说实话,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走了一段路,路边上突然出现了很多马尸。血浸在土路上,都快没过鞋背了。一名战士说这些马都是日军在逃跑时打死在路上的,用意是想迟缓33师的追击。郑卫国记得以前的日军都是不杀马的,看来这个苫米地是真的急了,或者他本身就比普通日本人更加残忍。

李大壮看见郑卫国他们来了,忙道:“师座,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这儿危险!”

郑卫国说:“过来看看情况,熊处长呢?”

李大壮说:“我们在关家垴的后山找到一条小路,熊处长担心鬼子会从小路溜掉,带着一营过去了。”

陈大旅长说:“后山有小路?那可以偷袭一下啊!”

郑卫国说:“嗯,是个好办法。不过暂时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先到柳树垴上去观察一下。”他突然看到脚边堆了一堆火炮的零部件,忙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大壮说:“日军把火炮拆了用马驮着,结果马在山路上跑不快,只好换成人来扛。我们在追击的时候,打死了其中好几名士兵,连人带零部件一起栽沟里去了。日军一怒之下就把剩下的零部件堆在这儿给炸了。”大伙儿一听都乐了,呵呵笑了起来。

郑卫国说:“那你们数过没有,日军最终带了几门火炮上山?”

李大壮说:“数过了,应该有两门迫击炮被带上了山,还有一门步兵炮。”

郑卫国暗叹可惜,说:“要是能全炸了就好了。日军既然有火炮,柳树垴上就不安全了。刘师长、陈兄,您二位还是不要上去了。这万一有什么损伤,我可担当不起啊!”

刘师长说:“无妨!都是军人,哪有那么金贵。”

陈大旅长也开玩笑说:“就是!想打死我陈某人的炮弹还没造出来呢!”

由于他们极力坚持,郑卫国没有办法,只好让部队沿途搜索,又让柳树垴阵地注意观察敌人的动向。好在日军炮弹奇缺也舍不得浪费,就没有胡乱开炮。当然,要是让他们知道山沟下面会有这么多大人物走过,肯定会把剩余的炮弹一股脑儿全打下来。

爬了半晌山路,一行人终于到了柳树垴,齐思贤团长正在指挥部构筑工事。郑卫国借着月色向北面的关家垴阵地看去,只见一些模模糊糊的人影也在上面忙碌着。用高倍望远镜一看,靠,也是在修工事,说不定连窑洞都打通了。

郑卫国说:“不能让鬼子这么舒服地修工事,得给他们找点事儿做!”

齐思贤说:“是,师座!不过,您和刘师长呆在这儿,我不敢放手去打啊!你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郑卫国笑道:“刚来就赶人?好吧,我们不影响你就是!”说着就准备和刘师长他们一起下山。要是就他一个人的话多半会留下来坐镇指挥,可有客人在,实在不愿意冒这样的险。

刘师长也不愿意当恶客,当即同意下山。只有陈大旅长有些不高兴,可刘师长发了话他也只能服从。

一行人刚准备动身,山下的警戒哨突然开了枪,紧接着就听有人喊道鬼子偷营来了,枪炮声大作,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借着月色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山下面黑压压一群鬼子已经爬了上来。郑卫国见寡不敌众,忙领着大家撤回了柳树垴。

这里解说一下关家垴下的地形。一条小路从山沟里延伸进来,然后左拐弯是关家垴,右拐弯是柳树垴。为了避免遭到日军突袭,332团封锁的是山沟的总出口,所以日军仍然可以从小路攻击柳树垴。

见步兵冲上来了,对面关家垴阵地上日军炮兵也开始对着这边开火。虽然只剩三门炮,但日军打得很准。一发炮弹就落在郑卫国他们旁边,幸亏有防炮壕,不然损失可就大了。

郑卫国忙把刘师长他们送到掩体,然后准备出去指挥战斗,不料也被齐思贤给推了进去。齐团长说:“师座,我求求您了,您就别给我添乱了!”

陈大旅长也在一旁挪揄道:“就是,郑胡子!不是我说你,你不能老跟下属抢指挥位置啊!”

郑卫国哭笑不得,只得听话地进了掩体,然后当了一回好观众。

日军此次攻势很猛,步兵炮、迫击炮,炮弹不要钱似的往过打。士兵们也端着枪死命地往上冲,隔得近了就用手雷对决。历史上决死一纵队的两个团正在换防,日军突然来袭,一举就把这个阵地给抢了,靠得就是这个势头。

好在342团的战斗力和装备都要强上很多,地形上也占据了绝对优势,一番激战下来,日军在山坡上躺满了尸体,却还是没有冲进342团的阵地。

苫米地在山对面长叹一声,说:“支那军队的指挥官真是高明啊,竟然提前判断出我军的动作来!”

参谋苦涩地说:“阁下,这两个中队怕上是回不来了!”

果然,这近四百名日军死伤惨重,在回撤途中又遭到了山下332团的攻击,只有极为幸运的家伙借着夜色的掩护逃了回去,大部分都被打死在小路上和山沟里。

郑卫国见342团守得十分坚决,总算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去了。为了不给齐思贤增加负担,他和刘师长一起回到了指挥部,然后商量打援的事情。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设想,就是让331团和341团负责阻击辽县方向的日军。129师则作为预备队,随时增援。刘师长觉得33师是客军,没有让客军出力,主军旁观的道理。双手一时争持不下。

这时,331团警卫连长突然哭着跑了过来,说:“师座,您快点去趟野战医院吧,我们团长怕是不行啰!”

郑卫国吓了一跳,忙道:“出什么事啦?马彪怎么啦?”

警卫连长哭道:“呜呜,团座被第三军的奸细打成了重伤,野战医院的洋大夫正在抢救,说情况不大好,呜呜……”

郑卫国和刘师长他们都是一脸震惊,第三军为什么要对33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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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交待

韩北乡,第三军临时指挥部。曾军长把帽子取下放在桌上,揉了揉脑袋说:“哎呀,真是没想到啊!两个联队的日军,竟然被土八路和郑胡子给打败了!这日本人也真是不争气!”说着懊恼地直摇头,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要是让苫米地看到,非吐血不可。

参谋长也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早知道小鬼子这么不经打,咱们就该趁浑水捞一把才是。不管战果如何,好歹能向上峰邀功请赏,说不定军座您还能官升一级呢!”

曾军长哼了一声,摇头说:“和八路联手?哼,我看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别看那个郑胡子成了什么名将,委座只怕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等到对景的时候,有他好看!”

参谋长吃了一惊,说:“不至于吧!这眼见就要亡国了,委座就不顾忌国内外影响?”

曾军长没有答话,只是冷笑着摇头。

参谋长也跟着摇头晃脑,说:“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别说功劳了,只怕八路和郑胡子还要到战区告咱们的刁状,说咱们一触即溃,畏敌不前啊!”

曾军长哼了一声,说:“人嘴两张皮,他们有什么证据?我还说鬼子是我们第三军打的呢!”

参谋长两手一摊,无奈地说:“他们是没证据,可咱们手上连一条三八大盖都没有啊!要说这仗是咱们打的谁信啊?”

曾军长得意地笑了笑,说:“无妨,我早有成算!”

参谋长忙把脸凑过来,问道:“军座,计将安出?”

曾军长耳语几句,参谋长一听连声叫绝。曾军长的法子其实很简单,就是趁33师追击残敌之时,派部潜入战场捡些洋落儿回去。到时候如果战区追查,就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说是在战场上缴获的。反正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二战区也不会真的处罚他们这些军头。

两人说着说着就有些跑边了,不再谈这些军国大事,专捡风月趣闻聊了起来。干聊还嫌不过瘾,又让勤务兵弄了一壶汾酒,两碟花生,就着小酒,边吃边聊。正讲到云南的蔡大帅与北京名妓小凤仙的趣闻。说到高兴处,两人一起抚掌大笑。

门外突然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人。这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军座,闯大祸了!”两人低头一看,却是军部直属队的一个营长,姓陆,是曾军长的心腹。

曾军长脸色一沉,说:“你这厮胡说什么,哪来的祸事!我不是让你带人在北面缴获些物资回来吗?怎么搞成这德性?”

营长似是受了惊吓,哭道:“军座,弟兄们都失风被抓,只有卑职见机得快才逃了出来!”

曾军长和参谋长互视一眼,都有些尴尬。参谋长安慰道:“小陆,这算得什么祸事?左右不过是捡了人家几条枪而已,大不了还给他们就是了。咱们好歹是正规军,谅八路和郑胡子也不敢拿弟兄们怎么样!”

陆营长哭丧着脸,说:“参座,这回真是闯下大祸了。一个弟兄失手把33师的一个团给打死了!听说33师的郑师长要亲率大军前来讨还公道。”

话音未落,曾军长猛地站了起来,又惊又怒,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陆营长说:“军座,一个弟兄把33师的一个团长给打……”

曾军长突然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然后扯出皮带狠狠地抽打起来,直打得陆营长惨叫连连。参谋长慌忙上前将曾军长抱住,说:“军座,不能打了,再打就要把陆营长给打死了!”

陆营长也慌忙跪倒地在,哭求道:“军座,饶命啊!卑职也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都怪那名弟兄不长眼……”

曾军长怒气不减,喝问道:“我只让你们去捡些日式武器回来,怎么会与33师发生冲突?”

陆营长此时吓得六神无主,忙把事情的经过一娄子全都说了出来。原来,他带着一个班的弟兄偷偷潜入了一块33师还未来得及打扫的战场,然后忙着在死尸堆里搜刮物资。

一开始还是在寻找日式武器和日军使用的物品,比如三八大盖、武士刀、膏药旗什么的。到后来,大伙儿就开始发死人财了——就是偷死尸身上的财物,不论中日,有好东西先拿走再说。

人的贪心一起,事情很快变得不可收拾。财物嘛,反正是多多益善。结果呆得时间一长,正好撞上马彪团长一行。这伙人一个劲儿的发死人财,一看就不像是在打扫战场。马团长还以为是日军残余或者是捡洋落的土匪呢,忙下令缉拿。

陆营长他们这下发了慌,纷纷四散逃去,战士们只好开枪。一名第三军的士兵慌了神,掏出刚得的王八盒子就是一枪,本来是想阻挡追兵,没想到这随手一枪竟然正好打中了七十米开外的马团长。

以前曾介绍过,这王八盒子的弹头类似于达姆弹,杀伤力很大。马彪团长也是霉运当头,隔得那么远还是挨了一下,当场倒地昏迷。

一场混战下来,33师战死两人,重伤三人,第三军士兵被当场打死五人,活捉七人,只有带队的陆营长成功逃脱。

曾军长听完之后长叹一声,说:“小陆,你跟我有五年了吧!”

陆营长忙道:“是,军座!一共有五年零三个月。”

曾军长点了点头,说:“嗯,本来你的事情我应该替你周全,可你这回的祸闯得太大了,本座也兜不住啊!”

陆营长一愣,吓得连连磕头,说:“军座,求你救卑职一命,卑职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他见曾军长无动于衷,又哭诉道:“军座,卑职可都是按您的吩咐去做的呀!您可不能杀我啊!”

曾军长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寒芒,沉声道:“不要说了,你有什么遗愿没有?有的话我会尽力替你办到!”

陆营长还在苦苦哀求,曾军长有些不耐烦了,挥手示意警卫将其押下,没过多久,只听一声惨叫,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已经被砍了下来。

曾军长让勤务兵用盒子装好,又对参谋长说:“老杜,你亲自去一趟33师,一定要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

参谋长有些为难,说:“军座,光带这个恐怕不行啊!”

曾军长会意地点点头,说:“你再带上二十根条子,两千现大洋。条子送给郑胡子,大洋算是对误伤将士的抚恤。”

参谋长试探地问了一句,说:“军座,要是郑胡子还不满意呢?”

曾军长怒斥道:“这都不满意,他还想怎么样?难道要本座抵命不成!这已是我方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如果郑胡子不知好歹,你直接回来复命便是!”

参谋长偷偷擦擦了额角的汗珠,说:“是,军座!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

曾军长脸色稍缓,说:“去吧!”临出门时,曾军长突然叫住参谋长,说:“等等,如果郑胡子嫌钱少的话,可以再加十根条子,一千现大洋。”

杜参谋长很快到了设在蟠龙的33师临时指挥部。通报身份后,战士们的脸色虽然很不好看,但也没有为难他,径直就将他带到郑卫国的住处。

一颗头颅、一封金条、一箱大洋,摆了满满一桌。郑卫国冷眼看去,说:“这就是曾军长给的交待?”

杜参谋长不知为何,突然感到莫名心慌起来,好像面前坐的不是一个人,而一只洪荒巨兽。他慌忙从身上又掏出一个小包来,哆哆嗦嗦地说:“郑,郑长官,钱,钱不够的话,还可以再加!”

郑卫国冷笑一声,说:“没想到北伐时赫赫有名的第三军竟成了这种德性!”

杜参谋长闻言羞得满面通红,哼哼哧哧地说:“郑长官,此事都怪我方监管不严,请郑长官见谅……”

郑卫国淡然道:“既然首恶已除,我也就不再追究。此次被抓的第三军士兵都在门外,请杜参谋长一并带回。另外,请转告曾军长,人在做,天在看,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后人蒙羞!”

杜参谋长如闻大赦,忙道:“多谢郑长官宽宏大量,您的话卑职一定带到。”说着就要起身告辞。

郑卫国指了指装头颅的盒子,说:“把这玩艺儿带回去吧,好生安葬!”杜参谋长忙抱起盒子掩面而逃。

杜参谋长走后,33师的军官们一下子涌了进来。吴全福涨红着脸说:“师座,您就这样放他走了?”

郑卫国苦笑道:“不放他走又能怎么样?我还能扣下一个军参谋长不成?”

331团的黄副团长气呼呼地说:“师座,那个陆营长分明是个替死鬼,主谋肯定另有其人!”

郑卫国点点头,说:“我又何尝不知,可是有什么办法?难道领着弟兄们跟第三军火并一场?苫米地那个老鬼子要是在山顶上看到非笑掉大牙大可!”

军官们都把头低了下来,不再言语。当然,心里肯定是很憋屈的。这伤在鬼子手里也就算了,被“自己人”打黑枪算是怎么回事?再加342团孔营长的牺牲,大家算是憋了一肚子火了。

郑卫国正想安慰大家几句,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忙接了起来,说:“喂,我是郑卫国。什么?马团长醒了!好,太好了,我马上过来!哦,是这样,好,好,我知道了!”

他把电话挂断,发现军官们都把耳朵竖了起来,笑道:“你们不回去备战,还呆在这儿干嘛?”

军官们脸上都露出希冀的神色,纷纷嚷道:“师座,是不是马团长醒了?”

郑卫国笑着点点头,说:“嗯,刚刚醒了一回。医生说伤情已经趋于稳定,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建议

东岭,33师野战医院。郑卫国骑着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刚下马,两名哨兵把枪一端,上前喝问道:“什么人?”这可是真枪实弹,他甚至还听到了墙头上的机枪手拉枪栓的声音。

郑卫国转过身来,说:“是我!”

哨兵们吓了一跳,忙把枪收了起来,说:“哟,师座,您怎么一个人来了?这多危险!”

郑卫国说:“我来看看就走,带那么多人干什么?”说着顺手把马缰递给一名哨兵,然后径直朝大门走去。

没想到哨兵突然拦住了他,还说:“师座,那个,按医院的最新规定您不能进去!”

郑卫国一愣,说:“为啥啊?我来看看伤员也不行?”

哨兵解释说:“先前来探望的军官太多,白院长发脾气了,说严重影响了医院的秩序,然后就下令,除医患之外任何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去,还说就算是师座您也不行。”

郑卫国哭笑不得,说:“岂有此理,我堂堂一个师长视查自己部队的野战医院都不行?你们是听我的,还是听白院长的?”

哨兵忙涎着脸说:“当然是听您的,不过白院长脾气很大,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郑卫国顿时无语,敢情你们是看脾气行事的。可是作为师长也不好带头破坏医院的规矩,只好说:“那好吧,劳驾你们替我通传一声!”

哨兵有些尴尬,说:“师座,白院长正在做手术,任何人不能打扰。”

郑卫国有些吃惊,说:“怎么还在做手术?先前的伤员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

哨兵说:“八路军把重伤员都送了过来,现在医生、护士都忙得团团转。”

郑卫国哦了一声,看了看手表,见时间已经很晚了,指挥部也还有事,只好说:“算了,你们继续站岗,我先回去了。”

哨兵忙道:“师座,我去叫两名弟兄护送您吧!”

郑卫国说:“不用了,弟兄们白天累了一天,不要打扰他们休息。”说着骑上马就要走。一名护士突然哭着跑了出来,另一名护士在后面边追边喊“茉莉”,估计是前面那名护士的名字。

茉莉看见郑卫国堵在路上,忙掩着脸从旁边跑过,后面那名护士也跟着追了上去。不过跑了几步又突然折了回来。她看了郑卫国一眼,惊喜地说:“郑师长,您怎么来了?”

这名护士就是跟郑卫国有过几次交集的余曼霞,现在在33师医疗队担任护士。由于工作出色,据说有望提拔成护士长。

郑卫国笑道:“刚刚开完会,听说马团长醒了,就想着来看看。没想到,这俩儿死脑筋愣是不让我进门儿!”他刚刚送刘师长他们回去,回来的时候路过医院就想进来看看,没想到却进不了门。

余曼霞抿嘴一笑,说:“白院长先前发火了,您就别为难战士们了。”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为难个屁,我这不是正准备走吗?刚才那个小护士是怎么回事?是想家还是有人欺负她?”

余曼霞说:“其实也没什么,白院长批评茉莉工作不负责,她感到有些委屈。”

郑卫国奇道:“白院长经常发脾气?”

余曼霞笑道:“师长你是不知道,这个洋老头脾气可大啦!刚才有位战士腿部受伤没有上夹板,气得他指着主治医生的鼻子骂道,你不配做一名医生,因为你一时的疏忽,他可能要忍受一生一世的痛苦!”

后面这句是模仿白院长的口气说的,惟妙惟肖,惹得郑卫国也笑了起来。不过笑过之后还是有些苦涩的感觉。现在合格的医护人员太少,药品、器械也很难弄,医护工作严重落伍了。

据余曼霞说这位白院长骂人的时候可多了。医务人员手术器械消毒马虎、不到位他发脾气;给伤员做手术时,谁心不在焉他发脾气;晚上值班人员打瞌睡,他发脾气;护理人员不肯为伤病员洗脸、洗脚、抹身,他发脾气;嫌伤员伤口发炎有臭味戴口罩,他发脾气!

郑卫国忍不住笑道:“我怎么觉得他骂得对,骂得好呢!要是我碰上这些事儿,别说骂了,肯定是先踹上两脚!”

余曼霞也点头笑道:“所以白院长脾气虽然不好,但是大家都很敬重他。”说着她抬头看了看,发现茉莉已经跑得没影了,急得直跺脚,说:“哎呀,糟了,这大晚上的她跑到哪儿去了!”

郑卫国笑道:“没事儿,躲在那边墙角呢!你去劝劝她!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正准备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大个子走了出来。哨兵忙道:“白院长,手术做完了啊?师长正想进去看望伤员呢!”一旁助手兼翻译忙给他翻译成英文。

白院长看见郑卫国说:“噢,郑,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郑卫国忙跳下马,笑道:“这不是遵守你的规定吗?”

白院长一拍脑袋,说:“是的,我是规定不许无关的人进去打扰!不过,我现在批准你可以进去!你不知道,我对这个医院还有你们的医疗工作非常的不满意,有很多事情需要跟你谈谈!”

郑卫国忙道:“好!”

由于房间里面挤满了伤病员,又没有院长办公室,两人只好在院子里面找了一个石墩子坐了下来。然后白院长就向郑卫国开始抱怨,从医护人员的职业道德、个人能力到医疗队的人数配备、药品、器械,没有一处地方不受指责的。

郑卫国认真地听他唠叨了一个多小时,没有插话。白院长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然后就要郑卫国立马解决这些问题,并认为推迟一天都是对战士的犯罪。

白院长见郑卫国不说话,有些不高兴,说:“郑,难道你认为我说的不对?”

郑卫国说:“恰恰相反,我决定任命你为33师的卫生部长,33师和根据地医疗卫生都将由你来负责。”

白院长说:“不,不,你是知道的,我到33师的工作只是受周的委托,我真正要去的地方是延安,然后就要去敌后根据地。”

郑卫国笑道:“可是你现在已经在敌后根据地了,这里比延安更需要你。”

白院长显然感到有些困惑,说:“好吧,郑,你得让我想想!”

郑卫国笑道:“相信你会做出一个正确选择的!白院长,冒昧地问一句,我现在可不可去看看马彪团长。”

白院长耸耸肩,说:“当然可以,不过根据规定你只能在窗外看上一眼。”

郑卫国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所以真的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回到了指挥部。好在周参谋长和杨主任都在,指挥部的工作倒不至于拉下。

周参谋长见他回来了,忙道:“师座,刚才齐团长建议提前对关家垴发动进攻!”

郑卫国奇道:“为什么要提前,关家垴上出了什么变故?”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大的变故倒没有,不过有些情况确实不容忽视。这是齐团长发来的电报,您看看!”

关家垴,日军阵地。一队队士兵正在垴顶上拼命地掏沟挖壕,由于工兵铲数量不够,他们不得不使用各种农具,甚至是临时制造的简易工具。不过,士兵们都没有怨言,一个个干得非常卖力。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多挖一点,自己活下来的可能性就越大。

轰,轰,轰,轰,四发迫击炮弹突然从柳树垴高地飞了过来,正好砸在关家垴的台顶上。一些正在开挖新沟的士兵被炸得飞得了起来,阵地上很快变得一片狼藉。日军士兵默默地将死尸抬到一边,然后继续挖了起来。

柳树垴阵地上,齐思贤团长正在观察炮击效果。参谋长走了过来,说:“团座,这大半夜的,日军还在修工事?”

齐思贤把望远镜递给他,说:“嗯,小鬼子的工事修得很坚固,炮击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差了。你看,那几个鬼子好像在拆卸窑洞的门窗,估计是还要继续加强。”

参谋长看了一会儿,说:“团座,鬼子好像是在用门板构筑掩体!这要是完全弄好了,只怕迫击炮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齐团长点点头,说:“确实很麻烦!依我看,与其等到天亮,还不如连夜发动进攻。要是明天早上攻击不顺利,辽县的日军又增援过来,这仗就更麻烦了!”

参谋长说:“师座可能有他的考虑吧!我们做下属的执行命令就好。”

齐团长摆摆手,说:“命令当然要执行,可是有问题还是反映!”于是起草了一份电文,要求连夜对关家垴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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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教训

嗖、嗖、嗖……几发照明弹突然升空,把关家垴顶上照得亮如白昼。日军士兵忙钻进了挖好的掩体内,准备迎接中国军队的炮击。可是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炮击并没有发生。

苫米地脸色阴沉地坐在指挥部内,眼珠子不时转动着,闪烁着狡诈的精光。他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很肯定地说:“支那军队不会无缘无故的发射照明弹,一定有什么行动!”

负责警戒的军官说:“可是对面高地和山口处的支那军队并没有动静,我想他们是不是为了防范我们的偷袭才这样做呢?”

苫米地哼了一声,骂道:“愚蠢!仅仅是防范用得着使用宝贵的照明弹吗?”

军官不敢反驳,忙道:“哈依!是我考虑不周,请阁下原谅!”

苫米地摆摆手说,说:“我可以原谅你的愚蠢,但前提是你必须记住自己的职责!重新侦察,快快的!”

军官双腿一靠,用力一低头,说:“哈依!”然后忙跑出去重新部署人员进行侦察,这回果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报告!旅团长阁下,东南观察哨所发现高地下方有支那军队在活动。”中国军队的行动虽然隐蔽,但日军侦察地更加细致,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苫米地冷笑一声,说:“索嘎,东南方向是支那军队进攻垴顶的必经之路。依我看,他们大概是想建立一个前进基地。”

参谋忙道:“阁下,我们不能让支那人的阴谋得逞。我建立趁敌人立足未稳,用机枪和掷弹筒将他们赶走。”

苫米地摇了摇头,说:“支那人大大的狡猾,正等着我们这样做呢!一旦我们的机枪和掷弹筒暴露位置,对面的炮火立马就会打过来。别忘了,至少有八门速射炮和大量的平射狙击炮完整地落在他们手里。”

参谋忙道:“阁下,这可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修筑工事啊!”

苫米地抬起头突然发现月亮钻到云里去了,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说:“哟西!天神保佑,我想我们应该给支那人一个难忘的教训!”

在关家垴下活动的是342团三营,以前的营长姓孔,后调到二营长任营长,可惜在白天的战斗中牺牲了。现任营长姓赵,跟孔营长是太原随营学校的同学。

他们这个营借着月光,从峰垴高地绕了一个大圈,出现在关家垴的东南方。这里的地名叫沙坡,是一处比较陡峭的坡地。上关家垴的小路就在山坡下面的沟里。

三营的任务就跟苫米地猜测的一样,是奉命前来构筑前进基地的。这里距离关家垴很近,最近的地方只有三百米,比柳树垴要近很多,还能直接攻击小路所在的正斜面,是非常理想的前进基地。

战士们拿着工兵铲开始构筑工事,等布置好之后,这里将要架设平射狙击炮和重机枪,还要安排狙击手。以便在进攻的时候,为冲锋的部队提供掩护。刚干了一会儿,月亮突然钻到云里去了,周围一下子变得暗淡起来。

这里在日军的步枪射程之内,点油灯、打火把显然是不行的,战士们只能摸黑干活儿。正干得起劲,一队士兵突然出现在工地外围。他们背着步枪,手里拿着工兵铲。战士们看了一眼,以为是上面又增派了一个连队,就没有多想。奇怪的是这队新来的士兵并不帮忙干活,只是一路向前走去。大伙儿虽然有些不满,但并没有人说什么。

一名士兵小声嘀咕道:“拿着铲子也不知道搭把手!”

排长徐成山说:“少发牢骚,他们或许有别的任务呢!”说着朝那群人看了一眼,只见他们径直朝营部的方向走去了。他心想果然是有任务的,正准备回头,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这队士兵基本上都是罗圈腿,走山路使得这一特点更加明显。

徐排长想师座曾经讲过的一个笑话,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师座说过只有日本人才有这么多的罗圈腿!据说是小时候背在母亲背上造成的,也有人认为是长期跪坐在榻榻米上形成的。不过徐排长这个时候可没有心思分析罗圈形成的原因。

他再仔细一看,这队士兵都背着清一色的三八大盖。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刺刀都已经插上了。342团作战,远了用步枪,近了用手枪,刺刀是很少使用的。更何况现在正在挖沟干活,插上刺刀多麻烦?

徐排长再看这队士兵的腰间,配手枪的很少,仅有的几个也是清一色的王八盒子。球相,这不就是鬼子吗?可万一弄错了怎么办,33师也有曾标配过日式武器。

就这会儿功夫,日军已经快到营部了,徐排长心想不能再犹豫了,忙大声喊道:“大家小心,这队新来的可能是鬼子!”

大伙儿都愣住了,副营长怒道:“徐成山,你乱开什么玩笑?”

徐排长急得汗都出来,嘶喊道:“快把手枪拿出来啊,这伙儿人没有手枪,还是罗圈腿!”战士们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头,慌乱扔下工具去掏手枪。

可惜太晚了!这些日军士兵突然把铲子一扔,端起刺刀就向战士们冲去。其中一队使用歪把子的士兵迅速向营部所在的方向扑去,一边冲锋,一边端起机枪猛扫。猝不及防的战士们惨叫着倒在地上,很快就被扫倒了一大片。简易的伪装帐篷内也是惨叫连连,显然有不少人中了枪。

由于事发突然,很快战士还没来得及拔出手枪倒在了血泊里。虽然有部分动作快的士兵掏出了手枪,但没有人掩护配合,往往打倒几名日军之后就被疯狂攻击的日军给捅死。

徐成山所在的这个排要好一点,因为他最先开枪,用快慢机连续打倒了十几名冲过来的日军。战士们拔出手枪后也纷纷朝敌人射击,总算稳住了战场的一角。不过一个排的力量实在太有限了,再加上手枪在晚上使用限制较多。为了避免误伤,他们甚至只能在十米以内开枪,无法对远处的战友提供支援。

情况最危险的地方还是营部。日军判明这是指挥部以后,集中火力进行突袭。三营营部虽然有一排的士兵守卫,但是面对日军奇袭毫无防备,当场伤亡大半。攻击了一会儿,日军中队长见营部方向的还击越来越弱,心头一阵狂喜。他拔出指挥刀向前方一指,嚎叫道:“压几给给!”

一队日军嚎叫着就向营部冲去,眼见就要拿下营部了。一名战士(事后查明是警卫排副排长李万荣)突然抱着炸药包从坡上跳到了日军中间。随着一身巨响,营部保住了,李副排长却被炸了个粉身碎骨。

枪声一响,柳树垴上的齐思贤团长就知道大事不好,忙下令二营下山增援,又命令所属炮兵对关家垴方向进行压制射击,以免日军趁乱杀过来。

带队的日军中队长见未能一举击垮三营,特别是未能拿下营部,援兵又在急速赶来,心知全歼的三营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于是忙打出一发绿色的信号弹,领着部队突围而去。

此时三营人员伤亡惨重,建制乱成一团,重机枪也损毁严重,根本无力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大摇大摆地逃回了垴顶。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又从云里钻了出来。惨白的光芒照在三营的阵地上,只见到处都是尸体,而就在一刻钟之前,他们还是鲜活的生命。

在炮火的掩护下一具具烈士的遗体被抬了下来。蟠龙镇的街道上很快铺满了一张张白布单。郑卫国脸色阴沉地站在街头,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参谋长说:“现已查明,日军是从关家垴东侧的斜坡上偷偷溜下来的,然后绕到了三营的侧后突然发动了攻击。”

郑卫国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沉痛地问道:“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吗?”

周参谋长低声道:“有一个初步统计,牺牲两百三十三人,重伤一百零八人。三营营长被机枪扫中,正在抢救,副营长被刺刀扎中心脏已经牺牲。八个正副连长,牺牲三个,重伤两个。”

郑卫国听了悲愤交加,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把土坯层砸了一个大坑。过了一会儿,日军的尸体也被抬了下来,只有区区八十七具。伤亡比例大概在四比一,这是自平安县起兵以来前所未有的惨败。

齐思贤团长在电话里面放声痛哭,说:“师座,卑职对不起死去的弟兄们,请求处分!”

郑卫国安慰道:“连夜攻击的思路是对的,执行不好不能全怪你!”

此次惨败的直接原因是三营的防御措施太过松懈,虽然设置了口令,但并没有使用。日军拿着铲子过来的时候,战士们都以为是自己人,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

另外,只注重枪械,不注重肉搏能力也是损失惨重的一个重要原因。在近战中,很多士兵离了手枪简直就不知道怎么战斗了。死伤的三百来人中大部分都是日军的刺刀造成的。

(这个故事虽为虚构,但在历史上的关家垴战斗真实发生过。日军一个中队趁八路军换防时直接混了进来,给25团造成了极为惨重的伤亡,并夺下了柳树垴高地。)

第一百五十四章 面子

周参谋长说:“师座,陈旅长打电话来,问需不需要增援。”

三营在沙坡吃了大亏,让33师在友军面前算是丢了个大脸。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捂盖子只会更丢人。所以郑卫国没有下令隐瞒,而是照常写进了战情通报里面,也好给友军提个醒,免得他们以后犯同样的错误。

129师方面大概认为郑卫国是在委婉的请求增援,就让陈大旅长来试试口风。事实上,郑卫国也确实感到兵力有些不够用了。按照之前的计划,两个团打援,两个攻坚,现在战斗才开始就有一个营丧失了战斗力,这攻坚战还怎么打?

他想了一下,说:“就请韩团长率689团开赴洪水镇,汇同341团阻敌增援。这样我们就可以把331团腾出来作为预备队。”

周参谋长有些欢喜,说:“好!手上多一个团,这仗就要好打多了。只是洪水镇方向由谁统一指挥呢?”

郑卫国说:“当然是韩团长!吴全福这小子进步虽然很快,但指挥作战的经验还是不足。你告诉吴团长,让他要服从指挥,趁机跟韩团长多学两手。”

129师方面四个团,要论战斗力肯定是772团最强,叶成焕团长、王近山副团长,都是赫赫有名的打将。可惜叶团长身患重病,王副团长也是有伤在身,不适合独当一面。689团实力虽然要弱一些,但只要有韩团长在,绝对是一支不可轻视的力量。

周参谋长说:“吴团长是个沉稳厚重之人,肯定没问题的。”

郑卫国嗯了一声,又问道:“沙坡阵地建得怎么样了?”

周参谋长说:“齐团长让二营接替三营进驻,又让徐副团长坐镇指挥,现在主要工事已经完工。徐副团长不放心,还在调物资进行加固。”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让徐副团长一定要坚守沙坡阵地,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允许撤离!”有了这个前进基地,攻击时间和距离都可以大大缩短,还能给进攻的部队提供火力掩护,所以是非常关键的一环。

历史上由于柳树垴阵地失守,日军就在沙坡构筑了外围阵地。光是为了攻打沙坡就让八路军吃尽了苦头。郑卫国既然知道关家垴的惨剧,自然不希望历史重演。

周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早知道关家垴这么难打,当初就该集中兵力打援,将敌人歼灭在蟠龙以北地区。”

郑卫国也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哪儿有后悔药卖?还是专心打好眼前这一仗吧!”说着挥挥手,似乎是要把烦心事儿甩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到了凌晨四点。在关家垴北坡,一支部队正在悄悄向垴顶方向逼近。

领头一人,身材魁梧,目光凶狠,正是332团侦察连连张根生。他以前是东北绿林道的,花名小黑龙。有一天劫道劫到了日本人头上,结果被日军满世界追杀,在关外没法立足,只好逃到关内来,最后穷困潦倒,稀里糊涂地就参加了保安团。

李大壮见331团新编了一个侦察排,有些眼馋,就把招来的绿林好汉编成了一个连,并任命最有本事的张根生为连长,指望压331团一头。郑卫国对他们那些绿林手段有些看不上眼,又从特务营抽调了几名教官过去。一番整训之后,颇有些精兵强将的模样了。

张根生领着弟兄们顺着山路小心翼翼地向垴顶摸去。这条路非常隐蔽,据关家垴的村民说除了本村的人,外人很少知道。由于路况很差,就连本村的人都很少走。果然,队伍一路潜行,并没有发现日军的哨探。

垴顶上,一名日军军官匆匆赶到指挥部,双腿一靠,打了个立正说:“报告!旅团长阁下,北面哨所发现有支那军队正在靠近!”

苫米地躺上椅子上像睡着了一样,闻言突然把眼睛睁开,闪过一道凶光。

一旁的参谋忙讨好地说:“旅团长阁下真是未卜先知,竟然能事先猜到支那人的行动!”

苫米地矜持地笑了笑,说:“这不算什么,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参谋忙道:“请旅团长指教!”

苫米地得意洋洋地说:“想要打败支那人,就要摸清支那人的想法。据我所知,支那人最讲面子,丢了总想着找回来。”

参谋钦佩地说:“索多斯内,我的明白了!支那人在沙坡被我军偷袭,肯定会想办法报复,于是您就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苫米地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面目凶狠地说:“支那人给我的教训,我会加倍地还给他们!”

侦察连离垴顶不足百米了,但还是没有发现敌情。战士们都开始放松起来,似乎胜利就在眼前,就跟他们以前砸地主的土围子一样。

事实上他们前面的窑洞里就有日军,他们把窑洞改造成了一个暗堡,又通过战壕跟附近其它的暗堡联系起来,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暗堡群。日军指挥官对此非常满意,认为任何敢来进犯的军队都将撞得头破血流。

快到垴顶的时候,小黑龙突然学蟋蟀叫了一声,队伍很快就趴了下来。旁边一愣头青说:“大哥,出啥……”

张根生忙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喝道:“叫你不许说话,你又忘了不是?奶奶的,早知道黑爷就不带你来了!”

这愣头青叫王三保,从小练了一身好本事,可惜人大呆,狗大愣,脑子不太清楚,常做些犯浑的事儿。张根生知道今天要打一场恶战,就把他带来了,没想到这家伙老实了一阵子又开始犯浑。

王三保委屈地说:“大哥,鬼子都放仰了(睡觉),你还等啥?”

张根生低声骂道:“你这个软硬绑子(东北土话),晓得个屁!”

小黑龙以前混江湖的时候,号称胆大包天,可这回也被吓出一声冷汗。他往后打了一个手势,一个精瘦汉子忙爬了过来。

这汉子叫李小桦,是侦察连的副连长。李副连长说:“连长,出啥事了?”

张根生说:“漏水(被发现)了,我想带几个弟兄上前看看,你通知炮连,看见我的信号就开炮,不要犹豫!”

李副连长大吃一惊,说:“大哥,你不要命了!”

张根生骄傲地说:“黑爷从十三岁当胡子,不知砸了多少响窑!从来都是枪不走空,这回也不能例外!”

王三保忙道:“大哥,算我一个!”

垴上的日军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突然看见几道黑影溜了上来。机枪手利落得拉动枪栓就准备开火。小队长忙拦住他,说:“打枪的不要,毛猴子来侦察的干活,等大部队上来再开枪。你的明白?”

机枪手忙道:“哈依!”

小队长有些得意,说:“哟西!马上就可以见证一场大屠杀了,真是令人期待啊,我都快闻到血腥味儿了!”说着,狰狞地笑了起来,似乎对杀戮充满了渴望。

张根生本来是想引诱日军暴露火力的,可没想到日军并不上当。他一发狠,说:“三保,上!炸它狗日的!弟兄们掩护!”

王三保早就按捺不住了,操起一个炸药包就向前扑去。其他弟兄们则用驳壳枪和手榴弹猛烈攻击,又吸引日军的注意力。暗堡内的机枪手没想到他们这么几个人就敢强攻,慌忙喊道:“队长,支那人有炸药包!”

小队长大吃一惊,喝骂道:“八嘎!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开火!把把他给我撕成碎片!”九二式重机枪哒、哒、哒响了起来,子弹冲着王三保一阵猛打。王三保半蹲着向前方跑得飞快,据说这是东北胡子特有的本领,隐蔽快捷,只是会的人不多。

趁着日军火力被王三保引开,张根生突然从身手摸出一把似枪非枪的东西。这是由根据地兵工厂制造的榴弹发射器,后半部分是三八大盖的枪身,但前面不是枪管,而是由掷弹筒改装成的榴弹发射装置。

嗖!一发高爆榴弹准确地钻进了暗堡的射击孔,然后从机枪手的脖子上擦了过去,最后落在小队长的脚上。小队长惊讶地看了一眼,惊叫着试图将榴弹踢开。可惜动作慢了一点,这玩艺儿轰得一声就爆炸了……

一击得手,张根生在地上打了个翻滚,然后又利落地将一发燃烧榴弹送进了暗堡。暗堡里面的日军很快中招了,惨叫声伴着烤肉味儿传了出来。王三保也趁机把炸药包扔暗堡的墙根下,然后迅速跑了回来。

轰!一声巨响传来,半眼儿窑都被炸塌了,张根生他们也震得不轻,一个个差点吐血。爆炸声很快惊动了垴顶上的日军,一名中队长忙指挥部队赶来增援。事实上他们早就埋伏好了,只是没有得到攻击的命令。

中队长冲进暗堡一看,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他拔出指挥刀,嚎叫道:“压几给给!”日军士兵迅速向张根生他们扑去。

张根生见吸引日军的目的已经达到,忙喊道:“扯呼!”弟兄们忙从垴顶上窜了下来。日军哪肯放过?追着他们的屁股就是一阵穷追猛打。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嗖、嗖的呼啸声!日军中队长脸色大变——这是迫击炮弹从天空划过的声音!

“炮击!”

“快隐蔽!”

……

话音未落,迫击炮弹就像冰雹一样砸了下来,没来得及撤回暗堡的日军顿时被炸得尸横遍地……

熊处长用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大喜道:“好!就这么打!通知二营,让他们马上从正面发动进攻,让日军首尾不能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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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独轮车攻势

十八辆独轮车被悄悄地运到了关家垴下方,由于角度的关系,垴顶上的日军暂时看不到。这些车辆的前部都放置有沙袋,车身上覆盖有五层湿棉被,推车的战士可以躲在棉被里面。历史上这种装甲独轮车被称为土坦克,是八路军攻城拔寨的必备利器。

“一大队,上!”随着332团二营的张营长一声令下,其中六辆独轮车迅速向前冲去。为了防止被日军的榴弹炸伤,推车的战士身上也披了一层湿棉被。他们都是精选出来的大力士,平路上推几百斤的东西走几十里路也不成问题。不过推上坡实在太吃力了,所以只冲了不到十米就不得不停下来。

车身的后半部分有支架,只要一放下就可以固定在斜坡上,形成一个掩体。战士们都累得直喘气,却没有时间休息,他们必须守在这里,等待下一次冲锋。

日军很快发现了垴下面有动静,部署在垴顶棱线上的机枪立即开火,子弹打在沙袋上噗、噗作响。虽然知道子弹不大可能打穿沙袋,但大家还是替那六名勇士捏了把汗。

“营座,你看,土坦克在后退!”一名战士突然惊呼起来。原来,子弹的冲击力全部被沙袋吸收,动能转换成了较大的推力,再加上是斜坡,战士们渐渐有些吃不住了。

张营长一看不好,忙道:“一班,上!”

一班十二名战士忙披着湿棉被冲了上去,和之前推车的战士一道,每三人一组固定一辆独轮车。

机枪开火的同时,掷弹筒也开始发威。89式掷弹筒可以轻松地打到这个距离,不过效果也不是很好。因为这里是斜坡,榴弹的弹片大部分都会沿斜面的垂直线散布,很难伤害到躲在车架下面的战士。

再加上湿棉被对于弹片的防御效果很好,最多会打得几块皮肉青紫。

一大队队长喊道:“兄弟们都怎么样?”

“没事儿,队长。”

“榴弹来得真好,爷身上正痒痒呢!”

“炸得好风,正好凉快凉快!”

……

战士们都大声开着玩笑,似乎对眼前的险景毫不在意。其实有好几名战士已经负伤了,只是咬着牙不愿放弃。

日军一动手,沙坡阵地上的342团二营也开始了猛烈地还击。四具平射狙击炮迅速调整好目标,开始发出呯呯的怒吼声。37毫米的弹头凶狠地击打在日军的掩体上,土木结构可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一挺正在疯狂扫射的重机枪很快哑火。至于掷弹筒还不用劳动狙击炮,捷克式重机枪就足以让他们安静下来。

吃了大亏之后,日军迅速收缩到掩体以内,并通过交通壕迅速转移到备用掩体中。见日军不敢再露头攻击,张营长大喜:“敌人的火力被压制住了,一大队继续前进,二大队跟上!工兵队马上构筑掩体!”

趁着日军不敢还击的当口儿,一大队的战士们推着车继续向前,二大队跟在一大队后面随时准备填补空位。工兵们则紧紧跟上,躲在土坦克后面修筑掩体。战士们先在坡地上刨出一个小坪,然后放上沙袋,再搭上一块覆盖着湿棉被的门板,一个简易的掩体就大功告成。如果土坦克被击毁,只要掩体还在,战士们就还有可以依托的工事,不至于暴露在空地遭到屠杀。

土坦克一组一组的向前推进,工兵就跟在后面不停地修工事,直到把一个斜坡改造成“梯田”。郑卫国打算用这种蚕食的办法,把长达三百米的斜坡一点一点给啃下来,形成步步为营、反客为主的局面。

从沟底到关家垴顶上大约有三百米左右,战士们很快向前推进了一百米。这里有一道陡坎,只有一条小路可以继续前进,而且路面更陡更难走。土坦克想要继续前进有些麻烦,张营长决定就地构筑工事,也好让战士们休息一下。

这道陡坎虽然影响了土坦克的前进,但也是一个天然的屏障,只要稍加改造就是一个极好的掩体。而且地方也比较大,藏一个加强连的兵力都没问题。拿下这里之后,战士们冲锋的距离立马就缩短到两百米。

工兵们在陡坎下面挖了一个壕沟,然后向内侧掏出藏兵洞,再向侧下方沿伸出一条交通壕。土工作业完之后,木头架子一支,上面牵上绳网,再盖上湿棉被,一个掩体就大功告成。别小看这种掩体,就算是九二式步兵炮命中(曲射时)也难以造成太大的破坏。

张营长调了一个连过来坚守陡坎阵地,然后命令道:“一大队,继续前进!工兵连作好准备!”

战士们推起土坦克沿着小路向前推进,由于道路狭窄,只能三辆独轮车并行,可是一旦通过这段瓶颈地带就可以在陡坎(这个陡坎很高,有几十米,所以直接无法直接爬上去)的上方构筑较为坚固的阵地。

日军指挥官很快发现了中国军队的意图,他一脚踢翻一张椅子,怒道:“八嘎,卑鄙的支那人,猥琐的龟战术!射击,立即射击!我要把他们全赶到山沟里去!”

中队副忙道:“阁下请息怒,重机枪和掷弹筒的攻击几乎没有任何效果,只会平白暴露目标!”

指挥官冷静了一下,说:“约西,你说的对!你有什么好的办法请说出来。”

中队副说:“阁下,只有火炮能阻止中国人!”

轰!轰!轰!日军的迫击炮终于忍不住了,冲着正在艰难推进的土坦克来了一个三连发。不过这里地形复杂,日军又只能躲在工事里面射击,并不是很精准。三发炮弹中只有一发迫击炮弹落在了土坦克旁边,并将一辆土坦克当场掀翻在地。左边一名战士惨叫着倒下,显然是被弹片划伤了。

轰!九二式步兵炮也被推了出来,一发炮弹正好砸在土坦克顶上,剧烈的爆炸将独轮车炸得向上一跳。弹片虽然没能穿透棉被,但巨大的力量还是将推车的战士们震得吐血。好在九二式步兵炮最低射角为负十度,无法直射。不然的话,一炮就足以将土坦克轰到沟里去。

“开炮!”部署在柳树垴阵地上的炮兵终于开火了,一发发炮弹狠狠地向日军的炮兵阵地砸去。他们一直严阵以待,只等着日军的火炮露头。日军只有三门小炮,无力抗击,只得慌乱将火炮转移。步兵炮因为有轮子,很快就被拖走。90毫米迫击炮太过笨重,很快被41式山炮炸成了废铁。

接连损失了四辆土坦克后,战士们终于通过了小路,并迅速在斜坡上散开,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张营长忙道:“工兵连,上!”

战士们迅速拿着工兵铲冲了上去,然后借着土坦克的掩护继续修工事。占据了这里,冲锋距离就只剩一百五十米了。

日军阵地上突然传来一声“杀给给”,然后一百多名日军高呼着万岁从垴顶冲了下来。原来日军早就通过交通壕调动了一个中队的士兵,只等着趁二营立足未稳的时候打反击。

由于日军冲锋的速度很快,一百多米的距离,又是下坡,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到了跟前。沙坡阵地上重机枪虽然拼命射击,但还是未能将日军的攻势拦截住。眼看着日军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就快要冲到了土坦克跟前。

可此时步兵连还在陡坎下面,一时半会根本冲不上来。阵地上只有十几名推车兵,和一百多名工兵。推车兵只有手枪,工兵只有两个班配有冲锋枪,其余的都是人手一把工兵铲。

工兵连的霍连长情急之下大声喊道:“工兵连,向前突击!”

战士们操起兵工铲就冲了上去,另有两个班的士兵则各站左右两翼,用冲锋枪对着日军进行猛烈的交叉射击。

近距离扫射时,冲锋枪的威力还是很大的。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很快被打倒了一大片,不少士兵还被同伴的尸体绊倒,攻击线很快变得混乱起来。工兵们趁机飞舞着工兵铲冲入敌阵,然后左右猛砍起来。由于地形陡峭,人员密集,小巧的工兵铲确实很有威力。

双方撕杀了一阵之后,332团二营一连终于赶到了。他们并没有直接加入战团,而是分为两翼向前包抄,日军中队长见势不妙,慌忙朝后方退去。在斜坡上向上跑绝对不是个好主意,很多日军都被身后的工兵砍中了后背、屁股和大腿。

张营长没想到局面会如此大好,又惊又喜,忙喊道:“吹冲锋号,全营进攻!”战士们欢呼一声,追着日军的溃兵就往上冲,大有一举冲上垴顶的架势。

第一百五十六章 飞雷炮攻势

“冲上去了,冲上去了!”沙坡阵地上的战士们在对面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欢呼起来。镇守在此处的徐副团长拿起望远镜一看,心中一惊,忙道:“不好,快让张营长他们退下来!”

代理营长疑惑道:“副座,这是为何?”

徐副团长摆手说:“来不及解释了,马上发信号!”

代理营长忙命令司号员吹收兵号,又传令兵打了三颗绿色信号弹,这是之前确认的紧急撤退信号。

哒、哒、哒,哒、哒、哒,信号刚刚发出,日军布置在暗堡内的重机枪就突然开火了。他们为了阻止张营迫近,竟连溃退的日军一齐扫射。战士们正在日军后面穷追猛打,以为有前面的日军作肉盾,就没有提防,结果一时死伤惨重。

看着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里,张营长目眦欲裂,怒吼道:“小鬼子,张爷爷跟你拼了!”

工兵连的霍连长忙一把拽住,喊道:“营座,快撤,保住工事要紧!”

张营长稍稍冷静了些,忙指挥部队撤回。不过部队暴露在没有遮挡的斜坡上,想要顺利地撤下来也不容易,幸亏有沙坡阵地在。徐副团长指挥部队拼命地攻击日军的机枪阵地,一连摧毁了三挺重机枪,终于把日军的火力给压制住了。

部队撤到一百五十米的位置,利用土坦克的屏护总算稳住了阵脚。张营长痛定思痛,命令战士们先巩固此处的工事,并沿着小路向垴顶下方开挖了避弹壕。这样援军上来的话就不怕日军的机枪扫射了。

前山的突击虽然失败了,一营在后山却抢到了一块立足之地。迫击炮火刚刚停止,张根生率领侦察连再次冲了上来。刚刚被迫击炮轰击过的地方还有些烫脚,满地的尸体也没来得及掩埋。

张根生这回带了三个排上来,只留下四排在棱线上修筑工事。战士们手持自动火器边打边冲,很快占据了一处窑洞。

日军当然不甘心失败,很快发动了凶猛地反扑。一批敢死队员很快被挑选了出来。他们在头上扎一条画着小太阳的白布带,高喊着万岁抱起炸药包就冲了过来。

张连长大喝一声:“打!”掏出快慢机,一梭子就横扫了出去。他们这些前东北胡子有手绝活儿,就是可以用腿弯压子弹,所以在战斗时攻击速度极快。

不过日军的攻击也很顽强,这些士兵都是报着必死的决心冲上来的,弹如雨下也未能动摇他们的攻击步伐。他们倒在路上的虽多,但只要有一个冲了进来,就足以报销掉对手一个排。

危急关头,一排长大吼一声:“带把的都跟俺冲啊!”一排的战士们死命地冲了上去,利用驳壳枪的近战优势,终于把日军给逼了回去。可有名日军伤员突然扯响了炸药包,当场就把一排长在内的多名战士炸得粉身碎骨。

二排长大惊失色,喊叫道:“风紧(敌人强大),扯呼!”不少战士也心慌意乱,跟在二排长后面就想逃跑。

张根生劈头揪住二排长,对准脑袋就是一枪,血浆顿时溅了一脸。战士们都被吓了一跳,忙停住了逃跑的脚步。

副连长趁机喊道:“当逃兵丢八辈祖宗的脸,是爷们都回去杀鬼子啊!”说着带头向日军冲去。战士们见副连长都带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立马跟着冲了上去。

三村大队见势不妙,忙从预备队中抽了一个中队上来,分三路向侦察连挤压。侦察连的战士虽然悍勇,可毕竟势单力孤,又没有重武器,很快被打得节节败退。张根生连长拼死冲杀,肩头上也挨了一枪,鲜血顺着肩膀流下染红了好大一块,看起来很吓人。

副连长忙道:“连长,你先撤回棱线,我来断后!”

张连长咬着牙说:“再坚持一会儿,援兵马上就要到了!”

果然,熊处长亲自带着一营主力上来了。他见侦察连死伤惨重,忙命一连、二连从两翼向前插去,三连则留下来在棱线上加固工事。

有了两个连的生力军,日军的这波攻势终于被打退。三村大队长见涌上来的中国军队越来越多,心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收复阵地了,只好放弃了几间窑洞,然后在第二道防线固守。

前面曾介绍过,垴顶上的窑洞全部被日军打通,然后改造成了暗堡。垴顶上总共有五十多眼窑洞,就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暗堡群。所以不要以为冲上垴顶就大功告成,事实上只是赢得了与日军正面交锋的机会。

历史上八路军总部特务团也冲上来过,还接连拿下了好几处窑洞。可惜缺乏重武器,根本攻不破日军的立体防御。这次也不例外,张根生带着侦察连再次向前发动了猛攻,结果一不小心就吃了个大亏。

一连长忙请战道:“处座,换我们连上吧!”

熊处长见日军的工事确实坚固,心知这样打下去只会徒添伤亡,忙道:“先守住阵地,快通知下面把飞雷炮搬上来!”

飞雷炮俗称抛射弹,是用来近距离抛射炸药包的武器。在解放战争中的淮海战场上曾被大量使用。332团用的这个略有不同,是用废旧氧气瓶改造的,威力比汽油筒炮要小一些,但是移动起来更加方便。

轰!巨响后面至少要加上长达一分钟的颤音,这就是飞雷炮的威力。掩体里面的日军大多被炸得七窍流血,幸存的也得了严重的脑震荡。

轰!又是一下,一处暗堡被炸塌了半边,里面驻守的日军非死即伤,一个个惨叫着逃到了相邻的窑洞。

轰!轰!轰!一声声巨响像大锤一样敲打在日军的心脏上。

“报告!旅团长阁下,三村少佐称中国军队正在用一种新式武器攻击我军防线,威力像野战重炮一样巨大!”一名通讯员慌慌张张地跑进了苫米地的指挥部。

苫米地两眼赤红,舞着指挥刀怒吼道:“八格牙鲁!三村这头蠢驴,为什么把阵地给丢了!”

通讯员吓得声音都在打颤,哆哆嗦嗦地说:“阁下,支那军队的攻势实在太猛!他们有一个加强营的兵力,还有迫击炮部队配合!”

苫米地怒道:“这不是理由!你回去告诉三村,如果阵地夺不回来,我会把他送上军事法庭!”

通讯员忙道:“哈依!”然后抱头鼠窜,生怕被暴走的苫米地一刀给劈了。

等通讯员走后,苫米地呆呆地坐椅子上,喃喃道:“是我该为陛下尽忠的时候了吗?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突然!”他摸了一枚勋章,拿在手里不住地抚摸,好像在回忆曾经的“荣光”。

参谋悄悄地走了进来,轻声道:“旅团长阁下,您没事儿吧!”

苫米地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得极为萧索。他把天皇勋章递给参谋,说:“就在两个月前我还是帝国的英雄,领着部队打得支那军望风而逃。如今,我却成了帝国的罪人,损兵折将,成了支那军队围猎的对像。”

参谋忙道:“阁下,援军正在赶来,天明之后还有飞机助阵,您可不能失去必胜的信心啊!”

苫米地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用的,你听见外面的巨响了吗?这就是给我,苫米地四楼敲响的丧钟!”

继后山得手之后,前山也加快了进攻的步伐,土坦克很快被推进到距垴顶只有五十米的斜坡上。日军慌忙调集了全部的兵力向两面的中国军队发动了极为猛烈的反扑。双方都是死战不退,打得极为惨烈。

不过中国军队还有大量的预备队,两个营的兵力很快赶到前后山的战场上。日军本来就只有一千多人,一天下来已经损伤大半。再加上昨天赶了近百里的路,又挖了大半夜的工事。兵力、体力已经到极限。

一开始还能凭借训练和地形上的优势与33师缠斗,可时间一长就撑不下去了,只得黯然缩回了垴顶上的核心工事,外围阵地被迫尽数丢弃。

蟠龙镇,33师指挥部。周参谋长放下电话,高兴地说:“师座,前线传了好消息!我军已经从两面攻上了垴顶,并已经占据了稳固的阵地。”

郑卫国松了口气,说:“好,这一夜功夫总算没有白费!”他朝外面看了看,发现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天快亮了!

周参谋长说:“师座,前线请示是继续进攻,还是先稳固阵地。”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天快亮了,日军的飞机肯定也要到了。让部队都稳一稳,做好防空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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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敌援

“师长,师长!大好消息啊……”陈大旅长一大清早就从旅部赶了过来,隔着三条街都能听到他的大嗓门。

以他的身份当然不需要通传,一边嚷着就进了师部,没想到刚进院子却被邓政委拦了下来。

邓政委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小声点儿!师长昨天熬了大半夜,刚刚睡着,莫要吵醒他!”

陈大旅长哦了一声,然后踮起脚朝里面看了看,说:“政委,师长没事儿吧?”刘师长身体不好,特别是右眼摘除后,左眼经常疼痛,发作起来彻夜难眠。行军作战,缺医少药的,很多时候只能靠自身的意志来克服。

邓政委说:“没的事,可能是这几天太劳累啰!对了,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好消息?”

一说起这个,陈大旅长好不兴奋,正想高谈阔论几句,又想到师长还在休息,只得拉着邓政委到院外说。

陈大旅长兴奋地说:“政委,就在刚才,33师从关家垴前后突上了垴顶,日军已经被迫全面收缩了!”

邓政委一听好不高兴,说:“好,打得好!”又问具体是怎么打的。

这话正好搔着陈大旅长的痒处,他忙把听来的战斗经过给邓政委讲了一遍。两人正谈得起劲,突然传来了一阵比较怪异的号声。

陈大旅长耳尖,忙道:“政委,是防空号!”可是抬头一看,也没看着飞机。

师部保卫科的一名干部慌忙跑来,说:“政委,陈旅长,敌机空袭,赶快隐蔽!”

邓政委疑惑道:“敌机在哪儿呢?”

干部解释说:“是韩团长发来的急电,说日机一路掩护辽县援军南下,现正在洪水镇一带空袭我军阵地。”

洪水镇,341团红土垴阵地。十二架敌机呼啸而来,子弹噗、噗、噗得打在战壕前,激起了老高的灰尘。

接着又是一排铁西瓜砸了下来,把阵地炸了好几个大坑。战士们连夜修筑的工事很多都被炸毁,不过人员却没有太大的伤亡。因为这个工事是按朝鲜战场的标准修建的,虽然坚固程度有所不如,但日军的轰炸机也要比朝战中的美机差一大截。

飞机轰炸了一阵之后,又继续向南飞去。战士们仍旧躲在坑道里,因为按照惯例日军在进攻前还会进行炮火准备。

没想到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炮弹打来。观察哨突然喊道:“鬼子上来了,快进入阵地,准备战斗!”

一营长骂道:“小鬼子,玩阴的!”说着带头冲上了阵地。

连长跟在后面一脸不高兴,说:“营座,这是一连的阵地,您老人家的指挥位置在后面。”说着还朝后指了指,示意营长赶快“归位”。

一营长啐了一口,说:“呸!小兔崽子,我才二十郎当岁,怎么就成老人家了!”

连长委屈地说:“营座,您再年轻,那也不能抢我的指挥位吧!”

一营长说:“谁稀罕呢!要不是我的位置被团座抢了,我才懒得来!”

吴全福确实亲自赶到了前线阵地。341团还是第一次打这种硬对硬的阻击战,他不上来看看总觉得不放心。

日军第一轮攻击很快被击退了,但这只是试探性攻击,是用来探明守军阵位和火力点的,接下来就要用炮火定点清除了。

吴全福喊道:“除观察哨以外,全部进工事!”刚从表面阵地转移,日军的火炮就猛轰了过来。四门野炮、四门山炮一齐开火,直炸得阵地上一片狼籍。

韩先楚团长把指挥部设在公路右侧,689团也被布置在侧翼。这是有讲究的,一旦日军攻上红土垴阵地,689团就可以直接攻击日军的侧翼。

桌上的水杯颤抖个不停,政委忧虑地说:“团长,日军的炮火太猛烈了,也不知道341团撑不撑得住。”

根据长乐村战斗的经验,四个主力团可以打日军三个大队,但打不过四个大队。也就是说,一个主力团的战斗力比日军一个大队还要稍弱一些。如今从辽县南下的是132联队,足有三千余人,给北线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韩团长也感到有些不放心,毕竟对33师了解不多。他突然伸手把水杯固定住,说:“政委,你在这儿守着,我上红土垴上去看看。”

政委忙道:“这可不行!你现在是北线总指挥,怎么能擅自离开指挥位置呢?”

韩团长笑道:“这个叫靠前指挥,怎么是擅自离开呢?”政委说不过他,只得放他离去。

趁着日军炮击的间隙,韩团长很快从反斜面爬上了红土垴。吴全福一看,说:“哎呀,韩团长你怎么上来了,这里危险!”

韩团长说:“我在下面听日军炮轰得厉害,不上来看看实在不放心。”

吴全福哈哈一笑,说:“就这点炮火不算啥!要是日军连夜赶来攻击还真有些麻烦。现在工事都已经完备了,还真不怕他几门炮!”

前文曾说过,从辽县到长乐村大约需要七个多小时。如果进占辽县的132联队全力南下的话,最迟半夜就可以赶来增援。可日军并没有这样做,主要还是怕步苫米地旅团的后尘。要是一不小心钻到八路的伏击圈里,苫米地没救出来,自己先栽到苞米地里去了。

韩团长观察了一下附近修筑的工事,不禁眼前一亮,连声叫好,说:“修得好,修得好,我从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工事!”

吴全福也感到很得意,嘴上却说:“这不算啥,都是师座教的。”

韩团长奇道:“郑师长上过军校?”

吴全福想了一下,说:“没有吧,应该是自己瞎捉摸出来的!”韩团长也就是随口一问,吴全福却上心了。他想师座的手段层出不穷,而且成体系、成套路,肯定是在哪儿学过,等这仗打完了得好好问问。

郑卫国此时正在蟠龙镇向关家垴方向眺望。日机从洪水镇南下,分成了两拨。一路直扑关家垴,试图杀伤周围的中国军队;另一路则沿着公路搜索,攻击任何他们认为可疑的目标。

在关家垴的那六架飞机不住地盘旋,判明敌我阵地后迅速向柳树垴、沙坡、沟口等阵地发动了猛攻。关家垴顶上的残部也趁势发动反扑,试图夺回垴顶上的外围阵地。

周参谋长感慨地说:“师座,日军这回这是下足了本钱啊!竟然出动了十二架飞机!”

郑卫国笑道:“小鬼子是真急眼了,看来一个旅团长的份量还是很重的!”

周参谋长也跟着笑了起来,突然感到有些担心,说:“师座,日军会不会报复咱们?咱们冀西地方狭小,可经不住日军九路围攻啊!”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短时间多半顾不上,不过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历史上长乐村战斗结束之后,日军一口气放弃了十八座县城,把整个晋东南都拱手让出。本来是想收缩兵力,确保铁路干线。没想到八路军趁势进入冀南、冀鲁豫等平原地区,把日军的后方搅了个天翻地覆。

在这种情况下,日军哪有心思对付33师?不过等武汉失陷,日军主力回师华北之后,少不了要来几场硬仗。

周参谋长点点头,突然指着柳树垴上方说:“师座快看,打中一架敌机!”

郑卫国抬头一看,只见一架日机冒着黑烟从柳树垴上空栽了下来,然后坠毁在山下的农田里。

其余五架飞机似是吃了一惊,慌忙向上爬升,然后调头回来试图还击。防空营也不甘示弱,双方开始猛烈地交火。

过了一会儿,沿公路搜索的那六架飞机也转了回来。不过柳树垴一带地形狭窄,日机不可能一下子全挤上来,所以来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在外围瞎转悠。

防空营虽然相对弱小,但胜在准备充分,又有坚固的阵地可以凭持,双方各有所长,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郑卫国笑道:“龙力行(防空营营长)干得不错,我看日机坚持不了多久了!”果然,日机把炸弹胡乱扔下之后,开始朝东北方向飞去。像这种战斗轰炸机携弹量少,油料也不足以保证长时间的飞行,所以无法支撑高强度的作战。

看着日机灰溜溜的逃走了,战士们都高兴地欢呼起来,垴顶上的日军则如丧考妣,没有飞机的掩护,他们的下场就注定了。

周参谋长说:“师座,是不是通知部队对垴顶上的残敌发动进攻?”

郑卫国点点头,意气风发地说:“好!命令垴顶各部立即向当面日军发动总攻!”说着他看了看手表,笑道:“通知后勤,午饭就在垴顶上吃好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活捉敌酋

轰!随着一声巨响传来,又一眼窑洞被炸毁。趁着硝烟未散,张根生手舞着驳壳枪,大呼一声带头冲进了敌阵。弟兄们也嗷嗷叫着跟上,对残余的日军进行绞杀。一阵刺刀扎肉和子弹击碎骨头的声音过后,阵地宣告易手。

周参谋长接到电话忙在地图上比划一阵,然后激动地说:“师座,垴顶上的部队又向前推进了五十米,照这个速度,最多一个小时苫米地就要完蛋了!”

郑卫国感到有些惊讶,说:“进展很快啊,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要不我们上去看看?”他虽然当了师长,但骨子里还是那个特种兵少校。打仗让他在后方呆着,真是浑身难受,所以一有机会就想上前线。

周参谋长忙道:“不,不,不!师座,您要不放心的话,我替您去就行了。”相处这么久,周参谋长算是把郑卫国的脾气摸了个一清二楚。说是去看看,最后肯定又上火线秀枪法去了。

郑卫国无奈地说:“那我们就在柳树垴上看看吧!”柳树垴离关家垴有一千多米,位置又高,还有较完善的防炮防空掩体,是比较安全的地方。

周参谋长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两人带了一个警卫班和一部电台,从蟠龙到沟口,然后准备从沙坡阵地爬上柳树垴。

得知师长要来,驻守在沙坡的徐副团长忙安排部队警戒,又亲自带人到山沟里迎接。总之,排场搞得很足。

郑卫国有些不高兴,说:“老徐,不是我说你,打仗你搞这些名堂干嘛?让战士们该干嘛干嘛去!”

徐副团长苦着脸说:“师座,您就别为难我了。您要在我的防区出了什么事,砍十个脑袋都不够啊!”

正说着,关家垴的垴顶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声。由于隔得远,山谷又有回音,具体喊的什么听不清楚。然后就见一个人从垴顶上最陡峭的地方跳了下来,中间啊啊啊的声音不断在山谷中回响,最后是西瓜摔到地上的声音,砰!一切又重归清静。

大伙儿都被吓了一跳,警卫员慌忙把郑卫国和周参谋长围了起来,生怕出了什么变故。还是徐副团长淡定些,他摆摆手说:“呃,没事儿,这是小鬼子在玩自杀!您来之前,已经跳了七八个下来了!”

李大壮奇道:“鬼子自杀不是用剖腹的吗?怎么又有新玩法了?”

徐副团长笑道:“大概是刀不够用吧!”战士们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是很残忍的事情,但是战士们都感到很快意。从昨天到现在,战士们亲眼看着朝夕相处的战友倒在血泊里,心中的仇恨早就郁结于胸,只有杀戮才能化解。

一行人刚准备上柳树垴,关家垴上突然传来巨大的欢呼声——已经胜利了!别说郑卫国了,就是一直在关注战事进度的徐副团长都吃了一惊。

郑卫国用电台明语喊话:“喂,给我接熊处长!熊处长,怎么这么快就胜利了,你是不是在慌报军情?”

熊处长哭笑不得,说:“师座,我有必要慌报吗?你要不信的话,自己上来看看呗!”

郑卫国说:“那好,我马上来!”说着挂断通话器就要上关家垴。

熊处长苦笑摇了摇头,说:“哎呀,又上师座的当了。”然后对副官说:“快,通知部队加紧打扫战场,见尸补刀。师座要亲自上来,可别让那些亡命徒伤到。”

副官忙去各连传达命令,刚出门就跟一名通信兵撞了个满怀。通信兵显得十分兴奋,还没进门就嚷道:“熊处长,张连长说抓了一个鬼子大官,让您过去看看!”

熊处长闻言大喜,忙道:“是三村还是苫米地?死的还是活的?”

通信兵搔搔脑袋,说:“啥名不知道,反正是活的,被飞雷炮震晕了,现在还迷糊着呢!”

得知关家垴已经拿下,众人也没有理由反对郑卫国上去看看,只得一起陪同。正待走时,沟口又来了几个人,为首一人隔着老远就大呼小叫,走路有些瘸,但走得很快。性子这么急,不用说肯定是陈大旅长了。

郑卫国笑道:“你跑得够快的呀!”

陈大旅长不理会他的调侃,推了一把,兴冲冲地说:“别废话,走,走,走,快上去看看!”

垴顶上到处都是被抛射弹炸出的大坑。土壤多是血红的,上面散布着碎肉和骨头,看起来就像是地狱一样。越往前走,日军的尸体越来越多,自杀而死的也多了起来。

陈大旅长看见一堵围墙上有个大洞,洞口上全是子弹的划痕,于是就好奇地钻了进去。没想到刚进去,就大叫了一声。大家吓了一跳,以为有残余的日军偷袭,慌忙赶了过去。等去了之后,却是忍俊不禁,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见陈大旅长一腿扎在一个坑里,而这个坑里足有半尺深的血。众人忙七手八脚地把他拉了起来。熊处长来了之后,又赶紧给他换了条裤子,又从鬼子脚上扒下一双皮鞋给他换上。

郑卫国奚落道:“好好的,你钻什么洞?算你走运,没一头扎进去!”

陈大旅长懊恼地说:“我看这个洞口里面的墙上密密麻麻全是弹孔,就想进来看看。唉,谁想到这里面竟然有个大坑……”

郑卫国听了之后也感到很好奇,就问熊处长说:“这个洞是怎么回事?”

熊处长说:“哦,这个洞啊,是鬼子自己挖的。他们想从窑洞里面重新打开一个出口,好打反击。结果被战士们用机枪堵住死命地打,鬼子死了一大摞也没冲出来。”

原来日军修的工事确实很坚固,但有一个缺点——反击不利!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增加反击通道,必然会有损于防守。面对33师的飞雷炮攻势,日军不得不临时挖通道发动冲击,结果死伤惨重也不得寸进。

绝望之下,日军开始出现大量的自杀自残。要是八路说不定还会去抢救一下,33师才懒得管,你爱活不活,自杀了正好节省了炸药和子弹。

趁着陈大旅长换衣服的时候,熊处长说:“师座,有个特大喜讯!”

郑卫国说:“什么?”

熊处长兴奋地说:“抓住苫米地了,活的!”

郑卫国又惊又喜,说:“走,快带我去看看!”又指了指里面,说:“先别告诉陈旅长,我要单独审问一下!”

熊处长点点头,表示会意,对一名心腹吩咐了几句,然后亲自把郑卫国带了过去。

苫米地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下巴被卸了下来,口水流得到处都是。熊处长解释说:“这老鬼子凶得狠,又打又咬,只好先这样了!”

郑卫国见苫米地正凶狠地盯着自己,笑道:“旅团长阁下,当俘虏的滋味儿怎么样?”

苫米地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呜呜地说:“你会日语?”会日语没什么稀奇的,关键是郑卫国说的极为标准,这在苫米地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由于下巴合不上,说话根本听不清。郑卫国只好替他把下巴用送了回去。当然,动作很粗暴,痛得苫米地冷汗都下来了。

苫米地说:“我要求享受日内瓦公约对于战俘的待遇。”

郑卫国讥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要求按武士道的方式自杀呢!”

苫米地涨红着脸,没有理会。他有那么一段时间确实是一心求死的,但没有死成。现在求生的意愿已经压倒了求死的念头——他舍不得死了!

郑卫国说:“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苫米地冷眼一扫,说:“如果是军事机密,我拒绝回答!”

郑卫国说:“此次九路围攻,搞什么只打八路,不打国军,只抓赤党分子,爱护良善百姓。这个以前没有过,不知是谁想出来的?”

他一直觉得这个口号很像是岗村宁次的手笔,可岗村此时并不在华北。如果不是岗村,别人为什么会想出这个主意来呢?难道也是穿越者?苫米地是此次围剿的前线指挥官,这个计划很有可能就是他制定的。如果他是穿越者的话,那断然不能留!

苫米地说:“是我自己!”

郑卫国看他神情不似作伪,又问道:“那在根据搞三光政策呢?就是杀光、烧光、抢光,你不会不记得自己的兽行吧!”

苫米地狡辩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下命令的是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阁下!”

郑卫国突然说了一句:“钓鱼岛是中国的,苍井空是世界的!”

苫米地一脸茫然,显然没有听说过这句话。郑卫国总算松了一口气,这货不是穿越者。

第一百五十九章 礼物

陈大旅长兴奋地说:“哈,逮着了一个活的鬼子大官是不是?要是苫米地就好了!”在卫生员的要求下,他不得不洗了个澡。没想到刚出门就听说逮了条大鱼,于是忙赶了过来。

郑卫国笑道:“还真被你说着了!”说着朝椅上的苫米地努了努嘴。

苫米地这个时候还在想钓鱼岛在哪儿呢?苍井空又是谁?想着想着头痛得厉害,仁丹胡子抖个不停。没办法,被飞雷炮震一下,哪怕隔得较远,轻微的脑震荡是免不了的。

陈大旅长一看,不禁有些失望,说:“都说这老鬼子厉害,看上去也不咋滴啊!”

郑卫国笑道:“你可别以貌取人,这家伙打仗还是很一套的。不然日本天皇也不会授予他奖章了。”

陈大旅长眼睛一亮,说:“奖章在哪儿呢,拿来看看!”

熊处长忙从身上掏了出来,估计是搜身时就顺便落下了。陈大旅长接过一看,啧啧称奇,说:“真是精致啊!想当年我在黄埔那会儿也得了些奖章,可惜都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郑卫国说:“你要喜欢,这奖章就送给你好了!”

陈大旅长忙把奖章还给熊处长,摆手道:“不,不,君子不夺人所爱!再说了,这东西又不能挂着,说不定哪天就丢了!”

郑卫国笑道:“那你想要什么?”

陈大旅长嘿嘿一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指着桌子上的将官刀说:“把这刀送给哥哥我如何?”

郑卫国说:“我记得东阳关之战,那把将官刀可是被你得了!你要两把干嘛,想当双刀将啊!”

陈大旅长说:“咳,别提了!那把刀在手里还没捂热呢,就被师长给收走了,说是要给朱老总祝寿。”

郑卫国笑道:“你也真够倒霉的!不过朱老总好像对刀没什么爱好,你下次弄个什么稀奇玩艺儿给换回来呗!”

陈大旅长说:“呵呵,你可真是我的知己啊!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没想到前些日子来了个国际友人,叫史,史什么来着?还是个女的。送了朱老总一份礼物,朱老总也没什么好回赠的,顺手就把刀给那娘们儿了!”

郑卫国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说:“好吧,这刀就归你了。不过这回你得藏好,不然又得上缴!”

陈大旅长好不欢喜,忙把刀收了起来,又说:“上回是缴获,一切缴获要归公,师长想要我也没办法。这回可不同,这是赠品,就没有上缴这一说了!”

郑卫国笑道:“你这算盘可打得真精!不过我们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我送你一把宝刀,你是不是也得送我点什么啊!”

陈大旅长立马变成一张苦瓜脸,说:“呃,这个得让我好好想想,事发突然,没有准备不是?”又指苫米地说:“这家伙打算怎么处置?”

郑卫国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捡了个宝,回头得跟刘师长好好合计合计!虽然是个糟老头子,可是值钱得很呐,不能贱卖啰!”

陈大旅长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报告!师座,后勤询问是否在垴顶上开饭!”一名通信兵突然赶了过来。

郑卫国看了看手表,说:“鬼子的飞机马上就要来了,我们还是下山去吧!”其实吃饭在哪儿不是吃,他是想着让刘师长他们看看鬼子构筑工事的能力。现在既然陈大旅长来了,目的也就达到了。

陈大旅长有些不信,说:“胡吹吧你,日本飞机能听你调动?”

郑卫国笑道:“要不要赌一把,就赌两门步兵炮怎么样?”

陈大旅长见郑卫国说得这么肯定,忙义正严词地说:“我们革命军人是不兴赌博的!”说着,两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部队迅速打扫战场下山,刚刚回到蟠龙镇,12架日机就呼啸而来。他们在天上一遍遍地盘旋,试图找到残存的日军。可苫米地都被抓了,哪里还有什么残留日军?飞行员最后终于暴走了,在天上疯狂的扔炸弹,用机枪乱扫,也不管发现目标没有。

陈大旅长一看,忙道:“不好,鬼子的飞机要发狂了!上回在响堂铺也是,见啥轰啥,跟疯狗似的!”

郑卫国笑道:“肯定是你在响堂铺占的便宜太大!都弄了些什么好东西,给说说呗!”

陈大旅长摆手说:“嘿嘿,也没啥!”他突然想起一事,说:“老郑,我决定了,把在响堂铺缴获的四门日式90毫米迫击炮送给你,这可比武士刀顶用多了!怎么样?哥哥我够意思吧!”

郑卫国一脸的不相信,摇头说:“我可不信,你从来就不是这么大方的人!”

陈大旅长差点没气死,说:“我说话向来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这炮咱儿还真送定了!”

郑卫国奇道:“四门90毫米迫击炮你能做主送人?就不怕刘师长怪罪?”

陈大旅长脸微微一红,说:“所以呢,你得还我四门82毫米迫击炮,不然我没法向师长交待啊!我跟你讲,这日本炮打得特别准,威力也大,比82炮可厉害多了!”

郑卫国疑惑道:“你这炮别是有什么问题吧?”

陈大旅长生气地说:“你可以瞧不上我的礼物,但不能侮辱我的人品!”

郑卫国忙道:“陈兄见谅,是兄弟说得差了!那好,这份情谊我领了,回头就让装备部的人来跟你交换。这里就先谢谢陈兄了!”

陈大旅长这才回嗔作喜,摆摆手说:“谢什么,咱们兄弟还客气啥,应该的!”

一名战士突然说:“师座,陈旅长,你们快看!”

众人忙抬头看去,只见日机在空中调整了一下阵形,然后分成三组朝北方飞去了。

陈大旅长奇道:“这就完了?上回可是足足轰了四个小时啊!”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我看他们是要掩护132联队撤退!走,我们快去找刘师长!”

不出郑卫国所料,红土垴方向很快报告说当面日军正在撤离。由于日机沿途掩护,暂时无法追击,请求下一步行动方案。郑卫国他们忙动身去找刘师长商议,骑着马没走多远,就看见刘师长领着部队抄小路过来了。于是忙将刘师长一行请到指挥部,商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刘师长说:“听说你们抓了一个大家伙?”

郑卫国得意地说:“呵呵,苫米地被活捉了!正想找您帮忙拿拿主意,看跟委员长换些什么东西好!”

刘师长笑道:“委员长可不是好糊弄的,说不定一面飞虎旗就给你打发了!”

郑卫国说:“那可不行,我宁愿要些实在货!一面旗子,不能吃,不能穿,不能打鬼子,还不如一挺机关枪好使呢!”

周参谋长忙道:“师座,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飞虎旗可是部队的最高荣誉,多少部队想要都要不到呢!”

陈大旅长说:“就是,看把你能的!连鬼子飞机的出动时间都能猜出来,一面旗子自然不放在眼里了。”

刘师长奇道:“郑师长是通过什么来判断日机出动时间的?”

郑卫国解释说:“这不算什么,只要知道日机的飞行速度和机场的距离就可以大概推算出来。”

陈大旅长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未卜先知呢!”

郑卫国笑道:“哪里有人能未卜先知!”

他突然想到,穿越者不就可以未卜先知吗?然后又想到苫米地,猛然发现之前的测试有个明显的漏洞。苫米地虽然不知道钓鱼岛,也不知道苍井空,但并不能证明他不是穿越者,或许他是在保钓事件之前就穿越了呢!

这样一想,立马就不淡定了。郑卫国又想到,如果苫米地是穿越者,那么肯定知道33师的来历古怪,可他对33师并没有特别的“关照”,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由此推断,苫米地确实不是穿越者。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感到眼前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忙回过神来,一看却是陈大旅长伸手在他眼前摇摆。

陈大旅长笑道:“郑老弟,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是不是想老婆了?”

郑卫国忙道:“哦,没什么,我在想怎么对付敌132联队,就让他们就这么跑掉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第一百六十章 北逃

山西太原,日本北支派遣军第一军司令部。香月清司中将正在召集将领商讨解救苫米地残部的办法。一名军官突然走进会议室,鞠了一躬,然后把一份电报放在香月清司的桌前。

香月清司拿起电报才看了一行就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然后脸色苍白,双手也抖个不停。

参谋长落合甚九郎大佐忙道:“司令官阁下,发生了什么事?”

香月清司苦涩地说:“苫米地君已经成神了,这是他发来的诀别电。”

在座的军官们闻言极为震惊,香月清司话音刚落,会场内顿时一片哗然。

落合甚九郎大佐怒道:“够了,还嫌不够乱吗?”在日军内部,参谋长和参谋的地位都非常高,下面的部队长即便军衔再高也是下级,所以落合甚九郎一个大佐就敢对着一群中将、少将发火。

香月清司长叹一声,无力地摆摆手,说:“自日露(日本称毛子为露西亚)战争以来,帝国从没有遭受过这样的惨败,诸君感到震惊也是应该的!”

落合甚九郎慌忙道:“阁下!”

香月清司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岁,沉痛地说:“此次战败责任都在我一人,我会向天皇陛下和军部请求处罚。不过在军部解除我的职务之前,我们必须把132联队解救出来。帝国不能再蒙受像台儿庄那样的惨败了!”

众军官唰得一声把头低下,然后齐声道:“哈依!”

109师团长山冈重厚中将说:“司令官阁下,据我所知,援军于今天早上就已赶到文德高地(日军给关家垴高地起的名字)外围,陆航还派了足足十二架飞机助阵。有这么强大的援助,苫米地君也是陆军有名的勇将,怎么会连一天都没有撑下去呢?”

香月清司苦笑着摇了摇头,说:“132联队被支那军队阻截在洪水镇一线,激战好几个小时,未得寸进;陆航也未能给予敌人重大杀伤,反而损失一架飞机!”

会议室内又是一阵哗然,大家都对中国军队突然爆发出这样的战斗力感到震惊。在日军军官心目中,中国军队根本就是不堪一击,一个大队就足以追着一个师打。可现在,两个联队覆灭,另一个联队也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山冈重厚中将疑惑地说:“阁下,我实在难以接受,支那军队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了?难道是大闹太原的33师吗?”

31旅团长谷藤长英少将插了一句嘴,说:“哈,33师?他们不是在正太线上被击溃了吗?”鹰扬岭阻击战,双方伤亡都比较大,但33师分散撤离了,独立第四混成旅团就谎称“大胜”。

山冈重厚狠狠地瞪了谷藤长英一眼,吓得这厮忙把嘴闭上。其他军官见状也明智地闭嘴不谈。太原失守是山冈重厚的伤疤,他自己可以揭,别人却碰不得。

香月清司把电报递给山冈重厚,说:“苫米地君说此次战斗最大之敌人为支那第三军,之前未予以重视,实乃情报部门严重失职!”

画外音,曾某人一脸黑汗,明明没有我的说!

山冈接过电报一看,悲愤地说:“八嘎,卑鄙的支那人!司令官阁下,我建议对该部施以膺惩!”

香月清司点点头,说:“我会通知华北情报部门对该部予以重视。不过当务之急,是解救132联队,不能让他们重蹈苫米地君的覆辙。诸君,你们有什么好的意见?请都说说看!”

军官们七嘴八舌地争吵起来,一时却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主要是援军都离得太远,而且调动大部队需要准备粮草,不可能马上就出动。

132联队此时正在亡命北逃。关家垴方向炮声一停,海老名荣大佐就感到大事不妙,慌忙停止进攻并做好了撤离准备。日军飞机也很快赶来掩护他们撤退。

吴全福团长郁闷地看了看在天上不住盘旋的飞机,只好打消了追击的念头。战士们也感到很窝火,一个个死瞅着飞机,恨不得一枪崩一个下来。

韩先楚团长怕吴全福冒进,还特意打电话来,说:“吴团长,暂时不要追击。郑师长和刘师长正在商量对策,让战士们先呆在阵地上不要急躁!”

吴团长苦笑道:“急也没用啊,鬼子的飞机还在头上转悠呢!哎,眼见到嘴的肉却跑了,真是晦气!”

韩团长安慰说:“飞机不可能一直跟着,海老名荣现在是一路孤军,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在蟠龙镇,33师指挥部的作战室内。刘师长指着地图说:“我已经命令汪乃贵支队和115师第五支队南下进攻辽县,又命令129师教导团、独立团切断辽县与和顺县城之间的通道。日军就算逃到了辽县,我军仍可以连夜追击,争取在辽县与和顺之间将其歼灭!”

郑卫国说:“汪支队和五支队有重武器吗?”

刘师长有些尴尬,说:“现在还没有。”五支队是由685团二营扩编而成的,重武器当然轮不上他们。汪支队更惨,是由769团一个连扩编而成的,估计连重机枪都没有。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以132联队的行军速度,七个小时以内就可折返辽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仅凭两个没有重武器的团,恐怕攻不下辽县县城。”

没有重武器,日军只要在城头上把机枪一架就没辙了。毕竟再勇敢也是血肉之躯,不可能跟枪林弹雨抗衡。

刘师长叹了口气,说:“是啊,想要攻下辽县可不容易。不过,我们的目的也不在攻城,而是想切断辽县与外界的联系,加剧日军内部的恐慌。”

郑卫国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刘师长是担心日军会固守辽县待援,想逼迫日军继续北逃?”

刘师长笑道:“对头!虽说日军固守辽县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不怕他几路来,就怕他来了不走。要是让他们在根据地扎下一颗钉子,我们的兵力将受到极大的牵制,根据地的生产建设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陈大旅长想了一下,突然问道:“师长,要是日军不计代价,死命向北突围呢?日军有飞机掩护,我军白天行动极为不便,我担心追不上啊!”

一旦海老名荣发现有被围歼的危险,极有可能强行军向北逃窜。以这路日军的实力,仅凭几个地方团可拦不住。

郑卫国接口说:“那就让汪支队和五支队放开大路,袭扰两边。各游击队、民兵也可以沿途袭扰,尽量迟缓日军的行军速度。总之,日军想守,咱们就撵;日军相逃,咱们就拖。让其进退两难,为主力赶到争取时间。”

刘师长高兴地说:“郑师长这番话深得用兵之妙,真是后生可畏啊!”

郑卫国忙道:“不敢当,我也是刚刚才揣摩出来的!”长乐村战斗让129师蒙受了很大的损失,刘师长既舍不得到嘴的肥肉,又不想跟日军死磕儿,就给海老名荣出了一道难题。

闷着头一路北撤的海老名荣很快尝到了这种牛皮糖战术的厉害。八路军虽然没有正面阻击,但是东一枪,西一枪,让日军防不胜防,也极为恼火。

呯!一名军官突然挨了一冷枪,日军再也忍耐不住了,纷纷向海老名荣请战,要求膺惩打冷枪的“毛猴子”。

面对部下的请战,海老名荣却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毕竟袭扰战造成的损伤非常有限,死不了几个人,要是让八路军和“第三军”的主力追上才是大大的危险。

一名军官还要再说,海老名荣冷冷地说:“八嘎,你难道想跟苫米地君一样成神吗?”

军官吓了一跳,只得低头认错。在海老名荣的强压之下,日军不理会土八路的袭扰,以死伤十余人的代价,一路逃回了辽县。

ps:不好意思,更新晚了。另外,近期有望上架,请多支持,非常感谢。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夜战

4月17日夜,山西辽县。清漳河水汩汩东流,月亮倒映在河里,被水流冲得支离破碎。33师追击部队正沿着河岸急行,人数虽多,却极其安静,与喧闹的河水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参谋长看了看河岸的美景,突然感慨地说:“清漳河畔的夜景真美啊!有山有水,有月有河,李太白有诗云,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师座,您看是不是有几分意境?”

郑卫国点点头,说:“景色确实不错!只可惜日寇入侵,以往的安宁详和再也找不回来了!”

“报告!师座,参座,前面就是辽县县城了!”一名军官指着对岸黑黝黝的城池说道。

郑卫国忙道:“传令下去,停止前进,准备战斗!”

口令迅速向前后传递,部队唰得一声就停了下来,然后迅速由急行军队形转换成战斗队形。北岸的辽县县城还是静悄悄的,从南岸只能看到一大片房屋安静的矗立在夜色中。

郑卫国借着月光用望远镜朝河对岸的辽县县城看去,可惜夜色朦胧,除了低矮的城墙和颇有艺术感的建筑以外,什么也看不到。

周参谋长说:“师座,部队要不要过河?”

郑卫国说:“先不急,跟汪支队和五支队联系上了吗?”日军如果胆大的话,完全可以趁着夜色打他们一个伏击,所以他宁愿放弃战机,也要稳妥一些。

周参谋长摇了摇头,说:“这两支部队都没有电台,我们只能派侦察兵前去联络,到现在还没有联系上。”

郑卫国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说:“多派一些侦察部队过河,得尽早跟他们联系上。不然过了河,我们就是两眼一抹黑。”又问道:“刘师长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周参谋长说:“刚才联系过一次,据说已经过了清漳河,现在只怕已经快到寒王乡了。”

郑卫国惊讶地说:“速度这么快,他们可是在我们后面动身的。”

周参谋长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个暂时还不能比,人家从鄂豫皖走了几万里路,早就习惯了。”

33师自组建以来就特别重视体能和长途行军能力,像这次从平安县驰援长乐村,就是训练成果的集中展现。不过跟八路一比,差距还是相当明显的,起码还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才有望赶超。

部队在清漳河南岸停留了一会儿,五支队的联络员终于赶到了,是他们的一名营长,姓孟。

孟营长一见面就道歉,说:“郑师长,真是对不住,我们本来早就该到了,可在路上一耽搁,就来晚了。”

郑卫国笑道:“没事儿,反正时间还早!孟营长,日军现在是什么动向?”

孟营长介绍说:“鬼子是今天下午回来的,一进城就把城内外都给封锁了。到现在还是这样,看样子晚上是不打算出动了。”

周参谋长说:“嗯,依我看日军是想晚上进城据守,白天靠飞机掩护突围。这样一来,晚上有城墙掩护,白天有飞机掩护,咱们还真不好动手。”

“哟西!”在第一军指挥部,香月清司正在表扬一名年轻的大佐,又感慨的说:“仓茂君,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你的才能,就不会遭受像长乐村和文德高地(关家垴)那样的惨败了!”

仓茂大佐虽然感到十分得意,但还是表现地非常谦逊,唰得一声把头一低,说:“司令官阁下过奖!再好的计划也得有威望的将领才能执行!”

这位大佐全名叫仓茂周藏,是109师团的参谋长,素以急智著称。此次132联队的撤退方案就是由他制定的。具体方案就跟周参谋长分析的一样,白天依靠飞机掩护撤退,晚上则进城据守。

飞机和城墙对于中国军队来说,都是非常头痛的东西。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狗咬乌龟一样,没处下嘴。所以日军这一招虽然挺猥琐的,但确确实实击中了中国军队的软肋。

再加上日军的徒步行军能力极强,以他们的速度,每天强行军百余里完全不成问题。从辽县到和顺,再从和顺到昔阳,都不过六十里的路程,最多两天的时间就足以撤出根据地。如果有部队从昔阳接应的话,一天也不是不可能。

香月清司又问道:“仓茂君,依目前的情形,你认为支那军队会用什么方法来应对?”

仓茂大佐想了一下,说:“无非是强攻,或者袭扰。不过只要我军不犯错,他们休想得手!”

香月清司点头表示同意,说:“哟西!那你认为支那军有攻下一个县城的实力吗?”

仓茂大佐说:“支那军实力有限,又缺乏重武器,即便能够攻克,在我军的攻击下也无法坚守。”

香月清司听了之后十分满意,高兴地说:“哟西!这真是一个无懈可击的方案。”

在辽县寒王乡,129师已经开始构筑阵地,刘师长接到情报后也是长叹一声。陈大旅长忙问道:“师长,怎么啦?”

刘师长把情报递给陈大旅长,说:“这个海老名荣死活不敢露头,这一仗还真不好打!”

陈大旅长说:“要不我们先攻下和顺,让日军从辽县撤退后没有落脚之处,或者请33师强攻辽县,逼迫日军连夜撤离。”

刘师长想了一会儿,感觉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说:“好,就这么办!你马上联系33师,我要和郑师长通话!”

在电话里,刘师长分析了眼下的战局,认为只有提前将日军逼出城墙才有望将其歼灭。郑卫国感觉消灭132联队的战机已失,不过还是同意对辽县之敌进行夜袭。毕竟结果怎么样,打过才知道。

“各炮注意,前方城墙,表尺989,方向向左009,高低+2,立即调整射击诸元!”

最先行动的是野战炮连。前面的战斗虽然缴获了大量的野炮,但是都被炸坏,在修复之前是无法使用的,所以暂时还是只有两门明治38年式改75mm野炮(炮架改良,比普通38式野炮的射程远),各编为一个排。

“一排调整完毕!”

“二排调整完毕!”

“4号装药,延期引信,装填弹药!”

“一班装填完毕!”

“二班装填完毕!”

“全连四发急速射,预备,放!”随着野炮连连长令旗一下,大炮一声怒吼,炮弹呼啸而出,直扑向辽县低矮的城墙。

轰、轰!两声巨响传来,城墙上被炸出了两个大洞。紧接着又是六发炮弹先后飞来,顺着洞口就撞了进去。

原来安静的城池一下子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城内的日军人喊马嘶,火把、油灯都被点亮了。远远地能清楚地看见辽县县城的轮廓。

借着灯火指示方位,山炮连也趁机向县城开炮,四门四一式山炮把炮弹直接吊进了城墙以内,给城内的日军造成了更大的恐慌。一些士兵哭喊着试图逃到城外,还有一些士兵则被吓得不知所措。

听着城内巨大的喧哗声,周参谋长忙道:“师座,要不要把速射炮连、步兵炮连、迫击炮连也调上来?”

郑卫国说:“先调上来吧,但是不要急于动手!如果城内的日军持续混乱,我们就组织强攻,否则就没有必要了。”

八路军的联络代表正在暗自欢喜,闻言感到十分惊讶,说:“郑师长,您认为日军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恢复过来?”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我们的火炮数量太少,城内的地形又复杂,给日军造成的伤害更多是心理上的。如果指挥官得力,很有可能恢复秩序。”

辽县城内,联队参谋惊慌失措地跑到海老名荣的住处,说:“联队长阁下,不好了,县城遭到炮击,部队正在失控!”

海老名荣心知部队在这个时候失控,只能是死路一条,于是忙起身冲进了军营。此时军营里面已经乱成一团,因为不知道炮弹什么时候会砸过来,更不知道会砸到什么地方,大家都很害怕。别说士兵了,就连军官们也开始慌乱。

海老名荣怒喝一声,手起刀落将一名吓得到处乱窜的日军士兵砍倒在地。凭着军官的威压和平时良好的纪律,部队迅速恢复了秩序。联队炮中队还组织火力向中国军队的炮兵阵地展开了反击。

郑卫国听到辽县城内迅速安静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那个海老名荣还真有些本事,这种局面下还能控制地住部队!”

周参谋长也感到有些遗憾,说:“日军的训练十分严酷,倒不全是海老名荣的功劳。”又问道:“师座,那咱们还要不要攻打县城?”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战机已失,再打下去只会平添伤亡。让野炮连在38式野炮射程之外开火,给日军造成持续压力。其余炮兵迅速撤离,我想日军的反击马上就要开始了!”

不出所料,海老名荣稳住阵脚之后,迅速组织炮火对33师的炮兵进行反压制。幸亏33师的山炮连撤得快,速射炮连等部队也及时转移,不然还真要吃大亏。

周参谋长见日军的炮弹准确地砸在转移之前的阵地上,连声道:“好险,好险!炮兵差点就被鬼子的炮火给端了!”

郑卫国也感到有些无奈。要论装备,33师的炮兵也不算弱了,可人员素质远不能跟日军相比。

正郁闷着,通讯营长突然赶来,一脸惊喜地说:“师座,参座,好消息啊,129师已经拿下和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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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战前的彷徨

山西和顺,战斗已经结束。城门口和城墙上横七竖八地倒着日军的尸体。一挺被炸坏的重机枪还搁在墙头上。枪架下面散落着一大堆弹壳,仿佛在诉说刚才战斗的激烈。

陈大旅长兴冲冲登上了城头,四下一打量,高兴地说:“好,和顺县终于又回到了我们中国人的手中!”

又对韩团长说:“老韩,你们这仗打得可真漂亮,半个小时不到就拿下了一座县城!”

韩团长笑道:“陈旅长,你可别光夸我们团,要不是教导团的同志及时钻到城内呼应,这一仗可没有这么顺利。”

原来,日军控制和顺的时间太短,对县城的结构和防御薄弱环节都不了解。两军激战之时,教导团一个连趁乱从一处城墙破损处杀了进去。

日军本来兵力就少,一个中队要防守四面城墙。现在内线又被扰乱,根本就支应不过来。最后内外崩溃,被689团一举拿下了城池。

陈大旅长见两位团长还要互相谦让,笑道:“不管是谁的功劳大,只要和顺在我军手中,132联队就别想轻松地逃回去。”

韩团长皱了皱眉,说:“33师那边传来消息,说攻打辽县很不顺利。要是日军死守不撤就麻烦了。”

陈大旅长摇头笑道:“他敢!”如今和顺控制在八路军手中,辽县已是死地。除非海老名荣有把握坚守一周以上,否则只能是坐以待毙。

得知中**队连夜攻击和顺和辽县,香月清司便有些惊惶不定,整晚都呆在作战室里。要说香月能当上中国驻屯军司令和第一军司令官,倒也不是简单人物。只是这两天失利太多,已经彻底地摧毁了他的自信心。

半夜里,仓茂周藏大佐突然赶到作战室。此时香月清司疲惫不堪,正靠在椅子上打盹。一听见有人来,他猛然惊醒,说:“谁?哦,是仓茂君啊!”

香月清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期盼地说:“仓茂君,你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吗?”

仓茂大佐低头行了一礼,说:“很报歉,司令官阁下。我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香月清司的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他惊恐地看着仓茂周藏,生怕从他口里得知132联队全军覆灭的消息。

仓茂大佐忙道:“阁下,情况或许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糟,只不过是和顺县城失陷而已。”

香月清司一把抓住仓茂大佐的手说:“那辽县呢?”

仓茂大佐说:“海老名荣大佐指挥部队击退了中**队的夜袭,双方还发生了炮战!”

香月清司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紧张起来,说:“仓茂君,你认为132联队还有把握突围吗?实在不行的话就让他们坚守待援吧!我已经命令16师团抽调一个联队前去增援!”

仓茂大佐说:“司令官阁下,恕我直言,坚守辽县可不是一个好主意。最近的援军只有驻平定县的一个大队,单凭他们的力量未必能冲破中**队的拦截。其他部队即便是紧急抽调的话也需要三天以上的时间准备粮草辎重,再加上行军的时间和中**队的阻挠,至少也要一周后才能赶赴辽县。”

香月清司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惶急地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仓茂大佐说:“阁下,我认为还是让132联队尽快突围,天一亮就从辽县出发!驻平定的那个大队立即赶往昔阳,然后向和顺县方向接应!”

香月清司死死地盯着仓茂,沉声问道:“如果中**队在半路伏击132联队呢,你能保证他们全部突围出来?”

仓茂周藏鞠了一躬,说:“很报歉,阁下。我无法保证这一点!但是我能肯定,如果132联队覆灭的话,中**队至少将付出三倍的代价!”

香月清司无力地摆摆手,说:“那怎么可以,108师团不能再承受这样惨重的损失了!”

108师团本来有四个联队,其52联队被33师、129师和178师联手歼灭于东阳关。现在番号虽在,但部队其实是重新组建的。105联队和117联队大部被歼灭于长乐村、关家垴地区,虽然各剩一个大队,但元气大伤。

唯一完整的就是这个132联队了,如果这支部队再有什么意外,师团长下元熊弥肯定逃不了干系,作为九路围剿的指挥官香月清司也难逃军事法庭的制裁。

仓茂周藏忍不住说:“阁下,如果不突围的话,只怕损失更大!”

香月清司闻言一震,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说:“好了,仓茂君,你得让我想一想!”

仓茂大佐只得鞠了一躬,然后告辞离去,刚出作战室,突然碰到饭田祥二郎少将。

饭田详指了指里面,小声说:“司令官阁下下定决心了吗?”

仓茂周藏叹了口气,说:“司令官阁下背负了太多的压力!恕我直言,这个责任本来不应由他来承担。”

饭田详少将突然严厉地说:“仓茂君,你刚才说的话,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以后也不想听到。”

仓茂大佐心知失言,忙道:“哈依,多谢前辈提醒!”

饭田详少将点点头,说:“嗯,去吧!布置好132联队撤退的事宜。司令部阁下这边,我想我会说服他的!”

仓茂大喜,忙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那就拜托阁下了!”

4月18日凌晨,天还没亮33师就已经集结起来了,随时准备投入战斗。郑卫国见战士们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心中感到非常满意。他巡视一番之后,大声说:“弟兄们,我们大老远的赶来,是为了啥?”

指战员们齐声吼道:“打鬼子!打鬼子!”

郑卫国大声说:“好!总算没有忘记你们的使命!那我问你们,现在132联队想跑,你们能答应吗?”

指战员们怒吼道:“不能!不能!”

郑卫国说:“很好,现在请周参谋长给你们下达作战命令!”

周参谋长走上前来,打开一份文件,念道:“331团!”

代理331团的黄副团长唰一个立正,大声道:“到!”

周参谋长说:“我命令……”

其他在场的军官听到这三个字都唰得一声立正站好,动作整齐划一,气氛显得极为庄重。郑卫国看了看,暗自欢喜,心想总算有些军人的风范了,这大半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命令下达完之后,还有三名军官站在校场上不肯离去,分别是补充团团长兼特务营长张长贵、狙击连长王大锤、战地服务队队长陈婉春。

郑卫国奇道:“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

三人齐声道:“报告师座!”

郑卫国说:“一个一个说,嗯,女士优先!”

陈婉春委屈地说:“参座没有给我们服务队分配作战任务!”

王大锤一脸不高兴,说:“师座,俺们连也没有!”

张长贵显得更生气了,说:“你们两个在长乐村、关家垴好歹还打了几仗,我们特务营连根鬼子毛都没捞着,白走这么远的山路了!”

郑卫国翻开作战命令,说:“这不是有你们的作战任务吗?都是预备队!”

陈婉春说:“师座,每次预备队都没有派上用场,俺不想当预备队!”另外两人也吵着要换个任务。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好,那我就交给你们一项任务。狙击连和女兵队在开战后,可以在敌阵五百米开外任意狙杀!”

王大锤顿时傻眼了,支支吾吾地说:“师座,那个,我们连能在五百米以外命中目标的没有几个。”

郑卫国生气地说:“这能怪谁呢?训练方法都教给你们了,枪械也是全师乃至全国最好的装备。如果做不到的话,继续当预备队好了!”

王大锤没办法,只好咬咬牙答应了。陈婉春见状也答应了下来,她们的枪法还要差一些,只是不愿意服输。

两人走后,张长贵欢喜地问道:“师座,我们营什么任务?您放心,就算是让我们去干掉海老名荣,我也接了!”

郑卫国瞪了他一眼,怒道:“王大锤是基层军官、陈婉春是女兵,他们耍耍小性子,我还可以接受。你堂堂一个上校团长,也视军令为儿戏吗?”

张长贵见郑卫国真发火了,立马就怂了,忙赔笑道:“师座,您别生气,我,我就是想替弟兄们争取个立功的机会。不然弟兄们都对我这个营长有意见了。”

郑卫国面色稍缓,说:“新武器掌握得怎么样?”

张长贵忙拍胸脯说:“师座,您放心,肯定没问题!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让弟兄们做好准备,我会给你们一个机会的!”

张长贵大喜,忙点头哈腰,说:“谢谢师座,谢谢师座!”说完忙跑去向弟兄们报喜去了。

看着张长贵乐颠颠的背影,郑卫国无奈地摇了摇头。周参谋长笑道:“师座,将士们士气高涨,这是好事啊!”

郑卫国正准备回答,一名通信员突然急匆匆地跑来报告,说:“师座,参座,观察哨报告,城中日军有异动,可能马上就要出城!”

周参谋长和郑卫国异口同声地惊呼道:“这么快!”ps:明天就要上架了,求首订,谢谢!

第一百六十三章 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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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参座!rì军一个加强中队已经从北门出城,现在正沿着公路向和顺进发。齐团长向您请示是否出击。”一名译电员急匆匆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急电。

周参谋长接过一看,顺手递给了郑卫国,说:“师座您看是否命令342团出击?”

郑卫国看了一眼,说:“不急,这是海老名荣放出来探路的,不要打草惊蛇,让他们过去!”他起身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又感叹道:“rì军的行动可真够快的啊,竟然不等飞机赶来就抢先出城了。老周,你猜海老名荣还有什么后招?”

周参谋长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个还真猜不出来!”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这个海老名荣yīn险狡诈,善用奇谋,打仗确实有一套。不过战场的主动权在我们手中,他再狡诈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rì军这个加强中队一出城,很快集中力量朝着一块高地扑去。徐副团长放下望远镜,笑道:“小鬼子果然抢山头去了。团座,你猜得真准!”

齐思贤团长解释说:“rì军打山地战有两大特点,其一就是抢山头,每战必抢,有条件的话还会抢两个以上的制高点相互支撑!”

徐副团长好奇地问道:“团座,那rì军山地作战的另一大特点是什么?”

齐思贤团长说:“迂回!”他折了一截树枝,在地上边比划边讲解,说:“你们看,假设这是一个山头,rì军如果从正面攻不上去,就必定会绕到侧翼,甚至后方再发动奇袭。去年的娘子关就是这样丢的!”

342团的指战员都是晋绥军出身。大都经历过忻口会战。想起那场战役的惨烈和教训。大家都唏嘘不已。

徐副团长懊恼地说:“哎,要是去年娘子关不丢,那容得鬼子在额们山西地面上猖狂!”

团参谋长见气氛有些伤感,忙岔开话题,说:“团座,那如果rì军被堵在谷地呢?还是迂回、抢山头?”

齐团长笑道:“没错,这可是鬼子的看家本领啊!”说着。他在地上画了一个山谷的模样,解释说:“rì军一旦遇伏,就会不计代价冲击两侧高地,同时还会派一支小部队从侧翼包抄。一旦占领制高点,就会从上向下猛压!”

大伙儿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说:“小鬼子这一手可真毒辣!搞不好就是一个反包围啊!”

齐团长点点头,说:“确实很厉害,不过对部队的战术能力和执行能力要求较高。”接着,他又给大家讲解了这种战术的优劣和应对的办法。

一营长惊讶地说:“团座,你在哪儿学得这些好东西?太原随营学校可没教过!”

徐副团长笑道:“这些天团座没事儿总往师部跑,是师座给开的小灶吧!”

齐团长笑了笑,说:“算是吧!师座最近在编纂一部兵法,听说我上过军校。就要我过去帮忙整理资料。其实我懂什么啊。我读军校那会儿,狗屁都没有学到。也就是帮忙打个下手。”

徐副团长奇道:“师座编纂兵法干什么,是想开办军校?”

齐团长也不隐瞒,说:“嗯,师座说现在合格的军官太少,打算建立一所随营学校,把全师的军官都扔进去回炉。”

大伙儿一听,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纷纷问道:“团座,那个随营学校什么时候开办?我们都要去学吗?”

齐团长说:“眼下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等教材编纂齐备就可以正式开张。”又笑着对大伙儿说:“你们中间有没有想去深造一番的?想去的话,快点儿报名,晚了可就没机会了!”

好几名军官忙举了手,齐团长让团部文书记下,说等战后就上报师部。大伙儿正说笑着,观察哨突然报告,说:“团座,又有一股rì军出城了!”

齐团长忙道:“小心隐蔽,注意观察!”指战员们迅速回到工事中藏好。

辽县城内,一名军官匆匆赶到联队指挥部,啪得一声打了一个立正,说:“联队长阁下,第一中队已经占领城北高地,未受到支那军队阻截,第二中队正在向北推进!”

海老名荣感到有些惊讶,说:“支那军一直未曾攻击第一中队吗?”

军官忙道:“是的,阁下!”

海老名荣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用手托着下巴说:“支那军队可真沉得住气啊!眼下我军的飞机还没有来,不正是他们进攻的最好时机么?”

参谋猜测说:“大佐阁下,会不会是支那军队在昨天晚上的炮战中损失过大,已经丧失了进攻的勇气呢?他们虽然有不少重武器,但在应用上远不如我军。真要打起来,他们的伤亡肯定比我军要大!”

海老名荣想了一下,说:“索多斯内(是这个原因吗)?算了,不管支那军队如何想的,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向和顺方向节节推进,命令各中队绝对不允许冒进。”

参谋忙道:“哈依!”

rì军第二中队出城之后,借着第一中队的掩护再往北面推进了几百米,然后又抢占了一处高地固守。

在342团阵地上能清楚地看到rì军的动向,徐副团长笑骂道:“这小鬼子还是真是魔怔了,一个高地也不肯放过啊!”

齐团长笑道:“师座说rì军患有一种病,叫抢高地强迫症。不占几个制高点,他们就没有安全感。”正说着,他脸sè一变,急道:“快,通知部队作好战斗准备,rì军要有大行动了!”

徐副团长奇道:“何以见得?”

齐团长正准备回答,通讯员突然背着一个小电台跑了过来,说:“团座,师座要跟您通话!”齐团长忙接过喊话器。

郑卫国在师部喊道:“喂,是齐团长吗?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齐团长忙道:“是我!师座,城内的rì军是不是有动静,城北的rì军似乎是在接应大部队出城!”

郑卫国笑道:“判断地很准确嘛!看来这些rì子没白整理资料。rì军主力马上就要出城了,你们团要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齐团长忙道:“是,师座!”

见齐团长放下喊话器,徐副团长忙问道:“团座,出什么事呢?rì军要大举出城?”

齐团长点点头,说:“没错儿!师部命令我团立即做好战斗准备,一旦rì军主力出城就切断他们的退路,逼迫他们向和顺方向逃亡。”

徐副团长大喜,说:“太好了,这个任务要是完成了,我们团也算是打了一个翻身仗!”342团三营在沙坡阵地遭到rì军偷袭,全团上下都是颜面无光,上至团长,下至战士都想着打场漂亮仗,把场子给找回来。

rì军主力很快从东、西、北三门同时出城,部队极为严整。郑卫国放下望远镜,不由地暗叹了一声。处于不利境地,还能保持这样的军容,殊为不易。

周参谋长也叹了一口气,说:“师座,敌军退而不乱,可是一支劲旅啊!”

郑卫国点点头,说:“确实不好对付。”

一名参谋突然指着县城方向说:“师座,参座,你们快看!”

众人忙顺着他的手臂方向看去,只见辽县城内正冒起一股黑烟,接着又腾起火光。初始还是小火,但很快就蔓延开来,半个县城都被引燃了。熊熊的火焰瞬间腾起了好几丈高,黑烟更是直冲天际。

熊处长疑惑地说:“rì军为什么要烧城呢?这不是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吗?难道是担心我军趁乱夺城?”

另一名军官气愤地说:“小鬼子就是这样丧心病狂!他们有什么道理可讲!”

周参谋长轻易不发火,此时被rì军的暴行给激怒了。他说:“师座,rì本太歹毒了,把房子全烧了,乡亲们回来可怎么生活啊!”

其他将士都气得破口大骂,纷纷请战。331团的黄副团长找到郑卫国,说:“师座,小鬼子欺人太甚,我请求率331团与敌一战,将他们逼回辽县!让他们也尝尝大火的滋味儿!”

战士们齐声道:“对,烧死这群畜生!”

在辽县城北,海老名荣大佐看着城内冲天而起的大火,得意地狞笑起来,仁丹胡子也跟着抖个不停。

联队参谋说:“大佐阁下,您确定支那军队会上当吗?只怕他们已经丧失进攻的勇气!时间紧迫,我们还是继续北进吧!”

海老名荣眯着眼睛,看起来有些yīn测测的,说:“不,再等一等!我不相信他们还能沉得住气!只要能歼其一部,我们接下来的路就要好走多了。”

原来,海老名荣深知在中**队的围追堵截下,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就定下一条毒计,准备先打垮尾追的中**队,然后再轻装急行,跳出包围圈。

县城的大火除了防止中**队趁乱夺城以外,还是跟陆航飞机联络的信号。如果中**队沉不住气,贸然发动进攻,就会在rì军的空地协同之下撞得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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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黄雀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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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座,快下命令吧!”

“师座,我们连愿当先锋!”

“师座……”

……

面对群情激愤的部下,以郑卫国在33师的威望也有点儿招架不住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以前有周参谋长帮他安抚部下的情绪,可今天他自己的情绪也有些失控,更别提安抚别人了。

郑卫国有心询问原由,但现在场合不对,只好暂且按下不提。他环视了一圈,只见大伙儿一个个杀气逼人,战意高昂,感觉强行压制也不好,容易挫伤士气。

于是他对将士们说:“你们可以在阵地上向rì军发起攻击,但前提是不许离开阵地。”

郑卫国此时并没有想到空袭的因素,因为rì军的通讯技术比较落后,尤其是地空通讯,不可能像后来的美军那样随时呼叫空中支援。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部队会在进攻中陷入混乱。这可不是郑卫国杞人忧天。历史上,在大好形势下稀里糊涂败了的可不在少数。

黄副团长忍不住说:“师座,难道rì军败退也不许追击吗?”

郑卫国很郑重地说:“是的!现在主动权在我军手上,但我们不能随意挥霍这种优势。”

黄副团长急道:“师座!现在敌机未到,rì军又自断后路,不正是歼敌的良机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师座!”

周参谋长的情绪平稳了些,疑惑地说:“师座,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暂时还没有。不过你们一路上也见识过海老名荣的狠辣了,像他这样的对手怎么会在关键时刻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呢?所以,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机会,实际上很有可能是敌人故意布下的一个陷阱!”

黄副团长一肚子不痛快,生气地说:“师座,要是您判断失误,我们岂不是白白错失良机?”

熊处长怒道:“放肆!黄团副。有这么跟长官说话的吗?”

黄副团长自悔失言。忙低头认错。当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服。

郑卫国摆摆手,说:“没什么!大家都下去准备吧,有机会就可以对rì军展开攻击,但严禁脱离阵地!违令者军法处置!”

各部主官忙赶回了各自的阵地,虽说不能穷追猛打,但只要能轰他两炮。也能稍稍出口恶气不是?

五支队的曾支队长见别的部队长官都走了,自己却没有事儿做,忍不住说:“郑师长,我们支队暂时没有任务,可否去城内救火?”

为了统一部署,统一指挥。刘师长特意将汪支队和五支队临时交给33师指挥,所以五支队有什么大的行动必须得到郑卫国的批准。

在曾支队长看来,这个要求完全合情合理,没想到郑卫国断然拒绝道:“不行!火势已经蔓延开来,人力已经难以挽回。再说你们现在是预备队,随时都要准备投入战斗,怎么能轻易离开?”

在游击战中预备队的作用确实不大,这也导致八路的军事长官不重视预备队。往往都是由最弱的部队充当。所以曾支队长会觉得自己的部队派不上用场。但在正规战中,预备队是非常重要的。绝对不能轻易动用。

正说着,一名骑兵赶了过来,说:“报告师座,一队民兵不顾劝说,硬要闯入城中救火!”

郑卫国说:“曾支队长,麻烦你去劝说一下,此时情形极为危险,大敌尚在一侧虎视眈眈,岂是救火的时候?”

曾支队长为难地说:“郑师长,他们都是本地人,房子着火了,心里当然着急。我们不帮忙就算了,怎么好劝住他们?”

郑卫国严厉地说:“心情可以理解,命令必须执行!房子没了还可以再盖,人死了还能复生吗?”

曾支队长忙行了个礼,说:“是!我马上就去劝他们撤离!”

呯、呯、呯,轰、轰,33师各部开始对rì军阵地发起猛攻。只是由于距离较远,这个猛攻有些隔靴搔痒的味道。

海老名荣惊喜地说:“哟西!鱼儿终于要上钩了吗?”

可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33师各部虽然打得起劲,却没有一部离开坚固的阵地。海老名荣眼珠子一转,忙派了一支部队佯攻342团阵地,然后假装不敌败退了下来。

徐副团长大喜,说:“团座,鬼子顶不住了,我们快追击吧!”

吴全福摇了摇头,说:“不行!师座刚才亲自打电话过来,严禁我军追击,违者严惩不贷!”

徐副团长不以为意,说:“咳,师座那个人我知道,只要你能打胜仗,偶尔抗命一两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吴团长瞅了他一眼,说:“那是打胜仗,你能保证一定能打赢吗?万一中了rì军的圈套怎么办?”

徐副团长一愣,随即说:“团座,要是输了,你就把我脑袋割下来当夜壶!”

吴团长没好气地说:“我不需要你这么大的夜壶,更不能让弟兄们跟你去冒险!”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升起防空烟火,紧接着防空号声也响了起来。各部军官忙命令战士们进入工事,准备防空。

十二架敌机突然从东北方飞来,然后对可疑目标发动了猛烈的空袭,县城当然也不例外。民兵们正闹着要进城救火,见状只好四散逃开。好在rì军的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33师各主要阵地上,并没有追击他们。

海老名荣见飞机已经赶到,知道利用空中优势突袭的计划已经失败,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说:“真没有想到,支那将军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参谋安慰说:“大佐阁下,或许他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有可能只是胆怯而已。”

海老名荣说:“但愿如此吧!命令部队立即向和顺县城转进!”由于诱敌失败,132联队只能尽早撤退,否则呆的时间越长越危险。

看着在天空上肆意盘旋的rì机,周参谋长满面羞惭,说:“师座,卑职刚才……”

郑卫国笑道:“没什么!人么,总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注意调整就好!”作为一个指挥员来说。最可怕的就是失去理智。因为任何一个命令的变动。都决定着成百上千士兵的生死。

周参谋长忙感激地说:“是,师座!”又擦了擦汗,说:“幸亏师座及时发现了rì军的yīn谋,不然我军失去阵地的掩护,情况就危险了。”

郑卫国看了看还在头顶上盘旋的rì机,笑道:“其实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碰巧罢了。”大家都以为他是谦虚。其实是大实话。

rì机对着33师阵地空袭一阵之后,见效果不大,只得撤离。阵地上很快传来一阵欢呼声,似是在嘲弄敌军。指战员们刚才还对郑卫国颇有意见,现在完全是五体投地的膜拜了。

周参谋长说:“师座,rì军现在有飞机掩护。对我军的行动极为不利!”

郑卫国看了看天上的飞机,说:“嗯,得想办法这几只小鸟干掉!通知郭总监,执行黄雀计划!”

rì军正沿着公路快速向前推进,却没有发现在旁边的山坡上突然探出一个脑袋来。接着,一个两个三个,这里竟然还藏着一支小分队,其中一人还背着一台五瓦的小电台。他们隶属于炮兵团侦察连。是昨天才组建的新部队。专门负责给炮兵提供目标方位。

一名士兵说:“队长,看到rì军的大炮了吗?”

队长伸手把他的头向下一按。说:“嘘!小声点儿!鬼子盯得太紧,我们先退一退。”

还没走多远,背上的蜂鸣器突然响了起来。发报员忙接起了喊话器,说:“喂,喂,我是小鸟一号!”

喊话器里传来声音,说:“小鸟一号,我是鸟巢!你们发现了虫子没有?”

发报员忙道:“队长,鸟巢询问虫子的下落!”

队长忙接过喊话器,说:“报告鸟巢,鬼子防得太严,虫子还没有找到!”

鸟巢说:“马上去找,找到之后立即报告,黄雀计划已经正式启动!”

队长忙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鸟巢就是炮兵指挥部。焦急地等了一会儿,一支侦察分队终于发现了rì军炮兵的踪迹。毕竟这么大的家伙,又需要六匹马拉,rì军防守再严,也别想瞒过小分队的眼睛。

轰,轰!两发炮弹突然远处飞来,正好砸在了公路上。rì军的野炮中队差一点就被击中,挽马吓得嘶鸣起来,把几门大炮拖得东倒西歪。

海老名荣闻讯不怒反喜,高兴地说:“终于忍不住了是吗?快去,马上跟陆航取得联系,请他们炸掉支那军队的炮兵阵地!”

参谋忙道:“哈依!”

几名rì军忙拿出联络板紧急与护送的rì机取得了联系。几分钟后,收到作战指令的四架rì机迅速向南飞去。

一番搜寻后,两门野炮很快被飞行员们发现。这两个大家伙正安静地蹲在一块空地上,炮兵们见飞机来了都吓得到处乱窜。飞行员小松原决定抢个头功,呼哨一声就向炮兵阵地俯冲而来。

呯、呯、呯,眼尖就要接近阵地了,隐藏在附近的高炮和重机枪突然开火,其中一门高炮正中rì机,当场就把立功心切的小松原炸回了老家。

“小松原!八嘎!”看着伙伴的座机被凌空击毁,多喜郎又惊又怒,忙调过头来试图为小松原报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还有另一个隐藏的高炮阵地,轰的一声巨响,一发炮弹正好命中了他的座舱……

连续两架rì机被击毁,剩余两架吓得肝胆俱裂,慌忙逃窜。本来是想炸33师炮兵阵地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吃了个大亏。

周参谋长说:“师座,rì机被击毁了两架,剩余的也惊惶不定,您看我们是不是该向海老名荣发动攻击了?”

郑卫国笑道:“不急,前面的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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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百里追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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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处的山坡上,刘二堂放下望远镜对陈婉chūn说:“婉chūn姐,要不要比一比!”

陈婉chūn瞪了他一眼,说:“怎么比?”

刘二堂笑道:“我们各出两人,看谁打死的鬼子多,谁要是输了就替赢家洗一个月衣服!”狙击连战士的枪法要比女兵队强上一大截,所以才敢下这样的大注。

陈婉chūn涨红着脸说:“比就比!英子,你先来!”

呯、呯,五百米开外突然飞来两粒子弹。一名rì军军官闷哼一声从马上栽了下来,另一颗子弹贴着一名军官的面颊过去了,灼热的弹头给他留下了一道烙痕。

“八嘎!”一名中队长再也忍不住了,刀尖向前一指,怒吼道:“shè击,shè击!”rì军士兵并不知道狙击手的具体位置,只得冲着一个大概方向胡乱打了一阵。可是没过多久,又一名军官和士兵被打倒,而是被一颗子弹串了葫芦。

前面两枪,狙击连战士正中目标,英子偏了一点儿。陈婉chūn急了,只得亲自cāo刀。她的枪法不赖,运气也好,竟然一枪打了俩儿鬼子。

刘二堂惊讶地看了陈婉chūn一眼,说:“小李子,你来!”

小李子着急地说:“副连长,我一枪最多只能打一个。打两个没把握啊!要不还是您来吧!”

刘二堂催促道:“快打,哪儿那么多废话?就打那个骑白马的军官!”

小李子被催得急了,一枪偏出,只打中了那名军官的大腿。枪声一响他就知道偏了,忙低下头不敢看兄弟们的脸sè。女兵们则是大喜过望,忍不住低声欢呼起来。

陈婉chūn哼了一声,说:“俺们的衣服才不要你们洗!”说着,带着女兵队得意洋洋地转到下一处狙击阵地去了。

女兵队走后,狙击连的战士们都一个劲儿地埋怨小李子。小李子哭丧着脸说:“我就说不行,副连长非要我打!”

战士们这才想起来。就算小李子打中了也是一个平局。除非刘二堂亲自出手。也来个一枪穿俩儿才有可能赢下来。

一名战士说:“副连长,你刚才咋不出手呢?你要出手的话,咱们准赢啊!”

刘二堂支支吾吾地说:“我那是让着人家女兵?”

另一战士说:“哈,副连长。你别是看上人家陈队长了吧!”战士们趁机起哄。躁得刘副连长面红耳赤。

除了狙击连和女兵队较着劲儿打鬼子。各团也组织了一些jīng干力量采用突袭、伏击的办法对付rì军。飞机对大部队的行动威胁很大,却很难对付这种几人一组的小分队。

哒哒哒……一阵急促而沉闷的枪声传来,走在前面的搜索分队一下子就被打倒了大半。还没等rì军反应过来。机枪手已经抱着机枪消失地无影无踪。

轰!一发榴弹突然落到了rì军队列里面,当场炸死炸伤了一大片。这是从五百米开外的一个小山头上打过来的,rì军根本无法防备。

海老名荣气恼地将地图摔到地上,骂道:“八嘎,竟然还有五十华里的路程!通知部队加速前进,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和顺!”

参谋说:“大佐阁下,支那军不停地袭扰,已经给我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现在部队要防备袭扰,还要带着伤员和辎重,速度已经达到极限了。”

海老名荣冷哼一声,说:“再大的伤亡也比全军覆灭要好!通知下去,行走不便的伤员全部留下作后卫!辎重也只留下一天的给养,其余的统统销毁!”

参谋闻言一窒,忙道:“阁下,这样做实在太冒险了,要是一天之内冲不出去呢!”

海老名荣厉声说:“八嘎,你认为支那人还会再给我们一天的时间吗?执行命令!”

参谋闻声一震,忙将双腿一靠,大声道:“哈依!”

一队队rì军伤兵很快被清理了出来。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固守一个山头,直到战死为止。辎重也开始集中销毁,所有妨碍行军作战的东西全部被抛弃。这样一来,部队的行军速度果然快了很多。暂时摆脱追兵之后,部队开始停下来休整。

士兵们饱饱地吃了一顿午饭,上等兵小松山太郎开心地说:“哈,这半个多月以来头一次吃得这么饱!唯一遗憾的是中国的小米太难吃了!”

另一名士兵说:“是啊,要是能吃上京都的大米就好了!”说着砸了砸,像是回忆京都大米的味道。

自打深入晋东南以来,rì军的物资就陷入到极度匮乏的地步。士兵们每天连饭都吃不饱,仅有的干粮是中国出产的小米。rì本人大多吃不惯小米,最近这几天更是连小米都无法保障了。

军需官背着一个大包,一边走一边散发物资。让士兵们感到惊喜地是每个分队(班)竟然分到了足足半包香烟。

小松山太郎从分队长手中接过香烟就迫不及待地抽了起来,然后激动地说:“阁下,这一支是给我一个人的吗?”

前些rì子,每七个人才能分到一支香烟,这下能一个人抽一支,也怪不得小松山欣喜若狂了。

分队长难得笑了笑,说:“是的!不过这是最后一支,想要接着抽就必须在今天冲出敌人的包围!”

小松山一个劲儿地猛吸,就这会儿功夫已经吸掉了一半。听了这话忙掐灭烟头,把剩下的半支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

辽县方向,郑卫国看了看手表。说:“rì机此时应该已经返航,通知各团立即追击!不过还是要注意防空,千万不能大意。”

趁着rì军吃饭休整的时间,33师各团迅速向前推进。他们刚刚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体力充沛,速度也很快。不过为了防止rì军反扑,郑卫国还是命令各团交替掩护,以免被敌人打个措手不及。

师部走在中间,不时和几个团擦肩而过。轮到331团掩护时,黄副团长红着脸跑来向郑卫国道歉。说:“师座。卑职早上糊涂,犯下子大错,请您责罚!”

郑卫国笑道:“那你说说看,都犯什么错误了?”

黄副团长说:“报告师座。卑职误判敌情。还顶撞上官!”

郑卫国摆摆手。说:“这不是重点。”

黄副团长一愣,忙道:“是,请师座教导!”

郑卫国说:“谈不上教导。交换一下看法罢了。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有判断失误的时候,长官也会犯错。更可怕的是,犯错的时候肯定不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在这个时候需要有人提出不同的看法,哪怕提出的是错误的意见。”

黄副团长听得是一头雾水,说:“啊!师座,那照您这么说,我没犯错儿?”

郑卫国笑道:“不,错误还是有的!”

黄副团长忙道:“请师座明示,卑职一定改正!”

郑卫国说:“听说你喜欢钓鱼?”

黄副团长没想到郑卫国会突然转移到这个话题,说:“是,师座!如果您觉得不妥的话,卑职马上戒掉这个习惯!”

郑卫国笑道:“没有什么不妥。我是想说打仗就跟鱼儿吃食一样,要分清楚什么是鱼饵,什么是食物。鱼儿判断错了,小命不保,我们判断错了,就面临着失败!”

黄副团长说:“师座所言极是,那怎样才能分辨清楚呢?”

郑卫国笑了笑,说:“我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看清真相,但我能保证不会在弄清楚真相之前动手!”他接着解释说:“你要记住,机会错过了,还会有下一次机会,如果碰上陷阱,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黄副团长听得心悦诚服,说:“是,师座,我明白了!”

郑卫国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说:“嗯,明白了就好。去吧,祝你再立新功!”

33师一阵急行军之后,终于在寒王乡宋家庄一带追上rì军。根据战前的安排,各部很快对敌发动了猛攻。在轻武器和兵力上,33师占据了绝对优势,所以一开战132联队就吃了个大亏。

不过,海老名荣确实很有决断。当他发现大事不妙,扔下一个中队就跑。这个中队的rì军也是拼死反扑,等33师将他们彻底消灭之后,海老名荣已经领着大部队跑到五里地开外去了。

此时332团追在最前面,李大壮团长骂道:“这伙儿鬼子可真滑溜!都愣着赶什么,还不快追?”战士们咬着牙一阵猛追,一直追到清河店,终于再次追上了rì军后卫。

这里地势开阔,无险可守,海老名荣深知不能被33师缠住,只得边打边撤。双方一路搏杀,从清河店一直打到蛇盘垴。

蛇盘垴上也有一支部队,是提前赶到这里设防的汪支队。rì军刚撤到这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遭到了垴顶上重机枪的猛烈shè击。由于是侧shè,造成的伤亡非常大。

海老名荣大吃一惊,慌忙指挥部队反扑,但是蛇盘垴的地形比关家垴还险要,一时半会儿根本攻不下来。结果时间一耽误,33师各团趁势就围了上来。

周参谋长见状大喜,说:“师座,rì军被堵上了!要不要通知各团发起总攻?”

郑卫国看了看手表,说:“好!速传令各团,立即向当面之敌发起总攻,一定要在rì机回援之前将敌彻底包围!”

命令很快传到了各部,几十具冲锋号吹得地动山摇。战士们立即冲出阵地,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敌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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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百里追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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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迫击炮天生就是打鬼子的,战士们用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随着一发发炮弹落地开花,rì军阵地很快被炸得一片狼籍。

“重机枪掩护,一连上!”趁着rì军被炸懵了,步兵很快发起了冲锋。连排高等shè手(目前只普及到连一级)冷静地扣动着扳机。rì军的指挥官、机枪手、掷弹筒手乃至普通士兵都是他们猎杀的目标。

除了狙击手定点清除,轻机枪、掷弹筒也是随班组行动。有了这对曲平组合,rì军的机枪阵位一个接一个被端掉,根本无力守住防线,只得节节败退。

周参谋长高兴地说:“师座,我看战士们的技战术水平已经不弱于rì军了!”

郑卫国微微一笑,说:“打顺风仗还行,如果形势逆转,未必能打出这个水平!”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嗯,师座说的是!不过咱们还是一支新部队,能取得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假以时rì,必然能超过rì军!”

郑卫国也笑着点了点头,对战士们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

说话间,两军已经开始近距离交锋。rì军各中、小队长拔出指挥刀,嚎叫一声:“压几给给!”

士兵们则高喊着万岁冲了上来。他们在冲锋前就已经上好刺刀,一边冲锋还一边向我军密集的地方开枪。然后不退弹壳端起刺刀就扑了过来。

“打!”33师有了新战法,战士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单纯用手枪还击。现在每个排的左右两翼都安排了一到两挺冲锋枪。随着排长一声令下,冲锋枪手就会向正在冲锋的敌军交叉扫shè。经过装备部多次实验,这样部署可以给予敌人最大的杀伤。

噗噗噗……密集的子弹瞬间shè入敌阵,把正在冲锋的rì军队形打得一顿。趁着这个间隙,战士们把步枪放下或是背在背后,换上手枪开火。一些臂力好的士兵还会猛投手雷和手榴弹。

在这样猛烈的攻势下,只有三八大盖和歪把子的rì军自然抵抗不住,纷纷朝后方退去,地下丢了几十具尸体也来不及拖走。

“压上去!”各连排长带着战士们穷追猛打。一点儿收手的意思都没有。一些战斗力强的连队甚至已经对rì军阵地发起了猛攻。不过。rì军打得也非常顽强,常常是死战不退。由于双方都是死战血拼,战事很快陷入了胶着状态。

周参谋长说:“师座,要不要把预备队派上去!”现在各主力团都已经投入战斗。最大的一支预备队就是临时划归33师指挥的115师第五支队。

曾支队长见各团都已经投入战斗。就连129师的汪支队也在蛇盘垴上打得热火朝天。就自己的部队还躲在工事里休息,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儿。

这会儿听到预备队的事儿,忙屏住呼息仔细听了起来。郑卫国观察了一下敌情。说:“rì军还有余力,派预备队上去只会使更多的部队陷入僵局!”

曾支队长实在忍不住了,说:“郑师长,您就派我们支队上吧,我保证打破这个僵局!”

郑卫国劝道:“曾支队长你不要着急,仗有你们打的!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休整,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曾支队长苦笑道:“郑师长,您总是说随时投入,可是我们支队等了这么长时间连个挖沟的任务都没有争取到。”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好吧,我这里确实是有个很重要的任务,很危险,也很辛苦,就怕你们不愿干啊!”

曾支队长眼睛一亮,大喜道:“郑师长您放心,不管任务有多苦多累,我们五支队都不怕!”

郑卫国说:“那好!前线反映伤员一时转运不及,希望你们能帮忙把伤员从火线上转移到后方的野战医院去!”

曾支队长的脸sè唰得一下就黑了,说:“郑师长,我们的装备是差了一点儿,可好歹也是主力部队吧!您不能让我们干民兵队的活儿啊!”

郑卫国两手一摊,说:“哎呀,都不愿意去,这可怎么办呢?只能让伤员在阵地上忍一会儿了!”

曾支队长一听,委屈地说:“得,您也别挤兑我,我去还不成吗?”在曾支队长的率领下,五支队很快冲上了各团阵地,迅速把伤员抬了下来,然后开始向野战医院转运。

现在战斗打得愈发激烈,33师各团多次冲上了rì军阵地,并试图将他们分割包围。但是海老名荣也发狠了,连续组织肉弹冲锋,给各团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双方反复争夺的一些区域连泥土都变红了。

五支队的战士开始还有些不情愿,但看见伤员这么多,很快就顾不上埋怨了。有了这支生力军,战场救护工作算是有了保障。rì军方面就惨了,他们的伤员根本得不到救治,只等躺在阵地上等着血尽而亡。

丁零零,电话机突然响了,郑卫国忙接了起来,说:“喂,我是郑卫国。”

“师座,我是李慕景啊,白院长说伤员转运太远,影响治疗,要求带一组医护人员到前线来!您看是否可以?”李慕景现在还是卫生队长,算是保安团起兵的老人了。

“当然不可以,前线太危险了!”郑卫国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多医生,要是让rì军一炮给轰了,找谁哭去?

至于白院长就更不能让他冒险了,当被郑卫国为了把这尊大神请来,可是向周副主席说了不少好话,还下了保证。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向上级交待?

李队长说:“师座,我是劝不住这洋老头了,要不您自己跟他说吧!”

话音未落,白院长已经在电话里面吼了起来:“你们这是对战士生命的不负责!”

李队长说:“白院长,我们要为您的安全着想!”

白院长一听更加生气了,说:“那谁为战士们的安全着想?就因为你们愚蠢的决定,很多年轻的战士将失去生命,很多人活下来也是终身残疾!”

李队长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嗫嗫地说:“白院长,师座说了。必须先保证您的安全!”

白院长说:“你们不要拿我当古董。要拿我当一挺机关枪使用!”

李队长实没办法了,对郑卫国说:“师座,您看?”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好吧。你派一队年青力壮的医护人员跟着白院长到前线来。其余人员留守!”

此时战斗已经愈发激烈了。敌我双方常常为了一小块阵地反复争夺。在这种情况下,预备队随时要准备投入战斗,五支队也开始重新集结起来。伤员只能让各团自行转移了。

曾支队长赶了过来,说:“郑师长,您找我?是不是有新任务,可是伤员还没转移完呢!”

郑卫国随口问了一句,说:“你观察过没有,战士们主要是怎么负伤的?”

曾支队长略想了一下,说:“大部分都是被炸伤的,小鬼子的手炮厉害,专往人多的地方炸。”

33师的手枪对付rì军的刺刀很有效果,却对付不了rì军的掷弹筒,这玩艺都在两百米以外投掷榴弹,不在手枪的shè程之内。另外,由于掷弹筒可以蹲着、甚至趴着投shè,暴露的部位很小,狙击手也难以发挥作用。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记住这一点,马上集结你的部队,准备战斗!”

曾支队长大喜,忙集结部队从rì军防守的一处薄弱地带冲了上去。五支队是由385团一个营发展起来的。前身是著名的红二师,所以也继承了红军的刺刀见血战术。

呯呯呯呯……先是打了一阵枪,清除掉rì军暴露的目标,然后扔一轮手榴弹,随着冲锋号声一响,战士们借着手榴弹产生的烟雾就冲了上去。

rì军此时已是捉襟见肘,兵力严重不足,被五支队这么一轮猛冲,只好全线收缩。不过他们虽退不乱,宁愿放弃部分阵地,也不给33师穿插分割的机会。

郑卫国观察了一下,遗憾地说:“看来想一口吃掉一个胖子就是不行了,命令部队交替掩护撤退!”

周参谋长说:“不如趁rì军飞机还没有赶到,再集中力量猛攻一下,说不定就攻进去了呢?”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万一没攻进去呢?为了一个132联队不值得冒这样大的风险和损失。”

rì军此时已经伤亡过半,见33师突然撤围离去,根本来不及也无力阻拦,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各团撤离。

海老名荣长叹一声,说:“哎,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你我只怕都要为天皇陛下尽忠了!”

参谋正为33师撤围感到庆幸,闻言大感惊讶,说:“大佐阁下,您这话是从何说起?支那军已被我部击退,陆航的飞机马上就要赶来,形势明明是对我军有利啊!”

海老名荣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支那军并不是吃不下我们,只是不愿付出代价而已!”他朝北方看了看,指着大路说:“你看看这条路,支那人一会让我们的鲜血流尽!”

此时,天空中传来一阵呜呜的响声,等33师各部转移之后,rì机终于姗姗来迟。周参谋长又是庆幸又是懊恼地说:“小鬼子这飞机可真是麻烦!”

郑卫国靠在战壕上朝空中斜藐了一眼,只见rì机正在头顶上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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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百里追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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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飞机的掩护下,rì军开始重新集结。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在清点伤亡,整合建制之后,他们将继续沿着公路北撤。虽然注定艰险,但这是唯一的生路。

公路边上堆满了刚刚清理出来的尸体,33师的烈士遗体多部收走,所以这里绝大部分都是rì军自己的,约摸有三百多具。海老名荣微微仰着头,看着这血腥的场面木然无语。

参谋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张刚抄好的明细表,面sè难看地说:“大佐阁下,已经清点过了,共计战死四百零七人,战伤一千二百三十三人,很多中队伤亡超过了三分之二。”

海老名荣微微点了点头,冷酷地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问我。另外,烈士的遗体带一部分回去就好了,反正只是个安慰。”

参谋试探地问了一句,说:“阁下,那就带一支胳膊回去?”

海老名荣哼了一声,说:“太多了!”

于是,每具尸体都被切了一根手指头带走。如果能带回去的话,这些手指将部火化,然后交给他们的家人,算是魂归故里。

那些行动不便的伤员们照例被留下来担任后卫。他们每人有一天的口粮和一百八十发子弹,一直要打到战死为止。

小松山太郎和同伴将一名伤员抬到了一处制高点上放了下来。这名伤员叫田川宏一,是小松山的同乡,还是一个村的。他的双腿受了伤。按照联队长的命令必须留下来,以免影响部队的行军速度。

田川宏一目光呆滞,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小松山他们快离开的时候才喊了一声:“小松山君!”

小松山闻声一震,慢慢地回过头来,说:“田川君,你是知道的,这是大佐阁下的命令。对不起,我,我帮不了你!”说着转过身来。给田川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田川宏一竟然笑了笑。说:“小松山君,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说着艰难地从身上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

小松山接过一看,见是田川的未婚妻雅子。雅子是他们村的村花,也是田川宏一和小松山心目中的女神。两人都曾疯狂地追求过她。不过雅子最终选择的是田川。如果不是田川突然被征招入伍。他们可能都已经结婚了。

田川宏一盯着小松山,目光恳切,说:“小松山君。我是回不去了!你要是能活着回到家乡,请一定好好对待雅子。拜托了!”说着深深鞠了一躬。因为双腿使不上劲,一头栽到了地上,显得有些狼狈。

小松山忙扶起他,说:“田川君,你怎么样?”

田川宏一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无所谓了!小松山君……”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如果,家人问我是怎么死的,你千万不要告诉他们实情!”

小松山默默地点了点头,又起身给田川鞠了一躬,说:“哈依!”

同伴推了推他,说:“小松山君,我们快走吧,时间已经用掉很多了!”

小松山从身上掏出那半支香烟放在田川的上衣口袋里,说:“田川君,请多多保重!”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同伴跑了下来。

中队长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上前就给了他们两耳光。小松山和同伴不敢做声,捂着脸跑进了队伍。

步兵中队一个接一个向北推进,海老名荣四下一看,怒道:“八嘎,野炮中队和山炮中队怎么还没赶来?”

参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说:“大佐阁下,不好了,那四门野炮恐怕无法安全转移了。”

海老名荣勃然大怒,喝道:“八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了逃出生天海老名荣把伤员和辎重都抛弃了,可笨重无比的野炮却仍旧带着,足见这些大家伙在他心中是多么重要。现在有人竟然跑来对他说,野炮带不走了,这怎不叫他生气?

参谋面sè惊惶,忙解释说:“大佐阁下,在刚刚的激战中,炮兵阵地遭到了支那军队的炮击,人员损失惨重,挽马大都已经战死!”

为了催毁132联队的远程火力优势,33师撤围之前集中火力攻击了rì军的山野炮阵地,狙击手更是对马匹进行了重点照顾。山炮还可以拆了抬着走,野炮却别想跟着部队长途行军。因为炮管和底座实在是太沉了,即便拆开,每一份也需要六到八人才能抬着缓慢移动。

海老名荣急匆匆地赶到了野炮阵地,只见这里已经被炸得一片狼籍,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具未来得及清理的尸体。一名军官跪在阵地上,腹部插了一把武士刀,看上去已经气绝多时。

参谋解释说:“大佐阁下,这是野炮中队长多田喜二中尉。他自知罪责难逃,已经剖腹自尽了!”在rì军内部,火炮的地位很高。如果火炮丢失或者损坏,就要受到严惩。多田喜二为了逃避军法,只得自尽。

海老名荣冷哼一声,轻蔑地说:“自杀是懦夫的行为!既然有这个勇气为什么不多想想解决的办法?”

参谋说:“哈依!大佐阁下,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海老名荣说:“去把各军官的战马收集起来,套上缰绳把炮拉走!”

参谋忧虑地说:“阁下,乘用马恐怕不适合当挽马!”

海老名荣说:“先试一试再说吧!”

在他的坚持下,军官的座骑很快被统一征调。不过正如那名参谋所说,乘用马拉大炮没什么用,这些大家伙知道驮着人跑,协作什么的完全不懂。不管士兵们怎么喝斥,这些长耳朵的家伙就是喜欢把炮拉得东倒西歪。

海老老荣见实在不行,郁闷地看了一眼。摆摆手说:“统统的炸掉!”

参谋忙低头道:“哈依!”说着一挥手,早已做好准备的工兵立马上前装好了炸药。等海老名荣他们走远之后,轰的一声巨响传来,这四门野炮全部被炸毁。像这种特意破坏的爆破之后,野炮就成了一堆废铁,几乎不可能再修复了。

四门山炮也失去了挽马,其中一门炮还被炸坏了。参谋说:“阁下,现在只能拆卸成零部件让士兵们背走了,或者让战马驮着走。”

海老名荣yīn沉着脸点了点头,说:“让战马驮上吧。军官们可以步行。快快的!部队必须马上出发!”

参谋忙道:“哈依!”

rì军没走多远。33师又派出小部队沿途袭扰。129师攻占和顺之后也派兵南下对道路进行破坏。

轰!rì军刚走过一段公路,一枚土地雷突然爆炸。这是用瓷罐加装黑火药制造的,没什么威力,只把一个倒霉的士兵熏得浑身漆黑。痛苦的灼伤使得这名士兵又跳又叫。活像传说中的灶王爷一样。把周围的rì军都吓了一跳。

出于对地雷的恐惧。rì军开始裹足不前,并召唤工兵前来扫雷。一队队工兵拿着探雷器扫来扫去什么也没有发现。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工兵也被地雷炸伤了。

原来这种土地雷里面几乎没有金属。用感应线圈根本探不出来。要是用探雷针一点一点的戳当然可以,但恐怕一个星期也探不完。

参谋说:“大佐阁下,公路都被八路军的土地雷封锁,要不我们改走小路吧!”

海老名荣摇了摇头,说:“八路军比我们熟悉地理,走小路更容易遭到伏击。”

为了对付八路军的地雷阵,海老名荣很快想到一个办法——用骑兵趟阵!像这种土地雷,威力小,又不是瞬发引信,根本伤不了战马。至于33师用重炮炮弹改造的地雷,体积太大,短时间很难掩埋,有经验的骑兵可以轻松躲过。

冲破地雷阵之后,rì军士气大增,加上是背水一战,士兵们打起仗来都是不要命。体力明明消耗了很多,行军速度却比之前更快了。

到了下午四点多,rì军先头部队终于到达了和顺县城以南。跟辽县一样,和顺城南也有一条小河,是清漳河的一条支流。在rì机的掩护下,132联队开始在河边集结,然后准备渡河攻城。

rì军的飞机之前已经多次突袭和顺,并没有发现什么大部队。不过海老名荣并不放心,坚持部队要以战斗队形渡河,为此不惜多花一倍的时间。

和顺城内,坐镇指挥的陈大旅长正在指挥部里走来走去,说:“侦察员都回来了吗?”

“报告旅长,还没有!”侦察科长忙起身回答。

陈大旅长示意他坐下,然后说:“不能再等了,通知各团,立即准备作战!”虽然未能确认全部的敌情,但让敌人过河无疑是最坏的结果,所以陈大旅长决定抢先发动攻击,不给rì军直接攻击城墙的机会。

就在rì军的先头部队准备过河的时候,天空上突然升起三颗红sè信号弹,河对岸一阵急促的枪炮声突然传了过来。密集的子弹像风一样刮过,把正在涉水过河的rì军尽数扫落在河zhōngyāng,河水瞬间变得血红。

迫击炮弹也呼啸着砸了过来,在河滩上炸起一个又一个大坑。由于河滩上多石子,又缺乏遮挡,这一下子给rì军带了很大的伤亡。

“还击!”海老名荣大怒,不顾危险,亲自冲到前线指挥部队向和顺县城发动了攻击!速shè炮、步兵炮、迫击炮都被集中了起来拼命对岸猛轰。41式山炮也在紧急组装,不过最快也需要半个小时。

与此同时,rì机也开始集中火力攻击城墙和位于小河北岸的阵地。因为之前的侦察失误让他们在陆军面前丢尽了脸面,所以打得极为凶狠。好在129师昨天晚上就占领了这里,工事修得非常坚固,而且也很隐蔽。

轰!一发炮弹正中陈大旅长的指挥部,炸得尘烟四起。步兵炮曲shè时没有什么穿透力,只是弄了一满屋子灰。

一名参谋啐了一口唾沫,骂道:“小鬼子的炮火真他娘的猛!”

陈大旅长说:“这还是步兵炮,要是山炮、野炮就更厉害了!快去联系一下33师,看他们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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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决战和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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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忙冲了过来,边跑喊道:“二娃儿,小余,你们怎么样?卫生员,卫生员!”

二娃儿痛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说:“班,班长,俺好像中弹了!”说着捂着肚子直打滚。

小余伤在腿上,痛得抱着腿直哭,说:“班长,俺的腿断了,怕是要得残疾!”

班长忙安慰道:“别怕,有小张呢!小张,快,给他俩儿看看!”小张就是班里的卫生员,平时大家都笑话他是个蒙古大夫,可这会儿却笑不出来了。

现在每个班都配有一名卫生员,不过是兼职的,只会一些简单的抱扎知识。小张给两名伤员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由于伤势比较重,班长又喊担架队将受伤的战士抬到野战医院去抢救。

这边刚把伤员送走,还没来得及向前推进,rì军又呜呜叫着飞了回来,稍有动静就是机枪扫时,不时还扔两颗炸弹下来,搞得大家非常恼火。

由于rì机分批次不停地袭扰,导致33师根本无法全力追击rì军。周参谋长看了看天上的敌机,恨恨地说:“师座,小鬼子也太猖狂了,一架飞机也敢来耀武扬威!要不要抽调一个防空连来,给他们点儿颜sè看看!”

郑卫国想了一下。感觉没有把握,说:“防空营的技战术水平比较差,有预设阵地还能偷袭一下敌机。像这种行军途中及时防空作战,恐怕不是小鬼子飞机的对手!”

周参谋长说:“可是鬼子老在头顶上转悠,咱们就别想正常行军了。要不打电话问一问龙力行(防空营长)?”

郑卫国说:“那好吧!你跟龙营长联系一下,看他有没有把握,行得话咱们就给小鬼子来个下马威!如果不行,咱们也不勉强。反正时间还早,大不了跟鬼子打场夜战!”

周参谋长马上用电台呼叫高炮营,由于隔得不远。很快就联系上了。过了一会儿龙营长以实际行动做出了回答——他亲率防空营的一个加强连赶了过来。

郑卫国关切地说:“龙营长。怎么样,有没有把握?事先声明,拿鸡蛋碰石头的事儿咱可不干!”

龙营长咧嘴一笑,说:“师座。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我最近捉摸出了一套新战法。定叫小鬼子的飞机喝一壶!”

郑卫国往他身后一看,疑惑地说:“怎么尽是机枪!你也太托大了吧,一门高炮都没带?”

龙营长笑道:“师座。这就是我这套新战术的关键,等会儿您就知道了!”

郑卫国怕他不知天高地厚胡来,就叮嘱了一句,说:“我可告诉你,不行的话趁早放弃。要是吃了亏,让部队蒙受损失,军法可不是虚设!”

龙营长忙道:“那是自然,可要是我们打下鬼子的飞机呢?有没有奖赏?”

郑卫国瞅了他一眼,说:“有!不过代价太大照样严惩不贷!”

龙力行得意地说:“行!师座,您就瞧好吧,就怕鬼子的飞机不来!”

呜呜……正说着,一架rì军又飞了过来,看来是盯上这儿了!

“一排、二排注意,调整目标,准备shè击!”龙力行一看敌机飞来好不兴奋,就像看到了猎物一样。

下面动作太大,很快引起了rì机的注意。这架飞机灵巧在空中划了个圈,然后迅速飞了过来,并且试探xìng地打了一排子弹。由于之前连续出现飞机被击落的情况,rì机现在也比较谨慎,不肯轻易低空扫shè。

“shè击!”龙力行感觉时机已到,忙下达了攻击命令。八挺重机枪(装在高shè枪架上)同时开火,很快形成了两道弹幕将rì机包夹在其中。不过单靠重机枪是很难对飞机构成威胁的,即便是二战前期的垃圾飞机也不例外。

rì军飞行员虽然被突然喷出来的弹幕吓了一跳,但还是镇定地将飞机拉起,轻松地避开了这一波劫杀!

郑卫国忧虑地说:“重机枪毕竟不是专门防空用的,反应速度、杀伤距离和范围都太差劲了!”

周参谋长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过还是自我安慰一句,说:“师座您也别着急,龙力行这小子说话是有点狂,但做事还是挺稳重的,应该不会胡来。”

反正战斗已经打响,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郑卫国无奈地说一句:“要是他这回敢给我捅娄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就在这时,rì机换了个方向,再次向机枪阵地扑去。由于枪架和shè界的关系,重机枪很难做到三百六十度shè击。飞机则不然,空中一片坦途,想从哪儿来,就从哪儿飞,完全是无死角的大视野攻击。

哒哒哒……埋伏在一旁的三排突然去掉伪装,开始对空扫shè,看样子是想从侧面偷袭rì机。

郑卫国忍不住骂道:“我靠,这不会就是龙营长的新战术吧!”打步兵侧袭是非常高效的,一发子弹往往能洞穿数人;打飞机用这招就没用了,因为飞机速度快,很难从侧面打到它。

果然rì军只轻轻一摆就让过了弹雨,然后向一排、二排的阵地直扑而来!

飞机迎面冲来是什么感觉?没经历过,不过滋味肯定不好受。有几名士兵吓得掉头就跑,却被机枪连连长一脚踹了回来。

连长飞舞着驳壳枪怒骂道:“都他娘的给老子顶住,谁敢跑我他妈毙了谁!”战士们虽然在军官的压力下,克制住了恐惧。不过在这种惊惶失措的情况下,想要干掉rì机是不可能的。更别提还有不少机枪没有调整到位。

哒哒哒……rì机已经在开始试shè,下一秒子弹就要打到机枪阵地了!当然,扔颗炸弹下来也是不错的选择。郑卫国忍不住朝龙力行的指挥所看了看,见他还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

呯呯呯……苏罗通高炮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郑卫国往远处一看,只见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藏好了两门高炮,只等着鬼子上钩。

rì军此时和高炮的弹道处于同一平面,刚想偏开一点就被两发炮弹打中了侧翼。飞行员大惊失sè,慌忙拉动cāo纵杆试图再次拉升。

哒哒哒……四排也去掉伪装向rì机猛烈开火,这是典型的趁你病要你命!rì机旁边翅膀受伤,不由自主就向一边偏去,结果正好撞在机枪弹雨上面。机身被打得一震,随即失控。这时,苏罗通高炮又是一阵猛shè,当场就这架飞机打得凌空解体。

战士们顿时欢呼起来,士气猛然高涨!大伙儿刚才一直躲在隐蔽处观察这场激烈地交锋,都为防空营捏了把汗。谁都没有想到能赢得这样干净利落。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也是相视一笑,大大的松了口气。

龙力行也偷偷擦了把汗,然后打电话过来,得意地说:“师座,您瞧这仗打得怎么样?”言下之意是,仗打得这好,是不是该论功行赏?

郑卫国笑骂道:“你这个败家了,有你这么打仗的吗?十二挺重机枪当诱饵,浪费我多少子弹?回头再跟你算账!”

龙力行涎着脸说:“师座,这事儿可不能赖我!是您自己说的,宁愿浪费十万发子弹,也不能浪费一名战士的生命。我这儿完全是照您的吩咐行事啊!”

郑卫国说:“我说过这话?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记得!”

龙力行忙道:“嘿,这事儿您可赖不掉!是您在全团连以上军官会议上讲的,大伙儿都记在笔记本上呢!”

郑卫国笑道:“好吧!这回先给你记一功,不过rì机肯定还会来报复,你接下来要死死顶住!”

龙力行大喜,忙道:“是,师座!保证完成任务!”

过了一会儿,天边又传来呜呜的声音——三架rì机增援过来了!好在这时防空营其他单位也赶了过来,并且构筑好了防空掩体。

33师有八门20毫米高炮,另外还有大量的重机枪可以做低空防护,只要摆开架势,并不怕区区几架飞机。rì机盘旋了一圈之后,见没有十足的把握,只好胡乱将炸弹扔下,然后跑去支援132联队渡河。

此时,海老名荣率132联队残部已经和陈大旅长的386旅打得筋疲力尽,但还是没能突破小河防线。主要是这里太平坦了,而八路军又连夜修好了工事。机枪躲在掩体里一扫一大片,rì军连个躲闪的地方都没有。

rì军见步兵迟迟冲不过去,又派飞机对八路军阵地进行猛烈地空袭,但并没有取得什么效果。当然,这与rì军空地配合比较垃圾也有关系。要是换作欧美列强在散兵线20米以外开火的水平,凭rì军的近战能力,只怕早就冲过小河了。

迟迟不能过河,rì军的士气迅速低落了下去。海老名荣突然感到一种心悸,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背后连绵起伏的山地,嘀咕了一句:“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吗?真是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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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决战和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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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哨兵转身的时候,杂草中突然伸出一支潜望镜。镜筒轻轻地转动着,然后一个脑袋从下面探了出来。这人目光炯炯,面目坚毅,正是狙击连连长王大锤。

他观察了一会儿,慢慢地向后伸出手臂,先是将手指弯曲成圆筒状,然后伸直并拢向自己身躯的方向轻轻摆动。

杂草簌簌地响着,两个身影突然从山坡下面爬了过来。他们一前一后,前面一人拿着望远镜,后面一人手里拿着一杆加装了消音筒的狙击步枪。

这两位都是一个狙击小组的成员,拿望远镜的是组长兼观察手高步轩,拿狙击步枪的则是主shè手杨三。

王大锤向他们伸出三根手指,然后指了指眼睛。示意敌人在三点钟方向,让他们注意观察。

由于rì军哨兵站的位置很突出,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目标。高步轩将掌心稍微弯曲并指向王大锤,手指间紧闭,然后将手掌水平放置在前额上。这是告诉王大锤,他已经确认目标位置。

王大锤微微一笑,做了开枪的手势,然后轻轻向后退去,把舞台让给了狙击小组。杨三伸出右手作ok状,表示接到命令。

“距离三百三十米,风速自右至左2m/s。建议修正0.5个密位。”高步轩很快把观测到的数据报给杨三。

呯!rì军士兵脑袋上多了一个血洞,仰面倒了下去。

王大锤大喜,忙伸手做了一个向上翘起大拇指的手势。这可不是表扬杨三打得准,而是给山坡下面的部队发信号,示意前方安全,可以前进。

“上!全速前进!”一个加强连迅速就从沟底钻了出来,然后向前方飞速跑去。这个连正是由张根生率领的332团侦察连。

凭着在关家垴后山的出sè表现,他们这个连被暂时划为师部直辖,并且有望扩编成师侦察营。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迅速穿插,打乱rì军的阵形。并坚持到大部队赶到。

高步轩向下看了一眼。惊讶地说:“还带了迫击炮呢!”

王大锤说:“嗯,他们是第一波及攻击,没有重武器可不行!”确认危险解除之后,他们还是更愿意用语言交流。

正说着。一队rì军约十余人突然从远处走了过来。由于rì军兵力严重不足。这里本来只安排了一个jǐng戒哨。不过海老名荣担心33师会突然出现在背后,又派了一个分队沿途巡视。

高步轩抬头一看,正好发现对面坡上的rì军。忙道:“不好,敌人有游动哨!”他们只要走上坡顶就能发现正在下方潜行的加强连。行动一暴露,再jīng锐的部队也会陷入险境。

王大锤朝山坡下看了一眼,见张根生他们已经向前走了很远,郁闷地说:“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见机行事。大不了,咱们三个干掉那十几个鬼子就是!”

高步轩说:“好,保险起见,我把狙击小组全调上来!”全调上来也只有四人,再加上王大锤一共五人,不过他们有一挺芬兰造轻机枪,再加半自动步枪,火力并不弱于rì军的巡查分队。

rì军也很谨慎,他们并不是排成纵队过来的,而是呈战斗队形散开。高步轩感到有些棘手,就说:“连长,这仗由我指挥如何?”

现在狙击连编制人员增长很快,对于很多部下,王大锤都不了解。高步轩正是担心这一点,所以开口要起指挥权来。

王大锤不以为忤,笑道:“好!我现在也归你指挥,不过你们可要把真本事拿出来!”

高步轩苦笑道:“不拿出来也不行了!”又叮嘱道:“大家千万不要大意!rì军虽然没有进行狙击训练,但枪法都非常好。”

说完又给大家分配任务,因为都是一个组的,职责又比较分明,所以很快就安排好了。至于王大锤则使用掷弹筒,负责把藏在暗处的敌人给轰出来。

“小心!”

“有情况!”

……

山坡上突然传来一阵rì语的惊呼声。王大锤立马反应过来了,低声道:“不好,哨兵的尸体被发现了!”

高步轩也明白过来了,忙打手势让大家作好准备。好在rì军并没有意识到哨兵是被狙击手干掉的,他们本能地认为敌人就在附近,一番紧张地查看下来自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rì军打仗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单兵之间喜欢靠拢,这大概是常年练习拼刺刀养成的。这次也不例外,好几名士兵开始背靠背地聚起在一起。

“打!”高步轩见机会难得,忙下达了攻击命令。

哒哒哒……芬兰机枪的优良xìng能使得一个突袭就扫倒了前面三名士兵。不过rì军反应很快,剩下的士兵迅速向小路两边扑倒。动作快的甚至已经开枪还击。

呯!呯!两名rì军士兵被当场击毙。他们枪法确实很好,但不会保护自己,注定只能成为狙击手的猎物。

轰!王大锤一扯皮绳,一发榴弹嗖得一声就飞过去,正好落在rì军的藏身之处。剧烈的爆炸当场炸伤了好几名士兵。

一名rì军痛得稍稍侧了侧身子,结果使得头部向上抬了一点。呯!一发子弹正中眉心。这下,rì军终于意识了对面中**队的不同,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狙击手。

一名伍长吼道:“快撤,对面有支那人的狙击手!”士兵们慌忙向山坡背面退去。

像这种撤退只会把后背和后脑勺卖给敌人,更别提他们还要翻过山坡的脊线。呯、呯、呯……

杨三恋恋不舍地将步枪收起。感慨地说:“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小鬼子也不咋滴啊!”

王大锤说:“不可轻敌!rì军现在对我们狙击手部队缺乏了解,不然凭他们的技战术可不会这么弱!”

“哪儿在打枪?哪儿在打枪?”

“小心!大哥,俺们是不是中埋伏了?”

……

山坡上面的激战也惊动了下面正在急速推进的侦察连。张根生连长向上看了看,镇定地说:“没事儿,是狙击连在清扫鬼子的援兵,通知部队加快前进!”

副连长低声说:“连长,要不咱们撤吧!万一狙击手没有压制住敌人,咱们憋在这山沟里就完蛋了!”

张根生摇了摇头,低声道:“撤也没来及了。只能选择相信他们!我带弟兄们向前冲。你在后面压阵!有畏缩不前的,直接枪毙!”

副连长一惊,忙道:“是!”

在张根生的一力坚持下,部队终于通过山坡下面的险境。并且绕到了rì军的侧后。一排长突然指着远处。兴奋地说:“连长。你快看!”

张根生顺着一排长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rì军一个炮兵阵地,共有三门山炮。他忙回头喊道:“迫击炮。迫击炮!快上来!”

迫击炮小组正累得气喘嘘嘘,闻言来不及休息,忙将各部件搬了上来。其中两人抬着炮管,一人拿着脚架,还有一人背着底盘。弹药则是用箱子装的,总共有四箱,全是用毛驴驮着。

张根生有些不高兴,骂道:“你们几个怎么这么慢!是不是中午没吃饱饭?”

迫击炮班长擦了把汗,苦笑道:“张连长,您试试这份量就知道了。小鬼子造的东西就是不上道,可他娘的沉了!早知道,还不如用咱们的82炮呢?”

张根生闻言有些尴尬,因为这炮是他要求换的,谁想到携行这么困难。他看了看长长的炮管,感觉不好装弹,忍不住说:“要不要先挖个坑?”

迫击炮班长说:“那倒不用!张连长,目标在哪儿?”

张根生指了指前面的炮兵阵地,说:“喏,那不是!”

班长一看,哗,三门山炮!高兴地差点儿跳了起来,忙道:“伙计们,快开工,是条大鱼!”

就在他们准备对rì军炮兵阵地下黑手的时候,在另外一个山头下面,也有一支部队正在隐蔽潜行。

他们手里拿着的多是截短枪管的启拉利机枪,还有些则是比较少见的枪榴弹发shè器和六零迫击炮。有这样的装备,不用说,当然是33师最jīng锐的特务营了。

为首一人正是特务营长张长贵,他脸上涂了一层迷彩膏,不过颜sè搭配不好,搞得跟唱戏的一样。张长贵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又在衣服揩了揩,忍不住啐了一口,说:“娘的,这味儿可真难闻!”

战士们都跟着嘿嘿笑了起来,一个个都跟大花脸一样。一名战士打趣道:“团座,这是您自己非要找师座讨来的,可怨不得别人!”

原来这药膏还处于试制阶段,不光颜sè不好,气味也比较大。大伙儿都不爱用,只有张团长图新鲜,硬是要了一些带来。

张长贵没好气地骂道:“去,去,去!快看看侦察分队回来没有!”

正说着,侦察分队一名队员跑了回来,兴奋地说:“团座,敌军没有防备,可以行动!”

张长贵大喜,说:“好,憋了这么久,总算要发个利市!”说着立马做了一个向前推进的动作。

战士们忙噤声,开始以班组为单位向山坡上摸去……

寂静的山坡上长满了杂草,说不出的萧索。rì军哨兵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在确认安全之后又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就在哨兵转身的时候,杂草中突然伸出一支潜望镜。镜筒轻轻地转动着,然后一个脑袋从下面探了出来。这人目光炯炯,面目坚毅,正是狙击连连长王大锤。

他观察了一会儿,慢慢地向后伸出手臂。先是将手指弯曲成圆筒状,然后伸直并拢向自己身躯的方向轻轻摆动。

杂草簌簌地响着,两个身影突然从山坡下面爬了过来。他们一前一后,前面一人拿着望远镜,后面一人手里拿着一杆加装了消音筒的狙击步枪。

这两位都是一个狙击小组的成员,拿望远镜的是组长兼观察手高步轩,拿狙击步枪的则是主shè手杨三。

王大锤向他们伸出三根手指,然后指了指眼睛。示意敌人在三点钟方向,让他们注意观察。

由于rì军哨兵站的位置很突出,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目标。高步轩将掌心稍微弯曲并指向王大锤。手指间紧闭。然后将手掌水平放置在前额上。这是告诉王大锤,他已经确认目标位置。

王大锤微微一笑,做了开枪的手势,然后轻轻向后退去。把舞台让给了狙击小组。杨三伸出右手作ok状。表示接到命令。

“距离三百三十米。风速自右至左2m/s,建议修正0.5个密位。”高步轩很快把观测到的数据报给杨三。

呯!rì军士兵脑袋上多了一个血洞,仰面倒了下去。

王大锤大喜。忙伸手做了一个向上翘起大拇指的手势。这可不是表扬杨三打得准,而是给山坡下面的部队发信号,示意前方安全,可以前进。

“上!全速前进!”一个加强连迅速就从沟底钻了出来,然后向前方飞速跑去。这个连正是由张根生率领的332团侦察连。

凭着在关家垴后山的出sè表现,他们这个连被暂时划为师部直辖,并且有望扩编成师侦察营。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迅速穿插,打乱rì军的阵形,并坚持到大部队赶到。

高步轩向下看了一眼,惊讶地说:“还带了迫击炮呢!”

王大锤说:“嗯,他们是第一波及攻击,没有重武器可不行!”确认危险解除之后,他们还是更愿意用语言交流。

正说着,一队rì军约十余人突然从远处走了过来。由于rì军兵力严重不足,这里本来只安排了一个jǐng戒哨,不过海老名荣担心33师会突然出现在背后,又派了一个分队沿途巡视。

高步轩抬头一看,正好发现对面坡上的rì军,忙道:“不好,敌人有游动哨!”他们只要走上坡顶就能发现正在下方潜行的加强连。行动一暴露,再jīng锐的部队也会陷入险境。

王大锤朝山坡下看了一眼,见张根生他们已经向前走了很远,郁闷地说:“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见机行事。大不了,咱们三个干掉那十几个鬼子就是!”

高步轩说:“好,保险起见,我把狙击小组全调上来!”全调上来也只有四人,再加上王大锤一共五人,不过他们有一挺芬兰造轻机枪,再加半自动步枪,火力并不弱于rì军的巡查分队。

rì军也很谨慎,他们并不是排成纵队过来的,而是呈战斗队形散开。高步轩感到有些棘手,就说:“连长,这仗由我指挥如何?”

现在狙击连编制人员增长很快,对于很多部下,王大锤都不了解。高步轩正是担心这一点,所以开口要起指挥权来。

王大锤不以为忤,笑道:“好!我现在也归你指挥,不过你们可要把真本事拿出来!”

高步轩苦笑道:“不拿出来也不行了!”又叮嘱道:“大家千万不要大意!rì军虽然没有进行狙击训练,但枪法都非常好。”

说完又给大家分配任务,因为都是一个组的,职责又比较分明,所以很快就安排好了。至于王大锤则使用掷弹筒,负责把藏在暗处的敌人给轰出来。

“小心!”

“有情况!”

……

山坡上突然传来一阵rì语的惊呼声。王大锤立马反应过来了,低声道:“不好,哨兵的尸体被发现了!”

高步轩也明白过来了,忙打手势让大家作好准备。好在rì军并没有意识到哨兵是被狙击手干掉的,他们本能地认为敌人就在附近,一番紧张地查看下来自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rì军打仗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单兵之间喜欢靠拢,这大概是常年练习拼刺刀养成的。这次也不例外。好几名士兵开始背靠背地聚起在一起。

“打!”高步轩见机会难得,忙下达了攻击命令。

哒哒哒……芬兰机枪的优良xìng能使得一个突袭就扫倒了前面三名士兵。不过rì军反应很快,剩下的士兵迅速向小路两边扑倒。动作快的甚至已经开枪还击。

呯!呯!两名rì军士兵被当场击毙。他们枪法确实很好,但不会保护自己,注定只能成为狙击手的猎物。

轰!王大锤一扯皮绳,一发榴弹嗖得一声就飞过去,正好落在rì军的藏身之处。剧烈的爆炸当场炸伤了好几名士兵。

一名rì军痛得稍稍侧了侧身子,结果使得头部向上抬了一点。呯!一发子弹正中眉心。这下,rì军终于意识了对面中**队的不同,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狙击手。

一名伍长吼道:“快撤。对面有支那人的狙击手!”士兵们慌忙向山坡背面退去。

像这种撤退只会把后背和后脑勺卖给敌人。更别提他们还要翻过山坡的脊线。呯、呯、呯……

杨三恋恋不舍地将步枪收起,感慨地说:“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小鬼子也不咋滴啊!”

王大锤说:“不可轻敌!rì军现在对我们狙击手部队缺乏了解,不然凭他们的技战术可不会这么弱!”

“哪儿在打枪?哪儿在打枪?”

“小心!大哥。俺们是不是中埋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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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面的激战也惊动了下面正在急速推进的侦察连。张根生连长向上看了看。镇定地说:“没事儿。是狙击连在清扫鬼子的援兵,通知部队加快前进!”

副连长低声说:“连长,要不咱们撤吧!万一狙击手没有压制住敌人。咱们憋在这山沟里就完蛋了!”

张根生摇了摇头,低声道:“撤也没来及了,只能选择相信他们!我带弟兄们向前冲,你在后面压阵!有畏缩不前的,直接枪毙!”

副连长一惊,忙道:“是!”

在张根生的一力坚持下,部队终于通过山坡下面的险境,并且绕到了rì军的侧后。一排长突然指着远处,兴奋地说:“连长,你快看!”

张根生顺着一排长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rì军一个炮兵阵地,共有三门山炮。他忙回头喊道:“迫击炮,迫击炮!快上来!”

迫击炮小组正累得气喘嘘嘘,闻言来不及休息,忙将各部件搬了上来。其中两人抬着炮管,一人拿着脚架,还有一人背着底盘。弹药则是用箱子装的,总共有四箱,全是用毛驴驮着。

张根生有些不高兴,骂道:“你们几个怎么这么慢!是不是中午没吃饱饭?”

迫击炮班长擦了把汗,苦笑道:“张连长,您试试这份量就知道了。小鬼子造的东西就是不上道,可他娘的沉了!早知道,还不如用咱们的82炮呢?”

张根生闻言有些尴尬,因为这炮是他要求换的,谁想到携行这么困难。他看了看长长的炮管,感觉不好装弹,忍不住说:“要不要先挖个坑?”

迫击炮班长说:“那倒不用!张连长,目标在哪儿?”

张根生指了指前面的炮兵阵地,说:“喏,那不是!”

班长一看,哗,三门山炮!高兴地差点儿跳了起来,忙道:“伙计们,快开工,是条大鱼!”

就在他们准备对rì军炮兵阵地下黑手的时候,在另外一个山头下面,也有一支部队正在隐蔽潜行。

他们手里拿着的多是截短枪管的启拉利机枪,还有些则是比较少见的枪榴弹发shè器和六零迫击炮。有这样的装备,不用说,当然是33师最jīng锐的特务营了。

为首一人正是特务营长张长贵,他脸上涂了一层迷彩膏,不过颜sè搭配不好,搞得跟唱戏的一样。张长贵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又在衣服揩了揩,忍不住啐了一口,说:“娘的,这味儿可真难闻!”

战士们都跟着嘿嘿笑了起来,一个个都跟大花脸一样。一名战士打趣道:“团座,这是您自己非要找师座讨来的,可怨不得别人!”

原来这药膏还处于试制阶段,不光颜sè不好,气味也比较大。大伙儿都不爱用,只有张团长图新鲜,硬是要了一些带来。

张长贵没好气地骂道:“去,去,去!快看看侦察分队回来没有!”

正说着,侦察分队一名队员跑了回来,兴奋地说:“团座,敌军没有防备,可以行动!”

张长贵大喜,说:“好,憋了这么久,总算要发个利市!”说着立马做了一个向前推进的动作。

战士们忙噤声,开始以班组为单位向山坡上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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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决战和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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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长,你快看,小鬼子的山炮阵地被人端了!”

“报告旅长,rì军后方突然燃起了大火!”

“报告,rì军阵地出现混乱,后方有明显的枪炮声传来!”

……

“报告!旅长,33师称已经赶到rì军侧后,正准备发动攻击!”

陈大旅长放下望镜,哈哈一笑,说:“不用说我也知道了!同志们,友军已经到了,准备……”

密集的炮弹几乎贴着地面向前飞去,径直撞入河滩上的rì军阵地,一路洞穿了所有的人员和工事,直到撞在河滩上的鹅卵石上才猛烈地爆炸。阵地上很快就被炸得血雾弥漫,还有几道明显的血槽,断肢碎肉甚至飞到了河对面……

作战参谋看了看河对面,心有余悸地说:“旅长,咱们还要攻击不?”

陈大旅长有些羡慕地看了看对面,郁闷地说:“郑胡子的炮火这么密集,让我们怎么攻?想跟小鬼子一起死啊!你马上跟对面33师的部队联络,让他们空出几条道好让我们冲锋!”

参谋为难地说:“旅长,这没法联系啊!我们的密码不一样,电台只能跟他们的师部联系!再说了,对面是33师的哪支部队咱儿也不知道啊。”

陈大旅长敲了敲他的脑袋。说:“木鱼脑袋啊!真笨呐你,吹号啊!”八路军的军号通信能力很强,据说有一百多种号声,组合起来可以表达非常复杂的信息。

参谋一缩脑袋,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旅长你是不知道,人家33师的旗号兵主要是打旗语,司号员都只会几种号声,而且跟咱们的还不大一样。再说了,现在炮打得这么响。吹号人家也不一定能听得清啊!”

陈大旅长无可奈何。只得挥挥手说:“行了,行了,那你马上跟郑胡子联系,让他们分一半鬼子给我们。总不能让咱们几千号人在这边儿傻看着吧?”

没过多久。参谋垂头丧气地跑了回来。说:“旅长。郑胡子说了,前线打成一窝粥,他也没办法。说让我们帮忙堵住口子就行了!”

陈大旅长气得把帽子一扔。说:“好你个郑胡子,你这儿是要吃独食啊!亏我还给了你几门九零炮!”说着又羡慕地说:“娘西匹的,有炮兵就是好啊,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作战参谋也用幽怨的眼神看了看河对面,忍不住说:“旅长,咱们也要想办法组建一支旅直属炮兵!不然以后就只有给人家打下手的份啦。”

陈大旅长连连点头,说:“嗯,有道理,有道理!回头我们就去跟师长去磨一磨。师长那脾气我知道,多磨几次就行了!哈哈……”

轰轰轰……33师的炮击还在继续。rì军暴露在空旷的河滩上只能任由宰割。飞机试图反击也被防空部队给击退了。自杀式攻击当然可以,可问题是飞行员才没有这么傻,神风敢死队还早着呢!

不过,rì军的战斗意志确实非常顽强。虽然河滩阵地已经被轰得支离破碎,人员也是死伤枕籍,但还是有很多rì军没有放弃。在付出大量伤亡之后,一名中队长终于奇迹般地组织起了上百兵力,并且躲过了炮火的袭击。飞行员看到了些希望,忙飞来替他掩护。

中队长拔出指挥刀,刀锋向前一指,嚎叫道:“诸君,报效天皇的时候到了,压几给给!”

士兵们跟着吼叫道:“板载!”然后端起步枪就向33师的炮兵阵地冲去。

33师阵地上,一名军官见rì军在这种时候还能发动亡命冲锋,忍不住称赞道:“这小鬼子凶残归凶残,战斗意志可真坚强啊!”

旁边的机炮连长不屑地说:“气势倒是不错,可惜没什么用!”说着下达命令:“各班注意,zìyóushè击!”

哒哒哒……就在rì军快要接近33师阵地时,各重机枪突然开火。密集的子弹风一样刮过rì军的冲锋队形,一阵噗噗的声音过后,这一百多名rì军全部倒在了血泊里。就连那名悍勇的中队长也被打断了双腿,只能跪倒在地上。他大概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突然大叫一声把半截军刀捅入了自己的腹部。

海老名荣是一个非常残忍的人,从来不知道尊重生命。可他看到这种惨状也不禁动容,当场掏出手枪就要自杀。参谋忙冲上去一把夺下,带着哭腔喊道:“大佐阁下,我们还有希望,留守昔阳的山本大队正在赶来的途中!”

132联队跟前面被歼灭的117、105等两个联队一样,都留了一个大队的人马在后方,所以这路援军来得比较早。其它各路援军因为受到后勤的限制,一时半会儿还不可能赶到。

海老名荣长叹一声,说:“没什么希望了,通知道山本大队尽快从昔阳撤回平定吧,晚了就走不了了!”

参谋惊惶失措地说:“大佐阁下,没有援军,那我们怎么办?”

海老名荣看了看天sè,说:“马上就要天黑了!命令各部队以小队为单位,分散突围,能跑出去几个是几个!”

参谋犹豫了一下,说:“阁下,这样做只怕会毁了您的一世英名啊!派遣军也会趁机把战败的责任推到您身上。”

海老名荣苦笑一声,说:“仗打成这样,还有什么英名可言?至于战败的责任,谁承担都是一样。只是不能看到大东亚共荣圈建立的时刻了,真是遗憾啊!”

参谋争辩说:“可是阁下。此次战败根本就不是您的错!如果不是香月清司司令官下令给苫米地少将解围,我们132联队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海老名荣叹了口气,老态尽显,颓唐万分。他无力地摆摆手,说:“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执行命令吧!”

由于指挥系统已经失灵,分散突围的命令只能依靠传令兵跑步送达,导致各部队接到命令的时间有先有后,有的甚至没有接到命令。结果有的部队率先突围,有的还在试图反攻。正在反攻的部队看到有的部队竟然先跑了。军心涣散。顿时崩盘。

海老名荣长叹一声,说:“嘿,一切都结束了!”说着突然掏出手枪给自己脑门上来了一下。参谋这回晚了一步,不但没能救下海老名荣。反倒被溅了一脸血和脑浆。指挥官一死。rì军再也没有成建制的抵抗了。

陈大旅长身经百战。一眼就看出鬼子不对劲儿,忙喊道:“不好,鬼子要跑。快让郑胡子别打炮了,四面合围是正经!”

33师这边反应慢了一点儿,但也发现了rì军的异常。周参谋长说:“师座,您快看,rì军这好像是要分散突围啊!”

郑卫国有些不信,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rì军都是死战到底的。他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忍不住骂道:“靠,还真是要跑!小鬼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品了?”

于是,炮兵立即停止轰击,各步兵团以连为单位开始向心突击。rì军飞机见大势已去,只好扔完炮弹闪人。rì机一撤,残余的鬼子就更没有底气了,部队纷纷沿着小河岸边向两侧的山地逃窜。

陈大旅长大喜,说:“通知下去,让各连比抓俘虏,看哪支部队抓得最多!”说着一挽袖子,竟然打算亲自上阵。

一名通信兵气喘嘘嘘地跑来,说:“报告旅长,师长打电话催问战况,说如果顺利的话就让385旅把口子打开,再把rì军山本大队放进来吃掉!”

山本大队就是132联队第一大队,此次九路围剿晋东南没有随联队主力行动,而是留守在后方的平定县。昨天又从平定赶到昔阳,准备前来增援。

陈大旅长忙问道:“山本大队现在到了哪儿?”

通信兵说:“被769团阻击在高家岭!”

陈大旅长一看地图,发现高家岭就在昔阳县城不远处。也就是说rì军打了大半天,还在原地打转转。

他一拍大腿,说:“哎呀,这个老陈心眼咋这么实呢?顶得那么凶,鬼子一旦发现情况不对,掉头就跑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769团的陈团长,他又不知道和顺县城的战斗会这么顺利,要是贸然把鬼子的援军放进来,一下子吃不掉怎么办?于是稳妥起见,就死死顶住鬼子不放。

参谋一听,急道:“旅长,这可怎么办?要不,我们抽一个团过去增援?”

陈大旅长一想,说:“咳,算了!还是让师长想办法吧。咱们隔这么远,等跑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山西昔阳,高家岭村,385旅阵地。这里跟和顺县城一样也是打得热火朝天,进攻方是rì军132联队第一大队,大队长山本一夫。防守方是八路军385旅769团,团长陈锡联。

“压几给给!”山本一夫拔出指挥刀亲自在前线督战。他们也是打红眼了,上级不住地催促出兵,前线的战况愈发不利,可他们却被769团挡在这里不能寸进。

激战了一会儿,枪炮声渐渐平息。陈团长正准备打电话到前线询问战况。丁零零,团部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jǐng卫员接起电话说了两句,忙把话筒递给陈团长,说:“团长,是一营的胡营长打来的!”

陈团长接过话筒,说:“喂,我是陈锡联!你那里怎么回事?顶不住我就派二营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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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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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营长焦急地说:“团长,不是顶不住,我看鬼子的样子是想逃跑啊!”

陈团长一听差点跳了起来,说:“什么!想跑?你先别挂电话!”又对jǐng卫员说:“你马上跟师部联系,看看和顺那边的鬼子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于是129师在后面死命的追,山本大队在前面拼命的跑。别看rì军士兵腿短,跑起路来可真不含糊。129师几个团连番追了几十里也只干掉了一个殿后的中队,最后不得不抱憾收兵。

相比之下,到是386旅在和顺一带歼灭了不少132联队的溃兵。他们在和顺一代驻扎过,又有和顺籍士兵,对于地形相当熟悉。往往几个排在山沟里两头一堵就能抓到好几个鬼子。

这方面33师就比不上了,他们不熟悉地形,基层军官的控制力也比较差,还不具备这样类似小分队进攻的能力(少数jīng锐部队可以)。

在和顺县南关村的晒场坝,386旅所属各团正在清点缴获。每个连队都得意洋洋押着俘虏,抬着战利品从主席台前走过。然后主持人就开始唱名,好让大家都听到。这也是一种激励士气。增强战士荣誉感的手段。

“772团一连击毙鬼子十七人,活捉鬼子一个,缴获战马两匹,重机枪一挺……”

“771团二连击毙鬼子二十人,活捉鬼子两个,缴获迫击炮一门……”

……

每报上一个连,下面的战士们和连夜赶回来的乡亲们大肆欢呼。雄雄的篝火照得大家的脸蛋红扑扑的。由于在野外长途跋涉,他们一个个看起来有些狼狈,但都像过大年一样咧开嘴欢笑着。这是发自内心的、胜利的喜悦。

陈大旅长正得意洋洋地站在前台检阅部队。一名jǐng卫员突然把他叫了下来,神神秘秘地说:“旅长。俺给您弄了件好东西!”

“什么东西?”陈大旅长好奇地问道。

jǐng卫员从包袱里掏出一件皮大衣来。笑道:“您看,就是这件大衣,皮的!”

陈大旅长接过一看,用手摸了摸。欢喜道:“嘿嘿。这做工。啧啧,这手感,真是不错!”

jǐng卫员说:“那您穿上试试呗!”

陈大旅长从善如流。忙将外衣脱下,又换上这件。穿上之后,他左扭右转,说:“小吴,你快帮我看看!”

小吴立马竖了一个大拇指,说:“好看!俺就是看着合您的身材才弄回来的!”

陈大旅长奇道:“这么好的皮衣你从哪儿弄的?”

小吴说:“还能从哪儿弄,从鬼子上身扒下来的呗!您嫌晦气啊?要不这件我先留着,以后有新的再给您!”

陈大旅长笑骂道:“少扯蛋,兵荒马乱地去哪儿弄新的?有钱也舍不得买啊!”

两人正说着高兴,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说:“哟,这不是陈大旅长吗?这大衣挺带感的啊,比你那儿破棉袄可强多了!”

陈大旅长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好你个郑胡子,仗着有炮就神气不是?多少宝贝都让你们给炸坏了,有你们这么糟践的吗?”

郑卫国一脸无辜的表情,说:“这可真不能怪我,炮团是按师部命令行事的,我也不能朝令夕改吧!”说着用手摸了摸那件皮衣,笑道:“这件皮衣不错!”

陈大旅长大方地说:“你要喜欢就送给你了!”说着作势要脱下来。

郑卫国忙伸手按住,说:“别,别!这大衣还是你穿着好看。”他心想这家伙向来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儿,大衣是绝对不能要的。

陈大旅长见郑卫国坚持不要,只好讪讪地把皮衣穿好,又问道:“老郑,是兄弟不是?”

郑卫国jǐng惕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就知道,你要给人送礼物准没好事儿!”

陈大旅长不高兴地说:“瞧你小气成那样儿吧!实话跟你说,我这回不要你东西,就跟借几个人行不?”

郑卫国奇道:“你们129师是人才济济,还用找我借人?”

陈大旅长嘿嘿一笑,说:“那个我不是准备组建一个炮营嘛!炮呢已经找好了,可是没人会使唤啊!我一想,你们那儿不就多的是炮手吗?今儿下午那阵仗,我可是看得真真的,你们那炮兵使得顺溜。”说着还翘起了大拇指,表示心折不已。

郑卫国笑着摇了摇头,说:“这可不行!不瞒你说,我们师现在也急缺炮兵人才。”如今炮兵各部在郭化若总监的指导下进步很快,说是一rì千里也不为过。如果中途打断学业,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补上这一课。

陈大旅长一咬牙,说:“好!郑胡子,算你狠!我算是白给了你那几门九零炮啦!”

郑卫国一脸愧疚,说:“哎呀,这个我确实受之有愧啊!陈兄,要不咱们还是把炮换回来?”九零炮虽好,但确实不适合敌后武装。重且不说,炮弹上面还有专门旋转药包,导致制造技术和成本都要高上不少。

陈大旅长忙道:“去,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既然已经交换过了岂会反悔!”

郑卫国听了笑而不语。

大概是笑得时间长了一点儿,陈大旅长有些恼羞成怒,飞起一脚就要踢来,喝道:“郑胡子,你是诚心看我的笑话不是?”

郑卫国忙闪开。笑道:“你可悠着点儿,别以为还是黄埔那会儿!”黄埔一期有个说法,黄埔有三杰,蒋先云的笔,贺衷寒的嘴,敌不过陈庚的腿。足见他“腿功”了得,可惜后来腿部连续负伤,功夫不知还在不在。

陈大旅长见郑卫国软硬不吃,只好说:“好吧!便宜你这个jiān商了,我用一个红军连跟你换怎么样?这大半年的战斗你都看到了。我这些部下可没一个是孬种!”

郑卫国想了一下。还真有些心动,像这种战斗骨干填充到部队里面,足以让部队提升一个层次。于是就试探地说:“一名炮兵军官换一个连?”

陈大旅长气得又要动武,张牙舞爪地说:“我跟你这个jiān商拼了!”

郑卫国忙闪到一边。说:“你不会让我用一个炮营的人跟你换一个连吧?实话跟你说。我现在除了迫击炮和高炮部队以外。真正的炮兵部队也就有一个营,其余的只能算学员!”

陈大旅长忙顺竿往上爬,说:“那行。我只要一个连!一个连换一个连!”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我可以帮你训练一个炮营出来,不过你得给我一个营的人马!老红军!”

陈大旅长咬牙切齿地说:“不可能!漫说我做不了主,就是做得了主我也不会答应。”依八路当时的扩军速度,一个红军连可以扩编成一个团,而且还是主力团,所以一个红军营绝对是战役级的了。

郑卫国早知道他不会答应,忙抛出了第二个方案,说:“陈兄别急!这样,还是一个连的人马,红军连!不过我不调人给你,相反,你从部队里抽三十名文化程度较高的学员到我们33师来学习炮兵技术!学成之后,你不就有炮兵了吗?”

陈大旅长一想,也觉得划算,毕竟借来的人还是要还的,而且请人来教显然不如派人去学,还能省下一笔炮弹不是。于是忙问道:“那要多久才能学成?”

郑卫国说:“这可不好说,得看悟xìng!”他见陈大旅长脸上又布满杀气,忙道:“炮兵都是由郭总监说了算,你去问他好了!”

陈大旅长这才放了郑卫国一马,又开始哭穷,说战士们武器不好,打起仗来是如何如何惨烈。要是以前的郑卫国还真被他忽悠住了,不过交往的时间一长,算是把这位爷的xìng子弄了个通透。

看过《亮剑》的都知道李云龙团长喜欢多吃多占,其实这方面的原型就是陈大旅长,当年为了装备、兵员、补给甚至部队番号可没少跟总部较劲。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386旅一度是八路军最强的部队。

陈大旅长说了半天,见郑卫国无动于衷,哀叹一声,说:“哎,你这家伙现在也学坏了!”

郑卫国笑道:“还不是被你熏陶出来的?”又问道:“你们这回弄到不少好东西吧!”

陈大旅长嘿嘿一笑,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郑卫国鄙视地看了一眼,说:“真虚伪!”

陈大旅长忙道:“你是不了解情况,这回也就我们386旅捞着了不少油水,其他几个团都是白跑一趟。我再不低调点儿,兄弟部队心里就不平衡了!”

郑卫国听了哈哈大笑,说:“你也真够扣门的!”

陈大旅长难得脸红了一回,没有狡辩。

郑卫国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说:“132联队不是有个大队从昔阳赶来支援吗?你们没逮到?”

陈大旅长郁闷地说:“别提了,师长刚率部队追过去,这个山本还隔着十几里路就一溜烟地跑了!”

郑卫国也暗道可惜,说:“你们的通信能力确实太落后了。打游击战还成,打正规战肯定会吃亏!”

陈大旅长一听立马来了jīng神,说:“怎么讲?”

郑卫国就给他讲了一下新世纪的五权争夺理论,一是制信息权,二是制空权,三是制后勤补给权,四是制舆论战权,五是战场的战略控制权。

这五项中,首重制信息权。按《孙子兵法》的说法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八路军对情报还是挺重视的,但这只是信息权的一部分,内部通信能力却往往被勿视。

比如这次长乐村战斗,689团和769团的电话线被破坏,差点贻误战机。遗憾地是,这次教训并没有引起八路军高层的重视,后来终于酿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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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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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rì,两军将士开始在一起联欢。不过那个年代没什么娱乐节目,就是看八路军战地文工团的表演,还有当地群众表演的一些当地的民俗剧。

郑卫国看了一会儿就偷偷溜了出来,跑到河边上散步去了。刚走没多远,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抬头一看,原来是野战医院的护士们在洗衣服。一个个有说有笑的,显得好不开心。

这些女护士们小的才十六七岁,大的也不到二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虽然处于战火纷飞的年代,但在她们身上却看不到多少忧愁,或者说是习惯了,已经将之当成生活中的一部分。

“呀,姐妹们快看,那边有人过来了!”一个眼尖的女孩儿突然发现了郑卫国。

“好像是师长唉!”

“你们看,真是师长!”

“哈,肯定是找曼霞姐的!”

“肯定是的,曼霞,快点去呀!傻愣着干什么?”这泼辣姑娘还推了曼霞一把,其她的女孩子都跟着呵呵直笑。

余曼霞羞得满脸通红,转过身跟旁边的女孩打闹了起来。不过最后还是扭扭捏捏地走上前跟郑卫国打了个招呼,说:“师长,您怎么过来了?”

郑卫国说:“哦,是曼霞啊!没事儿。我就是随便走走。你们怎么都没去看戏啊?”

余曼霞嘟着嘴说:“哪里忙得过来!你看,这么多伤员的衣服要洗,还有绷带什么的,都快堆成小山了!”

郑卫国一看,见要洗的衣服确实不少。主要是两支部队的伤员和收容的一些受伤的老百姓全送到野战医院来了,医护人员就有些忙不过来了。

他想了一下,说:“你们等一下,我去调一个连过来帮忙!”

余曼霞忙拦住他,说:“不用了,那些男兵笨手笨脚的。过来只有瞎捣乱。先前有几个男兵过来。都被姐妹们给赶走了!”说着还抿着嘴笑了起来。

郑卫国也呵呵笑了起来。自从部队里有了女兵,男兵们就经常过来凑热闹,有的些胆子大的还弄些稀奇玩艺儿送来讨好女兵。

像段双虎旅长就把自己的津贴攒下来给一个女兵买些脂粉、小梳子、小镜子之类的,让弟兄们发现后差点儿没笑死。这个是人的天xìng。只要不出格。郑卫国也不理会。

河边风大。把余曼霞的头发都吹乱了,她忙用手把耳边的头发向上撩了撩。郑卫国看了一眼,发现这小妮子还真得挺漂亮。怪不得那个魏老财起了sè心。

余曼霞发现郑卫国在看她,脸微微一红,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稍稍往郑卫国这边靠近了一些。从远处看去,两人就好像一对情侣一样,显得有几分旖旎。

郑卫国感觉气氛有些暧昧,想要离开,但看余曼霞一脸幸福的模样,又怕伤害她。毕竟,他对这个颇有侠气的姑娘还是很有好感的。

沿着小河边走了一圈,县城方向突然跑来一骑。这是一匹白额头长耳朵的东洋大马,看起来特别雄壮。马背上一人穿着黑sè的皮衣,戴着一副小眼镜,脖子上还挂着一副照相机,正是chūn风得意的陈大旅长。

咔嚓!陈大旅长眼疾手快,还没等郑卫国他们反应过来就抢拍了一张照片,还一脸坏笑地说:“哟嗬,我说你怎么偷偷溜了,原来是躲到这儿谈情说爱来了!”余曼霞胆子算是比较大的,但毕竟还是没出阁的姑娘,羞得扭头就跑开了。

郑卫国飞起一脚,斥责道:“别乱讲,那丫头还没嫁人呢!”他和余曼霞之间还算比较有缘。当初郑卫国带人偷袭魏家堡,碰巧救了她一回。后来,这傻丫头又被人唆使到郑卫国房间里去“报恩”,闹了不少误会,搞得郑卫国到现在还说不清楚。

不过,不能因为这个就一定要走到一起吧!郑卫国觉得跟这个时代的人代沟太大,心中更多的是把余曼霞当成一个朋友,可惜这个年代大家似乎并不相信异xìng朋友这一说。

陈大旅长就显然不信,说:“切!要是嫁人了你还敢乱来,小心浸你的猪笼。”又笑道:“嘿,你也真够猴急的!演员们在台上表演地多卖力啊,你倒好,招呼不打一个就溜了。”

郑卫国苦笑道:“你们文工团表演的节目也太呆板了,我看着就想睡觉。”这个时代的文艺节目真没什么看头,服装、音效、舞台背景、灯光什么都没有。特别是文工团的话剧,通篇都是枯燥的对白,绝对是催人yù睡,连八路军自己都不爱看。

陈大旅长说:“拉倒吧,就你一个土包子,还看过比这儿更jīng彩的节目?”

郑卫国差点没气死,说:“我土?比你们至少洋气一百倍。回头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文艺表演!”

陈大旅长呵呵一笑,说:“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当时**没有专门的文工团,只是偶尔组织一些艺人劳军,表演的节目也是软绵绵的。相对来说,还是八路的文艺工作做得更好。

一些开明的**将领还经常来取经,比如卫立煌就山寨了一个文工团,套路完全是跟八路学的。正因为如此,陈大旅长绝对不相信**还能拿出更好的文艺节目来。

郑卫国说:“等这阵忙完了再说!对了,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陈大旅长说:“差点忘了,师长说想开一个庆祝晋东南反围剿胜利暨表彰大会,想听听你的意见。还有么,嘿嘿,就是缴获物资的分配问题!”

郑卫国说:“嗯,这个大会要搞得隆重一些,趁此大胜好好鼓舞一下士气,也好坚定国民抗战必胜的信念。具体事宜我就不插手了,请杨教授去谈吧!”

他顿了顿又问道:“那个缴获有什么问题吗?谁缴获的就归谁呗!”

陈大旅长解释说:“有些是单方面缴获的,自然没有问题。可有些战后收缴的,因为战事紧急,就没有分配只是统一堆放了起来!”

郑卫国点点头,说:“哦,这个就让周参谋长去谈就行了!”

陈大旅长说:“敢情你现在就是个甩手掌柜啊!”

郑卫国笑道:“差不多,人尽其用嘛!什么事情都自己做,想学诸葛亮啊?”又问道:“你们这仗的缴获打算怎么处理?要不要我帮忙?”

陈大旅长嘿嘿一笑,说:“要你帮什么忙?师长说了,打算用这些武器再编三个团,其中一个划归我们旅建制。嘿嘿,到时候,兄弟我也是有四个主力团的大部队了!”

386旅本来只有771团、772团,后来组建了一个补充团。如果再新编一个团的话,就有四个团了。建制上已经相当于**一个师,难怪陈大旅长这么高兴。

郑卫国解释说:“我不是要你的好武器,而是那些损坏的,还有rì军的俘虏,级别越高越好!”

陈大旅长奇道:“你要这些东西干嘛?”

郑卫国呵呵一笑,说:“天机不可泄露,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陈大旅长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卖给**是不?能出多少价钱?”

郑卫国见他两眼放光,狠狠地鄙视了一番,说:“看你这财迷样!”

陈大旅长说:“我跟你不能比啊,你上面有卫长官罩着,想要什么拍个电报就成。我想要点什么,只能跟鬼子硬来,不仔细点儿用,弟兄们就得喝西北风!”

郑卫国笑道:“你别说得这么可怜,卫长官可没亏待过你们。”

陈大旅长说:“卫长官倒是不错,要不是他这回拨了一百万发子弹下来,师长也不敢在长乐村跟鬼子硬拼一场!”

又说:“你刚才说得这事儿,到底靠不靠谱?靠谱的话,我做主把全师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来处理,到时候我们二一添作五,赚到的一人一半!”

郑卫国奇道:“这么大方?”别看只是些破铜乱铁,还有一些rì军的下层军官和士卒,可在**方面绝对是奇货可居。除掉一些打通关节的费用,省下的也是一大笔财富,而且还可以换取大量的武器装备。历史上八路可没少用这些东西换物资。

陈大旅长笑道:“留在手里我们用处也不大,不如换些中用的东西回来。如今就你这条线就是靠谱的了,当然要多给一点辛苦钱。”

郑卫国笑道:“算你有点良心!”又问道:“你们想换些啥东西回来?你列个名目出来,我尽量按你们的要求来弄!”

陈大旅长想了一下,说:“嘿嘿,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个制信息权,我琢磨着确实有点儿意思。你能不能帮我弄一整套设备回来?”

郑卫国爽快地说:“好,这个我去想办法!不过不敢说得太满,毕竟这些设备到处都缺!”

陈大旅长一听,欢喜地连后槽牙都露了出来,连声说:“好,好!事情要是办成了就请你喝地瓜烧!”

两人正说得高兴,一名骑兵通信员打马跑了过来,远远就喊道:“师座,卫长官回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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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猛虎扑羊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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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卫长官回电,郑卫国心知必定有大事,于是忙对陈大旅长说:“陈兄,对不住,兄弟有急事先走一步!”

陈大旅长心情大好,挥挥手说:“去吧,去吧,可别忘了刚才说的事!”

副官见郑卫国一到,忙喊道:“师座到!”

军官们唰得一声站了起来,挺胸抬头,动作整齐划一,显得非常气派。就连杨教授等几位军中大佬也得站得相当利索。看来这一战之后,郑卫国的权威是竖起来了。

“都坐下!参谋长,总座是怎么回复的?”郑卫国一边示意部下们就坐,一边问道。

周参谋长双手递过电文,说:“师座,总座非常高兴,说是已经通过密电和委座取得了联系,要求我们一定保管好这个战利品,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坏!”

郑卫国奇道:“有这么重要么?”

周参谋长说:“怎么不重要?委座听说之后亲自批示,要求严格保密,并且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将战利品送到武汉。”说着附耳低声道:“都派空军到洛阳来接应了!戴局长也提前到了洛阳!”

郑卫国欢喜道:“好!好!好!既然这么重要,那委座有没有说给什么奖赏?”

周参谋长笑道:“有!委座亲自批示,鉴于师座您屡次立下奇功。特授予青天白rì勋章一枚,以示嘉奖!”

郑卫国有些郁闷地说:“咳,就这玩艺儿我已经有两个了!难道打算把三个一起发给我?”

东阳关大捷之后他就得了一枚,不过没时间领,又跑到太原打了一仗,再得一枚,然后去了陕北。回来的时候蒋委员长在洛阳召开军事会议,同时让郑卫国去受勋。

郑卫国本来是打去的,没想到侯如墉的四支队突然闹事。为了根据地的安危,他不得不请假提前返回。

据说委员长为此还发了脾气。认为郑卫国恃宠而骄。目无长官。本来打算赐予他的中正剑,最后也给收了回去。不过那两枚青天白rì勋章还是让卫长官帮忙代领了。只是这段时间太乱,各条线路都不安全,所以暂时还存放在卫长官那里。

李大壮插了一嘴。说:“就是。委员长也太扣门了。这玩艺儿能顶什么用?”

周参谋长也不辩驳,嘿嘿一笑,说:“还有呢!委座说了。将授予我师飞虎旗,并赐猛虎扑羊师的称号!”

熊处长一愣,旋即笑道:“这名号生猛!是谁取的?”

周参谋长笑道:“说起来,还跟师座有关呢!”护送卫立煌去陕北的途中,卫长官说你们这么能打,帮你们争取个虎贲师的称号怎么样。郑卫国瘪嘴说还不如叫猛虎扑羊师呢!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因为猛虎扑羊师是东北野战军135师的称号,没想到卫长官当真给报上去了。

听周参谋长一说,大伙儿都乐了。熊处长说:“怪不得听着耳熟,原来根源在这儿!”

郑卫国眼睛一瞪,说:“笑什么?嫌不好听?”

军官们忙笑道:“哪儿能呢!”还有人提议让后勤制造一个猛虎扑羊的臂章贴上,也好宣扬一下部队的赫赫威名。

郑卫国笑着摇了摇头,说:“先不急,以后再说吧!”一来抗战还没有渡过最艰苦的时期,不能滥用物力,二来把标志搞那么明显鬼子还不成天的搔扰啊。一天到晚的打仗,根据地别想搞建设了。

又问参谋长,说:“这些东西都是锦上添花用的,有没有实在点儿的东西?”勋章对于敌后武装来说,意义也有,但是远赶不上枪枝弹药实用,所以郑卫国希望能换些“干货”。

周参谋长笑道:“有!您自个儿看吧!”

几名部队长官立马伸长脖子凑了过来,郑卫国忙伸手将他们挡了回去。要让他们几个知道了肯定天天来纠缠不休,到时候烦也烦死。鉴于以前的教训,郑卫国决定暂时对他们保密,再说也有必要库存一批军火了。

看了一会儿,郑卫国感到十分满意,说:“好,难得委座这么大方,也不枉我们万余将士浴血奋战一场!参谋长,这件事就由你负责安排,尽快把这件战利品送走!”

周参谋长说:“那可不可以动用特务营?”

郑卫国点点头,说:“可以!只要是为了保证战利品的安全,任何部队都可以抽调。”

周参谋长欢喜地说:“是,师座!这下就万无一失了!”

郑卫国又把陈大旅长之前说的庆祝表彰大会和分配缴获物资的事情讲了一下,说:“这两件事我不方便出面。庆祝表彰大会的事情就请杨教授去商谈,分配缴获的事情就由参谋长出面协调。”

杨教授推了推眼镜,忙道:“是,师座!”

郑卫国点点头,说:“那就有劳教授了!参谋长这边呢?”

周参谋长说:“尺度方面如何把握,还请师座示下。”

郑卫国笑道:“这个么,既要有利于我,又不能让人家感到吃亏!”

周参谋长苦笑道:“这,师座您可是给卑职出了一道难题啊!”

郑卫国摆摆手,说:“这个其实不难。我们33师和129师是有较大差异的,这个差异就注定我们之间的需求有所差别,到时候各取所需就行了!”

周参谋长听了心悦诚服,忙道:“受教了!那好,这件事我一定办妥。请师座放心!”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你们这儿还有别的事情要商议吧?”这里来了这么多军官,肯定不会是为了刚才那件事情,应该只是碰巧了。

周参谋长说:“是的,师座。主要是近几天基层军官战损较多,许多职位都需要重要安排。我和杨教授商量了一下,就把各部长官和各总部的诸葛亮请来,商讨善后的事宜。”

郑卫国说:“哦,那你们继续好了,我去看戏!”这种研讨最是让人头痛。郑卫国除了在任命书上签字以外。一般从不插手基层军官的任命。当然,这也是为了提高周参谋长和杨教授等人的威信。

军官们笑道:“您就别装了!戏早就演玩了,您是去河边看姑娘吧?”

郑卫国老脸一红,怒道:“是谁说的?”军官们忙正襟危坐。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郑卫国哼了一声,抬脚出去了,结果后面又是一阵轰笑声。

那个庆祝晋东南反围剿胜利暨表彰大会很快就召开了。主要是为了表彰先进,宣扬抗战jīng神。会议由杨教授亲自主持,两军将士几乎全员列席。

开会的时候,那边喊一声“欢迎英勇善战的33师”,这边就回一声“向艰苦奋斗的八路军学习”;那边喊一声“向模范的33师部队致敬”,这边就答一句“向英雄的抗rì军民致敬”。

大家手拉手、肩并肩,参观访问、交流经验、听报告、看演出……忙得不亦乐乎。气氛果然比之前要活跃很多,两军将士相处地也更加融洽。

最后还有一场重头戏,就是对参战部队进行表彰。像332团侦察连就被东路军司令部授予集体一等功,并颁发一面锦旗,上书关家垴英雄连!

除了各连队的集体荣誉外,还有个人表彰,比如王大锤、刘二堂、张根生等人就被评为特等功臣,根据立功表现还有一、二、三等功臣和个人记功嘉奖。以前郑卫国也搞过一些,但不成系统,后来战事频繁,他一人身兼多职确实忙不过来。

占在领奖台上,战士们感觉从未这样荣耀过,一个个乐呵呵。被授予奖章的连队和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好不jīng神,走起来都是虎虎生威。

除了参战各部受到表彰之外,还有一些地方的游击队和民兵也被授予了荣誉称号。rì军在和顺溃逃之后,不少官兵都窜入山区。各地方民兵在主力部队的支援下开始痛打落水狗,结果依仗着对地形的熟悉还真得活捉了不少。

郑卫国感到非常惊讶,说:“民兵里面也是英雄辈出啊!”

刘师长笑道:“那是自然!请民兵英雄都到主席台上来,让郑师长好好看看咱们晋东南地面上的好汉!”

十几名好汉有些腼腆地走上台来,一看就不是行伍中人。郑卫国好奇地问道:“你们中间谁抓得鬼子最多?”

刘师长见他们不好意思说,就指着当中一位扎着白毛巾的壮小伙说:“就是这位,叫陈荣贵。他带着村民们一共活捉了七个鬼子!”

郑卫国见这小伙子虎头虎脑,沉稳大气,欢喜地说:“果然是好兵苗子!怪不得能立下这样的大功!咦,你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陈壮士,你是哪里人?”

陈壮士憨厚地笑着,说:“额是昔阳县大寨村的,没出过远门,长官肯定是认错了。”

一听大寨村,郑卫国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在后世响当当的大人物,心想莫非是他?如果是的话,要不要招到麾下呢?

刘师长见人都走了郑卫国还在发呆,笑道:“怎么,郑师长是动了爱才之心?可惜啊,这家伙倔得很,说是家中独子不肯当兵,不然我就早招下了。”

郑卫国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了一句:“哦,那他家里是什么情况?”

刘师长叹了口气,摇头说:“哎呀,惨得很!他们家几代贫民,五岁那年逃荒,母亲、妹妹、弟弟都被卖掉了。父亲欠下印子钱无力偿还,绝望之下上吊自杀!现在他们家就只剩他一根独苗了。”

郑卫国暗想全对上了,定是那个人无疑,于是忙上去拦住这小伙子,笑道:“陈壮士,有没有兴趣跟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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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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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荣贵吓了一跳,忙道:“不,不,不,额不想当兵!”话刚出口,他马上意识到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可以生杀予夺的人,生怕冲撞了这位引来杀身之祸,于是又哀求道:“长官您就放过额吧,打鬼子的赏钱额不要了,只求您放额一马!”

郑卫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别害怕,我不要你去当兵,也不用上前线,还会给你个大官做做!”

陈荣贵愣住了,说:“长官,可是额啥都不会啊,额只会种地!”

陈荣贵略微有些吃惊,说:“长官你可别rì哄额咧,天下哪有带头种地的官儿?”

郑卫国回头冲大家伙笑了笑,说:“没错儿,以前是没有!不过打你这儿开始就有了!”他见陈荣贵还在犹豫,又下了一剂猛药,说:“只要你肯去,一个月一块大洋,另外给你八十亩良田!”

在这个时代,土地就是农民的命根子。一听有八十亩良田,陈荣贵顿时懵了,连声道:“好,好,额干!长官,这活额接定了!”

郑卫国高兴地说:“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有的话尽管提出来。”

陈荣贵犹豫了一下,说:“额,没有了。长官!”

郑卫国说:“那好,柱子,给陈壮士包二十块大洋作为搬家之用。陈壮士,你回家收拾收拾马上回来,可别耽误了部队出行的时间。”

陈荣贵大喜,连声道谢而去。

柱子偷偷问郑卫国,说:“师座,您为何这般看重一个农民呢?种地谁不会啊,非要请他去带头?”

郑卫国笑道:“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啊,你以后会知道的!”

以后决定华北命运的可不仅是子弹。还有粮食。在某种程度上。粮食甚至比子弹还重要。历史上八路军差点儿就饿趴下了。可粮食从哪儿来呢?光靠抢夺肯定是不行的。想在华北站住脚,必须要自力更生,扩大生产。

问题是怎样才能扩大生产?冀西多山,上千年掠夺xìng的开发。太行山区的生态环境已经被严重破坏。每年都有不同程度的旱灾、涝灾、泥石流。粮食产量极低。别说还要打仗。要养活军队,就是不打仗老百姓也是穷得揭不开锅。

要想改变这种局面,只能进行生态改造。增加粮食产量,扩大可耕种面积。这话说起来容易,但真要做起来非常困难。何况现在还是战争时期,所以必须要有一个非常之人来行非常之事。

郑卫国希望借助陈荣贵改天换地的jīng神,在冀西搞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为即将到来的困难时期打下坚实的基础。

开完庆功大会,周参谋长那边的物资分配也谈妥了,双方各取所需,自然是皆大欢喜。周参谋长拿出一张缴获清单递给郑卫国,说:“请师座过目!”

郑卫国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38式野炮十二门(八门严重损坏,四门可修复),骑兵炮两门(可用),41式山炮八门(两门可用,两门可修复,四门严重损坏),九四式速shè炮六门(四门可用,两门待修复),九二式步兵炮八门(两门可用,四门待修复,两门严重损坏),九七式迫击炮十二门(四门可用,六门待修复,两门严重损坏),重机枪……

下面还有轻重机枪、掷弹筒等等,郑卫国略看了看就收了起来,说:“我看了一下,大炮基本上都归咱们了,129师方面没意见吧?”

周参谋长说:“不会的,您就放心吧!”又解释说:“这些大炮大部分都是我们独自打下来的,不在共同缴获物资里面。再说了,八路其实不缺炮,他们缺得是炮弹,所以弄回去用处也不大!”

八路军当初进山西时,着实捡了不少大炮,主要都是阎老西儿的部队扔在河里的。后来八路表示要还给老西儿,老西儿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只把野炮要了回业,把山炮都给八路了。这就是八路军总部炮兵团的来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这就好!总要双方满意,rì后才好长期合作。”

周参谋长说:“是,师座!”又指着远处潜藏的大炮笑道:“师座,咱们这回可真是大丰收啊!郭总监只怕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郑卫国也开心地笑了笑,说:“嗯,炮团又能充实好几个连队,总算是初具规模了。等战士们训练好了,以后咱们就可以直接用炮火跟敌人对话了!”

又问道:“那个战利品现在怎么样,没闹事儿吧?可别让这个金元宝砸在我们手里了!”

周参谋长笑道:“没事儿!那家伙开始还有些想不开,现在好多了,每天能吃能睡,活得可欢实了!”

郑卫国笑骂了一句,说:“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你尽快和总座把押送事宜确认一下,但具体的路线不要报上去,或者报一个假的上去!”

周参谋长吃惊地说:“您担心总座身边有rì军的jiān细?”

郑卫国摇头说:“jiān细不好说,但**的反间谍能力太差,我担心电报什么的被rì军截获!”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嗯,那好,我马上去准备,然后连夜将战利品送走,免得夜长梦多!”

郑卫国又问了一句:“总座有没有说那批物资什么时候能到?咱们这一仗可是消耗了不少弹药,不及时补充可不行!”

周参谋长有些尴尬地说:“总座去催过了,军委会说眼下要坚守徐州,为武汉会战争取时间。近期的物资都要优先调往徐州,山西方面只能押后再说!何总长还建议由二战区先发放一批,可二战区的仓库里连耗子都藏不住,哪儿来的物资调拨?”

郑卫国脸sè一下子黑了起来,说:“军委会那群蠢货!徐州一马平川,怎么守?**jīng锐非败在这群人手里不可!”

周参谋长见左右无人,忙低声道:“嘘!师座,您这话可千万别到处乱讲。我听说军委会也是反对坚守徐州的,是委座被台儿庄大捷刺激到了,一力坚持要死守的!”

郑卫国忍不住骂了一句,说:“靠,徐州会战之后又是武汉会战,那咱们的军火岂不是要黄了?”

周参谋长说:“师座,您别着急,总座已经答应帮我们弄一批弹药。另外您说的向苏联再购买一批军火的事情,军委会也同意了,不过要咱们自己掏钱!他们可以帮我们谈!”

郑卫国一下子多云转晴说:“哦,那苏联方面同意了吗?可以买到什么样的物资?”

周参谋长遗憾地说:“苏联方面卡的很紧,只同意弄一批轻武器,而且数量也不多,真不爽利!”

郑卫国冷哼一声,说:“老毛子既怕中国撑不下去,让rì本坐大,又怕卖的武器太多,惹恼了rì本,所以军火交易总是扣扣索索的。”

周参谋长苦笑道:“可眼下只有他们愿意给咱们卖武器啊!”又说:“师座,我问过于副座了,咱们虽然挣了不少家底,可花销也大,现在就算苏联人愿意给咱们卖武器,咱们也拿不出多少钱来!”

郑卫国沉重地点点头,说:“等此间事了,我就去趟天津,想办法弄些钱回来!”

周参谋长皱了皱眉,说:“师座,这可太冒险了。rì本从清朝末年就在天津驻军,明里暗里实力相当雄厚,已经是那里的地头蛇了!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郑卫国笑道:“放心,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的!你这边也要加紧,尽量把缴获的物资和俘虏都卖出去。别看**穷,军头们手上还是有些浮财的。”

周参谋长笑道:“这个您放心!我在**各部干了这么多年,什么事儿不知道?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那个战利品,这单生意要是做成了,咱们师下半年的军费就有着落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那好,你速去准备。刘师长约我去商谈下一步行动计划,我得过去一趟。”

当天傍晚,张长贵带着一支三十多人的小队伍偷偷离开了驻地。他们押着神秘的战利品,沿着公路连夜南下。然后在129师干部的陪同下,迅速穿过根据地,一路朝垣曲(二战区前敌司令部驻地)县城赶去。其间还要穿过敌战区和一些三不管地带,非常危险。

队伍里面押运的宝物并不是东西,而是一名rì军军官——104旅团长苫米地四楼少将。在关家垴一战生擒此人后,刘师长建议先不要公开,以免rì军出手拦截。

郑卫国又跟卫长官取得了联系,打算换几个赏钱,但没想到引起了国府的极大重视,甚至派了戴老板和空军到洛阳来接应。要说一个少将旅团长有这么重要么?当然有!

抗战八年,生俘的rì军军官最高的不过是个大尉——rì军dúlì步兵jǐng备第六十五大队大队长柴山茂!他坐飞机途径八路根据地上空时,被神枪手击中飞机,迫降后成了俘虏。这还是八路军捉到的,**更惨,只抓住过两个中队长。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台儿庄大捷和晋东南大捷可以撑撑场面,国府当然要好好宣传一下。一来鼓舞国民的斗声,二来也好压制下炮党内部投降派的气焰。话说汪某人这些rì子上窜下跳,可是非常不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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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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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卫国骑在马上说:“不能再呆下去了。我知道弟兄们这些天都累坏了,但和顺、昔阳两县的百姓都受了兵灾,我们得尽早返回,不能再给乡亲们增加负担。”

周参谋长说:“是啊,师座!再说了,根据地现在极度空虚,我们也得早点儿返回,好让乡亲们安心。”

331团的黄副团长说:“参座,听说rì军这次惨败之后连军部都震怒了。还专门从rì本国内派了督察官追究战争责任。他们会不对我们根据地发动报复啊?”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应该不太可能,不过也不得不防。毕竟我们根据地防御体系尚未建成,现在马上又要到农忙时节了,一旦被鬼子冲进来搞破坏,一年辛苦就白忙活了。”

郑卫国笑道:“放心!鬼子最多也就是装装样子,他们现在是忙得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我们?”

历史上长乐村战斗之后,rì军一口气放弃了十八座县城,等于把晋东南的大片土地拱手让给了八路军。如今有了33师异军突起,rì军的伤亡可比历史上要惨重得多。特别是108师团主力几乎近毁,兵力已经是捉襟见肘。不得不吐出了更多的地盘。

129师的伤亡本来也很惨重,但rì军这一退,就给了他们从山区向平原发展的可趁之机。此役之后,冀南、晋冀豫、晋鲁豫、太岳、豫北等根据地就先后建立了起来。这些地区都是平原,一个县足顶山区十个县。八路军占据这些富庶区域后很快进入了发展的黄金时期。

想到这儿,郑卫国笑道:“老周,你说我们派几个团跟八路军凑凑热闹怎么样?”当年八路下山部队都是整旅整旅的扩编啊,郑卫国对扩充部队没什么**了,但对这些地区富庶却是垂涎三尺。现在每壮大一分,将来就多一分反击的力量。

周参谋长差点儿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下说:“八路能同意吗?”

郑卫国笑道:“你要跟人家抢地盘、争兵源。人家当然不高兴了。不过咱们只去捞一票就回来,地盘、人口都归八路,你看如何?”

周参谋长说:“好是好,像他们这回去的冀南、晋冀豫可都是华北的jīng华所在啊!特别是冀南。素有金南宫。银枣强之称。连讨饭的花子都只吃白面馍馍!”

黄副团长咽了口唾沫,忍不住说:“是不是真的?”

周参谋长笑道:“传言嘛,总有夸大的成分。不过这冀南富庶确实不假。虽然比不上江南那些鱼米之乡,但是比起我们冀西来,绝对是天壤之别了!”

黄副团长一听,忙道:“师座,参座,那这么好的地方凭什么给八路啊!咱儿自个儿坐江山岂不是更好?”

周参谋长多少知道些郑卫国的心思,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做声。

黄副团长有些不解,说:“那您还要派部队跟着八路去趟浑水!”

郑卫国笑道:“浑水才好摸鱼嘛!”

如今冀南是专员遍地走,司令多如狗,到处都竖的是抗rì的大旗。可这些家伙名为官,实为贼,名为抗rì,实际上大多与rì本特务机关有勾结。一个个只知道盘剥民脂民膏,养得比猪还肥。

冀晋豫虽然要穷一些,但土匪多如牛毛,正好拿来练兵,还可以缴获一些武器。别以为土匪没有什么好货sè,这年头土匪的装备比正规军还强,因为民间的大量武器都流落土匪手中去了。

黄副团长一听,好不激动,忙道:“师座,参座,卑职想去晋冀豫练兵!”

周参谋长笑道:“你别看我,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郑卫国说:“晋冀豫我会派别的团队去,你另有任务!”

黄副团长欢喜地说:“有任务就行!师座,您给说说呗,去哪儿啊?冀南也成啊!”

郑卫国笑了笑,说:“暂时保密!”

部队一路跋山涉水,终于回到了平安县的地盘。最先到达的是平安县十区,皋落镇。这里本是一处非常繁华的所在,可惜被rì军一把火烧掉了大半。如今只剩下一断壁残垣,还有号啕大哭的百姓。

段双虎带着一队人马前来迎接。郑卫国指着那些痛哭流涕的乡亲们说:“你们工作是怎么做的?乡亲们的房子没了,你们要想办法帮他们盖起来嘛!不然让他们以后怎么办?”

有对美国夫妇的房子着火了,火势太大救不下来,于是他们干脆在房子前合影留恋。有人说这是老美天生比国人乐观,狗屁!老美的房子烧了有保险公司理赔,烧了就烧了呗,旧得不去,新得不来。要是国人的房子烧了,几代人的心血就白费了,怎能不哭?

段双虎忙道:“师座,您误会了!房子其实都给乡亲们已经找好了,只是他们舍不是这地方,说是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儿,不想搬走!”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是啊,生于斯,长于斯,一草一木皆关情啊!”

段双虎说:“谁说不是呢,乡亲们还是想在这里住在这儿,不想撤到山里去!”

周参谋长说:“恐怕不行!这个镇子正当要冲,以后只怕还会有rì军前来sāo扰,搞不好还会长驻。依我看,还是放弃为好。乡亲们那边,要多做工作,补偿可以给多一些嘛!”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参谋长说得对啊!这里本属昔阳县,离昔阳县城实在太近了,也就四十多里路吧?”

周参谋长在地图上比划一下,说:“嗯,差不多,算小路也不过五十里,依rì军的推进速度,四个小时就能赶到!”

段双虎说:“差不多,嘿嘿!”

郑卫国说:“这样吧,尽量动员乡亲们搬走,实在不愿意走的也不强求。我看这个位置还是很不错的,可以建一个大集市,平时大家有什么东西可以背到这里来交易。但固定建筑别建的太多。”

周参谋长说:“好,我看就按师座说的办!根据地内靠近敌占区的其它集镇也可以照此办理!”

郑卫国忙道:“不,不,不,搞建设我是个外行,这只是一个建议。具体怎么做还是由李县长、王副县长他们决定。”

他打量了一下段双虎,又说:“刚才听你的口气,你对这条路倒是挺熟的嘛!你老实交待,是不是偷偷溜到昔阳打鬼子去了?”

段双虎争辩道:“师座,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怎么能叫偷偷溜走呢?我们是应平安县十区区zhèngfǔ的要求,前去夺回被rì军抢走的村民财产。”

这回去晋东南,段旅长没能随主力行动,而是奉命防守根据地的西界。依他那个好战的xìng子,怎么可能不搞点儿事儿出来?于是就趁着rì军败逃之际做了一票大的。

郑卫国瞪了他一眼,说:“这么说你还有理了?打赢了没?”

段双虎嘿嘿一笑,说:“您应该问咱们赢了多少!”说着得意地转过头喊道:“弟兄们,把战利品拖上来请师座过目!”

十区的地方部队立马屁颠屁颠地搬来了一大堆武器,其中竟然还有两门步兵炮和两门迫击炮。

段双虎得意洋洋地说:“本来是四门迫击炮的,结果有两门被鬼子先下手给炸了,只好送到兵工厂去修理。”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相视一笑,敢情山本大队逃到平定县城前还被段双虎打劫了一番。这要是刘师长知道肯定后悔死,他们当时感觉追不上残敌,又担心会遭遇rì军的大部队就提前撤了。这要是再追下去,肯定能汇同段双虎部全歼这伙儿rì军。

当然,要是没有129师的追击,就凭段双虎这点儿兵力多半抢不到这么多武器。山本肯定是担心被全歼才亡命逃窜的,要是调头拼死一搏就该轮到段双虎哭了。

周参谋长奇道:“段旅长,你当时调动了多少部队?”

段双虎故作轻松地说:“也没多少,就是我们dúlì第五营(十区地方部队)和总部留守的一个工兵排。”

郑卫国一听工兵排就明白这仗是怎么回事了,说:“你是不是把我留下的反步兵定向雷全用光了?”

段双虎忙道:“哪儿能呢,还给您留了十颗呢!”

郑卫国倒没有生气,这一仗虽然有投机取巧的成份,但确实是一个大胜仗,特别是缴获的四门炮是非常难得的。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想要得到这些武器,势必要花上十倍甚至更大的代价。

至于这些反步兵定向雷虽然也很珍贵,但毕竟还可以再向西安方面要一些,反正那种45吋口径的大炮一放几年都没人用,炮弹放着生锈,不如让郑卫国改成超级地雷。想着一轰一大片的盛况就让人热血沸腾。

部队当晚在皋落休整了一宿,次rì又从十区横穿太行山,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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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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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震安县长正在汇报根据地的生产建设情况,最后讲到几个生态治理工程,说:“师座,由于工程难度太大,目前进展非常缓慢,请您责罚!”

郑卫国摆摆手,说:“这些情况我都知道,条件所限不能怪你!等会议结束后,我们单独谈谈农田水利建设的事情!”

李县长说:“好!还有就是……”正说着,一名通讯参谋突然急匆匆地赶来,敬了个礼,说:“报告,段旅长在前线发回紧急军情!”

郑卫国示意李县长先停下,然后说:“赞皇rì军又有异动吗?”回到根据地以后,33师主要兵力仍留在太行山区休整,只派了段双虎率331团前出赞皇,以压制当地的rì伪势力。

参谋忙道:“段旅长说赞皇rì军非常动摇。种种迹象表明,rì军很可能会放弃县城逃往元氏,特来电请示下一步行动。”

话音刚落,会议室内顿时议论纷纷。

“小鬼子这就认怂了?咱们还没开打呢!”

“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啊?”

“管他使什么yīn谋诡计,那么大一个县城凭啥不要?”

……

郑卫国伸出双方往下一按。会场内立马安静下来。他转过头来,对周参谋长说:“看来rì军确是要全线收缩了!”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是的,师座。截止到昨天为止,rì军已经连续放弃了榆社、武乡、辽县、昔阳、沁源、和顺、襄垣、沁县、安泽、屯留、黎城、壶关、长子、平顺、潞城等十五座县城,另外长治、高平、晋城之敌也十分动摇,极有可能于近rì撤离。”

大家伙儿一听都非常高兴,一下子光复了这么多县城,感觉抗战好像就要胜利了一样。不少人甚至低声议论是不是该搭台唱戏拜拜关二爷?

就连杨教授这么沉稳的人也是喜不自禁,激动地眼镜都差点儿掉了下来。他一脸期盼地说:“师座。那整个晋东南岂不是都要光复了?会不会恢复到晋南作战之前的态势?”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光复晋东南是没有问题的,rì军眼下虽然还霸占着几个县城,但都成了弹丸飞地,迟早得全部放弃。不过想要恢复晋南会战之前恐怕不可能。”

周参谋长连连点头。说:“不错!”

杨教授对军事方面不太懂。疑惑地说:“这是为何?”

郑卫国解释说:“因为rì军再怎么撤退。也不会放弃铁路沿线。特别是平汉线、正太线、同蒲线这三条干线,其兵力多半还会增强。”

熊处长插了一句,说:“是啊!rì军一下子放弃了这么多地盘。后勤压力会减轻很多,完全可以把力量集中到铁路沿线来。”

杨教授叹了口气,说:“这三条铁路就像枷锁一样勒在根据地的脖子上。rì军这一收缩,以后只怕就更难打了。”

李大壮摸了摸脑袋,说:“俺咋听糊涂了呢?那小鬼子撤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郑卫国笑道:“任何一件事情都有两面xìng,岂能简单地以好坏划分?当然,这件事总的来说是好事。rì军这一退,根据地就得到了一个难得的休养生息的机会,部队还可以趁机向平原地区发展,进一步壮大敌后的抗rì力量。”

rì军此次全线收缩之后,一直要等到1939年7月的第二次“九路围攻”才重新占领晋东南各县城。也就是说敌后武装足有一年多的时间来巩固发展,这无疑是非常宝贵的时间和机遇。

周参谋长提醒了一句,说:“师座,那赞皇县可要收入囊中?”

郑卫国忙道:“要,当然要!”他站起身来,指着墙上的地图斩钉截铁地说:“天授不予,反受其咎!我们不仅要占住这块地盘,还要好好地发展。”

说着,他又问那名通讯参谋,说:“331团目前是怎么做的?”

参谋忙道:“据段旅长说,所部主力正在赞皇城外施压!只等时机成熟就发动总攻!”

郑卫国笑道:“这个段双虎,真是个好战分子!你马上回电让他把声势造大点儿,最好能打城内的rì军吓走。”

周参谋长说:“如果能拿下赞皇县,我们根据地东北方向就多了一道屏障!”

郑卫国说:“是啊,这样主力出征也放心些!”

于老根儿有些吃惊,说:“主力又要出动吗?粮食怕是不够用啊!”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千里出征,因为粮草转运起来最为麻烦,损耗也大。往往前线需要一斗粮食,后方就要准备一石!

李震安也明确表示反对,说:“副师长说得对啊,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哪儿来那么多粮食!再说了,马上就是三夏大忙时节,县zhèngfǔ也没法安排夫子运送补给。”

郑卫国笑道:“放心,这回是替别人打工,有人管饭!”说着就把跟八路去冀南和晋冀豫浑水摸鱼的计划讲了一下。

各部军官们一听都非常兴奋,恨不得马上就出动。地上干部则有些不高兴,因为敌16师团就堵在家门口,压力实在太大。如果主力不在的话,一些宵小也会猖獗起来,工作都不好开展。

眼见军队地方产生了矛盾,周参谋长只好出来打圆场,说:“师座,我看派出的部队也没有必要太多,不如就派两个团出去,另外两个团则留守根据地。”

熊处长说:“是啊,师座!您不是还要创办随营学校的吗?眼下就是良机啊!”

郑卫国想想也对,虽说rì军近期忙着攻打徐州,不大可能跑到冀西来捣乱,但任何事情都怕万一。万一鬼子打来了怎么办?光靠地方部队可抵挡不住rì军的进攻。再说了,办随营学校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见效的,现在不办,难道还要等到明年?

想通了这一节,他马上道:“好,就依参谋长的意见,你们谁愿意跟着八路见见世面?”唰,话音刚落,下面四个主力团的代表都把手举了起来。

骑兵团(由原骑兵营升格)团长叶志远也举起手来,说:“师座,派俺们去冀南吧!俺保证完成任务。”除了骑兵团,其他各部队都是争着出去。倒不是他们不喜欢根据地,而是留在根据地没有仗打。

郑卫国笑道:“这可怎么办?没有人愿意留守啊!这样吧,我们就统计各团的识字率,文化程度最低的团队留下来加强学习!”

齐思贤团长大喜,说:“这个办法好!”阎老西儿在山西做了不少好事儿,教育就是其中之一,所以342团在几个主力团中文化程度最高。

李大壮黑着脸没有吭声,按说东北当时也是全国教育最发达的几个地区之一,但东北军特别是底层士兵一般都是绿林好汉“转业”的,大字认不得一箩筐。

最后根据评比结果,341团和342团随八路向平原进军。其中341团去冀南,因为他们大多是河北人,老乡见面好办事儿。342团去晋冀豫,这里情况非常复杂,一旦情况危急可以直接钻山进入山西地界。

吴全福团长说:“师座,咱们这是头一次单独行动,您有什么交待没有?”

郑卫国笑了笑,说:“凡事都有个第一次的,这有什么好交待的呢?老于、参谋长、杨教授,你们说说吧!”

于老根儿放下旱烟袋,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是后勤部和装备部拟定的所需物资清单,你们自个儿看看吧!”

这份清单本来是要求后勤部采购的,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于老根儿当然不会放过。不要钱的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

两位团长接过一看,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物资种类和所需数量。两人互视一眼,都是一头的瀑布汗。可是没办法啊,你要退缩还有两个团愿意干呢,只能硬顶上了。

于是两人忙站起来,说:“是,副座!保证完成任务!”

于老根儿敲敲烟袋,示意他们坐下。两人又看向周参谋长,生怕他也下达一个什么指令xìng目标出来。

周参谋长说:“你们这回是受友军指挥,既要服从命令听指挥,又要多动脑子,有什么问题要即时和友军沟通,拿不定主意的事情要及时向师部汇报,不可擅专!”

两名团长忙起身道:“是,参座!”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坐,坐!呵呵,我要说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杨教授说:“出门在外,你们就代表着33师。一举一动都要考虑清楚,万不能因小失大,败坏我们猛虎扑羊师的荣誉!”

两名团长又站了起来,说:“是,主任!”

李大壮和331团代表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有些兴灾乐祸,敢情这趟差事儿不好玩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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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农业学某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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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次战斗也缴获到了不少粮食。像在太原兵站里面就弄到了数量惊人的rì式咸菜,可惜大伙儿吃不惯这东西,只能做成包子馅“强迫消费”。现在早上晚上都吃这个,大伙儿都吃腻味了。

可缴获的粮食总有吃完的一天。33师主力、地方部队加上冀西游杂武装都超过两万五千人了,再加部队里面的骡马,每天至少也要消耗六万斤以上的粮食。

至于耕地虽多,但大都在根据地外围,高产田几乎全在平原地区。这些地方面对rì军大举压进时很难保住,而且rì军反复袭扰也会给农业带来非常大的伤害。到时候别说养活部队,恐怕连乡亲们自己都难吃饱。

李震安叹了口气,说:“师座,您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可问题是怎么才能解决?”

郑卫国说:“开山造田!”

李震安一愣,摇头说:“山里面就那么一点儿土地,连山民们自己都吃不饱。再说了,那些地方,旱灾涝灾十分严重,另外滑坡、泥石流等灾害也经常发生。我们前次准备修水库,就是因地势不稳才不得不放弃。”

郑卫国说:“所以才要改,要把山坡全部改造成梯田!”

李震安说:“梯田我们这儿以前也搞过,但是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恕我直言。单靠您的生产建设兵团是绝对做不到的。”

郑卫国一度曾对生产建设兵团和工程建设兵团抱以极大的希望,但他渐渐发现这些士兵或者说是工人的积极xìng并不高。后来129师派了一些地方干部过来帮忙发动宣传,总算有了点儿起sè,但也只能说一般,远不能跟历史上的生产建设兵团和铁道工程兵相比。

王达嘿嘿一笑,说:“我早就说过,这个法子行不通!当年我们在鄂豫皖搞过,上下不讨好,最后白白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郑卫国笑骂道:“去,你少给我兴灾乐祸!看来这条路暂时是行不通了。所以我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李震安、王达等人齐声问道:“什么办法?”

郑卫国说:“组织村民们自己去干!”

两人异口同声道:“这绝对不可能。没人会干的!”在他们看来,要肯干的话,几百年前就有人这么干了,何必穷到现在?

郑卫国说:“如果改造好的土地都归村民所有呢?”谁都知道这个年代土地对于农民的诱惑力。绝对是百试百灵。

李震安和王达闻言一震。一下子陷入了沉思。郑卫国认为自己之前的设想失败。一是宣传、组织、管理等工作没有跟上,第二就是人的私心作祟。干多干少一个样,肯定有人会偷懒。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最后大家全成了懒汉。

某疆的生产建设兵团为什么能搞起来,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纪律严明的部队。铁道工程兵也是一样。可这些条件郑卫国的生产兵团还不具备,除非他舍得把主力部队调过来掏沟种地。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就只能另找一条路了——农业学某寨!现在当家人也给找来了,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工具、设备、物资都可以由根据地供应。郑卫国就不信了,某寨做得到的,平安县就搞不出来?不仅要搞,而且还要搞得比某寨更好!

李震安有些惊疑不定,说:“师座,这事儿能成不?”

郑卫国肯定地说:“能!”

正说着,门外来了两人。一位戴着眼睛,是北平某大学的建筑学教授;另一位头戴白毛巾,脚踩黑布鞋,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正是从昔阳请来的陈荣贵陈英雄。

郑卫国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

王达笑道:“不用!这两位都是我们这儿的名人,这位是北平中国大学的程教授,这位是生擒鬼子的陈壮士。”

陈荣贵憨厚地笑了笑,倒是程教授有些尴尬。因为他虽然有名,但并不是靠他的专业知识出名的,而是他刚到根据地就出了一个大丑。

程教授当时在路边看大家干活儿,正好看见一头馋嘴的毛驴偷吃路边的荞麦。他想提醒大家注意,可他既不认识毛驴,也不认识荞麦,只好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动物吃植物啦!”

这一喊不得了,别说耕地的农夫,就连程教授的学生都笑喷了。从此以后,根据地的军民口口相传,他就彻底出名了。

郑卫国说:“好,既然大家都认识,我就直接讲一讲我的计划。”

他的计划就是请程教授(他虽然不认识毛驴和荞麦,但专业领域并不差)从工程学上拟定好方案,然后由陈荣贵同志带队施工。他手下的工人都是根据地收留的失去土地的流民。郑卫国承诺新修出来的梯田全归村民们所有,所以这些人都非常高兴,决定跟着陈英雄大干一场。

只要这个村子建设成功,郑卫国就会以此为蓝本进行大规模、大范围的复制,把冀西山区变成敌后根据地新的粮仓。

李震安他们听了这个计划之后都非常神往,因为这是这个时代闻所未闻的事情。王达眼睛一亮,忍不住说:“师座,这个工作就交给我吧!”

郑卫国嘉许地点点头,说:“好,以后你就以常务副县长的身份兼任生产建设兵团总指挥,负责协调处理相关事宜。程教授则是总程师,任何施工方案都要经过他的批准。至于具体怎么建设就由陈壮士带人上!”

三人互视一眼,忙答应下来。郑卫国见这件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心里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事情肯定不会一帆风顺,但提前打好基础总比坐吃山空要好。

从现在算起,再过一年零三个月,甚至更早,rì军就会重新围攻晋东南。冀西临近平汉线,自是首当其冲,外围根据地说不定会全部沦陷。再过三年就是敌后根据地最艰难的时期,粮食将成为军民能否生存的命脉。

只要一年之内能有小成,哪怕只多个几十万斤粮食,也能大大缓解根据地的压力。三年之内如果能有小成的话,四二年及以后的灾荒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至少不会像历史上一样,饿得坐都坐不起来,只能躺着开会。

郑卫国笑道:“好!那就预祝你们马到成功!你们在一起好好聊聊,我还有些事儿,先走一步了。”

过些天,他就要去天津一趟。冯锟在那边发展的不错,并且已经囤积了不少物资,只是没有合适的渠道,不敢运回来。另外还有一些比较机密的事情也需要他亲自去处理。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在走之前把根据地的事情安排妥当。

下一站是平安县希望小学。这所学校是去年年底才建起来的。老师都是33师聘请的文化教员,平时既要给孩子们上课,还要给战士们补习文化。不过行军打仗的时候,很多教员身体素质不行,就没有随队出征。

郑卫国抽空编写兵法的同时,还把前世的汉语拼音给整理出来了。这东西应该可以帮助战士们快速脱盲,所以他决定先教给文化教员,再由他们去普及。

来得晚了一些,学校已经放学了。孩子们正三五成群的往回赶,有的还模仿战士们,一边走一边喊一二一,架势十足。

柱子说:“师座,这些娃儿可都是好兵苗子。要是从小训练,以后一定不输给鬼子!”

郑卫国笑了笑,说:“我宁愿等他们长大的时候,鬼子已经被赶出中国了。战火就留给我们这一代人吧!”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到了学校,没想到老师们都走光了。郑卫国有些无奈,说:“来晚了,这可怎么办?”

柱子说:“要不到宿舍去找吧!”因为到根据地来的知识分子很多,根据地就专门为他们新建了一批集体宿舍。就在七里坝靠北的地段,坐北朝南、冬暖夏凉,是这一带最好的生活小区。

郑卫国说:“那好,争取今天搞定,明天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呢!”

两人去了之后才发现,这里住的可不光是教员,还有其他各行各业的人才,算是根据地的人才公寓。由于大伙儿来得时间都不长,彼此之间不熟悉,想要问个人都麻烦。

柱子说:“师座,我知道芷兰教员住在那儿,要不我们先去找她?”

郑卫国心想这丫头学过英语,应该很快就能学会,就说:“好,你前面带路!”两人很快到了一眼窑洞前,敲开门一看却是一个不认识的男青年。

青年明显是刚来的,连郑卫国都不认识,说:“你们找谁?”

柱子说:“我们来找张芷兰张教员!她不是住在这眼窑洞里面吗?你又是谁?”

青年一听张教员,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说:“哦,你们说的是那个汉jiān妹妹啊!她呀,早就被学校开除了,你们上别处去找吧!”说着伸手就要把门掩上。

郑卫国二人吃了一惊,忙拦住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那张教员现在在哪儿?”

青年不耐烦地说:“她现在又不是教员了,去了哪里我哪儿知道!你们就别堵在门口了,我还要备课呢!”

两人悻悻地松开手,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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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贪腐之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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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晌,郑卫国说:“我看这事儿有些蹊跷,你等下去找保卫科的陈科长还有人事局的李局长了解一下情况!”

柱子忙道:“是,师座!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两人又调头往回走,走了没多远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尖叫声,还有男人的喝骂声。走近一看,却是两个二流子正在纠缠一个扫大街的清洁工,旁边有人看不惯了正在指责他们。

二流子都是所谓的滚刀肉,脸皮比城墙转角还厚,别人越是谴责,他们越是得意。那个清洁工看身形还是个很年轻的姑娘,惶急之下只能用个笤帚左遮右挡,却不知二流子享受的就是这个反抗与征服的过程。

一名中年人突然上前隔开他们,怒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光天化rì之下调戏良家女子!”

一个长着三角眼的二流子斜着眼看着他,骂道:“你他娘的又是哪儿根儿葱啊!二爷的事儿你他娘的管得着吗?”

另一个瘌痢头二流子笑骂道:“就是,谁他娘的裤裆破了露出你这么个玩艺来!爷看你就是欠揍!”说着挽起袖子就要动手打人。

中年人临危不惧,喝道:“我看你们敢!”

那个女清洁工吓得哭了起来。说:“求求你们不要打了!”

郑卫国和柱子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说道:“芷兰!”这个声音他们再熟习不过了,正是张芷兰的声音。她去北平念过书,跟平安县当地的口音相比有了一些变化,所以非常明显。

那名清洁工闻声扭过头来,正是芷兰姑娘,只是小脸苍白,明显消瘦了很多。不知她怎么搞丢了教员的工作,还被发配到这儿来扫大街。

芷兰大概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郑卫国他们,有些惊喜。又有些委屈。还有些愤懑。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然后捂着脸哭了起来。

柱子忙上前安慰道:“芷兰姑娘你别哭,俺们师座会给你出气的!”

在平安县认识郑卫国的人可不少。大伙儿之前是没注意。这下听到柱子的话纷纷看了过来。很快有人发现了站在一旁的郑卫国。纷纷嚷道:“快看。郑师长来了。”

那两个二流子也发现了郑卫国,顿时大吃一惊,调头就想跑。

“站住!”

声音不大。却想炸雷一样在他们耳旁响起。那两个家伙吓得浑身一颤,顿时不敢动弹。

之前打抱不平的那名中年人摘下帽子行了一礼,说:“郑师长您来的正好!这两个家伙实在是太无耻了,您可不能轻饶他们啊!”

郑卫国冷冷地打量他一眼。中年人不敢正视这凌厉的目光忙慌低下头去,一弯腰忙退到了一边,然后就想偷偷溜走。

“站住!”

中年人打了个冷战,身形一滞,又接着向前走。

“再不停下我就开枪了!”

中年人吓了一跳,忙转身来,赔笑道:“郑师长,敝人只不过是替那位姑娘打抱不平,可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啊!”

郑卫国只是冷哼一声,没有理他,又伸出手腕看了看表,说:“jǐng察局可真是稳如泰山啊!柱子,要不你去请一下吧!”

柱子忙道:“是,师座!”

他还没来得及抬脚,几名jǐng察就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郑卫国面前,立正敬礼。带队的jǐng长说:“报告师座,卑职接到乡亲们报案,说这里有人调戏良家妇女,请指示!”

郑卫国点点头,说:“全部带走!”

那两个二流子心知闯下大祸,吓得瘫倒在地,连声求饶。jǐng察们不由分说冲上去就把那两个家伙给抓了起来,然后准备扭送到jǐng察局去。

郑卫国冷哼一声,说:“没听到我说的是全部吗?”

带队的jǐng长忙问道:“师座,还要抓谁?”

郑卫国仰首看天,却不说话。

那jǐng长额头上顿时冒出一阵大汗来,然后忙上手下把那名中年人也给押了起来。

那中年人知道大事不妙,忙哀求道:“郑师长,草民是无辜的啊!草民只是路见不平啊!”

旁边和郑卫国比较熟悉的乡亲们也纷纷帮忙求情,证明这个人刚才没有干坏事儿。

芷兰擦了擦眼泪,可怜巴巴地说:“郑师长,这位大叔是个好人,求您放过他吧!”

郑卫国想起后世一句名言,打趣道:“你呀,图样图森泊!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在替别人数钱呢!”

没想到这句话惹怒了芷兰,她又羞又恼,气得扭头就跑。郑卫国担心她出事儿,忙道:“柱子,去看看!”

柱子有些不放心,低声说:“师座,这几个包括jǐng察都不是好人!我走了之后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郑卫国说:“哼!有我在,看谁敢翻过天去!”

到了jǐng察局,几名jǐng察慌忙把人犯关好,又跑到郑卫国面前跪下连连磕头求饶。郑卫国冷笑道:“现在晓得怕了?都说说吧!”

那名jǐng长忙交待,说那名中年人其实是看上了芷兰的美sè,就设了一个仙人跳的局。那两个二流子都是他花钱请来的,jǐng察这边也打点过了,所以迟迟没有出jǐng。

郑卫国说:“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jǐng长忙低声道:“是俺们局长的亲戚!”又哀求道:“师座,您就饶过俺们这一回吧。俺们再也不敢了!”

正说着,已经下班的jǐng察局长匆匆赶了过来。一见郑卫国就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大耳光,然后连声道歉,说自己御下不严,请求责罚。

过了一会儿,教育局长、人事局长也先后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他们表示之前开除张芷兰是工作失误,是被不明真相的群众所误导。他们决定明天就让芷兰去学校上班,还要给她评一个优秀教师。

郑卫国一直没有搭理他们。这些家伙一个个心虚的要死,虽然还没到夏天,却是汗流浃背。

再过了一会儿。保卫科长带了一批保卫战士将这里全部封锁起来。陈科长也是满头大汗。匆匆跑了进来,见郑卫国没事,总算松了口气,然后忙道:“报告师座。保卫科行动组向您报到。请指示!”

郑卫国看了他一眼。说:“怎么来得这么慢?”

陈科长吓得不敢说话。

郑卫国闻到他身上一股酒气,哼了一声,说:“喝酒去了吗!”

陈科长忙跪下。说:“是卑职失职,请您责罚!”

郑卫国揉了揉脑袋,说:“去,把于副师长、周参谋长、杨主任、李县长、王副县长都请过来!”

其实不用请,这几位都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一番清查之后,发现问题可不只是一点两点儿。人事局、教育局都存在滥用公权、以权谋私的现象。注意是现象,而不仅是个案。交通局、基建局更是胆大,竟然把用于国防建设的公款都贪污了一大笔。jǐng察局就更不用说了,帮别人演双簧还是轻的,敲诈勒索,欺男霸女的事儿也没少干,甚至还偷偷建了一个鸦片馆。

让郑卫国感到最愤怒的,不是官员们有多么**,而是出了这么多问题,他竟然一点儿都不知情,就连自己布下的耳目都失灵了。可见贪污**的绝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片。

几位大佬的脸上也很不好看,一个个都成了猪肝sè。因为几个派系的人都有些牵扯,很多犯事儿的官员甚至还是由他们亲自举荐的。

33师和平安县根据地现在有四大派系,第一是以于老根儿为首的元老派,第二是以李震安为首的本土派,第三是以周参谋长为首的炮党派,第四是以杨教授、王达为首的赤党派。

当然,再细分一下,还可以分成很多小派系。就连组织严密的赤党派也不是铁板一块。像军队和地方,主力部队和地方部队,冀游和工作团或多或少都是有些隔阂的。没办法,拉帮结派也是人的天xìng。

从目前来看,赤党派确实要清廉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问题。像教育局长就是赤党成员,这让杨教授和王达都感到非常愤怒和惭愧。

杨教授率先表态,说:“师座,对于贪污**的人员,我们绝不姑息!”并且暗示可以动用极刑。其他三派领袖纵然有心保全部下,在这个时候也不敢开口。

最终以五个局长和一个科长为首的官员被撤职,总共约三十几名公务员被下放到劳改队。对于这个处罚,有的认为太重,有的却认为太轻。

王达就认为应该杀一儆百,不然不足震慑官场。

郑卫国说:“人命关天,岂能妄杀?脑袋砍掉了,就再也接不回去了。”

王达愤怒地说:“那就这样便宜他们了?我跟你讲,你这回不杀掉两个,新上来的官员还敢接着贪!”

郑卫国不以为然,说:“就算我把这批官员都杀掉,你能保证新上任的官员不会贪污**吗?”

王达说:“那就再杀一批!”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这招儿明太祖已经试过了,行不通的!”

王达激动地说:“那你说怎么办?战士们为什么要浴血奋战,不就因为rì本鬼子欺人太甚吗?要是让官员们这样**下去,岂不是比rì本鬼子更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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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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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达眼睛一瞪,说:“怎么纠正?”

郑卫国说:“建立mínzhǔ参政会,让人民来监督zhèngfǔ。另外司法必须dúlì,不能以政代法!”

王达想了一下说:“mínzhǔ参政会延安和武汉方面都在搞,晋察冀根据地已经搞了一段时间了,据说效果不错。我看这个可以搞,到时候还可以请晋察冀方面派几个同志过来传授一下经验。”

郑卫国说:“嗯,在我看来,这是让普通百姓分享政治权利的最好途径。既可以化解内部矛盾,还可以防止官员为非作歹,所以必须要搞起来。当然不能cāo之过急,具体怎么弄,得好好商议后才能施行。”

王达说:“好,这个我赞同。不过,那个司法dúlì我有意见!”

郑卫国一愣,说:“依法治国是大势所趋,司法dúlì是依法治国的必由之路,这个有什么不对的吗?”

王达冷哼一声,说:“司法dúlì,哼,那是有权人和有钱人玩弄被剥削阶层的工具!想当年我在法国留学的时候,也去旁听过当地法院的审判,基本上都是金钱取得了胜利。”

郑卫国想起一些往事。笑了笑,说:“嗯,也不排除这种情况。不过,这恰恰是司法受到干扰的表现。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排除这些干扰,让司法真正dúlì起来,做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王达眼前一亮,zìyóu、平等、dúlì不正他毕生所追求的吗?他想了一下,说:“那好,等生产建设步入正轨,就让我来当第一任**官如何?我想看看司法dúlì究竟能不能成功!”

郑卫国笑道:“还早着呢。我召集了几名法学专家。打算写编写一部冀西根据地基本法。有了这部法律,我们再依次推出相关的刑事、民事和行政法律法规。”

王达有些失望,说:“这可得花上不少功夫,只怕鬼子不会让我们这样从容地搞建设!”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争取在一年以内完成吧!”历史上rì军一直到39年夏才会再度大举进犯晋东南。不过现在历史发生了变化,33师拉的仇恨值又太多,rì军会不会提前杀过来还真不好说。

送走王达后。周参谋长突然赶来,说有要事禀报。郑卫国笑道:“是不是军火买卖出了麻烦?”

周参谋长笑道:“确实是跟军火买卖有关。师座,刚才王副县长来过?”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他认为对那几个犯事儿的局长处罚太轻,有些不满,认为纵容了**。”

周参谋长神sè一黯,说:“师座,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要向您道歉,向根据地的乡亲们道歉!”

郑卫国摆摆手说:“我是知道你的!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为了一视同仁,不得不都罚一个月的薪水。你现在缺不缺钱用?要不我借你一百大洋吧!这都是我这几个月的薪水,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地方要花钱。”

周参谋长忙道:“不用了,师座。前些年我跟着总座攒了不少钱,仔细点儿花下半辈子都够用了。”

说着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就是这样,当官鲜有不发财的。有好事者将当年黄埔军校的门联一改,变成升官发财莫走别路,贪生怕死请入此门。一字之别,由正气盎然成了非常辛辣的讽刺。

当然,也不是没有两袖清风的。只是当时那种氛围下,两袖清风只会被人当成故作清高,从而受到排挤,很难在体制内发展。

笑罢,周参谋长递过一份清单,说:“师座,这是最近几天军火销售的清单,请您过目!”

郑卫国打开一看,发现这里面的顾客还真不少,交钱也挺痛快,没有拖、拉、欠等恶客。xìng子急的甚至把下一批军火的定金都预付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要知道这些军火都是损坏的武器,几乎没有修复的价值。名义上是军火,其实都是些破烂,除了向上峰邀功请赏再没有别的用途。

他往后翻了一页,竟然看到了曾某人第三军的名号,不禁大吃一惊,说:“他们也好意思来买?”

周参谋长呵呵一笑,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做生意嘛,脸皮不厚怎么行!”

郑卫国仔细一看,惊讶地说:“他们出价可真高啊!第三军又没有地盘,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周参谋长笑道:“您想想看第三军是什么出身?”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好像是朱培德的建国滇军!不过他们从朱培德开始就一直跟委员长混,好像没有回去过,也没有固定的地盘。”

周参谋长说:“没错儿,关键就在这个滇字上!”

郑卫国有些疑惑,说:“你是说他们跟云南王龙云有一腿?我看不可能,委员长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

周参谋长解释说:“师座误会了,他们只是跟云南方面有生意上的往来。委员长有再大的能耐,也是不能随便断人财路的!”

郑卫国一想云南有什么啊,难不成倒卖白药、普洱茶?好像都发不了财,他猛然想一种价比黄金的玩艺儿——鸦片!

周参谋长笑道:“您想到了?没错,就是这黑金!我们中国产的烟土最好的就在云南,各地尊为云土。是别的地方产价的三四倍。”

郑卫国骂道:“这是缺了八辈子的德了,竟然倒卖这种贻害子孙的玩艺儿!”

周参谋长有些尴尬,说:“师座,这有什么呢!现在哪个地方的军阀不倒卖这东西?zhōngyāng军还不是要靠鸦片税收来支撑。不然国库空虚,将士们的饷钱都发不出去。”

郑卫国点点头,想起这个时代确实是这样,说:“嗯,是我失态了。既然是不义之财,咱们不要白不要,一定狠宰曾老六一笔!”

周参谋长说:“可是我担心曾老六得了这批物资之后就会胡说八道。抹杀我们将士的功绩啊!”

郑卫国恍然大悟。说:“你是说?”

不等郑卫国说完,周参谋长忙接口道:“是的!我就是担心这一点,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定。师座,您看我们是卖还是不卖?”

郑卫国说:“你容我想想!”

他想了一会儿。断然道:“卖!为什么不卖?不过价格还要提高一成!”郑卫国仔细想过了。如果不卖的话。曾某人也可以高价从别的军队买走。反正都是卖,这钱还是自己赚比较好。

周参谋长有些担心,说:“那万一?”

郑卫国笑道:“不怕。我已经想到了万全之策!”说着低声交待一番。

周参谋长一听,大喜,说:“好,就这么办!曾某人若是守信用便罢,不然非让他出个大丑不可!”

凭着周参谋长的人脉和手腕,晋东南大战的洋落儿陆续被倒卖了个jīng光。除去给129师的分红,33师算是大赚了一笔,部队出征的开拔费算是找回来了。

这天,郑卫国正在给芷兰讲解汉语拼音。周参谋长突然兴冲冲地闯了进来,说:“师座,大喜啊!”

芷兰吓了一跳,慌忙闪到一旁。她不躲还好,这一躲把周参谋长也吓到了,以为撞破了郑卫国的好事儿,慌忙退了出去。

郑卫国真是哭笑不得,对芷兰说:“你躲什么啊,这是周参谋长,你又不是没见过?”

芷兰羞得满脸通红,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她刚才只是一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并没有多想。

郑卫国又冲外面喊道:“参谋长,你进来吧,没事儿!里面是张教员,我们在讨论汉语拼音呢!”他突然想起和领导写rì记的笑话来,顿时邪恶了,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周参谋长在门外探头探脑的,说:“师座,那我进来了!”他进来一看,只郑卫国他们衣服都穿得好好的,总算松了口气。故老相传,撞见这种事情是要倒霉的,撞见领导写rì记更是霉运当头。

郑卫国说:“你刚才说什么大喜?”

周参谋长按捺不住兴奋,一脸激动地说:“委座刚才发来贺电,说是那个战利品已经收到了!”

郑卫国见芷兰低着头在一旁翻弄着课本,说:“芷兰,今天我还有事儿就讲到这里了。你回去再看看,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

芷兰哦了一声就出去了。郑卫国虽然非常信任她,但这种机密事件并不想让她掺和进来。

等芷兰走了以后,郑卫国忙道:“这才几天的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送到?”

周参谋长嘿嘿一笑,说:“怎么不能!战士们昼夜兼程,一路赶到二战区。他们一到,二战区立马派人送走,一路赶到黄河。黄河边上的第四集团军也是连夜送过黄河,然后直奔洛阳机场。机场方面的飞机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直接送到了武汉。您说,这速度能不快吗?”

郑卫国笑道:“这也算是创纪录了,真是难得的体验啊,便宜苫米地了。”

周参谋长笑道:“便宜他也是应该的!您是不知道,委座这回有大封赏啊!”

郑卫国奇道:“有什么大封赏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周参谋长嘿嘿一笑,说:“这个不能怪委座,主要是这大半年来虚报战功的太多,军委委出了好几次丑,委座实在是被搞怕了。”

郑卫国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不见兔子不撒鹰呢!你快说说,委座都打赏了什么好东西?有没有我说的那个博福斯高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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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苏械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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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卫国闻言大喜,高兴地说:“那太好了,有一个军的番号至少在四一年前不用担心补给问题了。”历史上,rì军在四一年夏才攻下中条山。只要这个桥头堡不丢,物资就可以源源不断地进入华北。

周参谋长笑道:“补给当然不用担心了!委座给我们的可不是普通的军级编制,而是眼下最强的苏械军。全中国的陆军算上我们也只有五个!”

郑卫国吃了一惊,猛然想起一事,说:“苏械军?是不是叫攻击军?”

周参谋长一愣,略想了一下,说:“好像没有这个提法,不过从装备和人员素质来看,称为攻击军也无不可!因为我们这个五个军都是直属军委会的总预备队。”

自打穿越以来,郑卫国的记忆也出现了紊乱。事实上,攻击军的建立还要等到1940年。这一年,根据美国“援华法案”的协议,蒋委员长开始利用美方的贷款来购买美式装备,武装其zhōngyāng军的jīng锐,第1、第2、第5、第74军作为首选的4个军。

遗憾的是,由于史迪威坚持将美械优先用于远征军,导致国内部队并没有及时接收到这批装备。像余程万的57师在43年常德会战时用的还是苏械。如果是全美械的话。结局或许会好一些吧。

眼下美械还没影呢,德械又拼得个七零八落,苏械才是王道。不过苏械武器进口的不多,无法完全替代德械和杂械,只能先编几个主力军应急。可以算做攻击军的前身。

郑卫国有些不敢相信,说:“苏械军得是嫡系才有份儿吧?咱们各团都是杂牌军的老底子,不过是披了身zhōngyāng军的皮,也能分一块蛋糕?”

当初在西安,郑卫国就很有自知之明,并没有大肆索要坦克、大口径高炮之类的玩艺儿。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根本轮不到咱儿。要也白要。何必自取其辱呢?

周参谋长说:“这说明委座器重咱儿啊!再说了,就以军功来算,咱们也该享受这个待遇!放眼全国,有哪支部队的歼敌数量赶得上我们师?”

郑卫国笑了笑。说:“哪有这么简单!你说说看。另外四个军都是哪几个?”

周参谋长扳起手指数道:“有第一军、第二军、第五军、第十八军。都是赫赫有名的王牌部队。您看看,我们能挤进去多不容易啊,连十三军、十四军、七十四军都没排上号呢!”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这正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一军、二军都是委员长黄埔起家的部队,第五军更是嫡系中的嫡系,十八军成立虽晚,但它朝中有人,是陈总长的起家部队。我们师不过是半路出家的和尚,何德何能位居其中啊?”

周参谋长说:“可是机会难得啊,师座!一旦弄到这个编制,武器弹药、粮饷补给,就都不用愁了。”

郑卫国笑道:“天下间哪有免费的午餐?委座一定还有附加条件吧!”委员长历来仇视杂牌,就连傅宜生的第35军也没捞到好武器,桂系的第七军到了解放战争时期还在用汉阳造。33师一个半路出家的和尚能修成正果,打死他也不信。

周参谋长把电文递过来,说:“电文里没有明说,据我分析委员长是想把我们调到河南或者沿平汉路南下保卫武汉的北大门。不过,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在哪儿不是打鬼子呢?”

郑卫国说:“去这么远,根据地怎么办?”

周参谋长看着郑卫国用非常诚恳地语气说:“师座,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郑卫国说:“这是什么话?你我虽然相识不久,但一见如故,又同历生死,自是情同手足,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

周参谋长说:“师座,冀西地势狭小,民贫地瘠,哪里是根基之地?像这样一块地方,弃之何惜?”

他见郑卫国没有说话,又接着劝道:“敌后能发展到这个局面,不过是rì军急于进攻华中,以达到迫降国民zhèngfǔ的目的。一旦武汉沦陷,等rì军腾出手来,哪里还有我们这些敌后武装生存的空间?”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嗯,敌后肯定会面临很大的困难,但也不是不能坚持。”

周参谋长说:“说好听点儿是坚持,实际上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到时候恐怕连打rì军一个大队都费劲,想再打晋东南大捷这样的胜仗几乎不可能。”

郑卫国奇道:“老周,你是怎么做出这些判断的?”

周参谋长一笑,说:“这有何难?您认不认同我的分析。”

郑卫国笑道:“虽然略失偏颇,但有一定的道理。”

周参谋长说:“那不就结了,眼下正是大好良机,咱们何不趁势离开华北这块死地呢?您看看,zhōngyāng军系统的军队,还有几支在华北的?有门路的早就撤了,何必在这儿等死呢?”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参谋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周参谋长忙道:“请师座明示!”

郑卫国说:“第一,华北虽是死地,但还有一线生机。这个生机就是根据地。只要依托大山建立稳固的根据地,支撑到抗战胜利不成问题。就像咱们冀西,山势陡峭,地形复杂,又能沟通晋冀两省,地理条件非常优越。”

他见周参谋长在认真听,又说:“这第二嘛。苏械军虽好,奈何我们无福消受啊!”

周参谋长奇道:“此话怎讲?”

郑卫国说:“我既不是黄埔生,又不是浙江人,委员长不会用我的!何况我还是东北人,手下的兄弟也有一大票来自东北。”委员长对于东北军的分化瓦解可谓是不遗余力,吞并的吞并,遣散的遣散。抗战才打了一半,东北军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周参谋长说:“您是怕委员长分化瓦解?眼下正是抗战的关键时刻,您又是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委员长定然不敢动手!再说了。咱们师从军官到士兵都是您一手拉扯出来的。何人能顶替您的位置?”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到时候一纸调令下来,我是服从还是不服从?”再说得yīn暗点儿,后勤补给掌握在别人手中。一旦有变。哪儿还有反抗的余地?

周参谋长说:“那您的意思是?”

郑卫国说:“先拖一拖吧。看委员长究竟是怎么想的。反正这份电文也不是正式命令,只不过是来探探口风罢了。”

周参谋长说:“那好,师座您先好好考虑一下。我再跟二战区军械部门联系,看能不能先拿到一部分物资。”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这样最好,你跟卫长官也多联系一下。他老人家门路比咱们多,应该能打听到一些内幕来。”

周参谋长说:“是,师座!那我先去打听打听,一有消息就回来汇报。”

送周参谋长出来,郑卫国突然发现芷兰并没有走,正蹲在院儿的柳树下发呆,手里还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划划。

郑卫国还以为她在写汉语拼音呢,等走近一看,却发现她写的是走和留两个字。看地上写得密密麻麻的,估计写了很长时间了。

芷兰听见有人走近,抬头一看是郑卫国,忙用手去涂改地上的划痕。不过那么大一片都是,一时半会儿根本儿涂不完。

郑卫国笑道:“别弄了,我都看到了!怎么芷兰,你想离开这儿?”

芷兰点点头,说:“嗯!我大哥当了汉jiān,连累得我们一家人都抬不起头来。所以我想换个地方。”

郑卫国劝解道:“你是你,你哥是你哥。你不用把你哥的过错背在自己身上,堂堂正正做人就是了。”

芷兰哀伤地看了一眼,说:“你也看到了,不管我怎么做,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我是汉jiān的妹妹。”

郑卫国说:“那你打算去哪儿?”

芷兰说:“还没定下来,有同学劝我去武汉,还有的同学劝我去延安,反正就是这两个地方吧!”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你先留下来吧!武汉过几个月就要沦陷了,你去了也只能当难民。延安我去过,并不适合你!”

芷兰瞪大眼睛,说:“为什么呢?我同学说延安很好,民众抗rì救国的热情很高,全国各地的青年都有去那里学习的。”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延安的情况比较复杂,你太单纯了。听我的,不要去!”有句话他没有说,怕伤害她。就凭她哥是汉jiān,去了延安也得审查。

芷兰还是很信任郑卫国的,可怜巴巴地说:“那,那我能去哪儿?”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现在天下大乱,哪有一方净土?还是留下来吧,你从明天起开始跑步!”

芷兰疑惑道:“为什么要跑步?”

郑卫国说:“你以后就到部队来吧,不用再兼任学校的教员了。部队里的人事要单纯一些,只要你努力工作,大家就一定会认可你!”

芷兰低着头说:“可是我怕做不好……”

郑卫国说:“没有什么是做不好的,还记得以前你带着同学们到靶场学打枪吗?勇敢一点儿,人生嘛,就有些沟沟坎坎,跨过去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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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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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杨教授匆匆赶来,开门见山地说:“卫国,听说武汉方面有意将33师南调?”

郑卫国给杨教授倒了一杯茶,笑道:“教授,您的消息可真灵通啊!”

杨教授也不掩饰,笑了笑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郑卫国点点头,说:“是啊!天大一个馅饼儿砸下来了,搞得我左右为难啊!”

杨教授严肃地说:“卫国啊,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走错路啊!种种迹象表明,武汉方面很可能右转!”

郑卫国闻言一震,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但他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在他记忆中,国共第一次撕破脸皮还要等到39底,也是十二月事变。

事实上,自打抗战一开始,双方的小动作就一直不断,只是大敌当前尚能克制。十二月事变不过是一次总爆发而已。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应该还不至于到这一步吧?再说我们33师好歹也立下不少功劳,放眼全国也算小有名气,委员长就不怕天下物议?”

杨教授冷哼一声,说:“哼,我且不作评论,免得你说我对他有成见。你自己想想他是个怕物议的人吗?”

郑卫国不禁默然,陶成章、邓演达、史量才、杨杏佛、吉鸿昌、任应岐、刘珍年相继发来贺电,胡汉民、李济深、张少帅、杨虎将也在向他招手。

杨教授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知道宣侠父吗?”

郑卫国说:“听说过。可惜未曾谋面。”

杨教授长叹了一声,说:“昨天他在西安失踪了,到现在生死不知!”

郑卫国惊得站了起来,说:“什么!”

宣侠父是黄埔一期的,但没读几天就跟常校长闹翻脸了。国共第二次合作之后,他就任十八集团军高级参议,从事国民党高层的统战工作。38年4月,西安行营主任蒋鼎文接到常队长的旨意:把八路军西安办事处高级参谋宣侠父秘密制裁。

杨教授沉痛地说:“剑魂(宣侠父的字)他向来稳重,决不可能无故失踪,结局恐怕只有一种可能!”

郑卫国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历史事件。好像确实有过这件事。只是时间似乎不吻合。不吻合说明什么?因为他的出现改变了历史。

他感到一阵头痛,抗战才开了个头,要是因两党矛盾被干掉了,岂不是比窦娥还冤?又沉了一阵之后。他开口问道:“我的身份暴露了吗?”

杨教授说:“暂时还不能确认。也许他们还不知道。只是看中了你的才华!”后面这句有点儿无厘头,郑卫国却笑不出来。

想了半天,郑卫国还是没能理清头绪。说实话。他虽然不赞同周参谋长放弃根据地的主张,但他很想去一趟河南。不为别的,就为了阻止1938年6月9号的花园口惨案。

现在才4月下旬,抓紧时间到天津打个来回应该还来得及。可如果国共关系提前破裂的话,他又该如何自处呢?到时候不说别的,就他手下这一万人多人去了河南还回得来吗?

杨教授说:“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去了!”

郑卫国送他到门口,低声问道:“眼下情况这么复杂,上级有明确指示吗?”

杨教授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没有任何指示!你是知道的,眼下的大局是抗战,抗战就要团结,就不能起内讧。如果你自涉险地,zhōngyāng也救不了你!”

郑卫国一想也是,叶大大是什么样的人物,zhōngyāng都救不出来,何况是他呢?哎,抗战怎么就这么难呢?想到这儿,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真诚地说:“谢谢你,教授!”

杨教授笑了笑,说:“不用谢我,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次rì,郑卫国的小院里来了不少客人,有相邻友军前来联络的,有当地乡绅前来拜访的,还有山西、河北的参议员前来游说的。有些地方太远,交通阻隔的就发电报,各派系、各山头的几乎都有联络。就连冀中的吕司令也发来贺电。

周参谋长笑道:“师座,这下可热闹了!”

郑卫国长叹一声,说:“哎,想图个清静都不行啊!”

周参谋长说:“您要还是平安县一个小小的保安团长,闭关不出当然可以。可自打您接受了晋绥军dúlì第九旅的番号起,您就已经身入场中,不能独享zìyóu了!”

郑卫国摇了摇头,笑道:“周兄此言差矣!你只看到树大招风,却没看被人踩在脚下的小草!再说了,天下纷纷,想要置身事外谈何容易!”

周参谋长说:“那您现在准备作何打算呢?卫长官说委座的特使已经到了他那里,马上就要到平安县来。您现在五心不定,到时候可就被动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这件事还是再等一等吧!”他还是遵循在特种兵部队养成的理念,宁愿错过机会,也不轻易出手。

周参谋长说:“师座,还有件事儿要向您汇报!”

郑卫国说:“是不是曾某人又在出妖蛾子?”

周参谋长奇道:“您是怎么猜到的?”

郑卫国笑道:“不是猜的,是洛阳联络处报告,说第三军收买记者大肆宣扬他们在晋东南的战功,并拿着从我们这儿买去的武器到处炫耀!”

他从桌上找到一张纸递给参谋长,挪揄道:“这是第三军给军委会上的请功折子,你看看这牛皮吹的!”

那上面写道:三军将士,闻义赴难,朝命夕至。其在前线以血肉之躯,筑成壕堑,有死无退。阵地化为灰烬。军心仍坚如铁石,陷阵之勇,死事之烈。实足以昭示民族dúlì之jīng神,奠定中华复兴之基础……

周参谋长还没看完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恨恨地说:“这也就算了,反正是武器是他们花钱买的。最可恨的是他们竟然倒打一耙,说我们见友军有难,观望不前,导致他们蒙受了损失,还说您和八路勾结起来害他!”

郑卫国双眼一眯。顿时起了杀机。不过他很快平静下来。为这种人动气不值得。再说了,早就布置下了应对的措施,又何必怕他。

周参谋长生气地说:“我把照片翻拍了一份给他们送了去,如果他们不识相的话。就只能撕破脸皮了。”

卖给第三军的武器都做了记号。并拍了照片。交易现场也被33师派人暗中偷拍了。当然,名义上并不是倒卖武器,而是委托第三军转运。如果这些证据交上去。或者在报纸上发表,第三军刚刚积攒的好名声马上就会臭大街,还会背上私吞友军物资的罪名。

郑卫国笑道:“不要把他们逼到绝路上,做人留一线,以后好见面嘛!”

周参谋长说:“那就放他们一马?”

郑卫国摆摆手说:“也不能白放,总得把照片钱收回来吧?”

周参谋长哈哈一笑,说:“请师座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郑卫国叮嘱了一句,说:“你可别大意,人家好歹也是多年的老军头了。论算计,论yīn毒,你未必就能赢他。”

周参谋长说:“嗯,要是平rì想逼迫一军之长就范的确很难,不过眼下曾军长正在某求第35军团长一职,断然不会因小失大的!”

郑卫国笑道:“原来如此。那这个竹竿可以用力敲一敲,这样去天津的路费就有着落了!”

周参谋长脸sè一变,说:“师座,您还是打算去天津吗?”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天津是一定要去的!不管以后的路怎么走,每一个壮大自身实力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周参谋长说:“可我还是觉得太过危险,不划算!天津虽然还有列强在,但已经是rì薄西山。你贸然前去,恐怕得不到任何支持,还有被出卖的风险。”

郑卫国说:“这点风险不算啥,只要能弄到根据地急需要的物资和设备,冒点风险是值得的!”

周参谋长不以为然,说:“就算买恐怕也买不到多少物资,而且沿途都有rì军封锁,想要运回根据地也很困难。与其这么辛苦,还不如直接接受苏械军的番号呢!”

郑卫国暗叹一声,苦笑道:“这块肉不好吃啊!对了,二战区答应的物资送过来了吗?”

周参谋长说:“据说已经筹措得差不多了,我看可以派部队前去迎接。现在路上可不安全!”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这件事情一定要尽快办妥。”

周参谋长说:“哦,差点忘了!师座,还有一件事,是关于防空武器的。”

郑卫国奇道:“什么情况?”

周参谋长说:“我们现在只有八门高炮,却有四个型号,补给非常不便。龙营长建议我们跟八路军交换,全部换成苏罗通高炮!”

郑卫国说:“咦,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个想法好,八路应该也会同意。”

周参谋长说:“我刚刚试探了一下一二九师的口风的,他们表示完全没有问题。另外,他们还提出一个建议。”

郑卫国奇道:“什么建议?”

周参谋长笑道:“他们表示不需要高炮,希望用战防炮、速shè炮或者步兵炮跟他们交换!”

郑卫国说:“嗯,他们一个师才两门,确实用处不大。”除非是那种超级大炮,靠一两门小炮想要防空简直就是做梦。不如换几门平shè炮实在,还可以打打碉堡、炮楼什么的。

周参谋长说:“那咱们就交换?”

郑卫国说:“嗯,你去问问装备部长吕战,看他是什么意见。嗯,还要征求一下郭总监的意见。他在苏联见识过人家的火力配制,应该能拿出一个好的方案来。”

周参谋长说:“那好,我先去问问,回头再来跟您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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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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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第一次dúlì作战,郑卫国还真有些不放心。可是小牛总要下田才能学会耕地,不经历点风雨,怎么能成长为百战雄师呢?

周参谋长劝慰道:“师座,您就别替他们担心了!此去冀南和晋冀豫不过是扫荡伪军,又非大敌,不会出什么事的!”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他当然知道风险不大,不然就不会派他们出去历炼了,可心里却总有些割舍不下。毕竟这些部队花费了他大量的心血,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

周参谋长突然低声道:“师座,刚接到消息,委座特使岳军先生明天就到!”

郑卫国奇道:“岳军先生是谁?”

周参谋长说:“就是现任行政院副院长张群!”

郑卫国大吃一惊,说:“靠,这么大来头!就为了我们33师,不至于吧?”

周参谋长笑道:“应该不是专门为我们来的,适逢其会吧!”

郑卫国点点头,说:“我猜也是!”

周参谋长说:“师座,您以前见过这位政学系的大佬吗?”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久闻其名。未曾谋面。据说是委员长的心腹,专门替老头子牵线搭桥!”

周参谋长笑了笑,说:“说起来这位岳军先生跟东北军颇有渊源,曾到东北与张少帅谈判促成东北易帜,后来又说服张少帅在中原大战中襄助委员长,立了不少功劳!”

郑卫国笑道:“嗯,他去东北的时候,我还在家打猎种地呢!”说着,他突然感到一阵心痛。穿越夺舍以后,这具身体的自我意识已经渐渐溃散。但只要提到东北。他就会用这种方式提醒郑卫国别忘了国耻家仇。

周参谋长说:“那您打算怎么办?”

郑卫国说:“我想好了,躲、逃、避、让,都不好,无端让人生疑!我不敢自命君子。但自打穿。穿上这身军服以来就没有做过愧对国家、民族的事情。既然如此。何不堂堂正正地见一见这位特使大人?”

周参谋长击节叫好,说:“师座,您说得对!依我看。我们不仅要堂堂正正,还要大张旗鼓,让武汉方面也好好见识一下我们猛虎扑羊师的风范!”

郑卫国听了哈哈大笑,说:“好,具体事宜就由你去安排!我们好好会会这位名满天下的岳军先生!”

此rì上午,郑卫国一身披挂从小院里走了出来。等候在外面的军官们开始一愣,然后就开始瞎起哄,院内外顿时热闹起来。

“哇儿,师座,您这身儿可真jīng神!”

“可不是咋滴,都快赶上关二哥啦!”

“活像个新姑爷,哈哈!”

……

为了表示对委员长特使的尊重,他难得穿了一身黄sè的将官呢军礼服,胸前还佩带了两枚勋章。一枚是宝鼎勋章,另一枚是云麾勋章,做工还算jīng致,戴在胸前更显得英武不凡。大伙儿看着也新鲜。这年头没什么乐子,就这么点事儿就够他们乐呵好一阵子了。

之前,郑卫国连将官常服都很少穿,更别提礼服了。不仅自己不穿,也禁止其他军官穿这种衣服,以免在战场上挨鬼子的黑枪。可今天不行,必须得穿,因为这是军队最起码的礼节。

为了展现33师威武雄壮的一面,给特使大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其他的军官也是jīng心打扮了一番,军服都细细熨烫平了。腿上也解下绑腿,换上锃亮锃亮的军靴。腰上扎着武装带,愈发显得肩宽腰细,倒三角的体形充满了力量。一排军官整整齐齐地站在一旁,军营的肃杀之气立马弥漫开来。

郑卫国打量了一番,笑道:“你们也不错!保持好这种jīng神面貌,等下可别咱们33师丢脸!”

“是,师座!”这群狼崽子齐声吼道,然后又乐不可吱地大笑起来。

周参谋长见他们太放肆了,正待喝斥,却被郑卫国劝止。

郑卫国说:“年轻人嘛,应该有这样的朝气!”

周参谋长苦笑道:“有朝气是好事,可就怕他们不知天高地厚,惹出乱子来!”他看了看手表,又道:“师座,算时间岳军先生和郭参谋长应该快到了,我们去迎一迎吧”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让仪仗队和军乐队做好准备。我们到梧桐坪去迎接这位岳军先生。”

一行人骑着马很快赶到了梧桐坪,但郭参谋长他们还没到。张海岩有些担心,说:“这一路上还有好几股土匪,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周参谋长说:“不会的,有骑兵营沿途护送,这一带有什么力量能够威胁到他们?”

正说着,一队骑兵从前方跑了过来,正是骑兵营的先锋连。路况虽然一般,但骑手们凭借着过人的骑术还是飞奔而至。

先锋连连长轻轻跳下马背,敬礼道:“报告!师座、参座,先锋连奉命护送委座特使,任务已经完成,请指示!”

郑卫国忍不住问道:“人呢?”

骑兵后队传来几声大笑,郭参谋长和一个长得比较帅气的中年人跳下马来。那个中年人可能较长时间没骑过马了,下马动作略显生疏。不过看其架势到是个内行人,年轻时肯定没少骑马。

郭参谋长笑道:“卫国,我们在这儿!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委座特使岳军先生!现奉命巡查华北敌后战场,你们可要好生招待啊!”

郑卫国笑道:“那是一定的!岳军先生,参座,一路鞍马劳顿,辛苦了!”

张群打量了郑卫国一眼,笑道:“这位就是郑师长吧!真是一表人才,不愧是抗rì名将,党国干城!”

郑卫国忙道:“岳军先生过奖!我们33师能取得微薄战功,上靠战区卫长官领导有方,下靠将士用命。抗rì名将卫国怎么敢当?要说党国干城。岳军先生才当起!”

张群哈哈一笑,说:“好了,卫国,我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我与你一见如故。以后就兄弟相称如何?”

郑卫国见他为人直爽。心中大生好感。忙道:“敢不从命!岳军兄,参座,请!”

两人忙道:“请。请!”

一行人重新上马,很快就回到了33师驻地。为了保密起见,这里已经清场。附近都是33师直属部队在jǐng戒。

“委座特使到!全体起立,奏乐!”

指挥旗上上下下地舞动着,既有节奏又充满了力量。在它的引领下,德皇威廉练兵曲的调子在平安县开始飘扬。

为什么要选这首曲子呢?因为当时中国就喜欢这个。从张之洞编练新军时的《大帅练兵歌》,袁世凯小站练兵的《北洋军军歌》,张大帅在奉天练兵的《奉军军歌》,到常队长在黄埔练兵的《国民革命军军歌》,再到太祖在井冈山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都是用的同一首曲子。

演奏这首曲目的是33师军乐队。从几个说评书的开始,33师现在也有了自己的文工团,一个军乐队自然不在话下。战士们虽然都是些二把刀,时常走音跑调,但这份激情是在别处看不到的。

张群大概没有想到在这个山沟沟里还能见识到这样的军乐队,感到非常惊讶,说:“郑老弟真是好手段!33师军容严整,士气高昂,真乃国内少见!”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这不算什么,敌后军民一心报国,理当如此!岳军先生,参座,台上请!”

两人忙谦让道:“请!”

“立正!敬礼!”

经过仪仗队的时候,只听唰的一声,仪仗队队员们的军礼做得整齐划一,干净有力。这些队员也是经过jīng挑细选出来的,身高都在一米八零以上,体重在八十五公斤左右,一个个都是孔武有力,仪表堂堂的大好男儿。

仪仗队执行队长一路小跑到郑卫国等人面前,大声道:“报告特使先生!仪仗阵准备完毕,请检阅!”

张群大手一挥,说:“开始!”

唰、唰、唰,紧凑有力的枪cāo表演正式开始。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杀气,每一个眼神都无比凌厉。

张群早年当过兵、留着学,不过后来长期从政,阳刚之气消磨大半。这下见了这等威武雄壮之师,雄xìng荷尔蒙又被重新激发出来,感到一阵阵热血沸腾,激动地满脸通红。

检阅完毕,一名军官站在主席台前,大声道:“全体起立,奏乐,唱33师军歌!”战士们唰得一声站了起来,然后齐声吼道: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我们是华夏的儿女,

我们是民族的武装,

从无畏惧,

绝不屈服,

英勇战斗,

直到把敌人消灭干净,

……

如果历史不曾改变,这首歌以后会成为解放军军歌。但现在却被郑卫国提前给捣鼓了出来。

本来不想抄袭的,可是这个时代没什么歌适合33师。像《大刀进行曲》,除了骑兵,33师基本上不用这玩艺儿。《黄埔军校校歌》也不错,可是他们队伍里愣是找不到一个黄埔前六期的,总不能硬往上贴吧?

至于**其它的歌曲,无不是轻飘飘、软绵绵,一点儿阳刚之气都没有。历史上像七十四军、新一军都是被逼得没办法,只能自己重新编写歌曲。

有意思的是新三十八师的孙师长最开始也选中了这首红歌,在远征军中还唱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发现是“赤化歌曲”才不得不忍痛放弃。

孙师长后来自己重新编了一首军歌,并成为扩编后的新一军军歌。就是以“君不见”打头的那首,当年曾广为流传。不过这首歌还是太文雅了些,没有一点儿文化底蕴的估计根本就听不懂。

嗯,闲话休提,言归正传。场内外几千人一齐吼歌,那阵势真是非同一般。张群听了之后,脸sè数变,却不知想到什么。

郑卫国见他有些走神,说:“岳军兄,您看战士们的歌儿唱得如何?”

张群猛然惊醒过来,忙鼓掌道:“唱得好,唱得好!说实话,除了当年北伐的时候,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这样有气势的歌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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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真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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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群这话看似无意,郑卫国却有些疑神疑鬼。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到北伐,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周参谋长忙过来打圆场,说:“岳军先生所言极是。想当年我们通过北伐使得华夏一统,如今只要坚持抗战,我们一定能够再造中华!”

张群很惊讶地看了周参谋长一眼,说:“周参谋长说得好,正合我意!在临行之前,委员长让我转告你们,只要抱定牺牲到底的决心,抗战必胜,望诸君一定努力!”

郑卫国很快意识到这个人城府极深,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样豪爽。他那副惊讶的表情多半也是装出来的,好让大家看到他礼贤下士的风度,还能拉近与周参谋长的关系,可谓一举多得。

另外,常队长说过这句话吗?真的说过吗?呃,老实说,郑卫国根本不信。不过,不管信不信,这个时候也只能跟着郭参谋长他们一齐吼道:“谨遵委座教诲,倭寇不灭,誓不罢兵!”

张群满意地点点头,又亲切地说:“卫国,你知道我这次还有一个任务是什么吗?”

郑卫国装作一脸茫然,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心想不就演戏吗?我也可以啊!看谁先露出马脚来!

张群感叹了一声,说:“真是为国不惜身啊!委座听说你在华北浴血奋战,多次力挽狂澜,非常感动。特别提议授予你青天白rì勋章,并赐中正剑!”

郑卫国忙做出一脸感激的样子。说:“多谢委座赏识!”

张群摆摆手,笑道:“这是你应得的荣誉。有意思的是我到二战区的时候,得知你竟然还有两枚青天白rì勋章未领。想我**数百名师长,大多连一枚云麾勋章都没有得到过,卫国老弟竟然一连得到三枚青天白rì勋章,真是千古佳话呀!”

众人忙顺着他的意思把郑卫国着实吹捧一番,饶是郑胡子脸厚也差点没挺下来。

张群站在主席台上,四下一看,笑道:“季峤(郭参谋长的字),正好将士们都在。择rì不如撞rì。你看就在此处授勋如何?”

郭参谋长是常队长钦定的“标准参谋长”,在当时第一参谋长之称,在军内名望很高,所以以张院副之尊。说话都非常客气。郭参谋长也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的人。忙道:“岳军先生此言甚妙。正该如此!”

主持欢迎仪式的熊处长忙道:“全体起立,有请委员长特使张副院长为师座授勋!”话音刚落,台上台下立马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张群起身向大家示意。请大家先坐下,然后又转达了委员长的问候,最后说道:“群奉军委会之委托,特来为郑师长卫国授勋,祝33师再立新功,郑师长再获殊荣!”

战士们在台下齐声吼道:“再立新功,再获殊荣!”连喊了两遍,大伙儿都是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出去跟鬼子厮杀个快活。

见把大家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张群从身上取出三个小盒子放在桌上,然后郑重地打开盒子取出勋章,并一一为郑卫国佩戴好。三枚湛蓝的青天白rì勋章依次挂在郑卫国胸前,跟之前的宝鼎勋章、云麾勋章一起熠熠生辉。

虽然是发给郑卫国一个人的,但将士们都感到于有荣焉,在台下不住叫好。

除了勋章,还有中正剑。随从副官把剑放在一个大盘子里,毕恭毕敬地端了上来。这剑长达半米,正面刻着“成功成仁,蒋中正赠”的字样。

张群从盘中取出宝剑给大伙展示一番,又亲手给郑卫国佩戴好。郑卫国感到有些不自在,因为这剑颇有份量,把十字武装带都给拉偏了。胸前五枚大勋章也很重,怪不得苫米地四楼说他的左肩膀高了起来。

可是仪式还没有结束呢!张群又让随从端上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两面旗帜,一大一小。小旗帜一展开,只见上面有一只小飞虎,呃,这大概就是陆军的最高荣誉飞虎旗了。

张群高举此旗,朗声道:“军委会为了表彰33师在晋东南的战功,特授此旗,以示嘉奖!”

事涉军人荣誉,郑卫国也不敢怠慢,忙立正敬礼,恭恭敬敬地接过旗帜,然后交由掌旗官。

盘子里面还有一面大旗,郑卫国好奇地说:“岳军兄,这里面是?”

张群笑道:“这个暂且保密,还要劳烦卫国找一根长竹竿来!”

郑卫国隐约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了,忙让柱子找来一根扛军旗用的竹竿。不出他所料,张群让几名副官一齐动手,将这面大旗插在了旗杆上。

正好一阵风吹过,旗面迎风飘扬起来,上面顿时显露出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更妙的是这老虎爪子下面还摁着一头山羊。这山羊看起来正在极力挣扎,却不敌猛虎的神威,眼见就要亡于虎口。整个画面非常真实、血腥,却很对战士们的胃口。在他们看来,对付rì本鬼子就要像猛虎扑羊一样,一击致命!

张群解释说:“这面旗帜是我个人赠与郑将军和33师的礼物。群一介穷酸,没有什么拿得手的,时值一个苏绣巧匠流落到武汉,我便请他连夜赶工,做出这样一幅猛虎扑羊的图腾出来,算是聊表心意!”

郑卫国明知这话有水分,但也被打动了,忙道:“岳军兄真是有心了!”

张群笑道:“只要卫国喜欢便好!”

授勋授旗仪式结束之后,郑卫国又请张群上台给战士们讲话。张群也是口才便给,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于是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演讲的内容很长,这里只摘录部分。

他特别强调了三点。第一,中华民族酷爱和平,国民zhèngfǔ反对战争,历来主张对内求自存,对外求共存。对rì外交更是一力维持,委曲求全,但由于rì本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的侵犯,这个和平的局面已经维持不下去了,只有战斗到底一条路可走。

第二。中rì战争的全面爆发看似偶然。其实是rì本苦心积虑要灭亡中国,是有步骤有准备的。

第三,弱国不求战,但是要敢于应战。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妥协的机会了。如果放弃尺寸土地与主权。就是中国民族的千古罪人。

最后他特意提到委员长在庐山的讲话。说战端一开,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王达在台下悄悄对杨教授说:“这个家伙不愧是蒋光头的心腹,果然厉害!”

杨教授微微一笑,说:“跟蒋某人在庐山讲话差不多,不过有一点他没有说,或者说他没敢当着将士们的面说出口!”

王达奇道:“还有第四点?”

杨教授低声道:“嗯,蒋某人说如果对方(指rì本)犹能设身处地为东方民族作一个远大的打算,不想促成两国关系达于最后关头,不愿造成中rì两国世代永远的仇恨,对于我们这最低限度之立场,应该不至于漠视。”

王达想了一下,说:“委员长还冀希望与rì本和平谈判?真是白rì做梦!”

杨教授嗤笑道:“资产阶级总是抱有幻想,以为帝国主义会突然仁慈下来。”

王达说:“那张群到这里又是何用意?”

杨教授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个人鬼得很,我也猜不出。不知道他们是真想加强黄河南岸的兵力,还是想借机拿下33师。要是后者,33师就危险了!”

王达奇道:“zhōngyāng不能从中斡旋吗?”

杨教授说:“你不懂,这种事情zhōngyāng是不好插手的。眼下民族危亡,国共合作的大局不能动摇。”

王达点点头,说:“嗯,那就要看郑卫国这小子如何抉择了。”

会议结束后,郑卫国又特地设宴款待了张群和郭参谋长一行。33师和平安县高层都是陪客,难得齐聚一堂。这个张群确实很有手腕,他在酒席上谈笑风生,挥洒自如,让人不禁心生好感,就连非常乱视他的王达也是无法可话。

宴席结束后,郑卫国又请张群到书房详谈。芷兰给他们倒好茶水,轻轻关上门就出去了,屋子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院内外都有内卫士兵站岗,任何人都别想进来。

郑卫国之所以摆出这样一个架势,就是想告诉张群,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不用兜圈子。他有的是耐心,却没有时间,天津那边单靠冯锟是难以支撑的,再不过去,说不定就要出大事。

张群轻咂了一口,说:“好茶啊,这是福建的大红袍!”

郑卫国笑道:“岳军兄要喜欢,等下我送你一袋。这茶是一位乡绅送给我的,我平rì里也没时间喝,白瞎了这好东西!”

张群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瞒贤弟,愚兄就爱好这一口!”

这种场合,谁先说话谁就落了下风,所以他们东扯西拉就是不谈正事儿。郑卫国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斗心眼儿,耍机锋,自己怎么玩得过张群这样的老狐狸?还是得转换到最有利的战场上来。

他想了一下,说:“岳军兄,这书房里面太闷,你我之间反正也没有什么秘闻,不如到外面走走如何?”

张群正在想怎么诱使郑卫国开口,没想到他突然转换阵地,一时愕然。不过,他也是久经风雨的老泥鳅了,立马想好了对策,忙满口答应。

两人出了小院,沿着山路边走边聊。郑卫国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话题,那就是根据地建设。他从建立村级政权说起,一直讲到最近开始的农业基础建设,讲得是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张群一听立马就傻眼了,敢情你不想南下,打算在这里长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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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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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群感到郁闷不已,却又不好打断,只得硬着头皮听下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一个失误,就是缺乏对郑卫国极其33师的了解,以为委员长特使一到,这些杂牌部队就会往上贴。可33师又不是衣食无着,并没有这么紧迫。

沉默片刻后,张群决定不跟郑卫国兜圈子了,毕竟他也是重任在肩,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于是长叹一声,说:“卫国老弟,委座对你可是寄予厚望。眼下中原大战方起,正需党国英才为国出力,你可不能躲在华北安享太平啊!”

郑卫国说:“华北也是战场,哪里称得上太平,在敌后坚持抗战也是为国出力嘛!委员长既授青天白rì勋章,又赐中正剑,足见对我部在敌后发展的举动是支持的。”

张群摆摆手,说:“你我既以兄弟相称,就该坦诚相见,这些话就不用说了。华北虽然很重要,但眼下的关键是在中原地区,这一点你承不承认?”

郑卫国点点头,说:“岳军兄说的不错!”

其实对付rì军最好的办法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集中兵力打击rì军的薄弱环节,尽量减少与rì军的正面作战。可惜**的组织动员能力太差,又缺乏主动作战的jīng神。

rì军打哪儿就守哪儿。把主动权全部拱手让给了rì军。像眼下rì军重点进攻徐州,**只知道堆积兵力严防死守,导致几十万大军陷入了被动。

张群说:“好!那你可愿意率部南下,驰援徐州?”

郑卫国说:“之前我曾委托卫长官向军委会递交了一份建议,是关于徐州会战的。不知岳军兄有没有看过?”

张群笑道:“临行前专门拜读过,确实jīng妙!委员长还说你这份报告数据翔实,条理清晰,论据充分,可作为军委会以后提交报告的范本。”

郑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典型的买椟还珠了。格式再jīng妙。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展现内容。既然内容被抛弃。格式再好还有什么用呢?

自打台儿庄大捷之后,常队长对敌我力量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从而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以为可以提前进入相持阶段。

晋东南大捷之后更是如此,以为土八路能做到的事。**自然不在话下。于是集中50个jīng锐师准备与rì军在徐州地区展开决战。

这个错误真的很低级。就跟淞沪会战让**拼命坚持以待国联调停一样。当然,当着张群的面郑卫国肯定不会说的这么直接。

他看了张群一眼,说:“我在那份建议里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徐州必不可守!我们33师不怕死,但我不会带着弟兄们去送死的,因为这样的牺牲没有意义。”

张群有些生气地说:“战斗还没有打响,怎么能轻易言败呢?卫国老弟,你不会是在山沟沟里呆的时间长了,雄心消磨殆尽了吧?”

郑卫国笑道:“岳军兄,你不必激我。你也是在rì本学过军事的,应该知道战争的胜利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决定了。枪响之后不过是一次推演的过程。”

张群叹了一口气,说:“我长期从政,军旅之事早已不甚了然。既然你这么说,回去后我一定转告委座,请他多多斟酌。”

郑卫国郑重地说:“徐州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国府如果再不撤兵,五十个jīng锐师都将危殆!岳军兄倘若能说服委员长,必是功德无量!”

张群苦笑道:“劝元首弃守国土算什么功德无量,但愿后世之人别骂我就成!”又说:“既然徐州不可守,卫国老弟,你认为**应该在哪一代布防?”

郑卫国笑道:“这个当朝诸公自有妙招,我一个小小师长就不出风头了吧!”

张群笑道:“你呀,你呀,真是比油浸的枇杷子还滑溜!”

郑卫国说:“我不过是一个师长,只管打好仗,早一点把鬼子赶出中国。其它的,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张群说:“那你可愿意开赴河南?”

郑卫国疑惑道:“我部不过万人,就算去了河南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张群说:“委座有意将33师扩编成一个军,卫国应该有听说过吧?”

郑卫国笑了笑,说:“这只不过是一个意向而已,能不能成还很难说!”

张群说:“这可不是什么意向,而是一个决定。决定权就是卫国你的手上!”

郑卫国心想,说了半天总算等到戏肉了,于是忙道:“愿闻其详!”

张群说:“自淞沪、太原会战之后,**jīng锐连丧,急需补充新血。委员长希望你率部南下接受整编,为天下的军人作一个表率。”

他又补充道:“卫国老弟,你放心,整编之后,部队还是归你指挥,团以下军官你都有权任免!”

郑卫国说:“我现在奉命驻守华北,要是率部南下,这里的百姓和土地怎么办呢?”

张群说:“这有什么不好办的呢?华北还有其他的**可以接手嘛!像33师这样jīng锐的部队困守一地岂不可惜,好钢应该用到刀刃上!卫国老弟,你也应该有更大的舞台,而不是只当一个小小的师长。”

他郑卫国没有表态,又说:“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委座有感于**各部战力孱弱,决定用最新到的苏式武器装备几支jīng锐部队,以便在会战中发挥决定xìng的作用。这其中就有你们33师一个名额!”

郑卫国说:“嗯,略有耳闻!不过,待选的不只我们33师吧!我们虽然属于zhōngyāng军序列,但说到底还是旁系,这样的美差怎么可能落到我们头上呢!”

张群笑道:“这你就错了!其实真正待选的就是你们33师,其它的备选部队都已经被否决了,只是陪太子读书而已!”

这下轮到郑卫国吃惊了,说:“当真?”

张群说:“当然是真的!其实在委座心目中,军队只有战斗力强弱之分,并没有亲嫡系疏旁系的举动。民间对委座误会太多,你不要听信谣言,这一点你以后会知道的。”

郑卫国说:“岳军兄,事关重大,你得容我再想想。再说了,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必须得到将士们的支持,不能擅专!”

张群说:“这是应该的!不过,卫国我要提醒你一句,拥兵自重,割据一方,这是一条邪路,眼下举国上下都团结在委员长的旗下抗战,当军阀是没有前途的!”

郑卫国笑道:“岳军兄为何这么说,难道在我身上看了军阀的潜质不成?”

张群哈哈一笑,说:“卫国你当然不会当军阀,不过是愚兄妄言罢了!”

回到指挥部,周参谋长忙迎上前来,低声问道:“师座,情况如何?”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就目前来看,委员长或许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收编我们罢了。当然,收编过后,明升暗降,全面交流,带职学习,最后安排个清闲的职位养老,恐怕都是少不了的。”

他回想了一下张群的话,什么驰援徐州,什么不懂军事,什么扩编苏械军,都是围绕一个目的进行的,就是想让他率部南下接受整编。看来,**这大半年损失确实很大,不然不会这么急于扩充实力。

周参谋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个岳军先生可真是厉害,死的都能被他说成活的!”

郑卫国不以为意,说:“站在他的立场上,这也无可厚非。”

周参谋长说:“那您打算怎么做?”

郑卫国笑道:“我想跟委员长做笔交易,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

在另一边,张群也在跟他的随从嘀嘀咕咕。他的随从可不是一般人,都是擅长情报、策反甚至暗杀的高手。

一名随从说:“均座,据我打探,附近并没有发现赤党活动的痕迹。不过33师里面肯定掺杂的有赤党!”

张群忙道:“有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

随从说:“没有,赤党很狡猾,并没有公开露面。不过我跟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不用看就能闻出他们的味儿来!”

另一名随从也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支部队的jīng气神和八路太像了!”

张群摇了摇头,说:“这能说明什么呢?郑胡子完全可以说是请了八路的教官来训练的。他现在可是抗rì名将,这么点儿事根本搬不倒他!”

他停顿了一下,说:“委座给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华北各部不被赤党拉走,其次才是把他们彻底吸收到zhōngyāng军系统中来。至于消除赤党隐患,那是军统该做的事,我们没必要插手。你们要牢记这一点,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几名随从忙道:“是,均座!”

张群叹了口气,又说道:“郑胡子不想南下,委座给我的任务怕是完不成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一名随从说:“均座,依我看郑胡子对于打rì本还是很热心的,并非不想南下,只是担心失去部队罢了。我看我们首先要打消他的顾虑,让他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张群眼睛一亮,说:“讲得好,你接着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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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冀南第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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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群身为国府大员自然不可能长期待在小小的平安县,不过他走后不久33师上下就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他的“诚意”。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周参谋长欢喜地合不拢嘴,说:“到底是zhōngyāng大员,一个电报就顶我们跑十趟了!”

郑卫国笑道:“那是,张群可是委员长身边的红人,地方大员们谁敢不给他面子?”

以前政学系强大的时候,cc系、蓝衣社都是其蹂躏的对象,出尽了风头。杨永泰死后,政学系渐渐式微,但这样一来张群等人的地位反而超然起来,各派系都不敢轻易得罪,以免被政敌所趁。

周参谋长说:“师座,那您真打算去河南?”

郑卫国点点头,说:“当然要去,我已经答应人家了,怎好失言?再说身为军人,眼见民众有难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明知道有惨案发生却无力阻止是最痛苦的事情。就像南京大屠杀,郑卫国只能看东南方发呆,却什么也做不了。如今马上就要发生另一件大惨案了,郑卫国决定努力去挽回,不管结局如何,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

张群走后,郑卫国也急着要动身。去天津是战略xìng的任务,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周参谋长递过一张纸,说:“师部出行人员名单如下,您看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郑卫国粗略翻看了一下,说:“就这样吧!我走之后。这里就全交给你了!”

周参谋长忙道:“请师座放心,但凡益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敌人夺走根据地!”

郑卫国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没这么严重,rì军眼下正在拼命地朝津浦线上调兵,哪里还顾得上我们?根据地的关键不在外敌,而在内部团结。你要尽力维系各方,不要让这个大好局面崩溃了。”

周参谋长敬了个礼,说:“是,师座!”

次rì。郑卫国率331团和部分直属部队向东进发。准备横穿平汉线去冀南,然后过德石线去冀中,再沿大清河北上天津。

有铁道游击支队沿途指引,部队轻车熟路。一路无惊无险地穿过了rì军的封锁。段双虎回头看了一眼。高兴地说:“娘的。小鬼子封锁地越来越严了,若不是有游击支队带路,还真是麻烦!”

刘自达笑道:“这不算啥。rì军兵力不够,这么长的路段总有漏洞!”他见部队全部抵达了安全地带,终于松了口气,然后指着前面一望无垠的平川说:“师座,段旅长,你们看,前面就是冀南大平原了!”

郑卫国好不欢喜,说:“好,过了平汉线,从此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刘自达忙道:“师座,那个,嘿嘿,能不能带我也去飞一把?您看我在这铁路线上都闷了几个月了!”

郑卫国一脸歉意地说:“刘支队长,现在恐怕还不行。你们就是横跨在平汉线上的一座桥梁,你一走这桥就不稳固了!万一桥没了,弟兄们怎么回来?”

刘自达忙拍胸脯道:“师座,您放心!我一定守好这座桥,直到弟兄们全部安全返回!”

郑卫国拍拍他的肩膀,说:“好样的,兄弟!”

刘自达本来是平安县保安团第三营营长,资格很老。和他同级别的像一营长段双虎已经升为旅长,李大壮他们几个也是主力团团长,手握重兵。可他还在原地踏步,一直任劳任怨,为平安县看守着东大门。

部队很快进入冀南,这里的形势非常复杂。有rì军、伪军,有各路**,有八路和附属的游击队,还有地主民团、会党、土匪恶霸。这些势力大多打着抗rì救国,或者保境安民的旗号,但真抗rì的并不多,sāo扰百姓倒不少。

很快就有侦察骑兵报告,说前方发现了土匪武装。段双虎好不高兴,说:“快,再去查看!师座,就让我们在这儿打响进入冀南的第一枪吧!”

郑卫国说:“不要乱打一气,马上派人跟附近的八路军联系,再派人了解一下这支部队的作风。”

段双虎笑道:“师座,您放心,这个我懂,叫做师出有名!”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明白就好,别到处乱嚷嚷!”

八路军在这一带势力很弱,一听说来了友军好不高兴。联络员兴冲冲赶了过来,敬礼说:“郑师长好,我是八路军一二九师东进纵队宁晋游击支队支队长范奇伟!”

郑卫国忙和他握了个手,说:“范支队长好!这次请你来是想了解一下前面那伙土匪的情况。”

范支队长笑道:“我是刚到宁晋来的,不过这伙土匪的情况我恰好知道。他们的头目叫刘国栋,外号刘磨头,是冀南的老牌土匪了,势力很大!”

郑卫国说:“那他们是哪种土匪?打家劫舍,坐地分赃,还是四处劫掠?有没有重大恶迹,有没有勾结rì伪军?”

范支队长想了一下,说:“和您说的这几类都不太像,应该属于占山为王这一类的。平rì里倒没有特别大的恶迹,也不轻易杀人,时常还干些劫富济贫的勾当,所以名声不算太坏。”

郑卫国笑道:“这么说竟是一伙义匪啰?”

范支队长也忍不住笑了,说:“行侠仗义恐怕也谈不上,毕竟还是土匪!开年的时候,他们还在巨鹿一代活动,当时跟巨鹿县王文珍的保安团因为私仇和地盘打得是相当激烈。我军赶到之后就劝他们停火,王文珍率部加入了我们东纵,刘国栋则率部退了回来。”

郑卫国又问一句:“那他们抗rì不?”

范支队长笑道:“以前打过抗rì义勇军的旗号,可他们连大一点的地主都打不过。哪里敢打rì本人的主意?不过他是贫苦出身,对于八路军的态度还算友好,所以我们也是以争取为主,没有列入打击范围。”

郑卫国冷笑道:“不抗rì就是老百姓的负担,是中国人的累赘!双虎,你不是一直埋怨我没给你机会吗?今天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有没有信心将其歼灭?”

范支队长没想到他说就打,忙道:“郑师长,是不是要从长计议?这伙土匪战斗力虽然不强,但特别滑溜。要是把他们逼急了。投到鬼子那边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段双虎重重地拍了他一下。咧嘴笑道:“你放心,一条杂鱼也别想跑!”说着打马上前,喝道:“传我的命令,准备战斗!”

夜猫子兴奋地说:“旅长。让俺们骑兵趟阵吧!”

几个步兵营长顿时不乐意了。当场就为谁打头阵。谁当主攻争了起来。段双虎说:“别吵,想让友军看笑话啊!师座说了,咱们要师出有名!你们知道什么叫师出有名?”

众人迷惑不解。都齐唰唰地看着段双虎。他朝空中用力地一抽马鞭,只听啪得一声空响,得意地说:“不知道吧,我来告诉你们——先得派一个人去劝降!到时候他就不能怪我们没给他机会!”

夜猫子搔搔脑袋,说:“旅长,不好吧,你这样一搞人家就有防备了啊!再说了,人家要是真投降,咱们还怎么打?”

几个步兵营也觉得这个计划不靠谱,不过是段双虎是33师头号大将,又是331团的老团长,他们也不敢公然抗命。

一番挑选过后,一名勇士终于被选中了。他将代表33师前去刘国栋部劝降!说实话,大伙儿都有些担心劝降成功,会失去这一次练手的机会。好在刘国栋不负众望,还没听几句就一阵乱棍就将这名勇士给赶了出来。

刘二堂端起步枪就要开火,王大锤忙伸手按住他,说:“别急!段旅长说了,只要小满没有大的危险就不要出手!”

小满就是那名勇士。在他打着白旗进庄谈判的时候,特务营和狙击连一部也悄悄潜伏到了庄子附近的一个制高点上,随时准备营救。当然,不光是为了保证谈判代表的安全,他们还肩负着更重要的任务——为炮兵指示目标和清除匪首。

一看到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满,战士们顿时勃然大怒。兄弟让人欺负了,这还了得!一个个嗷嗷叫着就要报仇。

段双虎见士气已经非常高涨,忙下令道:“各营注意,准备攻击!”

各步兵营立马从四面向庄子合围。他们一动,庄内也有了反应,一队队人马迅速从庄内的营房里冲了现来,并进入村口的防御工事,看样子是打算拼死一战。

段双虎冷笑一声,说:“通知特务营,立即指引炮营开火!”

轰轰轰轰……一发发迫击炮弹立即划出一道弧线,直接砸在了庄内的工事上。土匪到底是土匪,根本不知道正规军的厉害。

其实他们躲在庄子里面不动,段双虎摸不清虚实还真不好下手。毕竟打巷战是非常残酷的,美军那么好的装备,也在索马里吃了大亏。可土匪们一冲出来就失去了村落和街道的掩护,全成了炮兵的活靶子。

黄副团长这下终于明白段双虎的用意了,说:“旅座,您这个主意太yīn毒了!”

段双虎哼了一声,说:“你知道什么,对敌人的yīn毒就是最大的仁慈!”

此时,刘国栋部已经被炸得晕头转向,拿手枪的高级土匪也被狙击手们偷偷地清除掉了。结果这一乱就再也无法收拢,残兵败将只能在村落内外四处乱窜。

段双虎见收网的时候到了,放下望远镜推了夜猫子一把,说:“嘿,该你了,还不快去!”

夜猫子满脸不高兴,说:“仗打完了才想起我来!”不过他还是领着骑兵们去打扫了一下战场。这边刚收拾利索,刘国栋的援兵也到了,还分为好几股。搞笑的是,他们到了庄外全傻眼了。

他们都是刘磨头的外围武装,听到老巢响起枪炮声就急忙赶来增援,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仗就打完了。面对骑兵们锃亮的马刀,土匪们实在没有战斗下去的勇气,只好把武器扔到一边,然后抱头蹲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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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连灭三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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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满地的死尸和黑压压一大片俘虏,范支队长惊得目瞪口呆,说:“段旅长,这,这就打完了?还不到半个小时吧!”

孰想夜猫子突然哂笑道:“不就是群土匪嘛,还要费多大的劲!”

段双虎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再吹了,忙转移话题,说:“师座,那接下来怎么处理?”

郑卫国双眼一眯,爆发出一阵寒芒,冷冷地说:“把俘虏全部看押起来进行审查,再请附近的老乡到现场指认,有重大恶迹的全部杀掉。另外,刘磨头的心腹一个也不能留!”

多次收编土匪之后,郑卫国也掌握了一些窍门。第一,不杀人是不行的,他们手上或多或少沾有血债,自知罪孽深重,心虚得很。你不杀掉几个,他们会以为你打算秋后算账,搞不好就会干出些狗急跳墙的事儿来。

第二,要杀就一次xìng把该杀的全部杀掉,不能今天杀几个,明天杀几个,那样会搞得军心大乱。这个就跟大公司裁员是一个道理,大家每天都提心掉胆的,工作就没法开展了。

还有第三点,骨干分子和土匪头目的心腹一般都要杀绝,这些人作恶太多,已经回不了头了,留在身边会造成极大的隐患。

段双虎也是个中老手了,当下二话不说。忙着手去安排。范支队长悄声道:“郑师长,何不把这些人都招到部队里来呢?都是jīng壮汉子,杀掉多可惜!”

郑卫国笑道:“你以前和土匪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吧?”

范支队长有些尴尬,说:“确实没有。不过这些人都是活不下去的农民,当土匪也是逼不得已。我觉得应该给他们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郑卫国摆摆手说:“路是他们自己走的,怨不得别人!他们想活下去,那些死在他们手里的无辜冤魂又该找谁讨命去呢?”

范支队长顿时语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段双虎从俘虏中清查出上百人一齐杀掉。场面非常血腥,剩余的俘虏都被吓坏了,慌忙跪在地上求饶。

段双虎说:“师座。剩下这些人是遣散。还是收编?”

郑卫国说:“收编!让各营连长挑人,身强体壮的全部挑走。”

黄副团长奇道:“师座,要这么多人干嘛?您以前不是说只要枪不要人吗?”

33师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收新兵了,偶尔补充也是本着宁缺勿滥的原则。这是因为各团都已经超编。特别是331团已经有三千多人了。部队这样扩充下去。后勤的压力实在太大。战斗力也会受到影响。

郑卫国笑道:“情况不同了嘛!”

因为要去河南,还要扩编成军,以前那么一点儿兵力就有些不够用了。所以必须要大肆补充。像这些土匪兵成sè虽然差了些,但是只要有老兵带着训练,一个月就能长进不少。到时候再跟鬼子血拼两场,活下来的就是jīng锐了。

段双虎笑道:“师座,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嫌我招的人多!”说着兴冲冲地就带着军官们去挑人了。

军官们谁不想手下弟兄多?反正后勤又不用他们管,于是一番搜刮下来,把刘磨头手下堪用之人几乎挑了个jīng光。好一点的武器也收缴上来,加强到了各营连。

熊处长清点一番后,高兴地说:“师座,这刘磨头油水不错啊!光轻重机枪就有十几挺!其余长短枪还有六百多杆!”

郑卫国笑道:“可别小看这些土匪,溃兵和民间的武器很多都落到他们手里了!”

段双虎突然看一挺勃朗宁机枪,骂道:“娘的,这枪还是以前我们29军的呢!你们看这小握把,国内别无分号,就我们进口的型号有!”

熊处长笑道:“风水轮流转,现在不由回来了吗?”

段双虎喜滋滋地说:“这倒是!”说着把枪递给jǐng卫员,让他背着。看来是想昧下这枪了,现在部队轻重机枪数量很多,郑卫国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样严格控制了,只要不丢就行。

为了答谢范支队长,郑卫国又从收编的俘虏中剔掉百余人送给了八路,那些看不上的武器也全部给了他们。

宁晋支队刚成立不久,兵力不过一个连,一下子得了这么多兵员和装备,实力立马翻番,喜得范支队长连声道谢。

范支队长受此大礼,感到无以为报,就说:“郑师长,前面还有一伙土匪,你们要不要打?”

段双虎忙道:“要,当然要!老范,土匪在哪儿呢?有杀错,没放过!”

郑卫国气得踢了他一脚,骂道:“这话也是乱说的吗?”

段双虎嬉皮笑脸地说:“我错了,师座!我们要以德服人,要师出有名!”

郑卫国满意地点点头,说:“这还差不多,去,跟范支队长好好商量一下,看怎么打!”

没过多久,这股土匪也被尽数歼灭,等郑卫国率后续人马赶到时候,段双虎已经和范支队长把缴获的人员、物资瓜分了个jīng光。两人都乐呵呵地,欢喜地合不拢嘴。

段双虎得意地说:“怎么样师座,这攻击速度还行吧?连午饭都没耽误!”

郑卫国笑道:“表现不错,继续保持!”

那些新加入的土匪兵刚刚也参加了这次战斗。虽然起不了什么作用,有些家伙甚至还拖了后腿,但这是一个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多磨合几次就好了。

范支队长见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早,就说:“郑师长,段旅长,前面还有一支游杂武装,要不要打?”这个家伙尝到了甜头,有点上瘾了,恨不得一天就把宁晋扫平。

郑卫国注意到他说的是游杂武装,而不是土匪,就问道:“这回不是土匪?”

范支队长说:“跟土匪差不多,不过他们是在一战区挂了号的。”

熊处长皱起眉头,感到有些为难,说:“哎呀,这就不好办了!搞不好他们会到一战区控告我们蓄意攻击友军,破坏抗战啊!除非得到一战区的首肯,或者抓住他们勾结rì寇的证据。”

段双虎满不在乎地说:“管他呢,灭掉再说!师座手上可是有委员长亲赐的尚方宝剑,怕他个逑!”

熊处长笑道:“胡说,中正剑可没有先斩后揍的权利!师座,您看呢?”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不怕,我现在有张副院长给的委员长手令!只要这帮家伙扰乱地方,我就有权处置,并将其收编!程长官想必也不会为了一路游杂武装跟我为难。”

为了拉拢郑卫国,也为了扩充33师的实力,张群特别下令让郑卫国在河北招兵买马,以便尽管南下增援豫东战场。就这个机会收编游杂武装,可谓是名正言顺。再说了,扩充部队也是为了救一战区,程长官感激还来不及呢。

熊处长恍然大悟,拍着大腿笑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个手令拿出来,程长官也不好说什么,说不定还要感谢我们替他清理门户呢!”

段双虎说:“那还等什么?范支队长,这伙儿武装打的什么旗号?”

范支队长想了一下,说:“呃,好像叫大东亚抗rì义勇军!”

段双虎笑骂道:“他娘的,就凭大东亚这三个字也得灭了他!”

大伙儿一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全军上下个个摩拳擦掌,只待将歼灭后好吃午饭。

在段双虎的指挥下,331团各部迅速展开并向大东亚抗rì义勇军的驻地扑去。说来也巧,这个义勇军司令张求德家里正在办喜事儿——娶第十一房小妾!

据说这就是当时冀南游杂武装的特sè,人比枪多,官比兵多,姨太太又比官还多。这个说法虽有夸大的成分,但足见这些游杂武装是些什么货sè。

战士们轻松地敲掉了义勇军的哨兵,然后迅速将张求德极其部下合围在庄内。而这个时候,庄内的敌人竟然毫无知觉,还在里面寻欢作乐。

段双虎骂道:“呸,就这水平还好意思说抗rì,别丢我们抗rì军民的脸了!”

黄副团长咽了口唾沫,说:“真香啊!旅座,让弟兄们动手轻点儿,咱们好在里面吃午饭。”

段双虎肚子咕咕叫了一声,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于是下令各连尽量不要打枪,隐蔽推进。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大红礼服的胖子就被战士们给抓了回来,直接押到了郑卫国面前。带队的连长说:“报告师座,这个就是义勇军司令张求德。”

郑卫国见这个家伙一脸畏缩的样子,疑惑道:“堂堂司令就这德xìng?不会是假的吧!”

战士们笑道:“这还能有假?他正在和新媳妇拜天地呢,被咱儿旅长一拳就打翻了!”

郑卫国摆摆手,示意先拖下去。这家伙肯定有油水,得好好审一审。

连长低声道:“师座,处座,旅长说请你们快去庄内吃饭,大鱼大肉都有,战士们太多,晚了就没有了!”

郑卫国笑骂道:“这些个吃货!算了,让战士们先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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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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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战连捷让331团获得了大丰收,人马补充了上千不说,轻重机枪也弄到了几十挺,甚至还有两门迫击炮。

范支队长也跟着沾了不少光,所部从东进纵队最弱的一个支队一跃成为了最强的一个,用他的话讲做梦都会笑醒。

大伙儿一个个都喜气洋洋,段双虎却有些心思,他把玩着一门新缴获的六零式迫击炮,说:“师座,您看这上面的标记!”

郑卫国一看,见上面铭刻着“大沽造船厂”的字样,便打趣道:“哟,这大沽船厂除了不造船,别的什么都造啊!”

段双虎也笑了,说:“以前也造船的。这门迫击炮是我们29军占据京津之后督办厂方建造的,当时造了不少。”

郑卫国说:“哦,我想起来了,你上次到冀南来招兵就弄了一门回去!到现在还是特务营的镇营之宝呢!”

段双虎突然有些兴奋,说:“师座,您想不想再弄个十门八门回去!”

郑卫国感觉他话里有话,奇道:“什么意思?”

段双虎说:“师座,我想在冀南多呆些rì子。这里还有好多游杂武装等着咱儿收编呢!南宫县那边有个赵云祥,以前是29军教导队的副队长,现在招兵买马已经有三千多人马了。他派人跟我联系,希望能拉他一把。”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可是时间不够啊!这样吧,你可以先派人跟他联系。具体工作就交给吴全福去做,他是河北人应该好沟通。我们先去冀中,到时候,你可以在冀中多打两仗。”因为赶着去天津,然后还要挥师南下。根本没有过多的时间停留。

段双虎说:“好。那我们回来之后再去找他!去冀中也好,29军在冀中也丢了不少人枪,我一定要把弟兄们全接回来!”

郑卫国叹息道:“真是可惜了啊!十万人枪,不知能捡回来多少!”

段双虎倒是想得开。说:“能捡回几个是几个呗!”

部队随后一路北上。准备横穿德石公路进入了冀中。

段双虎对这一带比较熟。他指着公路两头说:“左边是辛集,右边是衡水。据冀中和冀南友军的通报,这两个地方驻守的rì军都不多。要不要打一仗再北上?”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还是北上要紧,不能在这里瞎耽误功夫。下次再说吧!”

正说,东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大伙儿吃了一惊,忙做好了战斗准备。各营连都迅速按战斗阵形展开,炮兵也忙着把炮从马背上卸下来,准备构筑阵地。

段双虎说:“搞不好是衡水县城的rì军出来扫荡!”

郑卫国笑道:“真要撞上了算是白捡,不过听枪声不像是有大部队的样子。”

果然,没过多久,一队骑兵押着俘虏回来了。夜猫子兴奋地说:“师座,段旅长,这人要是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俺不过是去查个哨也能顺手抓几个俘虏回来!”

段双虎笑道:“你小子,真是走狗屎运!”他上前看了看俘虏,见他们都穿着便装,看起来跟这里老百姓几乎没有两样,奇道:“这是哪条道上的呀?你可别误伤了友军!”

夜猫子哂笑道:“友军?你再仔细瞅瞅,是咱们中国人吗?”

段双虎这才发现这些家伙一个个长得都挺凶悍结实,腿还有点罗圈。他吃了一惊,说:“这是rì本特务?”

郑卫国也感到jǐng觉起来,说:“请情报科好好审问一下,一下子撞上这么多特务肯定不是偶然。”

夜猫子笑道:“还是师座厉害,您看看这个!”说着变法术似的从身上掏出几张照片来。

郑卫国接过一看,只见这人非常眼熟,一时却没有想起是谁。他看见夜猫子正冲自己嘿嘿直笑,猛然醒悟过来,这不就是自个儿吗?再仔细瞅瞅,发现这些照片都在西安照的,看来rì军是早有准备啊!

夜猫子说:“这还有好几张呢,都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

段双虎说:“不好!鬼子这是盯上师座了啊!这样的话,去天津岂不是更加危险?要不暂时放弃去天津的计划吧,咱们不能自投罗网啊!”

郑卫国摆摆手,说:“就是天罗地网也要去!天津计划至关重要,再说冯锟在那里付出了很多的心血,眼看就要收获了,怎么能半途而废?”

段双虎说:“可是您的安全?”

郑卫国抬手打断道:“你们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的。”又对夜猫子说:“你们这一仗缴获到了多少武器?”

夜猫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说:“十七把驳壳枪,一水儿的德国造二十响快慢机,另外还有十七把七毫米南部微型手枪。”

段双虎笑道:“夜猫子,你可真是发了啊!”别看33师手上已经有了不少快慢机,可这种冲锋手枪大伙从来不嫌多。因为它近战火力猛,体型又相对较小,能适应多种任务,非常讨将士们喜欢。

夜猫子欢喜地合不拢嘴,说:“那是!自打俺跟了师座,枪下什么走过空?”

郑卫国双眼一眯,心想能有这样装备的绝不是普通的rì本特务。看来自己确实被rì军特高课给盯上了。他冷哼一声,心想盯上了又怎么样,老子照样打爆你!

消灭那支特务队以后,没有再发现其它的rì军。于是部队继续北上,准备径深县去安平。安平此时是冀中根据地的中心。

此时rì军对德石线控制力度很弱,331团很轻松地就闯了过来。虽说只隔了一条公路,可两边却有些不同。冀南虽然也很平坦,但还是略有起伏的,甚至还有几座不大不小的山脉。冀中则完全是一马平川。战士们开玩笑说这里连一垅高地都没有。

在这种环境下行军是非常危险的,尤其像331团这样的大部队,人马众多,目标很大,很容易被发现。一旦遭遇rì机空袭,在这空旷的平原上连个躲闪的地方都没有。

郑卫国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让战士们排成蛇行纵队前进。虽然会多走不少远路,但遭遇空袭时能有效地减少损失。不然飞机迎着纵队用机枪扫shè,一下子就能扫倒一大片。

好在rì军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到津浦线上去了,并没有飞机在天上寻查。路上碰到的小股rì伪军也被331团和在外围jǐng戒的骑兵营顺手消灭,所以部队的行踪在短时间内并未暴露。

通过rì军在德石线一带布置的封锁线后,部队就正式进入了冀中根据地。此时正是冀中根据地蓬勃发展的时期,目前已经建立了38个县级政权,而且还在持续扩大。

一直到38年10月根据地将达到全盛时期。最盛时拥有44个县(其中22个县完全控制)800万人。不过武汉会战结束后rì军回师华北,连续发动扫荡。根据地就萎缩了很多,直到42年夏一度完全沦丧。

休整了一天后,部队终于抵达了深县,又北上安平。郑卫国一行在安平受到冀中行政公署和冀中区党委的热情接待。

三纵队的吕司令员给郑卫国来了一个东北式的熊抱,笑道:“早听说你们要来,我还准备到德石线上去接你。可惜上级命令我们围攻保定,忙得团团转就没有走成,你不会怪兄弟我吧!”

郑卫国笑道:“哪儿能呢!来,把给吕司令员的礼物送上来!”

吕司令员忙道:“郑老哥,你也真是的,大老远来还送什么礼物?”

郑卫国笑道:“你先别忙着推辞,这份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说着大手一挥,一队士兵将沿途抓获的rì伪特务给押了上来。另外还有一队士兵端着盘子,上面盖着红布。

吕司令员疑惑道:“郑老哥,你这是?”

郑卫国笑道:“这是我在来的路上顺手牵羊弄来的,就借花献佛送给兄弟你了!这些家伙我留着用途不大,但你肯定用得着!”

吕司令员终于看出点儿端倪来,欢喜地说:“郑老哥,你可真厉害,一家伙抓了这么多特务!”

郑卫国笑道:“也是凑巧!真想抓还不一定抓得着。”他随手扯下盘子上的红布,指着上面三十八支快慢机说:“这些也是在路上缴获的,听说你喜欢这种手枪,就凑了三十八支送给你。算是祝贺你在敌后开辟了三十八个县的根据地!”

吕司令员眼睛一亮,嘴上却说:“这怎么好意思?”其实以吕司令员的身份,要什么好枪没有,可他就是喜欢快慢机。郑卫国知道后就决定跟他结个善缘,以便于以后守望相助。

郑卫国摆手说:“我们都是东北军出身的老兄弟,这点东西算啥!”

吕司令员为人豪爽,说:“那兄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又说:“郑老哥,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冀中,一定要多住些rì子再走。我这里正想要去保定拔钉子,有你这个抗rì名将在旁指点,我心里也有底气不是?”

郑卫国低声道:“不瞒兄弟你说,我马上就得走,要北上天津!今天晚上就得走,不过你得给我打个掩护,特务已经盯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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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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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司令员听说郑卫国要去天津,忙将他拉到里屋,低声道:“老哥,天津哪里去得?rì本鬼子把那地方守得跟个铁桶一样,地下党都快立不住脚了!你这个时候去,不是自个儿往狼嘴里钻嘛?”

吕司令喝道:“怎么回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一名军官说:“司令员,不好了,交河的鬼子几千人马突然冲河间县城杀过去了。”

吕司令大惊失sè,忙道:“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军官忙拉过那名战士,说:“小刘,快给司令员说说!”

小刘一边擦汗,一边喘个不停,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吕司令生气地说:“你们都傻愣着干什么,快倒杯水来啊!”

众人手忙脚乱地弄来了一杯水,小刘一口气咕噜咕噜喝了jīng光。旁边的人等得急了,说你别光顾着喝水,快点说话啊。

小刘终于把一口气喘匀了,说:“司令员,一大早上的事儿,这会儿鬼子只怕已经过了献县了。”

吕司令勃然大怒,说:“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现在才把情报传过来?武强县那边不是有电台吗?为什么不发电报?”

小刘吓得一缩脖子,没敢说话。眼下第三纵队还没正式成立。吕司令的威信也没竖立起来,真正能指挥还是由691团改编的人民自卫军。其他的部队虽然名义上归吕司令节制,但实际上根本管不着,自然也就谈不上默契和配合了。

吕司令生气地说:“你们看看,军令政令不能统一,这仗让我怎么打?”

政委忙劝道:“司令员你别着急,河间我军兵力雄厚,光河北游击军第一路就有三个团。rì军千里奔袭讨不了好!”

吕司令苦笑道:“一大群新兵,兵力雄厚又怎么样?小刘,rì军兵力的详细情况侦察到了吗?”

小刘说:“鬼子的jǐng戒哨布置得很远。我们的人不敢靠近。远远看去,大概有三四千人,不过大部分是伪军!”

吕司令有些生气,不过还是耐心地说:“嗯。下次侦察的情报要尽可能仔细一点儿。最起码要摸清敌人的确实兵力和武器装备。不然的话。我们凭什么部署兵力火力呢?”

小刘说:“司令员。装备我倒是看清楚了,有七个铁王八!”

吕司令疑惑道:“什么铁王八?你说的不会是战车吧!”

小刘说:“好像就叫战车!”

吕司令忙道:“快,马上跟河北游击军的孟司令员联系。他们要是不知道这情况。肯定要吃大亏!”

这边电报还没发出去,那边电报先过来了。政委接过一看,苦笑道:“司令员,不用发了,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吕司令接过电报一看,苦笑道:“鬼子可真是看得起我们啊!”说着又把电报递给郑卫国。

郑卫国忙仔细看了起来,这是河北游击军孟司令员发来的急电。上面写道:

吕司令员并转人民自卫军各首长:今rì清晨,rì伪军三千余人在坦克和装甲汽车的掩护下从交河镇出发,由平大公路经献县直扑河间。

我第一路军三个团在臧家桥设伏阻击,战斗持续一个多小时,毙伤rì伪军三百余人,但敌人有坦克和大炮,攻势很猛,我军不得不撤离。rì军随后在飞机的掩护下继续推进,我军以游击战术不断阻击、侧击,以疲惫、阻滞、杀伤敌人,并焚烧城南八里桥……

电文中最后写道,河间已无法固守,部队将于今晚撤离。

郑卫国看后暗自叹了一口气,除了那些修饰的部分外,基本可以确认三点:

第一,rì军兵力雄厚,装备jīng良,有一个齐装满员的大队,还有一个团的伪军,并有大约七辆坦克随行,战斗中还有飞机助阵。

第二,河北游击军打得很惨烈,伤亡不小。尤其是新兵太多,对坦克和飞机缺乏了解,未能有效应对。

第三,河北游击军虽然尽力了,但未能有效迟缓rì军的攻势。因为rì军仅用一天的时间强行军一百二十里,直接打到河间城下!

吕司令见他看了,说:“郑老哥,你怎么看?”

郑卫国说:“孟司令员虽然明说,但第一路军的伤亡只怕不小,不然也不会发急电求援了。”

政委也沉重地点点头,说:“他们最好的装备就是两门迫击炮,打成这样也算不错了!”又对吕司令员道:“司令员,河北游击军肯定是顶不住了,我们要不要马上出兵增援?”

吕司令说:“先让部队做好准备吧,这个时候河间城说不定已经沦陷了,马上增援也晚了。”

郑卫国说:“要不这样吧,我先率部北上,若是时机得当就跟鬼子打一仗,拔掉这颗钉子!”

吕司令连连摇头,说:“这不好,你们才到,又是客军,怎么能让你们冒险?”

郑卫国笑道:“没事儿,都是打鬼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吕司令想了一下,说:“那好,河间就拜托老哥了。不过,此时县城多半已经沦陷,搞不好要打一场攻坚战,我再给调一个炮兵中队给你!”

郑卫国奇道:“是什么炮?”他也带了不少炮,只是为了行军方便,都是小炮,攻城有些吃力。

吕司令笑道:“四门rì式山炮,沈阳兵工厂仿造的。75口径!”

郑卫国大喜,说:“那就太好了!”

吕司令很快给他们调来了那个山炮中队,一共有四门75毫米rì式山炮。他指着这些大炮自嘲地笑道:“想当年我们东北军要什么没有?现在这玩艺儿就是最好的家当了!”

郑卫国笑道:“别小看这些东西,够小鬼子喝一壶的了!”

有了这几门山炮,必要时就可以强攻县城了。郑卫国感到底气又足了不少,兴冲冲地回到了军营。

段双虎正在啃一个驴肉火烧,吃得满嘴流油,见郑卫国回来,忙道:“师座,是不是有情况?”由于嘴里满口食物。说话呜噜呜噜的。

郑卫国笑骂道:“就知道吃。小心咽死你!”

段双虎说:“您是不知道,这驴肉火烧可好吃了。我这儿还有,您要不要来一个?”

郑卫国摆摆手说:“先别顾着吃,马上集合部队。准备出发!”

熊处长说:“师座。鬼子又有动作了?是冲我们来的吗?”

郑卫国说:“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有一路rì军从交河经献县在向河间县城进攻。我们得马上出发,准备增援。”

熊处长忙打开地图看了一眼,说:“看情形应该是要打通平大公路!”

郑卫国凑过来看了一眼。赞许地点点头,说:“嗯,不错!”刚才人民自卫军那么多军官都没有判断出rì军的意图,没想到熊处长一眼就看出来了,看来喝过洋墨水的在战术方面确实要高出一截。

段双虎大大咧咧地说:“反正都是打,管他们干什么去的!”

郑卫国气得踢了他一脚,说:“吃你的驴肉火烧去!”

段双虎是故意这么说的,哈哈一笑就闪开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331团本来是要留在此地发展一段时间的。可眼下情况有变,郑卫国不得不带着他们连夜北上。

从安平到河间路程很远,部队赶了一夜的路,走到肃宁县天就大亮了。肃宁是河北游击军司令部的驻地,孟庆山司令员听说来郑胡子来了,好不高兴,忙亲自出城迎接。

郑卫国见欢迎仪式过于隆重,笑道:“孟司令员太客气了,我是来帮忙出力的,可不是来做客的!您搞这么大的场面,我怎么敢进去?”

孟司令员以前是西北军,宁都起义时才加入红军,为人豪爽,开玩笑说:“郑长官大驾光临,我们怎么敢不隆重!”

郑卫国低声问道:“孟司令,河间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孟司令员叹了口气,说:“哎,已经沦陷了!来,我们边走边谈!”

郑卫国说:“那敌人的情况摸清楚了吗?”

孟司令员说:“城内有我们的侦察员,敌情已经确认了。有一个rì军大队和伪军一个团。”

郑卫国说:“有没有具体番号?另外,我来之前听说敌人有七辆坦克,是什么型号?”

孟司令员有些尴尬,说:“rì军番号还没有得到确认,伪军是以前29军的!坦克么,不用管它,八里铺上的木桥被咱们一把火烧了,它们只能在河对面干看着!”

郑卫国点点头,说:“如果rì军没有后援的话,我看可以打一仗!”

孟司令员说:“强攻县城?”

郑卫国说:“对!我带了四门战防炮和八门高炮,从安平过来的时候吕司令员又借了四门山炮给我,打区区一个小县城应该不成问题!”

孟司令员一听有这么多火炮,好不欢喜,不过还是谨慎地说:“郑师长你肯定没去过河间,那里的城墙非常高大坚固,强攻未必能够奏效。”

郑卫国听出一点儿意思来了,敢情孟司令员已经想到一个法子,就笑道:“孟司令你也忒不爽快了,有什么妙招还藏着掖着?”

孟司令员笑道:“只是有这么个想法,还不知道靠不靠谱。要是说出来却又办不到,就要被郑师长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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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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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卫国奇道:“究竟是什么法子,你先说出来听听!”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一条比较热闹的街道上。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孟司令员顺手从摊子上拿起一个小东西递给郑卫国,笑道:“就是这玩艺儿,你看能行不?”

郑卫国好多年没玩过这东西了,一时差点儿没认出来,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个“钻天猴”。就是平rì过年过节的时候,小孩儿玩的小起花炮。用烟头一点,呼得一声就飞天而去。

孟司令员解释说:“我们已经找来了做花炮的高手艺人,准备做几个大的!不过这个东西以前没有人搞过,能不能成还两说!”

又笑道:“郑师长,你见多识广,看这东西能行吗?”

郑卫国不置可否,笑道:“我以前也没试过,不好说。不过,我建议可以先试验一下,要是能成的话就多造些。就算没有什么威力,成百上千个起花一齐飞入城中,吓也把鬼子吓死!”

孟司令员呵呵直笑,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等下吃过饭了我带你去参观我们的兵工厂!”

郑卫国惊讶地说:“你这里还有兵工厂?哪儿来的人员和设备?”

想要建兵工厂可不容易,当初郑胡子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才从太原兵工厂顺了一些回去,为此还把阎老西儿给得罪了。

孟司令员得意地说:“羡慕吧?是从天津还有保定一些工厂弄来的设备,工人都是东北兵工厂或者大沽造船厂逃过来的。”

郑卫国苦笑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当初为了搞个兵工厂走了多少路。费了多大劲儿啊!你倒好,坐在家里就有人送上门来!”

孟司令员感慨地说:“冀中是块宝地啊!这里每个村都有初级小学,多数市镇还有高级小学,每个县都有完全小学和乡村师范,个别县还有高级中学。这里的很多人都在北平、天津和保定的大专院学就读过。要论文化程度,放眼全国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放着这么好的条件,你说有什么事儿是干不成的?”

郑卫国听了羡慕地直流口水,心想怪不得冀中根据地在平原上也能发展起来,原来有这么强大的人力资源,真是得天独厚啊!

早饭伙食出奇地好!为了款待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孟司令员请大伙儿吃了一顿当地的特sè小吃——驴肉火烧。可把段双虎他们这帮吃货给乐坏了。一个个恨不得长三张嘴,吃得满脸都是油。

郑卫国见他们吃相太难看,偷偷踢了他们几脚,暗示他们别吃得太多。毕竟带了几千号人过来。真要敞开了吃。还不得吃掉一百头驴啊!

没想到小动作让孟司令员看到了。他笑道:“么事,么事,让战士们吃饱!我们这儿就这火烧是厨艺一绝。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得尝尝!”

段双虎使劲儿咽了一大口,感叹道:“这火烧真他娘的好吃,不过跟我们在安平吃得不一样!”

孟司令员解释说:“我们这边叫河间火烧,安平那边是从保定传过来的,不是一个师父教的!”

又笑着问道:“段旅长,你喜欢哪边的风味儿?”

段双虎打了个饱嗝,难得脸红一次,说:“呃,我都喜欢吃!”军营内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郑卫国感到有些丢人,忙别过脸去,假装不认识他们。

由于段双虎他们吃得太狠,河北游击军的将士们就有些不高兴了。因为他们一顿把游击军一个月的份额都给吃光了。有尖酸的战士还给段双虎取了个绰号,叫“火烧将军”,连带着331团也成了“火烧军”。当然,段双虎那么厚的脸皮是不会介意的。

吃过饭以后,郑卫国让段双虎率部先去休息,毕竟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实在太疲劳了。自己则带着熊处长等人去参观孟司令的兵工厂。

这个兵工厂建在肃宁县后堤村,规模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但能造手榴弹,还能造小迫击炮、迫击炮弹和步枪,这在敌后是非常难得的。

不过他们造的迫击炮口径很小,郑卫国目测了一下,连50毫米都不到,属于微型迫击炮,威力还不如掷弹筒,算是聊胜于无。

那个超级钻天猴倒是挺有意思的,孟司令请老师傅先造了一个小的,一点火,轰得一声把一小块砖头给带到天上去了,飞了老高才落下来。

郑卫国一看有门,欢喜道:“我看行!请师傅再造个大的,带几枚手榴弹到天上看看!”

孟司令忙道:“好,请按郑师长说的办!”

老师傅二话不说,又造了一个大的,足有一人高,小腿粗细。

战士们觉得这个东西太怪,纷纷笑道:“活像个棒槌!”差点儿没把老师傅给气死。

孟司令忙道:“丑不要紧,只要能打鬼子就行!”

战士们都说好,然后让作试验看看。毕竟这个东西以前没见过,到底能不能成大伙儿心里都没底。

老师傅让徒弟帮忙把这个大棒槌竖了起来,棒槌顶上绑着三颗浸湿的手榴弹,后边绑着三根秫杆用以固定。一点火,棒槌呜呜叫着就飞上了天,把手榴弹也带到天上去了,一直斜飞出三百多米才往下掉。

战士们激动地连拍巴掌叫好。孟司令和郑卫国相视一笑,说:“还得带真家伙试试!”

于是又换上真手榴弹,并且连上了引线,郑卫国忙让大伙儿躲得远远的,然后自己亲自上前点火。老师傅的手艺确实没得说,棒槌带着手榴弹迅速升空,然后凌空爆炸,看起来确实不错。

孟司令员不太放心。又连续作了好几次实验,效果都很好。无论是shè程还是jīng度都令人满意,而且根据引线长短还可以选择爆炸时间。战士们都开心地大声欢呼起来。

孟司令大喜,说:“好,终于成了!郑师长,请你为这种新式武器起个名字吧!”

郑卫国笑道:“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东西是老师傅造的,还是由你们俩儿起名儿更合适。”

孟司令说:“那就请老师傅起个名儿吧!”

老师傅笑道:“俺又不识字,咋取名儿,不如就叫大飞炮吧!”好吧。于是这个武器有了自己的名字。

郑卫国还是有点儿担心。说:“孟司令,这东西要可靠还得让老师傅亲手来造。可是我们马上就要打河间了,光靠老师傅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孟司令笑道:“这个你放心!给我三天时间,造一千枚也不成问题。”

原来。起花炮是当地的一门产业。特别是附近的饶阳县被称为“起花之乡”。有的是高手艺人。孟司令还怕人手不够,又从高阳、任丘,当然还有肃宁本地招集一百多名起花高手齐聚一堂。

孟司令对大家说:“我们这块地方。古时叫燕南赵北,多少慷慨悲歌之士,是出英雄豪杰的地方!今天rì本鬼子打到家门上来了,我们不能忍受亡国的奇耻大辱,一定把他们消灭。你们有技术,过去是为了让百姓欢乐,今天要把技术贡献给抗战,打下河间城,消灭敌人,造飞炮是个光荣的任务,将来在史册上要留下你们的名字……”(历史原话)

老师傅们都很激动,异口同声地说:“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叫狗rì的鬼子尝尝咱们飞炮的滋味。”

孟司令随即下令在各地购买了大批麻杆,木炭、火硝等物品,连夜突击。三天三夜的功夫,就造成了几十大车飞炮。

这边做着,那边开了放炮训练班,教给战士们放炮的方法。开始有的战士不敢放。因为声音叫声很吓人(小腿粗的起花我也怕,呵呵)。可是知道了放炮非常安全后,大家都抢着去放。接着又教给他们多大的坡度能打多远,好准确的炸到敌人。

游击军各师、团为了保证战斗的胜利,都召开了会议进行研究,同时向部队进行了政治动员,向全体指战员说明,河间是冀中的中心城市,攻取河间城对巩固冀中抗rì根据地,鼓舞军民的抗rì情绪和信心,有着极为重大的战略意义,必须坚决拿下河间城。

接着各部队又进行了登城作战的演习,让战士们进行各项准备训练,对侦察jǐng戒、通信联络、兵力、火力和登城技术都作了充分的准备。各单位还发扬了军事mínzhǔ,发动大家想克敌致胜的办法。

游击军四团就提出造“木炮”。战士们把一棵大粗树挖空,装上火药和车键、犁铧等物。四周用铁丝捆好,据说专用打城楼。还有的到处搜集了大抬杆等土武器,相互提出竞赛看谁先登上河间城。

这还不算最神奇的,有人不知从哪里弄了十几门前清的牛腿炮,也是整整齐齐地架好,看起来还有威风凛凛的样子。注:牛腿炮是一种使用黑火药的前膛炮,外型像牛腿,故而得名。据说威力很大,十米之内杀无赦!

段双虎开始还拿着驴肉火烧边吃边逛,可看到游击军各部都搞得是热火朝天,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似的,忙找到郑卫国,说:“师座,友军都干得这么带劲儿,咋没我们的份儿呢?咱们不能光看着啊!”

郑卫国打趣道:“怎么没你的事儿,你负责吃火烧啊!”

段双虎笑道:“咳,吃火烧哪有打鬼子带劲儿!”

郑卫国说:“这还差不多,还以为你就知道吃呢!放心吧,打起仗来少不了你一份!到时候可别给我们师丢人!要是让我听到乡亲们说我们师只会吃火烧,小心我抽你!”

段双虎笑道:“师座,您就放心吧!我们吃了多少火烧,就能灭多少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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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商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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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郑卫国正在指点特务营战士演练特种战术,孟庆山司令突然兴冲冲地赶了过来,说:“老郑,rì军的物资中转站终于找着了!”

郑卫国大喜,说:“太好了,在哪儿呢?”

孟司令说:“你随我来!”说着将他带到一幅大型军用地图前,指着河间和献县之间一个位置说:“就在这里,商家林!”

为什么这么多公案小说都会提到这么一个小地方呢,因为商家林在古代是一处非常重要的驿站,南来北往少不了要从这里经过。除了公案小说,不少明清时代的游记也多有记载,比较著名的有清代戴名世的《乙亥北行rì记》。

到了抗战年间商家林的位置还是非常重要,因为它正好卡在平大(北平到河北大名)公路中间位置上,要想控制冀中就必须要控制平大公路,要想控制平大公路,就绕不开商家林。

rì军此次进攻河间也是如此。为了保障后勤,他们在商家林设了一处据点,以便于物资中转。孟司令认为要打河间。必须要先敲掉这个中转站,彻底断绝河间rì军与后方的联系。郑卫国也表示赞同,并给特务营争取到了这个任务,好让他们练练手。

郑卫国说:“敌人有多少兵力驻守?工事如何?有什么装备?”

孟司令笑道:“这么多问题,我还是让侦察员来回答吧!”

郑卫国说:“好!”又让jǐng卫员把张长贵也叫来。作为内定的前线指挥官,他必须要对敌情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没想到那个侦察员是二把刀,细节方面没有注意观察不说,一些重要的敌情也没打探清楚。张长贵偷偷看向郑卫国,请示该怎么办。

孟司令让侦察员先回去,然后报歉地说:“真是对不住。战士们没有经验。要不我再派一批战士去吧!”

郑卫国说:“不用了。让小张他们自己去侦察就行了,再请孟老哥派两个熟悉道路的向导,身手要灵活点儿的。”

孟司令说:“好,这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然后又让九团随后接应。准备一举端掉这个据点。

向导到了之后。张长贵挑了一个排的弟兄就准备出发。郑卫国说:“人太少了,把全营都带上。”

张长贵说:“师座,人多了容易暴露目标。再说不是有九团随后接应吗?”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不要指望九团,要靠你们自己的力量把这个据点拿下!”

张长贵悄声道:“您的意思是友军不可靠?”

郑卫国说:“那到不是!河北游击军作战也很勇敢,但不能指望他们能够按时抵达。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别小看一个按时抵达,这里面学问可大了,一般的部队根本做不到。

部队几点几时出发,走哪条路,遇到突发情况该怎么处理,有没有备用方案,行军保持什么速度,走多远休息,休息多长时间。这些都是在全面考量一支部队的军事水平,不是单靠勇敢就能弥补的。

当然,你说我提前去还不行吗?提前去赶到目的地当然没问题,但行动多半也就暴露了,失去了奇袭的意义。

张长贵敬了个礼,说:“是,师座!我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

特务营随后全体出动,跟以往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躁动不安。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摔打,特别上次独力击破rì军联队指挥部,战士们的技战术水平和心理素质已经有了很大的加强。

张长贵带着一个班的战士为前队,于当天傍晚就到了商家林据点外围。为了避免暴露,营主力约300人还在后面潜伏。特务营兵力不多,实际上只相当于一个加强连,这也是张长贵希望得到友军配合的原因。

一班长说:“团座,俺先带弟兄们去侦察一下,您就留在这里接应好了。”

张长贵点点头,说:“嗯,你们小心点儿!”

战士们应了一声,悄悄朝据点逼近。这处据点并不是电影里那种由碉堡和炮楼构筑的工事,而是由一家大户人家的别院临时改建而成的。虽然住起来更舒适,但从工事学的角度来看,死角很多。战士们很快把这里摸了个通透,然后回来报告。

张长贵听他们说完,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说:“就两个门哨?你们不会是看漏了吧?”

一班长说:“错不了,俺仔仔细细看了几遍,一个暗哨都没有。rì伪军都呆在院内,基本不上出来。”

rì军一天急行军百余里击破河间,不可一世,气焰十分嚣张,所以才会这般大意。历史上,孟司令挑了十几名练过武术的战士夜袭商家林,杀掉了四五十名敌人后全身而退。只可惜九团未能及时接应,没能彻底消灭这伙儿敌人。

张长贵说:“具体兵力确认了吗?”

一班长说:“我观察了一会儿,又找了两个老乡打听了一下,从伪军挑水和倒马桶的数量来推断,据点内的敌军应该不少于三百人。但有多少是rì军,多少是伪军,暂时还不得而知。”

张长贵想了一下,说:“就算全是rì军咱儿也不怕,你去通知各连向前推进。然后就地隐蔽待命。战士们可以轮流休息一下,我们凌晨再行动!”

一班长说:“是,团座!”说着像狸猫一样,轻轻地退入夜sè之中。

凌晨四点,据说这是人睡得最死的时候,也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张长贵突然睁开眼睛,轻轻一挥手,一队战士迅速向据点摸去。他们是全营最jīng锐的士兵,专门负责摸哨。

一个小石头被扔到了街头,在寂静的夜晚发出了刺耳的响声。两名站岗的伪军吓了一跳。刚端起枪还没来得及喊叫。脖子上一阵巨痛传来,很快就人事不知。

两名战士迅速将尸体拖走,其余的战士则继续往里走,院子里面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偶尔还能听到阵阵鼾声。

领头的一名战士作了个手势。一名战士迅速跑出去接应大部队,其余的士兵则分头占据院内外的制高点和交通要道。

张长贵很快亲自带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见状大手一挥。示意各班继续向纵深推进。不一会儿,这处大院完全落入了特务营的掌控之中。而rì伪军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睡得跟死猪一样。

一连长低声道:“团座,现在怎么办,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张长贵冷哼一声,说:“敌人太多了,不好控制,先杀掉一批再说!”

一连长忙把几名排长叫了过来,说:“以班为单位,逐屋搜检,不留活口。”说着双手向前一推,示意各部立即行动。

战士们把枪收起,手里拿着刺刀或者匕首推开房门钻了进去,然后就传来了一阵阵噗、噗的声音,间或还有几声惨叫。

张长贵皱起眉头,有些不高兴地说:“把叫声都记下来,叫一声扣一分!排名倒数的班转入预备队!”

没过多久,各班先后完成任务回来复命。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先完成任务的战士身上都没沾什么血,完成任务越晚的身上沾的血越多。这说明他们杀人技术或者心理素质还不过关,没有达到一击必杀的境界。

“报告,四班发现三个女人!”一名士兵匆匆赶来。这个时候整个院子里面都弥漫着重重的血腥味儿,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就大了一些。

张长贵疑惑道:“中国人?”

士兵摇头说:“不像,说话听不懂!也不像是南方口音。”

副营长厉声道:“rì本娘们也是鬼子,杀掉算了!”他的家人都死在rì军的屠刀下,所以出手最狠,抓住的敌人从不留活口。

张长贵见大局已定,说:“不急,先押起来再说!”

过了一会儿,天开始蒙蒙亮了。战士们把各营房里面的rì伪军尸体抬了出来,堆成了一大摞。副营长清点了一下,总共有三百二十具,其中rì军有五十四具,刚好一个小队。伪军大约是一个连的兵力。这下几乎全交待在儿了。

不过,也没有全部杀完。除了三个不名国籍的女人外,还有十几名伪军及时求饶保住了一条命。

副营长看了看天sè,说:“团座,天都快亮了,我们收拾一下回去向师座复命吧!”

张长贵笑道:“还是等九团来了再走吧,不然友军的面子上不好看。再说,这里的物资光靠我们也搬不走啊!”

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九团赶到。张长贵只好让战士们先吃饭,好在这里是补给中转站,有的是大鱼大肉,大伙儿都美美地吃了一顿。

吃过早饭,战士们又顺手抓了一队路过的rì伪军。因为昨天晚上没有响枪,敌人还不知道这里已经易手,竟然直接赶来催问补给,结果全部成了俘虏。

这个时候九团终于姗姗来迟,战士们一个个累得眼睛都绿了。他们赶了一夜的路,结果晚上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天亮的时候才发现走错了路,好不容易才赶了过来。

刘俊生团长满脸羞愧,说:“张团长,我们增援来迟……”

张长贵忙安慰道:“来了就好,天黑走错路也是常有的事儿。”又让炊事班再去做饭,战士们饱饱地吃了一顿才回去。九团走的时候把中转站的物资搬了个jīng光,临走之前还一把火把据点也给烧了。

这正是张长贵夜袭商家林,刘俊生火烧中转站。yù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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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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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远远一支部队开了过来,个个喜气洋洋,不少战士肩挑背扛,搬运了不少物资。这些都是给河间rì军的补给,结果全成了中**队的战利品。

一名骑兵快马冲了过来,快到村口的时候,一拉马缰,半个马身顿时腾地而起。骑手高声喊道:“父老乡亲们,俺们打赢了!快帮忙去搬粮食啊!”

乡亲们高兴坏了,欢呼一声,忙迎上前去从子弟兵们身上把缴获的物资接了过来。眼尖的老乡看到那几十个俘虏,忙喊道:“快来看呐,还活捉了二三十人个白脖子和鬼子呢!”

白脖子就是冀中一带百姓给伪军取得绰号。一些和rì伪军有血仇的乡亲们闻言大怒,扑过来就要厮打。

伪军比较机灵,吓得慌忙跪地求饶,生怕被愤怒的乡亲们给打死。鬼子则比较硬气,死撑着不躲,顿时乡亲们打得头破血流。刘俊生团长知道这些俘虏还有用,忙出面把乡亲们劝开。

孟庆山和郑卫国也在欢迎人群中,不过他们稍晚了一步就被挤到后面去了。jǐng卫人员担心他们的安全,就不允许他们再上前。毕竟这个时候汉jiān间谍还有很多。前不久,河北游击军一名高级军官就被jiān细给暗杀了。

郑卫国虽然不怕。但知道jǐng卫人员的难处,就笑道:“算了,孟老哥,我们就在这里看看好了。让乡亲们好好高兴一下。”

孟司令点点头,看着像过大年一样欢庆的人群,眼睛有些失润,说:“好!乡亲们应该享受这胜利的喜悦!”

几天前rì军一路平推到河间城,势不可挡。河北游击军损失的不仅是一座县城,还有根据地军民的对抗战的信心。飞机、坦克、大炮,敌人有的我们都没有。这仗怎么打!还能赢吗?正值这人心惶惶之际。不打一场胜仗就难以挽回人心。

郑卫国见河北游击军弄到不少物资,以为是他们参战缴获的,忙对孟司令说:“孟老哥,恭喜你啊!”

孟司令一愣。看到游击军战士已经满载而归。欢喜道:“同喜。同喜!”

刘俊生和张长贵在人群中看了两位首长,忙小跑过来,立正敬礼。

郑卫国和孟司令也庄重地回敬了一个。军人的荣誉感就这么无声地建立起来了。

张长贵说:“报告师座,孟司令,我部与九团奉命奇袭商家林,于凌晨四时动手,一鼓而下,全歼守军。阵斩三百二十人,俘获十六人,其中包括不明国籍女xìng三人。我部无一人伤亡!”

郑卫国大为欢喜,说:“干得漂亮,打出我们中**人的威风!恭喜你们!”

孟司令也是高兴坏了,连声道贺。

张长贵欢喜地眉开眼笑。刘俊生则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忙了大半夜只帮忙搬了一下粮食,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不是道明实情的时候,只能生受了。

郑卫国看了看俘虏,说:“咦?俘虏不只十六个吧?”

张长贵笑道:“说来也巧,一大早上有一队rì伪军过来催运补给,一头就撞进院子里来。战士们只好勉为其难将他们缴械了。”

军民们听了一齐大笑。

段双虎说:“你们真是走狗屎运,早知道我就亲自上了。”

大伙儿哄笑道:“就你?吃你的火烧去吧!”

段双虎xìng子豁达,不以为意,笑道:“别以为我只会吃!告诉你们,能吃才能打,明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说实话,大伙有些不信。毕竟没听过那个名将是个饭桶,不过这时候大伙儿高兴,就跟段双虎打起赌来,看到时候谁打死的鬼子多。

段双虎正得意洋洋,突然瞥见一个俘虏。那个俘虏也正好看过来,四目相对,吓得慌忙低下头去。

郑卫国见他神sè不对头,还以为他在跟友军怄气呢,忙低声喝道:“双虎!注意点儿形象,你现在可是少将旅长!”

段双虎恨声道:“师座,我认识那个俘虏,是我们二十九军的人!”

郑卫国一愣,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忙道:“回去再说!”

孟司令也发现有些不对劲儿,说:“郑老弟,出什么事啦?”

郑卫国说:“先回指挥部,有大好消息。”

孟司令忙让政委主持欢庆大会,自己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回去后,他们立马提审了这批俘虏。孟司令疑惑道:“郑老弟,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审问俘虏?”

郑卫国解释说:“段旅长认识其中一个俘虏,是29军的,我想是不是可以把伪军策反过来?这样胜利的把握就更大了!”

孟司令摇头说:“恐怕很难,这群伪军特别嚣张,都不知自个姓什么了!”

前几天rì军进攻河间时,伪军在河对岸喊话,说:“孟司令,你们别打了,皇军会优待你们的……”

孟司令一听气得肺都快炸了,不顾危险对敌人大声喊道:“来吧,我在这里。人民军队是不怕死的,你们忘了爹娘,当汉jiān,可耻!是中国人就应当抗rì……”

没喊几句,rì军就一排炮打了过来。幸亏大伙儿撤得及时,不然就全交待在那里了。

郑卫国说:“此一时,彼一时。他们孤军深入,物资中转站又被咱们端了,必定人心惶惶。我们再放几个俘虏回去加把火,就算不能让他们战场反正。也要让他们军心涣散,无力应战。”

孟司令拍手叫赞,说:“好,一切有利于胜利的行动都要搞,就依你说的办!不过我建议就让段旅长单独提审就好了,我们可以如此这般。”说着低声密语几句,不愧是老红军,立马想到了一个更妙的招术。

郑卫国听了眼睛一亮,连声赞许:“孟老哥你这个法子太好了,这样一来把握就更大了!”

孟司令哈哈一笑。说:“这不算什么。我也听你的法子才想到的。”于是两人离去,只留下段双虎独自审问那个俘虏。

郑卫国回去后,把张长贵找来询问具体的战斗经过。这些都是非常珍贵的实战纪录,对于特种战术的适应和改进有着重大的意义。特务营组建以来的每一战都作了详细地记载。便于找出不足和发扬特长。

游击军这边。刘俊生团长也在向孟司令报告商家林战斗的真实情况。

孟司令听了之后。大吃一惊,怒喝道:“什么!敢情你们就去当了一回搬运工?你把我们游击军的脸都丢尽了!”

徐团长见孟司令脸sè不好看,委屈地说:“其实我们也不是畏敌不前。只是不晓得怎么搞得就在半路上迷路了!”

孟司令一听更生气了,骂道:“亏你说得出口!特务营是外地人都找着地儿了,你们可都是本地人!”

徐团长又羞又愧,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孟司令又说:“那你们的缴获是怎么回事?”

徐团长红着脸说:“张团长怕我们空着手回来不好看,就把中转站的物资全让给了我们,还把缴获的武器也给咱们分了一半。”

孟司令说:“幸亏人家仗义,不然你们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徐团长虎目含泪,说:“司令员,我向您保证,我们下一仗一定好好打,把这个脸面再挣回来!”

孟司令满意地点点头,说:“好!是军人就得有骨气!你们马上去休息,今天晚上给我好好表现!”

徐团长大喜,忙抹了一眼泪,敬了个礼,说:“是,司令员!保证完成任务!”

审讯室里,那个俘虏开始非常害怕,吓得浑身只打哆嗦。等发现这里只有段双虎一人,大喜,忙喊道:“双虎哥,我是刚子啊!”

段双虎二话不说,从桌子上跳过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刚子被打得惨叫连连,但始终不肯讨饶。

打了一阵之后,段双虎感到气顺了不少,怒骂道:“你这狗娘养的,为什么要给rì本人当狗?老子没你这样的兄弟!”

刚子被打出鼻血来了,他用力一抹,抹得满脸是血,恨声道:“没错儿,我就是狗娘养的,比后娘养的还不如!你们当初一个比一个跑得快,都他娘的成了英雄。老子奉命留守,一觉醒来,满城全是rì本兵,你让我们怎么办?”

段双虎怒道:“放你娘的屁,当汉jiān你还有理了?就是死也不能当汉jiān!”

刚子一听火气更大,大声嚷道:“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们怎么不去死?老子不是为了当汉jiān才当兵的?老子当初,当初是为了打鬼子才当兵的!”说着说着,刚子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他哭了一阵之后,又破口大骂,说长官们无耻,把他们全卖给了rì本人,当了汉jiān,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原来,当初29军判断失误,陷入了全军覆灭的危险当中。宋哲元军长就命令张自忠将军率一部留守。这三个团后来无法脱身,全部被rì军缴械,刚子就是其中一员。再后来,张自忠将军也想办法脱身了,但是这些士兵有谁去管?最后大部分都投降当了伪军。

除了这三个团以外,二十九还有不少部队也投降了,其中竟然有整旅整旅投降的。主要是军官们被rì军收买了,中下层军官和士兵其实并不想投降,只是被挟裹了。一旦当了伪军,就再难回头了,大部分都只能跟着变节的长官一条道走到黑。

段双虎等他情绪稳定了些,丢给他一支烟,说:“现在有个让你重新做人的机会,你干不干?”

刚子没有接,烟掉了地上也不管,哭道:“我已经穿上了这身狗皮,回不了头了!”

段双虎喝道:“戴罪立功没听说过吗?想不想堂堂正正地做回中国人?想的话就吱一声!”

刚子犹豫了好一阵子,突然伸手去捡地上那支烟。

段双虎重新递给他一支,说:“过去的就不要管了!”

刚子闻声一震,接过烟使劲儿抽了几口,突然猛地摁灭烟头,起身道:“双虎哥,我再信你一回。你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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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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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伪军心中慌乱,日军指挥官山口大佐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他百里夺城,根本不把这里的土八路放在眼里,可商家林据点的守军一夜尽灭却让他大吃一惊。

参谋说:“大佐阁下,支那肯定来援军了。一夜攻克商家林,这不是孟庆山部能做得到的!”

山口脸色难看地有些吓人,恨恨地说:“你马上跟旅团长阁下联系,请求再派一路援军过来。还有,这都过去几天了,八里铺的大桥为什么还没有修好?”说着一把将桌上的茶杯茶碗全扫在地上。

八里铺的大桥被孟庆山焚毁之后,日军只来得及修了一座小桥,仅能供人步行。坦克这种大家伙根本不敢过来。

参谋吓了一跳,忙道:“阁下息怒,我马上跟旅团长联系,然后亲自去督造大桥。”

山口说:“哟西,一定要想办法让坦克过河!”

参谋唰得一声把头低下,双腿一靠,大声道:“哈依!”

晚上11点,养精蓄锐的河北游击军直属第一团、第四团,第九团,游击军第一路,游击第一师共计一万五千多人开始进入攻击阵地。33师331团刚趁着夜色的掩护在八里铺一带设伏,这里是子牙河与滏阳河的交汇处。地形复杂,可以潜伏大量的兵力。

部队在行进时,侦察员突然发现路上有好多奇怪的车辙印,于是立即向上级汇报。段双虎得知消息后,大吃一惊,说:“不好,可能是鬼子的坦克!”

他亲自赶到现场查看,发现果然是履带碾压出来的印子。段双虎又带着战士们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印子一直向河间县城方向延伸,忙道:“马上向师座报告。就说敌坦克有可能已经进城。让他们小心日军反击!”

孟司令员此时正在准备攻城,得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几天前的战斗中,日军的坦克耀武扬威,一路横冲直撞。可是给游击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这种刀枪不入的家伙也让战士们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政委说:“司令员。要不暂缓攻城?”

孟司令员犹豫了一下。说:“郑老弟,你看呢?”

郑卫国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不打的话。我们好不容易鼓动起来的士气会荡然无存,部队的精气神就垮了。”

孟司令员说:“你说得对!这一仗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算鬼子有铁王八,我们也要打破河间城!”

郑卫国说:“不过坦克厉害,我们也不能不防。我再从八里铺阵地抽调两门平射炮和两门高炮过来。鬼子要是敢用坦克反击,就打烂它的乌龟壳儿!”

政委大喜,说:“那就太好了!但这样一来,会不会影响八里铺的歼敌计划?”

郑卫国笑道:“放心吧,段双虎会想办法的!”

说话间,各攻城部队均已运动到位。战士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争先登上城头。军官们开始布置具体的战斗任务,政工干部和宣传员则跑来跑去,给大伙儿鼓劲儿打气。其实打河间城不需要动员,因为这里是战士们的家乡。拼死一战,在所不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孟司令员看了看手表,见时针已经指向午夜一点,忙下令道:“发信号,命令各团立即发起总攻!”

随着三枚红色信号弹在夜色中划过,天空中立即响起了一阵阵呼哨声,这些炮弹就好像喷气式飞机飞过一样,带着长长的火尾巴飞向城中,发出连绵不断的爆炸声。

不用说,正是起花炮师傅们这些天辛苦赶制的“大飞炮”!四面八方一齐发射,把整个天际都映红了,颇有些喀秋莎火箭炮的威势。城内到处都在爆炸,在轰鸣!敌人被炸得晕头转向,弄不清是什么武器,吓得到处乱窜,有的干脆脱离岗位,跑到老百姓家里藏了起来。

山口目瞪口呆地看着窗外,惊惶地喊叫道:“八嘎!这是什么武器?”

参谋也被这种景象惊呆了,喃喃地说:“阁下,我从未见过,肯定是该死的露西亚卖给支那人的!”

露西亚就是俄国。历史上,日军非常忌惮俄国毛子,生怕他们把先进武器卖给中国,结果自己吓自己,还闹出不少笑话。就连关东军也常常搞“关特演”之类的小把戏,用以威胁苏联。

山口说:“八嘎,这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快向旅团长阁下求援!”

参谋忙道:“哈依!”然后匆匆跑去通讯室发报。把这里的情况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一遍,说遇到了使用露西亚新式武器的支那精锐部队,要求旅团部立即派遣援兵过来。

旅团长信以为真,也被吓坏了。可是他手头真的没有多余的兵力,只得让山口部自行突围。

山口得知后气得破口大骂,认为是旅团长的愚蠢指挥才让他们陷入绝境。

参谋小心翼翼地说:“大佐阁下,情况还没有到最坏的境地。我们有坦克,一定能冲出去的!”

山口忧虑地看了看夜色,说:“这么黑的夜晚怎么可能冲的出去!”

在日军犹豫不决的当口,攻城部队已经开始对城池发动了猛攻。

什么木炮、牛腿炮、大台杆都开始发威,大量的铁砂、石子被喷上城墙。说实话,这些东西威力有限,很难轰死人。

可是天太黑,日伪军看不清这些武器的真面目。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吓得心惊胆颤,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再加上刚子他们趁机在城中煽风点火,搞得城内更加混乱。

孟司令员发现敌军阵脚大乱,忙下令冲锋号,发动总攻。县城四周的号声、手榴弹、爆炸声、枪声、喊声,震得大地发颤,敌人惊慌失措,心惊胆战,摸不清我们有多少部队。有多大火力。攻城的战士趁势奋勇向前。在火力掩护下搬着梯子朝城墙上爬去。

这里面九团打得最勇猛,一个个奋不顾身,拼了命地向上爬。有的刚登上去就被敌人推下来,这个下来那个又上去。边上边喊:“上呀!消灭日本鬼子。拿下河间城”。登上城头的就同敌人展开肉搏。有的战士抱住敌人滚下城来同归于尽。真是斗志昂扬、气壮山河!

四团则打得最为巧妙,战术手段层出不穷,他们用长竹竿绑上手榴弹猛炸城上的敌人。还有的战士把手榴弹绑在刺刀上。爬上城一靠近敌人就爆炸。等攻上城墙之后又用牛腿炮对着敌人猛轰,日伪军在墙头上挤成一团,往往一轰就是一大片。虽然真正被轰死的不多,但无一不是遍体麟伤,惨叫连连。

敌人顾头顾不了尾,顾此失彼,阻挡不住英勇顽强的游击军战士。两点半钟西城、北城相继点起火来,这是登上城头的信号。游击军各部迅速从北城和西城杀了进去,随着又同敌人展开了巷战,杀声、喊声充满全城。

参谋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催促道:“大佐阁下,支那人攻势凶猛,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

山口见大势已去,再不跑就有可能被全歼,只得长叹一声,说:“命令,小松中队打开南门,配合机甲中队突围!”

事实上游击军并没有山口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像威力最大的起花炮也不足以炸平全城。别说游击军没有这样的能力,就算有也不可能用,毕竟城内还有老百姓。可是山口已经被吓懵了,满脑子都是露西亚的新式武器,只想着逃跑。

长官如此,下面的士兵就更不用说了。日伪军各部得令后迅速向南门逃窜。游击军战士们自然不甘心让敌人逃脱,就衔尾死命追杀。

日军还好,长期严酷的训练使得他们在撤退时也保持着非常严整的队伍。加上他们枪法极好,游击军也不敢追得太紧。

伪军就不行了,虽然29军的训练也搞得不错,可惜当了伪军之后部队就失去凝聚力了,大家都只想着逃命。再加上刚子他们四处破坏,甚至还打死了平时不对付的几名军官,导致部队迅速溃散。

搞笑的是,伪军一路狂奔,还把日军很多部队也给冲散了,其中就有日军的平射炮中队。游击军第一路的战士们见状大喜,忙一涌而上把四门平射炮全抢过来。(注:历史上抢到两门,也算不错了。)

山口闻讯大怒,可他现在也失去对部队的掌控,不得不仓皇南逃。南门是游击军故意留下的一道口子,所以日军得以顺利地冲了出去。

参谋回头看了一眼河间城,喃喃道:“总算是冲出来了,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可怕了!”

山口愤恨地说:“八嘎,总有一天我要重新杀回来,杀光这里的支那人,以血今日耻!”

参谋说:“阁下,眼下还是撤退要紧,要是等支那人追上来,可就麻烦了!”

山口心有余悸地向后看了一下,说:“让帝国勇士们先撤,皇协军后面的掩护!”

参谋忙道:“哈依!”伪军反正是炮灰,全军覆灭也没什么,相反要是日军本部损失过大,山口就要上军事法庭了。参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迅速将这个命令贯彻了下去。

日军徒步行军能力确实厉害,加上有伪军的掩护,他们很快就摆脱了追兵逃到了八里铺一带。坦克迅速冲过了新加固的木桥向平大公路冲去,没想到刚冲上一段路,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炮火。

炮弹猛烈地击打在坦克的前装甲上,日式的薄皮坦克立马就被打爆了。坦克借着惯性还朝前冲了一段距离,然后就趴窝不动了。

后面的坦克慌忙调整方向,试图按突击阵形散开,可驾驶员们意外地发现四周都是水塘,只有前面一条通道可走。水塘不知深浅,依日式坦克的性能根本不敢过去。通道又被前面的坦克给堵住了。

在前线指挥的黄副团长见状大喜,马上给段双虎打电话报告,说:“旅座,我们把鬼子的坦克给堵上了!”

段双虎欢喜道:“好,好,你们小心点儿,尽可能把那几个铁王八都给老子抢过来!”说完立即下令各营连发起总攻!

ps:非常感谢屡败屡战的打赏,能得到吕兄的肯定,很不容易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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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围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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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队长阁下,不好了,机甲中队遭到了中**队的炮击!”一名通信兵慌慌张张地跑来向山口大佐报告。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呐尼?”山口大佐又惊又怒,说:“八嘎,支那人太狂妄了,竟然妄想全歼我们!”

虽然害怕苏联的新式武器,但山口心底还有一丝骄傲,认为就算不敌,只要全力转进,中**队也拿他们没有办法。这是多年的胜利堆出来的骄傲或者说是自信。

参谋也说:“阁下,既然支那军队不知天高地厚,不如就给他们一个难忘的回忆!”

山口矜持又得意地说:“哟西!我们可以……”

话才说了一半,嘹亮的冲锋号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紧接着几面大旗从河边芦苇荡、田边的野地里竖了起来。旗面迎风飘扬,上面都画着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虎,老虎的爪子下面还摁着一只惊慌失措的山羊。

参谋大吃一惊,说:“大佐阁下,您快看!”

不用他说,山口大佐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为时已晚。轰轰轰……迫击炮、飞雷炮一齐向挤在路上的日军猛轰,射击目标诸元都是早就预设好的,所以打得是又准又狠。一发发炮弹专往鬼子多的地方砸,炸得他们哭爹喊娘。

借着炮火的掩护,战士们一跃而起,端起枪就向日军冲去。山口四下一看,公路两边竟然到处都是中**队的旗帜和身影(这是他的错觉),一时大为惊恐。

参谋忙道:“大佐阁下。事态危急,请您赶快组织反击,我去把皇协军调过来增援。”

山口一想,别无他法,只得指挥一个中队向南冲去,试图在331团彻底合围之前杀出一条通道。

一连长眼尖,忙道:“营座,您快看,那边有伙鬼子好像要跑!”

营长朝山口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不要紧,前面的道路都被副座给封死了!让他们去送死,我们正好把剩下的鬼子切成几断!”

一连长低声道:“可是领头的那个鬼子好像是个大官,就这么让他跑了。岂不是可惜。”

营长瞪了他一眼,说:“可惜什么?可惜我们这份功劳?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把个人荣辱置于部队的胜利之上!”

一连长见营长说的严肃,忙道:“是,营座!”

营长说:“嗯,去吧!按计划行动。把这路日军彻底割裂开来。让其首尾无法相顾!”

日军全部处于公路上。摆了一个一字长蛇阵。由于这里水网复杂,无法迅速展开兵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各连穿插而来。并将他们分割成了四五块。

不过日军有着非常严密的指挥体系,即便是指挥官不在也能爆发出很强的战斗力,常常是战斗到一兵一卒。

负责指挥的几名营长都是久经沙场了,对于日军的作风非常了解,所以并不着急发动总攻,而是小心翼翼地指挥部队一边围困,一边请求炮火支援,打算利用炮火优势一点一点把残余的日军给磨死。

日军当然不肯束手待毙,他们在各中队长的带领下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疯狂反扑。好几次都差点溃围而去。

二营长负责的路段是日军冲击的重点区域。因为这里地形开阔,没有什么水塘可以阻挡。一旦冲过去了,就有可能逃出生天。

日军的中下层军官都是陆士精心培养出来的,战术素养非常高,一眼就发现这里是个薄弱环节,所以集中兵力不停地猛攻。

六连长说:“营座,鬼子像疯狗似的,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二营长大怒,吼道:“顶不住也得顶!”

副营长防线已经摇摇欲坠,急道:“营座,要不打信号求援吧!”

二营长一咬牙,说:“老子丢不起这个人,我先带人上去,我要是死了,你再发信号!”说着带上最后一支预备队就要向前冲。

副营长拦不住只得把六连长留下,自己带着通讯员也冲了上去。直听二营长在前面喊道:“弟兄们,不能白吃乡亲们的火烧!不怕死的都跟着老子拼了!”

二营的战士们这个时候也杀红眼了,大声吼叫着冲了上去。开始还是用手枪打,可是日军很狡猾,很凶残,竟然抱着战友的尸体就迎了上来。而只要还剩一只气的,就死死揪住二营的战士不放,双方很快就厮打在一起。

在这种疯狂的战斗中,别说用手枪了,就是刺刀也不好使。二营长没办法,只好把帽子一丢,抱起一个鬼子就往地上摔。

别看鬼子个子小,可他们重心低,力气大,摔跤也不输给战士们。就在这危急关头,一个连的战士突然从侧面冲了过来,帮二营解了围。

原来段双虎在望远镜里看到这边出了问题,忙把身边的预备队派了过来。日军虽然疯狂,但其实也拼到极限了,此时见又来了一支生力军,绝望之下只能撤退。当然也有死战不退的,最后被战士们活活打死。

熊处长收起望远镜,赞叹道:“日军的斗志可真顽强啊!要是我军以后也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就足以横行河北了!”

段双虎不满地说:“嘿,熊处长,你怎么长人家志气,灭咱们威风啊!”

熊处长笑道:“就事论事罢了!”

段双虎哼了一声,说:“不跟你胡扯了,我去看看八里铺那边怎么样了!”

八里铺就在滏阳河畔,山口好不容易冲到这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原来,连夜加固的木桥不只什么时候已经垮塌,一辆坦克也掉到了河里。只剩一个炮台的顶盖露在外面。

而其余的坦克都被隔到了河对岸,一大群中国士兵已经冲上前去,与搭载的日军士兵战成一团。日军士兵们背靠着坦克,死战不退,不过中国士兵人数更多,火力更猛,配合得也好,胜负的天平已经渐渐向中国一方倾斜。

山口勃然大怒,骂道:“八格牙鲁,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少尉惊惶地说:“报告大佐阁下。支那军突然开火摧毁了最前面的坦克。后面的坦克想要倒车,没想桥梁突然就倒塌了!”

山口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在北岸急得跳脚。武装泅渡当然可以。可是对面显然也有大批的中**队。万一来个半渡而击怎么办?再说了。就算中**队让他们游过河,兵力还是处于劣势啊!

在滏阳河南岸,黄副团长正亲自领着一队战士在与已经过河的日军争夺坦克。突然发现了河对面又来了日军。

九连长说:“副座,河对面又来了一伙儿鬼子!”

黄副团长不惊反喜,说:“我看到了,还是个大官呢!快,让弟兄们加紧把活儿干完,好活捉那个老鬼子!”

九连长说:“是,副座!”又冲弟兄们喊道:“弟兄们,都随俺冲啊!打了胜仗,天天都吃驴肉火烧!”

战士们大喜,跟着吼道:“为了火烧,冲啊!”

日军不像隆美尔那样拥有强大的坦克屏护队,他们保护坦克的兵力仅有一个中队而已。而331团这边的兵力足足有一个连(331团的一个连都是四四制,足有三百人),轻武器火力也远强于日军。

两军才一交锋,九连战士们就掏出手枪猛打猛冲,少量的花机关在攻击中也起到了良好的效果。密集的子弹打在钢板上当当作响,让人听了心惊肉跳。

日军毫不示弱,嚎叫就冲上来,想跟战士们拼刺刀,还想搞肉弹攻击。可是在优势兵力的优势火力之下,相求个同归于尽也是奢望。

另外,坦克兵可不像步兵那么勇敢,战士们每推进一步就派人爬上去掀开顶盖朝里面扔炸弹,吓得后面的坦克兵连滚带爬的就逃走了。

山口见坦克部队注定要陷落了,急得在河对岸大吼大叫。一名狙击手忍不住开了一枪,呯!子弹急速飞去,快要命中目标的时候,山口突然偏过头去大骂后续部队。灼热的子弹贴着他的脸颊飞过,正好命中了站在一旁的参谋。

“大佐阁下,小心!”一名卫兵慌忙将山口扑倒。一发迫击炮弹又突然飞了过来,一发、两发、三发、四发,一波四发急射之后,山口艰难地爬了起来,发现那名卫兵的后背已经被炸得血肉磨糊,紧接着腿上突然传来巨痛,再一看自己的腿部和脚也受伤了。

一名少尉慌忙扑了过来,大声喊叫道:“大佐阁下,您怎么样?”

山口长叹一声,说:“我是没有办法再为天皇陛下尽忠了!少尉,你马上换衣服,想办法逃出去!”

少尉急道:“不,阁下!作为一名武士,请您赐予我战死的荣誉!再说,我们还有机会,后面还有大批的部队正在赶来。”

山口摇了摇头,大概是牵扯了腿上的伤势,痛得直咧嘴。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他们肯定赶不过来了,你快走,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旅团长阁下。”

他见少尉还在犹豫,急得大骂道:“八格牙鲁,这是命令!”

少尉身子一抖,悲声道:“哈依!大佐阁下,您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说完,就地一滚,迅速脱离了战场。

这时,北方传来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山口心知定是北面的主力已经全军覆灭,神色一黯,突然拔出军刀,狠狠地插在了自己的腹部。

由于躺着力量使不出来,这一刀并没有致命,反而痛得山口在地上滚来滚去。可这个时候,他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想找个补刀的都办不到。

在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山口突然看到一双大脚站到了他的面前。段双虎叹了口气,说:“哎,可惜晚了一步,没能活捉这个家伙。走吧,我们先回去向师座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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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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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队参谋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喝道:“喂,你们这些混蛋,胡团长在哪儿?快,抽调两个营随我向南突击!”

胡团长一见参谋这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就知道南面一定出了大事儿,于是慌忙问道:“宫本太君,南边儿又出什么事情了?”

宫本愤恨地说:“支那人太狡猾了,竟然在八里铺设下了埋伏,我们必须集中兵力冲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伪军团长吃了一惊,说:“好,我马上组织部队突围!”

他随即下令三营留守,以滞缓游击军的追兵,自己则率一营、二营前往八里铺增援山口,打算合兵一处,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

刚子冲几名弟兄使了个眼色,突然大声喊道:“29军的弟兄们,不要给日本鬼子卖命了!是中国人的咱们就跟鬼子拼了!”

早已安排好的弟兄们趁机鼓噪,跟着大喊道:“作回中国人,跟鬼子拼了!”

三营长吓了一跳,说:“刚子,你们瞎喊什么?不要命了你!”

刚子冷笑一声,大声叫道:“得了吧,三营长!团长可是让你断后,你还想活着回去吗?”

三营长一听。立马不吭声了,留下来多半是死路一条,但让他领着弟兄们火线起义却又不敢。

刚子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干脆撇开营长发动了更加猛烈的宣传。在他的带领下,弟兄们一边大喊,一边偷偷跟相熟的袍泽联络,很快就把声势波及到了全团。

胡团长大怒,喝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把这个妖言惑众的逆贼给我拿下!”

可是喊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动手。刚子是三营的,三营长当了缩头乌龟。其他人就更不会多事了。至于其他各营也不会贸然插手三营的事儿。因为在军队中捞过界太犯忌讳了。

刚子见士兵们都不愿动手,心中大定,又大声喊道:“弟兄们,我已经跟游击军的孟司令员和33师的郑师长商量好了。反正之后想当兵可以继续当兵。游击军、33师都可以。不想当兵还可以发路费回家……”

宫本参谋会的中国话不多,可战士们闹得这样,他要是再不懂就是傻子了。他并不是傻子。所以立即要求胡团长弹压。

胡团长四下一看,只见士兵们都坐在地上懒得动弹,还有不少士兵甚至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了过来。他也算久经沙场了,很快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息,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这还怎么弹压?别说惩治倡乱的士兵了,就是想全身而退也不容易。想到这儿,胡团长的额头上顿时滚下豆大汗珠。

副团长也发现大事不妙,忙喊道:“弟兄们,我和团座平时可没亏待过你们啊!你们可不能忘恩负义!”

刚子一把扯下身上的军服,怒道:“没亏待过我们,这身狗皮是怎么来的?要不是你们把弟兄们卖给了日本鬼子,咱们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胡团长忙道:“没错儿,我是带着你们当了伪军,可我那是为了给弟兄们一条活路啊!你们想想看,没有我向太君求情,你们能活到今天吗?”

大伙儿一听,觉得好像是有些道理。当初要是硬撑着不当伪军,可不就是死路一条么?刚子见气氛有些松动,担心弟兄们会临阵退缩,就说:“那好,只要你领着我们反正,我们还认你这个团长!”

弟兄们立马嚷道:“对!反正,打鬼子!我们不当汉奸!”

团长急得满头大汗,他不想反正,一来他陷得太深,欠下不少血债,觉得已经回不去了;二来,他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而且家眷都在北平,一旦反正就要连累家人。

刚子冷笑一声,说:“怎么?你还是想继续当汉奸?”

团长忙道:“弟兄们,要不这样好了,你们想回**的,自个儿走人,我胡某人绝不拦着。可你们也不要逼我们反正,我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不能连累家小。”

刚子闻言一愣,他要是不答应胡团长的要求,那就只有拼个鱼死网破,别看这阵势挺大,可真要打起来未必是胡团长他们的对手。毕竟人家是团长,有少铁杆亲信。自己这一方没有高级军官支持,纯属一盘散沙。

可要是答应的话,也不妥当。他们既然反正就需要一份投名状,就这么“和平分手”算是怎么回事?以后在**怎么见人?再说这种情况下,未必有很多士兵愿意跟他走,到时候把力量全暴露出来就更加危险了。

于是,双方陷入了僵持当中,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宫本见状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骂道:“八嘎,你们这群混蛋!胡团长,你为什么不杀掉这些乱兵?”

一名弟兄闻言大怒,突然掏枪就打,连发三枪全打在宫本的胸腹部。宫本没想到伪军竟然敢冲他动手,一时不防,被当场打死。

双方脑子的弦儿早就绷得紧紧的,一听到枪响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开枪射击。阵地上很快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一阵乱枪过后,团长、副团长还有几名强硬的军官全部被打死。并不是因为他们实力弱,而是因为刚子联络的人都是士兵或者基层军官,想要打军官的冷枪再容易不过了。而胡团长他们却很难分辨出谁是刚子的人。

枪声来得快,去得也快。胡团长被打死之后。顽固派很快就瓦解了。二营长平时跟团长走得比较近,生怕也被乱枪打死,忙站出来呼吁大家停战,并表示愿意领着大伙儿反正。

刚子知道自己威望不够,就同意让二营长担任代理团长。其他弟兄也没有意见,反正大部分人都是得过且过,没有什么长远打算。当一天兵吃一天粮就是了。

一名弟兄还感叹道:“团座除了让我们穿上这身儿狗皮以外,对我们还算不错的。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刚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既然下定决心反正了,就不能三心二意。否则今天死的就不是胡团长而是自己这帮人了。

“二营长。你说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一名伪军军官小心翼翼地问道,脸上的神情有些惊惶不定。

二营长苦笑一声,说:“我咋知道?要杀要剐,爱咋咋滴吧。谁叫咱们当了二狗子呢!”

军官吓了一跳。说:“那。那咱跑吧!”

二营长一脸不屑地说:“跑?你往哪儿跑,这里到处都是游击军,你还能跑到天上去?”

就在大家人心惶惶的时候。一队日军突然从南边逃了过来。他们被331团一阵猛揍,死伤大半,只剩这么一点人逃了过来。

二营长大喜,说:“投名状来了!弟兄们戴罪立功的机会到了,都跟我上啊!”说着还小心翼翼地看了刚子一眼,看他是什么态度。

刚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啐了一口唾沫,抄一杆马四环就冲了上去。这伙儿日军正大呼小叫地让伪军上前顶住,没想到却是死神上门。一个个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战士们给乱刀捅死。

过了一会儿,熊处长领着一队人马追了过来,见伪军已经反正,逃掉的日军也已被消灭,心中大喜,忙夸赞了他们几句。

刚子忙对熊处长说:“长官,卑职斗胆问一句,您打算怎么处置我们这些人?”本来这话应该由二营长来问的,毕竟他才是代理团长。可他心虚,就撺掇刚子来问。

熊处长说:“你们自己有什么想法?是想继续当兵,还是回家种地?”

刚子老实说:“有的还想上阵杀敌,还有的不想受这份儿洋罪了。”

熊处长点点头,说:“既然你们已经火线反正,我们也会信守承诺。愿意当兵的,都可以留下来,以后就是我们33师的一员,不愿当兵的,发放路费回家。”

刚子大喜,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忙连声道谢。

熊处长又说:“眼下国难当头,正需要我辈出力,你劝劝弟兄们,尽量多留下来一些人!”

刚子忙满口应下,又请熊处长派人点编队伍。点编之后,就算是自己人了,再卸磨杀驴的可能性就不大了。熊处长也知道他们的心思,所以爽快地答应下来。

等这边忙活儿玩,331团和游击军也从南北两面围了过来,孟司令员和段双虎见到伪军反正都非常高兴。一名游击军军官感到不解,说:“司令员,政委,留着这些白脖子干啥?不如一刀宰了算逑!”

政委心情极好,主动解释说:“兵法上说破军为下,全军为上。能够让一个团的伪军火线起义,可比歼灭一个团的意义要大得多啊!”

孟司令员笑道:“不错!走,我们去八里铺看看,看段旅长抓了多少鬼子。”

另一名军官很不服气,说:“就那个火烧将军?嗯,我看也打不了多少。”正说着,他一抬头突然发现前面押了十几个日军俘虏过来。缴获就更不用说了,光各类火炮就有上十门之多。

段双虎春风得意,笑道:“孟司令员,幸不辱命,敌军已被尽数歼灭!”

孟司令员大喜,说:“全歼?”

段双虎说:“是的,一个都没有跑掉!”又笑道:“怎么样,没有白吃您的驴肉火烧吧!”

孟司令员听了大笑,说:“当然没有,一百头驴换一千个鬼子,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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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胜利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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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们打扫完战场归来,天色已然大亮。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河间城中的百姓和附近各村庄的乡亲们小心翼翼地扒开窗户或者是门缝,想看看外面究竟怎么样了。

说实话,昨天后半夜的激战可把他们给吓坏了。特别是呆在城内的百姓,听着起花炮呼啸而来的声音,一家人都吓得躲在炕上瑟瑟发抖,生怕把他们连同鬼子一块儿炸了。

城外的百姓多少知道一些情况,可他们也害怕,主要是担心孟司令员打不下河间,毕竟前几天日军的强大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河间城要是让日本人给占了,天天跑出来祸害乡邻,附近村庄的百姓可就没法活了。

因为战士们都追鬼子去了,街面上静悄悄的。大伙儿看着空荡荡的大街一时不知所措。好在河间县抗日政府的工作人员很快开始沿街敲锣,边敲还边喊道:“乡亲们,不要害怕,都出来吧!孟司令员已经带人把鬼子赶跑了!”

乡亲们把脑袋探出来看了看,见果然是县政府的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年轻人开始大声欢呼起来,有的还闹着要参军。这几天他们可算尝到亡国奴的滋味儿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一搏!

婆娘媳妇又是欢喜,又是埋怨,说:“多亏孟司令员把鬼子赶跑了,不然可遭罪哩!哎,就是不该把咱儿家的屋顶也给炸坏了,这万一要是下雨可咋办?”

昨天晚上发射的起花炮有不少落在居民的房顶上,威力虽然不大。但是炸断几条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不少人家都因此受了灾,好在手榴弹没有什么穿透力,没有给居民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老爹开心地抽起水烟来,斥责说:“只要能把鬼子赶跑,几条檩子算个啥?小三儿,去你二叔家找两块木料,呆会儿就把屋顶修好!”

小三儿犹豫了一下,说:“爹,俺想报名参军!”

才过门的小媳妇一听就红了眼,可是又不敢阻拦。只得向婆婆求助。婆婆也舍不得儿子。一瞪眼,说:“不许去!秀儿刚过门,你就把她丢下不管?”

小三儿生气地说:“你们思想就是落后!你不去当兵,他不去当兵。我也不去当兵。鬼子来了谁把他们赶跑?谁来保护乡亲们?”

老爹咳嗽了一声。说:“想去你就去吧!”

婆婆一听急了,说:“三儿他爹!”

老爹佝偻着腰站了起来,说:“我这身子骨还可以再干几年。家里有你和秀儿操持问题不大。孩子大了,想走就让他走吧!”

三儿扑通一声给二老跪下,说:“二老在上,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孩儿不能常伴膝下,就此报国从军去也!”

他这几句话是从戏文儿里面拼凑出来的,觉着好玩儿才说出来。自己觉得挺有范儿的,可婆婆和媳妇听了却忍不住转过头去偷偷摸起眼泪来。

老爹说:“三儿,你九叔在游击军第一路第二团当营长。你去他那儿吧,多少有个照应。你们叔侄俩儿也好互相帮衬着点儿。”

三儿眼珠子一转,说:“爹,俺不想去九叔那儿,俺要去火烧军!”

大家一听顿时傻眼了,心想你参军到底是为了打鬼子,还是想吃驴肉火烧啊?

三儿一看大家的神情就知道误会了,忙解释说:“你们是不知道,这火烧军能吃也能打。俺刚才出去打探的消息时候就听人说了,孟司令只是把鬼子赶出城,真正把鬼子消灭干净的还是人家火烧军!那仗打的,啧啧!真是没话说!”

秀儿一听到火烧军三个字,忍不住噗嗤一笑,又幽怨地看了三儿一眼。心想这才结婚几天你就要去火烧军,把俺一个人丢在家里这日子可怎么过?

三儿看见秀儿的娇俏模样心软了一阵子,但是一想到以后可以杀敌报国,这血又热了起来。好男儿志在四方,怎能老窝在家里陪媳妇呢?

老爹吧嗒吧嗒抽着水烟袋,脸上的皱纹仿佛深了许多。他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背都驼了。

三儿吃了一惊,忙过来扶住老爹,说:“爹,你怎么了?”

老爹叹了一口气,说:“三儿,爹也知道火烧军,听说人家才是正统。可他们以后是要南征北战的,不一定还回冀中来。你去了游击军,说不定还有机会回来看看;要是去了火烧军,想回趟家就难了!”

婆婆一听,忙道:“他爹,那哪儿成啊!三儿,你就听你爹一句,就去你九叔那儿吧,啊!在哪儿当兵不是打鬼子啊!”

三儿一听有些不高兴,低着头就出去了。在他想来,要当兵当然是要在最好的部队当最好的兵。放着好好的火烧军不去,去了游击军以后咋当英雄?可他又不忍让爹娘伤心,只好闷着头走了出来。

此时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欢庆胜利的人群。有扭秧歌的,唱大戏的,刷标语的,还有女兵打着快板搞宣传的……三儿看了一会儿,高兴地咧着嘴直笑,也跟着大伙一起热闹去了。

在城门口,河间县抗日政府正在组织民众搞一个光复仪式。各街道的干部、积极分子,还有青年学生开始打着小旗到南门欢迎游击军和331团进城。

城内城外的乡亲们闻讯也赶了过来,他们是真心感谢子弟兵赶跑了日本鬼子。当然,这年头群体活动不多,过来凑热闹的也大有人在。除了普通的老百姓以外,还有附近各方势力的探子。

河间一战给周边势力带来了很大的震动。他们中间有不少人一直瞧不起游击军,认为不过是游击队,打不得仗,抗不了日。可这回硬是从鬼子手中夺回河间城,着实晃瞎了他们的钛金狗眼,也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与游击军的关系。

像河间一带的一万多名联庄武装不接受游击军的领导,派人去争取也被赶了回来。可是河间一战之后他们就服气了,很快接受了整编,壮大了抗日的武装。

这一仗不仅打出游击军的威风,粉碎了敌人打通平大公路的计划,更鼓舞了冀中军民的抗日热情,孟庆山司令员和河北游击军的威信空前提高。冀中的父老们都盛赞将士们的英勇顽强,什么“游击军不能抗日”的论调烟消云散,老百姓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出头的日子。

以往对游击军颇有敌意的士绅也转变了态度,纷纷抬着大批慰问品探望部队。经此一战,游击军的内外环境都好了许多,再也不是以前那种孤军奋战的局面了。

孟庆山司令员和郑卫国一行骑着刚缴获的东洋大马进城,马头上还戴了一朵大红花。河间的乡亲们在城门口敲锣打鼓,扭着秧歌,踩着高跷,打着标语,热情地欢迎两军将士进城,这场面比过年还热闹。

街头的老大爷大娘乐得合不上嘴,到处讲着我军英勇杀敌和鬼子的狼狈形象。其实他们绝大部分都没有亲眼看到战争场面,有的是听别人讲的,有的干脆凭自己的想象说的。乡亲们也知道他们说的不靠谱,可就是喜欢听。

看着城内热闹的景象,段双虎兴奋地说:“这河间可真富庶啊,比起南宫、肃宁又要高出一大截!”

游击军政委高兴地说:“那是当然!这河间城历史悠久,从东周开始距今已有2700年的历史了。历代均在此设郡、立国、建州、置府,是京南政治、经济、文化、军事重地,素有‘京南第一府’的美誉!”

郑卫国听了有些感慨,又有些惋惜。此地可谓人杰地灵,物产丰饶,多么好的国土啊,可惜很快又沦丧于外敌之手。单靠游击军是不可能守住河间的。日军现在是没有腾出手来,一旦武汉沦陷之后,就要调过头来对付这些敌后武装了。

至于郑卫国自己也不可能常驻冀中。完成了天津的物资计划后,他就会回师冀西,然后转战河南,再以后就是一连串的围剿与反围剿,回到冀中的机会恐怕就不多了,能起到的作用也非常有限。

几天之后,天津的日伪电台通过广播对山口大佐极其部下进行哀悼:“皇军山口联队在河间与敌酋孟庆山部激战,取得赫赫战果。支那军又调来10万余人助阵,山口大佐寡不敌众,不幸为圣战捐躯……”

有趣的是,身处延安的太祖恰好听到了这条广播,还笑着说:“10万人啊!就算没有那么多,也得有三五万人吧……”

由于八路军各部均在猛烈扩编,就连太祖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因为今天统计的数据报上去后,很快就会被新的数据所取代,毕竟每天都有大批的地方武装被收编,前来参军的也非常多。

朱老总听说之后,想了一下感觉不对,说:“主席,孟庆山部几乎都是新兵,怎么可能全歼山口联队?”

主席解释说:“是郑胡子帮忙打的,不过河间城是孟庆山独自拿下的!”

朱老总看了看战情通报,高兴地说:“孟庆山这一仗打得漂亮!游击军成军时间还短,假以时日,一定会是一支劲旅!”

主席不住地点头,欢喜地说:“嗯,鬼点子不少,有勇有谋,不愧是老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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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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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战斗结束后,郑胡子偷偷离开部队,只带了少量随从沿大清河继续北上,准备前往天津。段双虎则以郑卫国的名义留在冀中协助当地武装力量抗日,以分散日军的注意力。

冯锟接到消息后,连忙放下手头上的事儿就赶了过来,可是等了大半天,还是不见郑卫国一行的踪影。

“锟哥,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要不我们请青帮的人帮忙查一下吧!”说话的这人叫李楠,也是当初和冯锟一起被派到天津去的,是天津小组的核心成员,郑卫国到来的消息就他们两人知道。

冯锟想了一下,说:“先不急,青帮被日本特务渗透得太厉害,搞不好会坏事!”他们现在跟天津各种势力都有接触,但大部分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缺乏可靠的力量。

李楠说:“可是咱们也不能这样干等着啊!”

冯锟说:“这样吧,你马上把行动组的人调过来,我们租一条小船沿大清河方向寻找。”

李楠说:“好,我这就去!”

正准备走的时候,嘟嘟嘟,一艘汽艇突然从远处开了过来,艇头尾还各挂了一面小膏药旗。不用说,这肯定是日军的军用快艇。

冯锟和李楠忙侧身躲开,他们虽然携带着合法的假证件。但这个时候显然不宜暴露。要是被日军纠缠住,接应郑卫国的计划就泡汤了。

快艇快靠岸的时候并没有减速,而是猛得一个横甩,利用水的阻力作缓冲直接停在码头边上。

还没有等快艇停稳,一名少尉从艇上一跃而起,轻松地跳到了岸上,又利索地将揽绳栓好。

李楠看得目瞪口呆,惊讶地说:“这是哪路鬼子啊,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冯锟也愣了一会儿,突然笑道:“你不觉得这些人有点儿眼熟吗?”

李楠仔细一看。说:“嗯。是有点儿眼熟!锟哥,我们是哪里见过他们?咦,那个少尉怎么长得那么像张排长呢?”

冯锟笑道:“以前是张排长,现在要叫张团长了。走吧。任务总算完成了。看来师座他们在来的路上又跟鬼子干了一仗。”

李楠这才认出来。原来这伙鬼子竟然是张长贵他们扮演的,忙高高兴兴跟着冯锟上前迎接。

一名“日军士兵”见来了两个陌生人,还嬉皮笑脸的。忙上前拦住他们,喝道:“站住!你们的,什么的干活?”

冯锟笑道:“你是新来的吧,连我都不认得?”

这名战士是后来加入33师的,那个时候冯锟他们已经去了天津,所以站在面前也认不出来。好在张长贵也在码头上,不然搞不好还会发生误会。

张长贵此时也认出了冯锟和李楠,对战士说:“把枪放下,是自己人!”又对冯锟他们打趣道:“哟,穿上西装还打了领带,看来你们在天津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冯锟忙抱怨道:“哪儿有!天天听着你们打胜仗的消息,我都快憋死了!”又问:“师座呢?”

张长贵指了指快艇,说:“还在下面检修快艇呢,这东西回去的时候可能还用得着,你能不能找个地方藏起来?”

冯锟说:“没问题,李楠,你等下亲自去安排。”

李楠点点头,说:“是!”

郑卫国轻松地从快艇上跳了上来,又伸把陈婉春也拉了上来。虽然化了装,但冯锟一眼就认出了郑卫国。

他快步走上前来,激动地喊道:“大哥!”

郑卫国拍拍冯锟的肩膀,笑道:“不错,比以前更壮实了!”

冯锟嘿嘿一笑,又把李楠拉了过来,说:“李楠也来了!”

郑卫国满意地点点头,说:“嗯,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李楠忙道:“团座言重了,都是为了抗日,不辛苦,不辛苦!”

冯锟笑道:“现在要改口叫师座了!”又开玩笑说:“大哥的官儿是越当越大,我们也应该跟着水涨船高不是?”

张长贵笑骂道:“师座,您瞧瞧这两个混小子,才到天津多久,就开始**了!”

冯锟忙道:“张团长,这可不能怨我们。我们这可是为了工作需要,是不是,师座?”又看到陈婉春手下提出一个大包,忙讨好地笑道:“嫂子,我来,我来!”羞得陈婉春满面通红。

这回到天津本来不打算带女兵的,因为容易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可有时候又需要有女人打掩护,所以他们就把身手最好的陈婉春带了过来。

郑卫国见冯锟在那胡说八道,一脚踢过去,笑骂道:“叫你瞎喊!”

冯锟忙躲开,说:“师座,我不是瞎喊,只是等下进了城我们就得换个称呼啊!要不然让便衣听出些什么可就完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在来之前,我们已经编排好了。我姓冯名保国,是你四叔。你们都要叫我四爷,婉春就委屈一下,扮作姨太太。长贵是管家,你们要叫张管家,冯锟你们以前叫什么还叫什么。”

冯锟委屈地说:“师座,你咋就成俺叔了呢?这不占我便宜吗?”大伙儿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张长贵笑道:“就像你说的,这是工作需要嘛!”

冯锟郁闷地说:“那好吧!张管家,你把这袋行李扛上。还有,记得要叫我大少爷!”

张长贵顿时傻眼了,只好把行李接了过来。不过他也没扛,转手就交给了战士。

李楠出了个主意。说:“四爷,你们有了这身军装,不如扮成日军算了。”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不行,这身狗皮是我们刚才在路上抢来的,短时间应付一下没有问题,时间一长肯定会露出马脚。”

他们从冀中北上的时候本来是乘坐的木船,想要坐快艇根据地也没有啊。走到大清河中段的时候,保定方向突然来了一艘日军的快艇。这是经北洋淀进入大清河流域的,现在好像已经走不通了。

张长贵他们不想惹事儿。就没有主动攻击这艘快艇。还将木船停到了河边。没想到一名日军军官看见陈婉春了,色心大起,就要过来抢人。郑卫国他们没有办法,只好顺手将这伙儿鬼子全部沉到河底。又换上快艇赶到了天津。

依日军的通信能力。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发现异常。但时间一长肯定知道有一小队士兵失踪了。到时候一调查,顺藤摸瓜就有可能找到郑卫国他们。

冯锟说:“还是大哥,哦不。还是四叔说的有理。再说了,天津城不比别的地方,宪兵经常巡查,万一碰上说个两句,要是对不上号可就完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不错!”他们随后把日军军装脱下,换上了与身份相适应的西装、旗袍。

李楠忙着去藏快艇,冯锟则带着郑卫国他们进城,去他们在城内的据点——武藤商贸株式会社。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冯锟的日本户籍上的名字叫武藤嘉一。

当初为了使冯锟打入天津,郑卫国就帮他弄一个假的日本户籍,然后通过一系统手段将这个身份弄得跟真的一样。

冯锟就用这个身份办了一家商社,并以此为据点和财源收购了不少根据地急需的物资。遗憾的是天津离根据地太远,中间又没有安全的交通路线,导致这些物资一直没有办法运走,只能库存在城内外的几个仓库里。随着囤积的物资越来越多,情况越来越危险,因为这些地方随时都有可能暴露。

郑卫国从身上掏出一份文书递给冯锟,笑道:“这是送给你的一份大礼!”

冯锟奇道:“是什么东西?”说着打开一看,发现是井阱附近的一处小煤矿的产权证,签发人是日伪当局。

郑卫国解释说:“这个煤矿是以你的名义买下的。到时候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物资向井阱转移,甚至可以雇佣日军运输公司的卡车。当然,有关系的话,走铁路也行。”

冯锟眼睛一亮,说:“这个法子好!井阱就在冀西边上,物资到了那里就可以轻松地运回根据地了。”

郑卫国笑道:“不错!你还可以护矿的名义组建一支部队。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购买武器送过去。”

冯锟拿着产权证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有些遗憾地说:“四叔,这矿还是太小了些,一次也不能转运太多的物资,要是能再大一点就好了!”

郑卫国解释说:“现在日伪方面对煤矿管制地很严,私人能买到的也就是这种小矿了。不过等买卖做得大了,你还可以利用日本人的身份继续收购。”

冯锟听了不住地点头,又说:“四叔,现在手头上有一笔大买卖您要不要做?”

郑卫国奇道:“什么买卖?”

冯锟说:“七七事变后,日军从29军还有其它几路**手中缴获了不少物资。其中有不少枪炮和弹药。这些装备与日军的制式装备不能通用,所以大多被闲置起来。”

郑卫国笑道:“难道还能买下来不成?”

冯锟笑道:“怎么不能买?实话跟您说,我就从仓库里面买下不少武器。”

张长贵吃了一惊,说:“这怎么可能?不会是陷阱吧!”

冯锟解释说:“这个缴获物资跟日军自己的军火不同,是由各师团的经理部或者各兵站负责处理的。他们的作用就是帮军队赚钱,很多经理部的人自己也跟着赚点儿外快。所以想要弄些物资出来,根本不成问题。”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我看可以一试,不过要制定一个严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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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围城打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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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团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这里来,他们是在协同河北游击军攻打献县,准备伏击从交河镇过来的援军。

河北游击军打下河间之后士气高涨,将士们就想着把献县也给光复了。因为献县是河间的门户,日军占据了这里随时都可以反扑。另外,游击军将士有很多是献县籍。

看着战友们的家乡都光复了,自己的家乡却还在日军的蹂躏下。献县籍的战士们不乐意了,一齐向上级请战。

这下正好合了孟司令员的心意,于是决心再打一仗,收复献县。可是光凭游击军的实力恐怕力有不逮,所以又把段双虎也拉了进来。

巧的是,段双虎也正想打一仗,一来满足一下将士们对战斗的渴望,二来可以吸引日军的注意力,让他们确信郑胡子还在冀中。

双方各有所需,当下一拍及合。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双方决定成立联合指挥,由孟庆山担任总指挥,段双虎担任副指挥,熊处长担任参谋长。

具体作战计划为孟司令员亲率游击军主力佯攻献县,段双虎率331团打援。日军在沧州地区只有一个独立第七混成旅团。其中一个大队和配属的伪军已经在八里铺被歼灭,剩下的兵力已是捉襟见肘,能及时赶来的援军不多。

如果能把第一波援军全部解决掉的话,献县守军估计就没有什么心思守下去了。当然,真要死守的话也是找死。331团完全可以消灭援军后调过来将敌人堵死在城内。

陈庄村侧后,331指挥部。段双虎用望远镜逐一观察,确信各阵地没有破绽才松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指挥这种级别的战斗,绝对不容有失。

熊处长见他太过紧张,打趣道:“不就是一个加强大队的日伪军吗?以前又不是没有打过,至于流这么多汗吗?”

段双虎有些不好意思。解释说:“在平原上打伏击不比在山地里。没有很好的地形可以利用,只能靠战士们的素质。再说了,这是我第一次独立指挥作战。要是搞砸了,怎么好向师座交待!”

熊处长安慰说:“放心吧。我都检查了三遍。作战计划也在脑子过了四五遍。不会出差错的!”

段双虎点点头,对于熊处长的能力他还是很信服的,于是靠在战壕上眯了一会儿。可是一觉醒来。还是没有看到敌人的援军到来。

熊处长也不像先前那样淡定了,他焦虑地说:“敌人很可能是抄小路去献县了,我已经让骑兵四处搜索。”

段双虎说:“很有可能,那你通知了孟司令员没有?可别让他们被鬼子打个措手不及!”

熊处长说:“已经通知了。孟司令员说他也派了大批侦察员在四处侦察。另外,目前攻城进展很顺利,所以他不想放弃!”

河间战斗后,郑卫国把缴获的武器给游击军分了许多,再加上他们自己缴获的四门平射炮,攻打起献县还是很顺手的。毕竟献县的守军不多,日军更是只有一个中队。

段双虎苦笑道:“我也不想放弃啊!哎,小鬼子的援兵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正说着,前线哨所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已经看到敌人的先头部队了。段双虎大喜,忙通知各营连做好战斗准备。

过了一会儿,一队伪军探头探脑地从前方缓缓开了过来。每推进一步都要细细观察,生怕中了埋伏。

熊处长笑骂道:“这帮鬼孙,怪不得来得这么慢,就这个速度恐怕今天天黑也到不了献县。”

段双虎笑道:“鬼子是被咱儿打怕了!以后我要让鬼子看到咱们猛虎扑羊的大旗就望风而逃!”说着又通知各营连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等到日伪军全部进了包围圈再动手。

尽管这里的地形不适合打伏击,伪军和后面的跟进的日军还是一路搜索前进,急得战士们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

哒哒哒、哒哒哒,眼见日军就要进入包围圈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右前方传来。这个突发情况,把埋伏在公路两侧的331团战士和正在沿公路推进的日伪军都吓了一跳。

熊处长惊呼道:“不是我们的骑兵!”331团骑兵连和夜猫子带来的骑兵营都只派了小分队四处搜索,不可能一下全从一个方向冒了出来。

段双虎也急了,说:“难道是鬼子增援的骑兵?可怎么从武强方向过来了?那里明明是根据地啊!”

日伪军也是如临大敌,慌忙在公路上展开,看样子也不认为是友军来了。日军基本上完成了战术动作,伪军就不行了,一些连排已经有溃散的迹象。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咴律律的马嘶声,一匹高头俊马突然从路口处窜了出来。为首一人头戴白帽,身穿披风,手握马刀。紧接着身后又涌出一大股骑兵,都是相同的打扮。

熊处长大吃一惊,说:“哪儿来的回民!”

“杀!”为首的头领大喝一声,骑兵们呼啸着就冲日伪军杀了过去。日军有心迎击,却被前面的伪军把射界给挡住了。伪军有心逃跑,却被日军把退路给堵住了。

就在日伪军纠缠不清的时候,回民骑兵们已经飞舞着大刀劈头砍了过去。跑得慢的几名伪军顿时脑袋搬家。这一下伪军就更加慌乱了,日军军官接连处死了好几名逃兵也不济事。反被伪军冲得队形大乱。

段双虎松了口气,说:“看这架势应该是友军!通知二营、三营分别从左右两翼包抄过去,一营迅速脱离战场,争取截住在敌人的逃路,四营……”

熊处长突然插嘴道:“四营先不动,这伙儿回民还不知是什么来路呢!”

段双虎说:“好,就按熊处长说的办,立即把命令传达到各营!”

通信兵迅速行动起来,如今331团今非昔比,战场及时通信能力已经远超日军。就算比起二战时期的列强军队也是不差。当然。跟战争后期的美军还是不能比,毕竟他们的摩托罗拉步话机太强悍了,33师有钱也没地方买。

呜呜呜……嘹亮的冲锋号突然响起,声震四野。紧接着好几面猛虎扑羊旗从田间地头。荒郊野地里竖了起来。旗面迎见飘扬。上面的老虎张牙舞爪,直欲择人而噬,狰狞异常!

轰轰轰……迫击炮、掷弹筒也开始发威。炮火凶狠地轰击着日军阵地,把他们刚刚收拢起来的部队又给炸得七零八落。

日伪军本来已经渐渐站稳脚跟,但突然遭到这样猛烈的攻击,顿时被打得晕头转向。来援的指挥官小松一郎少佐惊呼道:“不好,支那人的援军到了,马上撤退,快快的!”

回民骑兵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们看到331团都是冲鬼子去的,总算放下心来。为首的回民舞着马刀大声喊道:“是孟司令的援军,弟兄们随我杀啊!”

骑兵们闻言大喜,齐声喊道:“安拉!”一个个不要命地向前冲去。

夜猫子这边刚把骑兵收拢起来,见状长叹一声,说:“哎,就晚了一步,好好的活儿就被别人给抢了!”

副营长急了,说:“营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夜猫子哼了一声,说:“抄小路,咱们的马好,一定能在前面堵住鬼子!”

副营长忙一马当先领着弟兄们冲了出去,边冲还边喊道:“弟兄们都加把劲儿,别让回回给比下去了!”

骑兵营的战士们一听,立马奋起直追,一溜烟地就沿着小路冲了出去。东洋马虽然都是二串子马,但体力确实要比大部分中国马要好,跑起来既有力量,又有速度,很快就从小路上了前,又把日伪军一部拦腰截成两段。

日军本来就心慌意乱,被331团连番打击之后再也无心抵挡,只得朝来路死命冲击,试图逃回交镇据点。可是段双虎哪里肯放?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指挥作战,要是就让鬼子这么跑了以后怎么见人?于是指挥着四个营轮番追击,又命令骑兵抄近道不断截击日军。

反正这里都是平原,骑兵的优势可以充分地发挥出来,而且受道路的限制也较少,几乎所有的地段都可以发动冲击。

这样一来,日军终于吃不住劲儿了,部队建制开始混乱,很快就溃散了。不过这样一来也给追击部队增援了难度,只能分头追杀。

段双虎叹息一声,感到全歼是不可能了,就下令一营和骑兵部队继续追击残敌,二营、三营打扫战场,四营收拾行装准备回援献县。

熊处长匆匆赶来,说:“老段,先别急着走,我刚才派人跟那伙回民骑兵联系上了。”

段双虎满脸不高兴,说:“哼,都是他们瞎掺和,把好好的围歼战搞成了击溃战。我先走了,要见你见!”

熊处长笑道:“嘿,别这么小气嘛,人家也是赶巧碰上了!”

正劝着,先前那名回民骑兵首领匆匆赶了过来,一脸谦意地说:“这位是段旅长吧?真是对不住,一不小心打乱了你们的歼敌计划。”

段双虎见人家说得诚恳,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就说:“算了,你们也是无心之失!敢问兄弟是哪个部分的?”

回民首领敬了个礼,说:“我们是冀中军区新组建的回民教导总队,我叫马本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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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追歼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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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游击军各部正在拼命追击,要求331团马上回来帮忙围堵。按说游击军人数也不少,但平原上不比山区,道路四通八达,想要彻底围死敌人可不容易。

段双虎有些沮丧,说:“肯定是刚才那伙儿援军通知了献县的守军。本来想全歼两股敌军的,现在一股也别想全歼了。”

马本斋一听,尴尬地低下头去,好不惭愧。虽说这事儿也不能怪他们冒失,但毕竟跟他们有关。要不是他们突然出现惊动了日军,战斗说不定早就结束了,也不会放跑那么多漏网之鱼。

熊处长说:“我建议派骑兵沿途搜索,一旦发现敌军之后就死死拖住他们,然后通知各步兵营接应!”

段双虎当即立断,说:“好,就这么办!”

马本斋说:“段旅长,让我们回民支队也参加搜索吧!”

段双虎想了一下,说:“行,我派一个通讯班随同你们行动!一旦发现敌军立马通知我们。”

马本斋没想到还有这等待遇,忙谢过段双虎,然后率部匆匆向东追去。北面、西面都是根据地,日军要想逃走。只能向东。

与此同时,331各路骑兵也迅速扑了出去,像一张大网一样撒向广袤的平原。献县的守军好不容易才摆脱游击军的追击,没想到又有一帮煞神追了上来,吓得他们一个个拼命四散逃去。

步兵一旦放了羊就不是骑兵的对手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雪亮的马刀的劈头砍了下来。伪军基层控制太弱,部队组织不起来,根本无力反击,被骑兵冲击了几次之后,很快就溃散了。

夜猫子四下一看。说:“先别管那些跑散的伪军。抓鬼子是正经!”

于是骑兵们又集合队伍向前猛追。马本斋刚领着回民骑兵们冲了过来,骑兵营又呼得一下子跑到前面去了。本来回回们骑术不错,只是冀中的土马实在不能跟东洋战马相比,所以只能跟在骑兵营后面吃灰。

一个回回啐了一口唾沫。羡慕地说:“总队长。您看看人家的马。再看看咱们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另一个回回有些不服气,说:“要是俺有了他们的好马。一定比他们跑得还快!”

马本斋笑道:“人家的好马都是从鬼子手里抢回来的。你们想要,也得跟鬼子拼命!”

众回回一听,恨不得马上找日军的骑兵干一仗,纷纷请战,有人说:“沧州就有日军的骑兵啊!总队长,咱们什么时候去把马抢回来吧!”

马本斋哭笑不得,说:“你们当日军是木头桩子啊,把马拴在那里让你们抢?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就你们现在这水平真要碰上了鬼子骑兵,打不打得过还得两说呢?”

回回们一听不服气,说步兵打步兵不好说,骑兵打骑兵怎么可能打不过?咱们可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

马本斋知道他们不信,说:“你们先别吹牛,消灭了前面的鬼子步兵再说吧!”

骑兵们追着追着,前面就只剩下清一色的日军了,伪军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已经不见了踪影。

几名骑兵追得太狠,日军一调头,一排枪立马就打倒了好几名战士。先锋连连长大怒,举起马刀就准备率队冲锋。

夜猫子一看不对头,忙下令暂停进攻,并通知各骑兵部队向他靠拢。

先锋连连长满脸不高兴,说:“营座,俺正准备冲锋呢?你干嘛要喊停!”

夜猫子哼了一声,说:“就知道冲锋!你没看见鬼子这阵势?用骑兵冲锋伤亡太大,不划算!先集合队伍,等四连上来再说!”

四连是机炮连,有两门82迫击炮,四挺重机枪。可谓火力十足,不过速度就比轻骑兵要慢上许多。

等了一会儿,机炮连终于赶上来了,连长见大伙儿都在等他们,忙道:“营座,怎么打?”

夜猫子指着前面的日军说:“看见了吗?前面至少有鬼子一个中队,硬拼的话伤亡太大。你们在这里给我狠狠地打,为先锋连出口恶气!”

先锋连长委屈地说:“俺们不要别人帮忙出气!”

夜猫子一瞪眼,骂道:“还反了你了!”先锋连长不敢抗命,只得低着头回去整理部队,准备冲锋。

机枪连长忙道:“是,营座,您就瞧好吧!”说着忙下令各班排将武器从驮马背上卸了下来,然后对日军发动了猛烈的火力袭击。

日军中队只有轻机枪和掷弹筒,当然没办法跟重机枪和迫击炮抗衡。顶了一阵之后,实在是扛不住了,只得向东逃去。

夜猫子冷笑道:“还想逃?没这么容易!机炮连上马,给我追!”

日军两条腿自然跑不过四条腿,跑了没多远,又被骑兵营给追上了。先锋连连长说:“营座,鬼子怂了,让我们再冲一次吧!”

夜猫子说:“没必要,机炮连,下马作战!”

于是又是一阵重机枪扫射加迫击炮轰击。日军想要反击,可是兵力、火力又不占优势,想要逃跑,又跑不过骑兵,几番下面部队很快伤亡过半。

不过,那个日军中队长还是挺有想法的。他知道这样逃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于是找了一处高地,打算冲上去据此坚守。

回民骑兵这时也在马本斋的率领下赶了过来。他以前在东北军干过,对日军的作战套路非常了解,见状忙道:“叶营长,鬼子只怕是要抢占制高点坚守!”

夜猫子嘿嘿笑道:“我知道!”不知为什么,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狰狞,尤其是露出的大白牙显得杀气腾腾。

日军好不容易才冲上高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骑兵营的轻重机枪突然一齐开火,密集的子弹像下雹子似的飞了过去。

正处在高地棱线上的日军无处躲闪,被机枪扫得像割麦子一样倒了下去。日军中队长惊得魂飞魄散,大喊道:“噢,不!”

射击还在继续,日军拼命地向前冲,可是怎么也冲不过去,棱线前很快堆满了尸体。事实上,就算他们冲过去了又能怎么样?前面还有无数道棱线和漫长的平原等着他们。

一个回回感到头皮一阵发凉,偷偷对马本斋说:“总队长,俺总算知道他们的大洋马是怎么来的了!这些个东北胡子,手段可真毒啊!”

马本斋怕夜猫子听了产生误全,忙踢了这个家伙一脚,骂道:“别乱讲!”

把战场打扫完之后,步兵营才姗姗来迟。一营长说:“鬼子呢?”

夜猫子指了指棱线一侧,说:“喏,全在那儿!”

一营长气得大骂道:“夜猫子,你这混蛋,又害得老子白跑一趟!”

夜猫子也不生气,说:“你自个儿速度慢,可怨不得别人!是不是马队长?”

马本斋苦笑道:“其实我们也没赶上趟,来得时候就见叶营长用机关枪一排排地扫射。”

夜猫子得意地说:“这没办法,谁让咱们的马好呢!一营长,你们也不能白来一趟啊,就帮忙打扫一下战场吧!”

一营长哼了一声,带着部队调头就走。打扫战场可以捡些洋落儿,算是一件美差。要是别的部队说不定会争着干,可他们怎么说也是主力营,这么掉价儿的事儿可干不出来。

见敌人已无成建制的部队,各营连搜索一阵之后就开始收兵回营,剩下的漏网之鱼就交给民兵和没赶上趟的新部队去了。至于主力部队,他们要做的就是回去享受胜利的喜悦。

孟司令员得知331团回来了,忙亲自出城迎接。和段双虎开了一会儿玩笑后,突然瞥见马本斋也在,于是忙上前亲切地拉住他说:“本斋,我刚才还在和政委说什么时候把你调回来,没想你自个儿先回来了!”

马本斋解释说:“我们和冀中军区回民教导总队合编,刚在一起训练没多久,就听说您这边要攻打献县。大家一合计,觉得应该为家乡出把力,就跟吕司令员告了假,从武强赶了过来,准备截击日军的援兵。”

孟司令员笑道:“原来如此,331团有了你们襄助,定是如虎添翼!”

马本斋闻言大窘,尴尬地说:“司令员,我们不知道331团在路口设伏,结果打草惊蛇把鬼子给吓跑了!”

孟司令员一听顿时傻眼了,不过他脑瓜子灵活,忙打个哈哈,说:“这也怪不得你们!只要能把鬼子赶跑就是大功一件!”

段双虎笑道:“不错!”又替回民支队请功,表示他们在刚才的战斗中表现非常英勇,应该受到嘉奖。

孟司令员见双方没有因此闹矛盾,总算松了口气。

熊处长见状也松了口气,偷偷对段双虎说:“不错,总算有些政治头脑了。”

段双虎低声笑道:“有个屁的政治头脑!我是想放些日伪军回去也好,让敌人确信师座还在冀中,他那边也安全一些不是?”

熊处长叹了口气,说:“嗯,也不知道师座他们在天津怎么样了!”

ps:非常感谢屡败屡战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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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武藤商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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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码头出来,冯锟说:“四叔,您看接下来怎么安排?”

郑卫国笑道:“客随主便,你来安排好了!”

冯锟欢喜地说:“那好,我先带你们去吃顿大餐!”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好!”

张长贵见这里挺偏僻地,狐疑地说:“大少爷,这里连个野鸡店都没有,吃个屁的大餐啊!”

冯锟瞪了他一眼,低声道:“别乱说话,我们在这儿乘坐有轨电车进市区,免得引人注意。”

没过多久,有轨电车到了,大伙儿开了回洋荤,坐着电车高高兴兴地进了市区,一直到意大利租界冯锟才带着大家下了车。

郑卫国四下一看,说:“小锟,这里就是阿波罗广场吧?”

冯锟噗嗤一笑,说:“四叔,您记错了,这是马可波罗广场!”

郑卫国老脸一红,笑道:“哦,不好意思,是我记错了!”旁边两个西装男也捂着嘴偷笑,鄙视地看了他们几眼,扭头转到别处去了。

张长贵低声说:“四爷,刚才那两个人?”

郑卫国指着前面一栋大楼,嘴里却说道:“大家都小心点儿,刚才两个都是秘探!”

大伙儿吃了一惊,慌忙朝四处看去。冯锟说:“四叔,要不咱们赶紧走吧!”

郑卫国淡淡地说:“不用,先去吃饭!”

冯锟偷偷擦了把汗。说:“是吃中餐还是西餐?”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吃西餐吧!”

大伙儿步行到一家意大利餐厅,要了一个包间,点了几个菜。虽说意大利菜不合大家的胃口,但第一次吃西餐还是挺有意思的,算是好好乐呵了一阵。

一名服务员躲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哼了一声就走了。一名经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说:“有问题吗?”

服务员瘪了瘪嘴,鄙夷地说:“都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经理点点头,说:“你再去的别的地方看看。每一批人都不能漏掉!”

服务员忙低头应下。又匆匆赶到其它的包间监听。

在包间里面,张长贵正靠在墙壁上,突然打了个手势,示意监视人员已经离开。郑卫国皱了皱眉。说:“小锟。以前也是这样吗?”

冯锟略有些紧张。说:“以前好像没有这么多,今天真是撞鬼了,竟然一连碰上三拨!”

郑卫国摇了摇头。苦笑道:“哪里才只三拨?光我发现的就有五路人马!不过靠近监视我们的就刚才那两批。”

张长贵压低嗓门,打着手势说:“会不会是我们已经暴露了?”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不会,真要暴露了,哪有这么简单!你们都吃饱了吗?”

众人忙道:“吃饱了!”

郑卫国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撤!”

张长贵见牛排还剩下不少,忙用油纸包好藏在兜里。

郑卫国回过头来,说:“你在干嘛?”

张长贵尴尬地一笑,说:“师,四爷,带块牛肉回去尝尝。”

郑卫国倒没有责怪他,只是说:“把那个大蛋糕也带上。”

张长贵面露苦色,说:“我不爱吃甜的!”

郑卫国不耐烦地说:“叫你带上就带上!”

张长贵只好找来一个盒子装好,提在手里。

众人下了楼,早有一排小轿车停地路边。冯锟解释说:“四叔,这都是我们商社的车。司机都是在本地招的本份人!”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都上车吧!”

小车没开多远就到了,冯锟指着前面一栋大楼说:“四叔,四婶,你们看,那儿就是武藤商社!”

郑卫国隔着车窗一看,只见这楼占地极大,生意也挺红火,来来往往有不少人在此购买商品。

婉春脸色苍白,扶着头说:“小锟,不在这里停吗?”

冯锟说:“这是前门,来买东西的客人太多,我们直接去后院!”

郑卫国见婉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拉住她的手说:“你没事儿吧?”

婉春脸微微一红,说:“我头有点晕,还想吐!”

郑卫国笑道:“哦,那就没事儿,可能是晕车。休息一下就好了!”

商社的后院也挺大的,足有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大。冯锟说:“这是我们商社进货的地方,前面的就是码头,所以非常方便。”

郑卫国朝远处看了看,说:“河对面是哪儿?”

冯锟一笑,说:“是法租界和日租界!”

郑卫国笑了笑,说:“不错,确实是个好地方!”

张长贵下了车,四下一看,惊呼道:“我的乖乖,怎么搞到这么大一栋楼?这可值不少钱吧!”

冯锟没有做声,一直到上了楼才笑道:“这栋大楼以前是国府一位大员开办的百货公司,我一分钱没花,还倒得了五千大洋!”

张长贵忍不住说:“靠,你这小子可真够黑心的!”

冯锟淡淡地说:“可是我救了他们一家老小的命!”

张长贵一翻白眼儿,说:“那还差不多,算你有本事!”

冯锟懒得搭理他,忙着给大家安排好住房。其中给郑卫国和陈婉春安排的是一个大套间,因为商社里面也不完全是自己人,不能露出破绽。

郑卫国见他办事利落,满意地点点头,说:“大家先去休息一下,不要出门,晚饭就请小锟派人到这里来好了!”

冯锟说:“您放心,这里面有就厨子。油盐酱醋、鱼肉米菜都是现成的。”

郑卫国说:“那就好,你先去忙,等下到我房间里来一下。”

冯锟知道必有大事,忙点头应下,出去张罗了一下很快就赶了回来,然后又忙着去套间见郑卫国。

郑卫国刚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此时正躺在椅子上看海河的风景。

冯锟笑道:“四叔,您可真享受!”

郑卫国笑道:“坐,先说说你这大半年的成绩吧!”

冯锟朝里间看了看。似乎有些不放心。

郑卫国摆手说:“没事儿。婉春不会泄密的。再说她已经睡了,总不好把她叫起来吧!”

冯锟低声说:“四叔,您曾经说过这是制度问题,不能讲人情!”

郑卫国笑道:“不错。有长进!走。我们去屋顶上谈上!”

冯锟说:“好!”

两人很快爬上了楼顶。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坐下。这栋大楼足有四层高,可以俯瞰周边很大一片地方。

郑卫国笑道:“小锟,你可真是发财了!竟然找到这样一个风水宝地!”

冯锟笑了笑。说:“也是凑巧!”

郑卫国说:“和那个国府大员还有联系吗?”

冯锟摇了摇头,说:“这些高官们早逃的一干二净,留下来的都当了汉奸,我担心露出马脚来,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郑卫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冯锟递过来一个小本子,说:“这是您之前让我弄的物资清单,请您过目。”

郑卫国接过一看,只见各类物资都囤积了不少,光德国原装的二十响快慢机就是两百把之多。他翻了翻,惊讶地说:“怎么弄到这么多的?”

冯锟笑了笑,指着周围一大片地方说:“这里到处都是租界和洋行,短枪还是挺好弄的,就是不好运出去。”

郑卫国说:“那长枪呢?”

冯锟叹了口气,说:“这个就难了!既不好进,也不好出!另外资金也是个大问题,一开始我们黑吃黑,又趁着地方混乱搞到了不少钱。现在日军的统治越来越稳固,钱就不好弄了。您也知道,黑市上物价实在太高!”

郑卫国说:“那现在的周转资金是怎么来的?”

冯锟指了指脚下,笑道:“全靠这家商社了,一个月可以净转十万大洋!”

郑卫国吃了一惊,说:“怎么可能赚到这么多钱?”别看数目不大,在当年绝对是一笔巨款。国民政府给八路军一个月的经费也才五十万元。当时大洋和法币基本可以保持一比一的兑换率。

冯锟说:“刚开始接手,我们不懂得经营还赔了不少钱。后来我看实在是顶不下去了,就按您说的那个超级市场改建了一下。嘿,您别说这招还真是管用!第一月下来就把亏损给补上了,第二月就有了利润。”

郑卫国有些担心,说:“会不会太高调了点?”

冯锟笑道:“不高调,赚钱的买卖高调什么?不赚钱才惹人怀疑呢!”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总之小心为上!钱的问题你不用愁,我这回来给你带了一笔巨款!”

冯锟大喜,说:“有多少?”

郑卫国用指甲在地上划了几划,说:“全是金条,这个数!”

冯锟大吃一惊,说:“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我们这大半年拼死拼活也不到这一半啊!”又开玩笑说:“您不会是抢来的吧?”

郑卫国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一路抢了十几家土匪和恶霸,这些都是从地窖里面挖出来的!”有个恶霸家里埋了几个金南瓜,光是这一趟就让郑胡子他们赚足了。

冯锟摇头笑道:“看来还是走黑道来钱快啊,正经生意没法比!”

郑卫国说:“天津这边尽量别走偏门。不过,我在的这段时间可以搞一下!”

冯锟忙道:“不,不,不!师,四叔,您的安全比多少两金子都重要。您要在的话,我绝对不会同意搞这种行动。”

郑卫国摆摆手说:“嗯,以后再看吧!你再看看这个,看有没有办法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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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巧购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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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器械是白大夫指定要的,包括各种手术器械,还有一些辅助的工具,比如止血带。装备部要求弄一些技术含量比较高的产品回来,因为自家的兵工厂造不出来。后勤部和兵工厂则希望多弄些机械设备和化学药品回来,以加强兵工实力。

除此之外,还有陈大旅长想要的通信设备。当然,郑胡子自己也想多弄一些,最好能让33师营以上单位,都是实现即时通讯能力。

这些物资在当时大都受到管制,日本驻天津的军、警、宪、特都盯得死死的,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被他们发现,所以冯锟才会感到棘手。毕竟这是敌人的腹地,一不小心,就是全军尽墨的下场。

郑卫国笑了笑说:“不是废话吗!要是好办就不用跑到你这儿来了。你想想办法吧,尽量把这上面的物资弄到手。”

冯锟点点头,说:“那好吧!不过四叔,这事儿我可不敢打保票!”

郑卫国说:“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尽力就行了。”又问道:“去井阱煤矿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冯锟为难地说:“我还没想好派谁去呢!”

郑卫国说:“就派李楠吧,我再派几个人协助他。”

冯锟犹豫了一下。说:“可是他一走,我这里就没有帮手了!”

郑卫国说:“再从弟兄们中间挑选可靠的人好了!你要是永远不相信他们,也就永远得不到他们的信任。”

冯锟嗯了一声,又说:“四叔,我先前跟您说的那个日军缴获军火的事儿,您看怎么样?”

郑卫国说:“这个先不急,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设想,但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

冯锟皱了皱眉,说:“我听说日本华北方面军准备大肆编练伪军,我担心时间一长这批武器会被用掉!”

这些从**手中缴获的军火和日军的制式不同。所以日军一般是不会用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扔给伪军。

郑卫国眼睛一亮,说:“编练伪军!你有没有准确的信息?”

冯锟摇头说:“是在生意场上听人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只是这批武器数量极大,如果错过了实在可惜。”

郑卫国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会加紧准备的。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先去忙你的,明天我们再四处转转!”

冯锟说:“好,那您回去早点儿休息。”

回到房间发现陈婉春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她一回头,见是郑卫国,欢喜地说:“师,保国,你回来了!”冯保国是郑胡子给自己起的化名,只是大伙儿还不习惯,老是叫错。

郑卫国点点头,笑道:“嗯,跟冯锟谈了点事儿,见你睡了就没吵醒你。头还痛吗?有没有好一点?”

婉春有些不好意思,说:“痛倒是不痛了,只是还有一点儿头晕!”

郑卫国奇道:“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船,又坐了那么远的电车都没事,怎么才坐了一会儿小轿车就晕车了?”

婉春皱起眉头,说:“我闻到那个汽油味儿就想吐!”

郑卫国笑道:“呵呵,那我们明天就尽量不坐小轿车好了!你饿了没有?”

婉春嗯了一声,说:“有一点儿!今天那个牛肉是生的,还带着血丝呢,我就没吃几口!”

郑卫国笑道:“洋人茹毛饮血惯了,就喜欢吃点儿带血丝的!我猜你可能没吃饱,就让长贵把蛋糕给带回来了。喏,就放在桌上,饿了就先垫补一下。”

婉春早看见那盒蛋糕了,只是没想到是为自己留着的,脸微微一红,扑闪着眼睛说:“你对我真好!”

郑卫国微微一笑,说:“谁让我是师长呢,职责所在!你先吃,我去躺一会儿!”

婉春打开蛋糕盒子,才吃了几口,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洒了几滴泪珠,全滴在蛋糕上,吃起来咸咸的……

郑卫国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回到房间就呼呼睡了起来。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回避着所有的女人。好吧,有过几次暧昧,不过都不是他刻意营造的。在他内心深处,总是觉得跟太奶奶一辈的人谈恋爱是一件很怪异的事件。

小睡了一会儿,冯锟突然兴冲冲地赶过来把他叫醒。郑卫国揉了揉脑袋,说:“是小锟啊,晚饭这么快就做好了?肚子还不饿呢!”

冯锟笑道:“得,您就知道吃饭,有新货到了,要不要去看看?”

郑卫国忙道:“是什么东西?”

冯锟比划一下,说:“高压氧气瓶!”

郑卫国大喜,说:“走!哦,再叫上长贵儿!”

婉春忙道:“我,我也去!”

郑卫国说:“你今天就别出门了,好好休息,明天再去!”

冯锟见婉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打趣道:“哟,四婶儿怎么哭了?四叔,您可别借着职务之便欺负人家!”

婉春可不是好惹的,一拳就砸了过来,羞恼道:“叫你胡说!”

冯锟吓得忙闪开,嘴里却喊道:“我错了,求婶婶饶小的一命啊!”

郑卫国踢了他一脚,说:“别闹了,看货要紧!”

他们叫上了张长贵,一齐来到了武藤商社的地下仓库。这里面堆满了各种物品,不过大部分都是普通货物,管制物资由于日方监管严格。冯锟也不敢太冒险。

张长贵欢喜地说:“好家伙,搞得跟小鬼子的兵站似的!”

冯锟哈哈一笑,说:“兵站算什么,日军在华北的六大兵站有三个在我这里进过货!”

张长贵一愣,随即大怒道:“你怎么能给鬼子卖东西呢!”

冯锟解释说:“我不卖,难道鬼子就买不到了?与其让那些买办汉奸把钱赚了去,还不如让我们赚点儿抗日的经费。”

郑卫国点点头,说:“小锟说的不错,要尽量跟日军兵站和经理部的人搞好关系。他们不是喜欢把一些后勤外包出去吗?我看你就可以接手一部分。”

冯锟笑道:“您还真敢想!”

郑卫国笑道:“这个有什么不敢的!”后世印度海军的后勤供应就是中国商人一手操办的。要是能打入日军后勤系统内部,那么华北方面军的调动可以说尽在掌中了。

冯锟想了一下。连说:“难。难,难!我要不是有个日本人的假身份,根本搭不上伙,要想拿下后勤供应实在是太难了。”

郑卫国说:“又不是让你现在就拿下来。耐心一点儿。以后会有机会的。”具体是哪一年。他不记得了,反正日军后来是把后勤全部放开了。除了老板是日本人,下面采买跑腿的几乎全是中国人。

八路当年就趁机打进去了不少卧底。搞了不少情报。王近山在韩略村伏击日本战地观察团就是他们给送的情报。

冯锟苦着脸说:“四叔,我还是想回去。在这里每天提心吊胆的,太难受了。有什么事也能憋在心里,根本不敢说出口。”

张长贵斜了一眼,说:“矫情!你在这儿住着洋房,开着洋车,下着洋馆子,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享受的么?回去后,就只能住窑洞,坐马车,吃窝窝头了!”

冯锟没好气地说:“那咱们俩儿换换?”

张长贵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笑道:“不换,在这儿不能痛痛快快地打鬼子!”

冯锟一听,顿时气得直翻白眼。

顺着仓库通道一直走到最里面,他们终于看到了那批新到的高压氧气瓶。冯锟得意地拍拍瓶身,发出清亮的声响。

郑卫国也欢喜地不得了,说:“小锟,这个是什么规格?”

冯锟说:“本来是130公分的,我让厂方改成两种,一种加长到150公分,一种缩短到100公分。直径本来是230公分的,我让他们把管壁加厚了一毫米!”

张长贵奇道:“怎么才一毫米,那顶个屁用?”

冯锟差点没气死,生气地说:“这是用特种钢材制造的无缝钢瓶,加一毫米就能增加好几十兆帕。再说了,真要加厚一厘米,搬得动吗你?”

张长贵其实并不是嫌钢瓶太薄,而是看不惯冯锟的公子哥儿形象,所以老跟他拌嘴。这下见他生气了,嘿嘿一笑就不再言语。

郑卫国瞪了他一眼,说:“别老抬扛!”

张长贵不以为意,笑道:“没事儿,我跟冯锟闹着玩呢!四爷,这东西运回去有什么用?咱们也用不着这么多氧气吧!”

郑卫国说:“你懂什么,等这些东西运回去,我们的近战火力就可以完爆鬼子了!”

这些氧气瓶是用来制造飞雷炮的,也就是便携式的抛射炮。现在很多资料称这种武器是中国人发明的。其实不是,早在一战的时候欧洲战场就大规模应用了。

中国当时条件落后,特别是敌后战场根本不可能制造无缝钢管。兵工人员就想到用汽油桶和氧气瓶改造,结果一举成名。因为武器原理还是抄袭人家的,所以不能说是原创,只能算山寨。

眼下天津港在日军的控制之下,直接从欧洲进口雷击炮显然不可能。于是郑胡子就想购买高压氧气瓶回来改造。冯锟通过天津的洋行跟欧洲厂家联系上了,特意定制了一批。由于路途遥远,直到现在才到货。

张长贵吃了一惊,说:“这么厉害!”

冯锟得意笑道:“现在知道了吧!”

张长贵眼睛里面闪出一道精光,说:“那能不能搞到60毫米内径的无缝钢管?”

ps:非常感谢哥灬哥的打赏,今天更的有点儿晚了,不过晚上还有一章,求朋友们继续支持山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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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吕拜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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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长贵解释说:“像我们特务营讲得是轻装疾进,一击得手,远遁千里,带着这么粗的氧气罐作战不方便啊!”

冯锟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切,还远遁千里,跑不了那么远吧!”

张长贵干笑两声,说:“呵呵,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咱儿还是希望能大量装备六零迫击炮,轻便易携,威力又大,对我们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长贵说得没错儿,我这次来也是想弄些无缝钢管回去,最好能让每个连都装备上六零炮。”

冯锟顿时叫苦连天,说:“啊,四叔,您就饶了我吧!这小鬼子又不是傻子,你一进口无缝钢管,还是六十毫米内径的,人家不用猜就知道是造迫击炮的。到时候顺藤摸瓜,您就要给俺送牢饭了!”

张长贵说:“嘿,不是可以用进口氧气瓶做掩护吗?”

冯锟没好气地说:“你拉倒吧,有这么细的氧气瓶吗?”

张长贵还不死心,说:“或许有呢?”真别说,像蛙人潜水用的氧气瓶内径就比较小,只是长度太短了些。

冯锟说:“哼,就算有,能弄到多少?像这种古怪的东西,小鬼子不起疑心才怪呢!”

张长贵一听就泄气了,可怜巴巴地说:“师座。这可咋办?”

郑卫国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办法,说:“不行的话也不能冒险去弄啊,先放一放吧!段双虎和吴全福这段时间说不定能弄到一些六零炮,到时候优先调拨给你们。”

二十九军当年在大沽船厂造了不少60毫米迫击炮,抗战爆发后这些装备大部分散落在华北,就看能捡回来多少了。

张长贵大喜,说:“那敢情好!”到时候只要装备上六零炮,再加上可以直射的50毫米枪榴弹,特务营的火力就非常猛了。

郑卫国又对冯锟说:“你这批氧气瓶有多少?”

冯锟说:“长瓶有四十八个,短瓶有六十四个。”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看来只能分批运了。一下子运这么多氧气瓶去井阱煤矿也会引人怀疑。”

冯锟笑道:“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可以直接走铁路。到时候就说是给石家庄和太原的医院送的货,您让根据地的同志在路上把货接走就行了。”

郑卫国奇道:“你跟那些医院有往来吗?”

冯锟点点头,说:“有!现在兵荒马乱的。正经生意都没人爱做。所以我们的买卖做得很大!”

张长贵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说:“那小鬼子也不来查查?”

冯锟指了指仓库门口的武藤商社的牌子,说:“有这块牌子还好,租界的工部局对咱们也还算客气。”说着又笑道:“小鬼子有好几家特务机关。还想同我们联手做生意呢!”

郑卫国奇道:“什么生意?”

冯锟一撇嘴,说:“小鬼子还能干出什么好事儿,贩卖鸦片呗!”

郑卫国怒哼一声,一抹寒光从眯起的双眼中迸发出来。

日军当时为了削弱直至灭亡中国,提出一个“以毒制华”的构想,并厚颜无耻地称为鸦片战略。推行是由当时的军部、特务机关以及政府下属的“兴亚院”负责。兴亚院是日本负责中国被占地区的行政部门,以日本首相为总裁,外相、藏相、陆相和海相为副总裁,后来易名作“大东亚省”。

这一罪恶计划的实施,使日本获取了大量的侵华军费,成为毒害民众和削弱中国人反抗能力的重要手段。日本军方断言:“中国只要有40%的人吸食鸦片,那它必将永远是日本的附属国”;又叫嚣“亡中国可不用枪炮”。由此可见日本对华的“鸦片战略”,实为将中国殖民化的前奏曲。

据1943年“大东亚省”的调查报告披露,日本将中国的鸦片生产区域按照伪满傀儡政府的规划,分为“满洲”、“蒙疆”、“华北”、“中支”等四处,并逐渐向国统区渗透。又据日本学者掌握的材料,仅侵华日军贩毒机构——宏济善堂(1939年4月成立,秉承日本兴亚院和大使馆之命,全权管辖汪伪辖区内的鸦片业务及行政)在华开馆5年即盈利逾10亿日元。若拿这笔巨利建造当时日本最新型的翔鹤或瑞鹤级航空母舰(每艘造价8000万日元),可建造12艘之多。

在沦陷区,日本倾销鸦片几近疯狂。关东军向满洲贩卖的毒品不但有鸦片,还有吗啡、金丹、海洛因等精制毒品,大多以奉天(今沈阳)为集散地。“七?七事变”后,日军又以天津日租界作为制毒、贩毒的基地,向华东、华南的上海、香港等地大肆走私贩卖鸦片、吗啡、海洛因等毒品。日军入侵之地,即是毒品交易泛滥之处。更为歹毒的是为使民众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状态下成瘾中毒,日本还制造了含鸦片香烟、口香糖等等,使吸食鸦片的“瘾君子”像滚雪球似的增长。

冯锟见郑卫国脸上怒气横生,忙道:“师座,您别生气,这事儿我可没答应!”

郑卫国脸色稍缓,说:“我不是怪你!以后要注意搜集日军贩卖鸦片的情报,到时候给他来一个一锅烩!”

冯锟说:“现在关东军、华北方面军都在干这个,到处都是他们的鸦片馆子,想杀绝可不容易。”

张长贵说:“天天杀,月月杀。总有杀绝的时候!”

冯锟说:“先不说这个了,没得惹人生气。我这里还有两件好东西,让你们开开眼界!”

张长贵奇道:“是什么好东西?”

冯锟把他们带到一个货架前,吃力地搬下一口箱子。张长贵忙上前帮他抬到空处,打开一看,却是一副铠甲。

张长贵说:“不是吧,现在什么年代了,这个东西有个屁用!”

冯锟笑道:“没见识吧!这个叫龙虾甲,是一战时候机枪手用的。”说着把这副甲取出,并穿在身上。看起来像一个钢铁战士一样。其胸部以下像龙虾一样。是一层一层的,其有板甲的防护力又便于人活动。

张长贵用手敲了敲,疑惑道:“这玩艺当得住步枪子弹不?”

冯锟说:“得看是什么子弹,铅芯弹问题就不大。钢芯弹就不好说了。另外还要看射击距离和角度。”

张长贵像看西洋镜一样围着看了一圈。突然在铠甲上找到了一个弹坑,明显是子弹射击留下的,却没有打穿。

他惊喜地说:“师座。您快看!能挡步枪子弹!”

郑卫国也好奇地凑上前看了看。果然,弹痕清晰可辩,从口径上可以看出应该是就是步枪子弹造成的。

冯锟解释说:“这可是用特种钢材打造的,质量非常好,您想要的话我可想办法弄上一批!”

郑卫国说:“穿上这东西能冲锋吗?”

冯锟说:“您穿上试试呗!”说着就让张长贵帮他把甲脱了下来。

郑卫国还真穿上试了试,份量不算轻,不过体力好的战士应该不成问题,适合精锐部队使用。

张长贵看着眼馋,也穿上试了试,还做了几个短促突击的动作。

冯锟笑道:“不错,不错,有些暴风突击队的样子!”

张长贵好奇地问道:“什么暴风突击队?”

冯锟解释说:“呃,是一个叫吕拜尔的假洋鬼子跟我讲的,就是卖给我铠甲的那个家伙。据他所说,暴风突击队是一战时期德军的精锐。战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穿的就是这种铠甲,非常厉害!”

突击队是德军研究如何突破堑壕阵地的结果。作为进攻力量的前锋,小股的突击部队配备轻型火炮,机枪和自动武器,寻找敌人的薄弱地带并进行突破。突破后突击部队继续向前推进,目标包括敌军的火炮阵地,进攻路线上的敌军残余部队则可以交由后续部队清理。

这一理论在一战时期最先得到应证,据说暴风突击队在1917年11月30日反击作战中,仅用了半天时间就向前推进了8公里。

在二战时期,由于理论的进一步完善和装备的提高,德军又将暴风突击队发展为暴风战斗群,一开始可让苏联吃尽了苦头。不过苏联模仿能力强,迅速照猫画虎组建了突击工兵旅,据说战斗力极强,号称“斯大林的锤子”!

郑卫国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可以有,忙问道:“小锟,你能不能跟这个吕拜尔联系上?”

张长贵忙附和道:“是啊,你不是说能弄一批吗?”

冯锟说:“没问题,我知道这个家伙在哪儿,明天我就带你们去!”

郑卫国见天色已晚,点点头,说:“那好,就明天去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张长贵在仓库里面转来转去,说:“小锟,你这里面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好东西?让我们再开开眼界呗?”

冯锟说:“别的就没有了。这里是租界,进进出出都是要检查的,枪支弹药什么的都不敢轻易带进来。”

张长贵说:“那铠甲你还敢摆在这里?”

冯锟笑道:“这你就不懂了,铠甲在西方人眼中不算武器,至少不是攻击性武器。像这种旧货,甚至可以称为收藏品,或者艺术品,忌讳就小得多了。”

张长贵哦了一声,说:“洋人可真麻烦!”

第二天一大早,张长贵就把冯锟叫醒,说是要去找那个叫吕拜尔的假洋人。冯锟笑道:“这个时候去,只怕见不到他!”

张长贵奇道:“为啥?”

冯锟诡异地笑了笑,说:“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一直拖到日上三竿,冯锟终于带着郑卫国他们去见那个假洋鬼子。他们两个坐着人力车,张长贵则带了几个身手好的兄弟跟在后面沿途保护。

七弯八拐走了很远,一直到南市边上才停了下来。郑卫国下来一看,只见这里重门叠户,各门前贴的都是某某书寓或者某某班。有一家门口还贴着大红纸做的海报,上面写着沪上名媛小天娇今日进班。

冯锟笑道:“四叔,就在这儿了!”

郑卫国奇道:“这是什么地方,书场还是戏班子呀?”

冯锟嘿嘿一笑,正准备说话。一间书寓里面突然传来吵闹声。紧接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大妈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斜指,厉声道:“小二,小三,把那个骗吃骗喝的假洋鬼子给老娘轰出去!”

小二,小三忙应了一声,架起一个大胖子就拽了出来。这家伙身体胖不说,脑袋也肥得很,上面耷拉着几根黑色头发,中间毛发越见稀少了,显得十分落魄。

胖子拼命地挣扎着,却明显不是小二和小三的对手,被一把揪住,劈手扔在了街头。身上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亚麻布西装也给扯破了。

大妈还不解恨,大骂道:“臭不要脸,以后再敢上门,老娘打断你的腿!”

胖子在地上挣扎,嘴里嚷道:“混蛋,德意志强大的陆军和正义的元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大妈冲上前来,骂道:“我呸!”说着使劲儿咳出一口痰来,重重地吐在胖子脸上。

小二和小三也赶紧冲上来对着胖子好一阵拳打脚踢。冯锟忙冲上前去隔他们,说:“别打,别打,这位是我的朋友!”又低下头去,问道:“吕拜尔先生,您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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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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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大妈挺有眼力的,一见冯锟出场就忙喝住了小二、小三,又娇声道:“哟,这位爷真是对不住,要不您带朋友在小店坐一会儿再走?”

冯锟忙摆手说:“不啦,我们还有事,改日再来!”说着又让手下把吕拜尔欠店里的钱给结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大妈好不欢喜,忙让手下从屋里拿来几样东西递给了吕拜尔。其中包括一根颇为陈旧的文明棍,一顶黑色的礼帽,还有一个黄色的公文包。看来之前是打算用来抵欠账的,现在冯锟给补上了所以又拿了出来。

冯锟笑道:“你倒不贪心!”

大妈笑道:“瞧这爷说的!我们这一行也是有规矩的,从不会乱拿客人的东西!”

在冯锟的帮助下,吕拜尔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手拄着文明棍,一手拿着礼帽,破烂的西装上粘满了泥土,看起来非常狼狈。

张长贵突然捂着嘴噗嗤一声,脸一下憋得通红。

郑卫国回头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干嘛?有什么好笑的!”

张长贵偷笑道:“四爷,您看这个吕洋人,要是把帽子翻过来拿着,活脱脱就是一叫花子。再把那个包背上,算是丐帮入门一袋弟子了!”

郑卫国听了忍不住嘿嘿一笑,说:“别乱讲,小心让他听见。”

张长贵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听见了又咋样,您瞧他这副德性。有个屁用。还洋人呢,呸,我看就是个江湖骗子!”

郑卫国说:“不,这个人说不定有用!”

这个吕拜尔虽然长着一副中国人的面孔,但眼窝深陷,骨格粗大,应该是个二串子,只是不知道掺杂的是哪国的血统。他那根文明棍虽然破旧,却是上好的橡木制造的,在远东很少见。那顶礼帽也是少见的软木材质。还有那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公文包。是上好的小牛皮。中国眼下还没这手艺。

冯锟说:“四叔,接下来怎么办?”

郑卫国看了看周围,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在附近找个酒吧。我们和这位吕拜尔先生去坐坐。”

冯锟应了一声。说:“好咧!”

他去了没多一会儿。就在南市找到了一家外国人开的小酒吧。因为时间还早,这里没什么客人,显得十分冷清。郑卫国四下打量一番感到非常满意。就让大家先进来休息。

那个吕洋人看来受得打击不小,一路上除了道谢就没怎么说话,进了酒吧之后又拼命喝酒。冯锟和张长贵都看向郑卫国,请示该怎么办。

郑卫国笑道:“没事儿,一醉解千愁嘛!他想喝就让他喝好了。”

一连几大杯威士忌下肚之后,吕拜尔的话开始多起来。一会儿德语,一会儿汉语,一会儿俄语,叽哩咕噜地说个不停。

冯锟听得目瞪口呆,低声道:“四爷,您听得懂吗?”冯锟也是个语言天才,不仅精通日语,还会俄语和朝鲜话。可是这个吕拜尔发起颠来,他竟然没听懂几句。

郑卫国摇了摇头,笑道:“只听懂了个大概,这家伙掌握的语言很杂,还有地方口音。”他穿越以前主要是负责东亚事务的,对于亚洲的主流语言掌握比较多,欧洲的大部分语言就仅限于了解了。而且这个吕拜尔口音很重,天知道是哪个小地方的哩语。

吕拜尔其实是在讲他们家族的历史。其祖父吕经扶,福建马尾人士,早年受清政府委派到德国伏尔铿工厂监造军舰。船成后因故没有回国,而是留在德国生活,还娶了一个当地破落小贵族的女儿。当过一个不到三千人口小城市市长,其间曾得到过德皇威廉一世的嘉奖。

其父吕德明,早年经营一个小型机械修造厂兼五金店铺,一战时期在德军服役,官拜军需中尉。后来娶了一个逃到德国的一个白俄贵族的女儿,生下了吕拜尔。由于其母亲的贵族身份,吕拜尔得到了一个好听又尊贵的姓氏——冯.阿尔弗雷德.吕拜尔。

遗憾的是这个名字没起到任何作用。当他读完一所三流的大学(在立陶宛的学校)之后,在德国根本找不到工作。再加上经济危机,全靠着家里接济勉强度日。

后来经其父亲军队里的战友介绍,进入礼和洋行工作,现担任天津分埠的二等买办,负责替洋行倾销一战时期的积压物资。

在当时的中国,除了洋人就数买办最神气。可吕拜尔从小在欧洲长大,根本不懂中国的风俗人情,所以迟迟没有业绩。又因为黄种人的面孔屡次受到洋行内部职员的排挤,日子过得十分拮据。

本来还能混个温饱的,可随着七七事变,日军大举进犯,吕拜尔好不容易发展的几个老客户也跑了,最要命的是尾账也没能结清,害得他赔了一大笔钱。搞到现在,吕拜儿连房租都付不起了,只能寄宿在妓院里。

最后说到伤心处,吕拜尔竟然趴在桌上放声痛哭起来。冯锟他们哭笑不得,只得好言安慰,劝了好一阵子才让吕拜儿止住悲声。

冯锟说:“吕拜尔先生,上帝作证,你的苦难都过去了。只要你跟我们合作,以后包你成为百万富翁!”

吕拜尔疑惑道:“你们是?”

郑卫国挤挤眼睛,冯锟忙从身上掏出一份证件递给吕拜尔。吕拜尔接过一看,只见证件做得相当讲究,上面盖着特高课的大印,还贴着冯锟的照片。

冯锟嘿嘿一笑,用日语说道:“吕拜尔先生,您现在知道我们是谁了吧?”

吕拜尔点点头,说:“可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找我?凭贵国与德意志和元首的关系,有什么需要采购的直接联系德国政府或者礼和洋行就可以了。”

冯锟笑道:“总有一些东西是不能用在明面上的,而且我们自己也有一些生意,不便动用政府的力量。”

吕拜尔恍然大悟,说:“我想我明白了!”

冯锟欢喜地说:“那就再好不过了!吕拜儿先生,为了我们的合作,再干一杯!”

吕拜尔忙道:“不,不,既然是谈工作,我们还是正式一点好!”

郑卫国和冯锟相视一笑,心想果然掺杂了德国血统,这么刻板,怪不得在中国混不下去。

冯锟说:“那好!”于是打了个响指,让服务生把酒水全部撤走,又要了四杯咖啡。

张长贵见黑糊糊的,闻着也有一股糊味儿,嘀咕道:“什么玩艺儿?”说着仰头喝了一大口。噗!刚喝下去的又全吐了出来。

郑卫国忙喝斥道:“八嘎,滚出去!”

张长贵心知闯了祸,忙低头道:“哈依!”然后灰溜溜地跑到门口站岗去了。

冯锟也是脸色一变,生怕被吕拜尔看出破绽,忙对吕拜儿说:“让您见笑了,这个家伙是高丽人,没什么见识!”

吕拜尔倒是不在意,继续就生意上的事儿谈了起来。他现在满脑子里想得都是生意,言行举止都显得精明能干,仿佛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一样。这个反差太大,搞得郑卫国都有些狐疑起来,生怕这个家伙是日本人故意布下的诱饵。

其实这是郑胡子误会了,吕拜尔从小受德意志文化熏陶,思维方式和中国人有很大不同。不过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在没有摸清楚吕拜尔的底细之前,郑卫国决定暂时中止谈判,要求双方先就交易物资进行评估,等到下一次见面时再谈具体的合作事宜。

吕拜尔也没有打算一次性就谈下一笔大生意来,于是很爽快地就答应下来,并要求确认下一次商谈的时间和地点。等双方约定好之后,才各自离去。

为了稳住这个假洋鬼子,郑卫国还特意给了他一笔经费,算作预付的货款。吕拜尔没想到还有这个好处,大喜过望,忙拍胸脯说保证帮他们弄到一个最优惠的价格。

等吕拜尔走后,郑卫国他们又换一家饭店。冯锟说:“四叔,您看这个吕拜尔可靠吗?”

郑卫国想起他刚才的狼狈模样,微微一笑,说:“不好说!你先派人摸摸他的底。对于这种人,我们要既合作又提防!”

冯锟说:“如果他刚才说的话是真的,那他身上就流得是我们中国人的血,能不能从这一方面着手?”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还是先用日本人的身份跟他联系,等他上了船再说!千万别想着用民族感情感化他们,这些家伙未必还把自己当成中国人。”

就算吕拜尔说的是真的,那他身上也只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现在彻头彻尾的中国人就有那么多当汉奸,何况是一个血统不纯正的家伙呢?

冯锟苦笑道:“您说的不错!”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喝斥声,声音越来越大,听起来十分混乱。冯锟大吃一惊,说:“四叔,您先从后门走,我来掩护!”

郑卫国摆摆手,说:“别慌!”

两人担心张长贵稳住局面,忙从里间走了出来。只见一大群身穿黑色西装的家伙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张长贵又惊又怒,正带着弟兄们堵着不让进。

一个脸上长着一颗大黑痣的中年男子冷笑数声,说:“我接到线报,支那虎将郑卫国就藏在这里。弟兄们,快给我进去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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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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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郑卫国三个字,别说张长贵和冯锟了,就连郑卫国自己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的行踪暴露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不过黑痣男看到郑卫国出来并没有什么反应,这让他迅速冷静下来,显然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酒店里面不少人正在东张西望地看热闹,闻言也慌忙逃走,生怕遭了无妄之灾。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郑卫国微微一笑,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不过其他人就没有他这么放松了。张长贵的神经早就绷得紧紧的,把手往腰间一伸就要拔枪。郑卫国忙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用日语说:“武藤君,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冯锟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说:“大佐阁下,非常报歉,这是我的失误,我马上来处理。”

黑痣男一度非常嚣张,就算是看到郑卫国他们出来了也不当回事,可一听到他们说日语立马就傻眼了。额头上开始滚落豆大的汗珠,两条腿也跟筛糠似的发抖。手下那帮西装男也吓了一跳,一个个面面相觑,呆立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来,这些家伙其实并不知道郑卫国在里面,纯粹是想讹诈一番。没想到竟然把正主儿给引出来了。

冯锟一看心中大定,一把推开几名小喽啰,上前就给了黑痣男几个大耳光。这家伙学日本人的模样忙站得笔直,每打一下。就低头喊一声“哈依”。

郑卫国见冯锟三两下就把这家伙抽得嘴角流血,忙走过来说:“够了,武藤君!”如果在这里打死人,势必会引起日方的怀疑,到时候反而难以脱身。

冯锟忙束手而立,说:“哈依!”

郑卫国走到黑痣男面前,恶狠狠地盯住他,说:“你的什么的干活?为什么要堵在这里?”

黑痣男吓了一跳,忙给了自己几耳光,比冯锟打得还狠。连声道:“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郑卫国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喝道:“八嘎!回答我,什么的干活?”

黑痣男吓得浑身发抖,说:“太。太君。是兴亚院所属皇清会的干活。”皇清会是一个汉奸组织。专门替日本人搜集情报,稽查可疑人员其实不在其职权范围内,只是他们捞钱的一个手段而已。

冯锟忙道:“大佐阁下。太无法无天了,要不要对他们加以制裁。”

日军常说的制裁、膺惩就是武力解决的意思,冯锟故意用中国话说了出来。结果黑痣男立马就吓尿了,慌忙跪地求饶。他手下那帮喽啰们也跟着一起跪下磕头。

郑卫国心头一阵火大,对中国人就凶残无比,看到日本人立马就怂了,真是奴性不改。他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算了,武藤君,我们回去接着喝酒。”

冯锟忙道:“哈依!阁下,因为这些家伙影响您的心情真是抱歉。”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自从土肥原君去了十四师团,这帮家伙就开始无法无天了。”

冯锟又用日语安抚了几句。两人边走边说,提到的人名都是日军的高层。每说一个名字,黑痣男就吓得打一个哆嗦,到最后汗水把后背都给浸湿了。

张长贵哼了一声,骂道:“八嘎,还不快滚!”

黑痣男吓得又是一哆嗦,抱着脑袋就跑,结果在楼梯上一绊,咕咚咕咚就滚了下去。手下那帮人也吓得面无人色,抱头鼠窜。

等他们走后,张长贵也长长舒了一口气,突然感到背后一阵清凉,用手一摸,竟然全都湿透了。

在屋子里面,郑卫国和冯锟正躲在窗户边上观察。见黑痣男带着手下连滚带爬地跑了,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冯锟说:“四叔,刚才真是……”

郑卫国忙打断他的话,低声道:“别说话,小心隔墙有耳。我们收拾一下,马上撤!”

于是两人装作一脸不高兴地样子,在酒楼发了一顿脾气,气呼呼地就走了。掌柜的和小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在途中连换了几趟车,确实没有尾巴才回到武藤商社。张长贵擦了把汗,连说:“好险,好险!”

郑卫国见四周没有旁人,说:“回去洗洗,然后到房间里来。”众人应了一声,忙各自散去。

一回到自己的套间,郑卫国也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婉春大概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吓得惊叫一声,慌忙坐好。

她刚才正在练习一种软体操,看起来有些像瑜伽,实际上是女特工的常用的一种制敌手段,可以出其不意地秒杀敌人。

郑卫国笑道:“练得不错,你继续,不用管我。”

婉春的脸微微一红,说:“保国,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累成这样?”

先前大伙儿都惊出了一身冷汗,郑卫国却一滴汗都没有。这下一回来,身体一放松,汗反而全涌出来了。

郑卫国接过毛巾擦了擦,笑道:“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还好运气不错,不然就回不来了。”

婉春惊叫一声,说:“啊,这么危险!以后还是尽量减少外出吧!”

郑卫国说:“没办法,有些事情必须要亲自去一趟才放心。我先去洗个澡,长贵儿他们来了你让他们先等着。”

婉春有些不高兴,说:“哦,知道了!”手里却拿着沙发垫子摔打个不停。

洗完澡出来,冯锟和张长贵都已经过来了,正半躺在沙发上吃水果。两人正为刚才的事情说得精精有味。特别是冯锟故意说得险象环生,把婉春的脸都吓白了。

郑卫国笑骂道:“别胡说,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夸张!我们这儿不都好好的吗?连跟毫毛都没少。”

张长贵有些担心。说:“四爷,今天那个大黑痣看到您的长相了。万一他回去后在报纸上看到您的照片,会不会有麻烦?”

郑卫国说:“今天我们都是化了装才出去的,跟照片上区别很大,应该认不出来吧!”

冯锟也有些放心,说:“这可说不准,昨天我去码头接您,您也化了装,可我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

郑卫国笑道:“那是因为你对我的身形熟悉,加上就来了那么几个人。你一猜不就猜到了吗?别自己吓自己。谨慎一点儿是对的,可也别把敌人想得那么可怕。”

冯锟苦笑道:“四叔,我可没有您胆子大。就刚才那会儿,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张长贵笑道:“他娘的。刚才把我给吓坏了。要不是四爷咳嗽一声。我就要抄家伙动手了!”

大伙儿一听。都跟着笑了起来。在敌占区活动就跟在钢丝绳上跳舞一样,确实又刺激又危险,一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下午的时候。郑卫国又带着张长贵和陈婉春他们去了一趟日本横滨正金银行天津分行。有意思的是这家银行并没有设在日租界,而是设在英租界,位于维多利亚道(今解放北路80号),大楼为古典主义风格,有漂亮的玻璃顶和回廊。这栋楼现在还在,是中国银行天津分行。

张长贵看着大楼前面竖立的八根科林新式巨柱,说:“乖乖,这都是汉白玉的吧!”

郑卫国也不懂这个,他看了看见柱子和墙面的颜色相同,说:“恐怕也是花岗岩的。”

张长贵有些郁闷,低声说:“那可真麻烦。四爷,凭您的本事能爬进去吗?”

郑卫国笑道:“爬进去不成问题,东西带不出来还不是白搭?”想从里面出来,要经过银行保安、英租界工部局巡捕,还有天津日本驻军三道防线,可谓难如登天。

横滨正金银行是日本帝国主义对华进行经济侵略的重要金融机构。从中国北方掠夺的金银有很大一部分就存储在这里,成为发行伪钞的保证金。郑胡子这段时间手头有点儿紧,就把注意打到了这里。不过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可操作性不高。

婉春说:“保国,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郑卫国眼睛一眯,说:“先进去开个户。”

张长贵说:“这个法子好,咱们大摇大摆进去踩个点儿!”

郑卫国笑了笑,叮嘱道:“都小心点儿,有很多日军高官会在这里存钱取钱,可别让他们认出来。”

张长贵看了看郑卫国和婉春,说:“你们没事儿,这装化得我都看不出来。”又问道:“我脸上有破绽吗?”

婉春难得开一回玩笑,说:“有破绽也不要紧,又没人认识你!”

张长贵气得一翻白眼,懒得理她。张长贵也是根据地的元老,如今那些老兄弟都当上主力团团长,一个个都把照片贴上了中央的报纸。就他顶了个补充团团长的名号,却连名字都没上过报。虽说不是为了这个才打鬼子的,却让他多少有些舒服。

郑卫国咳了一声,说:“都别闹了。”他们径直从大门走了进去,并没有人阻拦,反倒有工作人员热情地迎了上来。这让郑卫国仿佛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回到武藤商社,冯锟兴奋地说:“四叔,怎么样?”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办法,以后再说吧!”又问道:“你哪边儿呢?看你像吃了蜜蜂屎似的,肯定有好消息。”

冯锟嘿嘿一笑,献宝似的拿出一个小本子,说:“查了一下,那个假洋鬼子没有问题。这是他给的一份清单,说只要这上面有的,他都可以给咱们弄到手。”

郑卫国接过一看,见是礼和洋行的销售产品目录,里面甚至还有各种火炮的模型图。原文都是用德文标注的,不知是谁又用中文标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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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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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卫国将产品目录仔细地看了一遍,无不遗憾地说:“东西虽好,但是有些东西弄不回去啊!”

冯锟笑道:“那个吕拜尔估计是真把咱们当成日本人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这个我先拿回去看看,需要买的我会在旁边打个记号。到时候你再去跟吕拜尔谈,价格要尽量优惠点儿。”

他们这一路上虽然弄到了不少钱,但还是有些捉襟见肘。主要是因为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一摊薄下来就显得紧张了。

冯锟笑道:“没问题!那个家伙缺钱,到时候多给他些回扣,再从价格上找回来就是了。”

郑卫国说:“嗯,这个你看着办。”反正他又不懂经商,买卖上的事情就全交给冯锟去搞了。

冯锟想了一下,又问道:“那运输问题呢?我在城外的仓库不太保险,可不敢存太多的货。”

郑卫国说:“民用物资和少量的武器就往井阱运,就以组建护矿队为由。另外,你们不是跟日军兵站有过往来吗?能不能弄到运输的批条?有的话直接运到冀西去!”

冯锟摇了摇头,说:“以前都是日军兵站的经理直接到我们这儿来采购的,运输都是由他们负责。”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看来大批量的武器只能再等一段时间了。”

他打算在冀中组建几支“伪军”,然后以他们的名义在天津购卖武器。这个计划已经得到冀中吕、孟两位司令的支持,不过具体实施还要一段时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吕拜尔把货送到天津郊外,然后出动部队直接抢运回去,但这个法子危险系数太大,尽量不用。

冯锟惋惜地说:“那只能先缓一缓了。”

郑卫国说:“嗯,缓一缓就缓一缓,咱们等得起。过两天我就要回去了,你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时间不等人,郑卫国必须赶回冀西集合部队。然后准备南下河南。天津这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收尾。但都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冯锟犹豫了一下,说:“身手厉害的弟兄能不能留几个?”

郑卫国一笑,说:“当然没问题。”事实上。这次来的兄弟本来就有支援冯锟的意思。之所以不主动提出来。是不想让冯锟误会。

几天之后。郑卫国悄然离开了天津。他们先出了城,然后赶到武藤商社在城外的仓库,把里面库存的军火全部带走。

这批武器是冯锟这大半年慢慢积攒下来的。每次遇到有安全的货源就顺手买下。日积月累,竟也攒下不少。前几天李楠去井阱的时候,就带了一批武器过去。不过,那个煤矿很小,带的武器太多容易惹人生疑,所以大部分还是留在这儿。

张长贵最喜欢这些东西了,一进仓库就欢喜地大呼小叫。

郑卫国皱起眉头,斥责道:“小声点儿,别把警察招来了。”

冯锟笑道:“警察一般不会来,倒是经常有土匪光顾!”

张长贵吃了一惊,说:“离城区这么近的地方怎么还有土匪?”

冯锟说:“怎么没有,我刚开始来的时候带着弟兄们跟他们干过几仗呢!”

民国时期,土匪真是多得吓人,且不说东北、绥远、蒙古、湘西这些偏远的地方,就连河南、山东腹地,天津、上海、广州这种大都市也都是土匪横行的地界儿。

1928年,据天津《益世报》报道,“迩来排地土匪势益猖獗,在咸水沽、郭庄、四里沽等十数庄,绑票勒赎之事,时有所闻。”洗郊外几个庄子还是轻的,有一股土匪竟然把墙子外洋灰桥,四乡第二警察派出所给抢了。

当时驻守的天津是傅作义将军,他见警察无力戡乱,只好调正规军清剿。没想到这土匪越剿越多,越剿越大,从最初的三五成群发展到数百人一伙。傅这样勇将也没有办法,只好让警察买来装甲车沿街巡逻,至于郊外事实上只能由乡绅自治了。

抗战暴发后,不少溃兵和难民加入了土匪的队伍,使得天津周边的治安形势更加恶化。日军忙着消灭国民政府,根本顾不上这些小鱼小虾,就采用收买、招安等怀柔手段加以拉拢,结果整个郊区都成了土匪窝子。

郑卫国奇道:“那你把物资囤积在这儿,也不怕土匪给抢了?”

冯锟指了指武藤商社的牌子,笑道:“土匪可精明着呢,哪里敢招惹日本人!”

张长贵愤愤不平地说:“这群王八蛋,就知道欺负老百姓。要是那天撞上我,非灭了他们不可!”

郑卫国灵机一动,说:“小锟,能不能通过你的关系在天津组建一支部队剿匪?”

冯锟一愣,说:“四叔,您也真敢想!把部队建在日军眼皮子底下?”

张长贵眼睛一亮,说:“有什么不行的?我看这个法子就挺好!只要搞成了,以后我们在天津外围就有了立足之地。要是天津空虚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趁乱夺城呢!”

郑卫国笑道:“你想的太多了!”天津可不比太原,这里是有日本租界的,关键时该可以抽调武装侨民作战,再加上北京、塘沽的驻军都很近,随时都可以增援。除非兵力足以硬撼两三个师团,否则想都不要想。

冯锟犹豫了一下,说:“四叔,我觉得眼下动用我这边的关系不好,一旦出了问题牵扯太大了。不如在近郊联络上一位爱国乡绅,然后以地方的名义组建自卫队或者保安团。”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可以先组建一支武藤商社保安队,以备急用。”

冯锟说:“这个没问题,等你们走了之后我就去找天津市政府要一份批文。”

郑卫国说:“嗯好,这枪要不要给你留一批?”

冯锟笑道:“不用!守着天津,什么地方搞不到枪?”

郑卫国笑了笑,说:“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长贵,让弟兄们把这里面的物资全部搬走!”

张长贵欢喜道:“好咧!”

除了郑卫国带来的那批特务营战士,孟司令员和段双虎又派了一支小部队偷偷赶了过来接应。另外,冯锟的一些手下因为不适合在敌后工作也被郑卫国带了回去。

大伙儿齐心协力,把物资搬上了船。不过缴获的那艘快艇装不下,只能用作沿途护卫。大部分物资还是只能装在木头船上。郑卫国则带着张长贵等身手最好的几名弟兄坐上快艇,以便随时接应。另外,他们还换上了日军军装,到时候还可迷惑一下日军。

冯锟觉得不太安全,偷偷对郑卫国说:“大哥,您等下可要当心点。日军这段时间正在加紧巡查保定到天津的河道,万一碰上了您可别跟他们硬拼!”

郑卫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儿的,就凭小鬼子奈何不了我!”说着轻松地跳上了快艇,又把陈婉春也接了上来。

他们这艘艇上有一挺重机枪,万一碰上鬼子的巡逻快艇可以打一打。当然,尽量还是不要打为好,把这几船军火安全地送回根据地就是一场大胜了。

船队一路南下,中间还真撞上了好几拨日军的巡逻部队,不光有快艇部队,还有沿岸警备的日伪军四处巡查。北上的不少民船都被堵在一边接受检查,而且查的非常严格。每一块舱板都要细细查看。

张长贵放下望远镜,焦虑地说:“师座,前面鬼子查得好严!这里怕是过不去了,趁鬼子现在还没有发现咱们,我们改道吧!”海河流域跟长江、黄河有很大的不同,就是分支河流特别多,有些地方可以从小河汊绕过去。

郑卫国看了一眼,说:“来不及了,这个时候调头,没得惹人生疑!”

张长贵有些着急,说:“那怎么办?师座您看,前面的鬼子伪军加起来人数可不少。我们又都堵在河道上,连躲闪都没地儿啊!”

郑卫国镇定地说:“传令下去,让大家都别慌!万一暴露了,听我的命令再动手。”命令迅速一个接一个的传了下去。33师系统的战士都镇定下来,冀中的同志以前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多少有些慌乱。

船队离水面检查站越来越近,战士们或躺或坐,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其实都把枪放在最方便的地方,随时都可以开火。

日军只封锁了右边的河道,左边却没有设障(注:日本的交通规则是靠左行驶,船只也不例外)。张长贵说:“怎么办师座?要不要停下来?”

郑卫国整了整自己的军服,说:“别理他们,继续前进!”

船队顺着河道继续前进,一名日军军官过来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就走了。张长贵奇道:“鬼子怎么不查我们?”

郑卫国笑道:“我怎么知道?要不你去问问?”

日军或许认为从天津出来的应该接受过检查了,或者是看到了郑卫国他们的日军军装认为是自己人。当然,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船队走了大半天,眼瞅着就要到根据地了。张长贵站在船头欢喜地说:“师座,总算是平安地回来了!”

郑卫国正准备说话,突然看到远处一支人马正急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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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收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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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军队明显就是冲他们来的,既然如此,任何伪装都不起作用,还不如真刀真枪地干一仗。郑卫国朝后面看了看,发现战士们一个个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并没有退缩或者害怕的神色,不由地暗自欢喜。

一般来说,军队离根据地越近,勇气越大,信心越足。即便是三流的部队往往也能在家门口暴发出一流军队的能量,比如忻口会战中的晋绥军就让刮目相看。

现在马上就要进入根据地了,将士们战意高昂,一切阻挡在前面的敌人都将被摧毁,兵法上讲归师勿遏就是这个道理。

面对敌军的逼近,船队毫不示弱地继续向前。这里有一个回头湾,水域较广,张长贵趁机指挥各船散开,以便发挥出最大的火力。

“停!”张长贵突然大喊一声,回头笑道:“弟兄们,不用打了,是自己人!”

郑卫国微微一笑,其实他早就发现了,打头是夜猫子的骑兵。

张长贵也看见了,说:“师座,是夜猫子来接应了。”

郑卫国笑道:“我早就认出来了,就想看看你们是什么反应。”一支部队是有一种节奏感的,精于此道的人老远就能看出来。

张长贵眼珠子一转,笑道:“师座。那您看我刚才的表现可以打多少分?”

现在确认脱离了险境,众人就从身上扔掉一块大石头一样,感到浑身轻松,说起话来也轻快了许多。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六十分吧,可以算作及格。”

张长贵夸张地说:“不会吧,师座!那您说,怎样做才能给满分?”

郑卫国淡淡地说:“行军打仗哪有什么满分?”

张长贵搔了搔头,一脸迷茫,显然没怎么听明白。他一抬头。突然喊道:“师座。您看快,孟司令员也来了!”

郑卫国略微吃了一惊,忙道:“快,停船靠岸!”

没想到孟司令会这么老远赶来迎接。真让郑卫国有些受宠若惊。他的做人原则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对方给予这种礼节,他当然也不能失礼。

孟司令员从马上跳下来。高兴地喊道:“郑老弟,恭喜你凯旋归来!”

郑卫国也一个健步跳到岸上,双手紧握孟司令中的手说:“卫国在这里谢谢老哥了!”从天津回来的木船和水手都是孟司令员派来的。没有他们的帮助,人回来没问题,那几船物资就别想这么顺利了。

孟司令员说:“咳,我们兄弟谁跟谁,有什么好谢的?再说了,你不知帮我们多少,这点小事算什么。”

郑卫国笑了笑,说:“孟老哥,我也要恭喜你啊!你这回在冀中连克三城,全天津都知道了。”说着掏出一份报纸递给他。

孟司令员接过一看,见上面全是替鬼子招魂的,忍不住哈哈大笑,说:“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段旅长披坚执锐,立下的战功最多!”

继河间、献县之后,河北游击军又猛攻阜城,把冀中东面一线的根据地全部连成了遍,日军只能全线收缩回津浦线,士气大挫,再也不敢轻易出动了。

段双虎和夜猫子等几名高级军官围了上来,激动地敬了个礼,喊道:“师座!”

郑卫国拍拍他们的肩膀,笑道:“干得不错!”

夜猫子献宝似牵来一匹白马,说:“师座,俺缴获了一匹好马,送给您当坐骑吧!”

郑卫国一看,惊讶地说:“不比上次那匹黑马差啊,你从哪儿弄来的?”

夜猫子得意地说:“还能从哪儿,缴获的呗!”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我平时很少骑马,这么好的马放在我这儿就浪费了。这样吧,你从各骑兵部队中挑选一位战斗英雄,把这宝马奖励给他!”

夜猫子说:“不用,骑兵不能老换马,不然人和马之间就没有默契了。”

郑卫国笑道:“那好吧,这一路坐船也太闷了,正好骑马散散心。”又问船上的战士们谁愿意骑马,结果有不少人愿意上来。骑兵们刚好相反,他们都是北方人,很少坐船,与是双方就交换了一下。

在骑兵们的护送下,船只顺利地回到了根据地。孟司令员又招集河北游击军各路首领齐聚河间好好款待了郑卫国一行。当然,河间的招牌菜驴肉火烧是少不了的。战士们一个个眉开眼笑,吃得满嘴流油。

临走的时候,有乡绅给331团送来一面大旗,段双虎大喜,忙当着大家的面儿将旗面展开。

郑卫国瞥了一眼,见是猛虎扑羊的图腾就没在意。没想到大伙儿愣了愣,突然哄堂大笑起来。原来旗面上乍一看是猛虎扑羊,其实扑的是驴,是驴也就罢了,偏偏还戴着钢盔,留着日本鬼子特有的仁丹胡子。

熊处长噗嗤一笑,说:“师座,这回算是趁了段旅长的心意了!”

郑卫国奇道:“怎么讲?”

熊处长解释说:“他不是老嚷嚷着能吃也能打吗?师座您看,全在这图里面了。”

郑卫国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图里面既有嘲弄他们贪吃的意味,也有对他们杀敌报国的敬佩之情。也不知是哪位乡绅这么捉狭,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段双虎脸皮比城墙转角还要厚,当即表态以后331团就叫猛虎扑驴团好了,专门扑杀日本鬼子这头笨驴。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休息了一天之后。郑卫国又集结部队准备南下。段双虎这几天已经陆续收拢了不少原29军的人马,还剿灭了一些土匪,部队猛涨到六千人之众,光步兵营就编了六个。

部队迅速集结好了,准备出发。熊处长突然说:“师座,我们是不是该留一个营在这里?”

郑卫国奇道:“为何?”

熊处长说:“以后从天津的物资不是要从这儿过吗?总得留一支部队接应吧!”

郑卫国一想也是,虽说孟司令员为人爽快,可是也不能老麻烦人家啊!可是要留下部队,后勤怎么办?不是还要给人家找麻烦吗?

思来想去,郑卫国决定在冀中建一个办事处。再抽调一个连驻守。以后从天津运过来的物资就可以在此中转。省得主力部队老是跑来跑去。

熊处长说:“一个连是不是少了点儿?怎么着也得弄一个营吧?”

郑卫国说:“我们要整编成一个军,兵力奇缺,不能再抽掉了。不过可以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在本地招募。”

熊处长连连点头。说:“嗯。这个办法好!”

安排妥当之后。部队又继续南下。途径献县的时候,恰好碰上回民教导总队。马本斋队长听说部队要南下作战,忙让弟兄们挑了二十匹上好的战马。

原来自打光复献县之后。回回们就特眼馋鬼子的大洋马。马队长多方打探,得知日军在沧州城外建有一个养马场,就在当地回民的帮助下,化装偷袭,来了个一锅端。

郑卫国本想拒绝的,毕竟战马这东西到处都需要,但是盛情难却还是收了下来,又回赠给回民教导总队五十支德国造快慢机。这枪放在当时没有不喜欢的,马队长本来还想推让一下,最后还是全部笑纳了。

从冀中南下,又到了冀南,吴全福立马带着新招的小弟归队。段双虎这回人马翻番,本来是很得意的,谁知道见了341团立马就傻眼了。因为人家足有八千人,而且兵强马壮,没有一个兵是滥竽充数的。

郑卫国也感到非常吃惊,说:“怎么招到这么多弟兄的?”

吴全福叫来一名军官,笑道:“多亏了这位赵兄相助,不然怎么招得到这许多?”

这名军官忙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卑职赵云祥,见过师座!”

郑卫国见这名军官虎背熊腰,好不欢喜,忙回了个军礼说:“好,好,好,欢迎加入到我们33的队伍来。”

段双虎揉了揉眼睛,大叫一声:“咦!云祥,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赵云祥回头一看,高兴抱住段双虎说:“哈哈,双虎,我这不是来了吗?”

两人一齐大笑,又相互诉说分别之后的情形。

29军在冀南溃败之后,段双虎人生地不熟,稀里糊涂地就跑到通平,结果被于老根儿顺手给招进了保安团。以后的事儿前文都说过,这里就不重复了。

赵云祥也是当时与大部队走散的。不过他多了个心眼儿,一路收编失散的弟兄,最后在南宫县附近盘踞了下来。这家伙有野心,东征西讨吞并不少人马,队伍也扩充到了近四千人。

当时河北除了赵云祥这一路人马之外,还有一个叫段海洲的也在武强一带起兵,后来又拿下献县,总兵力高达六千多人,并且多次袭击日军的运输队,战斗力不错。

赵云祥看着眼热,就想着收编了这支部队。段海洲心想我好好的凭啥要听你指挥啊?于是两军就在献县打了一仗,结果段海洲不敌赵云祥,一场惨败把献县也给丢了。

正当赵云祥准备一鼓作气,彻底消灭段海洲的时候,日军突然出兵献县,害得赵云祥鸡飞蛋打一场空。

更倒霉的是,八路军东进纵队开进了冀南,段海洲立马就率部投了过去。有了八路军相助,双方的形势一下子逆转过来。

赵云祥感到大事不妙,忙四下联络想找一个靠山,这一找就找到了33师的头上。本来是跟段双虎联系的,可是段双虎去了冀中,赵云祥实在等不及了,就投奔了在冀南发展的吴全福。

段双虎感觉吃了亏,说:“师座,云祥以前是29军教导队的副队长,您说是不是该算我们331团的人?”

吴全福忙道:“段旅长,话不能这么说吧!云祥兄弟是河北人,跟我还是老乡,当然就是341团的人了。是不是云祥?”

赵云祥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一边是袍泽,一边是老乡,哪边儿都不想得罪啊!于是只好说:“我,我听师座的!”

于是众人齐唰唰地看向郑卫国,等他来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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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内部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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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却出了问题,因为29军很多官兵都是在河北招幕的。像这个赵云祥,出身西北军,可他手下的兵却全部都是河北人,所以编入331团和341团都可以。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部队编制先不动,等回平安县再说。”反正是要整编成军的,与其现在改来改去,不如回去后一步到位。

大伙儿一听觉得有理,就没有再闹。郑卫国自己却有些警觉,现在部队不断壮大,人事也就愈发复杂了。照这样下去,各派系之间迟早会产生矛盾,像兵源、装备、防区、补给、缴获、战役部署等等,都是容易引发冲突的导火索。

熊处长匆匆赶来,说:“师座,二战区急电!”

郑卫国忙道:“什么内容?”

熊处长说:“是关于整编的事情。”

郑卫国接过电报看了看,说:“走,去通讯营!”

熊处长神情有些焦急,说:“师座,战区催得这么急,津浦线上肯定出大问题了!”

5月中旬,台儿庄大捷的余温已经消退,津浦线上越来越惨烈的战报不断地传到委员长的案前,徐州**的重兵集团陡然面临着全军覆灭的严重危机。

常队长猛然醒悟过来。娘西匹的,小鬼子这是要全歼徐州方向的**主力啊!于是立即叫来何应钦、白崇禧、陈诚、封裔忠等人一块研究策划。何应钦等人认为日军的企图已经暴露,再死守徐州已不现实,建议放弃徐州,赶紧突围。

为了保住这50个师的精锐,常队长口授给李宗仁的十万火急电令:

第5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军委会着令你部力避决战,撤离徐州,火速突围。

一、顾祝同第24集团军在苏北,第69军及海军陆战队在鲁中南原地坚持抗战。

二、刘汝明第68军为全军后卫,掩护主力转移。

三、第5战区封少君率各部。立即向豫皖边区突围。

……

由于之前反应太慢。现在想撤也不是那么容易,战局还在持续恶化。所以军委会也急了,恨不得马上就把33师拖去堵窟窿。

郑卫国冷静地说:“津浦线我们是鞭长莫急,不用管它。自有军委会和五战区操心。我们还是按计划回根据地。然后整军南下。”

熊处长说:“那战区的电报怎么回复?”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嗯,你就这样说……”

两人边说边走,朝通讯营方向去了。他们刚走开不久。张长贵突然兴冲冲地赶了过来,说:“全福,六零炮有没?”

吴全福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想干嘛?”

张长贵嘿嘿一笑,说:“师座说了,六零炮优先给我们特务营!”

吴全福生气地说:“你们一个要人,一个要炮,干脆把我们341团撤掉得了!”

段双虎说:“嘿,你这是什么话!你341团难道不在33师建制之内?还服不服从指挥?”

吴全福哼了一声,说:“你少挑拨离间,我什么时候不服从师座指挥了?”

段双虎说:“刚才看在师座的面子上没跟你吵,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是?”

两人越说越火,挽起袖子就要动手。张长贵和赵云祥忙一边一个将他们拉开。可张长贵不知道刚才的情形,脑子里一头雾水。赵云祥新来乍到,身份尴尬,也不好开口。搞得最后大家都不欢而散。

郑卫国听说之后,差点没被他们气死,于是把段双虎和吴全福叫来狠狠地训了一顿。慑于郑胡子的威望,两个人只得低头认错。

“张长贵,你说,他们两个该受什么处罚?”郑卫国见他们两个低头服软,就把兼任军法官的张长贵叫了过来。

“啊!师座,这个,这个……”张长贵不是一个合格的军法官,因为他太讲义气。他和吴全福是多年的兄弟,跟段双虎的关系也不错。这档口急得满头大汗,既不敢违抗命令,又不想得罪了兄弟。

郑卫国冷哼一声,说:“什么这个那个,你是怎么当军法官的?去把军法条例找来一条一条的比对!”

张长贵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师座,按照条例,军官辱骂袍泽,带头打架,要受二十军棍,关三天禁闭!不过,我军已经禁止打骂战士,所以只能关禁闭三天。”

郑卫国说:“部队马上要回冀西,然后还整军南下,哪有功夫等他们?”

张长贵说:“那,那怎么办,师座?要不还是打军棍?”

段双虎忙咳嗽一声,吴全福也偷偷捅了张长贵一下。打军棍倒不怕,只是堂堂长官被扒下裤子打屁股实在太丢人了,以后怎么面对部下?

郑卫国暗自好笑,说:“念在是初犯军棍就免了,你们两个各自写一份检讨,然后在团以上军官会议上进行自我批评!”

段双虎为难地说:“啊!师座,能不能换一个方式?”

郑卫国说:“可以,那就还是打军棍吧!”

段双虎吓了一跳,忙道:“不,不,不,还是写检讨好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吴团长呢?”

吴全福气呼呼地说:“报告师座,卑职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郑卫国说:“嘴上服了,心里服了没有?”

两人闷声道:“服了!”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不服可以说出来,不过军法不得违抗,命令必须执行!”

两人忙打立正,齐声道:“是,师座!”

郑卫国也不指望一席话就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痛改前非。想法可以有,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毕竟像太祖那样的神人也有老部下发牢骚,郑卫国又算得了什么呢?

部队随后一路向西,并在铁道游击支队的接应下穿过平汉线回到了冀西根据地。去了晋冀豫的342团也刚好赶了回来。几路人马合兵一处,总兵力迅速突破了三万。

除了人员以外。武器装备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像冯锟搞到的那批氧气瓶就已经送到了兵工厂改装成飞雷炮。照目前的生产进度,部队出发前就可以装备上这玩艺了。

郑卫国感到非常满意,连声夸奖了兵工厂几句。

周参谋长笑道:“师座,还有一个好消息呢!”

郑卫国奇道:“是什么好消息?”

周参谋长把郑卫国带到一个军备仓库。说:“您看。八路军已经把那八门苏罗通高炮送了过来。这回咱们就有十六门20毫米高炮了!”

郑卫国大喜,说:“太好了,以后就算遇日军空袭。咱们也可以打几场硬仗了!”

周参谋长说:“师座,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

郑卫国说:“哦,什么事儿?你说!”

周参谋长说:“八路军方面听说您急着要这种高炮,就说他们有渠道可以再弄些回来,问我们还要不要。当时联络不上您的电台,我和于副师长就擅自做主,凑了一大笔钱给八路送了过去。”

郑卫国说:“嗯,你们做得对!八路有门路?”

周参谋长说:“是的,他们说得很肯定,不过要求先给钱,因为他们没钱垫付。”

郑卫国呵呵一笑,说:“穷八路嘛!他们有没有透露是从哪儿搞到的苏罗通高炮?”

他对这件事情非常好奇。历史上八路军有苏罗通高炮是确凿无疑的,每个师分到了两门,另外总部炮兵团有两门,共计八门,而且多次参战。可这种武器是从哪儿来的却成了一个迷。

八路军上上下下把这事儿瞒得死死的,没有人知道。只有贺师长有一次无意中说漏了嘴,说这种火炮是国际支援的,但这个“国际”是指“国际社会”还是“共产国际”还不好说。因为没有证据表明“共产国际”给过八路军武器,再说就算要给也要从国统区经过,不可能瞒住别人。

周参谋长摇了摇头,解释说:“这个事关机密,人家没说,我就没问!”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周参谋长说:“还有就是整编的事情。二战区已经正式发文,宣布将我们师与王奇峰的骑兵第四师合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九十七军。”

郑卫国感到非常惊讶,说:“军委会还舍得给咱们一个师吗?我还以为就让我们33师扩编呢!”

周参谋长笑道:“这大概就是张副院长所说的诚意之一吧!”他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师座您也别光顾着高兴,骑兵第四师兵力虽然不多,但他们的军官都是东北军的老人,到时候恐怕还有麻烦啊!”

郑卫国知道他的意思,王奇峰师长是保定军校毕业的,并且参加过中东路战斗在内的多次战役,打得非常不错,在东北军系统里面资历很老,威望也挺高。

他在长城抗战获得过青天白日勋章的时候,郑卫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排长。以他这样的身份恐怕不会服从郑卫国的指挥,说不定就会给郑胡子一个难堪。

郑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算了,到时候看表现吧,真要不给面子就由他去了。”要是别的部队郑胡子还可以放手吞并,东北军一脉的却不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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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整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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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教授看出他的顾虑,笑道:“师长您不用担心,王师长也是我们的人。”

郑卫国吃了一惊,说:“这怎么可能!王师长那个人我知道,中东路战斗中立过功,后来奉命攻打过鄂豫皖,还得了云麾勋章呢!”真要是地下党,不早火线起义了,还会这般拼命?

杨教授摆摆手,笑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去年10月底,娘子关失陷,骑四师在武安以北被日军包围,险些全军覆灭。幸亏第129师派遣386旅增援才将日军击退。自此以后王师长就跟咱们有了联系,特别是跟陈旅长关系非常好。”

郑卫国恍然大悟,说:“救命之恩,怪不得!”其实救命之恩也不一定靠得住,386旅还救了第三军呢,曾某人转身就把129给晃坑里去了。

娘子关战斗结束后,骑四师驻防涉县,结果被日军把地盘给抢了。这个时候又是八路军过来帮忙,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四回就开始并肩作战了。

委员长把这个师扔给郑卫国,既有向郑卫国示好的意思,又想借郑胡子的手斩断骑四师与八路的关系,端得是一石多鸟。

杨教授低声道:“这回整编一定要妥善对待骑四师。要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中央希望由你牵头整合原东北军的武装,所以一定要让大家心服口服!”

郑卫国一愣,随即苦笑道:“整合东北军?您真是太瞧得起我了!漫说委员长不会答应,就算他不干涉,东北军那些大大小小的军头也不服咱儿啊!”

他最大的弱项就是资历太浅,以前在东北军不过是个排长,又没有在东北讲武堂进修过,除了会说一口大碴子味儿的东北话以外,啥关系也没有。再说了,东北军那些家伙连少帅都镇不住。郑胡子何德何能。敢接下这活儿?

杨教授一听,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他见有人在往这边看,说:“师长,我们边走边谈。图个清静!”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杨教授请!”

杨教授边走边说:“西安事变之后,委员长深恨东北军,拉拢收卖、分化瓦解、打压撤番。无所不用其极。这一两年内东北军各部都深受其害,可惜张少帅被囚,王军长被杀,诺大一个东北军竟然无人领头……”

郑卫国撇了撇嘴,打断说:“张少帅在也是一盘散沙!老帅一死,人心就散了!那些军长、师长们到现在还不心齐,我看迟早得被委员分消化掉。”事实上也是如此,到抗战胜利后东北军已经彻底消失了。

杨教授点点头,说:“所以中央希望你能以东北军的身份和抗日名将的威望,将他们再重新团结起来!”

和委员长大力打压东北军不同,延安方面是多方努力,到处拉拢,兵运工作做得极为出色。像以后鼎鼎有名的吕正操、万毅、张学思,都是东北军的余脉。

不过这个时候延安的影响力太弱,和委员长争夺起部队多以失败告终。历史上骑兵第四师就被97军军长朱怀冰给抢走了。常恩多师长临终前让111师投靠八路,结果又跑回去大半,最后只得到了一个团。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我那点儿威望算什么?现在部队扩编得太厉害,连33师都有点失控的感觉了!您说的这个任务我怕是完成不了。”

东北军那帮将领是什么揍性,郑卫国再了解不过了。每天就知道发牢骚,吹牛皮,平日里说这儿也行,说哪儿也会,一上战场立马就草鸡了。这种家伙他宁愿不要,免得把部队的风气给带坏了。

杨教授笑道:“师长,你先别忙着拒绝。既然中央认为你能够做到,一定是你有这个实力!”

郑卫国一愣,笑道:“呃,那到时候再说吧!”杨教授这话有赶鸭子上架的味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郑卫国实在推不掉,无奈之下只得暂且先搁置这个问题。

好在杨教授也没有就这个问题纠缠,又谈到一个问题,说:“师长,你要的苏罗通高炮有眉目了,说有20毫米口径跟37毫米口径两种,问你要哪一种?”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就全要20毫米的吧,这样炮弹口径统一,后勤压力也要小一些。”对于高炮来说,37毫米比20毫米的威力也强不了多少,而且要笨重得多。29军就曾进口过12门37毫米的高炮,结果在撤退时稀里糊涂地就给弄丢了,郑卫国派了大量人手搜巡也没找到。

杨教授说:“好,我马上回复,不过至少得一个月以后才能送到。”

郑卫国算了算时间,感觉差不多,说:“行,尽量快点儿。另外,多要些炮弹!”

杨教授爽快地说:“这个没问题!”

郑卫国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是走的哪儿的门路?为什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弄回来呢?”

杨教授笑道:“这个你最好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

郑卫国呵呵一笑,挥挥手说:“算了,不为难您了!”

据他猜测,八路军应该有一条秘密的交通线,很有可能是从内蒙到外蒙,再到苏联,或者是从甘肃到新疆这条路。

当然,也许根本没有什么交通线,就是苏联直接送到延安的。毕竟当是国府有求于苏联,夹带点儿东西,也不至于撕破脸皮,说不定睁只眼儿闭只眼儿就让人家过去了。真相究竟如何,他也懒得管了,先把自己的事做好再说。

回到七里坝,郑卫国把33师团以上军官召集起来开一次军事会议。会议的核心议题就是整编。

根据地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所下达的整编令,国民革命军第33师将与骑兵第四师合编为国民革命军第97军。郑卫国担任军长,兼33师师长,王奇峰担任副军长兼骑四师师长,33师周益民参谋长升任军参谋长。

33师原辖33、34两个旅,现在扩编为33、34、35、36四个旅,分别由331、332、341、342四个团扩编而成。原33旅旅长段双虎升任33师副师长,33旅长由赵云祥接任,副旅长黄其祥;34旅旅长由张海岩担任,副旅长李大壮;35旅旅长吴全福,副旅长夏云庭(原129师骑兵团团长、冀西独立团团长);36旅旅长齐思贤,副旅长徐成山。

另外,再设一补充旅,旅长由铁道游击支队支队长刘自达担任,副旅长李三牛(三溜子)。这个旅将在主力南下之后留守根据地。鉴于根据地兵力空虚,郑卫国就将铁道游击支队撤了回来,加强保卫工作。同时又将刘自达提了一级,以慰劳这位元老。

至骑兵第四师就要惨一点儿。这个师本来下辖骑兵第10团、11团、12团,结果第10团被骑兵军军长何柱国扣下了,到现在也没还。11团、12团长年征战,战马得不到补充。王师长只好将战马全调到11团,把12团改成了步兵团。两个团各有近千人,加上师部总共两千出头。

夜猫子嘿嘿一笑,说:“师座,哦不,军座!骑四师就这么点人,不如全编入我们骑兵团,凑个骑兵旅得了!”

郑卫国瞪了他一眼,说:“等骑四师到了,可不许你们无理!王师长是我们东北军的前辈,长城抗战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你们见了都要敬礼问好!”

众军官忙道:“是,军座!”

郑卫国又对夜猫子说:“还有你,别以为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就目中无人!”

夜猫子忙低下头去,不敢吭声。

周参谋长说:“军座,何军长说他那里兵力紧张,骑兵第10团暂时不能归还建制!”

话音刚落,屋内的军官们纷纷指责何柱国跋扈,竟然连军委会的命令也不放在眼里。郑卫国叹了口气,说:“算了,不给就不给吧,我们现在人马充足,给骑四师补齐就是了。”

夜猫子一愣,立马就明白了,说:“军座,让我们营去啊!”

郑卫国点点头,说:“你们虽说是一个营,但实际上跟骑四师的一个团差不多。我再给你补充补充,你就率部改编为骑兵第十团。”

夜猫子心中暗喜,说:“那谁当团长?”

郑卫国笑道:“先由你当着吧!”

夜猫子大喜,忙道:“谢谢军座,我去了之后一定好好干!”

郑卫国点点头,说:“当然要好好干,别以为你是保安团的老人就可以得意忘形。干不好,照样撤了你!”

夜猫子敬了个礼,说:“是,军座!”

熊处长说:“军座,我们手头上最大的骑兵部队就是叶营长的骑兵营,要是把他们全调到骑四师去,我们岂不是没有机动部队了?”

周参谋长笑道:“调出去,还可以调回来嘛!必要时可以让各骑兵团配合主力旅作战。”

杨教授说:“这样做只怕不好,容易引起骑四师方面的不满。”说着还冲郑卫国挤了挤眼睛,暗示中央给他的任务是要拉拢东北军,可不能把他们吓跑了。

郑卫国平淡地说:“王师长一心为国,肯定能够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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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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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不反对拉拢东北军,但前提是对方要听命令,要服从指挥,要为抗战流血。否则的话宁愿不要这个师,免得影响了老部队的稳定。说白了,他现在不缺这两千多号人。

杨教授知道不能改变郑胡子的心意,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反正该做的工作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郑胡子和王奇峰两人的合作意愿了。

散会后,一名通讯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径直找到杨教授,然后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这名通讯员是杨教授与八路军总部之间的联络员。

他们每次都是单线联系,通报一些非常重要的机密信息抗日保安团。郑卫国现在还不是正式党员,有些机密他也无权知晓,所以识趣地准备离开。

没想到刚走了几步,杨教授突然把他叫住,说:“军座,请等一下!”

郑卫国回头一看,只见杨教授脸色大变,忙问道:“教授,出什么事了?”战争年代什么坏消息都有可能传来,这让他感到非常不安。

杨教授见大家都看了过来,忙摆摆手,说:“哦,没事儿,就是说说部队里面的宣传工作。现在部队要南下,这方面的工作也要加强,要让战士们知道为何而战!”

郑卫国说:“嗯,好!那你们先走吧。回去之后加紧准备!”说着挥手示意大家先走。

众军官忙道:“是,军座!”然后匆匆转身离去,部队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太多,整编的事情又非常繁杂,够他们忙一阵子的了。

等大家都走了之后,杨教授和郑卫国就宣传工作闲聊了几句,然后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说:“军座,您这次回来,冀中的吕司令员有去送你吗?”

郑卫国心想你问这个干嘛?跟宣传工作完全扯不上关系嘛!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哦。没有!因为献县已经光复。我们就直接沿着平大公路南下,没有到安平那边去。”

杨教授开玩笑说:“哦,那吕司令员就有些不够意思了,依你们的关系应该到河间或者献县送送你们嘛!”

郑卫国笑道:“教授您这话就不对了。现在国战为先。战友情谊自然要等而下之。再说了。吕司令员也派人来接过我们。只是我急着赶回来,就没去安平,毕竟走那边走要绕不少路。吕司令员听说之后。又派人给咱们送了一批半自动步枪,都是当年张少帅卫队的装备,您看够意思了吧?”

吕司令员以前当过张少帅的副官,后来卫队旅解散,才流落到了万福麟的五十三军,所以手上还有一些zh-29步自动步枪。他大概是得知郑卫国正在四处搜集这种步枪,就把仅有的一点儿存货全给了郑卫国。

杨教授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是我想多了。您离开冀中之前,那边的局势还算平稳吗?”

郑卫国一愣,说:“很好啊!孟司令员一连打了好几个大胜仗,根据地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怎么,杨教授,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杨教授说:“没有,就是随便问问,我以前在冀中工作过。”

郑卫国笑了笑,说:“哦,那没有其它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军部那边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情需要处理。”

一是,整编之后军部的人事安排,二是南下和留守的人员安排,三是南下的部队后勤补给问题。这些事情不安排妥当,部队就别想出动。

杨教授点点头,说:“好!我这边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理,那就不打扰军座了。”

郑卫国一出来,只见熊处长和段双虎都正在作战室外面东张西望的,奇道:“你们两个呆在这儿干嘛?鬼鬼祟祟的,成何体统!”

熊处长见四下无人,偷偷问道:“军座,杨主任刚才找您说的什么事儿?不是部队宣传上的事情吧!”

郑卫国说:“怎么不是?哦,除了宣传上的事情之外,还跟我聊了一些冀中的情况。教授以前在冀中工作过,大概是对那边有感情。”

段双虎四下看了一眼,略有些不满地说:“军座,您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宣传上的事儿不过是个幌子,人家那是在套您的话呢!”

郑卫国瞪了他一眼,说:“休得胡言!这种话也是随便乱说的?”

熊处长忙道:“军座,军座,您别生气。段副师长也是一片忠心……”

郑卫国把他们两个拉到角落里,说:“少个我打马虎眼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熊处长低声道:“冀中出事了!”

郑卫国奇道:“鬼子又在围攻根据地?不怕!就眼下这个形势,他们能抽多少人过去?三个大队顶天了!”

熊处长说:“这回不是外敌,是祸起萧墙!”

郑卫国斥责道:“胡说八道!你们是从哪儿听到的乱七八糟的消息?道听途说,不足为凭!”

熊处长忙道:“是真的!双虎的对象是政治部的电报机要员,您忘了?”段双虎也在一旁连连点头,示意所言非虚。

那个小妮子以前是八路军派过来教保安团使用电台的,性格非常泼辣,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跟段双虎好上了。两个的关系已经得到了部队和组织上的确认。

郑卫国心里一惊,不过神色未变,说:“哦,那现在情况如何?双方打起来没有?”

熊处长悄声说:“小规模的冲突是愈演愈烈,照这样下去,迟早会大打出手!”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你们就不要管了!”

熊处长忙拦住郑卫国,说:“怎么没有关系?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郑卫国生气地说:“昏话,昏话!”

熊处长说:“军座您听我说。眼见冀中就要陷入内乱,谁能镇得住那儿的局面?舍您其谁啊!您想想看,您是堂堂**中将军长,抗日第一名将,吕司令员的老乡,又跟孟司令员并肩战斗过……”

郑卫国忙道:“打住,打住!如今豫东危急,我们要做的是增援河南。至于其他,那不是我该想的。”

熊处长急了,说:“机不可失啊,军座!冀中可不是冀西能比的,有了冀中才算有根基之地啊!”

段双虎也说:“是啊,军座!您想想看,冀中多富裕啊!一个县就顶得上我们七个县,养活几十万军队都没有问题……”

郑卫国瞪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还想回去吃驴肉火烧啊?想去的话就自己去,我不拦你!”说着转身就走。

熊处长和段双虎忙跟在后面喊道:“哎,军座,军座……”

郑卫国突然停下脚步,严厉地说:“我警告你们两个,以后这种事情,不许打听,不许议论,更不得外传,违者军法从事!”

两人吓了一跳,忙立正道:“是,军座!”

郑卫国怒哼了一声,扬长而去,留下熊处长和段双虎面面相觑。

段双虎郁闷地说:“军座不答应怎么办?”

熊处长也有些失望,说:“哎,军座妇人之仁,真是可惜!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军指挥部,周参谋长正在忙着点编部队。他扭头看见郑卫国,笑道:“军座,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郑卫国说:“哦,没什么,路上耽搁了一下。”

周参谋长正准备说什么,通讯营长突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说:“军座,参座,军委会急电!”

郑卫国大吃一惊,说:“啥?”

97军上面的军事机构依次是集团军、战区、军委会,离最顶层的军委会足足隔了三级,像这种直接把命令下达到军一级也太奇怪了。

要是直属军委会的部队还差多,可是97军现在还没有完成整编,更别提什么直辖军了。军委会这样搞是不是太猴急了?

通讯营长很肯定地说:“是军委会急电,请军座过目!”

郑卫国接过电报才看了数行就脸色大变,忙道:“参谋长,马上通知骑四师停止北上,就地休整。33师所属各旅立即收拾行装,准备南下!”

周参谋长大吃一惊,说:“军座,发生了什么事?”

郑卫国把电报稿递给周参谋长,说:“日军第十四师团突然西进,内黄集已经失陷!军委会要求我们立即南下,配合一战区作战。”

5月19日,由于**主力迅速撤退,日军第2军轻易占领了未设防的徐州。日本大本营认为徐州会战没有实现捕捉**主力围歼的目标,根据双方战略态势,判定会战已经基本结束,要求日军的进攻大略停止于兰封、商丘、永城、蒙城联结线以东。

但是第1军不甘心只做配角,决定让14师团单独西进,攻占开封。他们认为攻占历史名城的河南省会开封的荣誉将超过第2军占领徐州。

周参谋长接过电报看了半晌,又在地图上比划了一阵,说:“不对啊,军座!日军津浦线上的主力基本都已停止推进,仅凭一个第十四师团能起到什么作用?”

郑卫国心中苦笑,恰恰就是这个第十四师团的一招败笔让中国蒙受极为惨重的损失。当然,这话现在还不能明说,说了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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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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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地的主要领导人和各旅首长闻讯连忙赶到军指挥部,杨教授也匆匆赶了过来,说:“军座,我刚接到消息,说部队马上就要出发?”

杨教授奇道:“怎么这么急?”

郑卫国面色有些焦虑,说:“河南出了大问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周参谋长顺手把电报递给杨教授。他接过一看,说:“咦,军委会怎么直接给我们发电报?”

郑卫国说:“可能是着急了吧,眼下河南的形势非常险恶啊!”

杨教授不太懂军事,他走到地图前看了看,奇道:“军座,我对军事是一窍不通,不过就从这个图上来看,**形势还不错啊!倒是土肥原师团孤军深入,有被吃掉的危险!”

周参谋长也是这么认为的,说:“难道是因为一战区觉得手上的兵力还不够?”

杨教授数了数,笑道:“怎么会不够?你们看,一战区已经集结了第8、27、64、71、74等5个军和61、106师等战区直辖部队,胡宗南的第1军正在赶来的路上。难道这么多中央军嫡系部队还打不过日军一个师团?”

周参谋长也感到奇怪,说:“是啊,军座。我也不太明白。您怎么会认为河南形势险恶呢?”

郑卫国淡淡地说:“打仗可不是比人多。你们还记得太原会战吗?板垣当时也只有一个师团,却把二十万**打得喘不过气来!”

众人一想,感到确实非常相似,一时忧心忡忡。板垣当年也是孤注一掷,带着第五师团一路杀向太原,晋绥军和赶来增援的几十万军队竟然先后被半个师团(第五师团抽调国崎支队去了上海)打得全线转为守势。

如果河南真到了这种局面,恐怕比山西还要险恶得多。因为山西多山,打不过的时候往大山里一钻,日军一时就追赶不及了。河南则不同,一马平川。想躲都没有地方躲。一想到几十万大军被日军的机械化部队追着屁股屠杀。大家就感到不寒而栗。

杨教授一下子担心起来,说:“军座,那您此行可一定要慎重啊!虽说为国不惜身,可是中日两国之间是长期的斗争。不是争一时之长短。”

郑卫国笑道:“放心吧。这个道理我懂!”

他见大家还是放心不下。就解释了一下,说:“我是这样想的,第十四师团虽然猖獗。但毕竟兵力不足,一旦他们与一战区各部相持的时候,我们再趁机杀出去,一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大家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脸上的神情顿时轻松了许多。不过,真正懂军事的人还是愁眉不展。因为嘴巴上说说不难,可要在实际作战中找准这个时机可不容易。要不然这世上的军事家就太多了。

杨教授遗憾地说:“军座,那苏罗通高炮一时恐怕赶不上了!”

郑卫国也感到有些遗憾,不过高炮可以等,时间却是等不及,要是真等上一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好不容易安抚下众人,郑卫国又忙着去各旅视察,督促他们尽快做好长途行军的准备。弹药、给养等等这些工作一定要提前做好,不然到了半路上才想起来就来不及了。

周参谋长跟着郑卫国视察了几处,突然说了一句,说:“军座,您刚才说的那件事儿我还是有些想不通!”

郑卫国笑道:“是不是觉得**方面未必会这么谨慎?”

周参谋长有些惊讶,笑了笑,说:“不错,没想到和军座想到一块儿去了。”

郑卫国微微一笑,说:“英雄所见略同嘛!”

之前他也感到疑惑,杨教授分析得很有道理,当然这是建立在他不知道后面历史的情况下。**方面也没有人知道历史会怎样发展,这个时候说不定摩拳擦掌,准备一口吃掉第14师团呢!

如果**高层都抱着这样乐观的想法,为什么又急着要求97军火速南下呢?难道是他们中间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周参谋长说:“军座,那您认为会是什么原因?”

郑卫国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个我也猜不出来。不过我已经请卫长官帮忙打听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眉目。”

周参谋长说:“您是担心有人会趁机对我们97军不利?”这可不是耸人听闻,老周在**干得时间长了,像那些拉人垫背、当炮灰的事情可没少见。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那到不至于,现在是什么时候,谁敢没事找事儿!我只是感到好奇罢了。”

中午,部队用完餐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跟往常一样,骑兵最先出动。夜猫子牵着那匹大黑马在路上不紧不慢地溜着。

郑卫国说:“怎么还在这里磨蹭,部队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吗?”

夜猫子嘿嘿一笑,说:“军座,您就放心吧!都收拾妥当了,我这儿先溜溜,舒筋活血,免得等下跑得太急伤了马。”

郑卫国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夜猫子对马比女人还上心,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时间已到,骑兵第十团集结!”参谋处很快下达了开拔的指令。这些事情郑卫国是不过问的,全部下放到了参谋处,所以熊处长的权力极大。

夜猫子忙赶回营地,大喝一声:“出发!”早已准备妥当的骑兵们迅速从军营里开了出来,然后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前开去。

骑兵过后是各旅所属的步兵纵队。因为缺乏团级指挥员。现在各旅取消了团一级建制,每旅下辖五到八个步兵营,另外还有骑兵连、炮兵连、辎重连、工兵连、侦察连等直属部队。从编制上来看,有些类似日军的独立混成旅团。

33旅、34旅、35旅、36旅相继向南开去,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根据地的乡亲们以前只知道部队很多,但到底有多少却没个数,现在总算是有个直观的感觉,都开心地欢呼起来。因为他们知道,部队越多,他们就越安全。

于老根儿激动地说:“军座。去年我们在平安县起兵的时候。可不敢想这场面!”

郑卫国也有些感慨,那个时候他只想着找到八路军,然后要个游击队干干,根本没有想到会在短短地大半年的时间内发展到这样一支规模庞大的部队。

几个主力旅走完之后就轮到师直各部了。周参谋长说:“军座。我们也起程吧!别让战士们老等着。”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走啰!”说着整了整军服,然后纵身跳上了马背。虽然他不是很喜欢骑马,但在长途行军中无疑能大大地节省体力。这对一个指挥员来说。非常有必要。

走了没多远,随行的骑兵通讯员突然赶了上来,说:“军座,通讯营刚刚接到的电报。”通讯营把电台搬到了马车上,所以可以边行军边收发报,只要地形不是太复杂,一般都没有问题。

郑卫国一看署名是二战区,笑道:“卫长官果然厉害,这么快就打听到消息了。”卫立煌虽然不受委员长待见,可毕竟是一方长官,人脉比郑胡子他们自然要强得多。

周参谋长说:“您快看看总座怎么说?”

郑卫国将电报稿展开,笑容突然凝固了。

周参谋长忙道:“怎么了?”

郑卫国眉头一皱,说:“这回可麻烦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周参谋长接过电报稿一看,惊呼一声,说:“委座怎么会亲自来的?”

郑卫国苦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委员长的脾气。哎,我早该想到的!”

原来,委员长在武昌等得心焦,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就坐着“美龄号”专机直接赶到了郑州。

这个时候郑州还不是省府所在地,不过一战区把司令官设在这里。战区司令程潜一看到委员长到来就傻眼了。

因为委员长有一个相当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直插手下级的指挥。一到节骨眼上,他就碍手碍脚地出现在最高长官部里,而且很可能莫名其妙地就把你手下的一支部队弄得不知去向。

程潜这个时候特别羡慕李宗仁。想当初李宗仁率部进驻徐州,执掌第五战区。临行前,深知委员长有此习惯的李宗仁没忘了叮问他,说:“委员长这次让我守徐州,能不能让我放开手脚打一仗,不插手五战区指挥?”

委员长当时是有求于李宗仁,再加上徐州这个烂摊子不好收拾,所以红着脸讪笑着说道:“不插手,不插手,你就自己干吧!”于是李长官轻装一阵,一举打出个台儿庄大捷来。

可今天局势已不似当初那么恶劣了,委员长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次插手的机会,更何况他带来了配有两个战车营的桂永清27军。

程潜担心到时候部队又会被委员长整没了,只好要求把原定晚些时候再南下的97军提前调下来。

委员长显得有些不以为然,说:“颂公,你也太小心了!如今一战区兵强马壮,哪里还用从二战区调人过来?”

程潜暗想,你不来当然够用,你一来肯定不够用了,不多要几支预备队,到时候怎么办?当然,这话不能说出口,只好说:“委座,当面之敌虽然只有一个十四师团,但日军机动能力强,其它各部很快就可以赶来增援,所以还是有备无患为好!”

宋希濂也表示赞同,说:“敌军十四师团可不是一支普通的师团,它加强了……”

邱清泉不等宋希濂说完即打断他的话说:“嗨,这点敌人算什么,看我们来打他个落花流水!”

桂永清向来看不起宋希濂等人,此时又见他们太过小心,满不在乎说:“以少胜多,难乎其难,以多胜少,又有何难?”

宋希濂见邱、桂如此骄傲轻敌,便不无讥讽地笑着说:“好哇!你们两位‘德国将军’来了,这次一定可以打个大胜仗!”

程潜见中央军将领这样狂妄自大,心里很不舒服。委员长也感到面上无光,为了安抚程潜就同意了他的要求,并且直接把命令下到了97军。当然,用是军委会的名义。

周参谋长有些兴灾乐祸地笑道:“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程长官这下可难受了!”

郑卫国却笑不出来,一想委员长的指挥能力,后背就一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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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骑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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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指挥部安全的任柱子忙拦住他说:“前面是什么情况?”

侦察骑兵说:“报告任科长,骑兵第四师正在李家庄列队迎接!段副师长让我回来向军座禀报!”

任柱子皱了皱眉,说:“为什么不发电报呢?这一来一去的多耽误工夫!”

骑兵苦笑道:“其实俺也不想往回跑,可是段副师长说电台的电池不好弄,能省一点是一点儿!”

任柱子乐了,笑骂道:“胡说八道,这能省多少?走,我们去见军座!”据他猜测,段双虎多半是在使坏,故意把骑四师晾在一边儿,看他们有什么反应抗日保安团。

郑卫国听完汇报之后,对熊处长说:“小熊,部队再走多远才到休息时间!”

熊处长说:“还要走三个小时,到王家湾才能休整。”

郑卫国嗯了一声,然后对柱子说:“让通讯营跟王副军长联络,告诉他们没有必要搞什么欢迎仪式,直接在王家湾集结就行了。”

周参谋长忙道:“军座,这样做恐怕有失礼节啊!”

郑卫国摆摆手说:“我们现在是去打仗,那些繁文缛节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旧军队里都有一些不好的作风和习气,比如坐轿子打仗,给开拨费才上路,军官互相称兄道弟拜把子,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郑卫国宁愿不要骑四师,也不想把部队搞得跟江湖帮派一样。

命令传达到骑四师,果然引发了一阵骚动。副师长张东凯不满地说:“师座,郑军长也太不给咱们面子了吧!”

王奇峰师长说:“郑军长这是以国事为重,我们服从命令就好。”

在王师长的指挥下,骑四师迅速集结,然后向王家湾方向推进。夜猫子所率领的骑兵第十团也跟着骑四师一起行动,并且承担先锋之职。两拨骑兵一前一后,向南方急驰而去。骑兵十二团因为没有马只能跟在后面步行,心里是又羡又嫉。

骑十团组建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它的前身33师骑兵营多次跟日军交手。积累了大量的战斗经验。士兵们在战斗中成长的很快,技战术水平都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准。

除了人员素质以外,其装备也非常精良,远非国内其它骑兵部队可比。像他们胯下的战马大多都是从日军手中缴获的东洋大马。部分较弱的连队也是用的质量上乘的张北马。每名战士都有长短枪各一支。还有打造精良的战刀。另外。每个营都有机炮连,团还有直属步兵炮小队。就当时的情形来看,算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

王师长叹了一口气。说:“老张,你看骑十团与我们师的老部队比起来如何?”

张副师长说:“这个,呃,各有所长吧!”骑四师是老牌骑兵部队,与苏军、日军血战过,又参加过无数次内战,战斗经验自然非常丰富,骑兵技战术就更不用说了。眼下虽然连马都凑不齐,但还是有值得骄傲的地方,这是一支老部队的底蕴所在。

王师长点点头说:“嗯,不过骑十团有郑军长做靠山,以后还会继续发展壮大。不像我们,哎,就是没娘的孩子呀!”

张副师长也长叹一声,说:“自打丢了东北,我们东北军就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王师长笑骂道:“呸,你才是王小二呢!”

张副师长这才想起师长姓王,行二,忙笑着赔了个不是,说:“师座,我不是说你!”

两人笑了一会儿,感到轻松了不少。

张副师长又说:“师座,照眼下的情形来看,这个郑军长怕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啊!我担心他会不念旧情,排挤我们这些东北军的老人。”

王师长苦笑道:“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谁也看不顺眼。少帅当年提防着我们,年轻将领恨不得要我们的命,委员长也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郑军长好歹是东北人,排挤就排挤吧,只要他能善待这些弟兄就行!”

张副师长悲愤地说:“师座,我不甘心!想当年老帅还在的时候……”

王师长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以前的事情就别老惦记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参谋长刘钟林一直没吭声,突然插了一句嘴,说:“师座,副座,我看郑军长未必就是想要为难我们,情况或许没有我们想象得那样糟。”

王师长点点头,张副师长却有些不信,说:“哼,但愿是我们想多了吧!”

说话间,部队已经到了王家湾。夜猫子指挥的骑兵第十团已经整整齐齐地列好队,听候指示。骑兵第十一团也在徐明山团长的指挥下,在第十团旁边排队站好。

先前在行军过程中,两个团之间还有间隔,部队的移动速度又快,看不出什么大的分别。这下两个团排队站好,差距就很明显了。

骑十团战士身上穿的是新军装,脚下踩的是新马靴,腰里别的是盒子炮,背上背的是马四环,长长的马刀,高大的战马,红润的脸色,无不显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气势高昂的部队。

反观骑十一团,军装破烂溜丢,脚上能有一双破靴子还算是好的,更多的战士只能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乱七八糟的鞋子。至于武器,虽然都是一水的马四环,但都损坏严重,手枪就更别提了。除了军官还有几把撑门面的以外,战士们手里的马刀都是请附近铁匠打造的,又黑又丑又重,活像砍柴用的家什。

再看看战士们。一个个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眼睛饿得发绿,活脱脱一群叫花子。估计放下武器,拿个大碗就能沿街要饭去了。事实上,这几年在大街上经常能看到要饭的东北军溃兵。

十一团的战士们跟旁边的十团的战士一比,感觉整个人都矮了一大截,再低头一看身上这行头和手里拿的家伙,本来还算不错的士气也降到了谷底。就连战马都无精打采的,不好意思跟旁边的大家伙们站在一起。

徐团长偷偷看了骑十团一眼。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不料用的劲儿太大,只听刺啦一声,昨天刚缝上的地方又被扯破了。战士们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个想笑又不敢笑。把脸憋得通红。

夜猫子也瞥见了。不过他跟徐团长不熟。不好开玩笑。送他一件军服吧,又怕人家误会。于是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挺胸抬头。目不斜视,后背也立得直直的。

徐团长见状也摆了一个标准的军姿,只是右胳膊压得紧紧地,显得有些不自然。有两位团长带头,下面的士兵也只好规规矩矩地跟在后面站好。

王奇峰师长赶了过来,奇道:“他们这是在干嘛?”

张副师长一愣,说:“是在列队欢迎您吧!”

王师长笑道:“那就不用了,让弟兄们都散了吧,先休息一下!”

命令一下,十一团立马就散了伙,徐团长把部队交给副团长,自己带着警卫员找裁缝补衣服去了。

骑十团则没有动,夜猫子大声道:“立正,稍息!以连为单位开始休整,解散!”说着行了一个骑兵礼,战士们也拔出战刀回礼,然后才一队一队散去。骑兵们休整跟步兵不一样,必须要检查马匹,看有没有受伤,如果战马饿了、渴了,都要及时喂料喂水。因为这些大家伙不会说话,所以需要战士们细心照料。

夜猫子走到王师长面前敬了一个礼,说:“师座,卑职叶明远向您报道!”

王奇峰满意地点点头,说:“不错,带出了一支好兵!”

夜猫子见新师长很和蔼,呵呵一笑,说:“谢师座夸奖!”

王奇峰说:“你们这个团有多少人马?”

夜猫子说:“报告师座,全员1207人,战马一千五百三十二匹!”日军骑兵能达到一人双马的配备,骑十团暂时还做不到,只有两百多匹备用马,另外多出来的马都是搬运军需的驮马。

王奇峰赞叹道:“真是兵强马壮啊!”

夜猫子本来还担心王师长会趁机要他的人马,没想到王师长根本没提这茬儿,只是跟他聊了一下部队上的事情,这让他心中大生好感。

部队休整了一会儿,步兵第三十三旅也赶到了。这个旅有六个步兵营,另外还有迫击炮连、步兵炮连、速射炮连、骑兵连、侦察连、工兵连、辎重连,端得是兵强马壮。近万战士组成一条长龙,蜿蜒在官道上,显得势不可挡。

张副师长惊讶地说:“怎么会有这么多人,33师不是刚成立不到一年吗?”

刘钟林参谋长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笑道:“副座,这不过是33旅,师直和另外三个旅还没露面呢!”

张副师长大吃一惊,说:“不会吧,郑军长难道会撒豆成兵不成!”

王师长恰好走了过来,说:“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

张副师长忙把望远镜递给了王师长,说:“师座,您快看,33师光一个旅就有这么多人!”

王师长看了一眼也大感惊讶,说:“这得有近万人了吧,才一个旅?”

张副师长说:“就算没有一万,少说也有八千!”

刘参谋长开玩笑,说:“怪不得连吃了小鬼子好几个大队,有这么强的实力消灭上千鬼子算个啥?要是咱们有这么多弟兄,照样猛虎扑羊!”

大伙儿一听,呵呵直笑。以前他们对三十三师多少有些排斥,不过现在看来有这样一支强军作靠山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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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换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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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旅推进的速度很快,刚才看着还隔了老远,一眨眼功夫就已经到了王家湾外围。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村子里外的地盘都被骑四师的人马给挤满了,后续部队只能在村外休整。好在这里有一大片河滩,来多少部队都不成问题。

赵云祥旅长对副官说:“通知下去,让弟兄们都好好歇息一下!再往前一直要走到天黑才会停。”

副官应了一声,忙通过电台跟各营联系,让他们抓紧时间休整。因为部队扩编,现在电台非常紧张,很多单位不得不共用一台。不过作为头等主力的33旅还是将电台普及到了各步兵营和主力炮兵单位。

赵云祥看了一会儿,笑道:“这玩艺还真他娘的好使,就是电池太麻烦了!”

段双虎走了过来,说:“云祥,走,我们去见见王副军长。”他奉命靠前指挥,所以一直呆在33旅,没有跟军部一起行动。

赵云祥说:“好,我安排一下,马上就走。”说着跟黄副旅长交待几句就匆匆跟段双虎向王家湾村走去。

段双虎之前故意使坏,被郑卫国知道后狠狠地教训了一通,所以现在想弥补一下和王奇峰之间的关系。要不然他才不会在意一个名义上的副军长呢!

两人走了没多远,跟随段双虎行动的通讯排长突然跑来报告,说:“副座,军座率直属队正在加速赶来!”

段双虎奇道:“军座不是在后面押队么,怎么跑到前面来了?”

赵云祥说:“可能是来见王副军长的吧。毕竟两位长官还没碰过面呢!”

段双虎想了一下,说:“嗯,那这样的话,我们就等军座来了一起去吧!”

等了没多长时间,郑卫国就带着直属队赶了过来。赵旅长猜得没错,他这回是专门来见王奇峰师长和骑四师将士们的。

之前让他们直接南下就有些失礼,现在迟迟不见面就太说不过去了,所以必须要在统一行动之前先见上一面。有些事情长官之间碰个头,也方便即时处理。

郑卫国见段双虎他们都在村口等着,说:“咦。你们在这儿干嘛?”

段双虎忙道:“军座。您不是要去见王副军长吗?我们就等着跟您一起去!”

郑卫国点点头,说:“哦,一起就一起吧!不过等下见王副军长要规矩一点儿,凡是容易引发矛盾的话不要说。凡是容易引矛盾的事不要做!”

段双虎和赵云祥忙道:“是。军座!”

王家湾。骑四师师部。参谋长刘钟林说:“师座,村前观察哨报告,郑军长亲自来访!”

副师长张东凯笑道:“这个郑胡子真是个怪人。我们先前恭迎他不要。宁愿自己跑一趟!”

王奇峰师长摆摆手,说:“牢骚话就不要说了,人家既然登门拜访,我们也不能失礼,通知团以上军官到这里排队迎接!”

这边刚通知下去,郑卫国已经到了。王奇峰以前没见过郑卫国,加上他下巴上标志性的大胡子在去天津的时候已经给剪了,所以一时没认出来。

郑卫国倒是认出王奇峰来,笑道:“王副军长,卫国没能尽早拜访,还请不要见怪啊!”

王奇峰没想到郑卫国这么年轻,暗叹一声,忙道:“军座说哪里话,快里面请!”

郑卫国说:“王副军长请!”

两人一起往骑四师的临时师部走去,王奇峰小心翼翼地落后半个身位,以示不敢与军长并驾齐驱。他还解释说:“军座,卑职本应早些到军部来叙职的,只是上峰通知得太急,一时就没忙过来……”

郑卫国摆摆手,说:“王副军长言重了,您是军中的老前辈,卫国应该早些前来讨教才是。”

王奇峰忙道:“前辈可不敢当,不敢当!”

郑卫国笑道:“王副军长太过谦了!想当年长城抗战时,我不过是寿帅(指五十三军军长万福麟,字寿山)帐下一小卒,您那时就已经是鼎鼎有名的**少将了。我记得那一战您荣获青天白日勋章,在下还曾有幸前去观礼呢!”

王师长笑着摆摆手说:“这都是陈年旧事了,没想到军座还记得。都是些微末功劳,跟军座所立下的殊勋没法比。以后我们东北军还得靠军座这样的青年俊颜光耀门庭!”

33年,日军悍然挑起“榆关事变”。王奇峰时任骑兵第三师师长,奉命反攻滦河,二战海阳,立下了汗马功劳,并因此获得了青天白日勋章。

这是王师长生平最得意之事,所以他嘴上虽然连声谦让,心中却非常欢喜。骑四师其余几位高级军官见郑卫国为人谦逊,并不摆军长架子,也对他大生好感。

相对应的,郑卫国对骑四师高层也感到非常满意。第一他们并不像东北军其他将领一样好逸恶劳,贪图享受;第二,他一路赶来,见到骑四师战士虽然衣着破烂,但军纪还算严整,作风也比较硬朗。这在东北军中非常少见,所以他们值得拉拢。

郑卫国有心笼络,王师长又是一个老好人,所以这次会面相当愉快和成功,也为骑四师彻底融入97军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段双虎噗嗤一笑,偷偷对赵云祥说:“军座说他平生最讨厌繁文缛节,我看他自己也不能免俗。”

赵云祥嘿嘿一笑,没敢作声。他来的时间还短,跟郑卫国又没什么交情,不敢像段双虎这样放肆。

郑卫国正在跟张副师长,刘参谋长等人寒暄,突然听见段双虎在背后叽叽咕咕的,回头瞪了他们一眼,说:“嘀咕什么呢,你们两个?”

段双虎忙笑道:“没什么。军座!”

郑卫国说:“走,我们一起去看看骑四师的弟兄们吧!”

王奇峰忙道:“好,军座,请!”又打眼色示意刘参谋长先去通知部队准备迎接。

首先视察的是骑兵第十一团。郑卫国他们赶到的时候,刘参谋长也才刚到,所以部队还没能集合起来。战士们有的在溜马,有的在给马刷毛、喂料或者喂水,还有个排长把马缰绳往腰里一拴,找个麦草堆就呼呼大睡起来。

刘参谋长感到大失颜面,上前就是两马鞭抽了下去。那名排长睡得正香。吓得猛然跳了起来。一看竟然是师参谋长亲自到场,忙低头认错。

郑卫国见刘参谋长还要动手,忙制止,说:“别打了。我来问几句。”

刘参谋长忙道:“是。军座!”然后站到一边。还一个劲儿给那名排长使眼色。

排长听说是军长来了,吓了一跳,忙结结巴巴地说:“卑职刘钟明。现任十一团三营二连一排排长,见过军座!”说着哆哆嗦嗦地行了一个军礼。

郑卫国回敬了一个,开玩笑说:“刘排长,大白天为什么睡懒觉,昨天晚上捉鬼去了么?”

众人一听都呵呵笑了起来。

刘排长羞得面红耳赤,说:“报告军座,昨天晚上也睡觉了,只是这些天饭……”

张副师长忙咳嗽一声,刘排长忙改口说:“只是这些天有些犯困,请军座责罚!”

他其实是想说这些天饭都吃不饱,郑卫国心知肚明,但没有多问,免得让骑四师的将士们尴尬。想当年,东北军是各军阀部队中最富庶的,混成现在这样确实有些丢人。

徐明山团长刚把衣服补好了回来,没想到军长和师长会突然赶来视查,忙指挥各营连在村里的晒场上集合,又喝斥道:“弟兄们,都精神点儿!可别在新长官面前丢人!”战士们一个个努力地挺直腰板,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显得十分威武——如果不是衣服太破的话。

王奇峰师长给战士们介绍,说:“弟兄们,这位就是我们的郑军长,大家鼓掌欢迎!”

战士们好奇地打量着郑卫国,手上有气无力地拍了几下。

王师长又对郑卫国说:“军座,请您给弟兄们讲几句吧!”

郑卫国说:“好!”他见旁边有个石碾子,就站在上面大声说:“骑四师的弟兄们,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97军的一员了!”

战士们在下面嘀嘀咕咕,有的说这算什么好消息,又不是发饷吃肉。还有的说发饷吃肉就不指望了,能给件新军装就好……

郑卫国等大家议论了一会儿,又说道:“刚才有人说有饷钱吗,有新军装吗?我告诉你们,这个——可以有!”

战士们一听,顿时欢呼起来。

郑卫国双手向下虚按,说:“弟兄们,你们先别忙着高兴。”大伙立马紧张起来,生怕好事儿又要黄了,没想到郑卫国又接着说道:“等你们领到手上再欢喜也不迟啊!”

战士们乐了,见这个军长好说话,就在下面喊道:“军座,那什么时候领啊!”

一名胆大的士兵嚷道:“是啊,军座,俺衣服都破得不成样子了,求您给俺换一件吧!”

另一个士兵伸手一摸,笑道:“哈哈,二狗,屁股都露在外面了!”

将士们哄堂大笑起来,不过让人听着却有些心酸。就是这样一群人,没有吃,没有穿,没有享受过国家带来的福利,却在祖国生死存亡的关头为国血战。

……

等战士们乐呵了一阵子之后,郑卫国说:“弟兄们,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新军服——现在就发!”

战士们心头一阵狂喜,在下面大声欢呼起来,有的甚至连“军长万岁”都喊出来了。

王师长激动地说:“军座,真的要发军装吗?我们师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得到任何补给了,军装都还是抗战前发给我们的。”

郑卫国笑道:“这还能有假,周参谋长已经带着物资过来了,马上就到!”

周参谋长之所以没有跟他一起来,就是因为要给骑四师准备物资。这批物资本来就是给他们准备的。当时是想让骑四师直接到平安县去领,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只好让辎重部队给他们带了过来。

在徐团长的带领下,十一团战士们以连为单位开始换装。这批物资准备地非常充分,所以每个人都可以换上一身新。战士们一个乐呵呵的,找个没人的地儿就把新军装换上了,然后互相一打量,欢喜地合不拢嘴。

换了军装,还有军鞋,都是从太原兵站里面缴获的日式马靴,虽说这天气穿着有点热,但骑兵穿上马靴打仗才利索。

战士们换完衣服之后,高高兴兴地回到晒场上。有的战士壮着胆子说:“军座,俺的枪坏了,能给俺一把吗?”

郑卫国说:“这个问题问得好!弟兄们,你们想不想换新家什?”

战士们咧开大嘴,齐声吼道:“想!”

郑卫国说:“好,新武器我可以给你们!不过这个武器不能白拿,拿了之后就跟着我和你们王师长一起去消灭日寇,打回东北!”

骑四师的战士绝大多数都是东北籍的,一说起打回东北,哪个不动心?于是一起喊道:“消灭日寇,打回东北!”

郑卫国大手一挥,说:“换枪!”一批崭新的马四环(捷克式马枪)被抬了过来,战士们每人都分到一杆。另外还有兵工厂精心打造的马刀,班长以上每人还能分到一支手枪。这一下从头到脚算是全更换了一遍。

第十一团换装完毕,郑卫国又带众军官们赶到了第十二团的临时营地。团长向瑞林早就得到消息,已经将部队集合起来,眼巴巴地等着郑卫国大驾光临。

郑卫国笑道:“向团长呢?”

向瑞林忙上前一步,敬礼说:“卑职骑兵第十二团团长向瑞林,见过军座!”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向团长,你们是骑兵团,你们的马呢?”

向团长眼圈一红,说:“报告军座,战马,战马全部打光了!”他低下头去,强忍着悲痛才没哭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坚定地抬起头来,说:“军座,马没了,我们还是骑兵团,两条腿照样打鬼子!”

郑卫国说:“好,军人就得有骨气!我现在也没有多的马给你们,不过我可以先给你们枪,给你们抢夺日军战马的机会。希望这次战斗结束,我又能看到一支四条腿的骑兵团!”

向团长激动地嘴唇直哆嗦,说:“是,军座!”

郑卫国大手一挥,说:“换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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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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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仪表军容无不折射出了军人的庄重和上位者的威严,就连锃亮的光头也显得熠熠生辉,让在场的军官们不敢直视。

战区司令长官程潜就坐委员长旁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过脸色似乎不太好看。这也难怪,好不容易有个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却在半路上被人截胡,搁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委员长恍若不知,还在大声说道:“诸位同仁,先总理曾勉励我们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今天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赠送给你们,望诸君与中正共勉之!”

说着带头鼓起掌来,作战室内顿时掌声雷动。(注:委员长讲话还是挺带感的,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搜搜相关视频)

第一战区第一兵团总司令薛岳面无表情地跟着拍了几下巴掌。他前段时间在三战区担任前敌总指挥,在黄山和天目山一带打游击。因为徐州吃紧,委员长就把调过来当救火队队长。过段时间他还将被调到九战区去救火,最终打出来一个万家岭大捷。

讲完之后,委员长自己感到非常满意。他突然站起身把椅子推到一边,然后目光灼灼地扫视着环桌而坐的将军们。将领们感到领袖的关切。一个个坐地笔直,纹丝不动。

扫视了一圈之后,委员长转过头来对程潜说:“颂公(程潜字颂云),97军我已经按你的意思火速南调了,不知你打算如何安排?”

程潜有些不安地欠了欠身,说:“委座,是不是先让成猷(晏勋甫,一战区参谋长)介绍一下敌我军情?”

委员长一听好不尴尬,因为他跟手下几员“虎将”一样,到现在连日军的基本兵力构成都没有弄清楚。只是大概知道有一个两万人左右的师团。当然。委员长是经历过大风浪的老麻雀,这点小风小浪自然不在话下。

“成猷,那就请你为大家讲解一下敌我双方的态势!”委员长努力做出了一副亲和的样子,脸上还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晏参谋长感到受宠若惊。忙唰得一下就站了起来。略有些激动地说:“是。委座!”然后快步走到作战室正前,拿起一根教鞭对着地图讲了起来。看得出来,他是下过一番苦功的。无论敌我的情况都是信手拈来,连资料都不用查。

程潜对委员长说:“委座,作战室太大,后面恐怕看不清楚,让大家都上前面来看吧!”

委员长嗯了一声,然后挥挥手说:“都过来,都过来,近了看得仔细些!”众军官忙围成一个半圆,将委员长他们包在中间。这个队也不是随便乱站的,总的来说,官职越大的越靠前。

晏参谋长首先介绍了我军各部的情况和可能遇到的麻烦,接着又讲了敌军的一些基本情况。由于内容很多,滔滔不绝地讲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停下来。

他一回头,见众人没有发问地意思,又指着地图接着说:“委座,各位长官,据沈发藻(87师师长)报告,攻击考城之敌为丰鸣房太郎所率右纵队。该敌在受到87师的阻击后,已经放弃了越过考城,直攻兰封的计划,而是向仪封转进,企图与土肥原师团主力合兵一处。看来敌对我攻击企图有所察觉,因而收缩正面,向主力靠拢。”

说着他用教鞭从东往西一划,从仪封径直指向兰封(今兰考县城)。这里已经标上了一道刺眼的红箭头。这道箭头看起来势不可挡,而它的正前方就是陇海线和开封省府。中**队的蓝色防御线虽然很多,却总让人感觉不放心,仿佛日军一个冲锋就可以击垮(事实上也是如此)。

委员长想起那个满脸横肉的土肥原,心里不由地冷哼一声。他眉头微蹙,沉声问道,“成猷,该路敌军的确切情况清楚吗?”

晏参谋长忙道:“是的,委座。现已查明,该路是丰鸣房太郎少将率领的步兵第27旅团,另附14师团的第28骑兵联队及炮兵一部,约八千余人。”

这个数据其实还是不够准确,最起码应该知道敌军有多少门大炮,是什么型号。这些数据都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怎么能用“炮兵一部”就一笔带过呢?不过**向来就是如此,不知己,也不知彼,弄清楚敌军的番号和兵力就算很难得了。

委员长嗯了两声,然后站起身在屋里踱了两步,众将军的目光一时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屋里的空气变得有些沉闷。

转了几圈之后,委员长突然停了下来,看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程潜身上。他语气缓缓地问道:“颂公,情况成猷刚才也已经介绍过了,你怎么看?谈谈,谈谈吧!”

程潜见委员长盯着自己问,略一思索,转向委员长说道:“土肥原先是两路进击陇海线,现在又有合兵一处的意图。但以此断言日军发觉我攻击企图,似为时过早。也许土肥原更看重从陇海线南面迂回,而不是北面。但不管怎样,从大的方面讲情况并未有太多的变化,土肥原两万人缩在兰封、内黄、民权、考城之间,仍处在我包围态势之中,可以考虑发起攻击,包围歼灭。”

委员长听了非常满意,频频点头。众将军这时放开了许多,叽叽喳喳议论起来。只有一个人坐着没动,也没有说话。这个将领就是人称老虎仔的薛岳。据说,他为人比较高傲。一般不屑于跟他瞧不上的人说话。

“伯陵(薛岳的字),你身处前方,最了解情况,你怎么看?”委员长亲切地问道。薛岳是被紧急空降而来的,短短十天的时间,能了解到多少情况?事后证明,这么短的时间内连部队都未能切实掌握。

薛岳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委员长忙招手说:“坐下说,坐下说!”

“委员长,我同意程长官意见。土肥原既然敢强渡黄河。劳师远征送上门来。我也敢张开罗网,全部收下!这次日本人既然敢摆下这么个战史上罕见的阵式,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如不还以颜色,怎能压住其嚣张气焰。我一兵团连日准备充分。就待委员长裁定!”薛岳操着带点儿广东味的官话。慷慨激昂地说道。

“好的。好的。”委员长一听,心中大定。他一面扫视众人,一面字句坚定地说道。“现在,徐州我**主力分头突围,已基本摆脱日寇。中原战局,渐次明朗。军委会已决定发起兰封会战,把突出冒进之骄敌14师团一举消灭于兰封地区。李长官能弄出个台儿庄大捷,我相信一战区也能有今日之辉煌一举,全歼土肥原这个甲种师团!”

与会的将军们一听,情绪高昂,卯足了劲拍起巴掌来。一些比较活跃的将领,像桂永清、邱清泉、黄杰一个个激动不已,有说有笑,喜形于色,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身处这种场合,委员长也颇受感染,他突然问道:“诸位,你们了解这个土肥原吗?”

众将军一时愕然。其实土肥原在中国臭名远扬,在座的都是**高层,谁没有所耳闻?只是委员长问得太过突然,众人不解其意,没有人敢贸然开口。

见无人回答,委员长便挥挥手,恶狠狠地说道:“土肥原实乃中国战场上劣迹最大的日本军人,他甚至比松井石根(南京大屠杀主犯之一)还要可恶!东北、华北之所以有今日,都是和他有关滴。‘九一八’事变他是主谋;把溥仪挟持到东北是他干滴;闹华北自治也是他滴主意。说他是军人,倒不如说他是阴谋家,是政治小丑。这样的家伙今天不除掉,日后他还是要搞出个什么花样来!听说有的西方人把他叫做‘东方的劳伦斯’,我不管他东方的还是西方的,此战你们一定要把他这个‘劳伦斯’给我消灭掉!”

说到伤心处,委员长气得咬牙切齿,桌子拍得嘭嘭直响,一心要消灭土肥原,出一口恶气。

当然,除此之外委员长还有一些私心。李宗仁长官前不久率五战区扬威台儿庄,举国振奋。武汉市民举着李长官的大幅画像游街,万人空巷,其间甚至有人高呼万岁,风头一时无两!

委员长这个人么,大家都知道,心里总是有些小疙瘩,用古人的话说叫胸中自有块垒。这个块垒一时不消除,委员长心里便一日不痛快。可怎么消除呢?如今国难当头,阋墙不如御侮,自然是要重挫敌军才能扬眉吐气,大展雄威。

恰在此时,土肥原脑抽了,竟然孤军犯险,一头扎进了中**队的包围圈。这个形势甚至比忻口和台儿庄还有利,因为前二者有大量“不可靠”的杂牌军,而现在土肥原周围却是清一色的中原军嫡系。装备精良不说,在委员长心里也更加可靠。

委员长一看,哈,瞌睡来了送枕头,于是忙坐上飞机匆匆赶到郑州“督战”,为了确保胜利,还特意把**最稀罕的战车营带了过来。他决定了,一定要亲自指挥部队消灭日军一个师团!

5月的郑州正是春意盎然,委员长心情也是格外的好,他仿佛已经看到胜利已经在向他招手,心里猛得一激动,浑身都燥热起来。

“圣父圣子圣灵,还有圣母玛利亚,请保佑你们忠实的信徒,阿门!”委员长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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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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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凯申委员长正在神游天国,程长官轻声说:“委座,是不是该下达作战指令了?”

委员长猛得回过神来,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忙微笑道:“颂公,这是你的职责,就由你来下达命令好了!”

程潜没想到委员长竟然不插手指挥,心中大喜,忙道:“是,委座!”又咳嗽一声,对众军官说:“诸位,请安静!现在由我来宣布作战命令!”

“第29军团军才长李汉魂中将!”

“由你指挥第74军和第64军的第155师为东路军,从商丘沿陇海路西进,向野鸡岗、贺村发起攻击!”

“是!”

“第27军军长桂永清中将!”程潜朝那边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个人不靠谱,不过这是委员长的爱将,只能将就着用了。

“到!”桂中将傲慢看了程长官一眼,唰得一声站了起来,显得颇有威势。

程潜装作没看见,说:“由你指挥挥27军和第71军为西路军,固守兰封和兰封至杞县的国防工事,并派出得力一部从兰封东进,向仪封、内黄之间发起攻击,争取分割日军,以便歼灭!”

“是!”

……

接下来,程潜又相继命令第3集团军孙桐萱部及第20集团军商震部为北路军,在定陶、菏泽、东明、考城(今兰考东北固阳)附近切断日军退往黄河北岸的通道,并相机向南进攻。

同时命第8军军长黄杰指挥第8军、第94军的第187师及第24师等部坚守砀山、商丘。阻止由徐州沿陇海路西进的日军。

最后宣布由第一兵团司令为豫东战场前敌总指挥,协调各部作战。

根据这个方案,**将以三面合围的巨大优势,全歼突出之日军第14师团于内黄、仪封、民权之间。

一想到这个光辉战绩,程潜这个老江湖心头也不禁一阵狂喜。他最后说:“诸位,旷世奇勋就在你们面前,请在座诸君努力!”

作战室内立即响起了一阵掌声,就连委员长也满脸微笑地鼓了鼓掌。薛岳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是第一兵团司令,奉命指挥第8军、第64军、第74军等。本该独当一面。

可现在部分被拆成东路军和阻援部队两个部分。上面有委员长和战区司令长官程潜。下面有各军团长和军长,他被夹在中间竟然没有用武之地了。当然,名义上还是归他统一指挥的,实际上他什么命令都下达不了。

对于薛岳的不满。程长官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正满心想着这一仗结束之后自己将会达到什么样的名望。李宗仁击溃日军一个支队就有武汉市民举牌游行。高呼万岁。那自己歼灭一个师团,又该如何呢?想到开心处,程长官差点就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一个光头突然走到前面。说:“颂公,我看这里可以适当调整一下!”

程潜脸色大变,忙道:“委座请讲!”

委员长说:“27军才到,将士们都非常疲惫,就不要参与东路的攻击了!”

程潜疑惑道:“委座的意思是?”

委员长说:“就由71军出击红庙,27军接替兰封的防务好了。”

程潜一想这个变动也不大,就同意了。27军军长桂永清和71军军长宋希濂也表示没有意见。于是这个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

回到第一兵团司令部,薛岳渐渐冷静下来。他仔细地看了看程潜的部署,感到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东路有李汉魂指挥的3个加强师,拿下野鸡岗、贺村几个不大的据点,绝对有把握;西路是桂永清指挥的4个多师,都是委员长的嫡系中央军,还配有邱清泉的两个战车营,攻击红庙、仪封、内黄、马王寨,也是胜算极大;北路有孙桐萱、商震的9个师,断敌退路并向南攻击,应该说没什么负担。这样看来,被压缩在兰封、内黄、民权、考城之间仅数百平方公里的土肥原师团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薛岳心里好一阵高兴,又有些惋惜。高兴的是抗战将近一年总算可以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了,惋惜的是自己竟然生生错过了这场盛筵。如果是由自己亲自来指挥,那该多好啊!薛岳这样想着,昏昏睡去。

21日晨,中**队从东、西、北三面同时向日军第14师团发起攻击。其中东路军第51师、第58师一部,还有第88师的264旅顺利攻克前一日失守的内黄集、野鸡岗、人和集。内黄日军一部撤向西北方向的毛姑寨,主力撤向西南方向的双塔集、阳堌集。

值得警惕的是阳堌集已经到了兰封城的正南方,换句话说,日军已经避开了兰封守军的堵截。他们的西面只有正在赶来的胡宗南第一军团。可惜这个时候,**都还沉浸歼灭一个师团的幻想中,根本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委员长、程长官、薛司令,都没有……

从东向西进攻的宋希濂87师,他们在一个山炮营(10门法式山炮)支援下攻击仪封(在兰封之东)。**集中山炮,迫击炮,重机枪猛烈攻击日军。仪封的日军措手不及,狼狈逃往仪封以西的东岗头、毛姑寨。

87师师长高兴地说:“军座,日军不堪一击,我们这仗赢定了!”

宋希濂却认为日军虽然抵抗顽强,也有野炮等重武器,但兵力并不算多,似乎大部分主力并不在这一线。

显然,宋希濂判断是正确的。这一线日军只有一个59联队加上配属部队,不到1万人。日军主力都已经向西杀过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当日,空军**队10架伊15驱战斗机由驻马店飞周家口机场加油挂弹后,飞至兰封附近轰炸敌炮兵阵地。这批**飞机给予**地面部队极大支持,造成日军很大恐慌。

但在他们完成轰炸任务返航正要降落的时候,突然遭遇日军陆航第二飞行大队24架战斗机包围。

经过一场激烈的空中格斗,被偷袭的**损失不轻,飞行员汤威廉、张尚仁、冯如和、赵茂生阵亡,丘戈失踪,马国廉、胡佐龙、邓正熙座机重担后迫降脱险,队长岑泽鎏座机中弹百余发后飞回基地。飞行员朱均球双腿烧伤。跳伞后因为无法行动被日军步兵发现后残杀。

这就是所谓第二次归德空战。虽然**和日军伤亡差不多,但**空军力量薄弱,力量仅为日本空军十分之一。此战河南境内的作战主力空军第**队伤亡过半,飞机损失严重。后来没有再敢于大规模轰炸。从而基本丧失河南东部战区制空权。

除了空军。刚到兰封的战车营也有斩获。这一天兰封还没有遇敌,邱清泉带着几辆坦克、几十个步兵在兰封城东郊巡逻。走了没多远,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副座。前面好像是鬼子的骑兵!”一名坦克兵坐在炮塔上喊道。

大伙仔细一看,果然,大概有一百余骑的日军骑兵正沿着陇海线向兰封方向搜索而来。看到突然出现的坦克,日军也惊呆了,他们惊呼一声,掉头往回跑。

“嗨!***小鬼子别跑,想曹操,曹操到,我正要找人祭炮呢!”邱清泉热血上涌,兴奋异常,第一个驾驶着坦克冲向了敌人。

有人说邱清泉亲身经历过南京大屠杀,所以一打仗就是双眼发红,势若疯虎,勇不可挡。现在看来,疯虎之名果然不假。士兵们一看长官这样勇敢,也高叫着跟坦克向前冲去。

这队鬼子也真是倒霉,全中国就那么一点儿坦克,竟然就给他们撞上了。骑兵们吓得面无人色,拼命地用马鞭抽打。可是再怎么抽,马也只能跑那么快。

邱清泉冷酷地扣动了坦克前dt机关枪的扳机。哒哒哒……机枪欢快地叫着,子弹呼啸而出,敌人就像被砍断的树桩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倒栽了下来,死了主人的战马在野地里四下惊奔起来……

“追!”邱清泉杀得性起,拼命向前追去,大有将敌军赶尽杀绝的意思。日军骑兵也不是没有反击,可他们的子弹打在t26的装甲只能当当作响。

看着日军骑兵绝望地惨叫,邱清泉得意地哈哈大笑,嘴里骂道:“小鬼子,你们不是喜欢搞屠杀吗?今天轮到爷爷屠杀你们了!”说着又是一阵突突,机枪子弹疯狂地扫射,打得残余的鬼子哭爹叫娘。

邱清泉从坦克里面钻了出来,大声喊道:“弟兄们,把鬼子赶回老家去!”战士们欢呼一声,嗷嗷叫着就向前冲去。可他们丝豪没有意识到自己远离兰封防线,已经进入了日军的控制区域。

轰轰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呯!巨烈的撞击让冲在最前面的坦克好一阵颠簸。邱清泉被颠得七荤八素,心中暗叫不好,因为这明显是反坦克炮弹撞击前装甲才有的现象。

好一个邱清泉,他忙给战车调头,招呼着弟兄们快撤。日军也没想到中**队敢追到这里来,所以一时措手不及就没能追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坦克逃走。至于跟随坦克行动的步兵就没这么幸运了,在日军的炮火轰击,可是死伤不少。

有的伤兵倒在地上大声呼救,可邱清泉这个时候那里敢停,只得叹了口气,脚下一踩油门,扬长而去。跑到半路上见日军没有追来才停了下来。

邱清泉从战车里面探出头来一看,心中大喜。原来这里躺着几十名日军的尸体,还有十几匹失去主人的马。他忙让幸存的战士打扫战场,把马牵回去好报功。

回到兰封,邱清泉乐呵呵地把日军的尸体和战马抬到指挥部去请赏。桂永清军长一见也欢喜地合不拢嘴。说实话抗战打了快一年,桂军长除了挨日军揍以外,还真没揍过日军。

两人一合计,平分了这个功劳,然后把战功夸大十倍向委员长、程潜司令长官、薛岳兵团司令汇报,打电话、拍电报,生生把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吹嘘成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

委员长拿着“兰封大捷”的电报,激动地说:“好,好,好!率真(桂永清的字)、雨庵(邱清泉的字)没有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喜不自禁之下,他对机要官说:“电告薛伯陵,前线的所有部队,包括桂永清的27军都交给他。限日消灭土肥原寇。”

机要官正待出屋,委员长又伸手止住他,“慢,慢!告诉桂永清,战车营之威力正发挥时,该用的时候要舍得用,不要落在后面,我在郑州看着他!”

就在**上下欢庆胜利的时候,日军主力正从阳堌集附近北上,向兰封以南的重要据点马集扑去。长长的步兵纵队中间不时露出几个大家伙,这是配属给14师团的野战重炮兵第2旅团和独立野战重炮兵第8联队。

野战重炮兵联队装备的是16门105mm加农炮,而独立野战重炮兵联队装备的是24门150mm重榴弹炮。如果不算苏援的话,这几乎**所有重炮的总和!

三大中国通之一的土肥原从车窗伸出他那肥大的脑袋,四下看了看,不时发出嘿嘿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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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马集 失陷大梦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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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集南,一名日军少佐一路小跑过来,立正敬礼,说:“师团长阁下,前面就是马集,请问是否发起攻击!”

土肥原狡猾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说:“支那驻军可曾发生变化?”

唯一一次收获,是河南省主席兼任20集团军司令商震部的骑兵部队在河南敌后打伏击,击毁了日军一辆小汽车,并从车上一名少佐身上缴获了一份日军华北方面军的攻击命令。这份命令中包括日军此次进攻部队的番号,兵力,指挥官的姓名,以及日军攻击商丘的具体计划。

遗憾的是,由于日本第一军跟第二军争功,土肥原并没有去攻打商丘,而是向西直接扑向兰封,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不打那场伏击呢,历史真是让哭笑不得。

少佐说:“阁下,据我部侦察,当然之敌仍为支那中央军第46师,师长李良荣,是支那元首的学生。”

土肥原冷笑了一声,眼睛冒出慑人的凶光。他眯着眼朝马集方向看了一会儿,突然挥挥手说:“按预定计划发起攻击!”

少佐把头一低,说:“哈依!”

日军的情报很准确。防守马集的是国民革命军第27军46师,师长李良荣,黄埔一期。这支部队的前身为中央军校教导总队,是**装备最精良的一支部队。可惜南京一役,由于唐生智和桂永清的瞎指挥和带头逃跑,导致部队元气大伤,已不复当年风采。

27军是刚到豫东的,46师驻防马集的时间也很短。各连进入阵地后就开始抢修工事,但这一带全是盐碱地,十分难挖。除了原有的兰封国防工事以外。他们只修筑了简易的卧式掩体。

要是八路的话。不说挖战壕,至少会先挖一个散兵坑,很多历史照片都可以证明这一点。要是日军的话,多半会先挖散兵坑。再修交通壕。然后把交通壕改造成简易掩体。时间充裕的话还会挖一到两个备用的防炮洞。而**中除了那只狡猾的狐狸以外。好像没有哪个重视土工作业。

日军前哨部队推进马集南面之后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先构筑前哨阵地,紧接着炮兵开始向试射。这一轮轰击只是为了调整射击目标诸元和试探**的火力配制。所以造成的破坏不大。

在炮击的同时,日军阵地上突然升起来几个系留气球。要是别的**多半会从地上爬起来看热闹,但46师不会,他们中间有不少是中央军校的学生,知道这玩艺儿是干嘛的。要是等日军的探空气球完成了方位测定,日军的重炮火力就会将这里夷为平地!

负责警戒的连长慌忙跑去向上级汇报,团长忙下令各部组织对空射击。可惜日军早有防备,他们把防空气球安排在**重机枪射程之外,一番射击根本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暴露了目标。

轰、轰、轰、轰……一阵炮弹突然向**的重机阵地猛砸了下来。这是配属14师团的迫击炮第五大队,有36门94式90毫米迫击炮。当然,日军还要应对其它方向的**,马集这里就来了一个中队,有12门迫击炮。

他们利用精确瞄准的方式,突然对**机枪阵地施以打击,果然一举奏效。**吃了个大亏,再也不敢轻易攻击了。

李良荣师长闻讯后也匆匆带着参谋长赶到了前沿阵地。

参谋长焦虑地说:“师座,要是等日军的探空气球完成方位测定,这里就更难防守了。”

高炮连长主动请战说:“师座,要不让我们上吧!”

教导总队有一个37mm高炮连和一个20mm的小炮连(即20毫米苏罗通高平两用机关炮),小炮连全折在南京了,高炮连幸运地躲过了南京之战。另外,与46师合编时又得到后方仓库的补充,新编了一个小炮连。就防空火力而言,在**还是非常不错的。

李良荣师长一想也只能如此了,就点头同意,说:“好!你们小心点儿,干掉日军的气球就撤回来。”

由于射界问题(被自己的工事挡住了),高炮连只能运动到阵地前沿,不然根本打不到气球。战士们好不容易把高炮推上前沿阵地,日军布置在阵地前方的速射炮突然开火,把**的最前面的掩体炸得支离破碎。

高炮连长见冲上去也是送死,只好率部又撤了回来。而这时,日军的气球部队已经完成了任务,马集阵地的方位数据迅速被传到了日军的重炮部队。

轰轰轰……首先开火的是野炮兵20联队的一个75毫米野炮大队,一共有十二门95式野炮,威力很大,不过这只是一道开胃小菜面已。

**还没回过神来,日军野战重炮兵第2旅团(欠第5联队)、独立野战重炮兵第8联队也相继开火。野战重炮兵联队装备的是16门100mm加农炮(实际上是105毫米的口径,**一般把尾数去掉,称十公厘加农炮),主要用来支援师团一级的作战。独立野战重炮兵联队的任务更重一些,所以装备的是24门150mm重榴弹炮。

**的外围阵地只有简易的卧式掩体,连75毫米的野炮都扛不住,怎么可能应对野战重炮的轰击?于是前沿各阵地很快溃退,只要能动弹的全部逃进了马集的核心阵地。这里是兰封国防工事的一部分。从1936年就开始修筑,所以有一定的防护能力。

在探空气球的指引下,日军又开始延伸炮击。炮火凶狠地砸在**的工事上,不时把木料、麻袋炸上了天。这道工事虽然修得时间较早,但缺乏钢筋和水泥,只能算半永备工事,应付日军的150毫米的重炮还是有些吃力。

46师上上下下顿时陷入了慌乱之中,李良荣师长忙拿起电话向兰封城内的桂永清军长求援。由于炮火猛烈,电话里面根本听不清楚。

桂永清拿起电话,大声喊道:“喂。喂!你说什么。大声点儿,我听不清……”电话里面传来嘟嘟的声音,还没说上两句,电话线就被炸断了。

邱清泉忙道:“学长(桂永清一期。他二期)。出什么事了?”

桂永清阴沉着脸说:“良荣那里出事了。日军攻得很猛,你马上带着战车营去接应一下。”

邱清泉说:“好,我这就去!”

话说邱疯子这个时候还是有股子疯劲儿的。带着一个战车连就上路了。为什么不把战车营都带上呢?因为还有一个战车连跟88师打仪封去了。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的是,邱手上虽然名义上有一个战车营和一个装甲搜索营。但坦克只有二十几辆,相当于两个连,而且分为俄式t26、英式维克斯、意大利cv33等三种型号,除了俄式坦克比较耐用之外,另外两种对养护要求较高,都比较容易出故障。

装甲搜索营只有十几辆德式的sdf221,222混合连,属于轮式装甲车,其余的都是辅助部队,比如机枪排、工兵排、侦察排、保修连,只有一些卡车和摩托车。

由于装甲车生存能力低,在缺乏步兵掩护的情况下,邱疯子就没敢带。事实证明这一举措是非常正确的。

他们从兰封一路急驰,刚冲到马集北面就遭到了一大股日军的围攻。原来46师外围阵地全部丢失,日军已经迂回到马集以北区域来了。

小鬼子装备了大量的94式速射炮,打薄皮坦克是一打一个准儿。可怜的战车连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就被赶掉了四辆坦克。

“撤!撤!撤!”邱疯子见这样打下去肯定是全军覆灭的下场,于是调头就跑。他们这一跑,46师也是人心惶惶,李良荣师长只得下令撤退。本来说好了是交替掩护后撤的,但没跑几步就乱了套。

这些溃兵一连好几天都没法收拢,桂永清曾说46师损失五千多人,已经尽力了。实际上这五千人中战死、战伤的并不多,绝大部分都是自个儿跑丢了。

一路亡命,等部队好不容易逃到兰封县城的时候,士兵已经溃散大半。桂永清军长只好派部队沿途去收容溃兵,但效果不好,历史一直到兰封失陷,46师都没能完全集中起来。

邱清泉心有余悸地说:“幸亏日军没有追赶,不然损失就大了。”

桂永清也感到面上无光,想当初大言不惭说要歼灭土肥原,这才开了个头就被打得灰头土脸。

土肥原拿下占领马集以后,并没有停步,也没有趁势进攻兰封,而是继续向西猛烈进攻。显然,土肥原贤二的目的是绕过兰封,占领兰封以西的黄河渡口陈留口。而桂永清部并没有采取相应措施,反而全军收缩,把兰封外围的国防工事全部拱手让给了第十四师团。

邱清泉犹豫了一下,说:“学长,国防工事一放弃,日军要是继续西进怎么办?”

桂永清满不在乎地说:“西面不是还有钟松的61师吗?我们还是守住兰封要紧!”

邱疯子这个时候也不敢起刺了,他刚得到消灭,配属88师的那个战车连已经只剩一辆坦克。这才刚开始合围日军就丢了将近一半的坦克,以后这仗还打个屁呀!

这些情况,坐镇指挥的委员长并不知道,就连程潜和薛岳也未能切实掌握日军的动向,还在做歼灭日军一个师团的春秋大梦。

他们并不知道**各部攻克内黄集、野鸡岗、人和集、仪封、红庙这些地方,根本就是日军主动放弃的,负责防守的须弓雄大佐第59联队也没有像**战报中所称的遭受重创。事实上,接下来的日子这支部队还会让**吃尽苦头。

委员长心情很好,甚至开玩笑说:“颂公,早知道就不用调97军南下了!”当初委员长承诺只要97军南下就会拨给他们一大批物资,现在局势好转,他便有些舍不得了。

程潜尴尬地笑了笑,说:“全赖委座英明,指挥得当!”

委员长故作谦逊地说:“不能这样讲,仗还是你们打滴!”

薛岳突然问了一句:“颂公,97军现在到了哪里?虽然有些晚,调到我们一战区做个预备队也好啊!”

程潜苦笑道:“前天那个郑胡子突然搞什么无线电缄默,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薛岳正准备说话,战区通讯参谋突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说:“报告!委座,程长官,薛长官,97军军长郑卫国发来急电……”

程潜忙道:“快,拿过来!”

三个脑袋挤在一起看了一会儿,猛地分开,异口同声地惊呼道:“新乡!怎么跑到那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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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新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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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台渡口对面是兰封县的陈留口,历史上第十四师团就是在那里架设浮桥,从而获得补给的。第十四师团装备虽然精良,但相应的对后勤要求也非常之高,一旦失去了可靠的补给线,战斗力至少下降四分之三。

兰封会战后,据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回忆说第十四师团携带的补给仅供支持五天。这也是土肥原师团长暂时不进攻兰封的原因,因为跟兰封比起来黄河渡口显然更加重要,说是第十四师团的生命线也不为过。

新乡城西门,城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名伪军,左侧还有一个机枪掩体,沙袋上摆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有两名伪军正蹲在那里抽烟。一名青年挑着担子从城外大步走来。竹筐用布盖着,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一名伪军突然端起枪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青年忙赔笑道:“老总,进城卖几个鸡蛋!”说着掀开布帘子,利索地给那名伪军包了十几个。

伪军笑骂道:“算你***懂事,进去吧!”

青年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不过很快平息下来,一边谄媚地笑着。一边点头哈腰地就进了城。

新乡各城门驻守的伪军不多,每道城门都只有一个班的伪军设防,其中四人把守城门,四人在城墙上放哨。剩下四人则在城内靠近墙根处的一间小屋子里面待命,不过这是班长及其亲信才能享受的待遇。

那名伪军拿着鸡蛋对旁边一人说:“东子,你帮我看着点儿,我去把鸡蛋收好!”

东子忙道:“小心点儿,老张,可别让太君看见!”又指了指鸡蛋,说:“晚上可别忘了我那份儿!”

老张嘿嘿一笑。说:“哪儿能呢!”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会让“太君”看见。还是不会忘了东子那份。

走到城门洞旁边那间小屋,班长和另外三名伪军正在打盹儿。老张进去的时候把他们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太君”查哨来了呢!

班长生气地说:“你他娘的是不是欠揍啊,搞得老子睡个觉都不安稳。”

老张忙赔笑道:“班长。您别生气!刚才有个小子孝敬了十几个鸡蛋。我这不就给您拿来了吗!”

班长脸色稍缓。说:“嗯,先放那边吧,晚上咱们去刘寡妇家喝酒去!”

老张大喜。忙道:“好咧!”一边道谢一边在屋里找了地方把鸡蛋放好。这里已经堆了不少东西,看来今天的收获不错。伪军班长突然疑惑道:“奇了怪了,今天怎么这么多进城赶集的!什么日子这是?”

老张一愣,没想起来是什么大日子,就随口说:“管他呢,班长,有人送东西咱就收下呗!”

班长一想,点头道:“说的也是!老子一个月就拿那么几个大子儿,操这份心干啥?不想了,接着睡觉。你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老张把门关好,刚回城门口东子又拎着东西进来了,这回是一只活鸡。班长气得大骂了一通,不过看在鸡的份上心情好了许多。于是乎,觉也不睡了,爬起来就在城门口瞎转悠。

还没走几步,老张突然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说:“班,班长,城外来了好多太君!”

班长有些不信,说:“真的假的?敢吓唬老子,小心你的狗皮!”班长的信息渠道比起士兵们要灵通的多,他听连长说日军主力都去了贯台,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来。

老张急得脸都白了,说:“班长,我哪敢骗您呐,晚了就来不及了!”

班长吓了一跳,忙把手下全叫了起来,然后整整齐齐地站在城门口列队迎接。刚站好,一名日军军官骑着大马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戴着眼镜的翻译和一两百日军。

城门口前面设有一道路障,这是防止敌人抢城门用的,平时行人都只能从两边绕行。伪军班长一路小跑着,和另外一名伪军将路障挪开,然后点头哈腰地说:“太君,快请进,快请进!”

按规定,日军军官必须要向当值的岗哨出示证件和通行证。可是太君们不给,这帮伪军也不敢去要。要是惹怒了太君,打死都是轻的。

马背上那名军官突然飞起马鞭狠狠地抽打在班长脸上。这一鞭子毫无征兆,一下子就把班长给抽傻了。他捂着脸惊恐地看着日军军官,慌忙跪在地上求饶。

军官看着他脸上那道血印得意地哈哈大笑,身后的日军士兵们也跟着狂笑起来。伪军班长又恨又怕,再加上脸上的伤口跟火烧似的,鼻涕眼泪哗啦一下全流出来了。

这队日军大摇大摆地继续向城内走去,看见伪军就是一阵狠揍。伪军们又惊又怕,根本不敢反抗,可又不想挨打,只好在城门口跪成一排。

等部队全部进城之后,一个小队的日军突然接管了城门,另一个小队则上了城墙,把上面站岗的那四名伪军也赶了下来。这四名伪军也吓坏了,忙跟之前的伪军并排跪在一起。

伪军们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可这个时候枪被缴了,人也跪在墙根下,根本没法反抗。他们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一名日军旗号兵站在城楼上举起信号旗飞舞起来,没过多久,一队身穿**夏常服的军队迅速从远处扑了过来。他们至少有三四百人,还有不少重武器。

东子抬头一看。惊得差点叫出来。其他的伪军士兵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个个惊慌不已,生怕被当成汉奸给毙了。

之前那名“日军军官”突然跳下马背走了过来,皮靴踩在石子儿上咔咔作响,吓得伪军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名军官笑了笑,说:“伪军兄弟们,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敝人赵元虎,国民革命军第97军33师35旅第二营营长。”

还没等赵营长把话说完,伪军班长扑通一声磕了个响头,连声喊道:“长官饶命!长官饶命!”

其他伪军也是有样学样。把脑袋磕得呯呯作响。

赵营长说:“只要你们老实交待问题。可以饶你们不死!”

伪军班长忙道:“老实,老实,长官,我一定老实交待。您问啥。我就说啥!”

赵营长哼了一声。说:“不问你就不说了吗?”

伪军班长吓得屁滚尿流,忙道:“长官饶命,我全说。我全说!”然后把他知道的军情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交待了一遍。

据他交待,城里的日军只剩一个加强中队,另外新乡火车站和黄河大桥还各有一个中队驻防。

赵营长哼了一声,说:“算你老实!”

伪军班长擦了把冷汗,忙赔笑道:“嘿,嘿,老实,老实!”

赵营长回头一看,见城门各要害之处都已经被控制,忙对传令兵说:“命令一连按计划继续城内推进,二连接替一连就地固守,三连跟在一连之后,四连和机炮连作预备队!”

各连队接到命令后迅速行动起来,一连就是伪装成日军的那支部队。他们早已按捺不住,立马集结起来向城内扑去。

部队刚转过一个街角,一个分队的日军巡逻队突然从城内走了起来。两支部队乍一碰头,双方都被吓了一跳。

“动手!”没等对面的日军反应过来,一连长就果断地下达了命令。战士们没有掏枪,端起刺刀就冲了上去。

日军士兵们大吃一惊,慌乱从背上取下步枪。他们还没来得及把步枪端起来,街角突然窜出十几个拿着各式武器的农夫,为首的就是之前卖鸡蛋的那个小伙子。

他们虽然没有什么拿得手的武器,但出手极为狠辣,一般都是一招毙命,最长也没有超过三招的。

等一连长他们戳翻了走在前面的两名日军之后,发现剩下的十个鬼子都已经被干掉了。一连长有些不高兴,说:“嘿,没你们这样的,倒处抢人家的生意!”

卖鸡蛋的小伙子笑道:“拉倒吧,没我们出手,你们能保证不响枪?”

一连长哼了一声,不理地上那些日军的尸体,继续向前冲去。他们的目标是城内的日军司令部,必须要在日军反应过来之前拿下,以免他们通过电台跟外界联络。

战士们好不容易冲到司令部跟前,一看门口已经倒下了两名日军岗哨的尸体。一连长凑近一看,怒骂道:“特务营真是太过分了!走,快进去看看!”

大伙儿一路进去,只见司令部院内倒处都是尸体,就是没有活人。

“别看了,你们都来晚了!快去仓库那边转转吧,兴许还能捞着点儿!”一个声音突然从上面传来。

大伙儿抬头一看,只见特务营长张长贵正笑眯眯地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楼上的门窗突然稀里哗啦被打开,一队队特务营战士们正荷枪而立。

一连长不敢冲张长贵发火,只得带着弟兄们又朝仓库方向冲去。早在进城之前他们就摸清了城内的地形,所以非常熟悉。

新乡作为独立第四混成旅团的驻地,除了司令部就数仓库最值钱了,因为作为一个旅团驻地必然有一个兵站,里面的物资可不是个小数,至少也得有全旅团十天半个月的给养。

他们赶到仓库的时候,另外一个营的部队正在跟鬼子交火,一连长忙带着弟兄们从后面翻墙杀了进去,守军这下终于扛不住了,死伤一地。

大伙儿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名战士惊叫道:“不好,鬼子要炸弹药库!”

战士们忙往那边看去,果然,一名日军伤兵已经爬到了弹药库大门前,手里不知从哪儿拿来一个炸药包。大伙儿看着仓库大门上画的爆炸警示图案,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呯!就在这时,一声枪响传来,那名日军伤兵突然栽倒在血泊里,脑袋上也多了一处血洞。远处的一栋楼房上,刘二堂伸出手来,笑道:“吴旅长,愿赌服输,大洋拿来!”

35旅旅长吴全福乐呵呵地从身上掏出十块大洋来,笑道:“放心,我说话算话!”

刘二堂接过大洋往兜里一揣,挥挥手说:“吴旅长,你多保重!我还要去追赶大部队,就此告别!”

吴全福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嘿,饭都不吃了啊!”

刘二堂远远地答道:“不吃了,还有两百里地要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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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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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按照军委会的调令,他们本来应该先渡过黄河,然后沿陇海线东进开赴兰封作战的,郑卫国之前制定的计划也是如此。

可是在南下途中,夜猫子的骑兵搜索部队很偶然地截获了一份日军在平汉线北段征集物资的命令,进而发现了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的给第十四师运送补给的行动。

熊处长当时就说:“军座,机不可失,我建议先拿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开刀!一个加强师团的补给啊,这可比过黄河的收获要大得多!”

谁都知道第十四师团是块硬骨头,就算啃下来也要崩掉三颗牙。而且像这样的对手想让他们主动投降是不可能的,只能是血拼到底。加上日军有毁坏武器的习惯,到时候恐怕连步枪都捡不到几支。

郑卫国有些犹豫不决,说:“且慢,你容我先想一想!”

机遇与风险总是并存的,想要一口吞下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黄河北岸没有援军接应,一旦失败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到时候别说凶残的日军了,就连那些伪军土匪也会恶狠狠扑上来撕下一块又一块的血肉。事关部队的生死存亡。郑卫国不能不慎重。

兵力不是缺的,97军南下部队的兵力至少相当于四个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但打仗可不是比人多,而是比活下来的人多。

现在部队扩充得很厉害,老兵带着新兵打一些防御战是没有问题的,像陈明仁守四平就是靠着队伍里面那些拿排长薪金的老兵才撑下来的。

可眼下不是防御战,而是攻击战、围歼战。跟防御战相比,进攻战更需要勇气和技巧,而这两点恰恰就是新兵所欠缺的。

像在关家垴战斗,很多部队伤亡百分之十左右就丧失了进攻的能力。因为伤亡的这十分之一都是部队里面最勇敢、最能打的战士。失去了这些战斗骨干,光靠新兵蛋子冲击敌人坚固的防御工事显然是不可能的。

郑卫国担心就是这一点,要是部队在攻击过程中伤亡过大,日军一个反击就有可能导致全线崩盘。到时候攻防形势易位。谁消灭谁就不好说了。

周参谋长也不同意熊处长的意见。很明确地说:“我不同意去贯台。太危险了!”

熊处长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说:“参座,我认为只要谋划得当。以我们97军三万多人的实力是可以消灭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的。”

周参谋长毫不客气地说:“我同意你的看法,可你能保证在两天之内消灭独立第四混成旅团吗?”

熊处长尴尬地笑了笑,说:“呃,这个,当然不太现实。毕竟我们部队里面新兵太多,还需要在战场上磨练一下。不过,咱们也没有必有急着消灭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啊,完全可以用零敲牛皮糖的战术把敌人一点一点吃掉,反正日军在华北已是无兵可调!”

这话说的有点夸张,但当时日军在黄河北岸确实非常窘迫。由于大量的兵力被抽调到津浦线,他们不得不全线收缩到各铁路干线,结果藏身敌后的中**队迅速从山区杀出,四处围攻日军的据点。

像最倒霉的第二十师团全线收缩到同蒲铁南段,但铁路很快被卫立煌指挥第二战区部队切断,日军只能依靠飞机空投来补充物资。没过多久,中**队又对临汾机场等地进行炮击,使其空中运输线路也被掐断。

二十师团很快陷入了断粮的境地,不得不抢割附近农田未成熟的青苗充饥。不少据点的日军在抢完农户家里的牛、马、猪、羊之后,又捕食猫狗,到最后耗子都被士兵们一窝一窝地吃光,于是只能以树叶、青草为食。

熊处长甚至乐观地说:“依我看,等我们收拾完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之后,也别过黄河了!直接调头向西,与卫长官合兵歼灭第20师团再说!”

周参谋长哼了一声,拿来一幅地图,手指在兰封县城北面一点,说:“你说日军在华北没有援兵?那第十四师团难道不能从这渡河北上吗?”

熊处长额头上顿时冷汗津津,说:“呃,这?”他显然忽略了这一点,更没有想到一旦发生这种情况的严重后果。

97军现在虽然小有实力,但跟一个加强的甲等师团比起来还是要弱上不少,更别提还有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两者相加,仅从兵力上也不比97军少了。

配属给第十四师团的部队里面包括:第2师团第一架桥材料中队、第14师团架桥材料中队、第16师团第2渡河材料中队、架桥材料1个分中队、折叠船约150只。另外还有工兵第14联队。

这些部队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他们可以保证第十四师团在任何一个地点都可以迅速渡过黄河。

熊处长说:“军座,参座,第十四师团不是还被包围在兰封、内黄、民权、考城之间吗?十几个师的包围下,他们能冲得出来?”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指望一战区消灭第十四师团肯定是不现实的,不然还要咱们南下干嘛?”兰封会战的具体经过他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最后肯定是以**的失败而告终,不然也就犯不着掘开花园口以水代兵了。

熊处长在地图上标出兰封北面的两个重要的渡口——陈留口和兰封口。他指着地图说:“军座,您认为**能坚守多久?”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应该能坚守三天吧!”

熊处长有些不信,说:“军座,您是不是太悲观了一些。**第27军在防守兰封及其附近的国防工事。他们的三个师36师、46师、88师,那可都是**精锐!王铭章一个杂牌师也在滕县守了三天,三个嫡系师总不会比一个杂牌师更差吧!”

除了王铭章死守滕县以外,还有庞炳勋血战沧县姚官屯,打了七天七夜才撤,后来又守临沂先后两次激战五日五夜。至于孙连仲死守台儿庄更是天下闻名。

郑卫国一想也是,中央军精锐,兵力也充足。总不会连杂牌军都不如吧?会不会是自己判断失误呢?唉。早知道要穿越就应该把抗日战争史背下来的再穿的。

周参谋长却不以为然,他冷哼一声,说:“藤县是王师长愿意拼命才守了三天,桂永清是敢跟鬼子拼命的人吗?军座说他们能守三天。我看他们能守两天就不错了!”

事实上。周参谋长也高看了桂永清、邱清泉一眼。按照原本的历史。日军于22日绕开兰封,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陈留口,次日又调过头来攻打兰封。桂永清把88师师长龙慕韩扔下来当替死鬼,自己则逃之夭夭。两次战斗都不到一天就结束了。

看来,装备、训练、工事虽然很重要,但要是将士们,尤其是部队主官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再精良的装备、再严酷的训练,再稳固的工事也是毫无价值,只能像猪狗一样被敌人牵成一长串去砍头。

熊处长想了一下,确实没有把握在两天之内拿下贯台渡口,消灭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于是长叹一声,说:“军座、参座,请恕卑职考虑不周。看来,还是只能先过黄河了。”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不!我决定采用你的计划,直取新乡,然后挥师东进,抢夺贯台!”

周参谋长大吃一惊,忙道:“军座,万万不可啊!”

王奇峰副军长也说:“军座,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郑卫国说:“我意已决,勿需多言!”

众军官们面面相觑,一阵眼神交流之后,熊处长硬着头皮说:“军座,都怪卑职荒唐,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您就别拿卑职寻开心了!”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你误会了,我是当真的!”

熊处长说:“那您可以说一下具体的原因吗?俗话说,将有怀疑之心,兵无死战之志,您不给咱们透个底,只怕将士们心里不踏实啊!”

郑卫国嗯了一声,说:“也罢,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担心豫东局失控,委员长会下令决堤放水!”

熊处长一愣,说:“决哪儿?”

郑卫国说:“当然是黄河,还能决哪儿?”

熊处长吓了一跳,忙摆手说:“什么!黄河?不,不,不!这不可能!军座,您没有去过黄河,根本不知道那里的情况!河水悬空四五米啊,一旦破堤,下游岂有人烟?委员长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要是不厉害,委员长还不稀得使呢!眼下正是桃花汛期,河水高涨,加上五月份以来,山西、河南普降大雨,正是以水代兵的最佳时期!一旦战事不利,委员长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平时温文尔雅的熊处长突然跳将起来,指着郑卫国的鼻子骂道:“你,你胡说!天下间打仗,那有放水淹自家百姓的道理!”

周参谋长怒喝道:“放肆!有这么跟军座说话的吗?”又忙对郑卫国说:“军座,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小子从小没有爹,是她娘一手拉扯大的。他爹是河南人,就是因为黄河溃坝,才被水淹死的!”

郑卫国扫视了围在跟前的军官一眼,说:“诸位,黄河每年溃堤都要淹死人,要是大堤完全被扒开,后果有多严重,你们应该知道!”

众军官都面色凝重,没有吭声。

郑卫国停顿一会儿。接着说道:“我原本想直接去河南,然后汇同各友军夹击第十四师团。可是照眼下的情形看,我们要是先过河,只怕土肥原就能先一步抢占渡口。到时候他们有物资之便,补给之利,就难以匹敌了。”

周参谋长为难地说:“军座,您果真要去打贯台渡口?”

郑卫国郑重地点点头,说:“没错儿!”

王奇峰副军长说:“军座,您要三思啊,一旦我军未能及时攻下贯台。第十四师团又从陈留口挥师北上。我军拥挤在黄河岸边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啊!”

郑卫国说:“全军覆灭倒未必,但的确是九死一生!所以在这里,我不以长官的身份命令你们,而是以一位中**人的身份邀请你们与我并肩作战!”

他看了看众军官们的神色。有的神情激动。有的淡然处之。还有的一脸悲壮。当然,脸上浮现出犹豫、彷徨、退缩的也大有人在。毕竟自古艰难唯一死,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慷慨牺牲。共赴国难的。

张东凯副师长犹豫了一下,说:“军座,卑职敢问,您是从何处得知委员长要以水代兵的呢?情报是否可靠?若此事当真,我骑四师上下尽数牺牲也不在话下,可要是委员长没起这个心思,咱们的弟兄不就白白牺牲了吗?”

周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说:“此事千真万确!我还在二战区前敌指挥部的时候就听说了,是一战区晏勋甫参谋长提议的,委员长并没有反对!”

王奇峰副军长也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也听说过,军座和周参谋长说的是真事儿!”

相信三位长官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众军官们都低着头,感到心里沉重无比。看来,过不过河,战还是不战,必须做出一个抉择!

郑卫国说:“我不想欺骗你们。这一仗会死很多人,但是只要我们成功了就能挽救至少**十万人的生命!”

周参谋长说:“想当年周某也是立志为国,没想到四十载过去,还是碌碌无为。今以我一人之命,能救活三十人,何乐而不为?军座,我跟您去打贯台!”

王奇峰副军长说:“老朽本想活着看到东北光复,可是国家连连丧师失地,我怕是看不到这一天了。既然抗战必有牺牲,愿为国先死!”

军官们听了感到不已,纷纷喊道:“军座,也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血战到底,誓不退缩!”

“愿舍此残躯,为国先死!”

……

郑卫国激动地说:“好,好!弟兄们都是好样的!今天我就要带着你们创造一个奇迹。你们都围过来,我们讨论一下战斗部署。”

想要打败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挽救豫、皖、苏三省百姓的生命,光有必死的决心还不够,必须得有正确的斗争策略,否则就是把97军拼光了,也无济于事。

35旅旅长吴全福主动请战,说:“军座,这个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是咱们的老对手了。当然在鹰扬岭我们就交过手,这回还是让咱们旅打先锋吧!”

其他几名主力旅旅长也不甘示弱,纷纷争当主攻,或者先锋。

郑卫国说:“大家先别急,这场战斗非常小可,每支部队都要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实力才有希望取胜,你们每支部队都是主攻,都是先锋,是作战的位置不同而已。”

段双虎说:“军座,以敌人的实力来看,我军全力压上才有获胜的希望,一分兵的话只怕力有未逮啊!”

张海岩也说:“段副师长说得不错!”

周参谋长笑道:“你们先别着急,我看军座成竹在胸,必有妙计!”

郑卫国忙摆手说:“妙计谈不上,不过我确实有一些想法,你们都帮我参详一下,看有没有可操作性。”

他的计划就跟前文一样,主力绕过新乡东进,直逼贯台渡口。35旅则留在平汉线,先取新乡,再破平汉线,打通与黄河以南的联系。

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的老巢被抄,必然回援,而贯台渡口也需要留部队防守,兵力就会一分为二。这样一来,集中三个主力旅打半个旅团,胜利的希望就会大大增加。

熊处长此时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他击节叫好,说:“军座,我有一个建议,可以让35旅偷袭新乡,尽量完整地抢夺电台,并对外封锁消息,造成新乡城还在日军手中的假像,然后通过电报诱使日军分批来援,我军则在途中分批歼灭!”

郑卫国颔首嘉许,说:“此计可行,长贵,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特战旅了!”

张长贵大喜,忙站起身,说:“是,军座,保证完成任务!”

由于各主力团团长都升任旅长,为了内部的派系平衡,郑卫国就给张长贵也升了两级,给了一个特战旅旅长的名义。不过部队还是只有一个特务营,另外新编了两个学兵连,算是预备特种兵。

攻打新乡城时,那个挑着担子卖鸡蛋的小伙子就是其中一员。他们跟特务营老兵相比,战斗经验还比较欠缺,不过都有文化,不少人还有武术底子,加上年轻,日后的发展定然在老兵之上。

35旅拿下新乡的时候,郑卫国率主力已经到了延津。这里恰好位于新乡城和贯台渡口的中间,距两地均有百里之遥。

周参谋长突然兴奋地从后面追了上来,高声喊道:“军座,快停下,有好消息!”

郑卫国一勒马缰绳,胯下白马长嘶一声,两只前蹄腾空而起,恍如白龙出水。他接过电报一看,哈哈一笑,突然变得意气风发。

王奇峰副军长已经猜到是何事,心头一阵狂喜,说:“好,好!小儿辈已破贼矣,吾一老将何惜此身!”

ps:非常感谢命里注定的打赏。另外山人要说声报歉,今天有亲友来访,只更一章,五千二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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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围城打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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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喜太郎稍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地敲了两下房门,说:“旅团长阁下,我是清水喜太郎,有紧急军务向您汇报!”

房门一下子被拉开,衣衫不整的河村董少将把脑袋伸了出来,有些不高兴地说:“清水君,我不是说过没有事情就别来打扰我吗?”

清水喜太郎忙低头行了一礼,急切地说:“请恕我失礼,旅团长阁下,新乡城遭到支那军的攻击!”说着把一封急电奉上。

河村董接过电报看了一会儿,脸色阴晴不定,说:“走,我们去作战室!”

清水喜太郎在来之前已经通知下属各部队长到作战室开会,所以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军官。

旅团部的参谋军官和部队长们正在议论当前的战事,不过他们还不知道新乡遭到攻击,一个个都表现得都很乐观,认为一周以内就能接应上黄河以南的第十四师团。

要是历史上不曾改变,他们的乐观也没有错,甚至还略显谨慎。因为一天之后,第十四师团就打到渡口边上了。

河村董和清水喜太郎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军官们忙起身行礼。河村董一屁股坐在首位上,说:“诸君请坐!清水君。把事件的经过都告诉他们吧!”

清水喜太郎朝河村董少将低头道:“哈依!”又转过身来对着军官们说:“诸位,请安静!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新乡城遭到不明身份支那武装的袭击,现在情况非常严重。”

军官们大吃一惊,因为自打三个月前攻占新乡以来,这里的“治安状况”一直都很良好,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抵抗势力。

清水喜太郎把那份求援电报放在桌上,说:“这是松川君从新乡发来的急电,你们都看一下。”

见军官们轮流看了一遍,河村董说:“诸君。你们有什么看法都说出来吧!”

军官们开始还比较拘谨。说着说着就放开了。有的要求全力回援,有的建议先让松川大队坚守两天再说。由于观点不同,很快就有人开始争吵起来……

在封丘县应举镇,34旅正埋伏在公路两侧。李大壮拿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还是不见鬼子的动静。就有些着急了。忍不住对张海岩说:“海岩,你看小鬼子会派兵回援吗?”

张海岩也不太确定,说:“应该会吧。毕竟旅团部驻地要是被端了,很丢人不是?”

李大壮嘿嘿一笑,说:“俺也这么想!可鬼子咋还不来呢?会不会打别的路走了?”

张海岩说:“那不会!这里是新乡通往贯台方向唯一的一条公路。他们不走这里,只会花更长的时间,绕更远的路,汽车也不好机动。再说了,这周边都有我们的骑兵哨探,鬼子还能遁地不成?”

两人正说得起劲,一名上校走了过来,笑道:“海岩说得不错,日军想要回援新乡定然要从这儿走!”

张海岩和李大壮忙起身相迎,说:“哟,熊处长来了!是来视察部队的吗?”

熊处长摇头笑道:“视察部队可轮不到我一个小小的参谋处长,我是奉军座命令到前线来确认敌情的。”其实他此番前来就是视察的性质,只是他不愿意让部队长官们产生反感,故意不说罢了。

李大壮着急地说:“熊处长,您能保证小鬼子一定会从这儿过?这都几点了,真是要活活把人急死!”

熊处长说:“嘿,这个我可没法保证。不过就算日军从别的地方回援新乡,对我军来说也不算是坏事。”

张海岩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忙问道:“熊处长,此言何解?”

熊处长折了一截树枝,在地上比划一下,反问道:“张旅长,你说我军为什么要分兵打新乡城?”

张海岩说:“不就是为了迫使敌人分兵吗?”

熊处长点点头说:“不错,只要敌人分兵就对我军夺取贯台渡口有利,是否能消灭其回援部队还在其次。如果日军回援的兵力很多,那我们完全可以放弃新乡,然后集中兵力拿下贯台。反之,如果日军回援的兵力较少,那咱们也可以不用理会,让新乡的35旅去对付他们就行了。”

张海岩听了心服口服,笑道:“是这个理儿,还是熊处长的脑瓜子好使!”

熊处长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也就是嘴上说说,真要让我指挥战斗可不行!”

两人说笑一阵,熊处长才告辞离去。回到军指挥部,郑卫国问道:“战士们的情绪怎么样?”

熊处长说:“有些急躁,我已经让各部长官下部队去安抚了。哎,也不知河村董是怎么搞的,援兵到现在还不派出来,难道他们真的要放弃新乡?”

周参谋长笑道:“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少将,怎么敢放弃一个旅团驻地和一个步兵大队?不怕上军事法庭么!依我看,他这时候也是左右为难,或者军队内部的意见也不统一。”

郑卫国点点头,说:“参谋长说得很有道理!我看可以让吴全福再加一把火,就说新乡的形势岌岌可危,再不派兵增援就守不住了。看河村董这个狡猾的家伙还坐不坐得住!”

周参谋长说:“军座,八路军不是有部队在豫北活动吗?还可以请他们也帮忙造造声势,给日军一种山雨欲来的假像!”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应该可以。你马上去通讯营跟一二九师的刘师长取得联系,把我们这边的情况通报一下,请他们予以援助。”

周参谋长说:“好,我这就去!”

吴全福接到电报以后,立即以松川少佐的名义向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发了一封言词恳切的电报,里面把新乡的险恶形势说得是无以复加。同时又日军驻新乡领事的名义(日军在新乡设有领事馆)向日本驻华各机构发电求援。

这一下,河村董是终于坐不住了,丢失新乡的责任是他所不能承受的。特别是城里面还有日本的外交人员,一旦被俘,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加强大队乘坐一百多辆汽车迅速从贯台出发。沿着去新乡的大道一路急驰。本来一个独立混成旅团不会有这么多汽车。但是这次奉命去为第十四师团运送补给,华北方面军就从兵站运输队里面抽调了两百辆汽车给河村董。

这大概就是有些资料上说的机械化旅团的由来,事实上汽车部队根本算不上机械化,只能称为摩托化。而且独立第四混成旅团要运送大量的物资。士兵们作战主要还是要靠腿来机动。连摩托化都算不上。

34旅阵地上。信号旗一阵晃动,有人立马叫道:“来了,来了。鬼子来了!”

张海岩拿起望远镜一看,出现在视野里的是十余辆三轮摩托车。他忙下命令说:“通知下去,这只是敌人的侦察部队,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动手!”

要是部队里面全是老兵的话,根本不需要下达这样的命令。什么情况该打,什么情况不该打,他们心里都亮堂着呢!可现在部队一扩编,大量的新兵蛋子涌了进来,不多叮嘱两句一准儿给你捅娄子。

日军的摩托车上有的架着轻机枪,不时四处扫射,防止路边有埋伏。因为黄河边上多杂草,足有半人多深,也不可能逐一搜捡,只能用这种方式试探。

还有些摩托车上架着重机枪,一旦轻机枪摩托发现敌情,重机枪摩托就可以冲上来进行火力压制,为后续部队赶到争取时间和有利态势。

战士们静静地趴在阵地上,就算是被子弹打中了,也硬挺着不吭声。日军的侦察兵没有发现异常,又继续向前赶去。

34旅后面是齐思贤率领的36旅,之所以要安排两个旅设伏,是因为日军乘坐一百多辆汽车使得队伍拉得老长,必须要有充足的兵力才摆得下这个口袋阵。

齐思贤看了看,有些欢喜地说:“让弟兄们尽量别打坏了那些摩托车,以后说不定还有用。”

副旅长徐成山也有些眼馋,说:“嗯,是好东西,只要路好,跑得比马还快!”

日军一路行来,开始还挺紧张的,一发现有异常情况就用机枪拼命扫射。不过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有些放松了。除了开车的士兵以外,其他的都是呵欠连天,有的机枪手甚至躺在挎斗里面头一歪就睡着了。

齐思贤注意到了这个情况,感到有些奇怪,说:“老徐,小鬼子的军纪一向挺严的呀!你们看看这支部队,会不会是冒牌货啊!”

这些天独立混成第四旅团一直忙着转运物资,这可是第十四师一个月的作战消耗,堆在一起就跟小山一样。再加上他们自身也需要大量的给养,一番劳累是可想而知的。现在他们自以为处于“安全地带”,昏昏欲睡也就不足为奇了。

徐副旅长观察了一下,笑道:“假不了!你看看那样子,老鼠眼睛,蛤蟆嘴,仁丹胡子,罗圈腿,就这形象还能有假?”

齐思贤哈哈一笑,说:“小鬼子要都是这副德性,以后打仗就要轻松点儿了!”

徐副旅长说:“旅座,您可别大意,我看这些鬼子还是训练有素的。您瞧他们的车距与车速,控制地都非常严谨。士兵的个头虽矮,但一个个都很强壮,要是拼刺刀,肯定比咱们的部队要强上许多。”

齐思贤嗯了一声,拿起望玩镜仔细观察起来。

日军的摩托车分队过后,就是由卡车组成的运兵队,他们以中队为单位,分成一段一段的。重机枪、步兵炮都已经在车厢上架好,随时可以战斗。

独立混成旅团下设的独立步兵大队比普通建制大队的兵力要少。只有三个步兵中队和一个重机枪中队,河村董大概是觉得不放心,又加强了一个步兵中队和一个步兵炮小队。

守在前面的张海岩细细数了一下,感到有些遗憾,说:“来的太少啊,要是能多来个步兵大队,打贯台就更有把握了。”

李大壮却有些等不及了,说:“蚊子再小也是肉,旅长,咱们打吧!”

张海岩说:“别急。四个中队。咱们和36旅一家一半,免得到时候扯皮!”

李大壮翻了个白眼,显得非常不高兴,不过张海岩是旅长。他也只能服从。正沿着公路急行的日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碗里的菜。一个个不是发情似的唱歌。就是靠在车厢边上昏昏欲睡。

34旅的战士都有些等不及了,36旅也是一样。徐副旅长说:“旅座,张旅长他们那边怎么还不动手。会不会想着吃独食啊?”

齐思贤笑道:“要是吃独食就用不着等这么长时间了。放心吧,张旅长为人不错,会分给咱们一半的,要是李大壮那个家伙就说不定了。”

徐副旅长笑道:“那是!”看来对李大壮多吃多占的性格也是深有体会。

“打!”见日军完全进入了包围圈,张海岩忙下达了作战命令。三颗红色信号弹迅速升空,密集的枪炮声在一瞬间突然迸发出来。

轰轰轰……一发发炮弹呼啸着向行进中的车辆扑去,整条路段很快就被炮火所掩盖。运气好的炮弹刚巧落在车厢上,当场就把半个小队的日军炸上了天。当然,大部分炮弹都没有那么准,只是落在路上对汽车造成了有限的破坏。

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日军的汽车兵吓得惊慌失措,一个个开着车在公路上乱撞。有的汽车还试图从两边的荒地里冲出去,不过荒地里杂草太深,常年河水侵蚀又产生了不少大坑,接连好几辆汽车载到坑里去了之后,剩下的汽车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留在公路上也挺危险,34旅集中所有的平射火力对着日军汽车进猛烈地轰击。二战时期的日军卡车可达到后世丰田的水平,都是一些劣制货。再说了,就算是丰田坦途也受不了平射炮的轰击。

轰轰轰……一门37速射炮对准一辆汽车就是一阵急袭,当场就把汽车打成了一堆毁铁,猛烈地爆炸把车厢上搭载的日军都轰上了天。

眼看着一辆接一辆的卡车被击毁,剩下的日军也急了,慌忙将那两门步兵炮调转炮口准备施以还击。没想到刚转过来就遭到了一阵密集的炮火急袭,这两门火炮还没来得及调整射击目标诸元就被连炮带车炸掉。

李大壮心痛不已,愤恨地说:“***,炮兵那帮兔崽子怎么炸得这么狠,也不知道还修不修得好!”

张海岩死死盯住战场,没好气地说:“别废话,修不修得好,打完这仗再说吧!”

在他们的西面,36旅也正在跟日军激烈的交火。骑着摩托车的日军侦察分队已经被战士们用机枪扫落在地,前面的日军卡车意识到危险,忙加大油门冲了过来,大概是想直接冲出伏击圈。

36旅的战士们早就防着这一招了,伏击圈西面的公路上埋了不少上了漆的锄刀,刃面朝上,极为锋利。要是摩托车从上面碾一下,一般没事,因为它比较轻。满载士兵的卡车就不行了,辗过去外胎就爆了,再跑几步内胎也是一样玩玩儿。

呯!轰!狙击手们现在没时间狙杀日军军官,他们都忙着做一件事儿——打油箱!用拽光弹打油箱,十打九着,这火一烧起来,搞不好就会爆炸。另外,用钢芯弹打发动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对狙击手的技术要求更高,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除了炮兵和狙击手,曾通连队也利用枪榴弹和榴弹发射器对准汽车猛轰,这个威力虽然要小一些,但同样也是日军所不能承受的。特别是对付躲在汽车后面的鬼子有奇效。

在97军的猛烈攻击下,日军方面也不甘示弱。他们一个个势若疯虎,利用良好的战术能力和精准的枪法拼命地还击。双方的战斗并没有因汽车焚毁而终止,反而打得更加激烈了。

在贯台村,河村董闻讯后惊得把酒杯都打翻了。他没有想到部队刚派出去就遭到了袭击,惶恐暴怒之下,拔出武士刀四下乱劈乱砍,吓得陪酒的歌妓们尖叫着躲到了墙角。

参谋长清水喜太郎慌忙拦住河村董,说:“阁下,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请您马上派兵增援吧,要不然冈本大队就全完了!”

河村董死死盯着清水喜太郎,双眼发红,鼻孔里面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援兵,哪里还有兵可派?都派出去了,贯台渡口怎么办?物资怎么办!”

清水喜太郎也急了,大声嚷道:“可是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冈本君他们被消灭啊!旅团长阁下,要是松川大队和冈本大队都被歼灭的话,陆军部是不会放过您的!”

河村董手里飞舞着大刀,嘴里狂骂道:“八嘎!你们这群混蛋,都是你们出的馊主意,当初不该派冈本君去支援!现在好了,松川君没有救出来,冈本君也回不来了!我要是被勒令剖腹一定先杀掉你们,大家一起完蛋好了……”

清水喜太郎被河村董疯狂的模样给吓坏了,一时愣在那里不敢说话。

河村董发泄一通之后,终于冷静了下来,说:“清水君,我们还能抽出多少部队?”

清水喜太郎结结巴巴地说:“两,两个大队,阁下!”

河村董摇了摇头,说:“就剩下一个大队还能守得住贯台村吗?这批物资至关重要,绝对不能有差池。”

清水喜太郎说:“旅团长阁下,您别忘了,我们还有工兵部队!”

河村董摇头说:“工兵?他们战斗力不行!”

清水喜太郎说:“但他们可以修工事,阁下!”他拿来一份贯台村地形图,指着上面说:“阁下,您看这上面,我们只要沿着这里修一道工事,就足以保证物资的安全。再说,我们还有陆航可以掩护。”

河村董拍拍清水的肩膀,说:“哟西,清水君,这样我就放心了!我马上就带两个大队的步兵和部分炮兵前去支援冈本,贯台和物资就全靠你了。”

清水吓了一跳,说:“阁下,您不能冒这种险,贯台更需要您!”

河村董苦笑一声,说:“无所谓冒险了,要是冈本部殉国,军部也不会给我活路,最好的结果也是转预备役吧!”说着他的目光并得坚定起来,接着说道:“今天一战,要么成功,要么成神!清水君,拜托了!”

清水忙庄重地行了一礼,说:“哈依!”

河村董出了指挥部,一改之前颓废的样子,利落地点齐了两个独立步兵大队和一个山炮中队。他杀气腾腾地站在台上说:“诸君,今日一战有可能就是我河村董最后一战,请诸君努力!”

众部下一惊,忙齐声道:“哈依!”

河村董拔出指挥刀,向西一指,吼叫道:“碟卡开路!”

ps:非常报歉,今天还是只能更一章。昨天出去玩,到温泉游泳,结果今天浑身酸痛,明天,呃,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尽量双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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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战芦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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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日军惊慌失措地爬起来的时候,哒哒哒……早已做好准备的机枪手突然开火,密集的子弹像风一般刮过,日军猝不及防,又被打死十几个。

小队长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下已经有一半倒在了血泊里,心里是又恨又怕,忙大声喊道:“八嘎!各自散开,不要挤在一起……”

呯!话音未落,一发子弹正中这名小队长的眉心。他颓然地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手里还握着被机枪打断的半截军刀。

迫击炮和掷弹筒帮机枪手设局,机枪手也帮狙击手设局。他们利用火力优势把残余的日军从隐蔽处逼出来,然后让狙击手一个一个点名,几乎是一枪一个,厉害的狙击手一分钟之内就能消灭日军一个分队。

李大壮见状大喜,使劲儿拍打着工事,兴奋地说:“打得好,狙击手真是好样的!”

“小心!”张海岩突然一把将李大壮推到,自己也顺势倒下。噗、噗、噗,几发子弹穿过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射入了后方的泥土之中。

张海岩闷哼了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肩膀。李大壮爬起来一看,只见张海岩半边身子都被染红了。惊呼道:“海岩,你受伤了?伤哪儿了?要不要紧!”

“别他娘的废话,快撤!鬼子盯上这儿了!”张海岩咬着牙强撑着说道。

警卫员们忙一拥而上,架起两人就跑。还没跑上几步,就听见天空中传来嗖、嗖、嗖、嗖的声音。

张海岩脸色大变,忙喊道:“卧倒!是掷弹筒的……”

轰轰轰……话音未落,已被爆炸声突然掩盖。战士们不敢回头,拼命地向前跑去。几名跑得慢的战士被弹片击中,躺在地上痛呼起来。

数百米外的芦苇丛好一阵摇晃,好像非常得意的样子。不用说。这里面肯定潜藏着日军。而且数量不少,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摸进来的。

二营长看到旅部遭袭,怒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啊,眼睁睁看着鬼子打反击!”

负责这一路段的五连长也发现旅部遇袭。心中大为惶恐。惊慌失措地说:“营座。鬼子是从芦苇丛里爬过来的,我们没有看到!”

副营长说:“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鬼子打回去啊!”又对营长说:“营座。我带一个班的弟兄去旅部看看!”

二营长点点头,说:“嗯,快去,把营卫生队也带上!”

五连长猛然醒悟过来,深知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忙大吼一声:“弟兄们,跟我杀啊!跟小鬼子拼了!”

战士们也被激怒了,一个个从战壕里冲了出来,一边冲锋一边不要命地向日军方向射击。芦苇丛被一片片地扫倒,日军士兵不敢暴露都顺势趴在地上。

迫击炮连也迅速调速炮口,向日军可能隐藏的地点进行火力覆盖。当然,这个覆盖的威力不大,主要还是起个试探作用。

轰!一发炮弹正好落在日军潜藏地附近,被打断地芦苇枝叶都被震上了半空。躲在下面的日军士兵顿时无所遁形。

“鬼子在那儿!”一名新战士惊喜地喊道。

“小心!山子,快闪开!”旁边的老兵急得大喊。可是为是已晚,这名士兵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几发子弹连续命中胸腹,当场壮烈牺牲。

“为山子报仇!”战士们怒吼着向残余的日军发起了猛攻。日军士兵们深知在劫难逃,索性就不逃了,一个个端着步枪拼命地射击,一直到战死都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34旅虽然最终全歼了这伙鬼子,但是有十几名战士先后被打死在冲锋的路上。

在远处的一个观察哨,郑卫国生气地把望远镜摔在地上,骂道:“34旅是怎么搞得,那么大一股敌人逼近了旅部都没有发现!”

熊处长劝解道:“军座,您别生气,部队新兵太多,一时乱了方寸也是常有的事儿。”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不光是新兵的问题,张海岩就没有责任?竟然把一个旅指挥部设在距火线五百米的位置上,这是指挥失位!”

熊处长说:“军座,那咱们也往后撤一撤吧!作为军指挥部,这里实在太靠前了!”

郑卫国说:“撤什么撤?你马上电告张海岩和齐思贤,我要在这儿看着他们把鬼子消灭。做不到的话,我再换两个旅长!”

两个旅一万多人打一千多日军的伏击,火力、兵力、地形无不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结果打了这么长时间,死伤数百人竟然还没有拿下来!这怎么不叫郑卫国生气?

熊处长拗不过他,只好跑到指挥部去发电,严令34旅、36旅加快战斗步伐。张海岩刚刚包抄好伤口,闻讯后不顾医生的反对又重返战场。齐思贤也把旅部前压,以便向日军残部施加更大的压力。

面对两个旅新一轮的猛攻,日军伤亡十分惨重,但是打得非常顽强。他们以小组为单位,开始分散到路边的芦苇丛中打冷枪,仗着枪法出众给97军带来了很大的损失。

看着一个接一个的战士倒在血泊里,李大壮怒道:“***小鬼子,老子跟你们拼了!”说着挽起袖子就要带头冲锋。

张海岩厉声喝道:“站住!你干什么去?”

李大壮急了,说:“旅长。小鬼子枪法厉害,对射太吃亏了,不如冲上去跟他们打一场肉搏战!”

张海岩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苍白,不过眼神依旧坚定。他摇了摇头,说:“不行,现在部队里手枪太少,拼刺刀咱们可不是鬼子的对手!现在咱们的伤亡是大了一点,但咱们有重机枪和炮火掩护,相对还是占便宜的。真要冲上去了吃亏更大。”

李大壮懊恼地用拳头捶打着地面。恨不得一个人冲上去把鬼子全部杀死。

36旅也遇到了同样的难题,隔远了打就要忍受日军的精确射击,冲上去又怕拼不过日军的刺刀。

熊处长在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叹了口气。说:“看来部队扩张地太快也不是什么事儿?就那些新兵蛋子。攻不下。守不住,徒添伤亡而已!”

郑卫国也感到很难过,让缺乏训练的新兵上战场。这是指挥官的责任。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日军不会给他们从容训练部队的时间,只能让战士们在战斗中学习战斗,而学费就是生命和鲜血。

在战场以东大约二十里的地方,97军的头号王牌33旅正潜伏在这里,并由郑胡子的金牌打手段双虎亲自指挥。

“报告,前方观察哨传来消息,贯台日军已经出动了!”旅部一名作战参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段双虎正躺在一个伪装草棚里眯着,闻言腾一下站了起来,说:“走,去前线阵地看看!”

赵云祥旅长忙道:“双虎,你现在是副师长了,怎么能上前线?还是让我去吧!”

段双虎说:“不,你是旅长,需要随时掌握部队,不容有失!我去最合适!”说着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身边只带了一个警卫班。

赵云祥叫苦不迭,要是让一个副师长折在自己的地盘上,到时候怎么向军部交待?可段双虎比他官大,想拦也拦不住。

河村董指挥着近两千日军以急行军的速度向西推进,很快就逼近了33旅阵地。侦察兵和观察哨迅速将敌情传到了旅指挥部。段双虎确认敌情后也忙着赶了回来,和大家商讨具体的作战方案。

由于日军来的很多,有些出乎之前的预计,33旅高层在方案选择上也有了分歧。段双虎想了一下,说:“大家都别吵了,全局一盘棋,我们把情况报告给军指挥部,请军座定夺!”军官们一听,都没有意见。

郑卫国接到战情通报后,忙和王副军长、周参谋长,还有熊处长等参谋人员一起商议起来,最后决定把这股日军放过来,并命令34旅、36旅尽快消灭残敌,然后正面迎击日军的援军。

命令传到33旅,大家都有些懊恼,赵云祥旅长苦笑道:“咳,早知道就直接打了,现在到好,到手的鸭子又扔给兄弟部队了。”

段双虎笑道:“放心,军部制定了新的作战方案,我们的活儿也到了!”

赵云祥疑惑地说:“我们什么活儿?先把日军放过去,然后跟兄弟部队两头夹击?”

段双虎摇了摇头,指着贯台村说:“那伙援军不用去管它,咱们给小鬼子来个大闹天宫!”

赵云祥大喜,说:“直接打贯台?好,真是一步好棋!批亢捣虚,深得兵法之妙!”

33旅这边摩拳擦掌,只等着对贯台村下手,34旅和36旅却有些犯难了。日军那个加强大队虽然被他们消灭了七七八八,只剩一点残渣剩饭,可就是这点残渣剩饭却迟迟吃不下去。

日军那些散兵游勇一个个猫在草丛里,打黑枪、敲闷棍,仗着枪法和刺刀,简直是无恶不作。战士们只得小心翼翼地逐一搜索,这样一来,伤亡虽然大大减少,可进度上却慢下来了。

张海岩一听说日军又来了两千援兵,急得直上火,说:“不行,再这么拖下去,咱们还没来得及把包围圈的日军消灭干净,鬼子的援兵就先打上门来了。”

李大壮说:“海岩,还是让俺带队上吧!一路横扫过去,小鬼子一个也别想逃!”

现在日军已经所剩不多,刺刀再厉害也不顶用了。所以李大壮再度要求打肉搏战,打算利用兵力优势一路辗压过去。

张海岩说:“不行,新兵太多,芦苇丛里容易跑散。要是日军援兵突然杀了过来,咱们只怕要吃大亏!”

李大壮火了,说:“你就是婆婆妈妈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一把火烧了算了!”

张海岩一听也挺生气,突然眼睛一亮,说:“放火?就是放火!”

李大壮傻眼了,说:“真放啊,那日军的装备只怕也要被烧坏了。”

张海岩一挥手,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传我的命令,各营立即收缩!工兵连准备火种,听到我的命令就动手,烧死这些小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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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渡口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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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兵连的霍连长看着大火一下就燃了起来,欢喜地哈哈大笑,说:“弟兄们,就这么弄,把鬼子都给我烧成烤猪!”

呼!火头从小到大,一下子就席卷了一大片。大火燃烧着芦苇的茎节,不时发出比驳的声响。这让战士们仿佛回到了童年,和小伙伴们在一起烤红薯的时候。

不过这个声音在残余的日军耳中听到就没有这么美好了。他们惊恐地向没有火的地方逃跑,可是这里不仅有火,还有大量有毒的烟尘,往往跑不了几步就跌倒在地。火海里面到处都有惨叫声和猛烈的咳嗽声传来……

靠近36旅的日军发现那边没有火,就拼命地向西逃去。可是没跑几步,前面也是一片火海。原来,张海岩担心齐思贤那边配合不好,就把放火的计划也给36旅作了通报。

齐思贤的法子还要阴毒一些,他故意放慢一步,等大批日军跑过来之后才点燃芦苇。而且是直接用枪榴弹引燃的,又快又猛,一下子就把几十名日军一齐烧成了火人……

郑卫国正着急残余日军没有解决,突然就看到前方着火了。他吃了一惊,说:“什么情况?难道是日军在**?”

熊处长笑道:“只怕是我们的人在放火!”

郑卫国忙道:“快,去问问。真是乱弹琴!”

熊处长一愣,说:“军座,烧掉有什么不好?您是怕国际影响?”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老子又没有国际援助,怕个屁的影响!我是怕鬼子援军看到大火就不过来了,那33旅还怎么打贯台?”

熊处长恍然大悟,忙跑去电台处发问。他们搬了一台小电台过来,不过因为有天线还是不敢放得太近,怕被日军发现。

没过多久,熊处长气喘嘘嘘地跑了回来,说:“军。军座。真是咱们的人干的。34旅开了个头,36旅也是有样学样!”

郑卫国怒哼一声,说:“这个张海岩,平时看他挺老实的。第一带部队就给我搞这么一出!”

熊处长忙劝道:“军座。您别生气。张旅长也是着急,又舍不得让弟兄们拿命去拼才想出这样一歪点子的。”

郑卫国火气不减,说:“说得轻巧。我难道不想让弟兄们减少伤亡?可要是战役失利,伤亡只会更大!像这么重大的行动,他为什么事先不汇报!”

熊处长有些尴尬,说:“军座,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再气也没用。再说了,张旅长是前线指挥官,有一定的机断之权的!”

郑卫国脸色稍缓,说:“算了,说什么也晚了。命令34旅派出一部立即向东推进,碰到鬼子援军的先头部队就给我狠狠地打,但是不许恋战,要节节抵抗,分批后退,把敌人引得越近越好!”

熊处长忙道:“是,军座!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张海岩他们得知郑胡子发火之后,不敢怠慢,忙把手上最精锐的旅侦察连派了出去。连长就是打关家垴的战斗英雄张根生。

他们这个连在扩编时不仅没有掺杂新兵稀释,反而补充了不少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武器装备也得到了加强。为了增强部队的机动能力,还增设了一个骑兵排,战时可以用作侦察、通讯,也可以运送补给,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临行前,张海岩拍张连长的肩膀说:“根生啊,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刚才咱们旅打得不好,又捅了娄子,你这回去一定要好好表现,圆满地完成任务,给咱们旅把脸面挣回来!”

张根生忙道:“放心吧,旅座!我们连没有一个孬种,来再多的鬼子也不怕!”

张海岩笑了笑,说:“勇敢是必须的,不过光有勇敢还不行,要多动动这里!”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强调说:“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把鬼子引过来,不是打阻击,更不是硬拼!”

“明白了,旅座!”张根生眨巴着眼睛,恨不得马上就出发。

张海岩挥挥手,说:“去吧!”

张根生带着部队迅速向东而去。骑兵排偷偷从公路两边的荒滩上前进,战马的蹄子上都包了布,这样一来速度虽然慢了很多,但是更加隐蔽。要是走大路的话,前面隔老远就能听见,只怕会挨日军的伏击。

步兵则老老实实地走大路,但也不是一个连一起,而且以排为单位,前后呼应。各排又以班组为单位,战士们相互之间都散得很开,以免被日军打个措手不及。另外,每个战斗小组都有一名机枪手在后面掩护,以便随时支援。

张海岩用望远镜看了看,欣慰地说:“要是我们旅每一位连长都有这样的水平,每一名战士都有侦察连的素质,哪还用得着这般辛苦,一个旅就足以消灭那两千日军!”

参谋长呵呵一笑,说:“战士们多练练还是有可能的,张根生这样的好苗子可是不多见。上次军座看了还想调到直属队去呢!”

李大壮一听就炸毛了,说:“啥?把张根生调走,这可不行!谁调我跟谁急!”

参谋长开玩笑说:“军座来要人,您也拦着!”

李大壮一听就怂了,嘴里嘟囔着说:“那也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拉扯出这样一个连来!”

张海岩笑道:“那接下来这仗咱们就好好打,免得军座借题发挥,挖咱们的墙角。”

说着他看了看战场,只见公路两边的芦苇已经被烧了个精光。在战士们提前设立的隔火带之间一片漆黑。当然,并不都是烧黑的。很多地方只是被烟熏的。

这个芦苇不经烧,所以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一些比较密集的草根处还有些许火星。战士们端起刺刀打扫战场,发现鬼子的尸体就补一下,免得有没死透的家伙暴起伤人。这可不是说笑,都是用生命换回来的经验。

让大伙儿感到很遗憾的是不少武器都被烧坏了,还有很多武器被日军在临死前摔了个稀八烂。大家一路搜寻,如果发现一支完好的步枪就欢喜地大声欢呼一阵。当然,如果找到机枪或者掷弹筒之类的就更开心了。

李大壮突然带着警卫员赶了过来,边走边喊道:“弟兄们动作快点。还有一拨鬼子已经在路上了!”

对面的36旅也在加紧打扫。齐思贤旅长甚至亲自上阵。齐旅长其实也有些小心思,就是想提前完成任务,然后抢到下一**战的主攻。

不过这个想法是注定不能实现的,因为郑卫国决定先不急于吃掉那股援军。而是不断地后退。将敌人引到更靠西边的地方去。之所以这样做是方便33旅拿下贯台。也方便35旅从新乡赶来增援。

在97军指挥部,周参谋长说:“军座,您真的打算把35旅也调过来?”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我担心这边兵力不够用,多一个旅,就多一份胜利的保障!”

周参谋长不同意,说:“军座,新乡可是咱们唯一的退路,要是日军有援兵突然南下将其截断,我们这边又没能及时拿下贯台,那情况可就危险了!”

郑卫国想说日军不可能有援兵去新乡,可仔细想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驻北平和天津的中国驻屯军步兵旅团难道就不能抽出来?这两座城市都有大量的日本侨民,完成可以组织起来,然后抽调驻屯军步兵旅团南下。

就算不可能全调下来,调一个联队总不成问题吧!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个联队就能致97军于死地!

想到这儿,他点点头说:“嗯,参谋长说得也有道理。可35旅不动的话,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别闷着不做声,都谈一谈自己的看法!”

一名参谋小声说:“军座,我觉得吧,咱们的人已经足够了,何必再调35旅来?”

97军只算正规部队就有三万五千余人,去掉在新乡和留守根据地的部队,还有两万七千余人,足足是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在贯台的五倍。哦,不对,现在日军又损失了近千人,已经变成六倍了。

按理说,这么强大的实力已经足以消灭日军了,可郑胡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土肥原的第十四师团就在河对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杀过来。想想吧,105毫米的加农炮、150毫米的榴弹炮,一旦摆开了架势,呆在这一马平川的黄河滩上谁经得起让它们炸。

除了这些大炮,日军的飞机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因素。97军虽然已经有了十二门20毫米高炮,但远不足以为整个战场提供庇护。

熊处长多少知道些郑胡子的心思,说:“军座,要不先抽三个营过来?”

没想到周参谋长断然拒绝,说:“不行!新乡绝对不容有失,35旅必须全力防守。”

王副军长说:“哪能不能请八路军派出一部前来支援呢?”

周参谋长说:“我之前跟一二九师的刘师长商议,刘师长已经同意了。不过他们活动的地方还在新乡以北,而且主力都在分散活动,集结南下还需要时间。”

熊处长苦笑一声,说:“那恐怕来不及了,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说着,他突然想到一个法子,说:“军座,那能不能让**把第十四师团多拖一段时间呢?哪怕在渡口以南拖上两天也好啊!”

在熊处长看来,两天时间就足以消灭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就算不能彻底消灭,也能破坏他们运送的补给。第十四师团要是得不到补给,就成了没有牙的老虎,不足为惧了。

就在97军上下感到棘手的时候,第十四师团方面也感到非常恼火。得知补给受到威胁,土肥原师团长暴怒之下接连杀死了十几名无辜的中国村民。

参谋长佐野忠义大佐忙劝解道:“师团长阁下,您用不着生气。黄河北岸没有什么大部队,就算有一些小麻烦,河村董少将也会解决的。支那军队只敢躲在城内发抖,不会对我军构成威胁!”

土肥原摇了摇他那肥大的脑袋,说:“不!佐野君,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回在河南恐怕有一场大仗要打。要是补给被支那军破坏掉,我军的大炮就成哑巴了!”

佐野忠义有些不信,不过还是顺着土肥原说:“那您打算做怎么做,连夜攻击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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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危机降临

“将军,您快看!”从贯台村出发的河村董部援军正沿着大道急行,一名日军参谋突然满脸惊恐地指着前方说道。

河村董抬头一看,只见前方天地交接处突然冒起了浓浓的黑烟,隐约之间甚至还能看到冲天而起火光。虽然看上去还有很远的距离,但火势却大得惊人!

其他的日军官兵也发现了这一异常情况,队伍里面顿时骚动起来。不少人都在猜测大火与冈本大队之间是否有关联,一时间吵吵闹闹,军心大乱。

河村董怒吼道:“你们这群只知道吵闹的混蛋,军人的纪律都不记得了吗?马上跟冈本部联系!”士兵们吓了一跳,都忙着把嘴巴闭上,怕被旅团长迁怒。

在日军内部,等级非常森严,上级欺负下级,老兵欺负新兵,都是常有的事儿,要是被长官狠揍一顿或者派到前线送死,可没地儿讲理去。

没过多久,负责通讯的军官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一脸惶急地说:“旅团长阁下,无法联系上冈本少佐,倒是松川少佐又发一份急电求援!”

河村董一听,大怒道:“八嘎!联系不上就不联系了吗?再去发报!”

通讯军官吓得一哆嗦,忙低头道:“哈依!”然后匆匆跑了回去,生怕晚走一步就会被爆怒的旅团长劈成两半。

等河村董发泄了一阵之后,日军参谋小心翼翼地说:“旅团长阁下,前面这场大火非常蹊跷。冈本君很有可能已经成神。我建议……”

“八嘎!”河村董突然粗暴地打断了对话,一把揪住这名参谋的衣领将他拎了过来,然后把脸凑上去恶狠狠地说:“你这个混蛋,是希望冈本君早点去死吗?”

不知是因为距离太近,还是因为河村董吃得大蒜太多,参谋感到旅团长嘴里的腐臭味儿直往鼻子里灌,差点没被熏晕过去。

参谋感到自己快出不动气了,脸色也变得惨白,不过他还是坚持说:“请您冷静,旅团长阁下!如果敌人有把握吃掉冈本大队。就凭我们眼下的实力根本救不了他们!”

河村董慢慢松开了手。无力地坐倒在地上。

参谋又说:“将军阁下,眼下已经不是救冈本的问题了,要是冈本部被支那军歼灭,接下来他们恐怕就要对付我们了……”

轰!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枪炮声大起。显得十分激烈。日军官兵们吓了一跳,忙以小队和分队为单位四散开来。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们就已经完成了由行军队形到战斗队形的转换,充分展现了良好的军事素养。

参谋和几名卫兵紧张地保护着河村董。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河村董一脸怒色,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前方吼叫道:“压几给给!”

日军一部迅速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发动了反击,但前方交火的声响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日军两路援军分头包抄过去的时候,原本密集的枪炮已经戛然而止了。

河村董不顾众人的劝说,亲自赶到了前线。负责指挥战斗的中队长忙迎了上来,敬了个礼说:“阁下,敌人在我军的打击下已经溃退!”

参谋忙问道:“中尉,刚才的战斗是怎么打起来的?请你把详细的战斗经过叙述一下!”

中队长说:“哈依!”然后把战斗经过细细地讲了一遍。

据他所说,一个搜索分队刚刚推进到此处就遭到了一伙儿来历不明武装的猛烈攻击。由于战斗爆发的太突然,整个分队十二名士兵当场战死六人,剩下的也是人人带伤。等后续部队增援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地死尸,而得手之后的敌军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参谋略想了一下,对河村董说:“旅团长阁下,这一定是支那军队的前哨部队!有可能是奉命阻击我们,但也有可能是前来引诱我们。”

河村董有些傲慢地扬了扬头,突然面目凶光,对那名中队长说:“索嘎!找到他们,攻击他们,消灭他们!”

中队长忙双腿一靠,唰的一声低头行礼说:“哈依!”又转身对部下们说:“帝国的勇士们,为了圣战,压几给给!”士兵们立即嚎叫着向前冲去。这支部队自组建以来并没有受过重创,所以士气还算不错。

不一会儿,前方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密集的枪炮声显示战斗非常激烈。随后跟进的日军其余各部忙赶上去增援,但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战斗再一次结束了。

中队长无奈地指着地上的尸体说:“支那军偷袭了一下,还没等援兵到来就迅速逃跑了。前面的敌情复杂,没有旅团长阁下的命令,我们没敢继续追击!”

参谋观察了一会儿,说:“旅团阁下,支那军队似乎是在节节阻击,交替掩护撤退,让我军很难抓住他们。”

河村董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点点头,说:“哟西!青田君,那你认为这伙武装的意图是什么?”

青田说:“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是迟缓我军的行军速度,以便让支那其他部队歼灭冈本所部。”

另一名军官惊喜地说:“这么说冈本君他们还在坚持?”

青田说:“是的,我仔细想过了,如果冈本君所部已被歼灭,支那军就没有必要迟缓我军的行动,更用不着放火恐吓我军!”

河村董嗯了一声,说:“哟西,说的很有道理。青田君,就目前的情况,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青田说:“阁下,支那军分几部轮流掩护撤退,我军也可以派几部轮流追击!”

河村董赞许地说:“很好,青田君。这次战斗就由你指挥好了。”

青田大喜,忙谢过河村董,然后亲自跑到前线指挥战斗。日军参谋的权力虽大,但终归不是正职军官,如果多有几次指挥部队的经历无疑对他以后的升迁有着极大的好处。

就在河村董指挥部队奋力向西猛攻的时候,段双虎也率领33旅赶到了贯台村外围。在骑兵、侦察兵和狙击手的配合下,日军外围的游动哨和侦察兵都被一扫而空,所以他们的行踪暂时还没有暴露。

一名侦察员指着前面的小村庄说:“旅座,您看,前面那个村子叫后辛庄。后辛庄前面是前辛庄。前辛庄前面是张曹村和南曹村……”

黄副旅长听得有些急了,打断他的话说:“嘿,你说了半天,这贯台村倒地在哪儿啊?”

侦察员忙道:“报告副座。贯台村就在张曹村和南曹村的西南方向。从贯台村再往前就是黄河了。”

段双虎嗯了一声。又问道:“你刚才说的那几个村子都有日军驻守?”

侦察员说:“前辛庄、后辛庄只有日军的游动哨和警戒哨在活动。张曹村、南曹村。还有贯台村西北面的薛郭庄村都有日军驻守!”

赵云祥想了一下,说:“副座,日军分驻四个小村子。又没有什么重武器,我看分派四个步兵营各自攻打一个村庄,争取一举拿下。剩下的部队可以留做预备队,防止那股子援军突然又窜回来!”

黄副旅长的方案还要激进,他建议把所有的部队都派出去,全力拿下贯台村,然后回师包夹河村董率领的援军。

段双虎有些心动,但考虑一下还是没敢冒险,除了担心河村董所部会突然回援以外,也怕贯台日军还有什么后招。最终他决定折终一下,派五个步兵营进攻,多出来的一个营直扑黄河渡口。

五个营的部队被迅速派了出去,与他们同时行动的还旅直属侦察连。33旅侦察连跟张长贵的特务营一样,都是具有一定特种作战能力的部队。虽然距离真正的特种兵还差得很远,但偷个营摸个哨不在话下。

此时天色渐晚,战士们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悄地向前方的村落逼近。一名日军哨兵似乎发现了什么,冲同伴喊了一声,端起步枪就走了过来。

突然,前方人影一闪,那名哨兵吓了一跳,举起枪就要射击,可是脖子上突然一阵剧痛传来,全身的力气迅速流逝了……

“警戒哨清除!”一名身手矫健的士兵在确实安全之后向后方打了一个手势。没过多久,一大批黑压压的部队涌了上来。前辛庄、后辛庄,接连被拿下,在另一个方向,薛郭庄村北面的海庄村也被战士们拿了下来。

这样一来,薛郭庄村、张曹村、南曹村就直接暴露在我军的攻势之下,其中薛郭村和张曹村之间的距离相对较远,所以部队还可以直接攻打日军的核心阵地贯台村。

赵云祥旅长看了看前方传回来的信号,兴奋地说:“太好了,现在日军盘踞的四个村子已经完全暴露在我军兵锋之下了。”

段双虎也高兴地说:“嗯,军座曾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咱们再接再厉,争取把另一半也拿下来!”

赵云祥说:“双虎,那咱们什么时候发起总攻?是趁天还没黑,还是等天黑之后呢!”

天黑之前视线较好,便于进攻;天黑之后,则便于隐蔽推进。两种方案,各有利弊,所以赵云祥就请段双虎定夺。

段双虎想了一下,说:“别等天黑了,先打一次,能打下来最好,打不下来也可以摸清敌人的情况!”

等各营都做好总攻准备之后,攻击命令终于下达。不过,这个命令并不是让各营同时攻击,而是让一营和二营率先行动。

一营从薛郭庄村和张曹村之间穿插而过,直扑贯台村,二营则绕了一个大圈,预备切入渡口和贯台村之间,拿下渡口,堵死贯台村的后路。这两个营的路程较远,所以让他们提前行动,以便达到最好的攻击效果。

相对来说,一营的行军路线最为危险。因为薛郭庄村和张曹村都有日军守卫。两村之间的间隔又只有一千米左右,部队前进很难逃过哨兵的眼睛。

“注意隐蔽!”一营长不时向后传达命令,生怕一不小心惊动了日军。战士们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接一个,缓慢地向前移动。

在最东面,二营也紧张地向前隐蔽推进。想对一营来说,他们的路线较为安全,但是路程却要远上不少,所以全营上下都把吃奶的劲儿给使出来了。

呯!一声枪响突然从黄河边上传来,把战士们和守在村里的日军都吓了一大跳。

二营长又惊又怒。低声喝骂道:“他娘的。刚才是谁在打枪?谁在打枪!”

一名班长爬了过来,低声道:“营座,小声点儿!不是我们的人打的!”说着伸手朝河边指了指。

大伙儿顺着他的方向看去,顿时哭笑不得。只见两名日军正大呼小叫地从河边捡回来了一只野鸭。想必刚才那一枪就是他们干的好事。南曹村内也有不少日军出来查看。看到是打野鸭子也是松了一口气。和那两名士兵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他们从旁边走过的时候离二营最近的地方不足二十米。二营上下紧张地汗毛都竖了起来。看着鬼子终于回村了,大伙儿都长出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总攻的信号弹突然升空。二营长急了。说:“他娘的,总攻怎么提前了?咱们还没运动到位呢!”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往渡口方向扑去。

为什么要将总攻时间提前呢?原来刚才那声枪响不仅惊动二营和南曹村这边的日军,就连张曹村和贯台村的日军也被惊动了。一营也是倒霉,本来隐蔽得好好的,就因为这件事儿给暴露了。

眼见一队队日军从各个村子涌了出来,段双虎只好提前下达了总攻的命令。信号弹过后就是各连的吹锋号,二十具冲锋号同时吹响,嘹亮的军号声顿时响彻黄河两岸。(注:参与进攻的有五个营,每个营四个连,每个连一具冲锋号,所以总共是二十具)

“杀啊!”在各连排军官的带领下,战士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当面之敌冲了上去。

哒哒哒……已经被惊动的日军开始用机枪阻拦射击,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先后倒在了血泊里。好在33旅的冲锋之法都是郑胡子亲传,既有班组进攻战术,又有特种兵部队的一些规避技巧,所以伤亡不大。

轰……日军的机枪阵位突然被硝烟笼罩,刚才还在吼叫的机枪突然哑火。远处一名枪榴弹手得意地翻了个身,迅速隐蔽起来。

一名日军艰难地爬上一棵大树,然后把步枪放平开始搜寻目标,看样子估计是想躲上面打冷枪。呯,一声枪响,这名日军就像布娃娃一样从树上摔了下来。不用说,这肯定是33旅的连排高等射手的杰作。

在迫击炮、掷弹筒、枪榴弹、轻重机枪还有狙击手的配合下,各营迅速扫清了村外的障碍,开始向村内逼近……

就在33旅与贯台日军爆发激战的同时,黄河以南一个叫孟郊集的地方中日双方也开始了一场殊死决斗。不过这个殊死只是对于中**队而言,是单方面的,因为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了。

坚守阵地的国民革命军第61师,师长钟松,黄埔第二期毕业。这个人可是个传奇人物,解放战争中有名的“超级军军长”,曾让好几位共军元帅级的将领灰头土脸,彭老总跺脚称其为“打不死的钟松”,很是风光过一阵子。

和他们的长官一样,61师这支部队也富有传奇色彩。他们原先隶属于著名的第十九路军,番号为61军,一二八事变爆发后曾在上海英勇地抗击过日军。

可惜后来又爆发了福建事变,第十九路军被裁撤,61军也未能幸免。部队被缩编,军官均被遣送出国“学习”,最后就被彻底中央化了。不过在中央化之后,战斗力还在,毕竟新军官也是黄埔军校的毕业生,士兵浓缩的是一个军的精华。

前段时间,61师参加淞沪会战,打得伤亡惨重(光钟松接任师长之后就阵亡了两个团长),5月19日才从南方赶到河南。由于时间太紧,孟郊集的工事也尚未完成。

当然,不光是时间的问题,与部队的军事素养也有关系。要是日军的话,两天时间一定能把孟郊集修得跟迷宫似的。**在这方面总是差强人意,搞得最后不得不用人命去填。

由于97军抢攻贯台,日军也提前一天对孟郊集发起来了进攻。钟松师长得知日军杀过来了,夷然不惧,当下激励全师将士死战。官兵们虽然疲惫,但都表示要誓死抵抗。

让人痛心的是,士气再高,意志再坚,还是抵挡不住日军的重炮。日军仅一轮炮击过后,处在第一线的183旅365团三营七连就被炸光,营指挥部也被摧毁。全营仅剩一个做预备队的八连还算完好。

365团忙打电话到师部,哭诉道:“师座,不是弟兄们不肯拼命,鬼子的重炮太厉害了,这样轰下去,全团都快没了!”

钟松师长急了,说:“不行,只能拼一把了。”

于是下令部队发动反击,试图与日军冲杀到一起,从而避开重炮的杀伤。可是日军早防着这一手,重机枪在阵前交叉扫射,冲锋的**将士全部打倒,剩余的部队也被压制地连头都抬不起来。

钟师长没有办法,只好向27军军长桂永清求援。桂永清得知孟郊集危急后,就派麾下第36师前往救援。这支部队也是曾经的德械师之一,响当当的**王牌。

可就在36师增援的途中,61师就已经伤亡过半,核心阵地很快也被突破。36师刚到孟郊集就迎头撞上大量的日军,这其中还有大量的装甲部队。

事后查明,其番号为独立装甲车第1中队,这是第一军特意加强给第十四师团的,恰好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36师救援部队没有携带重武器,当场就被日军打得晕头转向。其实就算把重武器全部带上,也绝对不是日军的对手。

激战一个多小时后,36师险些全军覆没,其主力勉强依靠夜色突围成功,还有一部完全被日军装甲部队冲散。

由于36师被击退,61师师长钟松和旅长邓宗梅孤立无援,都被日军包围,差点儿成了俘虏,最后趁着天黑才侥幸脱险。

至此兰封地以南已经被土肥原所部完全荡平,黄河岸边的重要渡口——陈留口已经暴露在第十四师团的枪口之下。

土肥原得意地对参谋长说:“让勇士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将渡口拿下!”

ps:非常感谢052123和炎冰两位朋友的月票,这大概是这个月最后的惊喜吧,嘿嘿!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向读友们解释一下,从明天起每天就只有一更了,字数大概在3400字到4000字之间。数量虽然减少,质量不会放松,请读友们放心。希望读友们能继续支持山人,谢谢!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决战贯台上

轰轰轰……33旅所属各炮兵部队开始对日军占据的村庄发动猛烈地轰击。这里面不仅有旅部直属的迫击炮连和速射炮连,还有军部临时配属给33旅的一个山炮连和一个步兵炮营。

段双虎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有些失望地说:“炮击效果不好,对于步兵的攻击恐怕用处不大!”

火炮数量其实并不少,但是要分别攻击四个村庄,力量就分散了。再加上日军的工事修得非常坚固,单靠一些小口径火炮很难取得理想的战果。毕竟这里面威力最大的也不过是四门41式山炮。

赵云祥旅长也在一边观察,不过他比段双虎要乐观一些。看着日军工事一个接一个被摧毁,赵旅长欢喜地眼睛都笑眯了,还高兴地说:“已经很不错了!可惜野炮营没来,不然效果更好。”

野炮部队也跟着南下了,只不过由于行进速度太慢,目前还在新乡赶往贯台的路上。段双虎摇了摇头,说:“我宁愿用不上这些大家伙,这可是咱们最后的底牌,留着才有底气!”

“杀啊!”三分钟的炮击很快就结束了,未等硝烟散去战士们就怒吼着冲进了村庄。哒哒哒……双方的步兵开始用自动火器近距离扫射,激烈的巷战就此展开!

33旅各攻击营均以连排为单位快速突击,很快就在日军驻防的各村打开了若干个缺口。后续部队很快就从缺口处冲了进去,日军不甘示弱。也是拼死反击。

由于兵力火力都占据了绝对优势,胜利的天平开始向33旅一方倾斜,战斗迅速从村口蔓延到了整个村庄。

“别开枪,老总!俺们都是村里的良民!”三营的战士们正朝张曹村纵深扑去,结果没冲进去多远就遇到了一大群老百姓。这些老乡都被吓坏了,一个个只打哆嗦,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带队的连长一看,只见这些百姓都是青壮,连一个妇孺都没有,不禁疑惑地说:“你们都是这个村的?”

其中一名中年人像是这群人的头儿。忙回答道:“回老总的话。不全是,俺们都是被鬼子从附近各村强征来的!”

连长说:“老乡,你们不用害怕,我们是**。专门前来打小鬼子的!本村的青壮留下几个帮咱们带带路如何?”

这伙儿青壮面面相觑。似乎都不太乐意。毕竟枪子儿可不长眼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家里的老人媳妇娃谁养活?

连长猜到一二,忙补了一句。说:“带路的每人十块大洋!”

可是没有人动,连长只好加码,说:“二十块,干不干?”

还是没有人动,连长一咬牙,说:“一百块,不干拉倒!”

呼拉,一下子有十几个人站了出来。不仅是张曹村的青壮全站出来了,很多外村的青壮表示他们对这个村子也很熟悉,也想给老总们带路财色兼收全文阅读。有些人甚至主动杀价,表示五十块大洋就行。此言一处,立马有人竟价到四十大洋。

连长懒得跟他们啰嗦,直接选了十名身体好的本村村民分派到连部和各排。有了这些活地图的帮助,战士们迅速穿插,常常从日军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杀出。日军的兵力本来就少,再被各连四下一冲,很快就溃不成军。

这一幕也同样发生在薛郭庄村和南曹村,这两个村很快就被四营和五营拿下。驻守两村的日军不是被歼灭就是仓皇逃跑。可攻打贯台村的一营却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因为在外围各村构筑工事的都是日军强征来的青壮农夫,而修筑贯台村核心工事的却是以日军的工兵和辎重兵部队为主。

工兵和辎重兵虽然都是非战斗部队,但这些士兵都是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一手枪法甚至比33旅的不少老兵还好。一营一番苦战,好不容易攻进了贯台村内,但很快又被日军给赶了出来。

二营奉命攻打贯台村西南方向的渡口,由于要绕一个大圈,此时还在去渡口的路上。担任先锋的五连长匆匆跑了回来,对二营长说:“营座,贯台方向正在爆发激战,我们是去增援,还是去渡口?”

“***,拿下贯台村再说!”二营长见一营攻击受阻,当机立断地更改了旅部的作战命令。

二营各连迅速调头北上,本以为日军的注意力都被一营吸引,能捡一个大便宜。可是没走多远,突然遭到了日军的猛烈袭击。战士们本来是想去偷袭日军的,没想到竟然被日军给偷袭了,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

二营长大吃一惊,忙赶到前线,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担任主攻的五连长喘着粗气说:“营座,真是邪门了,我们眼见就要冲入村子,没想前面一排空地上突然出现日军的机枪火力点。弟兄们没有防备,损失很大!”

二营长自责地说:“这都怪我!咦,小林,你负伤了?碍不碍事?”

林连长的右臂已经用急救包包扎过了,可是还有鲜血渗出。他用左手扶着伤处,笑了笑说:“没事儿,让蚊子叮了一口!营座,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二营长朝北面看了看,叹了口气说:“一营也退下去了,咱们孤掌难鸣,先把渡口拿下再说!”

渡口方向的战斗倒是挺顺利的,这里只有少量临时配属给独立第四混成旅团的工程兵部队(不是工兵)。他们的战斗意志显然不如普通日军,战斗一打响就四下逃窜,但在二营的堵截下,最终被全部歼灭。

五连长打量了一下抓到的俘虏,笑骂道:“他娘的,刚才那伙鬼子拼得那么凶。这伙鬼子咋这么怂包?”

副营长猜测说:“会不会是朝鲜人或者台湾人?”战士们忙把营部文书请了过来,可是一讯问,竟然不是二鬼子,而是货真价实的真倭。

原来,这些工程兵虽然都是日本人,但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上等人”,入伍前不是工程师就是高级技术工人,生活过得很好。入伍是没有办法,可让他们为“圣战”从容赴死却有些难度。

二营拿下渡口后,营长立即向旅部汇报。赵云祥说:“你们刚才是怎么回事?贯台村背后的枪声是不是你们干的?”

二营长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交待说:“报告旅座。是我下令打的。可惜没打下来,还折了几十名弟兄!”

赵云祥旅长说:“那怎么不打了?”原来这个时候三营、四营、五营均已拿下了贯台外围的三个村庄,可是最重要的贯台村却迟迟拿不下来。

二营长忙道:“不行啊,旅座。日军在渡口方向防护地十分严密。没有炮火支援很难冲进去!”

赵旅长说:“我马上给你调一个步兵炮中队和速射炮小队过来火红年代最新章节!”

二营长大喜。说:“谢谢旅座,谢谢旅座!”

赵旅长笑道:“等下好好打,别忘了步炮协同!”说着挂断了电话。

段双虎见他一脸喜色。说:“什么好消息把你乐成这样,二营已经拿下渡口了?”

赵旅长说:“嗯,终于拿下了,现在贯台的日军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我打算派一队炮兵过去,协助二营从日军背面进攻,和从正面进攻的一营两面夹击贯台!”

段双虎点点头,说:“好!让各营长官好好安抚一下战士们,今天晚上就像爬山头,虽然很困难,但再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炮兵一部很快被派到了渡口。与此同时,一营、三营、四营、五营也在炮兵的掩护下向贯台村发动了牵制攻击。

留守在贯台村的参谋长清水喜太郎在指挥部里急得团团转,他刚刚试图跟旅团长河村董取得联系,可一直联系不上。事实上,他们失去联系已经长达三个小时了。

通讯中队长小井昌一沮丧地说:“参谋长阁下,旅团长发了一封立即回援的电讯后就失去了联系,很有可能是电台损坏!”

清水喜太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河村董手上有三部电台,全部损坏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要是河村董部全军覆灭的话,清水少佐打了个冷颤,后果让他不敢设想。

大队长桥本森突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脸焦急地说:“参谋长阁下,支那军的攻势愈发凶猛,照这样下去,部队恐怕很难坚持到天亮。”

清水喜太郎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说:“嗯,我已经知道了!”

桥本森满怀希冀地看着清水,激动地说:“那旅团长阁下什么时候能够回援?”

清水喜太郎决定把实情告诉他,郑重地说:“桥本君,旅团长阁下一直联系不上,短时间内恐怕等不到援军了。现在能依靠地只要我们自己。”

桥本森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声音颤抖地说:“阁下,您是说旅团长他已经……”

清水喜太郎忙打断道:“不!桥本君,你想得太多了,我们只是暂时跟旅团长阁下失去了联系而已。”

桥本森说:“阁下,那我们还能跟附近的友军联系上吗?”

清水喜太郎摇了摇头,说:“最近的是土肥原阁下的第十四师团,可是我们没有权限直接跟他们联系。”

桥本森急了,说:“阁下,情况都这么危急了,难道不能直接跟香月清司阁下联系吗?”香月清司就是第一军司令官,129师和33师联系取得晋东南大捷之后差点被送上军事法庭,但最终却侥幸逃过一劫,仅挨了军部一份不痛不痒的斥责。

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是直属于第一军的,所以桥本森希望能直接跟香月清司取得联系,从而解决面前的困境。

清水喜太郎叹了口气,说:“很报歉,也联系不上!”他见桥本森一脸不解,就解释说:“司令官远在石家庄,我们电台的功率不够!”

旅团级的电台被河村董带走了,贯台村日军各部的电台功率都不大,联系二十公里外的第十四师团都有些困难。

桥本森一听就傻眼了,惶急地说:“阁下,这可怎么办?”

清水喜太郎突然死死盯着桥本森,厉声道:“要么战死,要么守到天明!”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决战贯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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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台村南,33旅二营阵地。二营长和一个迫击炮小组正潜伏在一处洼地。一名战士伸出拇指在前面比划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啐叨个啥。

“小桂子,有没有把握?”二营长紧张地问道。

“没问题,营座!”那名正在比划什么的战士嘿嘿笑道。他叫钱五桂,是这个炮班的一炮手(就是负责开炮的那个),也是33旅有名的神炮手,号称八百米之内弹无虚发。

轰……经过一番精心的测量之后,一发炮弹呼啸而出正中前面一个机枪火力点。随着一声巨响传来,正在疯狂扫射的重机枪立马哑火。

“打中了!打中了!”战士们的情绪顿时沸腾了,一个个都开心地大声欢呼起来。

二营长使劲儿拍打着刘五桂的肩膀,高兴地说:“好样的,小桂子,再打一个!”

刘五桂笑着说:“好咧,您就瞧好吧!”话音刚落,前方突然又传出一阵哒哒哒的机枪扫射声,大伙儿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

一名眼尖的战士叫道:“不好了营座,小鬼子那个机枪火力点又复活了!”

二营长又惊又怒。忍不住骂道:“这是什么情况?真他娘的邪门!”说着忙派战士向前方阵地询问具体情况。

原来,日军的重机枪阵地修筑地极为讲究,每一处阵地都是独立的暗堡工事,非常坚固。刚才那发炮弹虽然准确地砸在暗堡上,但是只把暗堡的表层炸了一个小坑。这种攻击力度很难威胁到藏在里面的日军士兵和机枪。

刘五桂感到非常失望,忍不住说:“营座,要不我再打一炮?”

二营长叹了口气,说:“再打几炮也没用,82炮的威力还是小了点!”

兵工厂正在研制一种重榴弹,可惜这回没能赶上趟。这种炮弹的威力比寻常的迫击炮要大很多英雄无敌之亡灵暴君最新章节。射击距离上虽然有所降低。但完全可以接受。

六连长突然插了一句嘴,说:“营座,用飞雷炮怎么样?”二营的主力本是五连,可惜五连长负伤。整个连队伤亡也很大。不得不暂时转为预备队。

二营长摇了摇头。说:“不行,那玩艺儿射程太近,只能以土工作业的方式向前掘进。可是这里的河滩地太硬,恐怕掘到天亮都别想靠近村子。”

六连长郁闷地说:“那我们不用土工作业,我带弟兄们冲一次,给飞雷炮小组抢到一个临时阵位。”

二营长苦笑道:“还是不行,战士们的伤亡太大不划算!”

日军的重机枪阵地虽然都是相对独立的个体,但相互之间却能互相呼应,互为依托。各个阵地之间的位置和距离都是经过严格计算的,完全没有死角,还能使射击达到最优效果。而且不管攻打哪一处阵地,都会遭到相邻阵地的夹击。

副营长没有想到什么好注意,只好说:“算了,营座。我们还是等支援的炮兵来了再说吧!他们有平射炮,打个暗堡不算啥!”

二营长颇为遗憾地点点头,说:“也只能如此了!”

他虽然坚决要求旅部派炮兵支援,但还是想先在炮兵部队面前露一小手的。没想到日军阵地的乌龟壳子这么硬,他又舍不得拿弟兄们的命去拼了。

好在炮兵部队很快就赶了过来了。看着累得满头大汗的炮兵兄弟,二营长忙迎上前去,说:“辛苦弟兄们了,你们今儿是谁带的队?”

一名少校气喘嘘嘘地赶了过来,说:“孟营长,是我,老柳!”

孟营长给了柳少校一个熊抱,高兴地说:“是你小子啊!快,来帮我看看怎么对付小鬼子的机枪!”

柳少校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说:“天太黑了,看不太清楚。老孟,你们先前画了图没有?”

孟营长忙道:“画了,画了!”说着忙让营部文书把标记日军机枪阵地的地图拿了过来。

柳少校看了一下,面露难色,说:“老孟,你这图咱们没法用!”

原来,步兵和炮兵的作战方式区别很大,特别是这种关系到目标方位的图纸,很多时候都不通用,也没法换算。因为炮兵需要的数据,在步兵提供的图纸上很多东西都没有录入。

事实上,你就是让步兵测量或者制造炮兵专用的图纸多半也不会。记得步入21世纪之后,解放军某部举行多军种联合演习。让首长们大跌眼镜的是,步兵指挥官下达的命令竟让配属的炮兵部队无所适从。

当时那位步兵团长对配属炮兵下达命令,说向前方敌军阵地发动猛烈的攻击,摧毁敌军的所有工事(大意如此)。这个命令对于步兵来说很好理解,可炮兵就抓瞎了,都不知道往哪儿打,怎么开炮啊!

孟营长闻言老脸一红,好不尴尬,只好期期艾艾地说:“呃,那个,老柳,要不我让弟兄们再冲一次,你们再自己测量一下?”

柳少校点点头,说:“好,那就有劳步兵的兄弟们了。”

“冲啊!”六连长亲自带着了一队弟兄向日军阵地发动了攻击。战士们均以班组为单位,灵活地向前机动,眼看就要逼近日军的前沿阵地了。

哒哒哒……日军的重机枪疯狂地扫射,就是不给战士们靠近村子的机会。战士们连续冲击了几次。都被密集的弹雨给挡了回来。不过战士们也没有死打硬拼的意思,确认一个火力点之后就迅速闪开,又朝另一处区域推进。

呯呯呯……就在日军重机枪疯狂扫射的时候,炮兵一个速射炮班终于调整好了射击目标诸元,并且迅速开火王牌悍妃,萌夫养成txt下载。

炮弹准确地从射击孔钻了进去,当场就把这个阵地连人带枪全部炸毁。还没等日军反应过来,其他各组炮兵也相继发威,刚才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日军重机枪一挺接一挺地哑火。

六连长率部跟死神跳了半天舞,因为体力不支不得不退了下来。他擦了把汗,喘着粗气说:“怎么样?营座!小鬼子的机枪阵地都干掉了吗?”

二营长欢喜地合不拢嘴。拍着他的肩膀说:“干掉了一大半。炮兵的柳营长还说要替你们请功呢!”

六连长有些不好意思,说:“请啥功啊,能把小鬼子的重机枪都端掉就好!”

嘟嘟的军号声再次响起,战士们再次冲出战壕。吼叫着冲向了日军阵地。这回是七连接替六连进攻。打算将日军剩余的机枪也全部清除。

哒哒哒……呯呯呯……哒哒哒……呯呯呯……敌我双方都在拼命地攻击。子弹和炮弹在空中呼啸而过,就像在合奏一曲交响乐一样。当然,如果真有这么一首曲子的话。那一定是魔鬼的乐章。

孟营长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忙赶到炮兵阵地,说:“老柳,小鬼子的机枪阵地怎么越打越多?”

之前趁日军没有防备,柳少校他们一举就摧毁了超过一半的重机枪。可现在打了半晌却并见日军的火力减弱,甚至还有增加的趋势。

柳少校面色凝重,说:“老孟,你听听子弹的声音!”

老孟忙仔细地聆听了一会儿,突然惊呼道:“不光是九二式,还有歪把子的声音!”

柳少校点点头,说:“不错,我们的速射炮口径太小,只能杀伤日军的人员,破坏他们的武器,却没有办法把整个工事摧毁。他们完全可以利用旧工事,架起轻机枪向我军的冲锋部队扫射!”

另一外炮兵军官补充说:“我怀疑日军的各个阵地之间都有地道或者交通壕可以联系。这样一来我们就很难对其进行有效杀伤了,因为他们随时都可以转移!”

孟营长脸色有些沉重,说:“不错,就算我们能侥幸打死一些工事内的士兵,炸掉几挺机枪。可只要那些暗堡还在,日军就可以重新补充人员和武器进去驻守。”

柳少校苦笑道:“就是这个问题!”

正说着,轰的一声巨响突然传来。柳少校大叫一声不好,忙让炮兵各部转移。原来炮兵和日军的机枪阵地纠缠的时间过长,暴露了位置,结果被日军的炮兵偷袭了一下。

幸好暴露的都是速射炮和平射狙击炮,步兵炮因为不适合远距离平射,所以一直没有参战,从而逃过一劫。各步兵炮班迅速反击,日军炮兵实力太弱,很快就躲了起来。

“伤亡如何?”赵云祥旅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些。

“战死八人,重伤五人,轻伤十九人,一门速射炮和一门平射狙击炮被炸毁!”柳少校不敢隐瞒,只得硬着头皮把伤亡情况报了上去。

本来以为旅长会发火的,没想到赵旅长只是说:“接下来小心一点,别给咱97军丢人!”

柳少校忙保证道:“旅座,您放心,要是……”

赵旅长打断他的话,说:“别说这些没用的,我要看你们的表现!”说着把电话呯的一声挂断了,显然还是有一肚子火没发。

柳少校在电话这头立正站好,大声道:“是,旅座!”说着又忙跑去指挥部队反击。可是日军的炮兵自知实力不足,露了下脸,很快就藏着再也不出来了玩转异界全文阅读。柳少校没有办法,只好继续跟步兵配合去打日军的机枪阵地。

哒哒哒……突突突……狡猾的日军使用轻重机枪编织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网,连一个虫子都飞不过去。

六连长率部连续冲击了几次都宣告失败,愤恨地说:“***小鬼子可真富裕,机枪子弹就像不要钱的一样!”

孟营长苦笑道:“不是不要钱,而是第十四师团的补给都在他们手上,根本不用担心把子弹打光!”

六连长眼睛一亮,说:“咦,这么说,村内应该不少炮弹和炸药?”

孟营长说:“何止这些,只怕还有数量惊人的汽油和其它的一些补给品。”

六连长大喜,说:“那咱们还这么辛苦干嘛?直接调来野炮轰击村内,把小鬼子统统炸上天!”

孟营长说:“你是想把鬼子的物资引爆?军座和旅座只怕舍不得这么做!”

六连长讪笑着说:“呵,也是啊,是有点可惜!”

郑胡子借着中央军的旗号确实搞到了不少物资,又从日军手上抢到不少。可是一打起仗来,物资再多也消耗光的时候,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他们还是希望捞上一笔。要是一炮把贯台村轰上了天,这仗就算是亏定了。

天色越来越暗,很快就黑定了,可贯台村还是被日军牢牢地控制在手中。33旅参与攻击的五个主力营都打得精疲力竭,却仍然没能再进一步。

赵云祥旅长急得在作战室里走来走去,段双虎则半躺在椅子上揉着脑袋冥思苦想,黄副旅长性子最急,不停地给各营打电话,摧问进度和战况。

“报告!”一名通讯员突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电报。

段双虎站起身来,伸手接过电报,问道:“哪里发来的?”

通讯员忙道:“是军座亲自签发的!”

段双虎打开看了一会儿,顺手把电报稿递给了赵云祥。

赵云祥一看,脸色大变,又递给了黄副旅长。

黄副旅长正在跟一营通电话,嘴里喊道:“什么,还是没冲进去?你们一营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赵云祥说:“老黄,让各营暂缓攻击,你先看看这个!”

黄副旅长放下电话,接过电报稿一看,突然惊呼道:“这,这?全炸掉?咱们之前一番功夫不是白费了吗?”

段双虎叹了一口气,说:“军座说土肥原已经拿下了孟郊集,离黄河渡口已经不远了,估计明天一早就能赶到黄河边上。我们要是不能连夜拿下贯台,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番权衡之后,郑胡子还是决定将贯台的物资全部摧毁。虽然心里非常舍不得,可是没有办法,跟物资比起来,豫皖苏89万父老显然更加重要!

黄副旅长长叹一声,懊恼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赵云祥旅长倒是神色不变,他点点头说:“既然军座有令,我们执行就是了。通知各营,不惜一切代价引爆贯台村内的军火和油料!”

负责传达命令的作战参谋忙起身,大声说:“是,旅座!”说着,忙拿着赵云祥的手令匆匆赶往通讯连。

随着电台嘀嘀哒哒的声音响起,一道道命令迅速传达到了各攻击营……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决战贯台下

“一班准备,上!”一营长康剑飞亲自赶到了最前线,并接过了指挥权。贯台村本由一营负责正面主攻。现在别的营都完成了预定任伤,贯台村却迟迟不能拿下,让康营长感到压力很大。

一组战士抬着一具飞雷炮飞快地冲向了村庄,在一营的火力掩护下他们一直冲到了贯台村的外围。这里有日军的工事墙作掩护,暂时是安全的。

“点火!”飞雷炮班的班长下达了攻击命令。

呼~轰!随着一声巨响,一个圆桶状的炸药包迅速飞进了村庄,刚一落地就猛烈的爆炸开来。这个炸药包是特制的,不仅会爆炸,还会燃烧。一时间火星飞溅,很快就引燃了村内一大片地方。

“成功了,成功了!”一营的战士们都欢呼起来。

康营长忙道:“通知各营马上后撤!”

他们此次攻击的目的并不在于炸死多少日军,而是想引爆他们囤积在贯台村内的物资。这个储量相当大,特别是那些数以千计的重炮炮弹,还有一百多桶汽油和柴油。一旦引爆,一定会是当时中国境内最大的一场爆炸!

各营得知一营已经得手,忙欢欢喜喜地退了下去。可是大伙儿等了半晌也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惊天一爆,甚至连小一点的爆炸声都没有听到。

赵云祥旅长急了,打电话到一营,说:“康剑飞,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康营长也慌了,忙道:“旅座。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根据老乡们的说法,日军的物资就囤积在那个位置,可是咱们的燃烧炸药桶扔过去并没有引起殉爆。”

赵云祥怒哼一声,啪得一下就把电话挂断了。

段双虎想了一下,说:“这事儿不怪一营,很可能是日军已经把物资转移到另外一个位置了。说不定还会挖工事埋藏起来,想要直接引爆难度很大!”

赵云祥皱起眉头,着急地说:“娘西皮的,这可怎么办?现在外面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去找日军的埋藏地点?”

黄副旅长说:“要不让各营自由攻击?先不管什么引爆物资。把贯台村打下来再说!要是在攻击途中发现了埋藏地点就立即引爆。”

段双虎摇了摇头,说:“得有一个妥善的安排,我们要提防日军利用这批爆炸品对进攻各营造成杀伤。”

要是五个营一齐攻入贯台村,日军绝望之下将那些物资引爆。这损失可就大了。33旅上下虽然抱定了牺牲的决心。可这么憋屈的死法还是要避免。

战斗还在继续。其他各营也先后使用飞雷炮对可能的物资堆放地点进行轰击。一个接一个的炸药筒被扔去了村内,不时能听到残余日军的惨叫声,可是期待中的巨响声并没有传来。

黄副旅长正在电话里面吼道:“什么?还是不行无限修仙txt下载!你们不是说找到了贯台村的一名老乡吗?什么!挖的地点有好几处?那你们就给我一处一处的炸。直到引爆物资为止!”

攻打了大半夜,几个营的战士都打得是精疲力竭,可是不仅没能完全拿下村庄,日军囤积物资的具体地点也没有找到,更谈不上如何引爆了。

段双虎感到心里特别烦闷,就一个人走出了指挥部。这个时候外面的可见度已经高了许多,他一抬头竟然发现东方露出了一点儿鱼肚白——天快亮了!他急忙走回去,大声说:“不能再拖下去了,天已经亮了!”

赵云祥忙道:“副座,那您打算怎么办?”

段双虎说:“集中四个加强连,分头向贯台村猛攻,所有的炮兵都用上,就算把贯台村炸平也要拿下日军的阵地!”

经过一夜的激战,村内的日军也是所剩不多,33旅的连队都是大连,足有三百人,一经加强,再加上参战的炮兵,总兵力就能达到两千!

万一日军引爆炮弹和油料,这两千人很可能不保,但33旅的主力还在,还有战斗力!就算第十四师团杀到渡口,也足以将他们挡在黄河以南。

赵云祥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说:“好,我这就去安排!”

黄副旅长建议说:“副座,旅座,我建议让二营退出战斗,以便在渡口构筑工事!”

段双虎犹豫了一下,说:“河滩上修筑工事可不容易,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让战士们好好休息一下。”

黄副旅长说:“咱们不是从日军手中解救了大批青壮吗?可以请他们去帮忙!”

段双虎和赵云祥对视一眼,点点头,说:“这个可以,老黄,事不宜迟,你马上去安排!”

黄副旅长敬了个礼,匆匆去了旅部后勤处,要想组织民工修筑工事,必须要得到他们的帮助。

嘟嘟的吹锋号声再次响起,战士们强撑着身体向贯台村发动了猛攻。在贯台村外围,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大片尸体,敌我双方都有,很多战士到死还保持着战斗的姿势。

正在冲锋的指战员来不及伤感。他们必须全神贯注地去战斗,否则将和前面的同伴一样永远地躺在这里。

日军士兵也迅速发动了反击,独立混成旅团虽然只能算三流部队,可单兵战斗力并不差,而且这一夜的战斗也将他们的悍勇之气给激发出来了,一个个高喊着“板载”死战不退。

轰、轰、轰……这不是33旅的炮兵,而是日军的“肉弹攻势”。一时间血肉横飞,战场中间竟被生生炸出了一块块“空地”。

赵云祥叹了口气,放下望远镜说:“让战士们先退下来吧,换一批连队再冲!”

战士们像潮水一样迅速退到了出发前的攻击阵地上。正满脑子准备为“圣战”捐躯的日军士兵一下子没了对手,顺势躺在地上大声喘气。就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没等他们把气喘匀了,嘹亮的冲锋号声再次响起,新组成的攻击部队迅速冲了上来。有的部队,像一营甚至已经在村内拿下了几个小院固守起来。日军士兵没有办法,只好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咬着牙迎了上去。很快,村内外又是一阵血肉横飞!

段双虎感慨地说:“云祥,你看这些小鬼子也真硬气,不知道换上我们的部队能不能做到这种程度!”

赵云祥想了一下,说:“眼下的97军新兵太多。恐怕不行。不过。假以时日,咱们也能达到老西北军的强度,到时候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算什么?要打就让小鬼子的皇家近卫师团上来真灵九变txt下载!”

段双虎哈哈一笑,说:“你就瞎吹吧!”

赵云祥说:“这咋是吹呢?庞炳勋。是咱西北军的老底子吧?人家在临沂是打了五天五夜。部队都快拼光了。可阵地还在!”

1938年3月10日,坂垣师团在飞机大炮和坦克的支援下,向临沂猛扑而来。庞炳勋部兵力火力都处于绝对劣势。但硬是以血肉之躯顶住了坂垣师团的进攻。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敌军穷数日的反复冲杀,伤亡枕藉,竟不能越雷池一步。当时随军在徐州一带观战的中外记者与友邦武官不下数十人,大家都想不到一支最优秀的‘皇军’竟受挫于一不见经传的支那‘杂牌’部队。一时中外哄传,彩声四起。”

之后,在3月25日,坂垣师团经过休整后卷土重来。敌后双方在临沂又激战五天五夜,庞炳勋的部队伤亡惨重,最后打得不足一个旅,可日军仍不得寸进。跟庞炳勋为代表的杂牌军相比,中央军在兰封会战中的表现真是无言以对。

段双虎点点头,心中豪气大生,说:“不错!没咱们西北军守不住的阵地,也没有咱们西北军啃不下的硬骨头!”

他从桌上拿起一顶头盔戴上,又从墙上取一挺花机关,对赵云祥说:“云祥,你在后面看着,我去趟前线!”

赵云祥忙拦住他,说:“这可不行!副座,您的位置在指挥部。去了前线,你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

段双虎坚决地说:“现在这种时候留在指挥部也是白瞎,我不上前线,怎么好让弟兄们拼命?”

正待要出门,一名译电员匆匆赶来,说:“副座,旅座,军部急电!”

段双虎笑道:“你看看,肯定是军座摧问战况。小小一个贯台村要是再打不下来,他老人家就该发火了!”

说着他打开电报稿一看,突然惊呼一声,忙把稿子递给赵云祥,面色沉重地说:“出大事了,河村董的援军竟然突出重围杀了回来!”

赵云祥也是大吃一惊,说:“啥!他们不是被军座拖在封丘县以西吗?怎么可能杀回来!”

河村董当时率两个加强的独立大队增援冈本大队,结果被34旅侦察连诱入伏击圈。郑胡子集中34旅和36旅以及军部直属部队将其团团围住,本以为消灭只是时间问题,没想到打了一夜之后竟然还能溃围而出!

段双虎长叹一声,说:“好在我们还有一个营,不然可就真麻烦了!”

本来按郑胡子的计划,每个主力旅是下设五个营的,可是征兵数量远超当初的预计,各旅都有所超编。其中35旅最为庞大,竟然有七个大队之多,33旅也不差,编了六个步兵营。

赵云祥没想到军部那边竟然会捅娄子,脸色有些难看,说:“双虎,那我率六营去阻援,贯台村这边就交给你了!”

段双虎点点头,说:“好!”

两人刚准备动身,译电员又匆匆赶来。段双虎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详之感,忙接过电报稿一看,才看了数行,脸色就变得煞白。

赵云祥感到心惊肉跳,忙道:“副座,出什么事了?”

段双虎声音沙哑地说:“土肥原正在攻打罗王车站,马上就要杀到河对面来了!”

辛苦一晚上,还是打出了一个最坏的结果——贯台村没能拿下,第十四师团马上就要渡河。更要命的是33旅马上就要面临三面夹击,可战士们却累得快趴下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功亏一篑

轰、轰,哒哒哒……密集的枪炮声震耳yù聋,一队队身穿黄绿sè夏常服的中**队和穿着狗屎黄军服的rì军正在浴血拼杀。各种口音的喊杀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无不显示着战斗的空前激烈。

这里是贯台村西北的封丘县柳园村,河村董少将正声嘶力竭指挥部队向东北方向冲杀,试图逃到封丘县城据城自守。可是四面八方的中**队已经围了上来,郑胡子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压几给给!”rì军军官们纷纷拔出指挥刀大声嚎叫着,有的还亲自带队冲锋。可他们的攻击就像巨浪撞击在礁石一样,扑得虽猛,但很快又退了回来。

很快,四面八方都不断地涌出来一队队黄绿sè的身影和一面面夸张的猛虎扑羊旗。残余的rì军就像一条小船一样在这大cháo中颠来倒去,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河村董心里懊悔不已,他们早就应该发现这边的异常,特别是那场诡异的大火。可他们最终还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34旅侦察连的引诱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河村董承受不起冈本大队被全歼的损失。

部队一步步走向了死亡陷阱,等河村董发现不对劲想要撤退时已经来不及了,郑胡子亲自指挥97军主力围了过来。双方在空旷的荒原上大战一场,河村董部最终遭到了惨败。

先前冈本大队之所以支撑了那么长时间,是因为郑胡子的军部直属部队并没有出动。34旅和36旅的新兵又多,结果影响了作战。

这一下确认是rì军主力出动之后,郑胡子就不再隐藏实力,直接把手上的部队全压了上来,特别是军部直属的炮兵给rì本造成了非常沉重的打击。

这种打击除了实质上的损伤,还有心理上的恐慌。rì军一直都用优势装备欺负中**队,这一下实力反转,让他们感到非常惶恐不安。

河村董又担心贯台村的物资,不敢恋战,只想着逃走。士卒恐慌。指挥官无心应战。战斗的结果就注定了。

一场混战之后,河村董感到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一名rì军军官突然惊喜地指着前方说道:“阁下您看,前面就是封丘县城!”

河村董大喜,嚎叫道:“天神保佑。拿下县城我们就有救了!”

第三大队大队长源田少佐忙吼道:“压几给给!”

rì军士兵们闻声一振。拼命地向前冲去。在前方阻截中**队似乎体力不支。纷纷四散撤离。源田少佐心头一阵狂喜,忙率领部下向县城扑去,打算一举拿下这个据点。

轰轰轰……哒哒哒……原本空无一人的城头上突然涌出一大批士兵。几面狰狞的猛虎扑羊旗也迅速竖了起来。战士们利用城墙的掩护向rì军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在密集的弹雨下,好不容易才冲到城池边上的rì军就像割麦子一样,一片片倒下。源田少佐惊惶失措地跑了回来,身后跟着一大群残兵败将。

河村董怒道:“八格牙鲁,为什么要退回来?”

源田少佐说:“旅团长阁下,前面的道路已经支那军队堵死了,我们只能换一个方向突围!”

河村董唰的一声拔出指挥刀,厉声道:“八噶都市之最强纨绔全文阅读!要么战死,要么自裁,源田君,你选哪一样!”

源田心知没有活路,狂叫道:“一切为了天皇,压几给给!”

rì军士兵们也跟着狂喊道:“板载!”在狂热的军国主义理念下,他们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疯狂攻击。担任阻击任务的34旅战士则高喊着“打回东北”拼命抗击。

战斗从当天傍晚一直打到天黑,由于视线不好,双方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rì军本来想连夜发动攻击的,没想到枪一响就暴露了目标,紧接着97军的炮火铺天盖地的就打了过来。

青田参谋忙拉住已经处于发狂边缘的河村董,说:“旅团长阁下,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再打部队就要拼光了!”

河村董头脑里一片空白,已经没了主意。他双眼赤红,恶狠狠地说:“那你说怎么办?”

青田说:“阁下,先让士兵们休息一下,我们可以……”他凑到河村董耳朵边上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

河村董一听终于冷静了下来,说:“哟西,就照你说的办!”

rì军依靠良好的军事素质和得力的基层军官迅速在黑夜中悄然完成了集结。这其间97军虽然利用照明弹发动了多次攻势,但都被rì军从容地应付了过来。

97军的新兵太多,基层军官也缺乏系统的军事教育,加上骤得高位,人心未附,白天打仗都有些乱糟糟的,晚上就更别提了。为了避免部队在晚上被打散,各营根本不敢发动太大的攻势。

郑卫国遗憾地说:“真是可惜啊,按我的计划本来是想在天黑前就将这股rì军歼灭的。”

王奇峰副军长宽慰说:“军座您也别着急,就小鬼子这架势拖到天亮也是死路一条。”

“报告!”正说着,情报处一名军官突然匆匆赶来。

郑卫国打趣道:“怎么,你们又搞到什么好情报?”

军官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段时间军情处确实没有弄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主要是因为远离根据地,时间又短,一时无法构建新的情报网络。

他吭吭哧哧地说:“报告军座,现已探明当面之敌为河村董少将亲自率领的dúlì混成第四旅团的主力,约为两个dúlì大队和旅团部直属的炮兵。不过其炮兵部队多数已经被我炮兵部队打掉!”

郑卫国有些惊讶地说:“河村董?就是dúlì混成第四旅团的旅团长?”

军官忙道:“是的,军座!”

郭参谋长高兴地说:“没想到竟然还有条大鱼。这老贼一走,段副师长他们那边就容易许多了。”

郑卫国和王奇峰等一众军官也感到非常高兴,仿佛拿下贯台村就在眼前。只要连夜拿下了贯台,之前所有的担心就烟消云散了。第十四师团也休想再得到补给和援助,最多猖狂几天就是全军覆灭的下场。

事情的发展就跟他们想像中的一样,前辛庄、后辛庄、海庄村、薛郭庄村、张曹村、南曹村、渡口……一个接一个的据点被拿下。残余的rì军只能守在小小的贯台村顽抗。

可就是这么一个村庄,33旅近万人马就是打不进去。郭参谋长说:“可能是战士们一路奔波太疲劳了,rì军就剩那么一点人,撑不了多久!相信很快就能收到段副师长的好消息。”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让段双虎利索点儿。土肥原这个老jiān巨猾的家伙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

等到半夜。还是不见33旅的捷报传来魅影txt下载。郑卫国有些急了,决定放弃在贯台村的物资。王副军长忙劝道:“军座,是不是再等一等?”

郭参谋长也劝道:“是啊,军座!从打新乡开始我们的弹药消耗得很厉害。要是不能得到贯台村的物资咱们可就亏大了!”

郑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能再等下去了。要是等土肥原打到河对面。大势已去,后悔晚矣!”

各种险情,郑胡子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要是让第十四师团把配属给他们的重炮架在河对面向33旅阵地猛轰。就那么开阔的河滩地,怎么防守?而且第十四师团还有大量的折叠船,必要时可以强渡黄河。

王副军长和郭参谋长都明白事情的严重xìng,无奈之下,只好同意。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这个命令下达之后33旅还是拿rì军没办法。郑卫国气得大发雷霆,说:“段双虎是干什么吃的?就那么屁大点儿地方,打了一夜还没打下来!”

郭参谋长心里也挺不舒服,认为段双虎他们有保存实力的心思,不然早就该拿下来了。不过他身为参谋长也不想让部队内部闹矛盾,一直都是好言相劝。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浪费机会是要受到惩罚的!眼看天就要亮了,土肥原不会给我们多少时间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密集的枪炮声,比枪炮声更大的是rì军高呼“板载”的声音。郑卫国脸sè大变,忙冲了出去,怒吼道:“什么情况?”

一名值勤的军官慌忙跑了过来,说:“不好了,军座!rì军正在拼死突围!”

97军方面太大意了,都在等着天亮好将残敌消灭,却没想到河村董连夜就动了手。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rì军悄无声息的接近了我军阵地,端起刺刀一群一群地扑了过来……

“快,快打照明弹!”一名军官高声呼喊道。

几发照明弹很快升上了天空,刺眼的光芒下黑压压的rì军正像蝗虫一样扑来,刚才睡梦中惊醒的战士们吓得惊慌失措,根本无力反击。很多将士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的成了rì军刺刀下的冤魂。

“压几给给!”河村董疯狂地嚎叫着,一队又一队rì军在他的指挥向前冲杀。照明弹不仅没有对他们造成威胁,反而让他们更好地看清了道路。

郭参谋长脸sè苍白,说:“小鬼子真是疯了,这黑灯瞎火的就不怕伤到自己人?”

事实上rì军趁黑攻击时根本不辨敌友,凡是挡在前面的生物都会被他们杀死。要么前进,要么死亡!

在这样疯狂的攻击下,97军的战士们迅速崩溃……等到天蒙蒙的时候,战场上除了敌我双方的尸体以外,就只有躺着没法动弹的伤兵。至于rì军主力已经连夜杀向了贯台村!

郑卫国气得脸sè铁青,咬牙切齿地说:“耻辱!这是97军最大的耻辱!”

张海岩羞得脸sè通红,忙道:“军座,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34旅上下决心用鲜血洗刷这份耻辱!”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我已经派了骑四师前去追击,至于你们,哼,先好好反省吧!”

在封丘县东南,夜猫子正飞舞着马刀,大声喊道:“呼嗬!”

骑兵们跟着吼道:“呼嗬!”

夜猫子将马刀向前一指,一道道铁流迅速向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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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土肥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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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罗王车站北上陈留口,总共不过二十余里,可以说胜利在望。土肥原得意地说:“让各部不要停留,立即北上,河村董少将还在贯台等着我们呢!”

第十四师团参谋长佐野忠义大佐忙道:“哈依!师团长阁下,是否可以派出一部继续向西攻击?”

根据情报,向西很有可能遭遇胡宗南的第一军,他们正从陕西方向急速赶来。这可是一支劲旅,如果只派出一部无疑非常危险。

土肥原疑惑地说:“纳尼?”但他随即恍然大悟,笑道:“哟西!佐野君,你是想吓唬一下那位帝国的养马官阁下吗?”

委员长当年在东瀛求学,攻读陆军士官学校失败后,曾在日军服役过一段时间,据说具体工作就是照料马匹,跟齐天大圣算是同行。土肥原是干情报工作出身的,类似的花边趣闻自然非常清楚,所以经常拿委员长开涮。

佐野忠义大佐大笑道:“是的,阁下。而且我认为这样可以迷惑支那的统帅部,让他们一时无法摸清我军的意图。”

土肥原点点头,说:“哟西!佐野君,就按你说的办!”

于是一支由装甲车、卡车和部分骑兵组成的侦察部队继续西进,他们如入无人之境。一直推进到了兴隆集,此地距开封市仅二十公里。这一举动让**各部大为震惊,就连远在开封的第一战区长官部也感到惶恐不安。

第十四主力则继续北上,向曲兴集扑去。刚刚转进至此的**46师和106师再次转进如风,让乘坐卡车的日军望尘莫及。从曲兴集到陈留口只有十余里的路程。土肥原没想到过程这么顺利,大喜之下,忙令一部迅速向渡口扑去!

与此同时,另有一个联队的日军向曲兴集以东的三义集进犯。刚刚从北线赶来增援的**商震部142师的一支骑兵部队也迅速逃走。从三义集可以绕到兰封城的北面抵达另一个重要渡口——兰封口。这个渡口离贯台村不远,可以做为陈留口的补充。

从21号开始,不过一两天的时间。西线**六个师的精锐部队就被第十四师团冲得七零八落。丧失了战争的主动权,也让郑胡子指望友军帮忙拖住敌军的想法落了空。眼下能救97军的只有他们自己了,如果再让第十四师团获得黄河北岸的补给,后果不堪设想!

黄河北岸。刚刚休整完毕的第97军主力正在迅速向贯台村进发。周参谋长守在路边上亲自协调各部。不时催促着让他们加快速度。

战士们连续好几天强行军。昨天又打了一天一夜的仗,早已疲惫不堪,这个时候都是咬着牙硬撑着。很多体力差的战士跑着跑着就突然倒地不起。

野战医院的李慕景副院长匆匆赶到指挥部,直接找到郑胡子说:“军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已经有二十七名战士在行军途中猝死!”

因为连续熬夜,郑卫国双眼红肿,满脸的胡子就像杂草一样堆在脸上。他声音沙哑地说:“慕景,我现在也没有办法,不拼命的话死的人会更多!”

李慕景急得满脸通红,说:“可是军座,很多士兵就算到了前线也没有战斗力,只会白白牺牲!我建议留下一批人就地休整,然后充做预备队。”

熊处长摇头说:“你的想法虽好,却难以实现。现在大家都很疲劳,都在咬牙坚持,你让谁撤下来休整?”

李慕景忙道:“处座,卑职可以带一部分医疗人员设立一个检查站,将身体明显出了问题的士兵截留下来。”并且强调说:“如果我们不这样做,他们很快会累死!”

97军跟其他**相比还算好的,至少没有克扣过战士们的口粮,只是很多新加入的士兵没有经受过这样残酷的磨练,很难撑得下来。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这样的士兵大概占多少比例?”

李慕景说:“十个里面至少有一个!”

十分之一的非战斗减员是郑卫国所不能承受的,他忙说:“好,你马上去执行。熊处长你也去,这些士兵不能放羊,先做休整,只要能动的等一下还是派到前线去!”

熊处长和李副院长忙道:“是,军座!”两人匆匆离去,在队伍的最前面设了一道卡子,并由李慕景亲自把关,凡是看到体力明显透支的士兵就强行留下来休整。熊处长则将他们重新整编成连队。

当然,由于时间紧张,还是有不少士兵没能提前截留下来,以至于倒在了行军的途中。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打仗总得有人牺牲!

跟97军相比,日军士兵的体能明显要高出一大截。他们也是急行军一整天,又打了一夜的仗,可在突围时还能保持全速前进。

河村董率领残部一路急行,很快到了封丘县城东南方向的曹岗乡,过了这里再往前就是贯台村所在的李庄乡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青田参谋脸色大变,忙道:“旅团长阁下,肯定是支那骑兵追来了,听声音至少有一个骑兵联队!”

河村董少将又惊又怒,忙对源田少佐说:“源田君,你的率部马上赶往贯台村!”说着又指挥第四大队残部就地防守。

源田少佐忙道:“哈依!”然后迅速指挥第三大队的士兵向前推进。

哒哒哒……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机枪声。冲在最前面的日军搜索部队像割麦子一样一排排倒在地上。

源田少佐歇斯底里地喊道:“传令下去。打完这一战自由活动一周,压几给给!”自由活动就是让日军随意在占领区烧杀淫掠,而不受约束。

日军士兵们闻言大喜,狂叫道:“板载!”并且疯狂地向前冲去。

守在前面的正是赵云祥旅长亲自率领的33旅第六营和部分旅属炮兵。六营虽然一直没有参战,但也是奔波劳累了好几天,加上队伍里面新兵最多,装备最差,战斗力要比其他营弱上不少。赵旅长感到很不放心,所以亲自赶来指挥。

“打!”随着赵旅长的一声令下,六营的轻重机枪一齐开火。密集的弹雨迅速扫倒了一大片日军。

进攻的日军第三大队也不甘示弱。他们一边还击,一边迅速向六营的阵地逼近。日军士兵的枪法极好,就连行进中射击也不例外,很快就给战士们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很多连队伤亡惨重。还没等日军冲上来。防线就已经摇摇欲坠。

一名连长吓坏了。掉到就要逃走。呯!赵旅长二话不说,抬手一枪将他摞倒在地,嘴里怒喝道:“弟兄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谁他娘的敢逃,这就是下场!”

靠着这种铁腕手段总算稳定了军心,可整体局势仍旧不容乐观。在日军的猛攻之下,六营无力还击,已经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很多新兵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只知道胡乱开火。

噗、噗、噗,一进入两百米的范围内,日军开始用掷弹筒猛烈地轰击六营。一发发榴弹像长了眼睛一样飞向了六营的战壕,炸死炸伤不少战士。

掷弹筒使用专用榴弹可以打到五六百米,但精度就不敢恭维了,威力最大的时候还是在两百米以内。赵旅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在两百米以外就下令开火的,没想到日军还是迅速冲了进来。

赵旅长怒了,亲自操起一挺轻机枪向日军疯狂射。噗,一发榴弹正好落在赵云祥旅长的身边,轰的一声巨响就将他掀翻在地。

六营长慌忙跑了过来,说:“旅座,旅座,您怎么样?”

赵旅长咬着牙坐了起来,说:“我没事!你接着指挥,不用管我!”

六营长一看,只见赵旅长腿上已经染红了一大片,惊呼道:“旅座,您受伤了!”说着张嘴就要喊卫生员。

赵旅长忙道:“别他娘的叫喊,免得让弟兄们心慌!”

六营长没有办法只得取来一个急救包给他包上,大概是因为慌乱,手吓得直哆嗦,连续扎了几次都没扎上。

赵旅长嫌他麻烦,自己硬撑着包扎好,额头上很快冷汗连连。他强撑着站了起来,吼道:“弟兄们,别他娘的当怂包软蛋,把小鬼子都给老子赶回去!”

战士们见旅长没事,心中大定,迅速展开了反击。跟日军一样,六营也装备了不少掷弹筒,他们的射击技术是糙了点儿,但一百米以内还是能保持较高的精度。再加上还有枪榴弹和飞雷炮相助,让猝不及防的日军吃了大亏。

轰、轰、轰,六营的迫击炮排也迅速还击。跟掷弹筒相比,迫击炮的威力无疑更大,射程和精度也要高出一大截,唯一的遗憾就是营属迫击炮数量太少,无法完全压制日军。

日军第三大队拼死进攻,六营死战不退,战斗很快进入了白热化……

在赵云祥率六营与敌血战的同时,段双虎再次集结部队向贯台村的日军第五大队残部发起了猛攻。各营甚至组织了敢死队,队员们抱起炸药包就朝村内猛冲猛打。炮兵各部也将火炮推到了最前线,向日军的工事猛轰……

打到最激烈的时候,段双虎亲自上阵,在他的激励下,各级军官也是带头冲锋。小小的贯台村很快洒满了烈士的鲜血!

“副座!”一名军官好不容易才在前线找到了段双虎,只见他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留下的。

段双虎吼道:“老子现在没空,有事儿去找黄副旅长!”说着又要领着弟兄们发动冲锋。

军官急了,忙拦住他说:“不行啊,副座!第十四师团已经打到对面渡口来了!”

段双虎脸色大变,忙道:“你说什……”

轰轰轰……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突如其来的炮火声打断。这剧烈的爆炸声正是从渡口方向传来的!

军官大声道:“副座,土肥原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您快回去指挥吧!”还没等段双虎回答,他突然猛扑上来,将段双虎推到一边。

哒哒哒……一梭子弹从他们刚才所在位置穿过,惊得段双虎出了一身冷汗。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正准备道谢却发现那名前面报信的军官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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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血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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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的河滩上不仅有坚硬的沙石,还有厚厚的泥浆。想要在这个上面构筑战壕什么的确实非常困难,沙石太硬,泥浆又太黏。一镐下去要是敲在沙石上面顿时双手发麻,火星四溅,要是用铁锹挖泥浆,一锹铲走四面的泥水又会迅速涌来。

五连长焦急地说:“营座,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个法子。不然修上一个星期也别想修好。”

孟营长也在为此事发愁,说:“嗯,让弟兄们都好好想想,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没准儿能想出个什么主意来。”

命令传达到各营,大伙儿一听都傻眼了。这些士兵大多是厮杀汉子,让他们冲锋陷阵还成,出主意真是为难他们了。

无奈之下,孟营长只好又去找那些民工。他们都是本地的土著,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说不定知道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方法。

民工们都是黄副旅长从附近各村征调来的。由于给的工钱不多,大伙儿都有些不乐意,干起活来也是半死不活,有气无力。

一听孟营长问起这事儿,民工们都摇头说不知道,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想多要些工钱。孟营长心想这仗要是输了,钱也是白留,于是就做主给大伙儿涨了一倍的工钱。

大伙儿一听顿时兴奋起来。一名年轻人说:“老总,其实怎么修工事,俺们也不懂。俺们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打鱼的,修工事没啥用啊!”

孟营长气得一翻白眼,说:“你们不懂,那谁懂?说了赏你一块大洋,不说扣你一天的工钱!”

年轻人忙赔笑道:“别,别,别。老总。实话跟您说吧,这事儿除了小鬼子,还真没第二个人会!”

孟营长奇道:“日本人会修这个?”

年轻人说:“咋不会呢?您瞧瞧渡口上新修的码头,那就是小鬼子修的!”

孟营长一想。渡口处确实有翻新的痕迹。原来。这个贯台渡口以前只是一个小码头。作为军用码头是完全不合格的,更别提给第十四师团这样庞大的部队补充给养了。

日军到了渡口之后,立即调来工程兵部队将码头修缮一新。并且扩展加固了不少。当然,光靠那些工程兵也干不了,真正动手的主要还是从附近征调的青壮。

五连长忙道:“那修码头的青壮在哪儿?”

民工们摇了摇头,纷纷说被日军征走之后就没见他们回来,兴许是被调到别处修工事去了。

孟营长一想,说:“难道是被鬼子抓到贯台村去了?快去打听一下,看看各营解救的青壮有没有在这边修过码头的。”

一打听,嘿,还真有。不过这些民工们都是在日军的指挥下干的,让他们自个儿依葫芦画瓢难度不小。

正急得上火的时候,五连长说:“营座,修码头的小鬼子不是还在我们手上吗?可以让他们教咱们修啊!”

大伙儿一听都觉得不太可能。日军的顽固大家都是深有体会的,想当初一二九师抓了几个日军俘虏,花了几个月时间,费了老鼻子劲儿才转化过来。眼下土肥原马上就要打到河边上了,就算大家有那个耐心,也没那个时间啊!

不出大家所料,这些家伙虽然贪生怕死,但让他们帮忙修工事却是死活不依,还有的干脆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听不懂。

五连长火了,掏出手枪就毙了一个,吼道:“现在听懂了没?”

剩下的俘虏下了一跳,不过还是不同意,只是态度软和下来。有些家伙就哀求战士们看在他们家人的份上放他们一马,因为一旦他们为中国效力,留在国内的家人就会受到迫害。

五连长眼珠子一转,让人把他们的相关资料和证件全找了出来,然后让翻译对他们说帮忙修工事的就报战死,不合作的就通过报纸和电台宣布他们加入了**。

这下轮到俘虏们傻眼了,他们在得到不会被伤害的承诺后,很快就妥协了。在这些日籍工程师的指点下,工程进度一下子增快了许多。

遗憾的是时间还是不够用,他们这边刚刚修好几条战壕,突然听到对面人喊马嘶。孟营长拿起望远镜一看,惊得差点儿没把手里的望远镜给扔了。

五连长发现不对劲儿,也忙拿起望远镜朝河对面看去,只见陈留渡口一队队日军正蜂拥而来。跟普通日军所不同的是,他们很少配带武器,却带了不少各种各样的物资。

“营座,这是什么部队,咋还带着小船呢?”五连长好奇地问道。确实,日军携带的物资大都是一些少见的工程器械。另外还有大量的折叠船,必要时他们完全可以强渡黄河!

孟营长看着对面黑压压的鬼子,脸色有些发白,说:“算是工兵吧,就跟修码头的鬼子一样!”

事后查明,河对面的日军是是第2师团第一架桥材料中队、第14师团架桥材料中队、第16师团第2渡河材料中队、架桥材料1个分中队、独立工兵第2联队、工兵第14联队。

这些部队现由工兵第14联队联队长岩仓卯门大佐指挥,任务就是打通与黄河北岸的联系。除了携带有大量的架桥物资,他们还带了约150只折叠船。

一名日军旗号兵突然站在河对岸大喊大叫,手里还挥舞着信号旗。五连长忙道:“营座,鬼子在打旗语呢!咱们怎么办?”

孟营长想了一下,说:“先前那伙儿鬼子不是想糊弄咱们吗?咱们也糊弄一下鬼子。让旗号兵换上日军的军服顶一阵子。”

五连长说:“好,不过这一招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咱们还是得想别的法子!”

孟营长点点头,说:“先支应着,我去向旅部报告。”

陈留口,岩仓卯门大佐正亲自赶到第一线。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还是没有联系上吗?”

通讯中尉忙道:“很抱歉阁下,对面一直没有回音。”

岩仓大佐愤怒地说:“怎么会这样!难度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已经全体玉碎了吗?”

通讯中尉吓了一跳,忙解释说:“阁下,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电台被损坏。或者他们正处于比较复杂的地形。以至于收不到我们发出的信号。”

岩仓大佐摇了摇头,说:“这未免太巧合了,你马上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师团长阁下!”

通讯中尉忙道:“哈依!”

他准备转身离去,一名旗号兵突然喊道:“阁下。对面有旗号兵在跟我们联系!”

岩仓大佐忙拿起望远镜向河对面看去。只见一名身穿日军军服的士兵正朝这边飞舞着信号旗。他看了一会儿。疑惑地说:“那名士兵说的什么意思?”

旗号兵观察了一下,说:“报告大佐阁下,那名士兵询问我们什么时候过河。说他们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岩仓大佐笑了笑,说:“哟西!让他们做好准备,我们马上就可过来。对了,你问问他们为什么电台没有信号。”

旗号兵飞舞了几下,报告说:“阁下,他们说河边湿气太重,电台全部出了故障无法使用。”

岩仓大佐疑惑地对众人说:“是这样的吗?”

一名负责通讯的技术军官忙道:“是的,阁下!潮湿的环境确实容易导致电子元件受损。不过他们竟然让所有的电台都损坏了,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岩仓大佐说:“算了,让河村董阁下去操心吧!”又对旗号兵说:“你再去联系一下,让他们先把一些紧缺的物资用船运过来。”

旗号兵忙道:“阁下,请问是那些物资?”

岩仓大佐说:“当然是汽油和柴油,石原君(指石原章三中佐,辎重兵第14联队联队长)那里已经快见底了,再不弄些过来,所有的卡车和装甲车都别想动弹!”

旗号兵忙打旗语跟对面联系,对面的旗号兵也挺爽快地就答应了,但表示装船需要一定的时间,建议他们先建一座浮桥。岩仓大佐觉得有理,忙让手下在河边忙活起来,看样子搭一座浮桥对他们来说难度不大。

就在旗号兵与日军周旋的时候,黄副旅长已经匆匆赶到了渡口。段双虎去了贯台村前线,赵云祥带着六营在阻击河村董的援军,这里只有他出来撑场面了。

孟营长一见黄副旅长,心中大定,忙把当前的局势简要地说了一下。

黄副旅长说:“你们是用旗号兵在糊弄鬼子?不好,马上通知段副师长,让他们立即停止进攻贯台村!”

孟营长猛然醒悟过来,忙让通讯排跟段双虎的前指取得联系。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行动,贯台村方向就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

河对面的日军忙打旗语询问缘由,大伙儿吓了一跳,一时间都没了主意,最后还是黄副旅长的脑瓜子灵活,他说:“告诉小鬼子,就说你也不知道情况,需要向上级询问。”

旗号兵忙按这个意思通知了南岸,又问道:“副座,接下来怎么说?”

黄副旅长想了一下,说:“告诉他们,就说有一队中**队伪装成日军偷袭了贯台村,幸好被哨兵识破,已无大碍!”

大伙儿一听,感觉这个借口编得比较合理,连声叫好。

黄副旅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只怕瞒不过小鬼子,咱们得马上行动起来!”

岩仓大佐的疑心本来就重,这下就更加怀疑了。他说:“电台联系不上,反倒传来猛烈的枪炮声。诸位,你们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日军军官们顿时议论纷纷,有的认为太过反常,必定有鬼,还有的军官觉得也不是说不过去,毕竟战场各种突发事件都有可能发生。

岩仓大佐在临时搭成的指挥棚内转了一圈,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说:“我怀疑对面根本不是帝国的军队!马上向师团长阁下报告,请求增援。”

土肥原接到报告,两只绿豆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缝。他闭目沉思片刻,突然睁开眼睛,两眼闪烁着诡异的凶光,阴沉沉地说:“通知第15联队、野炮兵第20联队……还有独立野战重炮兵第8联队立即赶往渡口准备作战!”

传令官忙道:“哈依!”

随着命令一道道传下,日军各部迅速行动起来。而在黄河北岸,大伙儿却还没有拿定主意。以孟营长为代表的一方认为应该继续伪装日军,诱使日军渡河再半渡而击。

孟营长说:“别看小鬼子猖獗,只要打掉他的工兵部队,土肥原就只能在河对面看着咱们干瞪眼!”

大伙儿一听都觉得有道理,不过以五连长为代表的一方却坚决反对。他们认为以33旅现在的实力,一旦放任日军渡河不一定能拦得住他们。一旦让日军在北岸站稳了脚跟,就轮到33旅逃命了!

五连长最后说:“我建议集中所有的火炮抢先动手,把挤在河滩上的鬼子炸掉再说!”

大伙儿一听,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虽然不可能消灭太多的鬼子,但胜在简单易行,也更安全,还不用担心日军趁机抢滩渡河。

由于双方争执不下,只好由黄副旅长决断。黄副旅长这个人恰恰是个会出主意却拿不定主意的人,说好听点儿叫善谋不善断。

轰轰轰……就在大家犹豫不决的时候,河对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巨响,紧接着密集的炮弹呼啸而来……

孟营长大吃一惊,嚷道:“不好,鬼子抢先动手了!”

他试图组织起部队,可是四处都在爆炸,所有的声音都被掩盖了。众人焦急万分,却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由于这轮打击太过突然,又失去了指挥,负责防守的二营顿时乱成一团……

正在贯台村苦苦挣扎的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残部听到炮火声,一个个都高兴地欢呼起来。参谋长清水喜太郎喜极而泣,连声道:“大神保佑,大神保佑,我们终于挺过来了!”

第五大队大队长桥本森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脸兴奋地说:“阁下,让我们杀出去吧,和土肥原阁下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歼灭那些该死的支那军队!”

军官们一听,都跟着嚎叫道:“板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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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骑兵发威

(轰轰轰……日军的炮击还在继续,而且随着后续部队的赶到,炮火变得愈发猛烈了。一发发炮弹呼啸而来,落地开花,炸得河滩上的砂石和泥浆飞起老高。

很多战士和民夫被炮弹炸得血肉横飞,残肢断臂甚至整个躯体都被炸上了天,一时间鲜血遍散河滩。

战士们只能死死地趴在刚挖出来的战壕里不敢动弹。在这种情况下你再能打也没用,只能祈求炮弹不要落到身边。

黄副旅长从嘴里吐了一口泥,怒骂道:“他娘的,小鬼子是怎么识破的?说打就打,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孟营长焦急地说:“副座,先别管怎么识破的了,咱们得想个办法冲出去!”要是让鬼子这样炸下去,不等日军渡河攻击,二营就要被炸光了。

轰!又一发重炮炮弹飞来,炮声震得人耳朵发麻,什么都听不清楚。黄副旅长大声道:“你说什么?冲出去?不行,不行!要是没有人守渡口,鬼子打过河怎么办?”

孟营长喊道:“副座,那您带着伤员和民夫们先撤吧,我带弟兄们守在这里!”

黄副旅长想了一下,觉得不能让伤员们和无辜的民夫送死,说:“好!你先顶着,我马上带人回来增援!”

这个时候想要撤退也不容易,黄河新乡段宽不过千米,日军在河对岸已经架起重机枪,看见人影就搂火,子弹密集地跟狂风暴雨似的。

几名青壮被刚才的炮击给吓坏了。大叫一声跳出战壕就跑。孟营长在后面急得大喊道:“快趴下,趴下!”

可是爆炸声太大,青壮们根本听不到,就算能听到,这会儿估计也不会听他的。哒哒哒……他们还没跑出十米就被日军的机枪手发现,几挺重机枪同时开火,可怜的青壮们被打得血肉模糊,全部惨死在河滩上。

黄副旅长叹了一口气,说:“都别看了,准备撤离!”

战士们恨恨地朝河对面看了一眼。开始与时间赛跑。他们三五人一组。每一组都带着一名伤员,利用河边的芦苇和沙丘作掩护迅带向后退去。虽然足够隐蔽,但在河滩上不可能完全逃过日军的眼睛。一有动静,河对面的重机枪立即咆哮起来……

在贯台村。段双虎已经下令收兵。为了防止日军炮击。各营都相继回撤。前哨阵地上只留下少量部队看守村内的残余日军。

看着渡口方向猛烈的炮火,段双虎急得焦头烂额,他突然叫住通讯连长。说:“小李,跟黄副旅长联系上了吗?”

李连长一脸焦急地说:“联系不上,电话线被炸断了,电台也没回音!”

段双虎气得一把将水壶摔在地上,说:“那赵旅长那边呢?”

李连长忙道:“旅座还在曹岗乡坚守待援,据称日军攻得很猛,军部的援兵还没有赶到!”

段双虎想了一下,说:“这里留这么多部队也没用,不如先干掉河村董再说!通知三营,立即增援曹岗乡!”

“是!”命令一下,三营只在薛郭庄村留下一个连,尽起主力向曹岗乡扑去。

在曹岗乡,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了。赵云祥旅长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得亲自上阵跟小鬼子玩起了大刀。日军看准了是个大官,蜂拥而至。一番混战过后,身边的警卫班战士一个接一个倒下,他很快就成了一个光杆司令。

嗨!赵旅长突然大喝一声,兜头一刀就将一名日军军官连脑袋带胳膊斜劈了下来。附近几名日军士兵吓了一跳,嚎叫着端起刺刀就冲了上来。赵旅长用刀背磕飞了最左边一柄刺刀,然后挥刀猛劈又砍翻了一个鬼子。

与此同时,两柄刺刀突然向肋下刺来,赵旅长一转身绕到了这两个鬼子背后,然后又是一刀剁下。剩下那个鬼子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名战士捅翻在地。紧接着一大群战士冲了上来,将残余的鬼子全部捅死。

六营长大声喘着气,说:“旅座,您可吓死我了!”他刚才正指挥着战士们拼死抗击,刚把鬼子赶出了阵地,却发现旅长已经身陷重围,于是忙带着营部警卫排冲了上来,总算把赵旅长给救了回来。

赵云祥用刀柱地,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骂道:“他娘的,这几年不怎么活动,身手也拉下了。要是搁在几年前,这几个小鬼子算个啥,还要你们帮忙?”

他这话倒也不是完全吹牛,想当年赵旅长可是29军的比武冠军,在几乎人人都会两手的西北军里拿个第一,足见功夫惊人。不过这些年养尊处优,一身本领确实荒废了不少。

六营长看了看身后的弟兄们,忧虑地说:“旅座,弟兄们都快撑不住了,你看咋办?”

赵旅长说:“让弟兄们再坚持一下,鬼子也不行了,这个时候就看谁顶得住!”

“板载!”话音刚落,对面的日军狂吼一声又冲了上来。

赵旅长把刀扔到一半,端起一挺歪把子冲弟兄们喊道:“弟兄们,要死一起死,别让人看扁了!”

战士们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他们几乎人人带伤,很多人的虎口都被震裂了,但用布裹了一下,又端起枪站了起来。

“呼嗬!”就在这时地面突然有节奏地颤抖起来。紧接着,西北方向传来了一声呐喊。

“呼~嗬!”更响亮的怒吼声也随之传来。

正准备交手的两军将士齐唰唰地朝那边看去,只见夜猫子骑着一匹大黑马飞舞着锃亮的马刀冲了过来。在他身后更是黑压压一大片骑兵……

第三大队大队长源田少佐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喊叫道:“混蛋。快拦住他们!”

日军士兵慌忙转身想要布置防线,可是为时已晚,还没等他们射出子弹,明晃晃的马刀已经劈头盖脸地砍了过来。

很多小鬼子刚举起步枪就被砍掉了脑袋,更多的则被撞翻挤倒在地,然后成百上千的人马从上面践踏而过。

“呼嗬!”一个连透阵杀出。

“呼嗬!呼嗬!”第二连、三连、四连……一队接一队的铁骑杀了过来。源田手下这点儿残兵就像风雨中的一棵小树,一次次被推倒,一次次被蹂躏……

赵云祥旅长突然大叫一声,喊道:“杀啊!”六营残余的战士们一个个挣扎着向前扑去。这伙儿鬼子是他们的,谁也不能抢走!

夜猫子回头看了一眼。咧嘴笑道:“算了。咱们再去会会河村董,这点儿残渣剩饭就不要了!”

骑十团的战士们豪气大生,跟着吼叫道:“不要了!”赵旅长和六营战士们一听差点儿没气死,可人家有救命之恩。发作不得。只能把火气全撒在鬼子身上。

河村董带着旅团部和独立第四大队还在前面眼巴巴地等着阻援。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突然听到侧后方传来战马的嘶鸣声才知道上了当。于是慌忙率部赶了过来。这边夜猫子解决掉源田大队后向西猛扑,两军刚好迎头撞上。

“呼嗬!”战士们齐声呐喊着,一排排明晃晃的马刀高高举起,远远看去就像一片刀林一样。

河村董看得心惊肉跳,歇斯底里地喊道:“压几给给!”

日军士兵们也跟着狂吼道:“板载!”

眼看着两军将士就像铁流一样迎头撞上,夜猫子突然呼哨一声,高速冲锋的骑兵突然飞成了左右两翼,沿着日军纵队的外围冲去。绝大部分日军士兵都只注意到了前方,没想到马刀竟然是从侧翼而来,一下子就被砍倒了一大片。

河村董看着骑十团像削苹果皮一样一路砍杀,气得双目圆瞪,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周边的士兵们吓了一跳,忙上前护住。

青田参谋惊慌失措地冲了过来,大声喊道:“将军,您怎么样?”

河村董脸色潮红,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艰难地说道:“别管我,快指挥部队冲出去!与源田君合兵一处就好了!”

就在日军乱成一团的时候,西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大队骑兵涌了出来,一名骑兵举着一杆大旗,正是骑兵第十一团。

团长徐明山往前面一看,只见数百日军正被骑十团包夹在中间猛砍,更妙的是这些鬼子还是后背对着他们的。这么好的战机怎能放过?他哈哈一笑,大吼道:“杀!”

骑兵十一团的战士们跟着吼叫一声,然后迅速向前冲去。等日军士兵发现背后也来了一股骑兵,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

可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晚了,左右都是快速掠过的骑十团战士,根本没办法转身设防。骑兵第十一团趁势从背后杀了起来,左劈右砍很快杀出了一条血路。

河村董听到背后传来喊杀声,忙挣扎着向后看去,只见一队队日军士兵被踩倒在地,一个个鬼子的人头飞起,气得他大叫一声,猛得拔出配刀插入了自己的腹部……

等三营长带着弟兄们累死累活地赶到曹岗乡的时候,这里的战斗已经停息。六营长咧嘴笑道:“兄弟,你们来晚了,活都让骑兵干了!”

三营长坐在地上直喘气,说:“他娘的,总算解决了一路!”

赵旅长正在电台边上跟段副师长通话,突然冲战士们喊道:“弟兄们,还能打吗?”

战士们咬着牙站了起来,怒吼道:“能!”

赵旅长大喜,说:“好,好样的!收拾一下,咱们去贯台村,给土肥原这混蛋一个好看!”

六营长忙带头喊道:“活捉土肥原!”战士们也跟着大喊起来,士气迅速涨到爆棚。

三营长偷偷问道:“旅座,贯台村那边怎么样?”

赵旅长脸色有些阴沉,说:“鬼子已经过了河,二营都拼光了!咱们得给弟兄们报仇!”

三营长和六营长听了心里一痛,却又不敢做声,生怕影响了士气。

赵旅长随后把三营和六营缩编成一个加强营,配合着骑兵向贯台村扑去,打算给渡河的日军来个迎头痛击。

部队才走到一半,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震得大伙儿耳朵嗡嗡地什么也听不清。紧接着更加密集猛烈的爆炸声传来,几个燃烧的铁桶突然被炸飞到了半空中,贯台村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冒出的火光在十里外都看得到。

大伙儿都惊得目瞪口呆,就连战马也吓得大叫起来。赵旅长瞪大眼睛,说:“这,这是什么情况?”(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准备渡河

(以贯台村为中心他们有的是附近的村民,有的是征来修工事的民夫。当然,更多的还是各营的战士。

死神的镰刀正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重炮炮弹和油桶纷纷被抛到空中,然后又猛烈地爆炸燃烧,把半个天空都染成了一片赤红。原本宁静祥和的村庄已经化作一片火海,远远看去恍如地狱。那里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愈发猛烈,让人听了不由得心惊胆颤。

“好了,现在差不多安全了!”一名军官一边打手势收拢部队,一边气喘嘘嘘地说。他们这伙人一口气跑出了几里地才心有余悸地停了下来。

这名军官一回头,却见段双虎正狼狈地摔倒在地,忙伸手扶起,关切地说:“副座,您没事儿吧?”

段双虎咬咬牙,硬撑着站了起来,愤恨地说:“他娘的!老子打了一夜没打下来,竟然被小鬼子一炮给轰平了!”

大伙儿都感到很不解,纷纷问道:“副座,鬼子干嘛要轰贯台村?难道村里的鬼子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就是,炸了物资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他奶奶的,鬼子是不是想把咱们全都炸死?”

“那也犯不着把物资炸了啊!我猜小鬼子就是一炮炸偏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段双虎苦笑道:“你们问我,我咋知道?赶明儿把土肥原抓起来一问便知!”大伙儿一听都呵呵笑了起来。

在黄河南岸。岩仓大佐也被贯台村的奇异景象给惊呆了。他发疯似地大骂道:“八格牙鲁,该死的炮兵,是谁让他们这么干的!”

其余的日军士兵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河对面那个巨大的焰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通讯中尉脑子清醒一点,忙道:“阁下,咱们得马上向师团长阁下汇报!”

岩仓大佐忙道:“快去,快快滴!”

其实不用他们汇报,土肥原就已经亲眼看到了贯台村的惊天一爆。他立即意识到这一趟白来了,第十四师团将在失去补给的情况下遭到中**队的围攻。想到这里,土肥原脑子里面顿时一片空白。

参谋长佐野忠义大佐也被这事儿气得七窍生烟。他亲自打电话到炮兵指挥部把负责的军官们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贯台村的物资已经炸上了天。

土肥原一脸沮丧地说:“佐野君,前线的情况确认了吗?”

佐野忠义忙道:“是的,阁下!整个村庄都被炸上了天。囤积在那里的物资全部被损毁。不过。咱们也不是一无所获。我们有一个加强中队已经过了河,而且马上就可以增加到一个大队!”

土肥原颓然地摆摆手,说:“过了河又能怎么样?我刚刚跟司令官阁下联系过了。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黄河北岸不可能再有物资送来了!”

佐野忠义闻言大惊,说:“纳尼?您的意思是他们都被支那军队给歼灭了?他们可是一个独立混成旅团!”

土肥原苦笑道:“他们不光是被支那军队消灭的,我们的炮兵恐怕也出了不少力!”

佐野忠义一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要是因为炮弹误击了友军阵地,导致物资被毁,独立混成第四旅团覆灭,这个责任可就大了。就算是土肥原这样的勋贵恐怕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犹豫了一下,说:“阁下,或许不是咱们的炮兵干得,支那人更有理由这么做!”

土肥原明白他的意思,想要逃脱军部的追究就只能把这个屎盆子扣在中**队头上,否则就连他这个师团长也有责任。如果是中**队干的,那责任就在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头上,是他们作战不力才导致物资被毁的。

佐野忠义见土肥原面带犹豫,忙劝道:“阁下,只能这样说,否则咱们没法向军部和天皇陛下交待。”

土肥原长叹一声,说:“这件事情就先放一放吧!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现在咱们失去了补给,又被支那军队团团围住,形势实在是太险恶了。

佐野忠义安慰道:“阁下,您大可不必忧虑,就凭支那军队根本吃不掉我们一个师团。再说了,寿内阁下和香月司令官也不会坐视我部灭亡。”

土肥原哼了一声,说:“绝对不能指望他们两个前来救援,咱们得自己想办法!”他一向瞧不上寺内寿一,认为他太狂妄自大,也瞧不上香月清司,认为他太优柔寡断。如果不是他们两个把私怨带到工作中来,第十四师团也不会陷入如此险境。

佐野忠义忙道:“阁下,那我们还要继续向北岸进攻吗?或者先把部队都撤回来?”

以第十四师团的实力,想要向北进攻当然可以,只是部队只能用折叠船运送,速度太慢也运不了重装备,所以不到万不得以,土肥原是不会把全军都调到黄河以北的。

土肥原想了一下,说:“撤回来容易,想要再打过去就难了。”

于是,日军继续渡河,调了足足一个加强大队驻守在贯台渡口。但他们只是在渡口一带修筑工事,却不再继续前进。

段双虎此时已经将33旅各部收拢起来,只是忌惮日军的重炮没敢发起反攻。他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只见日军正忙着修工事,似乎打算在那里长期坚守。

在他的身边,赵云祥等其他几名高级军官也在观察敌情。赵旅长收起望远镜皱起眉头说:“让小鬼子在北岸站稳了脚跟只怕不是好事!”

段双虎点点头,说:“确实不是好事。可咱们现在可不能跟他们硬拼!”

想要进攻贯台渡口,就必须经过贯台村以南的开阔地。到时候日军把重机枪一架,冲锋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侥幸不死也会被日军的重炮炸成渣子。

就在大伙儿左右为难的时候,郑卫国突然赶到了33旅指挥部。他听说这边的战事危急,只带了一个通讯班和一个警卫排就匆匆赶了过来。

段双虎他们吓了一跳,忙劝郑胡子回到指挥岗位去,毕竟这里还处在日军的重炮火力之下,随时都有可能被日军一炮轰平。贯台村就是最好的例子。

郑卫国摆手说:“不用紧张,小鬼子又不知道咱们在这儿!”他拿起望远镜朝贯台村方向看了看。只见大火还在燃烧。不时有炮弹或子弹被烧炸,发出恐怖的爆炸声响。

段双虎叹了口气,说:“军座,都炸完了。回头最多捡几斤烂铜废铁!”

郑卫国说:“是咱们干的。还是鬼子干的?”之前段双虎他们已经向军部汇报过。但郑卫国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段双虎说:“肯定是鬼子干的!两发炮弹,一前一后我是看得真真儿的!”

据他讲,日军本来在猛轰贯台渡口。并掩护部队抢滩登陆。轰垮二营之后,日军就开始炮火延伸,其中一门重炮突然对准贯台村就来了两下,当场就把埋在村内的物资给引爆了。当时村内的独立步兵第五大队和配属的工兵、辎重兵一个也没有逃出来。

郑卫国听说二营被日军重炮轰击,忙问道:“二营伤亡大吗?”

段双虎痛苦地说:“除了黄副旅长带出来的伤员,余部只剩五连长带的七名战士冲了出来。二营的孟营长也殉国了!”

黄副旅长羞愧难当,忙跪下请罪,说:“军座,都怪卑职指挥不当,请您责罚!”

听他把当时的情况讲了一遍,郑卫国长叹一声,说:“这是个教训,但不能全怪你。”以前大伙儿没碰到过野战重炮,不晓得它的威力,如果能提前了解,就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了。

熊处长见气氛有些伤感,忙岔开话题说:“老段,如果物资埋在村内,你们昨天晚上怎么没能引爆?”

段双虎愣了一下,说:“呃,可能是小鬼子把物资埋得太深了。抛射弹的威力虽大,但爆破能力不强,炸不开物资上方的掩体,所以没能发挥作用。”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很有可能!”

日军仓促之下不可能将物资埋得太深,像150重炮一炮就能将简易的工事轰平,然后再来一炮就妥妥地轰在油桶和炮弹上面了。

赵云祥遗憾地说:“可惜咱们辛苦了一天一夜,还是没能抢到这批物资!”

郑卫国突然笑道:“算了,炸了就炸了吧,只要鬼子得不到就成。”

黄副旅长见郑胡子这么高兴,奇道:“军座,难不成还有什么好消息?”

郑卫国点点头,笑道:“咱们这边虽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35旅却在新乡白捡了一个便宜!”

段双虎忙道:“啥便宜?”

郑卫国伸出三根手指头,说:“足足三辆运送物资的军列!”

日军虽然在贯台村囤积了不少物资,但还是不够用。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只好亲自坐镇石家庄,把手头上的物资全调拨了过来。这一两年华北日军已经把前几年积蓄的物资全用光了,这大概是他们压箱底的东西了,没想到全便宜了吴全福。

“三辆?军列!”大伙儿一听都惊讶地张大了嘴。

段双虎疑惑地说:“军座,小鬼子事先就没联络确认一下,稀里糊涂地就把物资全送上门了?”

郑卫国笑道:“当然没有这么简单,张长贵的特务旅和陈婉春的女兵队也出了不少力。不过最主要还是日军太大意了,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就算没有我们,难道郑州的**不能北上突袭?”

赵云祥哼了一声,说:“中央军那帮蠢货,哪儿有这个胆量!有他们守在黄河边上,小鬼子再省心不过了!”

郑卫国摆摆手说:“咱们还要过河与友军并肩作战,这种话以后最好别说,没的伤了和气!”

军官们忙齐声道:“是,军座!”

段双虎说:“军座,那咱们什么时候渡河?”

郑卫国说:“工兵营正在筹集渡河的材料和装备。咱们趁这个空档先休整两天,看看土肥原有啥动静。”

日军用火车运到新乡的就有不少架桥和渡河设备,现在正从新乡运来。不过土肥原守着渡口,以97军的火力可不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过河。看来还得另寻他路。(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北岸休整

郑州,第一战区司令部。程潜司令长官正激动地飞舞着一份电报连声叫好。晏勋甫参谋长正好走了进来,奇道:“均座,是何好消息?”

程长官把电报递给了晏参谋长,兴奋地说:“97军郑军长来电,称已经歼灭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并且炸毁了第十四师团的物资!哈哈,饶那土肥原奸似鬼,现在也是瓮中之鳖了!”

“歼灭一个旅团!”晏参谋长大吃一惊,忙接过电报看了起来。三两下看完,忍不住又看了一遍,脸上的神情愈发惊疑不定。

程长官打趣道:“怎么?成猷(晏勋甫的字)兄,你怀疑这份电报是假的?”

说实话,程长官心里也有些不信。为了消灭丰岛房太郎率领的右纵队,一战区集中第64军155师、第71军87师、第74军,一共四个精锐师打到现在也没能歼灭。而这个右纵队只不过是以59联队为基础,加强一部分炮兵而已。

晏参谋长笑着摇了摇头,说:“若是别人发来的,我肯定不信!郑胡子嘛,我就不敢妄言了。”

最初郑胡子取得二龙山大捷的时候,一二战区的长官们根本不信,因为类似的虚假战报实在太多。不过随着东阳关、太原、晋东南接连几次大捷之后,大伙儿已经开始接受这个事实。大多数长官们认为纵然有些水分,干货也有不少。若非如此,程长官也不会指定要97军南下了。

程长官捋须微笑。说:“是极,郑军长自抗战以来屡立奇功,断然不会说谎。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纵然未被全歼,也必造重创。”

晏参谋长说:“均座,郑军长在电报提出南渡黄河参与对第十四师团的围攻,您看怎么回复?”

程长官苦笑道:“委员长亲临郑州,我能回复什么?还是交由委员长亲自定夺吧!”

晏参谋长一脸正色,说:“话虽如此,您身为战区长官怎么能不表明自己的态度?”

程长官犹豫了一下,说:“成猷兄。那你怎么看?”

晏参谋长说:“97军能够南下助阵当然再好不过。但是第十四师团已经有了一个大队占据了北岸,土肥原会不会渡河逃跑?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程长官想了一下,说:“北渡的可能性不大!”

日军的折叠船太小。一次载不了多少人。运送一个大队过河就费了老鼻子劲。想要把整个师团几万人都运过河,何其难哉!

当然,土肥原也可以下令架设浮桥。可一来需要时间,二来这种简易浮桥承重能力有限,最多把山炮带走,野炮想都别想。一旦过了河,丢失了所有重装备的第十四师团还是第十四师团吗?

晏参谋长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笑道:“不到万不得已土肥原肯定不会这样做,可一旦咱们四面包抄,第十四师团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到了那个时候,嘿嘿,怕是也只有渡河逃走一条路了。”

程长官点点头,说:“不错,真到了那个时候,土肥原狗急跳墙什么做不出来?”

于是程长官在电报上附上自己的意见——建议97军坚守北岸,并伺机拔掉日军在渡口的钉子。由于现在是委员长亲自指挥,程长官又把电报转呈给了委员长。

委员长这个时候正处于半忧半喜之中,忧的是日军如入无人之境,一路进占马集、孟郊集、罗王车站、罗王寨、曲兴集、三义集、陈留口、兰封口,兰封县城以南、以西、以北尽入敌手,仅剩东面还有红庙、仪封等地在71军手中。

喜的是64军、74军,还有71军都是连战连捷,相继收复了前一天日军西进时占领的城镇,如果不出意外,**就能集中几个军的优势兵力,将土肥原歼灭在以兰封为中心的包围圈内。

第十四师团加上配属部队可是有三万多人,自民国创建以来还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大捷,更别说是抵抗外族侵略了。如果这个战略意图能够达成,委员长和他领导的派系地位必然更加稳固。想到这里,委员长抚摸着光头,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报告!”就在委座yy的时候,一名侍从军官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份电报,正是程潜司令长官转交的那一份。

委员长有些不高兴,用浓重的浙江口音说:“什么事体?”

侍从军官忙把电报稿递上,说:“委座,程长官让人送来的电报,说是97军发来的战报和请示电。”

委员长接过电报才看了两行就回嗔作喜,高兴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连声说:“好,好!郑军长指挥有方,抗战大业有望!”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又往下看了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说:“来人,拟一份电报,对97军予以嘉奖,并请一战区程长官派人到北岸堪合,确认情况属实必予重奖。只要能立下战功,中正决不吝啬,要人,要物,要财,当竭尽所能!”

委员长最后还强调说:“在我心中原本就是没有嫡系旁系之分滴!让郑军长放心,国府是绝不会亏待他滴!”

刚进来的那人忙道:“委座英明!那郑军长提出南下作战是否批准?”

委员长摆摆手,说:“南下就不必了,97军要防止敌十四师团北逃,肩上的担子已经很沉重,我们就不要再给他们增加负担了。”

收到一战区转发的委员长回电,郑卫国惊讶地说:“没想到委座竟然不同意我军南下,那当初又何必许以重诺调我部参战呢?”

周参谋长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军座。您还是没有弄明白啊!”

郑卫国苦笑道:“委员长用兵如同天马行空,谁能猜得到?我确实是一头雾水啊,还请参谋长为我解惑!”

周参谋长解释说:“之前徐州**50万精锐尽陷敌后,委员长无兵可调,才想到让我们去堵这个海眼。现在李长官已经率部突围,土肥原又身陷重围,就用不着我们锦上添花了。”

段双虎一听忙道:“参座,委员长之前可是答应给咱们一个苏械军的!现在莫非要反悔不成?”

周参谋长摇头笑道:“这个不好说。不过咱们这回全歼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委员长总不会亏待咱们吧,否则以后谁还替他卖命?”

大伙儿都松了口气。纷纷笑道:“这还差不多!”

熊处长也说:“军座。不让咱们去河南就不去吧!咱们这一仗也是伤筋动骨,都伤了元气了!”

其他军官一听,忙跟着随声附和,表示不愿意南下。他们并不怕死。也不是没有抗战热情。只是这几仗下来。战士们死伤惨重,着实让人心痛。

这大概就是高级指挥官和前线指挥官的区别,高级指挥官眼里只有胜负。伤亡不过是个数字。可对于前线指挥官来说,这些数字都是活生生的人,是出生入死的弟兄,看着他们流血牺牲,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郑卫国沉默片刻,心想因为自己的出现第十四师团提前攻击了渡口,但他们没有获得补给,实力比历史上已经虚弱了许多。再加上兰封还在**手中,土肥原的部队内外受敌,灭亡就在眼前。或许真的用不着自己出手了。

周参谋长笑道:“军座,您也别想得太多。咱们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就行,现在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已经覆灭,南岸的**也该发力了。”

郑卫国笑道:“好吧!不过各旅都要抓紧时间修整,以便尽快恢复战斗力。别以为兰封会战就结束了,告诉你们,好戏才开锣呢!”

万家岭战役的形势比现在还要好得多,106师团更是没法跟第十四师团相比,可**最后还是差了一百米(据日军回忆说**再进攻一百米日军师团长就要剖腹了)以至于功亏一篑。郑卫国担心到时候**各部会久围不克,到时候日本第二军再从东面杀来,只怕又要放水退敌。

一说起伤亡,段双虎差点流出眼泪来。他红着眼睛说:“军座,都怪卑职指挥不当。现在33旅伤亡惨重,能否就近征兵补充?”

其他几个旅长一听,纷纷提出类似的要求。虽说新兵没有战斗力,但总比没有的强啊。除了35旅长在新乡捡了个软柿子,其余三个主力旅都是元气大伤,33旅和34旅甚至有几个连被成建制的打掉。

郑卫国说:“新兵将由军部统一征招,统一训练。你们先把伤亡数字报上来,我会酌情予以补充的。”

说完就要回军部,夜猫子趁机赶了上来,说:“军座,咱们骑四师马匹损失很大,听说35旅在新乡缴获不少东洋马,能否调拨给我们?”

郑卫国笑道:“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嘛!”

35旅确实在新乡缴获了大量马匹,不过都是日军某兵站的驮马。这些家伙驮货拉车是没有问题,能不能用作战马还真不好说。毕竟战马的要求很高,不是四条腿就能胜任的。

听郑卫国一解释,夜猫子忙道:“拉车驮货的马确实会带着点毛病,不过调教调教就可以用了。再说了,咱们也不是跟小鬼子的骑兵对决,砍他们的步兵用不着好马。”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吧,你们等会儿也把战损报上来,我会尽快予以补充的。”

骑兵第十一团团长徐明山大喜,忙偷偷地向夜猫子竖了一个大拇指。夜猫子也欢喜地合不拢嘴,忙向郑卫国道谢。

郑卫国笑道:“谢就不必了。不过这马是35旅的战士们拼着性命抢下来的,你们以后也要好好表现,不然可就对不起人家了。”

夜猫子忙拍着胸脯说:“您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有咱儿骑四师在,土肥原别想有好果子吃!”

郑卫国摆摆手,说:“别整天放空炮,我要的是行动,是战果!我问你,有人说你们团在进攻时怪叫连连,呼嗬瞎喊,是怎么回事?”

夜猫子咧嘴一笑,说:“军座您误会了,俺这是跟郭鞑子学的奇招,用您的说话叫做,呃,叫心理战!是不是,郭鞑子?”

一条红脸壮汉走上前面瞪着夜猫子,气呼呼地说:“团座,俺是蒙族人,不是鞑子!”

夜猫子满不在乎地说:“都一样!”气得那壮汉握紧拳头,恨不得揍他一顿。

郑卫国瞪了他一眼,斥责道:“别口没遮拦!”

夜猫子嬉皮笑脸地说:“没事儿,俺逗他玩呢!这家伙脾气大得很,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说着又给大家介绍了一下这条好汉。

这个蒙古汉子叫郭虎头,绥远人,以前是干驼帮(就是骆驼行,帮人运货)的,后来骆驼队撞上日军被征用了,他们只好替鬼子运货。前些日子夜猫子在侦察时消灭了这支运输队,顺便就把驼帮的人全部招进了部队。

一听是姓郭的蒙古人,郑胡子肃然起敬,小心翼翼地说:“郭英雄祖上是郭靖郭大侠?”

虎头一愣,说:“报告军座,这个人俺就没听说过!”

郑卫国又满怀希冀地说:“那你会不会一箭双雕,会不会降龙十八掌?”

虎头一听就傻眼了,说:“这个俺,俺不会。”他怕郑卫国会因此瞧不起他,又忙道:“军座,俺会骑马,养马,贩马,还会烤全羊!”

段双虎那个吃货一听烤全羊,馋得差点流口水,忙道:“军座,晚上要不咱们就吃烤全羊吧?”

郑卫国笑道:“好,夜猫子等下去老乡家里买些羊回来,让弟兄们也改善一下生活。”

夜猫子笑道:“好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全羊宴

回到军部没多久,各旅各团很快就把战损统计报了上来。熊处长随即将各部数据归总并制成了明细表。

周参谋长见他已经录完了,忙道:“都录完了?情况如何?”

熊处长耷拉个脑袋,郁闷地说:“参座,损失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得多!打个河村董都这么费劲,要是土肥原一心北渡,咱们还真不一定挡得住!”

周参谋长拿起战损表看了一会儿,心疼地直哆嗦。从这份数据来看,97军南下部队除了35旅在新乡没有受损外,东进各部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战斗部队丧失了战斗力。当然,这个丧失战斗力并不完全是牺牲,也包据受伤、生病以及心理障碍。

王奇峰副军长也拿过去看了一会儿,突然指着表格上一列说道:“咦,熊处长,这个心理障碍是什么玩艺儿?”

熊处长解释说:“这些士兵的心理压力过大,战斗意志崩溃了,所以短时间内无法参战,需要对他们进行安抚。”

心理障碍说白了,就是吓傻了。战争的残酷是和平年代的人难以想象的,也是所有人类都难以承受的。别说初上战场的新兵蛋子了,就连老兵都有扛不住的时候。没有人生来就是英雄,英雄也是在战火中锻炼成长起来的。

王奇峰没好气地说:“这有什么好安抚的,想当年老子第一次打仗还不是吓得差点儿尿裤子。心里慌得连枪都抓不住了,也没见长官安抚。”

熊处长好奇地问道:“那后来呢?”

骑四师副师长张东凯笑道:“后来就习惯了呗!那几年天天打仗。天天死人,哪儿还顾得上害怕!”

周参谋长也有类似的经历,苦笑着摇了摇头。

郑卫国在一旁专心致志地看地图,没有做声。跟老派军人讲这些东西只能是白费口舌,说再多他们也不懂。不如先实施,等做出成绩之后再让他们看看效果。

熊处长把名册处理完之后说:“军座,现在有好几个营连被打成了空壳子,要不把他们提前转移到后方休整?伤兵和烈士的遗体也可让他们一并带回去,免得影响部队的机动。”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回根据地的路太远。也不安全。不能让他们单独行动。”

周参谋长说:“不错,伤员太多,行动不变,一旦让土匪或者伪军围上可就糟了。”

别看日军现在兵力紧张。但豫北、晋东南、鲁西北这些地方还有大量的土匪武装和已经投靠日军的恶霸地主。虽然都是些乌合之众。但他们熟悉地理。眼线也多,连八路都经常吃他们的亏。

王副军长说:“军座,要不从我们师抽调一个骑兵团回去?您别看那帮杂碎人多。其实都是些乌合之众,没啥战斗力。我之前在涉县就跟他们打过交道,要不是顾忌小鬼子占着铁路线,早灭了他们!”

郑卫国站起身来转悠了几圈,说:“不行!现在正是用兵之时,岂能把一个主力团调走?营、连有缺额的就想办法从辎重、后勤兵里面抽调补足。如果差额实在太多,没办法补的就把部分营连合并!”

周参谋长略吃了一惊,说:“合并?”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你看看33旅的二营跟六营,还有34旅的一营、二营,伤亡都太大了。光是营连军官都伤亡了七八个。这几个营如果不合并的话短时间休想恢复战斗力。”

熊处长恨恨地说:“小鬼子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迟早得给他们算总账!”

王副军长苦笑道:“要我说,前面这一仗咱们已经算捡着便宜了。要不是日军在新乡的电台和密码被咱们搞到手,想消灭一个独立混成旅团谈何容易?”

郑卫国点点头,说:“王副军长说的不错!这一仗咱们虽然赢了,但需要检讨的地方很多,我这个军长也有……”

正说着,外面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都奇怪地看向帐外,郑卫国笑道:“肯定是夜猫子买羊回来了!”

说着掀开大帐,果不出所料,夜猫子正兴冲冲地赶了回来,手里还提出一只小肥羊。他身后跟着一大队骑兵,每人都扛着一只羊,山羊、绵羊都有。有的羊太大了,没法扛,只好把四蹄捆了,横放在马背上。

段双虎刚视查完部队回来,一看见有这么多羊,高兴地差点儿跳起来。他伸手摸了摸一只小羊的头,欢喜地说:“夜猫子,在哪儿弄到的这么多羊?”

夜猫子说:“买的呗!这里又不是根据地,可没有老乡犒劳我们的!”

这话说的大伙儿都有些不自在。以前在山西、在河北的时候,只要听说是打鬼子,老乡们都是有人出人,有力出力。现在一出来才晓得人情冷暖,别说帮忙打鬼子,不打黑枪就算给了委员长的面子。

周参谋长笑道:“你们就别抱怨了,不是这里的乡亲们不好,而是他们对我们不了解。等他们知道鬼子有多可恨就会理解我们,支持我们了。”

段双虎说:“咳,别说这些了,早点儿把羊烤好是正经儿,我的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了!”

夜猫子有些为难地说:“咱们这儿就虎头会烤全羊,这么多羊他一个怎么烤得过来?要不只就烤一只,其余的都剁碎了煮汤?”

虎头犹豫了一下,说:“呃,只要炭火足,一次烤三只也成!”

众人一听呵呵笑了起来。夜猫子懊恼地说:“那也不够!”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烤全羊其实也不难,关键在配料和火候。咱们从全军挑一百多个会做饭的战士,现学现做。让虎头兄弟先配好料,然后我们自己来烤就行了。”

段双虎一听,感觉没有信心,说:“军座,要不还是剁了煮汤吧!要是烤糊了,可就白瞎这些羊了。”

郑卫国笑道:“放心,有我和虎头把关没事儿的!”

郭虎头奇道:“您也会烤全羊?”

郑卫国呵呵一笑,说:“全羊没烤过,别的肉可烤了不少!”想当年在部队搞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他们可没少干这个。

由于郑胡子一力坚持。大伙儿只好照办。按郭虎头的说法。烤全羊的制作要求非常严格,选羊、宰杀、烫皮、煺毛、腌渍、调味,每一个步骤都有独到之处,最后才是烧烤。要想把每个步骤都学会可不容易。时间上也来不及。

郑卫国摆摆手说:“不用搞太复杂。你在前面演示。我们依葫芦画瓢就行了。”

段双虎忙道:“那也算我一个,不过就怕味道没有虎头做得正宗。”

郑卫国笑道:“正不正宗不重要,咱们享受的是自己动手的乐趣。”

夜猫子撇了撇嘴。心想不就烤个羊嘛,有个屁的乐趣。

很快,后勤部从全军抽调了一百多名战士参加烤全羊大宴。97军在这里足有两万多人,什么样人才没有?这一百多人都做得一手好饭,有的入伍前还在城里的大饭店里做过厨子,还有的是各连炊事班的掌勺。

人多力量大,大伙儿跟着虎头有样学样,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百多只小羊宰了精光。另一批战士则用事先烧好的开水给羊烫皮煺毛,然后把内脏取出,剩下的就是一个个光滑滑的羊坯子了。

段双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坯子,说:“呃,虎头,接下来怎么弄?”

王副军长笑道:“接下来要在羊的腹腔内和后腿内侧肉最厚的地方用小刀割出一道道口子,好刷作料。不过,你这坯子还得再拾掇一下,羊毛都还没煺干净呢!”

段双虎惊讶地说:“副座,您也会这个啊!”

王副军长叹了口气,说:“前些年在满洲里跟老毛子打仗,看那里的蒙族牧民做过。”说着挽起袖子帮段双虎把羊坯子拾缀干净,然后在虎头的指点下用小刀划起口子来。这道工序要考较刀工,好在战士们都会些厨艺,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

然后就是腌渍、调味了,作料都是用的郭虎头的独门秘方。把作料上好,就要开火烧烤。周参谋长朝贯台方向看了看,有些担心地说:“军座,会不会引起日军注意?”

郑卫国笑道:“这是熊处长选定的地方,小熊?”

熊处长一手正叉着一只羊坯,笑道:“放心吧参座,鬼子就算知道咱们在这里也别想开炮打中咱儿!”

郑卫国朝后面看了看,顿时明白了,原来此处对于日军的炮兵来说恰好位于一个坡地的反斜面上,只有山炮能打出这样的弧线,可山炮又没有这样的射程。

烤了没多久,山坡上很快弥漫着诱人的香气。战士们一个个馋得直流口水,肚子也开始咕咕直叫。段双虎隔几十秒就问:“虎头,啥时候好啊?”

虎头挥挥手,说:“长官,你别心急,这个急不来的!”

说是不急,战士们都已经急坏了。夜猫子等了一会儿也按捺不住亲自上阵烤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羊坯子都烤成了金黄色,这下终于烤好了。看着一只又一只烤好的全羊放到了大盘子里,战士们都高兴地欢呼起来。

周参谋长低声笑道:“没想到让弟兄们在一起烤个羊也能增强部队的凝聚力,军座真是高明。”

郑卫国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其实他之前只是想让大家活动一下,并没有想这么多。怪不得后世一些公司经常组织员工在一起搞些烧烤什么的,原来还有这种好处。不过对于军队来说,意义不大,毕竟战友之间都是过命的交情,哪是一些团队活动能比的?

周参谋长说:“军座,这么多羊可怎么分?”总共不到两百只羊,要是分摊到全军,平均每人连一两肉都没有。古人说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有人吃了有人吃不着可就闹出矛盾来了。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各连和军部各直属单位都分一只羊,人数多的连队尽量分配大一点的羊。”

周参谋长为难地说:“那还是不够吃啊!”

熊处长笑道:“我有一个点子!”

郑卫国他们忙道:“快讲!”

熊处长说:“照我说每人一口也吃不好,不如让各连的战士们评选出全连在这次战斗中最勇敢的十名战士,由他们十人代表全连分吃一只羊!”

有人问道:“那剩下的人呢?”

熊处长指着羊内脏笑道:“不是还有羊杂汤吗?”

王奇峰副军长拍手道:“好!咱们军人就不该搞什么绝对的平均主义。功劳大的吃肉,功劳小的喝汤,这是自古的规矩。”

众人一听也没有意见,纷纷表示赞同。

段双虎使劲儿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说:“军座,副座,那我的表现够吃肉吗?”

郑卫国笑道:“这个我说了不算,得问问战士们!”说过转身问大伙儿:“你们说段副师长够资格吃肉吗?”

战士们齐声笑道:“够,够,够!”

段双虎欢喜地脚下一滑,心想终于能吃上烤全羊了,我乐,我乐,我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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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急转直下

郑卫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日头竟然已经升得老高。院子里传来一阵阵呼喝的喊声,爬起来一看却是柱子正带着保卫科的卫士们练习武艺。

从昨天下午开始,郑胡子和部下们来了个战前狂欢,一直折腾到半夜才睡。加上神经一放松,竟然罕见地睡了一个懒觉。

柱子听到动静忙跑到窗口,说:“军座,您醒了!”

郑卫国揉了揉脑袋,说:“几点钟了,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柱子笑道:“是参谋长说让您多睡一会儿的,反正今天也没什么大事。”

郑卫国哦了一声,说:“昨晚上土肥原有没有派兵偷袭?”

柱子笑骂道:“您算得可真准,不过这老东西磨蹭到凌晨三点才动手,河边风大,晚上差点没把弟兄们冻感冒了。”

郑卫国笑道:“他可真沉得住气,我还以为一两点钟就会动手呢!怎么样,过程还顺利吧?”

柱子眉飞色舞地说:“咋不顺利?赵旅长亲自带了两个连左右夹击,一阵狠揍,当场就打死了一百多个鬼子。其余的鬼子吓得掉头就跑,连伤员都没敢带上,那些倒霉蛋一直嚎到今儿早上才断气。您是没看那场面,真他娘的解恨……”

郑卫国突然打断他的话,说:“不对啊!怎么是赵旅长设伏,不是说好了让36旅去的吗?”这几轮战斗下来,33旅和34旅的伤亡非常大。所以郑卫国就把齐思贤的36旅顶了上来,好让另外两个旅安心休整。

柱子说:“赵旅长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硬要给他们二营报仇。周参谋长被赵旅长缠得没办法,只好让齐旅长跟他换了。”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报仇,报仇,只知道报仇!他们伤亡不大吧?”

柱子忙道:“战死了十二名弟兄,受伤的也才三十几人。”

郑卫国松了一口气,说:“那还差不多,我就怕这家伙不要命地往上冲,要是再赔上两个连。我找谁哭去?”

柱子笑道:“赵旅长打得是挺猛的。要不是顾忌鬼子的重炮,说不定连渡口都夺回来了!”

郑卫国也跟着笑了笑。西北军出身的将领,别的不说,打仗真是没话说。就勇猛程度而言。马家军和桂军也赶不上。

正说着。熊处长突然从院外走了进来,嘴里说道:“柱子,军座还没起来啊!”他进来一看。没想到郑卫国也在,有些尴尬地说:“军座,早啊!”

郑卫国笑骂道:“早个屁,都快八点钟了。要是我再晚点起来没准就能听见你们说我坏话。”

熊处长笑道:“瞧您说的,哪儿能呢!借我们一个胆也不敢啊,是不是啊柱子?”

柱子笑道:“是不想还是不敢?你们这种文化人最阴了,一肚子的鬼主意!”

熊处长没好气地说:“去,我可不是那样的斯文败类!军座,您看看这个,这是我拟定的97军东征各部的休整计划。”说着把一沓纸递给了郑卫国。

郑卫国拿起看了一会儿,说:“你这个休整时间定得太长了,哪有这么长的时间让我们休整?依我看能有三天太平日子就不错了,这还不算在渡口外围修筑工事的部队。”

熊处长说:“军座,我觉得您对局势的预测太悲观了。眼下北岸的战斗基本上已经结束,重心已经重回南岸。咱们呆在北岸能有什么大仗要打?最多也就是堵着渡口,不让土肥原渡河逃走。可事实上土肥原北渡黄河的可能性极小。”

柱子插了一嘴,说:“为什么会极小,到了要命的时候也不渡河么?真要是不渡河,干嘛还派一个大队守住渡口?你自个儿也说了,土肥原一心渡河,咱们这点儿人根本拦不住!”

熊处长笑道:“不懂了吧?就陈留口那么一个小渡口,每天能渡过来多少人?要是渡到一半,各部一齐逼向渡口,剩下的鬼子全得玩完儿。携带的重装备就更不用说了,一件儿也别想带过河。你说土肥原敢拼着这么大的损失下令全军渡河吗?他要真敢这么做,嘿,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你只看到了日军的困境,却没有想到的难处。”

熊处长疑惑地说:“眼下有什么难处?胡宗南长官的第十七军团正从开封东进,李汉魂将军统率的大军也在向西压迫敌右路军,再加上北线商(震)主席的部队和坚守在兰封的桂永清长官所部,日军已被咱们里外包围了。形势大有利于我啊!”

现在的局势是日军第十四师团像一条盘蛇一样围着兰封城,里面是桂永清统率的27军,外面则是71军、64军、74军、61师、106师,再外面还有商震统率的北路军,胡宗南的第十七军团,黄杰的第8军以及郑胡子的97军。

第十四师团强大,这个不可否认,但他们已经陷入了的重重包围之中,且无险可守,形势相当险恶。特别是兰封城像钉子一样嵌在日军的蛇阵中间,把第十四师团主力和右纵队一分为二,对于整个战场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熊处长感到很不服气,他随手在地上把敌我形势画了出来,然后对郑卫国说:“军座,您说说看,就眼下这种局面,第十四师团还有什么办法咸鱼翻身?”

郑卫国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你所谓的里外包围不过是仗着兰封城在我军手中,要是兰封城失陷了呢?”

熊处长捡起一块小石头放在兰封城的位置,说:“失陷?怎么可能!兰封城可是有27军整整一个军坚守的,36师、46师都是中央军精锐。两个德械师难道还比不上庞炳勋的一个杂牌师?”

郑卫国想了一下,叹了口气说:“但愿如此吧!”

在他的模糊记忆中,好像就是因为兰封城失陷才导致会战失利的,而商丘的丢失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具体是怎么丢的,郑卫国还真有些记不清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别说坚守五天五夜,就是只守上三天,也够土肥原喝一壶的了。

柱子见熊处长说得这么肯定,半开玩笑地说:“老熊,你就对兰封城这么有信心?守兰封的那个家伙好像是叫桂永清吧?我可听说他在南京的时候丢下部队率先逃跑。导致中央陆军教导总队差点全军覆灭。”

熊处长哼了一声。反驳道:“道听途说的东西岂能相信,我只问你,若桂长官真是如此不堪,委员长怎么还会委以重任?”

柱子搔了搔脑袋。尴尬地说:“呃。这个俺就不知道了!”

熊处长说:“桂长官的事情咱们暂且不说。兰封城内可是还有邱清泉长官率领的战车营和装甲搜索营呢!邱长官的大名你总该听说过吧,虽然比不上咱们军座,可也是响当当的一号角色。德国学的军事!”

柱子想了一下,说:“这名字还真有些耳熟,好像在那里看到过!”想了一会儿,他一拍脑袋,叫道:“想起来了,不就是前些日子开着坦克车消灭日军一个骑兵联队的那位么?”

熊处长一拍大腿,笑道:“可不是咋滴!不过一个骑兵联队肯定是有所夸大,估计是骑兵一部,外加一些步兵。纵然不足一个联队,一个大队肯定是有的!”

柱子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来,这个邱长官还真是一号人物。”

熊处长得意地说:“那是当然!说起来这位邱长官也是去年从南京逃出来的。他眼见小鬼子残杀我抗日军民,心中无比悲愤,每遇敌军就双目赤红,势若疯虎,勇不可当。日人也为之敬重,称其为邱疯子!”

郑卫国正在一旁喝茶,突然噗的一声将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

熊处长和柱子吓了一跳,忙道:“军座,你没事儿吧?”

郑卫国笑着摆摆手说:“咳,咳,没事,没事儿!刚才听到桂、邱两位长官的英勇事迹,心中顿生崇拜之情,一时激动不已,结果不小心就呛到了。”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急匆匆地走来一人,正在门口的警卫说话,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周益民参谋长。郑卫国一抬头,只见周参谋长已经走了进来,一脸焦急的神色,于是忙问道:“老周,出什么事儿?”

周参谋长气极败坏地说:“军座,出大事了,兰封城已于今早失陷!”

“什么!”郑卫国、熊处长和柱子三人惊得一齐站了起来。

郑卫国早有心里准备,最先反应了过来。他一拍桌子,生气地说:“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个晚上就失陷了?”

周参谋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仰而尽,说:“咳,此事真是一言难尽,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熊处长忙问道:“那桂长官呢?”

周参谋长没好气地说:“别提这个混蛋,昨天下午就跑了!”

柱子一摊手,说:“我说什么来着?得,跟南京一个德性!”

周参谋长哼了一声,讥讽地说:“比在南京的时候还是要强上一筹的,上一回他是丢下部队跑的,这回跑的时候把部队也带走了!”

熊处长悲愤地说:“那邱清泉长官呢?邱长官就没有阻止桂永清?”

周参谋长呸了一声,骂道:“阻止个屁!这家伙跑得比桂永清还快,人家是坐着坦克跑的!”

熊处长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喃喃道:“都跑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柱子突然笑了起来,大伙儿都不解地看着他。柱子笑着说:“哎呀,还知道逃跑,可见这位邱长官头脑清醒,不是真疯啊!”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都这个时候了,还说风凉话!快去通知各旅各团各部门的长官,我要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柱子忙道:“是,军座!”正拿腿要走,却见一旁的熊处长突然仰面就倒,嘴里竟然喷出一口血来。

众人吓了一跳,忙上前将其扶住。柱子在一边惊慌地喊道:“老熊,熊处长,你这是怎么啦?快快醒啊!”

周参谋长说:“像是急火攻心,快去叫医生来吧!”

郑卫国说:“别急,这个我也会,让我来!”特种兵都会一些急救手段,也就三两下的功夫很快就将他弄醒。

熊处长两眼一睁,挣扎就要起来。

柱子说:“老熊,你先别动,我去医院给你叫副担架来!”

熊处长不理他,双手抓住郑卫国,惶急地说:“军座,您要想想办法,千万不能让委座决黄河,千万不能啊!”

郑卫国沉默片刻,没有说话。事情到了这份上,不是想怎么样就能做到的。

熊处长急了,连声问道:“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郑卫国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去阻止这件事!”

熊处长松了一口气,微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话刚说完,突然又晕了过去。

郑卫国忙道:“柱子,快,带两个人把小熊送到医院去!”

柱子忙把熊处长背在背上,和两名卫士一起朝野战医院跑去。郑卫国看着他们的背影长叹一声,又对周参谋长说:“时间紧急,我们先去开会!”

第二百三十二章 合围开始

卫士们分头去通各部长官,不一会儿一个临时的会议室里就挤满了军官,既有各旅各团的部队长,也有军部直属各部和各单位的一把手。

可能是今天凌晨出了一口恶气的缘故,赵云祥旅长的心情显得特别好。他进来的时候还在开玩笑说:“哈,伙计们都在啊,这要是让小鬼子一炮轰了,土肥原可就赚大发了。”

大伙儿一听,都乐得哈哈大笑。

段双虎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别乱说话,出大事了!”

赵云祥一直在渡口方向猫着,还不知道兰封的事儿,一脸茫然地说:“出啥大事,咱们的人不都在吗?”

段双虎解释说:“不是咱们,是南面出事了。昨天晚上,兰封守军逃了个一干二净,结果今天一大早小鬼子就开进城里去了。”

赵云祥大吃一惊,瞪大眼睛说:“啥?桂永清又他娘的跑了!”

这个时候屋里的军官们大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议论纷纷。郑卫国拍拍桌子,说:“都安静一下,召集大家来的原因相必各位都知道了。今天一早日军已经进占兰封城,第十四师团各部连成一片了。”

34旅旅长张海岩说:“军座,那我们是不是要立即渡河?”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委员长的命令是让我们坚守北岸,以防日军北逃。在没有新的命令到来之前,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再说了。南岸的几大渡口都被日军控制着,咱们就是想过河也难啊!”

王奇峰副军长也不赞同渡河。他说:“军座,各位同仁,以王某愚见,咱们绝对不能过河!”

周参谋长奇道:“副座,这是为何?”

王奇峰冷笑道:“桂永清是委员长的嫡系,黄埔一期的爱将。咱们呢?在委员长眼里不过是东北军余孽罢了!要是去南岸给桂永清擦屁股,鬼子从北岸跑了怎么办?一个守御不严,畏敌不前,纵敌逃跑的屎盆子立马就给脑袋上了!”

周参谋长自从军以来。一直在中央军厮混。虽然过得有些不如意,但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听王副军长这样说,他忙打个哈哈,笑道:“副座您多虑了。委员长不至于如此!”

张东凯副师长翻了个白眼。说:“对别人不至于。对咱们就不好说了!”

见两方的人还要争吵,郑卫国摆摆手,说:“这些话都不要说了!去不去南岸既要看敌我两军的态势。还要看战区的指令,不是咱们想怎样就怎样的。”

段双虎疑惑道:“军座,那您把我们召集起来的意思是?”

郑卫国说:“一呢,通报一下敌情,免得你们还以为胜利在望,不思进取;二来,不管是否南渡黄河,咱们都要做好准备工作。现在大部分部队都在休整。我知道弟兄们都很辛苦,所以我不反对休整,但休整不是休养,你们回去之后都要把工作抓起来,随时准备打仗,打大仗!听明白了吗?”

众军官忙站了起来,齐声道:“明白了!”

郑卫国点点头,对周参谋长说:“参谋长,你按一号战备令把任务分派到各单位吧!”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好!”

这个战备令并不是国府或者军事委员会制定的,而是97军自己的军事行动预案。根据敌情的不同,这个战备令共分为特、一、二、三级,每一级别还有详细的方案和细则,可以应对多种复杂局势和突发状况。

各部长官和各单位负责人接到命令后就迅速回去布置,会议室里面很快就只剩下一众高层。包括郑胡子、王副军长、周参谋长、段双虎、张东凯等五人。负责担任警戒任务的柱子给他们倒了茶水后,也带着卫士们站到了门外。

王奇峰性子有些急,说:“军座,都火烧眉毛了,您还有心情喝茶!”

郑卫国无奈地说:“该做的咱们都做了,再急也没用!”

段双虎笑道:“副座,您刚才不是反对南渡黄河吗?”

王奇峰摆摆手,说:“我不是反对过河,只是想提醒一下大伙儿,可别上了老蒋的当!你们说,咱们东北军这些年吃老蒋的亏还少吗?依我之见,不如先夺渡口,解除后顾之忧,到时候咱们就立于不败之地,或攻或守,都可顺势而为。”

周参谋长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他没想到王副军长会这么仇视老蒋,生怕说多了让别人误会自己是蒋粉。

其实王副军长恨老蒋主要还是因为少帅被囚的事情。说起来,王副军长不算是少帅的嫡系,甚至在东北军内部都算不上嫡系。可他对少帅,对东北军却非常忠诚。

西安事变发生后,王奇峰亲往西安参与善后事宜,并在少帅被常凯申扣留后,主张营救“副司令”。可惜1937年“二二”事变的发生,导致东北军因内讧而四分五裂,他只得郁郁返回了部队。

郑卫国点点头说:“渡口肯定是要夺的。只是陈留口尚在日军手中,他们的重炮可以为贯台守军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我们要是强攻,伤亡大不说,还不一定能打得下来。”

眼下33旅一部正在掩护工兵营和民夫们在渡口外围各村修筑工事。这些工事由锯齿状的战壕和s形的交通壕组成,每隔一段一位置还有特别加固的防炮洞。虽然十分简陋,却可以有效地减少重炮带来的威胁。

段双虎说:“军座难道想用土工作业的方式一路挖到贯台渡口?这样做伤亡是小,可是动作太慢,只怕要十天半个月才能见效。”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嗯。要是南岸能派出一部配合我军进攻就好了。”

周参谋长一拍大腿,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军座,那您给委员长提过建议没有?”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算了,兰封一失,委员长那边肯定也在紧急商讨对策,咱们随机应变吧!”97军独立歼灭一个旅团,风头已经出够了,现在还是低调一点为好,免得遭受无端猜忌。

在河南郑州。委员长正冲着电话嘶吼道:“我是蒋中正。给我接桂永清军长!”

接线员一听,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忙去把桂永清找来。桂永清战战兢兢的拿起电话,立即听见委员长愤怒到嘶哑的嗓音:“桂永清!你这个军长是怎么当的?谁让你们从兰封撤退了?谁下的命令?你怎么带的兵?日军为什么2。3天时间就占领了黄河陈留口(渡口)?你们为什么不马上反击夺回来?”

委员长每问一句。屋里的众军官们就吓得一哆嗦。桂永清本人更是把头拼命地朝后仰,好像被大风吹了似的。

桂永清紧张地说:“委座,我的部队已经被冲乱。97军在北岸又不肯发兵支援我们,我只能在杞县收拢部队后再夺回陈留口。至于兰封的情况我并不清楚,是由88师龙慕韩师长负责防守的,我没有下令让他撤退。”

委员长一听更是恼怒,他继续大骂到:“娘西匹!龙慕韩不服从军令,临阵擅自撤退,应该立即押送回武汉处决。至于你,我限你两日之内收复兰封!”

他顿了一顿后生硬地喊道:“如果两日内拿不下兰封,就把你的头交到武汉来!”随后桂永清听见听筒那边啪的一响,电话信号断了,知道是委员长摔掉了电话。

桂永清松了口气,嘟囔着说:“这一关总算是过了!”突然腿一软就要摔倒,幸亏旁边的副官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在副官的帮助下,桂永清勉强站稳,说:“我没事儿!去,马上通知各部长官开会,委座命令我们立即反攻兰封。”他突然感到额头上有些湿意,伸手一抹,竟已是大汗淋漓,连后背都湿了。

郑州那边,委员长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让几个军、师各自为阵,又忙把薛岳请来,对他说:“伯陵,现在局势恶化,你必须把总司令(时任豫东兵团总司令)的担子担起来!”

薛岳苦笑道:“委座,只怕我的命令没有人会听!”

委员长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说:“伯陵,你放心,这次作战全权交由你指挥,谁敢不服,军法从事!”

薛岳大喜,心想总算有大展身手的机会了。他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份作战方案,说:“此乃卑职拙见,请委座过目!”

委员长一看,大喜道:“好,伯陵,有你出马,大事定矣!”

当晚6时,薛岳向所属部队下达了夺回兰封及以西之罗王车站、围歼铁路以北曲兴集、三义集之敌的命令,主要为:

(一)商震之32军以1个旅进攻兰封以北之兰封口、陈留口一线之敌,防止敌军向北岸逃窜,并帮助第97军南渡;

(二)俞济时之74军(缺58师)与配属之第20师,在32军之南翼,进攻三义寨至兰封城附近一线之敌,断绝敌城内、外之联络;

(三)宋希廉之第71军攻占兰封;

(四)桂永清的第27军(缺1个团)与配属的第21师、第106师,在74军之南翼,攻击三义寨以南的朱庄、丁寨之敌;

(五)李汉魂的第64军(缺187师)与配属的第58师,进攻兰封以西铁路仁的后伊王、罗王寨之敌,割断其与兰封城内之敌的联系;

(六)胡宗南的第17军团一部,进攻罗王寨以北曲兴集之敌,主力向南迂回攻击罗王寨敌军之侧后;

(八)郑卫国之97军配合32军夺回两岸各渡口,并相机向南攻击;

(七)25日18时30分开始总攻击,各部须于24日的夜间,消灭当面少数之敌,完成攻击准备;

(九)豫东兵团总司令部在25日上午7时,赶到位于兰封以南的阳堌集。

委员长不甘寂寞,又副上一份手令:此次兰封会战,关系整个抗日战局,胡、李、俞、桂、宋、郑各军,应遵照薛总司令所示任务,务于本月25日午后6时30分全线总攻,务须于明26日拂晓前将兰封、三义寨、兰封口、陈留口、曲兴集、罗王寨地区间之敌歼灭。如有畏缩不前、攻击不力者,按律严惩;如战役中建殊勋或歼敌俘获最多者,当特予奖给。希饬所部凛遵勿违为要。

命令很快传到了97军,众军官们接到电报一喜,因为按照这个战斗部署,对于97军的行动实在太有利了,而且几乎没有什么风险。

郑卫国也感到非常满意,说:“军令终于下来了,大家都谈一谈吧!”

周参谋长抖着电文,高兴地说:“到底是薛长官,与军座英雄所见略同啊!有了32军在南岸协同,我军就可以甩开膀子跟鬼子大战一场了!”

段双虎说:“参座,32军就派了一个旅而已,是不是有些少啊?”

周参谋长大手一挥,说:“不少了!第14师团占领了兰封以后,兵力严重不足,渡口一线能安排多少人?”

王奇峰副军长也表示赞同,说:“日军对于火炮是非常重视的,部队长要是丢了火炮就是杀头的罪过。现在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保护炮兵阵地,除了撤退没有第二路可走!没有了炮兵掩护,贯台守军就是咱盘中的小菜!”

柱子在一旁听得入迷,忍不住问道:“副座,那鬼子难道不能放弃一些地方,集中兵力守住渡口?”

王奇峰心情很好,加上柱子是军中后辈,就耐心地解释说:“渡口无险可守,一旦被大军围住就是死路一条,土肥原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

见众军官都达成了一致,郑卫国点点头,说:“好!传我的命令,按二号作战方案执行,准备向贯台渡口发起攻击!”

军官们忙立正站好,齐声道:“是,军座!”

一道道命令迅速传达到了各部,新一战即将展开!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争夺渡口上

“各单位注意!”炮兵郭总监拿起喊话器,沉着地喊道。

“一号阵地收到!”

“二号阵地收到!”

“三号阵地收到!”

……

“目标贯台渡口rì军阵地,自行调整shè击目标诸元!另,准备九发炮弹,投放顺序依次是四发爆破弹,三发高爆弹,两发烟幕弹!”

因为几处阵地比较分散,所以方位坐标只能让他们自行调整。好在这回抽调的都是炮兵里面的jīng锐,这点活儿不在话下。

没过多久,电台里面传来咔咔的声音。

“一号阵地准备完毕,请指示!”

“二号阵地准备完毕,请指示!”

……

“好!记住,打完就撤。预备,放!”

随着郭总监一声令下,一发发炮弹呼啸着扑向了贯台渡口。刚才还很平静的rì军阵地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迅速被炸起的尘土和硝烟所以掩盖。

“一连,上!”在33旅一营长康剑飞的亲自带领下,一连的战士们迅速向前扑去。他们的目标是贯台村以南,渡口以北的空地。

这里以前既有rì军的工事带,也有二营修的一些工事,现在均已废弃。占领了这个位置就能直接威胁到渡口,从而大大缩短了攻击距离和攻击时间。

“八嘎!这群混蛋竟敢主动挑衅我们,快通知炮兵摧毁支那人!”南岸的rì军军官被突如其来的炮击气得暴跳如雷。他们没有想到中国炮兵竟敢在rì军重炮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而且是在他们看来无比弱小的迫击炮。

“乌代!”由于事先标好了shè击目标诸元。接到通报后位于后方的rì军重炮迅速做出了反应。轰轰轰……几门150榴弹炮同时开火,炮弹从空中呼啸而过,凶猛而准确砸在了97军刚才开炮的几处阵地上。

“板载!”rì军很快在南岸升起系留气球,看到炮击效果他们一个个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呸!”迫击炮一连的连长啐了一口,带着部下沿着交通壕匆匆撤离。早在rì军炮击前他们就已经离开了之前的位置,所以鬼子刚才的炮轰算是白瞎了那发炮弹。

“他nǎinǎi的,小鬼子的工事可修得真结实啊,昨天那么猛烈的爆炸都没能炸塌!”在贯台村南,一连长伸手拍了拍战壕,一脸兴奋地说道。

这里离贯台村埋藏物资的地方较远。所以没有被直接摧毁。但是工事里面残余的rì军士兵都被活活震死。rì军拿下渡口之后也未及过来清理,战士们只好一脸晦气地将尸体搬到一边。

康营长四处打量了一下,说:“让弟兄们动作快点,一定要在rì军反应过来之前完全控制这个地方。要做好被rì军打反击的准备!”

一连长忙道:“是。营座!”

清理完尸体和一些障碍物以后。战士们以班组为单位迅速在工事内部展开。部分人员还渗透到以前二营修筑的防御工事里面。那个地方离贯台渡口就更近了。连rì军说话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名战士偷偷看了看前面正在抢救伤员的rì军,低声道:“班长,小鬼子为啥只缩在渡口。这里离得这么近也没见他们占领。”

班长观察了一会儿,说:“应该是兵力不足吧!别说话了,马上加固工事,动作放轻点,速度要快!营座说了,小鬼子搞不好还会反扑!”

其实rì军不占领这个阵地的原因很多,除了兵力不足以外,试图拉长97军的攻击距离也是一个方面。但是rì军没有想到战士们竟敢冒着重炮轰击的危险进驻离贯台渡口这么近的位置。

一名rì军军官正拿着望远镜朝北边儿看,他是rì军第15联队第三大队大队长冈本正夫。参谋小笠原三水劝道:“少佐阁下,此处离敌控区太近了,您还是回到指挥所去吧!这里留下侦察人员观察就行了。”

冈本正夫说:“小笠原君,我怀疑支那军队已经进入了前面的空白地带!不然,刚才那些烟幕弹就太让人费解了。”

小笠原三水想了一下,说:“阁下言之在理,我建议立即请求南岸的野战重炮进行战术指导。”

冈本正夫点点头,说:“哟西!你的,马上去跟联队长阁下请示!”

小笠原忙道:“哈依!”说着还敬了一个军礼。按理说战场上是不能敬礼的,尤其是处于前线的时候。可rì军此时还没有防狙击手的意识,一切都是严格按cāo典上来的。

此时,一连的高等shè手已经盯上了冈本,他兴奋地端起了步枪,随着咔的一声清响子弹就已经上膛。

“李振国,你想干嘛?”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康营长突然在后面低声喝道。李振国是最早一批连排高等shè手,以前在33团三营九连,长乐村战斗中曾立下大功。

升格为旅之后,部队重新整编。以前的连排高等shè手很多被调到狙击连,李振国也从三营九连调到了一营一连,目前是33旅最厉害的狙击手。

李振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是营长来了,立即绽颜微笑,露出了招牌似的两排雪白大门牙(参考我兄弟顺溜儿的造型)。

康营长一下子就被这纯朴的笑容给击倒了,一脸无奈地说:“不是跟你交待过了嘛,不许暴露目标!你有没有长耳朵啊?”

李振国激动地说:“营座,我,我发现一个鬼子大官儿!”

康营长拿起望远镜偷偷观察起来,正好看见冈本正夫肩头那颗小星星,说:“哟,还是个少佐呢!”

李振国忙道:“营座。打不打?再不打就没机会了!”

康营长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先放他一马!”

李振国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走了。一连长正好过来,招呼了一声,他也没搭理,把一连长弄得莫名其妙。

他指着李振国的背影说:“营座,这二杆子又发什么驴脾气?”

康营长苦笑道:“他发现一个鬼子大官,我没让打!”

一连长立马来了兴趣,忙问道:“营座。是多大个官儿?”

康营长有些惋惜地说:“一个少佐。兴许就是对面rì军的大队长!”

一连长一拍大腿,懊恼地说:“咳,那您为啥不让打?打死那够rì的,拼上咱儿这个连也值啊!”

康营长没好气地说:“胡说八道!一个大队长也就跟咱这个营长差不多。你说。是鬼子的营长重要。还是我这个营长重要?”

一连长忙赔笑道:“您是咱们营的主心骨。当然是您重要了!”

康营长哼了一声,又问道:“你再说说,是我一个人重要。还是全连的战士重要?”

一连长犹豫了一下,说:“都重要,不过战士们更重要一些。没有他们,光靠咱儿一个光杆司令也打不了仗啊!”

康营长一摊手,说:“这不就结了?一个少佐算个屁,早完活劈了他!”

正说着,空中突然传来呼啸声,康营长忙喊道:“炮击,隐蔽!”战士们刚趴好,炮弹已经从河对面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一营遭到炮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军部。周参谋长焦急地说:“军座,一营可能暴露了,我们要不要组织炮兵反击?”现在97军的野炮部队也已经赶到,虽然远不能跟rì军的重炮旅团相比,但也有了一定的反制手段。

郑卫国忙问道:“小鬼子用的什么炮?”

周参谋长又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前方观察哨所,说:“据哨所观察,鬼子用的是75口径的山炮和野炮!”

郑卫国松了一口气,说:“无妨,这应该是rì军的试探xìng攻击,不用理会。”又问道:“现在能联系上一营吗?”

周参谋长说:“只要电台没坏,炮击一结束就可以联系上。”

没过多久,rì军隔岸猛轰了一阵之后就停了下来。在贯台村南的阵地上,一连长吐了一口泥土,埋怨说:“营座,早知道不如干掉那个少佐算了。现在到好,白挨了鬼子一顿炮轰!”

康营长骂道:“你懂个屁!刚才这是什么炮?撑死了不过是75口径野炮,只能算试探xìng攻击。要是小鬼子确认我们潜伏在这里,非用150毫米的野战重炮把这儿轰平不可!”

一连长朝之前150毫米重炮轰击过的地方看了看,心有余悸地啐了一口唾沫。

在贯台渡口,冈本正夫又跑到前线来观察。参谋小笠原三水一边走一边解释说:“少佐阁下,实在是非常报歉。旅团长阁下说现在重炮炮弹非常珍贵,要留到关键时刻再用,只同意动用了一个野炮中队和一个山炮中队。”

现在十四师团没有像历史上一样获得北岸的补给,炮弹和油料都开始拮据起来。再加上各部正在四面八方朝第十四师团靠拢,野战重炮部队不可能一直呆在渡口附近。

小笠原当时向联队请求炮火支援,联队长森田范正大佐说:“你确认贯台村南潜伏着支那的大部队吗?”

小笠原没敢撒谎,说:“报告阁下,只是一种猜测,因为支那炮兵很反常地使用了烟幕弹。”

森田范正大佐觉得确实非常可疑,但不敢擅专,又向旅团长酒井隆少将报告。

酒井隆少将非常干脆地说:“八嘎,难道皇军已经奢侈到用野战重炮进行火力侦查的地步了吗?”

森田范正吓了一跳,不敢再说,最终只得到了一个野炮中队的支援。由于火力不够,森田又把自己手上的山炮中队也派了出去,这才有了方才的炮击。

冈本正夫听完小笠原的解释,摆摆手说:“算了,如今我军陷入重围,补给匮乏。师团长阁下又不愿意向北突围,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全力支持我们了。”

说着,他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疑惑地说:“奇怪,为什么一点踪迹都没有呢?难道前面真的没有支那军队?”

参谋小笠原说:“少佐阁下,要不我们派一个分队前去查看一下?”

冈本正夫点点头,说:“哟西,快快的!”

一个jīng锐分队迅速被派了出来,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北搜索前进,一有风吹草动就开枪shè击。他们推进的速度虽然很慢,但由于两地之间距离太近,很快就逼近了一连的阵地。特别是最前面的一班,连鬼子的鼻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rì军越来越近,一连长急得满头大汗,说:“营座,您快想想办法吧!一班马上就要暴露了!”

康营长一咬牙,说:“快,接旅部,我要请求增援!”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争夺渡口中

赵云祥旅长在电话那头吼道:“你想要什么援助?炮兵现在还不能动!”

康剑飞营长说:“旅座,我不要炮兵,您快让狙击连出手吧!把鬼子的注意力引开!”

赵旅长没好气地说:“要有的话我不早就用了?”

康营长有些心慌,着急地说:“那怎么办?旅座,咱们一动手就全暴露了呀!”

黄副旅长在一旁建议说:“旅座,要不让潜伏在薛郭庄村和南曹村的部队动手吧!”薛郭庄村距贯南阵地约八百米,南曹村稍远约九百米左右,都在重机枪的有效射程以内。

赵旅长摆手说:“不行!为了掩护一个阵地,暴露两个?”

黄副旅长说:“话不能这么讲,贯南阵地比所有阵地加起来都重要。要是丢了这里,所有的战术意图都没法实现。”

赵旅长略想了一下,说:“好,那就照你说的办!”于是一面让康剑飞别急着动手,一面赶紧对薛郭庄村的三营和南曹村的五营下达了作战指令。

这个时候,日军的搜索分队距离一班的潜伏位置已经只有几步之遥了。战士们掏出手枪,紧贴在战壕上,只等着班长下达命令。可班长没有接到连部发来的信号,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就在这时,一名日军士兵突然用刺刀挑开了战壕上面的伪装网,冲队友喊道:“嘿,快过来!这里有支那人的工事!”

枪上挑着太阳旗的分队长走了过来。观察了一会儿说:“没有新鲜痕迹,应该是前几天修的。”又对手下们说:“不要挤在一起,都给我搜仔细点儿!”

几名日军士兵拿着步枪向战壕内乱捅,眼见就要捅到战士们身上了。其中一名日本兵突然看到战壕内有一双大脚,惊得大叫一声。

一班长见行踪已经暴露,忙喊道:“跟鬼子拼了!”

哒哒哒……没等战士们动手,三营和四营的重机枪终于发威了。密集的弹雨像风一般刮过阵地,猝不及防的日军像割麦子一样被扫倒在战壕边上。其中有几个鬼子一时没有断气,躺在血泊里惨叫连连,听着十分渗人。

“八嘎!攻击他们。消灭他们!”冈本正夫气得破口大骂。两只眼睛里面恨不得喷出火来。

参谋小笠原忙道:“少佐阁下,是否动用我们本部的炮兵?支那人大大的狡猾,通知南岸的炮兵恐怕来不及!”

南岸的炮兵实力雄厚,但想要请求炮火支援就要层层请示。还要把射击目标诸元报回去。所需时间较长。一来二去。33旅早就转移阵地了,像先前的迫击炮部队就在发动突袭后成功撤离。

要想动作快就只能用冈本大队直属的炮兵,包括两门山炮、两门步兵炮和四门迫击炮。可他们一旦露面。就有被97军的炮兵定点清除的危险。把炮兵运过河很不容易,所以冈本一直不敢跟33旅打炮战。

此时冈本已经被气晕了,连声道:“哟西!就让支那人见识一下真正的炮兵,真正的炮兵!”

“快,动作快点!”各机枪班打完之后抬起机枪就跑,生怕动作慢了挨鬼子的炮轰。好在交通壕都是现成的,说撤就可以撤。

轰轰轰……日军的炮兵确实很厉害,战士们前脚刚走,炮弹后脚就砸了过来。几名落在后面的战士不幸被弹片波及,惨叫着倒在血泊里。

赵云祥旅长又惊又喜,喊道:“鬼子北岸的炮兵动了,快,通知炮兵干掉他们!”

消息传到97军指挥部,周参谋长不敢擅专,忙向郑胡子请示道:“军座,33旅请求出动炮兵,您看?”

郑卫国略想了一下,说:“打!机会难得,不能放过。你告诉郭总监,除了野炮以外,其他的都可以动!”

打掉北岸的炮兵虽然很有可能把日军在南岸的重炮部队招惹过来,但总的来说还是对我方有利。从当前的敌我态势来看,日军重炮联队不可能总呆在渡口附近。退一步讲,就算他们呆在渡口不走,那对于**的其它战场也是一个有力的支援。

命令下达到炮兵指挥部,郭总监亲自指挥,迅速出动了一个山炮连,一个步兵炮连和几个迫击炮连发动了反击。至于野炮部队,由于进入和撤出阵地的速度太慢,就没敢用。

日军炮击后也在迅速转移阵地,但他们没想到97军的反击竟然这么快。几个炮组还没来得及撤离就生生地挨了一顿猛炸,特别是那两门山炮,其中一门山炮被彻底摧毁,另一门也严重受损,短时间内无法使用了。

看着炮弹准确地砸在日军阵地,炮兵的观察员们都高兴地欢呼起来。山炮连长一脸兴奋,说:“总监,炮击效果如何?有没有摧毁鬼子的山炮?”

郭总监放下望远镜,平淡地说:“现在还看不出来,咱们先撤,回头让侦察兵抵近观察一下。”

几个连的炮兵刚刚撤出阵地,日军反击的炮弹就砸了过来。郭总监回头看了一眼,说:“这是75野炮吧!”

山炮连长说:“没错,看弹道就是这玩艺儿!鬼子的炮兵可真不赖啊,隔着一条河也打得这么准!”

郭总监笑了笑,说:“你们只要按我的方法练下去,将来一定比鬼子打得还准!”

山炮连长呵呵一笑,说:“那是,也不看咱儿是谁教的!”

开了一会儿玩笑,郭总监突然皱起眉头,说:“咦,你们有没有发现,好长时间都不见鬼子出动野战重炮了!”

山炮连长点点头,说:“好像是。除了75野炮撑撑场面,105加农炮和150榴弹炮都没影了。”

郭总监说:“嗯,马上联系军部,我怀疑日军的重炮部队已经撤走了!”

山炮连长大喜,说:“撤走了?那咱们不是可以跟鬼子来一场炮战!”野战重炮的威力和射程像阴云一样一直笼罩在炮兵们的心头。这种受不了,打不到的困境让他们感到非常无力和愤懑。

郭总监摆手说:“眼下还不是时候,咱们的野炮部队才刚刚建立,一对一不是鬼子的对手。再说了,鬼子在北岸有观测点,还有系留探空气球。咱们什么都没有。怎么敢跟他们硬拼?”

山炮连长叹了一口气,说:“咳,咱们炮兵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跟鬼子打啊!老是这样偷偷摸摸的,打几炮就得转移。跟做了贼似的。真不带劲!”

郭总监笑道:“嘿嘿。这样打战果大,代价小,有什么不好么?”

回到炮兵指挥部。野炮部队的指战员们也联名上书请战。郭总监有心拒绝,但又怕伤了士气,就把请战书又上交给了97军军部。

周参谋长笑道:“郭总监真会转移矛盾,军座,您看怎么回复?”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野炮部队当然不能动,你告诉他们,如果闲着没事儿做就给我再挖一个掩体!”他停顿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咱们可以先打一打贯台渡口,试探一下敌军的反应。”

王副军长一直没吭声,闻言忙道:“军座,现在就打渡口是不是太急了一些?依我看,咱们不如等32军收复南岸之后再打,到时候没有了南岸日军的威胁,咱们就能轻松拿下!”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这样打伤亡确实要小很多,但压力就全部转移到友军那边去了。我们既以民族武力自诩,怎么能在国战中保存实力呢?依我看,还是打一打为好。我们这边一打,就能牵扯住大量的日军,给友军分割包围日军主力创造机会!”

王副军长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说:“我反对!不过只要你下令,我坚决执行!”

郑卫国无奈地笑了笑,对屋里的其他军官说:“你们呢?”

周参谋长说:“我赞同军座的观点!”

段双虎说:“军座,您就下命令吧,我们争取在各军中第一个完成任务!”

张东凯犹豫了一下,说:“我也支持军座的意见。”他看了王奇峰一眼,解释说:“我觉得大家不能小看北岸的日军,他们兵力虽少,但胜在精干。现在渡口阵地经过多次修复加固,已经算是一个半永久性质的工事了,其周边又是一马平川,难以靠近。所以我认为晚打不如早打,免得到时候吃亏。”

大伙儿一听连连点头。郑卫国也很惊讶地看了张东凯一眼。以前只觉得是一个老派军人,没怎么看重,没想到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看来,能混到**高官的都不能小瞧。

郑卫国点点头,说:“张副师长说得好!那我们接下来就谈谈如何来打这一仗。”

周参谋长说:“军座,您是打算一举将渡口拿下,还是想先消耗守军的兵力?”

郑卫国说:“一举拿下不太可能,再说,现在还不到用人命填的时候。”

周参谋长说:“那卑职倒有个主意。”他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薛郭庄村和南曹村说:“我建议暂时不动用贯南阵地的部队,而是从两翼轮番攻击渡口的日军,消耗他们的弹药和体能。等到晚上的时候,再派让一营主力进入贯南阵地,伺机直扑渡口。”

王副军长说:“参谋长的意见不错,依我看还可以让四营在贯台村炮击渡口,不然中间空着那么大一块地方肯定会引起日军的怀疑。”

段双虎笑道:“副座,您是不知道,现在贯台村里面还热得跟烤炉似的,肯本不敢进去!更要命的是,里面可能还有炸弹没爆炸,要是不小心碰上了咋办?”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从工兵营抽调一个连配合五营进入贯台村,温度太高就用水泼,有炸弹就想办法清除。咱们要给鬼子造成一个假象,让他们以为咱们还在贯台村以北。”

段双虎忍不住泼冷水,说:“这恐怕瞒不住鬼子。”

郑卫国说:“总要试一试,如果能在贯台村占住脚,对于贯南阵地也是一个支持。最好能把交通壕一直挖过去,运送补给和伤员就方便多了。”

作战方案很快下达到了33旅,赵云祥旅长根据军部的指示迅速向各营传达了命令。最先动手的位于薛郭庄村的三营。他们接到命令后立即组织起重机枪和迫击炮向渡口方向发动了攻击,打了一阵之后,又迅速撤回到工事里面去了。

从薛郭庄村到渡口也不过一千米的距离,正是重机枪和迫击炮逞威的好地方,加上两地之间也没什么遮挡,一下子就打得渡口的日军惨叫连连。

还没等冈本回过神来,驻守南曹村的四营又开始接力。他们隔得稍远,不过也只有一点二公里,即便用六零炮也能轰得到。

四营打完之后,位于更靠北的前辛庄、后辛庄的迫击炮兵也开始发威。其中五营还故意在贯台村内大肆折腾,做出一副全面攻击的样子。

冈本和小笠原龟缩在工事里面,都被炸得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小笠原略显惊慌,说:“少佐阁下,支那人好像要发动强攻!我们要不要反击?”

冈本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冷静下来,说:“支那人是想消耗我们的弹药。告诉士兵们没有绝对的把握就不许开枪。另外,不许走出工事一步。”

日本人的确是一个忍耐力极强的民族。冈本一声令下,这一个加强大队千余人就趴在工事里面死活不出来。不管33旅如何攻击,如何挑逗,他们都不理会,就连拉屎撒尿都是工事内进行的。

南岸的炮兵还不时朝这边打两炮,北岸的日军纯粹是干挨打不还手。除了少量士兵在外面警戒以外,绝大部分人员和装备都收缩进了工事。这种情况下,33旅的重机枪和迫击炮就几乎没有什么效果了。

赵旅长渐渐发现不对劲儿,忙向军部报告,说:“不行啊,军座。鬼子死活不出工事,咱们恐怕只能白白浪费炮弹和子弹了。”

听到前线传来的战报,大伙儿都有些傻眼。日军不是最讲究武士道精神的么?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军座,要不让战士们冲一次?”不管在什么时候,白刃冲锋都是最直接最彻底的攻击手段。(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争夺渡口下

郑卫国断然拒绝道:“不行!敌军现在占据了地利和火力上的优势,直接冲锋伤亡太大。咱们宁可浪费一些弹药,也不能让弟兄们白白送死。”现在局面大好,他可不想打出一个关家垴来。

王奇峰副军长想了一下,说:“如果步兵和炮兵能提供一些掩护,我可以调骑兵来试一试。”

骑兵高速冲锋时能达到十几米每秒,确实很有希望在日军反应过来之前冲入渡口阵地。可是冲进去之后呢?

日军把阵地修得跟迷宫似的,战马跳到里面别说跑动,只怕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到时候鬼子一刀刺来,躲都没地方躲。养活一个骑兵的费用足以养活八个步兵,以郑胡子的“小气”性格,更舍不得让他们送死。

见两套方案都被郑卫国否决,段双虎说:“军座,我有个想法,就是比较慢!”

众人奇道:“什么想法?”

段双虎嘿嘿一笑,说:“挖战壕,一直挖到鬼子的眼皮子底下!”

众人齐摆手道:“切,七八百米呢,还是河滩地,挖到后天也别想挖完!”

淮海战场上,中野和华野搞的近迫作业确实非常厉害。据幸存的**战士讲一夜之前就能逼近**阵地。可黄河滩上尽是泥浆和砂石,日军也非**可比,想顺顺利利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挖战壕简直是痴人说梦。

张东凯副师长突然想到一个办法,说:“用人力确实来不及。用炸药怎么样呢?”

“炸药?”大伙儿都是一愣。爆破作业大家都听说过,但实际应用并不多。尤其是**炸药奇缺,一般很少用这东西修工事,倒是日军经常使用。后来解放军、志愿军用的那么熟捻,说起来还是跟鬼子学的。

郑卫国点点头,说:“我看行!马上把工兵团长陈明发给我叫来。”工兵团,即以前33师直属工兵营。33师升格为军之后,各主力团均升格为旅,直属营也就相应的升格军直属团。

陈明发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给各位长官敬了个礼。然后一脸期盼地说:“军座。各位长官,我们团是不是有新任务?”

周参谋长点点头,拿着一根小木棍在地图上比划一下,说:“让你们在这里修一道之字形或者蛇形战壕需要多长时间?”

陈明发一愣。说:“参谋。请问是土工作业还是爆破作业?”

周参谋长说:“这个我们不管。越快越安全就越好!”

陈明发笑道:“要是炸药管够,鬼子不捣蛋,人手又够多的话。今天下午就能挖好,都不用等到天黑。”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你这不是废话吗?炸药和人手我可以尽量多抽调一些给你,步兵和炮兵也会对渡口阵地的日军进行压制。你们动作快点儿,能不能在明天天亮之前修好?”

陈明发大喜,说:“这个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工兵团接到任务以后迅速集结起来开赴贯台渡口西北方向的薛郭庄村。这里比南曹村距离渡口要近一些,所以被选为主攻方向。当然,南曹村也有一支队伍在修筑战壕,作为助攻方向。至于贯南阵地,那是最后的杀手锏,只有少部分士兵在偷偷地修筑交通壕。

轰!随着一声巨响传来,薛郭庄村阵地前面突然变得烟尘迷漫。负责警戒的日军士兵惊讶地对同伴说:“喂,那是怎么回事?是被咱们的重炮击中了吗?”

另一名日军摇了摇头,说:“我看不像!空中根本没有炮弹的轨迹,倒像是原地爆破的!”

“哈!难道是支那人不小心炸了自己?”说完,两名日军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正笑得起劲,一发炮弹突然飞了过来,炸得阵地上硝烟四起。那两名士兵吓了一跳,忙躲到了工事下面。这时33旅所属炮兵在对渡口日军阵地进行压制。

轰,又是一声巨响传来!工兵团的战士们边爆破边用洋镐修筑战壕,很快就向前推进了十几米。这一下,日军的警戒哨终于发现不对劲儿了,忙跑去向冈本报告。

“纳尼?支那人在进行爆破作业?”冈本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士兵战战兢兢地回答说:“是这样的,阁下!”

小笠原疑惑道:“在自己的阵地上搞爆破作业?支那人究竟想干什么?”

士兵忙道:“好像是在修战壕,而且在不断向我军阵地靠拢!”

冈本恍然大悟,说:“索嘎,原来是迫近作业!这可不像是一般的支那军队啊!”

小笠原脸露忧色,说:“少佐阁下,我部兵力太少,要是让敌军迫近阵地可就太危险了。我建议立即向上级请求战术指导。”

冈本苦笑道:“现在支那各军正从四面围了上来,旅团长阁下已经南撤至三义集,只怕短时间内顾不上我们了。”

小笠原脸色大变,说:“那我们岂不是已经孤悬敌后?”

冈本长叹一声,说:“孤悬敌后?是的!不过不光是我们大队,整个第十四师团都是这样。”

小笠原愤恨地说:“真是垃圾的指挥,这是想活活葬送我们师团。少佐阁下,既然兵力不够,为什么旅团长还要把我扔在北岸自生自灭?”

冈本看了他一眼,说:“小笠原君,你失言了!只要我们守在这里,北岸的支那军队短时间内就别想渡河。跟整个师团的安危相比,牺牲我们一个大队算得了什么?”

小笠原忙低头道:“哈依!多谢阁下教导!”

冈本摆摆手,说:“小笠原君。对于支那军队的迫近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小笠原满脸羞愧,一低头,说:“请恕属下无能。”

冈本叹了一口气,说:“不是你无能,是我们手上可以打的牌太少了。”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通知下去,敌人在五百米开外都不用理会。”

进入五百米,就是掷弹筒的有效射程了。如果战士们继续呆在战壕内爆破掘进就会遭到榴弹的轰击,如果跳出战壕冲锋的又会遭到机枪的扫射。别看这一招简单,日军经常这样对付中**队。而且屡试不爽。

七百米、六百米……很快就要到五百米的位置了。由于日军采取乌龟战术。薛郭庄村和南曹村的进展都很快。就连隐蔽作业的贯台村及贯南阵地也挖好了交通壕,以后部队可以从贯台村的断壁残垣中直接进入贯南阵地。从那里再到渡口只有四百米而已。

轰!又一段河滩被炸开,距离日军阵地只有四百八十米了。工兵团的战士们都高兴地欢呼起来。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呼呼的声音。战士们不知道是什么回事。都抬头朝天上看去。陈团长脸色一变。忙喊道:“快卧倒。有榴弹!”

轰轰轰……战士们慌忙四散逃去,可是为时已晚,一连好几枚榴弹准确地砸进了战壕。附近的战士避之不及。一个个被炸得血肉模糊。

陈团长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工事心痛不已,不顾危险地站起来大声喊道:“快,担架!卫生员!”

警卫员忙挡在他前面,焦急地说:“团座,这里危险,您快趴下!”

陈团长说:“你别管我,救人要紧!”

两人正推搡着,突然呯的一声枪响传来。警卫员闷哼一声一下倒了下来,嘴里很快涌出一股鲜血。

陈团长吓了一跳,忙将警卫员平放在战壕内,大声喊道:“小张,你怎么样?”

小张虚弱地说:“鬼子有狙击手,团座您千万小心!”说着瞳孔突然开始涣散,双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匆忙赶了过来的医生看了看,惋惜地说:“他已经牺牲了!”

陈团长急得头上的青筋暴起,嚷道:“你胡说!你再抢救抢救!要是救不过来,小心老子毙了你!”

医生镇定地说:“我还要去救其他的战士,您节哀吧!”

陈团长蹲在地上低声呜咽起来……

工兵团本来进展十分顺利,可挨了鬼子这一闷棍之后士气大跌。负责在前线指挥的赵云祥旅长忙把情况报告给了军部。

郑卫国看了看战情通报,叹了口气,说:“工兵团战士的专业技能还算不错,战术素养就太差劲了,连榴弹的声音都不知道辨别。一受到突袭,从团长到士兵全都乱了套。”

周参谋长沉痛地说:“这都怪卑职的训练工作没有抓到位,请您责罚!”

郑卫国摆手说:“责任不在你!我们军成立时间太短,战士们一直没能进行系统的学习,很多东西不知道是很正常的。等这仗打完,我一定让各旅好好操练操练!”这件事情,郑卫国说过好多次了,可惜没有一次能够实现,总是有打不完的仗。

段双虎说:“军座,参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就眼下的情形,您二位说咋办?”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34旅不是有一支战斗工兵连吗?我看可以把他们派上去试试!”

郑卫国说:“就是配合独轮车打关家垴的那个连?”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对,就是他们连。打关家垴表现得非常勇敢顽强,晋东南大捷过后还得了一个集体二等功呢!”

郑卫国说:“好,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去溜溜,就派他们连去!另外,抽调二十辆独轮车给他们,从天津弄回来的那几套龙虾甲也拨给他们使用。”

段双虎说:“那种盔甲太重,恐怕他们一时难以适应。”

周参谋长笑道:“已经适应过了。当初拿回来之后军座让我抽调几支部队做一下实验,我当时抽调的就是他们连。”

大伙儿笑道:“这可真是凑巧了!”

34旅工兵连接到命令后迅速赶到了战场。霍霆连长吸取之前战壕被日军攻击的教训,决定兵分三路,同时修筑左中右三条战壕,以便于相互掩护和转移。

在修筑工事的同时,一个排的战士突然将二十辆独轮车推到了阵地前方。渡口的日军大吃一惊,忙架起机枪扫射。子弹打在车前面的沙袋上噗、噗作响,口袋虽然被打得稀乱,一时却难以穿透。

还有一队日军士兵用掷弹筒猛轰,榴弹狠狠地砸在独轮车上面的湿棉布上,却只把最外面的蒙布给炸破了。

日军炸了半晌,却没有效果,一个二个都傻眼了。就在这时,早有准备迫击炮连和步兵炮连突然向渡口阵地猛轰,暴露在工事外面的日军一时死伤惨重,侥幸没死的也吓得躲到工事里面去了。

赵云祥旅长在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兴奋地捶打着工事喊道:“打得好,就这么打!”

在日军指挥部,冈本叹了一口气说:“支那人大大的狡猾,五百米的距离是守不住了!传令下去,把敌军放到两百米以内再动手!”

传令兵忙道:“哈依!”

日军执行力很强,一声令下就全部缩回了工事。几道战壕越修越近,他们也是不管。赵旅长奇道:“小鬼子又在玩什么花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争夺渡口补

太阳渐渐西去,各工兵部队还在埋头修筑工事。规模最大的是从薛郭庄村向贯台渡口延伸的蛇形战壕,一共分为三条,向巨蟒一样向前蜿蜒。

南曹村方向因为只修了一道蛇形战壕,节省了不少人力,所以后来居上,抢先一步逼近了日军阵地。贯南阵地的工事没有向前延伸,不过一营偷偷把两门速射炮搬了过来,并修筑了坚固的掩体,打算趁日军不注意时直接轰击他们的阵地。

缴获的这种日制94式速射炮虽然性能比较落后,但是对没有钢筋水泥的土木工事还是有很大的杀伤力的。

日军龟缩之后,战壕越修越近,很快就逼近了两百米的范围内。陈团长兴奋地对霍连长说:“小霍,干得好!照这样下去,天黑前就能逼近日军阵地了。”

霍连长没有那么乐观。他皱了皱眉说:“小鬼子全躲在工事里面,实在是太反常了,我担心他们有什么阴谋。”

呯!一声枪响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人忙卧倒在地。旁边传来一阵骚动,一名班长跑来报告说:“团座,又有一名弟兄挨了鬼子的冷枪,已经光荣了。”

陈团长大怒,破口大骂道:“这帮狗娘养的,就知道打黑枪!你马上去通知一连,让他们组织枪法的战士把小鬼子给我打回去!”

呯呯呯……日军不断偷袭,接二连三地打倒了好几名暴露在外的战士。工兵团也不甘示弱,组织了一个加强排与日军对射。没想到日军枪法确实厉害。才打了几轮这个加强排就伤亡过半。

霍连长一看,忙建议道:“陈团长,我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让战士们尽量不要暴露在工事外面。”

陈团长皱起眉头,说:“总得留人警戒吧?不然小鬼子摸到战壕外面咱们都不知道!”

霍连长说:“您先让弟兄们撤下来,警戒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于是战士们全部退回到战壕以内,除了推独轮车的战士以外,基本上都在地平线以下活动。这样一来,负责打冷枪的日军神枪手们就傻眼了,因为前面根本找不到目标。

赵云祥旅长拿着望远镜。边观察边说:“看来两百米以内就小鬼子步枪兵的精确打击范围。咱们以后在这个范围内行动一定要特别小心。”

黄副旅长说:“这可不见得,陈团长的警卫员就是被鬼子从五百米以外一枪打死的,据说正中心脏!”

赵旅长摆摆手,说:“那只是个别现象。小鬼子要是都有这个水平。咱们还打个屁。上吊投河算了。”

黄副旅长听了哈哈一笑。没有说话。

呯!霍连长刚把一具潜望镜伸出战壕准备窥探敌情,没想到一名日军呯的一枪就给打得粉碎。他收回只剩半截在手的潜望镜,对通讯员说:“请陈团长跟赵旅长联系。让贯台阵地的友军帮我们警戒!”

陈团长闻讯赶了过来,说:“霍连长,咱们克制不了鬼子的冷枪不说,就连警戒都要人家帮忙,传出去不就成了大笑话了吗?”

霍连长安慰道:“只要打赢了就不算笑话。”又解释说:“贯台村一带射野开阔,又在日军的有效射击范围以外,可以用望远镜观察敌情。这是我们的优势,应该发挥出来!”

赵旅长接到求助电报后就让一营把一部小电台搬到了贯南阵地,由他们负责向两翼的友军通报日军的动向。这样一来,战士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在地平线以下修筑战壕。日军枪法再准也没有用武之地了。当然,掷弹筒还是可用的,但用了之后就要承受33旅炮兵的反击。

看着战壕离日军的阵地越来越近,黄副旅长说:“我建议让贯台阵地也加入对日军的攻击。特别是那两门速射炮,闲置起来就太可惜了。”

赵旅长想了一下,说:“军座一直不同意,还是再请示一下吧!”

郑卫国接到电话,想了一下,说:“我再给你们调四门平射炮过来,分别从薛郭庄村和南曹村发动攻击,贯南阵地暂时不要动用。”

赵旅长为难地说:“可是军座,一营现在情绪很大,我没法向弟兄们交待啊!”

郑卫国说:“这有什么好交待的?要是他们闲不住就继续加固工事,要修得连重炮都炸不塌!还有,你们现在的进度太快了,必须要压一压,尽量把工事修得更坚固一些。”

放下电话,站在一旁的段双虎忍不住说:“军座,我觉得您也太谨慎了!打个渡口跟攻城一样,小鬼子的重炮都撤了,咱们至于这样小心吗?”

周参谋长笑道:“小心无大错嘛!咱们现在就算拿下渡口也要等到明天才好渡河,没有必要赶时间。”

郑卫国笑道:“其实我也想赶时间,但咱们还有两个威胁,不得不防!”

张东凯副师长奇道:“都打到这份上了,小鬼子还能翻盘不成?”

郑卫国解释说:“翻盘当然不可能,但足以把我们的进攻部队打到崩溃。”他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面指着黄河南岸说:“你们别看日军的重炮部队已经撤退,但从射程来看,仍然可以轻松地打到北岸。再者,前些日子鬼子的陆航部队多次出现在南岸,没理由不到北岸来。”

大伙儿一听,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防重炮和防空袭一直都是97军的短板,而且这一劣势在几年之内都休想摆脱。

尽管郑卫国一再要求各部放缓进度,但两百米的距离就那么长,修着修着就靠拢了日军阵地。这种迫近作业的方式给日军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他们先后组织了好几次反击。但在空旷地带,谁冲锋谁先死。冲了几次,伤亡一次比一次大,冈本最后也不敢搞什么短促突击了,只能任由33旅的工事迫近。

参谋小笠原忧虑地说:“少佐阁下,照这样下去,敌军迫近我军阵地已经难以避免了!”

冈本哼了一声,说:“迫近阵地也不过是赢得了一个与我军近战的机会而已,战斗最终还是靠子弹和刺刀说话。”

“我看可以让飞雷炮上了!”赵旅长放下望远镜对黄副旅长说。

黄副旅长点点头,说:“好。我马上去通知他们。”

与飞雷炮连一起进入阵地的还有一个速射炮连。他们分为两组,分别从左右两翼向日军阵地发动了轰击。

呯呯呯……速射炮很快将日军的地表工事打得千疮百孔,还没等日军反应过来,飞雷炮也开始发威。一个个炸药炮被扔进了日军阵地。然后剧烈的爆炸。这个就有点儿像大号的爆破弹。就算躲在工事内也会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给活活震死。

赵旅长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击节叫好,说:“就这么打!再来几下。小鬼子就要完蛋了。”

黄副旅长忍不住说:“旅座,我刚才清点了一下,弹药已是不多,炸药也消耗得非常厉害。依我看,不如让各营冲击一次。反正也就几十米的距离。”

赵旅长想了一下,说:“嗯,也好!是该让弟兄们见见血了,你马上通知三营和五营做好准备。”

轰轰轰……在步兵冲锋前,各部炮兵先进行了长达三分钟的炮火准备,日军阵地很被烟尘笼罩。

“冲啊!”两个连的部队以班排为单位,迅速冲出了战壕,趁着硝烟尚未散尽就冲入日军阵地。日军士兵刚才掩体里面钻了出来,一见之下,吓得狂喊道:“敌袭!”

敌我双方一个拼命地攻击,一个拼命地防守,都是死战不退。甫一交战,战斗就迅速进入了白热化。

哒哒哒……战士们刚刚扫清了外围阵地的日军,又趁势向纵深扑去。没想到这个阵地内部还另有乾坤,战士们一时没有防备,顿时伤亡惨重。

黄副旅长一看,着急地说:“不好,两个连攻不进去,得马上增援!”

赵旅长点点头,对通讯员说:“马上通知三营和五营再派一个连上去,记住,打退日军之后就马上退。另外再通知炮兵做好准备,我军一退就马上轰击日军阵地。”

“杀啊!”就在战士们被日军的反扑打得节节败退的时候,两个连的援兵及时地增援了上来。33旅都是300人的大连,相当于加强连,四个连的兵力火力加起来比日军一个大队还要强,在轻武器方面更是厉害许多。

嘟嘟嘟……嘹亮的冲锋号突然吹响。正在拼命抵抗的日军吓了一跳,以为33旅又要强攻,就下意识地回收了一下。没想这回的冲锋号却是撤退的信号,战士们只是稍愣了一下就迅速退出了日军阵地。

战士们说退就退,迅速撤得一干二净。日军正打得起劲,对手突然没了,一个个都有些傻眼,不知道是该进入工事固守,还是该继续追击。

冈本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忙喊道:“全部进入工事,快快的!”

轰轰轰……日军士兵正准备朝掩体内钻,33旅的炮火已经猛轰了过来。不少日军都暴露在工事外面,一时间死伤惨重。

冈本看得两只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气得大骂道:“八嘎!狡猾的支那人,我要杀光你们!”骂了一阵还不解恨,又拔出指挥刀将一张桌子劈成了两半。

赵旅长高兴地说:“哈哈,小鬼子,这回上爷爷的当了吧!快去通知三营和五营,让他们把日军内部的工事构造都画出来,各步兵连和炮兵连都发一份。大家都好好研究一下,争取在下一轮攻势中拔掉这个钉子!”

黄副旅长高兴地说:“好,事关重大,我亲自去趟前线。”

正说着,天空中突然传来呜呜的号声。这不是冲锋号,而是防空号。黄副旅长朝空中看去,大叫道:“不好。鬼子空袭来了!”

赵旅长忙拉了他一把,边走边说:“军座早有安排,咱们先撤!”他们和旅部的工作人员一起迅速将东西收好,然后通过交通壕转移到了防空掩体中。

呯呯呯……哒哒哒……防空团的高炮和重机枪迅速开火。日机大概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强大的防空力量,明显地吃了一惊,然后迅速拉高。不过,这回日机是志在必得,迟迟不肯离去,一直呆在高空不住地盘旋。

段双虎啐了一口唾沫,骂道:“小鬼子可真阴险。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突然窜出来,明显是想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郑卫国之前一直担心日机空袭,现在反倒松了一口气。他朝天上看了看。说:“鬼子也就剩这几招了。只要咱们扛过去。后面的活儿就轻松了!”

轰轰轰……日机不断地把炸弹倾泄下来,33旅的好几处阵地都被硝烟所笼罩。远处的日军士兵都得意地欢呼起来。小笠原甚至说:“支那军此番必受重创,只怕再也没有力量攻击我军阵地了。”

冈本摇了摇头。说:“不能小看那些支那人!他们的技战术水平比我们以往遇到的支那军队明显要高出一个层次。”

由于日机只敢进行高空轰炸,偏偏他们高空轰炸技术还不怎么样。炸了一阵子之后,日机把炸弹都扔光了,不得不相继返航。

咳、咳、咳,战士们从战壕里面钻出来,一个个都被炸成了泥猴子。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黄副旅长亲自赶到前线,大声道:“三营长呢,快叫他来见我!”

三营长一路小跑过来,吃惊地说:“副座,您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快回指挥部去吧!”

黄副旅长摆摆手说:“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先别管我,快去清点伤亡!”

三营长说:“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战死三十七人,其中十一连二排二班、三班全体阵亡,其余各部无重大伤亡,都是零星战损。”

黄副旅长吃了一惊,说:“两个班全体阵亡?”

三营长悲痛地说:“小鬼子的航空炸弹正好落在他们班的掩体旁边,一下子就全炸塌了……”

黄副旅长沉默了一会儿,说:“把烈士的遗体好好安葬,我再去工兵团看看!”

工兵团的情况比三营还要好一些,因为他们的位置离日军阵地更近,日机心有顾忌,反而不敢投弹了。还有一点就是他们的工事确实比三营修得要好,毕竟他们受过专门的训练。

战士们刚刚被日机堵在工事里面炸了个稀里哗啦,心里都憋了一肚子火。这下见黄副旅长亲自到了前线,都纷纷请战,要求再打一次渡口。黄副旅长忙通过电台向赵旅长请示,赵旅长又把电话打到了军部。

此时天色渐晚,周参谋长说:“军座,天马上就要黑了,您看是趁着天黑之前拿下渡口,还是等到明天早上再动手?”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既然进展这么顺利,可以让33旅再试一下,不过攻击时不要把部队全部投进去,而是以轮番攻击为主。如果拿不下,也不要勉强。”

周参谋长说:“您是担心日军用重炮轰击渡口阵地?”

郑卫国点点头,说:“依日军的秉性,绝对干得出来,我们不得不防。”他是担心的是33旅主力冲上日军阵地后,日军用野战重炮把他们冈本一起炸掉。这在战争史上多次出现,日军既然把冈本大队当做了弃子,肯定干得出来。

周参谋长笑道:“军座,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借日军的手炸掉贯台渡口!”

郑卫国忙道:“计将安出?”

周参谋长附耳低声说了几句,最后说:“军座,您看这个法子行不行得通?”

郑卫国点点头,说:“我看确有几分希望!反正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大可一试。”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争夺渡口完

阁下,请不要侮辱一名帝人的智商。我会下令朝贯台渡口开炮的,但不是现在。另外,感谢你们的来电让我知道密码已经泄露的事情——酒井隆敬上。

郑卫国看完之后一脸疑惑地说:“什么玩艺儿这是?”

周参谋长尴尬地说:“军座,这是日军第二十八旅团长酒井隆少将的回电。咱们不仅没能骗到他们,反倒把密码的事情给泄露了。刚才电讯部门通过侦听发现日军已经更换了密码,可是我们使用备用密码本也对不上。”

郑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日军的通讯技术还是挺先进的,保密工作也做得不错。咱们这回算是在关公门前耍大刀了!”

周参谋长惭愧地说:“都怪卑职办事不力,请军座责罚!”

郑卫国摆摆手说:“这不能怪你,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又问道:“33旅现在的进展如何?”

周参谋长说:“日军抵抗地相当坚决,动不动就搞什么肉弹攻势。赵旅长觉得硬拼不划算,已经下令收兵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收兵也好,让他们紧守阵地,防止日军连夜偷营。”

周参谋长正准备说话,任柱子突然匆匆赶了过来,他一脸兴奋地说:“军座,参座,刚才我到各部巡查,有位战士提出了一个攻克贯台渡口的妙计,说是一个晚上就能尽灭敌军。”

周参谋长奇道:“是什么妙计?”

任柱子指了指外面的芦苇,一脸神秘地说:“用烟熏!”

黄河滩上有的是芦苇。贯台村也有大量没有烧尽的木料。不够的话,还可以从附近村镇购买柴火。黄河边上一入夜就起风,现在这个时候风正从上游吹往下游,所以只要在贯台渡口以西点火,烟雾就会迅速向东飘去并笼罩整个日军阵地。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那一带地势太开阔了,效果恐怕不好。再说,这烟都是向上飘的,日军的工事又是向下挖的,中间的空隙那么大很难让人窒息。”

郑卫国笑道:“不错。依我看最多能把鬼子熏黑!”

任柱子见这个主意被否决了。又忙道:“那我们一边进攻,一边顺风洒石灰粉怎么样?战士们出的主意里面就数这两个最靠谱了。”

周参谋长摇了摇头,笑道:“怎么净是些野路子?说实话我认为用处不大,而且我们的部队没有演练过这种奇门战术。搞不好还会误伤自己人。”

郑卫国点点头。说:“参谋长说的对!不过那两名战士肯动脑子。这是一个好现象。柱子,你等下去后勤领二十块大洋奖励给他们。”

柱子点点头,说:“是。军座!那向战士们征集作战方案还要不要搞?”

郑卫国坚定地说:“当然要搞!”

当天晚上,不甘心失败的冈本组织了好几次偷袭。好在33旅早有准备,一番激战之后,日军偷鸡不着蚀把米,折了不少人马,最后只得乖乖地缩回了阵地。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天还没亮,赵云祥旅长就开始调动部队。由于一营、三营、五营都有防守阵地的任务,所以这回调动的是二营(由原二营和六营合编)和四营。这两个营休整了一天两夜,体力恢复了不少,所以赵云祥打算利用这一优势一举拿下渡口。

战士们先热身了一会儿,然后又吃了些点心补充能量。前前后后大约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东方开始冒出一点儿鱼肚白来。

赵云祥看了看天色,说:“马上就要亮了,通知各营连马上集合,准备战斗!”部队迅速集结了起来,只等一声令下就可以投入战斗。

二营长(即原六营营长,姓李,原二营孟营长已经在日军夺取渡口的战斗中牺牲)有些心急,说:“旅座,什么时候进攻?”

赵旅长说:“不要着急,这次攻击有三分钟的炮火准备。”

李营长说:“旅座,我们前几次进攻都有炮火准备,小鬼子肯定都习以为常了。这回咱们不如放弃炮火准备,直接冲上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赵旅长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好,这个主意不错,就照你说的办!要是这仗打得好,我一定向军座给你请功!”

李营长忙道:“旅座,请功无所谓,您就让我们二营打主攻吧!”

赵旅长笑道:“行,就是你们营了,你马上去准备!”

李营长大喜,连声道谢,然后迅速点集部队准备发动冲锋。他正准备说两几句鼓舞一下士气,突然发现队伍里面有个伤员,头上缠着绷带,一只胳膊也用绳子吊在脖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伤员不许参加这次行动吗?”李营长有些生气地说。

那名伤员走上前来,用左手行了个军礼,说:“李营长,我请求参战!我要给我们老二营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一旁的副营长解释说:“营座,这是五连长林锋,本来在野战医院养伤。听说部队要打渡口,死活要来。”

李营长点点头,说:“林连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现在还缠着绷带呢,怎么打仗?你安心养伤,这仇哥哥替你报了!”

林连长一脸悲愤地说:“营长,我要报仇!您要嫌绷带碍事儿,我现在就扯下来!”说着当真开始解绷带,可能是用力过猛,鲜血很快就从里面渗了出来。

李营长吓了一跳,又惊又怒,忙喝斥道:“混蛋,你不要命了?想死的话老子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副营长劝道:“营座,这个林连长就是骡子脾气。您就让他上吧!再纠缠下去,咱们营的主攻任务只怕就黄了。”

李营长感到一阵头痛,心想怎么遇到了这样一个刺头,一脸无奈地说:“那好吧!林连长,你带你的部下列在最后。”

林连长喊道:“我不服!”

李营长没好气地说:“不服可以不去!”

林连长这才怏怏退下。他对手下的弟兄们说:“新来的营长瞧不起人,把咱们安排在最后,你们等下可得给老子争气!”

部下们一听就炸了锅,纷纷嚷道:“我们连从来都是打先锋,什么时候干过擦屁股的活儿?”

一个大个子排长说:“不行,我得找营长评理去。”

林连长摆手说:“算了。大刘!最后就最后。咱们照样报仇血恨,你们等一下都跑快点,要把吃奶的力气都给老子拿出来。”

战士们忙保证说:“放心吧,连长!”

“杀啊!”嘹亮的冲锋号突然响起。二营的战士们迅速跳出战壕向日军阵地发起了排山倒海的攻势。

日军大部分都躲在掩体里面。位于地表工事的仅有少量警戒人员。一时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士们冲入阵地。

李营长指挥部队撕破了一个口子,然后迅速向纵深穿插而去。把日军精心布置的防线冲了个七零八落。

冲进去之后,因为岔路很多,二营开始以连排为单位分散活动。林连长和他的部下一路狂奔,终于冲到了最前面。战士们心里都憋了一股气,表现得最为勇猛,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杀到了阵地最核心的位置。

林连长突然发现一个掩体上面有一道天线,忙喊道:“前面就是鬼子的指挥部,弟兄们快跟我冲啊!”

哒哒哒……战士们没冲几步,一挺隐藏的重机枪突然开火,把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全部扫倒在地,剩下的战士们也被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林连长见敌人火力太猛,忙喊道:“枪榴弹!枪榴弹!”

噗!一发榴弹准确地从机枪掩体上的射击孔钻了进去,里面传出一阵惊恐地喊叫声。轰!一声巨响之后又迅速安静了下来,只有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呻吟。

“板载!”一名日军士兵突然嚎叫着冲了过来。他的身上绑满了炸弹,引信已被点燃,正刺啦刺啦地窜着火蛇。

战士们吃了一惊,纷纷朝四处躲闪,队形一时大乱。就在这时,大刘排长突然大吼一声,径直冲向了那名“肉弹”。两人很快摔抱在一起。大刘仗着身强力壮,一把将日军士兵抓起然后死命朝前冲去。敌我双方的战士一时都惊呆了。

那名“肉弹”拼命地挣扎,可是他个子太小,脚一离地,力气再大也休想使出来。两人一路扭打,眼见就要冲进日军指挥部了。

就在这时,那名日军士兵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柄刺刀,狠狠地刺向了大刘的后背。战士们又惊又怒,忙喊道:“小心,大刘!他手里有刺刀!”

大刘可能是没听到,也可能是反应不过来了,很快就被刺中后心。他大叫一声,猛得摔倒在地。那名日军肉弹也一齐倒了下来,正好倒在日军指挥部前。两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炸弹轰得一声巨响就炸开了花。日军指挥部的伪装墙瞬间被炸塌了一大半,上面溅满了血迹,触目惊心!

“为刘排长报仇!”日军阵地上很快响起了铺天盖地的怒吼声。林连长领着部下死拼地冲击日军指挥部,短短十余米的地方很快堆满了厚厚一层尸体。

冈本见大势已失,疯狂地吼叫道:“为天皇尽忠的时候到了!快点发报,请旅团长把这里夷为平地!哈哈,夷为平地……”

日军电台的信号很快被97军电讯部门侦获,虽然没法破译,但根据先前的情报和现在的战况也能猜出是什么意思。

通讯营长大吃一惊,忙跑到指挥部向郑卫国报告。

郑卫国忙道:“快,通知赵云祥,让他们攻击部队撤下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赵云祥接到命令忙向二营和其他几支助攻的部队下达了撤退的紧急命令。助攻部队还好说,说撤就撤了下来。可二营已经攻入日军阵地腹心,又跟日军纠缠在一起,一时间怎么撤得下来?

李营长拿着电台的喊话器,大声喊道:“旅座,不是我不执命令,实在是撤不下来!”

赵云祥喊道:“能撤几个是几个,鬼子马上就要用重炮轰击渡口了!”

李营长说:“轰就轰吧,旅座,我不能丢下弟兄们不管!”

赵云祥气恼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日军要用重炮轰击渡口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战场,那些日军士兵自知必死,发起一轮又一轮凶狠地反扑。可是二营战士们的血性也被激发了出来,个个都是死战不退。

林连长手起刀落劈翻一个鬼子,吼道:“弟兄们,杀啊!”战士们跟着大吼一声,又拼命地向日军残部冲去。

看着渡口上杀得热火朝天,各营的指战员们终于按捺不住了,纷纷向旅部请战。赵旅长说:“不行,鬼子马上就要用重炮轰击渡口了,你们去了也是送死!”

一营长康剑飞说:“旅座,不就是重炮吗?我们不能让二营的弟兄们在渡口孤军奋战!”

赵旅长一咬牙,说:“好!你们几个营各派一个连上去!”

康营长大喜,领着一连就冲了上去。三营、四营、五营的营长也亲自带着部队里面最强的连队扑向了日军阵地。

渡口的日军残部本来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全靠一口气掉着。这一下见二营来了这么多援军,士气大跌,顿时崩溃。

呯!李营长舞着枪托砸倒了最后一个鬼子,一脸茫然地站在战场上。就这么小小的一块地方,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

康营长一把拖起他就跑,嘴里喊道:“老李,让弟兄们快撤!”

几个营长猛然醒悟过来,迅速组织部队撤离。可是大伙儿撤回来半晌也没见日军向这边开炮。一名战士突然呵呵笑了起来,接着一个班,一个排……到最后,整个战场的战士们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什么重炮,什么飞机,什么工事,都去见鬼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 高参到访

丁零零,桌上的电话机响了。郑卫国对周参谋长笑道:“肯定是33旅那边打来的,贯台渡口也该有个结果了!”说着接起电话:“喂,我是郑卫国!”

“军座,我是赵云祥,我要向您及军部汇报一个大好消息!”听声音就知道赵旅长非常激动。

郑卫国笑道:“是不是已经将贯台渡口拿下了?战士们伤亡大不大?”

赵旅长兴奋地说:“拿下了,拿下了!敌军已被我部尽数歼灭!”接着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军座,咱们的损失也不小。昨天不算,就今天早上参战各部共牺牲三百余人,另有五百余人负伤,其中两百余人伤势较重。鬼子拼得厉害,咱们顾忌重炮又不敢一次投入太多的部队……”

听到这里,郑卫国心中一处抽搐。他沉默片刻,说:“嗯,我知道了!你们先休整,伤员要尽快转移到后方来,八路军答应帮忙送回根据地。”

由于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意外被歼,日军在河南北部、山西东南部、河北南部一带的兵力突然变得异常空虚起来,就连铁路沿线的县城往往也只有一个小队甚至一个分队的日军驻守。

八路军向来是见缝插针,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于是敌后武装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其主力也趁势南下,迅速与在新乡活动的35旅连成一片。郑卫国就请他们帮忙运送伤员,八路军并白得了这么多好处。自然是没口子地答应下来。

赵旅长一听,觉得好像有把他们旅调到二线的意思,忙道:“军座,咱们旅没伤到元气,还能继续战斗,就让我们呆在前线吧!”

郑卫国心想也不好冷了将士们的心,就好:“那好吧,你们一边休整,一边找找渡船,越多越好!”

赵旅长欢喜地说:“是。军座。保证完成任务!”

郑卫国刚放下电话,通讯参谋就拿来一份电报,说:“军座,参座。这是第20集团军商震长官发来的电报。说他们一个旅的部队正沿着南岸西进。要求我们派部接应。”

周参谋长忙问道:“是哪支部队?”

通讯参谋说:“就是之前从三义集撤退的那支部队——骑兵第十四旅,旅长张占魁(原西北军将领,跟周公的武术老师不是同一个人)。”

周参谋长笑道:“终于来了!土肥原。这回看你还往哪里跑!”

郑卫国也高兴地点点头,只要97军能够顺利南渡,就能汇同友军各部将第十四师团分割包围,说不定还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想了一下,对周参谋长说:“就请参谋长给商长官拟一份回电,告诉他们北岸日军已我部尽数歼灭,目前正在寻找渡船过河,让他们放心西进!”

周参谋长说:“好!不过,这渡船恐怕不好找!”

郑卫国嗯了一声,也感到十分棘手。

正说着,赵云祥旅长又打电话过来了,兴奋地说:“军座,渡船找到了,一共有八条大木船,还有五十只折叠船!”

郑卫国大喜,忙问道:“太好了,你在哪儿找到的?”

赵旅长说:“木船是守渡口的孟营长在牺牲前藏到芦苇丛中的,每条船可以乘坐一个班的战士。折叠船都是日军留在北岸的,每条船只能坐三四个人。”

郑卫国长叹一声,说:“孟营长又立了一大功啊!”他放下电话对周参谋长说:“我有个想法,就是在我们战斗过的地方都要为烈士立一块碑,也好后世子孙知道曾经有这么一批热血男儿为咱们国家和民族流过血,拼过命!”

周参谋长连连点头,说:“好!军座,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有了渡船在手,黄河就不是天堑了,33旅一营开始渡河侦察。自南下作战以来,一营一直就不太顺。好不容易弄了个主攻贯台村的任务,没想到打了一夜损失折将就是打不下来,最后还是日军自己一炮给轰平的。

后来康营长又跑去跟赵旅长磨,终于抢到了主攻渡口的任务。全营上下个个摩拳擦掌,只等着一雪前耻,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重新组建的二营抢了先。这回一营的战士们是憋总了劲儿,一心想打个翻身仗,赵旅长就再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一艘折叠船悄悄从渡口上游进抵南岸,一连长亲自带了两名战士从船上跳了下来。其中一名战士叫小伍,是部队解救的青壮,这次被派来做向导的。

小伍指着东南方说:“连长,前面就是陈留口。”

一连长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奇道:“小鬼子哪儿去了,怎么没有动静呢!”

另一名战士说:“连长,俺跑得快,你们先在这儿等着,俺去看看!”

一连长想了一下,说:“我们俩儿一起去,小伍留在这儿。记住,出了事儿不要回头顺着河滩往上游跑。”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很快到了陈留口外围。这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空旷的渡口看起来有几份诡异,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战士低声道:“连长,好像是没人!我再到里面去看看!”

一连长说:“嗯,你小心点,我再去四周转转!”他感到不放心,围着这个渡口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检察了一遍,还把附近的芦苇荡也侦察了一遍,确实连个鬼影儿都没见着。

就在这时,渡口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叫。一连长忙掏出手枪向渡口冲去,里面还是空落落的,一个人都没有。那名战士正一脸惊恐地站在码头上,喊道:“连长。你快过来!”

连长奇道:“什么东西?”他快步走上前去,一股怒火突然直冲脑顶,气得头发都快要竖了起来。

码头有一排柱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每根柱子上面都绑着一具尸体,看其服色都是中央军将士。他们死的都非常惨,有被刺刀捅死的,有的被活活的剖腹挖心,还有的尸体被扯得七零八落,像是被什么野兽嘶咬过……

战士带着哭腔说:“连长,咱们给弟兄们找个地方安葬了吧!”

一连长想了一下。愤恨地说:“先给营长发信号。让大伙儿都来看看小鬼子有多恶毒!”

康营长接到南岸安全的信号,大喜,忙指挥部队开始渡河。北方人会水的不多,见过黄河的更少。一个个都缩在船上紧张地脸色发白。不过。等战士们的脚一沾地。立马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副营长笑道:“没坐过船的弟兄算是开了回洋荤!”又对康营长说:“营座,这里不太安全,我建议派一个排向南搜索前进。看看日军究竟退到了什么位置。”

康营长说:“好,就让营警卫排去吧,再带上几名本地的战士做向导。”

一连长突然匆匆赶来,说:“营座,副座!卑职奉命渡河侦察,附近没有发现日军的踪迹!”

康营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干得不错,这回能成功渡河记你首功!”

一连长脸色有些僵硬,说:“营座,弟兄们,我带你们看一样东西。”说着把大家领到了日军虐杀抗日将士的地方。大家一看,气得差点吐血。

康营长脸色铁青,对营部文书说:“你不是弄了一台照相机吗?这是小鬼子屠杀我抗日军民的铁证,全都给我拍下来!”

消息很快传到北岸,整个97军的将士们都是义愤填膺,纷纷请战,要求渡河找土肥原报仇。

周参谋长赞许地说:“士气可用!可惜渡船不够用啊!”

郑卫国也在为此事发愁,各部都在上下游和老百姓家里找船,可惜只找到十几条豌豆角儿。稍微大一点的船都被日军征用,其中大部分都在日军撤退时被坐沉,想修复的话需要较长时间。

正为难的时候,一战区突然发来电报,一是对97军顺利拿下渡口表示嘉奖,二是通知他们一战区将有一位高参前来视查,要求妥善接待。

郑卫国对的那些弯弯绕不是很懂,奇道:“这个时候派一位高参来干嘛?还不如给我派几十条大船来!”

周参谋长笑道:“兴许是好事,军座,船的事儿咱们也可以跟一战区提一提呀,他们手上肯定有不少大船!”

郑卫国说:“那好,你马上去联络!”

下午的时候,一个由二十条大船组成的船队顺河而下,很快到了贯台渡口。为首一人肩上顶着两颗金星,正是时任第一战区副参谋长的张胥行中将。他是浙江杭州人,毕业于保定军官学校。历史上,他于1939年3月7日不幸被日机炸死,国府追赠为陆军上将。

得知是这位将军到访,出于对抗日先烈的尊重,郑卫国不顾危险,亲自赶到了渡口来迎接。这让张副参谋长感到特别意外。当时的中队对于参谋这个行当非常不重视,说什么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那么带了长呢?说实话,也只能出出主意,休想放出一个响屁来。

郑卫国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笑道:“张长官,没想到是您亲自到访,职部真是蓬荜生辉!”

张胥行有些受宠若惊,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又指着后面说:“郑长官,听说贵部已经拿下渡口,我寻思着肯定缺船,于是就在郑州借了二十条大船过来,希望能有所助益!”

郑卫国闻言大喜,说:“张长官,您可真是急时雨啊,咱们这儿正为渡船的事儿着急呢!”

张胥行一听非常高兴,连声说:“能派上用场就好!”

回到指挥部,郑卫国又特地摆了一桌酒席给张副参谋长接风洗尘,97军的高层都前来作陪,算是给足了面子。

趁着酒兴正浓,周参谋长试探地问道:“张长官,不知是什么事竟然劳动你大驾光临?”

张胥行大笑道:“你们放心,这回是好事!”

第二百三十九章 新战友旧袍泽

有了张副参谋长带来的那二十条大船,33旅的渡河速度陡然加快了许多。为了早点在南岸展开反攻,赵云祥旅长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就亲自率部赶了过来。

现在南岸这边已经有了两个步兵营,另外还有一个骑兵排和两个炮连(一个迫击炮连和一个步兵炮连)。

一营长康剑飞一路小跑过来,说:“报告旅座,经我部侦察,附近暂未发现日军的踪迹,很可能在我军到达之前就已经撤离。”

赵云祥嗯了一声,说:“千万不能大意,让骑兵侦察排扩大范围继续搜索。”

骑兵排长马俊仁眼睛一亮,忙道:“旅座,咱们可以搜索多大的范围?”

赵云祥笑骂道:“怎么,你还想跑到三义集去打探不成?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们这帮家伙,绳子松了一尺,就敢跑出去一丈。”注:三义集距离陈留口直线距离足有二十里,是第十四师团重兵驻守的核心控制区域。

马排长本想南下去抓几个“舌头”回来好立个大功,没想到小把戏被识破了,老脸一红,嘿嘿笑道:“不敢,不敢!”

赵旅长挥挥手,说:“快去吧,33旅的外围警戒就交给你们排了。”

马排长大喜,忙去集结部队准备开拔。这时,通讯排一名译电员匆匆走了过来,说:“旅座,军部急电!”

赵云祥接着电报匆匆看了数行,突然大声喊道:“骑兵排暂缓行动!”

马排长愣了愣。让副排长继续整顿部队,又匆匆赶了回来,说:“旅座,是不是有新任务啊?”

赵旅长说:“嗯,友军骑兵第十四旅已经快到兰封口了,你们分出一个班前去接应一下。这是军部直接下达的命令,一定要好好完成!”

马排长忙道:“是,旅座,我这就去安排。”他把警戒的任务交给了副排长,自己亲自率领着十几名骑兵迅速向东赶去。

别看友军就来了一个旅。可只要他们一到。97军就不再是孤军奋战了。第十四师团也将彻底被包围起来,这对于整个战役的发展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哒哒哒、哒哒哒,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响,眨眼间一大队骑兵就冲到了眼前。他们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灰军装。背上背着一把大刀。手里拿着各式杂乱的武器。看起来人黑马瘦,却别有一股子剽悍之气。

冲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名旗手,他一手抓着马缰绳。一手举着一杆青天白日旗,上面写着骑兵第十四旅第一营几个大字。旗杆很旧,旗面很破,可是迎风飒飒,杀气犹存。

“停!”大旗本来是向前斜指的,旗手突然把大旗朝空中一举,嘴里同时大声喝道。骑兵们接到命令,开始控制速度,整个马队都缓缓停了下来。

“营座您看,前面就是兰封口,我们是直接进攻,还是等旅部主力到了再说?”一名军官指着前方问道。

营长跟郑卫国一样,也是个大胡子。他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奇道:“怎么没动劲啊,大伙儿先别动,派两个弟兄打探打探再说!”

骑兵第十四旅前身是西北军骑兵第二师,战斗力极强。师长张占魁虽然在后世名声不显,可在当时却是一号狠角色,曾在中原大战中端了中央军的归德机场,炸了六架飞机(一说有十余架)。所以别看他们前些日子一枪未放就丢了三义集,可真要发起狠来还是很能打的。

几名士兵跳下马,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一翻紧张地查探之后,却发现渡口早就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些被毁坏的船只和十几名被残杀的船民。

营长听完汇报,忍不住骂道:“狗娘养的小鬼子,跑得可真快!小三子,派两个弟兄去通知旅长,我们继续南下!”注:黄河在兰封口拐了一个大湾,想要继续西进就得往南走。

才走十几里路,前面突然升起一股烟尘。这股飞尘又高又急,行伍之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骑兵部队正在靠近。从飞尘的规模,还可以大致推断出军队的数量。

胡子营长忙喊道:“停!”骑兵们慢慢减速停了下来。像那种勒缰骤停虽然很酷,但很容易伤到马,骑兵们都是爱马之人,所以一般不用。

战士们有些紧张,纷纷问道:“营座,是鬼子还是友军?”

营长捋了捋胡子,面色有些凝重,说:“暂时还看不出来,弟兄们都下马,做好战斗准备。来的骑兵不多,要是鬼子就干掉他们!”

骑兵十四旅要严格划分,是属于枪骑兵的,就是指上马机动,下马作战的部队。当然,枪骑兵一般也具备轻骑兵的素质,可以举着马刀冲锋对砍。可为什么胡子营长要让弟兄们都下马作战呢?

原来前两天日军重兵进攻三义集,骑兵第十四旅发现不对劲儿撒腿就跑。没想到日军骑兵第十八联队在屁股后面穷追不舍,差点儿没把他们撵到黄河里去。见识过了日军骑兵的厉害,胡子营长怎么敢跟他们拼马刀?权衡利弊之后,干脆就放弃了骑战。

连长有些兴奋,说:“好!前天鬼子像撵兔子似追着咱儿不放,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咱儿威风一把了。”说着又冲手下的弟兄们喊道:“动作快点,守马桩的弟兄快把战马牵走!”

胡子营长也大声喊道:“都当心点儿,小鬼子的枪法可不是白给,别让爹娘白心疼一场!”

战士们迅速在道路两旁埋伏下来。一个个死死盯着前方,只等着胡子营长一声令下。这些士兵都是打了好几年仗的老兵了,平时虽然有些油滑。但战斗力不容小觑。

哒哒哒,哒哒哒,对面的骑兵越来越近,马蹄声听起来非常清脆有力。连长脸色微变,低声道:“营座,一听就是大洋马,真是鬼子来了!不是说都缩到三义集方向去了么,怎么又杀了过来?”

胡子营长无奈地说:“我怎么知道?打完了这一仗咱们就撤,老子可不想给蒋光头当炮灰!”

连长突然惊呼道:“营座,您快看!”

胡子营长忙向前看去。只见两面大旗正迎风招展。一面是青天白日旗,一面是猛虎扑羊旗。大旗后面排着两排骑兵,隐约看去,都是高头大马。非常雄壮。再看他们的军服都很新。几乎没有什么破损。装备也非常好。一个个腰间鼓鼓,一看就知道佩带着盒子炮。

一名军官稳稳地骑在一匹大洋马上,大声喊道:“我们是97军的。前面是哪路的朋友?”

连长低声道:“97军能有这好的马?别是鬼子假扮的吧?”

胡子营长说:“让弟兄们都别出来,我先上前试探一下!”

连长忙道:“别,您老在这儿坐镇,我去就行了。”说着从路边跳了出来,大声喊道:“你们有什么证据?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对面那名军官伸手接过一杆大旗,说:“这面大旗就是证据,猛虎扑羊师听说过吗?这可是委员长赐下的,夫人亲手绣的旗面。”

其实军委会只是给了33师一个猛虎扑羊虎的荣誉称号,根本没有赐过什么军旗(飞虎旗不算,那属于锦旗性质)。只是戏文中有哪朝皇后曾给某支军队绣过旗面,竟然以讹传讹说成是宋美龄亲手给郑卫国绣了一面大旗。最扯淡的是,战士们明明知道是假的,还到处乱讲,搞得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连长定睛一看,旗面上果然绣着猛虎扑羊的图案。可他以前没见过这旗帜,也辨别不了真伪,就有些犹豫不决。

对面的军官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喊道:“喂,兄弟,你们又是哪部分的?猫在这里干嘛,别是被打散的溃兵吧!”

连长大怒,一翻白眼,骂道:“你爷爷才是溃兵呢,老子是骑兵十四旅的!”

军官气得七窍生烟,怒喝道:“好大的狗胆,敢跟老子这么说话,小心老子一枪毙了你!”说着大手一挥,身后骑兵摆了个雁行阵就围了上来。

连长这边也不甘示弱,呼啦啦一大队士兵端着枪从路边的草丛中跳了出来。

军官旁边一名班长喊道:“都别动手!”又对军官说:“排长,他们刚才说是骑兵第十四旅的!”原来这名军官就是33旅一营骑兵侦察排长马俊仁。

马排长有些疑惑,说:“你们真是骑兵第十四旅的?”

连长大大咧咧地说:“那还能有假?”他斜藐着眼睛说:“怎么,你看着不像?”

马排长想到任务在身,按下火气说:“实不相瞒,我们就是奉命前来迎接贵部的,你们没有接到贵部长官的通知?”

连长闻言有些尴尬,忙跑去问那个胡子营长。

胡子营长一听,说:“坏了,咱们走得匆忙,旅部可能没来得及通知我们,搞不好还真是友军!”于是忙走上前来,拱了拱手,说:“敝人是骑兵第十四旅第一营营长张德安!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骑兵排长见这人有礼貌,又是长官,忙跳下马来敬了个礼说:“卑职是33旅一营骑兵侦察排长马俊仁,见过长官!”

张营长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说道:“马排长是西北军出身吧?”

马排长一愣,随即伸出大拇指笑道:“长官的眼神真好!您说的没错儿,我以前是29军骑兵旅的。包括我在内,33旅绝大部分将士都是西北军的老底子。”

张营长高兴地说:“怪不得,我说这气势怎么这般眼熟。不是我自夸,天下间的军队就数咱儿西北军能打仗!中央军跟咱儿一比起来差远了!”

马排长嘿嘿一笑,没有接话。

张营长又回过头去,对那名连长说:“快去跟旅座联系,就说我们已经跟友军97军33旅接上了头,请后续部队迅速跟进。”

连长欢喜地说:“营座,我亲自跑一趟吧!旅座一高兴,说不定还能给我几个赏钱!”

张营长笑道:“你去最好,不过路上小心点儿,这里土匪溃兵很多!”

连长拍了拍腰间,得意地说:“您就放心吧!就凭我手上这枪,胯下这马,哪个不长眼的土匪敢动我?”又对马排长说:“兄弟,哥哥刚才对不住了,你别往心里去!”

马排长笑道:“哪能呢?卑职刚才也有不是的地方。”

连长捶了捶马排长的肩头,笑道:“爽快,不愧是咱儿西北军的好汉!这趟差事忙完了一定请你喝酒。”说着跳上战马迅速向东北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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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反扑

贯台渡口,十几条大船正从对岸缓缓靠了过来。码头上黑压压一大片,足有上千人在列队等候。这是张长贵和李大壮指挥的34旅一部,至于33旅早已全部渡河,此刻正在南岸展开。

最前面一条大船很快停靠在码头上,一名军官大声喊道:“以班排为单位依次上船,后面的跟上,动作快点!”

战士们鱼贯而入,迅速跳到了船上。这时,黄河南岸突然传来了一阵歌声,声音大的就跟打雷一样。岸边芦苇丛里的野鸭子吓得惊叫一声,扑棱扑棱全飞跑了。大伙儿面面相觑,不知道南岸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个船老大说:“么事儿!东边来了一伙儿骑兵,和33旅赵长官是旧识,两拨人马正在一起唱歌呢!”

歌声渐渐清晰起来,战士们虽然没过这歌,但也忍不住跟着哼唱。李大壮突然冒出一句,说:“旅座,这歌声咋这么耳熟呢?”

张长贵笑道:“听出来啦?”

“有志新兵尔要谨记,当兵须知守本分,保护国家,爱惜百姓。兵与人民一体生,食民膏,食民脂,尔谨知民间困苦,重劳俭,重品行,不可忘记保护商民……”

这首歌是西北军新兵入伍时唱的《新兵歌》,作为一名西北军,别的歌可能不一定会,但这首歌是肯定会的。

张占魁旅长得知97军派来迎接的33旅和他们一样同属西北军一脉,心情激动。忙亲自带着部队赶了过来。两军会师,总得做点儿什么吧?眼下马上就要打仗,而且是场硬仗,再吃吃喝喝就不合适了,赵旅长就建议大家一起唱个歌儿。

没想到这一唱还唱出感情来了,特别是赵云祥旅长和张占魁旅长。他们都是贫苦出身,活不下去了才投奔的西北军,是西北军给了他们生路、尊严和地位。而且他们在西北军的那些年,正是冯大帅风光得意的时候,整个西北军也是蒸蒸日上。一度甚至有一统中国的兆头。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韩复渠的背叛,中原大战先胜后败,最后输得一塌糊涂,瞬间就将西北军集团打入谷底。而且再也没有了翻身的机会。眼见大势已去。有的降了。好比张占魁,还有的跑了,好比赵云祥。

西北军这个团队还在的时候。大家心里可能并没有什么感恩的念头,甚至怨恨冯大帅管理太多,吃得不好,没钱没女人。可等这个团队终结之后,大伙儿才想起当年的风光,想起当时的好处来。

赵云祥和张占魁都是亲身经历过西北军的起起落落,见过冯大帅起高楼,也见过楼塌了,所以一回想往事,心情难免激动。两人唱着唱着,都假装风沙眯眼,偷偷擦泪。长官如此,下面的士兵就更不用说了。

骑兵十四旅那个胡子营长可能是勾起了什么伤心事儿,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周边的战士们听着心酸,也跟着抱头痛哭。

李大壮从船上跳了下来,突然听到33旅和骑兵第十四旅的将士们在哭,奇道:“刚才不是还闹腾地挺欢实的么?这会儿咋又哭起来了!”

旁边一名军官打趣道:“就是,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也不嫌丢人!”

张长贵摆摆手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看着34旅已经过了河,33旅和骑兵第十四旅也不好意思再放悲声了。赵云祥旅长努力挤出一张笑脸,说:“哈哈,真是巧了,竟然有两位张旅长。来,来,我给二位介绍一下。”

张长贵敬了一个军礼,又伸出手笑道:“张长官是军中宿将,我就听说过了。想当年将军突袭归德机场,我还是东北军的一名小兵呢!”

张占魁见他说起自己的得意之作,心中非常欢喜,嘴上却说:“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再说当年都是打内战,哪里比得上现在的国战光荣。贵部屡克强敌,让张某很是仰慕啊!”

张长贵忙道:“张长官过奖了,如今正是我辈杀敌报国的时候,就让贵我两军携手共抗强敌吧!”

张占魁大喜,连声道:“好,好!”

赵云祥旅长也偷偷竖起一根大拇指,示意张长贵的统战工作做得好。97军扩充得太快,急缺军官和上过战场的老兵。骑兵第十四旅恰好满足这两个要求,而且他们跟之前的骑兵第四师一样,过得并不如意,拉过来的希望很大。

就在这时,33旅一名参谋匆匆赶来,对赵旅长说:“旅座,军部急电!”

赵旅长接过一看,电文中任命赵云祥为97军南进支队司令员,负责统率已经渡河的97各部,其中包括33旅、34旅一部,以及张占魁的骑兵第十四旅。

军部要求他们就地构成工事,以便尽快在南岸稳住脚跟。只要在南岸站稳了,97军进可攻,退可守,几乎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与此同时,34旅和骑兵第十四旅也分别收到了电报。34旅接到的电报也是97军军部发来的,要求他们暂缓南进,就地驻防,并接受33旅的指挥。张长贵他们虽然有些不乐意,但也只能从命。

骑兵第十四旅的电台就热闹了,一下子收到了好几封电报,这里面有一战区长官部发来的,有商震第20集团军发来,还有97军发来的。

看着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份电报,十四旅的军官们心里都有些慌乱,这些年他们就像没娘的孩子,一来电报准没好事儿。

胡子营长忍不住嚷道:“旅座,这些电报里面都说了啥?”

张占魁旅长笑道:“从今儿起,我们就要在97军郑长官麾下排队打饭了。”说着直接把电报递给了几位营连长。让他们相互传阅。

一般提到西北军,可能大家就会想到大刀和驳壳枪,赳赳武夫的形象跃然纸上。其实除了注重个人武艺以外,西北军还特别重视士卒的文化,甚至要求每个人至少认识八百个字。

像张占魁旅长以前就是个磨把头(给地主家推磨的),16岁时不堪受辱,跑去当兵。到了军营以后他才有机会学习文化,一手毛笔字写得特别漂亮。

军官们低声议论中,眼神中都有些迷茫,不知道这回改换门庭是好是坏。张占魁旅长倒是想得开。他走到赵云祥旅长面前拱了拱手。说:“瑞卿(赵云祥的字)老弟,愚兄和手下这帮弟兄就要靠你照应了。”

赵云祥笑道:“别的不敢说,坑害友军的事情是不会有的。”

张占魁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骑兵第十四旅本来隶属于商震的20集团军,怎么会突然改隶97军呢?首先当然还是作战需要。商震所部远在菏泽。不便指挥兰封县以北的战事。其次商震也想把这个烫手山药给扔出去。

好好的骑兵旅怎么成了烫手山药呢?原来骑兵部队的花费极大。养一个骑兵旅就相当于养八个步兵旅。骑兵十四旅到了河南以后,隶属二十集团军才几个月的功夫就差点儿把商震的棺材本儿吃光。

更让商震恼火的是,这支部队除了张占魁的话谁说了也不好使。既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商长官也不想继续在这支部队身上花钱了,借着这次机会就将他们扫地出门,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在97军渡河南下的同时,一战区其余各部也开始尝试着反攻。主要集中在四个地点,即曲兴集、罗王车站、三义集和兰封城,其中以三义集为核心。

其中攻击曲兴集的部队为胡宗南的17军团主力第1军;攻击罗王寨、罗王车站的为李汉魂将军率领的64军和74军,他们是追着日军的屁股一路赶来的;攻击兰封的为桂永清指挥的27军和71军。至于三义集,外面几大据点不清除,暂时还攻击不到。

薛岳制定的战术就是四面合围,先分割,然后将东至兰封、西至罗王车站,北至黄河岸边的夹河滩、兰封口、陈留口一线的各部日军一口口吃掉。

从目前来看,这种战术简单有效,算是比较稳健的做法,代价就是进展相对较慢。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就那揍性,不稳一点儿一准儿捅娄子。比如关键时候狼上狗不上,整个部署都将被打乱。

97军军部,郑卫国看了看手表,见一战区下达的总攻时间已到,说:“友军各部都开始行动了么?”

周参谋长说:“都已经开始了,战区要求我军也尽快南下牵扯住三义集方向的日军,以便减轻各路友军的压力。”

段双虎有些跃跃欲试,兴奋地说:“军座,浮桥快搭好了,让我率前指(前敌指挥部)过河吧!咱儿一定给您,给97军争个大脸回来!”

郑卫国摆摆手说:“不能急躁!别看土肥原已经被咱们围住了,可他们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古人说得好——困兽犹斗。土肥原就好比是一只凶残无比的野兽,咱们一定得小心应对,千万不能大意。”

王奇峰副军长说:“军座说的是!眼下这仗谁冲在前头谁的伤亡就越大,咱们可不能给蒋光头当炮灰!”

郑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实话,他真没有保存实力的心思。眼下是打国战,也容不得他多想。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参谋突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加急电报。郑卫国心知不妙,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通讯参谋忙道:“军座,不好了,日军一部正在向我军南岸阵地逼近!”

郑卫国脸色一沉,问道:“小鬼子出动了多少兵力?”

参谋擦了把冷汗,说:“光步兵就有一个联队,技术兵种更是多得吓人!更要命的是,我军在南岸的工事还没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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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应对

猛然听到这个坏消息,屋内的众人面面相觑,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友军各部此时正在从四面猛攻日军阵地,土肥原支应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抽出一个联队打反击?

通讯营长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敬礼:“报告!”

郑卫国看了他一眼,:“你来的正好,南岸的电话什么时候能通?”电台喊话受距离和地形的限制,发电报又太慢,所以在这个年代野战电话还是不可替代的联络方式。

通讯营长笑道:“军座,我来就是这个事情的,电话线已经接通了,您现在可以直接跟南岸的指挥部联系。”

经过多次缴获、上峰调拨和购买,通讯营的器材非常充足,基本上部队打到哪里,野战电话就能铺到哪里。先前未能及时跟南岸联系,是因为受到黄河的阻隔,等浮桥架好,通信兵很快又把电话线铺到了南岸,并架设了指挥中心。

郑卫国欢喜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干得漂亮,让参谋长给你们记一大功!”着拿起桌上的电话,使劲儿地摇了起来,:“喂,我是郑卫国,给我接南岸赵旅长!”

接线员不敢怠慢,电话很快接通,隐隐约约能听到枪炮声,可见日军这次反击的速度非常快,已经快逼近渡口了。

赵云祥在对面吼道:“喂,军座,我是赵云祥。敌军突然反扑,兵力至少有一个联队。情况危急,请您指示!”

郑卫国大声道:“你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把握坚守?”

赵云祥显得有些为难,:“兵力足够,只是工事不完备,坚守的话只怕伤亡很大!”

郑卫国沉默片刻,问道:“先不管伤亡,能守住吗?”

早在南下前,郑卫国就决定了,只要能挽回花园口事件带来的损失。哪怕拼掉一半的部队也值了。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却有些犹豫不决。97军现在三万多人,一半的人马就是一到两万。这不是简单的数字,而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作为97军的最高长官,没有训练好就把他们拖上战场已经让郑卫国感到非常自责。现在又要将他们置于死地。实在有些开不了口。可现在的问题是陈留口作为围攻土肥原的第一仗不容有失。必须守住。

土肥原现在就是困兽之斗,折腾不了几下,只要能坚持住。必能重创其士气,为最后的围歼打下良好的基础。反之,如果让日军得,之前的努力就将付之东流。

赵云祥把心一横,咬了咬牙:“报告军座,能守住!”

郑卫国道:“好!从现在起你就要像一颗钉子一样给我钉在那里!援兵和武器你不用担心,我会源源不断地给你派过来!”

赵云祥稍松了口气,:“是,军座!保证完成任务!”

放下电话,郑卫国:“我已经命令南进支队坚守陈留口,不过他们跟日军一个联队比起来还是显得单薄了一些,我们必须得想些办法!”

周参谋长有些惊讶,:“军座,日军真的投入了一个联队反扑?”

郑卫国面色凝重,点点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多不少!”

段双虎瞪大眼睛,大声嚷道:“这不可能!小鬼子现在哪儿还抽得出这么多的部队?再了,要抢渡口,之前干嘛要放弃?如果要增援,为什么不早来?非要等咱们的大部队过了河再动?”

周参谋长叹了一口气,:“现在才是动的好时机啊!”

依日军的实力纵然守不住陈留口,也足拖上一段时间。可土肥原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大胆地将部队收缩,诱使97军渡河来攻,然后趁其立足未稳杀个回马枪。

如果南岸的三个旅被重创甚至歼灭,97军这一路算是废了,土肥原就可以集中兵力对付另外三路的**。

段双虎虽然有些莽撞,但基本功很扎实,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懊恼地拍拍脑袋,:“哎,上了土肥原的当了。”

周参谋长苦笑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土肥原这招请君入瓮,用的是阳谋,咱们只能接招。渡河之前,我和军座就有所防范,只是没想到土肥原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挤出一个联队来!”

眼下一战区各部包括飞毛腿桂永清和疯子邱清泉都投入到了反击之中,郑卫国身上背负着抗日名将的美誉,于公于私都不能在北岸坐观成败。所以明知道南岸有危险,也只能硬着头皮渡河南下。

段双虎想了一下,:“那我们能否请求战区派兵支援?从图上看,胡宗南长官的第一军和俞济时长官的七十四军都可以增援我们。”

注:第一军从陕西赶来,在陈留口的正西方,可以沿南岸增援;七十四军本来在东南方向,但这几天一直在向西推进,已经运动到陈留口的西南方向了。

历史上,在没有郑胡子的时空里,陈留口就是被胡宗南部抢回来的。之后日军为了夺回补给线,拼命反扑,却被74军51师死死守住。**新35师和20师又在一旁袭扰,双方激战终日,日军最后未得寸进。

现在历史发生了变动,日军的补给线早就被切断了,所以他们的战术目标也由打通补给线变成了重创渡河部队。原本由三个师承担的压力一下子全压到了97军头上。这对友军来是个机会,但对97军来就是危机了。

周参谋长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怕战区不会答应。别看**兵力雄厚,由于调度和战斗力的问题还是捉襟见肘。这种情况下。就算有援兵只怕也轮不到97军。”

段双虎:“不管要不要得到,总得开开口。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咱们一声不吭,什么好处也别想!”

郑卫国一听,觉得有些道理,点点头:“嗯,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刚好张副参谋长还在,你请他帮帮忙。就算要不到援兵,要一些武器弹药、药品补给也好!”

如果在日军进攻渡口时。友军能从侧面袭扰一下是再好不过了。只要能稍微牵扯一下日军。就能大大减轻97军的压力。

段双虎四下看看,疑惑道:“咦,张副参谋长到哪儿了?我一回来就没见着!”

周参谋长:“哦,王副军长陪着他前面几次战斗的地方拍照片了。你顺着公路向西走。一准儿能找到他们!”

段双虎奇道:“拍什么照片?”

周参谋长笑道:“就是拍些战斗的场面。还有缴获的武器,日军俘虏和尸体什么的,是为了宣传抗日。”

几天前。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全军覆灭的消息传到了一战区指挥部,一战区又忙报告给了委员长。委员长就要求一战区派员核查,以便嘉奖和宣传。张副参谋长的好事就是指这个,只要确认了,军委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会给97军一些好处。

段双虎忍不住:“军委会和一战区是不相信咱儿吧!”

这话算是到的点子上了,要不然委员长和一战区也不会突然派一个战区副参谋长前来视察。不过,这也不怪他们。想当年抗战多艰难啊,别歼灭一个旅团,就算一个完整的联队都没能歼灭过。

郑卫国在打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的时候,也是打算血拼一把,只是没想到日军被假电报误导,分批增援,结果接二连三被伏击,让97军捡了一个大便宜。

周参谋长摆摆,:“有疑虑也是正常的,你先别管那么多,快找到张副参谋长,有他出面,事情就好办多了。”

段双虎心知事关重大,忙道:“那好,我这就!军座,我的马伤了脚,您借一匹马给我吧!”

郑卫国点点头,:“嗯,就骑我那匹白马吧!”

段双虎大喜,忙谢过,然后匆匆离。不一会儿就听到马嘶声和铁蹄踩在青石板上的哒哒声。

周参谋长笑道:“这个急性子!”又对郑卫国:“军座,依我看,战区的援军还是别指望了,咱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郑卫国点点头,:“我打算让炮兵部队偷偷进入北岸阵地,在日军攻打南岸阵地的时候予以突然打击。”

周参谋长连连点头,:“这个办法好!不过光靠炮兵肯定不行,我建议再派36旅偷偷从兰封口过河,侧击日军右翼!”

郑卫国犹豫了一下,:“33旅已经全部过河,34旅现在也过了大半,如果36旅也了南岸,北岸不就太空虚了吗?”

周参谋长:“北岸没有强敌,暂时是安全的。再了,咱们还有骑兵第四师和军部直属部队,足以守住北岸!”

郑卫国:“那好,就按你的办!”

正着,张东凯累得满头大汗走了回来,笑道:“军座,幸不辱命!渡口的浮桥已经搭好了!”

为了建造浮桥,张副师长带长骑兵们跑了老远才筹集到足够的船只和木板,人和马都累坏了。张副师长是个精细人,确实浮桥没有问题了才赶回来复命。

郑卫国忙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笑道:“辛苦了,来,先喝杯水!”

旧军队的等级是非常森严的,上下级之间绝对不能逾距。看着军座亲自给自己倒茶,张副师长吓了一跳,忙道:“不敢,不敢!”

郑卫国:“这里又没有外人,不用那么拘束。老张,你们搭完浮桥,还剩的有船吗?”

张副师长稍愣了一下,:“还有几条,您的意思?”

郑卫国:“还得辛苦你一趟,你马上把多余的船只运到兰封口。36旅要从那里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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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激战陈留口上

轰、轰、轰,哒哒哒……黄河南岸,密集的枪炮声震耳欲聋,一队人马突然从硝烟中冲了出来。他们一个个被烟火熏得跟黑炭似的,几乎人人负伤,一看就知道经历过了一番苦战。

这支部队是33旅一营,该部渡河之后奉命向南进行威力侦查,没想到竟然迎头撞上了向渡口反扑的日军大部队。

康剑飞营长率领部下与敌军血战一场,终于退了回来,只是将近五分之一的兄弟已经长眠地下,剩下的战士负伤脱力的也很多。

副营长肩上的绷带不住地往外渗血,半边身子都被染红了。他咬了咬牙,指着前方喊道:“营座,前面是北张庄村,我们是进村坚守还是绕过?”

康营长看了一下,:“我率营部和一连留下,你其余三个连和伤员往北撤!”

副营长有些生气,:“不行,我不能当逃兵,要留下一起留下!”

康营长解释:“这个村子太小,容不下太多的人,现在部队里面这么多伤员,你得想办法把他们带到安全地带!”

副营长一扭脖子,瞪着眼睛:“那我留下,你带着伤员们转移!”

康营长火了,怒道:“你是营长,我是营长?服从命令,快给老子滚蛋!”着又冲身后喊道:“一连没有负伤的都跟我来!”

一连的战士们一听,呼啦啦过了一大群,有些负伤的战士也跟过来了。副营长见此事已经无可挽回。使劲儿一跺脚,懊恼地喊道:“二、三、四连跟我走,把伤员都带上!”

康营长见这犟驴终于走了,不禁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来对一连长:“小鬼子马上就追来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布防。”

一连长忙道:“是,营座,我这就!”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问道:“营座,是在村口布防,还是村内布防?”

康营长:“村口放一个排。村内布置三个。准备关门打狗!”

一连长面露痛苦的神情,悲伤地:“营座,一排已经拼光了,我们现在只剩三个不完整的排了!”

康营长稍愣了一下。随即硬下心肠。摆:“那你看着办!”

战士们刚冲进村内。只见里面还挤着一大堆村民。他们里拎着大包、小包,抱着小孩,背着老人。估计是想逃难,可不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走。

一连长急了,大声喊道:“乡亲们,鬼子马上就打过来了,你们快往北边走!”

老乡们一听,吓得赶紧向村北逃走,一路哭爹叫娘,好不凄惨。由于逃得太匆忙,不少人把包袱、鸡鸭甚至小孩都给弄丢了。跑掉鞋、挤掉帽子的更是数不甚数。

康营长叹了一口气,:“快,派一个班护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

一连长有些迟疑,:“营座,咱们人本来就不够,再分一个班……”

康营长苦笑道:“就这么屁大个村子,人再多也守不住。咱们不过是给旅座争取一点儿时间罢了。”

一连长恍然大悟,忙从部队里挑了八名最年轻的战士让他们临时组成一个班护送乡亲们转移。有了他们做种子,就算一连在这仗拼光了,传承也不会就此断绝。

哒哒哒……一阵猛烈的机枪声突然传了过来,紧接着还有掷弹筒和歪把子的声音。康营长脸色一变,大叫道:“不好,是村口!”着忙向村口方向冲。

一连长也忙着带了一个班的战士跟了上,嘴里道:“他娘的,肯定是小鬼子,来得可真快!”

还没等他们冲到村口,二排长已经带着弟兄们撤了下来。他脸色苍白地:“营座,卑职没能守住阵地,请您责罚!”

康营长非常生气,斥责道:“半个小时都没能守住,你是干什么吃的!”

二排长有些羞愧,低着头解释:“鬼子火力很猛,弟兄们伤亡很大!咱们排又折了七名兄弟,已经尽力了!”

康营长出了口闷气,:“算了,回头再找你算账!鬼子马上就要进村了,你们快到村内布防!”正着,他突然看到二排长的衣袖在滴血,忙道:“你负伤了?快,卫生员!”

二排长身子一晃,挤出一点儿笑容,:“营座,不,不用了,卑职,怕是不能跟您继续打鬼子了。”着身子又是一晃,突然倒了下来。

康营长忙伸扶住,触处一阵温热,低头一看全是鲜血。战士们突然一阵惊呼,康营长感到上一沉,一抬头发现二排长已经溘然长逝……

“排长,排长!”战士们呜咽着喊道。

康营长叹了口气,:“先找个地方放着,等这仗打完了咱们再好好安葬吧!”

正着,一发炮弹呼啸而至然后轰得一声爆炸开来。前村口打探的一连长跑了回来,大声喊道:“准备战斗,鬼子进村了。”

康营长喝道:“都别慌,咱们就在村里跟鬼子打游击,坚持到天黑就是胜利!”

轰轰轰……一阵密集的炮弹突然砸了过来,炸得村内一片狼藉。借着硝烟和飞起的尘土作掩护,战士们以班排为单位,迅速分散隐蔽到各院落。

村口,一名日军中队长突然拔出指挥刀指向村内,恶狠狠地嚎叫着:“压几给给!”

“板载!”一大群日本兵端着步枪高喊着万岁一涌而入……

陈留口阵地,赵云祥旅长面带忧色地举起望远镜向西南方向看。一营的副营长急道:“旅座,营座他们就被困在前面的北张庄村,您快出兵救救他们吧!”

赵云祥摇了摇头。:“除非他们能够坚持到天黑,否则把我们33旅拼光了也救不出来!”

骑兵第十四旅旅长张占魁:“司令,让我带弟兄们冲一次!咱们是骑兵,速度快,兴许能打鬼子一个措不及!”

赵云祥摆摆,:“张旅长,北张庄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你马上带着部队向西转移,把逃到这里的难民全部带走!”

张占魁忙摇头,有些生气地:“这可不行!咱儿不是好了并肩战斗吗?你是瞧不起咱儿还是怎的?”

赵云祥耐心地解释:“这里地势狭小。藏不下太多的部队。挤在一下只会白挨鬼子的炸。你们是骑兵,速度快,没必要固守一处,不如趁敌军还有靠拢之前。抢先一步跑到外线。”

张占魁有些疑惑。:“你的意思让咱儿在鬼子背后捅刀子?”

赵云祥:“不是背后。而是日军的左翼!你们马上撤,等候我的命令。”

张占魁一想,:“那好。反击的时候可别忘了哥哥!”着点齐部队迅速向西方撤。

日军的大部队此时已经绕过北张庄村朝渡口方向扑来。他们发现有骑兵向西移动,以为是97军打算弃渡口逃跑,一个个急得大呼小叫。由于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已经被歼灭,物资也被炸毁,渡口对于日军来毫无价值,只有歼灭97军的渡河部队才有意义。

北张庄村的西北方向还有一个小村子,叫中王庄村。中王庄村就在黄河大堤下面,位于陈留口的东南方,离渡口很近。

如果想要正面攻打陈留口,就必须把右翼暴露给中王庄村。由于这个村子的位置对于防守一方非常重要,赵云祥特意派了二营在此镇守。至于三、四、五营则呈品字形在陈留口布防,不管日军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会遭到至少两个营的攻击。

二营长正给赵云祥打电话,大声喊道:“旅座,鬼子过来了,我们要不要发动攻击!”

赵云祥道:“鬼子有进攻你们的意图吗?”

二营长忙道:“报告旅座,暂时没有,他们好像是要追骑兵第十四旅!”

赵云祥吃了一惊,:“鬼子有大队骑兵?”

二营长:“有!至少有一个加强中队,另外还有十几辆汽车!”

赵云祥忙道:“你们继续加固阵地,接到我的命令再开火!”着挂断电话,又让旗号兵跟骑兵第十四旅联系,让他们加快转移速度。

要光是骑兵也不打紧,打不过还能跑。要命的是是队伍里面还有大量的难民,一旦让日军的骑兵和汽车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黄副旅长观察了一下,焦虑地:“旅座,通知炮兵拦截一下吧,照日军的推进速度张旅长他们根本脱不了身,至少那些难民别想逃走。”

开炮就意味着把日军吸引过来,现在工事尚不完备,每拖延一分钟,都能挽救战士的生命。赵旅长犹豫了一下,:“通知炮兵立即开炮!”

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决定把日军吸引过来,毕竟陈留口一带还有阵地可以坚守,骑兵十四旅和逃难的老乡却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骑兵十四旅的战士们也发现了正在高速靠拢的日军,一名营长急道:“旅座,鬼子快追来了,咱们快撤吧!”

张旅长骂道:“放你娘的屁,咱们跑了,乡亲们怎么办?”

营长委屈地:“旅座,咱们留下也救不了他们!不如留下有用之身日后给乡亲们报仇!”

一名连长还:“我看那个赵云祥压根儿就没安好心,就是想让咱们把鬼子引走!”

张旅长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们,只是摧促部队和乡亲们加快速度。骑兵们还好,那些难民确实跑不快,因为除了青壮年还有很多老人和小孩,以及腿脚不变的一些人。

日军越来越近,士兵们像打了鸡血一样,正嚎叫着向骑兵第十四旅追。骑兵中队长高声喊道:“快快的,不能放走一个支那人!”

一名眼尖的日本骑兵突然嚷道:“哈,你们看,队伍里面还有花姑娘!”

士兵们一听顿时兴奋起来,一个个嚎叫道:“噢!快追,一个都不能放过!”

就连那名中队长也兴奋地喊道:“哟西!歼灭这股支那军以后允许你们自由活动一个小时!”

骑兵们听了都高声欢呼,乘坐汽车跟进的日军士兵也开始狂躁起来,一个个站在车厢上怪叫不已。

轰轰轰……一发发炮弹突然呼啸而来,猛烈地扑向了正在行进中的日军纵列。一时间炸得烟尘四起,人喊马嘶,惨叫连连。不过,这样轻烈度的炮击很难给日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只有几发炮弹正巧砸在车厢上,炸死了不少日本兵。

“八嘎!”愤怒的日军迅速调整了方向,开始调头向陈留口阵地扑。与此同时,日军的炮兵也开始向渡口轰击。

轰轰轰……日军重炮的威力可比33旅那些迫击炮、步兵炮要大得多。战士们好不容易才搭建起来的土木工事很快就被炸毁大半。

“危险!”赵云祥刚探出头来,准备观察敌情,却被黄副旅长一把推到。来也巧,两人刚倒在战壕里,日军的炮火就朝这个地方倾泻下来。

“呸,呸!”两人一边吐出嘴里的泥土,一边艰难地爬了起来。借着战壕的掩护,两人都没有受外伤,只是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得想吐血。

赵云祥突然发现刚才站在旁边的两名警卫员都炸得血肉模糊,心有余悸地:“老黄,刚才多亏你了!”又骂道:“小鬼子的炮兵反应怎么这么快!”

黄副旅长猜测:“可能是事先标好了射击目标诸元,随时都可以打!旅座,这样打下咱们只怕是守不住,赶快请求军部增援吧!”

赵云祥面露忧色,焦虑地:“渡口就这么大,工事也不齐全,来再多的部队也没用。要是友军能从西面增援过来就好了,军座会请战区派兵支援的,也不知道战区答应了没有!”

黄副旅长皱了皱眉头,:“战区恐怕是指望不上!军座要是想不出办法,咱们就只能硬扛了!”

**向来都是友军有难,不动如山。黄副旅长也是个老行伍了,对于这些道道儿门儿清得很,所以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赵云祥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话。看得出来,他对这次求援也不怎么看好。

就在他们话的同时,张副参谋长突然急匆匆赶到了97军指挥部,里还拿着一份电报。郑卫国和周参谋长他们忙问道:“张长官,战区是怎么回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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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激战陈留口中

面对众人热切的眼光,张副参谋长满脸愧色。他把电报递给郑胡子,叹了口气,:“张某实在汗颜,有负卫国所托啊!”

程潜长官在电文中回复现在**各部均处于艰难攻坚阶段,根本抽不出多余的部队,要求97军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独立解决当面之敌。并且希望97军在完成任务以后,尽快南下,以便三面夹击日军的重要据点曲兴集。

王奇峰副军长因为张少帅的事情对委员长成见很深,认为这是战区的借刀杀之计。他气呼呼地从郑卫国上接过电报,结果还没看上两行就火了,一脚将桌子踢翻在地。

张副参谋长好不尴尬,忙在一边劝解。据他,**各部现在确有难处,曲兴集及其以西的大量地方都在日军第50联队的掌控之中,外围不扫清根本无法赶来增援。而且日军极善防守,以**的实力想要打开渡口的通道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

历史上,一战区纠集胡宗南部(第一军)和俞济时部(七十四军)两军合力才将渡口拿下,而且是总攻开始的两天之后,也就是5月27号。现在才5月25号,让**立即增援,确实为难他们了。

有人可能要了,为什么要逐一啃日军的据点呢?直接穿插分割包围岂不是更好!呃,很报歉,穿插分割属于高级战术,以**的水平还玩不了这种技术活,哪怕是号称战力最强的七十四军也不例外。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周参谋长顺接了起来,才了几句,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放下电话,忧虑地:“是赵旅长打过来的,是日军又增兵了,至少有六千之众,还出动了不少重炮!”

大伙儿一听都吃了一惊,没想到日军这个时候还能增援。

段双虎忙问道:“参座,部队伤亡大吗?”

周参谋长沉痛地点点头,:“伤亡很大。赵旅长很多连排都打光了!”

在工事尚不完备的情况。面对日军的野战重炮自然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种技术上的差距,不是靠勇敢和智慧就能弥补的。想要胜利,就得流血,可是流血牺牲也未必换得回来胜利。何况日军并不害怕流血。他们的作战意志同样坚强。

段双虎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很难看。33旅的前身后是331团。再往前是保安团第一营。绝大部分骨干和老兵都是他一拉扯起来。现在才打了几仗,伤亡就这么大,还折损了好几名营连级军官。着实让人痛心。

张东凯副师长突然插了一句,:“军座,各位长官,要不就依之前的计划,派36旅渡河侧击吧!咱们现在开始行动,天黑前就能发动反击!”

段双虎眼睛一亮,忙道:“对,就这么办!军座,我头上也没什么事儿,就让我亲自带队吧!”

郑卫国摇了摇头,:“现在敌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之前制定的计划已经过时了。”如果日军只有一个联队,33旅坚守,36旅和骑兵第十四旅侧击,再加上34旅做预备队,还是很有把握吃下的。

可惜日军现在竟然又增援了,光33旅在前线侦察就发现了不下六千之众,实际兵力只怕更多。这样一大股日军猬集一团,别吃了,不被吃掉就算不错。如今之计,只能依靠33旅死守硬拖,拖到日军坚持不下的时候才有转机。

张副师长有些惋惜地::“我已经筹集到了足够的船只,足以在兰封口再搭建一座浮桥。”

郑卫国:“先备着吧!我估计土肥原也撑不了多久,就眼下这种情势,他不可能长期把大部队扔在外面。”

周参谋长点点头,:“军座分析的有道理!只要友军各部能够对当面日军施加压力,土肥原肯定会撤兵回防。不过,就怕33旅先撑不住,那这股日军就空出来了,随时都可以对其它各面发动反击!”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是啊!这正是我最担心的,所以我才要求战区即时增援。如果能在野外重创甚至歼灭这股日军,土肥原很快就会陷入无兵可用的境地,到时候这仗就好打多了!”

张副参谋长突然想起一事,:“郑长官,你这么一,我到想起一支部队来,兵力不少,不定能帮上忙!”

郑卫国奇道:“是战区的预备队吗?”

张副参谋长:“也算是吧!是由各地区自行组建的保安部队,黄河北岸有两支!具体人数我不是很清楚,但想来不会少于一个团。”

日军虽然占据了河南省在黄河以北的部分,但由于兵力有限,尚不能完全控制。这就给了一些地方部队生存的空间。

地方部队大致上可以分为保安部队和民团。保安部队一般都是当地政府组建的,民团则是由大地主、土豪组建的。一般来,民团的战斗力和凝聚力比保安部队要强一些,因为他们是靠姻亲、血缘和世交等关系结合的,属于一个利益共同体。

保安部队则完全是由地方筹建,兵源、装备都是正规军挑剩下的,自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如果河南省地方军阀(比如商震)是**中的三流部队,那么保安部队就是三流中的三流,堪称下九流部队了。

众军官们一听是这样的部队,立马蔫了。虽97军也是以平安县保安团起家的,可他们的军官和士兵大多是东北军、西北军、晋绥军和中央军出身。在加入97军之前就已经掌握了不少技战术,普通的保安部队哪有这个水平?别一个团了,就是来个保安旅又能起多大作用呢?

郑卫国也感到很失望。不过顾及张副参谋长的面子,还是装作很高兴的样子:“那就有劳张长官了,不管是几个团,只要能赶来,咱们就多一份力量。”

张副参谋长欢喜地:“郑长官请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愚兄身上了。”

天色渐晚,南岸的战斗还在继续。三营的副营长满脸是血,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带着哭腔喊道:“旅座,俺们三营快拼光了。求您马上派兵增援吧!”

赵云祥头上包着绷带。显然也负了伤。他看到副营长,勃然大怒,喝骂道:“你不守在阵地,跑这儿来干什么?!”

副营长哭道:“电台被炸坏了。电话线也被炸断了。连续派了三个通讯员都没能冲过来!营长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让我过来求援。”

赵云祥气恼地一拳捶在地上,喊道:“通讯员,跟北岸的炮兵司令部还能联系上吗?”

通讯员忙道:“能联系上!”

赵云祥:“好!立即通知三营撤退。”

副营长急了。忙道:“旅座,不能撤啊!这可是弟兄们拿命换来的啊!”

赵云祥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阵地不会丢!”

又是一阵紧急联络,命令终于传达到了三营阵地。三营长一听,跳将起来嚷道:“你啥?撤退?”

通讯员忙道:“三营长,这是旅座亲口下达的命令,你必须执行!”

三营长一摆,断然道:“我现在不能撤!”着把通讯员拉到阵地中间,指着一大群伤员:“他们都是伤了腿脚的战士,行动不便。我们撤了,他们怎么办?”

最开始一有伤员就被担架队抬走了,可随着日军加强了炮火封锁,担架队根本冲不上阵地,只能陡添伤亡。各营阵地上的伤员也没有办法转移,只能用急救包简单的包扎一下。

看着满地的伤员,通讯员一愣,嗫嚅地:“三营长,卑职只负责传达命令。”

三营长叹了一口气,:“从军十年,是为国尽忠的时候了!九连长,九连长!”

九连长闻声忙赶了过来,满头大汗地:“营座,是不是要打反击?”

三营长:“旅座有令,让我们放弃阵地,你马上带着能动弹的弟兄们快撤!”

九连长大吃一惊,:“啥!撤退?我不撤!我们撤了其余的弟兄怎么办?”

三营长安慰:“你不要着急!你们先撤,好吸引日军的注意力,我带着剩下的部队坚守待援,现在马上就要天黑了,用不了多长时间日军就会撤兵。”

九连长听糊涂了,:“那干嘛要让咱们撤?”

三营长不耐烦地:“不定是别处需要援军呢?再了,上峰有令,我们自当服从,哪有那么多讨价还价的?服从命令!”

九连长没办法,只好:“是,营座!”

阵地上尚能动弹的三百多名战士迅速集结起来,向主阵地方向突围。日军一时没有防备,封锁线很快被冲出一道豁口。九连长大喜,指挥着部队趁势杀了出。

日军前线指挥官不怒反喜,嚎叫道:“支那人逃跑了,压几给给!”

“板载!”士兵们一听也兴奋地大叫起来。战斗了这么长时间,三营固然是伤亡惨重,负责进攻的日军也是非常不好过。双方的伤亡比例大概接近一比三,也就是三营每牺牲三名战士,就能杀死一名鬼子。

“营座,营座,鬼子上来了!”九连长率主力走后,剩下的伤兵实在挡不住凶残的日军,很快就被他们冲入阵地。

三营长一边打枪,一边大声喊道:“来的好!爷爷正缺一个垫背的!”

“板载!”又一队日军冲了上来,很快逼近了三营的战壕。三营长他们虽然竭力抗击,但还是被日军包围了。

轰、轰、轰,看着周围明晃晃的刺刀,伤员们绝亡地拉响了身上最后一枚雷……

33旅主阵地上,赵云祥旅长又惊又怒,喝道:“怎么就剩这么点儿弟兄了,三营长呢?把他叫过来,我要问问他是怎么指挥的!”

九连长哭道:“营座不肯走,还留在阵地上!”

赵云祥怒道:“胡闹,糊涂!”着拿起望远镜朝三营阵地上看,只见硝烟散,一面膏药旗正张牙舞爪地在风中飘扬。

黄副旅长沉痛地:“旅座,三营完了,快通知炮兵开火吧,不能让三营长他们白白牺牲!”

轰轰轰……命令很快传达到炮兵指挥部,早已标好射击目标诸元的山野炮突然开火,猛烈的炮火迅速淹没了三营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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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激战贯台下

“井上君,请不要再给我提什么伤亡,我不想听!你这混蛋,这么长时间还没能解决战斗,简直就是大日本帝**队的耻辱……”

负责指挥反击作战的第二十八旅团旅团长酒井隆少将前线指挥官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呯的一声挂断了野战电话。

他喘了一阵粗气,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刚喝了几口,叮零零,叮零零,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酒井隆气得将水壶摔在地上,接起电话就怒斥道:“我再跟你一遍,没有援兵,一个也没有!如果在天黑前拿不下渡口,你就等着剖腹谢罪吧!”

“是我,酒井君!”一个阴沉沉的声音突然从听筒里面传来。

酒井隆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师团长土肥原贤二,他吓得浑身一激灵,忙道:“哈依!我是酒井隆,督战不利,请您责罚!”

土肥原冷哼了一声,:“不要跟我打马虎眼儿,我问你,何时才能拿下渡口?何时才能歼灭守军?何时才能调回部队?”

话语不紧不慢,声音也是不温不火,可酒井隆听了却浑身直冒冷汗。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土肥原的可怕。如果日军都是魔鬼,那么土肥原简直就是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魔王。

酒井隆抖抖索索地掏出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吭吭赤赤地:“师团长阁下,支那军队的抵抗非常顽强,我们的炮火准备不足。战斗兵员不够,工兵和辎重兵的战斗力太差……”

为了消灭97军渡河部队,从而在战场上赢得先,土肥原从第2联队和第15联队各抽调了一个大队,又把骑兵联队、工兵联队、辎重兵联队的部分兵力和部分炮兵抽调出来,组成一个临时性的混成旅团,并由第二十八旅团旅团长酒井隆少将统一指挥。

组建这样一支部队的目的就是想抢先摧毁来自北面的危胁,然后集中兵力打击其它各路**,从而以内线作战的优势逐一打破一战区的四面合围。可让土肥原没有想到的是,97军的渡河部队竟然这么难缠。打到现在还是没有办法。

难道第十四师团就要失败了吗?想到这儿。土肥原不禁怒火攻心,他大声喝骂道:“八嘎,酒井君,你连继续战斗的勇气都丧失了吗?”

酒井隆忙道:“不。不。当然不是!师团长阁下。求您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最好能再调一个步兵大队过来,我一定在天亮之前击溃支那人!”

土肥原恶狠狠地:“全部的机动兵力都在你上。所以不要再想援兵了!要是天亮之前你还没有拿下渡口,就以死效忠陛下吧!”着呯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显得非常恼怒。

**现在攻得很猛,日军兵力不足,只能被动防守,打得非常狼狈。如果在这个时候再贸然抽调部队极有可能导致崩盘。土肥原虽然胆大包天,但那是战略上的冒险,在具体战术行动上还得老老实实地遵守战争的客观规律。

酒井隆呆呆地放下电话,拿起帽子正准备到前线督战,一名通讯军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满面惊慌地:“旅团长阁下,刚刚进攻支那阵地的部队遭到了炮击,伤亡很大,而且阵地又被支那军队重新抢了回。”

军官所阵地就是33旅三营负责防守的那个地方,事实上是三营主动放弃的。好不容易才攻下阵地的日军还没来得及欢呼就遭到了97军炮兵的猛轰,一时间伤亡非常惨重。充作预备队的34旅又派了一个营反击,很快夺回了阵地,并重创那股日军。

酒井隆又惊又怒地:“纳尼?炮击,是我们的步炮协调出了问题吗?”炮兵误击已方步兵是战争中常有的事儿,所以酒井隆会这样猜测。

通讯军官摇头:“不是我们,是支那军队干的,他们在北岸隐藏了一支强大的炮兵部队突然开火,我军没有防备,所以……”

酒井隆一听更吃惊了,疑惑道:“强大?你的是强大?”在酒井隆的心目,支那军队一直是懦弱的代名词,什么时候跟强大扯上关系了?

通讯军官很肯定地:“是这样的,阁下!从炮弹的轨迹可以推断出至少有四门以上的野炮,至于山炮就更多了。”

酒井隆感到一阵眩晕,强压着怒气,喝问道:“那我们的炮兵呢?他们就眼睁睁看着支那人用大炮轰击我们的士兵吗?”

通讯军官有些尴尬,:“事实上,他们正在转移。宫川联队长(野炮兵第十八联队联队长,隶属于第十四师团)解释为了保证大炮的安全,他不得不这样做。”

日军对于火炮等技术装备是非常看中的,一旦火炮丢失就会面临相当严厉的处罚——部队长很有可能被勒令剖腹。

历史上冀鲁豫老七团(即129师771团)曾经缴获一门步兵炮。日军大队长吓坏了,只好派人跟八路联系,你们没有炮弹留着炮也没什么用,不如换两挺轻机枪吧!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换成,估计是八路要价太高。

一门步兵炮就能让日军紧张成这样,几十门山野炮的份量就可想而知了。宫川大佐为了自己的脑袋考虑,当然要抢先后撤。

酒井隆脸色阴晴不定,突然掏出枪,啪的一声上了膛,然后气鼓鼓地冲了出。通讯军官和卫兵们吓了一跳,忙紧紧跟在后面。酒井隆一直往前走,离前线越来越近,流弹不时从空中呼啸而过。

卫士长看了心惊肉跳,忙上前几步,焦急地:“旅团长阁下,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您还是……”

酒井隆突然停了下来,恶狠狠地盯着卫士长,怒喝道:“八格牙鲁,我怎么做事难道还需要你来教导吗?”

卫士长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阁,阁下,当然不是!”

酒井隆带着他们继续向前走,一直走离火线只有三四百米的地方。途中好几名军官过来相劝,都被酒井少将给骂了回。他已经被土肥原逼到了绝路上,要么成功。要么成神(日军管战死叫成神)。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在酒井隆的带动下,士气本来已经跌到谷底的日军又开始了新一轮攻击。巧合的是赵云祥也在组织一次反击行动。

之前的战斗几乎全部都是由33旅承担的。34旅因为到的晚,被充作了预备队,除了修修工事。运送一下伤员以外就没什么大的任务了。

旅长张长贵求战心切。亲自赶到指挥部。找到赵云祥:“老赵,什么时候才轮得到我们34旅上?”

赵云祥看了看天色,:“天黑就动!”

张长贵大喜。:“好!总算等到战机了,我这就让弟兄们进入阵地。”

赵云祥苦笑道:“别高兴的太早,等这仗打完有你哭的!”

接到命令后,34旅以营连为单位隐蔽地开进了阵地。他们已经休整了近两天,相对33旅来兵锋正锐。文化教员们在队伍里面穿插着,不断地给战士们鼓劲儿,气氛搞得相当不错。

文化教员其实就相当于政委、教导员、指导员、政治战士之类的角色,虽然权力要小得多,但管的范围却更广。目前几个旅中就数34旅配置的最齐,旅、营、连、排都有相应的文化教员。

黄副旅长看了一眼,偷偷地对赵云祥:“旅座,就文化教员那一套有用吗?”

赵云祥见四下无人,嘿嘿一笑,:“有用没用你看不见么?不过这是军座亲抓的工作,我们就不要妄加议论了。”

可能是文化教员在军事上还是门外汉,也可能是权威不够发挥不了作用,反正34旅的战斗力并没有明显的改观,特别是战术执行能力还是一塌糊涂。前几天由于指战员们轻敌大意,还被河村薰连夜突围打了个措不及,差点导致整个战役失败。

和旁观者们的看法不同,张长贵对于文化教员是持肯定态度的。他有一种很朴素的观点,就是学问越多,本事越大,所以对于部队里面的识字学文化是非常支持的。李大壮虽然脑子里面就一根筋儿,但在这个问题上和张长贵的观点是一致的。这也是34旅文化教员最多的原因之一。

赵云祥看了看天色,又借着油灯看了看表,:“打信号弹,立即发起反攻!”

三颗红色信号弹迅速升空,战士们正待冲锋,天上竟然又升起了三颗绿色信号弹。大伙儿愣了一下,突然听到前方传来疯狂的“板载”声,原来日军竟然在同时发起了进攻。

黄副旅长急道:“这可怎么办?旅座,要不要取消这次行动,先打退日军的这波攻势再!”

赵云祥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吹冲锋号,全体进攻!”

有些部队已经冲出了阵地,如果在这个时候下令取消行动,不仅会使这批部队受损,还会引起混乱,所以权衡利弊之后,赵云祥还是下令跟日军对攻。

嘟嘟嘟……嘹亮的冲锋号声划破了夜空,畅响在黄河两岸。本来还有些犹豫不决的战士们立即高声呐喊向前冲。

“弟兄们,跟我冲啊!”

“杀啊,给乡亲们报仇!”

“压几给给!”

“板载!”

……

在疯狂的喊杀声中,两道铁流迅速撞击到了一起。各种喊叫声、厮杀声、枪炮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谱写了一曲侵略与反侵略的战歌。子弹穿透头颅,刺刀捅入人体……各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彻了黑夜。

33旅、34旅与日军在正面激战的同时,兰封口方向一队人马借着夜色已经过了河。他们是齐思贤任旅长的36旅,奉97军军部的命令赶来增援。

徐副旅长看了看前方的战火,对齐旅长:“旅座,鬼子在右翼防范不严,咱们现在就开打吧!”

齐思贤摇了摇头,断然道:“这次战斗由赵旅长统一指挥,他没有发信号,咱们不能擅自行动。”

徐副旅长:“可是日军的纵深这么大,一时半会儿只怕难以击穿。”

齐旅长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嗯,是有点儿麻烦!这样吧,你派几个连向日军侧后渗透,到时候好打小鬼子一个措不及。”

徐副旅长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我马上就安排!”

齐旅长又叮嘱了一句,:“别忘了让他们带上电台!”

几个连队脱离了大部队,一路向西南方向潜行,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北张庄村,几名日军正用刺刀乱捅,还有一名日军里提着一个马灯站在后面,低声道:“嘿,小川君,发现了什么没有?”

小川又用刺刀乱捅了几下,叹了一口气,:“很是倒霉,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收回刺刀,懊恼地:“真是活见鬼了,整个村子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却还有支那军人在活动……”

提着马灯的日本兵突然打断他的话,嚷道:“小川,你快看!”

小川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地上有几滴血迹,再往上看,才发现原来是从自己的刺刀上滴下来的。

另一名日本兵阴毒地笑道:“哟西!看来我们这次有大收获了!”着小心翼翼地用刺刀挑开了一堆柴火……

呯、呯、呯!就在这时,三声枪响突然传来,几名日本兵应声倒地。那名叫小川的士兵还没断气,拼命地回过头来想看个究竟,只见一大群中国士兵已经从黑暗中涌了进来。

一名士兵看到脚下的小川还在挣扎,上就是一阵猛踢。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喝斥道:“别费力气,给他一个痛快!”

另一名军官:“等一等,你们看他的刺刀!”

大伙儿看到刺刀上的新鲜血迹,立马就明白了。他们在院内搜了一圈,很快把注意力放在那堆柴火上,几名战士上前七八脚地扒开了柴火堆,一直扒到最深处,终于找到了一名已经昏迷的军官。

一名战士看了看他身上的军服,悲愤地:“是咱们的弟兄,可惜来晚了一步!”

另一名战士伸试了试鼻息,惊喜地:“还有气!”

卫生员很快赶了过来,举起马灯凑近一看,惊呼道:“连长,这人我认识,是33旅一营的康营长!”

连长吃了一惊,忙道:“马上抢救,其他人再到附近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弟兄!”

找了一会儿,一个人都没有,只在稍远的地方发现了两具烈士的遗体。那名连长叹了口气,:“肯定是他们把受伤的康营长藏在这里,然后朝相反的方向逃跑,结果被日军杀害了……”

战士们沉闷地点点头,一个个看向连长,目光中闪烁着怒火,想要报仇的意思相当明确。

ps:非常感谢大龙扇成为本书的第二个弟子,同时感谢所有一直在默默支持本书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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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绝地反击

“旅座,鬼子攻得太猛,弟兄们都快顶不住了!”一名满脸血污的军官惊惶失措地跑回来报告。

赵云祥镇定地:“别慌!传令下,打照亮弹,集中火力攻击日军!”

轰轰轰……哒哒哒、哒哒哒……趁着照明弹升起的时候,各营集中迫击炮、掷弹筒和轻重机枪向日军发起猛烈地了攻击。

正在冲锋的日军被打得惨叫连连,就像海浪撞在礁石上一样猛得停顿了下来。不少日军小队被打散,但他们拥有军事素养极高的基层军官和士官,往往能在短时间之内重新组织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愈发恶化了。各营连相继转入防守,但还是被日军打得节节败退,其中有几个连由于带头的军官战死竟然直接溃散。日军指挥官的战术嗅觉非常灵敏,顺着突破口拼命地攻击,竟有一举撕裂防线的势头。

所谓一点突破,全线动摇,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况。敌我双方的兵力都交织在一起,一旦某处挫败,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导致整道防线崩盘。

“军座,我是赵云祥,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赵旅长实在扛不住了,只得向军部求援,可这个时候郑胡子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下除了骑兵第四师,几乎所有的战斗部队都派出了。

郑卫国想了一下,:“我马上把狙击部队给你派过来。另外,36旅已经从兰封口渡河。也归你统一指挥。”他停顿了一下,又:“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现在指挥权在你上,具体怎么打,我不干涉。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赵云祥不敢隐瞒,苦笑道:“军座,这仗只怕是要输了!”

郑卫国一愣,叹了口气,:“这仗要是输了。委员长就要扒黄河大堤了……”

赵云祥浑身一振。:“军座,卑职自当竭尽全力。成功没有把握,成仁却有决心!”

郑卫国:“好,我在北岸等着你的好消息!”

看着日军越攻越猛。黄副旅长焦急地:“旅座。马上通知36旅和骑兵第十四旅赶来增援吧。再晚只怕就来不及了!”

赵云祥断然拒绝道:“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黄副旅长有些急了,争辩道:“旅座。您不能再犹豫了!36旅和骑兵第十四旅离我们的距离都很远,没有一两个小时根本威胁不到日军。您再看看这场面,咱们还能撑住两个小时吗?”

赵云祥解释:“现在敌我两军已经混战在一起,天色又暗,援兵到了也起不了作用,反而会引起更大的混乱。唯今之计,只能是硬撑下了。只有打退这次攻击,或者撑到天亮才有胜算!”着长叹了一声,显得十分懊悔。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卖,他绝对不会下令全线反击。可谁又能想到日军在也会在同时发起猛攻呢?

黄副旅长见他不听劝,气恼地直跺脚。

叮零零,赵云祥接起电话,:“我是赵云祥,你是哪里?”

“我是李大壮啊!赵旅长,援兵什么时到?我下几个营都快撑不住了!”李大壮那特有的粗旷嗓门从听筒里传了出来,震得赵云祥耳朵直发麻。

赵云祥实话实:“援兵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想要打退小鬼子,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李大壮急了,在电话里面大声嚷道:“完了,完了!援兵再不来,34旅就全完了!”

赵云祥一听也很着急,:“你可别夸大其辞,前线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他虽然到97军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李大壮是个浑人,有些话不能全信。

李大壮气呼呼地:“我夸大其辞?你到前线来看看就知道了!这野地里乌漆麻黑的,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到兵,又不敢打火把,全他娘的乱套了。再这样打下,整个部队都得溃散!”

赵云祥忙道:“咱们看不见,小鬼子就能看得见?咱们不是专门进行过夜战训练吗?”

要是其他的部队不能打夜战也还得过,因为那个时候的中**队营养不良,战士大多都有夜盲症。可97军不同,郑卫国是不惜重金改善了部队伙食的。另外,日常训练中也有争对夜间作战的训练,一些注意事项交待的很清楚,部队也反复演练过,只是缺乏实战经验。

李大壮沮丧地:“别提了,小鬼子真是邪门,不管怎么黑都能发起攻击。而且他们专打咱们的机枪阵位,一打一个准儿,搞得重机枪全他娘的哑火了。”

在夜间,机枪枪口处的火焰特别明显,日军士兵枪法又好,自然是一打一个准儿。

李大壮突然停顿了一下,惊慌地:“不好了,二营吃了大亏,我要亲自顶上。赵旅长,我求求你了,援兵再不来,咱们旅就要打光了!”着呯得一声挂断了电话。

在没有夜视仪器和全天候作战能力的年代,夜战最考验部队的三样东西:第一,作战意志;第二,单兵战力;第三基层组织能力。不幸的是,在这三点上,97军远远赶不上日军,大败亏输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赵云祥没有想到情况恶化到这种地步,他愣愣地把电话搁在机子上,声音吵哑地:“老黄,咱们上还有预备队吗?”

黄副旅长摇了摇头,:“没有了,刚才四营顶不住,我已经让旅部警卫连上了!”

赵云祥想了一下,:“不能这样打下了,咱们得出绝招,不成功便成仁!”

黄副旅长奇道:“什么绝招?”

赵云祥:“你还记得军座过的终极夜战吗?”

黄副旅长浑身一激灵,忙道:“那是小规模、遭遇战、游击战用的。眼下敌我两军加起来可是有两三万人了,战线又铺得这么长,能管用吗?”

赵云祥断然道:“想要败中求胜,只能用这招了!”着把旅部的通讯员全叫了过来,对他们下达命令:“传令下,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任何部队都不许后退一步,所有部队原地不动,向所有移动的目标开火。打到全部不动为止!”

通讯员大概从没有听过这样疯狂的命令。惊呼道:“啊?”

黄副旅长这时也想通了,:“啊什么啊,马上传达命令!另外,告诉战士们。没有把握不要开火。以免白白的暴露目标。”

一名通讯员突然问了一句。:“旅座,副座,要是传达不到位怎么办?”现在天这么黑。不少部队又已经溃散,很有可能没法传达。

黄副旅长皱起眉头,一连想了好几个办法,不过都不是很好。

赵旅长摆摆:“让前线指挥员想办法吧,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命令迅速传到了各营连,战士们惊疑了一阵之后,很快执行起来。部队以前在搞夜战训练时曾经介绍过这种战法,但并没有实际操作过。这下好了,一个难得的实战机会就摆在大家眼前。

由于97军突然放弃了攻击和移动,战场上突然安静了下来。日军指挥官愣了愣,嚎叫道:“压几给给!”

日军士兵跟往常一样,高喊道:“板载!”端起刺刀就向前冲。

呯!呯!呯!哒哒哒……哒哒哒……战士们都趴着不动,那么移动的肯定是鬼子,于是步枪、机枪同时开火,打得小鬼子惨叫连连。

日军指挥官很快发现不对劲儿,但具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却不上来。于是又接二连三地发起了几次进攻,结果每次都在97的防线上撞得头破血流。

这一下,日军指挥官再傻也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加上97军的传令兵不断地喊话,日军中有不少人精通汉语,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于是日军也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生怕被突然其来的子弹夺生命。战场上再度安静下来,除了风声、水声、虫鸣声,再就是双方战士粗重的呼息声了。

井上得知前线的情况,忙拿起电话准备向酒井隆少将报告,谁想到跟本就接不通,一连拨打了好几次都不行。就在他生气地放下电话的时候,叮零零,电话机突然响了。

“八嘎,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接不通电话!”井上刚接起电话,酒井隆气极败坏的声音就从听筒里面传了出来。

原来,日军的电话机都是通过野战交换机联系的,类似于程控电话,可以自动设定拨打,只是能接入的电话数量非常有限。当双方同时拿起电话机拨打电话时,都处于占线状态,当然就打不通了。

井上吓了一跳,忙解释原因,没想到酒井隆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又怒斥道:“前线的枪炮声为什么小了下来?不要狡辩,限你在十分钟之内重新组织进攻,否则军法论处!”着呯的一声挂断了电话,震得井上把头往旁边一甩。

参谋忙问道:“阁下,旅团长怎么?”

井上苦笑道:“旅团长阁下根本不听我的解释。不行,这件事情一定得向他汇报清楚才行!”

着又拿起电话开始拔打,没想到又拨打不通了。他试着放下电话,但并没有电话打进来,再重新拨打却还是打不通。

井上这下是真急了,可是再急也没用,电话就是不通,于是只得发电报跟旅团部联系。

参谋建议:“阁下,咱们还是重新组织一次进攻吧,不然旅团长那里没法儿交待!”

井上没办法,只好下令部队再次发动攻击。不用,又是伤亡惨重地败下阵来。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喘息休整,33旅和34旅都已经缓过劲儿来了,部队建制也恢复了不少,反击的力度自然更大。

由于败得太惨,很多日军伤员被遗弃在野地里。这些伤员大多失了行动能力,只能躺在地上大声惨叫和咒骂。这种情况让日军士气大跌,再也没有之前那么骄狂了。

日军指挥官无奈之下,调动部队试图救回那些伤员,可是稍一动弹就会遭到猛烈的攻击,原先的伤员没救回来,反而添了不少新伤员。这一下,小鬼子们都傻眼了,士气也迅速跌到了冰点。

酒井隆被土肥原在电话里面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刚放下电话就看了前线发来的紧急电报。这一下,酒井隆也傻眼了,进攻吧,伤亡惨重不,还不一定攻得下来。不进攻吧,97军耗得起,他可耗不起,土肥原还等着他把部队调到别的方向阻击**呢!更要命的是,部队在前线跟97军犬牙交错,想顺利地撤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由于事态严重,酒井隆不敢隐瞒,马上把情况报告给了土肥原。土肥原狂怒了一阵之后迅速冷静了下来,这种调节能力得益于多年的情报工作。

一名军需官急匆匆地赶到了位于罗王寨的指挥部,敬礼道:“师团长阁下,军需官白根义男向您报到!”

土肥原从地图前转过身来,突然问道:“白根君,毒气弹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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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毒气的阴云

26号凌晨,得知南岸的战况已经趋于稳定,郑卫国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周参谋长见他十分疲惫,就劝道:“军座,您先睡一会儿吧!有卑职守在这儿就行了。”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现在怎么睡得着?走,我们去渡口转转!”

周参谋长忙摆手道:“渡口太危险了,就在附近走走吧!”

郑卫国笑道:“没事儿,不过河就行了!”

周参谋长见劝不住,只好让柱子带了一个jǐng卫班跟上。月sè不好,又不敢打火把,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摸黑到了黄河岸边。河边风很大,吹得丝丝湿气扑面而来,让人感到一阵凉意。

“南岸的枪炮声都停了?”郑卫国朝河对岸看了看,可惜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周参谋长站在一旁,笑道:“是的,军座!这个赵云祥还是很有魄力的,一招险棋压得小鬼子一夜不敢动弹!”

郑卫国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地说:“你是说小鬼子到现在还守在我军阵前?”

周参谋长哂笑道:“这是他们咎由自取!小鬼子昨天晚上也是搞得穿插分割包围那一套,打到最后敌我双方犬牙交错,混在一起,想要撤退哪儿那么容易?”

郑卫国摇了摇头,面sè凝重地说:“不对,这里面有古怪!土肥原现在兵力不足,又要承受各部的四面围攻,不可能任由这么大一支部队白趴一个晚上。”

对于土肥原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每多耽误一分钟,全军覆灭的危险就大上一分。撤退时虽然会损失掉部分兵力,但对于他来说并非不能承受。现在rì军继续趴在渡口附近是没有什么损失,可等到天亮之后97军从四面合围伤亡只会更大。要是郑卫国心狠一点,拼上一两个旅,击溃这股rì军也不是不可能。

周参谋长沉默了片刻,猜测说:“军座,我刚才跟战区联系过了,据说昨天下午到晚上友军各部都吃了大亏。一时半会儿只怕帮不了我们什么忙。换句话说。土肥原并不急着退兵,甚至有可能再从其它防线抽调兵力过来!”

郑卫国大吃一惊,说:“走,我们先回指挥部。把情况弄清楚再说!”

回到指挥部以后。郑卫国让通讯营跟一战区长官部取得了联系。很快知道了一个大致的情况。至于再详细一点的军情,一战区也弄不清楚。因为的情报部门真的很差劲,下级军官又习惯xìng地谎报军情。没有多少可信度。

王奇峰副军长、段双虎副师长、张东凯副师长,还有前来视察的战区张副参谋长闻讯之后,都匆匆赶到了97军指挥部。

段双虎xìng子急,进门就问:“军座,参座,我军各部现在进展如何?”

郑卫国对周参谋长说:“既然大家都到了,你就把战区发来的战情通报给大伙儿讲一讲吧,也好让大家心里有个底。”

周参谋长点点头,走到作战地图前,说:“好,诸位长官请看!”说着一边指着地图,一边把当前的军事态势和友军的战斗经过大致讲解了一下。

据周参谋长介绍,随着战情的变化,目前大概可以分为五个方向。第一,陈留口其及附近的97军;第二,曲兴集方向的胡宗南部第一军;第三,罗王车站的64军,74军;第四,许楼(兰封城东南)方向的桂永清27军;第五,兰封车站(兰封城正南)的宋希濂71军(第88师已经归制)。

曲兴集方向,胡宗南部第一军顺利地扫清rì军的部分外围据点,比如高堂寨,但迟迟未能攻克曲兴集的主阵地,也没能打通与97军的联系。历史上,第一军一直到兰封会战结束也没能拿下曲兴集,至于陈留口也是在27号与74军合力拿下的。

进攻罗王车站的是64军,原属粤军,战斗力一般,但装备极好,像他们的lefh-18型105毫米榴弹炮就算是zhōngyāng军也不多见。昨天进攻罗王车站,这种火炮就立下了大功,李汉魂军长下令将它们推到阵前抵近shè,一阵猛轰之后,把rì军临时构筑的工事全部被击垮。

64军将士们趁势从缺口处杀进了罗王车站,rì军兵力不足,只能拼死顽抗。眼见就要取得胜利了,没想到小鬼子突然施放毒气,可怜的将士猝不及防,又缺乏防毒装备,一时伤亡惨重,最后不得不退了出来。

兰封县城东南方向的许楼也是rì军的一处重要据点,相当于兰封城的南大门,负责进攻此处的是第27军46师,也就是zhōngyāng陆军教导部队残部。

固守许楼的则是刚从东面撤下来59联队,他们于24号退守此处之后就拼命地修筑工事,到25rì下午,已经将工事营造地非常完备。另外,原本配属右纵队的部分炮兵部队也跟他们一起行动,所以火力、兵力都比较强大。

zhōngyāng陆军教导总队虽然名头很大,但是战斗力真的很差,因为他们从官到兵没有几个打过仗,大多是直接从军校学生中抽调jīng英组建的,其目的也不是为了打仗,而是让军校生们实习,以便培养军官。

部队赶到许楼外围后,连续冲击了几次都没能攻下来,反倒折损了不少骨干和敢战的士兵。138旅旅长马威龙急了,亲自赶到前线督战,不料rì军突然炮击该区域,致使马旅长和几名卫兵当场殉国。

当时,他的部下萧团长说rì军炮火太厉害,让马不要到前线去。

马旅长说:上级指挥官怕死,不能身先士卒,还怎么激励士气?于是坚持前往。没想到竟然身殉于此。

马威龙旅长在教导总队名气很大,是南京会战中坚持到最后一刻的英雄(跟小桂子弃军逃跑成为鲜明对比)。他的牺牲让教导总队的战士们非常悲痛,但也吓破了不少军官的胆。马旅长战死之前,46师还发起了几次进攻,等他战死之后部队就再也无力攻击了。

本来兰封以南是归桂永清的27军负责的,但36师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46师也丧失了战斗力。71军军长宋希濂只好把87师调过来应急。

唯一取得战果的是71军88师。师长龙慕韩因为善自弃守兰封被押去了武汉(后被枪决),但他的部下却打了一个翻身仗。他们经过一番苦战之后拿下了兰封车站,使得兰封城直接暴露在71军的火力之下,并且将许楼的59联队和兰封城的第2联队一分为二。切断了他们的联系。

听完战情通报。大伙儿都闷着不做声。只有段双虎瞪着眼睛问道:“这就念完了?”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目前从战区获取的情报就是这些了。当然,有几路像71军还在进攻,说不定天亮之后会有好消息传来。”

段双虎摆摆手说:“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咱们97军呢?”

周参谋长奇道:“你不是一直在军部吗。怎么还问我?”

段双虎解释说:“昨天半夜里南面送了一大批伤员过来。我就跟着去野战医院,没想到去了之后就被抓了壮丁,一直忙到现在才回来。”

周参谋长哦了一声。又把97军渡河部队的情况讲了一下。

段双虎一听,连说不对。

周参谋长笑道:“你跟军座倒是所见略同!说说看,是什么地方不对?”

段双虎嘿嘿一笑,说:“小鬼子这般反常,肯定是跟咱儿玩yīn的,只是我一时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

郑卫国摇了摇头,又对其他几名军官说:“你们几位怎么看?”

大伙儿冥思苦想了一阵,都觉得rì军此举大为反常,却想不出他们凭什么翻盘,毕竟时间拖得越长,对97军越有利。近万兵力至少是土肥原手中三分之一的力量,不可能当作闲子,尤其是现在这种激烈交火的时候。

周参谋长见张副参谋长拈须微笑,若有所得,忙问道:“张长官可是想到了什么?”

张副参谋长得意地笑道:“张某之前也是迷惑不解,直到听周参谋长说起罗王车站的战事之后才豁然开朗!”

大伙儿恍然大悟,异口同声道:“毒气!”

张副参谋长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不错,定是此物!”

段双虎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还道什么邪物,原来是毒气,这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郑卫国奇道:“毒气杀伤力巨大,你为何这般轻视?”

段双虎说:“当年张少帅打涿州就用过毒气,除了熏死几只老鼠,也没见起多大作用!”

当年北伐的时候,晋绥军傅作义驻守涿州,威胁到了东北军的补给线和退路。张少帅率部猛攻,飞机、大炮、坦克、毒气都用个遍,一直打到涿州弹尽粮绝才打下来。那个毒气除了招骂以外,确实没有什么用,据说主要是浓度不够。

不管怎么说,在内战使用毒气都是不对的,所以此言一处,郑卫国、王奇峰、张东凯都有些尴尬,他们虽然没有参与当年的涿州之战,可他们都曾是张少帅的部下。

段双虎话一出口,也发觉不对,又忙着补救道:“呃,嘿嘿,军座,副座,我不是说你们哈……”

张东凯副师长一听,顿时满头黑线,心想你不是说他们,难道是说我?我也没有放过毒气啊!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你那张臭嘴,就不能消停点儿?”

周参谋长忙着岔开话题,说:“双虎啊,你可别小看了鬼子的毒气,我还在二战区长官部的时候就听说rì军装备大量的新式毒气,自37年以来已经多次使用,威力十分具大。如果真是用毒气的话,咱们不得不防。”

郑卫国点点头,说:“参谋长说的不错,好在黄河南岸地势开阔,咱们又有防毒面具和防毒衣,只要小心应对,应该不成问题。”

周参谋长说:“那我马上通知赵旅长,让他小心提防!”

郑卫国说:“好!”

现在电话线还保持畅通,周参谋长很快就跟赵云祥旅长取得了联系。赵旅长一听急了,说:“啥?毒气!”

周参谋长安慰说:“你也不要太过惊慌,河滩上地势开阔,风又大,只要戴上防毒具,再穿上防毒衣,应该没什么问题!”

赵旅长忙道:“参座,可是咱们急着过河,一路轻装减行,防毒包都没带过来啊!”

周参谋长闻言大惊,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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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毒战上

周参谋长放下电话,神sè惊惶地说:“军座,这下麻烦大了!33旅为了轻装减行,防毒面具和防毒衣全都没带。34旅把面具换成了手榴弹,只把防毒衣带上了。”

众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都感到大事不妙。段双虎急了,大声道:“军座,我马上带人把防毒器材送到南岸去!现在天还没亮,应该来得及!”

郑卫国推了他一把,急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又对周参谋长说:“骑兵第十四旅和36旅带了防毒器材没有?”

周参谋长说:“还在联络,我已经让通讯营拍发紧急电报了。”这两个旅由于所处位置较偏远,所以没有铺设野战电话,只能通过电台联系。

王副军长插口道:“依我看,不光南岸要有所防范,咱们北岸也必须做好准备。”

郑卫国点点头,说:“王副军长说的不错!传我的命令,各旅、各团、各直属部队和单位都要紧急动员,特别是野战医院。另外,附近的老乡们也要疏散……”

一道道命令迅速传达了下去,整个97军不论是南岸还是北岸的部队都开始行动起来。当然,最着急的还是赵云祥部。他们跟rì军纠缠在一起,就算领到了防毒器材,一时也分发不下去。

黄副旅长建议说:“旅座,咱们把手上还能调动的部队集中起来打个反击,争取早点把部队收拢。”

目前除了部分外围阵地被rì军渗透。主要阵地都还控制在33旅和34旅手中,只是兵力大多靠前布置,且与rì军混成一团,难以指挥。

赵云祥想了一下,说:“太靠前的部队就不要收拢了,有他们在,还可以牵制一下鬼子。再说了,小鬼子现在应该没有穿戴防毒器材吧?”

黄副旅长说:“从昨天下午和晚上的情形来看,鬼子的单兵都携带了防毒包,只是没有戴上。再说了。这大晚上的。戴上防毒面具也没法打仗啊!”

rì军的防毒面具遮得特别严实,视野很受影响。晚上可见度本来就低,要是再戴上面具,听不清、看不见。就别想打仗了。

赵云祥摆摆手。说:“那就不怕了!据我分析。小鬼子肯定是打算趁着天亮向南转移,一边收拢部队,一边向我军阵地施放毒气。再视情况杀个回马枪或者向其它方向增援。”

黄副旅长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说:“不错,小鬼子如果要用毒气,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赵云祥哼了一声,说:“土肥原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我偏不让他们如愿!”

时间一分一秒推移,东方突然出现了一点儿鱼肚白——天开始蒙蒙亮了。rì军阵地上突然传来了叽哩哇啦的号令。

负责监听rì军动向的战士立即向南线司令部报告了敌情。赵云祥不敢怠慢,忙问道:“能听得懂小鬼子说的什么吗?”

情报科长报告说:“我们已经安排了jīng通rì语的战士,据他们报告称rì军主要传达了三道命令。第一是下令穿戴防毒器材,第二是让各中队集结,第三是让各部准备向南转移。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是注意事项和宣传口号。”

黄副旅长闻言大喜,说:“跟旅座推测的几乎一模一样,看来土肥原也没有别的招了。”

赵云祥也是心中大定,说:“现在还不能大意,让骑兵第十四旅和第36旅加速向中间靠拢,争取在鬼子放毒之前与之混战,如果不行的话,也要给予足够的牵扯,不让其南逃。”

黄副旅长低声说:“旅座,鬼子要跑的话咱们何必拦着,那不是陡增伤亡吗?咱们现在牺牲这么大,也该友军们出把力了。”

赵云祥摇了摇头,断然道:“如果大家都这么想,那什么时候才能把鬼子赶出中国?再说了,这伙儿鬼子杀伤了我们那么兄弟,岂能就此放过?”

历史上的兰封会战之所以成为了千古笑柄(委员长语),与各部保存实力有着很大的关系。像小桂子、邱疯子、龙慕韩、黄杰、彭林生就不用说了,其他各部也是打酱油的居多,一般都是将rì军赶走了事,没有争取歼灭有生力量,导致rì军不断收缩抱团。所以到最后越打越难,迟迟不能攻克,最终导致土肥原溃围而出。

第十四师团本来有两万人,加上临时配属的炮兵、工兵、辎重兵足有三万多人,相当于三十个大队,可是围攻了那么长时间,攻克了那么多据点,竟然没能成制建的歼灭一个大队(很可能连一个中队都没能成建制消灭,但没有明确数据证实)。

听赵云祥这么一说,黄副旅长面露愧sè,红着脸说:“旅座教训的是,卑职私心作祟,请您责罚!”

赵云祥笑道:“言重了,其实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又指着地图说:“土肥原肯定不甘心这么大一股军队被困,到时候肯定还会派兵相救,所以36旅不能全部赶来,最好能派一两个营阻敌增援。”

黄副旅长犹豫了一下,说:“36旅战斗力一般,只怕难以胜任。”

97军现在有四个主力旅,战斗力最强的当然是33旅,他们是西北军的老底子,军官和士官都具有良好的军事素养,还拥有大量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其余三个旅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包括东北军出身的34旅,虽说是郑卫国的嫡系,可关键时该还是喜欢掉链子,让人不那么放心。

赵云祥说:“36旅是晋绥军的老底子,防守应该还是不错的。再说了,眼下也只能指望他们了。”

黄副旅长点点头。没有说话。33旅、34旅都被rì军从正面压制,35旅远在新乡,不用36旅还能用谁,总不能把骑兵第十四旅调过来吧?

呯!呯!呯!哒哒哒……轰轰轰……沉寂了大半夜的前线突然响起了枪声,紧接着机枪和火炮也开始发威,战火从零星丁点儿蔓延开来,很快席卷了老大一块地方。

现在快要天亮了,失去了夜sè的掩护,敌我双方的军队也迅速开始行动起来。由于双方都忙着穿戴防毒器材,收拢部队。而所处的位置又犬牙交错。爆发冲突再所难免。

“打!都给老子狠狠打!”李大壮杀得xìng起,挽起袖子,一手一支快慢机向rì军疯狂地扫shè。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阵地前方竟然潜伏着一大股rì军。而这股rì军也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身陷重围。于是双方二话不说就呯呯呯地打了起来。李大壮身先士卒同。领着弟兄们一番血战过后。总算把这伙鬼子尽数歼灭。

“副座,旅座让您马上回旅部坐镇!”李大壮正准备率队继续向南进攻,三营长眼疾手快。忙一把将他拖回了战壕。

李大壮有些不高兴,说:“又是什么事?”

三营长说:“刚发下来一批防毒面具,说是鬼子要放毒气!这可是大事,您还是马上回去一趟吧!”

李大壮生气地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说着一甩手,气呼呼地回去了。

三营长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忙着把刚领到的防毒面具分发下去。好在34旅都带了防毒衣,不然还要麻烦。

战士们都磨磨蹭蹭地不爱戴,嫌这个防毒面具太笨重,还很砢碜人。说实话,这个年代的rì本制造真不怎么样,基本上就是粗制滥造的代名词,又没有人体工程学,戴着自然不舒服。可是再不舒服也得戴上。

三营长喝骂道:“找死是不是,再不带上,老子一个个毙了你们!”

一名排长一边戴,一边埋怨道:“明明有更好的德式面具,干嘛要给我们小鬼子造的!”

三营长说:“去,去,去!别给老子找不痛快!德式面具上峰才拨了多少?早被33旅给占去了。”

战士们一听,更不乐意了,纷纷嚷道:“凭啥好东西都归他们?军座也忒偏心了!”

“就是!咱们才是嫡系啊,军座的胳膊肘咋往外拐哩!”

……

三营长听不下去了,又要发火,最后还是营文化教官(相当营教导员)出面安抚了战士们的情绪。

轰!轰!轰!几发炮弹突然从远处飞向了黄河南岸的渡口阵地,然后迅速爆炸开来。紧接着,一发接一发的炮弹狠砸了过来,战士们忙钻到防炮洞中躲避。

奇怪的是这些爆炸非常轻微,并没有产生什么大的破坏。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刺激xìng气体随即弥漫在空气中。

一名新兵吓了一跳,惊叫道:“不好了,鬼子放毒气了!”

班长敲了他一下,大声道:“弟兄们都别害怕,咱们戴了防毒面具,德国货,不怕小鬼子!”

战士们哄笑了一声,摸了摸脸上戴的高级货sè,心中镇定了不少。这个年代德国造就是质量的保证,用着最是放心。

啊欠!一名靠外面的战士突然打了个喷嚏。战士们开始都没有在意,有位老战士甚至开起了玩笑,说:“嘿,小刘,你们家的小媳妇想你了!”

正说着,那名老战士自己也打个喷嚏,战士们都乐了,一起放声大笑。

没想到这个喷嚏就像传染病一样迅速蔓延开来,大伙儿都开始打起喷嚏来。有的战士开始感到恶心,呕吐,不得不把防毒面具摘了下来。可是这一摘,喷嚏打得更厉害了,有些战士甚至出现晕倒、抽搐的症状。卫生员跑来跑去,急得满头大汗,而且很快也开始狂打喷嚏。

“不好!防毒面具不管用,大伙儿赶快疏散到空气流通的地方去!”军官们终于发现不对劲儿了,忙指挥部队转移。跑到外面,被河风一吹,情况稍微好了一点。可是河滩上没遮没挡,万一rì军炮轰怎么办?

这个情况很快传达到了军指挥部。周参谋长急得直上火,说:“军座,防毒面具咋不管用呢?这可怎么是好!”

郑卫国脑袋里面也是一团乱麻,遂使劲儿揉了揉脸,使自己冷静了下来,又问道:“各旅各营都是这样吗?”

周参谋长忙道:“目前出问题的都是33旅,34旅称问题不大。”

王副军长奇道:“这就怪了,难道小鬼子的毒气主要集中在33旅?”

周参谋长说:“很有可能,也许是34旅阵地的通风效果更好。”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就算如此,差距也不会这么明显,让他们再查一查,马上!”又问道:“工兵团第三营出动了吗?”

97军的工兵部队主要包括两大块,一是工程兵部队,编制很大,但没什么技术含量,主要是修路铺桥挖地道,干的是苦力的活儿,另一个就是编入正规军的工兵团、营、连等部队,他们主要分为工程营造、布雷排雷、布毒消毒三大块,像工兵团第三营就是专门干布毒消毒的,相当于防化兵。

周参谋长忙道:“已经出发了!”

郑卫国说:“让他们加快进度!另外,让前线立即把情况统计上来,必须抢在鬼子前面稳住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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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毒战中

“压几给给!”

“杀啊,跟小鬼子拼了!”

……

趁着33旅被毒气困扰的时候,rì军再次发起了反扑。战士们奋起抵抗,无奈中毒之后身体不听使唤,根本无力与敌搏杀。赵云祥旅长见弟兄们伤亡太大,心疼得直掉眼泪,不得不下令撤退。

33旅这一撤,34旅dúlì难支,也只能跟着向后撤离。结果战不多时,外围阵地几乎尽数被rì军占领。酒井隆见状大喜,忙指挥部队左右包抄,试图一举拿下渡口然后把97军的这两个旅全部压制到河滩上消灭。

就在这危急关头,97军炮兵突然发威,一阵猛轰之后酒井隆也扛不住了,只好把攻势稍稍放缓。若在平时酒井隆说不定会跟97军血拼一把,可今天不行,他这支部队是第十四师团唯一的机动兵力,若是拼光了,整个师团也就完了。

炮兵突然出手,给33旅争取了一点喘息的时间,不过形势还是非常不利。因为rì军的战术能力太强悍了,他们甚至不需要上级指挥就知道怎么做,而且相互之间协调得相当好。一支接一支的膏药旗插上了河滩几处高地,其中一支甚至逼近了黄河大堤。

赵云祥见大势已失,突然脱下外套,拔出一柄大刀,冲部下们喊道:“弟兄们,咱们大好男儿,就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请弟兄们助我一臂之力,杀尽倭贼!”说着带头向不断逼近的rì军冲去!

战士们心知拼命的时候到了。紧随其后,高声喊道:“杀啊!”

rì军正想一举歼灭33旅,立即组织部队发起了反冲锋。两支军队高速对进,很快冲撞在一起,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连连。rì军胜在jīng锐,体力充沛。33旅胜在上下一心,兵力上占有优势,加上大多数指战员都抱有必死之心,双方暂时斗了个旗鼓相当。当然。rì军的局面要好得多。33旅只不过靠着一腔血勇强撑着,时间一长必败无疑。

“杀!”黄副旅长一刀劈翻了一名军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斜刺里突然冲出一名伍长。黄副旅长一时反应不过来。被他一脚踢倒在地。

那名伍长一招得手。跳上前来一脚踩在黄副旅长胸前。举起刺刀就往下捅。黄副旅长已经无力挣扎,只得闭目待死,突然感到身上一轻。睁眼一看,只见那名伍长已经被赵云祥一刀劈成了两半儿。

黄副旅长咬牙爬了起来,感激地说:“旅座,你又救了我一命!”

赵云祥喘了口气,说:“还客气啥?咱们哥俩儿只怕是要一起见阎王爷了!”用衣袖擦了擦脸,血汗顿时交夹在一起。

黄副旅长突然豪气大生,笑道:“旅座,黄泉路上不免寂寞,咱们再拉几个鬼子做伴吧!”

赵云祥笑道:“好!前面两个鬼子,二一添作五,你左我右!”说着舞起大刀又冲了上去。

……

就在33旅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rì军阵营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号声。紧接着,正在跟33旅血拼的rì军部队迅速放弃已经到手的阵地向南撤去。

他们动作十分迅速,说撤就撤,而且退而不乱。赵云祥好不容易把已经打散的部队收拢起来,rì军已经交替掩护撤出去老远。

李大壮带着34旅侦察连气喘嘘嘘地赶了过来,见rì军已经撤离,jīng神一放松,当场倒在地上。原来,34旅也是好不容易才将rì军杀退,见33旅陷入困境又急着赶来增援,一路急行,累得脱力了。

赵云祥感激地说:“兄弟,这回多亏你们相救!不然我们33旅就要打光了。”

李大壮嘿嘿一笑,吃力地说:“不是俺救的你,是小鬼子自己要撤兵的!”

赵云祥眉头一皱,想了想,果然如此。rì军当时攻势正猛,33旅五个营的部队都被打散,就凭李大壮带的两百多号人济什么事儿?

黄副旅长眼睛一亮,一脸惊喜地说:“是不是36旅和骑兵第十四旅的援兵到了。”

赵云祥看了看手表,摇头说:“时间还没到,难道是他们提前行动了?”

就在赵云祥他们惊疑不定的同时,rì军几名前线指挥部也感到大惑不解。刚刚他们眼见就要得手了,却被强令撤兵,一番辛苦不费了不说,战机也已经错失了。以后再想要消灭渡口的支那军队,不知道还要花费多大的代价。

井上少佐忍不住对酒井隆说:“旅团长阁下,我们马上就要攻下渡口了,不知您为何下令撤兵?”

酒井隆气得满脸通红,怒喝道:“八嘎,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井上少佐吓了一跳,忙道:“不敢!”

酒井隆脸sè稍缓,解释说:“兰封城的支那军队攻势很猛,师团长让我们马上赶去增援!”

46师138旅旅长马威龙在兰封南郊的许楼殉国以后,87师接替46师继续进攻。在沈发藻师长的指挥下,87师打得非常出sè。rì军第59联队dúlì难支,已经多次向师团部求援。

许楼若失,兰封城的屏障尽丧,陇海铁路兰封段也将易主。土肥原见渡口迟迟难以拿下,耐心终于耗尽,决定先解了许楼之危再说。

井上少佐犹豫了一下,说:“旅团长阁下,渡口的支那军队极为顽强,如果不趁势消灭,只怕遗患无穷。”

酒井隆瞪了他一眼,说:“就算刚才我不下令撤兵,你们能将其尽数歼灭吗?”

井上老脸一红,说:“不能,除非调来更多的部队或者使用更为强大的毒气。”

酒井隆嘉许地点点头,说:“你们放心去增援许楼吧。更为强大的毒气马上就要到了。”说着做了一个飞机轰炸的手势,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陈留口,一名医护兵突然惊呼道:“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原因了!”

旁边的军官奇道:“你找到什么原因了?”

医护兵一手拿着一个防毒面具,兴奋地说:“我知道防毒面具为什么防不了小鬼子的毒气!”

军官大喜,忙道:“走,我们快去见旅座!”

赵云祥着急地说:“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护兵解释说:“我发现凡是用德式防毒面具的战士都中了毒,只是轻重程度不同而已;凡是用rì式防毒具的战士。只要面具没有破损均未中毒!”

黄副旅长一听。忙道:“马上打电话到各营查一查,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各营连一检查,果然不错。33旅因为大多使用的是德式面具,所以受毒气的影响很大。反观34旅。因为绝大部分都是用的rì式面具。中毒的战士并不多。

赵云祥懊恼地说:“早知道就不用德国货了,这下算是被德国佬给坑苦了。”

黄副旅长生气地说:“德国人给咱们卖的肯定是假货,不然怎么防不了毒?”

赵云祥摆摆手。说:“先不管这么多,马上向军部报告,请求再调一批rì式防毒面具来。小鬼子刚才尝到了甜头,以后肯定还会再用。”

黄副旅长忙道:“好,我这就去打电话。”

消息很快传到了97军指挥部,郑卫国他们得知此事以后也是大吃一惊。当时的高层大多是“德货爱好者”,而且还是很狂热的那种。

周参谋长也不例外,他惊讶地说:“这怎么可能?西洋货难到还不如东洋货?”

郑卫国也感到奇怪,说:“确实很古怪,33旅猜测德国人为了讨好rì本人,给咱们卖了假货。”

段双虎连连点头,说:“肯定是这样!德国佬真是太可恶了,枉咱们还跟他们合作那么多年,那么信任他们。”

周参谋长讷讷地说:“不至于吧!”

段双虎气呼呼地说:“怎么不至于?军座说德国人上次给咱们卖的炮弹和枪枝就有问题,这回在防毒面具上做些手脚有什么奇怪?哼,洋人,不管大鼻子,小鼻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奇峰副军长冷笑道:“洋人坏,有些中国人比洋人更坏!我就说委员长怎么那么好心,一下子送上这么多防毒面具……”

郑卫国忙打断他的话,说:“此事应该跟委员长无关,多半还是出在鬼子身上。参谋长,防毒面具都送过去了吗?”

周参谋长说:“已经交由后勤部的人员紧急押送。”

郑卫国点点头,又对段双虎说:“事关重大,你亲自去一趟!”

段双虎忙道:“是,军座!”说着一溜烟就朝渡口赶去。

哒哒哒……rì军为了增援许楼,不得不向南转移,没想到途径北张庄村的时候突然遭到了攻击。如果想要去曲兴集,就必须经过北张庄,但增援许楼的话,完全可以绕开,只是侧翼容易受到迫击炮的威胁。

井上愤怒地骂道:“混蛋,这是谁的防区,为什么让支那人渗透了都不知道!”

一名中队长说:“阁下,支那人肯定是昨天晚上就混进来了,附近的守军多半已经战死。”

井上怒道:“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拿下北张庄村,保障部队右翼,否则军法从事!”

中队长忙道:“哈依!”

轰!轰!哒哒哒……这个中队刚冲到北张庄村附近,突然遭到来自两翼的猛烈攻击。原来,36旅昨天晚上夺回北张庄村以后又继续渗透,逐步拿下了北张庄村东北面的南王庄村和东南面的刘楼。虽然总兵力才一个营,但足以对准备撤退的rì军构成严重的威胁。

这个营就像刀子一样别在rì军的腰眼子上,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与此同时,36旅主力正在东面迫近,骑兵第十四旅也在匆匆赶来。

酒井隆本来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猎手,这下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成了对手的猎物,惊慌之下,忙向师团部求援。

土肥原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说:“纳尼?你说支那人想要围歼你们!”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在他看来,中队绝对没有一口吃下上万rì军部队的能力,当然,事实上也是如此。

酒井隆脸sè苍白,惊恐地说:“阁下,请您无论如何要相信我这一次!”

土肥原感到有些无趣,说:“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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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毒战下

南岸有一个小村,村民们早已逃难而去,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村子。除了只几小猫轻快地跑过,整个村落安静地有些吓人。包括从旁边经过的rì军在内,谁也没有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人在活动。

在一处偏僻的院落里,一名战士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笔,正在写写画画。电话线从墙洞穿出,沿着隐蔽的沟渠向前延伸。如果一直往前走,就能在一处电话线杆上找到它的连接点。

这名战士正写着什么,突然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不可抑制的怒气。旁边的战士忙低声问道:“怎么啦小李?”

小李摆摆手没有说话,又继续监听了一会儿才将电话机搁下。他把手上一张纸片递给旁边的战士,说:“小王,马上报告给处长,特急,加密!”

小王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飞机、轰炸、毒气等字样,吓了一跳,忙跑到另一个角落里开始发报。随着一阵嘀嘀哒哒的声音响起,一道道电波迅速消失在天边。

北岸,97军指挥部。

“报告!”情报处长张占元匆匆赶来。

郑卫国打趣道:“哟,张处长真是稀客啊!怎么,今天终于开张了!”

由于突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加之方法上有所欠缺,前段时间情报处的工作一直未能打开。郑胡子这话既是玩笑,也是含蓄地表示不满。

张处长老脸一红,忙递过来一份文件。说:“军座,这是情报人员刚刚监听到的。土肥原要用飞机向我军阵地投放毒气!”

郑卫国看到上面用红笔写着“特急,加密”四个大字,脸sè变得凝重起来。他匆匆看过数行,忙把文件递给周参谋长,说:“参谋长,这件事情你马上去安排一下!”又对张处长说:“干得好,回头向战区给你们请功!”

张处长兴奋地说:“军座您放心,卑职一定尽心尽力!咱们的潜伏小组已经深入rì军占领区域的腹地,等下还会有情报传来。”

郑卫国满意地点点头。说:“嗯。好好干!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去吧!”

看着张处长的背影,段双虎嘿嘿一笑,说:“这个张占元总算是开窍了!”

周参谋长一脸忧虑。显然没有心情开玩笑。他犹豫了一下。说:“军座。我刚才计算过了,不管采取什么措施都免不了遭受较大的伤亡。依我看,不如暂时放弃在南岸的阵地。”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不行,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退缩!要是让小鬼子尝到了甜头,以后只会越来越猖狂,更加肆无忌惮地使用毒气。”

rì军在侵华战争初期,对于毒气的使用还是比较克制的。相对于之后几年,使用的次数较少,而且多以非致命xìng,比如催泪xìng气体和喷嚏xìng(呕吐xìng)气体为主。之所以不敢大肆使用,一方面是担心中国的报复,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国际上的舆论。

为了掩盖进行毒气战的罪行,rì军制定了严格的保密制度,规定将毒气称为特种烟,弹药和弹药箱的标记必须除掉后才能交付部队使用。同时在使用中要求部队必须努力歼灭敌人,以便毁灭人证。显然rì军对于使用毒气是有所顾忌的。

遗憾的是国府并没有及时向rì本施加压力——第一次通过国际社会抗议是在1941年秋的宜昌攻防战之后。也不敢采取对等报复的手段迫使rì军放弃使用毒气——**手上有一批毒气,但是抗战时期一直没敢使用。

由于国府的软弱,再加上rì本国力渐渐匮乏,38年以后rì军开始大量使用毒气,并称为决胜瓦斯,可以说后面几年一直是靠毒气在撑着。在战争中,毒气使用的频率和致死xìng毒气所占比例迅速攀高。

1937年8月的凇沪会战中,rì军首次使用了催泪xìng气体和喷嚏xìng(呕吐xìng)气体,此后rì军在中国各个战场上纷纷使用毒气,尤其是自1938年8月开始的武汉会战,rì军使用毒气更加肆无忌惮并开始使用剧毒的糜烂xìng毒气芥子气和路易氏气。

据国民zhèngfǔ军政部防毒处统计(仅限国统区数据),rì军进行毒气战的次数是1937年9次,1938年105次,1939年455次,1940年259次,1941年231次,1942年76次,1943年137次,1944年38次,1945年2次,总计1312次(1945年的数据不完全统计)。

从这份数据中可以直观地看出rì军使用毒气的一个大致状况,从37年到39年增长的势头惊人。40年以后数据上虽然有所下降,但那是因为中国战场已经趋于稳定,若以战斗次数来算,使用毒气的比例还是非常大的。

见郑卫国把事情提高到了“战略xìng”的高度,周参谋长就不再反对了,只是一再打电话要求南岸各指挥官们做好准备,加紧防范。

呜呜……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战士们都把头抬起来四处张望。军官们纷纷吼道:“敌机空袭,马上隐蔽!”

一名班长一边带着战士们躲进工事,一边嘀咕道:“排长,小鬼子飞机怎么来得这么快,防空哨也没预jǐng!”

排长没好气地说:“我咋知道,兴许是飞得高呢!”说着带头把防毒面具带好。战士们也小心翼翼地带上,还让战友们帮忙检查是否严实。

以前大家对毒气还有些不以为然,嫌这玩艺儿有些累赘,现在都知道厉害了,都当成了宝贝。

rì机在天空中盘旋一圈之后,开始投弹。轰!一枚重磅炮弹落地开花。一大股黄绿sè的气体迅速弥漫开来。

轰!又是一枚炸弹落下,这回飞溅而出的却是像茶籽油一样的液体。一个新兵蛋子有些好奇,伸出手指想去沾一点,幸好一旁的班长,狠狠地一巴掌把他给抽了回去。

咕咕,一只青蛙跳了几跳,突然肚皮朝天躺在地上抽搐起来。战士们惊讶地看了过来,只见青蛙身上沾了一点褐sè的液体,然后迅速开始糜烂,不一会就变得血肉模糊。

排长心底一阵恶寒。忙挥挥手。把部下全部带走,转移到了另一处阵地。班长带着面具,声音嗡嗡作响,说:“排长。啥玩意儿这是?一沾就死!”

一名战士接口说:“是化骨水吧!”

排长摆摆手。没有说话。他脸sè很难看。好在戴着面具看不出来。对于没有经历过毒气战的战士们来说,首次碰到这种恶毒的武器,心理压力是非常大的。若非军令在身。只怕他们就要慌忙逃走,而且是逃得越远越好。

呯呯呯……有几架敌机越飞越低,不知道是为了确认战况,还是为了更准确地轰击。防空团(由原防空营升格)管不了那么多,立即开火。看着铺天盖地的防空火力,rì机吓了一跳,慌忙拉升飞走。

赵云祥朝天上看了看,松了口气,说:“他nǎinǎi的,终于走了!”说着习惯xìng地就要取下面具。

一旁的工兵团第三营营长忙伸手拦住,说:“赵司令(赵云祥被临时委任为南岸支队司令员),不能摘面具,毒气还有残留!”说着一面让部下们开始消毒作业,一面通知南岸各旅各营继续防毒。

黄副旅长奇道:“风一吹,还怕啥?”

三营长解释说:“这回的毒气比早上的更厉害,有很强的滞留xìng和潜伏期!”像那种黄褐sè液体就是大名鼎鼎的芥子气,有2—6天的潜伏期。芥子气的刺激xìng不大,甚至还有点儿“好闻”,如果不小心进入毒区,一开始很难发现异常,等发现时就已经造成大量的伤亡了。

黄副旅长气得破口大骂:“小鬼子我cāo你姥姥!”又打电话问道:“医护人员和担架什么时候到,是不是要等人死绝了才来啊!”

赵云祥忙劝道:“别把火撒在自己人身上!”

正说着,一队担架兵已经赶了过来。一些不幸中毒的指战员们被迅速抬走抢救。工兵团三营则在一些主要的阵地上喷洒消毒液。这还是从rì军兵站仓库里面搞到的福利,用完就没有了,所以非常珍贵。若非是为了避免花园口惨案,郑胡子还舍不得拿出来。

得知有不少战士中毒,郑卫国内心非常不好受,甚至有些自责。可是没有办法,想要拯救国家和民族,早晚得有这么一天。

“军座,你怎么在这儿!”就在郑卫国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把他叫醒。

郑卫国抬头一看,只见是余曼霞带着一队医护人员正从南岸赶了过来。同行的有十几副担架,这还只是一个医疗队的,可见中毒的人数真不少。

他心里一阵抽搐,说:“我听说弟兄们中毒的很多,就到医院来看看。”

一名伤员看见郑卫国挣扎着要起来,说:“军座!”

郑卫国忙道:“躺着别动,感觉怎么样?”

伤员咧嘴一笑,大概是因为疼痛,笑容有些扭曲。他捶了捶胸膛,说:“俺已经没事了,军座,俺要回去打鬼子!”

郑卫国安慰道:“养好伤再回去,有的是鬼子让你打。”又问道:“不是有防毒器具吗?你怎么中毒的?”

伤员郁闷地说:“俺闻到一股葵花味儿,突然犯恶心,一头就栽地上去了,等醒过来就躺在担架上了。”

余曼霞解释说:“他的防毒面具上面破了个口子,加上有伤在身,所以昏迷了。”

郑卫国点点头,又叮嘱说:“好好照顾这些弟兄。”

柱子好奇地问道:“葵花味儿又是怎么回事儿?”

郑卫国略想了一下,说:“应该是路易氏剂,是一种剧毒的糜烂xìng毒剂!”

白院长突然气呼呼地冲了出来,大声嚷道:“郑,rì军使用了化学战,这是违反《rì内瓦公约》的,你必须向国联申诉rì军的暴行!”

郑卫国郑重地说:“你放心,rì军一定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受到惩罚,包括寺内寿一和土肥原!”

白院长愤恨地说:“这种事情实在是无法忍受,我要向国际社会揭露rì军的罪行。郑,你得帮我搜集证据。”

郑卫国点点头,说:“责无旁贷!”

正说着,一名通讯员突然闯了进来,柱子拦住他询问一番之后,忙附耳低声说了几句。郑卫国闻言一震,辞别白院长他们,急匆匆地赶回了指挥部。

周参谋长抬头一看,说:“军座,您来的正好,小鬼子又开始发起反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商丘危机

郑卫国大步走到地图前,奇道:“怎么,酒井隆这个时候还打算反扑?”

rì军未能在第一时间将渡河部队击溃,战机已失。再这样纠缠下去,除了浪费兵力耽误时间还能起什么作用?就算小鬼子都是一根筋儿,也用不着这么轴吧!

周参谋长微微一笑,说:“当然不是反扑,而是想逃!”

郑卫国一愣,说:“逃?”他猛然醒悟过来,兴奋地说:“36旅已经将鬼子的退路给堵上了?这可真是一网大鱼啊!”

周参谋长苦笑道:“鱼是大鱼,就怕咱们的网兜不住啊!”

一战歼灭近万rì寇,这实在是太疯狂了。尽管酒井隆麾下大多是什么工兵、辎重兵,那也不是好惹的,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并不比步兵差不少。就凭四个旅的兵力,只怕到时候鱼没抓住,网却被撕得粉碎。

周参谋长出了个主意,说:“军座,我建议向一战区报告,就说我军已在渡口一带困住了上万敌军,请求战区派兵增援。”

郑卫国摇了摇头,苦笑道:“那里有援兵?”

周参谋长说:“我想过了,胡长官的第一军可以以部分兵力牵制曲兴集之敌,主力直扑酒井隆部的右翼(酒井隆部现在南撤,右翼即西方),桂永清的第二十七军也可以从绕过兰封县城攻击酒井隆的左翼。”

王副军长冷哼一声,说:“还是别指望了!”

周参谋长有些尴尬。脸微微一红,说:“试一试又何妨?如果战区能派兵增援,固然是好,如果没派,那么敌军逃走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郑卫国点点头,无奈地说:“好吧,就由你去跟战区交涉。战区能派兵增援最好,不能的话也该给咱们发一些补给了。”

自打南下以来,委员长和一战区给郑卫国画了不少大饼,像什么苏械军、师管区(即由军队管辖的地盘。可以抽丁收税)、加官晋衔……可是没有一样是兑现的。郑卫国也能体谅战区的难处。不过再怎么难。后勤补给总要发一点儿吧!要不是在新乡端了rì军的兵站,97军现在早就断粮了。

周参谋长忙道:“是,军座,我这就去通讯营。”临出门时又问道:“军座。那南岸怎么办?”

郑卫国面带忧虑地向南方看去。一时没有说话。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南岸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土肥原确认酒井隆所部的处境之后也慌了神,不惜耗费大量的重炮炮弹向36旅阵地猛轰,企图给酒井隆的残兵败将打开一条通道。

轰轰轰……野战重炮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剧烈的爆炸让整块大地都颤抖了起来。酒井隆也瞪着发红的眼睛亲自在第一线指挥部队冲锋。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不能与大部队汇合,明年的今天就将是他的忌rì,黄河滩上将成为他的埋骨之所。

在这种疯狂的攻击下,36旅临危不乱,借助早已修筑好的工事牢牢地控制了几处交通要道。rì军想要南下,可以,但必须从重机枪的交叉火网中冲过去。

酒井隆大概没有想到36旅会有这么难缠,很快陷入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果进攻就要蒙受巨大的伤亡,可不进攻也不行,拖得越久对rì军越不利。

36旅能打出这种效果,不仅震慑了rì军,也让郑卫国和97军高层眼前一亮。说实话,以前大家都不看好36旅,因为他们出身晋绥军,而晋绥军的战斗力确实太渣。事实上,晋绥军的单兵训练还是不错的,差主要是差在战术和指挥上,现在战术有了,指挥强了,咸鱼翻身也就不足为怪。

土肥原亲自打电话给酒井隆,怒斥道:“酒井君,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能冲破包围,你平rì的武勇到哪里去了!”

酒井隆委屈地说:“阁下,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支那军队,防守得十分顽强。我部现在的退路全部被支那人封锁了。”

土肥原吃了一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等下不要使用野战电话了,线路有可能被监听。”

酒井隆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说:“哈依!”又哀求道:“阁下,求您再派一支援军吧!”

土肥原听了差点吐血,生气地说:“永远不会有援军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十四师团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妙,87师正在猛攻许楼,驻守该地的第59联队被**追着打了这么久,早已疲惫不堪,若非迫于土肥原严令,早就放弃阵地了。

轰!随着一声巨响传来,连续轰击之下的许楼寨墙终于倒塌。87师的将士们趁势从缺口处一涌而入。寨内的rì军已无战心,趁机放弃阵地向三义集方向逃走。

第27旅团旅团长丰岛房太郎少将是rì军右纵队的主将,他战战兢兢地向土肥原报告了战情,并表示所部伤亡过大,已经无力夺回阵地,提前堵住了土肥原的嘴巴。土肥原还没来得及发火,又有噩耗传来。

在另一处战场上,64军、74军正在猛攻罗王车站。本来25号晚上他们就冲进入了站内,却不小心吃rì军毒气的亏。现在rì军的底牌已经亮出,形势渐渐对**有利起来。

同时,**还有一个利好消息——考虑到罗王车站的重要xìng,胡宗南增援了一个团(第78师468团)和一个炮兵营,由西向东配合进攻罗王车站。那个团暂且不说,炮兵营却是好东西。

得此强援,64军再次向罗王车站发起了猛攻。在战斗中,李汉魂将军亲自赶到一线指挥,并为重炮兵选定了近距离shè击阵地。在优势兵力和炮火的轮番攻击下。rì军终于扛不住了,原来严整的防线出现了松动。64军将士趁机杀入车站内与rì军展开了肉搏。

粤军战斗力很差,尤其是不善于肉搏,但这回他们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足足与车站内的残敌拼杀了整整3个小时,最终全歼该敌。

罗王车站虽然只是陇海铁路上一个中型车站,但却是rì军切断这条铁路的重要据点。**收复了罗王车站,之前又收复了兰封车站,清除了rì军对这段铁路的控制。

铁路暂时恢复通车后,被隔断在兰封以东的42列火车及所载之大量物资得以撤回并相继西开郑州。不要小瞧了这42列车物资。对于当时的**来说是极为宝贵的。这批物资能够成功撤退到后方。对于之后抗战也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占领罗王车站以后,李汉魂将军又指挥部队急围攻罗王寨,驻守此处的rì军第15联队凭借城寨及外壕顽强抵抗。

在东路,拿下许楼之后。宋希濂将军指挥87师、88师向兰封城发起了进攻。驻守在城内的第2联队已经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这种情况下。土肥原已经顾不上追究丰岛房太郎少将擅自放弃许楼的罪责了。如果不能打破困境,他的下场肯定比丰岛房太郎还要惨。

参谋长佐野忠义大佐建议说:“阁下,情况如此危急。单凭第十四师团的努力已经无力回天了!”

土肥原死死地盯住他,眼睛里不时冒出yīn冷的火光。他冷哼了一声,嗓音沙哑,面相凶狠地说:“八嘎,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就要完蛋了吗?”

佐野忠义吓了一跳,忙道:“师团长阁下,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必须向上级请求战术指导,否则……”

土肥原怒道:“否则就怎么样?”

佐野忠义脸sè惨白,但还是坚持说了出来:“否则我军就有覆灭的危险!”

土肥原一听,像个泄了气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作为陆大毕业的jīng英,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战场上走到穷途末路。可眼下的局面就是如此,如果援军不能及时赶来,他和他的部下必然是死路一条。

就在土肥原惊恐不安的时候,有两个人比他还要着急。一个是běijīng城内的rì本北支派遣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另一个则是呆在石家庄的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中将。

早在第十四师团在攻占兰封之前,香月清司就感觉事情不对,曾向寺内寿一要求支援,不然就要将第十四师团撤到黄河北岸。但97军横空出世,一举歼灭了北岸的dúlì混成第四旅团,不仅切断了土肥原部的补给线,还将其退路也堵死了。

rì军随后占领了兰封却被**四面包围,这让香月清司中将极为紧张。他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再也坐不住了。前不久的晋东南战役,108师团损失惨重,作为第1军司令官和战役指挥官,香月清司险些上军事法庭。

作为一个常设挽马制师团,第14师团的地位远非108师团可比。如果这样一支部队遭受重创甚至被歼灭,别说香月清司了,怕是寺内寿一大将本人都要倒霉,甚至rì本陆相杉杉元大将也要下台。

鉴于这种危急的情况,香月清司顾不上个人恩怨(他和寺内有私怨)一再向寺内寿一要求紧急支援。

寺内寿一深知厉害,在同参谋长冈部直三郎研究后于5月26rì(由于蝴蝶效应,比历史上早了两天)决定,令第2军已在西进追击徐州撤退**的第16、第10师团,混成第3、第13旅团立即放弃现有作战计划。全军不再管徐州撤退的**,而是立即不计伤亡,急速向兰封方向增援。

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得知情报后大吃一惊,忙电令第8军军长黄杰死守商丘,并明确指出在兰封地区之敌被歼灭之前,不得放弃。

郑卫国随手把战区发来的战情通报扔到一边,郁闷地说:“要是黄杰守不住商丘,想要歼灭土肥原可就不容易了!”

周参谋长劝道:“黄军长是委员长爱将,又是长城抗战的英雄,定然不会让国人失望的。”又拿过一份电文,说:“这是战区代发的委座手令,要求各部加强进攻,务必在rì本援军到来之前消灭土肥原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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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胜利在望

得知商丘方向rì军的异动之后,郑卫国嘴上没有明说,心里却非常紧张。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兰封会战就是因为商丘失守才导致功败垂成的。更令他担忧的是rì军的动作明显要比历史上快,足足早了两天,这难道是对他肆意改变历史的惩罚吗?

“军座,你的脸sè怎么这么难看?”段双虎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看到郑卫国绷着一张黑脸,立即大呼小叫起来。

郑卫国笑骂道:“少放屁,我不比你长得帅?”

段双虎嘿嘿一笑,说:“那得分谁看了!在小莉里眼里,我就是天下最帅的!”小莉就是段双虎处的对象,以前是八路军支援过来的机要员,本来打算在年内完婚的,但部队一直在外作战,抽不出时间。

他臭屁了一阵之后,又低声问道:“军座,究竟出什么事了?”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战区发来最新的军情通报,说是商丘rì军有异动,很有可能是要西进增援第十四师团。”

段双虎说:“咳,我当是什么事呢?不是有第八军堵在那边吗?”一战区在制定围歼第十四师团的计划时早就料到了rì军会派兵增援。所以得知rì军有所行动时,**方面包括常凯申在内并不感到紧张。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看来你还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xìng。”

段双虎忙道:“请军座指点!”

郑卫国忍不住说:“你不觉得rì军增援的速度太快了吗?”

段双虎愣了愣,笑道:“军座。您怎么会觉得快呢?第十四师团灭亡在即,小鬼子在不增援,就只能替土肥原收尸了!”

在没有郑卫国的时空里,第十四师团不仅占据了黄河渡口,还得到了大量的补给。黄河北岸也牢牢地控制在dúlì混成第四旅团手中,既保证了土肥原部的补给线,又给他们留好了一条退路。

可是现在rì军的补给被毁,退路被断,援兵覆灭,还多出了一个拥兵近三万的强大对手——国民革命军第97军。

这样一来。土肥原的rì子可比原本的历史上要凄惨多了。特别是补给没能到手。车辆缺油,重炮缺弹,导致战斗力急剧萎缩。在这么严峻的形势下,寺内寿一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若是跟历史上一样。寺内寿一可能还会故意延缓救援。让不听招呼的香月清司和土肥原多吃一些苦头。可现在第十四师团都快被逼到绝路上了。真要是出了事儿,连他自己都会被牵连进去。

这一番变故下来,rì军提前两天增援就不足为怪了。“这到底是蝴蝶效应。还是历史惯xìng呢?”想到这里,郑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要是因为他的出现导致决堤惨案更早的发生,那他可就成了民族的罪人了,而且还将成为穿越界的笑柄。

“郑长官在吗?”正烦恼着,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郑卫国忙喊了一声:“是张长官吗?我在呢,您直接进来吧!”他一听就知道是战区的张副参谋长。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觉得张副参谋长这个人很不错,所以交往益深,平rì相处也更加随便。

张副参谋长推门而入,说:“郑长官,哟,段副师长也在呢!”

段双虎忙行了个礼,说:“长官好!”

张副参谋长笑眯眯地说:“不必拘礼,不必拘礼!”

前文曾介绍过,**中的参谋长地位非常尴尬,基本上就是一个高级幕僚的角sè,啥权力没有不说,还跟钻进风箱里的老鼠一样,常常在部队长官和下级军事主管之间受气。难得有人这样尊敬,张副参谋长心里自然非常欢喜。

段双虎还没搞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傻愣愣地说:“张长官,您是不是跟军座有要务商谈,那卑职就先告辞了。”

张副参谋长笑道:“不用,不用!我这回来是给郑长官引荐一位同僚的,刚好段副师长也在,就一起认识一下。以后也好并肩杀敌,为党国效力。”

郑卫国奇道:“哦,不知是哪位同仁?”

张副参谋长说:“郑老弟可还记得愚兄上次说的豫北地方保安部队的事情?”

郑卫国点点头,说:“当然记得。张兄,怎么,这件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张副参谋长笑道:“不错!不然愚兄怎么敢厚颜登门?”他得意地笑了几声,又接着说道:“不瞒老弟,我这回可是把豫北游击司令张乔龄都请来了。”

郑卫国大为欢喜,保安部队虽然弱了一点,好歹也是兵不是?97军连番苦战,兵员消耗太大,以至于很多部队的营连一级单位都凑不齐了。郑胡子现在也顾不上挑三捡四,能到手的就是好兵!

段双虎一听也非常高兴,一拍桌子,大叫道:“太好了!张长官,您怎么不把他带来面谈?”

张副参谋长犹豫了一下,说:“呃,依我之见,郑老弟最好能亲自走一趟。”

郑卫国点点头,说:“多谢张兄提醒,他们诚心来投,我理当亲迎!”

一个豫北游击司令不过就是师长甚至旅长级别的,现在又划归97军,理应到指挥部来进见长官。可现在情况特殊,不容得郑卫国不放下架子。

第一,现在是97军有求于豫北保安部队,而不是相反;第二,豫北保安部队跟97军素无来往,人事、经费等方面,郑卫国根本插不进手,也无从钳制;第三,豫北游击司令张乔龄虽然在后世名声不显,在当年却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其资历甚老,未必买郑卫国的帐。

当然,就算没有上述原因。一支四五千人的大部队也当得起郑卫国亲自走一趟,有了这些新鲜血液的加入,97军才能迅速恢复战力,否则在接下来的战斗就基本上是一个打酱油的角sè了。

且不提郑卫国前去拉拢张乔龄,再回过头来说说黄河南岸**各部的情况。得知rì军有意增援第十四师团,**迅速发力,打算在rì军援兵到来之前消灭第十四师团。

大家都知道委员长不是一个坐得住的人,一闲下来他就开始给各军军长打电话。第一个电话就打到第二十七军军长桂永清处。小桂子知道老头子这回是来真的,吓得电话都不敢接,亲自拿起一把冲锋枪带着jǐng卫营到一线督战。

不过**的火力确实不如rì军。由于压制不住rì军的炮火。部队连续三次冲进城内都被rì军给赶了出来,甚至连一块地盘都没有占住。

关键时候,第71军军长宋希濂又故计重施,借着部队冲锋的掩护偷偷把两门野炮推到了兰封城墙附近。

别看这一招都用滥了。但效果真的不错。一下子就将兰封城轰出了几个缺口。**官兵再次猛烈攻城。激战到黄昏,终于从三个缺口处冲入城墙,87师和88师各一部攻入城去。

与此同时。邱疯子的坦克部队和**空军也赶来增援。rì军第2联队长横山静夫率部拼死顽抗,伤亡很大,不仅没能夺回阵地,反被87师偷袭丢了东门。这一下,兰封防线彻底崩溃,**大部一齐涌入了城内。

历史上横山静夫还曾率部反击,但今时非同以往,他的炮弹、油料都快耗光了,兵力也被酒井隆抽走不少,哪里还敢反击,能守住兰封城就烧高香了。

不过,这柱高香最终也没烧成。在土肥原的严令下,横山静夫率部与71军将士血战到深夜,最后实在是抵挡不住了,不得不放弃县城,朝三义集方向逃去。

宋希濂指挥部队趁势掩杀,一举击溃了rì军的殿后部队,并且缴获rì军很多辎重。宋希濂还将缴获的一匹rì本洋马作为坐骑,并且将它取名为土肥原(真事儿,非杜撰)。

此时,电话又打到桂永清这里,他才敢接。

委员长余怒未消,又骂道:“让你两rì内占领兰封,怎么用了两天半?”

桂永清满头大汗,勉强回答:“校长,学生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为了打下兰封我的27军伤亡很大,主攻的46师李良荣部的旅长一死二伤,团长伤亡各二名,营长阵亡九名,连以下官兵伤亡五千余人,我们已竭尽全力……”(注:伤亡应该是真的,不过战打得真心差,其表现远不如71军)

委员长似乎没有听清小桂子的回答,仍然怒斥到:“你自己说,这场仗你怎么打的!”随后再次扔下电话。

之后委员长发布处罚命令,撤销桂永清27军军长职务,并将88师师长龙慕韩被押送回武汉枪决。这也是第一个被处死的zhōngyāng军高级军官。

防御黄河渡口一线作战不利,导致阵地接连失守的46师师长李良荣降为上校,戴罪立功。李良荣之后长期失去了领兵的机会,直到金门战斗才火了一把(不过功劳被某将抢走了,李从此脱离军队)。

说完东路,再说西路。早在东路**拿下兰封城之前,西路**也取得了突破xìng的进展。rì军被迫放弃罗王车站之后,其主要兵力就退缩至罗王寨,土肥原一度还把师团指挥部也设在这里。

负责进攻罗王寨的还是第29军团长兼第64军军长李汉魂将军,他的办法跟宋希濂如出一辄——集中粤军的炮兵和胡宗南增援的炮兵营,乘着黄昏逼近rì军阵地1000米处,然后向着宅子内猛烈炮击。

这个战术跟后来解放军的大炮上刺刀战术是不是很像?话说**的炮兵后来在技术上长劲不少,还学会了隔山打牛,但再也没有抗战时期大炮上刺刀的血xìng了。

言归正传,这个罗王寨本来是个土围子,rì军占据此处之后又进行了加固,但再怎么加固,也挡不住重炮抵近直shè。再加上rì军的重炮纷纷哑火,已经压制不住**的炮兵了,装甲车也成了没腿的王八,只能当炮台使用。

李汉魂将军见战机已到,立即下令冲锋。64军和74军主力趁势杀入寨内,rì军稍做抵抗就丢下大量尸体和物资逃走。

为什么不像别的阵地那样顽抗呢?原来,李汉魂将军的攻击来得太突然,土肥原和第十四师团指挥部也被困在罗王寨了。如果rì军继续顽抗,师团指挥部就有可能被包饺子。无奈之下,土肥原不得不丢下阵地,狼狈逃窜。

攻陷罗王寨后,**缴获了rì军遗留的大量文件和辎重,甚至还找到土肥原贤二的一把武士刀。估计是由于情况危急,被迫紧急转移指挥部,慌得连随身军刀也忘了带走。

据李汉魂将军回忆,土肥原的武士刀是倭刀的第一流作品,锋利无比。他曾经用河南省通用的铜币作为实验,一道将20枚铜币劈开。呃,刀好,力气也不小!

东西两路**攻城拔寨,北路的97军自然也不甘落后。在得到胡宗南部一个主力师(即鼎鼎有名的第一师)的增援后,迅速向酒井隆部发起了猛攻。

酒井隆所部兵力确实很多,包括工兵联队、辎重兵联队、骑兵联队各一部以及部分炮兵部队,另外还有两个步兵大队。但是他们没有可靠稳固的阵地,又被33旅、34旅和36旅卡在南岸的河滩上动弹不得。

骑兵第十四旅和胡宗南第一师先后赶到后,rì军的颓势更加明显。之后,兰封城和罗王寨先后告急,土肥原又一遍一遍地摧,酒井隆不得不忍痛放弃了一批部队,掩护主力逃进了曲兴集。

至此,rì军主力就被分割包围成两大块,一块是曲兴集,一块是三义集,各有数千兵力,但均是残兵败将,而且粮弹两缺,指rì可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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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功败垂成

1938年5月27rì,陈留口。青天白rì旗和猛虎扑羊旗迎风招展,军旗下面一队队士兵站得整整齐齐,庄严肃穆。旁边还有一支军乐队正在演奏,雄浑嘹亮的曲调顿时洒满了黄河两岸。

此次是部队渡河以来,郑卫国第一次视察参战各部。33旅幸存官兵们在赵云祥旅长和黄副旅长的率领下排着整齐的队伍等候检阅。

战士们脸上露出了既伤感又骄傲的神情,这次大战,33旅的伤亡极大。光是五名营长就阵亡两位,重伤一位,中毒休克一位,运气最好的五营长也是带伤坚持。作为独当一面的营长尚且如此,普通战士的牺牲就可想而知了。

可这些牺牲并没有白费,不可一世的rì军不仅没能夺下渡口,也没能消灭97军,反被将士们打得伤亡过半,抱头鼠窜。

看着一排排缠着绷带、满身血迹的战士,郑卫国举起右手,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将士们也忙不迭地回礼,有的伸出是伤痕累累,裹着纱布的右手;有的右手已经举不起来,只能用左手行礼;还有一些战士双手负伤,只能行注目礼。

每一道军礼背后都有一个英雄,郑卫国大声喊道:“弟兄们,有你们这样的部下,我郑卫国这辈子没白活!”

将士们站得笔直,眼泪忍不住就哗啦哗啦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赵云祥想起这些天牺牲的部下,鼻子一酸。差点没掉下眼泪来。可他是一旅之长,是33旅将士们的主心骨,头可断,血可流,唯独不能哭!

黄副旅长的腮帮子动了几下,突然嚷道:“军座,我们不要去新休整,咱们33旅还能继续战斗!”

战士们也跟着吼道:“对!咱们还能打,咱们要报仇!”

“活捉土肥原,给弟兄们报仇!”

……

看着伤痕累累却又士气高昂的部下。赵云祥诚恳地对郑卫国说:“军座。就让我们留在南岸吧,在南岸我们一样可以完成整编!”

经过一番推心置腹的商谈,张乔龄已经同意将豫北保安部队编入97军战斗序列。他们一共有四个大队,各有千余人左右。郑卫国和周参谋长他们商议之后。决定将其中两个大队补充到33旅。另两个大队分别补充到34旅和36旅。

鉴于33旅伤亡过半。战斗力大减,周参谋长建议把他们调到新乡休整,并负责当地的防务和治安。这样一来就可以把35旅调到南岸参战。

35旅虽然是几个主力旅中最早投入战斗的。但是他们在特务营和狙击连的协助下轻取新乡城,并没有什么伤亡,反而白捡了新乡兵站这个大便宜。北支派遣军随后通过铁路给dúlì混成第4旅团和第十四师团运送的补给也尽数落于35旅之手。

有了这些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35旅在新乡迅速膨胀起来,足足发展到八个营的编制。现在南岸的战事紧急,急需一支生力军,所以这个调换计划在高层会议上得到了一致通过。

郑卫国拍了拍赵云祥的肩膀,说:“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不要再争了,执行命令吧!”

黄副旅长急了,哀求道:“军座,就让我们跟鬼子打一场再走吧!”

郑卫国安慰道:“以后有的是仗打,何必急于一时!”又解释说:“35旅已经奉命东调,新乡是我军的退路,眼下防务空虚,你们都不去,谁来防守?”

正说着,一名通信兵匆匆赶来,说:“军座,北岸来了一名八路,说是要见您!”

郑卫国奇道:“八路?是谁啊?没说名字?”

通信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卑职忘了问,请您责罚!”

问其他人,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是谁来了。郑卫国自己也没整明白,这个时候谁有空来看他,附近不是rì占区就是国统区,也没有八路活动啊。

“别瞎猜了,除了哥哥我还会有谁?”没过多久,一名戴着眼镜,走路有点跛却走得飞快的八路军官笑呵呵地赶了过来。

郑卫国一看,又惊又喜,说:“陈大旅长,你老人家不是在冀南发财吗?怎么有空跑到豫北来?”

陈大旅长嘿嘿一笑,说:“这不是托你的福嘛!”原来,rì军在豫北的统治全靠dúlì混成第四旅团来撑着。也正是因为有这支部队在,八路军只敢在晋冀豫三省交界的地方活动,不敢深入豫北。

没想到郑卫国一出手就竟然全歼了这个dúlì旅团,豫北和晋冀豫一带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地带。rì军无兵可守,伪军不成气候,**主力都在南岸,如此良机,八路军怎么可能放过?于是紧急抽调部队南下,而且一连派了好几批部队,志在必得!

陈大旅长本来是在冀南活动的,前不久还和rì军硬碰硬地打了几仗,互有伤亡。八路军总部觉得与其跟rì军血拼,还不如捅他们的软肋,于是又把386旅派到豫北来。

郑卫国稍稍一想,很快弄明白里面的关节了,于是抓住陈大旅长不放,说:“平白占了我这么大的便宜,是不是该给些好处?”

陈大旅长脸sè一变,忙东扯西拉,想要溜走。最后实在逼不过了才瞪着眼睛说:“你想要什么好处,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狮子大开口,可别怪我跟你翻脸!”

郑卫国说:“帮我从根据地再运一批军火来,另外帮我筹集4万大军一个月的口粮。”几万人规模的战斗每天消耗的弹药量是非常惊人的,饶是郑卫国组建了一支庞大的辎重部队,但还是不能满足要求。

除了弹药。粮食的消耗也让人感到头痛。豫北,尤其是靠近黄河的州县本来就不富裕,南岸的沙区更是贫穷,根本养不活部队。如果再弄不到粮食,郑卫国和部下们就只能饿着肚子回平安县了。

陈大旅长眼睛一亮,立马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不过军火咱们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郑卫国一甩手,断然道:“不可能!”

陈大旅长涎着脸笑道:“郑老弟,话不要说得这么死嘛!我们三七分行不?我三你七。够意思吧!”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军火没得商量,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块地盘。”

陈大旅长嘿嘿一笑,说:“你要是几个月前跟我说这话还差不多,现在咱儿的地盘守都守不过来。还稀罕你那几块破地?”

郑卫国看了他一眼。平淡地说:“那新乡城呢?这可是座大城。还有一定的工业基础!”

陈大旅长的心脏猛得一跳,惊讶地说:“新乡城你都不要了?”

新乡在当时是豫北的经济中心,有田、有矿、有铁路、还有工厂。别看八路军眼下占的地方多。还真没有一个地方能比得上新乡的。

陈大旅长跟上级请示了一下,很快同意以新乡换粮食,并答应免费帮97军运送伤员和物资。有八路出手,35旅就可以从地方上脱身,赶来增援了。33旅不想走也没有关系,直接在南岸休整就是了。

97军调兵遣将的同时,**各部也已经对rì军展开了最后的攻击,用委员长的话说就是要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歼灭第十四师团,打垮rì军的嚣张气焰。

其中第一军、第六十四军、第九十七军负责进攻曲兴集,第二十七军、第七十一军、第七十四军负责进攻三义集。曲兴集眼下正被第一军围着猛揍,暂时还轮不到97军上场,所以郑卫国就借此时机让部队休整一下。

周参谋长看了看新到的战报,见情况大有利于我,欢喜地说:“呵呵,要是歼灭了第十四师团,小鬼子以后就不敢再用一个大队追着咱们一个师来打了!”

陈大旅长有些惊讶,说:“真的能歼灭第十四师团?”他跟rì军可打了不少仗了,还dúlì指挥过多次战斗,深知rì军的难缠。

郑卫国点点头说:“确实很有希望,只要商丘的友军再坚持一天就够了!”历史上商丘是29号沦陷的,现在rì军虽然提前两天发起进攻,但部队临时改变作战计划总需要时间,所以郑卫国认为第八军坚持到28号是没有问题的。

通讯营长匆匆赶来,递过一份电报,说:“军座,一战区让我部立即出发,准备接替第一军继续攻击曲兴集!”

郑卫国对周参谋长说:“野炮兵过河了吗?”曲兴集虽然是个土围子,但rì军善于修筑工事,没有野炮确实不好对付。

周参谋长说:“才过来四门,两门骑兵炮,两门38改。”野炮太重,即便拆开了想要运过河也非常麻烦。特别是炮筒和底座,要十几个人才抬得走。

郑卫国意气风发地说:“两门抵近轰击,两门远程掩护,四门炮就足够了。通知34旅和36旅立即出发!”又对陈大旅长说:“要不要一起去观摩一下?”

陈大旅长兴冲冲地说:“机会难得,岂能错过?”于是换了一身**校官军服,悄悄混在军部里面。

一路急行军,部队很快赶到了曲兴集外围,第十七军团长胡宗南长官亲自赶来迎接。郑卫国问道:“胡长官,不知战事如何?”

胡宗南有些郁闷地说:“咳,别提了,小鬼子明明只剩一口气,却总是打不死!弟兄们三次冲进寨内都被赶了出来!”要是好打,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个立功的机会让出来的。

郑卫国皱了皱眉,看来想要打断rì军最后一口气可真不容易。不过既然来了,再困难也要拿下。他和周参谋长商量一下之后,迅速指挥部队展开,准备对曲兴集展开进攻。没办法,熊处长病倒了,这些事情就只能亲历亲为了。

胡宗南本来是准备走的,却又停住脚步留了下来。他偷偷地看了看97军的战术动作,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就舍不得走了。郑卫国明知道他在偷师,也没干涉。

这时,第一军一名军官突然走到胡宗南身边,耳语几句。胡宗南一张黑脸突然变得苍白起来,一个蹑踞差点摔倒。

众人不知何事,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

胡宗南一把推开众人,死死盯着那名军官喝道:“此事当真?你休要骗我!”

军官哭笑不得,把手中的电报稿递上,说:“这种事情卑职哪敢骗您?”

胡宗南接过电报才看过数行,又是一个蹑踞,突然破口大骂道:“黄杰误党误国,罪不容诛!”

郑卫国脑袋里面轰得一下,脸sè变得难看至极。能让胡宗南破口大骂,还能有何事?商丘肯定失守了!

接到寺内寿一下达的紧急命令后,第16师团及混成第13旅团于26rì攻占虞城,同时连夜向商丘外围阵地进攻。

当夜,黄杰率第8军退至商丘郊区一带。程潜电令黄杰:务须死守商丘,在兰封地区之敌被击歼前,不得放弃。但黄杰根本不执行战区司令长官的命令,擅自率第40、第24师退向柳河、开封,将第187师留防朱集车站和商丘。27rì中午rì军攻城,第187师师长彭林生也率该师退走,商丘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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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最后一战

“这家伙不是最讲究官威的吗?怎么这副德性!”陈大旅长跟胡宗南都是黄埔一期的风云人物,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刚才就没露面。这会儿偷偷看了看,见胡宗南失魂落魄地离开之后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郑卫国苦笑道:“咳,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第八军军长黄杰擅自放弃商丘,咱们想要歼灭第十四师团只怕难了!”

他这会儿感到内心非常苦涩。97军的弟兄们为了不上历史上的惨剧重演,付出了多少代价,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如果死了这么多人,仍然阻止不了历史的车轮,那他穿越的意义又何在呢?

陈大旅长闻言大惊,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还故意做出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戏谑道:“我早知道黄杰那小子靠不住!”

郑卫国有些不满,说:“你就少说两句风凉话吧,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陈大旅长摆摆手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先是桂永清、龙慕韩、李良荣,现在又是黄杰,一个个望风而逃,有这样的将领,就算再来十万援兵又能怎样?”

段双虎也是一脸不高兴,怒骂道:“这个黄杰真该千刀万剐!就算守不住,好歹也拖延一下时间啊!鬼子还没到就逃跑,让我们怎么增援?就是请神也他妈来不及!”

其他几名军官也是大发牢骚,却没有一个能提出一个有效的意见来。不过也不能怪他们。面对这种情况,就算是郑卫国也是束手无策。

“军座,战区急电!”大伙儿正骂得起劲儿,通讯参谋拿来一份电报。

郑卫国接过一看,又是一封由战区转发的委座手令。委员长对豫东各部队未能在限定时间攻歼兰封附近之敌及第一战区的部署非常不满,所以这份手令的措辞十分强硬。

“兰封附近之敌,最多不过五六千之数,而我以14师兵力围攻不克,不仅部队复杂,彼此推诿。溃败可虞;即使攻克。在战史上亦为一千古笑柄。”

“务请毅然决心,速抽6师以上兵力在侧后方作预备队,而指定李铁军、李汉魂、俞济时、郑卫国四军负责扫清当面残敌。即使被突破数点,冲出包围圈外。我可与之野战。则较为得计。”

“此时东路敌军必于两三日内向西急进。由周口直出许昌、郑州,则后方在在堪虞。若我军不早为计,则如此大兵群集于狭小区域。且左限黄河,歼灭甚易。务希当机立断,即于本日实施,一面整理战线,一面抽调部队,以备万一。并以此意转薛伯陵(薛岳)、胡宗南,决心遵行,勿稍延误!”

(注:以上电报内容基本为历史原文,只有几处改动。从电文来看,委员长对于军事还颇有见解的。)

周参谋长脸色一变,说:“委员长是打算在日本援军到来之前强行吃掉土肥原?”

郑卫国点点头,说:“从电文来看确实如此,现在就看战区怎样部署吧!”他和弟兄们把能做到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就看委员长如何决断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不出所料,一战区很快又发来一份电报,其内容主要是战区根据委员长的指示颁布的新举措,具体内容为:

(1)查当面之敌,经我连日猛攻,势已穷促,日内必可彻底解决。兹为兼筹并顾、应付西进之敌计,着由伯灵兄于今日在东路军内抽出87、88、155及61四个师,由李军长汉魂指挥,星夜转移于杞县、太康,作总预备队,并连络黄杰、孙桐萱、刘汝明、李仙洲各部,相机击攘西犯之敌。

(2)攻曲兴集、三义集之各军师,着由薛总司令伯陵统一指挥,整理战线,并留置有力之一部,固守兰封附近国防工事,准备对东作战。

……

没过多久,薛岳又下达作战指令,任命胡宗南为西路军总指挥,负责曲兴集方向的战事,统一指挥参战的第1军和第97军。同时任命俞济时为东路军总指挥,负责三义集方向的战事,统一指挥第27军和第74军。至于第64军和第71军则被调走充当预备队。

胡宗南接到命令后立即通知97军对曲兴集展开强攻,并表示会派所部重炮营参战。

周参谋长低声问道:“军座,打不打?”问打不打,其实就是不想打了,不然就该问怎么打,而不是打不打。

跟参谋长一样,其他几名军官也都是一脸茫然。在他们心中兰封会战已经是输了,攻不下,守不住,这局面还能挽回吗?如果不能挽回,又何必白白浪费弟兄们的性命?如果我军在这里打,友军却跑了怎么办?连续经历兰封、商丘两地守军的逃跑,谁还敢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友军?

郑卫国对大伙儿的想法是心知肚明,忍不住长叹一声。大兵团作战中,接二连三的逃跑是最伤士气的,即便是稳赢的战也会因此大败亏输。比如决定明清气运的松山之战中,大同总兵王朴乘天黑率先遁走,马科、吴三桂两镇兵也争相率军逃奔杏山。清军趁势掩杀,前堵后追,明军上下恐慌,十数万大军顿时土崩瓦解……

想到这里,郑卫国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厉声道:“打!小鬼子多半以为援军到了,咱们就不敢打下去了,我偏要他们尝尝我们97军的厉害!”

好战份子段双虎本来耷拉个头,一听到这个“打”字立马精神起来。他兴奋地站了起来,大声道:“军座,就让卑职来当这个攻城总指挥吧,我向您保证一定敲开这个乌龟壳子!”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不过我只给你半天的时间,无论打不打得下来,都得撤兵!”日军援兵既已占领商丘,很快就能到兰封了。如果27号不能拿下日军阵地,再拖延下去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段双虎一愣,很快醒悟过来,说:“是,军座。保证完成任务!”

34旅、36旅在段双虎的指挥下迅速进入了攻击阵地。对面的日军阵地上死寂一遍,并没有用炮火阻拦。

陈大旅长放下望远镜,奇道:“小鬼子没炮弹了?”

郑卫国淡淡地说:“也许是想等到关键时候再用!”

正说着。33旅也赶了上来。赵云祥见攻击部队都已经进入阵地。忙道:“军座,我们旅什么时候上?”

郑卫国说:“看情况吧!你们先在一旁休整。”如果34旅和36旅能顺利地攻入寨内,那么派33旅进去冲杀一阵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他们能肉搏,能上房压顶。打巷战的能力要远强于34旅和36旅。

可要是攻击不顺利。郑卫国就不打算白白消耗兵力了。趁早返回北岸是正经。委员长的军事水平不敢恭维,但他在电文中所说的“若我军不早为计,则如此大兵群集于狭小区域。且左限黄河,歼灭甚易”郑卫国是非常赞同的。

现在一战区各部都是军心惶惶,将无战心,单靠97军是绝无可能力挽狂澜的。至于还会不会像历史上一样溃败,以至于要决黄河就不是郑卫国所能左右的了。

轰轰……轰轰……97军的山炮部队突然开火,猛烈的炮火顿时笼罩了整个寨子。陈大旅长惊讶地说:“这些炮都是你们部队的?”

郑卫国微微一笑,说:“羡慕吧!”

陈大旅长故意把脖子扭到一半,说:“切,有什么好羡慕的,就这玩意儿,八路军不知缴获了多少,咱们旅早晚也能配上。”

郑卫国笑道:“得了吧,你们还是先把各营的迫击炮配齐了再说吧!”

陈大旅长气得直翻白眼,突然换了一副面孔,讨好地说:“先不提这个,你上次弄回来的小电台和野战电话交换机还有没有?”

郑卫国奇道:“不是给了你们一套吗?你这扩张速度也太快了吧!”从天津回来,郑卫国就把一个简编师的通讯装备给386旅送了过去。

陈大旅长哀叹一声,见左右无人,低声道:“扩什么张啊,那天你刚把装备送来,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偷偷告诉了彭老总。他老人家一来,二话不说就给咱儿没收了。”

郑卫国又是惊讶又是好笑,说:“不至于吧!你不是很厉害的吗?咋就不敢跟彭老总干一仗呢?”

陈大旅长郁闷地说:“谁敢跟他争呀,他那个脾气……”他四下看了看,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低声道:“发起火来,是要砍头的!”

郑卫国说:“现在手上是真没有了,你还是想办法从彭老总手上再要些回来吧!八路军现在才多少部队,总不能全给你拿走吧?”

陈大旅长无奈地说:“部队是不多,可地方上也需要啊!现在东西都已经分下去了,还怎么要得回来?”

郑卫国摆摆手说:“那我也没办法了!你以为这些装备是大白菜呢,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轰!又是一巨响传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陈大旅长忙拿起望远镜朝对面看去,惊讶地说:“75口径的野炮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吧?你缴获到150毫米重炮了!”

郑卫国笑道:“看走眼了吧!”刚才那一下,是飞雷炮的轰击造成的。不看炸点,单听声音确实很想重炮炮弹。

一发试射之后,飞雷炮团开始发威。一个接一个的巨型爆破筒(即供飞雷炮发射的筒状炸药包)飞向了日军阵地。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顿时掩盖了战场所有的声音。

陈大旅长羡慕地说:“呵,你可真是阔了啊!在哪儿搞到的?”

郑卫国说:“想要不?想要的话去找医用氧气瓶,我免费帮你改装几个,不过威力要略小一些。”

陈大旅长欢喜地合不拢嘴,说:“那敢情好,咱们可就这么说定了!”

连挨了几下狠招之后,日军炮兵终于反击了。他们原本是想趁97军冲锋时再下毒手的,这样战果大,还能节省炮弹。历史上他们就是这样守住阵地,坚持到援军赶来的。

可现在97军摆明了是要轰平曲兴集,再把大炮藏着掖着就只能一起去见天照大婶了。酒井隆被逼得没办法,尽管炮弹不多,也只得硬着头皮跟97军对轰。

日军现在的阵地非常狭小,野炮也没有地方摆,只能架在工事上面。这样使用有它的好处,但缺陷也是相当明显的——轻易无法移动,一旦暴露,就是活靶子!

果然,才开了两炮,早就伺机动手的97军野炮营终于发威。两门38式改75毫米野炮同时开火,一举就将日军最后一个炮兵阵地连根端了。

除掉这个威胁之后,早已潜行逼近的两门骑炮也相继开火。缴获的这种日军骑炮说白了就是减轻重量的野炮,抵近射击威力十足。一炮下去就能把寨墙轰一个大窟窿。连轰了几下,日军终于扛不住了,只能放弃了这一段工事。

日军一撤,飞雷炮团立即向前推进,然后再次发威。在这样高强度的轰击下,日军的这一段防线终于崩溃了。

段双虎兴奋地解开风纪扣,大叫道:“通知34旅和36旅,准备发起总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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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力挽狂澜

嘟嘟嘟……总攻命令迅速下达到各营,嘹亮的冲锋号声顿时响彻四野。一面面猛虎扑羊旗猛然竖了起来,在空中张牙舞爪,猎猎作响。

“杀啊!”早已隐蔽推进至前沿阵地的战士们从战壕里一跃而起,利索地扯下身上伪装物,高声呐喊着向日军阵地冲。

为了避免误伤,野炮、飞雷炮部队都停止了轰击,山炮和步兵炮开始向日军纵深延伸火力,阻止其它方向日军的增援。迫击炮和掷弹筒因为操作灵活,则伴随步兵攻击。

周参谋长放下望远镜,欢喜地:“军座,我军步炮协同的能力进步很大啊!”

郑卫国自己也感到非常满意,笑道:“那是,打一场大仗比练习一年都管用!”

陈大旅长也拿着一具望远镜在一旁观战,看着97军这么多技术装备,羡慕地直流口水。正yy着自己什么也有这样强大的技术兵种,一支小部队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这支部队人数虽然不多,但一个个都是身材高大,恐武有力的棒小伙儿。他们大多持单兵防护盾,两人一组,交替掩护冲锋,很快逼近了日军阵地。

残存的日军大为惊恐,集中火力拼命向他们射击。子弹打在护盾的钢板当当作响,火星四射,却伤不到躲在后面的士兵。

还有好几名战士身上穿着怪异的龙虾甲,里端着轻机枪。冲着日军的火力点就杀了过。日军几次试图拦截都没有成功,反倒暴露了好几处火力点,被后续跟上的战士们用枪榴弹一一扫平。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正在指指点点,评部队在攻击中暴露出的优劣。陈大旅长突然一把扯住他,指着那支小部队:“嘿,老郑,那是什么部队?是不是你常常起的特种兵?”

周参谋长刚好看到,笑了笑,:“那是34旅直属的突击工兵连,离军座的特种兵还差得远呢!”

跟特种部队一样。突击工兵这一战术兵种最早也是德国人捉摸出来的。是一种兼具高机动性、高防御力、高火力的综合性兵种。工兵连的霍霆连长有过欧洲求学的经历,对于这种强力攻坚战术非常感兴趣,多次向军部申请要求组建一支类似的部队。

不过想要组建突击工兵可不容易,首先是战士的素质。其次是装备。最后是训练和战术应运。这三点缺一不可。从34旅几千人中挑选几十名身好的士兵并不难,有郑卫国这个特种兵指挥官在,训练和应运也不难。难就难在装备上。

97军没有制造钢甲的能力,又没地方买,所以一直山寨不起来。直到前段时间郑胡子了趟天津,侥幸地弄到了几套一战时候的龙虾甲,再加上之前缴获的日式单兵防护盾,才免强凑齐了一个攻击单位。

当然,山寨货就是山寨货,跟人家正版的没法比。像苏联的突击工兵,用的是钢胸甲、**沙冲锋枪、芬兰刀,班排还配有狙击步枪、反坦克地雷、dp机枪及各种型号的榴弹,其中有lbk-43反坦克榴弹f-1rkd-33步兵榴弹,还有特种燃烧瓶和喷火枪。

到了97军,钢胸甲是没有的,只能用防护盾代替,几套一战时候的龙虾甲都成了稀罕货色;**沙也没有,仅有的花机关和晋造汤姆森火力太弱,只能用轻机枪代替;反坦克榴弹也没有,只能用集束榴弹(就是把几枚榴弹捆起来用);喷火枪也没有,只能用燃烧瓶……

总之,是要啥啥没有,全部靠山寨。唯一比德、苏要强的就是郑胡子的训练方法和战术更出色,这也是突击工兵连的底气所在。

哒哒哒……九二式重机枪正嚣张地咆哮着,攻击部队连续几次冲锋都死死压制。这是日军最坚固的一个火力点,交叉布置着两挺重机枪。

一名突击工兵突然冲了上,一扬,一个燃烧瓶准确地从射击孔飞了进,然后轰得一声爆炸开来,火光和烟雾顿时吞没了这个工事。

陈大旅长看得两眼放光,双死死抓住郑卫国的胳膊,低声道:“帮我也组建一只这样的部队好不?算是哥哥我求你了!你是知道的,我们八路军不怕野战,就缺攻坚能力。上个月,我们攻打日军一处据点……”

熟悉陈大旅长的人都知道,人家不仅善于打仗,还是血花剧社的台柱子,扮啥像啥。这不,为了迫使郑卫国就范,就打起了悲情牌,着着,就差声泪俱下了。

郑卫国吓了一跳,忙道:“打住,打住。实话跟你吧,这个忙帮不了,你再求也没用。”这是大实话,突击工兵连对于装备的依赖性很大,郑胡子自己都只能拼凑出一只“四不像”突击兵,哪有能力再帮别人组建?

陈大旅长以为是郑卫国舍不得,一咬牙,放出一句狠话来:“只要帮我这个忙,我送你一门三八式野炮!”

郑卫国奇道:“你哪儿来的野炮?”

陈大旅长得意洋洋地:“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就帮不帮吧!”

郑卫国无奈地摇了摇头,:“真帮不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没装备你让我怎么帮?”

陈大旅长有些不解,:“不就是钢板吗,有什么不好弄的?日军控制的厂矿转一圈就全有了。”

郑卫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那些普通钢材有什么用?必须要有防弹能力的特种钢材。”

陈大旅长沮丧地:“这么就是没指望啰?”

郑卫国打趣道:“有啊!毛子大哥那里就有!”

陈大旅长惊喜道:“当真!”

郑卫国点点头,:“肯定是有的!”日后将突击工兵发扬光大的正是苏联。他们甚至在43年的时候组建了十五个旅的突击工兵部队。这些部队在苏德战争中屡立战功,人送外号“斯大林的锤子”!

陈大旅长欢喜地:“好,回我就打报告,这装备我是要定了!老郑,到时候我要到了装备,咱们一家一半,你帮我训练,怎么样?”

郑卫国笑道:“行啊,到时候你可不许赖帐!”

他嘴上的痛快,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全面抗战爆发后。苏联感受到了日军的威胁。所以竭力拉拢国府,为此不惜放弃中g。像皖南事变之后不久,苏方仍然给国府提供了数十门大炮,只是要求不得将苏援武器用于缴g。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苏联在二战结束之前从未给中g提供过任何武器。绥远根据地有一次派兵短暂地打通了中蒙通道。指望苏联老大哥能送一批武器过来。没想到最后只送来一批“进步书籍”。是让中国同志从中汲取精神力量打败法西斯。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大旅长的愿望只怕是难以实现了。不过郑卫国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又怀着一丝侥幸。所以没有明。

话间,34旅和36旅已经先后在日军防线上撕开了缺口。两个营的兵力迅速跟上,一涌而入,全部杀进了寨内。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猛烈的炮火突然倾泄在两军阵地之间,正准备跟进的两个营的战士猝不及防,顿时吃了大亏。

段双虎怒骂道:“狗日的小鬼子,还敢跟爷爷玩这一,通知山炮营立即还击!”

两军炮兵很快开始了对轰。日军步兵也在寨内发起了凶猛地反扑,企图趁97军将士立足未稳之际将他们赶出来。

可日军万万没有想到,就那么短暂的功夫,就已经有两个装备精良的步兵营冲了进来。在这样强大力量的冲击下,日军想要保住现有防线都很困难,那还有力量将之挤出?

步兵反击受阻,炮兵部队也没讨到好。他们虽然占了偷袭的便宜,但对轰了一阵之后,炮弹渐渐接济不上,只能被动挨打,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日军山炮部队的炮弹本来就所剩不多,加上所处地形狭窄无处躲避,所以一直没敢跟97军对轰。直到刚才防线被破,终于忍不住了,对准两军阵地的结合部就来了一狠的。

周参谋长当时愤恨不已地:“小鬼子这可真狠毒啊,幸亏咱们第一波投入的兵力足够多。”

按照那个时代攻城拔寨的普遍打法,第一波投入的兵力都不会太多,以免遭到敌军的大量杀伤。可97军不同,他们的大兵团战术主要源自后世的解放军。

林b在锦州攻城前直接给二纵干部讲话时提出这样的攻城战术要点:“在突破口被打开后,攻击部队要尽可能的全力涌入,象散大戏一样,使部队尽量多的进入城内,这样敌人的反击部队就难以把我军的突击部队反击出来,使我攻城突击部队不但能牢牢控制突破口,而且还有能力向纵深发展,迅速形成真正的突破。”

“在突破城垣后,部队要立即向纵深猛进,先吃肉后啃骨头,前面部队拣容易的敌人打,比较难打的堡垒留给后续部队攻打。先头部队的主要任务是穿插迂回,不顾敌人侧面火力,向纵深猛进,直接打击敌人的指挥机关。”

酒井隆突施阴招,用炮火短暂地堵住了97军的后续部队,却没能把第一波部队赶出寨子。在日军炮兵再次被压制之后,34旅和36旅又派了两个营的部队顺着缺口处杀了进来,彻底地打乱了日军的防御部署。

赵云祥兴奋地:“军座,让我们旅上吧!”

郑卫国摆摆:“先不急,参谋长,马上通知胡宗南长官,就我军已经杀入曲兴集,请他速派第一师接应。”

周参谋长心领神会,:“是,军座,我这就办!”

赵云祥一脸不解地问道:“军座,好好的功劳干嘛要分给第一师啊?”

郑卫国笑道:“这种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达,你自己领会吧!”

胡宗南是西路军总指挥,不管是谁攻下曲兴集都是他的功劳,谁也抢不走。既然如此,何不大方一点呢?

这个时候,日军的主要兵力和火力都被97军给牵扯过来了,西方和西南方向非常空虚。第一师一举就杀入了寨内,并且很突入到日军的纵深位置。

日军腹背受敌,原本还算严整的防御顿时溃散。不过他们组织严密,又有一大批得力的基层军官,所以散而不乱,乱而不败,想要彻底消灭还得付出很大的代价。

就在这时,胡宗南长官突然发来电报,表示97军首入寨内,功劳是很大的,接下来的脏活累活就可以交给第一军了。郑卫国心领神会,让33旅从曲兴集以北杀入,接应34旅和36旅慢慢退了出来。

至于寨内那些残兵败将就全部转交给第一军了。胡宗南虽然在解放战争中出尽洋相,但在抗战初期还算一员虎将。第1师、第36师(这支部队临时配属了第一军)、第78师在他的指挥下,迅速杀入寨内接替97军的位置。

日军人困马乏,粮弹两缺,加上之前已经被97军打了个半死,根本不是第一军的对。打着打着,很快就被第一军分割包围。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日本陆航又派飞机前来捣乱,幸亏郑卫国早有准备,十二门高炮严密布控在四周。一番激战之后日机占不到便宜,只得将炸弹胡乱扔下后撤走。

日机这一撤,寨内的日军士气大跌,不少绝望的军官和士兵开始自杀。不过**的攻坚能力确实不行,从下午一直打到黄昏,看着嘴边的肉硬是吃不下。97军的官兵们在一旁干着急,恨不得冲上再干一场。

周参谋长看了看天色,焦虑地:“马上就要天黑了,不能再这样拖下了!”

郑卫国用望远镜看了看,:“嗯,让段双虎派炮兵支援一下!”

段双虎接到命令后,迅速抽调了一个飞雷炮连和一个山炮连进入寨内助阵。遇到比较低矮的工事就用飞雷炮轰击,遇到比较高大的据点就用山炮抵近平射。连续轰击了几处据点,残余的日军终于承受不住了,开始四散逃走。

第一军将士立马发扬了痛打落水狗的优良作风,四处追杀那些残兵败将,散兵游勇。失了工事的掩护,日军的情况更加不堪,大部分都被**将士杀戮一空。不过日军的战斗意志确实顽强,在这种不利情况下竟然还有一支小部队成功地逃了出来。

他们是由第50联队护旗官平木一郎率领的一个小队,打算把这里的战况带回给上级。眼见就要逃脱了,幸亏张占魁旅长率领的骑兵第十四旅一直在曲兴集外围活动。来也巧,两军刚好迎面撞上,平木一郎和部下最后全部战死。

战区闻讯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等确认曲兴集之敌已被消灭之后又发来急电,要求第一军和第九十七军迅速东进,参与对三义集的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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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再起杀心

曲兴集的战斗终于结束了,郑卫国一行正在战场上视察。此时硝烟尚未散尽,一队队士兵正在忙着打扫战场。这些部队多是新兵,郑卫国故意调他们来,好让他们长长见识,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场。

不过这些新兵蛋子们显然辜负郑胡子的一番苦心,一个个乐呵呵的,就连捡到一挺完好的机枪都会欢呼好一阵子。

郑卫国看着微微一笑,不禁想起了抗日保安团刚组建的那段时间。算算时间,还不到一年保安团就由小变大,由弱变强,扩张了足足一百倍!这简直是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迹,而这个奇迹正是由郑卫国亲缔造的。他每想到此处,心里都会暗爽不已。

走了一阵,周参谋长突发感慨:“军座,我真没想到竟然能在一天之内攻下曲兴集。几天前打个贯台村,费了那么大劲儿也没打下来。您,是我们变强了,还是小鬼子变弱了呢?”

郑卫国笑道:“别你了,我都没想到会有这么顺利。至于原因,兼而有之吧!”

自从商丘失陷之后,他对攻打曲兴集和三义集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出兵曲兴集,也不过是为了尽尽人事,顺便锻炼一下部队,根本没指望能拿下这个据点,可今天的战斗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细细一想,也不奇怪。日军虽然强悍,但补给一断,也就成了没有爪牙的老虎。至于97军,前几次战斗不顺利。主要还是部队内部新兵太多。这段时间残酷的战斗,已经淘汰了一大批人,剩下的都是战斗精英,战斗力自然就上了。

“郑老弟,郑老弟!请留步!”正走着,旁边的街道上突然有人叫住他们。

大伙儿回头一看,却是胡宗南带着几名军官走了过来,估计也是在战场上巡查。

郑卫国笑道:“胡兄,这么巧啊!”

胡宗南擦了把汗,:“这可不是碰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郑卫国奇道:“何事?”

胡宗南:“三义集那边的战事不太顺利。战区命令贵我两军立即东进。”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相视一眼,:“好!我军已经整顿完毕,现在就可以出发!”

打下曲兴集之后,郑卫国的心思就活络了许多。既然曲兴集都打下来。何不连三义集一起拿下?土肥原一完蛋。不定日军就会退兵。黄河决口的惨剧不就可以避免了吗?

5月27日,黄昏,三义集。中日两军将士正在寨内外拼死搏杀。枪炮声震耳欲聋,喊杀声慑人心魄,惨叫声不忍卒听。原本空旷的大地上被鲜血染成了赤红,就连空中也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和火药味儿。

因为战争,原本宁静的村寨一下子变成了修罗场,变成了血肉磨坊,生命和鲜血在这里不值一文。一名随军记者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如果人间有地狱,那一定是38年5月底的三义集!

呜呜呜……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紧接着几架的轰炸机从云层中钻了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飞机翅膀上的膏药旗格外醒目。**将士吃了一惊,慌忙疏散卧倒,准备防空作战。

可让大伙儿没想到的是,飞机上丢下来的并不是什么炸弹,而是用降落伞空降的大包裹。这些包裹本来是要扔在日军阵地上的,但由于日军控制的地方太过狭窄,很多包裹落到了**阵地上。

负责指挥作战的俞济时军长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道:“打开看看!”

一打开,包裹里面几乎什么都有,有的装的是食物,有的装的是弹药,还有的装的是汽油和柴油。

王耀武副军长猛然醒悟过来,又惊又喜,:“军座,小鬼子的补给接济不上了!”

俞济时不住地点头,笑道:“好,很好!土肥原这回是死定了,传我的命令,攻击不许停下来,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杀进寨内!”

土肥原现在的日子确实不好过,自身携带的那点物资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补给线又被97军斩断,只能靠飞机空投维持。可空投毕竟有限,而且飞机都忙着运送物资,就不能有效地压制**了。

由于缺乏弹药,日军大部分重炮均已无法使用,装甲车和载重汽车没有了油料,也只能瘫痪在路边。

在27号白天的激战中,日军相继放弃了三义集外围的柴楼、蔡楼、十八寨、何寨、薛楼、宝王寺等十几个据点。土肥原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得死守三义集,作困兽之斗。

由于是主动撤离,那些外围据点的日军未能全部歼灭,大多都收缩回了三义集。根据**方面的估算,土肥原上大约还有六千多人,各型火炮二十余门(不算迫击炮、掷弹筒),装甲车十余辆(严重缺油)。这样一股力量,想要吃掉并不容易,何况日军还有空中优势。

在战斗中,27军第106师两个团曾一度攻入寨内,但因日军以战车、骑兵反攻,**被迫退出。之后第46师一部也曾突入三义集内,但立足未稳,又被日军给赶了出来。

日军确实善于防守,他们依托工事固守几处要点,然后利用火力优势向外猛烈射击开炮,**虽然也有大炮,但步炮协同能力太差,连续几次进攻都是功亏一篑。

“弟兄们,跟我杀啊!”就在敌我双方鏖战不休、陷入僵持的时候,一员身材高大的**骁将突然率部猛攻。

这一下发力来得很猛,也很准,恰好打在日军防线的薄弱环节上。日军主力均被**其他各部牵制,一时脱不了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队将士冲入寨内。所谓一点突破,全线动摇,**各部一拥而上,很快就将日军防线打得稀乱。

前来观战的薛岳将军兴奋地扔下望远镜,激动地:“打得好,打得好!那名带头冲锋的军官是谁?速查一查!”

俞济时军长在一旁笑道:“不用查,那个背影我再熟悉不过了,是第74军第51师第153旅副旅长张灵甫。”

薛岳将军有些吃惊,:“哦,都副旅长了还带头冲锋?”

俞济时军长苦笑道:“谁不是呢?这厮就是一个屡教不改的好战分子!”

薛岳将军摆摆:“带头冲锋就带头冲锋吧。总比哪些望风而逃的家伙要强!”

“杀。活捉土肥原!”话间,张灵甫指挥**各部再次猛扑,打得日军节节败退。有人张灵甫是军人楷模,也有人他是有勇无谋。但谁都不能否认他是一员冲锋陷阵的猛将。在他的指挥下。51师突击队连破日军三道防线。胜利已然在望。

“板载!”就在这时,日军突然组织敢死队发动了强力反扑,又用炮火封锁了**后续部队增援的通道。

俞济时将军大吃一惊。高声叫道:“不好!快,想办法把鬼子的炮火压下!”

土肥原这一跟酒井隆在曲兴集用的一模一样,都是先将火炮雪藏起来,然后突然出断掉**的援兵,同时集中兵力围剿已经深入寨内的突击部队。

轰轰轰……**的炮兵终于发威了。还好,**这边的火炮也不少,一番对轰之后日军的炮弹渐渐接济不上了,只能率先退出。

击退日军的炮火封锁之后,**再次向三义集发起了猛攻。张灵甫所部被日军围着猛揍了一顿,眼看就要全军覆灭了,幸亏援军来的及时,一番厮杀之后,终于是困龙得水,逃出生天。不过日军也借机稳固了现有阵地,继续与**相持。

当然,这个局面并没有达到土肥原的预期。他一招不成,又施一计,在向74军反扑的同时,偷偷集中了两个大队的兵力向另一面的27军扑。

桂永清吓了一跳,忙独断命令各部队向杨固集、红庙间地区转移阵地。第27军本无战心,接到命令后就争相逃跑,沿途抛弃无线电机及武器弹药,情形颇为混乱(注:不是山人黑小桂子,历史上他真是这么干的)。

日军大概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于是兵分两路,一路向27军尾追,一路向74军包抄而来。俞济时见侧翼暴露,长叹一声,只得下令收兵,把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又拱让了出。

薛岳将军气得脸色铁青却没有话。他虽然是**名将,但不是黄埔出身,也不是浙江老乡,反倒跟委员长有过不少龌龊。

桂永清恰恰相反,他不仅是黄埔一期,委员长的爱将,还是军政部长何应钦的侄女婿。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薛岳身为总司令也拿他没办法。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传了过来。王耀武副军长大喜,兴奋地:“总座,军座,鬼子都在这儿了,来的肯定是咱们的人马。”

俞济时军长点点头,忙对副官:“快跟他们联络!”

这支骑兵部队正是配属97军不久的张占魁骑兵第十四旅。接到增援三义集的命令时,他们正在曲兴集外围一带打扫战场。张旅长当机立断,下令丢下缴获轻装驰援。

这一下来得正是时候,一举切断了那两个日军大队的退路。日军方面大吃一惊,不敢与之纠缠,慌忙逃向三义寨。不过,短距离内步兵是不可能跑过骑兵,日军反应虽快,但最后还是有一个大队被围住。

97军主力也即时赶了过来,33旅和34旅两翼齐出,一举歼灭了这支孤军。寨内的日军主力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大队被歼灭,却不敢增援,士气一下子跌到冰点。

“干得漂亮!”薛岳将军喜形于色,高兴地拍起了巴掌。

俞济时也不住地点头,:“这位郑长官果然名不虚传!”

正着,一名传令兵匆匆赶来,:“报告!钧座,97军军长郑卫国长官求见!”

薛岳和俞济时等人相视一笑,忙道:“曹操曹操到,快快有请!”

传令兵应了一声,刚转身还未走出房门却又被薛岳叫住。传令兵忙道:“钧座,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薛岳对俞济时、王耀武两人:“初次见面,我们一起迎一迎吧!”

俞济时和王耀武忙道:“正该如此!”

众人相见自是好一阵寒暄,相互吹捧一番之后,终于转到了正题。郑卫国不喜欢转弯抹角,径直问道:“各位长官,不知前方战事如何?”

薛岳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我军连续三次杀入寨内都没能站住脚。想要彻底拿下寨子,起码还得打上一天。”他又对俞济时道:“良桢,你看呢?”

俞济时苦笑道:“卑职的看法还要悲观些,一天的时间只怕不够!”接着,他把三义集的情况大致讲解了一下,大家一听都是直皱眉头。

薛岳:“郑老弟,你们刚刚打下曲兴集,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众人眼睛一亮,都看了过来。郑卫国也不藏私,把刚刚攻打曲兴集的方法细细地了一遍。

屋里几位都是行家里,听了之后都击节叫好。俞济时赞叹完毕,又对薛岳:“钧座,卑职有一个建议。待到明日清晨,就由我部从正面发起猛攻,牵制住日军主力,然后请郑长官率部从侧翼杀出,争取一举袭占三义集。”

薛岳点点头,:“郑老弟,你看如何?”

郑卫国忙道:“没有问题!”

ps:这一章是补昨天的,今天晚上还有一更。昨天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腰子里竟然长了一颗石头,真是疼得要命,好在终于熬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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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黯然收场

郑卫国和薛岳等长官们在一起商定下次日的作战方案,又匆匆回到了位于三义集北面的军指挥部。根据他们拟定的方案,明日一早就要发起攻击,所以各项准备工作必须连夜做好。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指挥部里灯火通明,周参谋长和军部一帮参谋们还在忙得团团转。

在正规军队里面,最忙的不是部队长官,而是这些参谋们。安营扎寨、警戒布防、后勤供应、行军作战、通信联络等等,方方面面的工作几乎都需要他们去协调。可以说,没有参谋人员,一支部队就别想运转。

郑卫国大步走了进来,打趣道:“哟,这么热闹啊!”

周参谋长苦笑道:“没办法啊,军座。小熊还病着,有几名参谋又被调到部队带兵,就我们几个人支应这么大一个摊子,真是忙不过来。”

缺乏军官,尤其是参谋军官,确实是97军面临的一项重要问题。目前除了军部总参有一帮参谋人员以外,各旅各团都没有设参谋长,一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是别的地方也需要军官,比如营、连一级的主官,这是不可或缺的。

郑卫国听了有些尴尬,不过眼下确实没有办法,只好岔开话题说:“参谋长,各旅都安顿下来了吗?”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是的,都安排妥当了。”说着把一张布防图递了过来。

郑卫国接过看了看,见上面没有标注35旅。又问道:“35旅呢?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周参谋长解释说:“他们一路急行军,已经赶到了黄河北岸,因为天色已晚,今天就在北岸驻扎,明天一早就能过河。当然,如果今晚需要夜战的话,也可以把他们连夜调过河来。”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那到不用,我跟薛、俞两位长官商量过了,今天晚上不用出战。只要严守营寨,别让小鬼子偷袭就行了。”

三义集内部地形复杂。白天尚且难打。更别提晚上了。再说了,部队连续作战,晚上不休息一下,白天的战斗力更差。得不偿失。

段双虎在一旁笑道:“偷袭?哪儿能呢!小鬼子要真敢来。保管他碰个头破血流。”

今天晚上的布防计划就是出自他的手笔。所以对此非常有信心。段双虎本来是主管作战的副师长,由于总参人手不足,也被周参谋长抽了壮丁。干起了相当于副参谋长的活儿。

这也是周参谋长在97军威望渐高的一个表现。要是得不到将士们认可,是绝对调不动段双虎这样的刺儿头的。

郑卫国点点头,见他手上一大摞资料,奇道:“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文件?”

段双虎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地说:“这是都是缴获物资的清单。”

任柱子看了看,忍不住惊呼道:“不是吧,这么厚,得缴获多少物资啊!”

周参谋长笑了笑,解释说:“这里面有各部报上来的缴获清单,有总参分类汇总的清单,还有一些特殊装备的转移计划,加起来就有这么厚了,其实数量也不是很多。”

说着,周参谋长顺手把这摞文件递了过来,说:“军座,您先看看,也好开心开心!”

郑卫国笑道:“难道还捡了宝贝不成?”顺手翻了几页,前面都是各连的缴获清单,还有相应的报功申请,比如某某排某班战士缴获歪把子一挺之类的,这是以后评功升级的重要依据。

再后面就是分类统计,比如缴获三八式步枪多少条,马枪多少条之类的。这些东西郑卫国见得多了,也就不新鲜了。

周参谋长既然说有让人开心的事儿,肯定还在后面。果然,翻到特殊装备这一名目,郑卫国欢喜得胡子都抖了起来。

这上面既有日军的150毫米榴弹炮,105毫米加农炮等各式火炮,还有装甲车、载重汽车、火炮牵引车等稀罕货色。另外,还发现了**丢弃的一些坦克、装甲车和几门火炮。

段双虎笑道:“军座,怎么样,是不是有宝贝?”

郑卫国奇道:“这些东西都是在哪儿找到的,先前打扫战场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

周参谋长解释说:“多亏了老乡带路,不然还真不容易发觉。”

97军向来注重搞好军民关系,对待老百姓远比其他**要好。行军途中见到受灾的百姓,都会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有位受了恩惠的老乡感到过意不去,就冒着危险给97军提供情报,还意外地发现了日军在逃跑途中丢弃的重装备。

周参谋长接到报告后,下令大范围搜索,结果真是出乎意料,竟然搜出了大量的军用物资。**和日军的都有,算是白发了一笔横财。

郑卫国高兴了一阵,突然想起一事,说:“这些装备损毁严重吗?”

段双虎有些惋惜地说:“完好的极少,大部分都有或多或少的损坏,而且其中很多都难以修复,只能先运回兵工厂再想办法。”

郑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么说,我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段双虎忙道:“您放心,我和工兵团的陈团长,还有军需处的吕处长商量了一下,制定了一套详细的运输方案,争取最大可能的将这批物资运回去。”

郑卫国又向后翻了翻,果然,上面详细记载各类装备的用送方法,包括拆解、陆路运输、渡河等等都写得非常详细。有些法子虽然未必管用,但足见是下了功夫的。

他拍了拍段双虎的肩膀,笑道:“不错,不错!看来跟着参谋长长劲不少啊!”

段双虎涎着脸说:“嘿嘿。那是必须的!不过,军座,我感到自身经验还很欠缺,明天决战您可不能忘了我啊!”

说起决战的事情,郑卫国脸色微微一变,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又对任柱子说:“柱子,把刚才拟定的那份作战计划给参谋长和段副师长看看。”

周参谋长刚好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走了过来,说:“军座。您和薛长官他们都谈妥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大方向都定下来了,具体细节还需要总参来制定一份作战方案。”明天就是跟土肥原决战的时候了,可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到哪里不对劲儿。

段双虎见周参谋长过来了。就把手上的作战方案递给了他。

周参谋长接过细细地看了一遍。高兴地说:“这份方案不错,看来薛长官对军座的意见还是很重视的。这样就好办了,依我看。土肥原最多还能撑个一两天。只要消灭了土肥原,日军援兵必退,咱们也算是圆满地完成任务了。”

郑卫国皱了皱眉,说:“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妥当!”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您是担心日军的援兵?”

郑卫国点点头,说:“不错!”

段双虎忍不住插了一嘴,说:“李汉魂军长已经率部阻援去了,再加孙桐萱、黄杰、石友三各部,阻挡个三四天总不成问题吧!”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不成问题?那兰封、商丘是怎么丢的!”

周参谋长恍然大悟,说:“军座,你是担心友军靠不住?”

郑卫国沉重地点点头,说:“嗯,也不是都靠不住,像74军表现就不错,第1军也还行,可咱们不得不防啊!今天下午桂永清那厮又逃跑了,士卒辎重散落了一路,还差点连累了第74军。咱们先前围住的那个大队就是去追桂永清的,结果让咱们白捡了一个便宜。”

段双虎讥讽道:“这么说,那位桂长官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当个狼诱子还是合格的。”狼诱子是北方的说法,就是捕野兽用的诱饵。

周参谋长却面露忧色。他在**系统干了多年,对于各种坑爹的手段了如指掌,很快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

这回差点吃亏的是74军,下一回说不定就轮到97军了。74军军长俞济时是委员长的外甥,一旦有难,战区自会调兵相救。97军是姥姥不痛舅舅不爱的货,万一要是出了事儿,谁会伸出援助之手呢?

郑卫国说:“你们有没有好的办法?”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我建议派骑兵第十四旅向东展开,作为我们的外围警戒。再把步兵第35旅布置到主力右翼,一旦遭遇日军援兵突袭可以就地阻击,掩护主力撤出战场。”

相对于周参谋长的老成持重,段双虎显得锐气十足。他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三义集一带说:“依我看,此战的关键还在一个快字。主力部队在发起攻击之后,一定要快、准、狠,要一举冲入寨内。炮火要跟随步兵一起行动,不要怕误伤,相距散兵线二十米就可以开火!”

郑卫国满意地点点头,说:“好,这两个意见都非常好。你们马上拟定一份详细的作战方案,半夜之前一定要拿出来。”

周参谋长和段双虎忙起身道:“是,军座!”

郑卫国挥挥手,说:“你们先忙,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段双虎迟疑了一下,说:“这么晚了,您还去哪里?”

郑卫国解释说:“我得去一趟骑兵第十四旅。”张占魁所部编入97军之后,作为军长的郑卫国还没有去看过这些新部下,现在又要打大仗了,不去一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再说了,想要把这支老西北军彻底地拉入97军系统,人情面子一定要做足。

军长连夜登门拜访,张旅长和部下们都有些受宠若惊。一番攀谈之后,双方的友谊又更深了一层。豪爽的张旅长更是当场拍着胸脯说以后这条命就是郑长官的了,叫他打哪儿就打哪儿,绝对不说半个不字!

视察完骑兵第十四旅,郑卫国又连续走访了包括野战医院在内的十几个单位。这些单位都与明天的决战息息相关,不亲自走一趟,郑卫国心里实在是放不下。

忙到半夜,郑卫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指挥部,发现这回屋子里面的人更多了,不光有总参的成员,还有军部各单位、各直属部队的负责人,以及几个旅长,其中就包括刚刚拜访过的张占魁旅长。

段双虎正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听见响声忙抬头一看,欢喜道:“军座,您可回来了,真是要把人活活急死!”

郑卫国疑惑道:“你们这是干嘛?开扩大会议呢,制定一个作战方案用不着这么多人参与吧?”

段双虎犹豫了一下,说:“军座,那我可说了,您可别激动!”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有话快说,我又没有心脏病!”

段双虎说:“军座,咱们这回不是制定进攻计划,而是要制定撤退计划。”

饶是郑卫国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听了这话也是大吃一惊。

周参谋长见段双虎说话颠三倒四的,忙解释说:“军座,不出您所料,东面确实出大问题了。据战区紧急通报,日军第十六师团和配属的独立混成第3旅团正沿着陇海线连夜突袭,估计天亮前就能赶到兰封,咱们必须连夜撤退,否则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风雨欲来

“军座,是战是走,您快拿个主意吧!迟了就来不及急了。”

“军座,军座……”

屋内的一众军官们都跟着叫嚷起来。尽管大多是请命出战的,但话里话外还是透出了几分惊惶的神色。

说到底,97军还是太年轻了。这些高级军官们除了王副军长等人可以称得上是军中宿将,其余大部分都是骤得高位,能力虽然有,但经历的风浪太少,心境上还需要磨砺。

郑卫国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摆摆手说:“都别吵了,成何体统!”话语虽轻,屋内却迅速安静下来。

他双手按在桌子上,环视了屋内的众人,眼神中流露出自信和镇定的神色。大伙儿齐齐看向敬爱的军长,目光由之前的慌乱、躲闪迅速变得坚定起来。有军长在,什么困难也打不倒!

在这种无声的交流中,屋内原本充满的紧张气息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俗话说得好,兵为将胆,将为兵魂。很多时候,相互间的信任和默契比任何语言都要有力。

郑卫国转过身来,对周参谋长说:“跟战区、薛长官、胡(宗南)俞(济时)等几位长官联系上了吗?”

周参谋长咳嗽了一声,有些恼火地说:“战区现在都乱套了,下达的命令颠三倒四。一会儿说要我们连夜攻击,抢在日军援兵到来之前消灭土肥原;一会儿又说让我们放弃攻击,交替掩护撤退;刚才又来了一封电报。却说让我们先固守此地,以待时机……”

听到这里,郑卫国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军官们都跟着哄笑起来。

周参谋长瞪了大伙儿一眼,说:“瞎起哄!”又替程长官辩解了一句:“如今战区没有大将坐镇,军令又政出多门,有此乱象也不足为怪。只是我们夹在中间就难办了!”

郑卫国摆手说:“先不管它!薛长官他们呢?”

周参谋长遗憾地说:“薛长官似乎也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胡、俞两位长官根本联系不上,我怀疑,第1军和第74军正在转移。”

段双虎气呼呼地说:“说好听点儿叫转移,其实就是逃跑!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精锐。我呸!”

郑卫国正待斥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军官们都吓了一跳,屋内顿时骚动起来。军营在晚上最忌讳这种事情,因为很容易酿成营啸(即营中哗变)的惨剧。严重点儿甚至会导致整支部队炸营。

周参谋长忙喝道:“你们两个出去看看!要是有人借机生事。绝不姑息!”负责警戒和内卫的两名军官忙匆匆离去。不过。刚走了没多一会儿,又回来了。

郑卫国问道:“是怎么回事儿?”

一名军官答道:“报告军座,有数百溃兵连夜逃窜。稀里糊涂地就闯入了我军军营,有几个倒霉蛋还踩响了警戒用的地雷,结果就发生了一些误会。”

任柱子追问了一句:“你确定是这些人是误闯吗?”众军官们一听,都紧张地看了过来。真要是误闯还好说,如果不是,嘿嘿,今儿晚上的乐子可就大了。

那名军官答道:“观其神色,慌乱无比,必是溃兵无疑。”

郑卫国点点头,又问道:“他们是那支部队的?”

军官回答说:“分别提审过十几人,有27军的,也有64军的,还有第8军的!”

周参谋长一听,面露忧色,说:“军座,我看事情很不对头,27军和64军离我们不远,逃到这边来还说得过去,第8军隔得那么远,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

郑卫国说:“那你怎么看?”

周参谋长犹豫了一下,说:“我怀疑东路军和阻援部队已经全面溃逃了,甚至第一军、第74军也包括在内!”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一片哗然。真要是出现这样的情况,局面可就彻底败坏了。虽然大伙儿纷纷说不至于吧,可在他们心里多半已经认同了参谋长的说法。是什么揍性,他们岂会不知?

读过历史的都知道,没有不敢败的仗,而正是这些没有任何底线的失败成就了日军一个又一个神话。一个大队追着一个师打,这叫常态,一个大队追着十万大军打,也不是一回两回。至于两三名日军挡住一个师的去路,也是常有的事儿。千古笑柄!

历史上,日军第十六师团挥师东进,各部军心大乱,纷纷逃窜,没有一部敢正面迎敌。唯一制约日军推进速度的是他们的后勤。

史载,日军第16师团接连攻占杞县、通许、陈留,驻防兰封的新编第35师师长王劲哉一枪未放,逃之夭夭。原本陷于困顿当中的第14师团获得补给之后继续西进,防守开封的宋肯堂部第141师吓得连夜逃走。

与此同时,第16师团又相继占领尉氏、扶沟,第10师团占领了柘城。形势由之前的一片大好,恶化得无以复加。

薛岳致电商震:“宋师擅自撤出开封,即令固守中牟县城至中牟车站之线……非奉命令再敢擅自撤退者,决依法严办!”

然而日军兵临城下,宋肯堂照样遁逃。薛岳当时已经升任一战区前敌总司令,却拿宋大师长没有办法。

因为当时擅自撤退以及私自逃走的高级军官大有人在,牵连甚广,仅以第64军187师为例,团长张鼎光于6月2日守杞县猪皮冈时,擅自撤退;该师参谋长张淑民屡次煽动退却,复敢弃职潜逃;旅长谢锡珍首先退出猪皮冈,未经报告师长,即便借口收容,擅自乘车南下;叶赓常旅长,当睢县之战时。突告失踪,事后闻已易服赴汉口。

看过前文的都知道,64军还是主力,而且在兰封会战的前几阶段打得相当不错。187师尚且如此,其它的像一路逃跑的桂永清27军、黄杰第8军乱成什么样子就可想而知了。

听完周参谋长的话,郑卫国的脸色立马变得阴沉起来,因为他知道周参谋长所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甚至有可能比他说的还要糟。

听军官们纷纷议论着要连夜撤到北岸,段双虎突然一拍桌子。怒喝道:“军座。参座,我不相信小鬼子的推进速度有这么快!连鬼子的面儿都没见着就跑,还打个屁的仗,抗个屁的日。”

“对!别人跑了。咱们不跑!就算小鬼子来了。咱们也不怕。照样跟他们干!”一听这嗓门儿就知道是34旅副旅长李大壮,97军中除了段双虎之外的另一名好战分子。

郑卫国赞许地点点头,说:“很好!”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喝道:“我命令!”

听到这句话,军官们包括周参谋长在内都唰得一声站了起来。

“张海岩!”

“到!”

“你速回营整顿部队,连夜向东进发,进驻郭铎寨,然后像钉子一样给我钉在那里!”郭铎寨是一处交通要道,后世是g106、g220、g310三条国道的交汇点。占据了此处,向东可以扼守兰封城,向南可以威胁陇海线。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是,军座!”

“去吧!张占魁!”郑卫国稍犹豫了一下,又点了一员大将。

“卑职在!”

“张旅长,你初到我部就立下汗马功劳,本不该又让你们奔波。不过我部骑兵大都在北岸,只好辛苦你们了。”

“军座客气了,身为军人,自当为国效力,岂敢言苦!”

“好!张旅长,你速回营抽调兵马,以连为单位拉网搜查,发现溃兵立马收容,有胆敢违抗者格杀勿论!”

听到这个杀气腾腾的命令,张旅长终于还是犹豫了一下,说:“军座,卑职敢问,万一碰到高级军官又该如何?”

“我给你写一封亲笔手令,师长已下皆可正法!”

“是,军座!”

……

一旦下了决心,郑卫国就不再犹豫。命令一条接一条地发布,部队一支接一支的调动,就连远在北岸的骑兵第四师和步兵第35旅都被他紧急调动起来。

不一会儿,一满子的军官就全被赶了出去。明日是胜是败,就看他们的表现了。周参谋长看着郑卫国,钦佩地说:“军座,您比前更加果决了!”

郑卫国苦笑道:“你不懂!这是我惹下来的祸事,自当由我来偿还。”

周参谋长大惑不解,说:“这是从何说起啊!若是没有您,时局只怕比现在还要早糟得多哩!”

一个穿越者拼尽浑身解数,死伤万余部下,歼敌过万,到头来却让局面比历史上更加险恶。这不是幽默,而是郑卫国所面临的真实境况。

历史上,日军6月3日才逼近兰封,6月4日第十四师团逃出生天后才回师占领兰封,而现在,才是5月27号,各部就开始争相逃窜,兰封城也是汲汲可危。

为什么会这样?答案很简单,郑卫国逼出来的!土肥原现在已是穷途末路,明天的太阳还能见到,明天的月亮多半是见不到了。

土肥原是谁?他是第十四师团的中将师团长!自开战以来,日军尚无中将或是师团长阵亡的先例,更别提一个常设挽马制师团的全军覆灭。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北支派遣军总司令寺内寿一同样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才有了比历史上提前两天的救援行动,才有了第16师团不顾危险和后勤连夜奔袭!

“报告!”郑卫国正沉浸在改变历史与历史被改变的彷徨中,一声响亮的声音将他猛然惊醒。

“什么情况?”不知怎么的,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军座,战区发来急电!”

第二百五十八章 谁堪重任

郑卫国接过电报又顺手递给了周参谋长。算上这封电报,今天晚上战区已经连续拍了四封急电,却始终没有一个定论。像这样前言不搭后语、朝三暮四的电文除了扰乱军心还能起到什么作用?越看越生气,不看也罢!

周参谋长接过来略翻了翻,突然惊喜地说:“军座,薛长官接过指挥权了!”说着忙把电报稿递到郑卫国面前,将上面的一行文字指给他看。

郑卫国闻言大喜,忙低头看去,只见电文中清清楚楚地写道谨任命薛总司令(豫东兵团司令)伯陵为一战区前敌总司令,战区一应军务均受其处分,不得有违!后面的署名赫然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常凯申。

“好,好!这下终于有转机了!”郑卫国一掌拍在桌子上,兴奋地喊道。

任柱子嘟囔了一句:“干嘛要让他当前敌总司令啊?他打过什么胜仗,消灭过多少鬼子?要我说,这前敌总司令就该让咱们军座来当!”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相视一笑,骂道:“你小子,懂个屁!”

在这个乱局之中,如果说还有人能让一战区转危为安,必是薛岳无疑。因为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威望。在这两个方面,就连常胜将军郑卫国都是自叹不如。

威望就不必说了,郑胡子一个野路子出身,除了嫡系部队以外,没人会服他。就能力而言,郑胡子也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本事。所以委员长乱命虽多。但这个任命却是无比正确的。

薛岳确实厉害,走马上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处决了一名擅自弃守阵地的团长,并通报全军。杀人立威之后又毫不客气地撤了第8军军长黄杰的本兼各职,直接押往武汉受审。一杀一撸,全军震慑,再也没有人敢带头逃跑。

周参谋长念完电报,不禁击节叫好,连声道:“杀得好,杀得好!杀掉这些败类,颓势立转!”

郑卫国双方按在地面上。摇了摇头说:“立转还谈不上。你看看日军的行动。用心真是险恶啊!”

由于土肥原残部覆灭在即,日军增援的力度也远远大于原本的历史。在原本的历史中,日军第十六师团并没有直趋兰封,而是由商丘直接向正西突击(兰封在商丘西北方向)。连下杞县、通许、陈留三县。绕到了兰封的南面。最终迫使**解围离去。

可现在,第十六师团不顾**重兵阻截,沿着陇海线径直向兰封城猛扑而来。从商丘到兰封不到两百里。如果阻援不力,配属第十六师团的机械化和摩托化部队一天之内就能杀到。

与此同时,日军第十师团沿着历史上第十六师团的轨迹全力西进,兰封南面的杞县已是危在旦夕。这一招最是毒辣,即便**在陇海线上挡住了第十六师团,也会被第十师团抄了后路。到时候,黄河岸边无险可守,一旦日军重兵进剿,陇海线上的**残部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周参谋长看了看地图上新标出的箭头,额头上顿时冷汗涔涔,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了一会儿,越想心里越没底,焦虑地说:“军座,当此危难之时,您可有退敌妙计?”

郑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又不是神仙,哪有什么妙计。再说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奇思妙想都是镜中月、水中花。”

他顿了顿,遗憾地说出了自己对这场战役的看法:“唯今之计,只有退兵一途了。”

周参谋长沉思片刻,长叹一声,说:“您说的对,战争,归根结底还是拼的国力。谁让咱们国力不如人呢?这仗输得不冤!”

任柱子有些不高兴,说:“军座,参座,照你们这么说,敢情咱儿是打不过小鬼子了?那咱儿还抗什么日啊,趁早回家抱孩子得了!”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脸色大变。若非柱子是军部保卫科长还是郑卫国的副官,只怕当场就被拿下。惑乱军心,其罪当诛!

郑卫国正待喝骂,想了一想,又生生忍住了。他耐心地解释说:“日本小而强,利在速战速决;中国大而弱,利在打持久战。咱们想要打赢这场战争,就要不怕牺牲,不怕苦难,要把日军拖到一个乱泥塘里,生生把他们拖垮、拖死!任何急躁的心理和自暴自弃的心理都是不对的,无益于我军取得胜利!”

柱子自知失言,脸红耳赤地说:“那,那我们还得打多久啊!”

郑卫国伸手打开窗户,让夜风透了进来。清凉的气息一下子就让大家有些发热的头脑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静静看着窗外,说:“川军总司令刘湘有一句话说得好,倭寇一日不被驱逐出中国,则我川军一日不得回川!我要说的也是这句话,小鬼子一天赖在中国不走,我们的枪声就不会停止!”

“郑长官,只把鬼子赶走可不算完,我还想着有朝一日马踏东瀛呢!”一个爽朗的声音突然从屋外传来。大伙儿一听,却是之前来过的战区副总参谋长张胥行。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忙迎了上来,说:“张长官,是哪阵风又把您给吹回来了?”

前段时间张副参谋长一直在97军视察,并协调豫北军务,不过陇海线打通之后他就奉命回郑州去了。毕竟战区那边也是急需人手,不可能长期把一名副参谋长扔在外面。

张副参谋长笑道:“这风么,有两股!”他竖起两根指头,接着说道:“这一么,是小鬼子连夜突袭兰封的妖风;这二么,是薛长官走马上任的春风。”

说完,大伙儿一齐大笑起来。

这个副参谋长着实不简单,一句玩笑话既点明当前的形势,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既然人家开门见山,郑卫国也就不转变抹角了,于是径直问道:“张长官,不知薛总司令是何打算?”

张副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说:“实不相瞒,现在局势太过险恶,薛总司令也是无力回天,打算将各部分批撤离,另择时机再战!”

郑卫国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黯然。虽然这是最佳选择,可他心里还是无比沉重。奋战了这么长时间,付出这么多,牺牲又这么大,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搁谁心里也不好受。

张副参谋长见郑卫国并不反对,暗自松了一口气,忙把随身携带的机密文件拿了出来。

郑卫国接过一看,却是一份《战区兵力转移部署方案》。其主要方针为各军力避与西犯之敌决战,并保持尔后机动力之目的,即以主力向平汉线以西地区转移。

张副参谋长解释说:“数日来,豫东方面各军激烈作战,伤亡很大。如今日军又昼夜突袭,形势愈发不利于我。薛总司令多方考虑,决定令豫东、鲁西的作战军立即向西转移,保存有生力量以待来日。”

郑卫国接着往后看了看,见薛岳拟定了五条指导要领。

其一,开封及其以西之黄河南岸,仍以守备部队严密警戒,绝对阻止北面之敌渡河。

其二,各军分别以潼关、洛阳及南阳各点为根据地,基此向西转移。

其三,对于平汉路之郑(州)、许(昌)、郾(城)、驻(马店)各据点,同时以有力之一部确实掌握之,以迟滞、消耗敌之兵力。

其四,平汉线以东,则依第一线战斗部队之行动与游击部队之扰袭,极力迟滞敌之西犯,以掩护主力军转移之安全。

其五,军主力之转移完毕,尔后即凭借有利地形,对预期沿平汉线南犯之敌,形成准备阵地,相机联合友军侧击敌人。

周参谋长也凑过来看了一会儿,脸色突然一黑,有些不悦地说:“张长官,薛总司令可是要让我部固守此地掩护主力转移?”

张副参谋长尴尬地笑了笑,说:“虽然不近人情,但国家危亡在即不得不如此,还望郑长官和周长官能为各军做出一个表率!”

话音刚落,屋子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静得只剩下众人的呼息声。谁都知道,掩护大军转移可不是什么好差使,说白了就是替死鬼。事关重大,谁敢多言?

见有些冷场,张副参谋长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等候郑卫国的答复。

郑卫国沉默片刻,突然失声笑道:“呵呵,我说区区一个97军怎么敢劳动张长官亲自前来传令,原来是要我部殿后啊!”

张副参谋长担心他误会,忙解释说:“郑长官,薛总司令非常欣赏您的才华和品格,并无加害之意,全是出自一片公心!”

他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不敢相瞒,如今**各部都是人心惶惶,不堪大任。遍观各部,只有97军尚属严整,值此危亡之即,非郑长官不足以力挽狂澜!”

郑卫国打趣道:“那要是我抗命不遵呢?是不是还要用我的脑袋震慑三军啊?”

张副参谋长忙道:“郑长官说笑了。您自平安县起兵以来,一直是军人之楷模,民族之干城,要是连您都不……”

郑卫国摆摆手,说:“好了,场面话就不用说了,我答应你便是!”

张副参谋长大喜,正待说话却又被郑卫国挥手打断。

郑卫国说:“您先别急,我是有条件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叫胡翼烜

轰轰轰……密集的炮弹凶狠地砸在一处无名高地上。这里是的一处阻击阵地,刚修好的工事瞬间就被炸得飞砂走石、血肉横飞。

“压几给给!”一名日军指挥官猛得拔出指挥刀,声嘶力竭地喊道。

黑压压一大片日军狂吼道:“板载!”端起步枪就向高地冲去。锃亮的钢盔,还有明晃晃的刺刀气势惊人,显得无比凶残。一排排皮鞋踩在砂石上咔咔作响,浓重的杀气扑面而来,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连长,鬼子厉害,咱们快逃吧!”看到日军排山倒海的攻势,一名副连长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就连牙齿都格格作响。

啪!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一下狠的。“放你娘的屁,今天谁要是敢跑,老子认得他,手上的枪可不认得他!”连长喝骂道:“弟兄们都别怕,也就一个大队的鬼子翻不了天!咱们好好收拾一顿再撤!”

这个连队是36师一部,在奉命增援东路军的途中遭到日军奇袭,伤亡很大,不得不连夜后撤。在后撤的过程中,部队很快就失去了控制。各营连失去指挥之后不敢停留,争先恐后地向西逃窜。

正如那名连长所说,日军看似声势浩大,但实际兵力并不多,也就一个大队而已。只是日军单兵战斗力极强,战术运用又远高于,故而能给人一种铺天盖地都是鬼子的错觉。遗憾的是常常带着这种错觉一轰而散。

日军越冲越近,队形也在途中迅速散开。别看他们冲得猛。其实是非常狡猾的。他们并不是一味向前直冲,而是门道甚多。这里面颇有讲究,没有严格的训练根本做不到。

呯!呯!呯!冲锋途中的日军开始用步枪点射前面的疑似目标,而且是在行进间歇射击的。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枪法都非常好,平均每两枪就能命中目标。当然,命中的目标也不一定是士兵,有时候只是日军判断失误而已,毕竟两百米开外不可能看得太清楚。

一名班长突然惨叫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胳膊。原来他在卧倒的时候,胳膊肘抬得稍微高了一些。结果挨了日军一枪。不知是日军故意打的。还是碰上了一颗流弹。

战士们本来就心慌,这下见了血一个个都吓坏了,纷纷嚷道:“连长,连长。咱们也开火吧!”

连长镇定地说:“都别吵!鬼子离咱们还远着呢。隔近了再打!你们都趴低点儿。保险也给我关了,等我的命令!”

这名连长看来威信很高,战士们虽然有些不乐意。但都顺从地关上保险缩到了工事下面。

由于没有还击,日军更加嚣张了,一个个嗷嗷叫着就往上冲,很快就要逼近高地了。一百八十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八十米……越来越近了!

战士们听着皮鞋的咔咔声,头皮不禁感到一阵发麻,心里也打鼓一样呯呯跳个不停。轰!冲锋的日军大概是发现了这边的工事,开始用掷弹筒进行试探性攻击。

“打吧,连长!”战士们都急得直冒汗,再不打鬼子就要冲上来了!

七十米、六十米、五十米、四十米……日军一开始还非常小心,可这么长时间不见动静,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一个个开始探头探脑地向工事摸了过来。

离战场大约八百米的地方是日军的大队部。大队长森田长根正拿着望远镜朝这边打量,他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忍不住嘟囔着:“奇怪,真是奇怪!”

参谋长田中一郎忙道:“阁下,您是为什么事情感到奇怪?”

森田说:“田中君,我们打了这么长时间却不见支那人还击,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么?”

田中一郎笑道:“依我看,那个山头上的支那人肯定已经逃跑了,就跟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些支那军队一样。”

森田长根点点头,说:“哟西,可能是我多虑了,或许事情就是这样!”说着又把望远镜移向了正在冲锋的日军。镜头里面,一名日军小队长正飞舞着指挥刀嘶吼着什么,身后的士兵也是一脸轻松地向高地爬去。

看来,支那人真的已经逃走了。森田长根松了一口气,心想我刚才为什么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呢?该死的,肯定是近段时间上级给我的压力太大,以至于有些心神不宁。

“打!”连长终于下令还击,早已按捺不住的战士们迅速操起手上的武器向着敌人猛烈开火。他们不得不拼命,因为现在就算是逃跑也来不及了。狭路相逢,注定只有一方能活下去!

呯!呯!呯!哒哒哒……轰轰轰……步枪、机枪、手榴弹一齐上阵,一个连的装备在一瞬间迸发出来的威力无疑是非常可怕的,何况只有三四十米的距离。当面的日军满以为早已逃走,一时间猝不及防,立马就被一扫而空。

森田少佐正准备放下望远镜,却又突然紧紧地抓住了,由于用力过猛,就连指关节都嚓嚓作响。在他的镜头里,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小队长脑袋突然开了花,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一下子溅得到处都是。

他忙移动着镜头,结果视野里面呈现出来的无一不是日军士兵惨叫着倒下的情景。这些个可怜的家伙全都倒在了血泊里,而就在一秒钟前他们还自以为要胜利了。

“八嘎,压几给给!”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另一个小队开始了疯狂地反击。坚守阵地的毫不示弱,两军顿时激战在一起。不过有工事可以依靠,装备也不差。跟进的日军拼尽全力还是败下阵来。

由于败得太惨,尸体都没能抢回来,全部都堆在高地前方,横七竖八地趟了一大片。

“乌代!”森田怒了,他再次下令炮兵开火。他要用炮火彻底摧毁那块高地,以报方才那一箭之仇。

轰轰轰……炮弹准确地落在了高地上,顿时炸起了一股黑色烟尘。猛轰了一阵之后,森田再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遍,只见原本的阵地已经面目全非。这让他心里产生了一阵快意,如果不是炮弹数量不够。他真想将那个山头夷为平地。

炮击之后。又一队日军嚎叫着冲向了高地。两百米,没有还击。再近一点儿,一百八十米,还是没有还击。日军继续推进。很快逼近了百米大关。

“哼。又来这一套。难道我们还会上当吗?”森田少佐开始鄙视起他的对手来,到底是支那人,兵法都不懂。

噗、噗、噗!日军开始用掷弹筒轰击工事。几十米距离。老兵可以轻松地打中任何一个他想要的位置。

噗!跟普通的榴弹不同,一枚红色的榴弹也被投掷到了阵地上。这枚榴弹并没有猛烈爆炸,而是迸发许多淡绿色的固体并迅速汽化。

“哟西!”日军一连打出去好几枚这样的红色榴弹,然后得意洋洋地大叫起来。不过让他们困惑的是对面阵地上还是没有动静。

他们想过去看个究竟,可是不行。因为他们刚刚发射的一种毒气弹,叫做二苯氰胂。这是一种毒性较小的化学武器,中毒之后会让人一个劲儿地打喷嚏、咳嗽,或者呕吐。如果处于较密闭的区域,或者身体虚弱的话还有致命的危险。

为什么不使用毒性更大的武器呢?这并不是因为日军人道,而是因为二苯氰胂在战场上有效时间很短,通常在几十分钟以内。这一特点非常适合支援日军步兵的进攻。相反,如果使用毒性大且作用时间长的芥子气,反而会限制了日军自己的行动。

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动劲。几名日军士兵套上防毒器具,偷偷地向高地上摸去。防毒面具非常影响视野,所以这几名士兵非常小心,生怕挨了的黑枪。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越来越近了,但阵地上还是静悄悄的。森田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他心里跳出一个很不好的念头,支那人肯定是戏耍他一翻之后又逃跑了。

“八嘎!”森田一脚踢倒了军用帐篷,又拔出指挥刀狂吼道:“追上他们,消灭他们!”

田中参谋长忙道:“哈依!全体士兵都有,压几给给!”士兵们嚎叫一声迅速向前扑去。不过等他们冲上那块高地的时候才发现支那军队已经跑远了,一时根本追不上,气得他们哇哇直叫。

已经逃出去老远的听到身后传来的喝骂声,纷纷转过身来哈哈大笑。一名排长讨好地说:“连长,跟您打仗真痛快!”

连长笑骂道:“少他娘的拍马屁!”这名连长也是大有来头的,正儿八经的黄埔出身,只是因为脾气耿直,又无人提携,所以才屈下僚。

排长忙道:“不是拍马屁,是弟兄们的心里话!是不是,弟兄们?”

“是!”战士们都开心地喊叫道。如果说以前敬重连长,只是因为他的品性、能力,或者是人格魅力,那么从这一刻起,他们是真正地认可了这位连长。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能带着弟兄们打胜仗,伤亡还小。

“开拔!”随着连长一声令下,战士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了征程。

走了一阵之后,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战士们大吃一惊,慌忙以战斗队形散开。连长高声叫道:“别慌,都别慌!照咱们平时训练的去打就行了。”

可是骑兵来得极快,不等他们准备妥当就已经从四面合围,少说也有一百多骑,而且个个彪悍。

“别开枪,别开枪!是自己人!”连长一眼看到骑兵头上的青天白日徽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要是淞沪会战之前的那支老连队,碰上这些骑兵还能打一打,现在这些兵都是后来招的。让这些新兵蛋子跟骑兵打,实在太难为他们了。

骑兵连长斜瞄着圈内的,冷哼一声,喝骂道:“少跟老子套近乎!谁跟你们这些溃兵是自己人!”

这话有些伤人,立马就有步兵不服气地嚷道:“我们不是溃兵!”

“不是溃兵?”骑兵连长骑在马上仰头大笑起来。骑兵们也跟着他们的连长一起哈哈大笑,一个个在马上笑得直不起腰。

可怜的步兵们被围在中间,脸上白一阵,青一阵,却无言反驳。毕竟,他们是吃了败仗回来的,而且大一点的建制都被打乱,说是溃兵也不为过。

“你这是这伙人的头吧?叫什么名字!”骑兵连长轻挑地用马鞭指着步兵连长说道,全然不顾步兵们愤怒的眼神。

“我叫胡翼烜,黄埔六期毕业,现任36师106团一营三连上尉连长!请你放尊重一点儿!”连长不卑不亢地回答。

ps:非常感谢独孤青龙的打赏,祝你的作品越写越好!另外向读友们道歉,山人今天更新晚了,非常对不起。主要是因为不小心看了番茄的书,结果中了毒,还说攒稿子呢,任务都没完成,汗!

第二百六十章 何许人也

“哈哈哈哈……”骑兵连长更加肆无忌惮地狂笑着,还指着胡连长的鼻子骂道:“一个溃兵头子还好意思跟老子说尊重,我呸!”

连长如此,手下的士兵们也跟着起哄:“哟喝,还是黄埔毕业!哈,怪不得逃得这么快!”

胡连长气得脸色铁青,把拳头握了又握,但最后还是松了下来。好汉不吃眼见亏,再说了,不能连累这帮子弟兄。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罢,胡连长不停地安慰自己。

不过这伙骑兵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笑骂了一阵之后,那名骑兵连长突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把这伙溃兵的枪给老子下了,全部带走!”

“我看你们谁敢!”胡连长又惊又怒,竟然打劫到中央军的头上,还有没有王法!

骑兵连长冷笑连连,丢下一份军令,说:“怎么着,就你们几个还想抗命不成?弟兄们,胆敢顽抗的,上峰是怎么交待的?”

骑兵们一齐吼道:“格杀勿论!”说着劈里啪啦一阵拉枪栓的声音响起。最前面的骑兵更是亮出了明晃晃的马刀。

可怜的步兵弟兄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胡连长素有威信,只怕这伙儿人早就跪地乞降了。

胡连长镇定地捡起那份军令仔细地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现令97军收容东路溃兵,以利再战。无论军官士卒,均需服从,违令者以叛军论处!

看到这里,胡连长顿时一脑门子的黑线。可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军令,还是由一战区前敌司令部颁布的,他一个小小的连长根本无权置喙。

没办法,胡连长只好交出了自己心爱的驳壳枪。有他配合,这个步兵连很快被收缴武器押送到了97军收容所,听后处置。

骑兵连长见任务顺利完成,长舒一口气。对身边一人笑道:“李主任。怎么样?这回俺可是带来了一个连,该记个一等功吧!”

李主任笑道:“干得不错,几支搜索队里面就数你们连抓得最多。不过……”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的投诉也是最多的!有不少人说你专横跋扈,欺压友军。有没有这回事儿?”

骑兵连长有些尴尬。解释说:“您是不知道。这帮家伙仗着自己是中央军,一个个趾高气昂,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要是不狠一点儿。怎么压制得住?”

李主任点点头说:“所以我一直没有干涉你的行动,不过你也别把人得罪狠了。这些家伙现在虽然落魄,可说不定那天就咸鱼翻身,到时候有你的苦头吃!”

骑兵连长笑道:“我醒得,我醒得,多谢李主任提醒!”别看他嘴上答应地痛快,其实并没有往心里去。在他看来,溃兵里面还能出什么大人物不成?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回还真的网了一条大鱼回来。这个人就是胡翼烜,别看他现在还是一名小小的连长,日后可是大放异彩。

如果历史不曾改变,胡连长并没有这么倒霉,他将顺利地率部返回36师,并在之后的战斗中屡立战功。到44年的时候,36师缩编为36旅(注意是缩编,不是整编),他终于靠着扎实的战功和资历升到了36旅106团参谋长。呃,还是不大,呵呵,可见**中想要升官真的很难。

那一年,106团惊险地守住滇西要津惠通桥,并阻滞了日军1个师团的进攻,可谓一战成名。战后常凯申大加褒奖,团里各位军官都跟着沾了光,纷纷升迁。胡翼烜也得已升任106团团长。

不过,这一仗之后胡翼烜又开始沉寂了,并不是他没有立功,而是他上面没人。事实上,从滇西反攻,一直到46年开始的内战,106团可谓是战功赫赫,作为一团之长的胡翼烜当然功不可没。

随后,106团随旅部北调山东,进入胶东战场之后更是一路高歌猛进,没有受到什么打击。

在1947年10月中旬,36旅106团加配108团第1营、105榴弹炮及75山炮各1连(各3门炮),约3千**正规部队进驻莱阳城,接替25师108旅(欠322团)守备。

胡翼烜一生之中最高光的时候终于来了。时值胶东战役爆发,华野山东兵团七纵奉命攻打胡翼烜驻守的莱阳城。让国共双方都大吃一惊的是,一个军打一个团,把部队打得都丧失了战斗力,竟然还是没有打下来。

要知道七纵可不是什么地方部队,它的前身是新四军七师,是新四军的骨干部队,武器装备也略强于**(当然,这些装备都是前段时间**派送的)。这样一支部队竟然拿**一个团无可奈何。

最后打到什么程度呢?连续冲击未果之后,七纵被迫设立督战队,这是解放军中极为罕见的一幕。然而,更为罕见的一幕发生了。突击队死伤惨重还是没能拿下**阵地,督战队又用机枪扫射不许后退,作为战斗意志最坚决的突击队竟然火线投降了!

纵队司令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下令全纵排上军官集合组成敢死队,由他亲自担任队长拼死一搏。从目前掌握的史料来看,这个行动应该是被上级阻止了,但足见战斗惨烈到什么程度。

后来,解放军又调来了一个主力师,一番血战之后以伤亡七千余人的代价终于歼灭了106团残部。可让解放军颜面扫地的是,团长胡翼烜竟然带着17名部下从重围中全身而退。

据说当时许司令勃然大怒:“从红军打到今天,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解放军还有人说:“这个团长(胡翼烜)可以请到解放军军事学院做教官,问问他是怎么以1个团打败1个军的。”

这个人就是胡翼烜,他有着逆天的军事才华,却一点名气都没有,喜欢历史军事的朋友多半知道张灵甫、廖耀湘、孙立人这些人,但知道胡翼烜的肯定不多。

常凯申经常对黄埔弟子们发火:“人才都跑到gc党那边去了,你们又不争气,革命进行不下去了,要失败了,我没脸去见先总理!”

真的是这样吗?显然不是!**中并不是没有人才,而是没有人才出头的机会。胡翼烜还算运气好,惠通桥一役给了他一个出头的机会,莱阳城给了他一个舞台。那些没有得到机会的又如何呢?看看**中黄埔五期、六期有多少位将军就知道了。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胡翼烜他们被押到了收容所之后算是憋了一肚子火,可是没办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在收容所的管理人员并没有折辱他们,反而给他们瞧病治伤,这让大家放心不少。

一名排长低声问道:“连长,这到底是要怎么着啊?咱们是奉命撤退,又不是私自逃跑,就算在途中溃散也不能怪在咱们头上吧?”

胡翼烜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咋知道,静观其变吧!”

正嘀咕着,就听外面有人说:“哟,黄副旅长,您可是稀客啊!”听声音正是收容所的李主任。

那位黄副旅长大步走了进来,边走边道:“老李,听说你这里又抓来一批溃兵?我现在手上可正缺人,你得全拨给我!”

李主任跟在后面有些为难地说:“黄副旅长,您这可是在为难我了。这个连已经有人定下了,是昨天晚上就说好的。”

黄副旅长根本不听他解释,蛮横地说:“少跟我啰嗦,你就说给不给吧!”

李主任没有办法,只好说:“行,您都亲自登门了,我还能说个不字吗?”

黄副旅长欢喜地说:“这还差不多!放心,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又指着正蹲在地上吃饭的胡翼烜他们说:“这伙儿溃兵以前是哪支部队的?”

李主任翻了翻名册,说:“据他们自己交待,是36师106旅的。黄副旅长,你这会赚大了,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德械师啊!”

此言一处,院内的众军官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羞得胡翼烜他们一个个搭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黄副旅长在院内站定,喝道:“全体都有,列队集合!”

战士们忙放下碗,迅速在院内站好。跟87师、88师几乎在南京全军覆灭不同,36师因为在江边督战,并没有成建制的损失,所以军容军貌方面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后面补充的新兵缺乏战场的磨练。

李主任笑道:“哟,气势还挺足的呀!”

黄副旅长满意地点点头,说:“很好,给他们配发武器,这个连我带走了!”

李主任忙道:“您的意思是全部带走?不打散重新整编?”之前收容成建制的溃兵都是将原单位打散,军官士兵调往不同部队,以免不好管理。

黄副旅长摆摆手说:“不整了,就算重新整编也未必能达到这个效果。”他又对胡翼烜说:“上尉,报出你的职务和姓名!”

胡翼烜忙出列敬礼,说:“报告长官,卑职叫胡翼烜,现任36师106旅212团一营三连上尉连长!”

黄副旅长嗯了一声,说:“胡上尉,我现在任命你为33旅五营四连连长,带上你的部队立即跟我出发!”(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前线

李主任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喘着气说:“黄副旅长,我刚才问了一下,军火库里剩的武器主要是六五口径和七九口径,你们要哪一种?”

黄副旅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胡翼烜,毕竟他们才是使用武器的人。胡连长还在想要不要接受刚才的任命,脑子里正稀里糊涂的。旁边的副连长忙推了他一把,小声说:“黄副旅长问咱们要什么口径的武器!”

胡连长脱口而出:“当然是七九口径!”说实话,七九口径不见得就比六五口径好,但是36师一直都是用的七九口径,用这个当然更顺手一些。

黄副旅长摆摆手说:“那就七九口径吧,刚好和咱们的老部队一样!”

李主任说:“好,我这就派人去搬运。”

黄副旅长说:“不用,你开个证明就行了,我带的有车!”

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山包下,一队队士兵正进进出出忙个不停。不时有成箱的物资被搬运过来,同时又有物资不停地被搬走。稍远的地方还有荷枪实弹的军队在jǐng戒,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还能看到防空高炮阵位。

不怪防守这么严密,因为这里是97军在南岸最大的一处军火库。库内的武器装备大多是战士们在战场上缴获的,也有部分是从溃兵手中收缴上来的。当然,南岸战斗激烈,缴获的装备并不多,这里面很大一部分都是35旅在新乡缴获以后送到前线来的。

军火库位置比较偏僻,附近并没有什么人烟。看起来非常荒凉。哨兵四下看了看,正感到无聊。突然,远处一辆军车急驰而来,一直冲到近前才踩了急刹停住。

“站住!干什么的?”看着司机大摇大摆地跳下车走了过来,哨兵毫不客气地举了手中的冲锋枪。

司机忙递上一张纸条,说:“奉命前来提取一个连的装备。”

哨兵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道:提取a类七九口径步枪一百二十支,三个基数的弹药,手榴弹……

“哟,点明要a类。面子挺大的呀!”哨兵有些惊讶地说道。根据武器破损程度的不同。这个秘密军火库内的武器被分为a、b、c三类。

a类就是没有任何损坏,且在八成新以上的装备;b类也是没有明显损坏,但相对破旧的装备;c类则是有损坏,但还能使用的装备。c类以下就直接报废了。即便有修复价值的也只能送回根据地。

司机笑了笑。递上了自己的证件。跟97军其它部队不同的是,这份证件上画了一份大大的驴肉火烧。

这是33旅特有的暗记,哨兵呵呵一笑。说:“怪不得,全军就数你们面子大!”作为97军头号主力旅,33旅确实享受了不少优待,像物资分配和人员补充都是优先考虑的。别的部队虽有不满,但人家的战绩在那里,没法去争。

一名哨兵很快叫来了一大批“搬运工”。他们迅速将所需的物资搬上车厢,还麻利地做好了伪装。这个伪装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目前天空完全被rì机占据了。汽车在行驶过程中一旦被敌机发现就是一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谢了,哥们儿!”司机愉快地扔下一包缴获的rì本香烟。哨兵接过大为欢喜,像他这种小兵想要抽上洋烟可不容易。

呜……汽车一路狂奔很快赶到了收容所,幸运的是一路上并没有rì机出没。胡翼烜他们正眼巴巴地等着呢,当兵的人没有枪总感觉不自在,这下见军火到了忙从车上搬下来分发。

“连长,都是好枪啊!”一名排长接过一杆中正式步枪,拉开枪栓一试感到非常满意。

胡翼烜也感到有些意外,在他的记忆里杂牌军一般都是用汉阳造的。九十七军哪儿来的这么好的装备?

“连长,这个给您!”副连长眼尖,一眼就瞅见了箱子里面的军官佩枪,忙挑了一支最新的德国原产驳壳枪递了过来。

胡翼烜接过一看,有些兴奋地说:“哟,好家伙,还是一支快慢机呢!”军官一般喜欢小手枪,官越大喜欢的枪越小。不过也有例外,像徐总指挥的佩枪就是快慢机,因为这枪火力够猛。

“嘿,你们几个,动作快点,还要去前线呢!”一名军官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胡连长忙道:“是,长官!”36师的训练在这一刻得到了体现,战士们训练分发完武器,并列队站好。

七八辆军车开了过来,载着胡连长他们向东急驰而去。车上除了胡翼烜带的那批老部下以外,还有一些零散收容的溃兵,总共有两百多人。黄副旅长告诉他,这些人以后都是他们四连的人了,让他带好自己的部下。

胡连长惊讶地说:“长官,一个连有这么多人吗?”当时都是小连制,一个连一般都在一百人左右,有的甚至只有十人。主要是因为缺乏技术装备,清一sè的步枪兵,人也就多不到哪儿去。

黄副旅长说:“两百多人算什么?我们军实行的大连制,满足的话有三百多人呢!要是你运气好,到了阵地还能再给你补充三瓜两枣的。”

胡翼烜闻言又惊又喜,自己虽然是黄埔六期毕业的,还真没指挥过三百人以上的战斗呢!

呜呜……一阵急促的号声突然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响。黄副旅长大叫道:“隐蔽,隐蔽!敌机突袭!”

几辆军车忙一头扎进了路边的荒地里停了下来。希望能借助这里的地形和伪装逃过一劫。

车刚停稳,黄副旅长就迅速从车上窜了下来。还大声喊道:“快下车,以班排分为单位疏散,快!”

胡翼烜也意识到继续呆在车上是极度危险的事情,忙从车上跳下来指挥部队疏散隐蔽。在平原上防空的确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情,战士们刚刚扑倒在草丛中,一架翅膀上涂着鲜红标志的rì机就俯冲下来。

哒哒哒……一排排子弹打得杂草乱飞,还顺手扔了几枚炸弹下来,死亡的气息迎面扑来。可战士们根本无力还击,只能死死地趴在地上祈求菩萨保佑。

呼!rì机肆虐一阵之后终于飞走了,不知是没有找到感兴趣的目标。还是因为油料、弹药不足了。

战士们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大声地喘着粗气。刚刚那种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副座,您没事儿吧!”一名jǐng卫员扶着黄副旅长忧虑地问道。

黄副旅长强撑着站直身体,摆摆手说:“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刚才动作太大扭到腰了。”

胡翼烜也忙走了过来。关切地说:“长官。您受伤了?”

黄副旅长说:“没事儿,带上你的人继续前进,前线还等着我们增援呢!”

胡翼烜忙道:“是。长官!”

他刚想敬礼却被黄副旅长伸手拦住。黄副旅长解释说:“在我们97军,战场上是不许给长官敬礼的,除非你看这个人不顺眼。”

胡翼烜疑惑道:“这是为何?还请长官赐教。”

黄副旅长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不想给小鬼子当靶子而已。”

胡翼烜一听,顿时恍然大悟。说起来,36师当时也是接受一些狙击训练的,只是七七事变来得太突然,几个德械师的狙击手部队就没有组建起来,只有zhōngyāng军校教导总队有一支,却在淞沪会战中跟rì军拼了个jīng光。

“快!上车,上车,后面的快跟上!”胡连长利索地把部队重新收拢,并赶上了车。

就在车队准备重新出发的时候却出了问题,一名司机嚷道:“副座,不好了,咱儿这辆车被打坏了。”

另一名司机也哭丧着脸赶来报告,说:“副座,俺那辆车也被小鬼子给打坏了!”

黄副旅长气得破口大骂了一句。原来,rì机刚才虽然没有刻意破坏,可当时弹如雨下,还是有两辆汽车中招了。现在荒郊野外的可没地方修车,前线还等着增援,这可怎么办?

“你们中间谁会修车?”黄副旅长试探地问了一句,但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这个年代,见过汽车的都不多,会修车的就更少了。

“报告长官,我,我会修车!”胡连长部下一名小个子战士跃跃yù试地站了出来。

黄副旅长一看,见还是一个嫩娃儿,就有些不信,说:“你?”

小个子战士使劲儿地点点头,说:“长官,我真的会修车!”

胡连长说:“长官,小张是南洋华侨,以前在汽修厂当过学徒。”

黄副旅长大喜,连连点头,说:“好!小张,好好干,要是修好了,我向军座给你请功!”

这个小张确实厉害,找了几把工具敲敲打打一阵后就修好了一辆抛锚的汽车。至于另一辆,因为大部件受损,又没有配件更换,暂时就无能为力了。

黄副旅长高兴地说:“没事,没事,修好一辆也不错!”

97军现在使用的汽车都是从rì军和手中弄到的,跑得动的总共不到三十辆。由于缺乏相应的维护能力,坏一辆就少一辆,可用的汽车急剧减少。现在竟然找到一个修车师傅,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相形之下,坏掉一辆车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战士们挤了挤,部队继续前进。越往东走,就越接近前线,隐隐约约都能听到枪炮声了。战士们刚从战场上逃回来不久,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紧张起来。

“停车,接受检查!”车队正行驶着,前面突然出现一道路障,一队士兵正在附近jǐng戒。

“前线的情况怎么样?”黄副旅长一看,认出是33旅的战士就把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询问。

“报告副座,rì军刚刚发动了第五次攻击。”一名排长忙跑来报告,又说:“副座,旅座说如果您到了就请马上回去。”

黄副旅长点点头,带着车队继续出发,很快到了位于陇海线上的香椿营,目前由33旅驻守。这里跟34旅驻守的郭铎寨一样,都是三义集以东的交通要点。只要扼守住这两个地方,rì军就别想增援被困住的第十四师团。当然,也就别想追击的大部队。

“旅座,我回来了!”黄副旅长安顿好胡翼烜连,忙赶回了指挥部。

赵云祥点点头,说:“又搞到一个连的补充兵?”

黄副旅长笑道:“嗯,算咱们运气,晚去一步就是34旅的人了。”

赵云祥呵呵笑了几声,又皱起眉头说:“咳,一个连还是远远不够啊,咱们这回怕是遇上大麻烦了!”

黄副旅长吃了一惊,说:“小鬼子又增兵了?”

ps:哈,下周有推荐位了!我是不是应该重新振作呢?

第二百六十二章 日军的疯狂

一道道战壕内堆满了尸体,鲜血浸湿了土地。幸存的战士们背靠在壕沟上,静静地等候下一次战斗。担架队员们冒着炮火冲了上去,麻利地将伤员和烈士们的遗体抢运了回来。至于日军尸体,在没有发臭之前就堆在阵地前方充当沙袋。

黄副旅长放下望远镜,惊讶地说:“旅座,怎么打得这么狠,我也没离开多久啊?”

赵云祥苦笑道:“就你走的那会儿,小鬼子发了疯似地猛攻。要不是弟兄们以命相搏,只怕阵地早就丢失了。”

黄副旅长观察了一下,发现战斗都集中在己方阵地上,忍不住说:“旅座,我觉得您采用的战术还是太保守了。日军攻击我军阵地时,您应该组织一部侧击日军啊,这样正面防守的压力就会减轻许多,杀伤效果也会更好。”

赵云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可是小鬼子三个大队,呈品字形摆开,我怎么敢轻易出击?”

“三个大队,加上34旅那边不是有六个之多了?小鬼子哪儿来的这么多兵力!再说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的后勤供给如何保障?”黄副旅长闻言大吃一惊。

日军此次为了求援第十四师团可是不惜血本,一口气出动了两个师团又两个独立混成旅团。不过部队越多,后勤压力就越大,调动起来就越困难。

依照常理,在目前这种战况下。日军是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把五六个大队的兵力穿插到百里开外的,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就是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漂亮。若非97军将士得力,从商丘到三义集两百里的纵深一夜之间就会被打穿。真是这样的话,东路军几个军就算能逃出来,也会元气大伤。

赵云祥点了点头,脸色愈发难看,说:“我也觉得不对头,日军的机动力是比咱们强。但也不可能达到这么变态的地步。我已经将情况如实向军部汇报了。就看军座怎么回复吧!”

黄副旅长愁眉苦脸地说:“照这样打下去,别说坚守阵地三天,就算是守住两天都成奢望了。”

“两天?”赵云祥哼了一声,说:“要是小鬼子再来一个大队。今天阵地就要失守。”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日军三个大队发动攻击。再派一个大队趁机绕过阵地向后穿插。真要是这样。33旅除了弃守阵地就没有别的路可走,因为再不走就有可能被彻底围死。

三义集方向,97军指挥部。作战室内人头攒动。几名军官正为接下来的作战方案争吵不休。

“行了,都别吵了!”周参谋长不耐烦地喝道。在他看来,像这样争吵下去,一个月都别想吵出一个结果来。日军可不会给97军谋定而后动的机会,他们现在兵临城下,正按剑四顾,随时都可能发出致命一击。

见参谋长发了火,一众军官忙闭上嘴巴,眼观鼻,鼻观心,扮作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谁也不敢当出头鸟。

就在这时,作战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名情报科的军官站在门外,敬礼道:“报告,空军空投急件!”

周参谋长闻言大喜,忙道:“快拿上来!”为了摸清日军的底细,97军使了不少手段,却一直未见成效,这让主持日常工作的周参谋长感到压力山大。

这份急件颇有份量,打开一看才发现出了几份文字资料以外,还有不少图片资源。这让大伙儿感到十分新奇。

要是依郑卫国的眼光来看,这些航拍照片的清晰度实在是太低了,拍摄技巧也不到位,可在97军这帮土鳖眼里足以惊为神作了。

周参谋长先拿起照片仔细看了一遍,又把附带的文字资料通读了一遍,然后再次拿起照片比对。终于,他发现了几点蹊跷的地方,一时心中透亮,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段双虎什么都没看出来,气得翻了一个白脸,说:“参座,您有新发现啊!”

周参谋长兴奋地说:“不错!小鬼子可真是狡猾,若非咱们有这天眼相助,只怕还真会被他们唬弄过去。”

“唬弄?您的意思是小鬼子在虚张声势!”段双虎很快明白了参谋长的意思,不过心中还是充满了疑惑。再怎么唬弄,那五六个大队总不是变戏法变出来的吧!33旅、34旅都跟鬼子交过手,均认定是真鬼子无疑。

“参谋长说得不错,日军这回就是在唬弄咱儿!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咱们根本就不吃那一套!”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军官们闻声忙唰得一声站了起来,齐声道:“军座!”

郑卫国点点头,摆手道:“都坐,都坐!”由于日军来势汹汹,各条战线都出现了危机,他和王副军长、周参谋长不得不分头行动。好在一番辛苦之后,终于稳住了阵脚。

段双虎忙问道:“军座,您刚才说小鬼子在唬弄咱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军座,您就给大伙说说吧!”下面不少军官都忙着声援。眼前这场战争多少有些超乎他们的想象,这让他们产生一种将要被淘汰的危机感。

郑卫国笑道:“很简单,我们的思维被束缚住了,总以为日军调动多少兵力就要准备多少后勤物资。可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准备,而是尽最大可能把兵力先压了上来。”

此言一出,屋里的军官们都被震得晕晕乎乎的。从他们上军校的第一天起,教官就给他们讲过打仗就是打后勤,哪有弃后勤于不顾的打法?敢这么做的人不是白痴就是疯子!

“不可能吧?军座,这情报准确吗?”段双虎一脸疑惑地说道。他虽然是郑卫国的死忠骨干。但对待军事上的问题向来不盲从。除了段双虎,其他的军官们眼神中也充满了疑惑。

这时,周参谋长走了过来,把刚刚得到的照片分发给大家,说:“各位,军座说的是对的。你们要是不信,看看航拍图就知道了。”

几名军官毕竟年轻,先前拿拍图不过是看热闹,这下得到了参谋长的指点,终于看出一点儿门道来。

“操!”一名军官忍不住骂了一句。心中充满了被对手戏耍的愤懑。

郑卫国看在眼里。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现在中日之间的战斗才刚刚展开,大家对于日军的狡诈还停留在纸面上,等多交几次学费之后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历史上。日军强悍的战斗力。一部分建立在理性的层面上。比如严格的训练,高超的战术,合理的运用武器;另一部分则建立在疯狂的层面上。比如猪突冲锋、肉弹攻势、自杀飞机,还有水线以下没有装甲的战舰等等。

此次增援第十四师团,日军发现通过常规途径难以奏效,便又开始发了疯,居然让六个大队的精锐部队以渗透突袭的方式进行无后勤作战。这简直就是一锤子买卖,等于只让那六个大队买了一趟单程票就让了路,根本不考虑任何退路。要么赢,要么死!

这种疯狂表面上看是很不理性的,甚至有违基本的军事原则,但在实际应用中却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从昨天夜里开始,日军以大队为单位迅速穿插分割了东路军各阵地,导致各部先后败退,并产生了极大恐慌。这种恐慌累积到一定程度之后,原本严整的防线就像推倒多米诺骨牌一样迅速崩盘。

段双虎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地说:“军座,既然咱们已经识破了日军的诡计,何不将计就计消灭这伙援军?”

大伙儿听了之后都是眼睛一亮,趁着日军大部队还没到,打一个反击。即便不能消灭这些先头部队,只要予以重创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周参谋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若是昨天晚上就发现这个情况,还可联络各部拼死一搏。现在大势已去,哪儿还有机会翻盘?”

郑卫国点点头,遗憾地说:“是啊,千载难缝的机会就从咱们手上溜走了,真是可惜啊!”

周参谋长又劝道:“军座,您也别太在意。反正阵地保住了,日军也没有达到他们想要的战术意图。至于战机,只要咱们97军还在,就不愁没有机会。”

郑卫国嗯了一声,说:“参谋长说得对,你们也别哭丧着脸了,各自回去好好准备。小鬼子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说不定还会猛扑几下。”

果然,不出郑卫国所料,日军那六个大队又连续发起了好几次攻击,一点儿没有弹药将尽的迹象。若非97军早就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说不定还真会被他们给吓住。

奉命驻守兰封城的新编第35师就被日军的攻势给吓坏了,连打了几封急电给战区和前敌司令官,要求马上撤离,否则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薛岳气个半死,但又担心他们擅自弃守阵地,只好下令让他们坚守到晚上再撤,并把情况通报给了97军,让他们做好相应的准备。

“奶奶的,别的部队想撤就撤,就咱们最倒霉。”97军的军官们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炸了锅,纷纷怒骂战区和新编第35师以表示强烈的不满。

段双虎气愤地说:“把别的部队都撤走了,还让咱们怎么准备?我操,这是什么狗屁命令!”

就连周参谋长这个老实人也发火了,说:“军座,薛长官这么做太不地道了!我们可以向战区申诉,要是战区不同意,咱们也撤,这个乱摊子谁爱管谁管!”

郑卫国心知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摆摆手,郁闷地说:“算了,原本也没指望友军帮什么忙,走了也好!”

当天下午,天还没有黑定,新编35师师长王劲哉就迫不及待地带着部队向西撤走,把好不容易才夺回来的兰封城又拱手让给了日军。这一下,本来孤军深入的日军先头部队一下子有了落脚之地,顿时反客为主。97军则被夹在三义集和兰封城之间,成了一支孤军。更要命的是,按照战区前敌司令部的命令,他们还要坚守两天。

第二百六十三章 后勤

呜呜……一架日机怪叫着从云层中钻了出来,四处盘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突然,这架飞机猛得一个俯冲直接扑向了97军阵地上空。这名飞行员十分疯狂,一直冲到快要接近地面的位置才重新拉起,然后沿着通往三义集的大道拼命扫射。

“小心!敌机空袭!”各阵地指挥员大声喊叫着,指引着战士们规避和防空。好在大部分战士都经历过多次空袭,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并没有引发骚乱。

噗噗噗……一排排子弹打在阵地上,一时间砂石飞溅,烟尘四起。战士们双手抱头,死死地靠在工事后,生怕被子弹打中。

“干他娘的!”一名脾气火爆的机枪手见日机已经飞过头顶,突然操起一挺轻机枪冲着敌机猛烈开火。可惜飞机速度太快,子弹都打在了空处。

呜……日机飞行员大概是发现了那名机枪手,突然又调头飞了回来。刚刚钻出工事的战士们大吃一惊,慌忙重新钻了回去。

轰!几枚炸弹扔了下来,剧烈的爆炸当场就把阵地炸得面目全非。

“被你害死了,大刘!”一名连长埋怨道。

大刘摸了摸脑袋,尴尬地说:“俺,俺这是瞅见小鬼子太嚣张,气不过么?”

连长生气地说:“气不过也得忍着,下次再犯,不等鬼子轰炸,直接毙了你!”

由于中国空军实力太弱,又在前不久的归德空战中吃了大亏。现在几乎完全退出了豫东的天空。没有了中国空军的牵制,日机这段时间可以说是肆无忌惮,完全不把97军那点儿防空火力放在眼里。当然,这也与郑卫国下令禁止主动攻击日机有关。

轰轰!又一架日机从北面飞了过来,将携带的炸弹尽数倾泄在三义集的外围阵地上。这些阵地目前都在97军的控制之下,让第十四师团残部动弹不得。

“板载,板载!陆航威武,大日本帝国万岁!”看见97军吃了大亏,困在三义集内的日本大兵们高声欢呼起来。

“呸!老子迟早灭了你们!”36旅一营长啐了一口唾沫,愤恨地骂道。

副营长嘟哝道:“小鬼子成天这样炸。咱儿连个头都不敢露。我看是没戏了。”

一营长哼了一声,说:“要不是军座不许防空部队开火,咱儿会怕那几架破飞机?咱儿一个营就能灭了土肥原!”

副营长知道他吹牛皮的老毛病又犯了,嘿嘿一笑没有接茬。别看土肥原喘得只剩一口气了。想要彻底消灭可不容易。

97军指挥部。周参谋长匆匆走了进来。说:“军座,刚刚日军又对我军各阵地发动了空袭。三处主要阵地,七处辅助阵地先后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

郑卫国正在看地图。闻言忙扔下放大镜,直起身来说:“伤亡大吗?”

周参谋长说:“有工事掩护,伤亡倒不大。只是您下令不许防空部队开火,很多战士想不通,加上干挨炸却还不了手,很伤士气。”

郑卫国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让各旅各营的长官们多安抚一下弟兄们,再坚持两天就好了。”

说起来97军这回南下搞到了不少好东西,其中就包括四门大口径高射炮。有两门是缴获的日式八八式75mm高射炮,另外两门则是丢弃的苏式76.2毫米高炮。

日式八八式75mm高射炮主要用于野战防空,要地防空,是日本陆军在战争期间的主力75mm高射炮,服役时曾是当时世界性能最好的75mm高射炮之一,但战争爆发时防空性能已显落后,对付高速飞机很吃力,也无法有效攻击高空轰炸机。不过对于97军来说,还是非常好的东西。

苏式高炮性能略好,在抗战期间长期充当的主要防空火力,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笨重。

有了这四门大口径高炮,再加上16门20毫米的高炮和数量众多的轻重机枪,97军的防空火力可谓不俗,至少面对日军的空袭有了一拼之力。但郑卫国还是下令禁止开火,因为他另有打算。

周参谋长迟疑了一下,说:“军座,您的那个计划能成吗?”

郑卫国淡淡地说:“能不能成总要试过才知道!”

周参谋长忧虑地说:“可我担心空军方面配合不好,毕竟我们以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郑卫国反驳说:“经验都是摸索出来的。”他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解释说:“我何尝想冒这种风险,只是现在敌情对我们愈发不利,不兵行险招休想顺利地退回北岸。”

周参谋长沉重地点点头,说:“军座,那我跟空军方面再联系一下,争取把方案做得更完善一些。”

郑卫国说:“好,这件事就由你亲自去抓!”他最欣赏周参谋长的就是这一点,一旦认定某件事,就会全力以赴地去做。

就在97军上下忙个不停的时候,日军这边也没闲着。中岛今朝吾中将率领着第十六师团主力快速推进,马上就要跟先头部队汇合了。要不是后勤方面拖了后腿,只怕一天之内就能将97军反包围。

“草场君,你要的物资已经在路上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中岛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哈依!师团长阁下……”第19旅团旅团长草场辰己少将正准备说几句场面话,表一下忠心,没想到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里面传来嘟嘟的声音。

“旅团长阁下,师团长怎么说?”见草场辰己脸色有些难看,第9联队联队长片桐护郎大佐好奇地问道。

草场少将尴尬地说:“师团长阁下直接挂断电话了。想必是对我们的进展感到不满。片桐君,你要想办法尽快打破支那人的阻击,早点把第十四师团营救出来,否则的话,军部的板子肯定会打在我们的屁股上。”

片桐大佐脸色有些苍白,说:“哈依,我的明白!”万一第十四师团真的出了事儿,日军高层肯定会百般推卸责任,不管最终能否推掉,一线指挥官都要倒霉。

草场少将又问道:“今天中午以前能发动攻击吗?”

片桐大佐忙道:“只要补给能送到。当然没有问题。”

草场少将点点头。说:“第十师团的部队正在北上,估计很快就能跟我们汇合,不过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发起攻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片桐大佐忙把双腿并拢,低下头道:“哈依。阁下!”

草场少将松了一口气。说:“很好。马上去准备,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陇海铁路商丘站,一辆满载货物的军列正缓缓驶出站台。第十六师团兵站经理野田康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兴奋地说:“天照大婶保佑,物资终于筹齐了。”

在日军部队尤其是像第十六师团这种常设师团当经理是难得的美差。一个师团几万人,每天消耗的物资数量极为惊人,只要稍稍漏下一点,就足以发财了。由于利润太大,几乎没有人能禁受住诱惑,不少部队连师团长都参与了,比如被围着的土肥原就是一条大蛀虫。

不过这段时间,野田的日子可不好过。第十六师团本来是要向大别山方向追击李宗仁麾下的残兵的,却突然被调到了豫东方向。

这一下可把野田给害苦了,原本筹集好的物资又要重新调配,可是运力不足,路线也需要重新勘探。上面一级一级的往下摧,下面部队的军需官又整天跟在野田屁股后逼要给养,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的野田差点没被他们给逼疯。

“现在好了,再也不会出现补给中断或者是短缺的麻烦了。”野田开心想到,并暗自决定把运费加大十倍,以弥补这段时间的心理伤害。

河南洛阳机场,空军联络处。丁零零,电话突然响了。一名将领接起电话,才说了几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然后飞身冲到了外面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坐了一满屋子的飞行员,看得出来,他们已经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可能是太疲劳了大多趴在桌子上在打盹。

“集合,全部集合!”将领忙拍着桌子大声喊道。

飞机员们一下子全都惊醒了,纷纷嚷道:“大队长,什么时候出发?”

“就是现在,按a方案执行。快,快,动作都快点!”将领不住地催促着,飞行员忙收拾好随身物品向停机坪冲去……

呼……最先起飞是新到手的苏式sb-2(也有译作cb-2的)快速轰炸机。这种飞机在苏联卫国战争中表现不佳,但在当时却是一流轰炸机,巡航能力为1200公里,最高时速412公里,升限达9510米,可带600公斤炸弹。

日军使用的“九五”式、“九六”式歼击机速度都不如sb-2型,而无法截击。后来日本研制了“九七”式,时速可达450公里,才迫使sb-2型到7000~9000米高度投弹。sb-2在中国空军一直服役到1943年,是最后退役的苏制飞机。

呜呜……轰炸机一阵嘶鸣,很快冲到了豫东的天空上。由于这种飞机接收的时间尚短,飞行员技术还不过关,所以是由苏联援华义勇队的比恰耶夫驾驶。

“啊哈,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比恰耶夫兴奋冲地副驾驶李明义喊了一声,然后一拉平衡舵。飞机一震,一个猛子向云层下方扎去。

陇海线向东西两面延伸着,一眼望不到头。呜……一辆列车突然出现在视野中,欢快地驰骋在陇海线上,车头左右还各插一面鲜红的膏药旗。

李明义惊喜地喊道:“好像是日军的军列!”

“哈,就是它了!”比恰耶夫怪叫一声,一打方向舵,快速向军列扑去。

“欧,该死,那是支那人的飞机!”一名负责警戒的日本兵吓得大叫一声,并顺手拉响了车上的警报。

可是为时已晚,轰炸机像一只大鸟一样掠过列车的上空,数枚炸弹准确的砸了下来。“啊!”几名发现危机的日本兵吓得尖叫起来,然后在一声巨响中被猛得掐断。

轰!第一次爆炸只不过是开胃菜,还没等轰炸机飞远,列车又发生一次爆炸。而且远比第一次要猛烈得多,爆炸的残片甚至快要追上飞机了。

“杰利莫!”比恰耶夫吓了一跳,忍不住臭骂了一句。不过在看到被炸成几截的军列之后又开心地大笑起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空战

“嘿,小心,九点钟方向发现敌机!”一直没吭声的无线电员安德烈突然大声提醒道。果然,在他们的右翼,两架日机正在快速逼近。

李明义惊呼一声,大叫道:“不好,是日本九五式歼击机,比恰耶夫,快调头,咱们不是对手!”

轰炸机载弹量大,续航能力强,但相对笨拙,空中格斗肯定不是战斗机的对手,何况对方还是两架。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所以只能是三十六计走上了。

“放心吧,日本猴子追不上咱们!”比恰耶夫一拉方向舵灵巧地摆脱了日机的追击,然后猛得拉升,迅速拉开了与敌机之间的距离。临走之际,他还得意地用无线电冲日机喊道:“啊哈,日本猴子,快来舔我的屁股吧!”

日机飞行员看了一眼还在燃烧的火车残骸,大骂道:“八嘎,可恶的支那人,我一定要消灭你们!”说着一咬牙,加大油门,拼命地朝西方追去。然而飞机性能上的差异太大,根本无法弥补,何况他的技术还不如比恰耶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架嚣张的sb轰炸机越飞越远。

“可恶啊,竟然追不上!”日机飞机员气恼地拍打着座舱,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得怏怏地返航,并把军列受袭的经过报告给了上级。

河南民权县,第十六师团指挥部。

“什么?军列受袭!”第十六师团长中岛今朝吾中将一把揪住情报官员的衣领,怒喝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情报官员吓得脸色苍白。分辩道:“阁下,事实就是这样!”

“哼!”中岛一把将那个倒霉蛋扔在地上,怒骂道:“中泽君,你马上去调查这件事,要彻底地查清!”

参谋长中泽三夫大佐忙低头道:“哈依,阁下!”

中岛见他没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斥责道:“还不快去,愣在这儿做什么?”

中泽忙道:“师团长阁下,军列上运载的是前线急需的给养。我担心……”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中岛突然感到头痛得厉害,挥挥手让中泽三夫先滚蛋。

中泽不敢多说,忙施礼离去。

等中泽参谋长走后。中岛今朝吾揉了揉脑袋。拿起桌上的电话。说:“喂,我是中岛今朝吾,马上跟第十师团联系。就说他们的要求我同意了。”

放下电话,中岛心里还是一阵窝火,愤恨地骂道:“矶谷这个混蛋,白捡这样大的一个功劳,只怕嘴巴都要笑歪了。哼,真是该死啊!”

杞县,第十师团司令部。师团长矶谷廉介中将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参谋长梅村笃郎大佐忙关切地说:“阁下,您是不是感冒了?我马上去叫军医过来!”

矶谷摆摆手,说:“不用,还是把几位联队长请来吧!我们必须尽快营救出第十四师团,再这样拖下去……”

正说着,一名负责通讯的参谋大步走来,低头行礼道:“阁下,第十六师团发来急电!”

矶谷冷笑道:“肯定又是怕我们捞过界,真是小气的中岛啊,一点儿功劳都不肯分给我们!”

梅村接过电报打开一看,突然惊喜地说:“哈,师团长阁下,我们的机会来了!”说着把电报递给了矶谷廉介。

矶谷忙接过电报,匆匆看了几眼,欣喜地说:“天神保佑!”他想了一下,又说:“梅村君,十六师团是被后勤拖了后腿才给了我们机会。我们不能重蹈覆辙,接下来的后勤补给工作,由你亲自去安排,绝对不能给支那人以可趁之机!”

梅村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为难,说:“阁下,这恐怕需要陆航的支持。”

矶谷信心十足地说:“你放心,眼下这种情况,陆航不敢不支持我们!谁掉链子,谁就将承担后果!”

梅村顿时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忙跑到通讯部门去跟陆航联系,请求他们予以“战术指导”。

三义集方向,97军指挥部。周参谋长接过一份电文,突然站起身来,大声道:“诸位,我有一个特大好消息告诉你们——就在刚才,日军运送补给的军列已被我空军彻底摧毁!”

“空军万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指挥部内的军官立马欢呼起来。

段双虎兴奋地说:“参座,这样的话,咱们是不是打一场反击战,彻底打垮敌援的先头部队!”

周参谋长尴尬地说:“呃,这个恐怕还不是时候。”

段双虎一愣,疑惑道:“这是为何?”

周参谋长没好气地说:“你眼睛里只有第十六师团,南边的第十师团呢?”

段双虎大大咧咧地说:“再炸一次呗!”

周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说:“哪有那么简单,先看军座的计划能否成功吧!”

杞县,柿园乡。一支庞大的车队正在缓慢地前进。这里面有战斗用的装甲车,有军官的乘用车,有运兵运货的载重卡车,还有拉大炮用的牵引车,总之规模极为庞大。

嘀!一辆军官乘用车突然在路边停了下来。一名军官打开车门,从副驾驶的位置上钻了出来,又忙着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阁下,这里叫柿园乡,前面就是阳堌镇,是兰封县城以南的战略要点。”

“哟西!让部队快快滴,争取在今天天黑之前与第十六师团汇师。”

“哈依!”

呜呜……空中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响。士兵们都抬起头向天上看去,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突然,几个黑点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而且越来越大。

“敌袭!是支那人的飞机!”

“注意防空!”

“快隐蔽!”

“疏散!躲到车厢下面去!”

……

别看日军战斗经验十分丰富。但他们很少遭遇突袭,所以很快就乱成一团。只有带队的旅团长濑武平少将冷冷地看向天空,眼神中流露出阴冷的神色。

第39联队联队长沼田多稼藏大佐难以抑制住内心的兴奋,激动地说:“阁下,支那人的空军上钩了!”

呜呜……几架sb轰炸机开始俯冲,眼见就要冲到车队上空了。突然,南面和东面一下子窜出大批涂着鲜红太阳的日式战机。最要命的是,最新式的中岛97式战斗机赫然在列!

“欧,该死,这他娘的是一个陷阱!”

“快撤。快!”

……

俄国飞行员一阵怪叫。争相恐后地朝西北方向逃去。

“现在想跑,不觉得太迟了一点吗?”日军王牌飞行员多门喜二冷笑道。

“来了就不要走,给我留下吧!”另一名王牌飞行员冈本重也狞笑着向轰炸机群追去。

九七式战斗机并不是什么特别优异的机型,有人嘲弄说从设计时就陷入到一种过时的战术思想中去了。根本没有看到世界新锐战机的发展趋势。

但九七式战斗机并不是一无是处。相反。它最大速度能达到460公里每小时,拥有极其令人惊异的运动性,体现了日本陆军一贯要求的盘旋格斗战术。是当时中国空军的头号大敌!

“压住支那人,别让他们爬升!”日军大队长一边追击,一边向部下们下达指令。

九七式跟sb轰炸机相比,最大的缺陷就在于升限。这种小飞机在5000米以下能达到非常优异的飞行水平,但超过这个高度性能就急剧下降,所以历史上sb轰炸机常常躲在7000米高空扔炸弹,九七式只能在下面干瞪眼。

哒哒哒……密集的子弹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弹幕。sb轰炸机群已经竭尽全力,但还是不能摆脱日机的追袭。

“伊万!日本猴子追上来了,咱们怎么办?”比恰耶夫焦急地喊道。

“婊子养的,跟他们拼了吧!”被小鬼子像兔子一样追赶,一头毛熊终于怒了。

“嘿,冷静,弟兄们!”

“马上就要完蛋了,让我们怎么冷静!”

“都听我说!”大队长伊万终于发话了,他镇定地说:“大家不要脱离机群,前面就是日本猴子的墓地。”

几架sb轰炸机突然下降高度,贴着一块高地飞速掠过。后面的日机穷追不舍,也跟着冲了过来。一名飞行员还通过无线电台大声喊道:“去死吧,支那人!”

轰轰轰……就在这时,正面高地及两翼的山头上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炮火声。四门大口径高炮,16门20毫米高炮,还有为数众多的轻重机枪一齐开火。密集的弹雨像一道大网一样扑向机群。

“噢,天啦!”多门喜二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炮弹炸得支离破碎。不光是他一人,前后左右好几架飞机都冒着黑烟栽了下来,有几架飞机竟然被凶猛的火力打得凌空解体。

当然,高炮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幸存的几架日机吓得肝胆俱裂,纷纷调头向东逃走。然而,东面的天空中突然钻出一大群飞机,都是新到货的伊-15、伊-16战斗机。

“哈,宝贝儿,终于等到你们了!”大队长弗拉基米尔兴奋地叫嚷着。

“留下吧,日本猴子,爷爷请你们吃香蕉!”另一头毛熊也怪叫着从侧翼扑来。

残存的日机飞行员都被吓破了胆,只顾着逃命,根本无心再战,结果很快陷入被围杀的绝境之中。

轰!又一架日机冒着黑烟掉了下来。

“空军万岁!万岁!”地面部队的战士们激动不已,纷纷不顾危险钻出工事给空军加油,每击落一架日机就大声欢呼,欢喜地就跟过大年一样。

防空团团长龙力行在电话里面激动地喊道:“军座,成了!”

ps:哈,收藏又涨了,是要过三千的节奏么?

第二百六十五章 宣传战

48:0兰封空战,**大胜!此消息一经zhōngyāng社发布,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甚至在国际上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在这一历史时刻,新华社、第一通讯社、大公通讯社、民众通讯社、路透社、路边社争相、报道。闻此大捷,国人振奋、汉jiān惊恐、rì军夺气、友邦惊诧。

武汉、chóngqìng、长沙、西安、昆明、成都、兰州等各大城市都开始组织民众上街游行,庆祝“五二九大捷”。国共的地下组织也在同时向沦陷区民众散发传单,以坚定人民的抗rì信念,鼓舞抗rì热情。

各**方都在谈论这一不可思议的战果,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xìng急的美国人和德国人当即提出派驻战地观察员的请求。

面对强大的宣传攻势,毫无思想准备的rì本占领军被折腾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一开始,rì本北支派遣军司令官寺内寿一还召开记者会宣称所谓48:0纯属中国方面捏造的谎言,实际战况为10:43,rì军大获全胜,被迫弃机跳伞的rì军飞行员也大多顺利撤回占领区。

可寺内司令官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当天下午,《zhōngyāngrì报》、《新华rì报》、《申报》、《大公报》、《文汇报》等几家大报就加印了五二九空战特别版,最狠辣的是在这期报纸上还刊印了大量珍贵的照片。

看得出来,中国zhèngfǔ为此做了充分的准备。所提供的照片上翔实地记载了当时空战的情形。包括rì机被中国空军撵到屁滚尿流、冒着黑烟坠地、摔得乱七八糟的残骸和飞行员尸骨。另外,为了加强说服力,还公布了中国空军凯旋而归的情形,飞行员们在青天白rì旗下列队行礼的照片更是让不少国人潸然泪下。

北支派遣军顿时被这一击重拳擂得晕头转向。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zhōngyāng晚报》、《正义报》、《中国时报》、《救国rì报》、《奋斗rì报》、《军政报》、《进步rì报》、《救亡情报》、《复兴rì报》、《河南rì报》、《郑州rì报》、《豫东商报》……足足上百家报社一涌而上,争相宣传报道,尽情地宣泄爱国热情。

“八嘎,这是大rì本帝国和皇军的耻辱!”寺内寿一咬牙切齿地将一份报纸狠狠地扔在地上,怒喝道:“德川君,你还有什么话说?”

华北航空兵团兵团长德川好敏中将急得满头大汗。强口分辩道:“司令官阁下。这肯定是支那人故意散布的谣言。我们总共才派了两个飞行中队,绝对不可能损失这么多!”

寺内寿一把揪住德川好敏的衣领,怒斥道:“那照片呢?照片也是假的吗?”

德川好敏神sè惊恐,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难道是下面的人骗了我?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参谋长冈部直三郎少将劝解道:“司令官阁下。依我之见,肯定是支那人在说谎,我们总共就派了两个飞行中队。才24战斗机,怎么可能损失48架?再说了,能击落帝国这么多飞机,支那人的损失绝对不会比我们小。”

寺内寿一冷哼一声,说:“可是现在有照片为证,无论我们说什么都会被外界视为狡辩。除非,能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回击支那人!德川君,你能做到吗?”

德川好敏羞得满面通红,为难地说:“很报歉,阁下!”

冈部直三郎惊讶地说:“德川君,难道你连复仇的勇气都丧失了吗?”

德川好敏解释说:“支那人现在得到了大批苏式飞机,其xìng能不在帝国陆航之下。想要打赢不难,可是想要打24:0,甚至48:0根本不可能。还有,这次战斗我们损失太大,如果飞机得不到补充,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滚,马上给我滚出去!”寺内大将勃然大怒,连声喝骂,吓得德川好敏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冈部直三郎看着德川好敏的背影,忧虑地说:“司令官阁下,如今我们处境艰难,国内那帮小人又在上窜下跳,对待德川君这些人还是优容一些为好。”

寺内寿一气得胡须抖个不停,说:“要不是看在德川家的份上,我一定会送他上军事法庭。”他努力地克制了自己的怒火,又问道:“第十师团和第十六师团有进展吗?”

冈部直三郎满面愁容,说:“后勤问题得不到解决,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河南郑州,一战区指挥部。程潜长官捋着漂亮的小胡子,兴奋地说:“如此说来,rì军的后勤果真出了问题?”

参谋长晏勋甫眉飞sè舞地说:“定然如此!不然以敌军两个师团又两个dúlì混成旅团的实力何至于拿一个97军没有办法?”

“不错!”程潜长官感慨地说:“那个郑胡子也真是运气,此战过后必定声威大涨,说不定还会得到委座的重用呢!”

晏勋甫摇头笑道:“东北军出身的野路子,难!”

程潜大气地摆手说:“算了,这事儿也轮不到我们cāo心。”

晏参谋长见左右无人,突然压低嗓门儿问道:“钧座,听说委员长想借空军大捷之际发起反攻?”

程潜冷笑道:“嘿嘿,委座说不定还真有这心思,只不过被薛伯陵一瓢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晏参谋长奇道:“薛长官怎么说的?”

程潜笑道:“那个愣头青!他直接就问委员长,五二九大捷是怎么回事,别人不清楚,您老人家还不清楚吗?”

晏参谋长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妙哉!妙哉!也亏了是伯陵兄大才,别人哪儿敢这样说。”

程潜低声道:“你给老兄交个底儿,兰封空战敌我损失究竟如何?”他这个战区司令长官当的也是可怜,上面有委员长指手划脚,下有薛岳这个前敌总司令,根本没有他置喙的余地。好多事情,甚至还不如晏勋甫这个参谋长知道得多。

晏参谋长嘿嘿一笑,伸出手指比划道:“24:10!”

程潜惊讶地说:“他娘的,我军被击落24架?这牛皮吹得!”

晏参谋长笑道:“哪儿能啊?是小鬼子被干掉24架!”

程潜吃了一惊,说:“空军这么厉害!这么说反攻也不是不可能啊。只要占据了制空权。这仗还是能打一打的。”

晏参谋长摇头苦笑道:“厉害什么啊,厉害一点儿的飞行员年前基本上全都打光了。现在这批新手都还嫩着呢,要不是毛子帮忙撑着,那有这样的战绩?”

程潜恍然大悟。说:“原来是毛子暗中出手!不过。这战绩也算不错了。怪不得小鬼子被打懵了,连个响屁都不敢放。”

晏参谋长兴奋地说:“谁说不是呢?他们二十四飞机全部被击落,连个回去报信儿的都没有。咱们宣称一架未损。他们纵然怀疑也拿不出证据来!”

程潜大笑道:“痛快,痛快,当浮一大白!”说着变法术似的从桌子里面摸出一壶上好的汾酒,又找来两个酒杯斟得满满的。

“干!”两人一碰杯,喝得头重脚轻,酩酊大醉。

就在程长官他们一醉方休的时候,97军这边也接连收到了不少好消息。周参谋长兴奋地说:“军座,多方情报显示rì军东、南两路援军均已停止前进。就连rì机现在也收敛了许多,除了向三义集和兰封城投放物资以外,基本上已经停止在我军上空活动。”

郑卫国笑道:“这小鬼子就是欺软怕硬,挨了一闷棍就变得老实多了。”又问道:“我防空部队的实力有没有泄漏?”

周参谋长忙道:“按您的吩咐,已经向军委会申请严格保密,就连战区也不知情。他们都以为那24架敌机全部是空军干掉的。”

郑卫国满意地点点头,说:“嗯,这就好!能拖一天是一天,过了黄河咱儿就不怕了。”

周参谋长笑道:“好是好,只可惜了一枚国光勋章!”

国光勋章为中华民国最高荣誉的军职勋章。此勋章于1937年11月8rì制定,1938年2月20rì施行,主要颁授予捍御外侮、保卫国家的军人。但截至1949年10月为止仅有两人(蒋介石、傅作义)获得。由于获得者罕见,对军人来说实在高不可攀,更有被认为是一种摆设的想法。

不过,五二九空战大捷却为97军赢得了可能。根据《陆海空军勋赏条例》规定,于一次任务中空中击落敌机五架以上,地面击毁敌机八架以上者可以获得国光勋章。兰封空战中,97军防空部队的战果至少占总数的一半,一枚国光勋章是妥妥的。

郑卫国笑道:“一个破铁片子,值得什么,还是小命儿要紧!”要是让rì军发现97军有这样强大的防空力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用动用大批的飞机前来轰炸。

可现在这个“黑锅”被空军背着,rì军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要是一不小心,再来个24:0只怕连德川好敏也承受不起。

周参谋长正准备拍两句马屁,说些诸如军座高风亮节之类的话,没想到门突然被推开,段双虎这厮一头就扎了进来。

郑卫国忍不住斥责道:“都是当副师长的人了,怎么还跟毛头小子一样?缴获物资转运的怎么样了?”

段双虎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说:“军座,参座,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周参谋长忙道:“怎么,遇到了麻烦?”(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风云急变

一听这话段双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苦笑道:“麻烦?能不麻烦嘛!您二位动动嘴,我就得跑断腿。别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可从来就没有轻松过。”

郑卫国打趣道:“要不你来指挥战斗,我转运物资?”

段双虎老脸一红,:“得,军座,您就别埋汰我了。”

周参谋长问道:“主要是什么问题,是运力不足还是什么?”

段双虎苦恼地点点头,:“嗯,八路军的陈旅长派了一批人帮咱们发动群众,可人还是不够。另外有些重装备太他娘的重了,十个棒小伙愣是抬不走,木头杠子都断了十几根。”

郑卫国吓了一跳,忙道:“没伤到人吧?”抬重物时,杠子突然断裂最容易出事儿,搞不好就得出人命。

段双虎郁闷地:“伤了几个,好在没出大事儿。”

郑卫国松了一口气,:“嗯,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实在运不走的就不要了吧,部队尽快向北岸转移才是当前最为紧要之事。”

周参谋长:“依我看,像粮食、布匹之类的物资可以就地分发给乡亲们,装甲车、大炮可以挖坑掩埋,不定过几年挖出来还用得着。”

郑卫国点点头,:“就按参谋长的思路办。另外,不要太贪心,捡最紧要的搬。芝麻也要,西瓜也想要,运输难度能不大吗?”

段双虎等得就是这句话,忙插嘴道:“这可是您吩咐的。等回到根据地可不能怨我搬得太少。”

郑卫国笑骂道:“靠,搞了半天,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我跟你讲,你要是敢怠工,到时候照样抽你。”

自以为得计的段双虎顿时拉长了脸。

周参谋长笑道:“快忙吧,不定还能赶上南岸的最后一仗呢!”

段双虎闻言大喜,忙兴冲冲地回了。

郑卫国和参谋长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郑卫国:“对付这头倔驴,还是你有办法!”

周参谋长微笑道:“这是根好苗子,值得培养,就是有时候太毛糙了一点儿。”

正着。一名参谋匆匆赶来。将一份文件递给参谋长,请他批阅。周参谋长看了一会儿,发现里面错漏甚多,只得一一指出。让他回重新拟定。

过一会儿。另一名参谋也拿着文件过来了。周参谋长看了一会儿。脸上渐生怒气,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怒喝道:“你这是写得什么狗屁东西!”

那名参谋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吭声。郑卫国拿过那份文件看了一眼,果然,连最基本的参谋作业标准都达不到,也怪不得周参谋长发火。

周参谋长脾气还算好的,骂了一句之后又给他一一指出了文中的错误,并详细地讲解了与参谋作业相关的一些常识性问题。深入浅出,讲得非常好,可惜那名参谋底子太薄,短时间内想要脱胎换骨是不可能了。

等那名可怜的参谋走后,郑卫国感慨地:“等这仗打完了,一定要把随营军校办起来。”

周参谋长苦笑道:“军座,您这话念叨不下十遍了。”

郑卫国也苦笑着摇了摇头。97军还是人才太少,底子太薄,想办一所军校何其难哉,可是迟迟不办,人才荒的问题将愈发突出。

他突然想起一事,:“小熊现在怎么样了,病好点儿吗?”小熊就是参谋处长熊泰宇,前段时间病倒了,一直没好。他没病之前,一直承担着97军绝大部分工作,而且处理得井井有条。

周参谋长叹了一口气,:“昨天问了医院,还躺着呢。古人病来如山倒,病如抽丝,这话当真不假。”

“军座,参座,我看你们一直在忙,就给你们熬了两碗小米羹。”一名女兵端着一个大盘子突然站在门外细声细气地道。他们寻声看,却是一直跟随军部行动的张芷兰。

郑卫国笑道:“哟,正好,还真有些饿了。参谋长,我们先吃完再工作吧!”

周参谋长嘿嘿一笑,:“我这可是沾了军座的光了。”

芷兰羞得脸蛋红扑扑的,忙把肉羹端上来放好。

噗,郑卫国刚尝了一口,突然喷了出来。

芷兰一脸紧张,忙问道:“是不是不好吃?”

郑卫国忙解释道:“好吃,好吃!我刚才是吃得太快,被烫到了。是不是,参谋长?”

周参谋长也忙点点头,:“嗯,好吃,比军部炊事班做得好多了!芷兰姑娘,你的可真巧啊!”

芷兰一听,满心欢喜,:“是真的吗?”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忙点头称是,为了证明他们所言不虚,还使劲儿吃了几大口。

芷兰高兴地:“那好,我再给你们熬两碗汤吧!”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吓了一跳,忙摆道:“不用,不用。”郑卫国解释:“现在正忙,等闲下来再尝尝你的艺也不迟,你先通讯营,帮电讯员们把这段时间的电文整理一下。”

“快,倒茶,倒茶!”把张芷兰支走之后,郑卫国和周参谋长忙跳了起来,四处找茶水。

周参谋长咕噜咕噜一连喝了几大口,笑道:“这丫头,肯定是把盐当糖放了。”

郑卫国也笑着摇了摇头。

一直第二天早上,东、南两面的日军都没有发起攻击,土肥原残部也老老实实地呆在三义集的土围子里面。这让97军的压力大减,物资转移也顺畅了许多。

等到中午的时候,前线突然传来情报,称日军行动诡异。似乎要有大动作。郑卫国不敢怠慢,忙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事关重大,一直在北岸负责后方安全的王副军长也赶了过来。

周参谋长先把目前掌握的情况通报一下,然后:“各位,有什么意见都谈一谈吧!”

35旅旅长吴全福:“依我看,小鬼子这回是玩儿真的了。我建议部队提前转移,让小鬼子扑个空。”

36旅旅长齐思贤反对:“不打一仗就撤,只怕不好跟上峰交待啊!”

吴旅长不以为然地:“有什么不好交待的?现在友军各部全都撤了,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再守下,意义也不大。不如尽早抽身。”

骑兵第十团团长叶明远:“自打过了河。俺连根鬼子毛都没见着,要不这一仗就让我们团殿后吧!”

“想得美,怎么着也是我们旅啊!”齐旅长毫不示弱,想把这个首功争到。于是作战室内很快争吵不休。火药味儿越来越足。

郑卫国敲了敲桌子。:“行了。怎么每次开会都这样!”他转过身来,对王奇峰:“王副军长,你怎么看?”

王副军长:“我建议马上转移!”他有句话没有出口。这段时间他总感到心惊肉跳。这是常年行走在生死边缘的人特有的一种本能,以前他好几次都是靠着这种预感化险为夷。

郑卫国点点头,又对周参谋长:“参谋长,依你之见呢?”

周参谋长:“我同意副座的看法,小鬼子昨天一天没动,现在突然动起来,必有阴谋。”

段双虎插嘴道:“不至于吧,小鬼子就不怕咱们的空军再下狠?”

郑卫国猛然一惊,:“不好,空军的事情只怕泄密了。”

他猜得不错,昨天“五二九空战大捷”之后,日军在河南的间谍立即行动起来。军委会虽然千方百计地加以隐瞒,可是依**筛子一样的保密系统怎么拦得住日本特工?也就大半夜的功夫,日军驻郑州特高课就得到了详细的情报,一些细节上的东西甚至比委员长和郑卫国都知道得多。

得知所谓的大捷真相之后寺内寿一不怒反喜,马上下达了总攻命令,只是后勤和部队调动的原因才拖到现在。

河南开封,一战区前敌司令部。一名参谋将一份电文递到薛总司令上,:“钧座,97军发来急电。”

薛岳一边翻看,一边问道:“出了什么事?小鬼子又增兵了?”

参谋:“97军的郑长官当面日军行动诡异,要求马上撤离。”

薛岳想了一下,:“现在已经到中午了,再坚持半天总不成问题吧!你草拟一份回电,就省府机关,后勤人员还在转移途中,让他们坚持到天黑再撤。”

参谋忙道:“是!”

其实这两天来,该转移的早就转移了。但日军推进速度快,薛岳就想着让郑卫国给他再多争取了一点时间,以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占据主动。这个做法无可厚非,却将97军推到了极度危险的地步。

像在徐州会战中,王铭章师长死守滕县,本来任务已经完成。可李宗仁长官却让王部再坚持一下,结果全军覆灭。

97军指挥部。周参谋长拿着刚收到的回电,为难地:“军座,战区不同意咱们现在就撤,您看这可怎么办?”

郑卫国接过电文一看,:“无妨,电文中让我们等到天黑再撤。咱们现在行动,等撤到北岸天也黑了。我已经让王副军长了渡口,你马上通知33旅和34旅转移,35旅和36旅暂时不动,以防日军趁势攻击。”

周参谋长点点头,:“那好,我这就部署撤退事宜。”

在另一边,王副军长率领骑兵第四师主力正在黄河渡口一带布防,这是大军回到北岸的唯一通道,谓之生命线也不为过。

“动作快点!”王副军长大声催促道。战士们心知事情紧急,也忙着加快了上的动作。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呜呜的轰鸣声。紧接着,尖锐急促的防空号也响了起来。

王副军长大惊失色,忙喊道:“不好,快隐蔽,小鬼子的飞机来了!”

“副座,这里太危险了,您快进工事吧!”警卫人员吓了一跳,忙上前护住王奇峰。

王奇峰一把推开众人,大声道:“你们先别管我,快把那些物资遮盖起来!”那些物资都是缴获的渡河、架桥材料,如果原先的浮桥被炸断,靠着这些物资就可以紧急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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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渡口血战

伴随着呜呜的轰鸣声响,一架日机突然钻出云层。呼!又一个俯冲从渡口阵地上空掠过,不少战士都紧张地大叫起来。

时迟,那时快,数枚航空炸弹从天直降,第一枚落在大堤上,第二枚落在滩头,第三枚正好砸在浮桥上。

轰!剧烈的爆炸震得大堤似乎都在晃动,黄河里混浊的泥浆全被强大的冲击波绞到了半空中。如此威势,木制的浮桥自然难以招架。长长的桥面就像一条受了惊吓的蛇一样猛得抖动起来,然后呼拉一下子断成数截,中间几段瞬间就被湍急的河水冲走。

“狗娘养的,爷爷跟你们拼了!”防空阵上,一名机枪恨恨地骂道,一拉开枪栓就要射击。

机枪组长忙一把将他推开,喝道:“住,没有命令不许开枪!”

那名机枪急了,大声嚷道:“组长,再不开枪,浮桥就全毁了!”

组长痛苦地:“浮桥毁了,你以为我不心疼?可现在时机不对,开枪只能白白的暴露目标。”

失防空阵地的掩护,日机更加猖狂起来。它们在天空中不住地盘旋,一旦发现可疑目标就猛烈攻击,不少藏在岸边芦苇丛中的木船也被炸毁。

轰!又是一阵猛烈的爆炸,不幸的是炸点正好在一处物资隐蔽点附近。强大的冲击波一下子就将用于伪装的秸秆和枯草吹开,下面的物资顿时暴露无遗。

“啊哈!山本君。你猜我看到什么!”那名日机飞行员又惊又喜,一边俯冲而来,一边呼叫队友增援。

王副军长急了,不顾危险跳将出来,大声喊道:“快,组织对空射击,掩护物资转移!”

哒哒哒……几挺重机枪迅速掉伪装,对着日机拼命扫射。另一队战士则不顾生命危险前抢运物资。不过日军早就知道97军有比较强大的防空火力,有心提防之下,很轻松地就规避了被射中的风险。有飞机在空中扫射。战士们再勇敢也冲不上。

轰!地面部队连续几次出都没能够成威胁。反而暴露了目标。又有几架日机赶来,趁机向97军阵地猛扔炸弹,炸得阵地上一片狼籍。

“不行,重机枪威力太小。必须得让防空团出!”众人急得不行。忙向附近的防空阵地请求支援。

“团长。快下命令吧!”日机肆虐,防空团的战士们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纷纷催促着龙力行团长。浮桥和渡口是97军的命脉,阵地上还有大量的袍泽兄弟,不容不救!

龙团长犹豫再三,断然道:“不行,小鬼子这回是有备而来,咱们不能上这个当!”

“防空阵地怎么还不开火!”王副军长他们正眼巴巴地盼着高炮部队将敌机赶走,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急得眼睛里直冒火。

一名参谋:“报告!副座,龙团长这是鬼子的阴谋,不同意开火。”

王副军长大怒,骂道:“狗屁的阴谋,我看这家伙就是个怂包,尿性!”着接过野战电话,大声喊道:“龙力行,你他娘的怎么还不开火,是不是要等我们死绝了才动啊?”

龙力行也急了,:“副座,您听我解释,我军拥有大口径高炮的秘密很有可能已经被日军发现。他们现在这样招摇,肯定是想引蛇出洞,咱们不能上当!”

王副军长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可是一直被日军这样轰炸也不是办法啊!要是物资全被炸毁,部队还怎么过河?这可是几万人马,几条小船根本起不了作用。

轰!日机还在空中肆意妄为,密集的子弹打在阵地上噗噗作响。还有几架飞机在河滩上四处轰炸,照这样下,附近隐藏的物资一处也别想逃过。

在这些飞机的上空,还有一批重型轰炸机正在空中盘旋,它们的任务就是摧毁97军的防空阵地,尤其是那几门大口径高炮,对陆航的威胁太大。日军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必除之而后快。

97军指挥部,丁零零,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郑卫国顺接起,:“喂,我是郑卫国!你哪里?”

“军座!”电话里面传来一阵哭喊声,一名军官在里面大声嚷道:“军座,我是徐明山(骑兵第十一团团长),副座被鬼子的飞机炸伤了,物资被炸毁了,浮桥也被炸断了!龙力行这狗日的见死不救,渡口阵地全完了,呜呜!”

郑卫国惊得站起身来,大声道:“你什么!王副军长受伤了?他现在怎么样?”

徐明山团长哭诉道:“伤得很重,浑身都是血,呜呜,只怕是不行了。”

原来,王副军长舍不得那些物资,就亲自组织部队对空射击。本来像他这样经验丰富的老行伍应该能躲得过,可坏就坏在他肩头的那两颗金豆子上。日军飞行员发现了这个大人物,立即集中火力向他们袭来,王副军长当场就倒在血泊里。若非警卫们拼死相救,只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郑卫国忙道:“一定要尽全力抢救,物资先别管,保住人要紧!”

周参谋长在旁边听得稀里糊涂地的,忙问道:“军座,出什么事儿了?”

郑卫国放下电话,焦虑地:“渡口出事了,王副军长被鬼子的飞机炸成重伤。”着又拿起电话,直接打到防空阵地,:“我是郑卫国,给我接龙力行团长。”

龙团长忙接过电话,:“军座,我是龙力行。”

郑卫国问道:“渡口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支援?”

龙团长忙解释:“军座,小鬼子这回是倾巢出动,我怀疑就是冲我们防空团来的!”着把观察到的情况汇报了一遍了。

郑卫国听得是愁眉不展,但还是安慰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做得对,不要背心理包袱。”

持续轰炸了一个多小时后,失耐心的日机终于飞走了。临行前,他们把炸弹全部倾泄在97军阵地上,其中就包括大量的重磅炸弹。这也从侧面证实了龙力行的判断。

周参谋长:“龙团长的意见是对的!军座,依我看白天渡河是不大可能了,一旦被日军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郑卫国神情忧虑地:“可是当面的日军正在推进,只怕不会让我们等到天黑再从容渡河。”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日军的计划很明确。首先,利用空中优势阻止97军渡河,其次步兵迅速推进,让97军难以抽身。一旦这两步完成,接下来就是铺天盖地的猛攻了。

周参谋长:“那沿着南岸西行呢?”

郑卫国想了一下,:“这个方案可行,不过还是需要对岸有部队接应。”

周参谋长:“八路军现在在北岸发展很快,陈旅长又和咱们关系匪浅,可以请他们帮忙。另外,咱们在北岸也不是没有力量,骑四师大部分部队和军部部分直属部队都在北岸。”

郑卫国:“那好,事不宜迟,你马上组织部队转移。现在日机猖獗,一定要小心防空。”

周参谋长点点头,:“您放心,我这就安排。”

接到命令后33旅和34旅迅速从阵地上撤了下来。当面的日军发现异常,立即呼叫陆航沿途追杀,幸亏这两支部队防空经验非常丰富,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看着大部队顺利地撤回到三义集附近,周参谋长松了一口气,:“还好,再过几个小时天就黑了,小鬼子想追也追不上。”

郑卫国嗯了一声,:“不过也不能大意,要做好宣传动员工作,让战士们不怕苦不怕累,争取尽快退到安全地带。”

赵云祥旅长:“军座,土肥原部还有很强的战斗力,我担心他们到时候会趁机反扑。不如让我们旅留下来,盯住他们,也好掩护主力转移。”

郑卫国想了一下,:“不用了,你们连续作战也很疲劳,还是先行撤离为好。现在渡河困难,你们要尽快在开封一带站稳脚跟,占领渡口,然后想办法渡过黄河。”

赵云祥忙道:“是,军座,保证完成任务!”

郑卫国欣慰地点点头,又低声道:“现在开封一带有不少友军,情况非常复杂。你要让军官们约束部队,尽量不与友军发生冲突。另外,部队一定要掌握在中,不能轻易离开部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云祥使劲儿地点点头,:“军座,您放心!我们33旅就听您的命令,您让我们打哪儿,我们就往哪儿打!”

郑卫国:“好,你办事我放心。带上部队马上转移!”

33旅、34旅走后,当了一阵子乖宝宝的土肥原果然不安分起来,竟然还试图组织部队打反击。好在36旅也不是吃干饭的,一阵老拳吓得土肥原又钻回乌龟壳子里面了。

周参谋长笑骂道:“土肥原这条老狗,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

郑卫国正待答话,一名参谋匆匆赶来,递过一份电报,焦急地:“军座,参座,渡口方向发来急电!”

由于日军不停地轰炸,97军的野战电话系统已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各部通讯只能电台联络了。

郑卫国接过电报打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周参谋长心知不妙,忙道:“出什么事了,军座?是不是日军又在空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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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落下伞部队

“这可不是一般的空袭,是伞兵!”郑卫国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惊疑不定,像是碰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周参谋长大吃一惊,忙道:“军座,小鬼子是想用空降兵抢占渡口,切断我军的后路?”

郑卫国点点头,:“不错!据徐团长报告,日军这批伞兵数量极多,战斗力也非常强悍,所以要求我们马上增援。”到这儿,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惧的神色。

周参谋长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心惊肉跳。作为一名铮铮铁骨的好汉子,纯爷们儿,再苦再难,郑卫国一直表现得勇敢顽强,从没有退缩过。

在97军将士心目中,郑卫国就是一座大山,是可以依为靠山的擎天柱。只要有军座在,任何艰难险阻都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

可这回,周参谋长明显感到他在害怕。像他这样一个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吗?他究竟在害怕什么,是日军的伞兵吗?那么,这支伞兵部队到底有多可怕?

黄河南岸,陈留口,97军阵地。烈士们的遗体刚刚下葬,大战来临之际,一切从简,只能草草掩埋了。古诗得好,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本来战场就是军人最好的归宿,为国捐躯,更是光荣,无需悲伤。可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是活生生的人,现在却变成了一堆堆的黄土。再也见不到他们的父母妻儿。一些战士想起往日的情谊来,忍不住失声痛哭。

徐明山团长怒目圆睁,大声喝骂道:“少他娘的挤猫尿,咱们东北爷们流血不流泪,别像个娘们儿一样给老子丢人。”

副团长也站在台上吼道:“哭,哭有什么用!能换回死的弟兄们吗?是爷们儿的,就把猫尿给老子擦干,下会碰上鬼子真刀真枪地干,给弟兄们报仇!”

战士们举起中的武器,纷纷喊道:“报仇。报仇!”

徐团长又掏出腰间的盒子炮。冲天上开了一枪,:“英灵不远,愿他们在天之灵佑我中华,早些赶走日寇。鸣枪!”

呯呯呯……战士们纷纷举起中的钢枪对空射击。以这种军人特有的方式寄托着对战友们的哀思。然后擦干眼泪。重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之中。阵地需要修复加固,侥幸保存下来的物资需要赶紧转移。哎,战场上真没有多少时间让人伤感。

眼见就快要完工了。突然,呜呜……又是一阵令人胆战心惊的轰鸣声——刚走不久的日机再次出现在上空。大伙儿都一脸悲愤地看着天上,只等着一声令下就跟鬼子拼个死活。

徐明山咬牙切齿地:“妈了个巴子,小鬼子真是欺人太甚。都给我瞧好了,等下敌机一俯冲就给我狠狠地打!”

战士们应了一声,纷纷握紧了中的枪。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天上,如果这些目光能聚集到一点,一定能将敌机融化。

过了一会儿,日机还是在空中盘旋个不停,却又不扔炸弹。战士们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猜测敌人的真实意图。

徐明山疑惑地看着天空,发现几架飞机的个头都很大,不像是侦察机或者战斗机。不过他不会识别飞机型号,也只能看个大概。

突然,一名士兵指着空中惊叫道:“团座,您快看,小鬼子扔了什么东西下来!”

众人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一枚降落伞正在缓缓落下。紧接着,更多的降落伞飘了下来。伞布都是白色的。远远看看,白花花一大片,把小半边天空都被遮满了。

一名军官:“团座,小鬼子是不是搞错了,怎么把物资空投到这里?”

徐明山揉了揉眼睛没有做声,因为他感觉伞下面吊着的好像是一个人。

果然,有几名用望远镜观察的军官立即惊呼道:“不好了,团座,鬼子把人空投下来了。”

徐明山是东北讲武堂毕业,知道有空降兵这回事儿,猛然醒悟过来,忙喊道:“机枪准备,那是小鬼子的空降兵,干掉他们,给副座和死的弟兄们报仇。”

哒哒哒……战士们本来正瞧着高兴,一听是小鬼子从天而降立马炸了窝,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个个操起武器对着天空就是一阵猛扫。

日军也不甘示弱,一队战斗机和轻型轰炸机迅速赶来增援,对着97军阵地一阵猛轰。看样子,他们是想把战士们拖在阵地上,为空降兵降落集结赢得时间。

徐团长心知不妙,忙让通讯班跟军部取得了联系,并要求马上增援。

“参谋长,离渡口最近的部队是哪一支?”郑卫国感受到了肩上沉重的责任,一股强大的压力瞬间冲散了弥漫在他心头的阴霾,让他迅速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周参谋长略想了一下,:“应该是张长贵的特务营。没错,就是他们!”

郑卫国顿时心中大定,:“好,有他们在我就放心了。你马上跟特务营取得联系,我要亲自下达命令。”

特务营协助35旅拿下新乡城之后,一直留在北岸活动,主要用于清剿日军小股渗透部队和一心当汉奸的地主老财。之后35旅奉命东调,特务营也赶到东线作战,主要任务是对付日军侦察兵和便衣特工。

今天中午,军部下达了总撤退命令。特务营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奉命保护总部后勤机关的安全。把这样一支精锐当成内卫部队是有点儿可惜,但郑卫国实在是抽不出更多的兵力了。毕竟执行这样的任务必须要绝对可靠才行,不是什么部队都可以胜任的。

“军座。是不是有新任务了?”张长贵竭力压制内心的兴奋,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他和他的部下们一直渴望能像一支真正的特种兵那样在战场上呼风唤雨,可是装备和兵员素质不达标,一直只能打打杂,鲜有高光的机会。

郑卫国哼了一声,:“本来是打算派你们的,不过我看你的心态不稳,还是派别的部队吧!”

“别,别,别。军座。我已经稳住了,真的稳住了!”张长贵忙在电话那头赌咒发誓,保证完成任务,虽然是什么任务他都还不知道。

郑卫国严肃地:“好了。我没时间跟你闲扯!日军派了一支伞兵部队奇袭渡口。具体兵力不详。你马上率部赶往渡口增援。记住,这是一支神秘力量,千万不能小觑!”

张长贵一惊。忙道:“军座,您放心,就是日本天皇的卫队我也给他剿灭了!”

1938年还没有像样的特种兵,但有一些部队却有特种兵潜质,其理念也非常相似。比如海军陆战队、陆军山地部队、空降(包括伞降和机降)部队以及德苏等国的突击工兵。其中最为接近特种兵就是空降部队,其作战方式与21世纪特种兵也相当雷同。

这些知识,在学习特种兵课程时,张长贵就听郑卫国讲过。一股浓浓的战意迅速在他胸中澎湃激荡。最接近特种兵又怎样?我们特务营照样打爆你!97军特务营才是这个时代最强的特种兵。

相对于张长贵的信心十足,郑卫国却有些恐慌。是的,他确实感到害怕了,但这不是怯懦,而是对部下、对民族、对祖国的一种牵挂。他担心会失他们,更害怕因为自己的过失经他们造成伤害。

周参谋长沏好一杯热杯递了过来,关切地:“军座,您也别太着急,张长贵他们会搞定的。”又好奇地问道:“您刚才的日本伞兵很厉害吗?”

郑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厉害倒不见得,只是来得太突然,搞得我心里就像打鼓一样。”

周参谋长点点头表示深有同感,:“是啊,小鬼子这是挺狠辣的,一刀就直插我军腹心。这分明是想打我们一个措不及,好在咱们现在沿南岸西撤,陈留口就算丢了也不打紧!”

郑卫国摇头:“嗯,我不是担心这个,而是……算了,等打完这一仗再吧!”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出真相。

他所担心的并不是什么伞兵,在这种大兵团作战中,一两支精锐部队改变不了大局。可问题是,据他所知,日军在1938年压根儿就没有伞兵部队。他们正始组建所谓“落下伞部队”的时候,还要等到1940年11月。

历史上日本并不重视伞兵和相应技术,长期以来都没有得到发展。直到1939年的时候,德军伞兵部队在欧洲战场上大放异彩,取得了令人乍舌的战果。日本人这才如梦初醒,并火急火燎地开始组建伞兵部队。

可是他们没有相关的技术和经验积累,一直忙到1940年11月才正始建成第一支伞兵部队。日本人称之为“落下伞”部队,一度寄予厚望,并作为特殊兵种分别隶属于陆军航空兵和海军陆战队。不过,由于军事思想和装备落后,空降训练一直停留在原始的跳塔等基础训练上,伞兵的战术技术训练重点仍然是步兵的射击和刺杀。

见自主发展这条路走不通,日本人只好向他们的盟友德国人求助,但小胡子元首不知何故拒绝为他们提供先进的空降装备。为了能使空降兵早日达到使用要求,日本发扬脸皮厚的光荣传统,一而在,在而三地请求德国给予援助。一直软泡硬磨到1941年9月,小胡子终于松了口。

得到从德国引进的先进空降装备后,日本陆军空降兵终于得以进行真正意义上的空降训练。但日本陆军空降兵在随后的实兵演练中,因训练质量差,整体协同跟不上,而造成了不少的损失。等到1942年初才勉强形成了战斗力。

眼下才1938年,这支突然冒出来的伞兵部队是什么来路?战斗力如何?郑卫国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对于一个穿越者来,最大的优势是知道历史的走向,最大的危险是出现不可预期的变化。本来是打小怪赚经验的,结果一不小心触发隐蔽任务,刷出一个终极boss来,这不是要人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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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香月清司的救赎

河北石家庄,日本第一军司令部。参谋长饭田祥二郎少将推门而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司令官阁下。”

香月清司中将嗯了一声,:“饭田君,落下伞大队赶到预定地点了吗?”

饭田少将忙道:“是的,阁下。根据最新战情通报,勇士们已经顺利降落,眼下正在和支那人激烈交火。”

香月清司点了点头,闭目不语,心中却在不停地默念天神保佑。这几乎是他最后一搏了,赢了还有咸鱼翻身的机会,要是输了,只怕军人的道路就走到了尽头。

饭田知道他的心思,安慰道:“司令官阁下,您放心好了,井上君会给我们带来一场大胜的。”

香月清司苦笑道:“我已经竭尽所能,如果还是不能成功,只能是天意了。”

他这段时间日子很不好过,先是第十四师团遭受重创,险些被一战区全歼。跟他有矛盾的北支派遣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又趁机落井下石,还想让他为派遣军的失误背黑祸。

寺内寿一是世袭的贵族,在日本国内的势力相当大。香月清司区区一个武士家族出身的家伙自然不是对,要不是他本人在军界还有些名望,只怕早就被寺内家族赶尽杀绝了。

饭田祥二郎突然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形势逼迫得太紧,要是多给我们半年,不,哪怕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也好。”

香月清司神色黯然。点点头:“是啊!早知道是这样,我应该一上任就推动此事的,希望现在不会太晚。”

原来,第一军派到陈留口的空降部队是香月清司一组建的,兵源都是从第一军中遴选的精锐,装备和训练则是由盟友德国人支援的。

香月清司之所以要组建这样一支部队,起来还跟郑卫国有关。自打他从平安县横空出世,多次集中兵力打歼灭战,屡歼强敌,打得第一军痛彻心肺。却又没有解决之道。

从实力上来看。郑卫国那点儿部队根本不值一提,可他们却能将力量攒成一团打击日军的薄弱环节。相反,第一军虽然强大,但需要支应的地方太多。一旦某处出现变故。短时间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香月清司痛定思痛。决定组建一只能够快速调动的部队,挥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经过反复比对,他认为空降部队是最有价值的,如果训练到位,短短数小时之内就能攻击华北任意一处地点。像平型关战斗、长乐村战斗中,如果日军有一支空降兵大队或者联队,那八路军必造重创。

不过,想法虽好,想要组建一支空降兵部队可不容易。前文曾介绍过,日本长期不重视空降兵,没有相关的技术和战术积累,一切都得从零开始。

香月清司敏锐地察觉到单靠日本国内的力量根本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就果断地向德国盟友求援,装备、教官,他什么都想要。让他喜出望外的是,德国人很快就做出了回应,表示将全力支持他们组建空降兵。

历史上小胡子不是拒绝提供装备么,为什么这次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呢?原来,此时德军虽然已经组建空降兵团,但并没有在实战中得到验证。既然日本人原意出钱、出人,送个人情又有何妨?别的不,只要日本空降兵跟中**队一交战,宝贵的战术数据就到了,这对德军空降兵的建设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有了德国人的帮忙,日军的落下伞部队终于提前问世了,目前拥有一个加强大队的兵力,指挥官为井上一雄,大佐军衔。从级别上也可以看出日军对这支部队的重视。本来,像这样的特殊兵种是应该收归军部的,但香月清司是发起人,又颇有名望,就暂由第一军代管。

按照香月清司的想法,这支部队还需要多加操练,并将在华北派上大用场。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第十四师团意外遭受重创和寺内寿一的逼迫,让他不得不提前动用这张底牌。

画面再回到黄河南岸的战场上,降落伞一簇一簇地从天而降,地面上很快汇集了一大群日本兵。井上指挥官踢着部下们的屁股,声嘶力竭地吼道:“快,准备战斗!”

一队队日本士兵冒着骑兵第十一团的炮火迅速集结起来,少数反应较快的部队甚至已经展开了反击。

这也难怪,他们本来就是训练有素的日军精锐,又得到了德国教官的战术熏陶,战斗力自然不容小觑。论单兵素质,只怕郑卫国一带出来的特务营也比不上。

哒哒哒……密集地子弹突然扫射而来,正在集结的日军士兵慌忙卧倒在地。骑兵第十一团的火力配置虽然赶不上33师的那几个主力旅,但轻重机枪、掷弹筒、迫击炮应有尽力,火力较为强大。这一点,跟日军想像中的大为不同。

“机枪,快,火力压制!”一名分队长飞舞着臂大声吼叫着。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不想被骑十一团的机枪打死,就必须想办法压制住。

很快,一名壮实的日本兵搬来一挺mg34通用机枪,子弹哒哒哒像一条火龙一样扑向了渡口阵地。这种机枪使用的是弹链,虽然只比轻机枪略重一点儿,但火力足以跟重机枪媲美。随着各个分队的mg34先后发威,骑十一团在火力上的优势荡然无存。

历史上,日军落下伞部队用的都是清一色的国产装备,像什么99式轻机枪、96式轻机枪、二式伞兵枪、百式冲锋枪等等,除了自尊心作怪以外,降低成本也是关键。

不过,现在那些传中的装备大多还没有问世。96式轻机枪虽然有了,但尚未量产,就更提装备了。所以井上一雄和他的部下们不得不使用一些德式武器,像mg34通用机枪、mp38冲锋枪、毛瑟自来得枪等等。德军卖给他们这些武器,也有通过战场检验的用意。

有意思的是,步枪装备却没有选用毛瑟kar98k,而是用的日本四四式马枪,据是日军高层认为kar98k太过笨重,不适合身材娇小的日本武士。

有人可能要问了,步枪用四四式马枪。机枪用mg34。子弹口径不同,不通用啊?确实如此,不过在日本人看来这根本不是问题。二战中,日军光7.7毫米一个口径就有三种不同规格且无法通用的子弹。总之。有武士道精神。一切困难均可以克服。如果克服不了。只能你不懂得武士道精神。

作为日军历史上第一支伞兵部队的指挥官,井上一雄大佐就是一个具有强大武士道精神的武士。

他目光阴冷地看着前面的高地,突然拔出指挥刀。高声吼道:“压几给给,攻上,撕碎他们!”

英勇的伞兵们大吼一声:“板载!”然后凶猛地冲向高地。

旁边的德军顾问(其实是战场观察员,负责采集相关数据)脸抽了抽,忍不住:“指挥官先生,我认为强攻不是一个好主意,也不适合我们这样的精锐部队。”

井上一雄摇头笑道:“不!汉斯顾问,您就等着看好戏吧!对付支那人,不需要搞得那么复杂,最简单就是最有效的方式。”

汉斯耸耸肩:“那好吧,祝你们好运!”着跟另外几名德军顾问跑到别处观察了。

参谋长水野永吉看了看汉斯的背影,哼了一声:“我呸,这群鬼畜,真以为他们什么都懂。这可是战场,不是在乱哄哄的啤酒馆里打架!”

井上一雄笑道:“汉斯顾问在空降和特种作战上还是有很深的造诣的,步兵战术就不如我们了。算了,先不管他们,打好我们的仗,也让盟友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

在另一边,德军顾问保罗抱怨:“汉斯先生,这群黄皮猴子太可恶了。明明有好的战机不把握,却总是像蛮牛一样打仗。”

顾问约翰讥笑道:“最搞笑的是他们还以此为荣,是什么武士道精神。”

几名德国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汉斯摆:“算了,咱们只要得到数据就行了。至于战争的胜负,那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事情。”

尽管被盟友讥为蛮牛,但日军的攻势还是给渡口守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跟敌军相比,骑兵第十一团确实太弱。作为骑兵,他们没有缺乏重装备,虽然编入97军之后得到过补充,但远不能跟精锐的日军伞兵相比。

“压几给给!”日军又发动了一轮攻势,他们发挥出了枪法精准的特点,边推进边射击,给骑十一团带了很大的伤亡。防线几度动摇,敌军之兵锋已经直抵阵地边缘。

徐明山团长急了,大声喊道:“弟兄们给我顶住,顶住,援军马上就要到了。”

军官们也在拼命地给战士们鼓劲儿,可实力相差太大,不是单靠勇敢可以弥补的。更何况,日军并不缺乏勇敢。

一营长见伤亡太大,忙赶到指挥部,:“团座,弟兄们挡不住了,要不先撤一撤吧!”

徐明山团长:“不行!咱们现在全靠这阵地才能坚持,要是一撤只怕马上就会崩溃。”

一营长急了,:“可是援兵怎么还不到?再不来,咱们这个团就要拼光了!”

徐明山团长一咬牙,:“没有援兵,我们就靠自己。通知下,上刺刀,咱们跟鬼子拼了!”

战士们这个时候也被打出了火气,纷纷喊道:“拼了,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板载!”趁着骑十一团收缩阵地的时候,一队日军终于杀了上来。打阵地,他们很有经验,一边攻击,一边就开始分割包围,大有一举拿下阵地的意思。

徐团长死死地盯着敌人,突然拔出马刀,大吼一声:“弟兄们,跟我杀啊!”

战士们忙嚎叫着向敌人扑,两军将士对冲,迅速搏杀到一起,就像两道激流一样互相碰撞,无数的血花和惨叫声瞬间迸发出来。

南面,前来增援的特务营正在高速推进。因为缺乏运输工具,他们不得不用两条腿来增援,一个个都累得满头大汗。

“快,后面的快跟上!”听到前方传来的喊杀声,张长贵心急如焚。他是立了军令状的,要是完不成任务,可没脸见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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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王牌之间的较量

“弟兄们,跟我杀啊!咱儿东北爷们,宁死不当孬种!”阵地上的日军越来越多,形势愈发险恶。但骑十一团还没有放弃,在徐团长的率领下,战士们拼命搏杀,死战不退。鲜血很快染红了这块高地,很多年轻的生命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几名日本兵发现了正在指挥的徐团长,立马嚎叫着冲了过来,浓浓的杀气让人窒息。他们里拿的四四式骑枪很有特点,平时刺刀可以收起,肉搏前只需一抖就能将刺刀甩出,相当便捷。

面对凶残的人形机器,战士们没有被吓倒。他们有的端起步枪,有的举起马刀勇敢地迎了上。骑兵团的战士不善于马下作战,更别提肉搏了,不过输人不输阵,就算打不赢,也要有拼死一搏的勇气。

噌!日军拼刺技术极好,轻松地就挑开了战士们的马刀,刺刀就像毒蛇一样趋退如神,不时吞噬战士们的生命。一个接一个的战士惨叫着倒在地上,但后来的人又毫不犹豫地补了上来。

很快,骑十一团的战士越来越少,而日本兵越来越多。看着接连牺牲的弟兄们,徐团长心如刀绞,不禁哀叹道:“妈了个巴子的,咱儿打了十几年的仗,今天怕是要到头了。”

一营长擦了擦刀背上的血,恳切地:“团座,俺在前面顶着,你快带着弟兄们撤吧!”

徐团长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悲愤的神色。激动地:“撤?老子从松花江一直撤到黄河,还他妈撤到哪里?老子今天哪儿也不,就死在这里!”

战士们纷纷喊道:“团座,咱们陪你一起死!”

徐团长豪气大生,:“好,此黄泉不寂寞,弟兄们都跟我杀啊!”着,飞舞着马刀,领着部下向日军发起了决死冲击。

井上一拿着望远镜,惊讶地:“哟西!水野君。这是哪支部队?竟然有如此顽强的战斗意志。真是让人震惊啊!”

参谋长水野永吉:“根据情报显示,他们是骑兵第四师一部,以前隶属于东北军。”

井上哂笑道:“东北军?现在才爆发出血性来,不是太晚了一点吗?”他冷哼一声。又:“想要获得胜利。单靠勇敢是不够的。这样的对真是没趣!”

水野永吉打趣道:“阁下。那我们是不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告诉他们应该怎么打仗?”

井上一雄哈哈大笑,:“哟西!水野君。你的想法非常好。既然这群支那人想死,我们就成全他们好了。”着语气一沉,厉声道:“传令下,全部压上,压几给给!”

“板载!”接到命令的日军迅速发起了总攻。照例是mg34机枪进行火力压制,掷弹筒则趁势猛轰。轰得守军防线松散的时候,步兵们端起步枪一涌而上。从阵地上向下看,全是锃亮的头盔、明晃晃的刺刀和咔咔作响的皮鞋,排山倒海的攻势让人绝望。

“杀啊!”骑十一团的战士们发出了最后的怒吼,阵地眼见就要被蜂拥而上的日军淹没。阵地危在旦夕!

突然,南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枪声。正在冲锋的日军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打倒了一大遍。徐团长大喜,忙喊道:“弟兄们,援军到了,冲啊!”本已精疲力竭的战士们一下子变得生龙活虎,拼尽最后的力气向日军发起了反击。

张长贵听见高地还有喊杀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转身对特务营的战士们:“弟兄们,让小鬼子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特种兵!”各连排接到命令后,迅速展开队形,以班组为单位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敌袭,小心!”日军的战术能力确实相当出色,即便在这种不利局面上也能迅速分出一部前来增援。这股日军打得极为凶狠,企图阻止特务营与骑十一团汇合。

张长贵一看,忙道:“二连正面攻击,三连掩护侧翼,一连包抄,马上行动!”

“是,旅座!”一连长大喊一声,领着部队迅速向一旁穿插而。噗、噗、噗,一串子弹突然射了过来。原来,日军发现了他们的动向,忙调来一个mg34机枪组前来堵截。

“铁牛,机枪掩护!六子,给我打掉小鬼子的火力点!”一连长不慌不忙,迅速下达了作战指令。

还记得那个在陕西入伍的傻大个吗?他就是铁牛。经过战火的熏陶,他现在已经成了特务营的第一机枪,所用武器是一挺捷克zb-37重机枪。虽然是重机枪,但比日军的九二式重机枪轻得多,加上铁牛的力气远大于常人,故而能当轻机枪使唤。

他这一开火,很快就压得日军抬不起头来。本来mg34性能非常优异,但这种武器有一个缺点,就是高速射击时枪口调得厉害,没有两把力气很难压得住。相反,zb37虽然重了点,精度却非常高。

轰!轰!轰!铁牛压制住日军之后,六子也开始发威。他是特务营第一炮,所用武器为六零炮,曾在间不容发之际连射三弹均中目标。这一次,他的表现也没有让人失望,很快就炸得日军损兵折将,惨叫连连。

日军这边倒是有心反击,可他们使用的掷弹筒在射程、威力、射速上均不是六零炮的对,反击也不过是找虐罢了。

看着特务营如此勇猛,水野永吉大吃一惊,:“指挥官阁下,这支部队很不简单啊!快把总预备队派上吧!”

井上一雄眯上眼睛,:“水野君,杀鸡焉用宰牛刀。现在就要动用预备队,不是让我们的盟友小看吗?”其实,他内心颇为认同水野参谋长的意见。要是汉斯这些人不在场,不定他会把预备队派上。可现在不行,帝**人的脸面要紧,绝对不能让德国鬼畜看笑话。

水野永吉:“可是?”

井上一雄断然道:“好了,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作为落下伞部队的指挥官,有必要为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小部队而惊慌吗?”

水野永吉只好低下头,惭愧地:“哈依!”

在另一边,几名德军顾问也在窃窃私语。约翰突然指着南面,惊呼道:“噢,上帝啊。你们猜我看到什么!”

汉斯笑道:“嘿。伙计!什么东西让你如此兴奋,难道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吗?”

日军像蛮牛一样的打法让他们倒尽了胃口,所以这段时间都有些没精打彩的,观察地也不像开始那样细致了。不过约翰的话让他很好奇。于是忙拿起高倍望远镜朝那边看。

出现在汉斯视野内的是一群身穿迷彩制服的士兵。这是97军唯一穿着此类制服的部队了。他们一拿着武器。像猴子一样飞快地向前跃进,日军伞兵在他们面前不过就是一个个活靶子。

“啊哈,这才是我想要的军队!”汉斯激动地满脸通红。就像一个怀春少女见到了白马王子一样。

“欧也,干得漂亮!”约翰看见一名特务营战士连续翻滚,轻松地避开了日军机枪的扫射,忍不住兴奋地大叫起来。

“喂,伙计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咱们现在的盟友可是日本人,支那人是我们的敌人!”另一名顾问保罗有些看不下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约翰根本不买账,笑骂道:“狗屁,傻子才跟日本猴子做盟友呢!我们可是高贵的雅利安人!”

汉斯:“我可不管什么盟友,只要能够验证我的战术就行了。”

话间,一连终于包抄到位,他们迅速调整完毕,从日军侧翼发起猛攻。轻重机枪、掷弹筒、枪榴弹、迫击炮轮翻登场,一套组合拳打得日军晕头转向。

井上一雄气得满脸通红,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该死,这群混蛋!”他并不担心会失败,但这次失利无疑让他在盟友面前丢尽了脸。

骑十一团一直被日军死死围住,这一下终于脱困而出。徐明山团长一刀劈倒一名靠近的鬼子,大声喊道:“弟兄们,援军到了,咱们再加一劲儿!”

战士们高呼道:“杀啊,干死小鬼子,给弟兄们报仇!”

在特务营和骑十一团的两面夹击下,日军终于扛不住了,开始节节败退。不过,这支落下伞部队真的很强,即便败了,队形也是松而不散,退而不溃。总之,非常有章法。

就连一向瞧不起日本人的约翰顾问也忍不住:“哈,看我们的盟友,进攻不行,撤退还做得很不错的。”

张长贵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忧虑地:“军座得不错,这支部队确实很厉害,看来单凭我们的力量不足以消灭他们,还需要军部增援才行。”

参谋文彬:“旅座,要不要提前动用那一招?”

张长贵摇了摇头,:“先别急!打仗就跟打牌一样,都要沉得住气。”

在不远处的草丛中,蜜蜂和蝴蝶正在四处飞舞,寻找着藏在里面的野花。这些杂草随风而动,显得非常凌乱和荒凉。

就在这原生态的背影下,一个黑洞洞的枪管突然伸了出来,冷冷地对准了前方。在那里,水野永吉正在和井上一雄急辩什么。

顺着枪管向后,是被茅草包裹的枪身,所以在远处根本发现不了。枪身旁边则是一名身披伪装的狙击,他的整个身体几乎已跟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在这片草丛中,狙击还有好几位,个个都是顶尖射。他们就是张长贵上的王牌,不到关键时刻绝不会动用。

“压几给给!”在撤回围攻高地的部队之后,日军迅速调整部署重新发起了攻击。他们本来就是精锐,又得到过德国教官的调理,战术虽然还是老一套,但攻击能力不容小觑。特务营二连和日军对拼,很快就陷入了麻烦之中。

由此可见,井上一雄能当上落下伞部队指挥官还是有些水平的。当然,这也是他狂妄自大和固步自封的根源。

张长贵见势不妙,忙道:“不能这样打,马上让一连和二连交替掩护撤退,三连提供掩护!”

文彬建议:“旅座,先打退小鬼子这波攻势再撤吧!”在他看来,一连和二连的阵地都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就这样放弃可有些不划算。

“不!咱们是特种兵,硬拼不在我们的战术范围之内。撤,马上!”

“是,旅座!”

“喂,喂!一连,一连,我是旅部……”

……

接到命令之后,一连和二连迅速撤了下来。日军太过教条,根本来不及阻拦。不过他们这一撤,日军变得更加嚣张起来。他们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发起了更加疯狂的攻击。

徐明山团长以为特务营吃了亏,忙率部赶来增援。可没想到张长贵竟然命令他们立即后撤。

“操!”徐团长将通话器扔在地上,骂道:“自己逃跑不,还要老子一起跑,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命令!”

“团座,要不咱们接着打?”

“不行,军令如山!咱们先撤,回再找他们理论!”

张长贵下实际指挥的兵力才一个简编营,但他是正旅级干部,比徐明山高了两级。徐团长骂归骂,还是得遵从命令。

“噢,你们快看,中国人居然撤了!”保罗顾问很快发现了战场上的异常。

汉斯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嘿,伙计们,这明显是个圈套,咱们要不要提醒一下日本人。”

约翰兴灾乐祸地笑道:“提醒个屁,让他们死好了。”

保罗摇头:“不行,必须得提醒。就算不为盟友考虑,也得为咱们自身的安全着想。”

汉斯点点头,:“保罗得对!”

“纳尼?圈套!哈,好吧!德国佬真是晕了头了!”井上一雄根本听不进,在他看来,中**队撤退才是正常的。这种场面他过见得多了,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圈套。就算有,堂堂帝国勇士们会害怕吗?

“压几给给!啊,追上,消灭他们!”井上一雄不顾水野等人的反对,下令全线出击。日军各部迅速集结起来,向着南面发起了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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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豪赌

“旅,旅座!”一名身背电台的战士仓啷仓啷地跑了过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脑门子全是汗。

张长贵瞪了他一眼,说:“怎么累成这样?文参谋,这小子平时是怎么训练的?”

文彬参谋忙解释说:“旅座,这事儿不能怪小李。他前天负伤了,本来应该去休养的。因为他自己强烈要求,技术又在全营最好才让他来的。”

张长贵生气地说:“有伤干嘛硬撑着?简直是乱弹琴!”又问道:“快说,军部怎么回复的?”

小李忙道:“报告旅座,参座说让我们尽快把日军的坐标报回去,他会让炮兵给咱们提供火力支援。另外,参座还说现在兵力紧张,南线的机动兵力只有骑十团,正在增援途中,让咱们慎重一点儿。”

文参谋大喜:“太好了,旅座,没想到军部这么支持我们。依我看,咱们可以修改一下作战方案,争取打个歼灭战,好好削削鬼子的锐气!”

张长贵点点头,说:“嗯,可以,你马上通知下去,咱们接着撤!”

特务营很快脱离战场,继续向南撤去。日军落下伞部队像受伤的野狼一样,死追硬赶,来势汹汹,却怎么也抓不住特务营这只狡猾的兔子。

一连追出四五里,参谋长水野永吉终于按捺不住了。他鼓起勇气一把拦住井上指挥官,焦急地说:“阁下,请您停一下。支那人好像是故意在引咱们追击,我担心这是个阴谋。”

其他几名军官也早有此意,只是不敢出头,这下见参谋长站出来了,忙跟着附和,纷纷表示反对这样追下去。

井上一雄嗯了一声,沉声道:“你们说的对,我早就发现了。不过,咱们还得继续追!”

汉斯顾问摊开双手,气恼地说:“为什么?指挥官先生。你的一意孤行只会给部队带来危险!”

面对众人的反对。井上一雄平静地说:“我的任务就是找到危险,然后消灭他们。这,也是我们落下伞部队的使命!”

汉斯双手捂在脸上,痛苦地说:“噢。天啦。我怎么会跟你这个疯子同行!这简直是一场拿生死当注码的赌博。”

他这句话是用德语说的。而且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井上听到了,因为井上曾受日本政府委派到德国学习军事。

井上听了微微一笑。骄傲地说:“汉斯顾问,我想你们德国人是不会明白的。赌博?哈哈,为什么不呢!”

汉斯摊开双手,尴尬地说:“很抱歉,指挥官先生,我确实没有听懂你的意思!”

井上解释说:“想当年,我们大日本帝国只有几个贫瘠的小岛,能取得今天的地位就是靠一场场赌博赢下来的,咱们赌的是国运!日清战争、日露战争、满洲事变,哪一次不是在赌博?可到最后赢的都是我们大日本帝国!”

日清战争即中日甲午战争,通过这场战争日本不仅得到了朝鲜、台湾,还有2亿两白银。日露战争即日俄战争,因为日本管老毛子叫露西亚。呃,这个名字好可爱啊!满洲事变即九一八事变,这个大家都知道,本文就不多说了。

水野永吉他们本来对井上还有不服气,可这个时候都忍不住欢呼起来。汉斯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只好说:“那好吧,你是指挥官,怎么打由你决定!”

井上拍着汉斯的肩膀笑道:“嘿,盟友们,别这么紧张,我会让大家分享一场伟大的胜利!”日军军官们都得意地大笑起来,似乎胜利就在眼前。

汉斯划了个十字,说:“愿上帝与我们同在!”

统一思想之后,落下伞部队再度发起了猛攻。他们以中队为单位,将部队分为四部,其中三部轮番向特务营追击,另一部则携带重武器伺机致特务营于死地。

听着喊杀声越来越近,文彬参谋朝身后看了一眼,忧虑地说:“旅座,小鬼子的追击速度好像变快了许多。要是他们一直保持这个速度,咱们的计划恐怕很难实现。”

张长贵眉头微微一皱,说:“嗯,骑兵第十一团退到安全地带了吗?”

文彬说:“是的,旅座。那个十一团的徐团长还拍了一份电报,抱怨咱们不该把渡口拱手让给了鬼子。”

张长贵笑道:“这头犟驴!你回电跟他说,要是想收复他们的阵地就在十里外等着。到时候,我会让他们看一出好戏!”

文彬一愣,说:“旅座,您打算让骑十一团配合咱们?依我看还是等骑十团吧,他们毕竟是咱们97军的老底子,更靠得住!”

张长贵解释说:“骑十团当然也要,不过,这群鬼子很厉害,咱们得尽可能的增加手上的砝码。”他四下看了看,说:“好了,是该出现一点儿变化的时候了。通知下去,执行第二套方案。”

文彬忙挥挥手叫来了旗号兵,随之一声怪异的号声传来,部队再次撤退。这次撤得极快,一下子就把日军的追兵远远地扔在了后面。就在日军准备继续追击的时候,特务营突然分为数路又绕了回来。

水野永吉吃了一惊,说:“该死,这些支那人究竟想干什么!”

井上一雄一脸冷酷,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的火花。他死死地盯着战场说:“水野君,你还没看出来吗?正戏终于开场了,而这里将是属于我——井上一雄的舞台!”说着带上自己的卫队勇敢地迎了上去。

临走之前,井上还冲汉斯他们喊道:“喂,盟友们,想成为这场伟大胜利的见证者吗?一起来吧!”

汉斯忙道:“噢,不了。谢谢!我认为隔得远一些,会看得更清楚。”

井上一雄也不勉强,哈哈一笑,说:“那好吧,保护好自己,不然我的胜利会为之失色的。”

约翰鄙夷地瞅了一眼井上的背影,低声道:“这只黄皮猴子是疯了吗?”

汉斯轻轻地将身子藏在一个凹处,严肃地说:“不,他说的对!伙计们,你们听我说。中国人现在采用的是一种全新的战法。他们的打击将是全方位的。在这样的战场上,指挥官将和普通士兵一样危险。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仔细观察,并做好记录;二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争取活着回去。”

保罗压根儿不信。有些不满地说:“喂。汉斯,用得着这样危言耸听吗?我知道你学过特种作战,可也用不着这样吓唬我们!”

汉斯急得脸红耳赤。大声说:“向上帝发誓,我所说的没有一句假话。你们既然听说过特种战法,就应该知道它的厉害!”

保罗忙就地藏好,生气地说:“汉斯,我要是发现你说的是假话,一定会狠狠地教训你!”

汉斯冷笑道:“哼,教训我?你要是再把那个橡木脑袋伸在外面,中国人就要取得第一个德国战果了。”

保罗吓了一跳,忙把头低下,气得大骂道:“真该死,我讨厌这里!”

约翰疑惑地说:“嘿,汉斯,咱们在中国的顾问不是都撤了吗?这种特种战术是谁教会中国人的?”

汉斯耸耸肩,说:“呃,谁知道呢!或许有人提前就教了,或许有人偷偷地留了下来。当然,也有可能是中国人自己摸索出来的。”

约翰忍不住笑道:“哈,别逗了!中国人要是摸索得出来,我就去吃屎!”

保罗笑道:“哈,也算我一个!”

汉斯突然伸出一只手,压低嗓门儿说:“嘘,当心,中国人来了!”

“怎么了,排长?”一名手持启拉利突击步枪的士兵疑惑道。注:启拉利突击步枪就是前文提到过的用启拉利轻机枪改造的一种武器,跟后世的ak相比,具有精度高,威力大的特点。当然,也要重上不少。

排长低声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几个西洋人,可是一眨眼就不见了。”

旁边的班长唔着嘴笑道:“一定是您看花眼了,这荒郊野岭的,哪儿来的西洋人,东洋人还差不多。不过要是小鬼子的话早就开枪了。”

排长嗯了一声,说:“好吧,大家都小心点儿,我们继续前进,炮兵这回要的数据很详细,一点儿都不能出错。”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这一队士兵很快消失在原地。保罗擦了一把冷汗,说:“汉斯,这回多亏你了。不然咱们都得完蛋!”

约翰却低声骂道:“真该死!威廉他们是怎么训练的,那群没用的黄皮猴子竟然让中国人潜伏到这里来了!”

保罗忙劝道:“嘿,约翰,小声点儿!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马上把看到的情况通报给井上指挥官。我想,现在采取措施还来得及。”

约翰愤恨地说:“哼,都怪那个狂妄的家伙非要把整支部队压上轮盘。再说了,他会听咱们的吗?”

保罗说:“现在情况不同,他们应该会的。好吧,就算不听咱们俩儿的意见,也应该听听汉斯的,你刚才都看到了,他可是特种战专家,把狡猾的中国人耍得团团转!”

约翰忙看向汉斯,说:“你说呢?嘿,在想什么呢,汉斯?”

汉斯苦笑地摇了摇头,说:“我在想如果我是中国人,能不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保罗忙问道:“那结果呢?”

汉斯尴尬地说:“我发现他们的战术要比我学的要有效得多,有些东西我虽然没看明白,但确定无疑具有相当的价值。”

约翰忙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汉斯,你可是特种兵专家!”

保罗愤怒地说:“约翰,你这个木头脑袋!你还不明白吗?教会中国人的那个家伙比汉斯更厉害。”

汉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心想难道是卡纳里斯?可是没听说他在中国啊!又或者是克林根贝格?这个混蛋,竟然骗我说去南斯拉夫侦察,操他娘的,竟然连好朋友也瞒着!

保罗突然推了他一把,说:“嘿,伙计,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得马上去通知指挥官先生,然后想办法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呼啸声。汉斯脸色大变,忙将约翰和保罗推倒,大声吼道:“噢,该死,快趴下!”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爆炸就将整个阵地给掩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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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赌输了

“喂,喂!落下伞部队,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几架日机在空中不住地盘旋,一遍接一遍地呼叫着,迟迟不愿离去。

地面上,日军伞兵的尸体散落得到处都是,其中大多被重炮炸得支离破碎,场面非常血腥。有一部电台还是完好的,里面正传来陆航电讯员焦急的呼喊。可是电台周围的日军都战死了,没有人能给他一个回复。

井上一雄还没有死,他奇迹般地躲过了炮击,只是一条腿被炸断了,只能一路爬着过来。在他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五十米、四十米,越来越近了!突然,一支毛茸茸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井上一雄吃力地抬头看去,却是汉斯顾问。在汉斯的身边,约翰和保罗也是安然无恙。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真是好极了。当然,日本人一心拼命,他们一心保命,有此结果也不足为奇。

井上一雄有些羞愧地说:“汉斯顾问,你们能活着真好。只可惜我这回赌输了,没能给你们带来一场胜利!”

“指挥官先生。”汉斯低声道:“别去电台那里,那是中国人布下的陷阱!”他仔细观察过了,在电台周围躺了一圈死尸,都是一枪致命,而近在咫尺的电台却是毫发未损。

井上一雄艰难地笑了笑,喘着气说:“嘿嘿,我知道,但我必须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司令官阁下。”说着推开汉斯的手继续向前爬去。

汉斯不敢阻拦,只好松开手。约翰和保罗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个个张大嘴巴却又说不出话来。

十米、五米、一米……终于,井上一雄伸手抓起了通话器。可就在这时,呯的一声枪响传来,井上一雄颓然地倒在地上。他的脸部被一枪洞穿,两边都是血肉磨糊,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汉斯伸手捂在脑袋上,叹了一口气说:“这家伙死了,是被狙击手干掉的!”

还滞留在空中的日机大概是听到了枪声,更加疯狂地呼叫起来。可他们真的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中队都藏在隐蔽工事内。在空中很难发现。即便发现了可疑目标也不敢随攻击,因为飞行员们不知道什么地方藏的是日军,什么地方藏的是中队。

地面上的日军也是一样,他们只能尽力躲避着。生怕被中队发现。跳出来引导战机对地攻击?得了吧。战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先被干掉了。

保罗脸色有些难看,说:“这里太危险了,咱们得想办法离开。”

“嘿。汉斯!你不是特种兵吗?趁着日本飞机还没走,咱们想办法冲出去!”约翰手里抖着一份资料,兴奋地说:“我这回可是搞到不少好东西,回去之后一定能受到嘉奖。”

保罗瞪了他一眼,讥笑道:“哈,嘉奖?还是想想怎么保住小命吧!要是你不幸为国捐躯,安娜就要重新找一个男人了。”

约翰大怒,猛得扑了过来,怒骂道:“你这个混蛋,竟然敢咒我去死,有种你他妈再说一遍!”

汉斯忙分开二人,低声喝道:“够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

约翰悻悻地往后缩了缩,说:“汉斯,你都听到了,是这个家伙先惹我的。”

保罗耸耸肩,说:“我是为你好,你不愿听就算了。汉斯,你有把握带我们冲出去吗?”

汉斯苦着脸说:“我一个人都没有把握,更别说带上你们两个了。我的意思是说,嗯,我们不如……”他的脸突然涨得通红,说话也变得哼哼哧哧的。

约翰不满地说:“喂,你到底想说什么?”

保罗看着汉斯尴尬的神色,恍然大悟,说:“汉斯,你的意思是向中国人投降?”

约翰也是一脸错愕地看着汉斯,心想他可是一名帝人啊,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汉斯红着脸争辩说:“这怎么能是投降呢?现在是中国人跟日本人打仗,咱们是德国人,德国人!跟这场战场有关系吗?”

约翰和保罗都摇了摇头。

汉斯一摊手,说:“那么,先生们,对于我的建议,你们还有什么不同看法吗?”

约翰无奈地说:“我没意见,不过这份资料是我好不容易才记录下来的,不能交给中国人。”

汉斯没好气地说:“那你多祈祷吧,上帝或许会保佑你的!”

保罗兴奋地说:“哈,等等,伙计们,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约翰眼睛一亮,说:“能逃出去吗?”

保罗说:“逃出去?不,不,不!这种方法太低级了,简直就是侮辱我的智商。”他招招手,示意他们靠近一些,然后说:“等下见到中国人就说咱们是志愿前来帮助中国的,结果在途中不小心被日军俘虏。这样的话,说不定咱们还能受到中国政府的优待呢!”

汉斯想了一下,说:“嗯,让日军俘虏就不要说了,会让中国人小瞧咱们的。不如说是故意打入日军内部,想办法盗取他们的情报。”

约翰吃了一惊,说:“可是咱们哪儿来的情报?咳,这份可不行!”说着忙把手上的资料贴身藏好。

汉斯笑道:“得了吧,就你那份资料,给中国人都不会要。咱们一路上不是见到了不少日军机密吗?随便拣两条告诉中国人不就行了?”

保罗犹豫了一下,说:“这不好吧,日本可是咱们的盟友。”

汉斯讥笑道:“盟友不就是关键时候用来出卖的吗?”

约翰和保罗一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几支冰冷的枪管同时顶住了他们的脑袋。一名身披伪装服的中国人用德语说:“嘿,伙计们,都商量好了么?商量好了,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汉斯他们吓了一跳,一个个脸色变得煞白。原来,日机盘旋了一阵之后,终于失望地飞走了。埋伏在四周的中队趁机进剿漏网之鱼,顺便打扫一下战场。说实话,日军伞兵们的武器让战士们很是眼馋。

保罗忙用汉语说:“先生,我们都是德意志帝国的军人。不是你们的敌人。请不要伤害我们。”

中国人笑道:“这个就要看你们的表现啰!”

三人没办法。只好交出武器,垂头丧气地跟着这支小部队转移。四周不时传来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这是特务营在清剿日军伞兵的残余份子。还有一些爆炸是绝望的日军士兵在自杀,不时传来类似“天皇万岁”之类的口号。

汉斯他们三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忙加快脚步。紧紧地跟在中国士兵身后。这个鬼地方。他们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只走了几百米,一个小型的掩体突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汉斯眼睛一亮,激动地说:“噢。这简直太他妈的完美了!”

那名会德语的中官微微一笑,说:“谢谢夸奖,汉斯先生。”

汉斯尴尬地说:“呃,汉斯?沃尔夫冈?冯?歌德,这是我的名字。”

中官笑道:“哦,报歉,原来是冯歌德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余少群。”说着还跟汉斯握了握手。

这时,掩体里面又走出来一名军官。他打量着汉斯三人,惊讶地说:“余连长,这就是刚抓到的那三个西洋鬼?”

余连长笑道:“是的,文参谋。”又低声道:“他们会说中国话,最好别让他们听到。”

文彬忍不住埋怨道:“那你还带到这里来,万一被他们听到什么机密怎么处理?”

约翰偷偷问保罗:“嘿,他们说的处理是什么意思?”

保罗冷冷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约翰吓了一跳,忙哀求道:“少校先生,我向上帝发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汉斯也跟着说了一句:“先生们,你们不用担心我听到什么。事实上,我只会几句中国话,而且不认识中国字。”

文彬、余连长,还有周围的战士们看着他们滑稽的模样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97军指挥部。周参谋长兴奋地说:“军座,特务营回电说残敌已经清剿完毕,还活捉了三名德国顾问。”

郑卫国惊讶地说:“德国人?又是送装备,又是派顾问,小胡子究竟想干什么?全心全意支持日本?可这对德国又有什么好处呢?”

周参谋长说:“要不把那三个家伙押来审问一下?”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好!让特务营立即派人送过来,途中要尽量保障他们的安全。另外,这个消息要严格保密,先不要报告给战区。”

周参谋长说:“是,军座,我这就去安排。”

没过多久,汉斯他们就被送了过来。途中遭遇了日军几次空袭和炮击,好在押送的战士们经验丰富,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和三名德国顾问一起运回来的是这回缴获的战利品,像什么mg34通用机枪、日本四四式骑枪、mp38冲锋枪等等。当然,送到军部的只是样品,不可能全送到这里来。

“哇,这好的装备!”任柱子看了一眼,就兴奋地大叫起来,说:“都是德国货?咦,不对啊,咱们收缴德械师武器的时候怎么没见着?”

周参谋长看了看,无奈地说:“当然见不着啦,这两种德式装备,当初咱们想买人家都不肯卖,加价都不行!”

任柱子惊讶地说:“卖东西还挑人?真是狗眼看人低!”其他几名在场的军官也感到憋屈,忍不住把小胡子痛骂了一顿。

郑卫国开玩说道:“不卖就不卖呗,现在还不是到了我们手上,连货款和运费都省下了。”大伙一听非常解气,都哈哈大笑起来。

正笑得开心,特务营三连连长余少群走了进来,啪得一个立正,敬礼道:“报告!军座,三名德国俘虏已经带到。如何处置,请您示下!”

郑卫国一拍桌子,喝道:“把俘虏给我押上来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 新的危机

河北石家庄,日本第一军司令部。

噗!落下伞部队全军覆灭的噩耗传来,司令官香月清司中将气得当场吐血!这不仅让他一番心血付之东流,就连最后一丝翻盘的机会都丧失了。

“司令官阁下!”参谋长饭田祥二郎少将吓了一跳,忙上前一把扶住,大声喊道:“军医,快传唤军医!”

香月清司脸色苍白,艰难地说:“饭田君,不用紧张,我没事儿!”又说:“没想到支那军队竟然如此强悍,天不佑我,天不佑我啊!马上给陆军本部发电请辞,我要为落下伞部队的失利负责。”

饭田祥二郎哽咽道:“阁下,这不能怪你。”

香月清司苦笑道:“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能承担这个责任?只可惜我的一意孤行没能给帝国带来一场胜利。饭田君,临走之前我有一句话,希望你能牢记。”

饭田祥二郎忙立正站好,低头说:“哈依,请阁下训示!”

香月清司说:“支那军队大多不堪一击,唯有97军异军突起最为紧要,如不趁早铲除,来日必成大患!”

饭田祥二郎忙道:“阁下,您请放心!我以饭田家的荣誉发誓,一定要彻底消灭97军,为帝国勇士们报仇!”

……

就在当日,日本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中将接到回国的命令,随后被转入预备役。香月清司用兵谨慎,推崇战术。重视对手,而且不像大多数日本军人那样狂妄自大,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家伙。他的去职对于华北军民来说算是一件幸事。

北平,北支派遣军司令部。寺内寿一突然挥挥手,几名正在跳脱衣舞的日本艺妓忙踩着小碎步退了下去。

参谋长冈部直三郎少将舔着嘴唇说:“阁下,为什么不多看一会儿呢?节目正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呢!”

寺内寿一挥舞着一份刚接到的电报,微笑道:“诸君,有一个更好的节目刚刚落幕,香月清司那个混蛋终于被调回国了。”

冈部直三郎大喜,说:“哟西。这个家伙总以为自己是什么战术专家。可实际上呢。屡战屡败,简直丢尽大日本帝国陆军的颜面。”

副参谋长河边正三少将遗憾地说:“只可惜落下伞部队也成了香月清司的殉葬品。”

冈部直三郎不以为意,摆摆手说:“一支小部队罢了,值得什么。”

寺内寿一猛然想起一件事情。说:“诸君。落下伞部队里是不是有德国盟友派来的顾问?”

河边正三少将忙道:“是的。阁下!”他猛然醒悟过来,大叫道:“不好,这几名顾问只怕也战死在黄河滩上了。这可怎么向盟友交待?”

寺内寿一阴沉着脸说:“死了最好,大不了赔一点钱罢了。要是活着落在支那人手中才是大麻烦。你们马上派人去查,动作一定要快!”

“哈依!”几名军官忙站起来,齐声应道。

河南兰封二王庄,97军指挥部。

“嘿,你们不能这样!我们不是日本人,不是你们的敌人!”

“进去!都给我放老实点儿,小心对你们不客气!”

“再挣扎一下打爆你的头!”

……

在几名凶神恶煞的士兵押送下,汉斯等三人被带到了郑卫国面前。余连长站在一旁低声介绍了一下目前掌握的情况。

周参谋长边听边打量了一番,好奇地说:“这就是那三名德国俘虏?怎么看着不像军人?”

郑卫国也在观察这三位不速之客,微笑道:“确实不像,起码不符合普鲁士的传统。”在他和周参谋长心目中,德**人都是那种铁血冷酷的家伙,这几个人么,说是间谍还差不多。

站在最前面的是汉斯,他双目炯炯有神,气度沉稳,举止潇洒,颇有点明星范儿,但跟大多数德**人相比又显得过于散漫了一些。保罗虽然看起来非常干练,但非常有亲和力,更像是一名绅士。

跟前面两名帅哥相比,约翰就显得有些畏缩。尤其是他那两只老鼠眼睛总是滴溜溜转个不停,让人感到很不舒服,像是什么**被窥破一样。

郑卫国观察他们三人的同时,三名德国俘虏也在偷偷地四处乱看。保罗一眼瞅见郑卫国肩头两颗金光闪闪的小星,眼睛一亮,忙挣扎着大声嚷道:“尊贵的中将先生,我们不是您的敌人。我们来自遥远的德国,是贵国的老朋友……”

几名士兵忙上前按住他,并试图将他摁倒在地,就连汉斯和约翰也跟着倒了霉。自觉失了面子的任柱子喝骂道:“大胆蛮夷,还不跪下!”

战士们也跟着喝道:“跪下,跪下!”

汉斯他们吓得脸色苍白,却一直挣扎着不肯跪。这不仅关系到面子或者说荣誉,还涉及到一个心理问题。所谓输人不输阵,如果气势上服了软,接下来就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了。

“算了!”郑卫国摆摆手,示意松开他们,然后说:“既然是朋友,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看着郑卫国狡猾的笑容,汉斯他们突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可现在这种情形,容不得他们装哑巴。

“这样吧!”郑卫国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轻松地笑道:“请你们先做个自我介绍,说明一下来意。不过,我不希望有人说谎。”

“汉斯?沃尔夫冈?冯?歌德,我受国防部委派到日军落下伞部队担任战地观察员。”汉斯最先回答道。

“可是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们三个都是顾问。换句话说,你们是在为日本侵略者服务。单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把你们送上绞刑架!”

“噢,不,不,不!中将先生,您肯定是误会了!我们三人就是战地观察员,不是什么顾问,叫顾问只是方便我们的活动。”

“什么活动?”郑卫国立马抓住了汉斯话中的关键点。

汉斯没想到郑卫国这么敏锐,忙分辩道:“哦,没什么,就是指进入营地、观察作战方式及其效果,仅此而已。”

郑卫国笑道:“很好,把你观察到的情况全说出来!”

汉斯迟疑了一下,说:“中将先生,您必须先保证我们的安全。”

郑卫国说:“那是自然,不过我希望先看到诚意!柱子,你带这位汉斯先生去做笔录。”

柱子二话不说,一挥手就把汉斯给强行拖走了。

“接下来,轮到谁了?”

“保罗?路德维希?范?理查德森,我受外交部委派……”

……

在郑卫国亲自坐镇的情况下,审问的过程非常快。就一小会儿的功夫,97军就掌握了大致的情况。细节方面或许还有不清楚的地方,不过不要紧,接下来有的是时间。用情报处长张占元的话讲,只要开了口,就别想再关上。

郑卫国笑得愈发灿烂,拍着巴掌说:“很好!先生们,对于你们的坦率,我非常欣赏!”

汉斯三人则面色苍白地站在那里,脑袋里面晕乎乎的。就在刚才,他们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对于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来说,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感到很奇怪。”郑卫国看着他们,好奇地说:“你们三人中间只有汉斯一人是特种兵学员出身,为什么不派更多的专业人士前来呢?”

根据他们的交待,汉斯在出国前为特种兵学员,精通伞降和特种作战;约翰毕业于柏林军事学院,他的专长是战场评估;保罗毕业于慕尼黑大学,学的外交专业,后来又接受过外交部情报部门的特训。

约翰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吭声了,可一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争辩道:“先生,我难道不是专业人员吗?战场评估也是一门精深的学问,可不是业余人员干得了的!”

郑卫国恍然大悟,笑道:“抱歉!约翰,你说的没错。”他以前并不了解战场评估这个行当。不过,战争有一些普遍规律和原则,郑卫国在脑子里转了一下,立马意识到了这方面的价值。

“报告!”郑卫国还准备继续深挖,一名通讯员匆匆赶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周参谋长上前接过通讯员送来的急件,打开看了一会儿,皱起眉头说:“军座,今天的询问就到这里吧!”

郑卫国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说:“好!你们先带这几位德国朋友下去,要好生招待!”又暗中吩咐看守人员将这三个人分别看押,以便套取更多的口供。

等他们走后,周参谋长忙将急件递上,恼火地说:“军座,我们请求空军支援的请求被战区驳回了!”

郑卫国打开看了几眼,脸色一下变得阴沉起来。他之所以有信心坚守两天再全身而退,很大程度上就是有空军这张王牌在手。现在战区出尔反尔,接二连三的拒绝空军出动,局面将急剧恶化。

段双虎气愤地说:“这帮王八蛋,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周参谋长摆摆手说:“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军座,依我看,咱们恐怕不能按原定计划撤退了,必须等到天黑再行动。”

没有空军策应,大部队在白天转移无疑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不过现在33旅和34旅都已经西撤,就凭35、36两个主力旅能够坚持到天黑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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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相互渗透

伴随着一阵呜呜的轰鸣声,一架日机嚣张地从空中飞过。战士们小心翼翼地从隐蔽处露出头来看了看,确认敌机飞走后才敢起身。

骑兵第十四旅参谋长李荣秋忧虑地说:“旅座,小鬼子的飞机愈发猖狂了,要是其步兵再配合进攻的话,我们只怕很难坚持到天黑!”

随着33旅和34旅的西撤,骑兵第十四旅就顶在最前沿了。日军要是大举进攻他们肯定挡不住,守在这里的意义也就是阻拦敌军小股部队的渗透。

张占魁旅长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点点头说:“嗯,你马上把这里的情况向军座汇报,看军部有什么办法。”

97军指挥部。周参谋长手上拿着一沓电报稿,苦笑道:“军座,您看看,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前线各部纷纷来电叫苦,这可如何是好?”

郑卫国接过电报看了看,笑道:“小鬼子这是舍不得我们走啊!”

在这些电文中,几支部队均反映日军加强了空中侦察,导致部队行动困难。前线的侦察员还报称日军正在加速推进,若不加以阻拦一两小时内就能赶到三义集与第十四师团残部会合。

段双虎建议说:“军座,参座,要不咱们集中兵力狠狠地打击一下冒进的日军?”

周参谋长说:“落下伞部队刚刚覆灭,日本人恐怕不会上当。除非……”说到这儿,他突然摇了摇。闭口不语。

段双虎忙道:“除非什么?参座,您别只说一半啊,生生把人急死!”

周参谋长笑道:“你这个急性子的毛病可要不得,得改。”又说:“依我之见,除非能派出一部直击敌军侧后,让他们感受到威胁。”

日军东、南两路援军各有一个常设师团和独立混成旅团,面对这么强大的力量任何计谋都会变得苍白无力。不过,日军也不是没有弱点,那就是他们的后勤。本来用空军袭击是最合适的,但现在得不到空军配合就只能出动步兵了。

段双虎脸色微变。犹豫了一下。说:“参座这个法子好是好,只是敌军援兵云集,这时候出击其侧后,岂不是有去无回?”

周参谋长摇了摇头。苦笑道:“所以我也感到不妥。若非迫不得已。不能走这一步。军座,您看呢?”

郑卫国在屋里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说:“我打算让特务营来执行这个任务。”

“特务营?”周参谋长吃了一惊。忙劝道:“这多可惜,还是换一支部队吧!”

以前大家对特务营都不怎么看好,认为花那样大的代价组建一支小部队不合算。不过自打成功歼灭日军落下伞部队后,他们开始认识到了其中的价值。像落下伞部队那样的精锐,要是按普通打法,一个主力旅上去也未必讨得了好,可特务营轻轻松松就能把事儿给办了。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正如双虎所言,现在日军援兵云集,一般部队很难对日军构成威胁。如果派的部队多了,暴露的危险就越大;派的部队少了,力量又不足,难以发挥作用。我想来想去,只有特务营才有这个条件。”

段双虎有些兴奋,忙道:“军座,那让我去前线指挥吧!”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还是让长贵临机决断为好,你要是闲不住,就去组织大部队撤离。”

要论指挥能力,段双虎确实要强一些,但是说到敌后渗透作战,张长贵就要更胜一筹了,毕竟特务营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让外行指导内行了。

接到命令后,张长贵迅速带着部队赶了过来。命令中虽然说的含糊,但大家一猜就知道肯定是有大任务,所以特务营上上下下都有些兴奋。这也是特务营和其他部队有所不同的地方。

“军座,又有什么好差使?”张长贵进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郑卫国看了部队一眼,严肃地说:“这回可不是什么好差使,你们做好脱离军部长期战斗的准备。”

张长贵恍然大悟,说:“军座,您是打算让我部殿后?”

郑卫国说:“不是殿后,而是穿插到日军的后方搞破坏!”

张长贵略吃了一惊,说:“现在?”

郑卫国点点头,说:“不错!”他把97军当前面临的局势讲了一下,又安慰道:“敌军规模越大,后勤压力就越大,出击距离越远,防守漏洞就越多。这就是你们的机会,只要好好把握,一定能打个漂亮仗!”

张长贵咬咬牙,说:“是,军座!”顿了顿又说:“军座,临行前,卑职还有一个请求。”

郑卫国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张长贵犹豫了一下,说:“军座,小芹她,她好像怀孕了。要是我能活着回来,求您给咱们补办个婚礼;要是,要是回不来,求您安排人照顾她们娘俩儿,钱就从我的抚恤里出。小芹还年轻,要是愿意守就守,不愿意守也别勉强,找个好人嫁了我也安心,孩子可以托付给他爷爷奶奶。”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面面相觑,还是段双虎反应快,一拳打在长贵肩头,笑骂道:“你小子,下手贼快啊!先上车后买票的事儿也干得出来,小心小芹她爹揍你狗日的!”

张长贵老脸一红,嘿嘿傻笑几声。

周参谋长从桌上拿来一张纸,说:“这是军座让我写给你们的,保存自己,消灭敌人!记住这八个字,把弟兄们活着带回来!”

郑卫国笑道:“参谋长说得对,你的老婆孩子自己回来养,别想给我们找麻烦。不过。你的作风问题我是不会姑息的,回来后记得到军法处报道。”说着,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张长贵不好意思地说:“是,军座,那我就带队出发了。”

特务营隐蔽东进的同时,骑兵第十四旅也开始西撤。他们位于兰封和三义集之间,已经是三面受敌,如果等到天黑再撤只怕是来不及。日军也是早有准备,发现骑兵第十四旅一撤,部队立马压了上来。

消息很快传到了97军指挥部。柱子吃了一惊。忙道:“军座,敌军推进这么快,我们这儿也不安全了。我建议军指挥部立即转移,至少也要到曲兴集以西去。”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柱子说的对啊。军座。此地不宜久留。”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参谋长,你先带军部转移。我带一个前敌指挥部和大部队一起走。”

段双虎忙道:“这怎么行?军座,您和参座先撤,让我留下就行了。”

郑卫国断然道:“不,你的能力我完全行得过。可是我军从来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进行过大规模的撤退,我留下战士们才能安心。”

军界曾有共识,三流部队可以打防守战,二流部队可以打攻击战,一流部队才可以打撤退战。可见撤退确实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搞不好就会变成溃退,甚至溃散。在这一点上,**已经有不只一次先例了。

轰!在空中盘旋的日机大概是发现了什么,突然扔了几颗炸弹下来。还好下面的村庄内空无一人,不然又不知有多少无辜的村民将命丧于此。

一队士兵躲在断壁残垣后面,脸色都很难看。好在日机并没有重点轰炸他们所在的位置,只是随意丢下几颗炸弹就飞走了。

“排长,我们是继续前进,还是守在这里?”

排长取出一份地图看了看,说:“应该还有没来得及撤离的,我们先等一会儿再看。”

没过多久,真的来了一支小部队。排长忙起身喊道:“喂,你们也是掉队的吗?是哪个部分的?”

来的那支小部队非常谨慎,忙停下脚步并展开了队形。带队的军官是一名中尉,喝问道:“口令!”

排长忙道:“天皇吃屎,回令!”

中尉哈哈一笑,说:“跟狗抢食!我们是军部侦察营的,你们是哪部分的?”

排长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子,有气无力地说:“看看这个就知道了,骑兵第十四旅的。”

中尉看了看,见这队士兵大多是罗圈腿,一看就是经常骑马的,笑道:“骑兵第十四旅?你们的马呢?”

排长一脸沮丧,说:“咳,别提了,部队转移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被鬼子的飞机发现了。咱们几个奉命掩护部队转移,结果战马一匹也没剩下。”

中尉点点头,笑骂道:“靠,你们也真够惨的,快去追赶大部队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日军小部分正在往这边渗透,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排长愁眉苦脸地说:“咱们不认识路啊,要不让我们跟你们一起行动吧!”

中尉想了一下,说:“你们先往东走吧,军部应该会派人接应。我们还有重要任务,暂时不能走。”

排长没办法,只好垂头丧气地说:“那好吧,弟兄们,多多保重!”说着挥手示意部下们起身离去。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骑兵第十四旅的士兵转过身来,突然冲侦察营士兵开火。侦察营的士兵也发现了危险,终究是满了一拍。中尉惨叫着倒在地上,大声喊道:“小心,他们是鬼子!”

战士们猛然醒悟过来,忙拿起武器奋起抵抗,只可惜为时已晚,很快就死伤惨重,溃不成军。那些伪装成骑兵第十四旅的日本兵看起来萎靡不振,实际上都是经过严酷训练的精英,战斗力极为强悍。侦察营的战士一个打一个都不是对手,何况敌人的兵力还要多出不少。

排长冷笑一声,喝道:“留几个活口,其余的全部杀掉!”

身负重伤的中尉很快被带了过来,排长用刺刀顶住他的胸膛,说:“告诉我,被你们抓走的德国人在哪里?说出来就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中尉喘了一口气,强撑着说:“呸,别做梦了,老子死也不会说的!”

排长脸色一变,说:“不好,小林,马上给松岛机关长发报,就说德国人确实落到了支那人手上。目前下落不明,职部正在追查。”

中尉这才晓得上了当,气得扑过来就要跟那名“排长”拼命,却被旁边一名士兵用刺刀捅入了胸膛。

排长一看,眼见就没气了,不由地大怒道:“八嘎!这个人还有用,谁让你弄死的!”

正喝骂着,另一名士兵匆匆赶来,神情有些惶恐,说:“排长,不好了,有一名支那士兵逃走了。”

排长差点没气死,说:“八嘎,究竟是怎么回事?”

士兵委屈地说:“那个家伙太狡猾了,居然躲在尸体下面装死,结果……”

排长哼了一声,骂道:“你们这群饭桶,迟早被你们害死。”他想了一下,又说:“通知下去,执行第二套方案,换上老百姓的服饰,马上转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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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牵扯多方

山东济南,日本第二军司令部。司令官西尾寿造中将将一封电报扔在桌子上,有些恼火地说:“这么说那几名德国顾问确实已经被支那人俘虏了?”

参谋长铃木率道少将忙道:“是这样的,阁下!这份情报是刚刚从前线传回来的,非常可靠。”

西尾寿造站起身来,在屋内不停地走动,最后停下来说:“这件事情影响太恶劣了!铃木君,第十师团和第十六师团不是已经到兰封了吗,能不能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

铃木率道为难地说:“阁下,单从军事上来分析根本不可能做到。纵然我军能消灭当面的支那人第97军,但他们完全可以提前把那三名德国人转移更安全的后方去。何况我们的后勤根本不足以支持大部队在短时间内长途奔袭。”

西尾寿造勃然大怒,一把将桌上的杯子、文件、笔墨全部扫到了地上,破口大骂道:“八嘎,丢尽了帝队的颜面。”

铃木率道吓了一跳,慌忙低头道:“哈依!职下无能,请司令官阁下责罚。”

西尾寿造摆摆手说:“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算了,现在怪谁都没有用,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解决吧!”

他其实骂的是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可现在香月清司因故去职,西尾寿造也就不想再落井下石了。相反,他甚至还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铃木想了一会儿,还真想到一个办法。说:“司令官阁下,既然军事途径走不通,我们何不尝试一下政治途径?”

西尾寿造一时没想明白,说:“你的意思是请德国驻华大使出面?”

铃木忙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是说直接向武汉政府施压,迫使他们释放那几名德国顾问。说起来,咱们跟支那均未宣战,并不是什么敌对国家。这点儿面子我想那位委员长应该会给的。”说完,两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西尾寿造的心情明显好转,说:“哟西!铃木君。你的意见很有价值。不过我们没有权限参与对华交涉。我会把你的意见转呈给寺内寿一司令官,请他定夺。”

他想了一下又说:“我们寻求政治途径解决的同时,也不能放弃军事方面的努力。铃木君,你必须亲自督导第十师团和第十六师团。让他们加快动作。向支那人展示我们的力量和决心。”

铃木忙低头道:“哈依!”

日军的效率极高。司令官一下令,97军在前线很快就感受到了压力。周参谋长说:“军座,敌军的攻势愈发猛烈。我和双虎还是留下来吧!”

段双虎也劝道:“是啊,军座。小鬼子像发了疯似的,我怕您一个人支应不开啊!”

郑卫国摆手道:“不!正是由于敌军攻势猛烈,你们才要尽快西撤。不然,军指挥部一旦受困,整个局势都将恶化。你们走了,下面各部队才好放开手脚与敌人周旋。”

周参谋长说:“可是您的安全?”

郑卫国笑道:“你们放心,能打死我郑卫国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呢!事不宜迟,你们收拾一下马上撤离。”

周参谋长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临走之即,他又说了一句:“军座,我知道您本事出众,可在战场上子弹是不长眼睛的。现在又有日本便衣渗透进来,您一定要多加小心。”

郑卫国笑道:“放心吧!”那几个便衣他还真没放在心上,来了正好过过瘾。

随后,周参谋长和段双虎带着军直各单位迅速向西转移,他们将作为97军的首脑机关负责接下来的战役指挥。郑卫国则带着一个警卫连和两部电台向35旅靠拢,以便稳定军心。

说来也巧,周参谋长他们刚撤到一处小村落休整,突然接到了来自战区的电报。电报中要求他们立即把俘获的德国人完好无损地送到开封,并标明了十万火急。

段双虎奇道:“这件事情,战区是怎么知道的?”

周参谋长脸色有些阴沉,沉默了半晌才说:“这有什么,天下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让战区知道也是迟早的事儿。”

段双虎感到有些棘手,说:“参座,那我们怎么回复?”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冷笑道:“这几个人都有大用途,当然不能交给战区!你马上回电,就说敌机轰炸猛烈,我们不能保证将德国人完好无损地送到开封。”

段双虎哈哈一笑,说:“这个回答太妙了,使劲儿抽一下战区的嘴巴。”

果然,接到回电的战区司令长官程潜气了个半死,连声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就是不把我这个战区司令放在眼里。”

晏勋甫参谋长忙劝道:“钧座不必介怀,他们这话也不是冲您来的。军委会先前出耳反耳,拒不出动空军支援。97军在前线独力支撑了两天,心中有怨气也很正常。”

程潜叹了一口气,气愤地说:“我现在就是钻进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若非想着为国尽忠,这差事早他妈不干了。”

晏参谋长说:“那这件事情,您打算如何处理?”

程潜狡猾地笑了笑,说:“我能有什么打算?再说了,我说的也不算啊!你马上把这份电报原样转发给委座,请他老人家圣裁好了。”

晏参谋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郑州西郊一栋别墅内,一名军官站在门口,焦急地说:“兄弟,快让我进去,我有急事面见委座!”

警卫却拦住不放,说:“对不住了,长官。委座刚刚睡下。夫人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军官急得满头大汗,厉声喝道:“误了军国大事,你担当得起吗?”

“什么人在喧哗,不知道委员长在休息吗?”一名身穿旗袍的美妇人突然走了过来,脸若寒霜,低声喝斥道。

军官和警卫吓了一跳,忙躬身道:“夫人!”

别墅内的一间豪华卧室里面,一个身穿睡衣、颇具威严的光头正躺在床上休息。躺了一会儿,大概是被外面的声音给吵醒了。又坐在书桌前面翻阅起文件来。

那名美妇人走了进来。站在椅子后面双手抱住光头一边按摸,一边柔声道:“达令,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你已经有七天七夜没有好好休息了!”

光头闭上眼睛,将脑袋靠在美妇人胸前。问道:“方才外面争吵所为何事?”

美妇人将手上的电文递给他。说:“是一战区转发过来的。称97军拒绝将那三名德国人交给战区。”

光头打开电文看了看,脸上的怒气愈发浓厚,突然猛得一拍桌子。用浙江土话骂道:“娘西匹!日本人逼我,gc党逼我,就连我手下的军队也这样逼我!中国要失败了,革命进行不下去了!”

美妇人忙劝道:“达令,你不要激动。下面的人不识大体也是常有的事儿,犯不着为他们生气。”

在她的安抚下,光头终于平静下来,说:“达令,你去把陈布雷先生请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没过多久,陈布雷匆匆赶了过来。他是委员长的心腹,所以无需通报就直接来到了卧室。这个时候光头还坐在椅子上,不过躺在后靠上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委座,委座!”陈布雷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唤了几声。

委员长猛得抬头,见是陈布雷,自我解嘲地笑道:“唉,年纪大了,躺着睡不着,坐着反而睡着了。”

陈布雷忙劝道:“委座,虽说国事艰难,您也得多保重身体才是。”

委员长苦笑道:“现在哪有那个心情休养?”说着将桌上那份电文和之前几份电报稿递到陈布雷手上,接着说道:“97军在与日军的战斗中抓到了三名德军顾问,日本政府要求我们立即放人,97军却又不肯交人。彦及,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理啊?”

陈布雷想了一下,说:“扣着不放只会平添事端,但直接交给日本人也有不妥。以属下之见,不如直接交给德国政府。不仅可以拉近我方与德国的关系,还可以离间一下德日同盟。”

委员长笑道:“彦及所言,深合我心。只可惜97军心怀怨气,不肯交人。他们现在是山高皇帝远,我也管不着。你曾代表中央去过97军,对郑卫国诸人颇有了解,有没有什么办法?”

陈布雷说:“委座,从电文中来看,97军不过是想动用空军掩护他们撤退而已,答应他们不就是了?再者,97军自从挥师南下以来,先下新乡,歼灭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又夺渡口,挡住了土肥原师团北逃之路,今日又全歼日军落下伞部队,可谓屡立奇功。军委会为何吝于奖赏?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寒了将士们的心就不好了。”

委员长叹了一口气,说:“彦及,你这是在怪我赏罚不公吗?”

陈布雷忙道:“属下不敢,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委员长说:“97军屡立奇功,我是知道滴。郑卫国也是一员大将,我也是知道滴。可是他们与g党走得太近,我不得不防。”

说着,他又从文案中翻出几份文件,递给了陈布雷,说:“这些都是戴笠这几个月查到的,触目惊心,触目惊心!中国不亡于日,也将亡于共!”

陈布雷看了一会儿,讶然道:“没想到华北赤化如此严重!”

委员长冷哼道:“还有比这儿更严重的呢!”

陈布雷吓了一跳,没敢接茬。因为郑卫国已经是一军之长,比他还大的就是党国要员了。这种层面的斗争还是不要牵扯为好。

委员长生了一会儿闷气,说:“算了,这件事情先压后再说。你替我草拟一份电报,好言安抚一下97军。只要他们能把那几名德国人完好的送到战区,什么事情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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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撤回北岸

在当地村民的指引下,郑卫国他们成功地突围到了一个小村庄。可是几架rì机在空中不住地盘旋,迟迟不肯离去,不时还扔两颗炸弹下来一探虚实。此时,天sè渐暗,rì机也愈发猖狂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过了今晚再想揪住97军就难了。

任柱子面露焦急的神sè,说:“军座,小鬼子像是盯上这个地方了,这可如何是好?”

郑卫国安慰道:“别急,天马上就要黑了,他们撑不了多久。”

呯,呯!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几架rì机就像鲨鱼闻到血腥味儿一样迅速扑了过去。

柱子大喜,忙道:“军座,鬼子终于走了,咱们也赶快撤吧!”

郑卫国朝天上看了一眼,突然制止道:“先别动,等一等再说!”战士们正准备从隐蔽处钻出来,闻言只好又缩了回去。

果然,就在战士们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那几架rì机突然又转了回来。看起下面还是没有动静,只好将炸弹胡乱扔下,然后怏怏地朝东面飞去。

因为缺乏全天候作战能力,天一黑就太危险了,所以敌机不得不撤。战后,此役被评为rì本陆航最接近成功的十个时刻之一,引得无数“皇民”为之扼腕。

战士们本来就敬佩郑卫国,经此一事,更是惊为天人,当下是又惊又喜,纷纷问道:“军座,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些战士都是从各部jīng挑细选上来的,身体素质极好。家世清白,文化程度较高。郑卫国有心把他们训练成手上另一张王牌,经常亲自cāo练他们,所以相互之间的关系也极好,并没有通常军队中上下级之间的那种隔阂。

看着大伙儿崇拜的眼神,郑卫国笑了笑说:“蒙的,因为换我也会这么干!”

柱子欢喜道:“军座,您可真厉害。”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要是真厉害就不会被人骗了。柱子,你马上带一个排回到刚才那个村庄。把指路的那个老农给我抓来。”他停顿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要活的!”

柱子猛然醒悟过来,说:“您是在怀疑那个人故意把咱们的行踪暴露给了敌机?”

郑卫国点点头,脸sè有些难看,说:“还不快去!”作为一名来自21世纪的特种兵指挥官。竟然被20世纪的鬼子便衣给涮了。真是臊得慌。

说起来刚才真是危险。那个伪装成老农的便衣原本是想让部队暴露在空旷处然后利用空袭一举歼灭的,但他们没有想到jǐng卫连的行军速度和隐蔽能力这么出sè,以至于误判时机。让郑卫国他们侥幸地逃过一劫。

不一会儿,先前停留过的那个村庄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但很快又平息了下来。任柱子很快带着一排赶了回来,不过满脸羞愧,头低得都快塞到裤裆里去了。

郑卫国一看,发现队伍里面少了五个人,当下脸sè一沉,喝问道:“怎么回事?”

柱子红着脸说:“报告军座,都怪卑职指挥不当导致五名兄弟阵亡,请您责罚。”

原来,那名指路的农夫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们足足有一个加强分队,而且个个身手不错。柱子当时太冒失了,仗着实力雄厚就直接冲进去抓人,结果中了rì军便衣队的埋伏。要不是有狙击手和机枪在暗中掩护,就算不是全军覆灭,也得元气大伤。

郑卫国生气地说:“我平rì怎么跟你说来着!你这么毛毛糙糙的,对得起牺牲的战友吗?我让你抓的俘虏呢?”

俘虏自然也是没有,那批便衣战斗意志非常坚决,个个宁死不屈,唯一抓到的一个活口也咬破假牙服毒自尽。

柱子羞愧难当,掏出手枪就要自裁,好在郑卫国看他神sè不对,忙上前一脚将枪踢飞。

“各班班长看好自己班里的人,动作快点,别掉队!”柱子这个状态显然不适合再担任指挥了,郑卫国身边又没有得力的人手,只好自己亲自上阵。在他的带领下,部队迅速转移。等rì军增援部队赶到的时候,郑卫国他们已经和35旅前来接应的部队汇合了。

吴全福看着郑卫国安然无恙总算松了一口气,笑道:“军座,可算等到您了。刚才前面传来枪响,把大伙儿都急坏了。”

郑卫国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儿,路上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吴全福吃了一惊,说:“是空袭还是便衣队?”

郑卫国无奈地笑道:“都碰到了。”又伸手指了指身后,叹了一口气说:“可惜折了五名弟兄。”

吴全福有些惭愧,说:“军座,都怪我,要是早点派部队来接应就好了。”

郑卫国说:“土肥原又开始不安份了?”

吴全福有些苦恼,说:“这老东西,本来被咱们揍得挺安份的。可现在援兵越来越近,又开始玩起了小动作。军座,我担心他会连夜突袭,到时候咱们部队想顺利地撤下来就难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土肥原这个人最喜欢冒险,不得不防。你通知各营连开个会,咱们好生布置一下。”

不出所料,35旅连夜从三义集外围撤离时rì军第十四师团突然发起了猛烈地反扑。郑卫国和吴全福虽然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并为此制定了周密的计划,但35旅毕竟实力有限,差点就被打全军崩溃。

在关键的时刻,郑卫国不顾危险,多次亲临前线稳定军心。36旅齐思贤旅长又亲率一部从侧翼猛攻,厮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逼退了土肥原。

97军也不敢多做停留,连战场都未及打扫就迅速向西撤去。等到第10师团和第16师团连夜赶到的时候。部队已经撤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吴全福还在想着刚才的危局,擦了把冷汗说:“军座,您说小鬼子会不会连夜追击?”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应该不会,而且我已经派了部队袭扰其后路,他们就算追上来也撑不了多久。”

这一回郑卫国可就失算了,rì本人都喜欢冒险,并不是只有土肥原一个人爱这么干。当天夜里,rì军高层决定做最后一搏,他们组织了两只jīng锐部队交替掩护。轮流追击。一直追到了黄河滩上,若非97军驻守严密,当晚就得崩溃。

战士们气得牙痒痒,纷纷要求报仇。郑卫国劝解说:“报仇不急于一时。咱们先撤。以后有的是机会。”

吴全福说:“军座。要是rì军再追来怎么办?要不我率一部殿后?”

郑卫国胸有成竹地说:“放心,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就在当天下午,特务营已经顺利地进入敌占区。此时。rì军尚未在豫东建立有效的控制体系。除了几条补给线以外,绝大多数地方都出现了权力真空。以特务营的实力自然是游刃有余,加之陈大旅长支援了几名发动群众的高手,部队在敌后活动更是如鱼得水。

由于陇海线东段彻底被rì军控制,rì军的运输重心也迅速转移到了铁路,毕竟铁路运输成本低,运输量更是远超公路。

张长贵赶到后迅速控制了陇海铁路附近的几个小村庄,rì军疏忽大意并未查觉,结果被特务营连续炸毁了两辆军列。这就像一瓢冷水淋在西尾寿造的头上一样,让rì军不得不收敛野心,回到了罗王寨一线驻守。

侦察员发现rì军撤退之后,忙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了郑卫国。齐思贤旅长疑惑道:“以rì军的体能怎么可能只追这么短的距离?”

郑卫国想了一下,心中暗喜,说:“肯定是特务营得手了,rì军不会冒着补给线被切断的危险继续追击的。”

大伙儿一听都很高兴,毕竟两三个师团的鬼子老跟在屁股后头还真让人渗得慌,如芒刺背,让战士们感到压力很大。

随着这个好消息传来,97军也开始转运了。郑卫国他们正在商讨下一步该撤到那里,江北的梁东凯副师长突然发来急电,称八路军已经帮忙在开封东北面的刘庄渡口搭好了浮桥,建议部队连夜渡河。

原来,陈大旅长得知97军的困境之后,立即在控制区发动群众,征集船只。八路军的动员能力自然是没话说,连夜就用小船搭好了简易浮桥。另外,胆大心细的陈大旅长还准备了十几条大船,便于运送重装备。

郑卫国他们闻讯后自是大喜过望,忙组织伤员和少部分部队就近渡河,其余部队则轻装减行,急行军四十里,沿着黄河南岸的大堤迅速撤到了开封东北面的刘庄渡口。然后在八路军和97军江北部队地接应下迅速渡过了黄河天险。

为了集中兵力,郑卫国把已经撤到开封郊外的33旅、34旅、骑兵第十四旅也连夜调了过来。至此,原本被拆得七零八落的97军重新聚到了一起,总共有四个步兵旅、五个骑兵团,实力惊人。

而rì军方面因为后路不稳,没敢有大动作,值到次rì早上才赶到刘庄。此时,97军早已在北岸安顿下来,拼命追赶的rì军只好望河兴叹。

郑卫国折腾了一夜,正准备回去睡觉,却被周参谋长给拦住了。

“军座,好多事情还需要您来拍板呢!”他拿出一封由军委会直接发来的电报递给了郑卫国。电文正是由陈布雷拟定的,要求97军服从大局,立即将所俘三名德国人交给战区。

昨天部队忙着撤退,撤退之后又忙着渡河,渡河之后还要忙着把几万大军安顿下来,军官们个个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周参谋长也就没时间向郑卫国汇报这件事情。现在总算是空了,就不能不给军委会一个面子了。

郑卫国听周参谋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揉了揉脑袋,笑道:“看来大家都把那三个德国佬当宝贝了!”

周参谋长呵呵一笑,说:“不错,既然奇货可居,咱们也不能便宜了战区和军委会。别的不说,以前的承诺总该兑现一下,都是上峰以前答应过的,不算过分吧!”

郑卫国哈哈笑道:“当然不过分。参谋长,这件事情就由你负责去谈,至少给我拖上一个月,这几个人用处很大,不能轻易交出去。”

周参谋长笑道:“这是自然。”

两人正说得高兴,一个大嗓门突然从院外传了进来:“郑长官又发了什么洋财?咱们这儿的规矩是见者有份,你可不能吃独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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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公开的秘密

这么大嗓门儿,不用说,当然是陈大旅长了。依他雁过拔毛的秉性,凡是有好处的事情都想插一脚。不过这件事情郑卫国也不敢轻易答应,毕竟牵扯到中、日、德三国多方的利益,关系甚大。八路身份又太敏感,贸然加入进来,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复杂。

周参谋长深知其中厉害,就开玩笑说:“陈长官,这是内部交易,你们可没这个福利。”

陈大旅长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交易这么神秘?”

郑卫国摆手道:“没什么,抓了几个俘虏而已。”

这时,桌上的电话机突然响了。周参谋长接起电话才说了两句就匆匆挂断,焦急地说:“军座,是医院方面打来的,说王副军长的情况很不好。”

郑卫国忙道:“走,马上去医院。”

陈大旅长跟王奇峰颇有交情,也忙跟上。

好在野战医院距离指挥部不远,三人骑着马一路急驰,很快就赶到了。知道郑卫国要来,医院方面也做好了准备,直接就把他们带到了王奇峰的病床前。

“军座!”王副军长见到郑卫国显得非常激动,挣扎着就要起来。众人吓了一跳,忙上前将他按住。这个时候要是伤口迸裂,可就真要了老命了。

郑卫国忙劝道:“王副军长,你不要着急,安心养伤就好了。眼下97各部都已经顺利地撤回了北岸,小鬼子奈何不了咱们。”

王副军长艰难地笑了笑。说:“有军座在,军队上的事情我是不担心的。今天请您来,是想交待一下身后事,免得死了也不安心。”

郑卫国和陈大旅长他们一听,面面相觑,一时不该说什么是好。

还是周参谋长反应快,安慰道:“副座,您想多了。刚才我们问过医院的李主任,说您的情况不是太严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陈大旅长忙道:“是啊。王副军长。咱们当初打的赌还没分出胜负呢,你可不能打退堂鼓啊!不然,我这辈子都瞧不起你。”

王副军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你们就别瞒我了。我自己的身体难道还不清楚么?这回是真的革命到头了。陈旅长。那个赌约我是没办法践诺了。我的那一份就请你代劳吧。”

陈大旅长鼻头一酸,说:“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多打一份鬼子,一定替你把账还上。”

原来,当然在太行山区的时候。386旅和骑四师常常在一起行动,为了调动部队的积极性,两位长官就打了个赌,看谁消灭的鬼子更多。没想到这仗还没打完,王副军长就意外受伤。

王副军长又转过身来,对郑卫国说:“军座,属下还有一事相求。”

郑卫国忙道:“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办不到的也会尽量想办法。”

王副军长神情有些紧张,问道:“军座,您说咱们能打赢小鬼子吗?”

郑卫国很肯定地回答:“这个当然没问题,只是时间可能会拖得比较长。”

王副军长有些兴奋,呼息也开始急促进来,欢喜地说:“好,好,这我就放心了。”突然眉头一皱,又问道:“那,东北能光复吗?”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当时有一种呼声,要求对日合谈,只保留本土十八省,其余的像东北、外蒙、内蒙都可以放弃。持这种想法的很多都是上层人士,一度搞得国家非常被动。

郑卫国用力地点点头,说:“能,一定能收复!不光是东北,就连台湾我们也要收回来。”

王副军长连声道:“这就好,这就好。”又说:“军座,国土是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上丢的,一定要夺回来,不然活着愧对子孙,死后也没脸见祖宗。”

郑卫国说:“我知道,您就放心好了。”

王副军长笑道:“只要能收复失地,振兴中华,我这辈子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只可惜不能亲眼看到。要是军座能带兵打回东北,千万别忘了烧点儿纸钱让我知道。”

大概是情绪过于激动,王副军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医护人员吓了一跳,忙赶来急救。为了不影响他们,郑卫国只好带着大家退出了病房。

“李主任,之前不是说伤情已经稳定了吗,怎么现在的情况这么糟糕?”郑卫国虽然不是医生,但也看出来王副军长的情况非常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故去。

李慕景主任叹了一口气,低声解释道:“唉,本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几次手术都很成功。可惜昨天晚上,副座不知怎么搞的就感冒了。外伤内感一起发作,白大夫也是束手无策!”

郑卫国生气地说:“你们是怎么照顾伤员的!堂堂一个副军长躺在病床上都得了感冒,普通伤员的情况岂不是更糟?”

李慕景委屈地说:“军座,感冒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呢?”像这种野战医院,条件落后,自然没有重症监护病房。很多时候,部队还要转移,伤员们只能用担架抬着,加上病房拥挤,感染的风险就更大了。

郑卫国稍稍冷静了一下,说:“参谋长,通知97军团上军官和骑四师营以上的军官到医院来,见见王副军长最后一面吧!”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好,我马上去安排。”

军官们很快就赶了过来。当然,来得最快的还是骑四师的军官,尤其是王奇峰从东北带出来的那批老部下。毕竟他们之间交往的时间最长,情谊最深。

梁东凯副师长来了之后,郑卫国当即表态让他担任骑四师代理师长,在王副军长不能视事期间负责骑四师一应军务。又提升骑兵第十一团团长徐明山为代理副师长,任兼任骑兵十一团团长。

徐明山团长非常自责,痛哭道:“都怪卑职无能,没有保护好副座。”

郑卫国安慰道:“这笔账是日本鬼子欠下的血债,你们就不要自责了。以后跟着梁师长多杀鬼子为王副军长报仇吧!”

遗憾的是,王副军长最终没能挺过去,当天晚上就牺牲了。病房里面哭成一片,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可这就是战争,总有人会死。

陈大旅长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这仗打得也真够惨的。竟然连副军长都牺牲了。”

郑卫国沉痛地说:“是啊。除了王副军长牺牲,还有多名团以上军官负伤、病倒,营一级军官更是阵亡过半。自打平安县起兵以来,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伤亡。”

陈大旅长说:“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撤回冀西?”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暂时还不能走。”又问道:“差点忘了。请你们帮忙筹措的粮食都准备好了吗?”

陈大旅长有些小得意。说:“早就准备好了,我们八路军办事什么时候放过空炮?不过这批物资来之不易,一分钱一分货。可不能白给你们!”

郑卫国笑道:“这是自然。你放心,我会让后勤按双倍市价给你们货款的。”

陈大旅长笑骂道:“还是你财大气粗啊!”又好奇地问道:“现在仗都打完了,为什么不早些回去?留在这儿能有什么作为?”

郑卫国打趣道:“怎么,怕我留下来跟你抢地盘?”

陈大旅长斜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就这河滩地,你爱占不占,谁会跟你抢?”那个时候,黄河两岸到处都是成片成片的沙地,尤以南岸最为严重,历史上称为沙区。这种沙地除了西瓜长势不错以外,种别的作物产量都不高,所以非常贫瘠。

郑卫国笑道:“你可别瞧不起这河滩地,说不定到时候还抢着要呢!”八路军后来成立了冀鲁豫军区,可没少跟这一带的日伪军打仗。由于敌我双方不断地拉锯作战,日军又大肆建立无人区,差点儿把这里打成白地。

陈大旅长有些不满,说:“你别老岔开话题,快说说为什么要留在北岸,难道还有大仗要打?”

郑卫国看了他一眼,说:“怎么,你也想插一脚?”

陈大旅长很认真地说:“打鬼子怎么少得了我们?何况豫北地势略显狭窄,若有机会扩大范围,当然不能放过。”

郑卫国说:“你跟我来!”

他把陈大旅长带到地图前,用笔从兰封一直划到郑州,说:“看明白了吗?据我估计,日军绝不会轻易退兵,其主力必定还会继续西进。而**是不会轻易放弃郑州的,到时候免不了再打几场恶仗。我们留在北岸随时都可以南渡黄河,威胁日军的退路。”

陈大旅长说:“你的意思是说日军将沿着陇海线抢占平汉线,然后沿着平汉线攻击武汉?可是据我们最新的情报显示,日军并不打算从平汉线南下。”

郑卫国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们的情报可真厉害!”

历史上,日军最终放弃了沿平汉线南的计划,改为溯淮河西进。原因是兵力不足,不足以同时支撑两条战线(注:另一条线路是溯长江西进)。作为一名穿越客,郑胡子当然很清楚,但没想到八路也能提前掌握这么确实的情报。

陈大旅长得意地笑了笑,却没搭话。他以前在上海干过一段时间的情报工作,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然非常清楚。

“不过有一点你们恐怕没有料到!”郑卫国说:“日军的报复心理是极强的,这回他们吃了大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陈大旅长想了一下,说:“日军想要郑州,给他们不就行了?”要是换作八路军,肯定不会死守一地,但**不行,你让他们打运动战,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只能是就地死守。

郑卫国苦笑道:“委员长是不会同意的。更可怕的是……”他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把花园口决堤的计划透漏给八路军。

陈大旅长奇道:“有什么好怕的?”他脸色一变,惊呼道:“莫非是要以水代兵?”

郑卫国吓了一跳,像是活见鬼一样,惊讶地说:“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不过转念一想也很正常。日军的情报都能弄到,**跟筛子一样的保密系统怎么拦得住地下党?

陈大旅长叹了一口气,说:“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我能拦得住委员长吗?他要是听劝,仗就不会打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军校的筹备工作

黄河北岸,一支由百多人组成的小部队正在严格操练。此时天气已趋炎热,战士们一个个都累得满头大汗,却没有人因此叫苦叫累。他们这些人里面职务最低的是新兵,最高的是营长。但他们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学员。

三名教官,汉斯,保罗,约翰一字排开,手持木棍,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在这里没有不许体罚士兵的规定,谁要是犯了错,或者没有完成任务,棍子就会毫不留情地抽在身上。

郑卫国带着几名参谋人员在一旁观察。大病初愈的熊处长站在他身边,郑卫国扭过头来问道:“小熊,看看他们的训练,跟你在法国学的那一套相比如何?”

熊处长脸色还有些苍白,笑了笑说:“军座,您是不是上当了?他们所教授的好像都是最基础的东西。如果这些就是所谓的特种兵和特种战术,那这玩艺儿就太不值钱了。”

郑卫国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却反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最欠缺的是什么?”

熊处长想了一下,说:“合格的军官,尤其是参谋人员。我觉得这个比特种兵、狙击手更为重要。如果说特种兵、狙击手是一道大餐的话,合格的军官和训练有素的士兵就是白米饭。大餐不是必备的,但白米饭每天都需要。”

郑卫国笑道:“很有道理!但你没有想过合格的军官从哪里来呢?”

熊处长恍然大悟,说:“您是打算建随营学校?”

郑卫国点点头。说:“不错!”从平安县起兵那天起,他就打算建立军政干部学校,为军队和根据地培养干部梯队。可是战火连连,一直抽不出时间和精力,尝试了几次都是半途而废。

这回大军南下打了不少胜仗,可暴露的问题也很多。其中最为严重的就是缺乏基层军官导致部队缺乏凝聚力,面对日军的强力突击常常被打得溃不成军。郑卫国痛定思痛,终于下定决心组建军校,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要办下去。

眼下这一批学员,实际上是为军校培养的教官。他们这些人里面有很多从没有接触过军事。但在97军都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了。而且大多有一技之长。

比如有的会国术,懂体育,可以在军校中担任体能教官;有的枪法精湛,可以在军校中担任射击教官;还有的会日语。可以担任语言教官或者情报教官。总之。每一个人都承载着97军走向正规化、现代化的希望。

熊处长疑惑道:“军座。我有些不明白。既然他们大多都有一技之长,直接当教官不就行了?干嘛还要跟着德国佬当学员呢?”

郑卫国苦笑道:“他们的一技之长都是野路子,在没有融入到军事体系之前。狗屁都不是。”

比如说武术,有利于增强单兵的肉搏能力,但这个跟军中格斗术是有区别的。再比如说射击,竞赛射击、打猎跟打仗就有很大的差别。其它方面也是一样,不能适应战争,技术再好也没用。

熊处长感慨地说:“军座真是有雄心大志的人。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一些?想当年黄埔一期也训练了七个月啊!”

郑卫国解释说:“一个月当然不行,这只是最基础的东西。汉斯教官和参谋处正在联合编写教材,接下来还有更多的科目要开展。我的想法是最好能在半年之内让他们掌握初步的教官资格,并正式组建军校。”

熊处长摇了摇头,说:“半年的时间也太短了。他们可不是当学员,而是去当教官,就他们那个水平怎么教别人?您别看当年黄埔生学的时间短,可黄埔的教官都是日本陆士、保定军官学校、各大讲武堂,还有俄国援助的教官。这个师资力量咱们根本达不到。”

郑卫国笑道:“没关系,咱们这所军校跟黄埔是不一样的。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可以尝试一下。至于师资力量,也已经有眉目了,过段时间就会有更优秀的教官前来了。”

在他的设想中,这所军校的教官要比黄埔军校多得多,而且分得更细。每名教官的综合素质虽然赶不上黄埔的教官,但在专业上却更为擅长。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黄埔教官比如说聂帅,实力惊人,就好比是王重阳。但他们每天要教授的有一大批学员,这些人里面有成材的,但不是每一个都厉害,还是平庸者居多。而新军校的教官,就好比是江南七怪。他们虽然远远比不上王重阳,却可以教出郭靖这样的超级高手。

至于更优秀的教官,就要看与德国的谈判结果了。谈得好,下个月就能见到一批专业的教官了。德国有的是军事人才,像什么格罗兹里步兵学院、柏林军事学院、德国联邦国防军指挥学院、德国陆军军官学校、慕尼黑联邦国防军高等学校,随便挤一挤就能抽调几十号精兵强将过来。

还有一些专业性更强的,比如勃兰登堡特种兵学校、慕尼黑特种兵学校、柏林狙击手学校、蒙斯特装甲兵学院等等,郑胡子也是来者不拒。只是不知道小胡子元首舍不舍得派人来。

熊处长是可以依托的心腹,郑卫国也就没有隐瞒,当下把自己的设想全盘托出。可怜的小熊是听得目瞪口呆,就一个随营学校而已,用得着搞这么大场面吗?

还没等他恢复过来,郑卫国又扔下一记重磅炸弹,说:“小熊,我想让你来担任这所新军校的校长,你可愿意屈就啊?”

熊处长吓了一跳,忙摆手道:“不,不,不!军座,我哪有那个资格?这个校长还是由您来担任最合适。”

郑卫国摇头说:“我哪有时间去搞?军校的事情刻不容缓。必须马上着手准备。你说说看,除了你,我还能派谁?”

这是大实话,郑卫国手下大多都是一群莽夫,能办军校的也就王副军长、周参谋长、杨秀峰部长、梁副师长和熊处长五人而已,段双虎、张海岩他们虽然也是大将之材,却干不了这种细活儿。

王副军长已经故去,周参谋长无暇抽身、杨部长身份敏感。梁东凯副师长也是科班出身,可他是骑四师的代表人物,要是让他去当校长。别人多半以为是要借机吞并骑四师。所以算了算去。也就熊处长比较合适。

参谋处的工作虽然麻烦,可多安排几个参谋也不是不行。像这段时间,虽然熊处长一直病着,他们也不是忙过来了吗?

熊处长想来想去。确实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只好应下。不过他也有条件。要求郑卫国兼任校长,而他只担任常务副校长,主持军校的日常工作。郑卫国知道他心里有顾虑。也就不再勉强。

正说着,汉斯突然大步走来,敬了个军礼,说:“各位,请你们马上离开,不要打扰我们训练。”

任柱子忙道:“嘿,你没长眼睛啊,军座在这儿都没瞅见!”

汉斯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说:“这里是训练场,由我说了算!除非,你们不打算让我们继续教下去。”

郑卫国和熊处长相视一笑,说:“汉斯教官,我是来视察你们训练成果的。现在看起来,进度似乎有些慢,这样下去可不行。”

汉斯耸耸肩,不满地说:“中将先生,如果你换一批更优秀的学员来当然没问题。可这帮家伙,只能是这个进度,除非你同意精减训练内容。”

郑卫国气得翻了个白眼,模仿德国人作了一个摊手的动作,说:“那好吧,这个话题当我没说过。”

眼下这一百多号人已经是97军的精英了,哪里还有什么更优秀的。再说了,要是真有的话,就不用求到德国人头上了。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通讯员突然匆匆赶来,把一份急件递给了郑卫国。他打开看了看,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

熊处长心知出了大事,忙低声问道:“军座,出了什么事?”

郑卫国没有回答。他叹了口气,转身对汉斯说:“你不是想要更优秀的学员吗?我想你明天就能见到了。”

汉斯眼睛一亮,忙道:“是消灭日本落下伞部队的那些家伙吗?”他突然有些脸红,尴尬地说:“要是他们的话,嘿嘿,我,我可没有什么好教的。他们或许可以跟约翰学一些东西。”

郑卫国勉强笑了笑,说:“这可不一定。你们继续训练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说着冲熊处长打了个手势,两人骑上马迅速向军部赶去。

熊处长惊疑不定,又问道:“军座,究竟出了什么事?”

郑卫国正待说出实情,看了熊处长一眼之后却又改口道:“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回去你就知道了。”

一路无言,等回到军部的时候这里已经坐满了军官。这段时间大家都分驻在北岸各地,难得聚到了一起。不过,这样的好机会大家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笑容,反而多是一副忧民忡忡的样子。

李大壮扯着嗓子在屋里喊道:“唉,真他娘的晦气。照这样打下去,委员长就是不想扒黄河大堤也不行了。”

熊处长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苍白了,身子也突然摇晃了一下。

周参谋长忙道:“你没事吧?别听大壮胡扯,事情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熊处长强笑道:“没事儿!这些天躺在病床上我也想通了,就算委员长要扒大堤,我又能怎么样呢?躺在床上伤心抹泪,那是娘们儿干的事儿。我一个大老爷们,岂能如此不作为!”

郑卫国欣慰地说:“你能想通就好。其实正如参谋长所说,现在还没有走到那一步,把大家招集起来就是想商议一下,看还有没有什么解决之道。”

又对周参谋长说:“长贵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回来,是今天晚上吗?”

周参谋长摇头说:“张旅长认为晚上也不安全,打算在今天下午就渡河。”

特务营一开始在南岸混得是风生水起,好不快活。日军多次集中兵力清剿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但是吃了大亏的小鬼子很快想到了一条毒计,就是哪里出了“治安事件”就把附近的村民杀光。

张长贵手下才三个简编连的兵力,根本无力保障乡亲们的安全。打了几场恶仗,死的乡亲们远远多于日本人。虽说一直拼下去,最后输的肯定是日军,毕竟他们对后勤的要求更大。可这样打下去,商丘到兰封之间只怕就要被鬼子杀光了。

为了避免更多的无辜百姓伤亡,和军部取得联系之后,张长贵决定先撤回北岸来。现在这种情况,留在南岸也很难有所作为,不如先撤下来休整。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白天也行,让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另外等他们回来之后,派一个学兵连到速成班去,跟着德国教官训练。”

“去速成班?”周参谋长吃了一惊,低声道:“要是让德国人学去了咋办?”

郑卫国摆手说:“无妨,学兵连都是最基础的东西,让他们学去了也不要紧。”他笑了笑,又道:“想要鱼儿上钩,总要有块好诱饵!”

次日,一支学兵连正式出现在训练场上。汉斯忙让他们试着完成几组战术动作。这些动作可不一般,都是勃兰登堡特种兵部队所研究出的高级货,一般的部队根本完成不了。

好在学兵连的战士们都很长脸,一个比一个完成得出色,羡慕得汉斯直流口水。就在第二天,一名德国驻华武官秘密地出现在新乡城。

第二百八十章 决堤

湖北武汉,珞伽山。这里以前是着名的国立武汉大学。战乱一起,国府被迫西迁到武汉,此地便成了国民政府的军事指挥中枢。

为了鼓舞士气,常凯申在山下设立了国民党高级军官训练团,并亲自担任团长,多次在此检阅军官,还曾在山上观看中国空军英勇抗击日寇的激烈空战。

常凯申是在开封沦陷之后才回到武汉的。没办法,兰封会战失败了,可仗还得打下去。郑胡子这次帮国民政府争取到了一个跟德国人勾搭的机会。但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常凯申还没有想好。

“委座!”一个像弥勒佛一样的胖子恭恭敬敬地站在常凯申面前,脸上堆满了笑容。这个死胖子就是传说中委员长和孙大炮的连襟——孔祥熙。

孔胖子据说是孔夫子的75代后裔,不过观其行事,更像是孔方兄的后代。这厮长袖善舞,历任国民政府工商部长、实业部长、财政部长,家里则开着祥记公司,大发国难财,是民国时期着名的官商。

常凯申点点头,说:“坐,坐!庸之,在家里就不必拘礼了。”相对另一位亲戚兼理财高手宋子文,孔胖子无疑更讨常凯申喜欢。因为宋子文这个人有点儿傲娇,经常为了财政上的事情跟常吵架,有一次还挨了常凯申一嘴巴子。孔胖子则完全是以常马首是瞻,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是错的也照章执行。

“庸之,情况就是这样。依你之见,我们跟德国人换些什么物资为好?”关键时候,常凯申有些拿不定注意,所以特意把这个心腹胖子找来商议。眼下这个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胖子犹豫一下,说:“委座,换物资恐怕不是上上之选,属下有个建议,说出来您可千万不要生气。”

常凯申抬了抬眼皮,心中一动。说:“有什么说不得的?庸之。你尽管说就是了。”

胖子凑近了一点,低声道:“委座,现在咱们在军事上接连失败,国际上又对我国的遭遇不予理睬。经济上也支持不下去了。汪兆民那帮人不顾大局。上窜下跳搞得人心惶惶,所以……”胖子停了停,看着常凯申说:“我认为。有和的机会一定要抓住!”

常凯申惊讶地说:“你的意思是请陶德曼大使(即当时的德国驻华大使)帮忙调停?”

胖子连连点头,说:“不错!委座,这可是咱们最后一条生路了,您可千万不能放过啊!”

常凯申叹了一口气,说:“唉,我何尝不知眼下的困境,只是能战方能和。咱们现在是屡战屡败,武汉眼见不保,日本人怎么可能答应调停呢?”

孔胖子劝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万一能成呢?”

常凯申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河南郑州,第一战区指挥部。此时日军已经攻占开封,并且还在继续西进,私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一战区面对强敌毫无招架之力,一连吃了好几个败仗,上上下下乱成了一团。就连大后方的洛阳也是人心惶惶,一日数惊。

其实是攻占开封并不是出于日军大本营的授意,而是北支派遣军的独断专行。

因为耗费太大,日本大本营于5月29日决定追击行动停止在兰封、归德等地,并下达命令:“未经批准,不许越过兰封、归德、永城、蒙城、正阳关、六安一线进行作战。”

但寺内寿一好大喜功,根本不听大本营的命令,于6月2日将第14师团也配属给第2军,并下达了向兰封以西追击的命令:“一,敌主力有开始向京汉线以西后退模样;二,派遣军决定首先向中牟、尉氏一线追击敌人;三,第2军司令官应一并指挥第14师团及其配属部队,向上项指定一线追击。另外,令一部迅速挺进,切断京汉线。”

接到命令后,矢志报仇的土肥原立即率领第十四师团残部突飞猛进,连下数城,直逼一战区指挥部所在的郑州。

战区司令长官程潜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连声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参谋长晏勋甫咬了咬牙,说:“钧座,事到如今,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这个晏参谋长可是个狠人,为什么这样评价呢?因为他惯施毒计,要是搁在古代,多半就是贾诩、李儒之流的军事家。

早在1935年的时候,这位当代贾诩就曾拟定过两个方案:一是必要时将郑州付之一炬,使敌人徒占废墟无可利用。二是水攻,挖掘黄河堤岸,以水淹敌。以一炬付郑州只能起坚壁清野作用。决堤,既可以水淹死敌之先头部队,更可将敌人主力隔绝在西进路上,不战而达战略目标。

晏勋甫曾和张胥行副参谋长向程潜陈述决堤的方案,说:“敌相当部分是机械化部队,装甲车、卡车、火炮牵引车多至千余辆,滔滔大水中,必寸步难行。”

还说:“此乃不成熟之设想,当否,请钧座裁定!”

程潜点燃了烟斗,双手却抖个不停,闷在那里迟迟不肯说话。他所担心的是,掘堤后必有无数百姓罹难,一旦泄漏真相,将为千夫所指,舆论压力下,很可能被常凯申推出来当替罪羊。

淹死几十万百姓,程长官一咬牙也能狠下心来,可要是为此搭上自己的前程甚至小命,那就太不划算了。

晏参谋长急了,催促道:“钧座,您还是快下决断吧,等日军攻占平汉线可就来不及了。”

程潜也是满头大汗,哭丧着脸说:“成猷,你不要逼我。这是要害我背上千古骂名啊!”

晏参谋长犹豫了一下,劝道:“钧座,您大可不必忧虑,这个骂名怎么着也落到您的头上啊!”

程潜气乎乎地说:“你别骗我了!我是战区司令长官,这黑锅除了我还有谁背?”

晏参谋长没有说话,却偷偷用手指向上指了指。

程潜恍然大悟,忙让晏勋甫通过侍从室主任林蔚向常凯申请示。电话打通之后,晏参谋长就将一战区面临的危局通报一下,当然,为了引起重视少不得夸大几句。

林主任没想到局势恶化到这种地步。吓了一跳。忙问一战区有什么对策。

晏勋甫于是回话说:“林主任,实不相瞒,事已至此,我们打算掘开黄河堤岸。放水阻遏敌军!”

“决堤放水?”林蔚也是吃了一惊。停顿了一下又问:“那你们计划在哪里挖掘?”

“赵口至花园口一线。”晏勋甫根据程潜提示又补充了一句:“事关重大。请林主任报告委员长定夺。”

这么大的事情林蔚当然不敢做主,于是搁下话筒,忙跑去向常凯申报告。

常凯申立即下令召开最高军事会议。却在会议上率先表示赞同。此时他正想着与日媾和,觉得有必要向日本展示一下抗战到底的决心。让小日本知道,别逼我,逼急了我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至于那些无辜百姓,用他的话讲上学要付学费,经商要垫钱,想要换取大的胜利就必须作出小的牺牲。

他老人家一发话,众人自然不敢再有异议,大多趋声附和。常凯申还在会议上说此事为最高军事机密,务须秘而不宣,事前也不许组织百姓转移。也就是下定决心要牺牲黄泛区上千万百姓了。

新上任的军政部长陈诚问道:“委座,事前及进行过程中保密容易,大水漫淹后,必有记者报道,舆论也必究询原因,届时如何说法呢?”

军事委员会参谋长何应钦提出,可下达指令,加强新闻检查,一律不许报道。“不!”常凯申立即否定,“任其报道,而且要如实报道灾情。”

众人一下子明白了常凯申的言下之意——把责任推给日本人。当然,没有日本侵华也就不会发生这起惨案,所以这个黑锅小鬼子背着也不冤枉。说到底,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历史上,一个钟头不到晏勋甫就接到林蔚回电:“你们的掘堤计划,最高军事会议已作研究,委员长已表示同意。”

可这回,一封意外的电报打断了会议的进程。就在大伙儿准备拿脚走人的时候,林蔚捏着一封电报匆匆赶来。这是97军越级发来的急电,也是郑卫国最后一番努力。

常凯申草草看完电报,哼了一声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打了几场胜仗,就要爬到我头上来了么?”

何、陈等人面面相觑,忙捡起郑胡子的电传阅起来。郑卫国在电报详细讲述了决堤的危害。

黄河水汹涌而下,豫皖苏三省数十县(市)受灾。上千万人因此流离失所,近百万人罹难。这还只是第一年,之后黄河水涌入淮河,一直淌了九年之久,造成的各种恶果不甚枚举。进入21世纪以后,安徽百姓还在为黄河带来的淤泥伤脑筋。

那么,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有没有必要呢?没有必要!第一,日军就算占领了平汉线也会撤离,因为他们已经不打算从平汉线南下了。第二,日军进攻武汉的时间并没有因花园口决堤而推迟,五个月后日军就占领了武汉。

还有第三点,黄河水根本拦不住日本兵。历史上日军没有西进主要还是兵力不足,不愿消耗国力。真要打的话,区区黄河水,岂堪大用?

例如,1941年日军第35师团为策应长沙会战,仅以5个步兵大队、3个骑兵大队,于10月2日强渡黄泛区水障,10月4日即攻占郑州。

再如1944年日军发动的豫中会战,其第12军第17师团于4月17日由中牟强渡新黄河(即黄泛水障所形成的),19日即占领郑州,仅30多天就攻占了第一战区司令长官所在地洛阳及豫中地区。

由此可见,决堤实在是没有必要,只是徒伤百姓而已。郑卫国最后还劝常凯申,行此无益之事,背上千古骂名,何苦来哉?

看完电文,军委会一众高官都沉默了。陈诚低声道:“委座,这件事是不是先缓一缓?”

常凯申勃然大怒,说:“缓什么缓?情势危急,岂容拖拉!你们怕背骂名,这个骂名就由我来背好了。”

众人不敢再劝,林蔚没有办法,只好跑去回复一战区,对晏参谋说老头子已经答应你们的计划了。

得到回信后,程长官大喜,忙道:“委员长同意便好,日后纵然有人问起也怪不到我的头上了。成猷,你速去通知黄河水利委员会及有关河防的军政人员开会,一定要抢在日军突破平汉线之前动手!”

张副参谋长低声道:“钧座,事关重大,一道口信何足为凭?”

程长官猛然醒悟过来,拍了拍脑袋,嘀咕道:“娘卖x的,差点儿又上蒋某人的大当!”于是又以正式电文请示。

常凯申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但最后还是回电同意,令一战区在中牟以北黄河南岸选定地点决堤,让河水在郑州、中牟之间向东南泛滥,以阻敌西犯,并要求在4日子夜放水。

程潜将掘堤任务交给了第20集团军,集团军总司令商震与参谋长魏汝霖商酌之后,派53军一个团具体执行,决口地点定在赵口。注意,他们派的都不是自己的嫡系。可见在他们心中,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一应准备就绪,6月4日早上6点,赵口掘堤破土。由于估计不足,对坚厚的基石与护坡石力不从心。

常凯申担心事情被日方侦破,于6月5日凌晨命令商震:“此次决口,有关国家命运,没有小的牺牲,哪有大的成就?在此紧要关头,切戒妇人之仁,必须打破一切顾忌,克竟全功!”

委员长直接下达的命令,搁过去就跟圣旨差不多了。商震与魏汝霖安敢怠慢?即赴赵口现场督察,下午8时,工兵实施爆破,炸毁基石,然因斜面过陡而发生严重倾塌,决口悉数堵塞,前功尽弃!

商震没有办法,只得另觅它处,但是一连三次都告失败。常凯申得知以后又急又气,一日数次催问进展情况。在堤上督促的魏汝霖急得似热锅上蚂蚁,程潜、商震也都忧心如焚。

就在这个时候,驻守在花园口的新八师师长蒋在珍主动把活儿揽了过去。商震不放心,问道:“你有把握吗?”

蒋师长说:“绝对有把握,如是不成,军法从事!”

这个蒋师长确实有办法,6日深夜即展开部署,7日上午动工,官兵们一连干了三天三夜,终于挖开了大堤,黄河水于是顺着缺口汹涌而下。

当时正值大雨,决口愈冲愈大,水势漫延而下,12日又与赵口被冲开的水流汇合,沿贾鲁河南流,使贾鲁河、涡河流域的乡村、城镇一片汪洋。7月13日冲断了蚌埠淮河大铁桥,蚌埠至宿县一带,亦成泽国。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反攻

呼!决堤之后,滔天的洪水顺着缺口汹涌而下,直扑向大堤南侧的洼地。可怜南岸的民众此时尚被蒙在鼓里。洪水南下的那几天,河南、安徽、江苏的百姓们还和往常一样为了生计在田间劳作,浑然不知死神已经然降临。

没办法,为了避免被日军查觉,以至于功亏一篑,军委会严令不许泄露消息。所以除了极少有关系的人得以在洪水前匆匆撤离。颇有讽刺意味的是,国民政府的保密工作向来就跟筛子一样,这回却做得极为出色。

日军正好相反,就跟是中了邪似的,以往情报机关那么厉害,现在却突然变成了聋子的耳朵。洪水扑来的时候日军根本毫不知情。直到几天后,陆航侦查才发现异常,但为时已晚,洪水呼啸而至,瞬间就逼到了日军近前。

当时,一心想洗刷耻辱的第十四师团冲在最前面,结果被宽达数里的洪水包围在中牟县城。其中由骑兵联队残部为主体的挺进队被隔在洪水以西,一战区见有机可趁,忙调兵遣将施以包围。

一番激战之后,日军这支小部队全军覆灭。共俘获400余骑,另有150毫米口径榴弹炮4门和步骑兵若干,算是取得了自兰封会战以来第一次重大的胜利(不包括97军的战果)。

除了第14师团以外,日军其它各部的情况也非常糟糕。第十师团虽然远在开封,但也没能逃脱噩运。6月15日。黄河水冲向了开封城,日军即大规模搜集麻袋准备堵水,以防城内遭水淹,但仍有一部分日军溺死。

当时洪水来得非常突然,日军大多都躲在城内睡觉。等发觉洪水涌入的时候,只好光着身子逃了出来,枪械大多也被遗弃了。

据日军战后报告,其中有一个小队,有一百二十五人(明显得到了加强),洪水过后只有七人尚存。小队长和几个分队长均死在这场洪水中。

第16师团当时在尉氏。据第20联队上等兵东史郎记述其在尉氏县遇到洪水的情况说:“湍急的浊流滚滚而来。冲走了一个个村庄。顷刻之间出现了一潭湖水……”可见当时水势之大。

不过总的来看,日军虽然狼狈不堪,被淹死的其实不多,像上文所说的那个小队毕竟是特例。相对他们庞大的部队来说。这点兵员损失可以说微乎其微。相反。淹死的百姓要远多于日军。即便按比例来算。也是如此。

有人肯定要问,洪水难到还会长眼睛?专淹老百姓!事实上,洪水没有眼睛。人却有眼睛。现代军队,行军扎营都是有一定之规,什么地方能扎营,什么地方不能扎营,军事地理学上讲得清清楚楚。所以很多村庄被冲毁,日军的军营却只有部分被淹没。

当然,日军的损失还是很大的。这个损失主要体现在物资和装备方面。像第十六师团后来逃出生天时,只剩下一辆轻型坦克,其余的重装备皆尽遗弃。另外,被困洪水导致给养被断也给日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很多部队甚至连饭都吃不上了。

得知三个师团又两个独立混成旅团陷入洪水围困,北支派遣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差点被气得吐血,不过更让他生气的还是国民政府竟然把屎盆子扣在日军的头上。说黄河决口是日本派飞机炸的,还派记者到花园口采访,广为宣扬。

冈部直三郎少将劝道:“阁下,您犯不着生气。支那人向来不讲信用,咱们就是炸了他们的大堤又如何?”

寺内寿一操起一个茶缸子就砸了过去,大骂道:“八嘎!愚蠢,猪都比你聪明!”

冈部直三郎不敢反驳,只好低着头道:“哈依!”

寺内寿一其实并不在乎这点儿名声,反正日军已经是臭名昭著,再怎么洗地也洗不白。可问题是什么时候轮到中国政府扣日本的的屎盆子了?这种做法一向都是日本侮辱别国的手段。

“不行,必须要做出有力的反击!”寺内寿一愤恨不平地想到。

可是中国政府的宣传攻势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经过上次兰封空战的炒作之后,国民政府宣传部已经将这套手法练得炉火纯青,正好拿日本人开刀。

6月12日,汉口出版的《大公报》以及《申报》等大小报纸,纷纷刊出了骇人听闻的消息:前线大雨,黄河决口!

中央社郑州11日上午9时电,敌军于9日猛攻中牟附近我军阵地时,因我军左翼依据黄河坚强抵抗,敌遂不断以飞机大炮猛烈轰炸,将该处黄河堤垣轰毁一段,致成决口。水势泛滥,其形严重。

黄河南岸大堤披暴敌决口后,滔滔黄水由中牟、白沙间向东南泛滥,水势所至,庐舍荡然,罹难民众,不知凡几。故此种惨无人道之暴举,既不能消灭我抗战力量,且更增加我杀敌之决心。

6月13日,中央社又发电讯:敌机30余架,12日晨飞黄河南岸赵口一带,大肆轰炸,共投炸弹数十枚,炸毁村庄数座。更在黄河决口处扩大轰炸,至水势愈猛,无法挽救。

与此同时,的《新华日报》也参加到对敌暴行的声讨中,并号召赈济受灾同胞。《新华日报》6月12日的电文题为“豫东战场:敌因屡犯被阻,竟决黄河大堤,黄水汹涌处庐舍荡然,敌妄图消灭我战斗力”和“豫东战局渐趋稳定,我敌相持白沙附近”。

6月13日,《新华日报》又发出题为“犯新郑敌已击退,暴敌仍到处决堤,中牟、白沙大水,数万灾民集郑”的电文。

经过多方努力,花园口决堤的消息迅速引起了世界各国的关注。一时间,无论路透社还是美联社的消息都显示出,世界各国舆论几乎一致谴责日军的这一暴行。

日本政府立即做出反响,电台、报纸统一口径,矢口否认,并称中方嫁祸于日本。但在当时,日本政府在国际上的名声已经烂大街。加上各国公民都非常同情中国的遭遇,于是舆论一边倒地抨击日本,谴责日本政府贼喊捉贼。

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长陈诚见状,又在火上浇了一把油。他于13日在汉口举行中外记者招持会,通报了日机轰炸花园口河堤经过后,然后说:“历来黄河水患,均出于天灾。日本狂暴军部,竟以文明的利器,以人力决口黄河,企图淹没我前线将士和战区居民,如此惨无人道之行为,真可算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实为全世界人类之共敌!”

得,全人类公敌,比常公的“人民公敌”还上档次。这一下,日本这个屎盆子是戴定了。而且这一戴就是很多年,二战结束后,日本是战败国,自然无力翻案,中国政府也不会闲着没事儿扯这个淡。加上千古完人常公健在,没有敢揭他的短,所以一直等到常凯申逝世以后,花园口事件的真相才渐渐浮出水面。

可这个时候,战乱已平,逝者已矣,是非成败只能让他人评说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将画面切回到97军。

在黄河北岸,郑卫国带着手下一众军官静静地伫立在河畔。古人云: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可惜原本波涛滚滚的河水早已没有了往日一往无前的气势,随着水量骤减,原本宽阔的河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很快就变成了一道长长的乱泥淖。

将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河面,脸上浮现出痛苦和迷茫的神色。为了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是……一想到为此牺牲的战友,大伙儿心里就跟刀割一样。

就在这时,队伍前列突然一阵骚动。梁副师长发疯似地冲向了黄河,跪倒在泥淖中痛哭道:“师座,师座!你死得不值啊!呜呜……”

大伙儿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所措。周参谋长忙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梁师长拉上来啊!”

战士们忙冲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把梁副师长拽到岸边。幸亏动作够快,黄河边上的淤泥滩可是危险至极,丝毫不亚于红军走过的草地。

郑卫国看了大家一眼,惭愧地说:“这件事情怪我,是我考虑不周。不仅没能扭转战局,还白白牺牲了那么多兄弟。”

熊处长忙道:“军座,看您说的,这件事情怎么能怪您呢?您带着弟兄们出生入死,消灭了多少鬼子。战打成这样,要怪就怪……”

周参谋长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欣慰地说:“小熊,你终于想明白了?这件事情能怪谁,要怪就怪日本鬼子,是他们给咱们国家和民族带来的灾难!大家一定要牢记这个耻辱,在战场向鬼子讨回来!”

将士们憋在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有了发泄的地方,齐声吼道:“向日本鬼子讨还血债!给死难的同胞报仇!”

郑卫国心里明白是时候振臂一呼了。他是三军主帅,必须得给大家做一个榜样。于是找了一处高点的土堆站了上去,指着南面喊道:“弟兄们,日本鬼子现在被洪水困在河南,你们想不想报仇!”

将士们齐声吼道:“想!”

郑卫国说:“好,眼下正是咱们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机会。大伙立即各自回营听候指令,咱们!”他稍停顿了下,大手一挥接着说道:“再到河南杀个天翻地覆,给王副军长,给牺牲的弟兄们,给千千万万的同胞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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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解恨

宽阔的河谷是97军南下的第一道难关。此时黄河故道基本上已经断流了,河床上的积水也所剩不多。不过现在的情形却比以前更加麻烦。因为水层厚还可以划船,现在这个水位既不能划船,也不敢走人。厚厚泥浆构成的死亡地带活生生将华北劈成了两半儿。

34旅和骑十团奉命组成先遣支队第一批过河。大伙儿本来还挺兴奋的,可到河边一看就傻眼了。这么厚的泥浆,别说人了,就算马也过不去。

李大壮带着部下一连试了好几个地方都是不行,最多百米就不敢再往前走了。这可把他急坏了,在河边直跳脚,还下令全旅战士都来想办法。

张海岩笑道:“大壮,你别急,军座他们肯定有安排的。”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军部工兵团和八路军支援的一大批民夫就赶来了。他们肩上大多少扛着一摞草袋,有的手里还拿着铁锹,看样子是准备把这里生生填出一条路来。这确实是一个很笨的办法,但也是最有效的。

陈明发团长看到张海岩他们,忙快步走上前来,笑道:“张旅长、李副旅长,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早,真是对不住了。”

张海岩摆摆手说:“没事儿,是我们来的早了。”他们本来打算早点过河,为后续行动多挤出一点儿时间,没想到还是棋差一着。这就是参谋人员的问题了,如果有合格的旅参谋长。是决对不会出现这种失误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工兵团干起修桥铺路的活儿来是得心应手。他们一边挖沙石填满草袋,又用草袋一截一截铺在河道上,很快就铺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李大壮有些不放心,用脚在上面踩了踩,说:“老陈,你这破草袋子结实不?”

陈团长笑道:“放心吧,摆好之后破了也不打紧,只要搬的时候不破就行了。”

工兵团的战士和支前的民夫们挥汗如雨,都挺卖力的。不一会儿工程就推进到了河中间。细心的工兵们还用木板搭了几个桥洞。这几天一直下雨。河道本身又是地势低洼的地方,没有泄洪通道还真是不行。

张海岩看了一会儿觉得很讲究,就夸奖道:“行啊,老陈。跟着军座真是长本事了啊!”

陈团长嘿嘿一笑。谦逊地说:“这不算啥。不过是学了一点皮毛罢了!只可惜上回缴获的那些物资被鬼子炸了,不然的话……”

李大壮忙道:“不然咋样?”

陈团长笑道:“一定能让你们大开眼界。”

李大壮别过脸去,满面不屑地说:“切。你就吹吧,俺才不信呢!”都是97军的老人了,谁不知道谁啊,装什么大尾巴鹰?

张海岩则趁机将了一军,笑道:“好你个老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现在小鬼子援兵那么多,携带的物资肯定不少。我去缴获一些回来,你给咱儿比划比划咋样?”

本以为陈团长会欢喜一场,没想到这家伙却说:“嘿嘿,张旅长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咱们的装备已经有着了落,就不用你们费心了。”

张海岩奇道:“哪儿来的呀?”97军什么情况他不知道,造个六零炮就费了老鼻子劲儿,有个屁的工兵装备?一人一把铁锹就算不错了。

陈团长却笑眯眯地不肯说,因为他刚才已经算是泄密了。再说嚷嚷下去,政治部保卫科的人非请他喝茶不可。

“不说拉倒!”李大壮懒得理他,见道路已经铺好,忙催着张海岩赶紧出发。夜猫子等不及,已经率骑十团抢了先了。张海岩见状,忙指挥步兵迅速跟上。

河面也就短短的一公里,很快就走完了。重新踏上河南的土地,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夜猫子打了一声招呼,带着骑十团先行侦察。步兵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以攻击阵形散开。

看着一张张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张海岩突然想起了那些牺牲在这里的战友。可是一想起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倒在自己身边的情形,他心里就跟刀割一样难受,于是又使劲儿甩了甩头,似乎是要把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从脑袋里甩出去。

李大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干嘛?”

张海岩说:“哦,没事儿!”

李大壮嘀咕道:“没事儿你甩什么头啊,俺还以为你羊癫疯发了呢,吓俺一跳!”

张海岩笑骂道:“滚你的蛋,你才得了羊癫疯呢!让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前面极有可能与敌遭遇。”

李大壮不耐烦地说:“晓得啦,这还用你说!”

正说着,前面突然传来几声枪响。没过多久,几名骑兵飞马来报,说是前面抓到了日军俘虏。

张海岩忙亲自带着一营赶了上去,其余大部队则交给李大壮统率,以便及时接应。他们离事发地不远,所以很快就赶到了。

地上血迹斑斑,躺着好几具尸体,由于衣服非常破烂,看不出是什么身份。另外还有好几个乞丐似的俘虏耷拉着脑袋蹲在一旁。

搞笑的是,这些家伙正在死命地啃自己手上的油饼,像是刚从饿牢里放出来的一样。这种油饼是97军的一种制式口粮,在夏天也能保证一个星期不馊。由于味道比炒面要好得多,所以非常受战士们欢迎。这些俘虏能有口福,多半是战士们看着他们可怜,把自己的口粮匀了出来。

张海岩四下打量了一番,没有看到哪儿有日军,就问道:“你们抓到的俘虏呢?”

夜猫子忙迎了上来,指着蹲在地上啃油饼的那帮家伙说:“不在这儿蹲着呢吗?”

张海岩瞪大眼睛,说:“夜猫子。你蒙谁呢!老子可不是第一天认识日本鬼子。你搞什么名堂?我告诉你,杀良冒功在我们97军可是掉脑袋的!”

夜猫子哭笑不得,说:“唉,张支队长,我说了你怎么不信呢?”一营的战士们都盯着他,眼神怪怪的,心想你撒谎也不编圆乎点儿,这么明显,傻子才会相信呢!

张海岩狐疑地看了这帮乞丐一样,说:“真的是日军?”于是让翻译上前跟这帮家伙交流了一下。让张海岩和一营战士跌破眼镜的是。这些饿死鬼真是日军士兵。而且还是以战力强悍著称的第十师团的部队。

夜猫子得意地说:“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张海岩有些尴尬,为了转移话题就问道:“他们也没穿日军的衣服,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夜猫子笑道:“我哪儿认得出来。是他们看咱们掉头就跑。这不明摆着心里有鬼吗?一营长还以为是土匪。就带着弟兄们去追。结果这帮家伙一边跑一边喊。不就露馅么?”

战士们一听都乐坏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实话,前几天听说委员长下令扒开黄河放水淹了河南。大伙儿还挺气愤的。可现在一看到日本鬼子落得这么个下场又忍不住开心起来,真是解恨啊,什么气都消了!

张海岩对翻译说:“你去问问,看他们是怎么搞成这副德性的。”

翻译忙上前跟几名俘虏叽叽咕咕说了起来。97军的老兵都是强行学过日语的,几乎每个人都会那么几句。于是一个个忙竖起耳朵偷听,一半是因为好奇,另一半么,看着鬼子说他们的倒霉事儿,听着解恨不是?

几名日军俘虏忙着对付油饼,一开始还不爱说,可说着说着就打开了话匣子。想着这些天的非人遭遇,这些家伙竟然当场痛哭起来,搞得窦娥还惨,幸亏这六月间没有下雪。

看着这辛酸的场面,张海岩和夜猫子他们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想这特么还是日本鬼子么?咋跟爱哭的娘们儿一个德性呢?

翻译却偷偷笑道:“旅座,这些鬼子可算是遭了大罪了。真是报应啊,报应!哈哈,老天爷真是长眼啊!这帮王八蛋,就该这么整!”

张海岩忙道:“不是,你说清楚点啊,究竟是怎么回事?”

翻译这才娓娓道来。原来,这伙儿日军当时驻扎在城外,负责警戒。因为周边并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力量,所以上上下下都非常松懈。洪水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做梦呢!水淹到后背的时候才惊醒。这个时候还能咋办?光着屁股跑呗!

等逃出营地之后他们才发现,部队失散大半,枪也没剩几支。最体面的是一名小队长,上面有一顶军帽,下面穿着兜裆布。

虽说是夏天,不算冷,可光着腚也不行啊!于是他们只好去一个还没有被淹没的村庄抢衣服,没想到去晚了一步,里面的村民们早已逃了个精光。他们找遍全村也只找到这么几件被人扔掉不要的破布。

衣服的问题解决了,可更大的问题出现了——他们断粮了!靠着陇海铁路,他们一直有着比较充裕的后勤补给。没有任务的时候还可以到村庄里去抢劫。可现在补给线断了,老百姓也逃走了,找谁要吃的去呢?

上等兵矢野雄一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了他们的凄惨遭遇:“开始硬挨着,靠抽香烟解乏。后来,香烟也全部抽完了……我们到处转来转去找食物,旱田里开始还有土豆种,不过,没几天就被吃光了。又把南瓜秧弄来煮着吃,但马上就被大家抢光了。很快田地里没有一点可吃的东西了……”

审问俘虏耽误了这一会儿功夫,李大壮也率主力赶了上来。得知日军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大伙儿都非常兴奋,对未来也多了几分期待。

张海岩一面指挥部队分路搜寻日军的踪迹,一面向军座通报了敌情。这个消息最开始传回军部,郑胡子他们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又急电34旅,让他们确认情报是否有误。

李大壮笑道:“哈,俺就晓的会是这样,军座他们也不敢相信这事儿。”

张海岩嘿嘿一笑,说:“这么扯淡的事情,搁谁身上会信啊?我都亲眼看到了还以为是假的呢!让电报员立即回电吧,就说确凿无疑,建议军部尽快采取措施。小鬼子现在是惨了点儿,但华北方面军肯定会迅速增援的。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就不容易碰到了。”

李大壮欢喜地说:“老张,你说咱们这回能留下多少鬼子?”

张海岩笑道:“这我可说不准。不过留下一半也是好几万啊!”众人哈哈一笑,一个个挽起袖口只等着跟鬼子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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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割裂

跟军部取得联系之后,张海岩带着34旅继续向前推进。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现在日军正陷入粮弹两缺的困境之中,及早介入并掌握有利态势无疑有助于尽早解决对手。

夜猫子跑过来请示,问道:“支队长,接下来需要我们团往那个方向侦察?”

张海岩想了一下,说:“当然是西方,从黄河到陇海线都要要重点侦察,提防日军主力孤注一掷地拼死突围。不过,西北、西南、正南几个方向也要安排人手,咱们是打鹰的人,可不能让鹰捉了眼啊。”

夜猫子笑道:“这你放心!小鬼子的汽车都在水里趴了窝,就他们那小短腿,想捉咱儿也得追得上啊!”说着兴冲冲地回去安排人手。稍后,他亲自带着一营沿陇海线西进,二营随后跟上准备接应,三营、四营则转到其它方向侦察。

战士们信心十足地踏上了新的征程,不过情况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乐观。因为越往西走,积水就越深,很多公路上都有及膝深的积水。还有些地方甚至变成了一片汪洋,原本的地貌已经面目全非,即便打开地图也搞不清方向。

这些情况给部队行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特别是骑兵,本来可以一路急驰的,可现在却不得不牵着马行军,完全丧失了机动和速度上的优势。

战士们正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地跋涉着。呯!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大伙儿都吓了一跳,忙拉开枪栓将子弹上了膛。

“哪里在打枪?”战士都睁大眼睛四处张望着。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夜猫子担心遭遇埋伏,忙让部队以攻击阵形散开并向西搜索前进。

不一会儿,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叽里哇啦的喊叫声,几名狼狈不堪的小豆丁蹦蹦跳跳地狂奔而来。

“不好,是鬼子!”一名眼尖的战士惊呼道。

大伙儿一看,嘿,蛤蟆嘴,罗圈腿,还真是鬼子,就跟前面碰到的那些家伙一个德性。正在逃跑的日军也发现了堵在前面的**。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猫子见日军战斗意志似乎并不坚决,就让翻译上前喊话,说:“哇里哇里哇,森搔尼轰困斯路!”意思是我们优待日本兵。你们赶快过来投降吧!

本来大家并不报什么希望。跟小鬼子交手这么长时间。啥时候见他们主动投降过啊?可让战士们大吃一惊的是,这帮家伙听到喊话之后二话不说,扔下枪就跑了过来。好像后面有鬼似的。

夜猫子奇道:“是什么人在追鬼子,还把他们吓成这样?”

一营长猜测道:“估计是友军吧!”

夜猫子点点头说:“嗯,那你马上派人前去迎接一下,免得发生误会。”

一营长正准备过去,所谓的友军已经出现了——竟然是百多名手持各式武器的乡民,他们手里拿得不是板凳就是菜刀,还有干脆是赤手空拳。

老乡们本来是一心追杀那十几个日本鬼子的,没想到突然看到这么威武的**,顿时又惊又喜,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夜猫子忙上前安慰道:“乡亲们,你们不要害怕,咱们是**,是自己人!”

乡亲们都大哭道:“可算是等到你们了,咱们可被小鬼子给坑苦了!”

好不容易才让他们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人群中一名少女突然向日军俘虏扑了过去。乡亲们怕她吃亏,跟着一涌而上,眼见血案就要发生。

一营长忙上前拦住,解释说:“乡亲们,先别动手。这些俘虏我们还要押回去呢,打死了就没法交差了。”

自打跟友军搭成了“活鬼子换物资”的协议之后,97军将士们就开始喜欢抓活鬼子回去领赏了。毕竟杀了只能解愤,还是抓活的更合算。

那名少女哭道:“这群畜生杀了俺爹,俺要替俺爹报仇!”

将士们面面相觑,忙问是怎么回事。乡亲们忙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讲了一遍,听得大伙儿头都大了三圈。

原来这伙鬼子骑着马到老乡地里拽黄瓜吃,那名少女的父亲就上前吆喝,让他们给留点儿。因为这段时间一条黄瓜能救几个人的命,都让鬼子吃了,乡亲们怎么活啊?

没想到鬼子不由分说,举枪就把他打死了。老百姓们都愤怒了,说这日子不能过了,拼吧,就拿着家伙嗷嗷吼着出来拼命。见老百姓人多势众,忙于扯黄瓜的鬼子慌忙开枪,还打伤了几个人。可是马受了惊吓,撒丫子就跑开了。鬼子见势不妙只好逃跑,结果迎头撞上骑兵团。

一营长听完,悄声道:“鬼子太可恨了,为几条黄瓜就要杀人!要不把那个打死人的混蛋干掉吧,咱们也不差那几条枪。”

夜猫子点点头,说:“姑娘,你好好看看是哪个鬼子打死你爹的?不要怕,咱们给你报仇!”

那名少女看了半天,哭道:“俺,俺认不出来!”这也不怪她,当时事情太突然,哭都来不及,哪有功夫记住行凶者的相貌?

这下可就为难了,大伙儿都看向夜猫子,让他拿主意。夜猫子搔了搔脑袋,一跺脚,说:“动手!回去不许嚼舌根子。”

几名和日军有血仇的战士二话不说,端起刺刀就扎了过去。日军俘虏们吓得哇哇大叫,说什么日内瓦公约什么的,可翻译们都装作没听见。

收拾掉这帮祸害以后,部队继续前进。不过前面的水越来越深了,大伙儿都感到挺恼火的。

一营长突然跑了过来,脚下踩得积水哗啦啦直响。

夜猫子心里正烦着呢,开口斥责道:“你小子不好好带着部队。跑过来干嘛!”

一营长伸手指了指天空,说:“团座你看,咱们现在这个情况很危险啊,得马上想个办法才是。”

夜猫子朝天上看了看,脸色陡然大变。眼下部队都暴露在空旷的平原上,要是敌机突然来袭可咋办?该死,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快!目标前方村落,火速前进!”夜猫子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将士们这时也意识到了危险,慌忙向前方的村落跑去。虽说那种普通的村落并不具备防空能力,但总比在这泥滩上挨炸好啊。按说夜猫子他们反应也算及时了。可鬼子的飞机来得更快。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离村子还有两三百米呢,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发动机轰鸣的声音。经历过前段时间艰苦的防空作战,大伙儿对这个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

“不好了,是小鬼子的飞机!”

“团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

顿入险境。将士们都慌了神。空袭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已经领教过了,实在不想再尝一遍。可眼下四周都是一马平川,能往哪儿逃?由于太过紧张。大伙儿感到刹那间血液都要凝固了。要牺牲了吗?可鬼子还被赶走,真是不甘心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几架翅膀上涂着鲜红小太阳的飞机高速从他们头顶上掠过。空中突然多了几朵雪白的伞花,像蒲公英种子一样正缓缓落下。

战士们吓了一跳,嚷嚷道:“不好了,鬼子扔炸弹了。”不少人大叫一声就要逃跑。

当然也不乏勇敢的,像一连长就抢过一挺机枪,吼道:“他娘的,反正是个死,老子跟小鬼子拼了!”

夜猫子眼疾手快,忙伸手按住他,同时吼道:“都别开枪!”

战士们这才注意到了降落伞下面并不是什么炸弹,而是包装得整整齐齐的物资。面对这个惊天之喜,战士们呆呆地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感情敌机上的飞行员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啊。这乌龙闹的,劫后余生的战士们顿时欢呼起来,不少人一边开怀大笑,还一边偷偷地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一名连长吹嘘道:“幸亏俺镇定,要是开枪就完球蛋了。”

另一连长笑骂道:“得了吧,就你还镇定,是吓傻了吧!”

……

夜猫子挥挥手说:“都别他娘的吵了。一连去搬运物资,二、三、四连继续前进。通讯员马上把这个情况向各兄弟部队通报,让他们尽可能扮成日军避免空袭。”

张海岩正在为怎么防空而发愁了,接到电报后大喜,忙让各营连照办,还迅速向军部做了通报。

周参谋长犹豫了一下,说:“扮日军是不是太难了一点儿?再说咱们也没那么多小鬼子的军服啊!”

熊处长笑道:“不需要扮得太像,只要能把小鬼子的飞机蒙过去就行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不错!”现在97军穿的是**的夏常服,和日军军服没有太大的色差,至少在天上很难分得清楚。再打上几面膏药旗,就足以浑水摸鱼了。

这道命令很快传达到97军各部。后续渡河的部队都在出发前做好了准备,像什么膏药旗、对空联络板都带了不少。

在97军的刻意伪装下,日本陆航的飞行员们更加摸不着头脑,扔下的物资至少有一半落到了97军手上。这可不是一点两点儿,而是足足有30吨之多。空投物资中既包括粮食、弹药,还有双方都急缺的医疗药品,算是解了97军的燃眉之急。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误投呢?战役结束后日军参谋本部曾派员做过详细的调查,真实原因却让他们哭笑不得。

飞行员纷纷表示97军穿着整齐,气势高昂,看起来更像是日军。而真正的日军现在都是一副叫花子相,别说飞行员了,就算是他妈看到了也未必认得出来。

这就导致一个更可笑的后果——根据战后统计,有多支日军部队由于“形迹可疑”遭到了日机的空袭,并造成了很大的伤亡。气得第二军司令官西尾寿造中将跟飞行师团师团长德川好敏中将大闹了一场,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34旅向前推进的同时,97军主力很快也渡过了黄河。其中33旅、35旅、骑兵第十四旅向东展开;军部、骑兵第四师、36向西展开,一举割裂了日军西进集团与后方的联系。直到这个时候,日本第二军才如梦初醒,但未时已晚。

西尾寿造得到消息的时候惊得把手上的茶杯都扔掉了。他愤怒地咆哮道:“八嘎,是谁跟我说97军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为什么没能提前发现他们的行动!”第二军一众军官噤若寒蝉,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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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禁令

常凯申眼睛一亮,说:“哦,这个消息可靠吗?”

林蔚说:“据一战区侦察,97军确已南下,目前正在兰封到开封之间展开。至于歼敌人数纵有水分,估计也不会相差太多。”

常凯申欢喜地说:“好,好滴!郑卫国这个人还是识大体滴,97军也不愧为民族武力,华北利刃,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林蔚忙道:“这都是您慧眼识英才,不然郑长官纵有天大的本事,何来用武之地?”

常凯申听了非常开心,不过嘴上还说谦逊地说:“诶,话不能这样说。仗还是要靠前线的将士们去打滴,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你马上回电,让一战区再接再厉,争取重创rì军,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林蔚笑道:“是,委座。”

他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又被常凯申给叫住了。林蔚忙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常凯申递给他一张纸条,说:“97军自南下参战以来屡立战功,应该得到嘉奖。这是奖励物资的清单,你也一并去办了!”

林蔚接过一看。为难地说:“委座所言极是,可现在恐怕没有太多的物资啊!而且要是给97军分的太多,只怕会惹人嫉恨。”

常凯申有些不高兴了,哼了一声说:“让各部挤一挤有什么不可以?他们要是都能像97军那样能打,我照样多分给他们物资。”

林蔚不敢多劝,只好说:“委座教训的是,卑职这就去安排。”

电报很快传到了97军。此时97军各部已经完全在南岸展开,做好东拒(徐州方向rì军)西打(被困rì军)的准备,就连军指挥部也搬到了陇海线上的罗王车站。

罗王车站曾是双方攻防的重要据点,本来已被战火所毁。但rì军进驻后又迅速进行了重建。内外工事修得非常不错。熊处长见此地正当要冲,又较为险要,就建议把军指挥部搬到了这里。

郑卫国接过电报一看,惊讶地说:“当真是军委会发来的?委员长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周参谋长笑道:“确凿无疑!兴许是因为咱们前段时间打得好!咱们可是歼灭了万余rì军啊。这么大的功劳都不重赏。让天下人怎么看?”

郑卫国还是有些不信。但也没有想到原因,摇头笑道:“算了,不管委员长是怎么想的。终归是件好事。有了这批物资,咱们的后勤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不过总靠上峰打赏可不是长远之计,还是得想办法搞好咱们的根据地。”

周参谋长笑道:“是啊!要是八路得了这批物资,至少能新建三个团。咱们就不行了,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

97军这边其乐融融,一战区那边的气氛也相当融洽。接到军委会发回的电报后,上上下下都非常兴奋。将领们一个个摩拳擦掌都准备跟鬼子大干一场。程潜司令长官和薛岳前敌总司令本来因为连连失利,之间多有嫌隙,这一下也和好如初。

薛长官站在地图前,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子边指边说:“各位,现在的局势已经非常明了。敌第10师团、第14师团、第16师团,又两个dúlì混成旅团一共有近八万人的力量被困在黄泛区。而我军一战区主力和97军将其包夹在中间,呈东西夹击之势。”

“局势大有利于我啊!唯一的隐患就是97军也处在rì军西进集团与徐州集团的包夹之中。如果他们守不住,咱们重创rì军的计划就难以实现。”

晏参谋长笑着接过话茬:“总司令说的不错!现在就看是咱们先消灭rì军西进主力,还是rì军先突破97军的封锁。不过总的来看,还是咱们的赢面更大。”

程潜长官摆摆手说:“消灭近八万人的大部队是不现实的,只要能断其一臂我就心满意足了。各位军长回去都要切实掌握部队,争取打一场大胜仗以回报国民的厚爱。”

前来开会的军长、师长们都激动地拍起了巴掌,场面非常热烈。身为军人,哪怕是再**无能的军队,对胜利也会有一种天然的渴望,因为这才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张胥行副参谋长激动地说:“断其一臂也是上万人啊,这可是抗战全面爆发以来第一场大胜啊!”

众人都兴奋地说:“不错,不错!”好像胜利的果实已经到了嘴巴,张嘴就能拿下。

薛岳对这个气氛非常满意,咳嗽一声,说:“各位,请安静!现在由我来下达作战命令。”

军官们一听,忙唰得一声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战区一名通讯参谋突然匆匆赶来,走到程潜耳朵嘀咕了几句。程潜脸sè陡然一变,惊讶地看了参谋一眼。

薛岳发言被打断,有些不满,沉声道:“钧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潜叹了一口气,说:“伯陵,军委会有新的指示,咱们的作战计划恐怕要变动一下了。”又对在座的部队长官们挥挥手说:“你们先回去,掌握好部队,随时待命。”

等这些军官走了之后,薛岳终于按捺不住,愤怒地说:“钧座,这是为什么呀?你明知道现在时间有多少宝贵,为何还要推迟总攻的时间?这仗要是输了。责任由谁来承担?我薛伯陵到一战区来可不是专门背黑锅、擦屁股的……”

这段时间薛岳心里很不痛快,原本大好的局面由于某些人作战不力,让敌军扭转。现在靠着重大牺牲换来的机会又要被生生的浪费掉吗?

他的怒火越来越大,嗓门儿也是越来越高。战区指挥部各科室的工作人员都偷偷地打开房门向这边窥探。

晏参谋长忙喝斥道:“看什么看,你们都没有事做吗?”围观的众人吓了一跳,忙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喝退众人之后,他又劝薛岳说:“总司令,您也消消火气。都是为党国效力嘛,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眼下正是危亡之际。国家还要仰仗您呢!”

薛岳气呼呼地坐了下来。却把茶杯、文件全扫到了地上。

程潜倒是稳得住,他细细地咂了一口茶,将一份密电推到薛岳面前,不紧不慢地说:“伯陵啊。你这个脾气可不行。先看看这个!”

薛岳狐疑地打开电报一看。突然惊得站了起来,大声嚷道:“唉呀,委座怎么这么糊涂啊!上海、南京的教训还不够吗?这样的条件怎么能答应。分明是rì本人的缓兵之计嘛!”

原来,在国民zhèngfǔ的多方努力下,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终于同意调停中rì战争。rì本人表示可以谈谈,不过要求**在谈判期间不得对rì军采取敌对行动。一战区的攻势当然也不能例外。

程潜咳嗽了一声,斥责说:“伯陵,你现在是战区前敌总司令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口无遮拦?委座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做下属执行就是了。”

薛岳忍不住说:“可是这件事情明显是错的,您是不是该再向委员长呈情?中rì之间的实力差距您是知道的,以后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想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次大水不知死了多少无辜的国人。咱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鬼子溜走?”

程潜心里也对花园口一事耿耿于怀,尤其是这些天看到报纸上刊登的死难者照片,他心里就更不痛快了。虽然报纸上都在异口同声的斥责rì军没有人xìng,为全人类公敌,但他是知道事情真相的。这上面骂的所谓“没有人xìng的全人类公敌”不就是他自己吗?

他一直在对自己说挖开大堤不是自己的错,自己只是按照委员长的命令行事而已,可到半夜里还是常常被噩梦惊醒。一具具得发涨的尸体,空洞幽怨的眼神不停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在拷问他的良心。

薛岳还在一旁喋喋不休,指着程潜的鼻子大声嚷道:“钧座,您要是不敢跟委员长去说,我去!”

程潜气得浑身发抖,说:“好,好!你薛伯陵是英雄,我是程某人是千古罪人。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战区司令长官老子不干了,你们谁爱干谁干!”说着把军帽一摔,气冲冲地就出了指挥部,留下一大堆人呆立在当场。

过了半晌,张副参谋长说:“两位长官,钧座也被气走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晏参谋长沉吟片刻,说:“军委会的命令咱们不能不听。我的意见是先让各部收缩一下,谨守防线,尽量不要与当面的rì军发生冲突。我再去劝一下钧座,然后把我们一战区的意见反馈给军委会,由军委会定夺。”

张副参谋长欢喜道:“这是最妥当的办法。薛长官意下如何?”

薛岳气还没消,哼了一声说:“我要去武汉觐见委座,当面把这个事情说个清楚。”

张副参谋长吓了一跳,说:“这,这不好!”

晏参谋长想了一下,却表示支持,说:“薛长官去一下也好,让委座知道咱们前线的情形说不定会回心转意。不过,您可得收敛一下脾气,千万别让委座下不了台。”

薛岳说:“放心,我没那么浑!”说着把带来的文件用胳膊一夹,推开房门扬长而去。屋内,晏参谋长和张副参谋长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97军也接到这封电报了,郑卫国、周参谋长、段双虎、熊处长、梁东凯五人默默地传阅了一遍,都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过了半晌,周参谋长终于问道:“军,咳,军座,您打算怎么办?”可能是嗓子里憋了一口气,咳嗽一声才把话说出来。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郁闷地说:“你来草拟一份电报,把当前的形势详细地给委员长说一下,希望能说服他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熊处长忧虑地说:“就怕小鬼子不可咱们时间啊!”

果然,就在一战区停火当天,rì军立即开展了大规模的营救行动。数十架运输机来回奔波,不停地给被困rì军运送物资。可以想象,一旦准备妥当之后敌军就将展开突围。与此同时,徐州方向也紧急调动了作为方面军预备队的第五师团,准备赶来增援

第二百八十五章 解除禁令

武昌珞珈山,半山庐。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自打常凯申和宋小妹搬进来之后,这里就没清闲过。午餐时间刚过,侍从室主任林蔚拿着几份电报匆匆地敲开了常凯申的房门。

常凯申正躺在沙发上看rì军前几次提出的谈判条件。这是37年底到38年提出来的,包括在内蒙成立自治zhèngfǔ;华北非武装区域扩大,主权归南京zhèngfǔ,治安由中国jǐng察维持;中国停止反rì排rì政策;共同**;在华北、内蒙、华中的非武装地带设特殊机构(亲rì政权);承认伪满洲国;中国向rì本赔偿战费等等。

这个条件就连德国大使陶德曼都感到苛刻,所以当时国民zhèngfǔ就没同意。可现在太原、徐州、兰封,三大会战接连失败,常凯申又把这份文件找了出来。他心想条件是苛刻了点儿,可跟亡国相比又如何呢?唉,真是难以决断啊!

正想得入神,林蔚进来了,双手递上几封电报,说:“委座,这是一战区和97军刚刚发来的急电。他们均表示反对与rì媾和,希望军委会能尽快解禁令,并出动空军协助他们展开反击。薛长官还表示要当面向您呈情。”

常凯申躺在沙发上嗯了一声,却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说话。林蔚看了常凯申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又接着说道:“依卑职看,rì本人很可能又在用缓兵之计,意在助其受困部队脱险,根本没有诚意……”

“好了。不要说了!”常凯申突然飞舞着手臂打断了他的话,还怒气勃发地说:“娘西匹,我难到不晓得rì本人没有诚意?他们需要时间,我们就不需要吗?眼看rì本人就要打到武汉了,咱们的军队在哪儿呢?”

面对声sè俱厉的常凯申,林蔚感到头皮一阵发麻,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其实他很想跟委员长讲,几天的时间对于保卫武汉能起到多大作用?而rì军却只要几天的时间就能逃出生天。孰轻孰重,您老人家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刚上任不久的军政部长陈诚也赶来劝说。这位陈部长是**将领中对rì比较坚决的一位,在一次集会上甚至公然宣称“如果委员长不抗rì。我们也要打倒他”。

他这次为了说服老头子还专门带来了前保定军校校长、中国著名军事学家蒋百里的《国防论》。

在这篇文章里面。蒋百里充分地分析了中rì国情,并鼓励国民说,打不了,也要打。打败了。就退。退了还是打,无论打到什么田地,穷尽输光不要紧。胜也罢,败也罢,就是不要和它讲和!

他还说,虽然论尚武我们不及敌手,但是我们也有优势。我们不是工业国而是农业国。工业国好打,占领它的关键地区他就要投降了,纽约就是半个美国,大阪就是半个rì本,打不下去了,而农业国你占领了我最重要的沿海沿江地区也不要紧,我这样一个松散的国家你没有要害可抓。所以,我们的抗战可以以国民为本,打持久战,这是我们打持久战的条件。

蒋百里先生最后总结说,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中国是有办法的。

这一观点后来被时任副总参谋长的白崇禧概括为“积小胜为大胜,以空间换时间”,实在是非常jīng辟。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抗rì战争的通关秘籍。

可惜不管陈部长怎么劝说,常凯申都要再坚持两天看看。当天晚上,薛岳也赶到常凯申下榻的“半山庐”,他是特意坐飞机来武汉的。遗憾的是,两人谈了半夜也没有结果。

消息传到前线,将士们都非常沮丧。狡猾的程潜怕惹祸上身,要求辞职未果后干脆躲到医院装病去了。常凯申只好免去他的战区司令长官,由副司令长官卫立煌接任。

卫立煌也是反对和谈的,发电报对常凯申说:“你怎么能相信rì本人呢?我敢打赌,只要被困部队脱险,他们立马就会翻脸。在上海、南京,他们就是这样做的。”

可常凯申却回电说:“如果rì本人背信弃义,必将在国际上造极为恶劣的影响,而中国则可以趁机搏得国际社会的同情。”

卫立煌听了差点吐血,敌人闯进来你打都不敢打,别人凭什么同情你啊?就算有人同情弱者,那又有什么用呢?他还发电报告诫常凯申,rì本人现在是有部队困在我们手中,如果让他们脱困,咱们还有得谈吗?

常凯申一想,觉得有道理,就亲自下令,要求97军彻底堵死rì军东逃的通道,以便为和谈营造有利地位。

周参谋长接到电报一看,苦笑道:“委座真是太瞧得起咱们了!咱们现在光伤员就有几千,怎么可能堵得住?别的不说,光一个第五师团就够咱们喝一壶的。”

郑卫国气恼地将电报扔到了一边,沉声道:“你回电告诉委员长,要么马上解除禁令,我拼尽全力,也会给他带来一场大捷。要么他接着禁,咱儿回河北去,河南的战事老子不管了!”

熊处长目光闪烁,说:“军座,您真打算抗令不遵?”

郑卫国正在气头上,一瞪眼说:“我抗令不遵咋啦?这分明就是乱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熊处长嘿嘿一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反正是抗命,咱们何不来一把大的?”

郑卫国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不顾军委会的禁令直接向被困rì军发起进攻?”

熊处长笑道:“正该如此!军座,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而且我敢说,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周参谋长却忙摆手说:“万万不可!现在委员长正在对rì和谈,要是我们贸然行事。这个挑起战争,破坏和平的黑锅可就背定了。”

在当时,主张对rì和谈的势力很大。不光有汪jīng卫这样的政界巨头,阎锡山这样的地方军阀,胡适这样的学界名人,还有像何应钦、孔祥熙这样的委员长亲信兼军政高层。甚至不少中下层百姓也支持和谈,因为他们已经受够了战争带来的苦难。

在这种情况下,97军怎么敢当这个出头鸟?只怕刚一动手,亲rì的报纸就要指责郑卫国为了个人战功,不顾国家安危、民族存亡。几顶大帽子砸也把他砸死。

熊处长一听。尴尬地说:“报歉,是我想差了。嘿,破坏和平,坑坏同胞。这些个罪名太大了。咱们97军可承受不起。”

郑卫国也感到苦恼得很。打又打不得,不打又感到可惜。这可是牺牲89万人,让千万百姓流离失所换来的机会啊!如果不能抓住。怎么对得起黄河波涛下的冤魂?

就在郑卫国一筹莫展的时候,地下党突然传来一份情报,说事情已经搞定了,让他不要烦恼,马上组织部队准备行动!

郑卫国奇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接头的地下党员神秘地笑道:“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果然,当天晚上军委会就发来急电,要求一战区于明rì立即组织进攻,并且要求痛歼被包围的rì军,为河南死难的军民报仇雪恨。

这个弯转得太大,将士们都差点没反应过来。事后才知道,是苏联人向国民zhèngfǔ施了压。常凯申这个人对内还是挺硬气的,几乎从来就没有服过软。可对外么,嘿嘿,从来就没有硬气过。二战结束后那么好的机会,也没敢要流求群岛,因为怕“惹麻烦”。说白了,还是怕rì本,哪怕被美国佬打成了残废他也怕。

地下党为什么要介入呢?原因很简单,rì军的谈判条件里面有一条——共同**。也就是说如果真的和谈成功了,常凯申极有可能调过头来打八路军。这是地下党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即便只有一点点可能也要抹杀在萌芽状态。

情报传到延安,大家都感到挺棘手的,因为这个时候有不少人还在幻想和平。在中g还没有掌握话语权的时候,任何表态都有可能遭到攻击甚至孤立。

最后还是太祖厉害,轻描淡写,一个漏球,直接把麻烦踢给老毛子。不出所料,苏联人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炸锅了,当即向国民zhèngfǔ表示严重抗议和严正交涉,甚至还威胁要断绝同中国的来往。

当时西方列强大多坐壁上观,以前和中国关系不错的德国选择与rì本结盟,基本上已经抛弃了中国。唯一肯支持中国的就只剩下苏联了。要是把苏联也给得罪了,那中国就彻底孤立了。

面对老毛子的威胁,常凯申终于坐不住了。他立即终止了与rì本人的和谈,并向苏联人表态他是要坚决抗战到底的。至于前段时间的禁令嘛,不过是为武汉会战赢得时间,是用来迷惑rì本人的。

当然,老毛子可不是好忽悠的,光动嘴皮子可不行,关键还得看行动。于是委员长又下令让一战区恢复对rì攻击,要求展现出中**民抗战到底的决心,打一个漂亮仗让国内外势力看看。

周参谋长松了口气,说:“委员长总算想通了,不然咱们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到河北可太丢人了。”

熊处长也挺高兴的,说:“是啊,只可惜耽误了一天半的时间,不然,说不定这仗早就拿下了。”

郑卫国笑道:“算了,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提了。再说,现在也不是埋怨的时候。你们马上拟定好作战方案,并向战区备案,争取携手打个漂亮仗!”

周参谋长忙道:“是,军座,我这就去安排。”

次rì一早,趁着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部队就出发了。因为rì机缺乏夜间飞行的能力,这个时候行动最为安全,还能打rì军一个措手不及。

开封附近的积水越来越深,战士们惊讶地发现不少村落都被淹的只剩下屋顶露在外面。很多农田也被淹没了,已经成熟的高粱被在水中,只剩下穗子露在水上。农民们不得不驾着船去收割。唉,一年辛苦就这么了汤,也不知能抢回来多少。就算今年能熬过去,那明年呢?没有了田地,他们该怎么活?

战士们大多是农民出身,感到身受,心里都憋了一肚子火。本来疲惫不堪的身体这下也充满了复仇的力量,只等着找小鬼子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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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亡命之突

禁令解除之后,34、36两个主力旅迅速西进,死死掐住了rì军的退路。为了扼制rì军的行动,34旅还派了不少小部队向敌纵深穿插,试图将其分割包围。

其中一个连以洪水做掩护顺利地绕开了rì军的外围阵地,径直向开封西侧扑去。这里是rì军三大师团的接合部,位置非常重要。

天上下着小雨,但部队还在顽强向前推进,这仅仅是多路穿插部队中的一支。突然,带队的连长大手一挥,低声喝道:“停!”战士们以为发现敌情忙止住脚步,拉开枪栓将子弹上了膛。

副连长疑惑道:“怎么啦,连长,有情况?”

连长说:“嘘,别说话,你听!”

大伙儿忙把耳朵竖了起来,果然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声音应该是从前方村落传来的。因为隔得较远,所以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一名战士大怒,骂道:“nǎinǎi的,肯定是小鬼子又在祸害咱们中国人!”

“肯定是,这群畜生最喜欢杀人取乐!”

“连长,别等了,咱们赶快去救人!”

“是啊,连长!救人要紧!”

……

战士们心急始焚,又愤恨不已,纷纷向连长请战。

副连长看了一眼,说:“打一仗,连长!”虽然有暴露目标的危险,但同时也会给rì军造成恐慌,加速他们的崩溃。

连长略想了一下。说:“好,各排注意,目标前方村落,分头突击,一个鬼子也不能放过。”

几名排长应了一声,忙带着部队向前扑去。滔天的怒火迅速转化成了盎然的杀意,将士们一个个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钢枪,只等着跟rì本鬼子拼个你死我活。

四百米、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越来越近,眼见就要突入村庄了。里面的哭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战士们心里痛得直流血,恨不得马上就冲进去营救。

可就在这时,村口一名rì军哨兵突然转了过来,正好瞧见突击排的战士。他突然看到这么多敌人。吓得大叫一声。一拉枪栓就要鸣枪示jǐng。

好在他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就在这名哨兵拉开枪栓的同时。一双有力的大手闪电般地从后伸出,轻轻一扭就拧断了他的脖子。

战士们崇拜地看了一眼,迅速从村外的土围子钻了进去。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惊呆了。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大块平坦的麦场。不少rì本伤兵(注意,不是中国人)被他们的同伴绑在椅子上,一个个绑得像杀猪一样结实,在麦场上放着。

不一会,他们身上就被浇上汽油,然后点燃木柴往他们身上扔,呼一声,火窜得老高,几个伤兵在椅子上痛得哇哇大哭大叫,死命地挣扎,可怎么也挣扎不开。旁边的rì本士兵都低下头,不敢抬头去看。

另外,在麦场的一角还有一些被烧得扭曲的残骸,可见这并不是第一次大烧活人了。还有一些绑着没烧的,此时更是吓得面无人sè,不住地讨饶。

翻译低声道:“cāo,小鬼子可真狠毒啊!”

突击排长忙道:“别扯那些没用的,快给翻译下,那些小鬼子瞎叫唤啥?”

翻译脸sè有些古怪,愣了一下才说:“他们在喊还能为天皇效力,求长官们不要杀害。”

排长啐了一口唾沫,骂道:“cāo,真他娘的贱!”又冲战士们挥挥手说:“都别傻看着了,准备动手!”

没过多久,其他几个排的战士也运动到位了。随着连长一声令下,各排迅速向村内敌军扑去。rì军这段时间一直在跟洪水做斗争,根本没想到中**队会突破层层险阻冲了进来。当机枪手开始突突的时候,大部分rì军士兵甚至还空着手。特别是那帮大烧活人的家伙,一堆人全成了活靶子。

几分钟后,战斗完全停止了,地上躺满了rì军的尸体。连长特意凑近看了看,发现除了几名军官脸上还有些油光,其余的士卒都是形容枯槁,饿的只剩半条命了。当然,现在连半条命都没有了。由于人手、口粮、弹药都不够,他下令不留俘虏。

“连长,那这些人怎么办?”一名班长跑过来请示,指了指麦场上那些被绑着的鬼子,有的身上火还没灭,烧了半死,还在挣扎呻吟,有的还没开始烧,正惊恐地看着这些中国士兵。

连长走过去看了看,说:“已经烧了的就给他们一个痛快!没烧的让翻译审审,咱们的行踪多半暴露了,得尽快转移。”

翻译忙上前跟那些rì本兵谈了起来。这些家伙早就被吓破了胆,基本上问什么就说什么,只有一两个不肯说话。

连长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问出来了吗?周围rì军各部都是怎么布防的?”

翻译迟疑了一下,说:“据他们说,现在rì军根本没有布防。除了少量rì军被冲散以外,大部分都收缩在中牟、开封、蔚氏三个地方。”

连长不信,说:“胡说!怎么可能不布防呢?”

一名被绑在椅子上的rì本兵说:“长官,没有粮食,所以没有布防。”

连长惊讶地说:“你会说中国话?”

rì本兵忙点头,似乎是想行礼,不过身子被绑着,显得有些滑稽。他说:“哈依!会一点点,我的以前,在满洲的干话。”

连长的脸sè一下子变得yīn沉起来,眯着眼睛说:“这么说当年抢走俺们东北的,也有你一份啰?”

rì本兵看他脸sè不善,忙道:“误会。误会,我的满铁职员的干活,军人的不是。”

连长脸sè稍缓,又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rì本人为什么烧死你们?”

这名rì本兵用rì语大骂了几句,然后气愤地说:“我实在饿急了,偷吃了一条黄瓜,中队长就要杀我!这群混蛋,我真想杀死他们。”其他几名被绑着的rì本兵也跟着喝骂了几句,看起来对他们的长官怨念颇深。

翻译奇道:“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偷东西吃才被处决的?”

rì本兵摇头说:“当然不是!我的偷黄瓜,三木君逃跑的干活。板本君受伤的干活。森原君有病的干活。”说着,这伙rì本人都低下头去,有些眼圈发红,似乎非常悲伤。或许他们是觉得自己太过委屈了。

连长一愣。说:“怎么受伤的和生病的也要烧掉?”

rì本兵解释说:“因为粮食不够。所以……”事实上。这两天空投已经让他们得到了不少粮食。不过突围在即,各部队长还是下令“轻装减行,甩掉包袱”。伤员和病号行动不便。在他们看来当然是包袱,必须抛弃。

连长脸sè微变,骂道:“nǎinǎi的,你们够狠!”

消息传到军部,大伙儿也被rì军的狠辣所震惊了。周参谋长喃喃道:“看来小鬼子是打算拼死突围了。”

郑卫国面sè有些凝重,说:“不错!你们觉得我们是拦,还是不拦?”

军官们迅速分成两派,一派要求坚决阻击,另一派则建议放开大路,只在两边袭扰。赞同阻止派的理由是机会难得,而且rì军缺粮少弹,饿了这么久,不会有太强的战斗力。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应该抓住这个机会,重创敌军。

反对派则认为,rì军连自己人都要放火烧掉,足见是横下一条心要突围了。到时候战斗肯定非常惨烈。97军经过几场血战之后,战斗骨干损失很大,要是再硬拼下去,就要伤筋动骨了。

郑卫国考虑再三,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依我看不如这样,如果形势于我有利,就坚决阻击,反之,咱们就尽量不与敌军硬拼,而是选在敌后或其侧翼发起攻击,不断地撕扯其阵形,尽可能取得大的战果。”

段双虎忙道:“军座,那如何判断形势是否对我有利呢?”

郑卫国伸出食指和中指,说:“两个条件。第一,看西线的一战区主力能否按时向rì军发起攻击;第二,看东线rì军第五师团何时赶来增援。”

大家一听,纷纷点头,表示很有道理。如果一战区主力不能及时赶到的话,就凭97军是不可能撼动八万rì军的。同样的道理,如果第五师团赶到的话,那一战区主力到了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不出所料,当天下午被困rì军就开始拼死突围。几乎每名士兵都成了亡命徒,什么“波浪式冲锋”、“猪突式冲锋”、“万岁冲锋”就没有停过,动不动还揣着手雷冲锋,发起“肉弹攻势”。

更狠毒的是,他们故意派部队冲锋,然后突然派飞机轰炸,将在阵地上混战的敌后双方一起炸掉。此时中国空军也被rì本陆航击退,拱手让出了制空权,所以rì本飞机是想怎么炸就怎么炸。

这种亡命攻势给97军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好在36旅非常善于防守,还能坚持一二。但更要命的是一战区主力却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他们未能及时向rì军发起攻击,使得rì军可以放手进攻。

无奈之下,郑卫国只好亲自向新上任的司令长官卫立煌请求增援,可卫长官也表示无能无力,只能让97军“再坚持坚持”。

前段时间的苦战早就磨灭了将士们的士气。花园口决堤之后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战意也因为常凯申的首鼠两端而丧失。再加上临阵换帅,新上任的卫立煌根本难以控制部队。**还在缓慢集结的时候,第十师团的大队人马就已经冲到97军阵地前沿。

激战数个小时之后,36旅旅长齐思贤在电话里面喊道:“军座,敌人攻势很猛,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郑卫国答复说:“齐旅长,你再坚持两个小时,我马上调部队增援。”他现在手上的部队几乎全撒出去了。虽然还有34旅和35旅两支主力部队,但那是防止第五师团的。要是把他们都抽到西线,第五师团突然从背后杀过来怎么办?

齐思贤哭丧着脸说:“不行啊,军座,阵地已经守不住了。”

不用他多说,郑卫国已经从电话里面听到rì军冲锋的声音了。他心里面顿时充满深深地无力感,叹了口气说:“实在守不住就撤,尽量保住部队。”

36旅这一撤,rì军就决堤的洪水一样哗啦啦冲了过来。郑卫国手上兵力不足,也不敢硬拼,只好拱手让出了陇海线。第十师团趁势抢占罗王车站、三义集、兰封县城一线,从而打通了与徐州方面的联系。

在更南边儿,第十六师团也开始突围。他们当面并没有**,但洪水更大以至于无法涉渡。西尾寿造只好调舟桥部队接应,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最终也顺利地渡过了“新黄河”。

郑卫国站在黄河边上,叹了口气说:“唉,会战就这么失败了吗?牺牲这么大,竟然还是两手空空。”

熊处长犹豫了一下,说:“我倒有一计,就看您敢不敢用!”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军校的事情,若不是出了大事,一般很少到军部来。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卖什么关子!甭管用不用得上,你先说出来听听啊!”

熊处长嘿嘿一笑,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在场的众人听完都大吃一惊。郑卫国还没来得及回话,周参谋长就抢先拒绝道:“不行,这个不行,太危险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冒险一击

熊处长的建议是放过前面的第十师团和第十六师团,然后集中兵力对付落在最后的第十四师团残部。问题是,就凭97军的实力并没有把握吃掉第十四师团残部。万一局面陷入僵持,日军主力又赶来增援怎么办?

不单周参谋长表示坚决反对,在座的军官们也几乎没有一个赞同的。哦,还是有一个,李大壮就拍案而起,大声嚷道:“我支持熊处长的这个方案。打仗哪能不冒点儿风险?”

终于有人肯支持自己了,熊处长开心地咧嘴一笑,却郁闷地发现反对的人比刚才更多了。原来,李大壮在大伙儿心目里就是一条莽汉,愣头青,不够稳重。他表示支持,足见这个方案不靠谱。

就在这个时候,郑卫国却站了起来,说:“各位,我觉得这个方案是可行的。原因很简单,你们都想不到的事情,日本人就更想不到了。咱们这一仗打得就是出其不意。”

陇海线,开封段。一大队衣衫褴褛的日军缓缓涌上了铁路,然后一拨接一拨地向东而行。单看他们的军容,肯定想不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第十四师团。当然,后面加上“残部”两个字更加准确。承蒙常凯申的关照,他们刚从中牟前线撤下来,正准备返回徐州。

说起兰封会战,最倒霉的就是第十四师团了。先是被派遣军调到商丘堵枪眼儿,还没到地头儿又被第一军强令西进。结果却被**包围,差点儿全军覆灭。

好不容易等到援军解围吧。急于报仇的他们又被洪水困在中牟县城,由于补给中断,这支部队差点全部变成饿殍。

土肥原骑着马走在队伍中间。虽然脱险了,他却阴沉着一着脸,显得很不高兴。他自视很高,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他玩不转的,就连常凯申这样的人也被他耍的团团转。

按说在情报系统取得的成就足够让他躺在功劳簿上吃上一辈子的了,但他并不满足。他希望能继续往上爬,因为日军有规定,中将以上必须有统带部队的经验。所以他才千方百计地争取到了第十四师团长的位子。

最开始当上师团长的时候。土肥原着实春风得意了一把,光明的前景在向他招手。照这样下去,说不定还能当上陆相呢,土肥原的野心变得越来越大。可就在这个关头。他莫名其妙地卷入了寺内寿一和香月清司的斗争之中。当成了替罪羊。

兰封会战虽然让中**队丢尽了颜面。可土肥原也被揍得满头是包,成了日本军界的笑柄。他不甘心,所以刚脱困就展开了疯狂地反击。全然不顾部下们已经精疲力竭。然而,一场洪水又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

“天不佑我啊!”土肥原伤心地哀叹道。

参谋长佐野忠义大佐突然匆匆赶来,说:“师团长阁下,我们现在还处在危险地带,是否通知部队加快行军速度?”

土肥原四下一看,发现行军速度确实比较慢,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他叹了一口气,说:“将士们都很疲劳,保持这个速度就行了。”

潜意识里,他不想战斗就这么结束。因为他现在更像是一名失败者,而不是相反。他甚至在想,如果支那军队追上来该多好啊,我一定让他们尝尝厉害!

呯,呯!侧翼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一下子就把土肥原从幻想中拉回到现实。警卫们慌忙护卫在他跟前,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八嘎,都围在这儿干什么?快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土肥原恼怒地推开众人喝骂道。

“哈依!”一队日本兵迅速离开大部队,向两翼展开搜索。

他们走了没多久,侧翼再次爆发了激烈的枪炮声,但很快又平息下来。那支派出去的小部队却失去联系,没有再回来。

佐野忠义大佐忧虑地说:“师团长阁下,两翼不时传来枪击声,而我们的侦察兵却不断地失去联系。我怀疑中**队打算吃掉我们!”

土肥原眯上眼睛,反问道:“佐野君,诚如你所言,他们哪儿来的军队呢?据陆航侦察,支那人也被黄泛区拦住了,根本没追上来。”

佐野忠义大佐说:“您忘了?黄河北岸还有一支97军呢!现在黄河断流,他们随时都可以渡河展开攻击。事实上,前段时间他们就曾阻击过第十师团。”

土肥原哼了一声,说:“哟西!他们来得正好,让部队做好准备。想要一血前耻,就在今天!”

佐野忠义满脸忧色,劝道:“阁下,将士们现在都很疲劳,恐怕很难发挥出自身的实力。依我看,不如立即向第十师团靠拢。”

土肥原满不在乎地说:“难道坚持半天都不行吗?”第十四师团最大的优势就是第十师团隔得不远,能够迅速回援。在他看来,没有任何一支部队敢堵在两个主力师团中间,否则一定会被碾得粉碎。

与此同时,33旅、34旅、35旅、36旅、骑四师、骑兵第十四旅纷纷向军部发报,称已经运动到位。大战,一触即发!

目前的情况是34旅在第十四师团的西南方,36旅在北面,33旅和35旅则在东南方和东北方。后两支部队随时可以关上第十四师团和第十师团之间的大门。

“军座,按照您的计划各部均已经运动到位,是否立即发起攻击?”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让各部多派小部队对土肥原部进行骚扰,不要暴露火力。现在时间还早,再拖一拖,等到下午四点再动手。”

下午动手有一个好处,就是日本飞机不敢逗留太久。另外。洪水把豫东的地形冲得面目全非,一旦天黑的话,日军很有可能因为迷路而陷入混乱。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皱起眉头说:“可时间拖得越长,第十四师团和第十师团就靠得越近。依咱们的实力可没办法同时消灭两个师团。”

郑卫国笑道:“放心吧,第十师团到时候肯定自顾不暇。”说着,他看了看手表,机械指针正咔咔地跳跃着前进,已经指向了中午十二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到了下午。第十四师团看起来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德性。但土肥原已经在暗中集结部队。准备给予敢来冒犯的中**队以迎头痛击。

“佐野君,你说为什么支那人还不采取行动?会不会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划。”见鱼儿迟迟不上钩,土肥原也开始烦躁起来。在他看来,这虽然只是一次小行动。却关系到他的颜面和声誉。

佐野忠义大佐想了一下。说:“我们的部署很周密。支那人不太可能发觉。会不会是他们力量的不够,主动放弃了?”

土肥原一想,觉得有些道理。遗憾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佐野忠义劝道:“阁下也不必烦恼,咱们才刚踏上中国的土地不久,以后有的是机会。”

土肥原嘿嘿一笑,说:“索嘎,但愿他们能活得长一点儿。”

轰!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日军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炮火迅速覆盖了整个队列。炮火尚未停止,一声声嘹亮的冲锋号已经响彻四野。紧接着,在一面面猛虎扑羊旗的引领下,大批士兵从地平线上涌了出来。

佐野忠义惊呼道:“天啦,敌袭,快保护师团长阁下!”

土肥原又惊又怒,挣扎道:“先别管我,快组织反击。”

第十四师团此时正以一条诱饵的姿态出现在97军各部面前。土肥原还是太大意了,他虽然集结了不少部队,但主力还是沿着陇海线摆成了长蛇阵。这种队形最容易被分割。

当然,土肥原这样做也是迫于无奈。如果增加横向宽度的话,防守面就更大,部队会因此变得更加分散,更容易被分割包围……

“弟兄们,跟我杀啊!”李大壮飞舞着一把指挥刀,大叫一声就要领着战士们冲锋。

张海岩忙将他一把拽住,说:“记住军座的部署,别只顾着往人多的地方冲。”

“俺知道!”李大壮不耐烦地推开张海岩,迅速冲向了敌阵。

张海岩只得松开了手,摇头苦笑道:“这个二愣子!”

郑卫国之前的部署是先分割,再歼灭。不仅要将第十四师团和第十师团隔开,还要将第十四师团各部打散,让其首尾不能兼顾。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张海岩在第一时间就调了四个营上去,手上只留下了一个第一营。一营长看着兄弟部队打得热火朝天,心里别提多痒痒了,忙跑过来说:“旅座,我们一营什么时候动手?”

张海岩说:“别急,先等等看!”

土肥原一心想钓鱼儿上钩,没想到盯上他的却是一条史前巨鳄,不仅要吃掉诱饵,还要连他这个钓鱼人一起吃掉。

“八嘎,支那军队什么时候强大到这种地步!佐野君,你愣着干什么,还不马上请求增援?”看着从四面八方扑来的97军战士,土肥原终于感到害怕了。他惊恐地喊叫道,就连“请求增援”也毫不脸红地喊了出来,要知道日军向来是称为“战术指导”的。

佐野忠义这时候也慌了神,忙道:“阁下,我已经向陆航、第二军司令官,还有第十师团发过求援电了。”

土肥原终于镇定了一点,说:“哟西,做得很好!不过增援需要时间,你马上指挥部队展开反击,一定要坚持到援军到来。”

佐野忠义低头道:“哈依!”

在佐野忠义的指挥下,日军很快开始反扑。他们虽然饿了这么久,但长期以来的训练还是让他们保持了非常不错的战术水平。一番激战过后,竟然成功地夺回了一大块阵地。

97军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基层的控制上,打顺风仗还好,可一旦遇到挫折就不容易恢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扩张太快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张海岩也发现了这股日军的异常,骂道:“奶奶的,这个老鬼子竟然还留了一手!”

一营长忙请战,说:“旅座,让我们上吧,保证把鬼子给赶回去!”

张海岩摇了摇头,说:“不,看见那块坡地了吗?你们从那儿插进去打鬼子身后的空档。”

一营长心想有仗打就行了,忙道:“是,旅座。”

张海岩此时并没有意识到那里就是土肥原的指挥部,他只是想把日军的反击部队逼出来,然后再次分割包围。

“师团长阁下,不好了,有一支支那军队直接朝我们这边来了。”一名参谋惊慌失措赶到土肥原的临时指挥所报告。

土肥原大惊失色,忙喝令直属部队展开反击。直属队的战斗力确实不错,却激起了一营战士的凶性。他们在一营长的指挥下,发起了更加凶猛的攻击。

佐野忠义大佐吓得脸色苍白,说:“师团长阁下,抵挡不住了,您马上向东转进,我留在这里坚守。”

土肥原不想死,所以也没矫情,带着一队警卫迅速出逃。等一营的战士们兴冲冲地杀入指挥所的时候才发现放跑了一条大鱼。

“什么!摧毁了第十四师团的指挥部?好,好,那土肥原抓住没有?什么!跑了?跑了还不快去追!”

情报一级一级往上传,就连远在武汉的常凯申和远在东京的日本倭皇都知道了。敌我双方都紧急增派兵力,四下搜寻一个满脸横肉,肥头大耳的家伙。

周参谋长翻阅着各部侦察到的情况,说:“军座,不出您所料,第十师团确实没能及时反击。不过等到明天早上可就说不定了。到时候,说不定第五师团也会赶来增援。”

第十师团面临最大的问题还是后勤,几万人马每天消耗的粮食是极为恐怖的。另外,弹药的缺乏也让他们不得不谨慎行动。

最扯淡的是第五师团,他们本来已经到了商丘,可第十师团突围成功以后他们又奉命折返徐州了。要是他们赶到兰封的话,97军还不敢这样嚣张。

郑卫国点点头,又问道:“有没有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土肥原还没抓到吗?”

周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说:“唉,这老鬼子太滑溜了,我们审问了不少俘虏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反正咱们已经赚得够多了。”经过下午的激战,第十四师团残部已经被彻底击溃。

据前来战场观察的约翰教官估算,至少有四千名日军士兵当场战死或者被俘,剩下的一两千人成功逃走,但都是散兵游勇,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

周参谋长笑道:“不错,这恐怕是自开战以为日军最大的一次失利了。”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有人欢呼道:“活捉土肥原了,快来看啊,活捉土肥原了!”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相视一眼,都是又惊又喜。郑卫国忙对柱子说:“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新的任务

才出去一会儿,任柱子就一溜烟跑了回来,手舞足蹈地说:“军座,参座,真的抓住土肥原了!就捆在大院里,大伙儿正围着看呢!”

“又不是耍猴,有什么好看的!”郑卫国开了个玩笑又问道:“是哪支部队抓住的?”

任柱子摸了摸脑袋,尴尬地说:“呃,这,俺忘了问。不过是女兵押着的,应该是婉春姐她们抓住的吧。”

郑卫国奇道:“你看到女兵队啦?她们不是在豫北配合八路打土豪吗?”

周参谋长一拍脑袋,说:“哦,这事儿我知道,忘了向您汇报了。是八路要派一支工作队到豫东开展工作,就让女兵队护送,没想到能立下这么大一个功劳!”

郑卫国点了点头,笑道:“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啊!柱子,去把陈婉春叫来。”

接到命令后,陈婉春很快就赶了过来,给郑卫国和周参谋长敬了一个礼,脆生生地说:“军座,参座,陈婉春奉命前来报到!”

郑卫国打趣道:“哟,是我们的女英雄来了!”

说得女兵队长怪不好意思的,她忙摆手道:“军座你别这么说,俺可不是英雄!”一段时间不见,陈婉春还是那样英姿飒爽,却多了几分干练。

周参谋长笑道:“不要不好意思嘛,土肥原都被你们活捉了,还不算是英雄?多少男兵都没抓到呢!你们女兵队这回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奖励啊?”

陈婉春扭捏一会儿。红着脸说:“军座,参座,是不是要什么都可以?”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相视一笑,说:“那也得咱们有才行啊!”

陈婉春大喜,忙道:“俺要枪!”

郑卫国奇道:“什么枪?”

陈婉春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就是特务营刚缴获的那种用弹链的轻机枪。”

所谓用弹链的轻机枪其实是德国造mg34通用机枪。这种武器火力持续性好,确实要比这个时代的轻机枪要高出一个水平。要不是日本人从德国弄来一批,又恰好被97军缴获,在国内根本找不到。

陈婉春怕郑卫国不同意,又说:“军座。俺们不多要。只要,嗯,十挺就够了!用土肥原跟您换,您不吃亏的!”

郑卫国笑道:“十挺还说不多?这样吧。稍后我给装备部开张条子。批给你们两挺!”

“才两挺啊!”陈婉春低下头。显得有些不乐意。

郑卫国解释说:“这种通用机枪比一般的轻机枪要重很多,并不适合你们女兵队。你们虽然都练了一身好本领,但体力终归是比男兵要差一些。这回特务营缴获的不光有通用机枪。还弄到一批冲锋枪,这种武器也非常先进,可以优先补充给你们。”

他所说的冲锋枪就是指德制mp38冲锋枪。这种武器虽然是一种过渡产品,但跟国内其它型号的冲锋枪一比,无疑有着巨大的优势。而且mp38不足十斤,更适合体力较弱的人使用。

陈婉春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在她看来,火力强的才是最好的。mp38虽然也是难得的武器,跟mg34一比却差远了。

周参谋长说:“别唬着脸,军座还能害你们不成?快给咱们讲讲你们是怎么抓到土肥原的。上万人的部队拉网搜查都没找着呢,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陈婉春脸微微一红,哼哼哧哧地说:“俺们没找,是他自个儿送上门来的!”

土肥原当时从临时指挥所脱逃之后立即向东逃去,毕竟他还有将近六千人的部队,只要跟大部队汇合就安全多了。

可土肥原万万没想到的是,整个第十四师团都遭到了攻击。他们根本一路奔波,发现到处都是枪林弹雨,差点儿就被乱枪打死。

无奈之下,他和几名贴身警卫只好化装潜逃。大家都知道,土肥原是一个老特务,这是他的老本行啊,所以一开始好几支搜查的部队都被他们轻松地糊弄过去了。

34旅一个连曾经抓住过他们,却土肥原一口地道的河南话给骗了。原来,这个老特务不仅会一口京片子,就连各地风俗习惯和方言都知道不少。别说34旅这些外乡人了,就算是豫东本地人也很难分辨得出来。

不过土肥原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们正在为骗过97军的搜查庆幸不已,却猛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正着急的时候,女兵队出现了。土肥原把她们当成**的战地服务队(就是帮忙洗衣服、表演文艺节目之类的,类似于八路的文工团,但地位要低一些),就想着抓几个“舌头”。后面的故事大家就可想而知了,土肥原一脚踢在铁板上,害得自己成了俘虏。

听陈婉春把故事讲完,屋内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周参谋长笑道:“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哎,婉春,你们是怎么认出土肥原来的?”

97军条件简陋,自然不可能给每支搜索队一张照片(如果有的话早就抓住了),只能靠大概描述,所以即便土肥原站在面前也很难认得出来,何况这家伙还会化装。

陈婉春摇头笑道:“俺们也没认出来,是他自己交待的!”

原来女兵队最仇恨日军,不管是鬼子还是伪军,只要碰上向来不留活口。这回抓住土肥原的时候也不例外,二话不说就把土肥原的几个警卫员给咔嚓了。轮到土肥原的时候,这家伙吓懵了,慌忙求饶。女兵们看在是条大鱼的份上,才带了回来。不然,说不定就抛尸黄河喂鱼虾了。

周参谋长他们愣了一下。叹道:“这运气!想不立功都不行!”

郑卫国笑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好了,婉春你先回去。我和参谋长还安排部队转移。”

陈婉春忙道:“军座,是要回根据地吗?”

郑卫国点点头,又叮嘱道:“暂时不要外传!”

豫东这地面不能再呆了,端了日军整整一个师团,他们肯定要疯狂地报复。这里又是一马平川,连个躲飞机的地方都没有,郑卫国可不想留在这里挨炸。

回到豫北就要强多了,最起码还可以找八路帮忙,所以郑卫国决定连夜返回北岸。因为撤得仓促。好多战场都没来得及清理。有些重武器因为来不得搬运,只得挖坑埋掉。虽然非常可惜,但也顾不上了,不过只要搭上德国人这条线。三瓜两枣的郑胡子还真不放在眼里。

说动就动。当天晚上97军各部全都撤到了黄河北岸。反正现在黄河断流了。不用坐渡船,又不用走浮桥,安全得很。

他们这一撤。继续留在南岸的就只剩下地下党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沦陷区总得有人去做工作呀!郑卫国也帮不了他们太多,就把缴获的日械给他们拨了一批,希望星星之火能够燎原!

回到北岸,郑卫国又让通讯营直接联系上军委会,把抓到土肥原的消息连夜报了上去。这个老鬼子郑卫国没打算留下,虽然他知道不少情报,但相对而言还是卖给常凯申合算。全面抗战爆发以来第一个被活捉的中将师团长!这么好的噱头,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陈大旅长遗憾地说:“老郑,可惜你的身份不能分开。不然把这个老家伙押到延安公审多好啊!”

郑卫国摇了摇头,笑道:“好个屁,那不是给延安拉仇恨吗?低调才是王道,懂不懂!”

陈大旅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咱们可不怕让鬼子惦记。再说了,你们97军到处出风头,河北、山西、河南哪儿热闹就奔哪儿去,什么时候低调过啦?”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你以为我愿意呢,要是有的选,我宁愿闷头发大财。”

陈大旅长摇头说:“我才不信!”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你不信拉倒!这趟回去之后我就安安心心地建设根据地,修养生息,操练士卒,等什么时候兵练好了,再出山跟鬼子交量。”

他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没想到几天后就不淡定了。因为常凯申看在全歼第十四师团、活捉土肥原的份上,决定升他为冀察战区副总司令。

(注:其实第十四师团还有留守处以及提前退出战斗的伤员,再加上逃走后被收容的溃兵至少还剩数千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歼,但就**而言,这样也就算是了。)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把郑卫国震得晕晕呼呼的。周参谋长打趣道:“军座,恭喜恭喜!以后我们就称您一声副总司令了!”

郑卫国开心地咧嘴笑了起来。他倒不是想升官,而是这个职位可以让97军名正言顺的指挥甚至兼并河北省以及察哈尔省的地方武装。这对于整合敌后抗日武装无疑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

陈大旅长一想自己才是个旅长,立马不平衡起来,瞎嚷道:“郑胡子,就你那官迷样儿,快点把红包拿来。”

郑卫国笑道:“陈瘸子,你少来这一套。咱儿现在可是你的长官,见到长官还不行礼?小心给你小鞋穿!”

陈大旅长得意洋洋地说:“咱儿是人民军队,只听八路军和129师首长的命令,你可管不到我的头上。”

郑卫国哼了一声,懒得理他。这话虽然是实情,却只敢躲在屋里开开玩笑,真要嚷嚷出去,一个破坏统一战线的帽子就要砸死人。

97军在豫北也没有停留多久,稍做休整后就继续北上。主要是这地方太穷了,养不活97军这样一支大部队。要是一直赖着不走,地主家的余粮也得让他们吃光。

回家的路并不顺利,因为日军抽调驻扎在平津地区的一个驻屯军旅团南下,重新打通了平汉线北段。郑卫国反复考虑之后决定绕道从冀南回去。这样一路上都是八路军开辟的根据地,要安全得多,后勤也有保障。

刚到冀南,恰好撞上中g北方局书记彭贞前来视察。彭书记得知97军也到了冀南,立马兴冲冲地找上门来。

彭贞也不客套,直接说:“郑卫国同志,不瞒你说,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郑卫国奇道:“有什么事儿您派人通知一下不就行了,何必大老远地亲自跑一趟?”

彭贞摇了摇头,说:“事关重大,哪敢假手于人?”

郑卫国见他这般郑重,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说:“彭书记,您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的,绝不推脱!”(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自乱阵脚

“很好!”彭贞拍了拍郑胡子的肩膀,亲切地说:“卫国同志,北方局党委经过研究决定委派你到冀中区担任军委书记,全面主持那里的军事斗争工作。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郑卫国一下子就愣住了。说冀南他都容易接受些,毕竟冀西跟冀南就隔了一条平汉铁路。冀中,那跟他有关系吗?再说了,吕镇曹的人民自卫军、孟庆山的河北游击军还有张荫梧的河北民军已经在冀中三分天下,他再插一杆子进去算是怎么回事儿?

“呃,彭书记,我现在还不是党员!”郑卫国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拒绝,他向来对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不感兴趣。占小便宜往往是要吃大亏的。

彭贞摆手笑道:“这不是问题!卫国同志,鉴于你的表现,组织上已经决定让你火线入党。嗯,正好,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如何?我还可以厚颜当你的入党介绍人呢!”

郑卫国忙道:“非常感谢彭书记和党组织对我的信任。不过冀中区军委书记责任重大,吕司令员、孟司令员都要比我合适。我还是想回冀西去。”

彭贞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笑道:“卫国同志,你现在是冀察战区的副总司令,又是冀中区委书记。工作上的事情不用担心,国共双方都会支持你的。”

郑卫国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支不支持可不是官帽子就能决定的,否则就不会有架空这个词儿了。

见他迟迟不肯就范。彭贞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说:“实不相瞒,冀中现在的局势不太安稳,组织认为只有你才有这个威望。卫国同志,你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和考验啊!”

郑卫国奇道:“是怎么个不安稳法?还请彭书记明言!”

彭贞有些尴尬,说:“这个……呵呵,等你去了自然就明白了。”

郑卫国笑道:“您要不肯说实话,那我不能稀里糊涂地上任。丢了我个人的脸面事小,要是影响了抗战,破坏了好不容易拼杀出来的敌后形势,这罪过可就大了。”

彭贞哭笑不得。指着郑卫国说:“你啊。你啊,真不知该怎么说你好,组织上既然接纳了你,还能坑你不成?”又对警卫员说:“到门外站岗去。十米之内任何人不得接近!”

警卫员中气十足地喝道:“是!”说着咔嚓一声就把子弹上了膛。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外面布防去了。

郑卫国吃了一惊。强笑道:“彭书记,用不着这样吧!”

彭贞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又给郑卫国递了一支。叹了口气说:“等我说完你就知道了。”

郑卫国摆手说:“我不抽烟。”

彭贞惊讶地说:“你东北来的,竟然不抽烟?”

郑卫国笑了笑,没有说话。不抽烟、不喝酒,这是他在特种兵部队养成的习惯,这样有利于保持健康和充沛的体力。

彭贞小心翼翼地将烟放回盒子里,笑道:“不抽就不抽吧,正好节省了一支好烟。”他炫耀似的把烟盒亮了亮,是万宝路的牌子。

一阵吞云吐雾过后,彭贞终于娓娓道出了实情——冀中区发生了大规模的叛乱,甚至有失控的危险!

郑卫国大吃一惊,说:“前不久我还去过冀中呢!怎么会搞成这样?”

彭贞又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知道肃托吗?”

郑卫国脸色微变,点点头说:“有所耳闻!”

所谓的托就是前苏联领导人托洛茨基,他曾经是斯大林最有力的竞争者和政敌。在中国也有点儿影响,陈独秀**之后就组建了一个托派组织。不过这股力量非常弱小,只有一些脑子不太清醒的知识分子在里面瞎忙活。

然而,就在1938年1月1日,回国不久的康生突然发表《铲除日寇侦探民族公敌的托洛茨基匪徒》一文,无中生有地说陈独秀和日本帝国主义勾结,拿日本津贴,造成很坏的影响和后果。一直到现在很多人还拿这个说事儿。

更遗憾的是,当时中央并没有制止康生的胡作非为,反而于1938年2月向所辖各部下达了“关于扩大铲除托匪汉奸运动的决定”,正式展开了所谓的“肃托”运动。

郑卫国后来在129师看到过这份文件,第一感觉就是瞎扯淡,但他并不是正式党员,没有资格置喙。另外中央也没有要求在97军开展此项运动,他就干脆装作不知道。做人嘛,难得糊涂。

彭贞松了一口气,勉强笑道:“你知道就好,不然还要费我一番口舌。”

郑卫国皱了皱眉头,忍不住说:“彭书记,现在党内、军内哪有什么托派?分明是康生那个迫害狂瞎搞嘛,中央为什么不制止呢!”

彭贞一愣,斥责道:“政治上的事情你不懂,别乱说!”

郑卫国无奈地说:“我就说不善长搞这个,你们还要让我去冀中,这不赶鸭子上架吗?彭书记,怎么,冀中的肃托搞得很厉害?”

彭贞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这已经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了,而是要不要命的问题了。

原第9分区国防剧社女生队队长黄克、冀中军区副司令员孟庆山的爱人后来谈起“肃托”时,仍毛骨悚然。她在回忆录中讲述了自己18岁时亲身经历的事情。

“肃托”开始,先是学习讨论,认识“‘托派’比日寇还危险”。然后就是互相揭发,看看谁有“托派”言论。再下一步就是把有“托派”言论的人抓起来,用吊打、不让睡觉等方式逼、供、信,必须使“托派”供出一个同伙方可罢休。

国防剧社有个姓王的北平知识分子。带一副度数很高的眼镜,写活报剧、写歌词,还能拉小提琴、说快板。他很爱与人开玩笑,不管是领导还是一般同志。大家都叫他“王瞎子”。“肃托”开始,剧社反复讨论,找不着“托派”,就拿他去凑数。唯一的依据就是他写的歌词里有一句话“大干、傻干加巧干”。“傻干”是什么意思?就是诬蔑八路军!

几天后开公审大会,同时公审的还有一个连队胖司务长。这个司务长人缘不太好,可能是贪污了几个面袋。开公审会中,主持人要大家提处理意见。有人说:“让他去当马夫”。有人说:“让他加倍赔钱”,也有人说:“砍头”。关键时刻,不知他嘟囔了一句什么,一下子惹恼了大家。表决砍头时。“哗啦”举起不少手臂。一数。超过了半数,通过!然后押到河堤上去执行。

国防剧社的“王瞎子”也被押上去执行。开始时胖司务长还叫喊:“我冤枉、我冤枉!我不拿面袋,我家8口人没裤子穿啊!唐河战斗。我光着脚,把全连1000多块大洋背回来……”后来见喊叫没用了,拿大刀的战士走来,他就开始憋足了气,红着脸练气功。看着的人们不知谁小声说:“完了!完了!”

“嚓、嚓”大刀一挥,两颗人头滚下河堤,“王瞎子”的眼镜跌到远处的草地上,沾满了血……

郑卫国听彭贞讲了一些情况,愤怒地说:“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们也敢乱来!要我说,你们最好别派我去冀中,否则谁敢乱杀人,我就杀谁!”

彭贞听了也没生气,苦笑道:“你说的没错儿,本来组织上是反对派你去的。且不说你还没入党,就你这愣头青脾气也让人不放心啊!”

郑卫国满不在乎地说:“那正好啊,我才不想去呢!冀中虽然富裕,却是四战之地,哪有我的冀西稳固?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一定能将冀西建设成华北最好的根据地。彭书记,你信不信?”

彭贞点点头,说:“这个我信,同志们也信,不然就不会派你到冀中去了。”

郑卫国疑惑道:“就算肃反杀错了人,及时纠正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我去呢?吕司令、孟司令他们都可以嘛!”

彭贞苦笑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要说一般的肃反确实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就算有什么恶劣的影响,一般也不会影响大局。可这回却实实在在地捅了大娄子。

大家都知道,冀中八路分为两大股,一路叫人民自卫军,是以原东北军吕镇曹691团起义部队为主组建的。另一路叫河北游击军,是以红军团长孟庆山与冀中当地党组织组建的。

当初吕司令率部起义还是孟司令派人接应的,但两支部队因为渊源、成份不同,相互之间却并不信任,甚至互相猜疑、互相摩擦。

这也很容易理解。大家以前都不认识,甚至处在敌对的阵营里,突然凑在一起,相互之间难免缺乏了解,信任总需要时间慢慢来建立。事实上,在血与火的斗争,战友之间很容易就能凝固起忠贞的革命友谊。遍观历史,这样的例子也并不鲜见。

遗憾的是,因为肃托,二者之间的裂痕迅速扩大,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当时被定成“托派”的,一是爱给领导提意见、讲怪话的;二是有军阀习气、游击习气和其它毛病的;三是相互之间有意见,借机泄私愤的。

首当其冲的是原河北游击军的干部、战士。这些人大都是冀中的农民,文化水平低,自由散漫惯了,当兵后毛病一时难以改掉,再加上说话随便,爱乱议论,在人人过关、相互揭发的“肃托”运动中,你说我,我说你,很容易“肃”出大批“托派”来。再加上有人故意趁机搅混水,运动越搞越乱。

较有代表性的是被搞成“托派”的河北游击军第2师师长段士增、参谋长兼政治主任杨万林、团长崔树凯3人。这3个人都是参加过1932年**领导的“高蠡暴动”的老党员,他们的死给冀中抗战带来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杀戮还在扩大,没过多久,河北游击军政治部主任侯平,第8路军总指挥刘可忠,第5路军副总指挥张静明等也惨遭杀害。

搞到最后人民自卫军的一些干部、战士也难幸免。吕司令的入党介绍人、人民自卫军政治部主任李晓初也被定为“托派”,随后被押解到晋察冀军区秘密处决。他这个“托派”又涉及到200多人。同时被杀害的还有冀中军区供给部长熊大正等人。总之,“肃托”搞得人人自危。

在这种恐怖气氛下,有一些军队领导人感到大难临头就开始想办法“自救”。比如投靠国民政府,比如宣布独立自成一党,还有人竟然投靠日本人当了汉奸。

得知冀中内乱,日本特务就像苍蝇见了血一样迅速扑了上来。他们故意散布谣言,挑拨离间,导致根据地陷入了更大的混乱。

寺内寿一这只老狐狸见有机可趁,忙调兵遣将对冀中根据地展开了围攻。虽然受兰封会战的影响,能调动的部队不多,但仍把冀中各部打得大败。有些部队丧失了信心,直接投降当了伪军。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个时候,新上任的冀察战区总司令兼河北省主席鹿钟麟、河北民军总指挥张荫梧,还有新上任的94军军长朱怀冰也趁机在冀中跟抢占地盘。原本安宁的冀中平原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彭贞把话讲完,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说:“卫国,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现在轮到你了,去不去,给句痛快话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去留两难

事关97军数万弟兄的前途和命运,郑卫国到底是没敢轻易应承,推说要回去跟部下们商议。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大伙儿竟是一致赞同去冀中。

周参谋长还算含蓄的,他把郑卫国拉到一旁,悄声道:“好机会啊,军座。您还犹豫什么呢?冀中您又不是没去过,岂是冀西一隅之地所能比的?”

郑卫国皱了皱眉,说:“冀中一马平川,又是四战之地,哪里比得上冀西安稳?”

周参谋长说:“现在天下大乱,正是英雄辈出之际,岂能求旦夕之安?何况四战之地算得什么?曹操当年不也是四战之地吗?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有了冀中就好比汉高祖得了汉中,刘玄德占了荆州。从此虎啸山林,龙入大海,前途不可限量啊!”

郑卫国笑道:“你想得太多了,我可不想当什么曹操。你知道我是从东北流落过来的,最大的愿望就是打回东北,解求受苦受难的同胞。至于当个军阀甚至争霸天下,那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会去做。”

周参谋长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又劝道:“军座,如果您想要打回东北,那就更应该去冀中了。只要那里才养得起一支大军,冀西到底是贫瘠了些,养活不了太多人。”

郑卫国点点头,心里有些认同。除掉那些大城市,冀中是华北最富庶的地区,没有之一。那里农业发达。产的粮食足够养活几十万大军,工业方面也有比较好的基础,确实是一块难得的宝地。

周参谋长见郑卫国点头,趁机又加了一把油,说:“冀中是兵家必争之地,日本人现在是兵力紧张,等腾出手来必然要来抢夺。到时候一般的军队肯定是守不住的。偏观华北诸军,还有比我们更合适的么?天授不取,反受其咎啊,咱们不要。难道拱手让给日本人?”

郑卫国笑道:“好吧。我再考虑考虑。”

他接下来又征询了不少人的意见,除了周参谋长极力赞同以外,其他人也没有一个反对的。

段双虎一听冀中俩儿字就垂涎三尺,说:“为啥不去?哈。天天吃驴肉火烧!那小日子美的!”这货还一肚子的歪论。洋洋得意地说什么能吃才能打。差点儿没把郑卫国气死。

梁东凯师长也极力赞同去,因为他们骑兵师在平原地区才能发挥威力,去了冀西的山沟沟里就只能改当驮帮了。

郑卫国还是拿不定主意。又去随营军校找到熊处长。他把大致的情况介绍了一下,然后说:“现在大伙儿是一边倒地赞同去冀中,但我还想听听你的意见。”

熊处长有些奇怪说:“这是好事啊,当然要赞同啦,您有顾虑?为什么呢?”

郑卫国说了实话:“我担心去了站不住脚,迟早要被赶回来。这样的话还不如一心一意地建设冀西根据地,起码不会被中途打断。”

早在穿越之前他就听说过“五一大扫荡”,那场战争的惨烈让人不堪回首。穿越者不是该趋利避害么?干嘛上赶着找虐?

熊处长惊讶地看了郑卫国一眼,说:“军座,这可不像您平日的作风。站不站得住暂且两说,难道连去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郑卫国有些尴尬,想跟他讲这是历史,是注定的东西。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什么都不敢去改变,那自己穿越的意义又在哪里呢?难到就守在太行山等美国佬扔原子弹?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去,我们就移师冀中,争取打出一番新天地来!”在众人的支持下,郑卫国终于勇敢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彭贞得知后非常高兴,说:“卫国同志,那你什么时候能赶往冀中?”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恐怕得先回一趟冀西。嗯,前后至少得半个月吧!”

彭贞皱起眉头,忧虑地说:“那恐怕来不及,组织上还是希望你能早点儿赴任,让冀中早日安定下来。”

郑卫国说:“这个问题我也想好了,打算委派一个人先期赶往冀中。”

彭贞忙道:“谁?除了你,旁人恐怕不行。”

郑卫国笑道:“彭书记请放心,这个人说来你也认识,就是现任97军政治部主任兼冀西行政公署主任杨秀峰教授。我一介武夫,是治理不了冀中的,所以想请他去搭班子。”

彭贞恍然大悟,满意地说:“嗯,杨教授是入党多年的老资格了。在平津保定一带又享有崇高威望,确实可行。不过他好像不太擅长军事吧!”

郑卫国却说:“不擅长军事才好啊!若在平时这是一个缺点,放到此处却再合适不过了。”

彭贞奇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郑卫国解释说:“冀中现在人心惶惶,若是我直接带兵前去,必然让将士们感到不安。杨教授性格温和,为人宽宏,有他出面必然能让局面迅速安定下来。”

彭贞心悦诚服地说:“不错,不错!卫国同志,没想到你有如此见识!冀中交到你手里总算是交对人了。”他犹豫了一下,又说:“呃,卫国同志,有一点我想提醒你,杨秀峰此去一定得带一些部队,否则……”

郑卫国暗自心惊,局面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了吗?想了一下,说:“多谢彭书记提醒,我会让33旅和骑十团组成先遣支队,归杨教授指挥,先期赶往冀中。”

彭贞是听过这两支部队番号的,知道是97军的绝对主力,欢喜地说:“那我就放心了。你这边加紧准备,争取早日出发。”

第二天。远在冀西的杨秀峰就匆匆赶了过来。据说骑马跑了上百里路,可把他给累坏了。所以杨教授一见到郑卫国就埋怨道:“军座,你这是给我找了一个大麻烦啊!”

郑卫国哈哈一笑,报歉地说:“我也是没办法啊!您想想,我认识的人里面还有谁比您更合适?”

杨教授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道:“出发前,您有什么指示?”

郑卫国面色一沉,严肃地说:“您去了以后一定要让局面迅速安定下来,冀中不能再乱下去了。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我会派一支先遣部队归您指挥。现在那边的形势非常复杂。您去了以后。对于日伪以及地方黑恶势力不要手软。但对自己的同志要以劝服为主,尽量做到一个不杀。”

杨教授松了一口气,说:“我明白了!”

随后,杨教授率领33旅和骑十团迅速北上。以他的能力安抚冀中各部自然不成问题。郑卫国也可以放心地回一趟冀西了。

周参谋长说:“军座。部队什么时候出发?”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大部队先留在冀南,你带着他们继续休整。我这回回冀西只带34旅就行了。”

周参谋长猜测道:“您打算把34旅留在那里?”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不错!”平安县是97军的起家之地,这里有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建起来的兵工厂,有正在火热进行的大生产运动,还有不断完善的地下防御体系。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乡亲们早已跟97军血肉相连。他们一直支持信任郑卫国,郑卫国也不想辜负他们的信任。

各主力旅中,战斗力最强的自然是出身西北军的33旅,但要论亲厚程度还是34旅更加可靠。再加上负责平安县的于老根儿他们也是东北出身,调34旅留守可以避免因地域分歧带来的矛盾。

辞别众人后,郑卫国匆匆回到了平安县。父老乡亲们见大军回来了,都非常高兴,沿途夹道欢迎,搞得非常热烈。但听说他们要走又变得伤感甚至恐慌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一支强大的军队才能保障他们的安全。

不少人听说之后连夜赶来七里坝求郑卫国不要让97军离开,直到郑卫国承诺34旅会继续留在根据地乡亲们才安下心来。

于老根儿吧嗒吧嗒抽着烟,忧虑地说:“军座,您这一走,俺们这些人怎么办?是跟着您去冀中,还是留在这里?”

郑卫国反问道:“老根儿,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于老根儿想了一下,说:“说实话,俺在这里住惯了,不想去冀中。不过,俺听您的命令。”

郑卫国说:“那正好了,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你继续当你的平安县军政委员会主席,替咱们守住这片家园。”

于老根儿说:“那兵工厂呢?要搬吗?”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不搬,以后说不定还会扩大。”冀中的地理条件注定没法建设大工业,所以只能办一些比较小的工厂。主要的工业,尤其是军事工业只能放在冀西,这也是他不肯放弃平安县的一个重要原因。

正说着,李震安匆匆赶了过来,焦急地说:“军座,听说您要率部去冀中?”

郑卫国点点头,说:“你不要急,平安县我们不会放弃的,这里将有一个主力旅长期驻扎。”

李震安还是有些不放心,说:“一个旅怕是不够吧?”

郑卫国笑道:“那你想要多少?其实部队放多了,目标太大,反而会给平安县带来危险。”

李震安也没有办法强留,只好闷闷地答应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您以后还会回来吗?”

郑卫国很肯定地说:“你放心,一定会的。”

布置好今后一段时间的任务之后,郑卫国就要动身去冀中了。那边的局势危急,拖得越久,越难处理。反正平安县现在已经走上了正轨,并不需要郑卫国时时指导。说不定他的离开还有助于根据地朝着更加成熟地方向发展。

次日,天刚蒙蒙亮。郑卫国叫醒柱子,一行人悄悄地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郑卫国不想搞得太伤感,所以没有通知任何人,只给于老根儿为首的军政委员会留了一封书信,预祝他们在接下来的时间团结共进,把平安县建设成冀西最坚固的抗日堡垒。

柱子牵着马刚走大院,突然愣在那里。

郑卫国催促道:“嘿,别堵在门口,快走啊,傻愣着干什么?”

柱子忙闪开一条通道,结结巴巴地说:“军座,您看,乡亲们都来送咱们了。”

郑卫国出来一看,顿时惊呆了。院外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前来送别的人群,他们就那么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眼睛红红的,里面饱含着热泪。

“乡亲们!”郑卫国本来想跟大家开个玩笑再走,不知怎么搞得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起来。大伙儿心里本来就难受,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大姑娘小媳妇偷偷抹眼泪,老爷们儿也跟着大哭。开始声音还小,成年人嘛,都有些不好意思。到后来,大伙儿索性放下面子痛哭了一场。

郑卫国知道,这哭声不仅是为此次的离别,也是对这一年多来感情的宣泄。不幸成为这个时代的百姓,他们受了太多的委屈。

于老根儿走了过来,解释说:“大伙儿知道您要走,都要送一送,我们也不好拦着。”

郑卫国点点头,说:“我走了!我们还会回来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同魔鬼合作

张海岩说:“军座,动静这么大,您的行踪很可能已经暴露了。让我带弟兄们送您去路东吧!”(注:路东就是指平汉线以东地区的意思)

郑卫国摆摆手说:“不用,让刘旅长派几个人就行了。”

刘旅长就是补充旅旅长刘自达,以前一直在铁路上厮混,对于当地的地理非常熟悉。另外,郑卫国也想和这位老部下多交流交流,免得时间一长生了隔阂。

经过侦察发现,通平一带的日军果然加强了戒备。铁路线上不时能看到巡道车呼啸而过。它们一旦发现可疑目标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开火,打死打伤不少无辜百姓。

沿线各据点也增派了人手,许多本来是由伪军值守的地方换上了日军。除此之外,还有皇协军和穿着便衣的侦缉队在临近各村盘查。

任柱子感到有些棘手,说:“刘旅长,有把握吗?不行的话还是调大部队来硬闯过去吧!”

刘自达笑道:“不用,小鬼子这点伎俩难不到我。”

确实,尽管日军把铁路线守得密不通风,刘自达还是轻易地将其捅了一个大窟窿。他以前就是护路队的,这条线上的大部分伪军、伪警察都是他以前的同僚甚至部下。凭着多年积攒的人脉,借条道是再简单不过了。

他们一路走来没有受到任何刁难,就像在根据地内部一样通畅。半道上他们甚至还在伪军驻守的一处炮楼里吃了一顿猪蹄。

任柱子惊讶地说:“真有你的!”

刘自达恭维道:“托军座的洪福。”

郑卫国笑道:“是托你的福才对。自达,你先在平安县呆一段时间。等我在冀中理清了头绪。就调你过去帮忙。”

刘自达是郑卫国手下最早的四个连长之一,为抗日保安团的崛起立过不少功劳。但相对而言他的军事才能确实不高,所以保安团一天一天壮大,他却逐渐边缘化了。

97军是一支年轻的、蓬勃发展的新部队,靠资历混饭吃是郑卫国所不能容忍的。这一点刘自达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他一直没有抱怨过。当然,这也是郑卫国看重他的地方。

刘自达一听,非常欢喜,又有些窘迫,说:“俺。俺打仗不行。”

郑卫国宽慰道:“没有人天生就会打仗的。不行可以学嘛。而且你也有你的优势,我打算给你一个更加重要的岗位。”

刘自达最大的优势就是他的人脉,而且是在伪军当中的。这有点儿讽刺的意味,却很实际。郑卫国打算让刘自达接任97军情报处长。充分发挥他的优势。将日军兵力和物资的调动彻底掌握在手心里。

至于以前的情报处长张占元。可能是在正规部队里面呆得时间长了,脑子有些僵化。郑卫国打算将他调到侦察科当科长,算是人尽其用。

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情报头子。郑卫国感到非常高兴。然而他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刚到冀南就挨了当头一棒。

熊处长非常气愤地说:“军座,您回来得正好。那几个德国佬嚷嚷着要回国,不肯跟咱们合作了。”

郑卫国又惊又怒,忙道:“什么情况?”跟德国合作是他计划里面非常重要的一环,如果不能达成,后续发展就会遇到大麻烦。

熊处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平息了一下怒火,分析道:“我看这些人根本没有诚意,他们把您的特种战术学到手之后就想开溜。”

郑卫国冷笑道:“占了便宜就想走,没那么容易!既然他们给脸不要脸,从今天开始还是恢复他们的俘虏身份好了。”

熊处长说:“可是军委会来电,要求我们尽快把他们送到一战区去,免得在外交上造成麻烦。”

郑卫国很快冷静了下来,说:“我们可能把情况想得太简单了。这件事情应该跟德国对华政策的调整有关。特种战术这个诱饵太小,咱们还得想想其它的办法。”

熊处长说:“要不咱们换个合作对像?”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眼下恐怕只能找德国人。”美国人光荣孤立,英法搞绥靖政策,苏联老毛子倒是可以合作,但他们的胃口太大,加上共产国际的关系,郑卫国暂时不敢去招惹他们。

德国就不同了,长期以来,他们一直是国民政府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可随着中日关系紧张,希特勒政府面临着一次重大选择,帮助中国还是帮助日本?这在德国内部产了巨大的分歧。

德军总参谋长贝克、国防部长布隆贝格倾向于支持中国。该团体认为德国在中国的战略利益,应该是通过加强中国的防御能力来阻止日本入侵,从而最终迫使日本在远东转向与苏联抗衡。

他们认为中国资源丰富,难以被征服,因此德国最好能够长期与中国成为可依赖的反苏盟友。同时他们也担心,一旦德国参与和介入中国事务的能力减弱,中国与苏联的关系就会马上改善,变得更加密切,于德国不利。而目前日本对中国所施加的所有压力,都在压迫中国倒向苏联,这是德国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的。

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个观点无疑是非常有远见的。如果按照这个设想进行下去,二战的结局很有可能被改写。

遗憾的是,希特勒本人更加倾向于支持日本。除了国防军,德国政府的绝大部分人也认为日本实力更强。在他们看来,盟友当然是要选择最强的。呃,这大概就是政客和军事家的差距。

希特勒的宣传部长戈培尔在1937年8月3日的日记中写道:“希特勒并不认为(中国)局势严重。中国在军事上不充足,日本打败它。这非常好,因为这可以使日本更灵活地对付莫斯科。(我们)不会再进一步支持中国了。”

德国顾问团团长法肯豪森根本不相信日本会取得最终的胜利。他在中国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当时德国国防部长布隆贝格说明,日本军队的军事效率并不高,不可能打败中国。希望布隆贝格防止或拖延德国作出与日本结盟、召回在华德国顾问的最后决定。他认定他的做法,最符合德意志民族的利益(事实上也是如此)。

郑卫国抛出“特种战术”这个诱饵给了国防军派系一个很好的借口。不过傲慢的德意志人并不认为落后的东方人能教给他们什么先进战术,所以德国还是在迅速滑向日本。

熊处长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他想了一下,为难地说:“可是咱们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真要有的话,咱们就不用求德国人了。”

郑卫国说:“不!我想有些东西德国人会感兴趣的。”

熊处长奇道:“是什么?”

第一件宝物就是青霉素,穿越者不会这个简直没脸见人。事实上。这个东西确实非常好用。而且技术上的要求并不高。1928年英国细菌学家弗莱明首先发现了青霉素,但他一示没能将其分离提纯。这一技术还要等到1941年,由英国病理学家弗洛里用冷冻干燥法成功的提取了青霉素晶体。

当时青霉素的产量极低,直到费洛里在一个甜瓜(也有说西瓜。但我想是什么瓜不重要)上发现了能大提供的青霉素的菌种。所以批量生产还要等到1942年。而且掌握在盟军手中。

郑胡子在平安县安定下来之后。就请几位北平来的教授着手进行这一工作。得益于郑胡子的超前知识,他们跳过了长绿毛的糨糊,直接去找甜瓜做实验。找到高产菌种之后。郑卫国又蛮横地要求他们放弃其它的培养液,直接选用玉米粉。

总之,在郑胡子粗暴的指挥下,这一工作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现在就是出成绩的时候了。

第二件宝物是雷达。据说导致德军空袭英伦失败的罪魁祸首就是这玩艺儿。早在1922年,无线电之父马可尼提出一个新概念:在能见度极低时,可发射无线电波而凭“回声”(实为反射波)探测船只。这大概是最早的雷达构想。

1936年1月英国w.瓦特

第二百九十二章 利益至上

马塞尔的想法太乐观了,德国政府根本不信这些所谓的宝物。尽管情报是作为远东最高机密传回了国内,赢得的却是一通嘲讽。

“欧,天啦,中国人给了情报人员多少钱,才能让他们编造出这样的谎言?”

“比磺胺还好的消炎药?哈,难道是东方的巫术吗?可惜那一套早就不吃香了,现在可不是中世纪。”

“好吧,又是消炎药。可是马塞尔自己为什么不用?我觉得他的脑子已经快烧糊涂了。”

“哈哈,说的没错儿!不光是马塞尔,陶德曼和法肯豪森也该吃药了,而且是大剂量!”

“哇噢!雷达技术,他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新名词。远东也有雷达技术?好吧,请先制造一台收音机让咱们瞧瞧。”

“射程数百公里的制导武器?哦,非常棒的科幻小说!”

……

“法肯豪森和马塞尔是疯了,他们是否还记得自己是德国公民!”

“我认为必须马上招回德国顾问团和全部的外交人员,如果有人违抗,就以叛国罪论处!”

“同意,而且这些人回来之后需要接受检查。外交情报人员收受贿赂,这是对德意志最大的伤害!”

“等一等!”就在众人群情激愤的时候,国防部长布隆贝格及时地站了出来。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非常厌恶希特勒和他的纳粹党。当然小胡子也不喜欢他,只是想要称霸全球。单靠民兵组织冲锋队是不行的,所以双方不得不选择合作。

一名纳粹分子面色不善地说:“部长先生,以您的智商难到也会相信中国人的谎言?”屋里众人大多是他的同伙儿,立即跟着哄笑起来。

布隆贝格感到受了侮辱,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他猛地拍了拍桌子,喝道:“这些都是情报人员冒着生命危险弄回的,理应受到尊重!尊重,你们懂吗?”

有人并不买账,嚷嚷道:“少说漂亮话吧。假情报也需要尊重吗?布隆贝格先生!”

“是真是假总需要验证才知道!说实话,我也不太相信这份情报的内容。但这不是我们做出轻率选择的理由!”

在布隆贝格的坚持下。同情报一并附上的一小瓶青霉素得到了一个验明正身的机会。正如布隆贝格所说,这并不麻烦。

就在当天下午,柏林医学院送来了的检测报告,这一小瓶白色晶状确实有极强的杀菌效果。超出目前市场上任何一种消炎药。

这条消息一公布。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大人物们立即闭上了嘴巴。别说他们了。就连布隆贝格都大吃了一惊。

好在没让他们尴尬太久,闻讯而来的盖世太保(德国秘密警察)迅速下达了封口令,禁止在任何场合谈及此事。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不用在公众面前丢脸了不是?

布隆贝格随后也被盖世太保请去喝茶,陪同他的是盖世太保副首领莱因哈德?海德里希。这是个非常冷血可怕的家伙,就连纳粹党的同志们都不敢跟他多呆。

海德里希把玩着手中的红酒,玩味地说:“部长先生,看来这份情报是真实的?这真是不可思议啊。”

布隆贝格扭动了一下身体,说:“至少关于盘尼西林的部分是有价值的。”事实上,他对所谓的雷达和导弹还是深表怀疑。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盘尼西林确实有效。

“嗯哼,是的,非常有价值,这也是我感兴趣的原因。你看看这个,是刚才柏林医学院送到的报告。尼兰克博士认为这种药品可以让挽救上千万人的生命。”

“我也这么认为,如果数量足够多,简直就是让战士们多了一条命。一旦大战爆发,我们德国兵员不足的困境就能得到有效的缓解。”

“不愧是布隆贝格先生,我跟您的想法一样。不过,前提是只有我们德国拥有这种药品,最起码短期内是这样。”

布隆贝格皱了皱眉,说:“这恐怕很难,您是知道的,这种药品并不是我们研发出来的。他的发明者远在中国,而且别的欧洲国家很有可能也在研究。”

海德里希夸张地笑了笑,说:“是的,先生。不过,这正是我找您来的原因。”

……

冀南,97军临时指挥部。

马塞尔突然匆匆赶来,要求跟郑卫国密谈。

郑卫国暗自欢喜,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问道:“嘿,马塞尔,你是有好消息带给我吗?”

马塞尔眼睛里闪烁着狡诈的光芒,说:“是的,中将先生。我要恭喜您,您提供的药品已经得到德国政府和国防军的认可。”

郑卫国给自己加了一下油,心想事情终于成功了一半。这个东西不像特种战术考验人的眼光,实验结果胜过一切。只要德国人上了钩,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马塞尔假装迟疑了一下,又问道:“中将先生,有个问题您必须如实回答。这种药品的原产地是在中国吗?”

郑卫国点点头,说:“当然。”

马塞尔又问道:“那其他国家有研究或生产吗?”

郑卫国此时心情正好,一不注意就说出了真相:“是的,英国人正在研究,不过我认为他们还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搞出来。”

他希望能借助英国人的进展来给德国佬施加一点压力,迫使他们尽快做出选择。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德国人竟然会采取那么果决的手段。

就在当天晚上,在柏林郊外的一间密室里。一个貌不出众的胖子懒洋洋地问道:“嘿,头儿。又有新任务吗?”

“是的,组织上希望你能去一趟英国!记住,这三个人都是你的目标,照片反面写着他们的详细资料。”一个冰冷地有如机器人的声音回答道。

“细菌学家弗莱明、病理学家弗洛里、生物化学家钱恩。”胖子看了看照片,嘟哝道:“看上去很不错,为什么要干掉他们?”

“这不是你该问的,做好你份内的事情就行了。”

见对方似有不满,胖子忙举起手说:“好吧,看在马克(德国货币单位)的份上我会送他们去见上帝的!”

一周之后,细菌学家弗莱明在去实验室的路上意外地出了车祸。当场身亡。又过了两天。英国病理学家弗洛里正在做实验时死于心脏病突发。而生物化学家钱恩更惨,他在家里擦窗户时突然从三楼摔了下来,当场折断了颈椎。

连续三次意外似乎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仿佛真的只是意外。并没有任何个人和组织表示怀疑。就连英国当地的媒体也只是感到惋惜。并在第二天就将各版面通通换成了足球。

由于消息闭塞。直到多年以后,郑卫国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并为自己的多嘴懊悔不已。尽管德国人这样做有利于他的垄断地位。郑卫国却并不感到高兴。因为这三个人是无辜的,而且在原本的世界中他们为世界医学做了伟大的贡献,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这样的好人不应该受到伤害,可这就是该死的战争!

接下来严谨的德国人继续用青霉素做实验,并在临床医学上取得了重大突破。这让德国人欣喜若狂,经过一阵激烈地争论之后,一批武器终于通过缅甸运到了中国内地。

这批物资还是上次用特种战术换来的,但德国人一直押着没有放行。原因很简单,由于日本的抗议和纳粹的抵制,他们已经准备赖账了。

若不是看在青霉素的份上,小胡子是绝不会同意继续跟中国交往的。饶是如此,这笔交易也只能在暗中进行,元首并不想因此得罪日本人。

马塞尔屁颠屁颠地跑来向郑卫国报喜,兴奋地说:“郑,你实在太了不起了!元首对你提供的药品非常满意,并亲自批准给你们送一批武器过来。我想,这是你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吗?”

郑卫国非常高兴,说:“谢谢,马塞尔先生,非常感谢德国政府的友谊。”

马塞尔趁热打铁,蛊惑道:“那么中将先生,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合作下去?全面地合作!”

郑卫国一脸茫然地问道:“您指的是哪方面?马塞尔先生。”

马塞尔说:“当然是雷达和导弹的图纸,这有助于加深中德的友谊。”

郑卫国摆摆手,笑道:“放心吧,马塞尔,我会跟你们合作的——不过要等我看到你们的诚意之后。”

马塞尔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激动地说:“您大可不必心急,诚意已经在路上来了!我想,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抓紧时间。而且,我们之间应该互相信任,而不是相反。中德人民的心始终是贴在一起的。”

郑卫国笑了笑,说:“您的话很有诱惑力,不过在没有看到诚意之前我是不会动心的!另外,我还要提醒你,马塞尔先生,已经上路的只不过是上一次的诚意,盘尼西林既然获得了认可,应该有新的诚意才对。”

马塞尔有些尴尬,摊开手说:“阁下,如果您把盘尼西林的制造方法拿出来,新的诚意马上就会动身。”

“不,不,不!”郑卫国摇着食指,笑得像一只狐狸,得意洋洋地说:“这回你们必须先拿出诚意来,否则我宁愿跟苏联人去谈。”

马塞尔心里暗骂道:该死的北极熊,到处抢食吃,也不怕撑死。不过他脸上却不得不堆满了笑容,热切地说:“中将先生,我向您保证,德意志帝国才是您最好的合作伙伴。”

郑卫国懒得跟他废话,只是淡淡地说:“看到诚意之后,我会选择信任你的。”

马塞尔没有办法,只好又跑回去紧急跟国内联络。让死敌得到盘尼西林是布隆贝格非常不愿看到的,犹豫了一下之后他决定约总参谋长贝克一起去见希特勒。

贝克比布隆贝格还要仇视希特勒,历史上他甚至主导了一次对小胡子的暗杀。不过,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因为他和希特勒之间还有合作的基础,那就是德意志的利益。

面对总参谋长和国防部长的联袂来访,元首感到非常头痛。他已经打定注意放弃中国了,这个时候再去勾勾搭搭不符合既定政策,还有可能把盟友日本逼到对手的阵营里去。

“你们认为我们有必要向中国人妥协吗?”

“不是妥协,而是利益交换,元首先生。”

……

“好吧,如果中国人要价不高的话可以接受,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们要明白,我们的盟友是日本。中国太弱小了,根本帮不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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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礼物和人情

回到冀南后,郑卫国并没有急着北上,而是继续留在此地休整。因为冀中的事情非常复杂,不能操之过急,他得给杨教授一些时间。

恰好在这个时候,河北省主席、冀察战区总司令鹿钟麟突然找上门来。这位鹿主席出身西北军,曾是基督将军冯玉祥的主要助手,并长期担任西北军的参谋长。当年把末代皇帝溥仪赶出故宫就是他老人家的手笔,在民国也算得上赫赫有名。

此人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都非常有才华。时人呼为“鹿小鬼”,暗指他足智多谋,机敏狡诈,应变能力极强。不过此时鹿的靠山冯玉祥已经倒台多年,他身上的冯系印记又太深,以至于常凯申并不信任他。

不仅如此,常凯申还经常给他找一些棘手的事情去做,做好了别提打赏,就连一句好话都有。要是没有做好肯定就要挨罚,甚至遣送回家,闲置不用。这是常凯申铲除异己的一贯做法。好在鹿钟麟生性灵活,好几次都化险为夷,没有让常凯申抓到辫子,经常侥幸蒙混过关,常也就无可奈何。

就比方说现在,鹿钟麟虽然是河北省主席兼任冀察战区总司令,可实际上他手上没有一兵一卒。让他到河北来的目的,不过是想牵制八路军,还有像郑卫国这样的旁系将领。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没兵谁会听他的?事实上,没过两年他就回四川当他的河北省长去了。

尽管并不看好这位总司令。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郑卫国非常客气地将他请到会客厅,让柱子奉上一壶好茶,并亲自作陪。

两人先是寒暄了一阵,互道景仰之情,看似是搞基的节奏,其实不过是互相吹捧,并且一点诚意都没有。不过在这个方面,郑胡子显然不是鹿小鬼的对手。毕竟在官场上,他还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菜鸟,跟鹿钟麟这样的滚刀肉是没法比的。

鹿钟麟一见到郑卫国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非常亲热。还拉着他的手说了好多肉麻的话,把郑卫国夸得好似关二爷再世,岳武穆重生。饶是郑卫国脸皮厚,也是满头瀑布汗。

郑胡子最后实在招架不住了。只好扯开话题。径直问道:“鹿主席。不知您这次来有什么指示?”

鹿钟麟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然后又把郑胡子猛夸了一阵,喷出的唾沫星子和郑卫国的冷汗加起来都快有一斤重了才娓娓道出实情。

原来。此时华北,尤其是河北省大部分都在八路军的掌控之下。对于这种局面,鹿钟麟当然很不甘心。他手上虽然没兵,但并非孤身前来,亲朋故旧有不少跟着到了华北。这些人大多是官场失意,前来抱粗腿的。

你鹿大官人不是当省长了吗?咱们是亲戚,是不是得赏个地区行政公署主任干干?主任的位子不够,县长也行啊!

这些人想要官帽子,鹿钟麟也需要一批嫡系手下给他撑门面。只要有了地盘,就可以抽税,有了饷钱,就可以招兵买马。军阀不就是这么来得吗?

鹿小鬼的算盘打得好,可八路军却不答应,就连士绅们大多也不支持他。这可把他给急坏了,你不让出地盘,我哪儿来的钱,没钱我怎么招兵?没兵,别说掌控华北了,在人家面前连个响屁都不敢放。

郑卫国笑了笑,说:“鹿主席,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想找我借兵?然后跟八路军抢地盘儿?”

鹿钟麟激动说:“卫国,还是你够朋友!你放心,只要你这回帮了我,哥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郑卫国笑容一敛,说:“实在是对不住了,鹿主席。这兵我不能借给你。过几天我就要率部去冀中呢,实在是抽调不开啊!”

鹿钟麟急了,忙道:“卫国,我只要一个旅就行了。实在不行的话,一个骑兵团也成啊!只要你肯帮忙,钱不是问题。”

见郑卫国还是不动心,鹿钟麟又随口许下不少好处,像什么冀中行政公署主任、十万现大洋、三进三出的宅子,甚至还给胡子物色到了一对在邢台中学读书的双胞胎。据他讲,那两个中学妹子长得可水灵啦!

郑卫国正色道:“鹿主席,鹿总司令,实话跟您说吧,眼下国难当头,但凡是中国人都要调转枪口,一致对外。任何窝里斗,自相残杀的行为都是可耻的。八路军跟我们虽然党派不同,但同为抗日武装,即便不能携手合作,也不能互相攻伐。”

鹿钟麟见郑胡子义正词严,摸不清他是说真的,还是假正经,只好悻悻地回去了。

他走了没多久,冀南行政公署主任宋仁穹又找上门来。作为根据地的主要领导,他是少数几个知道郑胡子共党身份的人。

宋主任问道:“郑军长,刚才鹿钟麟来找过你?”

郑卫国笑了笑,说:“宋主任,你是怕我被拉拢过去吗?”

宋主任大笑,挥手说:“不怕,鹿钟麟一个光杆司令拿什么拉拢你?换我们八路军来拉拢你还差不多!”

这段时间是八路军发展的黄金时期,根据地飞速壮大,兵力也是迅猛扩张,刚进入山西时的苦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只有郑卫国知道这不过黑夜来临前夕的最后一缕阳光。华北,马上就要进入最为艰苦的时期了。

郑卫国摇了摇头,尽量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儿,又笑道:“那可不一定,你别看他一脸落魄,帽子、票子、宅子应有尽有呢!对了,刚才还说要送我两个黄花大闺女呢!”

他其实是在提醒宋主任,因为鹿钟麟很可能已经拉拢到一票人马了。但宋主任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拍手笑道:“这是好事儿啊,你怎么答应下来呢?就算你不要,俺老宋也还没娶媳妇呢!咱们可说好了,到时候得分我一个。”

还没说上几句,周参谋长匆匆赶来,似乎是遇到了麻烦,但看到宋主任也在,欲言又止。看来这个麻烦不小,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

宋主任也是个人精,知道他们有要事商谈。就忙道:“哦。你们忙,我就先告辞了。公署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等着我呢!”

刚走到门口,宋主任一拍脑袋,又道:“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儿忘了正事儿。郑军长。你抽时间到我那里去一趟。有人托我送件大礼给你。”

郑卫国点点头,笑道:“好啊,那我明天就来登门拜访。”等他一走。郑卫国忙问周参谋长:“出什么事了?”

周参谋长愤恨地说:“说出来您可别生气,德国人给咱们的物资在半道上被五战区给截了!”

郑卫国又惊又怒气得差点跳起来,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这群混蛋,他五战区凭什么截留我们冀察战区的物资?”

周参谋长愁眉苦脸地说:“李宗仁长官来电说他们现在的物资非常匮乏,一旦守不住大别山防线,武汉就要失守。”

郑卫国感到非常恼火,怒道:“这是什么话,无赖至极!武汉失守了还要怪我不成?你马上回电给李长官,问他得了这批物资是不是就能守住大别山,守住武汉。能的话,咱们的物资算是白送!如果不能,那就请他一分不动地把物资给我送回来!”

周参谋长犹豫了一下,说:“军座,这恐怕不妥。咱们跟五战区份属同僚,犯不着为了一点儿物资撕破脸皮。要是把人都得罪干净了,军委会只怕会给咱们小鞋穿啊!”

郑卫国摆手说:“这不是物资多少的问题。要是让五战区开了头,其它战区肯定会像狼一样扑上来把咱们的物资吞个一干二净。那咱们跟德国人合作还有什么意义,整军计划还怎么实施?”

周参谋长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而且再一想,送往华北的物资为什么非要从五战区经过,从陕西经过河南送过来不是更安全吗?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经他这么一提醒,郑卫国恍然大悟,气愤地说:“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整我们?这群狗娘养的,就是不做好事!”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我想明白了,这件事情恐怕跟军委会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他们这会儿正躲在暗处看好戏呢!”

事实他们才知道,这件事情跟军委会的关系并不大。毕竟常凯申是发了话的,那些大佬们犯不着为了一点儿物资去惹怒老头子。

真正坏事的是的后勤部门。以往所有的军用物资都要让他们经手才行,哪支部队想要补给就得出钱打点。可这回的物资却不同,是军委会明令要送给97军的,后勤部门只是负责运送,却无权分配。这样一来,蛀虫们就失去了一个揩油的机会。

虽然数目并不多,却让他们很不爽。一些心思活络的家伙就偷偷更改了运输路线,以水路运输成本低为借口,故意去诱惑第五战区的官兵。因为严重缺乏武器,李宗仁明知是计却还是硬着头皮吞下了这块肥肉。

郑卫国嗯了一声,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这样吧,咱们给李长官一个面子,武器弹药分他们一半,但人员、设备要全部送回来。”

周参谋长说:“好,我这就去跟李长官联系。”

李长官还算是个厚道人,接到97军的电报后马上就答应了下来。他见97军需要机械设备,又开条子从武汉各厂弄了一批,作为截留那一半武器的补偿。这样一来双方都没有吃亏,算是皆大欢喜。

另外,宋主任口中的大礼也让郑胡子吃了一惊。因为这件礼物竟然是一门日制38式野炮。想缴获到这玩艺儿可不容易,尤其是八路军,缺乏打大仗的能力,很难弄到手。可以说抗战八年都极为少见。

宋主任看见郑胡子的表情感到非常满意,打趣道:“郑军长,怎么样?这件礼物还算合您的味口吧!”

郑卫国开玩笑说:“不错,不错,算是把鹿总司令的大礼给比下去了。”

宋主任一听,得意地哈哈大笑。

郑卫国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宋主任,这种火炮我们97军也是不多,你们是怎么缴获的?”

宋主任笑道:“运气!”

原来部队刚进冀南的时候,日军并没有把八路看在眼里,经常是一个小队,甚至一个分队就敢在根据地内部横行。若是以前也没什么,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八路军主力已经偷偷进入路东了。

那天,386旅一个营移防,走到半路上正好撞上这伙儿日军。营长一看发现鬼子不多,还带着一门炮,二话不说就带着战士们冲了上去。一番激战之后,大炮就此易手。

不过日军闻讯后也派大部队前来抢夺,因为野炮移动不便,大伙只好挖个大坑把炮给埋了。为了避免大炮生锈,他们还非常仔细地用油布包好,现在挖出来还跟新的一样。

凭空得了这么一份大礼,郑卫国欢喜地连声向宋主任道谢。宋主任开玩笑说:“你要是记我的人情,就把鹿钟麟送你的黄花大闺女交出来。”

没想到郑胡子一回去,还真的看到了鹿钟麟提到的那对双胞胎。不过不是什么大闺女,而是一对十四五岁的小萝莉。原来鹿钟麟见郑卫国的做派,以为他是个伪君子,就偷偷把人送了过来,看他是不是坐怀不乱。

周参谋长笑道:“军座,这可怎么办?您收还是不收?”

郑卫国眼珠子一转,决定捉弄了一下宋主任,就开了一张条子,让警卫员带着那两个小萝莉去找冀南行政公署。宋主任不是想找媳妇吗?送上门来,看你敢不敢收!

没过多久,宋主任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一脸猪肝色,还埋怨道:“老郑,没你这么坑人的!差点把我给害死!”

郑卫国笑道:“怎么,你这铁罗汉也动了凡心?”

宋主任生气地说:“呸!你以我跟你一样,满脑子资产阶级腐朽思想。你知不知道,那两个小丫头去的时候,邓晓平政委正好在我们公署视察。要是让他撞见,我特么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有啥子事情说不清啊?讲出来让大伙儿听一听嘛!”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一口的川谱话。

宋主任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赔笑道:“没啥,没啥,邓政委,这不,我跟郑军长开玩笑呢!”

ps:惭愧,惭愧,更这么晚我都不好意思请大家谅解了!明天争取早点吧!

第二百九十四章 忠言逆耳

来人正是129师的邓政委。他到129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素有威望,很快就站稳了脚跟。有意思的是,在129师内部他通常扮演黑脸角色(一般来说是师长扮黑脸,像林帅、贺师,政委发糖果,像聂帅、罗帅),所以部下们都有点儿怕他。

八路军各部现在纷纷从山区向平原发展,重心随之东移,所以这些大佬经常在冀南一带出没。如果不是后来局势急剧恶化,八路军很有可能把总部都搬到南宫来。

邓政委笑道:“郑军长,我不请自来,你可不要见怪哟!”

郑卫国忙伸出手以示欢迎,嘴里说道:“岂敢,岂敢,快里面请。我不知道您到了南宫,不然的话一定会登门拜访。”

邓政委爽朗地笑道:“那我可不敢当哦!郑军长,我知道你很忙,就直说了吧,冀西根据地你打算怎么安排?”

冀西的归属确实是个问题,这里最开始是杨秀峰领导的冀西游击队开拓的,129师和郑卫国所部也出了不少力。特别是打包移交给33师以后,这一带的抗日形势迅猛地发展起来。很多县大队甚至敢跟一个中队的日军硬扛,冀西独立团更是由一个二类基干团发展成为头等主力团。

但现在郑卫国要带着97军主力去冀中,两地之间相隔甚远,能照顾的地方就少了。一旦有变,根本来不及救援。

郑卫国斟酌了一下字句,说:“冀西就请129师派员接管吧。不过平安县是我们97军的后勤基地,希望能够独立发展。”

邓政委说:“行!不过你们在冀西各县发展的地方部队得留下,因为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机动兵力。你们要是一撤,地方上就空了。”

八路军扩张过快的后遗症已经出现了,由于严重缺乏军官和训练,部队战斗力几乎是呈直线下降。即便这样,军队还是不够用。一些根据地开始招安土匪和地方游杂武装,不过情况并不令人满意。这些部队纪律涣散,冀南有一个独立营甚至被日本特务拉拢过去当了伪军。

郑卫国点点头,说:“这个您请放心。我们不会搞山头主义的。而且冀西各县发展得越好。平安县也就越安全。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邓政委欢喜地说:“好,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等你们在冀中发展好了,冀中、冀南、冀西,还有晋东南就能连成一片。华北的抗日形势必将大为改观。”

郑卫国笑道:“我想这个目标是一定能实现的。不过。我们不能操之过急。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来。”

邓政委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八路军扩张有些快?”

郑卫国点点头,实话实说:“不是有些快。而是快得已经有些离谱了。我觉得像这样猛烈的发展模式恐怕不利于部队的健康成长。”

邓政委苦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咱们也是没得办法撒。”

随着各部南撤,日军又收缩到各大中城市和铁路线,华北出现了巨大的权力真空。留守武装、地方势力、土匪、会道门还有伪军都在拼命发展,抢占地盘。在这一场分蛋糕的狂欢中,八路军如果不积极参与就会被淘汰出局。这是中g方面绝对不能允许的,所以明知道有隐患也只得拼命去争抢。

邓政委又半开玩笑地说:“你们这一走,我们就更麻烦了。特别是你郑军长,自己跑了不说,还把杨主任也拐走了,让我们找谁说理去?”

郑卫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岔开话题说:“贵军有没有想过建立军校来培养后备人才?”

邓政委说:“怎么没有?延安早就成立了抗日红军大学,现在又升格为抗日军事政治大学,八路军总部也在筹建分校。不过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等这批学生派上用场还需要时间啊!”

郑卫国早就想帮八路军走上正规化的道路,只是缺乏一个契机。于是趁机给自己的随营学校打了一个广告,蛊惑道:“邓政委,给你透露了一个秘密哈。我们97军现在组建了一个随营学校。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派员学习,不过至少要初中文化程度。”

邓政委惊讶地说:“一个随营学校还要这么高的文化程度?抗大也没有这样的要求啊!你们的条件能跟抗大相比吗?”

抗大确实是延安的骄傲,培养的将军比黄埔还要多。而且这所学样的办学理念非常注重实战,不是一般的学院派所能比的。像国民政府所办的中央陆军学校,在战场上不知补交了多少学费。

郑卫国呵呵一笑,说:“恕我直言,我们这所随营学校虽然规模不大,但办学质量肯定要远远超出抗大。这个差别就像中队跟德队之间那么大。”

邓政委根本不信,哈哈笑道:“你就吹撒,看你把牛皮吹到天上去!”一口川谱话把大伙儿都逗乐了。

郑卫国却很严肃地说:“这可不是吹牛皮。我们的教官是从德国请来的,已经在路上来了。”

邓政委大吃一惊,说:“德国教官?我听说德国马上就要跟国民政府断交了,你从哪儿弄来的?”

郑卫国笑道:“报歉,这个暂时我还不能说,以后您知道了。”

邓政委想了一下说:“德事的厉害我是知道的。他们搞得是正规战,像蒋委员长以前的顾问不就是德国佬吗?当时在苏区还让我们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主要还是咱们的战略失策,不然的话未必打得过我们。”

那个时候常凯申的军事顾问是汉斯?冯?塞克特,德国当时最有名的军事家。被称为“国防军之父”。他所提出的堡垒推进战术虽然成本高昂,但很好地限制了红军的机动能力,导致苏区越打越小,失去了周旋的空间,最终被迫长征。

躲在一旁的宋主任听入了迷,也插了一句嘴,说:“咱们现在哪儿玩得起正规战?依我看还是打游击最趁手。”

郑卫国解释说:“军队正规化跟打正规战是两个概念,游击战也需要指挥官系统地接受正规军事教育才能更好地发挥游击战的优势。”

宋主任还在生刚才的气,故意抬杆说:“你就瞎扯吧,咱们八路军什么时候学过正规的军事教育?游击战还不是照样打得好!国民党倒是正规。却被鬼子打得哭爹叫娘。”

郑卫国笑道:“八路军在游击战方面确实搞得不错。不过在我看来还是远远不够。战略和战斗意志上确有过人之处,但在战术上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

邓政委也来了兴趣,忙道:“噢,还请郑军长明言。”

郑卫国说:“好。我们就八路军几次战斗来分析一下。看八路军跟正规军队的差距在那里。”

他首先分析的是平型关战斗。作为全面抗战爆发以来的第一次大捷。这场战斗充分体现了林总的战术嗅觉和八路军超强的个人意志,但同时暴露出来的问题也不少。

第一,部队行军竟然没有事先侦察。只是在地图上找到一个大概方向就出发了,结果半路上遇到山洪,一个主力团被隔在战场之外没法参战。

第二,山地战居然没有在制高点(即老爷庙)布置火力。就算火力不足的话,也应该安排观察哨。但林总没有安排,参谋人员也没有提醒,最后反而被日军抢先占领该地,给八路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

郑卫国一口气列举了八个需要改进的地方,而且深入浅出,讲得非常仔细。八路军方面的干部都听得目瞪口呆,心里面虽然很不服气,却又没法反驳。

邓政委皱了皱眉,说:“听你这么一说,咱们好像是有些问题。”

宋主任看了领导一眼,没敢做声。115师是八路军头号主力,林师长又是主席的爱将,还当过抗大的校长。他的级别差得太远,可不敢乱说。

邓政委看出了他的心思,摆摆手,说:“我们这是讨论军事问题,又不是争对谁,不用顾虑太多。郑军长,你刚才说得很对,再给我们讲讲129师存在哪些问题?”

郑卫国开玩笑说:“行啊,不过说了你们可别不高兴。”

宋主任说:“切,都跟你一样小肚鸡肠么?”

郑卫国笑道:“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宋主任无奈地摊开手,说:“好好好,我不出声,看你吹出什么花来!”

说实话,跟115师相比,129师的问题更大,毛病更多。举一个简单的例子,115师几乎是第一次上战场就可以跟日军硬拼,而129师771团却在七亘村被日军偷袭,打得全军溃散。

好在经过刘师长的细心调教,部队迅速成长起来。到长乐村战斗的时候,129师就打得非常漂亮了,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私毫不逊色于115师。

宋主任说:“就是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什么正规军事思想,有什么稀奇?我们129师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照样把兵练得棒棒的!”

郑卫国说:“在战争中是可以学到经验,但缺乏基础军事素养的人掌握的经验是狭隘的。在相同的环境里是有经验了,可换个环境还要交学费。”

阳明堡战斗算是抗战史上非常经典的战例了,但这场战斗并没有经过严格的侦察,战前也没有制定作战方案。部队虽然顺利地冲进了机场,可接下来就乱成一团,有不少飞机没能彻底毁坏,指挥官也阵亡了。

那么这些不足在后续战斗有没有得到改进呢?很遗憾,没有!比如神头岭一战,制定作战计划的参谋连道路是在岭上,还是岭下都没有搞清楚。若非陈赓感到不放心跑去现场侦察,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乱子来。

还有像长乐村战斗,部队明明占据了主场的优势,却没有积极侦察,导致日军跑了几个小时之后才发现。如果能提前作好准备的话,后面还会那样被动吗?

可惜的是,这些遗憾一直没能解决。在接下来的历史中,像红庙、关家垴这样的错误还会再犯。这就是缺乏基本战术素养的表现,刚才一个坑里爬了起来,却又掉进另一个坑里。

宋主任搔搔脑袋,郁闷地说:“好像是有几分道理,可咋听着就不舒服呢?敢情咱儿这些年的仗都白打了?都成狭隘经验了?”

邓政委笑着打了个圆场,说:“这就叫忠言逆耳嘛!郑军长刚才分析得非常好,大家回去之后好好揣摩。”

他又对郑卫国说:“郑军长,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可不能把我们的学员拒之门外。最好能帮我们多弄些名额。”又和郑卫国就一些细节问题交换了意见之后,才兴冲冲地回去了。

经过一番友好协商之后,郑卫国放弃了除平安县以外所有的地盘,但保留了在山西境内的第十区。这样一来,留守部队就多了一条后路,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等邓政委走后,任柱子悄悄问道:“军座,咱们也缺军官。自己都忙不过来,干嘛还要帮八路军培养。”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你不明白。华北这么大,光靠我们97军是撑不起来的。八路军现在是我们的盟友,他们强大了,就能替我们分担压力。”

周参谋长说:“军座,您说的有道理。不过您刚才那些话我觉得不该说。您说虽然都是实话,可人家未必领情,搞不好要得罪人。”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这些我都知道,可这些话我要不说出来,憋在心里更难受。”

物资从湖北运到华北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郑卫国不能等下去了。在冀南休整一周后,他就率领97军主力继续北上,很快穿过德石线进入了冀中平原。

周参谋长在公路边上向北眺望,感慨地说:“军座,一块新天地啊,我们以后就要在这里战斗了。”

郑卫国伸出手来,说:“就让我们携起手来,打出一个新局面吧!”

周参谋长忙伸手握住,大笑道:“好!”

第二百九十五章 冀中天地

部队进入冀中平原后,冀中区的党政军领导人很快赶来迎接。来了很多人,场面也搞得非常热烈。郑卫国一边跟新老朋友们寒暄,一边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原本剑拔弩张的局势已经缓和下来。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开局面,与杨秀峰教授的个人魅力和能力是分不开的。对于他的才能和威望,北方局和晋察冀军区也非常看重,并决定委任他为冀中区党委书记、冀中区军政委员会主席并兼任冀中行政公署主任。

但杨教授认为当前是战争时期,为了事权统一应该让郑卫国来担任军政委员会主席。北方局经过慎重讨论之后表示同意。就这样,郑卫国刚到冀中又升了一级,军务上再无掣肘。

冀中区的指挥部设立在安平县大黄城村,一行人连夜赶到了这里。安平是吕司令的大本营,为了尽地主之谊,就出面组织了一个欢迎晚会。

杨教授问道:“不会太浪费吧?”

吕司令笑道:“不会!就摆了几桌酒席,另外还有先锋剧社的文艺表演。大伙儿在一起乐呵一下,也没啥布置,浪费不了什么。”

杨教授点点头说:“嗯,我看行。大伙儿平日忙着打鬼子,也难得相聚,趁这个机会交流一下,还可以增进了解嘛!军长,您看呢?”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酒席就算了,我知道这是同志们的一片心意,但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大鱼大肉的。影响不好。”

吕司令有些尴尬,期期艾艾地说:“那。那文艺表演呢?”

郑卫国笑道:“除了文艺表演还有什么?”

吕司令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一红,说:“还有个舞会。”

大伙儿一听都哄笑起来。那个时候的人都很单纯,男女之间握个手就算是很开放,很洋气的表现了。跳交际舞免不了搂搂抱抱的,在不少人眼里简直跟“摸香”、“挤神仙”有一拼,根本不是正经人干得事儿。

东北军出身的人却很喜欢跳舞,吕司令当然也不例外。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喜欢跳舞的统帅。另一方面则是东北的风气使然。像后来四野出身的干部就喜欢跳舞,跟其他野战军的“老大粗”们一比,显得要高端洋气许多。

郑卫国也跟着笑了笑,摆摆手说:“跳个舞不算啥,不过今天晚上不行。你们先各自回去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到我这里来开会。”

杨教授笑道:“军长,您这可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什么事儿这么火急火燎的?”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时不我待啊!你们别看现在华北的形势一片大好,那是因为日军正南下攻打武汉。等他们回过头来,咱们的苦日子就要来临了。”

孟司令插了一句嘴,说:“那还准备啥?咱们直接开会呗!”

郑卫国笑道:“也不用这么急!你们没填饱肚子的,马上去找点儿东西垫补垫补;想撒尿的马上去撒尿;烟瘾上来的,赶紧去抽烟……今天晚上是个长会。议题很多,大家都要有心理准备。”

众人一听,忙哄得一声散去。只剩下杨教授、吕司令、孟司令,还有冀中军党委副书记黄静,公署副主任李耕涛等几个主要领导还在。郑卫国就先和他们聊了聊。就一些重大问题交换了看法,并制定了会议的章程。

郑卫国听取了大家的意见之后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整编。冀中的部队很多。但编制太杂乱,军令不一,成分复杂,控制力度太弱。这些问题必须马上得到改善,否则以后将更加困难。”

杨教授推了推眼镜儿说:“这个工作事实上已经在进行了,只是进展得不顺利。”

郑卫国问道:“都是些什么原因导致不顺利呢?”

杨教授说:“主要还是思想工作没有做好,让很多军官尤其是旧军队出身的军官产生了误会。有些人认为我们是要趁机夺权,担心因为历史问题遭到清算,还有一些军官觉得整编过后职务变低了,心里不痛快,就不愿意交出部队。”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这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政工干部们要多做工作,上级军官也要多走动走动,加深了解,增强互信。总之,工作态度和方法是第一位的。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用机关枪整编。请大家都记住了,枪口是要对准敌人的,不是自己人!”

吕司令脸一红,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羞愧地说:“前段时间的整编工作做得不好主要是我的责任。我要向杨书记和郑主席检讨。”

其他一些军政干部也慌忙站了起来,纷纷请罪。

郑卫国摆摆手说:“我今天来不是要追究大家的责任,而是为以后的工作划定一个框架。至于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归杨书记处理,你们各自写一份报告交给杨书记。大家都坐,我们接着谈整编的事情。”

孟司令说:“郑主席,在您来之前,我们曾制定过一个整编的草案,您要不要看一下?”

郑卫国说:“好啊!这里的情况你们比我要熟,当然是以你们的意见为主。”

吕司令让秘书拿来厚厚一叠文稿,然后从里面翻出几页递给了郑卫国。郑卫国接过一看,见里面提出把根据地划分四个军分区,然后把人民自卫军和河北游击军各整编成十二个团。这跟历史上的情况差不多,等过段时间第五军分区一成立就全齐乎了。

看了没有多长时间,出去“准备”的干部们陆陆续续回来了。郑卫国注意观察了一下,发现很多人都有点儿无所适从。但也有一些人是真正做好了准备工作的。这些事情都很简单,却能很好地体现一个人的能力。

见时间到了。郑卫国便宣布开会。第一事情就是清点人数,结果一个不少。郑卫国打趣道:“我本来还想立个下马威的,你们怎么来得这么齐,也不知道配合一下?”

这个年代的笑点都很低,大伙儿一听都呵呵笑了起来。不管有多少是真笑的,起码会场气氛要融洽许多了。因为大家都发现这个新上任的军政委员会主席不难相处。

郑卫国听大伙儿都叫他主席,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所以开会第一项就让他们换个称呼。大伙儿想了一下。决定改称他为司令——冀中军区司令员。

这个称呼从此伴随了他很长一段时间,比以前的什么团座、旅座、师座、军座加起来还要长。而且也最出名,河北、山西、河南、山东……越来越多的地方都传开了他的大名。

不少游击队经常打着他的名头吓唬鬼子和汉奸,动不动就拍着桌子大骂道:“好大的狗胆,郑司令的队伍你也敢惹!”别说,还真有不少人被这个名头给吓尿了。就连伪军们赌咒发誓也常说:“我他妈要是说谎,出门就让郑司令给收了去!”

第二项工作是划分防区。历史上。冀中根据地最初被分成了四个军分区,后来又在平南一带得到发展,变成了五个。郑卫国却觉得这样划分有些多,而且也缺乏有份量的人独当一面,所以决定只设三块军分区。

第一军分区北抵保定,西止平汉铁路。东面以深县,衡水县为界,南面是冀南根据地,主要应对平汉线之敌。第二军分区在第一军分区以东,北面以大城县为界。南面是德石线,主要应对津浦线之敌。第三军分区在前两个军分区的北面。主要应对北平或者天津之敌。

这样一来三个军分区呈品字形,背靠背,各当一面,互为依托,同时也便于向外发展。另外,蠡县、高阳、任丘、肃宁、安平六县划为军区直辖,算是97军的自留地。这六个县都处在根据地腹心,主力部队可以安心休整,而且向四面增援出击都很方便。

大伙儿对比了一下,最终通过了这个提案。至于是好是坏,还要通过战争的检验才知道。

划分好了军分区,接下来就是各区的人事安排了。这一点,郑卫国之前也有成算,机灵一点儿的从军分区的划分就能看得出来。

第一军分区司令员吕镇曹,政治委员孙志远,副司令吕云起,参谋长王树章,政治部主任段玉琪,下设由人民自卫军改编的十二个团,以及炮、辎、工各一部。

第二军分区司令员孟庆山,政治委员侯平,副司令员许佩坚,参谋长闫九祥,政治部主任王志,下设由河北游击军改编的十二个步兵团,以及炮、辎、工各一部。

以上两个军分区基本上都是原班人马,郑卫国暂时没打算掺沙子,不是不想,主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至于第三军分区,郑卫国打算让段双虎去当司令员,怎么着也得有个嫡系手下不是?不过三分区那边的局势更为复杂,一些名义上归冀中军区指挥的部队却并没有接受改编。番号是五花八门,来源是五湖四海,想要整出一个局面来还要看段双虎的本事了。

除了这些大事,还有很多琐碎杂事,会议整整开了一晚。郑卫国根本没时间休息,第二天一早又带着部队继续北上,一直走到蠡县才停了下来。蠡县可是块风水宝地啊,百团大战的时候冀中四十余县只剩两个县城还在八路手中,其中一个就是蠡县。

周参谋长安顿好部队后忙过来请示,问道:“军座,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郑卫国说:“就地发展,扎下根来。你马上制定一个作战计划,争取尽快控制军区直辖的六个县。这以后就是咱们跟鬼子抗衡的本钱了。”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是,军座。”

未及离开,杨教授突然匆匆赶来,满头大汗地说:“司令,晋察冀军区传来重要情报,说是冀东将有大动作,特来征询您的意见。”

郑卫国接过电报看了一眼,“冀东大暴动”五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ps:大哭,漏更了一章。别的不敢说,这个月内一定补上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北上发展

杨教授见郑卫国面色凝重,心中一紧,忙问道:“司令,怎么,这个计划不妥吗?”

周参谋长好奇地凑了过来,瞅了一眼,惊讶地说:“冀东?在敌占区搞暴动?这个难度恐怕不小!”

杨教授解释说:“嗯,是有难度,不过我们在冀东已经做了很多工作,并且组织了几支小规模的游击队在当地活动,有一定的军事基础。据当地的党组织报告,冀东人民深受亡国奴的苦难,早就想奋起抗争了,只是没有人领头。”

早在1935年日本人的魔爪就伸向了冀东,并于当年11月由著名汉奸殷汝耕在通县成立“冀东防共自治政府”,使得冀东余县脱离了中国政府的管辖。

别的地方是八年抗战,冀东是十年,这里的人民受得苦更多、更重。所以抗战才开始,冀东人民就已经忍无可忍了,不满情绪已经蓄积到了极点,只要有人肯振臂一呼,一定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响应。

周参谋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这么说,还真有可能搞起来。”

郑卫国说:“冀东现在就像是一个火药桶,搞起来肯定是不成问题的。只是那里地势狭窄,周旋的余地太小,一旦日军重兵进剿,起义部队又该如何自处呢?”

杨教授说:“组织上也考虑了这方面的问题,所以想趁日军进攻武汉时再发动。”

“武汉?”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那能撑多久!而且日军在东北囤积了大批军队,随时可以入关。根本不需要从华中调兵。”

杨教授想了一下说:“您是不是太悲观了?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进山打游击嘛!”

郑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猜您肯定没有去过冀东,那里的山区人烟稀少,根本养不活人,更别提大部队了。”

历史上,冀东地区成功地组织起了大暴动,至少有20万人参与了这场轰轰烈烈的抗争,并组建起了一支七万余人的大部队。但日军随后调集重点反扑,部队大都是新兵,甫一接敌便损失惨重。只好向山区退却。

可大山里根本养不起这么多人。大部队随后又试图撤回平西,结果一路上不断遭到日伪军的围追堵截,几乎损失贻近,数万大军最后仅剩一千二百余人成功地抵达目的地。

杨教授素来佩服郑卫国的军事才华。忙道:“司令。你分析得对!不行。我得向上级报告,希望还来得及。”说着匆匆告辞而去。

等他走后,周参谋长说:“司令。您看这件事情还有转机吗?”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箭在弦上,还能停得下来吗?我们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情!”说着冲外面喊道:“柱子,去把段双虎给我叫来。”

没过多久,段双虎就匆匆赶来了,跑得满头大汗。

周参谋长奇道:“啧啧,看你这一脑门子的汗啊,干嘛去了这是?”

段双虎呵呵一笑,说:“没干啥,就是和随营军校的洋鬼子比试了一下拳脚。”

郑卫国有些无奈,一把将他拉到地图前,指着大清河两岸说:“想不想去这里发展?”

段双虎一愣,旋即大喜,忙用力地点点头,说:“多谢司令赏识!”

郑卫国伸手打断,说:“先别忙着谢。你这回去三分区,我没有太多的兵力给你,去了之后全靠你自己发展。”

段双虎眨巴眨巴眼睛,忙问道:“那,那能带多少人去?”

郑卫国看了周参谋长一眼,说:“参谋长,眼下最多能抽多少?”

周参谋长说:“34旅和35旅可以各抽一个营出来。”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那就一个营,再从骑、炮、工、辎、卫各兵种抽调一部。”

段双虎忍不住说:“不是说有两个营吗?还有一个呢?”

郑卫国解释说:“你从34旅抽一个营过去,35旅要抽调部队在军区直辖六县组建地方部队。”

段双虎有些失望,哦了一声,没有说话。冀中南部是发展得比较好的地区,日伪军大都收缩到铁路沿线,土匪也基本被清剿完毕。北部就差很多了,不仅日伪军还有很强的势力,地方土顽也很多,一个营的兵力很难有所作为。

周参谋长见状嘿嘿一笑,安慰道:“你也不要灰心,军部虽然抽不出多余的部队,但也不是没办法。”

段双虎眼睛一亮,忙问道:“参谋长,是什么办法,您快说!”

周参谋长递给他一份表,说:“这是大清河两岸的地方武装,均受冀中军区的节制,如果你能收服他们就不愁没有部队了。”

由于位置较为偏远,再加上其它一些原因,原河北游击军第四路王烈军部、第五路高士一部、第六路郭墨村部,还有第八路刘克忠部均未改编,仍保留原番号。第十二路柴恩波部原本拟定划入人民自卫军序列,但重新划分防区后所部将归第三军分区指挥。

其中王烈军部在安新县的安州、端村、关城一带活动,总兵力有3000多人;高士一部也有3000多人,在任丘县北部、雄县南部活动;郭墨村部人数较少,只有500余人,主要在任丘、高阳一带活动;刘克忠部人马最多,有4000余人,在安新、容城一带活动;柴恩波部有3000余人,在新镇、文安一带活动。

段双虎算了算,发现竟然有一万多人,心中大喜,兴奋地说:“这些人马都归我指挥?”

郑卫国说:“这些部队成分非常复杂,和我们的关系有远有近。独立性比较强,能不能指挥还要看你的本事。”

段双虎忙拍着胸脯说:“司令,您就放心!我一定把他们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周参谋长忙提醒道:“你可别乱来啊,要是闹出乱子来,司令也保不住你!”

段双虎哈哈一笑,说:“参谋长,您就别瞎操心了,还是想想怎么犒劳我们!”又对郑卫国说:“司令,那我先挑部队去了。”说着兴冲冲地回去了。

周参谋长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骂道:“这浑小子。真不让人省心。”

郑卫国笑道:“没事儿。这家伙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

段双虎是个急性子,当天下午抽调好部队,次日一早就率部出发了。目标是蠡县北面的高阳县。高阳在北洋淀以南。唐河以东。距离平汉铁路不足五十华里,是根据地的一道重要屏障。

34旅主力也随后跟进,准备在此长期驻守。以防保定的日军前来偷袭。他们开拨后不久,郑卫国突然接到一个喜讯——骑兵军司令何柱国表示同意将原骑四师第十团归建。

骑兵第四师成立之后,下辖10、11、12三个骑兵团,但所属第10团被抽调开赴陕西由军长何柱国直接指挥,一直没能归建。

郑卫国觉得有点儿吃亏,就让军部发电与何柱国交涉,本来没有抱太大希望。没想到对方沉默了一个多月,竟然又突然回电同意了。

“呃,这是什么情况?”郑卫国想了半天也没整明白。

周参谋长笑道:“等第十团归建后一问不就知道了?司令,他们回来后夜猫子那个团怎么安排?要不放到骑兵第3师去?”

骑兵第3师就是之前在河南接手的骑兵第十四旅。他们原本的番号就是骑兵第三师,后来因为放火烧了国民党的一个县党部,被勒令裁撤为骑兵第十四旅。

兰封大战后,郑卫国给骑兵第十四旅请功,前不久军政部回电,恢复骑兵第三师的番号,张占魁也重新当上了师长,算是酬谢他之前的功劳。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还是收归军部直属好了,免得让张师长误会。”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也好。冀中需要用骑兵的地方很多,归咱们直辖指挥起来也方便。”

正商议得高兴,柱子匆匆跑来报告,说:“司令,参座,有人说是53军的特使,要求面见司令。”

郑卫国惊讶地说:“53军?万福麟的部队?”

柱子咧嘴一笑,说:“没错儿,就是咱们的老部队。人就在院外呢,您要不要见见?”

想当初郑卫国、于老根儿、张海岩、李大壮、三溜子、夜猫子他们都是从53军跑出来的。吕镇曹司令以前也是53军的,还是一个团长,不过他来得比较晚。那个时候,郑卫国他们早就开溜了,所以没有在一起共过事。

郑卫国笑道:“人都来了还能拦着吗?快请他进来!”

“春生!真的是你啊,你还活着!”一个身穿便衣的青年走了进来,看着郑卫国迟疑了一下,突然惊喜地大叫起来。

郑卫国愣了一下,春生这两个字好熟悉的感觉,猛然想起来这不就是自己的小名儿吗?只不过很多年没有人叫,竟然开始陌生起来。

“春生,你不记得我了吗?俺是栓子啊!”栓子见郑卫国在那儿发愣,急得大叫起来。这家伙跟郑卫国是一个乡的,一起参的军,所以在部队里面关系很好。只不过郑卫国后来提出要跑路,栓子胆小没答应,双方就分道扬镳了。

郑卫国忙让前抓住他的胳膊,仔细看了看,欢喜道:“栓子,真的是你啊!”

栓子给了他一个熊抱,哽咽道:“可不是咋滴,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郑卫国给了他一拳,笑道:“哪儿能呢!老根儿、大壮也在,不过他们在冀西,不然把他们叫过来好好聚聚。这个是柱子,也是我们那旮旯儿的。”

栓子偷偷抹了一把眼泪,笑道:“俺都听说了,你们都当了大官,可羡慕死俺们了。”

郑卫国说:“栓子,你是偷偷跑出来的,还是长官派你来的?”

栓子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俺是想来投奔你来着,没想到才跑出十里地就被抓了回去。本来以为这就活到头了,谁想到长官一听说俺跟你认识,立马就把俺给放了,还给俺摆了一桌酒席压惊呢!”

他一边说一边从鞋子底下抽出一封用油纸包的信笺,递给郑卫国说:“这是俺们军座给你的信,说务必要交给你本人。”

郑卫国接过,用手一抖一股臭气扑面而来。吓得他慌忙退回几步,忍不住笑骂道:“哎呀妈呀,你这脚真他娘的臭啊!”

栓子红着脸笑道:“多亏了俺这臭脚,不然也藏不住啊!俺一路过来那么多关卡,日本人、中央军、八路、土匪,就没一个搜出来的,哈哈!”

郑卫国笑着打开信纸,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怪异起来。

周参谋长忙问道:“怎么啦,司令?”

郑卫国把信纸递给他,笑道:“万军长说要送给我一批军火,真是奇怪!”53军也阔过,但那是以前东北还没沦陷的时候,现在落魄得跟叫花子似的,哪儿有东西给别人送?退一万步讲,就算有富余的也犯不着大老远地送给97军啊?

周参谋长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沉吟道:“司令,我看这事儿不简单。您想想,何柱国送人送马,万福麟送枪送炮,这得多大的面子啊!”。)

第二百九十七章激战高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97军在蠡县的举动暂且不提,再说说段双虎率领的这路人马。他们一早起程,行动非常迅速。就在郑胡子为东北军大佬们的怪异举动感到困惑不已的时候,段双虎已经率领部逼近了高阳县城。

麾下营长马安手搭凉棚向高阳方向远眺,奇道:“司令,这六路军还真会摆谱。咱们都到这地界了,也没有人前来迎接,太不给您这个司令面子了。”

六路军就是前文提到的郭墨村所部,也是段双虎此行打算汇合的第一路人马。

见马安一脸不缀,段双虎笑骂道:“你小子懂个屁!面子这东西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吁!”一名骑兵侦察员勒住战马的缰绳稳稳地停在段双虎的坐骑前,大声道:“报告,高阳城方向传来枪炮声,疑似日军攻城。”

段双虎吃了一惊,忙问道:“你们排其他人呢?”

骑兵回答道:“报告司令,还在继续侦察!”

段双虎点点头,说:“好,再探再报!”又对传令兵道:“通知下去,准备战斗!”

部队迅速呈战斗队形展开,对于训练有素的他们来说,这再简单不过了。四个步兵连开始向两翼运动,这个战术动作可守可攻,是遭遇战中常用的手段。不过段双虎现在还没有确定是攻,还是守。毕竟敌情不明,他必须要等到前线侦察的结果。

好在骑兵侦察排没有让大家等太久,他们利用速度优势迅速完成了侦察。

“报告!据我部侦察。日军一个大队携两门平射炮、两门步兵炮正在猛攻高阳城,目前西城门已被攻破,六路军快抵挡不住了。”

马安营长吃了一惊,骂道:“奶奶个熊,不是说高阳比较安全吗?怎么来了这么大一股鬼子!”

他们手上只有一个千余人的加强营,跟日军一个大队比起来并不占优势。如果考虑兵员素质等方面的因素,甚至还有些吃亏。

段双虎心里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该跟33旅一起行动,或者是再借一个营北上就好了。但现在后悔也晚了,友军有难总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忙挥手招来传令兵。命令道:“通知一连、二连立即向西运动,伺机包抄日军侧翼,其余部队迅速向前推进!”

按照他的想法,最好是能趁乱打日军一个措手不及。然后接应友军突围。至于高阳城暂时可以放弃。等33旅主力到了之后再收复也不迟。

高阳城内。一名浑身是血的军官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嘶声道:“总指挥,鬼子已经从西门杀进来了。咱们快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郭总指挥懊恼地一跺脚,重叹一声说:“唉,撤!”

六路军将士们此时身心疲惫,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接到撤退的命令后,大伙儿心惊胆颤,纷纷向东门或南门涌去。结果没跑多远建制就彻底溃散了,将士们在街道上乱成一团,不复队伍。

郭总指挥竭力呼喊,好不容易收拢了一小队人马,但转瞬间又被溃兵冲散。郭总指挥本人也被挤得站不住脚,只得长叹一声,跟着乱哄哄的人群地向南门逃去。

在他们身后,日军正以小队、分队为单位迅速向前穿插,并顺利地舀下了几处制高点据守。其主力部队却没有衔尾追杀,而是选择从城外超越追击,试图将六路军围歼在城门口的空地上。

这一招看似简单,却非常毒辣,自开战以来,不知多少地方部队吃过大亏。六路军将士们不知道危险正在降临,还在拼命向前逃窜。很多战士心慌意乱,把枪枝弹药全扔在了路边,不少人甚至连鞋跑丢了都没有察觉。

郭总指挥一边跑,一边向后看,疑惑道:“奇怪,小鬼子好像追得不紧!”

黄佑文,曾在奉军当过连长,现任六路军副总指挥。他闻言脸色一变,大叫道:“不好,他们肯定是想在前面打咱们的伏击。”

旁边的军官质疑道:“小鬼子在咱们后面,又是绕路,还能跑到咱们前面去?”

黄佑文摆手说:“来不及解释了,咱们得立即收拢部队,不然就是全军覆灭的下场。”

郭总指挥忙道:“好,你来指挥!从现在起,我们都听你的。”

尽管统一了号令,但部队还是收不起来。主要是因为建制溃散,命令根本无法传达。郭、黄两位指挥急得满大汗,也没能收拢部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兄们挤成一团向鬼子的枪口上撞去。

一百米,五十米,十米……战士们争先恐后地从城门口涌了出来,还没得及欢呼就遭到了城外日军的猛烈攻击。拥挤的城门口顿时血淋淋地躺倒了一大片。

黄佑文一拳砸在墙砖上,沮丧地说:“唉,这下全完了!小鬼子已经封锁了城门口。咱们现在这样乱哄哄的,就算是拼光了也冲不出去。”

郭总指挥急道:“那东门和北门呢!我们马上去东门,鬼子应该没有那么快!”

黄佑文痛苦地说:“没用的!部队现在是一盘散沙,去哪儿都没用。总指挥,要不让弟兄们分散突围,兴许还能跑出去一些。”

郭总指挥断然道:“不行!这支队伍是咱们好不容易才拉扯出来的,不能就这么散了。”说完,他大声呼喊,靠着平日的威望终于奇迹般地聚拢了一批战士。这些人都是部队的骨干,战斗意志相对比较坚决。郭墨村打算把他们编成一个敢死队,给大部队杀出一条血路。

黄佑文惊讶地说:“总指挥,您想干什么?”

郭总指挥拍了拍他的肩膀。疲惫地说:“老黄,这支部队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他们安全地带回根据地。”说着又转身对后面的敢死队战士们说:“同志们,小鬼子不给咱们活路,咱们今天跟他们拼了!舍身为国,就在今天!”

现在身处绝境,战士们的心里反而平和下来。不就是一个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于是纷纷横下一条心,高呼道:“拼了,拼了!”

一往无前的气势和震耳欲聋的喊声迅速传到了城外,日军士兵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日军指挥官似乎很有经验。他一脸冷酷地说:“索嘎,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诸君不用紧张,机枪手作好准备!”

轰!话音刚落,一发炮弹就飞了过来。日军士兵都吓了一跳。纷纷卧倒。那名指挥官气极败坏地大喊道:“八嘎。是哪里在开炮。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吗?”

其他的日军官兵也跟着一阵喝骂,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中国援军已到,还以为是自己的炮兵打偏了位置。因为在战斗中。被己方炮兵误击的事情时有发生。

轰轰轰……一发试射之后,校正好目标诸元的炮兵很快开始了第二轮轰击。日军的伏击阵地迅速被硝烟覆盖,不少士兵刚探出身子就被炸得血肉横飞。他们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有敌军在攻击,不少人惊慌失措,紧张地大叫起来。

高阳城内,郭总指挥正准备率部冲锋,黄佑文忙拦住他说:“等一下!总指挥,你听,外面的炮声很奇怪,好像是我们的援兵到了。”

郭总指挥眼睛一亮,激动地说:“肯定是郑卫国将军的人马到了,听说他们在蠡县,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老黄,我们马上全力向外突击,跟他们来个里应外合!”

黄佑文却摇了摇头,说:“咱们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贸然冲出去很容易吃亏。”

郭总指挥一听,觉得有道理,忙让部队先占据南城门以待时机。说来也巧,部队刚控制住地形,城内的日军也围了上来,并且试图将他们挤出城外。

城内的日军只有一个中队,但他们的战斗力远强于六路军残部,所以兵力虽少,却一直在压着六路军打。

好在六路军将士有地形可以依托,再加上战士们拼命死守,打得十分坚决。日军虽然占据了场面上的优势,但想要一口吞下六路军残部却不容易。

这就是打防守战的好处了,不仅可以最大限度地缩小敌人的优势,还能激发战士们的潜力。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与此同时,段双虎所部主力也与城外的日军展开了激战。双方都是能征善战的精锐,战术水平、武器装备相当,战斗意志也不相上下,所以打得是难舍难分,一时间难分高下。

黄佑文在城墙上观察了一下,见双军交战正酣,忙喊道:“总指挥,时机已到,您快指挥弟兄们冲锋,我带人断后。”

郭总指挥大喜,说:“好!弟兄们,援军到了,都随我冲啊!干翻小日本儿!”

将士们一听援军已到,心中大喜,顿时勇气倍增。一个个高呼着冲啊,杀啊,迅速从城门口杀了出来。

日军此时正与三连、四连激战,对城门口的封锁就不那么严密了。六路军将士们死命一冲,趁势杀了出来。

马安营长一见,大喜道:“司令您快看,六路军杀出了!”

段双虎欢喜道:“来得好,全军压上,打挎小鬼子!”

三连、四连迅速吹响了冲锋号,战士们奋勇向前,一番拼杀之后很快冲上了日军的阵地。日军腹背受敌,阵地又接连失守,渐渐落在下风。不过他们确实非常顽强,这种情况下还在拼命反抗。战士们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六路军弟兄的脸孔,却始终被日军隔开,怎么也冲不过去。

段双虎看着攻击部队又退了下来,头痛地说:“他娘的,这伙儿鬼子可真难缠!”

营长马安忙安慰道:“司令,您别着急。一连、二连正在迂回,马上就能赶来增援。”

正说着,西南面也传来了密集枪炮声。原来,一连、二连在向西迂回途中听到南门方向的枪炮声后迅速包抄过来。岂料日军一部正好从西门赶来增援。两军迎头撞上,二话不说就激战在一起。

段双虎苦笑道:“得,别指望他们增援了。这仗打得真他娘的晦气!”

正郁闷的时候,当面日军却突然向西撤退了。他们原本希望西门留守部队能赶来支援,但现在援兵受阻,再打下去就没有意义了。他们这一撤,段双虎就把一连、二连也调了回来。

日军指挥官见占不到便宜,很是光棍地向保定方向退去了。看着敌人潮水般地退去,六路军幸存的将士们就像虚脱了似的,纷纷倒在地上喘息。

郭总指挥带着黄佑文等一众军官赶来致谢,激动地说:“段司令,今天要不是你们突然赶来增援,我们六路军就全交待在这里了。”

段双虎说:“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咱们就是同一条战壕里面的兄弟了。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你们愿意接受我的指挥吗?”

郭总指挥他们一愣,忙道:“愿意,当然愿意!只要是打鬼子,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打!”

段双虎随后就将六路军幸存三百余人收编,由于他们人数较少,就直接并入了马安营。郭墨村是党员,正好担任三分区政委,黄佑文精通战术,担任三分区参谋长。

当天下午33旅也赶到了高阳,并接管了当地的防务。而段双虎所部还要继续向北,下一站将是北洋淀地区的安新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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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收编扩编

蠡县,冀中军区总指挥部。周参谋长挥舞着一封书信,兴奋地说:“司令,您猜猜看,这回又是哪支部队前来投效?”

郑卫国淡淡地看了一眼,笑道:“谁那么老土还写信?是哪个大刀会的头目,还是哪个联庄会的会首?总不会是张仲翰、乔明礼、范子侠他们吧!”

张仲翰、乔明礼、范子侠是当时冀中地区比较大的几股势力。在冀中的地面儿上,除了97军、河北游击军、人民自卫军之外就数他们的实力最为雄厚了。军区很想将这几支部队收编却一直没有成功,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们还在冀中“飘着”,既不听宣,也不听调。

张仲翰是博野民军总指挥,隶属于张荫梧的河北民军,麾下有三个团的兵力,共计两千余人。不过他的真实身份是地下党,曾试图把这支部队拉入八路军阵营,并接受过人民自卫军的加委,将部队改编为人民自卫军游击第二师。

不过这支部队受张荫梧的影响极大,张仲翰迫于部下压力,改编之后不久又恢复了河北民军的番号。

乔明礼部也是河北民军的一支。乔本人还是河北民军的副总指挥。他们之前一直在冀西活动,跟97军还是邻居。几个月前郑胡子突然用武力解决了同在冀西活动的侯如墉部,乔明礼担心被吞并,吓得慌忙撤到路东。

没想到这一撤竟然时来运转。当时路东一片混乱,乔部得以在当地迅速壮大起来。据称现在直属以及外围部队加起来足有七千余人。目前在藁城、晋县一带活动。算是当地很大的一股势力。

范子侠部隶属于孙殿英的冀察游击军,番号为冀察区游击第二路军第二师,有3000余人(直属部队只有千余人,剩下两千人为外围武装),主要在无极、藁城、正定一带活动。不过游击军司令孙老殿现在跑到豫北去了,范子侠部在河北是无依无靠,rì子就不太好过了。好在这个人能力颇强,硬是撑了这么长时间没垮。

除了这三路比较大的势力以外,冀中地区还有一些被国民zhèngfǔ遗弃的游杂武装,但都不成气候。有的上山当了土匪。还有的甚至投降rì本当了伪军。

同时,冀中还活跃着联庄武装和会门武装。这两种势力在别的省区是很少见,具有非常浓厚的地域特sè。

联庄武装是当地各村互保的一种形势,多为地主豪强把持。其内部存在着抗rì势力与反动势力。地主与农民和地主之间的各种矛盾。政治上摇摆不定。据中心区14个县统计。共有联庄武装9.5万人,其中脱产的有32300人。

会门武装类似于义和团,以封建迷信为主要特征。比较出名的有大刀会和红枪会。这种组织背后往往掺杂着其它暗藏的势力,有八路军的,有**的,还有rì伪方面的,所以政治情况非常复杂,共计约4万人。

自打高阳一战之后,冀中各地大大小小前来投靠的势力就多了起来。有土匪前来请求招安的,有伪军暗中联络打算反正的,还有联庄会和会道门前来投效的,可谓络绎不绝。不过主要还是像什么蠡北三十六庄、肃宁天门会之类的小角sè,张、乔、范这样的大鱼并没有上钩,估计还在观望或者内部争议太大。

周参谋长哈哈一笑,将电报拍在郑卫国面前,得意洋洋地说:“司令,这回您可猜错了。正是您所说的范子侠部。”

郑卫国惊讶地看了一眼,只见电报稿上赫然写着“如蒙不弃,范某愿率冀察游击军第二师三千健儿效力钧座麾下,还望恩准”的字样。

周参谋长笑道:“怎么样,您没想到会是他吧!”

郑卫国笑了笑,说:“范师长一心抗rì,迟早会跟我们合作的。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历史上,范子侠最终率部南下,转战于武安,涉县、磁县等地。他这个人,第一抗rì坚决,第二思想左倾,仇视老蒋,所以最终选择跟八路军合作,后来还当上了129师新十旅的旅长。只可惜在42年反围剿的时候牺牲了,让新中国少了一名开国中将,甚至是上将。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我也没想到,以前听说他是孙殿英的旧部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仔细一查,来头竟然不小。”

范子侠的履历确实非常复杂。他是江苏人,却出身东北军,还当过团长。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军入关,奉命围剿红军。范表示不满,要求抗rì,结果当局回复说“有言抗rì者杀勿赦”。范愤而辞职,辗转多地,最后跑到冯玉祥的抗rì同盟军。

同盟军失败以后,他又秘密打入伪蒙军李守信部,帮助金宪章发动起义,为“百灵庙大捷”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没想到当局竟以“思想左倾、另有异图”将他打入大牢。

“七七”事变后,范子侠终于得以重见天rì。rì寇的全面入侵使他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跑到前线与民族敌人比比骨头!”

为此,他到山西参加过牺盟会,又在河北参加过29军。**溃败之后,他不肯撤退,在行唐又重新拉起了义勇军。在义勇军成立大会上,他对部下们慷慨陈词:“我前进,你们跟着我;我停止,你们推动我;我后退,你们枪毙我!”誓以头颅换回已失去的锦绣河山!

郑卫国翻看一下周参谋长弄到的情报,也是暗自赞叹。他以前只知道范子侠在八路军当上了旅长,却不知道在当旅长之前还有这么多英雄事迹。

“真是一条好汉!这样的人能来我们97军,是我们全体将士的荣幸!”郑卫国很少夸人。这回却忍不住给了一个极高的评价。

周参谋长也连声称是,又问道:“那,司令,您打算给范师长一个什么职位?”

郑卫国一愣,刚才倒是没想这么多。现在仔细一想吧,还真有点儿难办。人家现在已经是师长了,职务太小显然不合适。纵然范子侠本人不介意,旁人也会有看法,以后再想招募各路英雄就不容易了。

可比较大的职务现在都没有空缺。有些空着的职务,比如说33师师长。当然可以给。但这些职位却没有实权。有架空之嫌。

周参谋长笑了笑,说:“可惜啊,要是范师长早点儿来,就可以把第三军分区司令的位置给他。这样一来。段副师长就不用束缚在地方了。”

郑卫国嗯了一声。说:“天津以南地区现在还是一片空白。我想在这里再开一个军分区。”

周参谋长摇头说:“开军分区可以,不过把范师长安排过去却不太合适。”天津以南是rì军强力统治的地带,斗争形势必然非常险恶。把新人丢在这么一个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借刀杀人呢!

郑卫国摸了摸脑袋,不禁感到有些头痛。现在军区初创,事务相当烦杂,人手却又严重不足。段双虎去了三分区,熊处长在办军校,所以很多事情都得亲历亲为,忙得他们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柱子看着心疼,说:“司令,参座,俺去街上给你们买几个驴肉火烧吧!”

郑卫国点点头,说:“行!不过别记在军部的账上,从我的薪水里面扣就行了。”

柱子说:“俺知道!您放心,俺不会占公家便宜的。”说着忙朝外跑去。

巧的是,杨教授恰好走到院外。他今天刚忙完行署的工作,匆匆赶来,打算和郑卫国商议建立县大队、区小队的事情。谁想刚走到院门口,一条大汉突然从院子里跳将出来。杨教授身体还算硬朗,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哪里经得住这个?当场一个踉跄就往后倒去,差点儿摔在地上。

他心想这回一跟头是跑不掉了,结果快倒地的时候又被人拽了起来。定睛一看,拽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保卫科长任柱子。当然,撞人的也是他。

“柱子,你走路都不带看的?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撞!”杨教授哭笑不得,狠狠地训了他一顿。

“真是对不住!杨教授,俺,俺不知道你在外面!”柱子红着脸,忙伸手将他扶好。

杨教授哼了一声,说:“毛毛糙糙,也不知道你们司令平rì怎么教导你们的。”又喝问道:“这么急着是要干嘛去啊?”

柱子被训得耷拉着脑袋,见教授发问忙解释说:“司令他们忙得没吃午饭,俺去给他们买点儿吃食。”

杨教授挥挥手说:“嗯,这还差不多,去吧!”

柱子赔笑道:“哎,杨教授,那俺刚才撞您的事儿,您可千万别跟司令说啊!不然他又要骂俺了。”

杨教授笑骂道:“你这个皮猴子,一天没个正形儿,被骂也是活该。不过这回你大可以放心,我老人家没那么小气!”说着转身朝院内走去。

客厅里面,郑卫国和周参谋长正在为人员安排的事情发愁。见杨教授来了,忙起身欢迎。郑卫国眼尖,见他老人家一瘸一拐,好像还受了伤,忙关切道:“杨教授,您这是?”

杨教授尴尬地说:“咳,刚才在院门口一不留神差点儿摔了一跤,好在没有大碍。”

周参谋长打趣道:“摔跤?这才六月份呢,您想拜大年还早了一点儿!”

杨教授怕连累柱子受罚,没有说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又岔开话题说:“咦,不是刚打了胜仗吗,你们两个怎么愁眉苦脸的?”

郑卫国笑道:“这算是幸福的烦恼吧!您经验丰富,看看有什么办法?”于是就把范子侠部前来投效的消息告诉了他。

杨教授听完笑道:“这有什么不好安排的?你们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搁在别人身上,这么大一支部队求都求不来。”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忙道:“此话怎讲?”

杨教授说:“部队扩编啊!咱们现在这么大一块根据地,不扩编怎么行呢?”

周参谋长一拍大腿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郑卫国却不以为然,说:“你们忘了,咱们主力部队刚刚连续好几轮扩编,再这样无限制的扩充新兵,战斗力就没发保证了。”

周参谋长说:“新兵先预备着,总比战前再扩充要强吧!”

郑卫国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下令将33旅扩编为冀中军区第一师。原33旅旅长赵云祥担任师长,伤愈复出的马彪团长担任副师长,范子侠以师参谋长的身份兼任一团团长。原33旅副旅长黄其祥改任军区直辖六县jǐng备司令。

以范子侠的能力水平,当个团长绝对是屈才了。不过他刚加入97军战斗序列,寸功未立,暂时不宜授予太高的职务。

这边刚把范子侠的部队安顿好,又有几名客人悄然抵达了蠡县县城。他们究竟是何身份?请看下回分晓。



第二百九十九章竞争上岗

范子侠接到军区命令后迅速率部北上,并将原来占据的无极、藁城、正定等地盘全部移交给了吕镇曹司令员领导的一分区。不过总共三千余人的大部队,最终只带来了一千余人。因为在当地招募的新兵和依附的外围势力都不愿离开家乡,纷纷向军区请求留守。

郑卫国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毕竟他所看重的是这件事情(指收编范部)的影响以及范子侠的个人才华,对于这支部队本身并没有太多诉求。剩下的那两千人马留在一分区,照样能为抗rì做贡献。如果强令他们北上,闹出些事情来反而不美。

范子侠部随后开赴高阳,正式同33旅合编。为了保证整编工作的顺利进行,郑卫国特地把周参谋长调过去坐镇指挥。

这天,周参谋长正在高阳郊外忙着磨合部队,突然接到军部的通知让他立即赶回蠡县。他忙把手上的工作交给赵云祥,然后匆匆赶了回来。刚走到大院门口,听见里面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周参谋长狐疑地走了进来,见郑卫国正在院内等他,忙问道:“司令,您这么急着找我回来有什么事?”

郑卫国笑道:“先别问这么多,来,给你介绍几位客人。”

周参谋长有些不满地说:“我的司令大人,见个客人就让我瞎跑六十里?整编的事情正忙着呢!我哪有这些闲功夫。”

郑卫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说:“整编工作可能也会有些调整。我们稍后再谈。”至于是什么调整,他却避而不谈了。

周参谋长没有办法,只好跟着郑胡子去客厅,只见里面坐着两名面相陌生的中年人。杨教授、黄副书记,还有李副主任在一旁坐陪。这几位再加上他跟郑胡子,好家伙,冀中党、政、军大佬几乎全都在这儿了。

“司令,哪儿来的客人?这么大来头!”周参谋长忍不住低声问道。

郑卫国呵呵一笑,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冀中军区和97军的参谋长。军政部铨叙厅明定的周益民少将。我们97军能立下赫赫战功。与周参谋长过人的军事才华是密不可分的。”

两名陌生男忙站了起来,伸出手来笑道:“早在二战区就听过周参谋长的大名了!周将军可是咱们中**队少有的战术名家啊!”

周参谋长忙跟两人握了握手,连声道:“过奖,过奖!”

郑卫国又介绍道:“参谋长。这两位是晋察冀根据地派来支援我们的干部。负责协调我们与八路军之间的关系。并帮助我们加强部队的政治思想工作。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红军骨干,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一位是程梓华同志,他将担任冀中军区分管政治思想以及宣传工作的副司令(即政委)。这一位是王平同志。他将接蘀杨教授担任军区和97军的政治部主任。”

周参谋长忙敬了个礼,又拱手笑道:“副座,王主任,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还请多多关照!”

程政委和王主任呵呵一笑,说:“参谋长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叫我老程就行了。我们八路军讲究官兵平等,不兴叫长官。再说了,咱儿这个副司令是自个儿封的,委员长可不承认。”大伙儿一听都哈哈笑了起来。

开了一阵玩笑之后,程政委很快进入了角sè,开口问道:“参谋长,听说你现在着手整编的冀中第一师兵源不足?”

这话正好搔着周参谋长的痒处,他忙点头道:“唉,确实存在这个问题。副座,哦,呵呵,请恕我失言。老程,你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按原计划,33旅加上范子侠部三千人,刚好可以组建一个师。可现在少了两千人,整编起来就有些捉襟见肘。而且冀中各分区目前都在加紧整编,并没有多余的部队可调。眼下只好先将就一下,等新兵训练好了再填补进来。

程政委和王主任相视一笑,拍着胸脯说:“没问题,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周参谋长奇道:“您打算怎么解决?”

程政委说:“我刚才和司令查了一下冀中军区各部队的情况,发现人民自卫军游击第一师兵力充沛,而且没有什么防守任务,所以决定将他们划归第一师。”

游击第一师,是由任丘县一股私盐团伙发展起来的地方武装。师长高顺成,就是曾经的私盐团伙头目,特别彪悍,双手都能打枪,号称百发百中,在冀中很有名气。

在贩卖硝盐的时候,他和手下弟兄多次与军jǐng发生争斗,于是组织盐贩集体抵抗,最后声势越来越大,在“七七”事变前,已发展成百余人的武装。主要活动在文安、新镇、白洋淀一带。

77事变之后,高顺成得了任岳县大豪绅sè宗峰的支持,开始在任丘县拉杆子起义。当时冀中人民的抗rì热情高涨,一些鸀林人物、无业游民和农村中的勇敢分子积极分子纷纷加入,使得部队迅速壮大。

高顺成也跟着水涨船高,先后得到了河北游击军和人民自卫军的加委,算是有了“官身”。之后很多农民、知识分子,还有不少地主武装也先后加入进来,部队迅速发展至五个步兵团,另有骑兵连、通讯连、炮兵连等几个直属队,总兵力多达五千余人,成了当地屈指可数的大势力。

上次郑卫国从冀中路过时还跟游击第一师在河间城并肩战斗过,双方算是老交情了。所以对于这样一支部队,97军上下也是非常欢迎。

周参谋长没想到能得这么大一个好处,有些喜出望外。连声道谢说:“老程,你可帮了咱们的大忙了。”

程政委摆手笑道:“应该说我们才对。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帮你们也等于是在帮我,所以大家都用不着客气!”

本以为整编的事情就要告一段落,没想到新的麻烦又来了。几天之后,97军军部突然接到一封加急密电,是军政部发来的。说的就是冀中第一师的问题,军政部拒绝承认这个番号,认为“不合规矩”,建议改为河北保安第一师。

冀察战区总司令兼河北省长鹿钟麟对此大为赞同。因为按照惯例。各省保安部队是要归省长管的。他甚至已经提前为这支部队准备好了军官,来源嘛,当然是他那些亲朋故旧。

任柱子气愤地说:“这个鹿小鬼真不是东西,身为总司令不抗rì。就知道瞎捣乱。冀中第一师明明是咱们自己的部队。他凭什么插一脚?”

郑卫国这些天一直陪着程政委和王主任熟悉部队。所以周参谋长就留下来坐镇军部。他见柱子一脸愤青样儿,便打趣道:“哟,你这火气比司令还大。要不我给司令说说。让他把放出去带部队?”

柱子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沮丧起来,嘟囔道:“俺这个脾气,连自己都管不住,怎么好去管别人。”

郑卫国和程政委他们恰好走了进来,闻言训斥道:“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为什么不改正呢?你要是一直不长进,就只能当一辈子的保卫科长了。”

柱子吓得缩了缩脖子。周参谋长又好气又好笑,推了他一把,说:“出去jǐng戒,我和司令他们有事要谈。”

程政委笑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周参谋长朝外看了看,低声道:“司令,老程,军政部的电报你们知道了吗?”见两人都点头,周参谋长又道:“现在军政部态度非常强硬。鹿钟麟又想分一杯羹,你们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郑卫国说:“我和老程在来的路上已经商量过了,保安第一师就保安第一师。好歹也是在军政部挂上号的部队不是?既然军政部让咱们换,咱们执行就是了。”

周参谋长皱了皱眉,忧心忡忡地说:“可保安部队的粮饷是由各省自行筹措的,军政部不会出一分钱。另外,依照国民zhèngfǔ颁布的条令,保安部队由各省省长统一管理。咱们总不能辛辛苦苦地组建的部队拱手让给鹿钟麟!”

郑卫国笑道:“如果他愿意承担一部分后勤的话,名义上的指挥权可以给他。只要他的命令是正确的,我们也可照章执行。如果不正确,那就是乱命,咱们有权拒绝。”

程政委也跟着笑了笑,说:“司令说的不错!这个面子我们还是可以给的,哈哈!”

周参谋长摇头说:“司令,老程,我觉得你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旦部队归了他,人事权就掌握在他的手上了,到时候咱们能不能掌握部队还得两说。毕竟他才是战区总司令,比咱们名正言顺。”

郑卫国笑了笑,说:“人事方面我也想好了。四个字,竞争上岗!”

周参谋长一愣,一面迷茫地说:“竞争上岗?具体怎么个竞争法?”

自古以来任用官吏,大多是自上而下任命,少部分为自下而上选举。至于竞争上岗,从来就没有搞过,也难怪周参谋长感到困惑。国外暂且不论,中国实施这一举措还要等2004年发布实施的《党政机关竞争上岗工作暂行规定》。

经郑卫国解释了半天,周参谋长终于明白了这套机制。不过以他的智慧却对此相当不看好。为什么呢?因为这样会让事情脱离控制,这是所有掌权者最厌恶的事情。

周参谋长暗自揣度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您的意思是咱们暗中控制选拔过程,把鹿小鬼的人都给刷下去?”

“不,不!”郑卫国断然否定道:“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这次考核一定要做到公正、公平,任何外来干扰都要排除!”

周参谋长又听迷糊了,激动地说:“那万一让鹿钟麟的人选上了怎么办?我们用还是不用?”

郑卫国很淡定地说:“只要他的人能选上,我们当然要用,而且要委以重任。”

周参谋长摇了摇头,疲惫地说:“唉,我都被您绕糊涂了,您得容我回去想会儿!”

郑卫国笑道:“好啊!回去好好想想,等你想通了一定受益无穷。”

周参谋长刚才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拍着脑袋说:“你们瞧我这记xìng,一件大事儿差点忘了。游击第一师的高顺成师长说您和程副司令上任之后还没去任丘,想接你们去任丘给你们接风洗尘。”

郑卫国哂笑道:“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名堂!”

程政委摆手说:“接风洗尘我看就没有必要了,让他马上部队带过来接受整编。这个任务要是完成得好,我给他接风洗尘。”

周参谋长说:“不是啊!你们不知道,这支部队似乎对整编有抵触,命令都下达几天了还不见动静。高师长汇报说战士们不想离开家乡,情绪很大,希望军区的领导能前进安抚一下。”

程政委一听,点头说:“嗯,这个要求还算合理,我看可以答应。司令,您看呢?”

郑卫国说:“好啊,整编的事情不能拖,我看明天就可以去一趟!”说完,又把柱子叫来,打算带一个骑兵连过去……)

第三百章 祸起萧墙

任丘县sè府的书房内,大豪绅sè宗峰正在跟高顺成师长还有高的外甥高宁子密谈。高顺成当年在任丘起兵就是sè宗峰赞助的,所以双方关系非常密切。不过今天高师长的脸sè似乎有些不太好看,像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儿。

sè宗峰细细地品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高师长,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还在犹豫什么?老实跟你说,人家现在是摆明车马要吞并你。你再不奋起一搏,半辈子的心血可就白费了,搞不好连命都保不住!”

高宁子也趁机撺掇道:“舅舅,您就别磨蹭了,rì本人可是许了一百万现大洋的赏钱呢!有了这笔钱,咱们干甚不成,非要看人家的眼sè过rì子?”

高顺成叹了一口气说:“俺就是有些转不过弯来。几个月前sè爷您还让俺们起兵打鬼子,现在又要反水,这是不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sè宗峰突然冷哼一声,喝斥道:“幼稚!”说着拿起毛笔在墙上写下一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问道:“这个字你认识吗?”

高顺成用力地点点头,说:“认识,好像是这个形势的势字!”

sè宗峰点点头,说:“不错!人生在世想要有一番作为,就要认清形势。以前民众抗rì热情高涨,一旦沾上这两个字无不身份倍增。”

高顺成赞同道:“sè爷您说的极是。咱儿之前好勇斗狠,虽然有些名气。也不过带着百八十号弟兄勉强混口饭吃。自打竖起抗rì这杆旗,人马就像吹尿脬一样猛番了五十倍。可您现在为什么又要劝俺们投rì呢!”

sè宗峰站起身来,得意地说:“这个问题问得好!为什么呢?因为形势发生了变化。北平、天津、上海、南京、太原相继不保,武汉、广州沦陷也是指rì可待。唉,rì本人眼见就要入主中国了。”

高顺成和高宁子都点了点头,心情变得有些沉重。虽说他们并没有多少爱国热情,可亡国奴这个词还是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sè宗峰说;“所以啊,咱们继续顽抗下去是没有好下场的,不如抓住机会卖个好价钱。别看咱们现在背着个汉jiān的名声不好听,可等到改朝换代的时候咱们就是开国功臣!”

高顺成和宁子眼睛一亮。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宁子说:“舅舅。咱儿干吧!”

高顺成一拍大腿,说:“好!咱儿今天听sè爷的,您说咋干,咱儿就咋干!”

sè宗峰满意地点点头。说:“很好。那高师长。让你安排的事儿都办妥了吗?”

高顺成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说:“成,成了一半儿。郑将军和新来的那个姓程的都说要来。”

sè宗峰闻言大喜。忙问道:“那他们带多少人马过来?”

高顺成说:“按您的吩咐,俺去任丘县zhèngfǔ打听了一下,他们准备了一个骑兵连的给养。”

sè宗峰理了理胡须,目光闪烁不定,沉声道:“一个骑兵连?似乎有些多啊!”

高宁子满不在乎地说:“sè爷您也太胆小了!一个骑兵连算甚?管他来多少,就凭咱们手下的弟兄还怕他们不成?”

高顺成照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怒斥道:“半年前的事情你难到忘了?咱们连孟司令的手下都打不过,怎么敢跟郑司令的人马动手?”

38年初,那个时候高顺成刚举义旗,猖狂得很,根本不把河北游击军放在眼里。孟庆山司令员给他写了两封信都没有回音。高宁子甚至还专门跑到河北游击军的地盘抢劫财物。

孟庆山见以理服人这条路走不通就抽调部队北上,一个伏击打得高宁子几乎全军覆灭,最后仅以身免。高顺成他们这才傻了眼,忙派人请求加委,这才归顺了河北游击军。

宁子一想起那场败仗就生气,哼了一声说:“那是孟庆山的人多!一个对一个,咱们可不会输。再说了,他们再能打,也就是一个骑兵连,咱们可是有五千人马!五十个打一个,一人一口唾沫也得把他们给淹死!”

高顺成骂道:“你小子懂个屁!你以为咱们这五千人马都听咱儿的吗?别的不说,王光文肯定会闹事儿,宋君侠那班兔崽子多半也不敢跟97军硬来。要是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等97军或者孟司令的人马杀过来,还有咱们的好吗?”

王光文,以前是吕镇曹司令的副官,现任高顺成部副师长,是人民自卫军打进来的一颗“钉子”。

宋君侠,游击第一师第三团团长。为人谨慎,出身旧军队,在游击一师自成派系,跟高顺成的嫡系有些疏远。

类似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在游击第一师还有很多,所以高顺成虽然贵为一师之长也没有办法完全掌控部队。更多的时候,他所能依靠的只有他当盐贩子时候的那些老兄弟。

sè宗峰咳嗽了一声,说:“顺成啊,你也不用着急。既然不可力敌,咱们还可以智取嘛!这里毕竟是任丘,是咱们的地盘儿,一出鸿门宴还抓不住一个司令?”说着还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非常细致的方案,显然是早有预谋。

高顺成犹豫了一会儿,说:“俺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先把王光文,宋君侠这些人给干掉?”

宁子一拍大腿,兴奋说:“舅舅说得对,就这么干!那个王光文总是跟俺过不去,整天在俺耳朵边上嘀咕什么三大政策,八项注意,上回俺抢个女人他也要拦着,早他妈看他不顺眼了。”

sè宗峰断然道:“不行!你们这一动手万一走漏了风声怎么办?”他见高顺成还有些担心,又劝道:“顺成。你不用怕,这件事情你放手去做就行了。rì本人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只要这件事情一办成,你就是靖卫军司令,上将军衔!”

高顺成嘀咕道:“也不过就是草台班子,跟咱儿现在游击第一师有什么区别?”

宁子也感到有些不满,嘟哝道:“就是,rì本人也太小气了。咱儿这可是提着脑袋去干啊!”

sè宗峰摇头笑道:“不一样,不一样。rì本人说了,只要你们能为大东亚共繁荣做出贡献。就是圈子内的人了。以后部队的兵源、补给都由rì本人给你提供。享受正规军的待遇。”

宁子大喜,说:“sè爷,您老说的可都是真的?”

sè宗峰笑道:“俺们是什么交情,还能骗你们不成?再说了。抓住那个郑胡子不是还有一百万大洋的赏钱吗?这趟买卖要是错过了。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高顺成眼睛里面闪过一道寒芒。要不是这笔钱他还真下不了决心。毕竟现在rì子过得好好的,干嘛非要去瞎折腾?

宁子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傻呼呼地问道:“sè爷。俺是个直xìng子,您给俺一句实话,这笔钱咱们一师能分到多少?”

sè宗峰伸出一根手指在他们面前摇了摇。

看见这个手势,高顺成和宁子脸sè一变。宁子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大声嚷道:“才一成?sè爷,您这也太少了吧!咱们弟兄可是提着脑袋干这买卖。”

高顺成虽然没有说话,但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显得非常不满。

sè宗峰笑道:“呵呵,坐下,坐下,你们啊,都误会了。实话跟你们说吧,这笔赏钱俺一分都不要,全部归你们!”

宁子压根儿不信,哼了一声说:“sè爷,咱儿也是道上混的什么场面话没听过。您这话也就能糊弄三岁小儿。”

sè宗峰哈哈一笑,说:“就知道你们不信。来,给你们看样东西。”说着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纸片递了过来。

宁子不认识字儿,忙问道:“舅,这上面写得是啥啊?”

高顺成认的字儿也不多,不过颇有见识,一看就知道是一张委任状。上面写着任命sè宗峰为保定省省长(注:rì本统治华北时弄出来的小省,后裁撤),落款人是中华民国临时zhèngfǔ行政委员长王克敏。

见两人一脸震惊,sè宗峰得意地笑了笑,说:“明白了吗?”

高顺成忙点头哈腰地赔笑道:“明白了,明白了!sè爷,俺们都是您的人,以后您可要多关照啊!”

sè宗峰大手一挥,笑道:“好说,不过眼下这件事情一定要办妥。要是出了乱子,我也保不了你。到时候别说97军和土八路不会放过你,rì本人也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高顺成忙拍着胸脯说:“一定办得妥妥的,请sè爷放心!”

sè宗峰满意地点点头,又说:“既然是自己人,俺就多提醒你一句。做人做事最忌讳的就是脚踩两只船,你现在既然帮rì本人做事,就不能再有二心。否则,只要rì本人把这件事一捅开,97军立马就会干掉你!”

这几句话暗藏杀机,让人不寒而栗。高顺成听了额头上立马涌出来一股冷汗。他顾不上擦汗,连声道:“不敢,不敢!”

sè宗峰见达到了预期效果,又换上一副笑脸,和蔼地说:“顺成啊,我这是为你好,你可别怪我多嘴啊!”

高顺成忙道:“俺明白,明白!您老的大恩大德,俺们一辈子都记着。”

sè宗峰嗯了一声,挥挥手说:“去吧,明天我就在这府上等你的好消息!”说着顺着端起了桌上的茶杯。高顺成很有眼sè,忙带宁子辞去。

在回去的路上,宁子见四下无人,气愤地说:“那个糟老头子竟然敢威胁俺们,***,俺明天就先杀了他全家!”

高顺成也感到有些不舒服,不过还是劝道:“宁子你可别乱来,咱们还要靠他跟rì本人联系呢!”

宁子哼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那就等联系上rì本人再动手!凭什么俺们拼死拼活,让他当省长。要俺说,这个省长应该由您来当才对。”

高顺成有些动心,含糊其词地说:“嗯,这件事情到时候再说吧!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抓住姓郑的和姓程的。咱们后半生能不能过上好rì子,就看明天了。”

宁子拍着胸脯说:“舅舅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什么郑胡子,切,别人怕他的,俺可不怕!到时候只等您一声令下,咱儿就给您囫囵掳来。要死要活,全凭您一句话。”

高顺成哈哈一笑,说:“当然是要活的,死的郑胡子可就值不了一百万大洋了。”

宁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让人听起来有些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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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地下党

清晨,蠡县。尽在程政委匆匆赶到指挥部,见战士们都已经收拾好了行装,笑道:“哟,都来了,我还以来得挺早的呢!”

郑卫国正在站在墙角水池边漱口,抬头道:“嗯,是挺早的!老程,你先到客厅休息,有茶叶有开水,想喝茶自己泡。要是饿了就让柱子给你买个驴肉火烧。”

程政委一愣,说:“不是现在就走吗?”

郑卫国解释说:“骑兵连要求先溜溜马,说是不活动一下容易导致战马受伤。”

程政委说:“哦,是这样。行,那我先去作战室看看资料。”

柱子说:“那您要驴肉火烧吗?”

程政委摆手笑道:“那东西太油腻了,你帮我买俩儿烧饼就行!”

在作战室翻看了一会儿,周参谋长也过来了。他见程政委也在,惊讶地说:“老程,你来这么早干嘛?查什么资料?”

程政委说:“这不是要去任丘吗?我就想着先摸摸情况。不过这里关于游击一师,还有任丘一带的资料不多啊!”

周参谋长点头说:“嗯,是不多。因为指挥部的文档加密分级工作还没完成,为了安全起见,大部分文件和调查报告都锁起来了。这样吧,大概的情况我都知道,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成。”

程政委说:“我想知道任丘及其周边的兵力分布情况,还有就是游击一师的基本资料。”

周参谋长笑道:“这到不难,因为司令要去任丘。我们参谋部已经提前做过调查。”说着抽出一张地区,在上面比划着给讲解了起来。

两人正聊得起劲。柱子拎着几块烧饼回来了。郑卫国跟在后面,手上拿着一个刚买回来的火烧。他每天都坚持锻炼,消耗的路卡里多,所以喜欢这类高热量的食物。程政委和周参谋长则恰恰相反,有向低炭人士发展的倾向。

周参谋长见郑卫国进来了,忙道:“司令,老程想了解高顺成的情况。您上次来冀中不是见过他吗?给咱们讲讲呗!”

郑卫国想了一下,笑道:“唔。打河间的时候还真见过。”

那次攻打河间之前,各部将领在一起开会。高顺成来得最晚,气派也是最足。随从在门外喊了一声高师长到,高顺成一撩门帘就进来了,连报告都没喊。他身披黄呢子大氅,足登长筒靴,右手提一根马鞭。顾盼之间,甚显得意。

这身打扮在河北游击军这群土八路中间,真像是羊群里出了骆驼。他见孟庆山站在桌前,赶紧把马鞭子扔给随从,转身一拱:“孟大哥,小弟来迟。该死。该死!”

郑卫国一边说还一边给他们模仿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程政委和周参谋长看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周参谋长说:“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支部队作战比较勇敢,但组织纪律不行。特别是高顺成本人抽白面儿(吗啡),对他的老部下又姑息纵容。若不整编迟早出事儿。”

程政委说:“嗯,绿林出身的将领就是这样。喜欢出风头,又不服管教。不过这样的部队往往能打仗,属于牛皮哄哄,两头冒尖的类型。看来,我们这趟去还要多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只有他这个师长想通了,下面的工作才好做啊。”

周参谋长说:“这个人的思想可不好做啊!我的建议是想办法把他调离原部队,这样一来整编工作就好做了。”

程政委摇了摇头,说:“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走这一步,以免挫伤游击一师干部战士的积极xìng。”

周参谋长说:“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师的高宁子,这个家伙是个真正的土匪,杀人放火,jiānyín掳掠,无恶不作,收编之后还是匪xìng不改。”

程政委眉头一皱,说:“高宁子?”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他是高顺成的外甥,所以不太好处理。”

据冀中的老人讲,高顺成这个人虽然当过盐贩子,偶尔也干些无本买卖,但严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戒律。故其家乡邻里,对他并无太大恶感。高宁子则不同,无法无天,为祸一方,当地人恨之入骨。

即便被河北游击军收编以后,这个家伙还是经常闹事儿,还在部队里面公开反对“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甚至扬言道:“谁敢到我这儿来讲那些玩艺儿,我就打他的黑枪。”

事实上,这回反对军区整编也是他挑的头,多次在部队里面公然宣称要调走就不干了。所以军区对这厮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就准备将其拿下。

程政委叹了口气说:“没想到问题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

郑卫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所以我们这一趟可是任务重大啊!能不能降伏高顺成这条野龙,就全靠你这三寸不烂之舌了。”

程政委呵呵一笑,说:“高顺成这个人本质不坏,应该还能转化过来。高宁子么,到时候还是清理出部队为好。”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我也正有此意。”

三人聊了一会儿,顺便填饱了肚子。外面的骑兵连也溜得差不多了,开始到门口集合。全连一共一百二十三人,战马两百六十二匹,拥有通用机枪六挺,六零炮六门,四四式马枪八十枝,mp38冲锋枪二十四挺,手枪三十把。另外还有一个通讯小组,有便携式电台一部。

连长赵保宁,是郑卫国在平安县起兵的老部下,随着部队扩大,这名当初的新兵蛋子也开始脱颖而出。这次能成为司令的亲随连长就是明证。

赵连长把马缰绳交给卫兵,蹬、蹬、蹬跑了过来。敬礼道:“报告,骑兵第十团第一营第一连已经做好出发准备。请指示!”

郑卫国看了程政委一眼,说:“咱们这就上路吧!”

程政委点点头,大手一挥,说:“好,出发!”

一行人跨上战马,迅速向北急驰而去。按照计划,他们将首先赶到北面的高阳县,然后再往东就可以到任丘了。

从蠡县到高阳只有不到六十里的路程。郑胡子他们一人双马,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这还是体恤马力没有全力驱驰的情况下,不然还能跑得更快。

赵连长朝高阳城方向看了看,请示道:“司令,前面就是去高阳的路口了,我们要不要进城歇息?”

郑卫国对程政委说:“老程,你看呢?”

程政委略想了一下。说:“要不咱们先去任丘,回来的时候再到一师看看?”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那咱们就不进城了,抓紧时间赶路,争取在任丘县吃午饭。”

赵连长忙喝令道:“前方路口向右,跑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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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卫国他们出发的前一天。河北保定,凝翠楼。这里是一处茶楼。因为天热,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小二和掌柜都忙得满头大汗。二楼一处靠窗的位置坐着两名头戴礼帽、身穿长大褂的人。他们看着外面的大街,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对这条街的风土人情品头论足。当然。如果能凑近去听的话,就会知道完全不是一回事。

“小段,为什么要动用紧急联络方式?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中年人看起来笑呵呵的,说出来的话却非常严厉。

那名叫小段的年青人一边指着对面街上一间杂货铺,嘴上却说:“曲书记,俺在rì军司令部发现了一名形迹可疑的人。这个人一口冀中话,像是任丘或者河间那边的,俺怀疑是叛徒或者内jiān。”

曲书记手臂轻微地一颤,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了,笑了笑说:“你还记得那个人的相貌吗?”

小段有些得意地说:“俺偷偷拍到了一张照片。”

曲书记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朝四下打量了一眼,说:“你怎么弄到的?”

小段解释说:“是rì本人自己拍照,俺请照相馆的老板多洗了一张。”

曲书记有些不满地说:“你太大意了!万一被人察觉怎么办?”

小段嘿嘿一笑,说:“不会的,那个老板其实是俺姐夫。”

曲书记微微一笑,说:“嗯,这还差不多!不过以后还是要更谨慎一些。咱们现在毕竟是活动在敌人的心脏里……”

话才说了一半,曲书记敏锐地察觉到几名便衣侦探上了楼,忙扯到其它方面的事情上去了。小段也会意地接上了话茬。几名侦探在楼上转了一整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讹了掌柜几块大洋又到别处晃悠去了。

曲书记将照片放在贴身的衣袋里,匆匆回到了一处联络点。没过多久,几名青年也赶了过来,纷纷问道:“曲书记,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个人你们认识吗?”曲书记指着照片上的一个人说。

大伙儿忙凑上前来,一人惊呼道:“这不是任丘县的李二狗吗?怎么跟rì本人在一起合影!”

曲书记忙问道:“你说的这个李二狗是什么身份?”

那人说:“一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平时就靠着替别人帮闲,当个狗腿子什么的,所以大伙儿就管他叫李二狗,真名反倒不记得了。曲书记,您别担心,这种人就算当了汉jiān也是浪费rì本人了粮食。”

大伙儿一听都呵呵笑了起来,曲书记却没有笑,反倒眉头紧锁。

一名青年看出有些不对,忙问道:“曲书记,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曲书记点点头,脸sè沉重地说:“你们知道李二狗旁边那个rì本人是谁吗?”

青年们仔细地看了看,纷纷摇头说:“一个中尉,这样家伙保定城太多了。”

曲书记说:“我指的是旁边那个便衣——他是保定城的rì军特务机关长小松一郎。”

大伙儿一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都是极聪明的人,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ìng——李二狗这种人就算当了汉jiān,也是下九流的货sè,哪有资格跟特务机关长合影?除非他背后还有人,而且地位极高。

曲书记沉声道:“事情的严重xìng我想你们都知道了。从时间推算,这个人很可能还在保定,你们有没有办法把他给找出来?”

大伙儿一听都感到非常棘手。保定毕竟是一座人口超过十万的中型城市,而且还在敌人控制之下,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之前认出李二狗的那名青年突然说道:“我有办法了!李二狗这个人是烂赌鬼,只要他还在保定,咱们去赌场找一定找得到!”

曲书记一想,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动员全部的人力开始在保定城内各赌场内拉网搜查。

大伙儿从下午忙到晚上,又从晚上忙到天亮,却一直没有发现目标。就在大家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一名行动队员意外地听说有人出老千被赌场的人关了黑屋。于是忙派人去看,果然,那个只剩半条命的家伙正是他们找了多时的李二狗。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俺是谁?麻溜儿地把老子给放了,不然小松太君饶不了你们!唔……”

李二狗一开始还挺嚣张,不过等一支枪管伸进了他的嘴巴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机会只给你一次,敢说假话就打暴你的头。快说,你替谁接头!”

……

一番审问以后,地下党很快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不过大伙儿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兴奋的神sè。

曲书记急得冷汗都下来,厉声喝道:“快,小黄,马上把消息传到城外,请联络站的同志立即发报!”

好在一路平安,城外联络站也没出什么问题,情报很快传到了蠡县的总指挥部。

“什么!高顺成要叛变?”周参谋长吓得脸都白了,慌忙道:“司令他们到哪儿?快,马上跟他们取得联系!”

“报告,参谋长,电台呼叫没有回应,可能是在行军途中!”

第三百零二章争分夺秒

通讯参谋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结结巴巴地说:“参座,还是联系不上!”

“那就接着联系,就算把手指头摁断了也要联系上!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来教你吗?”周参谋长飞舞着手臂,大声喝斥道,吓得通讯参谋慌忙退了出去。

王主任在一旁劝道:“参谋长,您别着急,司令和老程不会有事的。”

周参谋长重重叹了一口气,懊恼道:“我能不急吗?司令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唉!”说着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感到后悔不已,早知道就该多派点部队随行了。一个骑兵连,装备再好有什么用呢?

高阳县,保安一师指挥部。通讯员匆匆赶来递上一封电报,紧张地说:“师长,军部急电!十万火急!”

赵云祥师长开玩笑说:“现在能有什么大事儿?难道是司令憋不住了想讨老婆?哈哈!”说着伸手接过电报稿,结果才看了一眼就脸sè大变,慌忙高呼道:“快,紧急集合,马上派人通知叶团长。”

十分钟后,保安第一师第一批部队已经收拾好行装,以急行军的速度迅速向任丘方向扑去。夜猫子的骑兵出发时慢了一步,但很快就追了上来,一阵风似的冲在最前面。

河间县,河北游击军暨冀中第二军分区指挥部。孟庆山司令正在和政委侯平、副司令许佩坚、参谋长闫九祥、政治部主任王志等人商量在各县建立县大队的事情。

一名译电员慌忙闯了进来,喘着气说:“司令。不好了,出大事了!”

孟庆山略有些不满,摆手说:“慢慢说,别慌,天塌不下来!”

侯政委还走到一旁给他倒了一杯茶,一边接过电报,一边问道:“这是哪里发来的电报?咦,十万火急……什么?高顺成要叛变!”呯,茶杯递到一半儿就摔在了地上。

“什么?”

“叛变!”

孟司令和许副司令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惊呼一声。

侯政委跺着脚说:“这家伙本来就是土匪。叛变也不打紧。要命的是今天司令和程政委去任丘视察。身边只带了一个骑兵连!”

“啊!你怎么不早说?快,传令下去,紧急集合!”指挥部内顿时一阵鸡飞狗跳。驻守在河间的各部队迅速开始集结,并迅速向北进发。充当先锋的是马本斋支队长率领的回民支队。因为他们的战马较多。而且战斗力也非常不错。

前敌总指挥则由许副司令担任。因为他对敌情非常了解,第一次打败高顺成部就是他的杰作。

看着部队一拨一拨向北而去,孟司令忧虑地说:“唉。隔得这么远,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要是万一……唉,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侯政委叹了口气,说:“老孟,咱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剩下的尽人事看天命!”

孟司令突发奇想,说:“老侯,你说我现在给高顺成拍一封电报,劝其悬崖勒马如何?”

侯政委没好气地说:“你糊涂了!这家伙要是听劝还会叛变?说不定你电报一发,他立马就举兵叛乱了。”

孟司令解释说:“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他一叛乱,郑司令和程副司令肯定会有所察觉。他们都是骑兵,只要不进城就一定逃得掉!”

侯政委一想觉得确实很有道理,但还是有些担心。万一郑卫国他们已经被骗入城内了呢?那这封电报岂不是成了催命符?想来想去,两人始终不敢下此决心,只好用发电报给军部,让周参谋长和王主任来定夺。

周参谋长和王主任看到电报后也傻了眼,这无疑是一剂猛药,非死即生。把人救出来故然是奇功,可万一弄巧成拙了呢?谁能承担“害死”正副司令的责任?要是郑卫国和程梓华有什么意外,别人肯定会怀疑他们借刀杀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都是急得满头大汗。周参谋长看了看墙边的大座钟,连踱几步,终于下定了决心,厉声道:“不能再等了。我意已决,马上给高顺成发电报。告诉他只要弃暗投明,过往一切均不追究。否则,满门不留!”

王主任被这几句杀气腾腾的话吓了一跳,忙劝道:“这是不是太冒险了?赵师长和孟司令正在指挥部队救援,万一……”

周参谋长猛一挥手,断然道:“已经没有万一了!两边的部队到现在还没有回音,肯定是没追上。再这样拖下去等司令他们进了城,咱们就彻底完蛋了。”

王主任有些慌神,急道:“可是!”

周参谋长说:“好了,命令由我来下,一切责任均由我来承担!要是,要是司令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我以死谢罪好了!”

话说到这份上,王主任终于不再阻拦。他有些尴尬地说:“还是以军部的名义发,这样效果会更好一些!”

发报员看了看电文,颤抖着手正准备发报,一分区突然拍了一封急电过来。接收电报的通讯员激动地说:“先别发,司令有救了!”

周参谋长和王主任忙道:“什么情况,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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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任丘城赵家烧锅(酒坊)。这里原本是sè宗峰的产业,后来转赠给高顺成,成了游击一师的指挥部。想当初孟司令员还因此表扬过sè宗峰,称其为开明地主。没想到这家伙摇身一变,竟成了rì军安插在冀中的暗桩。

高顺成师长在指挥部内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向部下们询问郑卫国一行的动向。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计划,大多数人还以为是高顺成想拍领导的马屁呢!

“报告!师座,军部发来电报,称司令一行已经出发,并将在今天中午之前赶到任丘,让俺们备好午饭,准备迎接!”

高顺成兴奋地说:“好,太好了!你马上回电,就说俺高顺成一定会好好招待司令的,哈哈哈哈……”

直到这个时候。军部尚未查觉高顺成部的异常。周参谋长和王主任看到这封电报之后甚至还开起了玩笑。说电文里有杀气,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高顺成随后在sè宗峰的指点下调动城内外的部队,名义上是加强城防和安保工作。因为正副司令要来,这一举动完全合情合理。所以大家并没有多想。

但实际上。这里面大有猫腻。跟高顺成亲近的军官和部队逐渐被蘀换到重要的岗位。比如说城防工事。相反,如果是人民自卫军的人或者是自成山头的小派系都被排挤到了城外。

王光文副师长就是这个时候被调走的,名义上是加强郊区监管。以防敌特分子捣烂,实则斩断了他与城内军营的联系。他在游击一师没有根基,能调动的人马本就不多,这下更是成了光杆司令。

几名jǐng卫员闷闷不乐地跟在他身后,嘟囔道:“副座,高师长也太小心眼儿,竟然在这个时候把咱们赶出了城。”

王副师长眼睛里jīng光一闪,淡淡地说:“这有什么好抱怨的?工作需要嘛!”

话虽如此,这种异常调动还是引起了他的高度jǐng觉。于是忙暗中联系上了自己之前布置好的“暗桩”。他当初被派过来就肩负着分化瓦解游击一师的使命,所以这方面的工作准备了不少,只是没想到会用在这个场合。

从几名暗桩传来的情况来看,高顺成似乎真的只是为了加强安保工作。毕竟站在高顺成的位置,当然是自己的老兄弟最为放心。这样看来,安排自己人到重要位置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王副师长疑惑地摇了摇头,心想难道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一名心腹说:“副座,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头,要不要派人提醒司令一声?”

王副师长叹了口气,说:“可万一弄错了怎么办?司令肯定会认为我想借机篡权!那不是里外不是人么?”

心腹点点头说:“说得也是!可万一是真的呢?要是司令他们出了什么事儿,上级肯定要追究咱们的责任啊!”

王副师长想了一下说:“这样,你们先加紧侦察,看能不能从高顺成的心腹口中探出话来。另外,通知任丘县委和我们的人做好准备。真要出了什么问题,大不了拼了这条老命就是!”

遗憾的是他们的人中间并没有高顺成核心层的成员。再说了,高顺成既然敢动手,自然在保密方面做足了功夫。王副师长的人忙了半晌也没查出什么,反而引起了高顺成和sè宗峰的jǐng觉。

高宁子哼了一声,说:“这帮人真是活腻味了,竟然敢来探高爷的底!舅舅,反正郑胡子已经在路上了,要不咱们先把这些人给除掉?”

sè宗峰的管家忙劝道:“高团长,您还是暂且忍耐一下!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这个时越要小心才是!”

高顺成对自己的布置也很有信心,就没有同意高宁的请求。但他万万没想的是保定方面竟然出了问题。

王副师长他们跟一分区是有秘密的联系方式的,说明白点儿,就是在城内藏有电台。借助暗桩的掩护,王副师长巧妙地摆脱了高顺成布置的眼线。恰在这时候,一分区也在紧急跟他们联络,所以双

方很快联系上了。得知高顺成竟然已经叛变,王副师长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于是忙派心腹去城外通知郑卫国一行,并在暗中集结人马。不过他能调动的部队不多,聊甚于无罢了。关键还是要把郑卫国他们拦在城外,只要他们不进城,高顺成就不敢轻举妄动。

在高阳通往任丘的大道上,骑兵连拱卫着郑卫国一行正在高速奔驰。一名尖兵突然从前面折返了回来,大声喊道:“报告!司令,路上有个人说有重要情报,要求马上来见您!”

郑卫国奇道:“是什么情报?”但并没有放缓速度,因为骑兵正成队列前进,冲在前面的人马是不能贸然减速的,否则很容易造成追尾事故。

尖兵回答说:“他不肯说,非要先见您一面!”

郑卫国略想了一下,说:“嗯,那就带他去任丘。现在咱们赶时间,有什么问题我们进城之后慢慢谈。”于是部队继续向前急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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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反客为主

任丘县城西门,各界人士正翘首以待恭迎郑卫国的大驾。高顺成等人也站在人群,心里急得像蚂蚁爬似的。可不管怎么急也没用,前面的官道上还是空落落的,一个人影都没有。王光文副师长站在人群中暗自冷笑不已,心想必是自己派去的人起了作用,大为欢喜。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肩头一沉,回头看见却是高顺成,而且面sè颇为不善。王副师长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一面茫然的样子,问道:“哦,是师座啊,您找我有事儿?”

高顺成哼了一声,狐疑道:“王副师长,司令他们怎么还不来?”他怀疑王光文跟军部有联系,所以出言试探。

王副师长心中暗爽,脸上却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摊摊手说:“师座您说笑了,这我怎么知道?兴许是在路上休息呢,要不我们前去迎接一下?”

高顺成厉声道:“王副师长,郊外的jǐng戒可都是由你安排的,要是出了问题你要负全责。”

王副师长忙道:“这是自然,不过郊区都在我们游击一师的掌控之中,附近的土匪又早就被剿光了,只要没有叛乱,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高顺成被说中心事,怒哼一声,说:“如此最好!”此时,他表面上虽然竭力保持镇静,心里却像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的,生怕事情暴露。

站在他身边一名军官是他的心腹,叫李二麻子。为人诡计多端。以前贩私盐的时候长期充当军师这个角sè。他看出了高顺成的不安,眼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低声道:“师座,要不让俺带几个弟兄到前面去看看?”

高顺成想了一下,说:“好,带上几匹快马,有什么情况立即回来报告。”

李二麻子拍着胸脯说:“您就放心!”

正准备离开却又被sè宗峰的手下给拦住了。作为开明乡绅的代表,他也站在欢迎人群之中。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跟高顺成的人站在一起。

sè宗峰使了个眼sè,让他们不要派要去找,因为一旦派出去的人员反水。那可就真的功亏一篑了。不如让完全不知情的人前去探路。以免被郑胡子他们看出破绽。

就在这时,前面路口突然冲来几名骑兵,一边急驰一边高声喊道:“郑司令到!”大伙儿正等得心焦,听见这喊声为之一振。特别是高顺成他们那伙儿。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王副师长脸sè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副官轻轻碰了他一下。示意要不要马上动手。王副师长略想了一下,摇了摇头。现在情况不明,贸然动手只会让事情更加被动。

没过多久。前方涌现出一大队骑兵,整整齐齐地排成两路。每一路都是一人双马,尽管是长途跋涉而来,却并没有显得疲惫不堪,反而jīng神抖擞,威风凛凛。游击一师的将士们以前哪儿见过这等军容,一个个张大嘴巴,恨不得塞进去一只蛤蟆。

像高顺成他们这伙人心中有鬼,自然就更紧张了。一些胆小的面如土sè,牙齿格格直响,胆子大点儿的也使劲儿地嗯唾沫,想到等下要跟这样的部队作战,心里就像打鼓一样。

高顺成心里好不后悔,现在自己也是有家有产的人了,干嘛还要这么拼命呢?可惜上船容易下船难,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冲左右道:“各位,郑司令到了,咱们都上前迎一迎!”

虽然等了这么长时间,但大伙儿的热情还是十分高涨,闻言纷纷上前迎接。郑卫国跳下马背,大步走来,爽朗地笑道:“任丘的父老乡亲们,刚才在途中耽误了一下,所以来迟一步,还请诸位恕罪啊!”

各界代表见他态度和蔼,纷纷涌上前来打招呼。大多是出于对他位抗rì名将的敬意,当然也有不少人是想跟他拉拉关系,以便在将来获得更多的照顾。

高顺成也拼命挤出一副笑脸,凑上前来说:“郑大哥您一路辛苦了!为了俺们游击一师整编的事情让您大老远地跑一趟,小弟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高师长言重了,这是我份内之事,应该做的。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程副司令,负责部队的思想工作。”

高顺成忙上前敬礼,然后握手问好。他突然发现程政委胳膊还上绑着绷带,忙道:“程副司令,您这是负伤了?”

郑卫国解释说:“唉,这事儿说来也挺倒霉的。就在来的路上,程副司令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

高顺成闻言心中大定,忙冲心腹使了个眼sè,示意按原计划进行。这些人早有准备,于是忙簇拥着郑卫国一行向城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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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王副师长被高顺成的人堵在外面,一直进不来,急得大喊了一声。这声叫喊非常突兀,把高顺成的小喽啰们吓了一跳。

高顺成担心要坏事儿,使个眼sè,几条面相不善的大汉迅速挤了过去。王副师长没想到他们在城外就要运手,大吃一惊,忙伸手握在枪把上。

就在这时,郑卫国突然笑了笑,对程政委说:“老程,这位就是游击一师的王副师长。他派人跟我说想去军区政治部工作,你看怎么样啊?”

程政委笑道:“小王是文武全才,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就怕高师长舍不得这员干将啊。”

高顺成愣了愣,忙道:“程副司令说笑了,俺就是再舍不得也要服从上级的命令啊!王兄弟,大哥可不是撵你走,只是不想耽误你的前程。你可别怪大哥不留你啊!”

王副师长笑了笑说:“那就多谢高大哥的一番美意了。”此时,他心里终于安定下来。因为他从没跟郑卫国说过要去政治部。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已经跟自己派去的人接上头了。可既然知道高顺成要叛变,司令他们为什么还要往里闯呢?王副师长感到非常不解。

事实上,郑卫国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们如果不来的话,高顺成知道事情败露肯定会抢先发动叛乱。到时候任丘县委、县zhèngfǔ的同志,还有游击一师中不肯顺从高顺成的将士们必定会惨遭杀害。

更为严重的是,任丘县地处根据地腹心,能四面扯制冀中各区的部队。要是rì军趁势进攻,然后跟高顺成的人马来个里应外合,必然会给根据地带来极为惨痛的损失。

所以权衡利弊之后,郑卫国毅然选择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来的目的就是生擒高顺成这只大老虎。尽量减少损失。当然,最好是将这场叛乱消弭于无形之中。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前走去,骑兵连利用高度和战马优势将高顺成的人马全挤到了两边。这让高顺成感到有些不妙,忙对郑卫国和程政委说:“两位司令慢行。待俺先去看看饭菜做得如何。好让弟兄们早点儿填饱肚子。”

郑卫国却拉住他不放。笑道:“这等小事让王副师长去安排就行了。程副司令可是很看重你啊,你就陪程副司令多聊聊!”王副师长一听心领神会,忙趁机离去。

高顺成见心腹们都被挤到了外面。暗暗叫苦,只好留下来跟程政委继续讨论“部队的作风和纪律问题”。两人谈着谈着,就谈到了部队整编的问题上来。

程政委说:“高师长,我们以前未曾谋面,你可能对我不太了解。不过我却经常听晋察冀首长提到你,说你是冀中的一条好汉,是抗rì的英雄!”

高顺成故作豪爽地说:“副司令您过奖了,在郑司令和您面前俺哪儿称英雄?其实俺早就听说过您的英雄事迹。只是没想到今天能亲眼看您这样的大英雄,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程政委半开玩笑地说:“原来你这么高看我,我以前还以为你瞧不起我呢!”

高顺成忙道:“您这是说哪里话?像您这样的大英雄,就跟关二爷一样,俺们敬重还来不及呢!”

程政委说:“那军区三令五申,让你率部去蠡县接受改编,为什么一直拖着不肯去啊?”

高顺成忙叫苦道:“副司令,您是不知道俺的苦衷啊!”

程政委说:“哦,你先说说看!真有困难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高顺成解释说:“俺手下的弟兄们都讲,说俺们是任(丘)、河(间)、大(城)的人,誓死保卫家乡。如果部队要调离,好多人就不干了。”

程政委点点头,说:“战士们舍不得离开家乡,这可以理解。不过你身为军官,应该带头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而不是姑息纵容。要是全天下的中国人都像他们一样只肯守在家乡,那还怎么抗rì?就舀我来说,我是山西人,是不是就该回山西去啊!”

高顺成忙道:“副司令批评得对!其实俺这几天一直都在做弟兄们的工作,已经说服了很大一批人。他们都表示愿意接受改编,不过希望就在任丘整编。”

程政委说:“在任丘整编也不是不行,但整编之后还是服从调动。山大王的思想可要不得!”

正说着起劲,高宁子突然领着一大批人横冲直撞地闯了过来,边走边喊道:“我们要保卫任、河、大,死也不离开家乡!”

原来,sè宗峰见高顺成被夹在中间脱不了身,就忙让高宁子他们去闹一闹,想趁乱把高顺成给抢出来。当然,最好是把郑卫国和骑兵连分开。

上百号人一起喊叫还真有些气势,吓得街上的行人纷纷闪避。好在骑兵连也不是吃素的,高大的战马就是天然的屏障,上前一横高宁子他们就冲不过来了。

郑卫国查觉了对方的意图,脸sè一寒,厉声喝道:“高顺成,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高顺成吓了一跳,忙道:“司令。您别生气,俺这就去收拾他们!”

程政委却不让他走,笑着说:“司令,依我看这些战士只是舍不得离开家乡,没有恶意。不如跟他们好好谈一谈。”

高顺成忙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连声道:“对,对,对!副司令说的极是,还望司令体查。”

郑卫国点点头说:“很好!那就让他们派个代表过来谈谈!嗯,就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高宁子?哦。是的。以前在河间还见过。高宁子,快过来,就是你了!”

高宁子一听就傻眼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几名骑兵不由分说。冲上前将他隔开很快就带了过来。sè宗峰感到有些不妙。在人群中缩了缩头准备逃走。

没想到郑卫国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大声道:“咦,那位老先生怎么这般面善?”

sè宗峰忙停下脚步。赔笑道:“老朽sè宗峰,添为任丘商会会长。本该多陪陪两位司令,只是家里有事,要失陪一下了。”

郑卫国忙道:“老先生且慢,可是捐资抗rì受到孟司令表彰的那位sè会长?”

这么多人看着,sè宗峰没法否认,只好硬着头皮说:“正是老朽!”

郑卫国对程政委说:“这位sè老先生毁家救国,堪称佳话,是冀中有名的爱国人士。你看,我们这次整编是不是也应该多听听他老人家的意见?”

程政委点头笑道:“理所应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sè老先生过来?”

sè宗峰忙道:“多谢两位司令盛情,只是家中还有要事处理,可否容老朽稍后再来?”

郑卫国笑道:“您老就不要婉拒了!赵连长,你派一个排去sè府看看,有什么事情就帮忙处理,要是没什么事就保护sè府的安全。”

几十名骑兵迅速离去,还带了两挺机枪。另有几名骑兵径直上前将sè宗峰“请”了过来。

高顺成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头,忙问道:“司令,您这是?”

郑卫国摆摆手,笑道:“哦,没什么!只是听说sè老先生是搞经济民生的大才,所以很想详谈一番。可是sè老先生似乎对我们有些误会,一直不肯接触。我这也是没办法,只好硬请了,待会儿在酒席上再向sè老先生赔罪!”

sè宗峰和高顺成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现在自己身陷重围,纵然感到不对头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行人边说边走,很快到了任丘县最大的一处酒楼。赵连长指挥一个排上前迅速接管了整栋酒楼的防务。四挺机枪各据一角,再加上设在院内的迫击炮阵地,些许人马休想冲进来。

高顺成感到头皮一阵发麻,突然眼睛一亮,说:“司令,副司令,俺们游击一师的将士们也想给您二位敬酒,可否让他们也进酒楼来?”

郑卫国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人太多未免嘈杂,不如让各团团长、副团长先进来!”

高顺成一听,只感到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他本意是想让部队直接进来,然后仗着人多把郑卫国一行舀下。可现在只进来军官,岂不是羊入虎口?

郑卫国才不管他怎么想,直接让王副师长派人通知军官们入席,然后来一个抓一个,将高顺成一系的人马尽数舀下,全部关在酒楼的后院里。至于其他派系的军官则好生安抚,让他们回去掌握好部队,以免生乱。

时间过得很快,酒宴马上就要开席了。郑卫国和王副师长他们都是满面红光,笑语连连。高顺成他们却如坐针毡,有心反抗却又不敢,只能暗自祈祷事情没有暴露。

王副师长见酒菜上得差不多了,忙道:“司令,程副司令,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现在就开席?”

郑卫国笑道:“先等一等,还有两位客人马上就到!”

王副师长四下看了看,感到该来的都来了,忍不住问道:“这,还有谁?”

正说着,门口jǐng卫大声通报道:“骑兵旅叶旅长到!回民支队马支队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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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善后

不一会儿,酒楼门前的光线突然一暗,两条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汉并肩走了进来。正是97军直属骑兵旅旅长叶明远和冀中回民支队司令员马本斋。众人一见这两位鼎鼎有名的抗rì英雄,忙起身以示欢迎。只有sè宗峰、高顺成一伙人脸sè苍白,腿缩在桌子下面抖的跟筛糠似的。

“司令,程副司令!”叶、马两人看见郑卫国和程政委走了过来,忙上前一步敬礼问好。

郑卫国回敬了一下,笑道:“你们两个是约好了的吗?怎么来得这么巧!”

夜猫子看了马本斋一眼,有些不服气地说:“要不是为了分兵控制西门和北门,俺们早就来了。”

众人一听,忙看向马本斋,想听听他怎么说。马司令员笑了笑,说:“其实我们也差不多,南门和东门目前已经我部封锁。”

王副师长还有任丘县委的人一听,知道局面已经被彻底控制,心中大定。如果不是有纪律约束,只怕此时已经欢呼起来。

工商界的代表们则有些不明所以,甚至在人群中产生了一些不安的sāo动。一名士绅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郑司令,不知是何故竟要封锁城门?”

郑卫国微微一笑,说:“哦,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抓几名汉jiān特务罢了。诸位父老乡亲请放心,这次行动很快就会结束,不会干扰民生的。”

大伙儿一听都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纵兵劫掠就好。当然,听说城内竟然有人当了汉jiān,都感到很气愤,纷纷痛骂起来。

sè宗峰和高顺成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里充满了绝望。高宁子却不然,多年的土匪生涯已经让他磨练出了异常凶残的秉xìng。他双目中突然冒出一阵凶光,一面死死盯着郑卫国等人,右手已经伸向了挂在腰间的驳壳枪。

只听扑通一声重响,早就防备的两名卫兵快步上前将他死死地摁在了桌面上。骑兵连的赵连长走了过来。冷笑道:“就你这点儿本事还敢丢人现眼?拖下去!”

高宁子并不服气,歪着脑袋大叫道:“他娘的,俺只恨动手晚了,在城门口就该干掉你们!”又冲sè宗峰骂道:“都怪你这老畜生,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还待继续喊叫,几名士兵一涌而上将他架了起来。然后将其双手反绑在背后,像死狗一样拖了出去。战士们恨透了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捆绑拖拉的时候下手极重,痛得高宁子直翻白眼。不过这个家伙确实挺硬气的,自始至终竟然连哼都没哼一声。

前文曾介绍过,高宁子是个无恶不作的惯匪。以前没少在任丘县作恶。当地人早就恨之入骨,只是顾忌高顺成的声势无人敢惹。这下见郑卫国直接将其舀下,不少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砰!sè宗峰吓得浑身直打哆嗦,想喝茶壮胆却又将茶杯碰到了地上。众人听到声响,纷纷回过头看去,只见sè宗峰和高顺成两人早已面无人sè,一看就有问题。他们二人在当地素有名望。尤其是sè宗峰平rì里乐善好施,不少人呼为“sè善人”。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跟rì军勾结当了汉jiān,大伙儿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来,不由得面面相觑。

赵连长死死地盯着他们二人,向郑卫国请示道:“司令,这两个人如何处理?”

sè宗峰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前膝行几步,哀求道:“司令,老朽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贪生。只求您大发慈悲给俺们sè家留一个种子。老朽纵然是下了十八层地狱也会感念司令的大恩大德。”

说着像捣蒜一样连连磕头,而且磕的是又重又响,没几下额头上就乌青一片。等抬起头来的时候,满面的沟壑间已是老泪纵横。

楼上的人不少跟sè宗峰有过来往,有的交情还颇深。见他落到这等田地。不禁有些心酸,纷纷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只是勾结外敌,yīn谋叛乱,历朝历代都是诛九族的大罪,躲都躲不及,谁敢牵扯进去?所以各界代表数十人,没有一个人为他求情。

跟sè宗峰相比,高顺成则要光棍许多。一来是自知必死无疑,就懒得求情了,免得丢人。混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就是面子么?二来么,他不像sè宗峰有一大家子人。他出生十分贫苦,早年贩私盐的时候没人愿嫁他,直到半年前举旗抗rì之后才找了一个jì女当老婆。唯一在世的亲人就是高宁子这个外甥,显然也是活不成了,此去黄泉还有个伴儿。

这真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高顺成突然想起这句戏文,自嘲地笑了笑,举起酒杯一仰而尽。趁大伙儿不注意的时候,他偷偷把手伸进了靴子。这里面藏着一支枪牌撸子,舀出来的同时用手指一拨打开了保险,然后顺势在腿上一蹭就将子弹上了膛。

来,高顺成突然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p>

哪悦牛眼睛一闭就要扣动扳机。大伙儿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头,不少人吓得惊呼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明明还在两个身位之外的赵连长突然飞起一脚将手枪踢掉,并顺手抄了过来p>

赵连长用手掂了掂手枪,讥讽道:“哟,高师长你就这么急着寻死,不给大伙儿说两句?”

高顺成苦笑道:“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俺自打贩盐那天起就没想过善终。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他故作豪迈地大笑几声,没想到刚出口就变了音,听起来一点儿也不豪迈,而是透着几分凄凉。

恰在这时,酒保进来问道:“各位老总,菜都做好了,请问是否要端上来?”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到气氛有异,吓得打了个寒战。

程政委见状,低声道:“司令,要不先开席!”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大伙儿先入席。有什么话填饱肚子再说。”众人不敢不听,忙各就各位坐好。

赵连长见高顺成还赖在位子上不走,喝道:“把他们两个拖走,免得坏了大家的胃口。”

郑卫国却挥手道:“不用了,让他们也入席!”

赵连长他们感到非常不解。一脸困惑地松开了手,不过还是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将高顺成的两只盒子炮还有sè宗峰的迷你手枪全部收缴了。

高顺成拱手道:“多谢司令让俺做一个饱死鬼,这份情谊俺领了!”说完,就像从饿牢里放出来的一样大口吃喝起来。

sè宗峰就没有他那么好的胃口,呆呆地坐在席上。失魂落魄的,连筷子都没舀。郑卫国打趣道:“sè老先生怎么不吃啊!说起来这酒宴还是您老人家做的东,你不动手,咱们怎么好意思?”

将士们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得sè宗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忙摆手道:“不敢,不敢!”

郑卫国也懒得再理他。转而和程政委一起安抚各界代表,表示此次事件与他们无关,让他们安心就业、生活。这些人都是当地的“头面人物”。只要他们不捣烂,局面就不会有大的变故。当然,如果有人硬是要搞什么小动作的话,郑卫国也不怕。

夜猫子、马本斋等一些军官则自成一桌,就这次行动中的一些问题攀谈起来。军官嘛。当然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讨论的就是怎么打仗。

别看这次救援行动是被迫的,却很好锻炼了部队的应急能力。各骑兵部队更是大放异彩,其机动能力在行动中得到了充分地展现。像在冀中这样的大平原上,骑兵部队的威力极大,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了汽车。

一说起打仗,夜猫子就特别兴奋。他这个人是个“人来疯”,人越多越来劲儿,直吹得唾沫横飞,愣是把一段平淡无奇地行军过程吹得惊险无比。唬得不明真相的群众一愣一愣的。其余的人则在一旁偷笑不已。

散席后,程政委把县委、县zhèngfǔ叫过去开了个小会,主要任务是安定人心,防止有人借机生事。郑卫国则负责军事上的事情,让王光文副师长暂代游击一师师长。会同叶、马两部控制局势。

程政委忙完工作后找到郑卫国说:“司令,现在局面已经趋于平稳,不知sè宗峰等一干人犯您打算怎么处理?”

郑卫国笑道:“汉jiān还能有什么好下场,挑个黄道吉rì送他们上路!”

程政委哈哈一笑,然后正sè说:“司令,我是认真的。我个人觉得sè宗峰和高顺成可以不杀,只处决高宁子一个人就行了。”

郑卫国皱了皱眉,说:“你是担心任丘县和游击一师发生动荡?可是我今天在席间试探了一下,发现他们的影响力似乎被高估了。而且这二人勾结rì寇,yīn谋叛乱,证据确焀,杀之并不为过。我相信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杀了这两个家伙,一了百了,还可以以儆效尤!”

程政委点点头说:“这是当然,不过我们在冀中发展的时候还不长,人心未附。如果能趁机展现我军宽厚的一面,必然能得到更多的认同。别的不说,像游击一师的将士们要是看到连高顺成都不杀,就不会担心被牵连了。这样一来军心稳固,也便于我们收编。”

郑卫国有点儿心动了,点点头嗯了一声。

程政委又接过劝道:“如果只是为了出一口气,杀人自然是最简单的办法。可要想在冀中扎下根来,就不能光靠杀人。”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好,那你打算怎么安置这两个人?关起来,还是送到晋察冀?呃,就送到晋察冀去,让聂司令员去头痛,哈哈!”

程政委摇了摇头,说:“按我的想法,sè宗峰可以罚没他一部分财产,然后由冀中行署聘为参议。至于高顺成,可以到军区或者统战部去工作,便于我们向伪军发动宣传工事……”

“等等!”郑卫国有些无礼地打断了他的话,惊讶地说:“你的意思是不仅不杀,还给他们一个官做?这是不是太过了?让战士们怎么想?”

程政委说:“这就跟整编一样,战士们可以不理解,但我们必须做通他们的工作。司令员,您现在是独当一面的大员了,可不能意气用事!”

郑卫国想了一下,有些郁闷地说:“或许你是对的,不过我总得有些不爽。这样,抽时间我们把军政委员会的同志们召集起来开个会,听听大伙儿的意见。”

程政委正待说话,一名通讯员匆匆赶来,说:“司令,王主任从蠡县发来急电,说冀南部队奉命护送一批物资和人员北上,即rì可到冀中。”

郑卫国大喜,连声道:“好!太好了!哈哈,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来了!”

程政委奇道:“司令,是什么好东西让您乐成这样?”

郑卫国哈哈大笑,说:“老程,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第三百零五章自我批评

任丘县城,一辆囚车在骑兵的押送下缓缓前行。囚车里关押正是前游击一师第五团团长高宁子。经过公审,军区决定以杀人罪、强jiān罪、抢劫罪、叛国罪等数罪并罚,予以当场处决。

此时的高宁子早已没有了往rì的神气,正耷拉着脑袋被锁在车上,背后还插着一块大木牌,上面写着“杀狗汉jiān高宁子”。其中那个杀字写得特别大,杀气四溢,很有威慑力。

街道两边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不过不是来送行,而是来围观看热闹的。由于来的群众太多,后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于是就拼命地往前挤,导致场面非常混乱。这让负责担任jǐng戒任务的保安一师官兵压力山大,生怕发生踩踏事故或者引发sāo乱。

“打死这个土匪!”

“高宁子,你他妈也有今天!”

“老天有眼,恶有恶报!”

……

看着囚车过来了,群众的情绪非常激动。不少人一边大声喝骂,一边将菜叶子、烂番茄之类的杂物狠命地砸向囚车。骑兵战士们吓了一跳,慌忙闪开,生怕遭了池鱼之殃。这一避让使得高宁子完全暴露在大伙儿的“火力”之下,很快就被砸成了个猪头。

高宁子凶顽得很,这个时候竟然还敢跟群众对骂,结果彻底地激怒了围观的人群。一些人抄起家伙就要往前冲,要不是保安一师的官兵们竭力维持秩序,只怕这小子就要被当场砍死。还有一些xìng急的人已经开始燃放鞭炮,场面一度失控,把负责安全工作的赵云祥他们吓出了一身冷汗。

郑卫国和程政委等人在一处酒楼上观看,感慨道:“这个高宁子也算是死有余辜了。我还没有见过民愤这么大的土匪。”

站在一旁的任丘县委书记忙点点头,说:“嗯,是啊!这个人罪大恶极,早就该处决了。”他顿了顿,又小声问道:“司令。sè宗峰和高顺成会不会处决?”

郑卫国和程政委相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经过冀中军政委员会讨论决定,sè宗峰、高顺成二人免于死刑,各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罚没家财。这个决定惹来很多非议,因为民间和部队里面要求处死sè宗峰和高顺成的呼声很高。毕竟是抗战时期。汉jiān是人们最为痛恨的,某种程度上甚至比鬼子还拉仇恨值。

sè宗峰的大院外时常就有一些人不怀好意地围观着,要不是有部队戒严,说不定当天就被愤怒的群众抄了家。高顺成的老婆却没有去sāo扰她,估计是大伙儿不愿意却欺负一个女人。

不过也有人给sè宗峰、高顺成两人求情,要求减免刑罚甚至完全赦免。zhōngyāng统计局就发来公文。称sè宗峰早年为其工作立下了汗马功劳,要求予以特赦。鹿钟麟则希望把高顺成调到冀南去“戴罪立功”。对于这些无理要求,郑卫国自然是通通严辞拒绝。

说话间,囚车已经缓缓地移动到了东门外的空地上。不少人已经早早地站好了位置,只等着最激动人心的那一刻。

“放开俺,放开!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高宁子被两名战士从囚车里拉了出来。他开始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急得大声喊叫起来。

战士们将高宁子押到了行刑点,然后将其摁倒在地。负责行刑的战士端起步枪站在后面,咔咔两声将子弹上了膛。死神一步步逼近,终于压垮了高宁子的神经。他开始大叫饶命,不过这不仅于事无补,反而招来了不少讥讽。

“切,俺还以为是条汉子呢,原来也是怂包!”

“杀他十回也不为过,还想饶命!”

……

人群一边议论着,一边伸长脖子去看。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了最佳时机。呯!随着一声枪响,高宁子喊叫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头栽在了血泊里。战士们上前例行检查,只见他的脑袋多了两个大血洞。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大伙儿看得真真切切,惊呼一声后慌忙把脖子缩了回来。紧接着,空地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些人甚至开始欢呼起来。这是任丘县的乡亲们在庆祝军区除掉了一个恶霸。热闹了一阵之后,群众们终于开始散去,毕竟各有各的生活。

见局面恢复正常,赵云祥擦了把汗,笑骂道:“他娘的,枪毙个土匪比打仗还累!”

马彪副师长说:“师座,我们快去向司令员复命!他们马上就要走了。”

赵云祥点点头,说:“好,我们现在就去!”

郑卫国他们确实已经在开始收拾行装了。德国人送来的物资和人员已经进入了根据地。这是关系到根据地发展的战略问题,他必须得亲自去一趟。

离别之际,赵云祥、马彪、范子侠、王光文四人匆匆赶来送行。程政委挥挥手说:“都别送了,回去!加紧把整编工作做好!”

游击一师已经确定整编为河北保安第一师第三团。王光文任团长,朱潘显任政治委员,张海chūn任参谋长,朱利任政治部主任。朱潘显和朱利是晋察冀派来的干部,前几天在竞选中击败鹿钟麟的人选得以履新。张海chūn也出身东北军,并且在东北讲武堂就读过,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

赵云祥师长说:“司令,程副司令,你们随行人马太少,要不我再调一个营护送你们到蠡县。”

郑卫国说:“不用了,已经有部队随行了。”

马彪奇道:“哪支部队?骑兵旅不是先回去了吗?”

郑卫国朝旁边指了指,笑道:“喏,说曹cāo,曹cāo到!”

大伙儿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队打着鸀旗。戴着平顶小白帽的部队整整齐齐开了过来。为首一人正是回民支队司令员马本斋。

赵云祥打了招呼,奇道:“回民支队不是二分区的吗?”

郑卫国解释说:“军部打算以回民支队为基础组建一个直属教导旅,并由马司令员担任旅长。”

他原本只是想调马本斋到军部,回民支队仍归二分区战斗序列。但马本斋本人舍不得离开回民支队,郑卫国只好“打包”带走。当然。这样一来二分区损失就大了,郑卫国必须从别的地方予以补偿。好在回民支队也是冀中最好的几支部队之一,这个交易并不吃亏。

赵云祥恍然大悟,拍了拍马本斋的肩膀,笑道:“好啊,口风这么紧。升官了也不说一声!”马本斋虽然早早地当上了司令员,但回民支队目前只有一个营的规模,所以当上旅长是妥妥地升职了。

马本斋对官位并不热衷,只是憨厚地笑了笑。事实上,他甚至还有点儿担心,怕在总部就捞不到仗打了。毕竟教导旅是要拱卫军部安全的。而以郑卫国的身份再亲临前线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郑卫国挥挥手说:“好了,送君千里,终需一别,你们都回去,加紧整编!”

赵云祥等人忙立正站好,敬礼道:“请司令员放心,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开拔!”随着马本斋一声令下,部队开始启程。一路急行到高阳县才停下来休整,吃过午饭后又继续南下,并于当天下午回到了蠡县。

周参谋长率部在北门迎接,见郑卫国他们平安归来感到非常高兴。他这几天一直都很内疚,认为是自己工作失误才导致郑卫国一行身陷险境,所以一回指挥部就向大家道歉,并当众做了检讨。

等他把话说完,程政委也接过话头,并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认为自己的责任更大。王主任很快也加入进来,三人为此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郑卫国打趣道:“哟,有人为了屁大点儿功劳争得头破血流。你们倒好,连失误也争起来了。”

程政委不以为意,笑道:“批评与自我批评嘛。只要这样才能找出自身的失误并予以纠正。司令员,您可别小看,这可是我们胜利的法宝之一啊!”

郑卫国感慨地说:“嗯,这样说的话,此次‘sè高事件’我也是有责任的,而且责任最大。所以,在这里我也要向大家检讨。同时,也请你们在接下来的时间监督我,帮助我改正错误。”

周参谋长忙道:“司令员,这怎么能怪您呢!要不是您临机决断,任丘的局势哪儿能这么快就平定下来?”

郑卫国摆摆手说:“不过是将功赎罪罢了,并不能就此否认之前犯下的过错。事实上,这次行动我确实是太麻痹大意了。连战连捷让我丧失了应有的jǐng惕,险些给抗rì事业造成巨大的损失。”

程政委忙劝道:“司令!”

郑卫国挥手打断他的劝阻,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维护我的威信,但身为军人,我不能自己欺骗自己。错了就是错了,我有勇气去面对。”

他坚持向大家做了检讨,程政委他们听了之后很受感动,并起身鼓掌表示支持。这大概就是太祖说的,有了过错作诚恳公开的自我批评,不仅不会丢面子,反而有助于弥补过失,从而取得大家的谅解,威信还会更高。

这次会议算是为“sè高事件”画上了一个句号。不过抗战事实上才刚刚开始,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冀中的局势将逐步恶化。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有人牺牲,有人退缩,还有人变节。所以这不过是将来局势的一个预演罢了。

程政委他们也预感到了危机的到来,忧虑地说:“武汉的局势很吃紧,依我看最多能撑到今年年底。”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这是最乐观的预计了。据我判断,如果局势持续恶化十月份就有可能沦陷。rì军在攻克武汉之后,必然会回师华北对付敌后根据地,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壮大我们的实力。”

周参谋长说:“能不能让德国人再送一批物资过来?”

郑卫国说:“我正在想办法。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依靠我们自身的力量,外国人总是靠不住的。”

程政委想到郑胡子之前说的,忙问道:“不是有一批物资快到了吗?现在到了哪里?”

周参谋长说:“已经到一分区了,按计划明天就能到蠡县。”

程政委欢喜道:“真是太好了。司令,这批物资都是些什么东西,数量多不?”

郑卫国摇头笑道:“明天一起去看,说实话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清楚。”德国人当初承诺过会相应的物资过来,但之后又发电称不能保证全部满足要求,再加上李宗仁长官半路打劫,所以究竟是些什么东西郑卫国也不清楚……)

第三百零六章 来者不善

根据路程推算,运输物资的车队大约要到下午才能抵达。不过郑卫国他们等得心急,吃过午饭后就早早地赶到nǎinǎi庙等候。包括杨教授在内一个个眼巴巴地翘首以待,恨不能望穿秋水。当然也怪不得他们心急,主要是根据地的物资太过匮乏了。

本来97军的物资供应还是很充分的,但连番战斗损失很大,特别是有些战斗不仅没有缴获,还要消耗大量的枪支弹药,再加上部队又连续扩张,存储的物资已经快要见底了。

主力部队尚且如此,各分区的情况就更糟糕了。一些老部队还好,但新征招的士兵连人手一枪都做不到,实弹训练也没法保证。这实在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正等得心焦,一名通讯员噌噌噌跑来报告,说:“报告司令,骑兵连已经跟运输物资的大车队接上了头。据他们估计一个小时之后就能到达。”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去!”

杨教授有些兴奋地问道:“这个大车队总共有多少辆大车?”

周参谋长答道:“据一分区报告,一共有五十五辆。其中五十辆大车上是运的军火,另外五辆是随行德国专家的私人物品。”

程政委惊讶地说:“有这么多军火?司令之前不是说物资很少吗?”

郑卫国笑了笑,说:“确实不多,你别看有五十辆大车。其实每辆大车也就载重一吨多点儿,总共不过六十吨左右的物资,只相当于一节火车皮。”

程政委他们欢喜地说:“六十吨也不少了!”

“对,已经很多了!俺们在晋察冀的时候从来没弄到过这么多。”

“是啊,不少了。不少了。要是在太行山,够一个军分区打几年的游击了。”

……

周参谋长说:“可惜让李宗仁长官拦腰宰了一刀,不然就有一百二十吨了。”

程政委听说一下子就少了一半,肉疼不已,气愤地说:“还有这事儿?这不是拦路打截吗?能不能想办法要回来?周副主席眼下就在武汉,要不请他出面想想办法?”

郑卫国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武汉会战正打得激烈,物资早已被各部队爪分,怎么可能要得回来?再说李长官也没白要,他帮我们弄到了一批军用机械,放在冀南没运过来。”那批机械相对较大,所以郑卫国打算送到太行山上的兵工厂去。就没运到冀中。

程政委有些不甘心地点点头,遗憾地说:“太可惜了!足足六十吨啊,这样的好事儿就连八路军总部也没捞着过几回。”

历史上,八路军曾接过三笔“大单子”。第一次是太原会战时,傅作义将军见太原马上就要沦陷,担心物资被rì军掠夺,便让周公想办法把太原周边的仓库搬空。这点小事儿自然难不到他老人家。于是立即动员民众搬运,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第二次是rì军大举进攻晋南,卫立煌率部抵抗最终失利,遂下令将临汾等地的**军火“转让”给了八路。朱总司令当时身边只有两个连,却愣是抢在rì军前面把物资搬了个jīng光。

第三次是卫立煌去延安看望养伤的林师长之后,深受感动,下令给八路军补充了一百万发子弹,另外还有数目不详的其它军用物资。

这些情况郑卫国自然是清楚的,就开玩笑说:“好歹也捞着几回啊,你在晋察冀的时候就没开过洋荤?”

程政委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还洋荤呢,实话跟你说,自打115师分兵以后,整个晋察冀得到的补给加起来都没超过五十辆大车。”

王主任说得更加可怜:“上级哪有补充?哪一仗不是靠咱们自个儿缴获?说句不好听,完全就是等米下锅啊!”

郑卫国惊讶地说:“有这么严重?”历史上这么困难不奇怪。聂帅当年给延安写信说得那才叫一个凄惨(有兴趣的同学可以看一看)。可郑胡子穿越以后发了不少福利啊,物资怎么还是这样紧张?

程政委解释说:“八路军总部目前重点发展平原地区,晋察冀大多都是山区,分到份额自然就少了。”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部队扩张太快。郑胡子帮忙弄到的武器越多,八路发展地就越快。有多少枪就敢拉多少人,所以不管补充多少还是缺武器。

郑卫国点点头,心想原来如此,可是再一想突然发现不对头,忙问道:“那我们冀中呢?冀中也是平原啊,能分到多少份额?”

程政委呵呵一笑,说:“没有!”

周参谋长一听,忙眨巴眨巴眼睛说:“这个可以有!”

杨教授也说了句公道话:“对,应该有,一视同人嘛!”

程政委摊开双手笑道:“实不相瞒,我来的时候聂司令员就给我透过底了,以后冀中那一份归晋察冀。不然的话凭什么把冀中这么大一块肥肉让给97军呢?”

郑卫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坚持巩固山区的思路是对的,毕竟平原地区易攻难守,迟早会沦陷。就算是冀中,郑卫国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守住。

杨教授突然想起一事,又问道:“晋察冀军区不是打算在冀东搞一下子的吗?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程政委说:“我走的时候还没定下来呢!对于具体怎么弄,大家还有争议。”他看了郑卫国一眼,问道:“听说司令员对此持反对意见?”

郑卫国点点头,说:“不错!冀东处于rì寇统治的中心区,长城、大海、京津铁路将其堵得密不透风。这样的地形在军事上是一块死地。大部队很难发展起来。”

程政委面sè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说:“是啊,聂司令员也有这方面的顾虑,担心暴动遭到rì军镇压。抗rì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损失太大的话。可能会打击我抗rì军民的信心。”

这一点郑卫国并不担心,毕竟历史上暴动是成功了的,而且效果惊人。他回想了一下,说:“依现在的情况,暴动应该没有问题。关键是暴动之后怎么办?”

程政委笑道:“只要暴动没有问题,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司令。您可能不知道,冀东民间的枪枝极多,据不完全统计有至少二十万条步枪。”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异口同声地说:“有这么多!”

程政委点点头,很肯定地回答说:“这还是登记在册的,如果算上各家各户偷偷藏起来的,只怕还要翻一翻。”

郑卫国奇道:“登记在册?难到当地zhèngfǔ还做过统计吗?”

程政委笑道:“不然从哪儿来的数据?”

原来冀东当地匪患严重。各村都组建有自卫队,几个村或者十几个村有联合民团,区里有自卫团、保卫团等各级民团组织。这些武装属于村民自建,名义上归属于rì伪zhèngfǔ,但实际上有很强dúlìxìng。

除此之处,冀东还有以开滦煤矿为核心和代表的大量矿区。这些矿区大部分属于英国人,一部分落在rì伪当局手中。矿区本身有资方组建的护矿队。也有地下党组织的工人武装。总之枪枝弹药极多,只要占领就不愁发展。

郑卫国说:“嗯,这确实是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不利用一下实在有些可惜。”

程政委说:“是啊,所以北方局才要求冀东地下党加紧准备,打算给鬼子来个中心开花,哈哈!现在rì寇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武汉,冀中守军的实力削弱得很厉害,正是动手的最佳时期。一旦错失了这个机会,以后想要发动就难了。”

郑卫国点点头。心想冀东大暴动看来是势在必行了,只是之后的悲剧又该如何挽救呢?他想了一会儿,但这件事情太过复杂,加上敌我力量悬殊,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正头痛的时候。骑兵通讯员再次赶来报告,称运输车队已经在一里开外了。程政委兴奋地说:“走,一起去迎一迎!”

郑卫国笑道:“好!”

走出庙门,映入眼帘的一条由马车组成的长龙,五十多辆大车首尾相接,浩浩荡荡地排出老远。

车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外面还用油布包着,看起来颇为壮观。大伙儿看得两眼发光,一个个低声议论着,欢喜地合不拢嘴,恨不得马上就跳上马车掀开棚子看个究竟。

一名八路军干部小跑过来,敬礼道:“郑司令,程副司令!冀南dúlì团第一营营长张德安奉命护送物资和人员,目前全部安全抵达,无一损失,请指示!”

郑卫国回敬了一下,高兴地说:“做得很好,我会向冀南陈司令员给你们请功。张营长,你们一路也辛苦了,先去休息!柱子,你去招待一下!”

张营长他们忙欢欢喜喜地离去了,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就议论纷纷:早就听说冀中的伙食好,这回一定得好好见识一下。回去再说给战友们听,馋死那些家伙。

交接完毕,又有十几名德国人走了过来,要求面前97军的最高长官。郑卫国热情地说:“我是97军军长郑卫国,欢迎你们的到来。”

一名领头的德国人上前敬了个礼,自我介绍说:“中将先生,我是安德森少校,奉德国zhèngfǔ外交部的命令向您移交物资,请您接收。”说着递给郑卫国一份物资清单,并解释说上面用红笔划过的都是国民zhèngfǔ在途中征用的。

郑卫国接过一看,果然,物资总量少了一半,本来两车皮的东西只剩下了一半,而且好东西,比如mg34通用机枪就没剩几挺,同时冲锋枪却基本上全部保留了下来。

前文曾介绍过,冲锋枪很难对rì军构成危胁,所以在国内战争中大放异彩的花机关到了抗rì战争时期突然就销声匿迹了。除了一些高级将领的卫队会使用以外,主力部队几乎完全放弃了这种武器。

关键问题在于jīng度和shè程,远了打不着,近了打不准,那这个仗就没法打了。当然,如果**有类似于mp38、mp42、索米、美制汤姆森、m3黄油枪、**沙冲锋枪等比较先进的冲锋枪,还是可以给rì军找些麻烦的,但mp18/28花机关显然不在此列。

除了设计上的问题以外,这批冲锋枪还有一个大麻烦——口径不协调。在中国,冲锋枪和手枪最常用的是毛瑟7.63毫米子弹,但这批德制冲锋枪所用的子弹为9毫米巴拉贝姆弹,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不多见。

周参谋长凑过来看了一眼,苦笑道:“李宗仁长官可真是识货之人啊!”

郑卫国也是苦笑无语,谁让交通受制于人呢?吃人剩下的,还得感谢人家嘴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

虽然有一些不爽,但总的来说还是很让人兴奋的。别的不说,光那一百多万发子弹(以79口径重尖弹为例,一枚子弹约三十克,一辆大车能运送约三万多发,三十辆大车就有百万发子弹了)就能让大家脸上笑出花来。

另外,物资中还有一些小型机械。这些装备造武器是不行的,却可以进行简单的修理和维护,这无疑是非常有用的东西。

安德森少校等战士们开箱检验完毕,微笑道:“中将先生,您对这批物资还满意吗?”

郑卫国点点头,笑道:“很好!安德森少校,我想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开始,希望我们的合作越来越好。”

安德森少校也笑了笑,说:“那么,中将先生,您是不是该履行下一步协议了?”

郑卫国佯装不解,一脸迷茫地说:“你指的是什么?”

安德森脸sè一沉,说:“当然是青霉素,阁下,您不会打算毁约?”

第三百零七章 准备工作

德国人现在送来的这批物资是当初用特种战术交换的,跟青霉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而且这个安德森傲气十足,说话的时候鼻孔恨不得抬到天上去,根本没把郑卫国放在眼里。这让他心里非常不爽,所以说话的时候也很不客气。

“嘿,少校,希望你的脑子能放清醒一点儿!”郑卫国指着那批物资说:“这些物资是用特种战术换的,想要青霉素,当然可以,不过我必须先看到你们的诚意!”

安德森一双蓝眼珠瞪得大大的,似乎有吃惊。可能从来没有一个中国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他摊开双手冲身后的同伴们做了一个鬼脸,笑骂道:“这个黄皮猴子真没礼貌。”

同伴们哄笑道:“安德森,你得让他们明白,这个世界是谁说了算!”他们是用德语说的,而且语速很快,但郑卫国还是听懂了。

安德森回过头来正打算开口,突然看见一个拳头在他的眼前急速放大。他大吃一惊,慌忙扭动着身躯想要闪开,但不等他做出任何动作,一击重拳已经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砰!安德森高大的身躯就像被汽车撞了一样仰面就倒,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那群德国人没想到郑卫国竟然敢冲他们动手,脑子一时有些短路。有几个家伙试图冲上来打架,还有的则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拿下!”李富贵一挥手,冷冷地下达了命令。他现在是保卫科的副科长。柱子不在的时候就由他负责军部的安全。

一大队内卫士兵哗啦一声冲了上去,也就三两下的功夫便将这十几个德国人全部摁倒在地。

程政委他们正在兴冲冲地清点物资,见这边突发变故,慌忙赶了过来,问道:“司令,发生了什么事?”

郑卫国把事情的经过粗略讲了一遍,愤恨不平地说:“这帮家伙以为还是在鸦片战争时期,妄自尊大,真是给脸不要脸!”

程政委听了也很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担心。毕竟现在武器不好弄。好不容易搭上一条线。要是德国人因此终止合作岂不是亏大了?

杨教授说:“要不我们直接跟那个德国驻华武官谈谈?”

周参谋长叹了口气,说:“只怕他也做不了主。”

郑卫国冷笑道:“不是做不了主,而是德国人根本就没有诚意。据我分析,希特勒还是想彻底放弃中国。根本没打算让合作继续下去。这帮人表面上是来送武器的。其实就想骗走青霉素的秘密。”

程政委忧虑地说:“这可怎么办?除了德国我们还能找谁。要不跟英国接触一下?”

周参谋长摇了摇头,说:“英法连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都放弃了,肯定不会管我们中国的死活。这个时候他们是绝对不会来趟浑水的。”

郑卫国讥讽道:“是啊!英国在岸上的时候指望不上。可等他们掉到水里的时候又没什么好指望的了。嗯,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想过了,德国人既然派人送来了物资,肯定还是舍不得放弃青霉素。”

杨教授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不错!德国人想要青霉素就得来求咱们。给与不给,主动权在我们手上。”

郑卫国说:“嗯,是的。所以我们不用急,急的应该是德国人才对。”

不出所料,当天晚上德国武官马塞尔果然偷偷跑来求见。他现在长驻97军,专门负责联络。当然,除此之外,他多半还有其它的使命,比如间谍或者军事观察员。

马塞尔一进屋,先摘下帽子深深鞠了一躬,恭敬地说:“将军阁下,我首先为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表示遗憾,并代表那帮不懂事的同行向您道歉,希望发生的那些小小误会不至于影响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郑卫国听了这番话以后暗自好笑,心想老子跟你们有个屁的友谊。不过见对方态度端正,他也没有恶语相加,平淡地回答道:“好说!马塞尔先生,你们下一批物资什么时候能到?”

马塞尔忙道:“事实上已经在路上来了,但国内的大人物们希望立即得到青霉素的高产菌株和提纯方法。您知道,这有利于我们说服那些老顽固。”

郑卫国奇道:“你说的老顽固是谁?希特勒?”

马塞尔吓了一跳,忙脸sè苍白地辩解道:“噢,当然不是。元首一向英明,是我们全体德意志人的偶像,您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他心里好一阵后怕,要是被人误会自己在说元首的坏话,盖世太保(德国秘密jǐng察)肯定会找上门来。

郑卫国笑了笑,说:“你们国内的事情我不管,但是我希望尽快得到这批物资。你刚才说货物已经上路,那么我希望三周以后能听到船只到港的消息。”

马塞尔忙道:“呵呵,您真幽默。但是恕我直言,由于贵我两国相距甚远,三周以内是根本不可能的。”

一般的货轮从德国到中国大约需要四周的时间,但军用货轮显然要快一些。如果以20节的航速直航的话大概要25天,只到缅甸的话就还要快上三四天。考虑到货物已经发出,三周的时间一点儿都不过分。马塞尔这样说肯定是货物还没有发出,甚至德国zhèngfǔ根本就没打算筹集这样一批物资。

郑卫国对此当然是心知肚明,嘲弄地看了马塞尔一眼,冷笑道:“看来我们之间的友谊是完蛋了。青霉素这个东西还是卖给苏联人或者英法更合适。”说完端起茶杯,喝道:“送客!”

几名jǐng卫员不由分说,架起马塞尔就往外走。马塞尔面前的一杯热茶全倒了他的胸前,但他顾上不疼痛。慌忙喊道:“阁下,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郑卫国冷冷地答道:“一个星期!”

马塞尔嚷道:“不,一周的时期太短,我……”

郑卫国冷笑道:“那就改为三天好了。”

马塞尔没有办法,只好叫道:“噢,不!就一个星期,您等我的好消息!”

快被拖出院子的时候,他清楚地听到郑卫国对手下说不用等德国人了,马上跟苏联方面联系。虽然马塞尔非常清楚,这很可能只是一种jǐng告。但他不敢去赌。因为青霉素对于人口不多的德国来说太重要了。

如果这个东西能批量生产,那么每一名德军士兵就像是有了两条命甚至更多。这样的话,总人数不变,但可以参加战斗的人次却能翻上几翻。至于对士气等jīng神层面的作用就更加不可估量了。

更可怕的是一旦这种药物被敌人比如说苏联掌握。而德国人又没有的话。那么人口本就不足的德国将会面临雪上加霜的恶果。举个例子。德军士兵负伤感染死掉,而苏军士兵负伤一百天后痊愈。这样一来一去,德军的损失将数倍于苏军。

等马塞尔走了之后。程政委他们从侧门走了进来,急切地问道:“司令,刚才谈得怎么样?”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我们之前预计的不错,德国确实有放弃我国的打算。他们内部虽然有不同意见,但希特勒更看好rì本。他大概是认为帮了咱们也是输,不如全力支持注定会赢的rì本,免得两边不讨好。”

程政委愤怒地说:“这个法西斯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郑卫国安慰道:“放心,这一天为之不远,我们都会看到的。”

周参谋长又问道:“司令,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跟苏联联系?”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我们就这么送上门去,苏联是不会重视的。而德国人已经知道了青霉素的好处,肯定还会回头,所以咱们接着等下去就是了,现在是比拼耐心的时候。”

周参谋长叹一口气,说:“可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啊!”

郑卫国说:“打铁还需自身硬,不能光指望洋鬼子。武汉方面估计还能再撑几个月,我们要抓紧时间做好反扫荡的准备工作。”

程政委说:“下午的时候我跟杨教授谈了一下,现在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主要是推平城池和破坏公路,照目前这个进度一定能赶在rì军扫荡之前完成。”

周参谋长笑道:“眼下各分区的进展都很快,反倒是我们中心区几个县拖了后腿。”

郑卫国呵呵一笑,说:“中心区六个县先不急,还是以各村修筑地道为主。”

历史上,冀中首先进行的就是这两项工作,合称“拆墙破路”工程。因为冀中主要进行的是游击战,城墙和发达的交通对rì军有利,所以必须要破坏掉,以免为敌所用。

这个工程非常大,在抗rì军民的共同努力下,根据地所有的县城的城墙均被拆除,后来连一些大点儿的镇子也把围墙拆掉了。至于公路也基本破坏,号称人造山地。

但现在跟历史上却有些不同,因为以97军的实力不可能一直跟rì军打游击,有条件的时候还是要以运动战为主的。同时,有些地方需要防守,有时候需要进攻,所以阵地战和攻坚战也不能完全避免。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把城墙全部拆掉,想要防守的话就麻烦了。公路全部破坏掉显然也不行。别的不说,97军的炮兵就没法移动了,更不用说那些缴获的汽车和坦克。基于这种变化,郑卫国就下令外围各县仍按之前的计划进行,中心区六县则暂时不动。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挖地道就成了中心六县的主要工作。

周参谋长说:“据各县报上来的情况来看,各村百姓对于挖地道似乎并不热衷。很多村子基本上就是应付一下,宁愿歇着也没人爱干。”

程政委也深有感触,说:“是啊!很多人家只挖了一个大坑,上面盖着一块石板就算交差了。”

冀中后来以地道战闻名。这种集藏、住、行、吃、打于一体的战防体系曾在小学课本里面做过详细地介绍。不过冀中的地道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完善的,最先只是仅能容一人藏的地洞。当地人称之为“蛤蟆蹲”,据说以前防土匪用的就是这个办法。

“蛤蟆蹲”便于隐蔽,挖掘也很简单,但问题是一旦被敌人发现就成了瓮中之鳖,想跑都跑不掉。而且敌人一旦烧房子,很可能将地洞里的人活活熏死。所以冀中军民逐渐将“蛤蟆蹲”越挖越深,越挖越长,最终家家相连,村村相通,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地下工事。

杨教授在平安县见过比较完善的地道,对此非常推崇,感慨地说:“地道一定要修,我回去后会通过行署下令,全力支持这项工作。”

程政委说:“修地道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而且现在也看不到效果,恐怕很难调动大家的积极xìng啊!”

郑卫国说:“关于积极xìng我有个建议,你们听一下。各村之中哪一家的地道建得最好,就免除今年的税收。如果哪个村的地道在全县之中修得最好,那就奖励一万块大洋。呃,你们看怎么样?”

王主任插了一句嘴,说:“这不好吧,得花多少钱?”

郑卫国摆手说:“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完成这项工作。当然,这个数目只是我随口说的,你们可以再商议。”

杨教授想了一下,说:“我看行!回去后我跟行署的同志们商量一下,争取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

冀中行署的效率极高,次rì就正式出台了《地道建设奖励计划》。虽然钱没有郑胡子说得那么多,但效果却非常好。原本进展缓慢的地道修筑工程一下子变得热火朝天,形成了家家户户忙着挖地道的场景。为了让乡亲们少走弯路,军区又抽调了一批土木工程专业的师生进行现场指导。

不过冀中足有数千个村落,数十名师生覆盖的面太小。郑卫国又迅速从平安县调来了四百名有过挖掘地道经验的人过来帮忙,从而大大加快了进度。

与此同时,郑卫国又下令对各县城的防御工事加以改造。以前的城墙都是争对冷兵器用的,现在即将面临的是rì军的飞机和大炮,所以必须加以改进。比如城墙不需要太高,但一定要形成交叉的火力点。

周参谋长问道:“司令,您打算从哪个县开始?”

郑卫国说:“当然是蠡县,这是我们的老巢嘛,呵呵。”

周参谋长笑道:“哟,这个不太容易。”

蠡县这个城墙是明代修建的,历时十七年才建成。城墙都是用花岗岩浇注石灰建成,长年累月,整个城墙已经融为一体,所以非常坚固。

郑卫国点点头表示赞同,说:“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要把这里建成最坚固的堡垒,并使之成为一个样版县。来,你看看,这是我昨天晚上画的图纸。”

周参谋长看了一眼,惊讶地说:“这么复杂,工程量太大了吧!”

郑卫国解释说:“一开始当然不用搞得这么复杂,一步一步来。按照我的设想……”正说着,军部一名通讯员匆匆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份电报。郑卫国只得听了下来,笑道:“嘿,又有事情找上门来了。”

ps:非常感谢幸何如之投的月票,同时非常感谢mikelin1981和命里注定分别成为本书的第十名和第十一名弟子。



第三百零八章 黄埔三剑客

这封电报是八路军总部发来的,告知原骑兵第四师第十团王照堃部正经晋察冀军区开往冀中归建,让郑胡子马上派人接应。另外,东北军系统的第53军万福麟部也在向北移动,不rì将抵达冀中。

对于何柱国的示好,八路军方面当然是乐观其成。毕竟何部目前在内蒙古河套一代活动,和八路军的陕北、晋西北以及绥远(民国时期的一个省,后并入内蒙)接壤,如果双方能够合作的话,必然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而万福麟则有些不同,因为跟其他东北军将领相反,万氏对中g向来没有什么好感。可能是因为老毛子的原因,或许还掺杂着其它因素。

当初在河北的时候万福麟就非常排斥吕镇曹等“亲共势力”,明里暗里没少打压。当然,中g方面也没给他留面子,直接就把人撬走了。这也使得双方渐行渐远,53军逐步zhōngyāng化,最终成了远征军的一员。

正是因为这些情况,八路军方面对于万福麟部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希望能拉拢这股势力,为我所用。但另一方面又担心他们趁机争夺地盘,甚至策反郑胡子的97军和吕镇曹的人民自卫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毕竟万福麟才是东北军正经八百的元老,威望、号召力哪一样都不缺。

当然,对于郑卫国八路军总部还是非常信任的,像这些忧虑也没有瞒着他。至于这份信任是出于总部首长的本意,还是得到过更高层领导的指示。呃,这就不得而知了。

电文很长,郑卫国细细地读了一遍,脸上挂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程政委忙凑过来,欢喜道:“是什么好消息?”

郑卫国把电报递给他,笑道:“天上掉馅饼,而且一来就是两个!”

程政委匆匆读完,惊讶地说:“这事儿我在晋察冀的时候也听说过,还以为是假消息呢!何柱国和万福麟他们为什么要向我们示好?是真心实意,还是有yīn谋诡计?”

郑卫国说:“我也弄不清。不过就目前来看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儿。而且不光他们两个。苏鲁战区的于学忠和东北挺进军的马占山也有跟我们合作的意思。”

程政委皱了皱眉,突然笑了起来,说:“呵呵,我怎么觉得东北军系统似乎都在向你靠拢?难道他们打算奉你为主?”

郑卫国点点头说:“虽然我觉得这有点儿扯淡。但是。呵呵。似乎就是这样。”他停顿了一下,又自我解嘲地笑道:“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靠拢的,论资历。我在东北军最高才当过连长;论学识,我连陆军小学都没念过;论实力,97军就算冠绝群雄,也不过几万人。难道他们是想让我跟委员长求请,把张少帅放过来?”

程政委愣了愣,笑道:“嘿,你别说,还有这种可能。毕竟你现在也算是委员长的爱将了,说话比较有份量。”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这不过是我随口说笑罢了。第一,委员长是绝对不会释放张少帅的;第二么,那些东北军元老们未必就希望少帅复出。”

台海那边曾流传着一个笑话,说常凯申在1975年临终前还叮嘱大儿子尼古拉要看住张少帅,“切不可放虎归山”。从目前流出的资料来看,这个笑话似乎是真实的。而无论真假都可以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委员长是绝不会同意释放少帅的。在这种大的政治原则面前,郑胡子那点儿面子算个屁呀!

至于第二点,谁希望头上有个管着自己的“婆婆”呢?要说以前,张少帅还有钱有地盘,现在啥也没有,谁还愿意供着他?何况东北军这帮元老们也不是什么善茬,一个个自私贪婪,目光短浅,好好的东北军就是被他们败光的。

这些道理程政委不会不知道,所以他仔细思量一番之后就不得不承认“没有这种可能”,但具体是什么原因一时也想不透。事实上,别说他了,就算是八路军总部也是一头雾水。

要说以前,东北军对于中g没有任何秘密可言,随便从东北军里面拎出来一个都有可能是地下党。但随着东北军渐渐分化,原来发展的地下党大多撤出,新发展的成员地位又不高,很多机密就接触不到了。

“算了,别为这件事情头痛了,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郑卫国见程政委还在冥思苦想,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两句。

程政委说:“那骑十团和53军来了怎么安排?”

郑卫国说:“这好办,骑十团仍回骑兵第四师,反正位置都已经腾出来了。至于王照堃团长,可以兼一个副师长。”

程政委摇头说:“这恐怕不妥,因为骑兵第十一团团长徐明山已经兼任副师长了。总不能让每个团长都兼任副师长吧?而且这样一来,骑四师参谋长刘钟林就没法工作了。”

参谋长虽然地位不高,但名义还是上级。要是下属两个团长都兼任副师长的话,那连名义上的领导都不是了。一旦有什么任务,参谋长还要先向团长请示,就真成大笑话了。

郑卫国尴尬地笑了笑,说:“呃,是我考虑不周。那就先这样吧,希望王团长不会有什么想法。”

论排名,骑十团团长王照堃在骑十一团团长徐明山之前,现在徐团长升为副师长,王团长却原地踏步,确实是有些不公平。不过这件事情并非有人刻意打压,而是骑十团长期未能归建所至,相信王团长也能够理解。

程政委摆摆手说:“这点儿委屈算什么。那53军呢?他们应该还有一万多人吧?这可不好处理。”

郑卫国沉吟片刻,说:“53军北上肯定有军政部的手令。所以我想军委会很快会有新的命令给我们。”

程政委一时没想明白,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正说着,周参谋长突然快步走来,笑道:“意思是司令的位子又要往上挪一挪了。”说着有些兴奋地递来一份电报。

郑、程两人忙接过看了起来,只见电文中批示,由97军、53军以及冀中地方部队组建国民革命军第四十一集团军。集团军总司令郑卫国、副总司令万福麟、参谋长李良荣、政训处长康泽、参谋处长廖耀湘。电文落款为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常。电文中还通报了一个消息,政训处长康泽将兼任河北省党部主任。

程政委见郑卫国当上了集团军总司令,心头一喜,然而待看到康泽两个字之后,喜悦迅速被愤怒所替代。他两眼死死盯着这俩这儿。恨不得喷出火来。为什么这般仇视呢?这就不得不提一提康泽的情况了。

康泽这个人熟悉历史的都知道。是有名的大特务(虽然他自己并不承认),黄埔三期毕业,曾任别动队总队长,还是复兴社(即蓝衣社)、三青团的创始人之一。在国民党内部地位极高。与戴笠合称“康戴二公”。

当时任何人要见常凯申都必须先在侍从室登记。然后由侍从室向常凯申报告。常想见才见,不想见就不见。但“康戴二公”则例外,他们见常不受限制。随时可见,就是常凯申和宋小妹在一起时,他二人也可以闯入(呃,真的可以么?)。

在国共内战时期,康泽指挥别动队镇压左翼力量最为得力,以“民尽匪尽”的方试消除“赤患”,双手沾满了gc党人和无辜百姓的鲜血,据说直接被杀害的人口竟有数百万之多。太祖曾经说过:“毁灭瑞金(zhōngyāng苏区首府,这里代指zhōngyāng苏区)的两个主凶,一是常凯申,再是康泽。农民对于康泽是不能饶恕的!”

可想而知,对于这样一个人的到来,程政委肯定不会表示欢迎。特别是一想到那些牺牲在别动队屠刀下的战友和同志,心里就跟刀割一样。

而且常凯申一口气扔下三块大石头,甚至有可能是四块(因为中g对万福麟并不信任),分明就是来抢班夺权的。这种摘桃子的行为让他更加愤怒。旧仇未灭,又添新恨!

郑卫国心里倒很坦然,因为他知道迟早会这么一天。你看现在97军已经发展到好几万人马,还有了冀中这么大一块地盘。是个人都会眼馋,常凯申要是再不动手就有违常理了。

真正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三个人选。李良荣是黄埔一期,兰封会战时还是46师师长。廖耀湘虽然只是黄埔六期,但赴法国留学之后水涨船高,现任200师少将参谋长,可谓前途一片光明。

康泽就更不用说了,常凯申的十三太保之一,并且还是当时公认的常凯申接班人。常凯申派谁不好,为什么非要把这三个天子门生派来?

这个疑惑一直到解放后才从军委会的档案中找到了答案。据说当时常凯申也非常为难,曾为此绞尽脑汁。为什么为难呢?

第一,所派人员的级别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比如说胡宗南、关麟征、宋希濂等人已经身居要职,不可能调到华北去,否则形同发配,必然会导致他们心生不满。级别太低的话也不行,比如说普通的黄埔四期生,没有名气,就算到了华北也镇不住场面。

第二,不能太亲也不能太疏远。像俞济时,那是委员长的亲外甥。桂永清,何应钦的侄女婿。这些人怎么好放到敌后?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七大妈八大姨打上门来可怎么收场?太疏远当然也不行,要是派去的人跟常凯申不是一条心,那派过去也没什么用。

第三,不能靠左不能亲g。这一点很好理解,万一被人家拉过去怎么办?

当然,还有第四点,那就是必须得有点儿本事。要是派几个无能饭桶过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话,让委员长把脸往哪儿搁?

一番冥思苦想之后,李良荣最先光荣入选。李良荣因为在兰封会战中先后丢失国防工事和渡口,被剥夺了军职,改为侍从参谋,正是戴罪立功的时候。

别看他是一个败军之将,但其实很有能力(**金门战斗的真正功臣),够忠心(吃了败仗还能呆在侍从室可见一斑)。更妙的是,李良荣曾经过中g走的很近,后来又分道扬镳。这样的人在委员长看来是不可能再反水的,事实上也是如此。

康泽入选则跟他“委员长继承人”的身份有关。本来从各方面情况来看,康泽的“太子爷”身份已经渐渐明朗,但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常凯申的亲儿子尼古拉回来了。

尼古拉这些年一直在苏联当人质,还曾在报上撰文骂过常凯申,但毕竟是血脉亲情。康泽再讨常凯申欢心,也是干儿子。在这场夺嫡之争中,康泽很快就败下阵来,而且是一败涂地。为了彻底将对手打垮,尼古拉又巧妙地举荐康泽到华北去工作,认为那里复杂的斗争环境需要这样一位干才。

常凯申很快就照准了,一来康泽在对付g党方面确实很厉害,有利于限制华北g党的发展;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康泽,免得被尼古拉派人干掉。虽然是干儿子,但多少也有亲情不是?

第三个人选廖耀湘同学则完全是因为李良荣的要求。本来常凯申只打算派两个人过来,一文一武,刚好可以钳制郑卫国和万福麟,又不会引来太多的反感。如果郑卫国和万福麟不合的话,他们还可以借机生事,甚至掌握部队。

但李良荣表示一个空头参谋长根本起不了作用,所以必须得派一个能干的参谋处长过去。结果有人就举荐了孙立人和廖耀湘。孙立人当时是部队主官(主官和参谋是两个套路),又跟委员长不太亲近,脾气还点儿大,所以李良荣最终选择了廖同学。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这三个人是来定了。现在皖南事变尚未爆发,中g方面不可能跟公然与炮党撕破脸皮,郑卫国就是想推掉这个任命都不行。

程政委长叹一声,懊恼地说:“我就知道这个蒋该死没安好心,没想到他竟然,咳,真是大意了。”

郑卫国安慰道:“兵来将当,水来土淹,有些事情不用太过担心。毕竟部队在我们手上不是?”

程政委说:“那53军呢?要不把他们拦截在根据地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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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一探究竟

郑卫国一下子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要是不同意53军北上,首先在道义上就站不住脚。毕竟人家是来投靠的,而且还有军委会的命令,凭什么拒绝?可要是同意他们北上,万一53军来了之后借机生事,根据地必将陷入内乱。如果rì军再趁机来犯,情况就将变得相当复杂。

一时半会儿理不清头绪,郑胡子索xìng不想了,打算晚上再召集冀中军政委员会主要成员在一起开个会。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大家商量一下,看有没有什么两全齐美的办法。

回到作战室,郑卫国习惯xìng地走到军用地图前比划起来。他喜欢通过这种方式来揣摩rì军的动向。当然,光有军用地图还不行,必须得有jīng准的情报支撑。

由于历史渊源和组织关系的不同,冀中目前的情报系统分成了好几块。郑卫国正在试图将其统一起来,组建一个功能完善的情报处。不过这个工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刚从冀西过来的刘自达能力上有些欠缺,但目前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报告,晋主任求见。”才推理了一会儿,jǐng卫员就跑来报告。

郑卫国正想得入神,没听清楚,抬起头来问道:“谁?”

jǐng卫员只好重复了一遍,说:“报告司令,是后勤部的晋主任。”

郑卫国说:“哦,快请他进来。以后晋主任求见,直接带他进来。不用通报。”

jǐng卫员忙应了一声,噌噌噌跑出去了。

晋主任全名叫晋梦奇,是新上任的97军及冀中军区后勤部主任,从冀南借来的干部。他名字里面带个“奇”字儿,人也是奇人。

历史上,1942年的“四二九大扫荡”之后冀南根据地被破坏殆尽。这次扫荡的力度不亚于冀中的“五一大扫荡”,八路军主力也被迫撤到太行山方向去了。

主力一走根据地就更加困难,很多地方干部也随之转移。但时任巨鹿地区专员(相当于州长)的晋梦奇当时就讲“我一定要留下来”。为什么呢?

晋梦奇就说:“我是地方工作人员,如果这个地方我们没有地方工作人员的话,老百姓的心就垮了。”

的确是这样。如果一个地方只有游击队。那这个地方你是不可能站得住脚的。除了武力之外,你必须得有自己的zhèngfǔ、自己的工作人员在这儿,老百姓才会真正把你当作自己人。所以在战争中,地方干部的作用非常重要。是衡量一个根据地是否变成游击区的标准。

晋梦奇就留下来了。并始终坚持在rì军占领地区行使政权职能。而且做得非常好。他是最早提出用“武工队”形式进行斗争的八路军干部之一,而且明确提出“不要红军干部”,因为红军多是南方人。一张嘴就露陷儿,不容易在本地隐蔽和行动。

在“一枪打穿根据地”的危难条件下,晋梦奇熬过了根据地最艰难的时期。到了1943年,由于太平洋战争爆发,rì军被迫把力量撤走,他所在的这一带地区,已经是“白天是敌人的,晚上是我们的”。但他却在胜利的前夜牺牲了。

他的牺牲也非常传奇。那是1943年的冬天,晋梦奇和一jǐng卫员骑着自行车前往某地开会。当时车坏了,停了路边修车,结果遇上一个捡粪的老头儿。这个老头儿知道rì本人正在悬赏捉拿晋梦奇,而且马上就认出了他。因为晋脸上有几颗浅麻子,有个外号叫做“晋麻子”,这个特征暴露了他的身份。

老头儿非常狡猾,为了确认一下(向rì军提供假情报也是要杀头的)还故意凑上前来问道:“晋司令(当地百姓习惯称他为司令),车坏啦?”

看到是个老人,又是个穷人,晋梦奇不疑有它,还问他会不会修车。这老家伙看了看,说不会,就沿着河套一边捡粪,一边走去。没想到这老头儿拐弯就进了rì本炮楼,紧接着几十名rì军就沿着河套向晋梦奇他们二人扑来。

当时晋梦奇和他的jǐng卫员已经上了公路,jǐng卫员眼尖,发现rì军突然出现,立刻让晋梦奇骑他的车快走,自己就地抵抗。当然这个抵抗不可能持久,只几分钟,jǐng卫员便英勇战死,但他尽到了职责,晋梦奇甩开追兵,逃进了一个小村子。

可是刚刚穿过村庄,在对面的公路上,另一个据点的rì军也赶过来了。没办法,晋梦奇只好再退进这个小村子里。这个村子名叫做刘家窑。

当时,冀南各村庄多有地道或者特殊的隐蔽部,像晋梦奇这样的地方干部对它们的位置都非常熟悉。刘家窑的隐蔽部在一栋房子的夹壁墙里,晋梦奇当时就躲在里面。rì军立即包围了刘家窑,并进村搜索。他们找到了晋梦奇的自行车,却找不到他的人。

rì本兵就把全村的老百姓都围起来了。rì本军队在华北有一个政策:如有证据说明某村庄“窝藏”抗rì武装,处罚就是将全村的人全部杀死,房子烧掉,除非他们把窝藏的人交出来。总之,抓不住晋梦奇,他们就要杀死全村的男女老少。情况跟马老太太(马本斋的母亲)很相似。

村里人没有交出晋梦奇。一方面,冀南的老百姓在保护武工队方面是相当坚决的,因为他们都是自己的乡亲;另一方面,晋梦奇突然进村,大概就算有村民想交出人来,也无从知道他在哪里。结果晋梦奇司令就自己走了出来。他镇静地走出隐蔽部,随身的文件早已烧掉,只提着他的枪——一支三号手枪(即小型驳壳枪)。

rì本人吃了一惊,还以为他是来投降的。但晋梦奇仰头看看天。面容平静,从容地把手枪放进自己的口中。是的,就是口中。他没有像东条英机那样朝胸部开枪,闹出个自杀不死的笑话。也没有像**几位著名将领那样,随身带着安眠药。

村民们回忆说,他当时一边大步走了出来,一边就把枪管伸进嘴里开火,相当果断。rì本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晋梦奇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前些rì子,军区决定重新选用一位后勤部主任。统一管理军队的后勤事务。因为于老根儿在冀西。后勤部主任形同虚设,所以再不任命一下,工作就没发开展了。

为此大家提了不少人选,其中不乏jīng明能干的。但郑卫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晋梦奇。并且把他从冀南要了过来。当然。郑卫国所看重的并不完全是因为他的忠勇和胆识,因为这样的人在冀中也有很多,更重要的还是他的能力。

有学者曾经评价。说晋梦奇是当时华北地区最有效率的地方工作官员之一。为什么敢下这种定语呢?这是有事实根据的。

当时冀南有一个骑兵团(就是前文提到过的129师骑兵团),其中有一多半战马就是晋梦奇想方设法筹划而来的,这形成了冀南最jīng锐的劲旅。在后来的四二九大扫荡中,如果没有这支铁骑拼死冲杀,硬是用古典的骑兵冲击战术在rì军封锁线上撕开一道血的缺口,那么冀南军区很可能全军覆没。(注:著名的gc党员集合就发生在那次战斗)

有能力、有见识、不怕死,还需要奢求什么呢?所以在郑胡子的一力坚持之下,时任平乡县县长的晋梦奇被越级提拔为97军和冀中军区的后勤部主任,成了全军的大管家。晋梦奇当时并没有什么名气,突然走上了这么重要的岗位还有点儿发懵。

好在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会畏惧这种考验的。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就能脱颖而出。晋梦奇上任之后很快熟悉了后勤工作的要领,不仅站稳了脚跟,还让后勤工作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让杨教授和程政委直呼捡到了一个宝贝。

杨教授还对郑卫国用人识人的本领大为称奇,一个劲儿地向他打听应该如何辨别人才。郑胡子只好打个哈哈,顾左右而言它。不然总不能说俺是穿越的,谁有本事早就知道吧?而且就算说了,坚持唯物论的杨教授多半也不会相信。想着这些事情,郑卫国不禁有些好笑。

这时,晋梦奇主任大步走了进来,敬礼道:“司令!”此时他大学刚毕业,还年轻得很。前段时间当个县长乡亲们还嫌他太年轻,而郑卫国现在已是炙手可热的抗rì名将,气场早已形成,所以他站在郑卫国面前显得有些拘束。

郑卫国点点头,指了指前面的椅子说:“坐!找我有什么事?”他见晋梦奇有些紧张,又打趣道:“嘿,不会是来要钱的吧?我跟你讲,现在口袋里的钱是真不多了,所以你趁早别开口。”

晋梦奇嘿嘿一笑,说:“是为钱的事儿来的,不过不是要钱,而是为了赚钱。”说着恭恭敬敬地递过来一个小本子,解释说:“司令,这是我拟定的军队后勤建设纲要,请您过目。”

郑卫国接过一看,发现都是办工厂、建商社、开农场、专营专卖甚至还建议成立一家银行,有点儿像改革开放时期军队的“三产办”,就开玩笑说:“嘿,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有点儿不务正业啊?这些事情都是行署管的事情,你瞎cāo什么心?是不是嫌后勤部主任的位子太小,还想当行署主任啊?”

晋梦奇以为是在批评他,忙红着脸站了起来,委屈地说:“司令,俺,俺……”

郑卫国见他都急得说起方言来了,忙挥挥手说:“坐下,坐下!怎么不识逗呢,跟你开玩笑呢!”又问道:“你这份纲领有没有让杨教授看过?”

晋梦奇忙道:“报告司令,还没有。今天刚整理好就拿出来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我刚才粗略地看了一下,想法非常好,但具体怎么弄还需要跟行署方面协商。这样吧,今天晚上开会,你也过来,跟大伙儿在一起好好议议。”

晋梦奇忙点头说:“是,司令!呃,那我就先回去了?”

郑卫国说:“哎,你等一等,跟你说个事情。你回去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好点子。”他见晋梦奇的思维非常灵活,甚至有点儿超前意识,就把53军即将到来的难题跟他讲了一下。这件事情暂时只有军区高层数人知晓,晋梦奇虽然是一介新丁,但以他的能力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晋梦奇听完,略做思考,然后哼哼哧哧地说:“司令,我……”

郑卫国摆手说:“哦,一时想不出也不要紧,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晚上开会的时候我们再讨论。”

晋梦奇说:“不是啊,司令。我,我觉得咱们应该派个人去53军看看。”

郑卫国心中一动,忙道:“你接着说。”

晋梦奇说:“我认为必须先找出53军向我靠拢的真实意图,否则采取任何措施都是不恰当的,甚至可能给根据地和抗rì大业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嗯,可我们在53军缺乏内线,就算派人去也未必能得到真相。”

晋梦奇解释说:“这不会,如果53军是真心跟咱们合作,就不会对我们隐瞒什么。反之,就说明他们有问题,我们必须加强戒备。”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有道理。”

当天晚上,军政委员会主要成员在一起碰了个头。在会上,大家一致赞同先派人到53军去看看。因为万福麟对gc党有些敌视,所以决定由周参谋长带队,晋梦奇主任和任柱子也随同前往。

周参谋长是军委会铨叙厅明定的少将,代表正统;晋梦奇是冀南人,人亲地熟;任柱子一是东北人,二是郑卫国的亲信。这样一来,三个人就能从不同渠道接触53军,查知真相的可能就大了许多。

郑卫国说:“事不宜迟,参谋长你明天就动身。”

周参谋长忙道:“是,司令。我骑马去,一天之内就能赶到。”

程政委想了一下,又嘱咐说:“多带点儿部队,途中要注意安全。嗯,再带上一部电台,万一遇到什么情况及时联系。”

周参谋长笑道:“放心吧,万福麟不敢把我怎么样!”

郑卫国说:“还是谨慎一点为好。紧急情况,可以向冀南的八路军求援。”

周参谋长也意识到此行非比寻常,忙收敛笑容,严肃地说:“是,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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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有朋自远方来

周参谋长一行动身不久,又有数人找上门来。他们自称是53军的全权代表,而且还很郑重地递了拜贴。郑卫国看过名贴大吃一惊,因为这几位来头都不小,领头的是53军参谋长赵锡庆。两位同伴,一位是前107师师长金奎壁,另一位是前109师师长赵毅。

程政委惊讶地说:“嘿!真是拜码头的架势啊,居然来了这些个大员。”

郑卫国脑子里也有些迷糊,不过对方既然派了这么高规格的代表团,说明还是很有诚意的。只要双方坐下来推心置腹的交谈,总会有些收获。于是邀请道:“来的都是客,我们一起去见一见吧!”

程政委摆手道:“不急,不急!你先去跟他们谈,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态度。我要是去的话,问题就复杂了,有些话也不好说。”

郑卫国点点头,说:“那好吧!”他理解程政委的顾虑,因为东北军以前跟红军是打过仗的,虽然现在都在抗战的大旗下并肩战斗,但曾经的隔阂和误会却没那么容易消除。另外53军并没有表示要向八路军靠拢,程政委贸然前去必然引起他们的猜疑。

李富贵见郑卫国来了,忙扯着嗓子通报了一声:“总司令到!”

本来郑胡子不喜欢这样,觉得有点像唱大戏,但周参谋长说这是必要的礼仪。因为客人正在里面等候,你一声不响地闯进去是非常不礼貌的。郑胡子只好入乡随俗。随他们折腾了。

走进客厅,几位代表正端坐椅子上喝茶。随行的jǐng卫们则在站在他们身后,一个个竖得笔直。虽然都穿着便装,但一看就知道是老行伍了。

代表们听到通报和脚步声,忙起身相迎。郑卫国大步迈了进来,见他们没有穿军装,就拱了拱手说:“各位长官,怠慢了。不知各位要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赵锡庆参谋长忙道:“总司令客气。是我们唐突了。应该早些来拜访才是。卑职赵锡庆,现忝为53军参谋长,还请钧座以后多多关照。”说着给郑胡子敬了一个军礼,并向他介绍了随行的金、赵二人。

郑卫国挥手说:“坐。我们坐下来谈。”又对李富贵说:“你们退到院子里。没有通报不准任何人进来。”

赵参谋长和金、赵二人相视一眼。也忙将随行的jǐng卫员撵到院子里去了。

郑卫国沉吟片刻,决定不跟他们兜圈子,就开门见山地说:“赵参谋长。我们都是军人,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

赵参谋长忙道:“还请钧座示下!”下属的姿态摆得很足,俨然是郑卫国的老部下了。因为当时在军队中只对直系长官才称某座。如果你是一军的,面对二军的长官,哪怕对方是军长,也是不能称某座的。

郑卫国就径直问道:“你们前番派人来说要来投靠于我,究竟是真是假,有何用意?我希望你们能够跟我说实话。”

赵参谋长面容一整,非常严肃地说:“钧座,卑职愿以自身的名誉担保,我们53军上下万余将士愿以您马首是瞻,扑汤蹈火,在所不辞!至于用意,无非希望由您来带领我们打回东北,重整家园!”

金、赵两位师长也异口同声道:“对,钧座,我们原意在您麾下共赴国难,打回东北!”

要是郑卫国刚来的那会儿,说不定还真会被他们感动,但现在他深为战区副总司令,已经成熟多了。听完他们的发言之后,只是笑了笑说:“各位长官,恕我直言,我本人似乎没有那么高的威望和能力吧?”

赵参谋长忙道:“钧座切莫妄自菲薄。您现在是赫赫有名的功勋将领,斩将杀敌,威名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何况除了您之外,东北军现在也找不到一个主心骨了。”

郑卫国笑道:“后面半句倒是实话。”张少帅被囚,王以哲将军被杀,声望很高的黄显声也被常凯申请去吃牢饭。剩下的几个军长谁也不服谁,而且各有打算,根本形不成合力。

赵参谋长脸微微一红,和金、赵二人呵呵笑了起来。不过这样一来气氛倒是舒缓了许多,虽说这笑声听起来有些心酸。

郑卫国想了一下又问道:“你们选择我做领头人,最初是谁的提议?”

赵参谋长说:“实不相瞒,最开始是王奇峰师长给几位军长写了信,我们53军自然也收到了。”

郑卫国有些惊讶,忙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王副军长生前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

赵参谋长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说:“是在他负伤的时候,王副军长在信中说,如果东北军还有希望打回东北,唯一能指望的人就是钧座您,希望我们能跟着您,重塑东北军的辉煌。”

他顿了顿,有些哽咽地说道:“不瞒您说,当时我们并不认同这个观点,但现在看来王副军长是对的。他虽然是河北人,却是最忠于我们东北军,忠于少帅的。”

郑卫国也有些难过,说:“王副军长的牺牲是我部抗战以来最大的损失。”又对金、赵两师长说:“你们也收到了王副军长的信件?”

两人点点头。金师长解释说:“您可能知道,我们东北军虽然四分五裂,但内部还是有联系的,而且有一些特殊渠道。”

郑卫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呃,这个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我以前也就在第七旅当过排长,然后不知怎么搞的又被调到了53军当连长。再后来,后来就撂挑子不干了。呵呵……”说到后面,郑卫国忍不住笑了起来,颇有点儿“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的味道。

金师长恭维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您当初不过是明珠蒙尘罢了。”

郑卫国又问道:“金师长,你们107师现在在哪儿驻防?为何你竟然孤身离开部队,不怕军委会问责吗?”

107师是由东北军第七旅扩编而成的,说起来还是郑胡子的老部队。33年的时候,常凯申为壮大军威,下令将各师番号加上一百,以虚张声势。第七旅就顺势成了第107师。不过郑胡子也是在那次整编中被调到53军的。

金师长突然双眼发红,脸上露出重重的悲伤,叹了一口气说:“唉。现在已经没有107师了。就连67军也没有了。卑职不过是一名失业军人,早就不是什么师长。”

淞沪会战时,67军奉命协同43军“抢占松江,死守三rì”。以掩护主战场上的中**队撤退。在完成任后。吴克仁军长让43军残部先撤。结果等67军撤退时,苏州桥已被炸断。67军只好冒着rì机轰炸的危险强渡苏州河。

当时吴克仁军长为了稳定军心,让部下们先行渡河。自己则在岸边坐镇指挥,结果就在部队快要脱险时突遭rì军袭击。吴军长当场阵亡,和吴军长一起牺牲的还有67军军参谋长吴桐岗。另外,在这次会战中还有107师参谋长邓玉琢、322旅旅长刘启文、321旅旅长朱之荣和王熙瑞等八名团长为国捐躯。营、连、排一级的军官伤亡就更大了。整个107师几乎打光,108师也伤亡殆近。

郑卫国惊得站了进来,满怀愧疚地说:“对不起,金师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我竟然不知道。”

金师长讲完已是泪流满面,抽泣着摇头说:“不,这不能怪您。您没听到还算好的,听到了只怕也不是什么好话。”

郑卫国一头雾水,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看向赵参谋长,说:“金师长这是什么意思?”

赵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说:“钧座,我来跟您说吧!”又对金师长说:“老金,你也别太伤心了。吴军长他们是为国捐躯的,死得值!那些脏水诋毁不了吴军长的一世清白。”

原来,吴军长阵亡之后不仅没有得到应得的褒奖表彰,竟被别有用心的宣传机构诬蔑为“吴克仁率部叛乱,67军临阵投敌”,常凯申乘机取消了67军番号,仅余一个108师还拨归了zhōngyāng军王敬久的第25军。更无耻的是,军政部竟然下令不准给予67军殉国将士发抚恤金。

郑卫国气得脸sè铁青,在屋子转了好几圈才把怒火压了下去。不管67军是哪个派系的,殉国将士何其无辜?要知道很多将士家属并没有经济来源,全靠着一点儿微薄的“国难薪”过活。这些人战死沙场,军政部又不予以抚恤,那些失去顶梁柱的家庭将如何维持生计?

沉默了一会儿,客厅内的气息变得沉闷起来。郑卫国推开窗户,一股暖风吹了进来,却熏得人更烦躁了。

赵参谋长安慰道:“钧座,你就别这件事情烦心了。我们已经托了在后方的东北籍人士代为奔走,誓要替吴军长和67军将士们讨个公道。”

郑卫国苦笑道:“这件事情我是无能为力。我只是想为烈士家属们做些什么,你们知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赵参谋长奇道:“钧座,您打算怎么做?难道替国民zhèngfǔ给他们发放抚恤?”

郑卫国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我也希望能这么做,但我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我想在大后方办一个工厂,让烈士家属们去做工,赚的钱就给发放给家属们。”

赵参谋长击掌叫好,说:“好,这是一个好主意。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此事若能办成,必然功德无量!那些死难的将士们纵然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金师长突然双膝跪下,痛哭道:“卑职先替将士们谢过钧座。”

郑卫国忙将他扶起,说:“份内之事,金师长何必言谢。”又对赵师长说:“109师也不在了吗?”

赵毅师长悲伤地说:“109师还在,却已经没有我们东北五省的子弟了!”

淞沪战役49军伤亡也非常惨重,其109师基本打光,但军政部在战后却根本不理睬其整补的要求。万般无奈之下,刘多荃军长带着109师师长赵毅亲自到武汉去活动,花一大笔钱打通了门路,调来了全部徒手的预5师补充109师。

事先讲好条件,赵毅仍为109师师长,原预5师的团长以上主官全部留任。刘多荃将张少帅以前留下的一部分武器装备该师。补充后的109师一水的捷克式步枪,每连六挺捷克式轻机枪,每营配有重机枪连,团有迫击炮,堪称装备jīng良。

然而刘多荃、赵毅没高兴多久,在下令让109师开拔时,原预5师留任的四个黄埔生团长全部告长假,部队完全指挥不动。事情反映到常凯申那里,常凯申非但不处分故意闹事的团长,反而借机将赵毅撤职,换上了嫡系李树德,刘多荃任命的其他东北军军官也都被撤换掉,接着又将109师划归第1战区刘峙指挥。

“cāo!”郑卫国忍不住骂了句粗口,气愤地说:“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打压也用不着这么明显吧!”

赵参谋长叹了口气说:“谁让咱们丢了东北呢!当初一招棋错,现在就到了咱们还债的时候了。”

ps:非常感谢山中一老农所投的月票和命里注定的打赏,同时要向大家道歉,更得太晚了。不过山人并非有意,只是这一章的查资料耽误太多时间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畅谈合作

郑卫国站起身来在客厅内走了几步,突然感慨地说:“真没想到四分五裂的东北军还有重新走到一起的时候。”

在郑胡子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里,东北军最终烟消云散,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打回东北去也成了一句空谈,堂堂国土最终竟由外人收复。以至于大批资产被掠夺,人民被戕害,旧耻未雪,又添新辱。

这些事情赵参谋长自然不知,笑答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大势所趋啊!”

金师长恭维道:“应该说是钧座众望所归才对。”

郑卫国摆手道:“嘿,你们可别给我戴高帽子,灌**汤。我问句老实话,你们会绝对服从我的命令吗?”他刻意在绝对两个字加了重音,希望知道对方的态度。

赵参谋长正sè道:“钧座,只要您的决定对抗战有利,我们绝不敢有二心。”

金、赵两位师长也点头道:“对!”

郑卫国笑了笑,没有评价。他们的意思很清楚,你说的对我们就听你的。换言之,如果我们认为你错了,那就对不住了,还得按咱们的路子来。

赵参谋长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忙解释说:“钧座请放心,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我们绝对不敢质疑您的命令。”

郑卫国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那这个意见是代表你们,还是代表整个东北军呢?我的意思是有多少人愿意跟咱们一起干?”

赵参谋长有些兴奋地解释说,目前东北军内部已经进行了秘密的串联。各部的师旅团一级军官基本达成了共识。军长一级的大佬们虽然还有分歧,但除了57军军长缪澄流强烈反对以外,其余的元老们大多倾向于支持。

郑卫国眉头微皱,问道:“这个缪澄流是怎么回事?”

金师长讥讽道:“想舔蒋光头的腚眼儿呗,亏他还是奉天(今沈阳)人呢!”

缪澂流在东北军内部显得比较另类,早在西安事变之前就强烈反对跟红军合作,还说张汉卿是在给gc党做豆腐。张汉卿被拘押在南京后,缪澂流又迫不及待地投靠了常凯申。

他常埋怨张汉卿说:“要是没有‘双十二’,gc党早已消灭了。……国民党根本不应该听信gc党的挑拨离间,去跟rì本作战。中国的敌人是gc党。是‘赤匪’。中国今天还是应该剿‘匪’,攘外必先安内。”

赵参谋长闻言有些尴尬,因为他的顶头上司万福麟军长以前也是“亲蒋派”。西安事变爆发时,他不仅公开反对张汉卿。还扣压了张的心腹。时任53军副军长的黄显声。

不过万的亲蒋立场并没有得到什么善意的回应。对于53军常凯申还是往死里打压。这让万福麟感到非常失望,甚至心灰意冷,一度想要退出军界。

郑卫国听了这些消息之后冷笑连连。暗讽道:“有些人总是鼠目寸光,到时候被委员长卖了,还得蘀他数钱呢!”

又问道:“赵参谋长,你们53军北上,是军委会直接下达的命令,还是你们自己要求的?”

赵参谋长说:“我们当然希望北上,不过……”说着神情有些困惑,似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郑卫国奇道:“不过什么?”

赵参谋长解释说:“不瞒您说,当时我军内部尚有分歧,所以还没来得及向上峰请命。可就在这个时候军委会突然发来电报,让咱们北上冀南,并改隶冀察战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伙儿才彻底对委员长和zhōngyāng死了心,决定到冀中闯出一条活路来。”

郑卫国笑道:“这么说还是委员长成全了我们?”

赵参谋长尴尬地笑了笑,说:“虽说很难理解,但事实就是这样。不过不管委员长是何打算,我们53军上下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打回东北!谁阻挠我们打鬼子,谁就是我们的敌人!”

郑卫国拍案而起,大声道:“好!就冲你这句话,这个风头我是出定了!只要你们不嫌郑某本事低微,郑某愿率东北健儿们与rì寇血战到底,不收复国土誓不罢休!”

赵参谋长和金、赵两师长闻言大喜,忙站起来向郑胡子道谢。53军现在的处境其实非常艰难,如果郑卫国执意不肯收留的话,他们就只能去流浪了。

郑卫国摆手说:“本是一家人,还谈什么谢?那我们接着谈一谈合编之后的事情。人事安排方面请你们放心,或许会有一些变动,但我决不会刻意打压53军。成立集团军以后,也不会胡乱插手53军的内部事宜。”

按照他的设想,除委派一位政治部主任加强该部的思想政治工作以外,53军军部成员均继续留用,以免引起大的波动。53军下属的三个师91师、116师、130师大体上也保持不变,但郑卫国会抽调部分军官和部队进行对调轮换。

这一招说起来还是跟现任军政部长陈诚学的。陈诚在黄埔时期不过是个上尉,根基浅薄,却愣是靠着18军11师起家,发展起了规模庞大的土木系。

他的办法就是不断将老部队与新部队混编,通过整营甚至整团、整师的部队“打进拉出”,最终让新老部队融为一体。陈部长还美其名曰:“全面交流”。不知多少杂牌部队被其吞并,18军也由此成了赫赫有名的“种子军”,端得是扩充势力的好手段。

赵参谋长听完之后,恭恭敬敬地递上一份文件,解释说:“这是我们事先拟定的一份草案,请钧座过目。”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我看看。”他翻阅了一下发现里面内容并不多。主要是建议将冯占海的91师划归97军。说实话,郑胡子自己也有这个想法,但担心会引起53军将士不快,所以没说出口。

赵参谋长还怕郑卫国不接受,又解释说:“按照军政部的命令,我们东北军五个军均为两师四旅的乙种军。冯师长的91师实际上是由63军缩编而来,目前挂靠在我军名下。我们万军长和冯师长担心这个师迟早会被军委会划走,所以不如改到97军名下,毕竟97军现在只有一个步兵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郑卫国再拒绝就太矫情了。于是欢喜道:“好。那你回去以后代我谢谢万军长。另外。97军现在有第三、第四两个骑兵师。骑四师到时候就改到53军名下好了。这样一来两军各有两个步兵师,一个骑兵师,打起仗来也方便。”

53军本来也有骑兵的,不过在历次战斗中已经消耗殆尽。赵参谋长一听。感到非常欢喜。一个骑兵师虽然赶不上步兵师。但足见郑胡子一番心意。而且现在战马极为宝贵,数千匹战马的价值可不是小数目。

他们接下来又就驻地、防区、后勤给养、军火补给方面交换了看法。由于双方都很有诚意,所以整个谈判非常顺畅。很多棘手的问题均双方的协商下迎刃而解。

为了博得郑卫国和97军上下的好感,赵参谋长还表示将赠送一大批军火给97军,以显诚意,并且在两军合编之前就可以送到冀中。

郑卫国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说:“赵参谋长,你们哪儿来的军火?难道东北军还有秘密的兵工厂或者走私渠道?”这个问题他很早就想问了。东北沦陷这么长时间,东北军有时候穷得连军饷都发不起,怎么装备上却仍超出zhōngyāng军许多?

赵参谋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东北军连地盘都没有了,哪儿还有什么兵工厂?走私渠道或许有,可惜也没钱买了。”

郑卫国惊讶地说:“那这些武器全部是以前库存的?”

赵参谋长点头说:“嗯,有一部分是库存的,各地都还有一些。另外咱们不是裁撤过了吗?人员虽然遣散了,但武器还在我们手中。”

东北军以前的编制很大,一个军下辖五个步兵师,另外还有各种技术兵种。改编成两师四旅的乙种军以后,空出来的武器自然就很多了。所以49军被rì军打得元气大伤,刘多荃军长还能一口气舀出一个师的装备。

郑卫国厚着脸皮笑道:“既然你们有多余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参谋长忙道:“本就该归钧座处置。”然后又提到即将到来的李良荣、康泽等zhōngyāng派来的“沙子”。赵参谋长表示53军上下将对这些外来势力予以坚决抵制。

郑卫国笑道:“这倒不用,只要他们不妨碍咱们抗rì,面子上的事情嘛,过得去就行了。”事实上,如果97军和53军联手的话,zhōngyāng派来这些沙子根本无足轻重,所以郑卫国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吃过午饭以后,郑卫国又将程政委等八路军代表引见给了赵参谋长一行。因为53军要到冀中来,免不了要跟八路打交道。涉及到双方利益,有些事情必须提前谈妥,否则必将产生矛盾。

好在东北军绝大部分将士并不仇视八路,而八路方面也将东北军视为“可以争取的中间力量”,所以双方并无根本矛盾,反而有很多合作的基础。早在赵参谋长一行到来之前,延安方面就发来电报,要求郑卫国和程政委慎重对待53军,尽可能将其拉入我方阵营,而不是拒之门外。

朱总司令还让程政委转告赵参谋长:“我们不会吞并你们的部队,请转告万福麟军长和各位师长放心,现在的共同目标是打rì本,目标一致,前途远大!”(注:此段为朱总司令原话)

这让赵参谋长他们安心不少。他之前曾对郑胡子说

53军内部有过分歧,但具体是什么却没有明言。其实最大的争议不在郑卫国,而在如何对待八路军。现在八路军率先伸出了友谊之手,53军也没道理得罪人,而且打回东北也多了一个帮手不是?

蠡县这边皆大欢喜的同时,周参谋长他们在53军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而且收获颇丰。万福麟军长为了表示诚意,特意将随行携带的大批军火转交给了周参谋长,并派部队护送返回冀中。

程政委欢喜地说:“嘿嘿,这下咱们的实力足足可以翻一番!当然,这都是冲你的面子,哈哈!”

郑卫国也跟着哈哈一笑,但他心里还有点儿疑虑,就是常凯申在53军北上的问题上表现的太友好了。这既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常的一贯作风。你能想象常同志在关键时候拉兄弟一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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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纵横之术

“什么!”程政委大吃一惊,脸上堆满的笑容瞬间收敛,惊讶地说:“53军北上是委员长下的命令?不是他们自己要求的吗?”

郑卫国摇了摇头,把赵参谋长的话复述了一遍。

程政委喃喃道:“这就奇怪了!俗话说江山易改,秉xìng难易,常凯申怎么会有这么好心?就算是一心为国,那为什么不调53军南下参加武汉会战呢?不对头,我看这里面有文章。”

郑卫国笑道:“呵呵,说实话我也没看明白。”

程政委jǐng惕地说:“看来常凯申是在下很大的一盘棋啊!”

郑卫国点了点头,说:“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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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珞珈山半山居,委员长官邸。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副局长戴笠正端坐在客厅内,向常凯申汇报工作。宋小妹似乎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让吴妈前来招待,自己则跑到机场慰问凯旋的空军飞行员去了。

常凯申翻阅着手上的文件,脸上的怒气越来越盛,渐渐黑得跟包公似的。突然,他唰得一下站了起来,一把矮桌上的文件全部掀到地上,面目狰狞,歇斯底里地吼道:“娘西匹!这还了得,这还了得,rì本人没有赶走,gc党先要灭亡我们了……国将不国,国将不国!”

其中一份文件恰好飘到戴笠脚前,标题上赫然写着一行猩红的大字“华北**各部被g党渗透概要”。下面列举了不少部队的番号。排在最前面的是第31军团(即原杨虎臣十七路军),郑胡子的97军也赫然在列。

颇有些讽刺意味的是,这份报告中97军的“赤患”并非最严重,甚至连前三都排不进去。像孙殿英的河北游击支队粮饷和被服都是由八路军帮忙提供的,副总指挥邢肇棠是秘密党员。而石友三的69军内部也有大批gc党员在活动,其中甚至包知邓公这样的大佬。

戴笠蹲下去把文件一一捡起来摞好,重新摆在桌上,劝道:“校长请息怒,国事坎坷,您更要保重身体啊!”

常凯申怒气稍平。安抚道:“雨浓。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党国是不会忘记你滴!”

戴笠忙道:“不敢,为校长分忧是学生的本份。”

常凯申满意地点点头,又指着文件上一个名字说:“这个人你有没有办法解决?”

戴笠一看,见是第31军团军团长孙蔚如。有些紧张地说:“校长。除之不难。只怕政治影响不好。会有损校长威严啊!”

常凯申叹了一口气,连声道:“我是知道滴,我是知道滴!算了。这个人暂时是动不得滴。”

杨虎臣被迫“出国学习”,冯钦哉投靠zhōngyāng,孙蔚如就成了十七路军唯一的领袖。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极有可能导致十七路军哗变,那关中将不复为国家所有。而且川、滇、陕、晋、桂等军阀兔死狐悲,说不定还会搞出什么事来。所以常凯申虽然起了杀心,但权衡再三,始终不敢动手。

常又把眼睛放到了97军上面,yīn沉着脸说:“这个郑胡子也跟g党有来往吗?”

戴笠点点头说:“是的,校长!郑卫国曾陪同卫立煌去过延安,该部同八路军也极为密切。据我们暗中调查,八路军有不少人在97军任职,而且地位非常一般。”

常凯申气呼呼地骂道:“娘西匹!gc党真是无孔不入。你们军统里面有g党吗?”

戴笠有些尴尬,涨红着脸说:“学生不敢妄言,但最起码我们军统是**最纯洁的组织。”

常凯申生了一阵闷气之后又舀起一份文件,标题上写着“东北军各部近况调查报告”,讥讽道:“这帮北洋余孽又想闹腾什么!是想救出我那位拜弟张汉卿,还是想跟rì本人合作回东北老家?”说着舀起水杯喝了一口,目光中充满了鄙视的神情。对于东北军他是很瞧不上的,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打压。

戴笠忙道:“都不是!校长,他们在秘密串连,想要打回东北。”

咳,咳!常凯申被呛道了,连声咳嗽。戴笠慌忙走了过来蘀他捶背,关切地说:“校长,您没事儿!”

常凯申喘了一阵,说:“唔,我没事!”然后突然笑了起来,说:“你刚才说什么?东北军想要打回东北?没想到你戴雨浓也会讲笑话了,哈哈……”

戴笠见老头子心情好转,忙解释说:“校长,东北军此举虽然形同玩笑,但他们似乎是认真的。据学生调查,东北军各军之间暗流汹涌,近期必有大动作。”

常凯申哼了一声,说:“幼稚!国家眼看就要灭亡了,还想打回东北?rì本人不是那么好打滴!”

戴笠赔笑道:“校长训示得对!”

常凯申一边说,一边翻阅文件,突然惊讶地说:“东北军想去华北?想聚在郑胡子旗下?这怎么可能!他除了会打仗,半点儿根基都没有。少壮派和元老派谁会服他?这份情报是从哪儿来的,荒谬,简直就是荒谬透顶!”

戴笠忙道:“不,校长!这份情报的真实xìng毋庸置疑,我们已经通过多方渠道证实过了。事实上,这大半年来有不少东北籍或前东北军的将士自发地赶到郑卫国帐下效力。这也是他能从一个保安团起家,迅速发展到一个军的原因。”

常凯申面sè渐渐凝重起来,甚至显得有些焦虑,说:“竟有这等奇事!雨浓,你认为这件事情是好是坏?”

戴笠略想了一会儿,说:“学生认为各有利弊。而且利大于弊!首先是弊端,东北军本来有融入**的迹象,如此一来必然重归军阀一流,有损国家威严和军政统一。”

常凯申点点头说:“嗯,所言极是。雨浓,你接着说。”

戴笠恭恭敬敬地答道:“是的,校长。学生再说说这有利之处。其一,东北军若能奋力北向,能不能成功暂且不说,但起码能牵扯rì军。减轻正面战场的压力。其二。gc党在华北的势力越来越大,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若是东北军能前往华北,一山难容二虎,必有争端。到时候国府居调停。将立于不败之地。”

常凯申嘉许地点点头。赞扬道:“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雨浓,你的见识又上了一层楼,可喜可贺啊!”

戴笠忙低头道:“全靠校长栽培!”

常凯申说:“栽培只是引路而已。能否成功还在个人努力。”勉励一番之后又说:“雨浓,你先回去加紧搜集情报。不光要盯住gc党和各路军阀,rì本人那里也不能放松。”

戴笠点点头说:“是的,校长。那学生就先告辞了。”

等戴笠走后,常凯申伸手按了按墙上的电铃。侍从室主任林蔚忙匆匆赶来,问道:“校长,请问有何吩咐?”

常凯申说:“马上通知军委会成员,今天下午三点在武昌阅马场开会。”

林蔚建议说:“校长,下午rì机还很猖獗,安全难以保障,不如改在黄昏如何?”

常凯申点点头,说:“好,那就改到六点。通知所在汉委员,务必到场。”

林蔚忙道:“是,校长!”

当晚六点,晚霞烧得西方通红。军事委员会各位大佬们乘坐着小轿车先后赶到了会场,宪兵一团已经在附近加强了戒备。

进入会场后,林蔚先将准备好的材料发放给大家。这些材料其实就是戴笠搜集到的那些情报。当然,常凯申还有其它的信息渠道,并不完全依赖戴笠的军统。

军政部长陈诚一边随意翻看,一边问道:“蔚文,这次会议是什么议题?rì本人又有新动作吗?”

林蔚解释说:“不是rì本人,是咱们的内部问题。”

陈诚发现情报大多是跟gc党有关的,皱了皱眉说:“老头子又要对付gc党?现在清共恐怕不合适宜!”

时任军事委员会参谋长的何应钦是陈诚的政敌,故意跟他抬杆,讥讽道:“敢问陈部长以为该等到何时清共啊?”

陈诚气呼呼地扭过头去,懒得理他。

林蔚忙劝道:“两位何必做意气之争,况且今rì会议并不涉及清共事宜。”

何应钦好奇地问道:“哦?那你发这些g党渗透的材料做什么?是何用意?”

这时候,门口的jǐng卫突然立正敬礼,大声道:“委员长到!”

屋内军官们一听,忙唰得一声站了起来。

常凯申径直走向了主座,严肃地说:“诸位,今天找大家来只有一个议题,那就是如何防共、限共、融共,以三mínzhǔ义融化gc党!”

历史上国民zhèngfǔ最早提出“溶共、防共、限共、**”方针要等到1939年1月21rì在chóngqìng召开的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很显然,郑卫国穿越导致这一政策提前出现了。这是蝴蝶效应和历史惯xìng相互博弈的产物。

经过一番激烈地讨论之后,军委会决定让驻守关中的孙蔚如第31军团全部离陕东渡,开赴晋西南抗rì第一线,以坚守中条山保卫黄河安全为任务。常凯申严令孙蔚如,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退过黄河,必须拼命死守。

rì本人为了打击常凯申的形象,特意制作了一幅漫画,相当有趣。这幅漫画画的是:坚守中条山的部队穿着破旧衣服,肩扛破枪,身上标有“杂牌”字样。在他们的前面是rì本军队,后面是服装齐整、装备齐全的蒋氏嫡系军队,端着刺刀戳向“杂牌”的脊背。

这幅漫画虽然是rì军的宣传画,其目的是想挑拨zhōngyāng军与杂牌之间的关系,但却把常凯申如妄图借rì军之手消灭十七路军的yīn暗心理刻画地惟妙惟肖。

常凯申看到这副漫画以后大为恼火,为了安抚孙蔚如又下令将31军团升格为第四集团军,升任孙蔚如为集团军司令。

除了第31军团以外,军委会也加紧对华北各杂派的拉拢,像前面提到过的孙殿英部,本来是游击队xìng质。这回特别授予暂编第五军的番号,并在不久之后改为新编第五军,成了正规部队。

另一支和中g来往密切的69军也得了不少好处。军长石友三连跳两级,升任第39集团军总司令。常凯申还表示“华北之将来还要仰仗汉章兄”,意思是要把华北托付给石友三。

陈诚佩服地五体投地,兴奋地说:“委座真是大才,只是轻描淡写就将g党的统战工作消弭于无形。”又好奇地问道:“华北各部仅以战力而言,首推郑胡子的97军,不知委座有何妙计?”。)

第三百一十三章 动荡的华北

“委员长是啥心思俺能不知道?”万福麟金刀大马地坐在郑卫国的会客厅里,飞舞着胳膊,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想让俺跟兄弟你瞎闹腾吗?”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那前辈您是怎么想的?”

万福麟长叹一声说:“东北丢了,华北也丢了,国家都快完球蛋了,还扯这些噶呼劲儿干啥玩艺儿?”他一把抓住郑卫国的手,诚恳地说:“郑老弟,中国经不起这样瞎扯腾了呀!”

郑卫国点点头说:“前辈您说得对,再折腾下去咱们就真要当亡国奴了!您请放心,我郑卫国对天发誓,决对不会做有损53军的事情。以后贵我两军就是一扇门内的兄弟,有我一份,就有你们一份。咱们并肩战斗打rì本,打回老家去!”

万福麟嘿嘿一笑,说:“这些话不用对我说,跟全五(即53军副军长周福成)说就行了。”他见郑卫国一脸迷惑,解释说:“我想好了,等集团军正式组建就把53军交成全五。若是一切安稳,集团军副总司令俺也不想干了,早点儿退免得惹人嫌。”

坐在一旁的副军长周福成大吃一惊,慌忙站了起来,说:“军座,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咱们军上万弟兄可离不开您啊!”

郑卫国也劝道:“老前辈,眼下正是为国杀敌的时候,您怎么能退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大伙儿以后还要仰仗您呢!”

万福麟呵呵一笑。嘴唇上两片漂亮的大胡子一抖一抖的,摆摆手说:“你们就别往俺脸上贴金了。俺有多大本事,自个儿还不知道么?老了,不中用了,是该给年青后生们让路的时候了。”

又开玩笑说:“郑老弟,跟你说句老实话。要是俺年轻十岁,那舍了这条老命也要跟小鬼子干到底;要是俺年轻二十岁,这个集团军总司令俺可不会让给你;要是年轻三十岁,呃,那也就没你什么事了。哈哈……”

程政委打趣道:“老前辈说的是。往前三十年咱们司令还在娘肚子里呢!”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万福麟感慨地说:“英雄出少年啊!”

不久之后,53军整军北上,与97军合编为第41集团军,总司令郑卫国。副总司令万福麟。参谋长李良荣。政治部主任康泽,参谋处长廖耀湘。本来自27年分共之后,**就很少设政治部。通通降格为政训处。但这两年不断有部队叛逃,军委会又在一些部队重新设置政治部,以加强监管。

新组建的第41集团军下辖三个军,53军军长周福成,副军长由前参谋长赵锡庆接任,参谋长赵毅,为原109师师长;63军军长冯占海,副军长邓乃柏、参谋长阎明志,由前91师师部升格而成,人员未动;97军军长郑卫国(兼),副军长兼参谋长周益民(兼),副参谋长熊泰宇(兼),另有骑、炮、工、辎、医等技术兵种。

按军委会之前的设想,并没有打算让91师冯占海部恢复军级编制,而是打算将张荫梧的河北民军整编成一个军加入41集团军。

这样一来就在41集团军内部打入了一根“非东北系”的钉子,便于cāo控。但张荫梧却不同意,因为他的河北民军现在有地盘有部队,要是并入41集团军以后这些地盘就没有了。郑卫国便趁机向军委会建议让63军恢复编制,并给97军要了一个陆军34师的番号。

常凯申权衡再三之后终于同意了,但前提是下次从德国运来的物资要分给zhōngyāng一半。郑卫国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毕竟加强**的实力对于抗战大局是有好处的。

郑胡子随后又对97军进行重组,新成立的河北省保安一师改番号为陆军第34师,师长赵云祥,副师长马彪,参谋长范子侠。35旅、36旅仍归陆军33师,师长吴全福(原35旅旅长),副师长金奎壁(原107师师长),参谋长赵镇蕃,为原53军副参谋长。

这样一来,97军就有两个步兵师(33师、34师),一个骑兵师(张占魁新编骑兵第3师)。53军也是两个步兵师(赵绍宗116师、朱鸿勋130师),一个骑兵师(张东凯骑兵第4师)。

63军减员严重,虽然升格为军,但目前只有一个师的部队,即91师。郑卫国就下令将夜猫子的骑兵旅编入63军。冯占海军长又自行恢复了一个步兵旅的建制,共计三个步兵旅(271旅、272旅、273旅)和一个骑兵旅。273旅随后与骑兵旅合编为92师,师长赵维斌(前273旅旅长),副师长叶明远,参谋长张纯玺(原91师军官)。

除了主力部队以外,郑卫国还希望给冀中三个军分区各争取一个保安师的编制,但常凯申发现各分区的g党分子太多,坚决不予同意。经过再三请求,表示可以同意,但军官需由战区委派,结果八路方面又不同意了。

最后三个军分区各自编成一个dúlì旅(独一旅,独二旅,独三旅)和三个游击支队(从冀中第一支队到第九支队)。每个dúlì旅下辖三团(从独一团一直到独九团),每个支队下辖三个地区队(从第一地区队到第二十七地区队)。

地区队是冀中历史上特有的编制,介于dúlì团和县大队之间,是比较正规化的地方部队,既能起到练兵的作用,又能作为主力部队有力的补充,所以郑胡子就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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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冀中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同时,华北各地也相继出现了不小的波动。幕后推手不用说。当然是常凯申委员长了。

陕西华县,第31军团临时驻地。部队马上就要开拔前往黄河东岸的中条山(在山西西南部,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有人却在队伍里散布谣言,说zhōngyāng打算借rì军之手除掉他们,东渡黄河九死一生,企图煽动将士哗变。这让部队里面人心惶惶,不少人甚至趁机开了小差。

军团长孙蔚如安抚部下们说:“委员长怎么想的我难道不知道吗?可咱们此行不是了zhōngyāng,不是为了老蒋,是为了咱们的家园不受异族侵犯。只要守住中条山。才能保住三秦大地。”

他跳上一处高台。大声道:“弟兄们,咱们受陕西的父老乡情供养多年,如今敌人打到家门口了,我们打还是不打?”

战士们齐声高呼道:“打倒rì本侵略者。还我河山!”

孙蔚如高兴地说:“好样的。弟兄们。我们不仅要渡河。还要坚决守住中条山,宁死也不能把敌人放进咱们的家园。我们要让小鬼子知道咱们陕军不是好惹的!”说完大手一挥,喝道:“出发!”

第31军团随后整军渡河。驻防在中条山西段。短短两年的时间里,rì军集中几个师团数万兵力在陆航和炮兵的配合下,对中条山防地进行了十一次猖狂的进攻,其中以“血战永济”、“六六战役”、“望原会战”最为惨烈悲壮!

由第31军团升格的第四集团军在中条山区与rì寇血战数百次,战况空前激烈,有时为一座山头、一个村镇反复争夺、几经易手、尸横遍野。面对rì军火力强大的rì军,第四集团军各部死战不退,时常发生整营整连的伤亡。

面对如此艰苦的局面,孙蔚如将军下令收缩防线,集中部队,灵活出击,并派出疑兵穿插敌后打运动战、突袭战,搞得rì军首尾不得相顾,整体无法推进。

两年时间里,rì军频繁改变作战方案、撤换指挥官,但越是急于跨过中条山越是不得前行,其上报rì本军部的作战报告也不得不声称“守备中条山之支那部队虽属杂牌,但其战斗力颇强,不可轻敌”。

孙蔚如率领第四集团军全体将士在没有友军支援的配合、军需物资极端缺乏的艰难情势下拼力死战,以近2/3人员伤亡(阵亡2.1万)的惨重代价始终巍然屹立于中条山上,用血肉保卫了关中故地,表达了三秦子弟兵的赤胆忠心。

当时的陕西报纸称“西北整个得以安定,皆赖我英勇将士在北岸艰苦支撑所赐”。rì军视中条山为华北战场之“盲肠”,全国人民则把第四集团军称为“中条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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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涉县,暂编第五军司令部。新上任的军长孙殿英歪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杆大烟枪,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笑道:“委员长咋想的我还不知道?哈哈,不就是怕我跟八路搅到一块吗?”

参谋长冯养田忙问道:“军座,那您打算怎么办?”

孙殿英哈哈一笑,说:“怎么办?凉拌!你再增设一个招待所,不,两个。八路一个,**一个,rì本人一个。咱们谁也不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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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威县,第39集团军司令。总司令石友三讥讽道:“委员长咋想的我还不知道?不就是丢根骨头让我跟八路去抢吗?”

他的弟弟,也是教导师师长石友信忙道:“大哥,那您打算怎么办?”

石友三啐了一口唾沫,骂道:“nǎinǎi个熊!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趟活儿老子接了!”

他一拍桌子,喝道:“你马上请g党的人全部离开。从今往后我部全体官兵都必须加入国民党。一个zhèngfǔ,一个领袖,一个主义!”

石友信忙劝道:“大哥,八路可不好惹啊!咱们好不容易才攒了这么一点本钱,要是赔进去可就全完了。”

石友三冷哼一声,说:“怕什么!赢了,咱们就是这河北大地的主人;输了,咱儿投rì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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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陵川,河北民军总部。总指挥张荫梧看着一张河北省民政厅长的任命书冷笑连连,嘲讽道:“委员长咋想的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想让我跟八路对着干吗?用不着的时候一脚踢开,用得着的时候又扔来几个肉骨头!”

前段时间张荫梧上窜下跳,很想当上河北省省长,谁想到最后却便宜了鹿钟麟。张荫梧非常不满,认为鹿钟麟没有留在河北省坚持抗战,怎么会轮到他当省主席呢!因此就一气之下跑到武汉要求见常凯申。先后三次求见,常三次拒见。于是他在盛怒之余大骂:“中国不亡,非天理也!中国若亡,非地理也!”

参谋长张存实忙问道:“总指挥,那您心里是咋想的?”

张荫梧说:“我想过了,手上要有兵,脚下要有地。否则咱儿就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于是下令组织河北民军北上先遣支队,以张存实、吴嘉谟为正副司令,向冀中博野县,试图接管博野民军,并打算“收复”安国、博野、蠡县、深县、安平、饶县等地。而这六县除了博野之外,均在冀中一分区的控制之下。

ps:非常感谢龙在楚天投的评价票,谢谢大家的支持。今天有点儿卡文,写了几千字后又删了重写,所以,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第三百一十四章整合与内耗

“什么!民军先遣队?”郑卫国听说张荫梧派兵北上感到非常生气,愤怒地说:“这个张荫梧太狂妄了,他不知道我在冀中?”

程政委安慰道:“司令员您先消消火,依我看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张荫梧既然敢派兵前来,肯定是有依仗的。”

周参谋长为难地说:“嗯,确实不好办啊!博野县名义上还是河北民军的地盘,咱们总不能主动进攻?否则一顶破坏抗战的罪名就能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郑卫国郁闷地点点头没有说话。现在97军在国内的声誉极佳,他还想着在大后方或者海外搞个募捐什么的筹集一下军费。要是名声臭了,那就全汤了。

任柱子大步走了进来,敬礼道:“报告,总司令,战区发来公函。”

郑卫国一边伸手接过,一边问道:“是鹿钟麟发的,还是康泽发的?”不用柱子回答,他已经看到内容了。是以战区司令部的名义,不用说,肯定是那位鹿小鬼了。

鹿钟麟在信中先是把郑卫国猛夸了一通,说他为人仗义,向来以大局为重,实为军人之楷模。然后话锋一转,又说军委会现在非常重视张荫梧的河北民军,希望郑卫国这位战区副总司令能多关心一下这支部队,最好是能将博野及周边六县还给张荫梧,让其成为主力部队的有力补充。

看到最后,郑卫国忍不住哂笑道:“这个鹿小鬼。真以为我好糊弄不是?”

程政委奇道:“鹿钟麟在信上说些什么?”

郑卫国把信递过去,冷笑道:“他让我们把博野六县还给张荫梧,简直是一派胡言!”

程政委一听也为之气结,生气地说:“真是胡说八道,除了博野县一直在张仲瀚领导的博野民军控制之下,其余五县都是我们从伪军手里收复的,跟他张荫梧有什么关系?”

郑卫国问道:“张仲瀚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能否让他公开发表一个声明,反对张荫梧?这样我们就能以调解民军内部矛盾为名,名正言顺地插手了。”

自打张荫梧率部南撤以后,博野民军一直是在张仲瀚的领导下发展起来的。但这支部队有很多成员特别是几个团长均为张荫梧的旧部。所以张仲瀚不能完全控制。前段时间有两名团长更是公开反对张仲瀚。从而给张荫梧提供了插手的借口。这次民军先遣队打的旗号就是调解博野民军的内部矛盾。

程政委哈哈一笑,说:“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看可以一度。不过司令员您也真够yīn险的。这样的坏点子也想得出来。”

郑卫国笑道:“张荫梧能派人调解。我们自然也可以。我这个战区副总司令总不能白当不是?”

程政委想了一下说:“好,那我马上派人跟张仲瀚联系。另外请司令员准备一支部队,以便不时之需。”

张仲瀚能控制的人马只有一个团。而反对派却有两个,一旦动起手来必然吃亏,所以必须得有一支“维和部队”前往弹压。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没问题!”又问周参谋长:“参谋长,眼下离博野最近的部队是哪一支?”

周参谋长查了一下,说:“是第63军91师,不过要调97军的部队也很容易。马本斋的教导旅和齐思贤的36旅随时可以出动。”

91师是63军冯占海的部队,眼下虽然成了一家人,但终究没有老底子贴心,所以周参谋长倾向于安排更可靠的部队去执行任务。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不,就调91师好了。我马上给冯占海将军下命令,不过能不动手尽量不要动手。”

程政委点点头,说:“请司令员放心!”

郑卫国说:“那好,你们先看着办,我去集团军司令部转转。”

组建41集团军以后,郑胡子身为集团军总司令本应到集总办公,但他一直拖延着,迟迟没有挪窝。原因很简单,他不希望军委会派来的“空降兵”们插手军务,所以这段时间的军令都是从97军发出的,并不通过集总的参谋处。

集团军总司令架空自己的司令部,这确实是一件很扯淡的事情,但郑胡子也是没有办法。再撑上几个月,武汉会战就要结束了,rì军主力随时可能回师华北。他必须抓紧时间整合冀中军区和第41集团军各部,不然鬼子来了舀什么去打?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不想有任何因素干扰到整军备战的工作,哪怕是军委会也不行。

除了郑胡子以外,副总司令万福麟也不在集总。他已经下定决心淡出军界,这些天一直躲在蠡县城内休养,除了第一天到司令部打p>

烁稣彰妫以后就从来没有去过p>

政治部主任康泽倒是想来,但鹿钟麟却硬是把他留在了冀南,企图借助他的力量对付当地八路军。康泽除了是41集团军政治部主任以外,还兼着河北省党部主任和冀察战区政治部主任的职务,所以一时半会儿难以脱身。

三大巨头都不在,集总司令部就只剩下参谋长李良荣一个孤家寡人。说来也是可怜,堂堂集团军参谋长,麾下除了参谋处长廖耀湘领衔的一队参谋人员以外,就只有政治部副主任胡学熙率领一帮小喽啰。

胡学熙是康泽的心腹,一开始来的时候野心勃勃,经常在下面部队里面转悠,宣扬三mínzhǔ义,五权宪法,还有一个zhèngfǔ一个主义一个领袖什么的。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不管是郑胡子的旧部,还是新近投靠的东北军,竟然没有一个搭理他的。

军官们还给他留了几分颜面。普通士兵一看到政治部的人就哄笑道:“卖狗皮膏药的又回来啦!”

接连碰壁之后,胡学熙一颗火热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前几天逛窑子的时候,恰好碰到一个从天津来的jì女,结果王八看鸀豆对上眼了,就整天在温柔乡里不理俗事。上行下效,政治部一干人等也就散了伙,每天在城内外闲逛,很快成了赌场jì院的常客。

参谋处相对要好一些,李良荣和廖耀湘为人都比较正派,对下属控制也比较严。暂时还没有人敢乱来。不过成天这么闲着也未免蛋疼。他们就在院子里摆了一个大沙盘,天天玩兵棋推演。这是个寓教寓乐的游戏,专业xìng很强,很快吸引了一大批军官过来参与。

郑卫国去的时候。正好碰见熊处长气呼呼地走了出来。忙道:“咦。小熊你也在啊!怎么啦这是,像别人欠了你几百万大洋似的?”

熊处长羞愧难当,尴尬地说:“报告总司令。卑职刚才跟廖处长玩兵棋推演,结果连输三局!”

郑卫国哈哈一笑,安慰道:“那个廖耀湘我是知道的,很有本事,输给他不算丢人。”

熊处长不服气地说:“总司令,我,我咽不下这口气。都是法国圣西尔军校毕业的,他会的我也会。我回去揣摩一下,非找回场子不可。”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有志气是好的,不过你现在不是军校的学生,工作必须放在第一位。军校筹备了这么久,我希望能尽早招收第一批学员。”

熊处长忙道:“请总司令放心,卑职一定尽快完成任务。”

郑卫国有些不悦,说:“尽快是多快?我不希望听到这些含糊不清的话语。你老实告诉我,究竟什么时候能正式开学?”

“呃,这个……”熊处长为难地说:“总司令,实不相瞒,一些院系和中高级将校班还在筹备之中,眼下最多能培养士官。”

郑卫国摆摆手说:“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不能像和平时期一样慢条斯理、按部就班地来搞,既然能培养士官就必须马上着手。你回去后给周参谋长写一份报告,士官培训班必须马上建起来。”

熊处长忙道:“是,总司令。”

郑卫国点头说:“嗯,那你先去忙!”

走进院内,里面突然传出一阵欢呼声。jǐng卫员们吓了一跳,慌忙端起冲锋枪护卫在前。恰在这时,又有几名军官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看到郑卫国站在院门口,吓了一跳,慌忙立正敬礼。

郑卫国回礼之后笑道:“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也是廖处长的手下败将吗?”

军官们红着脸吭吭哧哧地说:“报告总司令,还没等到廖处长出手就被淘汰了。”

郑卫国有些惊讶看了他们一眼。这几个军官他都认识,全部是东北军讲武堂毕业的,本身的军事素养并不差,还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而廖耀湘手下那帮参谋都是zhōngyāng陆军军官学校(前身即为黄埔)毕业的,稚嫩得很。

这几个家伙被郑卫国看得不好意思,忙道:“卑职等有损军威,请总司令责罚!”

郑卫国说:“责罚就免了,你们先去。回去以后每人写一份报告给我,分析一下你们失败的原因。”

这个时候,李良荣和廖耀湘他们听到动静,忙出来迎接。李良荣敬了一个礼,说:“总司令能在百忙之中赶来视察,职部万分荣幸,大家鼓掌欢迎!”

郑卫国知道他是在讥讽自己架空了他们这些zhōngyāng派员,哈哈一笑,没有理会。这里是一栋三进三出的大院,那个用于兵棋推演的超级沙盘就设在中间的院子里面。郑卫国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构筑得相当jīng致,村落、河流、山地、工事均惟妙惟肖,颇有些真人cs

的味道。

正规的兵棋推演是在军用地图上进行,但在沙盘上推演显然更具有趣味xìng,而且更为直观,怪不得有那么多军官赶来“找虐”。

郑卫国笑道:“你们还挺会玩儿的。这个沙盘建得很不错,等下我把几个军的参谋叫过来让他们跟着学学。”

廖耀湘为人比较圆滑,忙道:“卑职一时技痒,让总司令见笑了。”

李良荣则哼了一声,说:“总司令瞧不上我这等败军之将,也只有自娱自乐了。”

郑卫国诚恳地说:“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意见,不过眼下是冀中整军备战的关键时期,我不希望因为内耗而导致功败垂成。你们想要为国出力我当然欢迎,但前提是你们必须赢得我的信任。”

李良荣忍不住斥责道:“总司令,请恕我直言,第41集团军是国家和民族的武力,不是您一个人的私家军。我们是由军委会正式委任的军官,您必须无条件地信任我们,否则就是对党国不忠。”

郑卫国笑道:“呵呵,好大的帽子。大道理谁不会讲,但我们首先必须尊重现实。”

李良荣疑惑道:“总司令这话是什么意思?卑职实在听不懂,还请明言!”

郑卫国解释说:“很简单,虽说现在咱们都是国民革命军,不在有zhōngyāng军、东北军和红军的划分,但这些历史裂痕并没有消失,它存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想要消除裂痕,只有相互体谅和尊重,而不是打压和猜忌。”

李良荣讥讽道:“呵呵,总司令,说实话我们都是很尊重您的,只可惜换来的却是您的猜忌和打压。”这种空头参谋长他是一天也不想干了,所以说话也越来越放肆,甚至希望郑胡子一怒之下将其赶走。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你们几位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说实话我非常满意。目前的做法对于你们确实有些不公平,但我只能这样做。”

“为什么?”廖耀湘一直没吭声,此时忍不住插嘴道:“总司令,我们从来没有想到跟您争夺权力。参谋长对您在兰封会战中的表演非常景仰,之前还说以在您麾下效力为荣,可您现在的做法也太令人灰心了。”

郑卫国笑道:“有些问题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去做的。敢问两位,张荫梧突然派兵北上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们没有收到过上峰的指示。”

李良荣满脸尴尬,想了一下说:“实不相瞒,卑职确实接到过上峰指示,要求职部协助张荫梧在冀中地区发展民军。可这并非是争对41集团军,更不是争对您。”

郑卫国冷笑道:“不是争对我?博野距蠡县不到二十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两位都是军事大家,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第三百一十五章 军校

面对郑卫国的质问,李良荣不禁语塞。从他的内心来讲,也是极为反感这种内部拆台、下绊子的做法,但他是军人,只能选择服从。

见场面有些尴尬,廖耀湘忙劝道:“总司令,这事儿真不是冲您来的,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而且博野周边数县大多在八路手上,就算划给民军对您也没有任何损失啊!”

李良荣忙大声咳嗽起来,现在是毕竟是国共合作时期,双方虽有不少矛盾,但谁也不敢公开挑明,否则就会受到舆论的谴责。廖耀湘自知失言,忙闭口不迭,还心虚地看了郑胡子一眼,生怕他揪住不放。

郑卫国哼了一声,反问道:“敢问你们二位究竟为何而来到冀中?”

李良荣说:“当然是为国尽忠,抵御外侮!”他顿了顿,反唇相讥道:“想要坐冷板凳的话,哪里不行,还用大老远的跑到河北来吗?”

郑卫国追问道:“很好,既然是为抵御外侮而来,那你们为什么不抗rì,而是把矛头对准份属友军的八路?你们就是这样为国尽忠的?”

李良荣满脸通红,争辩道:“谁说我们不抗rì,只是,只是……”

郑卫国冷笑道:“只是什么?你想说攘外必先安内,对不对?”

李良荣忙道:“这只是您的看法,我没这样想过。身为军人,卑职只知道服从而已。”

郑卫国说:“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你们现在的做法无疑是对统一战线的践踏。军人服从命令是对的,但也要看是什么命令,如果上峰要求你们投降rì寇也要执行吗?”

见二人哑口无言,郑卫国又接着说道:“如果你们是真心为抗rì而来,就请不要去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如果你们只是想借着抗rì的幌子消除异己,那我建议你们趁早回去,因为这条路在我这里行不通!”

李良荣和廖耀湘被训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要反击却无从说起,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郑卫国看在眼里。心头暗爽。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抨击对手,这个感觉真的是很爽啊,呵呵!

回到97军指挥部,熊处长已经把筹办军校的报告递交了上来。建议下周一就正式开学。根据这份计划。第一批学员将招收两百人。均为士官系步兵科,文化程度要求在初中以上,年龄在三十岁以下。学制一年。

这一年的军事训练共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一个月的单兵基础训练,如步兵cāo典、shè击教范、野外勤务令等等。

第二阶段为期五个月,主要学习分队训练和基础战术。这五个月是学年当中最匆忙的时期,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包括兵器学、地形学、基本战术、交通学、工事学等等。想要全部掌握必须得付出极大的努力才行。

学完这些知识之后就可以开始第三个阶段——到部队担任实习排长。学员们将在长达六个月的时间内学会如何指挥和训练新兵。当然,这个实习时间可以根据实际情长予以延长或者缩短,不合格的学员还可以黜退回炉。

郑卫国看完笑了笑,说:“嗯,时间倒是抓得挺紧的。除去六个月的实习时间,实际学习只需要六个月,这一点非常好。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啊!”

周参谋长笑道:“熊处长还是花了一番心思的,这是他按照法国圣西尔军校的办学经验制定的。课程安排和时间分配都经过了jīng心的布置,所以能够节省大量的时间。”

程政委奇道:“那个圣西尔军校很有名么?”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这是当然,圣西尔军事专科学校是世界四大军事名校之一,教学理念和质量都是世界一流的。如果我们的教学水平能达到这所学校的一半就非常不错了。”

圣西尔军校是一所非常有特点的军校,对于学员的文化知识非常重识,认为广博的知识可以适应各种环境,并有效地管理和指挥部队。所以该校的毕业生不仅拥有良好的军事素养和出sè的工作能力,还有着高等教育的良好视野。

郑卫国笑道:“嗯,确实如此,圣西尔的毕业生可以称之学者型军人,良好的高等教育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教师。熊处长和那位新来的廖处长就是典型的代表,颇有点儿咱们中国古代‘儒将’的风范。”

程政委则问道:“四大军校,那还有三个呢?”

周参谋长说:“另外三个分别是英国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美国西点军校和苏联的伏龙芝军事学院。”

他想了一下,又对郑卫国说:“总司令,您刚才说圣西尔军校培养的是学者型军人,那另外这三所军校各自有什么特点?”

郑卫国笑道:“胡乱评价而已,你们不要当真。”

于是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英国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培养出来的是绅士型军人,拥有良好的社交能力,可以去竞选公务员或者议员。美国西点军校培养出来的是商业型军人,头脑灵活,善于发现和捕捉机会,所以该校毕业生往往成为各大公司的老总,其比例要远远超过各种商学院。”

程政委觉得有点儿意思,忙问道:“司令员,那苏联的伏龙芝军事学院和咱们的黄埔军校培养的又是什么类型的毕业生?”

郑卫国打趣道:“呵呵,这两所学校培养出来的基本上是一件模子,可以称之为职业型军人,出了打仗基本上啥也不会。”说着忍不住和周参谋长大笑起来。

程政委听了气得直翻白眼,因为他就是黄埔军校毕业的。

郑卫国安慰道:“好了。老程,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嗯,不能说职业型军人,应该说是革命型军人才对!”

程政委欢喜地说:“嗯,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刚才说得也没错,我们可不就是只会打仗么?要我说,培养什么学者型、绅士型军人干啥?别整那些没用的,能打仗就行了呗!”

郑卫国点点头,说:“你说得对,咱们不能照搬外国的办学经验。必须结合眼下的实际情况来安排。依我看。我们培养出来的军官必须具备五大素质。”

程政委和周参谋长忙异口同声地问道:“哪五大素质?”

郑卫国解释说:“政治思想素质、专业技术素质、组织管理素质、科学文化素质和身体心理素质。”

程政委听完之后感觉总结地非常好,忙道:“司令员说得真好,这才是我们眼下急需的军事人才。”

周参谋长连连点头,说:“嗯。极为jīng辟。我看这五点可以成为我们以后选拔和任用军官的一个标准。”

郑卫国呵呵一笑。心想解放军军事学院花了二十多年时间总结出来的,能不jīng辟么?又接着对他们讲解道:“我们现在经历的抗rì战争,不是单纯的军事斗争。而是包含了民族压迫与觉醒、新旧势力交替、帝国主义扩张和国家dúlì等多方面的因素。”

“这不仅是军事层面上的较量,还是民族意志品质的对抗。在战争中,政治因素高于军事因素,军人的政治素质要比军事素质重要得多,所以我们不能培养单纯的军事干部。”

程政委和周参谋长一听都连连点头。要论军事素养,**的水平能甩八路几条街,rì军就更不用说了。但在**被赶出华北的时候,八路却在华北扎下根来,这显然不能单纯地从军事角度去考量。

周参谋长说:“总司令说得有道理,只是这样一来,培养学员的时间恐怕要延长。”

程政委想了一下说:“时间方面可以抓得再紧一点,思想政治学习可以放到晚上嘛!时间虽然紧张,但挤一挤总会有的。”

郑胡子想起那个著名的理论,哈哈一笑,说:“老程说的不错。”回头对柱子说:“你去把熊处长请来,就说有关军校的事宜需要讨论。”

熊处长接到命令后很快就赶了过来。他们四人在一起商量了一个通宵,终于把军校的各项事宜确定了下来。

这所学校将命名为冀中陆军军事学院,下设参谋部、政治部、教授部、训练部、后勤部和学员部。学院分步兵、炮兵、骑兵、工兵、辎重兵、医护兵等科。根据学员级别不同,还可以分士官系、初级指挥系、中级指挥系和高级指挥系。不过由于条件所限,开学之初只有士官系步兵科,其它科目和院系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学习的内容分为政治训练和军事训练两大块。政治训练包括军风军纪、群众路线、鼓动宣传、指挥管理、爱国主义教育等,由政治部负责。

军事训练的内容分为学科和术科两类。学科为理论知识,由教授部负责,包括各项基础军事学识,如步兵cāo典、shè击教范、野外勤务令;有专业知识,如兵器学、地形学、测图演习、军制学、马学、经理学、卫生学等。其中最主要的是战术、兵器、交通、工事四大类教程。

术科为实践内容,由训练部负责,包括:步兵cāo典、shè击教范、军事技术、马术、筑垒教范、架桥教范、筑营教范、通信教范、交通教范、爆破教范、坑道教范、步兵教摘要、野外勤务摘要、夜间教育、筑垒实施、架桥实施、爆破实施、筑营实施、坑道实施。另外还有较高级的,诸如教练、野外演习shè击、夜间演习、工作实施、典范令等等。

程政委欢喜地说:“只要这所学校办成了,咱们就能自己培养军事干部了。”

周参谋长说:“最好是能抢在rì军扫荡根据地之前培养出一批学员来。”

熊处长感到有些为难,说:“各位都长官都看到了,学员们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半年的时间已经很紧张了。而武汉方面恐怕很难再撑上半年。”

郑卫国说:“关于军校的培训周期我有一个想法。”他扫视了大伙儿一眼,接着说道:“咱们不固定培训时间,而是采用学分制,修满学分就可以提前去部队实习。”

这种培训机制程政委他们以前都没有听说过,忙问是怎么回事。

郑卫国解释说:“其实很简单,比如步兵cāo典等科目,学员在考核时评为卓异,加五分;评为优秀,加四分;合格加三分,其它科目类推,只要该学员总分达到某一个分数线就可以提前毕业。”

熊处长毕竟年轻,很快就想通一些关节,抢先道:“总司令这个办法很好,能将一名学员的军事水平进行量化分析,便于我们进行评判和选拔。只是时间上似乎并不能节省什么,相反,由于学员需要不停地考核,还要牵扯教官们大量的jīng力。”

郑卫国点点头说:“如果还是像以前一样分班教学当然不行,所以必须改为分类教学。”

熊处长奇道:“呃,总司令,这个该怎么划分?”

郑卫国解释说:“教官们不统一授课,而是让学员们自行选修,有些学员基础好,或者接收能力强,感觉掌握该科目之后可以提前去参加考核,通过之后就不用在这门课上耽误时间了,可以再去学其它的科目。这样一来,一些优秀的学员就能很快毕业。”

熊处长听得头大如斗,苦着脸说:“好是好,只是太复杂了,只怕学院一时完成不了,反而会影响正常的教学。”

郑卫国安慰道:“你也别把问题想得太复杂,其实关键是在学院管理。只要管理跟得上,效率绝对可以成倍增加。比如说你可以提前一周对学员的选修情况进行统计,然后对下一周的课时进行调整。这样就可以有效地分配教学资源,从而避免浪费。”

熊处长终于想明白了,连连点头说:“嗯,我总算有点明白了。比如说学员要提前进行科目考核,其实考官没有必要整天伺候着,可以让学员提前一周申请,然后根据申请情况做出安排。”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说得不错!这些问题涉及到管理学和统筹学,等下请老程给你找几个平津各大院校流亡到冀中的管理学家和数学家。你以后可以多向专家们请教,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周参谋长忙道:“总司令,这就是您刚才说的组织管理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吧?”

郑卫国笑道:“嗯,是的。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我们想要建立一支现代化的军队,光靠武器装备、军事素养还有jīng神意志是不够的,科学化、知识化是现代化军队的必由之路。当然,现在讲这些东西为时尚早,咱们先一步一个脚印来。”

程政委揉了揉脑袋,嘀咕道:“呃,怎么说了半天又转回到学者型军事人才的路子上来了?司令员你一下子讲这么多东西,我没办法消化啊!不行,脑子有点乱,我得理一理。”

周参谋长也笑道:“不错,司令员思维跳得太快,我脑子都差点没转过来。”

郑卫国呵呵一笑,心想这是未来近百年的军事发展之路,你们跟得上节奏才怪。



第三百一十六章 妓院捉奸

为了商量筹办军校的事情,郑胡子昨天晚上几乎整夜未眠,吃过早饭后感觉有些困就躺在一张竹椅上小憩。六月的天是又闷又热,竹椅上比床还舒服,结果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刚睡了小一会儿,突然迷迷糊糊地听到刘自达和任柱子在门口小声说话。

刘自达说:“柱子,总座在不?俺有急事找他。”

柱子说:“是刘处长啊!总司令在呢,不过昨天晚上一宿没睡,这不,刚躺下!要不你等一会儿再来?”

刘自达有些着急,为难地说:“可,可这事儿耽误不起啊!唉,得,我就在这儿等着,总座一醒你就叫我。”

郑卫国心想肯定是有大事,忙揉了揉脸,冲门外喊道:“是刘处长吗?快进来!”又把柱子叫过来臭骂了一阵,说:“人家有公事你也敢拦?反了你了!”

柱子委屈地说:“俺不是看您没休息好吗?”

郑卫国见他还敢顶嘴,生气地说:“休息重要还是工作重要?自己到政治部领军规去!”又问刘自达:“你刚才说有什么急事?”

刘自达压低嗓门说:“总座,俺们发现了一个rì军特务!”

郑卫国忙坐了起来,问道:“抓住没有?”

刘自达解释说:“还没动手,正派人盯着呢!”

郑卫国奇道:“为什么不抓,还想放长线吊大鱼?可别大鱼没找到,小鱼也给放跑了。”

刘自达嘿嘿一笑,拍着胸脯说:“总座您放心,一个排的弟兄看着,跑不了!”

郑卫国笑道:“嗯。这是你的差事,放手去做就行了,别屁大点儿事儿就跑来找我。”

刘自达说:“总座,俺们刚才正准备抓捕,突然发现这个女特务竟然跟胡主任混在一起。他毕竟是长官。俺就没敢动手,怕坏了您的大事。这不,赶紧跑过来向您请示!”

郑卫国忙问道:“胡主任?哪个胡主任?”

刘自达忙道:“呃,就是集总政治部的副主任胡学熙。要不是看到他在场,俺这会儿就向您请功来了,呵呵!”

郑卫国说:“你没看错吧。真的是他?”

刘自达很肯定地回答,说:“您放心,俺看得真真儿的,绝对错不了!”

郑卫国又追问道:“那他们现在在哪里?你们的行踪有没有暴露?”

刘自达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说:“他们在丽chūn院呆着呢!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走,俺看见胡主任了。他没看到我。何况我和他没有来往过,他就算当面看到我也未必认得出来。”

郑卫国一愣,恍然大悟说:“丽chūn院?就是南大街那家jì院?”

刘自达给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嬉笑道:“总座,嘿嘿,您也知道啊!”

郑卫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你是说有个rì本女特务躲在丽chūn院当jì女。还跟胡主任勾搭上了?”

刘自达点点头,嬉笑道:“嗯啦!”

郑卫国拍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好,很好,这件事情要是确实属实我会记你一大功,并通令嘉奖!”

他把李富贵叫来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带着刘自达和几名jǐng卫员朝丽chūn院赶去。刚到街口的时候,李富贵已经带着李良荣、廖耀湘等人匆匆赶了过来。

“总司令!”李良荣和廖耀湘看到郑胡子之后忙敬礼问好。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跟我来!”李良荣和廖耀湘相视一眼。均感到莫名其妙,但又不好多问,只好闷着头跟在后面。

很快到了丽chūn院门口,郑卫国一招手,说:“就是这了。走,我们进去!”

李良荣和廖耀湘抬头一看,只见大门口和二楼的廊窗上挤满了莺莺燕燕,二三十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小娘子正冲他们娇笑招手。

“这,这是jì院?”两人大吃一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怎么,你们以前没来过?”

李良荣和廖耀湘相视一眼,尴尬地摇了摇头。其实他们也不是什么雏鸟,只是由长官领着逛jì院还是头一次。

刘自达也跟着嘿嘿笑了笑,讨好地说:“各位长官,俺在前面带路。”说着领着众人径直朝内走去。

有几个姑娘看见有客人上门,赶紧过来招呼,挽着胳膊就要往里面拉。刘自达慌忙将她们推开,喝道:“去,别烦大爷,小心抽你。”姑娘们以为他已经订下相好的,哼了一声又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郑卫国见刘自达熟门熟路的,不由地脸sè一沉,喝问道:“刘处长,看你挺熟的啊,是这儿的常客吧?”

刘自达老脸一红,连声道:“没有,没有,俺也是头一天来,头一天来!”

恰在这时,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子扭扭捏捏地迎了上来,用极其夸张的口音说:“哟,刘爷!您可算回来了,姑娘们都等着您呢!”

说着又看到站在后面的郑卫国一行,又兴奋地说:“刘爷您可真疼我,自个儿不说,还帮忙揽了这么多生意。”

刘自达满脸尴尬,忙道:“别废话,我们是来办事的!”廖耀湘和几名卫兵忍不住偷笑起来,就连一直绷着脸的李良荣都露出了一丝笑意。

老鸨子娇笑道:“哟,看把您急的!几位军爷快里面请!燕子,杜鹃,小桃红,快出来接客啦!”

“来了,妈妈!”一大群小娘子闻风而至,伸手就向郑胡子他们抓来。

刘自达慌忙挡在前面,喝斥道:“退后,退后!”

老鸨子一愣,疑惑道:“刘爷,您这样挡着让姑娘们怎么伺候啊!”

郑卫国咳嗽一声,对老鸨子说:“今天不用姑娘们伺候,我们来是有公事要办。”说着给jǐng卫员使个眼sè。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内卫官兵突然冲了进来。

老鸨子吓了一跳,忙道:“军爷,您这是?该打点的俺们丽chūn院可是一分都没少啊!”

郑卫国伸手推开她,笑道:“讨钱用得着带这么多人来吗?放心,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不想惹事儿就躲到一边去!”说完领着众人向二楼走去。

大厅内的客人和姑娘们吓得抱头鼠窜,尖叫连连。有的桌子下面挤得人太多,把桌子都给顶起来了。上面的汤汤水水全洒了出来,搞得地上一片狼籍。

刘自达忙喝道:“谁再喊叫一枪给我毙啰!”大伙儿吓了一跳,忙捂着嘴不敢吭声。

有些士绅认出了郑卫国,悄声对旁边的人讲:“郑司令这是要闹哪样啊?张宗昌当年也没带着部队到jì院啊!”

李富贵怕楼上有危险。忙带着一队士兵冲在前面,每到一个房间或岔路口都有两名士兵啪得立正站好。因为动静有些大,不少piáo客吓得裤子都没穿,从窗口翻过来就要逃走,却又被士兵们用枪给逼了回去。

郑卫国边走边问道:“胡主任是哪间房?”李良荣和廖耀湘这才晓得是来抓胡学熙的,不由地脸sè大变。两人相视一眼。都是暗暗叫苦,生怕被胡学熙误会是自己告的密。

刘自达忙道:“就是前面那间。”又对门口俩儿便衣说:“人还在里面吗?”

便衣忙答道:“在呢!”其实不说大家也知道,因为房间里面还在折腾,男人的喘气声、女人的娇喘声,还有木床的吱吱声,仿佛是一首交响乐,声音大得都让人脸红。

郑卫国打趣道:“胡主任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大伙儿一听。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刘自达忙请示道:“总座,现在就进去?”

郑卫国对李富贵点点头,说:“嗯,马上行动。动静小一点儿,尽量活捉!”

李良荣忙劝道:“总司令,这不好吧,好歹同事一场,还请总司令给胡主任留几分颜面吧!”他还不知道女特务的事儿,以为郑卫国是在借机敲打胡学熙。

郑卫国冷笑道:“脑袋都快保不住了,面子留着放哪里啊?”

说话间。一队士兵已经撬开房门冲了进去,里面恰好传出一阵杀猪也似的嚎叫声。绣床上一个白花花的大屁股正在拼命耸动,猛得一顿,然后便无力地趴在了床沿上。一股栗子花的味道混着酒臭味儿扑面而来,熏得郑胡子他们忙捂着鼻子。连吐了几口唾沫。

胡主任听到动静感觉有人进来,还没回头看便喝骂道:“做死啊你们,老子的房间也敢闯,不晓得胡大爷在里面!”

身下的jì女突然瞪大眼睛尖叫起来,胡主任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慌忙转过身来,见是郑卫国和一大批同僚,不禁又羞又恼。他一边忙不迭找裤子穿上,一边斥责道:“郑胡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老子**犯了军规,你也不用这么消遣老子吧!”

又看到李良荣和廖耀湘也在,气得真翻白眼,怒骂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做的好事!你们有种,老子栽得不冤!”李、廖二人不好辩驳,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郑卫国懒得跟他多讲,喝令道:“拿下!”

几名如狼似虎的士兵猛得扑了上去,拽起胡主任就走。另外几名士兵则去抓那名jì女。这女特务还存着侥幸心理,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蜷缩在被窝里,企图蒙混过关。

李良荣有些不忍,说:“总司令,这女子不过是个可怜人,就别为难她了吧!”

郑卫国高深莫测地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参谋长先别忙着怜香惜玉,待会儿让你看出好戏。”

那个女特务闻言一惊,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决然之sè。正在和李良荣说话的郑卫国突然扑了上去,捏着她的下颌轻轻一拉便将她的下巴给卸了下来。

“她嘴里可能藏有毒药,你们找一找!”一名jǐng卫员忙伸手掰开她的嘴,另一人打着手电找了找,用尖嘴钳将一颗假牙给拔了出来。

廖耀湘大吃一惊,说:“这女的不要命了,竟然把毒药藏在嘴里!”

郑卫国点点头,说:“她可不简单,多半是rì伪特务!”

刘处长打趣道:“胡主任刚才还跟她亲嘴来着,胆子真不小!换我就不敢,哈哈!”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那个女特务脸上露出一丝绝望的神sè。

这时搜查房间的士兵也有了收获,有人找到了一个装满金银手饰,还有大量现金的首饰盒,不知道是女特务赚到的piáo资,还是活动经费,或许兼而有之吧。

还有战士从一只堆满衣物的箱子里找到了两部造型怪异的收音机。郑卫国上前看了看,解释说:“这其实是一部电台,只是把收发报装置分开了。你们拿回去让技术人员分析一下,看有没有可能仿制。”

正说着,几名士兵拿了一大堆闹钟过来,把郑卫国吓了一跳,忙喝道:“小心,快放下!别动,这是定时炸弹!”

士兵们都吓了一跳,慌忙把闹钟扔到地上,吓得众人差点跳起来。郑卫国小心翼翼地上前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挂载炸药,松了一口气,忙让战士们连同炸药先拿回去。

“把她拉起来,床上也要搜一搜!”刘处长喝令道,还心虚地瞄了那个jì女一眼。几名士兵忙在床上床下搜检起来,结果找到一把7毫米口径小手枪,另外还有一盒子弹。

刘自达吃了一惊,忙拿了过来,说:“总司令,这是rì本特务经常使用的南部7毫米手枪。”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你们小心一点,这种子弹的弹头有剧毒!”

李良荣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还是一个女特务!总司令,您是怎么发现的?”

郑卫国似笑非笑地看了刘自达一眼,说:“这就要问咱们的刘处长啰!”

刘自达尴尬地说:“俺也是在无意中发现的!”

郑卫国虽然看出了一些蹊跷,但当着众人的面还是给他留了面子,点点头说:“先押回去审问,这间jì院暂时封锁,piáo客和从业人员都要接受审查。”

李良荣嘴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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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为我所用

走jì院走了出来,李良荣和廖耀湘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跟着郑卫国一行去97军指挥部好,还是回集总司令部好。

郑卫国看出了他们的心思,淡淡地说:“你们两位先别急着回去,这起案件事关重大,需要由你们陪同审理。”

李良荣惊讶地说:“总司令,您的意思是说让我们两个参与审案?”

郑卫国点点头,说:“怎么,有问题吗?”

李良荣尴尬地说:“没有,没有,只是我和廖处长跟胡主任很熟,理应避嫌。建议您还是另选他人比较好。”他担心被人误会自己陷害同僚,而且胡学熙背后是康泽,李良荣并不想得罪他。

郑卫国笑道:“你和廖处长有陷入此案吗?”

李良荣和廖耀湘吓了一跳,心想要是跟这起案件牵扯在一起,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们还有大好前程,可不想跟胡学熙绑在一起,于是慌忙摆手道:“当然没有,还请总司令明察!”

郑卫国嗯了一声,说:“我想也没有。既然没有嫌疑,何需避嫌?如果有嫌疑的话,嘿嘿,那就要接受审查,而不仅仅是避嫌这么简单了。”

李良荣一听,脑门子汗嗖嗖地就往下躺,忙点头道:“总司令训示得对!”两人不敢多说,只好乖乖地跟在后面。

路途不远,一行人很快便回到了97军指挥部。李富贵指挥着战士们将胡学熙二人押到了审讯室,李良荣他们也跟了过去。

刘自达心中有些疑惑。悄悄落在后面低声问道:“总司令,李良荣和廖耀湘分明是军委会派来监视您的,干嘛还要叫上他们两个?”

郑卫国摆手说:“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你就不要多问了。”又反问道:“对了,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女特务的?”

刘自达老脸一红,哼哼哧哧地说:“呃,这个,是俺们在巡查时无意中发现的。”

郑卫国讥讽道:“是吗?你到哪里去巡查,丽chūn院?”

刘自达额头上顿时大汗淋漓,慌忙道:“总座。俺犯了错误。请您责罚!”

郑卫国哼了一声,喝斥道:“说重点!”

刘自达尴尬地说:“俺也跟那个女特务上,上过床。”见郑卫国一脸怒气,忙保证道:“总司令。俺。俺可什么也没说啊!一发现不对头。俺就立马带人去抓捕,这才看到了胡主任……”

郑卫国讥讽道:“哼,这么说你竟是piáo出功劳来了!我是不是还表扬你啊!”

刘自达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声道:“不敢,不敢!”

正说着,周参谋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一脸兴奋地说:“总司令,听说抓住一个rì本女特务,还有一个内jiān?”

郑卫国点点头,向刘自达指了指,似笑非笑地说:“喏,这事儿还得感谢刘处长呢!要不是他及早发现,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被拖下水!”

周参谋长见刘自达耷拉着脑袋,完全不像是立了功的样子,疑惑道:“呃,这是?”

郑卫国也没打算瞒他,就把大致的情况讲解了一下。

周参谋长听了哈哈大笑,拍着刘自达的肩膀说:“刘处长,别垂头丧气的,我看你做得很好。虽说违反了纪律,但将功补过,而且功劳更大!”又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说说看,是怎么发觉那个jì女是特务的?”

刘自达尴尬地笑了笑,说:“嘿,这个,其实也没什么,俺们在平安县的时候接受过反间谍训练。”

周参谋长恍然大悟,对郑卫国笑道:“不愧是总司令,真是深谋远虑,不由地我等不佩服呀!”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我可没教他们在床上找特务。”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参谋长打趣道:“糖衣炮弹嘛,以后总会遇到的。刘处长不仅吞下了糖衣,还把炮弹打了回去。总司令就不要苛责了!”

郑卫国笑了笑,说:“好,看在参谋长的面子上就饶你一回。下回若是再犯……”

刘自达忙保证道:“请总座放心,卑职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没有下次了。”

恰在这时,李富贵赶来请郑卫国他们参与审案。郑卫国点点头说:“走,去看看这塘水有多深!”

首先提审的是集总政治部副主任胡学熙。这厮开始十分强硬,不仅不肯认罪,还说郑胡子设计陷害党国忠良,必有反心。李良荣忍不住劝了一句,刚张口就被胡主任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连带着廖耀湘也被喷了一脸口水。

李良荣终于被激怒了,拍着桌子喝斥道:“你这头蠢猪,死到临头还敢嘴!别说康泽,老头子这回也保不住你!”

胡学熙又惊又怒,跳将起来大声嚷道:“你,你们要杀我!不就是逛窑子吗?多大点儿事,谁他妈没逛过?老子不服!”

李良荣懒得跟他多讲,冷笑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个jì女是rì本间谍?我们现在有足够的理由判定你被rì谍sè诱,叛国投敌,当了汉jiān!”

胡学熙吓得脸sè苍白,喃喃道:“不,这不可能!”

李良荣挥挥手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去,把证据拿出来给他看看!”

几名士兵忙拿来一摞刚洗好的照片。这上面不仅有胡学熙与女谍的合影,还有该女谍使用过的各种特工用品,可谓铁证如山。

胡学熙吓得浑身发抖,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被凉水浇醒之后,这厮慌忙便把知道的事情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不过他确实是糊涂虫,除了知道上过次床以外。其它的一概不知。至于有多少机密被泄露,他一时也答不上来。

那个女特工则比较麻烦。她明显受过专业的反讯问训练,一开始软硬不吃,死活不肯开口,被逼急了就胡乱攀咬一通。郑卫国没有办法,只好下令动刑,跟这种人讲人道主义显然是行不通的,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不审不知道,一审吓一跳。这个女特务最后竟然招出了一大批党政军要员来。这些人里面不仅有zhōngyāng派来的**军官,还有冀中各派系的干部。特别是蠡县抗rìzhèngfǔ里面也有人被拖下了水。

除了这名女特工以外。丽chūn院还有多名jì女与根据地军政干部有来往。这也是该女谍一直没有暴露的原因。若非刘自达“以身饲虎”。还真不容易查得出来。

程政委本来一直在忙着处理博野民军的事情,听说此事以后气得七窍生烟,星夜赶了回来。

郑卫国此时的火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忙安慰道:“老程。事情既然已经出了。生气也没有用。再说也犯不着为这些人生气。”

程政委气愤难平说:“那些人犯错误,是立场不坚定,死有余辜!我才懒得为他们生气。我气得是根据地内部那些jì院、赌场、鸦片馆,专门搞些歪门斜道,把好好的根据地搞得乌烟瘴气。”

郑卫国试探道:“你的意思是把这些涉及‘黄赌毒’的场所全部清理掉?”

程政委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黄赌毒”是什么意思,于是忙点头道:“不错,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司令员,你看如何?”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嗯,我看可以,不过需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争取在各县统一行动。另外,还必须在行动前做到严格保密。否则,一旦泄密,后果不堪设想。”

程政委高兴地说:“有你支持就好办了。”又对郑卫国说起了博野民军的事情,笑道:“总司令,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向你通报,博野民军的计划可能要改一改了。”

郑卫国忙道:“出了什么变故?”

程政委问道:“您还记得民兵先遣队的司令是谁吗?”

郑卫国说:“好像叫张存实,以前是张荫梧的参谋长。怎么,这个人有意投靠我们?”

程政委呵呵一笑,解释说:“不能算投靠,今天社会部发来了秘电,告知此人真实身份是地下党,让我们跟立即他接洽,争取尽早平息这场危机。”

郑卫国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说:“哈哈,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人,这就好办了。不过原计划还是可以照常进行。”

程政委疑惑道:“这是为何?”

郑卫国解释说:“我想借机收编博野的民军,当然,张存实的民兵先遣队也要一网打尽。”

程政委有些担心,为难地说:“这,公然收编友军只怕会落人口实啊,会不会引起军委会的弹压?如果为了几千人马在政治上造成了被动,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郑卫国笑道:“只要博野民军总指挥张仲瀚和民兵先遣队司令张存实都表态支持我们,那这个举动就是名正言顺的。老程,眼下机会难得,咱们不抓住以后肯定会后悔。”

程政委点点头,说:“好,既然总司令下定了决心,我必定会全力支持。”又建议道:“这样的话,不如连同乔明礼的河北民军一起收编,彻底统一冀中!”

郑卫国说:“乔明礼这个人挺固执的,还需要统战部门多努力才行!”

程政委说:“你放心,等到张仲瀚和张存实先后表态支持我们,必须会对乔明礼有所触动。到时候就是咱们说服他归顺我部的大好时机。”

郑卫国欢喜道:“好,那就按你说得办!”又说:“老程,今天晚上就别回博野了。明天军校将正式开校,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席!”

程政委点点头,笑道:“好!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个学者型军校究竟是怎么回事,哈哈!不过,我的身份会不会有麻烦?”

郑卫国摇头道:“不会的,李良荣、廖耀湘二人是较为纯粹的军人,跟胡学熙这种党棍是不同的。”

程政委恍然大悟,说:“您的意思是想拉拢他们?”

郑卫国苦笑道:“我倒是想啊,不过这两个人对常凯申很忠心,很难拉拢得过来。我的想法是,能拉则拉,拉不过来也要为我所用。毕竟这样的人才浪费掉就太可惜了。”

程政委点点头,笑道:“其实想要拉拢倒也不难。”说着随口道出几条计策,让郑胡子听不禁拍手叫绝。

有分教,直叫英雄无归路,蒙冤战将换门庭。yù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百一十八章 阴谋阳谋

李良荣和廖耀湘都是当时难得的军事人才。尤其是廖耀湘,学贯中西,战术水平极为出sè,还jīng通机械化骑兵作战。如果能把这两人挖过来,必将对第41集团军的成长产生极为重要的作用。

但郑卫国还有两个疑虑,第一是怕人没拉过来,反而背上一个挖人墙角的恶名。第二则是担心会因此激怒了常凯申,导致和国府的关系彻底破裂。这两个后果都极为严重,甚至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程政委却胸有成竹,很有把握地说:“司令员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这件事情只要我们肯办,就一定能办成!”

他见郑卫国还有些不放心,又透露了两条“秘闻”。第一件事情跟李良荣有关。那是1927年,李良荣在国民革命军第一师担任少校团副。那年的4月12rì,常凯申校长突然向左翼势力举起了屠刀。一时间,上海滩上人头滚滚。正义感很强的李良荣对此极为反感,一怒之下脱离了军队,并进入上海劳动大学学习。

第二件事情跟廖耀湘有关。廖耀湘是黄埔的小字辈,第六期毕业。毕业后不久即以上士身份赴法国留学,初学三年法语,然后进入圣西尔军校学习。法国是什么地方?gc主义的源头之一。大名鼎鼎的旅欧支部就是在法国成立的。廖同学在法国呆了六年,难免不跟gc党人打交道。

郑卫国皱起眉头说:“李、廖二人深受委员长信任,就凭这两点恐怕很难奏效吧?据我所知。**将领中早先跟我党有来往的可不在少数。委员长就算有所猜忌,也不敢一竿子全部打死。”

前段时间的兰封会战中,李良荣身为师长连吃败仗,照样安安稳稳地在侍从室当参谋。转眼间又调到华北来当集团军参谋长,可谓圣眷正隆。廖耀湘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六期生都快爬上师长的位置,可怜不少一期的学长还为个团长争得头破血流呢!

程政委笑道:“若是别人自然不行,但委员长这个人外宽内忌,可不是一个用人不疑的人!”

郑卫国有点迷糊,说:“那我们怎么做?举报他们两个通共?”

程政委摇头说:“呵呵。这样做未免落了下乘。还会被对方视为故意挑拨。不妥,不妥!”

郑卫国还是没弄明白,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程政委故作神秘,反问道:“司令员。您有没有听过一个古代的寓言?”

郑卫国疑惑道:“什么寓言?三人成虎?”在他的认识中。三人成虎算是离间的一条好计策了。亲如母子也会上当。

程政委呵呵一笑,说:“不是这个,而是疑邻盗斧!三人成虎太麻烦。还有暴露的危险。疑邻盗斧就简单多了,我们只需要在委员长心里种下一颗种子,然后静静地等它生根发芽!”

疑邻盗斧这则寓言出自《吕氏chūn秋》,讲的是古时候有人丢了一把斧子。他怀疑是邻居家的儿子偷去了,便暗中观察那人,结果发现那人走路的样子、脸上的神情,还有言谈举止无一不像是偷斧子的。然而,事实证明这些疑点都他自行“脑补”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偷过。

程政委说的办法便是基于这个道理,利用人xìng的弱点让委员长不断地加深自己的怀疑,最终导致信任破裂。最可怕的是中计的人明明上了当还浑然不知。

郑卫国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说:“这么yīn毒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老程,你可别说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程政委不高兴地说:“这么好的点子哪里yīn毒了?而且凭什么说不是我想出来的。”

郑卫国笑道:“呵呵,老程,你休要瞒我。这个计策看似简单,实则专攻人xìng弱点,yīn险无比却又不落痕迹,没有几十年的阅历是绝对想不出来。就你那个直筒子脾气,更加不可能。”

程政委哈哈一笑,说:“我算是服了。好吧,实话跟你说,这个主意其实是杨教授想出来的。他见你对李、廖二人垂涎yù滴,便想了这个主意,又让我来探探你的口风。不过你这个人也忒不地道了,大伙儿这么尽心心力地帮你,你倒好,反说我等yīn毒。”

郑卫国恍然大悟,说:“是杨教授?怪不得,大知识分子出手果然是非同寻常!不行,有机会得向他老人家多讨教几招才是。”

程政委笑道:“杨教授怕你不喜欢这等yīn谋诡计,还特意嘱咐我先探探你的口风再讲。你倒好,吃了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依我看,你还是多捉摸怎么打仗为好。”

不少人特别是军人对于yīn谋总是瞧不上眼,打输了还叫嚣道:“背后捅刀子算什么本事?有种的,拉开架势我们堂堂正正地干一仗!”

这种人可谓至死不悟。殊不知yīn谋也是战争的一部分,而且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楚汉相争的时候,刘邦手下两大谋士,张良善于阳谋,陈平善于yīn谋,yīn阳相济,这才有了大汉朝四百年的基业。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杨教授这回可是小瞧我了。我这个人没有道德洁癖,而且谋略跟道德无关,堂堂正正的阳谋也可以用来作恶,yīn险毒辣的yīn谋照样能宏扬正气。”

“说得好!”郑卫国正兴致勃勃地吹嘘他的“yīn谋论”,周参谋长突然走了进来,还拍起巴掌表示赞同。在他身后,熊处长也跟着走了进来。

周参谋长见两人一脸喜气,忙问道:“总司令,老程,什么yīn谋诡计让你们这么高兴?说说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快说出来与我们分享一下。”

周、熊二人都是郑卫国的心腹之人,郑卫国也没隐瞒,就把刚才商定的计划说了出来,还让他们两位帮忙参详。

周参谋长略想了一下,笑道:“嗯,以我对委员长的了解,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xìng很大。不过工作重点还是要放在李、廖二人身上。您刚才也说要yīn阳相济,疑邻盗斧是yīn谋,那我们合作抗rì,复兴中华就是阳谋。yīn阳并用。双管齐下。不愁这两位豪杰不入您彀中啊!”

(注:彀,原指张弓,此处代指圈子。唐太宗曾评价科举说: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这是自然。我打算让他们到参谋部和军事学院帮忙。你们趁机多笼络一下。”

周参谋长和熊处长忙点头称是。表示一定会积极配合。

郑卫国又对熊处长说:“小熊。明天军事学院就要正式开学了,你那边都准备妥当了吗?”

熊处长忙道:“报告总座,职部正是为此事而来。军校有些事宜需要向您请示。”

郑卫国摆手说:“你现在是学院的院长,不要动辄便来请示,学院内部事务自行决断就行了。”

熊处长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您批评得对,只是卑职以前从来没有dúlì主持过这样重大的工作,一想到学院明天就要开学,心里就有些没底。”

郑卫国笑道:“以前33师、97军行军打仗不都是由你一手cāo办的吗?难道办一所军校比打仗还难?”

熊处长见郑卫国并没有因此责怪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忙解释说:“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我只需要拟定计划,上面还有您跟参座掌舵。而且办军校确实很麻烦,人事冗繁,比打仗要复杂多了。”

郑卫国点点头,安慰道:“嗯,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我知道办军校很难,要把军校办好更难。而且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你们身上担子不轻,心里的压力更大。”

熊处长听了很受感动,眼圈一红,激动地说:“多谢总座体谅。”

程政委也安慰道:“遇到什么麻烦,或者受了什么委屈可以直接找司令员,或者找我和参谋长都行。军校是头等大事,我们会支持你的。”

熊处长满心欢喜,办军校的难度和遇到的阻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也是军校迟迟没有办起来的原因。如果得不到长官们的支持,那他这个院长夹在中间就难受了。

程政委一直对那个所谓的“学者型军人”感到非常好奇,又问道:“熊处长,我听司令员说你是在法国圣西尔军校毕业的。那个学者型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熊处长笑着解释说:“其实不光我一个,参座和廖处长也是圣西尔军校毕业的。所谓学者型军人,是因为圣西尔军校非常重视学员们的文化素质,教学时采用的是大学的办学模式。在入学的第二学年和第三学年里,文化课的课时足足占了三十周,是军事训练的三倍。”

程政委惊讶地说:“好家伙,这明明就是在培养大学生们嘛!那我们学院也是这样?”

熊处长看了郑卫国一眼,笑道:“呃,我们学院恐怕暂时还不具备这个条件。以后学院要是组建中高级指挥系的话可以尝试一下。哦,这是我重新拟定的一份章程,请两位长官过目。”

说着,他从皮包内取出一份文稿递了过来。郑卫国接过一看,见是一份办学章程和细则。这个跟以前那份草案不同,内容要更加细致,而且是根据实际情况来制定的。

比如说现在这一批学员中,有的学员是大学生,但之前从未接触过军事;有的学员只有小学文化,但当兵多年,作战经验丰富。这两者的差别就很大,培训的方向也有很大的区别。

熊处长的方案是根据学员特点进行归类,同一类学员划为一个班,便于集中教学,节省师资力量和时间。

郑卫国看了之后非常满意,点点头说:“嗯,你这份办学章程拟定得很好。值此两千年未有之变局,绝不能因循守旧,任何有助于我们增强实力的办法都值得一试。”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了起黄埔军校一些弊端,又建议道:“根据我们学院的学分毕业制度和自选课程制度,肯定有优秀的学员先于同伴们毕业。每毕业一名学员就会空出来一个名额,这个名额你们不能闲置,必须要利用起来。”

熊处长说:“您的意思是每毕业一名学员就新招一人填补空缺?”

郑卫国笑道:“就是这个意思,这样才能保证学院的资源得到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一举措后来被戏称为流水线培训制度,曾在关键时刻为抗rì事业发挥了巨大的能量。

周参谋长当时却有不同意见,反对说:“总座,这恐怕不妥。要是学员们一个接一个地进入军校学习,哪儿还分得清谁是第几届的呀!”

郑卫国解释说:“分那么清楚干嘛!我就是想要彻底打破这个‘届线’,避免学员们靠资历混饭吃,见面就要喊学长。难道学长就一定比学弟厉害吗?谁行谁不行,战场上见分晓。”

在他看来,黄埔军校最大的问题就是对资历看得太重。选拔军官的时候,先不看能力品行如何,而是先看你是第几届的。到最后一、二期学员中不少酒囊饭袋都跻身高位,而后面毕业的优秀学员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周参谋长沉思片刻,心悦诚服地说:“还是总座想得深远!”

程政委则开玩笑说:“委员长当年要是实施这个方案就好了,那我看到徐副师长、陈旅长、林师长他们就不会觉得矮了一截了。”

大伙儿一听,都哈哈笑了起来。因为徐、陈二人均为一期生,林师长是四期,程政委是五期。要按黄埔的规矩,见面就要喊学长。当然八路讲究官兵平等,不搞这一套,程政委此言纯粹是在说笑。

等他们把工作忙完之后,天sè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郑卫国站起来朝窗外看了看,说:“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举办军校的开学典礼,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程政委他们纷纷告辞离去,走之前还半开玩笑地嘱咐说:“司令员可别忘了把李良荣和廖耀湘叫去。”

郑卫国笑道:“放心吧!如此良机,岂能错过?”



第三百一十九章 开学典礼

出席军校开学典礼的事情,郑卫国早就跟李良荣和廖耀湘讲过了。两人不仅欣然表示同意,得知军校缺乏教官,还主动提出要帮忙在学校带课。

为什么会这么好心呢?一方面,因为博野民军事件和胡学熙事件,两人对郑卫国有些愧疚。另一方面,他们也是想试探郑卫国有没有割据一方的念头。因为在他们看来,建立军校就是为了培养自己的班底,极有可能演变成一个新军阀。这是持正统观念的他们所不能容忍的。

如果郑卫国想借机建立自己的班底,肯定不会容忍别的势力插手,这样就揭穿了他借抗rì之名行割据之实的真面目;如果郑卫国同意的话,那正好,两人还可以借机在军校内部培养出亲zhōngyāng的势力来。

次rì一早,郑卫国便让柱子把李良荣和廖耀湘请了过来,大家在一起吃了个早饭。等程政委、周参谋长、周福成军长、冯占海军长他们汇合之后,就一起朝典礼的举办地——东郊阅兵场赶去。至于熊处长,早早地就赶过去布置会场了。

东郊阅兵场是一处非常宽敞平坦的坝子,据说古代某位名将曾在这里阅兵,还留下了点将台等遗址,颇有些历史的沧桑感。不过多年荒废下来,此地早就没有当初沙场秋点兵的景象。附近的农户时常在此晾晒谷物,将其改造成了一个超大的晒场坝。

冀中陆军军事学院的开学典礼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布置,就是将土地平整夯实了一番。然后在点将台上拉了一条横幅。若论条件,比当年黄埔军校成立时还要寒酸许多。但郑卫国等人丝毫不介意,一个个欢喜地合不拢嘴巴。

在宣布军校正式成立之前,首先进行了一个阅兵仪式。站在主席台上的是郑卫国及第41集团军各部长官。接受检阅的则是学院的教职员工和第一批学员。

熊处长,不,现在应该称熊院长了,小步跑来,立正敬礼道:“报告总座、各位长官,阅兵仪式准备完毕业,是否开始。请指示!”

郑卫国大手一挥。命令道:“开始!”

随着他一声令下,政治部军乐团开始演奏进行曲。现在第41集团军七拼八凑,已经有一支非常正规的军乐团,不再是以前的草台班子了。

像什么长笛、单簧管(又名黑管)、萨克斯。圆号、长号、中音号。大鼓、大镲、小军鼓。总之,木管、铜管、打击乐三大类乐器是应有尽有,同时还保留了快板、锁呐等富有传统特sè的乐器。便于增加节rì的喜庆气氛。

在慷慨激昂的曲调中,军事学院的教官和学员们排着整齐队伍开始进入场地。教职员工不多,只排成一个方阵。学员们有近三百人,分为七个大方阵跟在后面。他们在旗手的引领下,喊着口号,迈着整齐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颇有些气势。

教员们组成的方阵最先走向主席台。这些教员的来源非常复杂,有各军阀部队的旧军官,有军委会整编时派来的军官,有八路军方面支援的军事政工干部,还有就是德国派来的教官。

顺便提一句,德国zhèngfǔ已经妥协了,即同意先付军火,再索取青霉素的制造方法。毕竟两船军火对小胡子来说不算什么,而青霉素是具有战略意义的药品。其价值不可同rì而语。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德国人现在表现得非常配合。

教官方阵快接近主席台的时候,方阵领队突然大声命令道:“正步~走!”只听哗得一声,方阵内各列迅速拉开距离,然后用夸张的高踢腿动作向前迈进,大腿僵直向前方足足踢出90度。

呃,这个时候就显示出差别来了。德国汉斯们一个个踢得又高又稳,气场十足。中国教员们则显得参次不齐,有些人踢得又高又好看,有些人则踉踉跄跄地好不狼狈。

主要是中**队缺乏类似的训练,而中国人的体形又不太适合普鲁士的高踢腿正步,所以新中国成立以后,就将踢腿高度降低,并通过增加手臂的摆动加强平衡感。

周参谋长小声道:“总座,有时间咱们也得练练这个,最好能搞出一支仪仗队出来。”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可以搞一搞,不过现在时间紧张,等打退rì军的扫荡之后,咱们可以搞一个规模盛大的阅兵式,好好鼓舞一下军心士气。”

正嘀咕着,方阵已经到了主席台正前方。领队又大声命令道:“向右~看,敬礼!”教员们齐唰唰地扭过头来,然后左手放下,右臂抬起,五指并拢扣向额头。这是普鲁士军礼,因为是在阅兵,所以手掌略向外展,以示敬意。

郑卫国等长官们忙回礼致敬。尽管长官们的军礼显得有些杂乱,什么俄式、rì式、法式、德式,还有各种野路子,但是大伙儿们都很严肃,而且显得非常激动和振奋。对于军人来说,除了战场就是cāo场,默契和感情就是这样一步步培养起来的。

“教员们好!”郑卫国看得有些兴奋,忍不住伸出手臂飞舞起来。

教员们一愣,还是那个领队机灵,忙带头喊道:“长官们好!”

“教员们辛苦了!”

“长官们更辛苦!”

郑卫国一愣,这才想起来那句“为人民服务”还没面世呢,不禁哈哈大笑。

这时学员方阵也过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步兵科士官系甲班,之所以被列为第一方阵,是因为该班学员文化程度较高(陆军小学或者普通中学毕业),且有较为丰富的战斗经验。

跟教官们扎着武装带佩带短枪不同,学员们都是手持步枪。为了增强视觉效果。枪头上还装上了明晃晃的刺刀。

学员领队大声命令道:“枪上肩,正步~走!”只听咵得一声,教员们将肩上的钢枪向上一推,然后用刚学来的普鲁士正步向前迈进。呃,一个个七歪八倒的,场面有些惨不忍睹。

台上的长官们为了体现威仪,只好把脸绷地紧紧的,生怕笑场。没想到后来实在憋不住了,不知是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台上瞬间笑成一片。就连郑胡子都忍不住把嘴角翘了起来。

领队灵机一动。忙喊道:“长官们好!”学员们忙着喊了起来。

这一下长官们不好意思再笑。只得挥手向学员们致意。

领队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向右~看,敬礼!”学员们忙将头转向右侧,一手扶住钢枪,一手伸向脑门儿。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

可能是被刚才的笑声给刺激到了。学员们这个动作做得非常干净利落。郑卫国感到非常满意。就带头给学员们鼓掌,又冲台下喊道:“学员们辛苦了!”

领队忙带头喊道:“打倒rì本帝国主义!”呃,虽然不是标准答案。但更切合当前的实际。一时间,会场内外都高呼起这个口号,气氛瞬间推到了**。

郑卫国对那个学员领队印象颇深,低声询问道:“你们谁认识那个学员领队?”

各位长官面面相觑,都表示不知道,最后还是程政委认了出来,说:“司令员,这名学员好像叫胡翼煊,是兰封会战时从36师溃兵中收编来的。”

“胡翼煊?黄埔六期毕业的?”廖耀湘惊呼一声,把眼镜向上推了推,定睛一看,欢喜道:“嘿,还真是他!来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

郑卫国笑道:“哦,对了,你们还是同期的校友。待会儿让老程做东,你们黄埔生在一起好好聚一聚吧!”

说话间各方阵全部通过了主席台,并在阅兵场上依次排好。熊处长站在所有方阵的最前面,喝令道:“全体都有,立正!”教官和学员们忙唰得一声站得笔直。

熊处长又一路小跑到主席台前,立正敬礼道:“报告总座,阅兵仪式结束。请总座训示!”

郑卫国上前一步,朗声道:“学院的教职员工们,学员们,你们好!”

学院师生们忙齐声喊道:“总座好!”

郑卫国打趣道:“总做好,呵呵,这个要求可不低啊,万一做不好怎么办呢?”师生们一愣,随即哄笑起来。

他见气氛被调动起来了,又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道:“同志们(**也是称同志的),今天是我们冀中陆军军事学院成立的rì子。在这里我首先要感谢熊院长和学院全体教职员工,没有你们的辛勤工作,那学院还将是一个空中楼阁,不可能这么早就建成。”说着向教职员工方阵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熊院长和教职员工们深受感动,忙立正还礼。

郑胡子冲他们点点头,又接着讲:“我们为什么要建立这所军校呢?因为想要救中国,仅仅不怕死是不够的,我们需要的是一支敢打仗、能打仗、会打仗的新型军队!”

“什么叫做新型军队?这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要求。就当前而言,这个要求就是能与rì军纠缠、对抗,乃至将敌人消灭的部队。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敌人十分强大,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简单。”

“那么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我之前跟部分长官交流时曾提到过,在这里我再重申一下。想要提高我们的战斗力,必须从军政一体战略、战斗意志、技战术水平等多方面着手。”

“什么叫军政一体战略?委员长曾对我们讲,若战端一起,则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人人皆有抗战守土之责!就拿冀中根据地而言,我们必须发动群众,联系群众,依靠群众,保护群众,合四万万五千万华夏子孙的力量来对抗rì本侵略者。”

“战斗意志是什么?有人说是不怕死,勇敢,顽强,这些都对,但是并不全面。在我看来,可以分为三点,即亮剑jīng神、必胜的信念、永不放弃的意志。遇到敌人,哪怕是再强大的敌人,我们都要敢打,敢胜,能坚持到最后一滴血!”

“最后一点就是技战术水平。这也是在场的学员们将要学习的重点。你们这一批学员都是我们第41集团军最优秀的基层官兵,有的为国奋战多年,有的是刚刚投笔从戎。那是不是就不用学习了呢?当然不是。一支军队需要不断地创新才能进步,否则就将被时代所抛弃,对于每一名军人来说也是这样。”

“在这里,我向全体学员提一个要求,希望你们能在一年的学习当中让自己的政治思想素质、专业技术素质、组织管理素质、科学文化素质和身体心理素质全面地提升一个新台阶,为祖国新生,为民族dúlì发挥更大的能量。”

“同时,我也向熊院长和学院全体教职员工们提一个要求。现在我们的军事学院才刚刚正立,仅有一个步兵科士官系,这是远远不够的。我希望在不久地将来,能看到炮兵科、工兵科、骑兵科、辎重科、医护科的正式建立。我们不仅需要有士官系,还要组建中高级指挥系,培养出我们自己的将军!”

郑胡子略停顿了一下,笑道:“好了,今天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谢谢大家!”

台上台下沉默了十几秒钟,似乎还沉浸在郑卫国的发言之中,然后又像是被惊醒一般,掌声猛然响了起来,声震四野,经久不息。

熊院长又依次请程政委、周参谋长、周军长、冯军长给大家讲话,最后请李良荣做总结陈词,并由廖耀湘去揭匾额上的红绸,宣布冀中陆军军事学院正式成立。这所学校虽然存在的时间不长,但对后世的影响深远,被认识是华北敌后武装走向正规化、专业化、现代化的开始。(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军校的发展

程政委跟黄埔的学弟们聚餐回来后对胡翼煊赞不绝口,称其军事素养高,基本功非常扎实,而且头脑灵活,是一颗将军的好苗子。尽在

郑卫国笑道:“我还是头一回听你这么夸奖人。不会是因为胡翼煊是你学弟的缘故吧?”

程政委很认真地说:“司令员,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单论才华,他不在廖耀湘之下。如果这样的人都不能得到重用,那我们招揽廖耀湘又有什么意义呢?”

郑卫国有些惊讶,随即问道:“胡翼煊在学员甲班方阵担任领队,那应该就是学员甲班的辅导员吧?”

按照冀中陆军军事学院的制度,每个学员班设一名辅导员,负责直接管理各班学员。这个职务非常重要,既要jīng于管理,又要熟知各种专业知识,一般都是从营团级干部中抽调。

程政委点点头说:“是的,司令员。本来他的资历有些差,但经熊院长考察,认为他是能力最为突出的一个,所以才破格录用。不过依我之见,辅导员这个职务对他来说还是显得低了一些。”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嗯,我抽时间亲自去考察一下。不过辅导员的职务也很重要,事关军校学员的质量,暂时就不调换了。”

程政委赞同道:“嗯,司令员说得对!”又嘿嘿一笑,说:“司令员,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刚才周军长和冯军长托我跟您表态,以后将全力支持军事学院的建设。”

学院筹建之初。周军长和冯军长都表现地有些抗拒,觉得这样会影响自己部队的“纯洁xìng”,有些人甚至认为这是郑胡子“强干弱枝”政策的体现。不过今天的开学典礼对两位军长的触动很大,让他们开始认识到建立军校的重要xìng和迫切需求。

九一八事变之后,东北讲武堂已经停办七年了。这就意味着东北军有着长达七年之久的人才断档。东北军后来rì渐崩溃,直至被zhōngyāng军全部“消化”,除了高层打压之外,缺乏新鲜血液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郑卫国点头笑道:“嗯,不错,这确是一个好消息。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能对军校表示认同。这样我们的学院才能越办越好!”

步兵科士官系成立后不久。炮兵科也正式宣告成立。军事学院开学时之所以没有炮兵科。主要是因为炮兵总监郭化若带着一批炮兵骨干在黄河边上没回来。53军和63军的炮兵损失很大,又不舍得拿出来,所以迟迟无法开办。

大家可能要问了,郭总监到黄河边上去干什么?很简单。拖炮呗!兰封会战时。近10万rì军被洪水冲得稀里哗啦。大量的火炮、装甲车、坦克,还有其它一些辎重被遗弃在黄泛区。加上之前被97军缴获,又没来得及运走的装备。整体数量相当惊人。要知道,这是五个师团的重装备啊,而且还是特意加强过的,重炮数量比**所有的重炮加起来还多得多。

这些装备非常沉重,动辄数千斤开外,对路况的要求也很高。将士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将一些相对较轻的装备搬走。其余大部分物资只能就地掩埋,或暂交八路军保管。97军改调冀中之后,郑胡子觉得这些装备有了用武之地,于是又赶紧委派郭化若一行南下“淘宝”。

郭总监带领大家奋战了半个多月,八路军也帮了不少忙,最后终于将绝大部分“铁家伙”运到了冀中。之所以要说绝大部分,而不是全部,是因为有几门山炮被冀南八路给“截留”了。郑卫国还特意给他们赠送了两个基数的炮弹,条件是129师炮兵主任赵章成借调到冀中陆军军事学院担任迫击炮教官。

赵章成这个名字相信大家不会感到陌生,红军和八路军时期鼎鼎有名的“神炮手”。当时红军有两大“大规模杀伤xìng武器”,战士们合称为“李德财的机枪,赵章成的炮”。而林元帅则评价说“将技术达到艺术的境界”。

除了郭总监率部归来以外,东北军方面也为炮兵科的组建出了大力。在东北军一些元老的暗中支持下。南京高级炮校(当时已迁至贵州都匀)尉官总队长郑新cháo带着十余名同学千里迢迢赶了过来。他们都是东北军炮兵创始人邹作华的门徒,军事素养极为出sè。而郑新cháo本人还是历史上延安炮校的首席炮兵教员。

郑卫国随即任命郭化若总监兼任炮兵科主任,并任命郑新cháo为炮兵科总教官,正始组建了炮兵科士官系。由于之前成立炮兵编练司令部时已经培养了不少炮兵初级人才,所以同时还组建炮兵指挥系(中级)和炮兵观通系。观通系简单的说就是观测、交通,大致上可以分为战场观测和路况观测,便于炮兵及时调动和准确打击。

总体上看,炮兵学员们的课程跟步兵科有些相似,但多了炮兵shè击技术、战术运用、战场观测、火炮cāo作、侦察指挥、军马马术训练等内容。

炮兵科正始组建以后,工兵科、辎重兵科、医护兵科也相继成立。这三个科后来合编成为工程兵学院,下设工兵、道路、交通、建筑、舟桥、伪装、工事、给水、防化、救护等多个专业。第41集团军和冀中军区也发展出了一支较为完善的工程兵部队。

骑兵科落在了最后主要是因为紧迫感不够,因为第41集团军不缺乏骑兵人才。光骑兵团以上建制就有八个,还有大批专业的骑兵教官。像新编骑兵第三师、骑兵第四师的高级军官都是受过正规骑兵教育的,下面基层军官和战士也是百战jīng华。

想在这个基础上有所提高就很困难了,除非有更先进的技战术。否则创办军校也没有任何意义。正为难的时候。八路军方面通报了一个好消息,说在xīnjiāng学习哥萨克骑兵的曾玉良、周纯麟已经奉命返回。并表示为了支持郑胡子的工作,两人将全部调到冀中来。

为了得到这两个骑兵人才,郑卫国可是向八路军总部催要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曾玉良和周纯麟听说让他们回来当教官,感觉有很多东西还没学全,在xīnjiāng又学习了一段时间才动身。

得知他们终于要来了,郑卫国欢喜地说:“总算是等到他们两个了,再不来,我就要直接向延安请示了。”

程政委奇道:“那个什么哥萨克骑兵就那么厉害?究竟比咱们的骑兵强在哪里?”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技术上要强上一筹。不过更厉害的还是战术。咱们国家的骑兵战术太落后了。跟西方国家远不在一个档次上。”

斯大林曾评价说:“中国哪里有什么骑兵?不过是骑在马背上的步兵罢了!”这话虽然歧视中**队的嫌疑,但基本上道出了一个实情。

没过多久,曾玉良和周纯麟就赶到了冀中,不过成立骑兵科却并不顺利。原因很简单。无论是东北军还是西北军。都表示不服。

新编骑兵第三师师长张占魁当时就火了。径直找到郑卫国嚷嚷道:“总司令,咱们骑马打仗多少年,他们两个才跟老毛子学了几个月?让他们来教俺骑马?反过来还差不多!”

骑四师师长张东凯是个老实人。明里不说,暗里却发了几回脾气,认为郑胡子这是瞧不起他们。

就连郑胡子的嫡系,63军骑兵旅旅长夜猫子也在私下嘀咕:“就俺这技术还用他教?快拉倒吧!”

面面部下们的种种非议,郑卫国并没有强xìng压制,而是将曾玉良和周纯麟找来,笑问道:“你们初来乍到,听到下面的风声没有?”

曾玉良和周纯麟点头道:“有所耳闻!”

郑卫国说:“嗯,情况就是这样,大伙儿不服!你们看有什么办法?”

曾玉良笑道:“这简单,不服咱们就比一比嘛。老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咱们拉出来溜溜!”

郑卫国欢喜道:“好,我等得就是你这句话。明天你们两位到63军骑兵旅驻地,我会亲自安排一次比试。赢了,你们就是骑兵科总教官,输了……”

曾玉良接口道:“司令员,我们要是输了说明学艺不jīng,自个儿打包袱走人就是,决不让您为难。”

周纯麟笑道:“输了也好,我还想在xīnjiāng继续学习一段时间呢!现在骑兵有些过时了,取而代之的是机械化骑兵。我很想学学这个新鲜玩艺儿。”

郑卫国赞许道:“嗯,这个想法很好,有学习才有进步。不过这回许胜不许败,你们都是我请来的。要是比赛输了,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搁啊?”

曾玉良和周纯麟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立正敬礼说:“请司令员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他们回去之后,郑卫国又忙把程政委找来,说:“老程,我刚才通过内线接到一个重要情报,说盛世才内部出了问题。请你立即跟延安联系,让他们加强戒备,以免被无辜卷入。”

其实他并没有接到什么情报,而是突然想起来今年9月份当地会有一场内乱,起源是xīnjiāng督办盛世才内部的派系倾扎。历史上在这次动荡中有不少gc党员被牵连进去,像曾玉良二人当年就被抓去关押了九个月之久。

这几个月郑卫国借所谓国民党内线的名义向中g方面泄露了不少天机,所以程政委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紧张起来,慌忙要去电讯部门。

郑卫国忙拉住他说:“也别太着急,情报上说还有一两个月的缓冲期。你先坐下来,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程政委忙道:“什么事?”

郑卫国解释说:“明天曾玉良和周纯麟将到骑兵旅展示哥萨克骑兵技战术,并跟夜猫子他们比赛。你去安排一下,明天把各骑兵部队营以上军官全部叫过去观摩。”

程政委一愣,说:“还要比赛?这,万一要是输了怎么办?”

郑卫国笑道:“真要是输了说明他们还没学到家,那骑兵科咱们暂时就不组建了,转而让廖耀湘来教授机械化骑兵,让骑兵部队逐步转型。”

机械化骑兵是苏联和法国等几个国家为骑兵在新型战场上寻找的一个出路,其本意是保留骑兵的机动xìng,并通过配备轻型战车来增强部队的战斗力。这是一个过渡xìng产品,跟德国闪电战中使用的机械化集群战术是没法比的。但对于缺乏重武器的敌后战场来说,无疑是一种非常不错的选择。

程政委笑道:“那好吧,就按您的意思,看他们明天的表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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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马术表演

次rì上午,郑卫国亲率第四十一集团军全体将官还有麾下各部骑兵营以上军官汇聚一堂,观摩63军骑兵旅的汇报表演。这个军官团同时还将负责评判骑兵旅与曾玉良、周纯麟等人的骑兵技战术比试,从而确定骑兵部队将来的发展方向。

郑卫国看了看手表,见时针已经指向了上午九点,就对夜猫子说:“叶旅长,你们骑兵旅汇报表演什么时候开始?”此时各部长官均已就坐,而骑兵旅的将士们却不见了踪影。

夜猫子忙立正敬礼,说:“报告总座,骑兵旅汇报表演已经准备完毕,是否开始入场,请指示!”

郑卫国点点头说:“那就别磨蹭了,马上开始!”

夜猫子忙让旗号兵发号施令,随着一声发令枪响。远方突然传了一声嘶鸣,紧接着地面突然有节奏地震动起来,震得桌上水杯里的茶水也开始荡漾起来。

在座的军官们脸sè一变,一开始还误以为是敌袭,见夜猫子在发号施令才意识到是骑兵旅大部队正在入场,心里不由得把装神弄鬼的夜猫子等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咴律律……骑兵旅大队人马从五百米外的村庄冲刺,瞬间就出现在大家眼前。整个旅的战斗连队在冲刺的同时已经完成了战术展开,排成三道散兵线疯狂地扑了过来。

战士们将明晃晃的马刀高举过头,排山倒海的气势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在大家以为这些骑兵会直接冲入会场的时候。他们却又开始减速,并迅速改为五马横队,缓步向前挺进。

各横列骑兵排得非常整齐,每一列五匹战马几乎是齐头并进,最多不会超过三分之一个马头。而战马之间也靠得非常近,两名战士的大腿几乎靠了一起。这是近代骑兵的墙式推进战术,虽然已被现代战场环境所淘汰,但在阅兵场上经常看到。因为要达到这个效果对战士的骑术和部队作风要求很高,而且还具有很高的观赏xìng。

骑四师副师长徐明山小声对师长张东凯说:“师座,夜猫子的人马cāo练得不错啊!”

张东凯点点头说:“嗯。确实不错。他们虽然大多都是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但有些方面已经快赶上我们了。这说明他们的训练非常得当,军官也很负责。”

夜猫子的骑兵部队是抗战后才发展的,军官和士兵都严重缺乏训练和经验,所以老牌骑兵多少有些看不起。以前大家表现得和气主要还是冲郑卫国的面子。不然的话休想跟他们平起平坐。

参谋长刘钟林就有些不服气。低声道:“他们也就是仗着马好。咱们要是有那么好的马。嘿,他们连灰都吃不到。”说着很是羡慕地看了骑兵旅的战马一眼。骑四师的战马主要还是以蒙古马为主,跟东洋马有着不小的差距。

张东凯摇头道:“这个话就不用说了。他们的战马都是从rì军手里抢来的,马好也是本事!”

说话间,骑兵旅的将士们已经全部进场,并在cāo场中间排成了一个大方阵。夜猫子站在队伍前列,振臂高呼道:“我们是什么部队?”

将士们忙回应道:“63军骑兵旅!”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驱逐倭寇,光复东北!”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这样喊了几轮下来,士气陡然高涨,浓浓地战意瞬间迷漫了整个会场。夜猫子得意地走到主席台前,立正敬礼道:“报告总座,63军骑兵旅全体战斗人员已经入场。下面将正式开始汇报表演,请指示!”说着挑衅地看了曾玉良二人一眼。不过曾玉良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太大反应。周纯麟干脆装作没看见,让夜猫子一拳打在空气上。

郑卫国点头道:“好,马上开始!”

夜猫子忙飞舞着手中令旗,骑兵旅各营连按照命令迅速散开,最后整整齐齐地围在cāo场四周。随后军乐团开始奏乐,一队威武的骑兵开始入场表演。

这一队骑兵虽然只有数十人马,但却是骑兵旅最jīng锐的部队。马具都是郑胡子从西安带回来的哥萨克标准装备,而且是一整套,包括马鞍、笼头、衔铁、马衣、低头革、水勒缰、头盔、马靴、马裤、马鞭和哥萨克战刀。

俗话说人恃衣裳马恃鞍。就套这行头,一出场就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骑兵军官们更是羡慕地直流口水。

就在大家火热的目光中,骑兵们开始了jīng彩的表演,像什么马上展臂、乘马合物,不时赢得一阵阵掌声和欢呼声。马上展臂比较简单,就是骑在马上,双方完全松开缰绳和笼头,并做出各种动作。

乘马拾物则比较难,需要在战马高速运动时从马背上俯下身去捡一件物品上来。马速越快,物品越小,难度就越大。其中最jīng彩的是几名战士头朝下脚朝上,倒挂在战马左侧去捡地上的银元,而且当时的马速还很快,但战士们依然出sè地完成了任务。

轮番表演一阵之后,夜猫子又下令从营房大院内搬出一些木制的围拦出来,并用这些东西模拟成水沟、矮墙、多重栅栏等,准备表演穿越障碍。

在场观摩的军官大多是行家,一看就知道重头戏来了,忙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了jīng彩的场面。

周参谋长见难度很大,偷偷对夜猫子说:“有把握吗?可别演砸了。”

夜猫子拍拍胸脯说:“参谋长您就瞧好吧,俺们平rì里训练比这个还要难。这点难度对咱们来说不算啥!”

果然,骑兵队抖擞jīng神。利落地跳过一道又一道障碍,没有一处失误,并且全部完成。待骑兵队全部通过障碍区以后,现场顿时掌声雷动,欢呼声响成了一片。

新编骑兵第三师师长张占魁扭头对他的参谋长说:“回去让孩儿们也加紧cāo练,不然连新兵蛋子都比不过了。”

参谋长连连点头,又说:“不过马具损坏很多,师座得抽空去见见总座,不说东洋战马,上好的马具总要拨下几百具来。”

张占魁拈须笑道:“还是你小子想得周到。等下散会我就去找总座要去。这么多骑兵部队。不能全便宜骑兵旅,怎么着也得一视同仁不是?”

cāo场上,骑兵表演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表演,他们撤去了全部的障碍物。然后换上草人和人形靶。草人放在通道两侧。人形靶则放在四百米开外的地方。

骑兵们拨转马头。疯狂地向前冲去,马刀一出鞘便立即高高举起,然后凶狠砍在稻草人上。可怜的稻草人根本不堪一击。瞬间就被劈成两半,让人看了脖子上不禁发凉。等所有的草人都被砍倒之后,骑兵们已经冲到阵地前沿,距离前方的人形靶大约还有两百多米的距离。

战士们一边将马刀收了回去,一边从马背上取下四四式马枪开始瞄准shè击。不过颠簸的马背上很难瞄准,只有极个别人能在三枪之内命中一发。战士们开始减缓马速,然后在静止状态shè击,这个效果就好了很多。

见人形靶一个接一个被清除,大伙儿都开始欢呼起来。各骑兵部队前来观摩的军官们也鼓起了掌。说实话,让他们从部队里挑几十名jīng英也未必能在两百米开外准确地命中人形靶。**绝大多数部队的有效shè程都是在五十米以内的。这也是内战中手枪和冲锋枪能大行其道的原因。

廖耀湘却批评道:“这个战术早就被淘汰了。像这样骑在马上一动不动,就是一个个活靶子。不等你去冲击敌人的阵地,早就被机枪给突突了。”

周参谋长很客气地问道:“那廖处长认为该如何改变战术才是?”

廖耀湘呵呵一笑,说:“其实不管怎么改,都改变不了骑兵已经落伍的事实。除了向机械化发展以外,任何改变都只能残喘一时。”

骑兵军官们一听,都纷纷别过头去。虽然廖耀湘说的实情,但这样说出来还是让他们感到很不舒服。毕竟这些人把大好的青chūn都荒废在骑兵建设上了,你现在一句过时了,谁听了受得了?但廖耀湘就是这么个脾气,有啥说啥。历史上,他因为这种坦诚的xìng格交到不少朋友,也得到了不少赏识,但是得罪的人也不少。

周参谋长听了也是一脑门子的汗,忙哈哈一笑,打了个圆场,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给圆过去。

夜猫子骑着他那匹黑马旋风似的赶了过来,报告道:“骑兵旅汇报表演完毕,请总座指示!”说着抽出马刀向前一划,行了一个庄严的骑兵礼。

郑卫国点点头,赞许地说:“嗯,刚才的表演非常好!马上就要比赛了,你们需要休息多长时间?”

夜猫子忙道:“报告总座,我们不需要休息。”并解释说像刚才汇报表演的队伍他们还有好几支。如果要比试的话,完全可以抽其它的连排。

大伙儿一听纷纷交头接耳,感到非常惊讶,毕竟刚才那种水平的骑兵就连两个骑兵师也是不多见。没想到区区一个新成立的骑兵旅竟然还有好几支。

郑卫国满意地说:“好,曾玉良、周纯麟出列!”两人应声而出,并且早已备好了战马和马具。这两匹战马都是他们从xīnjiāng带过来的,虽然不是传说中的阿尔捷金马,但也是上好良驹,并不比夜猫子的东洋马差。

夜猫子突然站出来说:“总座,且慢!”

郑卫国奇道:“你还有什么话讲?”

夜猫子解释说:“总座,卑职以为直接比试未免伤了和气,不如由卑职先行演练一段。”

程政委疑惑道:“你们刚才不都表演完了吗?怎么,你还有压箱底的绝活?”

夜猫子嘿嘿一笑,说:“绝活倒算不上,不过之前是部队合练,接下来表演的是我的个人技术。”

郑卫国来了兴趣,点点头说:“好,我看行!你们两位的意见呢?”

曾玉良和周纯麟忙道:“就请叶旅长先为我等展示骑术!”

夜猫子轻松地跃到马背上,围着cāo场转起圈来。战马虽然在不停地转圈,但是跑得又平又稳。夜猫子开始端坐在马鞍上,突然双手一按马背,噌得一下就在马背上站了起来。众人吃了一惊,忙鼓掌叫好。

李良荣是南方人,以前没见过这个,忍不住低声道:“这也太危险了吧?”

廖耀湘笑道:“没什么!等你到国外看了他们的花式骑术,就知道还有比这儿更危险的动作。”

正说着,夜猫子突然弯下身子在马背上翻了个跟头。原本是正面站着,现在却变成反向坐着。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又纵身跳下马背,跟着马跑了三步之后,又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跳了上去。

这一跳,恰似没有坐稳,竟然又从右边掉了下去,最后居然钻到马肚子下面去了。围观的人群包括那些骑术高超的军官都被这jīng湛的骑术惊呆了。但这还不是难度最大的,夜猫子不知是怎么弄的,那匹黑马突然在场中发狂似的乱跳,背部起伏不定,根本坐不住人。

大伙儿开始还从是黑马受了惊吓,准备上去帮忙制服这匹大马,却见夜猫子又在马背上玩了起来,上窜下跳,如履平地。

这一下就连廖耀湘都把眉头皱了起来,看了半晌,突然叹了一口气。李良荣耳尖,忙回过头来问道:“怎么啦?”

廖耀湘遗憾地说:“这几个动作难度很大,我也做不出来。”他见李良荣对骑兵不了解,又解释说:“叶旅长这套动作是把西洋的花式骑乘和中国传统的颠马结合了起来。对于骑手的骑术和身体素质要求极高,稍有不慎都有可能摔倒甚至被马踩伤。”

李良荣笑道:“这么说叶旅长这一轮算是提前胜出了?”

廖耀湘点点头说:“嗯,哥萨克骑兵厉害我也有所耳闻,但比叶营长更厉害的马术我实在是难以想象。所以我认为,这种动作差不多就是人体的极限了。”

李良荣赞许道:“嗯,有道理。毕竟人力有时而穷,不可能无限制地发挥。”

说话间,夜猫子用了一个极为惊险的动作结束了表演。郑卫国暗叹了一口气,对曾玉良二人说:“你们有把握赢吗?”

曾玉良和周纯麟相视一笑,摇了摇头说:“报告总座,叶旅长的技术就是在真正的哥萨克骑兵中也是不多见的,自然非我们二人所能相比。不过……”

他停顿一下,非常郑重地对夜猫子说:“叶旅长骑马的姿势有问题,必须尽快纠正!”(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姿势问题

夜猫子怒极反笑,伸手指着曾玉良的鼻子说:“呵,你说什么!俺骑马的姿势有问题?哈哈,比不过也犯不着用这种话来搪塞吧!”

其他的骑兵军官也纷纷声援,讥讽道:“切,你姿势对,你上啊!”

“自个儿没本事,还说风凉话,什么人啦真是!”

“哟嗬,就这水平还想给咱们当教官?赶紧的,一边凉快去吧!”

“就你这小样儿,敢说俺们旅长姿势不对?啐你一口唾沫星子!”

……

见骑兵军官们越闹越不像话,程政委忍不住重重咳嗽一声,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让曾参谋(暂任97军骑兵参谋)把话讲完的气量都没有吗?”

程政委在部队威望渐高,他一发话,起哄的军官们立即老实了下来。会场内外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曾玉良趁机站了出来,一脸平静地解释道:“各位,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现在就可证明给大家看。呃,请叶旅长站到这边来。对,就是中间这个位置。”

夜猫子疑惑道:“你什么意思啊?”不过还是顺从地站到了会场中间,并按军姿立正站好。因为是背对着太阳,一缕阳光恰好从夜猫子的两腿中间透过。呃,很显然,他是个罗圈腿,而且较为严重。

廖耀湘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嘀咕道:“咦,怎么患上了罗圈腿,还这么严重?”

几名骑兵军官大大咧咧地笑道:“骑马时间长了。可不就这德xìng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尿xìng!”说着还故意叉开双腿向众人展示,仿佛这才是老牌骑兵的标志。

其他人也纷纷起哄,说什么:“就是,又不是个娘们,夹那么紧干嘛?”

廖耀湘摇头说:“不,曾参谋刚才说得非常正确。叶旅长之所以会患上罗圈腿就是因骑马的姿势问题所造成的。这一点我们必须马上纠正,否则会严重影响我们的作战。”

其实依廖耀湘的见识,早就应该发现这一点。只是他刚才完全被夜猫子的骑术给吸引了,所以没有注意到。

罗圈腿。在医学上称为“膝内翻”。以两下肢自然伸直或站立时。两足内踝能相碰而两膝不能靠拢为主要表现的畸形疾病。由于中国古代(包括整个东方)骑马的姿势有误,骑手们或多或少有这方面的问题。

有人认为骑马时间长了,就会导致罗圈腿,就跟看书时间长了得近视眼一样。其实这是一个严重的误解。不信的话。可以注意观察一下几十年如一rì。常年生活在马背上的世界级职业骑手(他们每天都得骑好几匹马)。这些骑手们不仅没得这毛病。而且其中大多数人都拥有两条俊秀挺拔,健美修长的美腿(有兴趣的可以搜盛装舞步冠军们的照片看一下)。

东方骑马的姿势是什么样的呢?双腿呈外八字夹着马肚子。当然,这个姿势也不能完全说错。它有一个优势。就是夹得特别紧不容易掉下来。想当年蒙古人横扫欧洲的时候,西方骑士还以为蒙古人的屁股是长在马背上的。除了马镫的原因外,这个种姿势也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虽然有这个优势,但是缺点也非常明显。首先就是骑手容易长成罗圈腿,从而影响下马作战。随着热兵器的普及,骑兵需要下马作战的时候越来越多,影响也就越来越严重。

此外,双腿呈八字踩在马镫上,脚的受力点比较靠后。为了避免脚弓疲劳,双脚就必须尽量地伸入马镫之内。可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时候,脚容易别在马镫内抽不出来。

想当年常凯申校长率部北伐,曾在武汉视察唐生智第八军。巡阅部队时,军乐齐鸣,场面非常热闹。没想到战马受了惊吓,突然长嘶一声,前蹄腾空而起,一下子就把常校长给扔了下来。更不幸的是常校长的脚被别在马镫里,被战马拖着狂奔……

幸亏常校长当时穿的是马靴,被马拖了一阵之后,马靴从脚上脱落了下来,这才幸免遇难。否则的话,中国历史就要改写了。

夜猫子开始挺不服气的,可低头一看,越看越觉得别扭。年轻人嘛,都爱俏。罗圈腿怎么看都跟“俏”搭不上边。再加上他前段时间曾追求过野战医院一个女护士,没想到被人家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之前一直没弄明白是什么原因,现在一想,会不会就是嫌自己长了个罗圈腿呢?夜猫子越想越觉得可能,心里沮丧不已。要不是嫌丢人,只怕当场就要哭出来。

曾玉良和周纯麟又连续指出了骑兵旅好几处错误和不足。虽然他们指出的大都是小毛病,可量变引起质变,这些小毛病加起来就是大问题,体现了骑兵旅于世界先进骑兵之间巨大的差距。每说一条,骑兵旅的将士们就把脑袋往下低一点。最初他们一个个趾高气扬,恨不得把鼻孔仰到天上去,可被曾玉良他们一阵打击之后,脑袋都快塞裤裆里去了。

不仅是骑兵旅的将士们服气了,就连新编骑兵第三师和骑兵第四师的军官们也是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因为骑兵旅有的毛病,他们一样没拉下,有的甚至比骑兵旅的情况还要严重。

徐明山悄悄对张东凯说:“师座,幸亏不是俺们师的部队来比试,不然这个人可就丢大了!”

张东凯表情严肃,说:“嗯,刚才曾参谋和周参谋说的你们都记下了吗?回去后咱们好好查一查,有问题就要纠正。”

参谋长刘钟林连连点头,说:“师座您说得对!咱们关着门自纠自查。不丢人,让别人挑出毛病那才是把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张东凯纠正说:“这可不只是丢人那么简单。带着毛病上战场,那是要丢命的!”

两人忙连声应下。

郑卫国随后下令正式组建军事学院骑兵科,由曾玉良任主任,周纯麟担任总教官。骑兵科下设两个系,一个学员系和一个中级指挥系。中级指挥系除了要学习骑兵指挥艺术以外,还要学习与其它兵种的配合问题。

廖耀湘看得眼热,忍不住对郑卫国说:“总司令,能否再开设一门机械化骑兵科?我愿意向学员们教授这方面的内容。”

郑卫国一愣,他正想着怎么招揽廖耀湘呢。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廖耀湘见郑卫国没回应。以为郑胡子是信不过自己,讪讪地说:“总司令要是觉得不合适就算了。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大家学习一下这个新课题,毕竟这是骑兵未来发展的方向。”

郑卫国忙道:“哦。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有些走神了。建楚,你的这个想法非常好。我决定在军事学院开办一个机械化骑兵训练班,专门学习机械化骑兵这一新课题。为了保证教学质量。我还打算将手头上所有的坦克和装甲车全部拨给你,统统由你来指挥。”

目前第四十一集团军总共有十二辆坦克,其中五辆是在河间战斗缴获的,另外七辆都是在兰封会战及之后的行动中缴获的。兰封会战中rì军的装甲部队损失很大,但是大部分坦克都被rì军给破坏了。

第四十一集团军既缺乏专业的维修人才,又没有相应的维修设备,所以大部分被破坏的坦克都没法开走,只能忍痛放弃。当然,能拆走的零部件还是尽量拆走,万一坦克的零件坏了还可以更换。

装甲车的数量要多一些,足足二十四辆,是坦克数量的一倍。因为除了rì军以外,当时的中**队也装备了不少。像太原会战中的晋绥军,兰封会战中的zhōngyāng军都有成建制的部队。这些装备中有很大一部分流入到了第四十一集团军。

没想到郑卫国竟然将第四十一集团军唯一一支机械化部队交到了自己手上,廖耀湘喜出望外,赶紧向郑卫国道谢。

郑卫国笑道:“用不着谢,我让你来统帅这支部队是因为我看好你的能力,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廖耀湘忙保证道:“请总座放心,卑职一定会带好这支部队。”

郑卫国点点头,又问道:“嗯,我知道建设机械化部队很难。你还有什么要求?有的话,我会尽量满足。”

廖耀湘想了一下,说:“总座,卑职以为光有坦克和装甲车是不够的,另外还必须有载重卡车。部队除了驾驶员以外,还需要战斗部队、工程兵部队。另外,像油料、配件、弹药必须要保障供应。还有……”

郑卫国无奈地笑了笑:“这样吧,你回去整理一下,然后写一份报告给我。”

廖耀湘大喜,说:“谢谢总座,那我这就回去!”说着敬了一个礼,匆匆转身离去,连李良荣在后面叫他都没听到。

郑卫国和程政委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散场之后,前来观摩的骑兵军官心事重重,匆匆告辞离去。曾玉良和周纯麟因为奉命组建骑兵科,被郑卫国留下来谈一阵子才动身。

他们刚走出骑兵旅的驻地,突然看见夜猫子等在村口一颗老槐树下。天知道他是怎么绕到前面去的,不过看他探头探脑的样子很显然是在等他们两个。

“呃,叶旅长,你这是?”曾玉良走上前来,疑惑地问道。

夜猫子满脸尴尬,可怜巴巴地问道:“曾参谋,哦,不,曾主任!俺,俺这罗圈腿还有得治吗?”

周纯麟在后面听到了,就摊开手笑道:“叶旅长,这您得找医生啊,我们又不会这个。”

夜猫子以为他们因为比赛的事情怀恨在心,不肯帮忙,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把曾玉良和周纯麟吓了一跳,慌忙伸手去扶。

谁想到夜猫子死活不肯起来,还痛哭流涕地说:“曾主任,周总教官,您二位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俺们叶家三代单产,可不能毁在俺手里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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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冀东求援

曾玉良和周纯麟哭笑不得,只好向野战医院求助,幸运的是医生们表示夜猫子这个毛病能治!一般人都以为罗圈腿是因为腿骨变弯了,其实不是,而是因为膝关节外侧副韧带松弛。http:内侧副韧带偏大的力量就会牵拉小腿胫骨向内侧旋转,形成膝内翻。

那个无所不能的白大夫教了一个很简单的治疗方法:向后迈步走。走的时候注意要脚跟先着地,路线走直,每次走八步。白大夫说只要持之以恒,一般的罗圈腿都能够慢慢恢复。于是第四十一集团军下属的骑兵部队中迅速掀起了一股“开倒车”的热cháo。

每天在营房外面都能看到一大群小伙子傻呼呼地往后退,时不时人仰马翻,摔个四脚朝天。不过不管摔了多少次,爬起来还得练,再苦也不能耽误取媳妇不是?

当然,解决“罗圈腿”只是冀中军区科学化练兵的一个缩影。除了骑兵以外,步兵、炮兵、工兵、辎重兵都在开展热火朝天的大练兵,为了迎击rì军即将到来的围剿做着充分的准备。与此同时地方政权也没闲着,杨教授领着大伙儿一面筹备物资,一面开展了规模宏大的“人造山地”工程。

向来谨慎的周参谋长也乐观地表示:“照这样训练和准备下去,最多三五个月,就足以抗击rì军的反扑。如果能坚持一年以上,就算rì军不来找我们,我们也要考虑向外发展。”

然而,就在七月下旬。一个意外的消息突然传到了根据地,给冀中的整军备战蒙上了一层厚厚的yīn影。

郑卫国把刚接到的密电放到一旁,叹了一口气说:“你们看到了,情况就是这样。战争,恐怕要提前到来了!”

这场战役的导火索并不在冀中,而是在相邻的冀东地区。郑卫国曾建议晋察冀方面延迟“冀东大暴动”,以便准备地更充分一些。万一有什么变故,第四十一集团军也好腾出手来北上支援。但现在大暴动不得不提前发动了,原因是起义计划不慎暴露。

这也难怪,在东起山海关。西到cháo白河。北迄雾灵山,南至渤海滨的21个县及开滦煤矿等广大区域内同时发起暴动,得牵扯到多少人,中间有多少环节?这其中只要有一处被rì伪特务侦知。整个行动就暴露了。

rì本占领军得知这个消息后惊恐万分。一面从各地紧急抽调部队向冀东增援。一面下令冀东的伪政权收缴民间枪支。冀东地下党组织悉息之后,立即把这个情况向晋察冀军区做了紧急汇报。

晋察冀的聂司令员认为再不动手,大暴动就要被敌人抢先扼杀在萌芽状态了。权衡再三,只得下令将行动提前。由于冀东当地目前只有一些游击队在活动,力量非常薄弱,聂司令员又下令由宋时轮支队和邓华支队组成八路军第四纵队,东进增援。同时,又向近在咫尺的冀中军区求援。

程政委看完情报后正在思索该如何应对,眉头紧锁拧成一个川字。过了半晌,他突然开口道:“司令员,我想过了,要救就得及早出兵,拖得越晚越被动。”

郑卫国点点头,表示赞同。比方说抗美援朝,志愿军因为出兵较晚与联合**打成了遭遇战。假如能够提前一个月进入朝鲜北部布防的话,那行动就不会那么仓促,很多遭遇战就会变成伏击战,效果必然要好得多,说不定还能多歼灭几个美军团。

周参谋长却有不同意见,反问道:“可问题是我们现在哪支部队能够成行?我的意见是全军必须休整三个月以上,天塌下来也不能动。”

第四十一集团军绝对不差人,地方部队暂且不说,光主力部队就有六个步兵师,两个骑兵师,总兵力在8万人开外。可这么多部队,现在却有些周转不灵。

就拿嫡系的97军来说,刚刚经历了残酷的兰封会战。战斗骨干和基层军官伤亡过半,直到现在很多连队都还没有恢复元气。当然,兵员是增加了不少,但这么多新兵,怎么敢领着他们长途跋涉?到时候别冀东没救下来,自个儿倒先搭了进去。

另一大主力53军眼下正在进行大规模的甄别筛选工作。筛选什么呢?士兵和军官。士兵中年纪偏大的、因伤致残的,地方zhèngfǔ会帮助其复员,比如到某村当个民兵连长。抽大烟的、喜欢吃喝piáo赌的,集中改造。

除了士兵以外,军官也必须接受审查,确认合格之后才能上岗。至于不合格的就要看是什么情况,能力不足的可以到军校去学习;作风有问题,予以停职,并勒令限期纠正错误;还有像年龄偏大,丧失进取心的,还有不服从改编的,政治部都会做出相应的调整,以确保部队保持战斗力,并清除旧军队带来的不良风气。

63军也有些问题。这支部队人马本来就不多,名为一个军,实际上只有万把人,相当一个师。到冀中之后,冯军长虽然招了不少新兵,但时间尚短,还没来得及形成战斗力。就这样把他们派到冀东,别说冯军长,就连郑胡子都有些不放心。

郑卫国想了一会儿说:“53军、63军刚到冀中,屁股还没坐热就把他们派去打仗不合适。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说不定还会散布谣言,说我们借刀杀人。所以呢,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让97军北上,至少要派一个师的主力部队。”

周参谋长忙道:“不行,我坚决表示反对!”接着,他一口气列举了三大理由。第一,部队老骨干损失殆尽,新的骨干力量还在培养当中,再加上大量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充斥着各连队,不宜打仗。更不适合远征。

第二点,冀东三面环山,一面靠海,地势险恶,好进不好不出。万一rì军紧急抽调关东军沿铁路线杀过来,四面一围,97军极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郑卫国插了一句嘴,辩解道:“我们此去冀中,并不是孤军作战,当地的起义部队和八路第四纵队会帮助我们的。”

周参谋长不客气地说:“是他们帮助我们。还是我们帮助他们?一旦我军在冀东站不住脚。是他们先撤,还是我们先撤?好吧,就算有这些部队帮助,能挡得住rì本jīng锐的关东军吗?讲句老实话。哪怕rì军只来一个师团。就足以把我们留下!”

郑卫国想说rì本不会将关东军大部队调来的。因为历史上就没调。可转念一想。历史上是因为冀东的部队战斗力弱,而且主动撤退了。要是97军北上的话,rì军还会那么轻敌吗?显然不会。至少不会单独派伪军来迎战。

见郑卫国无话可说,周参谋长乘胜追击,又说出了第三点理由。这下就连程政委都坐不住了。周参谋长说53军、63军这些东北军余部为什么看重郑卫国,不就是因为他能打仗吗?要是郑卫国兵败冀东,那这些人还会不会服从指挥?更有甚者,要是97军在冀东遭受重创,那冀中根据地以后谁说了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嘛,你把枪杆子弄丢了,政权还保得住吗?

程政委忙道:“参谋长说得对,97军绝对不能动。聂司令员那里我会解释的。”冀东的地理位置虽然重要,但跟冀中还是没法比的。要是冀东拿不下来,最多就是通往东北的道路受阻;要是冀中丢了,那八路军吃饭都成问题了。

郑卫国点点头,不在坚持,不过就让他这么放弃支援冀东又有些不甘心,犹豫着说:“那,要不派53军去?”

周参谋长摇头说:“也不行!总司令,老程,不是我不愿意支援冀东,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只是53军眼下正在进行甄别筛选工作。只要工作顺利,53军就有望完全融入我军,这等于是让我们的力量凭空翻了一翻呐!并为我们以后收编其它部队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要是这个时候急调53军北上,打败了,那我们就永远失去了这支部队,还会背上借刀杀人的骂名,以后谁敢再来投奔我们?打胜了,只怕53军也不在会甘居人下了。”

郑卫国听了之后虽然感到有些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认周参谋长说得是对的。三大主力,97军不能去,53军不能去,那剩下的就只剩下63军了。可问题是,63军也有不能去的理由,难道就这么放弃冀东吗?郑卫国实在不甘心。

周参谋长劝道:“总座,依卑职拙见,实在不行就放弃吧!就像您之前曾经说过的,抗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趁一时之快有什么用呢,一两场无足轻重的胜利不值得我们去冒险!”

程政委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周参谋长分析得对啊!之前是我考虑不周,现在看来我们并没有力量在这个时候给冀东提供支援。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现实困难确实存在,我们不能装作看不见,这是会犯错误的!”

郑卫国感到非常烦躁,便站起身来在屋内走来走去,最后很不甘心地点了点头。但他同时要求把情况向第四十一集团军师、旅一级传达,同时向冀中各军分区通报,想征求一下下属们的意见。

不久之后,各部纷纷把意见反馈了上来。97军各部均表示部队准备不足,坚决反对此时出兵,像34师赵云祥师长就认为部队至少还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休整。不过,将领们最后均表示,如果郑卫国下定决心要北上的话,他们将会坚决执行命令。

53军军长周福成的意见差不多,他首先提到了部队面临的问题,然后表态愿意服从总司令的命令。

三个军分区里面,一分区的吕司令员和二分区的孟司令都坚决反对出兵,理由很简单——缺粮食!古语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出征在外,尤其是长途行军是最消耗粮食的,兵圣孙武认为从国内运送的粮食至少有十分之九是在途中消耗掉的,真正派上用场的不足十分之一。

冀中虽然被喻为粮仓,但要同时承担第十八集团军和第四十一集团军的两支大部队的军粮,同时还要为了反扫荡做物资储备,已经是不堪重负。如果这个时候再派主力远征的话,那必将根据地的老百姓带来极大的负担。

段双虎的三分区回电说他的部队都是游击xìng质,去冀东肯定是不行的。粮食方面可以帮忙,不过超过两万人就无能为力了。

63军的意见是最后才反馈上来的,可见内部有很大的争议,但反馈的内容却让郑卫国、程政委,还有周参谋长他们大吃一惊——63军全体将士请战北上!

第三百二十四章 尊重

63军指挥部,冯占海军长正在向部下们布置军备工作,并要求各部立即开始准备干粮等物资,只等集总一声令下就开拔北上。

副师长邓乃柏说:“呃,军座,是不是太急了一些?总司令只是行文征询我们的意见,并没有说一定要北上冀东啊!再说了,就算总司令有这个意图,任务也未必会落到我们63军头上。”

参谋长阎明志也劝道:“是啊,军座。我们并没有接到集总的命令,这样大规模的准备工作是不是先向总司令请示一下?不然只怕会平白惹人猜忌啊!”

63军自打入关以来没少受zhōngyāng军的欺负,像何应钦就曾以纯洁部队成分为名,迫使63军绿林出身的将领宫长海、姚秉乾离军,否则即停发粮饷。汤恩伯也曾借故杀掉了第546团团长范广禄。在这种残酷打压之下,63军将士们不得不跟小媳妇似的委曲求全,生怕祸从天降。

冯占海摆手道:“你们不懂!总司令为什么要征询我们的意见?不就是想派兵进入冀东吗?我刚打听到97军和53军都不赞成北上,那在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更积极一点?否则总司令凭什么把任务交给我们呢?”

邓乃柏听了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反驳道:“军座,凭什么一定是我们?要是总司令下令让我们北上,我邓乃柏绝对不说半个不字,谁让我们是军人呢!可我们现在元气大伤。有什么本钱去抢任务?”

冯占海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喝道:“邓乃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邓乃柏是冯占海的老部下,在吉林省边防军时候就跟着冯占海了。积威之下,邓副军长没敢跟他对着干,但还是小声地回了一句:“军座,打鬼子我没意见,可您总得替弟兄们想一想吧!”

阎参谋长担心两人爆发冲突,忙偷偷拉了邓乃柏的衣袖,低声劝道:“副座。您就少说两句吧!军座这不是想早点打回老家嘛!”

冯占海一摆手。沉声道:“阎明志你少打岔,你让他说!”

邓乃柏一咬牙,蹭得一下站了起来,虎目含泪说:“好。军座。这是您让我说的。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

“想当年熙洽(时任东北边防司令部代副司令兼吉林省代主席)投敌,您领着咱们起兵抗rì,拉林仓、哈尔滨两战多少弟兄死在rì本人的枪下。我们有过一句怨言没有?”

“转战哈东,血战依兰,围攻吉林、长chūn,弟兄们饿着肚子跟鬼子血拼,冰天雪地里连一件夹袄都没有。死伤的几万弟兄连个名姓都没落下,他们图的是啥?”

“鬼子重兵围剿,弟兄们跟着您一路杀到热河,五万弟兄只剩下两万。两万多名弟兄死在路上,军政部一分钱的抚恤都没有,还要克扣咱们的粮饷,骂咱们是土匪!”

“永定河一战,友军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就咱们死撑着,结果呢?6000多名弟兄阵亡,全军上下不带伤的凑不齐一个整数。庞副师长(指时任91师副师长的庞泰峰,于该役英勇战死)他,呜呜……”

说到最后,邓副军长伤心不已,终于失声痛哭起来。参谋长阎明声和副参谋长张纯玺也哽咽着喊道:“军座!”

冯占海扭过头去偷偷把眼泪擦掉,哑着嗓子说道:“你们,咳,都别说了!冀东我是去定了。你们不想去,我不勉强!”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报告”。

冯占海清了清嗓子,平静地问道:“什么事?”

jǐng卫员忙道:“报告军座,总司令请您去97军指挥部商议军情。”

冯占海忙把帽子拿起戴在头上,推门而出,说:“快走吧,别让总司令等急了。”

两人骑马赶到97军指挥部大院,刚把马拴好,一名德国佬狼狈不堪地从里面走了出来。院内还传出郑卫国的怒斥声,不外乎是什么“买卖不做了,老子找苏联人谈去”。德国佬闻言一滞,慌忙加快步伐匆匆离去。

郑胡子得知冀东大暴动要提前发动,感到非常焦虑,希望德国佬能尽快把那两船武器装备运过来。可德国佬却左推右闪,表示为了避免让rì本盟友发现,只能保持现有速度。差点没把郑胡子给气死。

但气归气,郑胡子除了撂下几句狠话以外也没有别的招儿。要不是德国人非常忌惮苏联,只怕连撂狠话的资格都没有。这就是弱国的悲哀。

当然,郑卫国也不是没想过跟苏联合作。可老毛子眼睛长在额头上,根本不鸟你。他托军委会和苏联人谈了好几次,结果每一次惹来了苏方代表好一通嘲讽。

像什么特种兵战术、火箭筒技术、自动步枪技术老毛子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就连穿越者百试不爽的青霉素也被讥讽为东方巫术。那名苏联武官还声称绝不会苏联战士的生命开玩笑,让中国人不要再拿这些无聊的东西去打扰他。

国民zhèngfǔ的路子走不通,郑卫国又尝试着让延安方面帮忙传达信息,因为中g代表团能直接跟苏维埃高层对话。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郑卫国发了阵牢sāo,推门而出正好看到冯占海和他的卫士,忙收敛怒气,笑道:“哟,是寿山(冯占海的字)来了,让你们见笑了。”

冯占海忙敬了个礼,又问道:“总座,德国佬又出什么妖娥子了?”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妖娥子倒是没有,只是他们只看重rì本,认为我们迟早会失败,不愿意因为跟我们合作而损害德rì同盟的关系。”

冯占海闻言大怒。气得狠骂了小胡子几句。

郑卫国哈哈一笑,安慰道:“你放心好了,失败的将是德国人,那个小胡子元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冯占海一愣,旋即惊讶地问道:“德国人也要卷进来吗?那我们的敌人不是更强大了?”

郑卫国解释说:“德国的重心在欧洲,对东方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嗯,这个说来话长,我抽时间给你们详细讲解一下。”

冯占海听得稀里糊涂的,只得点头称是。其实让郑卫国现在谈“天下大势”也没有问题。只是现在欧战尚未爆发。要是全部都提前“预言”出来,岂不是要被人当成神棍了?呃,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郑卫国又问道:“寿山,这回你们军是唯一表态支持北上并向集总请战的。能说说你的想法吗?”

冯占海答道:“报告总座。您不是说要带领我们打回东北去吗?我们63军愿为先锋。为大军北上打开通道,开辟道路。”

郑卫国让他坐下,又让柱子来倒茶。男人干这活儿都有些毛手毛脚的。本来依周参谋长的意思是让张芷兰或者余曼霞到指挥部来担任勤务员,但被郑胡子否定了。现在数万弟兄都打着光棍,安排一个女兵在军部影响不好。

“呃,寿山,实不相瞒,集总暂时没有打算向东北进军,因为条件还不成熟。至于占领冀东这块跳板也不是很稳妥,我认为短期以内想要在冀东地区站稳脚跟的可能xìng很小。”郑卫国斟酌再三,终于向冯占海倒出了实情。一方面要说实话,另一方面又不能打击冯占海的积极xìng,这让郑卫国颇伤了一些脑筋。

冯占海一脸失望地说:“是这样啊!那您的意思是暂时放弃冀东,不打算派部队去了?”

郑卫国说:“不,从我内心来讲,我很希望能够出一把力。因为冀东目前并没有得力的部队,一旦发起暴动必然损失惊人。这是我非常不愿意看到的。”

这也是郑胡子感到纠结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明知道有十几万人将会白白牺牲,你能忍心无所作为吗?当然,除了人员伤亡以外,冀东的资源也让郑胡子心动不已。

“冀东地区光摆在明面上的,就有二十多万枝枪,整体质量还非常不错。再加上冀东人民饱受rì本人欺压,爱国热情十分高涨,只要有人去发动,至少能拉起十万大军来!寿山,你说这样的条件值不值得干一场?”

冯占海眼睛一亮,忙道:“干!怎么不干?总座,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多可惜啊?您就下命令吧,我愿意率63军北上血战冀东!”

郑卫国点点头,很欣慰地说:“不愧是抗战名将!不过63军前段时间损失很大,现在又要长途跋涉赶往冀东,将士们会不会有怨言?”

冯占海一愣,有些尴尬,忙摆手道:“没有,绝对没有!总座,打回老家去是63军全体将士的心愿。”

郑卫国见他目光闪烁,摇头道:“你好像没有对我讲实话。”

冯占海有些急了,忙站起来说:“总座,就算有人贪生怕死又怎么样?谁不愿意去拉倒,我就不信在63军挑不出一万个带种的爷们儿!”

郑卫国摆摆手说:“先坐下!话不能这么说,不想去冀东也不一定就是贪生怕死。你们63军从吉林的冰天雪地里打到华北大平原,一直活跃在抗战的最前线,这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能做到的。”

冯占海听了非常感动,忙起身道谢,并把63军目前面临的问题大致讲了一下,就连刚才跟副军长邓乃超的争执都没有隐瞒。很多情况郑卫国都是第一次听说,内心受到了很大的触动。

说来也是可怜,63军虽然为国征战多年,但从来没有享受到国家的福利,也很少得到过民众的拥戴。就连冀中根据地的地方zhèngfǔ都没把他们当成子弟兵来看,而是视为“表现较好的国民党友军”。战士们平rì里虽然吃得饱,穿得暖,但送军鞋、塞鸡蛋之类的拥军活动是想都不要想。

当然,63军将士们也没把冀中人民当成自己的父老,最多也就是视为同胞,所以不偷不抢就不错了,挑水砍柴是不可能的。

在老百姓眼里,他们是大头兵;在长官眼里,他们是一堆活动的数字;在军政部眼里,他们是亟待消化的东北军余孽。这种情况下,将士们就对冀中根据地缺乏一种认同感,因为他们在这里没有得到相应的尊重。

冯占海讲到一件前不久发生的事情。63军一支小部队巡视到一个村庄,恰好村里有户人家在办喜事。主人家见有“八路”同志来了,不由分说就把战士们拉到了宴席上,表现得非常热情。战士们也感到受宠若惊,非常感动。谁想到听说是63军的,乡亲们的态度陡然就变了,气得战士们饭吃了一半就回来了。

郑卫国听完之后感到非常惭愧,忙站起来非常诚恳给冯占海鞠了一躬,道歉说:“寿山,这都怪我,我身为集团军总司令对63军弟兄们关心不够。”

冯占海忙道:“咋能怪您呢?您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的。再说了,弟兄们也没有怪您和八路的意思。他们帮老乡劈柴挑水,还帮乡亲们盖房子,这些事情我们从来没干过。”

郑卫国摆手说:“但你们为国家和民族流过血,理应受到尊重,明天我会和冀中行署的杨主任一起到63军去看望弟兄们。”(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hugetiger老兄的连续打赏,谢谢大家不离不弃的支持!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交谈

“柱子,走,跟我去趟行署。”送走冯占海将军后,郑卫国准备亲自去找杨教授谈谈。说起来,他们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沟通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毕竟战争年代军政不分家,必须相互配合才能生存。

柱子哎了一声,忙去通知内卫部队紧急抽调了一个jǐng卫班,并让几名战士身穿便衣提前去外面侦察。

以前保卫措施并没有这么严格。刚到冀中的时候,郑卫国出门一般也就带着两名jǐng卫员。有时候为了“体查民情”甚至一个人都不带。部下们知道他的身手,也没太在意。

可前段时间第二军分区的孟司令员在某地视察时,突然遭到了刺客的暗杀。当时情况非常危险,若非身边的jǐng卫员拼死相救,只怕刺客就要得逞了。这件事情让冀中当局后怕不已,慌忙加强了各主要领导的安保工作。像郑卫国等人,更是守得密不透风,恨不得装到铁皮箱子里去。

一行人很快走到了街口,郑卫国突然停了下来。柱子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吓了一跳,忙喊叫道:“有情况,快,保护司令!”

战士们慌忙组chéngrén墙将郑卫国围在了中间,并jǐng惕地看向四周。他们紧握着手中的冲锋枪,保险已被打开,右手食指扣在扳机上,一有可疑情况就准备开火。周围的群众也被吓坏了,慌忙四散逃走,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郑卫国又惊又怒,没想到有人竟然刚在光天化rì之下当街刺杀他这个冀中最高军事统帅。更令人气愤和难堪的是杀手竟然混进了蠡县城内。蠡县是什么地方?那是冀中军政当局的驻地,郑卫国的老巢!

“柱子,杀手在哪里?”郑卫国厉声问道,目光里闪过一道狠辣的神sè。敌人的猖狂彻底地激起了他的杀意,恨不得把对方揪出来碎尸万段。

柱子一愣,忙小声问道:“总座,不是您发现的吗?我看您刚才突然停了下来,还以为……”

郑卫国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个屁,我是想问去行署往哪个方向走!”说起来这还是郑卫国第一次去行署。以前都是杨教授到指挥部来找他。所以堂堂冀中军政委会员主席竟然不晓得行署的位置。

柱子尴尬地说:“啊?”随即羞愧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主要是孟司令员遭遇暗杀的事情把大家搞得都有些神经兮兮的,一有风吹草动就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注:孟司令员遭遇刺杀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故事。并非山人杜撰。当时rì伪特务的猖狂可见一斑。)

刚到行署院外。杨教授正带着一大批jǐng卫人员杀气腾腾地冲了出来。看到郑卫国安然无恙地站在门外,又惊又喜,忙问道:“司令员。听说您在途中遇险?刺客抓到了没有?”

郑卫国摆了摆手,尴尬地说:“自己吓自己而已,哪有什么刺客?”

杨教授松了一口气,笑道:“哦,这就好,这就好!不过rì伪特务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猖獗了,光天化rì之下就敢袭击我们的地方干部,给群众们带来了极大的恐慌。哼,依我看,不清理一下是不行了。”

郑卫国忙问道:“那您打算怎么清理?”

杨教授把手一伸,说:“到里面谈吧,司令员这可是第一次到我这儿来呢!”

郑卫国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教授,这是我的失误,我应该早些来走动的。”

杨教授安慰说:“哎,这也不能怪你。近段时间事情实在太多了,我都忙不过来。”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客厅,分主客坐下。郑卫国四下一打量,发现条件比自己的指挥部还要差很多。呃,这个时期的干部在廉洁奉公方面真是没得说!

杨教授堂堂一方大员,也没个勤务兵,还是亲手给郑卫国他们泡好了茶。然后又从档案柜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郑卫国。文件上面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红字——三清三查工作行动方案。

郑卫国边看边好奇地问道:“杨教授,你这个三清三查工作是指什么?”

杨教授解释说:“三清工作就是清理根据地内部的jì院、鸦片馆和赌场;三查工作就是搜查土匪、rì伪特务和可疑人员。”

呃,说起来这个三清工作还是程政委最先提出来的,起因是rì本女特务混入jì院勾引冀中军政高官,骗取机密情报。这让程政委感到非常恼火,认为这些场所藏污纳垢,给敌人潜伏提供了便利,危害了根据地的安全,强烈建设将其清除。

这个意见反馈到行署以后,迅速得到了行署委员们的支持。除了程政委提到的理由以外,还有一个说不出口但非常现实的原因——那就是钱!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根据地每天消耗的钱粮极为庞大,特别是第53军北上以后,几万大军的衣食住行全部压在了冀中百姓的肩头。再加上对八路军各部的调济,平均每个县要养活五千人以上。冀中虽然富裕,但除了种田也没有别的收入,单靠农税一项,确实非常吃力。

这种压力就迫使行署的委员们不得不睁大眼睛找钱,那么冀中最有钱的地方在哪里呢?毫无疑问,是jì院、赌场和鸦片馆。

先说jì院。自古以来,sè情行业就以暴利著称。据2010年度不完全统计,sè情行业全年的总收入达到惊人的9000亿元,是国家大力扶持的旅游业的四倍。这还是在不合法的情况下,并且没有算上拉动的相关产业。

更绝的是,这个行业不受经济和战争的影响。列强会不会介入、中国会不会灭亡。sè情行业对此毫不关心。经济兴旺时,sè情行业跟着兴旺;当经济衰退时,它加倍兴旺。时代在变,原始需求不变。不是有句话么,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尤唱后庭花。

再说赌场,所涉及的博彩业也是最古老的暴利行业之一。虽说不是sè情行业那样的“钢xìng需求”,但在牟利方面也毫不逊sè,每年流入海外的资金高达6000亿元。最后是鸦片馆,也就是毒品行业。这是与军火交易并称为当世最赚钱的两个行业之一。在牟利方面就可想而知了。

郑胡子近段时间过的非常拮据。毕竟手下那么多人马。就算大伙儿每天坐着不动,人吃马嚼,就得花上一笔天文数字。要是打起仗来,比如这次63军去冀东。每天的消耗更是不得了。

“呃。杨教授。您这个三清工作所得的款项,有多少能充做军费?”郑卫国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挑明了。因为这么大一笔钱。惦记的人肯定不少。延安、北方局、八路军各部,哪个地方不缺钱?说晚了,只怕就没有第四十一集团军的份了。

杨教授也不含糊,哈哈一笑,说:“这可说不准,能查抄多少钱我们心里也没底。而且在查抄这些非法场所之后,对jì女的安置工作,对赌徒和吸毒人员的教育改造工作,都要花不少钱。这两件事情关系到根据地内部的稳定,是万万不能省的。”

郑卫国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又问道:“那您打算怎么查?”

杨教授笑着指了指,说:“喏,不都在上面写着么?”

郑卫国细细地看了一遍,发现主要是依靠当地zhèngfǔ和公安局来执行,于是对杨教授讲:“依我看您这个方案有些问题,必须得改!”

杨教授素来佩服郑卫国的能力,忙紧张地问道:“什么问题?”

郑卫国解释说:“第一,保密xìng不够,您安排的人员都来自当地,跟那些黄赌毒产业的老板和从业人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杨教授插嘴道:“呃,这个我相信我们的干部同志……”

郑卫国摆手说:“人xìng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只要有一个人走漏风声,都有可能导致功败垂成。比如说冀东大暴动,地下党的同志把保密措施做得那么严格,还是提前暴露了。别的不说,只要那些老板提前把贵重物品转移,就会给咱们带来极大的损失。”

杨教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嗯,不错!”下令执行这样的行动是要冒很大风险的,所以绝对不能允许竹篮打水一场空。说得露骨一点儿,是个蛤蟆都得捏出尿来!

郑卫国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又趁热打铁,说:“不光是保密的问题,还有第二点,执行力不够!各县公安局才成立几天?有多少人员和装备?有没有行动经验?让这些黑心老板转移财物还算好的,要是控制不住局面引发sāo乱……”

杨教授吓了一跳,越想越觉得可能,毕竟敢做这些生意的人都有点黑道背影。人家大半辈子攒下来的家产能客客气气地交给你?做梦吧,不扯旗造反就算好的。

“司令员,那您说该怎么办呢?”杨教授终于扛不住了,不得不向郑胡子求援。

“调军队,而且是主力部队去办!主力部队兵力充沛,而且跟地方上没有来往,绝对能做到雷霆一击,一网成擒!”郑卫国终于抛出了自己的诱饵。

杨教授一愣,说:“呃,主力部队?这合适吗?”

郑卫国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而且还可以帮我检验磨合一下部队。”要是和平年代,军队是不能随便动用的,但战争年代就没有这个忌讳了。尤其是抗战时期,任何行动都可以无限提升到爱国主义的高度。谁敢跳出来反对,一顶汉jiān的帽子压不死你!

杨教授大喜,连声道:“那我就代表行署谢谢司令员的支持了。”

郑卫国笑道:“都是一家人嘛,用不着客气。不过我事先讲明,所缴获的财物必须分一半给四十一集团军。鸦片的话,全部归我们。”

鸦片是当是重要的硬通货。可以用于收卖伪军,在敌占区套现。而且鸦片的重要提取物吗啡是当时最有效的止痛药,消耗巨大。

杨教授这才醒悟过来,又好气,又好笑,说:“好啊,搞了半天,原来司令员在这儿等着算计我呢!呃,不过这件事情确实离不开军队的帮助,我也只好签下这个城下之盟了。”

郑卫国欢喜地说:“那好。杨教授你什么时候布置好以后提前通知一声。我们第四十一集团军随时候命。”说到这儿。他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忙道:“杨教授,除了这件事情,我还有事情需要跟您商量一下。”

杨教授笑道:“我就知道司令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好不容易来一趟肯定是有事情。说吧。又有什么行动需要行署配合?”

目前行署的工作重心基本上是围绕军队在转。比如为了应对rì军围剿的军备工作和“人造山地”工程。这两项工作几乎把冀中的物力和人力压榨一空,若非抗rì大义所在,老百姓们只怕早就要指着鼻子骂娘了。

好在杨教授领导的行署官员们能力出众。再加上gc党优秀的动员组织能力,充分调动了人民群众的抗rì热情,使得根据地军民异常团结。不然的话,不等鬼子来扫荡,内部矛盾就足以把根据地拖垮。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放心,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工程。就算有的话,也是军队自行处理为主,不会增加群众负担的。”

杨教授松了一口气,笑道:“司令员,要是又有什么大的国防工程,你可不要怪我不配合。实在是乡亲们的负担太重了。老百姓要是都被压垮了,我们还能依靠谁呢?”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这段时间乡亲们的负担实在是太大了。农忙的时候可以抽调部队帮忙干些农活,我们保证随叫随到。”

杨教授忙道:“别!好几个县的zhèngfǔ都发来电报叫苦,说以后千万别让四十一集团军的部队来帮忙干活了。这哪是帮忙?分明就是捣乱嘛!”

郑卫国闻言好不尴尬。其实战士们并非是故意捣乱,只是东北军将士多年不曾劳作,加上东北、华北种植收割又有些区别,在“爱民活动”中出了不少洋相。这也是53军、63军很少帮老百姓干活的原因之一。

“呃,杨教授,实不相瞒,我今天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郑卫国趁机把63军的情况给他详细地讲了一遍。其实63军面临的情况,97军和53军也没少碰到,只是没有那么明显。

这是根据地内部一个非常严重的隐患。如果第41集团军迟迟不能融入根据地,矛盾rì积月累,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分道扬镳。

杨教授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ìng,忙道:“司令员,那你需要我们行署怎么配合?”又解释说:“我们在宣传上和供给上并没有歧视过53军和63军,只是乡亲们对旧军队天生就有一种对立和不信任的情绪。如果司令员能将其改造成一支新型军队,我想乡亲们会接纳他们的。”

郑卫国说:“这是问题所在了。怎么改造一支旧军队呢?对于军队管理人员来说,教化和训练是最主要的手段。但同时,我们是不是还应该用行动去感化他们呢?这些将士并不是我们的敌人,他们跟咱们的战士一样,都是华夏儿女,甚至连成份都差不多,阶级感情和民族感情一样不少。”

“前段时间,军队复员了一批老兵和残疾军人。这些将士为国征战多年,理应得到尊重和荣誉。可一些地方zhèngfǔ却当成了麻烦来处理,这是非常错误的做法。复员转业将士不是乞丐,不应该受到zhèngfǔ的冷遇。”

杨教授心情沉重地点点头,满怀歉意地说:“司令员您提醒得对,我们行署在这方面的工作确实做得很不够。一些同志工作方法简单粗暴,伤害了将士们的感情。”

又感慨地说:“想要将一支旧军队吸纳进来,冷眼旁观是不行的,我们应该更积极一点,更主动一点,更热情一点,让将士们真实感受到人民的温暖,感受到新型军队的魅力和旧军队的不足……”

呃,好吧,这些都是杨教授的专长。郑卫国笑道:“得,教育是您的老本行,我就不班门弄斧了。63军很有可能出征冀东,希望行署送温暖的工作能够尽早开展。另外,明天我想跟您一起去一趟63军。”

杨教授忙点头道:“嗯,这个没问题,我们早就应该跟将士们面对面地谈一谈了。”

次rì,郑卫国和杨教授一行专程来到63军驻地,并在多个基层连队走访。不久之后,当地zhèngfǔ也组织群众慰劳军队,并给那些战斗英雄戴红花,发奖状。虽然钱花得不多,但将士们却深受感动,因为这是他们参军以来从未享受到的待遇。

与此同时,军队方面也组织了战斗英雄事迹报告团,在根据地各县轮回宣讲将士们的英勇事迹。这些真实感人的故事在根据地激起了很大的反响,并极大地转变了他们对军队的看法。

乡亲们猛然发现原来帮自己挑水摔坏担筒的小伙子竟然负过十几次伤,杀过八个鬼子。一直在寻找英雄,没想到英雄就在自己身边。

北方局意识到了其中的价值,立即向延安做了汇告。太祖得知以后,亲自批示将“冀中模式”向所有根据地推广,并通过《新华rì报》等喉舌向大后方广为宣传。这一举措极大地激发了民众的爱国热情,给包括十八集团军、四十一集团军在内的敌后武装竖立良好的形象。

然而就在同时,浩浩荡荡的冀东大暴动终于上演了。随着滦县港北庄的一声枪响,冀东广袤的土地就像一个火药桶一样被点着了,战斗迅速波及十余县。枪炮声和怒吼声响彻了冀东的每一寸土地……

ps:这段时间主要写根据地建设,显得有些沉闷。不过有些问题不交待清楚,后面解释起来就会很麻烦。比如东北军凭什么跟八路并肩战斗,军委会如何容忍八路在冀中的活动,还有国、共、rì三方的博弈等问题,所以,请大家多给山人一点时间。想看战争情节,并不遥远,因为接下来有的是仗要打。



第三百二十六章 出征

冀东地区的形势确实非常喜人,很多原本只有数十人的游击队猛然间剧增至数千人马,装备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rì伪军在各县的统治顷刻间便被浩浩荡荡的起义浪cháo所催毁,只能尽龟缩在各县城,天地瞬间变sè。

不过问题也很严重,八路军四纵队尚在增援途中,而新拉起来的队伍缺乏战斗经验。上万人的大部队围攻数百人防守的县城,一连几天几夜愣是打不下来。而惊醒过来的rì军已经在集结兵力准备反扑。

砰!郑卫国一拳砸在桌上,沉声道:“情况紧急,不能再拖延了。我决定立即调63军北上增援冀东!”

程政委和周参谋长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既然司令员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们坚决支持!”

郑卫国点点头,拿着一根小棍子指着地图说:“想要增援冀东,必须打破北平和天津的rì军对我们的封锁。可是这两地的驻军对我们非常jǐng惕,加上敌占区纵深极大,潜越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强攻的代价又太大。你们两位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程政委想了一下,说:“司令员,我建议让第二军分区派出一部向东发展,牵制天津的驻军。再令三分区派兵北进,威胁北平。这样一来,敌人首尾难以兼顾,就没有多余的jīng力来拦截63军了。”

周参谋长赞同道:“老程的想法很好,我认为可行。另外。我还有一个建议,就是派出得力一部越过津浦线,强行穿插至津南地区,直接威胁天津。”说着用笔在地图上一划,直指敌人的心脏。

津南地区就是现在的静海、大港、青县、黄骅一带,历史上属于冀鲁边根据地。其中黄骅市就是以烈士黄骅命名的。不过此时冀鲁边根据地尚未成形,当地除了一些小规模的游击队以外,并没有什么大部队活动。事实上,很多部队还是郑卫国派过去打前站的。

程政委笑道:“津南?我看行,而且要占就要准备长期占领。司令员。依我看不如在该地组建一个第四军分区。趁机扩大势力范围,增加我们的活动空间。”

郑卫国心中一动,说:“好,既然大家都有此意。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这一地区就挨在天津边上。便于跟天津的冯锟所部取得联系。如果部队能在此地扎下根来。物资运输就要便捷多了。

冀中军区这一计划很快得到了北方局的认可。几天之后,一支营级规模的部队隐蔽地横穿津浦线,进入了天津以南、津浦线以东地区。并依靠当地地下党正始组建了冀中军区第四军分区。

新上任的第四军分区司令员是张长贵。他本来是特务旅旅长,负责特种部队建设和作战,并在之前的战斗立下了不少大功。遗憾的是,张长贵始终摆脱不了正规部队的作战思维,特别是在德国教官到来之后,他的能力已经渐渐跟不上特种部队建设的脚步了。

郑卫国思来想去,最终决定给他换个位置,事实也证明四分区司令员的职务更加适合他。张长贵率部抵达津南地区之后,迅速打开了局面,兵锋直抵海河南岸,让天津驻军大为惊恐。驻屯军旅团不得不紧急收缩,全力守卫天津,把郊区的防务都交给了伪军。这样一来就达到了调动rì军的目的,63军可以放心大胆的北上了。

七月下旬冀中滹沱河畔,数面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近万大军正整装待发。这是即将开拔北上的63军。这次出动的部队包括六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另有炮兵营、辎重营、工兵营、特务营各一。

为了保证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在63军出发前,郑卫国特意下令从97军和53军各抽一个团跟63军新组建的两个团对调。一来可以加强63军的实力,二来,顺便完成了“全面交流”的第一步,加快了第四十一集团军的融合。

与此同时,冀中行署也紧急征调了一批物资,保障了63军的后勤需求。在根据地军民的齐心努力之下,这支英雄的部队终于踏上了通往冀东的征程。

关于行军路线问题,参谋部原计划是打算让63军从蠡县东进,到河间城再沿平大公路(即北平到大名,是当时河北重要的交通线)北上。这条线路路况好,行程短,能在最短时间杀入冀东。

但最后进行综合评估时,周参谋长还是决定放弃原计划改走滹沱河。主要是因为后勤的原因,走陆路就必须征集大量的马车和民夫。如果有河流的话就要简单得多,大部分物资都可以放在船上,部队只需轻装跟进就行了。即安全又便捷,这也是古代行军经常依河而行的原因。

当时的滹沱河水量流沛,是冀中通往天津最重要的通道之一。民国时期有人曾描述说:雨季水势一望无际,旱季沙洲浅滩罗织,沿河渡口轻舟横渡,上下游则风帆相济。河中船舶500有余,往来于正定高家营、深泽乘马等码头。

晨曦夕照时,滹沱河泊船如龙、波光如鳞、灯火星流、往来吁号、行业繁多、铺面林立、热闹非凡。河内鱼虾鳖蟹成群,水面天鹅鱼鹰游弋,两岸飞禽走兽栖息,河滨之地绿草繁茂、间杂牛羊……

郑卫国此时就被这安宁详合的景象给吸引住了,忍不住赞叹道:“多美的风景啊!就算是为了这一方热土也不能让鬼子在此地横行。”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是啊,总司令!滹沱河自古有名,南宋文天祥丞相曾在此地吟诵道:始信滹沱冰合事,世间兴废不由人!”注:这是文天祥《滹沱河二首》里面的句子,道出了诗人对历史运行的感慨和对时局的无奈。

郑卫国笑道:“诗是好诗。不过后半句我可不赞同。事在人为,只要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再大的困难也压不倒我们,压不倒中华民族。”

“说得好,总座!”冯占海军长恰好走了过来,听到此番妙论,忙鼓掌赞同。

郑卫国问道:“寿山,部队都准备好了吗?”

冯军长指了指码头,解释说:“报告总座,骑兵团已经护送第一支船队出发。第二支船队还没到。所以卑职打算让步兵暂缓前进。以确保物资安全。”因为物资比较多,还在搬运,加上现在船只紧张,只能分批运输。

为什么要带这么多物资呢?因为从蠡县到冀东。直线距离长达五百余里。其中一多半的路程还处于敌占区内。途中很难获得给养。为此,军区不得不准备了大量的军需物资,几乎占到了根据地总储备的一半。

此时的码头上。几处货栈已经堆满了各种军需给养,外面的大车还在不停地往这边搬运。急得货栈的伙计们大声喊叫:“老总们,快别搬了,里面连站脚的地儿都没了。”

负责押运物资的辎重营长进来看了一眼,见确实堆不下了,只好出去对战士们喊道:“就堆在外面吧,不要往里面搬了,等下往船上搬还能省几分力气。”

副营长提醒道:“可是鬼子三天两头的派飞机侦察,万一被他们发现怎么办?”

现在华北地区异常空虚,rì军jǐng惕xìng很高,生怕敌后武装搞什么大动作。特别是冀东地区开始暴动以来,几乎每天都有飞机在各根据地侦察,看有没有大军集结的迹象。虽说冀中这么大,恰好被rì机发现的可能xìng很小,但凡事都怕万一。万一被碰上,必然给物资和人员带来极为惨重的损失。

辎重营长说:“有伪装网的尽量用上吧,没有伪装网的让战士们自己动手做一些简易伪装,总比没有的强。”又说:“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向军座汇报。”

冯军长听了汇报后对郑卫国说:“总座,其实我军在途中兴许还能缴获一些,根据地的物资也很匮乏,要不就留下一部分供集总(集团军总部的缩称)周转吧!”

郑卫国断然拒绝道:“不行,物资一定要多尽量多带一些,以防不测。货栈堆不下可以想办法,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周参谋长笑道:“军中的老规矩,都是上面拼命的卡,下面拼命的要。你们两位倒好,完全颠倒过来了。”

冯军长忙道:“这是总座对我们63军的厚爱,职部等定然铭记在心。”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肉麻的话就不用讲了。”又建议道:“要是进入冀东确实能够获取一些缴获,物资又搬运不便的话,你们千万不要随意丢弃分发物资,而是要想办法建立秘密的物资供应点。”

冯军长疑惑道:“您是担心我军返程的时候会缺乏物资?冀东也算是富庶之地,应该不至于吧?卑职还想着给集总搬一批物资回来呢!”

郑卫国解释说:“到时候rì军追着屁股穷追猛打,四面堵截,场面必然是一片混乱。这种情况下能保住部队不溃散就不错了,有多少物资能够撤下来?”

冯军长点点头,忙道:“总座说得对,卑职一定谨遵训示。”

郑卫国摆手道:“一点建议罢了,你也用不着当成金科玉律,具体怎么做还是以当时的实际情况为准。你们能从吉林突破层层封锁,一路杀到华北来,这点困难肯定是难不倒你们的。”

冯军长听了非常高兴,正准备谦虚两句,河面上突然传来了一声突突的汽笛声。码头边上的战士们都大声欢呼起来。

周参谋长笑道:“应该是船队到了。”

这支船队很奇怪,打头是一艘大沽船厂建造的微型汽艇,后面却拖拽着十几条木船。这些船只首尾相接,排出去老远。远远看去,恰似一条蜿蜒在河中的长龙。

辎重营的营长走到河边,有些不满地喊道:“你们是怎么搞的,这个时候才来!”

汽艇上站起一名军官,伸手打了个招呼,笑道:“老牛,是我。不好意思啊,途中有事耽误了一下。”

牛营长见是熟人,就没再埋怨,挥挥手说:“算了,你们快把船靠上来吧,我们还等着搬运呢!物资不能老堆在这里,太显眼了。”

船队迅速靠了上来,码头的伙计们忙取来跳板搭在船上,示意战士们可以搬运了。因为滹沱河河面比较窄,不需要太正规的码头,随便找个地方搭上木板就能上下货。

战士们忙将岸上的物资往船上搬运。一箱箱弹药和一袋袋给养迅速将十几条木船装得满满的,吃水线不断地变化,生生压下了十几寸。

船上的那名军官惊讶地说:“我的乖乖,怎么会有这么多物资,幸亏我多带了几条船,不然还得跑一趟!”

牛营长正准备答话,余光突然瞄到郑卫国一行走了过来,忙呶呶嘴,没敢做声。

冯军长见物资都搬上了船,非常高兴,对郑卫国和周参谋长说:“总座,周参谋长,千里送行,终有一别,您二位就送到这儿吧!卑职向你们保证,一定把儿郎们平安地带回来。”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寿山,万事小心!”

冯军长敬了个礼,潇洒地转过身去,大声喝令道:“开拔!”各步兵旅迅速竖起军旗,开始集结。

滹沱河一路东流,在献县与滏阳河交汇后称为子牙河,然后再往注入大清河水系,并在天津汇入海河。63军将在大清河上岸,然后从平津之间强行穿插,抢渡永定河,直逼冀东。

ps:停了一天电,晚上才来,所以很报歉。当然也怪山人太懒,平时没有多攒点儿稿子。



第三百二十七章 缴获

“这里,到这,再到这!”周参谋长拿着一只铅笔在地图上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郑卫国则在一旁将代表63军的红sè旗帜贴了上去。在旗帜的周围是几道杀气腾腾的蓝sè箭头,这代表着rì军的围追堵截。

“怎么样,有没有危险?”程政委在一旁紧张地问题。

周参谋长摇了摇头,笑道:“从我们这轮推演来看问题应该是不大的。不过我们的情报存在延迟和遗漏,所以这个结论只能作为参考。”

自打63军北征之后,郑卫国他们时刻在关注这支部队的动向,每次接到新的情报都会及时在地图上推演,生怕有什么闪失。就跟足球比赛一样,看球的比踢球的还紧张。

程政委自嘲地笑了笑说:“呵呵,这就叫皇帝不急太监急。唉,我现在总算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干看着就是使不上劲儿!”郑卫国和周参谋长一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说笑着,电讯处的机要员突然送来了一份加密电报。郑卫国一边伸手去拿,一边问道:“是哪儿发的?”

机要员答道:“报告司令员,是八路军总部发来的。”又给郑卫国递来一支笔,提醒道:“司令员,根据最新的保密规定,您必须先签字。”

原来,郑卫国有感于**筛子一样的保密体系,特意请程政委、熊院长采众家之长制定出了一套新的保密制度。这套体系非常严密,像密电签收只是其中一个措施而已。

郑卫国签完字打开电报稿看了起来。脸上渐渐浮现出惊喜的神sè。看完之后似乎不过瘾,又从头到尾重新看了一遍。

程政委笑道:“我没看就知道是好消息。司令员,是不是德国那批军火快到了?”

郑卫国摇头说:“不是,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提到过的工合组织吗?他们得知根据地的情况之后决定帮助我们建设几个工厂。目前设备已经运到了武汉,不过因为受战争影响,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运到根据地。”

工合组织是抗rì战争时期由爱国知识分子和海外同情支持中国抗战的国际友人共同建立的,其目的在于组织失业工人和难民生产自救,并为中国提供军事和民用物资,支援中国抗战。

这个组织在大后方和敌后根据地培养了大量的技术工人,并建立了许多军事和民用工厂。同时还在国际上筹措了大批资金和物资。为中国的抗战事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其通过合作来解决矛盾的思路也非常具有建设xìng,在当今社会几乎已成共识。

周参谋长好奇地接过电报看了起来,发现电文中还说有美国人要来冀中根据地参观,疑惑地问道:“怎么还有美国人。难道这个组织有美国背景?”

郑卫国摇头说:“应该没有。这个美国人可能是替罗斯福搜集情报的。毕竟战争如何发展。都将关系到美国的利益。他们派人来看一看,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周参谋长嗯了一声,又突发奇想。说:“总司令,那我们能不能借此机会跟美国人搭上线?如果美国人能够提供援助,那我们就不用为物资的事情发愁了,哈哈!”

程政委也有些意动,兴奋地说:“对啊,参谋长说得有道理!就算美国人不愿意无偿援助,只要能同我们做买卖也好啊!”

由于排华法案的原因,当时中国跟美国的关系一般,远不如跟英、法、德甚至rì本亲近。不过美国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当时的中国知识分子非常希望能够得到美国的援助,认为只要美国佬一出手,小鬼子立马就得认怂。这一认识甚至影响了延安对时局的判断。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好啊,到时候就看二位钓大鱼的手段了。”其实他感觉希望不大,只是不想扫大家的兴。因为此时美国人正奉行“光荣的孤立主义”政策,就连英国表哥的死活都不放在心上,何况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中国人呢?

开了一阵玩笑之后,程政委要去检查部队的思想政治工作,周参谋长则要去参谋部审查根据地的防御发展计划,就各自散去。

现在军、政、后、装四大块工作都有专人负责,郑卫国难得清闲了起来,就躺在竹椅上小眯了一会儿。不是他懒,而是大夏天的,坐着不动都是一身大汗,还是躺着舒服。

“司令员!”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郑卫国睁眼一看,见是张芷兰,手里还端着一个搪瓷缸子。她现在在军部担任文员,负责普通文案工作。有时候也过来照顾一下郑卫国的个人生活,不过郑卫国也没什么让她照顾的。吃饭是大锅饭,洗衣服有后勤统一处理,暖床,呃,组织上不允许。郑卫国也不希望让组织和部下们觉得自己在搞特殊化。

“天热,我,我给您熬了一碗酸梅汤。”张芷兰双手把搪瓷缸子递了过来,脸蛋红扑扑,可能是因为走得急,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汗珠。

郑卫国忙伸手去接,结果不小心抓到了芷兰的手背上,触手处一阵滑腻。芷兰吓得惊叫一声,慌忙缩手,差点把缸子摔到地上。还好郑胡子眼急手快,一把接住,只洒了少许出来。

“对不起啊,都怪我!”芷兰拍了拍胸口,怯生生地说,神情显得有些沮丧。

郑卫国笑道:“呵呵,是我没接好。你帮我这么多忙,我还没谢过你呢!”

芷兰嗯了一声,扑闪扑闪眼睛,没有说话。

郑卫国只好闷着头喝汤,先尝了一口。说实话味道很一般,估计芷兰以前在家也很少做饭。那个年代大户人家养闺女是有讲究的。十指不沾阳chūn水。呃,现在好像也差不多。

“司令员,好不好喝?”张芷兰有些紧张又有些期盼地问了一句。

郑卫国呵呵一笑,说:“嗯,味道很不错!你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做?”

芷兰羞答答地低下头,摇头说:“不是啊,这是我第一次煮汤。”

郑卫国表扬道:“嗯,那说明你在厨艺上很有天赋!”

芷兰听了很是欢喜,天真地说:“那,要不。以后我天天煮给你喝?”

郑卫国吓了一跳。忙道:“别!”见芷兰看着自己,又忙解释道:“呃,我的意思是说战士们都没喝上,我这个总司令怎么能独自享受呢!”

芷兰娇叹一声。埋怨道:“司令员。你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替自己着想。”话音刚落,她突然意识这些话有些唐突,脸一红。慌忙扭到一边。

恰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来了不少人。叽叽喳喳地似乎还有女兵。张芷兰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忙低声催促道:“司令员,您快喝,我要回去了。”

郑卫国看了看,发现缸子里面还有一大半,苦着脸说:“啊,这么多,我一口气怎么喝得完?”

张芷兰见郑卫国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这时院门口传来jǐng卫员的说话声,很显然,有人马上要进来了。芷兰似乎不希望被人看到,忙道:“司令员,要不,我明天再来拿瓷缸?”说着匆匆向院门口走去。

郑卫国在后面喊道:“哎,你先等一下,我让柱子腾个大碗出来就行了。”

张芷兰摆摆手,已经出去了。

刚到院门口,一大队士兵抬着箱子走了进来。领头的却是两名女兵,其中一位还是老熟人,战地服务队队长陈婉chūn。另一位是她的jǐng卫员小桃。

“咦,芷兰,你也在啊!”陈婉chūn有些惊喜地打了一声招呼。

芷兰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脸微微一红,叫了一声“婉chūn姐”就匆匆跑开了。

“哼,狐狸jīng,臭不要脸!”小桃看着她的背影,气呼呼地骂道。

婉chūn柳眉一竖,生气地说:“小桃,芷兰又没得罪过你,你凭什么骂人家?回去后自己找李副队长领军规。”

“啊!”小桃忙可怜巴巴地说:“婉chūn姐,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说着还抓住陈婉chūn的胳膊使劲摇晃。

婉chūn心一软,叮嘱道:“哼,如果下次再犯,关你两天!”

小桃高兴地跳起来,眉开眼笑地说:“我就知道婉chūn姐心痛我!”又把陈婉chūn拉到一旁,嘀咕道:“婉chūn姐我跟你讲,刚才那个张芷兰天天往总司令这里跑,分明就是想勾引总司令。你可得提防着点儿!”

婉chūn一愣,说:“芷兰在军部工作,到总司令这里来不是很正常吗?再说,就算她喜欢总司令又干我什么事啊?”

小桃挤眉弄眼,轻笑道:“婉chūn姐,嘿嘿,你就别瞒我了,你喜欢总司令。”

婉chūn俏脸一红,嗔骂道:“胡说八道!”

小桃不服气地说:“我才没胡说哩!上次你晚上说梦话……”

婉chūn哼了一声,怒道:“两天禁闭!”

“啊,婉chūn姐!”小桃发了一个长拖音,惹得男兵们纷纷向这边张望。

“三天!”婉chūn这回没再心软,让小桃惯用的伎俩失灵了。

小桃吸了吸鼻子,很不高兴地说:“哼,两天就两天,有什么了不起!”又冲男兵们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说完气呼呼地跟在陈婉chūn后面走了进来。

“总司令!”陈婉chūn给郑卫国敬了一礼,想起小桃刚才说的,脸一下子变得跟火烧似的,狠狠地剜了小桃一眼,吓得她直吐舌头。

郑卫国正在院子里数箱子,奇道:“婉chūn,你抬这么多箱子来干嘛?”

小桃忍不住插嘴道:“报告总司令,这些都是我们女兵队缴获的。队长说了,得让您看看!”

婉chūn见她胡乱插嘴,气恼地瞪了她一眼。

郑卫国倒没在意,笑道:“哦?缴获这么多啊,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柱子,快打开看看!”

柱子忙带来几名士兵过来,刚打开第一口箱子,就让大伙儿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些箱子里面不是黄金就是白银,被太阳一照,光彩夺目,直叫人睁不开眼。

一名战士忍不住惊呼道:“我的老天爷,这得值多少钱啊,怪不得抬的时候那么沉!”

小桃躲在婉chūn后面得意地哼了一声,小脸扬得老高,好像在说:怎么样,我们女兵队厉害吧?

这时候程政委恰好从外面进来,见院内摆了这么多箱子,惊呼道:“我的天呀!这是哪儿来的?”

郑卫国笑道:“惊讶吧?老程。这是婉chūn她们缴获的!婉chūn,你向程副司令汇报一下,不然他这个财迷今天晚上肯定是睡不着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大买卖

程政委哈哈一笑,摆手道:“司令员休要笑话我。我老程穷光蛋一个,是没见过这么多钱,难不成司令员你就见过?”

郑卫国嘿嘿一笑,没有回答。事实上他还真见过,而且是真正的大场面,远非院子里这几十口箱子可比。那是穿越的头一年,国家金库转移。郑卫国当时负责转场安全,并以副总指挥的身份全程参与了整个过程。那个阵势,相信见过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然,国家金库储量大不稀奇,女兵队能缴获这么多才让人感到震惊。毕竟冀中地方财政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就算是八路军总部或者北方局也不是想拿就拿得出来的。

小桃见他们说笑,忍不住探出头来,娇声道:“总司令,程副司令,这些金银都是我们女兵队从汉jiān家里查抄出来的。”

郑卫国一愣,奇道:“哪个汉jiān家里有这么多钱?”

陈婉chūn抿嘴笑道:“不只一家,这段时间我们一共查抄了四十多家吧,其中比较富裕的有七八家。这些箱子里面都是金条跟大洋,其它的像古玩瓷器、贵重财物都没有带过来。”

进入冀中之后,陈婉chūn闲不住,要求“以打代练”。恰好段双虎的三分区缺人,郑卫国就把女兵队派过去帮忙。

三分区在什么位置?前文曾介绍过,在永定河与清水河之间。再说得直观一点,就是北平、天津、保定三点之间的三角形区域。这一范围内的地主跟别的地方有所不同。称为商业型地主。

跟传统型地主只是放贷吃利,佃田收租不同,商业型地主主要是通过商业贸易来牟利,有些地主家的买卖还做得很大。传统型地主收上来的粮食再多,也只能烂在地窖里。商业型地主却可以换成现钱,然后又用这笔钱置宅购产,像滚雪球一样积累大量的财富。

河北游击军第七路孟阁臣所部曾在易县市头村查抄了一户叫范落印的大地主,光搜出的金条和银元就装了几十条麻袋,用十八头键骡才运完。

范家就是典型的商业地主,不仅在乡下广置田产。在北平、天津也有大量的钱庄货栈。仅天津的买卖铺子就被人称做“范家一条街”。要是搁现在,怎么着也是全国百强民营企业家了。

陈婉chūn率女兵队赶到三分区的时候,正值华北rì军全面收缩,大部分县城都交由伪军和汉jiān管理。所以当时三分区的主要作战对象是伪军以及汉jiān地主家的家丁。

伪军一般比较好对付。这些人战斗意志薄弱(有胆量就不会当伪军了)。见势不妙就作鸟兽散。真正难对付的是那些大汉jiān眷养的家丁,这些人里面有的世代在地主家里为奴为仆,对东家非常忠诚;还有的则是职业打手。常年舞刀弄枪,有很强的战斗力。

此外,那些大汉jiān虽然臭名昭著,但往往对本村本族的人非常照顾。整个村子的人也很团结,排外意识非常强烈。派小部队去根本打不赢,派大部队又容易造成大量百姓死亡。

民国时期,北方地区的宗族势力很强。七里八村的,大多是亲族故旧,关系盘根错节,非常复杂。这些百姓都是抗rì团结的对象,打死一个得罪一家,就会削弱抗rì的力量。所以不仅要清除汉jiān,还要尽量少杀人,否则加剧仇恨,不利于根据地的发展。

段双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感到左右为难。恰在此时,女兵队赶到了。陈婉chūn听说这个情况之后,就主动请缨出战。当时男兵们曾遍瞧不起女兵,认为她们体力弱,战斗力不行。几番请命之后,段双虎才勉强答应让陈婉chūn试一下。

让三分区各部瞠目结舌的是,女兵队第一战就大获全胜,干净利落地除掉了当地最大的一个汉jiān。然后一发而不可收拾,接二连三“定点清除”几十户汉jiān地主。吓得当地的汉jiān、伪军头目连夜逃往北平、天津、保定等地,剩下舍不得逃的也纷纷向三分区请降。女兵队的名声也是这个时候传开的,就连大后方的老百姓都知道冀中有一队女兵,专杀鬼子和汉jiān。

程政委奇道:“三分区的主力部队都没做到的事情,你们女兵队是怎么做到的?”

陈婉chūn想了一下,解释说:“那些汉jiān躲在村子里面,就像苍蝇飞到了饭碗里,用棒槌砸是不行的,必须要有更jīng准快速的打击手段。”

女兵队在三分区就是采取的“扑蝇战术”,首先派人进入目标盘踞的村庄侦察,确定目标位置,画出敌人的布防图,找到防御漏洞,然后据此制订行动方案。最后挑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执行“斩首”行动。

相对于男兵而言,女兵确实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优势。比如在侦察环节,一个男侦察兵往往刚进村子就被村民们识破。女兵则不同,就算村民们看着面生,一般也不会产生jǐng惕。

加上女人天生是演员,乞丐、红娘、接生婆、戏班子,扮啥像啥,进出村庄如入无人之境,有时候甚至能直接进入汉jiān家里“踩点”。

再比如说进攻环节,男兵稍有闪失就有可能导致行动暴露。女兵则不同,一般jǐng戒的士兵听到有女人声音,大多会好奇地过来查看一下,而不是选择第一时间鸣枪示jǐng。

程政委听了很高兴,对陈婉chūn说:“陈队长,你们这次任务完成得非常好!司令员,我们军区是不是应该给予嘉奖?”

郑卫国点头笑道:“必须的,那几十箱子金银就能顶咱们一年的军费了,这可是解了军区的燃眉之急啊!”

程政委连连点头,呵呵笑道:“不错。要是不打大仗,应该还能长一些。”

小桃突然冒出了一句:“其实三分区还有好多大户呢,要是全部查抄得多弄多少钱啊,可惜段司令员不让咱们动手。”

陈婉chūn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斥责道:“胡说什么!我们抄的都是汉jiān,那些没当汉jiān的怎么能查抄?要是谁有钱我们就抄谁,岂不是成土匪了。”

小桃撇撇嘴,不高兴地说:“现在没当,迟早也会当的,现在不抄。到时候这些钱就全落到鬼子手里了。”

程政委没想到小桃竟然敢当正副司令的面儿顶撞上级。打趣道:“这名女同志还挺厉害的嘛,跟一只小豹子似的。”

小桃最喜欢别人夸奖,高兴地说:“程副司令,您也觉得我说得对?”

程政委看了郑卫国一眼。摇头说:“你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我们却不能那样做。”

小桃郁闷地说:“为什么呢?”

郑卫国解释说:“第一是不能违背抗rì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第二。无理由地对大地主动手会引起根据地富裕阶层的恐慌;第三么,有可能把一些人逼到rì本那边去,不利于根据地的稳定。”

小桃吐了吐舌头。崇拜地说:“总司令您可真厉害,一下子说出这么大道理来!您快教教吧,队长说了只要我好好学习就让我当分队长。”

郑卫国笑道:“讲大道理我可比不过老程,你要想学的话,跟程副司令学吧!”

程政委嘿嘿一笑,没有理会这茬儿,又建议道:“司令员,看来女兵在某些特定场合还是很有优势的。我看女兵队的规模可以再扩大一下。一分区和二分区遇到的问题也不少,派女兵部队兴许会有奇效。”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可以适当增加人数,不过近期可能不行。”

程政委疑惑道:“为什么?”

郑卫国转过头对正在清理财物的柱子说:“柱子,你派内卫部队把这批物资送到后勤部去。”又对程政委和陈婉chūn说:“老程,婉chūn,你们两个随我进来。”说着就向作战室走去。

小桃嘟着嘴巴问道:“总司令,那我呢?”

郑卫国想了一下,笑着:“这是机密会议,你暂时还不能进来。”

女兵队最初是郑卫国亲自指导的,训练方法跟特种兵基本相同,但训练强度减半。后来,郑卫国逐渐发现自己那一套不适合女兵,因为女兵在体力上天生不足,再怎么苦练也不过是战斗力略强一点的部队,甚至还不如普通部队的尖刀连。

这样的话,花大力气训练女兵就没有意义了,因为同样的jīng力和时间花在男兵身上,足以带出两个战斗力不错的连队出来。

就在郑卫国考虑将女兵队转为民兵部队的时候,部队在一次行动中抓到了一名rì本女特务,就是樱子的表姐,一个华裔rì本人。这个女特务表示愿意合作,郑卫国便让她在女兵队担任了一段时间的教官。

不得不说,rì本训练特务的手段还是很不错的。一番整训之后,女兵队的战斗力迅速得到了提升,就是部队作风显得散漫了一些。因为特务属于特工的范畴,跟军队有很大的区别,加上平时经常要化装成平民,军人的痕迹要尽量掩盖。

随着女兵队的发展,这一情况越来越明显,像小桃不过是一名士官,当着郑卫国和程政委的面都敢插嘴,这在其他部队是绝对不允许的。

到了作战室,郑卫国随手将酸梅汤放到一边,对他们说:“你们渴了就自己泡茶,我就懒得动手了。”

程政委嘿嘿一笑,说:“司令员可不能太抠门了,我早就闻到味儿了,缸子里面是酸梅汤不是?赶紧的给我们来一杯。”

郑卫国笑道:“算你鼻子灵,不过我刚才是抱着缸子喝的,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就倒。”

程政委满不在乎地说:“相当年我长征的时候,马尿都喝过,还怕这个!”

婉chūn瞪大眼睛,惊讶地说:“啊,那怎么喝啊?”

郑卫国笑道:“你别听他瞎吹。下次他要说这话,你就端一杯马尿过来让他当场喝下去。”

程政委打个哈哈,笑骂道:“去,成心给我添堵不是?”说着举杯一仰而尽,喝完之后又把杯子伸了过来,催促道:“快,再给我满上!”

郑卫国说:“等一下,我先给婉chūn倒一杯吧。”

婉chūn摆手笑道:“总司令,这汤是芷兰给您熬的吧?我就不要了。”

程政委一愣,有些不好意思,说:“算了,我就喝一杯吧!”又对郑卫国说:“司令员,您把我们叫来有什么吩咐?”

郑卫国将缸子放到一边,解释说:“冯锟从天津传来消息,说最近打算干两笔大买卖,要求我们紧急增派人手。”

程政委忙道:“什么买卖?”

郑卫国走到窗子边上看了看,又将房门打开,低声道:“正金银行和rì军在天津的物资仓库。”

“啥?”程政委吓了一跳,惊得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双赢

横滨正金银行是rì本早期设立的外汇专业银行,于公元1880年(光绪六年)成立,主要经营对外汇兑、贴现等业务。

随着rì本在明治维新之后逐步强大和清zhèngfǔ的rì益没落,rì本帝国主义加紧了对华侵略。这个侵略是全方位的,不仅有军事、政治层面的,还有经济金融层面的。其中,横滨正金银行就是rì本帝国主义对华进行经济侵略的重要金融机构。从1893年在上海建立分行开始,横滨正金银行陆续在中国开设了大量的分支行,掠夺了大量的财富。

在整个侵华战争期间,正金银行配合rì本侵略军控制沦陷区的金融,摧残中国民族工业和金融业,扶植rì军控制的工矿企业和伪组织银行。这是一只看不见的幕后黑手,其危害程度远远超出一个jīng锐师团。

1937年,rì本侵占华北以后,天津海关和北四行先后落到了rì军手中。存在这些地方的大量黄金和白银来不及运出,全部成了rì军的战利品。而据可靠情报,目前这批贵金属就存在位于英租界维多利亚道(今解放北路80号)的正金银行天津分行。

郑卫国上一次去天津的时候就打算将这家银行给抢了。可惜当时时间太紧,准备工作又不充分,就没敢贸然行事。之后这几个月冯锟一直在想办法,特别是听说rì本有意将这批贵重金属运回rì本,他们不得不冒险加快了行动步伐。

程政委疑惑道:“在天津抢银行只怕不太容易吧。何况还是在英租界?冯锟他们制订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郑卫国解释说:“他们在正金银行附近租下了一套房子,然后借市政公司的掩护挖了一条地道,据说目前已经非常接近银行的位置了。不过单凭他们的力量很难把东西运出来,所以才紧急向我们求援。”

程政委想了一下说:“即便有地道恐怕难度也不小,别的不说,光金库的大门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打得开的。而且天津有rì军重兵把守,一旦行动失败,行动队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是啊,确实非常危险。但风险和收益都是成正比的。只要这次行动成功了。那我们根据地至少三年的经费就有保障了。如果分摊到整个华北,最起码也能用上一两年。”

程政委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大一笔财富确实让人无法拒绝,哪怕牺牲再大。又问道:“司令员。那rì军在天津的军火仓库又是什么情况?”

郑卫国解释说:“这个仓库里面存放的并不是rì军自己的武器。而是开战以来缴获的**武器。这些武器和rì军的制式武器口径不合,后勤供应无法保障,所以一直收在仓库里。”

程政委打趣道:“难不成这里也挖了地道?”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不是!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慢慢说给你们听。”

自打惦记上这批武器,郑卫国和冯锟一直在想办法,为此绞尽脑汁,后来还是冯锟在天津打听到rì军有意在绥远新建一批伪蒙军,就建议郑卫国伪装成rì军驻蒙疆代表前来搬运。这样可以正大光明地将武器运走,甚至还能借用rì军的运输车队。

程政委置疑道:“我怎么听着像是天方夜谈?这恐怕比抢正金银行还难吧!伪装成蒙疆代表起码要有相应的证件和公文,这个证件和公文怎么伪造?只要有一处漏了马脚就会前功尽弃。好吧,就算这个可以搞定,天津方面难到不会向蒙疆的驻军求证?也就是一个电话,或者一封电报的事情。”

郑卫国嘉许地点点头,说:“你分析得很对,所以我得知这个计划以后立即发电报给120师,请贺师长出面帮忙。同时又跟刚到绥远的傅作义将军取得了联系。”

120师的大青山支队就在蒙疆,并通过内蒙古人民党的关系在伪蒙军内部安插了不少钉子,和伪蒙高层暗中也有来往。伪造一份证件和公文对他们来说再容易不过了,绝对可以以假乱真,因为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但郑卫国考虑地更加周全,直接花钱策反了一名叫李承元的伪蒙高官,承诺事成之后给他一大笔钱,并护送他到国统区或者干脆出国。

当时rì军在蒙疆的政策十分残酷,就连伪蒙高层都感到非常不满。伪蒙领袖之一的德王曾抱怨说:“就算是傀儡政权也没有搞得这么明显的。”所以在郑卫国的金条攻势下,李承元很爽快地就答应下来。

经过一番周密的安排之后,李承元向上峰请示从天津筹集军火,以便扩编部队,并主动请缨。德王做梦都想扩充自己的势力,看到这份计划之后立马就答应了下来,还给李承元一大笔活动经费,让他到天津之后多弄点儿武器。

当然,德王并没有权力擅自扩充伪蒙军,必须要先征得蒙疆派遣军的同意。好在rì本当局这次很好说话,同意由德王自行筹备武器。一方面是看在德王掏出的大洋的面子上,另一方面伪蒙军李守信部势力太大,蒙疆派遣军希望能借助德王的势力牵制一下,免得李守信脑袋发热。

李承元得到公文之后迅速向天津赶去,并在途中直接拐进了八路军根据地。在事情圆满结束之前,他必须在根据地呆上一段时间。至于证件和公文则火速送往冀中,估计这两天就能送到郑胡子的手上。

程政委听完之后,忍不住拍案叫绝,大笑道:“好,好,有司令员这番布置,我总算是放心了。”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程政委还在晋察冀。所以还是第一次听说。

陈婉chūn却皱了皱眉,疑惑道:“总司令,这两个行动似乎都不太适合我们女兵队。”

确实,抢银行是个体力活,别的不说,光搬金条就得把女兵们累趴下。智取军火库就更不能带女兵去了,否则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郑卫国赞许道:“你果然细心!在这两次行动中你们女兵队只是承担辅助任务,行动完成之后我打算让你们长驻天津,执行一些特别任务。”

陈婉chūn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声道:“我明白了。”

程政委感到有些担心。说:“rì军的作风败坏。派女兵队去天津会不会有危险?”

郑卫国解释说:“从我们上次去天津的情况来看,当地的治安还算良好。天津毕竟是一座国际xìng的大城市,rì军多少要顾虑一下国际影响。当然,绝对的安全是不可能的。婉chūn你们去了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事实上。在rì军稳定统治的区域。他们还是能够约束军纪的。以便维护统治的稳定xìng。只有在游击区、根据地,小鬼子才会肆无忌惮地杀人放火、jiānyín掳掠,用这种残暴手段震慑民众。削弱反抗力量。

陈婉chūn上次也跟着去了天津,心中多少有底,忙应了一声,表示没有问题。

郑卫国见她没有异议,就说;“那好,你先回去挑选去天津的人选,人数不宜太多,十人左右就行了。另外,在行动之前一定要绝对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许提起。”

陈婉chūn忙道:“是,总司令!”

郑卫国点点头说:“那你去吧!选完之后我会亲自来看一下。”

陈婉chūn走之后,程政委想起后勤部那边还有一大笔横财没处理,也没心思跟郑卫国多聊,就急匆匆地赶过去跟杨教授分账去了。这笔钱数目巨大,地方上肯定是要分上一笔的。至于是三七分还是五五分,就要看杨教授和程政委的本事了。

晚上,程政委一脸疲惫地赶了回来,却很兴奋地说:“多亏了女兵队,我和晋主任(指后勤部主任晋梦奇)总算不用为部队的经费发愁了。”

郑卫国笑了笑,问道:“那明年呢?”

程政委信心满满地说:“有一年的缓冲期,我就不信到时候筹不到钱。”

郑卫国摇了摇头,反驳说:“如果不打仗当然没问题,只打小仗问题也不大,可一旦rì军大规模扫荡呢?到时候根据地的经济和民生肯定要受到很大的影响,我们必须未雨绸缪才是。”

程政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看来还真得去天津的正金银行走一趟?嗯,扫清黄、赌、毒的行动也该准备妥当了。我再去催催杨教授,争取早点儿把这事儿解决了。”

郑卫国突发奇想,笑道:“这个需要杨教授把情况摸清楚了才好动手,暂时不要急。其实根据地内部还有一笔财源,就看咱们手段如何。”

程政委一愣,说:“根据地内部?”他猛然想起今天小桃提到的那些大地主,恍然大悟,惊呼道:“你是说根据地内部那些有钱的财主?这可不行,是要犯纪律的!你刚才不是还批评小桃了吗,怎么自个儿却犯起浑来了?”

郑卫国解释说:“老程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说派人去查抄,而是要拉他们入伙做生意。”

程政委一愣,疑惑道:“什么生意?这兵荒马乱的,万一赔了算谁的?”

郑卫国笑道:“这个生意是稳赚不赔的。”

晋梦奇主任曾提议在冀中建立商社和银行,但当时根据地并没有启动资金和有经验的人才。郑卫国刚才突然想到,为什么一定要用自己的钱做生意呢?

如果不能赚钱,绝对控股权没有任何意义。只要这个生意有钱可赚,郑卫国甚至愿意把经营权也让出来。

比如说冀中银行,发钞权当然要控制在行署,而商业放贷行为则可以放开。还有商社,行署方面只需要派人监管就行,董事长完全可以让财东们来担任嘛。

程政委听得一头雾水,想了半天才弄明白:“司令员,您要跟那些大财主合伙做生意?这恐怕不好吧!”

郑卫国笑道:“有什么不好的?财东们出钱,负责rì常管理,我们只需要在行政上给予帮助,然后坐地分钱就行了。”

程政委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吃干股?财主们又不是傻子,凭什么白分咱们钱呢?”

郑卫国解释说:“怎么是白分呢?比如说商社,整个根据地的进出口贸易(指进出根据地)都交给他们去打理,这一年下来得赚多少钱?”

程政委一拍脑袋,说:“好像是这个理儿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又感觉是财主们占了便宜,咱们反而吃亏了。”

郑卫国笑道:“我们一分钱都不出,吃什么亏?而且根据地紧缺的物资也可以交由商社去办,给地下活动的同志减轻负担,降低风险。这就叫做双赢,大家一起发财!”(未完待续……)

ps:地震、感冒、停电、断网,这个星期太不顺了。

第三百三十章 新的麻烦

郑卫国没兴奋多久,猛然发现冀中根据地想要办银行和商社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商社还好说,毕竟**内部倒卖物资已经不是新闻了,像鸦片、军火、粮食,还有药品,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卖的。

银行就不同了,尤其是拥有发钞权的银行,几乎是一个dúlì政权的象征。更过分的是郑卫国要发行的还不是法币,这让奉行一个国家,一个领袖的常凯申委员长情何以堪?

不过地方dúlì发行钞票并非没有先例,江西的苏区就不说了,像东北、山西、云南都曾发行过自己的货币。特别是山西,阎老西儿在曾三发“省钞”,其中最后一次就是1938年5月间开始的,一直到1940年因百姓激烈反对才作罢。

在1935年的法币政策实施之前,除zhōngyāng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中国农业银行等四行以外,全国有发行权的银行和银行机构共三十家,发行总额达三亿元。至于地方银行发行的钞票和各种工厂、商店、钱庄或其它非金融机构所发行的私票,更是混乱已极。

实施法币政策之后,国民zhèngfǔ加强了金融管制,虽然发钞银行还有四家之多,但这四家(即上面的提到的中、中、交、农)无一不有国家背景和江浙财团的身影,实际掌舵人就是传说中的“四大家族”。

郑卫国和冀中根据地现在的地位非常尴尬,论dúlìxìng不如阎老西儿。所以老西儿敢肆无忌惮地办银行,发省钞。常凯申不仅不敢发火,还得小心笼络,生怕这老汉一怒之下投了rì本或者八路。事实上,郑卫国跟河南的商震、绥远的傅作义有些类似,只有军事实力,缺乏政治和经济等软实力支撑。

论亲厚又跟真正的zhōngyāng军没法比,或许之前委员长还存着“招安”的心思,但随着郑卫国在东北军内的影响和地位不断提高,这个想法恐怕早就抛到爪洼国去了。当然。就算再亲厚。常凯申也不会把金融权交到郑卫国手上的。

可不办银行也不行,因为华北rì军已经开始发行伪币了,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联银券”。由于rì军大肆印刷,联银券发行后不久便急剧贬值。北平有民谣“孔子对天坛。五百当一圆”进行讽刺。(注:联银券上面印着孔子和天坛的画像)

伪币虽然没有任何信用可言。但依靠rì伪当局的强力推行必将在华北大肆流通。如果各根据地不采取切实办法加以应对,那整个华北的金融都将被rì伪军控制。所以,不仅要办银行。发钞权也得拿到手。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取得武汉方面的谅解,郑卫国担心因为这件事情影响跟军委会的关系。要知道现在很多方面第四十一集团军都离不开军委会的支持,比如说跟德国的军火交易。

周参谋长显得有些乐观,劝解道:“总司令您不用多想,这件事情委员长肯定会支持的。不过按您说的直接发行冀中币可不行,我们必须表现地灵活一点儿。”

郑卫国对官场上的事情不太懂,奇道:“怎么灵活?是请zhōngyāng财政部的人下来指导,还是直接花钱贿赂?十万元以内都可以考虑。”

周参谋长呵呵一笑,说:“都不用,您直接向军委会请示就行了,但这个新币种不能叫冀中币,更不能叫人民币,还是得叫法币。”

郑卫国一愣,说:“发行法币?这不是跟中、中、交、农四大银行的地位一样了吗?委员长怎么可能答应?”

周参谋长解释说:“跟四大银行当然不能比,我们只要保证这种货币仅在华北流通就行了。换句话说,还是一种地方币种,不具备在全国范围内流通的资质。只要不影响大后方的金融,我想委员长是不会为难咱们的。”

郑卫国还是没弄明白,疑惑道:“那不还是冀中币吗?”

周参谋长笑道:“不一样!您换个名字,委员长就会认为您是在主动维护zhōngyāng权威,心里一高兴事情就好办了。您要是不给这个台阶,委员长可能也会答应,但心里落个疙瘩,说不定哪天就会翻脸。”

郑卫国总算有点明白了。说白了,还是实力的问题。随着东北军向郑卫国靠拢,他已经不是普通的集团军总司令或者战区副总司令了。委员长心里就算再不满,也不会轻易跟他翻脸。当然,如果想要长期合作的话,还是需要一点儿政治智慧的,比如说给委员长一个台阶。

想通了之后,郑卫国就把事情交给周参谋长去办。依他对国民zhèngfǔ和军队的了解,这点儿事情应当不在话下。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好,总司令请放心,银行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不过八路那边还得由您出面解释。毕竟筹积准备金和物资调度的事情还需要他们配合。”

郑卫国说:“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办!”

这等大事确实要得到延安方面的支持,否则免不了有后遗症。好在延安方面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因为晋察冀边区已经抢先把银行办起来了。不得不说,在金融方面,gc党比国民党要专业得多。

早在1938年3月20rì,晋察冀边区银行就在山西五台县石嘴镇的“普济寺”开幕营业了,同时还发行了一元和五元的晋察冀边区银行钞票。有趣的是,这种钞票跟陕甘宁发行的边区票一样,都是“粮本位”的。

当然,即将成立的冀中银行跟晋察冀边区银行是有区别的。比如说股本,冀中银行是由民间集资的形式来完成的,有商业银行的xìng质。边区银行纯粹是一家“zhèngfǔ银行”,相当于边区的央行。

对于冀中这种“新举措”。延安方面并非没有疑虑,主要是担心资本家的“弹衣炮弹”会腐蚀干部,影响党风廉政建设。同时,也担心地主阶级的加入会使得四十一集团军“变质”,从而倒向国民党一边。

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太祖亲自拍板,同意由冀中率先试行。因为这个方法的好处也非常明显,简而言之——让别人用别人的钱给自己挣钱,天下间还有比这个更划算的买卖么?

得到延安方面的回复之后,杨教授和程政委就带着军政班子里面的鼓动高手四下游说。劝说根据地内那些有名望的大地主、大财主、资本家(冀中有一些轻工业)入股冀中银行。虽然国府的批文还没拿到。

gc党的办事效率确实惊人,也就一天的功夫就动员了十几名有钱的财东,总共筹集了元的20万现大洋的股本银子。要知道就算是北四行之一的大陆银行,最初资本也不过200万大洋。由此可见。冀中民间是真的富裕。而且抗rì热情也足够高。否则没人愿意从地下把“子孙钱”挖出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冀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差点儿影响了银行的开业和准备已久的“天津计划”。还是河北民军的事情,只不过矛盾彻底公开化了。

前文曾介绍过。河北民军先遣军司令张存实的真实身份是地下党,但总指挥张荫梧并不知情,还傻呼呼把他派来“调停”。调停什么呢?名义上是调停博野民军司令张仲翰与下属两个团长之间的关系。实际上是想重新获得博野甚至周边六县的控制权。

冀中早被郑胡子视为囊中之物,更何况博野县紧挨着蠡县,岂容他人染指?于是郑卫国就暗中指示先遣军司令张存实发动军变,伺机夺取这支部队的指挥权。

张存实历史上曾经担任过冀中情报机关的负责人,有多厉害就不用说了。他先花了几天的时间将博野民军各派系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然后召集各团团以上军官开会。

当时博野民军有三个团,一团团长由副司令张子元兼任,驻扎在城东;二团张文祥任团长,驻扎在大程委镇;三团李侠飞任团长,驻扎在北杨村“四存中学”。

博野民军司令张仲翰之前已经介绍过了,是地下党,自然是支持郑卫国这边的。那位张子元副司令曾是吉鸿昌的部下,政治态度可想而知。而二团团长张文祥和三团团长李侠飞都是张荫梧的铁杆。

张、李二人见张存实是张荫梧派来的,丝毫没有戒心,接到命令后二话不说就来赴宴了,连jǐng卫员都没带几个。酒席间有没有摔杯不知道,反正两人都被当场抓了起来。二团和三团顿时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轻而易举地就被解除了武装。

随后,张存实又对部队进行清理,凡是被认为是张荫梧的人都被抓了起来。当然,看在同胞的份上并没有大开杀戒。愿意继续抗rì的,可以留下来,而且职务待遇不变,只是需要换一支队伍。想去找张荫梧的,也不拦着,甚至还可以酌情发放路费。

整顿完成之后,张存实就以冀中民军司令的身份在博野公开宣布将接受第四十一集团军的统一指挥,从此脱离河北民军。郑卫国当然欣然表示接受,早已准备好的步兵35旅迅速进入博野县,对原博野民军进行打散整编。从此,博野民军就成为一个历史名词了,而35旅也凭空多了两千人马,实力大增。

张荫梧此时还在山西陵县猫着,闻讯之后差点儿没气死,当即命令河北民军副总指挥王长江率领三个团兵进博野,企图夺回冀中民军的领导权。同时接到命令的还有民军副总指挥乔明礼,乔部当时就在冀中,已经发展到六个支队,共计七、八千人马。

大战,似乎不可避免!

郑卫国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也很震惊,对周参谋长说:“这个张荫梧是不是疯了?难道他以为手下那三瓜两枣打得过我们四十一集团军?”

根据情报显示,王长江带来的是河北民军第一、第六、第七,一共三个团的兵力。其中第一团、第七团是所谓的核心团,装备较好。但是再好也不可能跟正规军相比,就算是三个团加起来也未必打得过97军一个团。

乔明礼部人马虽多,但大部分都是溃兵、土匪、地主武装和反正的伪军,这些部队不加以改造,很难发挥出战斗力。事实上,乔明礼坐拥八千人马也只能打打游击,哪怕是碰到rì军一个加强中队都束手无策。

周参谋长笑道:“怎么可能!张荫梧再狂妄也不至于如此。依我看,他多半是想借助舆论的力量迫使我们让出博野县,并不是真的要跟咱们交手。”

郑卫国眉头一皱,心想这倒是有点儿麻烦。毕竟河北民军也是军政部明令认可的抗rì武装,自相残杀总是不好。

ps:首先向大家道歉,昨天的这个时候才更。其实昨天晚上我已经写好了,但是铁通网铁不通,试到凌晨两点还是无法登录,所以只好先睡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不起眼的情报

“报告!”通讯参谋匆匆赶来,双手递上一份电报,焦虑道:“总司令,冀南方面传来情报,称河北民军王长江部已经正式从山西陵川出发照目前速度来推断,不rì即将抵达冀中。”

郑卫国面sè一沉,接过电报匆匆看完,随手扔在桌上,愤恨地说:“张荫梧也太不识抬举了!给脸不要脸,我难道还会怕他不成?”

为了避免跟河北民军发生冲突,郑卫国特意致电张荫梧,提出和平解决此事。为了体现诚意,还表示可以给河北民军援助一笔军费和武器,以帮助他们在太行山区发展。没想到这个张荫梧根本不予理睬,还四处宣称要北上抗rì,收复博野。

在王长江部开拔之前,张荫梧还在山西陵川县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出征仪式,并亲自在会上讲话,鼓舞士气,宣称什么冀中是河北人的冀中,冀人治冀,还要严惩民军内部的“叛徒”。同时,张又向战区和军委会申诉第四十一集团军擅自攻击友军,破坏抗战,要求军委会予以严惩。

程政委拿起电报看了一会儿,皱眉道:“这个张荫梧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看这架势,真要跟咱们争博野?”

周参谋长笑道:“不可能!张荫梧这个人我了解,自以为是,又死要面子。他肯定是想借机多勒索我们一笔,顺便把面子捞足。”

郑卫国皱眉道:“我们提出的十万块大洋,外加一千条步枪的价码也不低了,都够他武装一个团的了。这都不能满足,他还想要什么?”看在抗rì的份上,郑胡子做些让步没问题,可要是想把他当凯子宰可不行。

周参谋长摇头说:“总司令,依我看和平解决此事是不太可能了。既然他不愿意跟咱们谈,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王长江这三个团也吞掉,看他还怎么跟咱们斗!”

“呃,这不好?”郑卫国显得有些犹豫。吞并博野民军和先遣队还好说,因为是张仲翰和张存实主动投靠过来的。人家想当正规军,想为抗rì做出更大的贡献,有什么理由拒绝?可王长江部就不同了,没有正当的理由怎么能擅自攻击友军?

抗rì战争中后期国内各派系确实没少内斗。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皖南事变。但那是在40年10月间,中rì之间的战事已趋于平稳,内部矛盾重新激化的时候。总体上来看,一直到1939年底的“十二月事变”之前,国内各派系还是比较克制的,并没有大规模冲突。

兄弟阋于墙。外敌才会打上门来,郑卫国不希望由自己来开这个头。

程政委却赞同周参谋长的主张,他认为从收编博野民军那天起,第四十一集团军就注定跟河北民军不对盘了。既然做不成朋友,关键时候就不要手软,该出手时要出手。

郑卫国问道:“那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按郑卫国的想法,最好是能够说服王长江。和平收编该部;如果他们不答应,可以劝其退出冀中,并适当予以支援;只有在万不得以的情况下才能动武。

周参谋长笑道:“不是有现成的例子吗?有张仲瀚、张存实两位司令做表率,我相信王长江会做正确选择的。”

郑卫国眼睛一亮,忙对程政委说:“这个王长江是我们的人吗?”周参谋长虽然是**系统的,但跟郑卫国走得很近,所以大部分事情都没有瞒他。

程政委无奈地笑了笑,说:“哪有那么多地下党?”这倒是。要是一连派三个司令都是地下党,张荫梧也太扯淡了。三人相视一眼,都忍不笑了起来。

周参谋长笑了一会儿,说:“不一定要是地下党。王长江这个人我听说过,爱国热情和抗rì积极xìng较高,在这个大方向与我们是一致的,这就是我们和谈收编的基础。”

郑卫国和程政委一听。连连点头。

周参谋长有些得意,又继续讲道:“其次,河北民军不过是一支游杂武装,全靠张荫梧的个人威望来支撑着。内部结构并不稳固。历史经验告诉我们,这样的部队一捅就散。”

郑卫国赞许道:“不错,就跟冯玉祥的西北军一样。”

程政委哈哈一笑,说:“确实有相似之处。不过拿张荫梧跟冯玉祥比,真是抬举他了。”

周参谋长接着讲道:“还有第三点,我们是正规军,总司令还是战区的副总司令。有地盘、有番号,有后勤,这些都是张荫梧给不了的。”

郑卫国点点头说:“只要王长江愿意过来,我可以给他一个旅长当当!”

周参谋长说:“好,有总司令这句话,事情就好办了。”又建议道:“既然要收编,索xìng连乔明礼一起收编好了。”

郑卫国笑道:“行,也照此办理。乔明礼如果愿意来的话,可以让他在97军当个副师长。”现在第四十一集团军都是一军两师,一师两旅,一旅两团的建制。副师长和旅长就是高级军官了,待遇很高。

程政委想了一下,说:“要不把张仲瀚和张存实请来,听听他们的意见。”

郑卫国点头说:“嗯,好!事不宜迟,立即请他们过来。”二张自打河北民军组建之初就在其内部活动,了解甚多,必有帮助。

此时原博野民军已被收编。张仲瀚在35旅补充团任团长,张存实被调到冀中军区担任情报处处长,原情报处长刘自达改任敌工处处长。

敌工处的意思就是对敌工作处,专门策反、拉拢汉jiān、伪军,以及摇摆不定分子。刘自达在平汉线任职多年,这个工作最适合他。而张存实历史上就是冀中的情报处长,郑卫国就让他“官复原职”了。

二张接到命令之后,迅速赶到了指挥部。他们开始以为是博野民军又出了什么问题,吓了一跳,得知计划后才松了一口气。

张存实忙问道:“总司令,如果乔明礼和王长江投靠过来,您打算委任一个什么的职务?”

郑卫国说:“乔明礼到97军任副师长,王长江任旅长。当然。如果不满意的话,条件可以谈。”他心里想得很清楚,与其在冀中打一场内战,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不就是一顶官帽子吗,有能力你就上,不行的话再撤下来就是了。

张存实欢喜道:“这就好!总司令,职务其实不用这么高。我建议给乔明礼一个旅长。王长江一个副旅长就行了。”

他解释说乔明礼这个人有很强的dúlìxìng,自我意识强烈。像这样的人都是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给一个副师长,还不如给一个旅长。而王长江恰好相反,他这个人没有什么权利yù望。只要给他一个抗rì杀敌的机会就行了。

郑卫国听了有些感动,说:“好!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办,只要乔、王两位能够顺应形势,维护冀中安定团结的局面,我绝不会亏待他们。”

张存实忙站起身来,敬礼道:“请司令员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不愧是历史上的牛人。张存实接手之后很快跟乔明礼取得了联系。经过一番面谈,乔明礼终于答应率部加入第四十一集团军。他是河北民军内部唯一能跟张荫梧分庭抗礼的人(他跟张是保定军校同学,还有傅作义、楚溪chūn也是),此举在河北民军内部引起了极大的震荡。

张荫梧见势不妙,生怕王长江也步了后尘,慌忙电令王长江回援山西。岂料张存实下手更快,王长江还在途中就正式宣布加入第四十一集团军,就连奉命监督王长江的副司令吴嘉谟也跟着投了过来。

至此。河北民军在河北的势力几乎被清扫一空。张荫梧又恨又怕,只得率余部转战至中条山区。唯一让郑卫国不爽的是,张荫梧卸下的河北省民政厅厅长一职被大特务康泽捞去了。

康泽虽然在夺嫡之争败给了常凯申的大儿子尼古拉,但能力还是有的。尤其是他那套法西斯手段,组织严谨,纪律严明,给冀南的一二九师找了不少麻烦。现在又当上了民政厅长。双方的斗争必然更加激烈。

当然,冀南的事情郑卫国一时也插不上手,只要鹿仲麟和康泽不来sāo扰冀中就要烧高香了。

郑胡子目前最关心的还是六件大事。第一,冀中银行和商社的开办;第二。军校建设与部队整训;第三,天津计划的实施;第四,河北民军的收编;第四,德国武器的运输。另外,还有第六点——根据地“扫黄打非”行动。

在和张荫梧斗法的同时,郑卫国忙里偷闲,这些大事的进展也没落下。首先就是冀中银行终于获得国民zhèngfǔ财政部的批文,只等筹足款项就可以开业。商社的进度还要快一些,因为冀中本来就有不少商社,只要稍加整合就行。

军校建设和部队整训也慢慢步入正轨。郑卫国相信,只要再给他三个月的时间,第四十一集团军的战斗力必将大大提升。到时候就算rì军大举来袭,有这近十万大军作保障,也不用感到害怕了。

天津计划与扫黄打非行动都在筹措当中,相信不久之后就能正始开展。河北民军的收编也是波澜不惊,张仲瀚、张存实两部已经顺利地融入了第四十一集团军,乔明礼部的整编工作也已经全面展开。王长江部还在路上,但是大局已定。

就连德国佬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表示货船已经顺利地进入了印度洋,最迟一周之后就能到缅甸的仰光港,然后就能沿着新建成的滇缅公路送到中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吓得郑卫国心里呯呯直跳。大约是两个月前,郑胡子突发奇想,向组织提供了一个不确切的情报——一名蓝衣社分子,化名蓝苹,已经混入延安,目标是中g高层。

组织上开始并没在意,毕竟像这样的情报他们每天不知道要接到多少,何况郑卫国自己也承认来源不可靠。但是随着这两个月以来,郑卫国提供的情报越来越准,zhōngyāng保卫局终于坐不住了,开始终新审视这条情报的价值,并着手展开调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叫蓝苹的女特务尽然已经潜伏到了杨家岭(党zhōngyāng驻地),其目标和动机也让李克隆等人惊出了一身冷汗。随后的审查当中,保卫局非常清楚地查明了这个女人曾经加入过蓝衣社。虽然后来退出了,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赶紧驱逐出境,并专程来电向郑胡子表示感谢。

第三百三十二章 赏炮上

没想到曾在历史上叱咤风云的蓝苹就这么被yīn掉了,郑胡子心里暗爽的同时又感到后怕不已。俗话说打蛇不死反遭蛇咬,如果计划失败,蓝苹的反击郑胡子也未必接得住。好在计划终于是成功了。

当然,除掉一个蓝苹不算什么。郑胡子心里很清楚,真正有威胁的还是她表哥鲁赤水。要是让鲁赤水知道幕后黑手是郑卫国,那……郑胡子心里猛然一惊,冷汗又下来了。

“司令员,周参谋长那边已经谈妥了。乔明礼表示随时都可以接受整编,您看什么时候合适?我的意见是宜早不宜迟,也好让王长江吃一颗定心丸,免得横生波折……”程政委这几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在门外一边噼里啪啦地讲,一边推开门就进来了。

郑卫国忙将电报收了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强笑道:“行,就按你说的办!”

程政委见他脸sè苍白,大吃一惊,慌忙走了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司令员,你这是怎么啦?哟,这大热天的怎么这么冰,是不是病了?”

郑卫国笑道:“没事儿,刚才肚子有点痛!”他肚子痛倒是真的,因为这段时间饮食没规律,饥一顿饱一顿,加上劳累过度,终于把胃给惹毛了,动不动就出来抗议一下。

程政委心疼地说:“那你也不能硬撑着啊!柱子,快去请医生来!”

柱子应了一声,调头就往外跑。

郑卫国忙拦住他说:“不用去。医生已经开过药了。这都是老毛病,没什么大碍,痛过这一阵就好了。”

程政委想了一下,建议道:“那你也别老憋在屋里,听说老郭那边的大炮拾缀地差不多了,要不要去看看?”

郑卫国顿时来了兴趣,点点头说:“好啊,去看看这些铁将军,也好让咱们高兴高兴!”

可能是特种兵出身的缘故,郑胡子对部队的机动xìng格外看重。而这个时代的炮兵绝对称不上灵活。加上中国的道路交通落后。大部分火炮只能靠畜力甚至是人力机动,极大地影响了部队的机动xìng。

这让郑卫国相当不满,刚开始他决定放弃发展重炮,甚至打算只要一吨以下并可以人工拆卸的火炮。比如rì制41式山炮、九二式步兵炮之类的武器。但随着对这个时代战争的了解。特别是在潼关炮战之后。郑卫国渐渐对火炮的作用开始重视起来。

在郑胡子穿越之前。有装甲集群、有武装直升机、有巡航导弹,还有强大的空中打击力量,大炮缺乏机动能力就没法生存。而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中国,对炮兵威胁最大的还是炮兵。特别是和rì军作战,没有炮就只能被动挨打,一场像样的阵地战都组织不起来。

一句话,想壮大,要大炮!在这个年代大炮就是陆战之王,是战争之神,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

郑卫国骑在马上边走边想,突然听到程政委在旁边提醒道:“司令员,我们到了。”他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大型掩体。这些掩体下面都挖有地道,地上部分则经过jīng心伪装,即便走近也很难发现。

“站住,口令!”一队士兵突然去掉伪装从旁边的草丛里跳了出来,把郑卫国和程政委吓了一跳。本来郑卫国应该能提前发现的,但他今天心事重重,一时竟然也没注意。

跟在他们后面的jǐng卫人员忙喊道:“嘿,你们别乱来!这是总司令和程副司令。”

领头的值勤班长定睛一看,见果然是两位大佬,慌忙收起武器,敬礼道:“总司令,程副司令,炮兵编练司令部jǐng备营二连一班班长胡满德奉命在此值行jǐng戒任务,请指示!”

郑卫国满意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嗯,弟兄们辛苦了!”说着就要往里走,孰料又被胡班长给拦住了。

柱子快步走上前来喝斥道:“放肆!”

胡班长哆嗦着嘴唇说:“报告总司令,按照规定没有口令和证明不许入内。”

程政委有些尴尬,说:“司令员,因为是临时起意,就没有找郭总监要证明信和通行口令。”又对胡班长说:“小同志,你看我跟司令员都在,你能不能通融一下?”

胡班长脸憋得通红,为难道:“这,这个……”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好了,老程,你就别考验他了。”

程政委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心想我这不是配合你表演么?于是只好从身上掏出了早已开好的证明,又让柱子通过便携式电台跟郭总监取得了联系,问清了口令才进去。

可怜胡班长站在一旁半天没回过神来,柱子凑到他耳边笑道:“兄弟,你要升官了!”他这才猛然醒悟过来,看着郑卫国他们的背影暗自庆幸不已。

这些掩体前半部分是用木头架子撑起来的,非常凉快,后面则是地道,随时可以推进去。里面空间很大,但每个掩体里面只放了一门火炮,估计是担心被rì机轰炸。

一队队肩上挂着炮兵学员的士兵正在老兵的带领下学习使用和维护火炮。这些大炮很多都是从黄河边上的泥滩里弄出来的,当初运回来的时候脏得很,好不容易才让它们恢复了本来面目。

郭总监得知郑卫国亲自前来视察,匆匆赶来迎接,笑道:“哟,司令员,老程,你们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程政委解释说:“司令员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出来散散心。听说你们这儿进展很快,我就请司令员到这儿来看看,顺便也给同志们鼓鼓劲儿。”

郭总监忙道:“哦,那司令员你没事儿吧?”

郑卫国笑道:“没事儿!我这身体能有啥事儿?”

郭总监关切地说:“司令员你平rì也要注意身体。我听说你忙起来饭也不吃。觉也不睡,这怎么行呢?就算是铁人也撑不住啊!依我看,老程你得安排个人在司令员身边照顾一下。”

程政委点头笑道:“司令员,你听听,同志们都这么说,你不能嫌我多事了吧!”

郑卫国摆手道:“这个不急,我们先去看炮!就请郭总监代为解说如何?”

郭总监笑道:“能给两位司令当解说,荣幸之至!”

一行人在掩体内边走边看,郭总监介绍说:“现在这一排掩体内都是山炮。我们目前缴获的山炮大部分都是rì制41式山炮和它的变种,所以教学也主要集中这种型号上。以便让学员们尽快上手。”

程政委奇道:“这玩艺还有变种?”

郭总监解释说:“嗯。rì本原装的就分为四一式和在此基础上改进的九四式,另外还有沈阳兵工厂和太原兵工厂制造的。而且我还发现就算同为rì本原装的四一式山炮,似乎也有几种不同的规格,好在用起来都差不多。”

rì军的四一式山炮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由各山炮大队使用的。称为山炮;一种是由各联队直辖的。称为联队炮。两者之间的主要区别在防弹盾上,一个是三联式,一个是两联式。轮子也略有区别,以便在不同环境下发挥更大的作用,但xìng能和各项指标基本上没有差别。

郑卫国问道:“那,目前我们一共有多少门山炮?”

郭总监说:“不算63军带去的那六门,一共有三十五门,其中三十一门是rì式山炮。还有在兰封的时候,从友军手中接收的德国克虏伯75毫米山炮一门和三门法国施朗德75毫米山炮。后面两种火炮的型号都比较阵旧,xìng能也比较落后,所以暂时封存了。”

63军带到冀东去的那六门山炮并不是97军缴获的,而是53军带来的。东北军当时六个军(五个步兵军,一个骑兵军,63军后来才入关,不算在内),每个军都有一个炮营,有山野炮各六门。冀东地形复杂,所以只带去了6门山炮。

程政委欢喜道:“有这么多啊,那你也别封存啊!咱们现在缺的就是炮,放着不用多浪费!”

郭总监学老毛子耸耸肩,无奈道:“不封存也没办法,现在炮兵人手太少,二十六门山炮的炮组成员都没招满。就算有再多的炮也用不了。”

程政委失望地说:“啊,你不是早就在33师编练炮兵吗?怎么到现在还缺人?”

郭总监苦笑道:“我的同志哥,这才训练几个月的时间啊!再说我也不能把全部的人手都调过来使唤山炮,野炮、重炮、高炮也缺人啊!”

程政委叹了一口气,哀叹道:“说到底还是缺人,看来只能等军校学员毕业了。咦,不对啊,你刚才还说有31门,怎么一眨眼就只剩26门了?”

郭总监解释说:“哦,有五门rì式山炮有点儿毛病,我就没有分配炮组,打算以后交给军校专门做训练之用。”

程政委忍不住笑道:“看你财大气粗的!这要是让朱校长知道了,非气死不可。”朱校长就是延安炮兵学校的校长朱瑞。那边的条件很艰苦,据说还在用清朝时候的大炮进行教学。

郭总监哈哈一笑,突然一拍脑袋,建议道:“司令员,你打个报告把老朱也叫过来啊!他要是来了,我这担子就要轻松多了。”

郑卫国点头笑道:“好,回去我就向延安要人。”

一行人边说边走,很快来到了另一排掩体。这些掩体比刚才那些修筑地还要坚固高大。郑卫国四处打量了一下,笑道:“怪不得杨教授总找我叫苦,原来这么大的工程。”

郭总监点点头说:“是啊,为了修筑这些掩体可让冀中父受累了。”

为了让炮兵可以随时转移到根据地内的任何一个县,冀中军区抽调部队修筑了大量的掩体和工事。虽然大部分都是由工程部队动手修筑的,但物资却是由各县征调的,总的花费十分惊人。

程政委打量着旁边一门大炮,问道:“老郭,这就是小鬼子的38式野炮吧?”

郭总监笑道:“是的,不过现在是我们的了。缴获之后,我们对其进行改装,换成了更为先进的炮架,让shè程远了不少,并且运输也更加方便。”

程政委听得高兴,伸出手去就想拍拍炮管,一名正在清理炮筒的战士忙阻拦道:“哎,别拍!懂不懂规矩啊?”

这小伙子有些生气,抬头一看,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副司令,不由地有些紧张起来,讪讪地说:“报告程副司令,火炮正在进行防锈处理不能用手接触。”

程政委笑道:“好吧,摸不得我就不摸了!”又表扬道:“小同志,你为了保护武器装备,勇于向上级提出批评,做得很对。”

郭总监呵呵一笑,略显得意地说:“这帮学员基础差,接受能力也不行,就是爱护武器这方面做得还行!”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现在这批学员大部分都是从步兵部队抽调的,以前打仗的时候没少吃大炮的苦头,所以格外珍惜。

郑卫国刚才一直在检察火炮的维护情况,抬起头来问道:“老郭,我们现在的野炮有多少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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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赏炮中

郭总监屈指算了算,说:“呃,呵呵,像这种75口径的野炮还真不少。我算了一下,各种型号加起来总共有33门。”

郑卫国惊讶地说:“有这么多?”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喜,说实话,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要知道rì军一个常设挽马制师团也不过36门75口径野炮。当然,郑胡子手上是一个集团军,从建制上比师团要高两级,而且rì军一些jīng锐师团已经在换装91式105毫米野炮了。

程政委也感到奇怪,说:“是啊,老郭,怎么你这里野炮比山炮还多?”

虽然同为75毫米口径,但野炮的shè程、威力、重量等数据都比山炮要大得多。一般来说,一支部队里面轻便火炮会多一些。

郭总监笑道:“呃,这个还真没想过。这批火炮主要来援于兰封战场的缴获,可能是因为山炮比较轻便,大部分都被rì军给带走了吧!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洪水太大,把山炮给冲到泥浆里面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确实,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其实还要算上一些其它的原因,比如97军以前的山炮部队损失严重,野炮虽然笨重,但因为保护得好,损失反而小一些。

又比如八路赠送了几门野炮,郑胡子又回赠了一些山炮,一进一出就导致了野炮比山炮还多的情况。

此外,53军北上汇合的时候也是野炮多。山炮少。当时53名下有6门野炮6门山炮,63军的山炮全丢了,只剩下4门野炮。

其实最可惜的就是63军,他们当年入关的时候可是有一个炮兵团(东北军的装备啊,传说中的德械师都只能流口水)的,但这几年折腾下来只剩下四门野炮了。这次去冀东,由于路况太差干脆就没带,只是临时从53军调拨了一个六门制山炮连。

郭总监又介绍说:“我们野炮部队门前的主力就是这种rì制38年式75毫米口径野炮,一共有24门。这种炮是明治38年也就是公元1905年研制成功的。”

程政委笑道:“哟,这么巧。我也是1905年生的。没想到这铁家伙跟我还是同龄人呢!”说完大家都呵呵笑了起来。

郭总监笑道:“不错,从研发时间来看这种炮也算是爷爷辈的了,但xìng能还过得去,只是其中三门有点毛病。我打算送给军校……”

说到这里。大家又会心地笑了起来。程政委更是感慨万千。回想当年在鄂豫皖的时候,一门81口径的迫击炮都当成了宝贝疙瘩。现在倒好,一两千斤重的大炮都嫌累赘了。

郭总监又带着大家往前走。穿过一个接一个的掩体。这些掩体相互之间都是打通的,每一个掩体里面都放着一门rì制38式野炮。不过最后面几个掩体是空着的,郭总监解释说有两个四门制野炮连在外面值勤,随时可以出战。

程政委欢喜地说:“好,有这些铁将军坐镇,来再多的鬼子咱们也不怕。”

郭总监苦笑了下,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yù言又止,转而继续给郑、程二人介绍其它的火炮。

郑卫国看到前面一门火炮的型号明显不同,不仅外型略大,现代化元素似乎也要多一些。

郭总监笑道:“诺,司令员,从这里往前四座掩体内都是rì制90式75毫米口径野炮。这种火炮的xìng能比38年式要强一大截,尤其是shè程方面,最远能达到一万四千米,可惜就是太重了一些。”

程政委看了看厚重的炮筒和变态的底座,好奇地问道:“这玩艺儿有多重?”

郭总监用手比划一下,夸张地说:“3200斤!”

程政委呵呵一笑,说:“好嘛,简直就是神威无敌大将军!”

郭总监无奈地笑道:“你呀,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让你推着这炮转移一次,你就知道厉害了。”

事实上这种火炮确实太重了一些,比相同口径的38年式野炮重了足足一千多斤,就连rì军野炮部队都很恼火,非常不喜欢。

说笑间,他们一连穿过了四座掩体,又一种新型号的野炮出现在大家眼前。

郭总监介绍说:“这是目前我军最好的75毫米口径野炮了——rì制95式75毫米野炮。遗憾的是只有两门,要是有那么十几门的话,呵呵……”

这种95式火炮确实非常先进。它shè程远,重量轻,jīng度高,身管寿命长,可以说全面超越了老旧的38年式。在战斗中主要用于火力压制,非常受rì军欢迎。

由于1936年才研制成功,所以到目前为止rì本陆军尚未正式列装。有人可能要问了,那这两门又是从哪儿来的呢?原来rì军制造武器有一个习惯,就是在研发成功以后,会先生产一批供部队试用,经过战争检验合格之后才会大规模生产。

当然,只有少数jīng锐部队才有这个试用的资格。第四十一集团军能够提前装备上这种新产品,也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郑卫国问道:“那这两门火炮你打算处理?不会也封存起来吧!”

郭总监笑道:“请司令员放心,这样的宝贝肯定不会封存的。我打算将这两门95式野炮和两门骑兵炮单独编成一个炮连。作为我们炮兵的机动打击力量。”

明治41年式75mm骑兵炮,97军南下之前曾有两门,是在长乐村战斗中缴获的,但在战斗中先后损毁。幸运的是,部队在兰封之战中又抢到了两门。这种火炮是38年式野炮的改进型,xìng能略有下降。但要轻便许多。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这样很好,火炮都要尽可能地利用起来。”

他们边说边走,前面又出现了一排掩体。这些掩体里面也摆放着大炮,不过一看就知道不是rì本货,因为外形非常优雅,跟rì本人骨子里的那种猥琐是绝然不同的。一队学员正围着教官兴奋地说个不停,像是在讨论什么。

程政委看了一眼,笑道:“好家伙,这是法国炮吧!”

郭总监笑道:“没错儿。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施耐德m1897型野战炮。它有个绰号叫法国75小姐。非常有名。这种火炮以shè速快著称,一个熟练的炮手一分钟内能打出15发炮弹。”

程政委对shè速没有概念,默算了一下,说:“1897年?那不是距今有四十年了!比小鬼子的38年式野炮还老啊!”

郑卫国上前观察了一下。解释说:“是1897年研发的。生产时间应该没有这么早。而且从火炮的养护状况来看。似乎比前面那些38年式野炮还要好一些。”

郭总监点点头,笑道:“司令员说得不错。这批火炮应该是粤军1935年从法国进口的,非常新。粤军平时估计cāo练也不多。加上法国的工业水平要强过rì本,所以从质量上来看,要比rì式火炮还要强一些。”

郑卫国又问道:“那xìng能方面呢?”

郭总监说:“jīng度和shè速都是无可挑剔的,但shè程上跟rì本38年式相比没有任何优势,而且这种火炮也非常重,比rì制90式野炮轻不了多少。”

又笑道:“说起来这种火炮在法国还属于轻炮范畴,在我们这儿就有些头痛了。”

郑卫国点点头,无奈地说:“是啊,欧洲的道路交通发达,还可以进行机械化牵引,这一点上我们实在是太落后了。”又问道:“像这种法式野炮我们有多少门?”

郭总监说:“只有三门,所以我打算……”

程政委急了,忍不住插嘴道:“嘿,老郭,你不是又要封存起来吧!”

郭总监摆手笑道:“放心,75毫米野炮以后将是我们的主力炮兵,所以这几门还是要想办法保证的。我打算将这三门法式野炮和四门rì制90式野炮单独编成一个营。重就吧,大不了改用机械化牵引。”

郑卫国忙问道:“我们的牵引车多吗?”

郭总监解释说:“只有三辆rì制牵引车,不过必须时可以利用卡车或者装甲车牵引。”

程政委松了一口气,笑道:“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敢全部封存起来,我可跟你没完。”

郭总监苦笑道:“现在就急眼了?还不到上火的时候呢!”

程政委没明白,疑惑道:“什么意思?”

郭总监解释说:“司令员,老程,这里只是山炮和野炮的俺体群。我再带你们去看重榴弹炮和加农炮,看过之后你们就知道现在情况有多棘手了。”

程政委奇道:“我说怎么没那看到最大的那个铁家伙呢!怎么重炮都不在这边么?”

郭总监笑道:“亏你还是黄埔毕业的,鸡蛋不能放到同一个篮子的道理都不懂么?”

三人都呵呵笑了起来,于是又骑上战马朝另一个大型掩体群赶去。这个掩体群离县城较远,足足驰骋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在哪儿呢!”程政委一下马就四下打量,却发现周围尽是一遍荒芜。冀中虽然大部分都是良田,但也有盐碱地。这种土质除了一些特别耐盐的植物以外,几乎寸草不生。

郭总监得意地笑了笑,说:“藏得够严实吧!我猜两位司令也找不到。”

程政委笑道:“老郭你这回可失算了。我是找不到,司令员一定看得出来。”

郑卫国来了兴趣,说:“好啊,郭总监你先别说出来,让我试试看。”说着走到路边仔细观察起来,程、郭二人则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他表演。

老实说,这个伪装布置得相当不错,郑卫国在穿越前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但一时半会儿竟然没看出来。好在程政委和郭总监很有耐心,也不催他。终于,郑胡子发现有个地方的草皮不对劲儿,明显是后来铺上去的。现在太阳大,时间一长,草皮必然会枯死。

郭总监也发现了这个问道,忍不住笑道:“哈哈,不愧是司令员,到底还是被你发现了。”

郑卫国摆手道:“如果不是郭总监已经告诉我们掩体就在附近,我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郭总监笑道:“那也不简单,这个掩体可是花了我们不少心思。整个军区和第四十一集团军最好的装备就在这里了。”说着念了一句暗号,一名战士立即从地下钻了出来,并给他们打开了通往掩体的大门。

这个大门很古怪,从外面就是一个地洞,黑黝黝,还有几分吓人。

程政委一愣,说:“在地道里啊?”

郭总监笑道:“你进去就知道了。”说着带头钻了进去。

开始进去的时候,里面很黑,但是多走几步就亮堂起来了,呈现在大家眼前的一个巨大的地下武库。武库内部被破成一个个炮位,炮位之间都用粗大的承重柱隔开。

郭总监介绍说:“这里原本是一处洼地,工程部队先将地基铲平,然后像盖楼房一样加一个顶。为了防止rì机轰炸,里面还有加固的地道,就算是重型轰炸机,只要不是恰好砸在顶上也很难摧毁。”

程政委拍了拍身边的承重柱,有些担心地说:“这玩艺结实不?”

郭总监笑道:“请两位司令放心,我们测试过,这个顶棚足以承受一辆卡车重量。”

郑卫国又问道:“这里地势这么低,火炮进出怎么办呢?”要知道重炮都是三千斤以上,平路还好,上坡非把人急死不可。

郭总监指了指旁边的墙壁,说:“司令员请看,这里是一道假墙,里面有地道可以通到公路边上。如果有危险或者需要调动部队的时候,大炮就可以从这个位置迅速转移。”

郑卫国奇道:“搞这么复杂,那你们平时训练怎么办?”

郭总监苦笑道:“司令员跟我来就知道了。”说着带领大家继续往里走去。

很快,一门体型巨大的火炮出现在大家眼见。仅那黑黝黝粗大的炮管就足两米长,非常具有视觉冲击力,一下子就把大伙儿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程政委兴奋地说:“好家伙,比75毫米野炮可威风多了。”又扭过头来问道:“老郭,这是什么型号?”

ps:首先,非常感谢湘军统领所投的月票,同时也感谢他在讨论区的发言。现在这几章主要是晒装备,不是纯军迷的读友可能不爱看,但我必须写,因为前面的章节太多,郑胡子手里究竟有什么装备,达到了一个什么水平,必须要让大家有一个客观地了解。不然别说大家看得稀里糊涂,就连我自己也弄不清了,呵呵!



第三百三十四章 赏炮下

炮位上,一名中尉正带着七八名学员在练习cāo作。因为是在掩体内,空间有限,练习也比较简单。中尉先随机报出一组数据,学员们就忙七手八脚地调整shè击目标诸元。调整完毕之后再由中尉去检查,看是否合格。当然,像这种训练方法只是方便让新手上路,真正想练出水平还得拉到野地里打两炮。

由于人不多,郑卫国他们一进掩体就被学员们发现了。按照第四十一集团军最新颁布的军事条令,部队在训练时遇到长官不允许打招呼,以确保训练能够正常进行。不过有这三位大佬在场,战士们还是显得十分拘谨,就连那名中尉都有些紧张。

中尉开始还强自镇定,这下见程政委发问,忙唰得一声立正站好,敬礼道:“报告程副司令,这是rì制91式105毫米野炮!”

rì制91式105毫米野炮是rì军有感于75口径火炮威力不足而特意研发的,虽然shè程没有增加,但弹丸重达32斤,是75野炮的两倍多,威力可想而知。九一八事变之后,部分jīng锐师团开始换装,但一直到战争结束都没能普及。

程政委一听有些欢喜,问道:“不是说只有rì军jīng锐才有吗?我们现在不也装备上了么!哈哈,咱们现在也是jīng锐了。”又问道:“这种火炮我们有多少门?”

中尉忙答道:“一共有5门。”

程政委笑道:“好嘛,都可以编成一个重炮营了。”他见这里的学员不多。又问道:“怎么只有你们这几个人,其他人呢?”

中尉尴尬地答道:“报告程副司令,我们炮组目前只有我们这九个人。”

程政委一愣,转身对郭总监说:“啊,老郭,这是不是有点儿少啊?”他虽然对炮兵不太了解,但在军事上并非门外汉,一看就知道这种大炮九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按照第四十一集团军的后勤供给能力至少也得安排一个炮排。

郑卫国说:“是不是炮组、转运和弹药补给分开训练的?”

郭总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是!按照司令员您的要求,我们炮兵都是按一专多能模式训练的。只是现在人手不够。炮组和学员只能优先照顾七五口径野炮。重炮实在是没有办法。就算司令员您今天不来视察,我也要登门求助了。”

炮兵部队对战士的文化水平要求较高,导致兵源选择范围十分狭窄。即便是冀中这样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地区,一时也难以筹集足够的兵源。

郑卫国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嗯。人手的问题我来想办法。只是你这边为什么不优先照顾105口径野炮呢?”

程政委忙道:“是啊?”

郭总监只说了四个字。就让郑、程二人默然无语——没有炮弹。当然,并不是一发炮弹都没有,而是缴获太少。保有量不足一个基数。从战术上来讲,炮弹低于某个基数就不足以发挥作用。

有人肯定要问,某某部队只剩一发炮弹不也立功了么?呃,这种情况确实有,但都发生在低烈度战斗中,在炮战中是不可能的。冀中现在需要的是能够持续与rì军对抗的武器。很显然,105口径野炮并不满足要求。

能不能自行生产呢?当然可以,但是这需要时间。目前平安县兵工厂已经开始试制75毫米口径的山炮炮弹,只是引信发火率不高,目前尚未大规模生产。山炮炮弹都尚未解决,重炮就更加遥遥无期了。不过郑卫国已经从德国订购了一批引信,到货之后就可以生产。

受了这个打击,大家情绪都不高。一行人闷着头继续往前走,一连四个炮位都是放的rì制105毫米野炮,但第五个炮位上明显不是105口径,而是炮筒更加粗大的150毫米榴弹炮。这个炮位上学员也不多,估计情况跟105口径野炮一样。

郭总监解释说:“有一门105口径野炮有故障,所以封存了。从这里开始都是150毫米榴弹炮。”

程政委扫了一眼,疑惑道:“咦,这玩艺儿怎么这么阵旧啊?感觉还不如刚才那105口径的野炮呢!”

郭总监点点头说:“这是rì制38年式150毫米榴弹炮,爷爷辈的火炮了,我们一共缴获了两门。你别看它旧,威力还是相当大的,光弹丸就重达72斤!”

程政委吃惊道:“这么重!”

炮弹重量以算术级增加,杀伤效果则以几何级甚至是指数级增加。所以别看重量只有105毫米野炮弹丸的两倍,威力起码在四倍以上。别说程政委,就连郑卫国听了都微微动容。

郭总监笑道:“是的,这么重的弹丸威力堪称恐怖。而且炮身也比较轻,刚好四千斤出头,比刚才那种105口径野炮也不过重了五百斤。”

郑卫国点头道:“嗯,对于150毫米榴弹炮来说确实算比较轻的了。那它的有效shè程有多远?”

郭总监遗憾地说:“这个就是它最大的弱点了,才六千多米,就连75口径的野炮都比不过,生存能力堪忧啊!”

38年式150毫米榴弹炮xìng能确实非常一般。当年一战突然爆发,rì本陆军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撑得住场面的重炮,于是赶紧从德国山寨了一门。像这种早产儿,先天不足也就不足为怪了。

有意思的是,在二战后期,由于新式榴弹炮成本太高,rì军又重新生产了不少这种古董大炮,并装备到了部队。

程政委忍不住问道:“我们就没有缴获到新一点儿的?我记得在你们回来的时候看到一种大炮,炮筒跟这个一样粗。但比这个铁家伙还要大。”

郭总监呵呵一笑,说:“有,你说的应该是大正4年式150毫米榴弹炮,我们也缴获了两门。两位司令请随我来!”

从这儿再往前走还要经过几道岗哨,jǐng戒程度明显高出一个等级。郭总监解释说前面几门大炮都是第四十一集团军的镇山之宝,所以将保护措施提到了最高级别。刚进掩体,就听里面的战士正喊着号子,忙得热火朝天。

郭总监解释说:“他们在练习进入阵地和转移。”对于缺乏空中保护的冀中炮兵来说,快速进入和转移阵地是非常重要的,否则就别想在rì军的炮火中生存。

程政委欣喜地看了一眼。发现这里学员很多。挪揄道:“老郭,你这里的炮组没有照顾75野炮么?”

郭总监笑道:“这种好东西自然不能敝帚自珍!就是拿四门75口径野炮来我也不换。”

郑卫国问道:“那它的shè程有多远?”制敌而不制于敌嘛,所以除了灵活xìng,郑胡子对火器的shè程也相当看重。

郭总监介绍说:“最大有效shè程能达到8800米。”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跟38年式75野炮(最大shè程8350米)相比并不吃亏。不过跟38改(改进了炮架。shè程增加了两千多米)、90式(最大shè程13890米)、95式(最大shè程10700米)等75口径野炮相比,还是落于下风啊!”

程政委说:“是啊,一寸长一寸强。你这一差就是几千米,恐怕很难跟rì军的野炮部队对抗吧!”

郭总监解释说:“野炮属于加农炮的范畴,弹道平伸,在shè程上本来就占有优势,所以拿榴弹炮跟野炮比shè程是不合适的。”

程政委忙道:“那我们这门榴弹炮的优势在哪儿呢?”

郑卫国插嘴道:“应该是弹道和威力。”

郭总监笑道:“司令员说得对!一万多米,那是rì军75野炮的极限shè程,在这个距离上很难命中目标。而我们的150毫米榴弹炮就不同了,只要炮弹轰击在一个大概范围,强大的冲击波也足以让对方丧失战斗力。”

“而且大正四年式150毫米榴弹炮的最大仰角可以达到65度,完全可以藏在工事内向敌轰击。这种角度,即便阵地在野炮的shè程之内,敌人也很难用野炮还击。”

程政委欢喜道:“这么厉害!”

郭总监笑道:“还有更厉害的,两位司令请随我来!”

又往前面走了一段,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大家眼前。确实是庞然大物,光炮管就长达4.7米,竖起来比两个姚明还要高。

程政委惊讶地说:“嗬!这是什么炮?比150毫米榴弹炮还大!”

郭总监眉飞sè舞地介绍说:“我们的王中之王——rì制92式105毫米野战加农炮,这是我军目前最厉害的一门重炮,也是全中国和全rì本陆军shè程最远的大炮。”

92式105毫米野战加农炮是当时世界上shè程最远的陆军4英寸大炮,在不使用次口径炮弹、火箭增程弹等远程弹的情况下就有超过18公里的shè程,即便放到现在也是非常远的。

更难得的是,这种火炮在jīng度和威力上也保持了相当高的水平。在二战后期被rì军用作120吨重战车主炮,专门轰击盟军的重型坦克。

程政委兴奋地说:“嗬,好家伙!这是什么时候运回来的,上次你们回来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到?”

郭总监解释说:“这个是用载重卡车拖回来的,时间也比较早。”

当初97军在黄河边上缴获了一大批物资,郑卫国担心rì机轰炸就下令将部分物资提前转移到冀南。这门92式105毫米野战加农炮就是那个时候抢运的。事实证明这个决定非常正确,而且相当及时,因为在抢运不久之后,渡口一带就遭到了rì机的大规模空袭。

郑卫国也感到非常开心,有了这玩艺儿,rì军的炮群就要悠着点儿了。只要让炮兵部队判明其位置,三十里外就能将其置于死地。

“那这个炮弹够用不?”程政委眼巴巴地看着郭总监,生怕从他嘴里蹦出“不够”两个字来。

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怕什么来什么!郭总监无奈地笑道:“当然不够了。不过……”程政委一听到“不够”这两个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要不是听到后面还有“不过”,非当场喷血不可。

郭总监嘿嘿一笑,接着说道:“老程,你不要着急嘛,我的话还没讲完呢!”

程政委忙催促道:“少废话,快说,快说!”

郭总监调足了胃口,才口吐真言:“炮弹虽然不多,但省着点儿用也不是不行!”

郑卫国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种远程大炮最厉害的不是威力,而是威慑。只要让rì军知道我军有这种利器在手,他们的炮兵就不敢贸然推进,从而给根据地军民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和回旋的空间。

郭总监还解释说:“虽然我们目前缺少专用炮弹,但是105口径野炮的炮弹还有一些,加起来足以对rì军炮兵够成威胁了。”

105口径野炮的炮弹当初在太原兵站中缴获过一些,可惜当时没太在意,大部分炮弹被兵工厂拆掉,改装成迫击炮弹了。因为那个时候连75野炮都是稀罕货,谁能想到会缴获野战加农炮这等神器呢?

郑卫国疑惑道:“105口径野炮和105口径野战加农炮的炮弹能通用吗?”

郭总监解释说:“弹丸其实都差不多,只是加农炮的发shè药装得更足一些,反正是分装弹,熟练的炮兵直接就可以上手。”

炮弹分为定装弹和分装弹,区别在于发shè药与弹丸是否装在一起。小口径火炮一般使用定装弹,便于提高shè速。大口径(一般是105毫米以上)火炮多采用分装弹,因为炮弹太重,一个人反正是搬不起的,分装有利于随时调整发shè药。

郑卫国和程政委这才明白郭总监为什么要暂时放弃105野炮了。有大餐吃,谁特么还吃泡面啊?跟野战加农炮一比,野炮简直就弱爆了。

程政委比较细心,又好奇地问道:“老郭,你刚才说野炮也属于加农炮范畴,那为什么这两者之间差别这么大?口径还是一样的呢!”

郭总监解释说:“91式野炮偏重于野战,也就是机动xìng能,所以重量才3500多斤;而92式加农炮偏重于压制,对shè程更加注重,总重高达7500多斤,所以威力自然就非同小可了。”

程政委惊叹道:“七千多斤?我的乖乖,怪不得要用卡车拉呢!”又问道:“这宝贝我们手上有几门?”

郭总监笑道:“现在rì军手上加起来也不到二十门,你还想要几门?就这一门,要不是rì军出动了dúlì野战重炮兵联队,咱们也休想见着!”

92式野战加农炮是35年才研发成功的,所以到目前尚未大量列装。能先于大多数rì军装备上这神器,郑胡子他们也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程政委有些失望,说:“咳,才一门啊!坏了连个备用的都有。”

郭总监忙道:“呸,呸,说什么疯话呢!不吉利,不吉利。”又对郑卫国解释说:“其实我们还有一门加农炮,是大正十四年式的,shè程只有一万五千多米,所以就留着备用。”

郑卫国笑道:“看来兰封一战咱们的收获还真不少啊!炮兵的事情都交给你了,怎么分配你就看着办吧!”

郭总监有些感动,忙道:“多谢司令员信任。”又问道:“那兵源的事情?”



第三百三十五章 捷报传来

临走的时候郭总监又催问兵源的事情,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嗯,你们先抓紧训练,兵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不过眼下的情况你们也知道,短时间内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步兵至少也得训练三个月,何况是技战术要求更高的炮兵呢?让郑胡子上哪儿找现成的去?当然,郭总监催问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俗一点儿,没兵打个鸟仗?

这种答复当然不能让郭总监满意,郑卫国只好安慰道:“放心,我回去后就向延安申请,争取把迪化新兵营和延安炮校的同志要一些过来。实在不行,就向军委会申请,从zhōngyāng军校调一批学员过来。”

西路军当年在河西惨败,只有**率残部四百余人突围至xīnjiāng,并在苏联的援助下成立了一所军事技术学校,对外称迪化新兵营。将士们在这里主要学习汽车、装甲车、炮兵、无线电、航空、军医和情报等技术,是解放军技术兵种的摇篮。

程政委愣了愣,忍不住说:“司令员,迪化新兵营组建时间尚短,只怕同志们本事还没学到家啊!这么急着调动,是不是不太合适?向军委会申请,那个,万一,嗯,我也不赞成。”

郑卫国苦笑道:“那你说怎么办?”

程政委想了一下,说:“我觉得,咱们其实不缺人。主要是你们对炮兵兵源的要求太高了,训练指标也定得太死。这方面可以适当地放宽一下嘛。”

郑卫国还没来得及说话,郭总监就抢先反驳道:“胡说,这个怎么能放宽?放宽一个小数点,到了战场上就要用一堆人命去填!”

程政委摆手道:“不是,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像炮手、观察员这些重要岗位自然不能放松要求,训练上还要jīng益求jīng。但是一个炮组里面总有些是打杂的?像那些推炮的战士、搬炮弹的战士要不要这么严格?我看是没有必要的,只要头脑灵活,有把子力气就行!”

郭总监一愣,说:“这怎么行!万一在战斗中有炮手负伤,到哪儿找预备人员去?再说了。连字都不认识。怎么识别炮弹种类?不懂几何,怎么测算弹道……”

程政委挪揄道:“你连负责开炮的战士都没凑齐,还扯什么预备人员?至于识别炮弹,我觉得不一定要识字。好。就算需要。炮弹上才几个字。一个星期还学不会吗?还有测算弹道,不需要每个人都会!一个炮组有那么一两个就行了。”

郑卫国想了一下,点头说:“嗯。老程说的在理。老郭,你就先按这个思路去办,争取在三个月以内形成战斗力。人员方面,我也会积极争取……”

郭总监惊讶地说:“三个月?司令员,这我可没法保证。”

见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郑卫国疑惑地问道:“你训练第一批炮兵的时候不就是三个月吗?”

郭总监解释说:“那是因为他们之前就有底子在,技战术已经练熟了,我只不过教一下新式战术而已。现在这一批纯粹是新兵蛋子,哪有那么快?”

郑卫国翻了个白眼,恼火地说:“算了,能练出多少就练多少!我再去想办法,就不信活人得让尿憋死。”

出了掩体,程政委说:“司令员,要不要再到高炮部队去看看?”

现在第四十一集团军阔了,炮兵也分成了三块。第一部分当然是由郭总监指挥的身管火炮部队,包括山炮、野炮和重炮。第二部分便是高炮,目前统一编为高炮旅,由前高炮团长龙力行指挥。第三部分是迫击炮及步兵炮,由迫击炮总教官赵章成统一训练,除了一个直辖的90毫米迫击炮营以外,其余部队的指挥权均在各团。

rì军把75毫米以内的身管火炮和90毫米以内迫击炮都称为步兵武器。现在第四十一集团军终于也可以得瑟一下了。

郑卫国自嘲地笑道:“算了,不去了,万一龙旅长也找我要人怎么办?”

程政委和郭总监一听,都无奈地笑了笑。有炮没人使唤,这也算是一种幸福的烦恼!

刚回到指挥部,通讯参谋一脸喜sè地跑了过来,报告道:“总座,副座,冯军长领着63军的弟兄们在宝坻打了一场大胜仗!”

郑卫国大喜,忙道:“走,快去作战室。”

作战室内,周参谋长正带着几名参谋在图上作业,抬头见是他们两个,高兴地说:“可算回来了,我还准备派人去叫你们呢!”

程政委忙问道:“63军打了胜仗?在什么地方打的?敌我损伤如何……”

周参谋长笑道:“别急,快把战报递给总司令和程副司令。”

一名战士忙把战报递了过来,郑卫国接过一看,只见是冯占海将军的报捷电文。战士又拿出一封电报递给了程政委。

程政委一边打开一边问道:“小鬼,这是谁发的?”

战士忙答道:“是晋察冀的聂司令员发来的。”

程政委才了几行就呵呵笑了起来,又随手递给了郑卫国,解释说:“是聂司令员写的感谢信。”

郑卫国笑道:“那是应该的,我可是出动了一个军的兵力。”

63军突破平津rì军的封锁线之后,只留下一小部在武清一带迷惑敌军。主力则关闭电台,以无线电缄默的方式迅速向冀东纵深扑去。63军的将士们都是从吉林的野林子里钻出来的,个个好腿脚,推进速度极快,远远超出了rì军的预计。

驻宝坻的一个冀东自卫团(汉jiān殷汝耕的部队)和rì军一个中队不知道大敌当前,还在城外搜捕游击队的伤员。结果恰好跟63军的先头部队541团迎头撞上。一番激战过后,自卫团率先溃逃,毫不客气地把太君扔给了63军。

541团吞下那个rì军中队之后,继续追击,一股作气拿下了宝坻县城。宝坻是冀东地区重要的商品集散地,有京东第一集的美誉。其中盐利尤重,一度占到全国十分之一的份额,相当惊人。

程政委欢喜道:“好啊,63军的后勤至少有保障了。”

周参谋长大手一挥,笑道:“后勤肯定是没有问题的。目前63军已经横扫宝坻、香河、大厂一带。当地的rì伪军根本不敢接战。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而且63军还跟八路军第四纵队的一个游击支队取得联系,已经不再是孤军了。”

在63军挥师北进的同时,八路军第四纵队主力也迅速从平西杀入冀东。邓华政委率三十一、三十三两个大队走南路。从běijīng北面的延庆县直插怀柔。然后进抵兴隆。并一度占据了兴隆县城。但在兴隆损失较大,之后转战雾录山、古长城,目前已经转移到兴隆东南的大小水泉一带休整。

宋时轮司令员率三十四大队和dúlì营走北路。连扫昌平、密云、兴隆三县,然后又继续东进,攻克了平谷县城,并与在蓟县活动的游击队取得了联系。其余后续部队也相继赶来,一时间,冀东的抗rì力量剧增。

郑卫国满意地点点头,说:“63军真是好样的,看来我们第一个预期目标——胁迫平津,扰乱冀东已经达成。那他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周参谋长说:“冯军长提出了三个方案。第一,直击开滦,抢夺那里的武器弹药和机械设备;第二,四面出击,迫使rì伪军进一步收缩,并保护好友军的退路;第三,东进滦县,与抗联汇合。”

开滦是指唐山地区的开滦煤矿,主要在开平、滦县一带,由英国人控制。不过战乱爆发之后英国人大多躲到天津的英租界去了,现在煤矿其实是在华人管理层的控制之下。

抗联就是在冀东大暴动中起义的部队。暴动之初,有地下党组织的抗rì联军,有国民党组织的忠义救**,还有当地自发行动的民团。经过整编之后,这三股力量得到了整合,统称为抗rì联军,由高志远(民团首领,无党派人士)任司令;洪麟阁(国民党)为副司令兼第一路指挥;李运昌(地下党)为副司令兼第二路指挥。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开滦煤矿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让冯军长不要明目张胆地攻击,但暗中搬运物资是可以的,还可以说服工人们参军。如果确有动手的价值,可以伪装成rì军动手,尽量不要落下口实。”

现在东部沿海都在rì军控制之中,没有哪一条航线是安全的,唯一可以大规模运输物资的就是滇缅公路。而缅甸就在英国的控制之下,为了一点物资翻脸不划算。

程政委也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建议道:“那让63军直接到滦县与抗联汇合?”

郑卫国点点头,表示赞同。由于不知道rì本的援军什么时候到,四面出击显然不是很稳妥。不如与抗联携手,抢在rì军援军到来之前再打下几个县城,最好连唐山都打下来,彻底打破rì军在冀东的统治。

周参谋长双眉微皱,说:“依63军的实力打到滦县肯定不成问题,可是指挥权归谁呢?”

从兵力上说应该归抗联,因为他们足有十万之众在,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长中。63军不过万余人,根本没法比,但63军毕竟是正规军,战斗力要远强在抗联之上。好在八路军四纵队尚在兴隆一线,不然情况更复杂。

程政委也感到有些棘手,对郑卫国说:“司令员,您看怎么办?”

郑卫国笑道:“说实话,让抗联指挥63军,我还真有点儿不放心。不过让63军指挥抗联未必指挥得动。”

程政委和周参谋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确实如此。”

郑卫国说:“所以我建议由抗联发起的军事行动,就由抗联指挥,需要63军配合的,比如需要炮火支援,63军可以尽量配合。当然,如果冯军长认为计划不合理,可以拒绝。同样的道理,由63军发起的军事行动,由他们自行负责,需要抗联配合的,可以派人去联络。”

程政委叹了一口气,说:“嗯,分开也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历史上八路军四纵队和抗联就是两个体系,更别说63军这个外来户了,所以暂时只能是各打各的。

周参谋长建议道:“总司令,冀东的rì伪军和汉jiān正在争先恐后地逃入天津,我们的天津计划是不是该立即启动?”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可以。参谋长,你马上通知女子战地服务队和特务旅准备行动,稍后我会亲自去为他们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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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大幕拉开

“总司令到!”

“立正,敬礼!”

……

这里是女子战地服务队训练营。数百名女兵站在一起,莺莺燕燕,煞是壮观。现在又正处于盛夏,女兵们都穿得单薄,加上要训练,少不得露出点胳膊和小腿来。柱子他们都是童男子,想看又不敢看,一张嫩脸憋得通红,差点没喷出鼻血来。郑卫国也显得有些不自然。呃,难道穿越之后脸皮也变薄了么?

“咳,婉chūn,人选都确定下来了吗?”郑胡子是来核查天津计划准备情况的,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儿差错。

陈婉chūn忙道:“报告总座,都已经准备好了。”

郑卫国满意地说:“那好,你去把她们都叫过来,我有事情要吩咐,其余人员继续训练。”

陈婉chūn跑到方阵前一连点了十二名女兵,然后喝令解散。女兵队的xìng质已经由军队转向了特工,所以显得有些散漫,嘻嘻哈哈就散了伙。当然,特工的训练强度其实并不在军队之下,只是手段更隐蔽毒辣一些。

郑卫国发现人员有些多,问道:“咦,不是说好了只要十名吗?怎么来了这么多!”

婉chūn解释说:“报告总座,为了防止意外,我特意多抽调了三名。”

郑卫国嗯了一声,点点头正准备说话,一名少女突然上前福了一福(行万福礼),一脸感激地说:“总司令,谢谢您救了奴家和姐姐。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呃,你是?”郑卫国上下打量一番,感觉有些面熟,猛然想起来,问道:“你是不是叫婴宁?”

婴宁就是明人村那个会提纵术的少女,当初虽然只有惊鸿一瞥,却给郑卫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嗯!”婴宁露出一个非常甜美的笑容,使劲儿地点点头,又给郑胡子深深鞠了一躬。感慨地说:“要不是总司令当初出手相救。奴家只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郑卫国摆手道:“不用谢我,适逢其会罢了。”又问道:“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征得家人的同意了吗?”

婴宁嘟着小嘴,委屈地说:“他们都忙着给哥哥们娶媳妇。还要逼奴家去换亲。奴家心里不痛快。就偷偷跑出来了。”

陈婉chūn介绍说:“婴宁的功夫是女兵队中最厉害的。每次战斗都很勇敢,现任女兵队武术教官。”

郑卫国好奇地问道:“那个提纵之术也教吗?”

婴宁破涕笑道:“当然啦,总司令要是想学。奴家也可以教你!”

郑卫国笑道:“好啊,那等你从天津回来就来教我!”其实他现在对这种功夫的心思已经淡了许多,毕竟身为集团军总司令,地位和职务已经不允许他爬墙了。不过,如果有时间,又有美女当老师的话,似乎不难接受。

小桃子在一旁插嘴,笑嘻嘻地说:“总司令,何必要麻烦婴宁,您直接跟婉chūn姐学不就行了?”说着还冲婉chūn挤眉弄眼,惹得其她女兵都抿嘴笑了起来,臊了婉chūn一个大红脸。

婉chūn气得狠剜了她一眼,喝斥道:“没规矩!还要不要去天津啦?”

郑卫国眉头微皱,说:“怎么,小桃子也在名单内吗?”

婉chūn忙解释道:“小桃以前在戏班子呆过,功夫很好,还能够扮演多种角sè。不过要是您觉得不合适的话,那就……”

小桃子忙可怜巴巴地哀求道:“总司令,求您不要把我从名单里剔掉,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以后再也不敢了。”

郑卫国坚定地摇了摇头,解释说:“我并不是因为你跟我开玩笑而生气,而是天津情况复杂,你的xìng格不太合适。这次行动的重要xìng陈队长应该已经跟你们讲过了,我不希望因为你们的失误导致功亏一篑。”

小桃子有些不服气,说:“可是我,我执行任务从来都没有失败过。总司令你分明就是公报私仇。”说着竟然捂着脸呜呜哭着跑开了。

郑卫国又好气又好笑,对婉chūn批评道:“特工虽然要尽量抹出军人痕迹,但起码的军事纪律还是要!如果队员都是这种状况,我怎么敢把你们派到天津去?

陈婉chūn又羞又愧,忙低声道:“对不起,总司令,我……”

郑卫国摆手道:“不要解释,我希望看到的是行动。”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接着说道:“现在时间紧急,我还要去一趟特务旅,你们必须在今天晚上七点之前出发。”

婉chūn忙敬礼道:“是,总司令!保证完成任务!”

郑卫国带着柱子他们出了训练场,又骑上战马直奔特务旅营地。新上任的旅长文彬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了。

“总司令!”文彬快步迎了上来,给郑卫国敬了个礼。

郑卫国点点头,一齐向内走去。

特务旅现在的变化也很大,首先是旅长张长贵去了四分区当司令员,前副旅长文彬得已扶正。文彬年纪不大,以前没当过兵,加入特种部队并接受训练的时间也很短,但进步却是最大的。没办法,各人天赋不同,有人天生就适合当特种兵。

另外,部队成员的变化也很大。张长贵带着一批老部下去了四分区,天津的冯锟也要走了一批人。同时,一大批学生兵加入进来,还有孟庆山司令员麾下的一个武术连也成建制加入。

河北游击军的武术连都是从当地遴选的武林高手,个个都有一身好功夫。以一敌十不敢说,以一敌三肯定是没问题。郑卫国听说之后,见猎心喜,就从孟司令员手上硬要了过来。为此还特意补偿了二分区一个迫击炮连。

走进作战室,文彬取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介绍说:“总司令,这是此次天津计划的部分人员名单以及行动方案。”

郑卫国接过看了看,高兴地说:“嗯,不错,准备得还挺充分嘛!”

文彬笑道:“还请总司令多指正!”

郑卫国仔细地看了一遍,说:“大的问题没有,不过对困难估计得不够,应该多制定几套备用方案,以免遭遇突发情况措手不及。”

文彬点头说:“司令员批评得对,主要是我们对天津缺乏了解。一些详细的计划因为不了解细节。无法提前布置。”

郑卫国点点头说:“这确实是个问题,但现在时间紧迫,我们恐怕没有时间再准备了。实在不行的话,到了天津让冯锟帮你们。”

文彬犹豫了一下。建议道:“司令员。卑职认为应该暂缓行动。训练至少三天再去天津。”

郑卫国说:“三天?可是现在rì伪汉jiān正在拼命地逃向天津,路上人流混杂,正是我们潜入天津的大好时机。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只怕再想潜入天津就不容易了。”

文彬说:“总司令,卑职认为这段时间rì本驻军的jǐng惕xìng较高,反而不易潜入。不如趁此机会加强城市活动方面的训练,等rì军松懈下来的时候再伺机入城。”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有道理。我回去跟程副司令、周参谋长他们商量一下。”又问道:“你打算请哪些人过来培训?需不需要总部协助?”

文彬忙道:“呵呵,总座能出面帮忙当然再好不过。”

敲定一些细节之后,郑卫国又匆匆回到指挥部,准备和程政委、周参谋长他们商定后续计划。刚到指挥部前,突然看到婴宁手托香腮,正坐在台阶前。再上前一看,只见她呼吸均匀,双眼微闭,竟然已经睡着了。

“喂,婴宁,快醒醒!怎么坐这儿睡了?”郑卫国轻轻推了她一下。

“司令员,您可回来了!”婴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郑卫国站在她面前,欣喜地说:“奴家来找您,可卫兵们都说您不在,奴家只好在这里等。”

郑卫国笑道:“你找我做什么?想教我提纵术?”

婴宁吐了吐舌头,说:“不是啦,是姐妹们让奴家来给您道歉,说让您不要生气。”

郑卫国笑道:“没有这么严重!你去把婉chūn她们都叫过来。”

婴宁忙一阵风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把婉chūn她们带了过来。加上婴宁刚好十人,应该就是这次前往天津的最终人选了。之所以来得这么快,估计是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陈婉chūn低着头走了过来,说:“总司令,都怪我没带好部队,惹您生气了。”

郑卫国安慰道:“用不着向我道歉。说实话,应该是我向你们表示感谢才对。”

见女兵们都是一面迷惑,郑卫国又解释说:“如果不是因为这该死的战争,你们还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年纪小的,说不定还赖在母亲怀里,享受家人的温暖;年纪大的,可能都已经嫁人生子,过上幸福的小rì子了。”

“可现在我不仅要让你们上阵杀敌,还要命令你们去天津,去敌人的心脏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说实话,我心里有愧啊!”

陈婉chūn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总司令您别这样说,俺们都是自愿打鬼子,就算是哪天阵亡了也不怪您!”其她的女兵们也跟着哭得稀里哗啦的。

程政委恰好从里面走了过来,奇道:“怎么啦,这是?”

郑卫国笑道:“没什么,哭一哭,活动一下眼睛。”

程政委摇头笑道:“没听说过。”又凑过来附耳小声道:“司令员,冯锟来电称天津的rì军加强了戒备,对入城的人员盘查很严。”

郑卫国点点头,说:“我就是来和你们商量这个事情的。”说着把文彬的建议复述了一遍。

程政委仔细一想,拍手道:“好,就这么办。”

当天晚上,执行天津计划的特务旅指战员和女兵们悄悄离开了营地,但他们并没有立即北上,而是在一处秘密宅院内进行突击培训。其内容包括天津城区地形、天津土话、居民生活习惯、应对rì伪军盘查等多个科目。

直到三天之后,文彬才亲自率领这支混编队伍坐船向天津驶去。让后世震惊的天津计划就此拉开了序幕……)

第三百三十七章 净化行动

在文彬、陈婉chūn一行秘密潜入天津的同时,冀中根据地内部也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起因是保卫局抓住了一名rì军间谍。经审查发现该谍长期利用大烟馆做掩护,在冀中搜集情报。

这名间谍非常谨慎,在搜集情报方面也非常巧妙。除非很有把握,他一般很少拉人下水,而是通过一些公开的手段获取情报。若不是保卫局恰好在着手调查根据地内部的黄赌毒场所,真不知还会隐藏到什么时候。

自程政委建议清理黄赌毒场所以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杨教授一直在着手调查根据地内部的jì院、赌场和大烟馆,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动手清除这些毒瘤。之所以迟迟未能行动,主要是冀中根据地内部尚未就此事达成共识。军政委员会的一些委员们担心措施太过激烈会引起根据地动荡,甚至影响到抗rì统一战线的稳定。

这样两顶大帽子扣下来,郑卫国和杨教授也不敢独断专行,只好向北方局请示。没想到北方局一时也拿不定注意。为什么呢?因为现在八路军在根据地建设也处在摸索和尝试阶段。对于那些黄赌毒场所到底应该怎样对待,并没有现成的政策。

眼看此事就要在讨论中拖延下去了,没想到又惹出这起“大烟门”事件来。事件曝光以后,彻底激怒了郑卫国等冀中高层,就连以前要求慎重对待的委员们也转变了态度,一致决定要彻底铲除这些垃圾。

出了这等大案。冀中党委和军政委员会又达成了一致,北方局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这也算是北方局在管理工作上的一次尝试,用彭贞书记的话讲,总得有一个吃螃蟹的。

“总座,杨主任!卑职厚颜请命,请二位长官给我们53军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在军政联席会议上,53军军长周福成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愤然请命出战。

按说这样的“jǐng察行动”没必要去争,可这回53军有多名高级军官涉案。广告太多?有弹窗?界面清新,全站广告经调查,虽然绝大部分都是在无意中泄露了情报。但面子反正是丢到姥姥家去了。

杨教授安慰道:“周军长言重了。虽然53军有部分军官涉案,但这都是他们个人的问题,代表不了整个53军。”

他话锋一转,又笑道:“不过周军长的提议我表示支持。司令员您看如何?”

郑卫国开玩笑道:“您都表态了。我还敢唱反调吗?周军长。这次行动就拜托你了。”

根据郑卫国先前定下的原则,行动必须要有主力部队,既可以保密。又能借机练兵。三大主力军中,63军尚在冀东浴血奋战,97军接下来要收编河北民军的乔明礼部和王长江部,只有53军闲着,就算周军长不请命任务也会落在他们头上。当然,主动请命更好,连战前动员都省了。

周福成军长大喜,忙道:“诸位长官、同仁,周某在这里立下军令状,誓将这些败类人渣尽数铲除!”说着将右手攒成一个拳头,狠命地往下一挥,仿佛要将这些场所砸烂一样。

郑卫国笑道:“好!参谋长,你马上拟定一个具体的行动计划,以53军为主,各分区地方部队、各县公安局为辅,于三rì内展开行动。各位,请严守会场纪律,行动之前绝对不能走露半点风声,否则军法无情!”

众人心知事关重大,忙轰然允诺。

周参谋长眉头微皱,置疑道:“总司令,杨主任!战区、河北省府、军委会,还有国民zhèngfǔ该如何交待呢?”

冀察战区总司令兼河北省长是鹿钟麟。他虽然管不到冀中,但名义上还是河北地区的最高军政长官。采取这么大的行动,如果招呼都不打一个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就算是八路也不敢这样“跋扈”啊!

至于军委会和国民zhèngfǔ就更不用说了,虽然看在近十万大军的份上不会对郑胡子怎么样,但心里肯定会有疙瘩的。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

杨教授点点头说:“周参谋长说得对,这件事情不能偷偷摸摸地搞,不然有些人又会借机攻击我们不听号令,独树一帜了。”

程政委说:“可这件事情怎么解释?如果申请,万一走露了风声或者他们不批准怎么办?”

郑卫国摆摆手说:“你们都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按照中华民国的法律,鸦片等毒品和赌博行为都在禁止之列,我们依法行事,任何人也挑不出理来。”

周参谋长说:“那jì院呢?”民国时期,一直到**退守台湾,jì院都是合法存在的,只要到有关部门领一个牌照即可。

郑卫国呵呵一笑,说:“借口总会有的,依我看就以新生活运动的名义开展好了,谅战区和zhèngfǔ也没什么话可说。宣传部门要多在解救失足妇女,净化社会风气上做文章,只要咱们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谁也不敢公然反对。”

新生活运动是20世纪30年代由常凯申和宋小妹联手发动的一场规模浩大的国民教育运动,试图借此改造中国国民之习xìng。

该运动以“礼义廉耻”为理论基础,生活艺术化、生活生产化、生活军事化为行动指引,抗战爆发后,又增加牺牲和纪律等内容,要求国民“牺牲自己的全部利益,全心全意奉献给国家”,“慷慷慨慨地牺牲,轰轰烈烈地奋斗”。

众人齐声哄笑,纷纷说:“还是司令员的点子好!”

两天以后,代号为“净化”的大规模清理黄赌毒行动正式上演。郑卫国大手一挥,喝令道:“行动起来,还冀中人民一块晴朗的天!”

随着胡子一声令下,早已分派到各县的53军主力。还有各地方部队、各县公安局共计五万余人在同一时间采取了行动,全区四十多个县城和两百多个较大的镇子均在清扫之列。所有的jì院、赌场、大烟馆,不论老板是谁,靠山是谁,一概未能幸免,全部被查抄。

“报告总座,第346团一营回电,称已经彻底清扫高阳、清苑、博野三县的非法场所,共计抄查jì院十三家、大小赌场二十七处、大烟馆及销售大烟的货栈二十六家,抓捕人员……”

“报告。第775团二营来电。称高阳、任丘、大城三县……缴获大洋三万元,疑似有部分财物被藏匿,现正在加紧搜查。”

……

“好,好。抓得好!”程政委欢喜地合不拢嘴。连声道:“照这样抓下去。后年的军费也够了……”

其他的工作人员听都抿嘴偷笑,杨教授忙在一旁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程政委忙改口说:“当然,钱不是我们的目的。改良社会风气,改善群众的生活水平才是我们的目标。”

宣传干事正在做纪录,抬头问道:“程副司令,那给上级发电报怎么说?”

程政委咳嗽一声,说:“就按我后面说的发,钱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免得让别人误会我们是为了钱才开展这次行动的。”

电报传到北方局,彭贞书记一连看了三遍,疑惑道:“怎么没有报告收缴了多少大洋啊?是不是你们翻译的时候遗漏了?”

工作人员忙道:“冀中的杨主任和程政委说了,这次行动的目的不是为了钱,是为了……”

彭书记恼火地挥挥手,打断道:“听他们瞎扯!你马上回电,要求他们立即把缴获报上来。这么大一笔钱还想私吞不成?”

其他根据地几名代表忙跟着点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一名心思活络的干部小声道:“彭书记,我们根据地是不是也搞它一回?”

“是啊,彭书记,那些毒瘤早就该铲除了!”

“彭书记,这可是……”

“彭书……”

彭贞书记被大家吵得头昏脑胀,忙挥手道:“打住,打住,停!多大点儿出息,这么一点儿时间都等不得了?”

“那您就是同意了?”一名干部一脸期盼地问道,其他人也眼巴巴地看了过来。

彭贞犹豫了一下,说:“不急,再等等看。别羊肉没吃着,先惹一身臊!”

蠡县,郑卫国和杨教授、程政委正在后勤部查帐,一个个脸上笑开了花。杨教授和程政委不时还为zhèngfǔ部门和军队的预算争吵几句。

程政委试探地问道:“司令员,彭书记那边您打算怎么回复?”

郑卫国笑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不出血是不行了。”

杨教授点点头,又安慰道:“让其它根据地分润一点儿也好,大家都强大起来了,对我们冀中也是一个支持。”

郑卫国赞同道:“嗯,不错!”只有周边的八路都强大起来了,冀中才能更安全,否则出头的椽子先烂。

程政委说:“可彭书记这回是狮子大开口啊,一伸手就要分走一半,是不是太高了?为了这么一点钱,咱们费了多大劲儿啊!”

杨教授无奈道:“可我们总不能跟上级讨价还价?我的意见是可以五五分账,但是必须先扣除成本。”

程政委没听明白,忙问道:“什么成本?”

杨教授解释说:“现在抓了一千多名jì女,安置她们重新就业要不要钱?抓捕的赌徒有四千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无业游民,改造他们要不要钱?还有,抓捕的瘾君子五千多人,帮他们戒毒要不要钱?”

程政委连连点头,说“要,要,当然要!是不是,司令员?”

郑卫国笑道:“杨教授是行家,我就不多嘴了。”又说:“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还得去趟南边。收编河北民军这么重要的事儿,我身为总司令不露面有些说不出去。”

杨教授说:“不错,这是大事,免得让河北民军的战士以为我们不重视。”又问道:“司令员,目前整编的情况怎么样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大功告成

郑卫国的思绪回到了几天前的一个上午……97军指挥部,周参谋长奉命前往藁城县主持整编,临行前特意找到郑卫国,说:“总司令,卑职明天就要去藁城了,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

“呃,这个,呵呵!”郑卫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汗颜道:“说来惭愧啊,对于河北民军尤其是乔明礼部情况的了解,我是远不及你。所以,做指示就算了,如果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妨提出来。”

这段时间事情都挤到一起来了,首先是冀东暴动走漏了消息,不得不提前上演。郑胡子只好暂时中断整军计划,匆匆派出63军北上增援。

没过几天,天津又传来消息,称rì军有意武装治安军(即臭名昭著的皇协军),并打算运走正金银行的贵重金属。鉴于这种情况,天津负责人冯锟要求紧急启动“天津计划”。

还有根据地清扫“黄赌毒”的行动,加上军校、银行、商社,还有各军分区的一些突发情况,零零总总,十余件大事等着处理,把郑胡子忙得晕头转向。收编河北民军的事情,事实上一直都是周参谋长在中间安排,可谓劳苦功高。

周参谋长忙道:“总座言重了,这些都是卑职份内之事。”说着又把乔明礼部的情况大致地讲解了一下。

前文曾介绍过,乔明礼的部队成分非常复杂。究竟复杂到什么程度呢?下面简要地说明一下该部的成员。

核心成员是乔明礼从冀西带过来的高化民部两个中队。丽阳镇一战(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搜索一下,过程非常jīng彩。篇幅有限,这里就不过多介绍了)之后,乔明礼渐渐在藁城县一带站稳了脚跟。部队扩编成了一个团,团长由老部下夏维新担任。不久,束鹿县(今辛集市)大地主姜毓英慕名来投,被编为第二团。

此后乔部势力rì益增长。河北尧山人王子尧带三千余人武装来归,被乔委任为河北民军第一支队司令;伪皇协军阎吉禄率两千余人反正,委以第四支队司令;rì寇宪兵队阎绍棠(东北人)带百余人反正,和高化民部及另一部五十三军溃兵贺凤祥部共千余人,编为第五支队。以二十九军营长商正夏为司令;晋县人诸玉章集合地方团队千余人。编为第六支队。

看看,有地主民团,有流民武装,有反正的伪军、特务。有溃兵。有土匪。再加上经常跟乔明礼联手扒铁路、剪电线的八路军马玉堂部,华北地区存在的武装在这里几乎都找得到。

郑卫国听完微微皱眉,说:“这么复杂?”

周参谋长点头说:“是啊。总司令,所以我想听听您的意见,不然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郑卫国问道:“参谋长,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周参谋长说:“地方民团划归第一军分区,五十三军贺凤祥部仍回五十三军,二十九军商正夏部划入34师,其余各部划入33师。”

郑卫国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说:“咳,吴全福能力是有的,但升得太快了,经验不足。我怕他掌控不了局面啊。”

吴全福现任33师师长,以前是35旅旅长,再往前担任341团团长和三营营长,也是一步一个脚印升上来的。问题是步子迈得太快了,根本来不及适应和调整。这个问题同样也体现在97军其他军官身上,成为制约部队发展的一个大难题。

周参谋长犹豫了一下,试探道:“总座的意思是想换人?”

郑卫国点点头,问道:“嗯,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周参谋长笑了笑,试探道:“总座,您觉得李良荣如何?”

作为党国英才,李良荣和廖耀湘都在拉拢之列。廖耀湘现在负责整训集团军唯一的一支装甲部队,可谓风生水起。而职务更高的李良荣却不尴不尬,除了去军校讲讲课以外就没有别的事做。

主要是集团军参谋长一职太不好处理了。如果让他去协助周参谋长,上级协助下级,不仅面子上过不去,也不成体统。如果让周参谋长协助他,别说郑卫国不放心,在参谋长一职上,李良荣未必比得上曾经出国留学的周益民。现在跳出这个思维定势,直接委以重任,确实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郑卫国想了一下,颔首道:“这个设想很好,我看可以!”

他随后在军政委员会上提出了这一建议,虽然有部分成员不理解,但杨教授和程政委都表示支持,最后举手表决通过。

随后,郑卫国又约见了33师现任师长吴全福,想知道他是什么看法。

吴全福正为33师的整训事宜忙得焦头烂额,得知道总司令召见,忙匆匆赶来。他是郑胡子的老部下了,相处就比较随意,屁股还没坐稳就开口问道:“总座,您找有什么事儿?”

郑卫国问道:“全福,当了这些天的师长,感觉如何啊?”

吴全福嘿嘿一笑,说:“多谢总座栽培。”又抱怨道:“当师长可比当旅长难多了,每天忙得要命,还是以前当旅长的时候自在。”

郑卫国说:“那我给减减担子,撤掉你的师长职务如何?”

吴全福以为郑卫国在开玩笑,嬉皮笑脸地说:“行啊,反正您是总司令,您说了算呗?”

郑卫国盯着他的眼睛,正sè道:“严肃点儿!我是认真的,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吴全福一愣,喃喃道:“总座,您是嫌卑职做得不好?哪里处置不当还请总座明言,卑职坚决改正。”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全福。你近段时间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就你目前的能力而言,做得这个地步已经相当难得了。但对我的要求而言,你远远不合格!”

吴全福的脸很快变得通红。他沉默片刻,羞愧地低下头去,说:“您批评得对,都怪卑职无能,辜负您的期望。总座,您就下命令,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卑职决无怨言。”

郑卫国安慰道:“不是你无能。我知道你是很有潜力的。目前所欠缺的也不过是经验而已。不光是你一个人,我们整个平安县抗rì保安团出身的将士都存在这个问题。当然,也包括我在内,但我没法换人。能换的话我早就换了。”

吴全福忙劝道:“总座。您可别存着激流勇退的心思。咱们九十七将士除了您以外谁也不服!”

郑卫国欣慰地点点头。说:“我知道,谢谢你们一支在背后支持我。这回虽然委屈你了,但我还是厚着脸皮说了出来。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吴全福说:“总座言重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敢说委屈。何况卑职能有今天全靠您一手栽培,我要是连您都不支持,那我吴全福还算是人吗?”又问道:“总座,您就直说,打算让我去哪儿?”

郑卫国说:“我打算让调李良荣到33师任师长,你做他的助手,担任副师长。”

吴全福一愣,疑惑道:“李良荣?总座,他可是zhōng yāng军的人啊?再说了,他在兰封会战被小鬼子打得屁滚尿流,连丢国防工事和黄河渡口,这样的败军之将有什么资格担任我们的师长?”

郑卫国解释说:“兰封会战失败主要是决策层失误,加上桂永清、黄杰等军官贪生怕死所造成的。李良荣虽然在此战中也暴露出一些不足,但仍然能看出一些闪光点。”

说着,他将李良荣的战场表现一一列举出来,让吴全福评判,并问道:“你自问处在他当时的境况,有没有把握比他做得更好?”

吴全福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郑卫国笑道:“这就是了,希望你能抓住这个机会多跟他学习。此外,李良荣初来乍到,又顶着败军之将的名声,下面肯定会有人不服他。你必须协助他掌握好部队,让33师尽快恢复战斗力。我估计过不了两三个月就有大战要打,到时候可别砸了33师这块金字招牌。”

吴全福忙站起身,敬礼道:“请总座放心,卑职保证完成任务!”

安抚好了吴全福,李良荣这边就简单多了。虽说集团军参谋长听起来很上档次,实际上屁的权力都没有。对一名军人来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英雄无用武之地了,所以郑卫国一提出来李良荣就欣然同意,并当场立下军令状,要让33师的战斗力再上一个台阶。

工作都做通了,郑卫国立即向军委会申请,拟升任97军参谋长周益民为第四十一集团军参谋长,拟调原集团军参谋长李良荣为33师师长,原33师师长吴全福改任副师长。当然,随之而来的是一大批人员调动,同时还要求zhōng yāng再派一批炮兵专业的军官和学员。

加密电报很快摆在了委员长的案前,侍从室主任林蔚小心翼翼地说:“校长,这是冀中郑卫国长官发来的密电,要求在第四十一集团军内部进行一些调整。”

常凯申有些不悦,哼了一声说:“是不是又想给嫡系捞好处?这个郑胡子,吃相也太难看了。”

林蔚微微一笑,说:“不是的,校长,您看看就知道了。”

常凯申狐疑地打开电报稿,先扫了一眼,脸sè一惊,又忙从头细细看了一边,疑惑道:“蔚文,我记得33师是郑胡子的主力,他怎么放心让良安去当师长?”

林蔚猜测道:“确实有古怪,会不会是良安他?”

常凯申忙摆手道:“断然不会!良安这个人我是知道滴,绝对不会背叛党国!”

林蔚忙道:“校长说得对,我看良安也不像是这种人。既然如此,想必是郑长官有求于您了!”

常凯申迷惑道:“求我?难道是河北民军的事情?可河北民军都快被他吞光了,我还能让他吐出来不成?”

林蔚道:“那会不会是因为刚到缅甸的那批物资?”

常凯申哂笑道:“嗯,很有可能!这个郑胡子还是很本事滴,竟然能跟德国人搭上线。不过他也太小瞧我了。中国哪支部队不归我指挥,用得着像李宗仁那样去卡他吗?”

林蔚忙拍了一记马屁,说:“他们哪里像校长这般高瞻远瞩?”又建议道:“不过这倒是我们掌握97军的一个机会。”

常凯申微微颔首,嘉许道:“嗯,说得不错!你马上草拟一回份电,表示所有申请均照准。另外你再如此如此。”

林蔚听了眉开眼笑,连声恭维道:“校长英明!”

几天后,河北民军乔明礼正式完成整编。其主力编入33师,并由乔明礼担任33师33旅(旅级番号做了调整)的旅长。同时,97军内部也进行了大的调整,军指挥部正始与集团军总部合并,下设步兵33师和34师。

33师由李良荣任师长,吴全福任副师长,原副师长金奎壁改任34师副师长,参谋长仍为赵镇蕃。33师下设33旅和34旅(即原来的35旅和36旅)。33旅旅长乔明礼,36旅旅长齐思贤。两旅各辖两团,番号分别是331团、332团、341团、342团。此外33师及下属两旅各设一个补充团,作为训练新兵和补充主力之用。

34师由赵云祥担任师长,副师长金奎壁(原东北军107师师长),参谋长范子侠。34师下辖35旅、36旅。其中35旅的前身是老33旅,曾经是郑胡子麾下最强的部队。36旅则由收编的冀中地方部队组成。35旅旅长马彪(此前担任34师副师长,跟吴全福一样,降级使用),36旅旅长夏云庭(原八路骑兵团团长,曾在35旅担任副旅长)。跟33师一样,也是四个主力团,三个补充团。各主力团番号分别是351团、352团、361团、362团。

顺利整编后不久,王长江也率部赶到冀中,并接受了改编。所部jīng锐均被打散编入到33师和34师,王本人也在36旅担任副旅长,为此次收编河北民军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让原本想趁乱捞点儿好处的鹿钟麟和康泽只能干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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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敌后反击

“总座,军委会发来的电报,您快看看!”周参谋长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脸上的神情yīn晴不定,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全站广告-—欢迎访问

郑卫国顺手接了过来,边打开边问道:“参谋长,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啊?”

周参谋长摇了摇头,说:“兼而有之,一两句话我也说不清楚,您一看就明白了。”

打开电报一看,赫然是委员长亲拟的口吻。常凯申在电文称郑胡子为“卫国吾弟”,对其近段时间光复国土(指冀中、冀东),拥护zhōng yāng(即让李良荣担任33师师长),袭扰敌后(指63军在冀东的战斗)做出了极高的评价,并以中国最高军事机构(军委会)和最高军事长官(委员长)的名义予以表彰。

然后,委员长话锋一转,表示zhōng yāng是非常信任郑胡子滴,为了奖励他在华北的赫赫战功和艰苦努力,军委会决定再调两个师给他。

郑卫国看到这里,忍不住惊呼道:“委员长要拨两个师给我们?武汉现在打成了一锅粥,听说连地方民团都派上去了,哪儿还调得出来?”

周参谋长苦笑道:“说是两个师,其实只是两个空架子,105师和108师。”

这两个师都是东北军余部。105师隶属于刘多荃的49军,师长王铁汉,在九一八事变中率部打响了对rì寇的第一枪。^——全站广告-—欢迎访问108师原隶属于吴克仁的67军,师长张文清。是一个悲剧人物。吴军长阵亡以后,67军被撤消番号,108师改隶25军。

郑卫国一愣,说:“委员长把这两个师的人马都抽走了?”

周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抽走了,而是已经快打光了!总座这段时间忙,可能没注意武汉那边的战事。唉,很惨烈,好几支部队都被打成了空架子。”

历史在这里出现异动,原本在武汉会战中损失惨重的91师(由63军缩编而成)变成了108师。而49军的惨痛记忆则从39年的修水之战提前到了38年的武汉会战。

郑卫国略一思索。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于是点点头,拿起电报又接着往下看。

委员长说从德国运来的军火已经到了缅甸,让郑胡子放心,zhōng yāng是绝对不会占他的便宜滴。说要一半就只要一半。不过冀察战区已经有了这么多军火。zhōng yāng就不另行补充了。因为现在到处都缺物资,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请郑胡子体谅。

接下来。委员长又表示105师和108师伤亡这么大,一时半会儿很难恢复元气,zhōng yāng拿不出多的钱来,一应消耗需要由郑胡子自行筹备。又说冀中搞“新生活运动”不是弄了不少钱吗?委员长大度地表示这笔钱就不用上缴zhōng yāng了,可以直接充作军饷和将士们的抚恤。^——全站广告-—欢迎访问

郑卫国暗骂一句,有些生气地说:“委员长不愧是混过青帮的,下手可真够黑的呀。要走我一半军火不说,连军饷也停了。”

周参谋长安慰道:“只停了105师和108师,反正这两个师都成了空架子,也花不了多少军饷,咱们好歹多了两个师的番号不是?”又指着电报说:“总座,您别急着感叹,下面还有呢!”

郑卫国往下一看,委员长说武汉会战现在打得非常惨烈,105师和108师就是最好的证明了。为了打乱rì军的部署,分散rì军的注意力,委员长希望郑卫国在华北主动出击,给敌后的中**人(包括哪些部队,读者可以自行想像)做一个表率。

“委员长这是想让我们在华北发起反击,以策应武汉方面的战事。”周参谋长说:“总座,您打算怎么办?”

郑卫国有些郁闷,反问道:“那你怎么看?”

周参谋长分析说:“从我军的现状来看,主动出击是非常不明智的。我们现在看起来兵强马壮,实际上是外强中干,真正能拼能打的战士大部分折损在兰封了。所以我觉得能不打则不打,多休养一天是一天。可从全局来看,如果我们不在敌后有所作为,武汉必将沦陷。 到时候军委会和舆论又责怪我们怯敌避战了。”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就算我们在敌后大举反攻,能保证武汉会战不失败吗?”

周参谋长想了一会儿,摇头说:“难!依我看,最多拖上三、五个月。”

郑卫国说:“这就是了,为了三、五个月的时间拼光部队是不值得的。不过委员长的电报咱们也不能不理会,不然一个不听号令,目无长官的帽子就跑不掉了,搞不好武汉会战失败的屎盆子还得扣在咱们头上。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周参谋长苦笑道:“总座,您这可是在为难我了。”

郑卫国笑道:“人都是逼出来的嘛!”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咱们主力部队不能动,各军分区的地方部队是不是可以拉出来打一打?”

“地方部队?”郑卫国一愣,随即摆手道:“不行!地方部队的战斗力太弱,打不了什么硬仗。”

收复河间之役郑卫国是亲自参与了的,河北游击军虽然十倍于敌,但在野战中仍然不是rì军的对手。若非孟司令员足智多谋,想出一个起花炮攻城的点子,能不能打赢还得两说。

周参谋长解释说:“咱们重在练兵,不需要让他们去打什么硬仗。^——全站广告-—欢迎访问其实是主力部队也可以活动活动,毕竟战斗力都是打出来的,练得再好也不如打一仗有效果。”

郑卫国猛然醒悟过来,连连点头说:“嗯,不错!参谋长,你马上通知下去,晚上召开军事会议。”

当天晚上。冀中军区暨第四十一集团军各部长官济济一堂。好战分子马彪兴奋地嚷道:“总司令,是不是又有大行动了?”

郑卫国笑道:“怎么,养了几个月的伤,手痒痒了么?”

马彪叹了口气说:“唉,可不是咋滴!整天躺在床上,动也动不得,活活把人闷死!总座,咱们可说好了,不管打哪里,主攻的任务都得交给咱们35旅。”

34旅旅长齐思贤不满道:“嘿。我说老马。你在33旅的时候就跟咱儿抢主攻,现在还抢!就算轮也该轮到我们当一回主攻!”

郑卫国双手向下虚按,说:“好了,都不要吵!往哪儿打都还没定下来。有什么好争的?”说着把常凯申发来的电报念了一段。解释说:“军委会要求我们在敌后发起一次反攻。以策应武汉会战。你们有什么看法?都说说看。”

屋子里的一众军官迅速分成两派,开始了激烈地争吵。李良荣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突然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保持沉默。

廖耀湘就坐在他旁边,悄悄问道:“李师长,好好的,你叹什么气啊?”

李良荣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我是支持好,还是反对好?”以他的军事素养当然知道第四十一集团军目前不适合打仗,更不适合发动大规模的反击。但他身为军人,又是常凯申的学生,怎么好公开反对呢?

廖耀湘笑道:“学长,我就没你想得那么纠结。如果总司令下令打,我正好借这个机会练练兵;如果总司令下令不打,我也乐得多磨合一下部队。反正怎么都好!”

李良荣羡慕道:“你倒是想得开!”

台上,郑卫国咳嗽了一声,说:“好了,这样吵下去到明年也拿不出一个结果来。”

周福成军长笑道:“想必总座已有成算了。”

郑卫国呵呵一笑,说:“嗯,确实有一个方案了,是周参谋长拟定的。”说着就把“虚张声势、以打代练、扩充实地”的方针讲述了一遍,并听取各方意见。

简单点说,就是雷声大,雨点小,通过大规模的调动和小规模的战斗来练兵,并趁机挤压rì伪军的占领区,清除敌军据点,扩充地盘。

周参谋长解释说:“我们第四十一集团军就像是一个重伤初愈的拳击健将,怎么才能恢复战斗力呢?rì常的训练是一方面,但光靠训练还不行,必须得有一些真刀真枪的战斗。当然我们目前还很虚弱,直接找强敌决战肯定是不明智的,所以我们一开始应该挑选那些实力较弱的对手,然后逐步加码,直到我们成长为一个不可战胜的拳王!”

程政委一开始还有些抵触,不过想了一会儿也转为赞同。他认为部队里面充斥着大量的新兵,这些战士没有经过战火的考验,训练得再好也是新兵,不如拉出去打一打,感受一下真实的战场氛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能当骨干了。

周福成军长也表示支持,说:“我同意参座的看法。现在华北没有强敌,正是咱们练手的好机会。”

李良荣也松了一口气,低声笑道:“还好周参谋长足智多谋,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自处。”

廖耀湘却有些愁眉不展,只是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

李良荣奇道:“怎么啦,刚才不是还挺高兴的吗?”

廖耀湘郁闷地说:“按照参谋长这个方案,我们机械化部队怕是没希望了。”

果然,周参谋长在台上向各部一一分派任务,唯独没有廖耀湘的份儿。倒不是周参谋长故意刁难,而是机械化部队太过昂贵,又处在保密阶段,拉出去练兵显然是不合适的。

李良荣呵呵一笑,拍了拍廖耀湘的肩膀,说:“行啊你,算得还挺准!没事儿,你正好趁机把部队磨合一下,反正怎么都好!”

廖耀湘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差点儿没气死。

几天后,冀中各部向rì伪军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反击。一时间,整个华北大地都沸腾了。津浦线、平津公路、铁路、平汉线、德石公路等要冲纷纷告急,求援电像雪片一样飞向了北平的北支派遣军司令部。北平和天津一rì数惊,吓得派遣军司令寺内寿一慌忙下令全线收缩,并紧急向东北和华中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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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敌情阴云

反击作战以来,战果丰硕,特别是南面的德石公路一线几乎全部光复。让华北最富庶的两块根据地——冀中和冀南彻底连成了一片。然而就在这时,冯锟在天津突然发现了一个新的rì军番号——27d。情报很快传到了冀中,郑卫国忙通知三分区和四分区加强戒备,并立即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

程政委疑惑道:“27d是什么意思?”

周参谋长解释说:“如果情报无误的话,应该是指敌军第二十七师团!我刚才查了一下,这个番号从未出现过,可能是刚从rì本国内调来的部队。”

“什么,多了一个师团?”程政委惊得站了起来,忙问道:“小鬼子是要对付咱们,还是打算北上攻击冀东?”

郑卫国浓眉紧锁,摇头说:“暂时还不清楚,冯锟那边还在继续打探。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敌军要东进或者南下的话,咱们三分区和四分区就危险了,必须马上做好准备。”

周参谋长分析说:“三分区已经发展了这么长时间,主力也随时可以支援,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四分区才刚成立,和主力之间又隔着津浦线,一旦rì军南下,我担心救援不急啊!”

程政委一听也急了,说:“是啊!司令员,要不要马上派部队接应呢?冀东那边也要通知一下。”

郑卫国说:“嗯,我已经通知张长贵了。冀东那边先不要急,眼下情报尚不确切,再等一等。”

程政委说:“不管这个情报是否属实,总得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啊!”

郑卫国摆手道:“不!冀东暴动虽然成功了。但根据地尚未正始建立,人心未定。这个时候说出去会动摇军心,不如先缓一缓。”

程政委想了一会儿,默默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四分区呢?”

郑卫国苦笑道:“我一时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参谋长有什么建议?”

周参谋长走到地图前,指着津浦线以东说:“四分区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一块稳固的根据地。我建议集中兵力拿下一到两个县。这样,就算rì军大举南下,一时也拿他们没办法了。”

郑卫国犹豫了一下,因为四分区底子薄,要是成功了还好,万一失败。只怕在津浦线以东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不过他再三考虑之后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毕竟四分区周边环境恶劣。想安安稳稳地发展是不可能的,该拼的时候就得拼一下!

程政委问道:“那具体攻打哪里?静海,还是大港?”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先给张长贵发封电报,看他觉得哪里合适。毕竟他在前线,比咱们了解情况。”

周参谋长在一旁点了点头。

张长贵接到电报也吃了一惊。他眼下正在青县、静海、大港一带活动,离天津城区只有80里。要是rì军突然南下,猝不及防之下必然会吃大亏。

他捧着地图看了半晌。又在脑子里细细地过了一遍,终于下定了决心,对通讯员说:“马上给总部回电,就说我部决心已定,准备南下攻占新海县,请集总在津清线以西策应我部行动。”

新海县即今黄骅市,历史上曾经是冀鲁边根据地的首府。不过现在冀鲁边根据地尚未成立,只有邢仁甫率领的八路军冀鲁边区游击支队在新海南面的盐山县活动。如果打下新海两军就能连一片,从而摆脱孤立路东的困境。

周参谋长说:“好一个以退为进,我看行。总座觉得这个方案如何?”

“嗯,我看可以!不过最好是能得到冀鲁边八路军的支援。”郑卫国当即表示同意,又对程政委说:“老程,请你跟八路军一二九师商量一下,让他们把冀鲁边划入我们冀中区算了。”

程政委呵呵一笑,说:“司令员,这么大一块地盘,可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要不这样,先请他们予以配合,归属问题我们稍后再谈。”

郑卫国点点头说:“行!”

此时天sè已晚,但他们几位也没有心思去休息,就守在电报机旁等消息。闲着无聊就在地图上进行兵棋推演。没过多久,电报机突然嘀嘀嘀响了起来。郑卫国他们忙站了起来,程政委最是心急,还没等译完就匆忙问道:“是哪里发来的?

译电员忙道:“报告程副司令,是一二九师的回电。”

程政委又问道:“他们怎么说?”

译电员说:“刘师长说八路军不久之前刚派了两支部队赶到冀鲁边,所以配合是没有问题的,但该区及所属部队几天前已经划入一一五师,要我们跟一一五师方面协商。”

程政委一愣,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不行,你马上给八路军总部发封电报,看是怎么回事。”

一番电报往来之后,事情终于搞清楚了。38年5月份,一二九师徐副师长率部东进冀南,冀鲁边跟冀南挨着,就归129师统一指挥。7月中旬的时候,八路军又派第一二九师津浦支队和第一一五师第五支队挺进冀鲁边。当然,指挥权还是在一二九师,因为第五支队一直配属一二九师活动。

但就在几天前,延安和八路军总部决定让115师去山东发展,冀鲁边就划入山东根据地了。目前115师343旅政治委员肖华率旅机关一部已从山西出发,这支先头部队的目的地正是冀鲁边。

郑卫国无奈地笑了笑,说:“得,让林师长给截胡了。”

程政委犹豫了一下,说:“那冀鲁边区咱们还要不?”

郑卫国很肯定地回答:“当然要!有了冀鲁边区,津浦线就被咱们牢牢地攒在手心里,冀中四面受敌的压力就能大大减轻。”

程政委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八路军总部交涉。一番软磨硬下来,八路军总部终于答应将津浦线以东。黄河故道以北的区域划入冀中根据地。不过115师过境的时候需要由冀中提供粮秣,并且每年必须要承担一定的赋税和军粮。

八路军目前的主要目标是山东,相形之下,冀鲁边的地位就低多了,充其量就是一块进入山东的跳板而已。事实上,就算郑胡子不提出来。八路军也会请他们出兵保障后路,既然郑胡子主动提出来要“承包”,八路军也就乐得卖个顺水人情。

和八路军谈妥之后,郑卫国又跟四分区联系,让他们加紧准备南下,以免延误了时机。一直等到半夜。电报机又嘀嘀哒哒地响了起来。

通讯营长亲自把电报翻译了过来,擦了把汗说:“报告。是天津发来的。”

郑卫国他们异口同声地问道:“电文怎么说的?快念!”

通讯营长尴尬地说:“总座,副座,参座,那个,这个……”

程政委急道:“什么那个这个的,你倒是念啊!”

通讯营长说:“天津方面告知情报有误。实际情况是原驻守天津地区的中国驻屯军旅团升格为第二十七师团,师团长由本间雅晴中将担任,并有传言称该部即将被调往华中参加武汉会战。”

随着武汉前线的战事rì趋激烈。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烟俊六大将感到兵力不足,不得不向大本营求援。大本营手上也没有多少兵,只好从其它方面军抽调部队。中国驻屯军旅团本来是驻防天津地区的,但前段时间在rì本国内新编成的第21师团赶到了北平,可以协防天津。大本营就想把中国驻屯军旅团给调到华中去。

为此,大本营还特意给中国驻屯军旅团升了一级,改番号为第27师团,并由原rì军参谋本部情报部长本间雅晴中将担任师团长。按照历史轨迹,这支部队马上就要调到南方参加武汉会战,但现在冀东和冀中局势紧张,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寺内寿一根本不敢放人。所以暂时只是改了番号,部队任留在天津,结果情报人员就误以为又多了一个师团。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虽说情报工作允许失误,但这个乌龙确实摆大了一点儿。好在郑卫国出于谨慎没有向冀东方面通报,不然这人可就丢大了。

程政委有些恼火地说:“搞什么嘛!这样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不确认一下呢?”

周参谋长安慰道:“老程,你就别生气了。情报工作就是这样,出现误报是在所难免的。”

程政委一想也是,默然无语。

郑卫国笑道:“幸亏有老程在,不然彭老总肯定以为咱们用假消息诳他的地盘。”

程政委哈哈一笑,终于想开了,还开玩笑说:“要这么说的话,彭老总现在只怕连我也怀疑上了。”又问道:“既然这样,那四分区的行动还要不要进行?”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相视一眼,异口同声说:“要!”此时就好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说今天只是虚惊一场,万一明天rì军真的调来一个师团呢?依照rì本的国力并非不可能。

两天后,集总指挥部,郑卫国正在推演冀东的战况。

“报告!”集总通讯参谋兴冲冲走到门口,敬礼道:“总座,第四军分区发来捷电。”

郑卫国正两眼盯着地图,头也不回地说:“念!”

通讯参谋忙道:“是,总座!总司令钧鉴,职部汇同友军自前rì起围攻rì军所据新海县,连克大小据点八处,残敌困守县城,已成孤军。今天上午九时,友军邢仁甫部率先破城,本待全歼敌军,然沧县rì军突然派出一个加强大队接应新海残敌撤回。至发电之时迄,新海全境已告光复。四分区张长贵。”

周参谋长笑道:“打得好,这也算是我们给本间雅晴中将的一份见面礼了。”

程政委在地图上看了看,欢喜地说:“好,好,四分区的部队总算是站稳脚跟了。”又笑道:“只怕第二十七师团是没胆量去华中了。”

天津,本间雅晴中将咬牙切齿地说:“纳尼,又被抢走一个县?八嘎,这群混蛋!好,替我感谢中**队!要不是他们抢走了二十几个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布防。”

也难怪本间中将生气,中国驻屯军旅团升格为师团之后,兵力上并没有增加,仍旧是之前管辖的那三个联队。而且还要防守唐山、天津和沧州三处战略要地和三十余县,区区1.2万人的部队根本守不过来。好在郑胡子通情达理,及时派部队减轻了他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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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挑军火

本间雅晴发了一阵脾气之后,气呼呼地躺在椅子上睡着了,突然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叫自己,气恼地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传令兵小西村二郎正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八嘎!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休息的时候不许打扰,死啦死啦的有!”本间雅晴一把揪住小西村的衣领,伸手就是啪啪两耳光。

“哈依,司令官阁下!很抱歉,但是寺内司令官打电话找您。”小西村看见本间雅晴愤怒的眼神,吓得差点儿晕倒,顾不上脸上的疼痛慌忙解释道。

本间雅晴还兼任天津防卫司令官,所以权力比普通的师团长还要大一些。当然权力再大也大不过寺内笀一,于是忙推开小西村去接电话。

“莫西莫西!”本间雅晴清了清嗓子,恭恭敬敬地舀起电话。

寺内笀一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生气地说:“嘿,本间君,你已经把电话机搬到船上去了吗?如果不是的话,希望你下次能快点儿!”

本间雅晴不敢辩解,忙连声道歉:“哈依,死你妈sè!”

寺内笀一哼哼了两句,终于说明了来意:“驻蒙兵团派了几个人过来,说是要组建蒙疆自治军,但缺少军火,想把皇军之前缴获的旧军火借调过去。我查了一下,这个军火库就在天津,你负责安排一下!”

信息量太大,本间雅晴没听明白,忙问道:“阁下,这批物资不是要给治安军的吗?如果要分给蒙疆自治军,不知分多少合适?还请司令官阁下明示。”

寺内笀一想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索多斯内,那就给三个师的装备!”

本间雅晴忙道:“哈依!”

由于彼此争夺军事资源(包括经费、编制、物资、待遇等)北支派遣军跟在内蒙活动的关东军驻蒙兵团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当然,冲突主要发生在北支派遣军和关东军两大战略集团之间,所以从驻蒙兵团改编成驻蒙军并改隶北支派遣军以后,双方的关系就大大缓和了。

寺内笀一也要适时地表现了一下自己的宽厚。所以听说是驻蒙军派员后更给了极大的优容。本来这批武器还需要由伪蒙zhèng fǔ自己出钱购买的,现在也不需要了,反正都是rì军不用的旧货。

历史上,这批武器中较好的部分给了齐燮元的华北治安军,剩下的破烂货本打算收买阎锡山的,但双方最终没有谈成。

当天下午,一名叫李承元的蒙疆代表找到了设在海光寺的天津防卫司令部。本间雅晴让人核实证件和介绍信。又发电报跟驻蒙军和蒙疆自治zhèng fǔ确认了一下,审核无误之后就派人领李承元去郊外的军火库领武器。其间,本间雅晴甚至都懒得跟这个家伙说话。

负责接待李承元的是一名叫小林多吉的中尉。别看级别不高,但他是防卫司令官的接待要员(即专门负责接待工作的职员),隐形权力很大,所以显得非常傲气。特别是在那个畏首畏尾的李承元面前。小林多吉的鼻孔都快朝天了。

出了司令部大门,李承元偷偷从身上摸出一根金条,讨好地笑道:“小林太君,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小林多吉惊讶地接了过来,用手拈了拈,脸上很快浮现出惊喜的神sè。他在防卫司令部呆了大半年。还从来没有人出手这么阔绰。土豪,我们做朋友!小林多吉如果知道这句话,肯定会喊出来。于是他激动地拍了拍李承元的肩膀说:“哟西,李桑,你的大大的好!这个朋友我的交定了!”

李承元忙点头哈腰地说:“是朋友,是朋友!”

小林多吉一高兴,就挥手叫来了一辆类似吉普的四轮乘用车。这是rì军高级军官才有的待遇,以小林的身份就算坐在司机旁边也不够格。但这回是陪同蒙疆代表。小林便自作主张了一回,美滋滋地带着李承元一溜烟地赶到了军火库。

“停下,请出示证件!”仓库的大门前设了三道路障,均有机枪掩体,可能是为了防止有人驾车强行冲岗。

“给!”小林多吉懒洋洋地将证件递了过去。

哨兵一看证件上竟然写着防卫司令部,吓得忙立正敬礼。这个态度让小林多吉感到非常满意,忍不住夸了这名士兵几句。李承元也恰到好处地拍了几句马屁。小林听了别提多舒坦了,但这个好心情很快就被驻守仓库的原田中队长给破坏了。

这个固执的家伙觉得小林多吉区区一个中尉就坐上这么高档的乘用车,感到不合情理,非要打电话验证小林一行的身份。

“哈依。哈依,阁下,我们立即执行。”原田中队长放下电话,歉意地说:“小林君,您的身份已经确认了。刚才的事情很抱歉,请跟我进来!”

自感失了面子的小林多吉把原田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两人级别虽然差不多,但小林多吉是司令部来的,原田中队长根本不敢还嘴,只得直挺挺地站着接受训示。

李承元见状忙劝道:“小林君,帝国勇士们看守军火库,平rì辛苦得很,您就不要苛责了。”

小林多吉挥挥手说:“哟西,看在李桑的面子上就饶你一回,马上去把物资清单舀过来,我们急着搬运物资。”

原田中队长为难地说:“很抱歉,阁下!这批物资没有清单,需要什么武器只能逐一查找。”

小林大怒,喝斥道:“纳尼?八格牙鲁!”

原田不敢辩解,只得不停地鞠躬道歉。原来,此处的物资都是缴获来的,rì军不太重视,缴获一批就搬来一批。每次都是就地堆放,也没有整理过,更谈不上保养,清单自然也是没有的。事实上,就连原田中队长也不知道仓库里究竟有多少物资,只能凭经验估算。

小林多吉没有办法,只好带着李承元逐一查看各库房,看他需要什么样的武器。打开仓库一看。各种型号的步枪、机枪甚至还有大刀、长矛等冷兵器混杂在一起,而且缺乏保养,损毁较为严重。总之,里面杂乱不堪,让爱好整洁的rì本人看了都有些脸红。

不过偶尔还是能见到一些不错的家伙,比如29军曾经用过的60迫击炮,还有zhōng yāng军用过的82迫击炮以及宁造重机枪。李承元甚至还看到了几门黑糊糊的大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型号的火炮。

感觉有些对不住金条的小林多吉尴尬地说:“李桑,军火的太阵旧了,可能不太令你满意,不过你的可以多挑一些。统统的没有关系!”

原本中队长小声提醒道:“阁下,司令官的批文中只说了三个师的装备。”

李承元忙拉住暴怒的小林多吉,笑道:“请原本太君放心。我们只舀三个师的装备,绝对不多要!”说着又掏出一条小黄鱼递给原田,说:“送给军火库勇士们的酒钱,还请笑纳。”

原田老脸一红,见小林多吉没注意,忙偷偷藏了起来。

小林多吉其实都看见了,不过见原田的金条没有自己的大。便没做声。他带着李承元四处转了一圈,又问道:“李桑,这批军火你的打算怎么运走?火车还是汽车?我的建议你使用东亚之光运输行,这是今年才开业的。汽车的都是美国货,质量大大的哟西!”

东亚之光运输行是武藤商贸株式会社开办的,清一sè的美制大道奇,载重能力是rì式卡车的三倍。所以该运输行在华北地区非常受欢迎,就连军方也经常请他们帮忙运输物资。当然。小林多吉之所以推荐这家,主要还是因为武藤商贸株式会社的推销奖励制度。只要这笔生意谈成了,小林多吉就能获得一笔不菲的中介费。

李承元想了一下说:“小林太君的推荐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我跟他们不熟悉,还请小林太君代为联系。”

小林多吉学中国人拍着胸脯说:“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他借军火库的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只谈了三五分钟就搞定了。东亚之光运输行承诺明天就派汽车来,并表示看在小林多吉的面子上可以打个八折。

李承元欢喜地合不拢嘴。忙连声道谢,又偷偷塞上了一条小黄鱼。小林多吉不动声sè地收了下来,又提醒道:“李桑,军火库里的武器型号杂乱。你的最好把你的手下叫来挑选一下,不然搬回去也没法用。”

“哈依,多谢小林太君提醒!”李承元忙打电话叫来了二十几名手下,都是清一sè的蒙古壮汉。这让原田中队长感到有些紧张,不过看在金条的份上,同意他们解除武器以后进入仓库挑选。小林多吉也跑进去帮忙指点,虽然他从来没有打过仗,但军事素养还真不错,挑得都是一等一的好货sè。

李承元干脆以一天一根金条的价钱聘请小林多吉担任临时的军火顾问,至于原田中队长的手下也被他以二十条步枪一块大洋的价格雇来选枪。原田手下也是老兵油子,枪好枪坏一拉枪栓听听声音就知道了。

咔啦咔啦二十下就是一块大洋,士兵们没有一个不乐意的。毕竟现在窝在军火库没机会下乡劫掠了,不挣白不挣。

“李桑,重机枪的大大的哟西!”

“选上!”

“李桑,迫击炮的大大的哟西!”

“选上!”

……

“李桑,快过来,我的有重大的发现!”

“选,啊!什么东西?”李承元忙赶了过去,只见数门胳膊粗细的“大炮”正堆在角落里。他激动地哆嗦着嘴唇说:“哟西,这正是俺们蒙疆自治军所需要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 劫银行

呼呼……军火仓库外,40多辆动力强劲的大道奇绝尘而去,只留下空了大半的仓库和尚未回过神来的原田中队长等人。

“好了,终于忙完了。”看着最后一辆大道奇离去,心情大好的小林多吉中尉怂恿道:“原田君别看了,我们去喝一杯吧!我带了两瓶上好的清酒,是武藤商社刚从国内运来的,味道大大的哟西!”

就在几天前,两人初次见面还有些不愉快,但一起收下李承元的金条之后,友好度明显提升,仿佛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原田却没有小林的心情好,他忧心忡忡地说:“小林君,我们这回做得是不是太过分了。200多吨军火啊,还有大炮,我担心……”

跟小林多吉一毕业就在司令部打滚不同,原田中队长是从士兵一步步升起来的,一直在基层过着小心谨慎的rì子。所以这几天总感到不踏实,生怕有一天事情会败露。

小林摆手打断道:“原田君你多虑了,难道我们不是按照司令官阁下的意思办的吗?是本间中将说的给蒙疆代表三个师团的装备,我们不过是照办而已。”

原田小声争辩道:“不是师团,是师!司令官阁下的批文上只写了三个师的装备,可我们光步枪就装了三万多条啊,就算是北平的第21师团和平津的第27师团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步枪。”

第21师团和第27师团都是所谓的三单位制师团,下辖三个步兵联队、一个山炮兵联队、一个工兵联队和辎重兵联队。以及一些辅助兵种,总兵力不过1.2万人,步枪有七、八千条就不错了。

小林多吉故作不解,摊开双手问道:“呃,除了翻译不同,师团和师不都是一回事吗?再说了,就算是三个师,给三万条步枪不算多吧?”

原田着急地说:“当然有区别,而且我听说蒙疆自治军一个师才几千人!”

小林拍拍原田的肩膀,笑道:“纳尼?可是司令官阁下并没有告诉我们这些啊。我不过是按照咱们天津第二十七师团的编制给的。就算给的有点儿多,但也不能说错吧!”

原田还想说话,却被小林多吉一把拉到里面喝酒去了。小林中尉在司令部的时候,没少见高级将领们利用职务之便攫取私利。听说北支派遣军还算好的。关东军那边搞得更过分。既然将佐们都在趁机发财。两个小小的中尉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武藤商社。冯锟拿起电话用rì语说:“莫西莫西,这里是武藤商贸株式会社……哈依,我就是武藤嘉一!哟西。板本君的辛苦了,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了……”

见冯锟放下电话,一旁的陈婉chūn忙小声问道:“怎么样?”

冯锟笑道:“车队已经上路,最迟今天下午就能进入冀中。”

陈婉chūn既兴奋又有些惋惜,说:“文旅长他们做得真好,只可惜这么大的行动我们女兵队没使上劲儿!”

文彬安慰道:“没关系,接下来就要轮到你们出力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是时候了,我们马上就去正金银行。”

半个小时后,两辆武藤商社的汽车吱的一声停在了英租界维多利亚道横滨正金银行天津支行的大门前。眼尖的门童慌忙小步跑上前帮忙开车门,拎行李。

冯锟随手掏出一叠美元递上,客气地说:“辛苦了,小檀君。”

小檀君欢喜地连后槽牙都露了出来,忙鞠躬道:“阿里嘎多,高咱一马私!武藤先生,您总是这么大方!”

冯锟微微一笑,说:“这是你应得的,用不着客气!”正金银行要转运贵重金属的消息就是小檀元三郎无意中透露出来的。郑胡子当年教授情报工作的秘诀时就多次强调,千万别小看扫地的大妈和看门的门童,他们往往掌握着价值万金的消息。

银行经理多田森喜二匆匆赶来,深深地鞠了一躬,恭敬地说:“社长阁下可是好久没有亲自来敝处指点了。”

冯锟笑道:“多田君您太客气了,在金融界您是前辈。我的商社才刚刚成立,还需要您多多关照。”

多田森喜二忙道:“不,不,不,金融界比得不是年龄,而是能力。武藤君是帝国最年轻的商业天才,您的成就我们是望尘莫及的。”又讨好地说:“不知阁下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就由我亲自为您办理吧!”

冯锟挥挥手,几名壮汉从后车抬了一个铁皮箱进来,解释说:“刚刚发了一笔小财,放在哪里都感到不放心,所以只能拜托多田君了。”

多田森喜二忙上前检查,打开箱子一看,只见里面装着大量黄金,少说也有两三千盎司。饶是多田森喜二见惯了金银也忍不住惊叹道:“武藤社长您真是太让人吃惊了,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或许按中国人的说法,这就是传说中的rì进斗金吧?”

旁边的大堂经理忙幽默地恭维道:“而且还不只一斗!”

冯锟笑道:“两位前辈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依你们的身份见到的黄金还少吗?只怕金山银山都没少见。”

“那不一样,银行金库里的贵重金属大都是归帝国所有,而这是您私人所有的。”多田森喜二感慨道:“武藤君,恐怕过不了多久您就要成为帝国最富裕的人了!”

冯锟吓了一跳,忙婉拒道:“多田君,您可千万别这么说,陛下才是富有四海的人。”

多田森喜二忙点头道:“哈依,武藤君说的是,是我失言了。”于是忙指挥工作人员称重、记录,并入库收藏。

冯锟也没有多做停留。将黄金交接完毕之后就施施然离开了。多田森喜二率领工作人员在门口恭送,羡慕地说:“这才是大人物的风度啊!”

在路上,冯锟问道:“婴宁,地形都侦察过了吗,有没有把握?”

婴宁眼睛笑得跟月牙似的,说:“放心吧,小菜一碟。”

回到商社,冯锟的秘书匆匆赶来,一脸焦虑地说:“社长大人,伊藤公子刚才又打电话来催了。说要是您不同意就要让我们商社关门。”这名秘书是个rì本女人。专门替冯锟打理明面上的生意。

冯锟脸sè一下子就变得yīn沉起来,低声骂道:“八格牙鲁,这个混蛋就知道仗着家族的势力欺行霸市。”

秘书劝道:“社长大人,伊藤家在军方的势力很大。您可千万要小心。这些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冯锟颓然地点点头。说:“谢谢你美穗子。你先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美穗子轻盈地一弯腰,行礼道:“哈依!”然后慢慢退出了房门。

婉chūn怕暴露身份。等美穗子走了才敢露面,疑惑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商社遇到了麻烦?”

冯锟点点头,恼火地说:“嗯,现在武藤商社的生意是越来越好,有几个rì本军方的二世祖眼红,更想据为己有,真是岂有此理!”

别以为只有国民党四大家族会巧取豪夺,那些法制国家像rì本、美国同样存在这种情况。只不过他们的手段要更高明、文雅一些,但本质都是一样的。

婉chūn有些生气,说:“那怎么办?要不交给我们来处理吧!”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冯锟眼睛一亮,但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解释说:“不行!这些家伙虽然该死,但他们背景深厚,出了事情很难收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样做。”

婉chūn忧虑地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冯锟笑道:“放心,我已经计划好了,会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的。”说着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说:“喂,请问是伊藤公子吗?是的,我是武藤嘉一……”一阵叽叽咕咕之后,冯锟又开始拨打另外一个电话,然后又出席了一个聚会,忙到傍晚才回来。在商社停留了一阵之后,又悄悄地来到正金银行街对面的一个院落里。文彬和婉chūn已经带领部下在此等候多时了。

婉chūnxìng子有些急,催问道:“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冯锟说:“不急,大伙儿先休息一下吧。晚上银行会盘层,也就是内部清点,要到九点之后才会封库,所以我们九点半才能开始行动。”

文彬眉头微皱,说:“那时间也太紧了!九点半动手的话,至少也得十二点钟才能进入金库搬运。而且现在这天sè,五点钟就亮了,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五个小时的时间来转移黄金。”

冯锟笑道:“放心吧,我们前期工作准备地非常充分,五个小时就足够了。”说着又叫来一名青年,介绍说:“这是阿立,在正金银行工作,对里面的构造非常熟悉,等一下就由他带你们进去。”

阿立显得有些紧张,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连连鞠躬。

冯锟安慰道:“阿立,你不要怕,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家人一大笔钱,并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接受治疗。”

阿立苦笑道:“治疗就不敢想了,只求武藤先生能善待我的家人。”

原来,这个叫阿立的职员身患绝症,又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冯锟知道后就趁机把他收买了,但直到刚刚才告知他原委。阿立虽然很害怕,但也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晚上九点半,一行人换上夜行衣迅速消失在地道中。几分钟后,正金银行的地面开始了有节奏的震动。不一会儿,一块地板突然被掀开,露出了一个黑糊糊的洞口。一名jīng干的小个子首先从地道里钻了出来,确实安全之后又向地道内发信号,文彬他们也迅速钻出了地道。这一次行动几乎所有能调动的人手都来了,只有冯锟在庄园里留守,以免发生意外。

文彬四下看了看,笑道:“什么破银行,防御措施也不过如此。”又对阿立说:“走吧,快带我们去金库。”

阿立熟门熟路,带着大家非常顺利地赶到了金库的铁门外。这里有三道大门,光第一道铁门上的锁就需要三把钥匙同时插入才能打开。

阿立说:“这个门锁据说非常厉害,我没办法打开。”

文彬上前看了看,忙对旁边一名小伙子说:“小李,快,你立功的时候到了。”

小李欢喜道:“旅座,您就瞧好吧!”说着掏出一个瓶子将一些液体倒入锁孔,然后开始了紧张的工作。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大伙儿都等得有些心焦。终于,一个小时之后,大伙儿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弹簧声——第一把锁解开了。

这个开锁技巧都是郑胡子教的,据说起初还是一个rì本女特务传下来的,可以秒杀二战时期任何一种锁。

打开第一道铁门之后大家都非常高兴,又催小李加快进度,毕竟早一点打开金库门,就多一点时间来善后。咔,又一道大门被打开,这次只用了半个小时。

然而,最后一道铁门却非常麻烦,因为它的锁是密码锁,连锁眼都没有,寻常的开锁技巧根本不可能将其打开。

小李不慌不忙地将一个东西戴在头上,说:“俺要用总座教的绝招了,你们可千万别出声!”于是大伙儿忙屏住呼吸,静看小李听音。忙了将近一个小时,小李突然睁开眼睛,咔的一声将锁打开了。

文彬上前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才打开大门,呈现在大家眼前的是数排铁架子,每一排上都堆满了黄金。大伙儿来不及欢呼,迅速开始了紧张地搬运。

冯锟确实考虑地很周到,连小推车都从地道里运了进来。黄金被成箱地推进地道,然后通过滑轨运到海河边。在地道的另一条出口,几艘小船已经等候多时了。

快将金库搬空的时候,时针才指到四点。文彬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金库,断然道:“剩下都不要了,马上撤!”

于是众人忙将金库大门关好,迅速从地道撤离,只有婴宁没有下地道。她小心翼翼地将地道填上,并盖上被掀起的地板,尽量消除痕迹之后,便悄悄躲了起来。

上午八点,正金银行的工作人员准时从后门进入,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九点钟的时候,前门打开了,陆陆续续有顾客上门。幸运的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块地板的异常,在婉chūn的亲自接应下,婴宁混入人群中悄悄出了银行大门,然后坐上汽车直奔海河。

“婉chūn姐,黄金都运走了吗?”婴宁脱险之后,急切地问道。

婉chūn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放心吧,一锭金子也不少。”

婴宁说:“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婉chūn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说:“回家!”

ps:非常感谢屡败屡战和命里注定所投的月票,今天停电,所以更新晚了,从明天开始争取攒稿。



第三百四十三章 归来

任丘县北郊,五十多辆大道奇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早已备好的掩体内。其中五辆卡车的车厢已经打开,辎重部队的战士们正在紧急搬运车上的物资,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一箱箱枪枝弹药被搬到了马车上,然后迅速向远处驶去。

这些物资将分发到各部队,或者转移到位于根据地腹地的军火仓库。本来汽车可以直达,但出于保密和节省燃油的目的,只好让辎重部队多辛苦一下。

咴律律,一队骑兵突然从南面赶了过来。领头一人骑着白马,顾盼生威。众人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总司令郑卫国亲自赶来了,于是忙上前迎接了。

郑卫国利索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摆手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又对身后的程政委笑道:“看了车队已经到了一会儿了,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

程政委哈哈一笑,说:“也不争这点时间。”见一辆辆满载而归的马车从身边驶过,高兴地说:“好家伙,竟然弄了这么多军火。这一趟可真没白跑啊!”

郑卫国看了看,见都是装步枪的长条箱,便对程政委说:“走,我们先到里面去,看除了步枪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好货sè。”

刚走了几步,“李承元”匆忙赶了过来,敬礼道:“报告总座,特务旅第一特战队队长高二炮向您报到,请指示!”

郑卫国使劲儿地捶了捶他的胸膛,高兴地笑道:“好样的。二炮,干得漂亮!”

二炮有些不好意思,全然没有在rì军面前的挥洒自如,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郑卫国身后一名jǐng卫员突然上前一步,崇拜地说:“二哥,你真给咱儿老高家争脸儿。”又对郑卫国说:“总司令,俺也想去特务旅,您看中不?”

“行啊,三炮。”郑卫国猛然醒悟过来,笑道:“二炮。三炮。搞了半天,你们两个还是亲兄弟啊,那是不是还有一个高大炮啊!”

三炮嘿嘿一笑,说:“让您给说准了。大炮就是俺大哥。现在在平安县三分区区中队担任中队长。”

众人一听。觉得有趣,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郑卫国心想这名字也够绝的,打趣道:“大炮、二炮、三炮。这名字取得真霸气。当然,你们老爹的火力也够猛!”

二炮和三炮一听,面面相觑,神sè都有些古怪。郑卫国奇道:“怎么啦?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开个玩笑,你们别介意。”

三炮摇了摇头,伸出大拇指说:“总司令,您可真神了,俺爹的小名儿就叫猛子!”众人顿时为之绝倒,就连程政委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听名字就知道他们这一家子都不是凡人。高猛子年轻的时候就跟着驼队“走单帮”,娶妻生子之后,又带着几个儿子“走西口”、“闯关东”。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华北都被他们爷几个走遍了。也正是因为有这种丰富的江湖经验,使得他们兄弟三人迅速从同袍之中脱颖而出。

哥仨儿里面,目前表现最出sè的还是特务旅第一特战队队长高二炮。只要不出意外,前途必将是一片光明。现在特务旅还缺一个副旅长,郑卫国已经打算让二炮接任了。

玩笑一阵之后,郑卫国屏退左右,只留下程政委、高二炮两人。程政委知道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他对特务旅的事情向来不插手,见状忙道:“司令员,你们谈吧,我去组织物资转运。”

郑卫国也不勉强,说:“那好吧。”又迫不及待地问道:“二炮,这批物资的情况如何,有没有拟定清单?”因为电报有被rì军截获的可能,所以郑卫国只知道计划成功,但究竟弄到多少物资却搞不清楚。

高二炮忙从身上摸出一叠纸,毕恭毕敬地递了过来,解释说:“总座,这是全部物资的清单,前面写的是从rì军军火库内骗来的物资,后面是天津的同志临时加上来的物资。”说着又递上一封冯锟委托他转交的密信。

原来,冯锟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通过各种途径搞到了不少物资,加起来差不多有50吨之多,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运往根据地。这次见时机不错,便搭了一个顺风车,一起运了过来。车队也由之前的四十多辆,变成了五十多辆。

郑卫国打开清单一看,最上面写着各型七九口径步枪32741枝,各型手枪1509把,各型轻机枪360挺,各型重机枪170挺……最后面写的是苏罗通37毫米高炮十二门!

“苏罗通37毫米高炮!”郑卫国惊呼道:“小鬼子的仓库里怎么会有这个宝贝?”

二炮面上写满了幸福,傻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在小鬼子的仓库里放着。当时俺一看到这玩艺就懵了,见小鬼子本来还有些犹豫,俺赶紧奉上两条大黄鱼,这才生生要了过来。”

郑卫国欢喜地说:“干得好!37毫米高炮在第几辆车?走,我们快去看看!”

高二炮说:“为了保密,物资都是混装,好像是最后几辆。”

于是两人匆匆向掩体内走去。路过正在搬运物资的车辆时,几名士兵担心撞到郑卫国,忙往一旁躲闪,结果将一个装满步枪的长条箱挤到地上摔破了,十几条步枪散落了一地。

辎重班长吓了一跳,忙请罪道:“都怪卑职没长眼,让总座受惊了,请总座责罚!”

郑卫国摆手笑道:“老子在枪林弹雨不晓得闯了多少回,还怕这个?你们接着搬,不用管我。”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杆步枪仔细观察起来。

高二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批枪都有些陈旧,小鬼子保养得也不好。”

郑卫国疑惑地说:“不会吧。rì军保养武器方面比**可强多了。嗯,这个回来再说,我们先去看37毫米高炮。”

两人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一辆车上发现了一门已经拆卸封装的苏罗通高炮。郑卫国瞧了瞧长长的炮管,欢喜地说:“没错儿,就是这玩艺儿。”

高二炮说:“总座,要不咱们搬下来看看?”见郑卫国点点头,他忙去叫了十几名战士过来帮忙。原来这个37高炮很重,即便是拆开成零部件,两个人想搬下来也是很困难的。

好在人多力量大。大伙儿齐心协力终于这尊高炮的零部件全部抬了下来。但是等搬下来一看。郑卫国才发现没人会组装,只好让辎重队先运回去。这种型号的高炮**也曾装备过,高炮部队应该有人会使。

郑卫国有些扫兴,拿起清单又重新看了起来。没想到刚翻过一页。里面立马迸出了一个更大的惊喜——上面赫然写着瑞典博福斯75毫米山炮四门!旁边还写有备注:其中一门炮栓损坏。另一门大架断裂,其余两门完好。

“嘿,你小子竟然还敢打老子的埋伏!”郑卫国心中真是乐开了花。忍不住笑骂了高二炮几句。

二炮委屈地说:“第一页纸没写下,这一段就写到第二页来了。我本来是要向您汇报的,可您非急着要看看高炮。”

郑卫国心情正好,懒得跟他计较,说:“炮在哪儿呢!”

二炮小声道:“怕路上被人发现,都藏在里面呢!”

郑卫国遗憾地说:“那只能回去再看了。”又接着往下看,剩下的内容就是冯锟想办法购的物资了。这一部分条目就比较多,不光有武器装备,还有一些军用和民用的小型设备、电池、收音机等工业品,以及各种医疗器械、药品,零零总总加起来怕不有百八十种。

武器方面也显得非常凌乱,有德国和西班牙制造的各式驳壳枪五百把,子弹十万发;英制七七步枪三百条,子弹三万发;意大利曼利夏六五口径步枪两百枝,附同等数目的整套步兵装备……后面还有很多,几乎各国的轻武器都买了一些,估计都是从天津洋行买的。由于要避开rì军的眼线,只能小批量地买一些,积少成多。

郑卫国急着看37高炮和博福斯山炮,便没有心情多做逗留,于是找到程政委说:“老程,这里就麻烦你了。我得到肃宁的炮兵隐蔽所去一趟!”

程政委吃了一惊,忙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郑卫国笑道:“没有,二炮他们弄了不少好东西,我得回去让炮兵摆弄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程政委奇道:“那明天回蠡县再看呗,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着紧?”

郑卫国解释说:“是瑞士苏罗通37毫米高炮和瑞典博福斯75毫米山炮。”

程政委一听口径不大便没什么兴趣了,说:“那好吧,你先去吧,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郑卫国是个急xìng子,就让二炮将37毫米高炮和博福斯山炮集中到几辆车,然后将大卡车直接开到了位于肃宁县的一个炮兵隐蔽所。前不久军委会派来的炮兵教官和学员们都在这里集中培训,主要是让他们了解冀中的环境和纪律,以便将来更好地融入第四十一集团军。

吱!汽车刚停下,学员们就欢欣鼓舞地围上来将火炮一一卸了下来。对于火炮的热情他们一点也不比郑胡子低。

“哈,苏罗通37毫米高炮!不错,不错,凑合着也能用了!”一名炮兵上尉笑着拍了拍炮管,喝道:“弟兄们,手脚都给老子麻利点儿,让长官们开开眼。”

郑卫国听了有些不爽,说:“嘿,你这个连长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凑合着用啊?难不成你还用过比这儿更好的高炮?”

上尉冲郑卫国上下一打量,没认出来,因为郑胡子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而且衣服上又没佩戴军衔。

“用过又怎么样?”上尉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傻大个儿我问你,德制88毫米高炮比这玩艺厉害不?博福斯75毫米高炮厉害不?博福斯40毫米高炮厉害不?37毫米高炮就当成宝了?切,真是乡下土包子,没见识!”

跟在郑卫国身后的高三炮勃然大怒,一把揪住上尉喝道:“好大的狗胆,敢跟总司令这么说话!”

胡上尉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道:“是,是哪,哪个总司令?”

三炮斥责道:“我们第四十一集团军除了郑总司令,还有哪个总司令?就凭你刚才藐视长官的举动,毙了你都是轻的。”

胡上尉吓得慌忙跪地求饶,可怜巴巴地说:“总司令,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郑卫国笑道:“嗯,放了也行,不过你得马上把炮给我组装起来,否则两罪并罚!”

胡上尉忙道:“请总座放心,卑职这就组装。”说着非常利索地忙活起来。

郑卫国在一旁看了看,发现他确实有两把刷子,组装速度明显比旁边几个组要快,奇道:“水平不错啊,这么说你还真使过德制88毫米高炮和博福斯高炮?”

胡上尉心虚地看了郑卫国一眼,没敢作声。

“敬礼!”正说着,一名炮兵上校匆匆赶来,敬礼道:“卑职炮兵上校许绍九,不知道总座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总座责罚!”原来,刚刚电台通知的时候只是让他们帮忙组装火炮,并没有说郑卫国要来。不然以**森严的军事体系,他们断然不敢如此怠慢。

郑卫国摆手说:“无妨,我也是临时起意想来看看。”又指着胡上尉说:“你们这一批教学员都有他这个水平吗?”

许绍九上前一看,笑道:“哦,报告总座,这位是胡远洋上尉,论高炮技战术水平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

郑卫国笑道:“那委员长怎么舍得把他发配到我这儿来了?”

许绍九尴尬地说:“实不相瞒,这家伙一张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人送外号狗嘴连长胡远洋,所以一直升不上去。前段时间不知道得罪了谁,军队里是呆不下去了。我看他可怜,一时不落忍,就把他要了过来。”

说到这里他恍然大悟,气冲冲地上前踢了胡远洋一脚,斥责道:“你这狗才,是不是冲撞总司令了?”

胡远洋捂着痛处,哭丧着脸说:“我不知道是总司令啊,不然借我俩儿胆也不敢胡说!”

郑卫国笑道:“只要你够本事,骂我两句也不要紧。”

胡远洋一听,忙带着战士们加快了动作,三两下就把一门37高炮组装好了。郑卫国看了看时间,惊讶地说:“行啊,比高炮旅组装20毫米高炮还要快上几分!”

许绍九说:“这小子嘴巴虽然贱,但确实有一身好本事。”

胡远洋好不得意,尾巴立马便翘了起来,忍不住插嘴道:“这不算啥!总司令是不知道,其实苏罗通37毫米高炮还没有20毫米高炮好使。嘿,外行才以为口径越大越好。啊!团座别打,总司令救命,救命啊,我不是说你,真的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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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唐僧肉

狗嘴胡连长又被许上校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只好向郑卫国讨饶。郑卫国笑道:“对于高炮我确实是外行,你且说说看为什么37炮不如20炮?”

三炮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盯着他说:“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拿你以正军法!”

胡连长吓了一跳,忙挤出一丝笑脸来,赔笑道:“其实很简单,37炮shè速慢,shè高也不如20高炮,所以威力虽大,但实际效果并不好。要不然国府又何必买那么多20炮呢?”

郑卫国思索片刻,质疑道:“37炮shè速慢我可以理解,shè高怎么可能不如20炮?”除非xìng能差距较大,高炮的口径与shè高都是成正比的。

胡连长哂笑道:“怎么不可能?苏罗通20高炮的初速超过了900m/s,苏罗通37高炮的初速才800多一点,zhōng yāng军的fk18高炮更是只有700多,而且炮弹越大阻力就越大,哪个shè得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从竖直上抛运动的物理公式h=vo^2/2g(注:h为高度,vo为初速,^2指平方,g为重力加速度)可以得知,决定高炮炮弹shè高的只有三个因素,首先是它的初速,其次是它的角度,第三就是空气的阻力,而与炮弹自身的质量并没有什么关系。

郑卫国想了一会儿,感觉确实有些道理,但仍不死心地问道:“37炮弹比20炮弹的弹丸质量大很多。惯xìng势能大,在高空的破坏效应应该要厉害许多吧!”

胡连长惊讶地看了郑卫国一眼,打趣道:“哟,敢情总司令也是行家啊!嗯,确实是有这方面的因素,不过强得很有限。如果20毫米炮弹丧失冲击力之后,37毫米炮弹的威力也会严重下降。”然后又扬了扬下巴,胸脯一挺,得意地强调道:“我用过!”

郑卫国听了好不郁闷,感情又是白欢喜了一场。站在原地抬头望天。半晌无语。许绍九担心郑胡子非迁怒胡连长,忙安慰道:“总座,这狗rì的就喜欢胡说,您别理他。”

胡连长脖子一拧。嚷嚷道:“我没胡说!”气得许绍九上校直翻白眼。

郑卫国摆摆手说:“无妨。军事上的事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用顾忌我的面子。胡连长,那按你的说法。我好不容易弄来的这十二门37高炮都是废铁了?”

胡连长忙道:“那到不是!用还是有用的,总司令这十二高炮都是苏罗通公司的,每分钟shè速应该在120发左右,比zhōng yāng军的fk18 37高炮的80发要强不少。如果集中应用,还是能对rì机产生很大的威慑的。”

郑卫国脸sè稍缓,说:“看你说得头头是道的,这个37高炮营的营长就是你了。限你在三个月,不,两个月内形成战斗力,否则严惩不贷!”

许绍九闻言大喜,忙推了胡连长一把说:“还不快谢谢总座栽培!”

胡连长苦着脸说:“总座,两个月是不是太短了一些。”

郑卫国脸sè一板,斥责道:“你当这是菜园子,还要讨价还价!”

胡连长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突然想起一事,又问道:“总座,那炮弹管够不?没炮弹就没法训练。”

郑卫国尴尬地说:“呃,这个确实不多。你先省着点用,我会想办法再弄一批的。”

胡连长忙建议道:“那您赶紧向军委会申请,这炮弹跟zhōng yāng军的37高炮炮弹是一样的。”

郑卫国欢喜道:“这就好!”

正说着,旁边突然传来一阵痛哭声,把大伙儿吓了一跳。许绍九不满地走了过去,喝斥道:“刘铭学,你狗rì的大白天嚎什么丧?想吓鬼啊!”

刘铭学搂着一个大炮筒子痛哭道:“团座,这炮是我们去年丢在保定的,呜呜,吴连长他,他当时就牺牲在我旁边。”

许绍九骂道:“胡说八道!你们的炮不是让鬼子捡去了吗?”

刘铭学哭道:“这就是我们连的炮,这炮栓还是连长亲手炸坏的。您看看,这上面还有咱们炮五团的标记!炮身上的号码也是……”众人一听,都疑惑地看了过来,不明白这炮怎么会落在郑胡子手上。

许绍九试探道:“总座,这炮是您从rì军手上缴获过来的?”

郑卫国解释说:“差不多吧,这些武器都来自rì军一个军火库,里面都是小鬼子缴获的**武器,所以刘上尉说得很有可能。”又对刘铭学说:“你们当年在保定做战过吗?”

刘铭学擦了擦眼泪,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原来在抗战爆发前,**大量购入瑞典博福斯75毫米山炮,并以此组建了炮1旅、炮2旅,共计四个团,八个营,96门火炮(可能还有备用)。

七七事变爆发后,炮1旅奉命北上开赴华北战场并参加保定一线的防御作战,遗憾的是该部被分割配属素不相识的部队指挥,不仅没能发挥卜福斯山炮真正的优良xìng能,还把大炮丢了不少。以炮兵第五团为例,车到邯郸时,团长史宏熹接到命令就地下车,第1营配属关麟征第52军,第2营配属孙连仲第26路军。

52军是**的头等主力,关麟征也是不掺水的名将,可52军改守漕河一线时,部队调动混乱,至使炮兵第一营第二连失去步兵掩护,人炮尽没。一连还有两门炮被守城部队假传命令,诓入保定城内,也没来得及撤出。蓝营长最后只得率剩下的六门炮仓皇撤往石家庄。就这样,好好的一个炮营,十二门大炮刚上战场就折了一半。

刘铭学当时就在那个倒霉的二连担任副连长。亲眼看见连长吴元初为了毁掉大炮以身殉国。由于rì军来的突然,吴连长拼了xìng命也只将其中一门大炮的炮栓破坏。当然,幸亏当时没有完全破坏,不然郑卫国就算骗回来也只能当废铁用了。

郑卫国问道:“这炮栓能修不?”

刘铭学仔细检查了一下,很肯定地说:“能修!就算修不了,炮1旅也有配件可以更换。”

郑卫国大喜,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从现在起你就是第四十一集团军博福斯山炮连的连长了。希望你能继承吴连长和千千万万**烈士的遗志,为国杀敌!”

刘铭学忙站起来,敬礼道:“多谢总座栽培。卑职必定为国奋战到底!”

郑卫国回敬军礼。说:“好,我会看你的行动!”又对其他官兵们说:“你们也是一样,只要有本事,就一定能得到重用。”

胡远洋和刘铭学被当场委以重任。让官兵们很受鼓舞。士气猛然间增涨了不少。他们这一批人多多少少都是不得志的。不然也不会被上峰派到华北来。毕竟敌后环境险恶,有如发配,真正有背景、有关系、有门路都不会调到这里来。

炮兵们见郑卫国态度和蔼。又肯礼贤下士,且尊重专业人才,都感到自己一展身手的机会到了,一个个干劲十足。他们从当天下午一直忙到半夜,终于将十二门苏罗通37毫米高炮和四门博福斯75毫米山炮全装组装完毕,并进行了调试。

郑卫国看在眼里,暗自心喜。这批人员的专业素质非常好,很多都在抗rì战场上跟rì军的炮兵交过手,经验丰富。只要能融入第四十一集团军,必将使炮兵实力再上一个台阶。

“马上发电报给程副司令和周参谋长,让他们抓紧培训肃宁的炮兵人员,争取早rì纳入我炮兵体系。”郑卫国当即下达了命令。待培训完毕之后,这支部队将连人带炮归并到炮兵郭总监和高炮龙旅长麾下接受统一的技战术训练。

滴哒滴滴哒哒……电报发出去后不久很快就有了回信,是周参谋长从蠡县发来的。郑卫国接过一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就在两天前,军委会突然委派数名高官在冀察战区政治部主任康泽的陪同下北上冀中,视察第四十一集团军的战备情况。所谓耗子进门,必无好事,郑卫国和程政委只好来到任丘,一方面是为了迎接凯旋的特务旅将士,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开康泽这个丧门星。

现在蠡县只有周参谋长在与康泽等人周旋,合理的要求都可以答应,但涉及到敏感或保密的内容则以郑总司令不在予以推脱。

刚才周参谋长回电说前来视察的军委会代表连夜拜访,要求参观第四十一集团军的炮兵部队,并暗示国家困难,很多部队缺乏火炮,希望第四十一集团军发扬风格,将火炮上交一部分,以利大局。

郑卫国想了一下,感觉发电报说不清楚,便连夜来到肃宁县zhèng fǔ。这里跟蠡县之间铺设的有电话线,炮兵隐蔽所为了保密起见,没有牵线。

“喂,是周参谋长吗?我是郑卫国。”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总座,是我!”周参谋长着急地说:“军委会的意图很清楚了,就是想要咱们的炮!”

郑卫国疑惑说:“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有多少炮?”

周参谋长说:“这还不简单,他们只要数一数历次派来的炮兵人员就能知道个大概了。不过听他们的意思,好像说的不是咱们手头上的大炮,而是刚从德国运来的那批。”又问道:“总座,您在德国究竟买了多少门大炮?我看军委会这次是不会轻易放手了。”

郑卫国苦笑道:“暂时还不清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清单一直没有拿到。”

周参谋长说:“物资种类和数量不都是由您拟定的吗?”

郑卫国解释说:“是我拟定的,但德国方面表示有些地方无法满足,需要调整,具体的情况以发货为准。他nǎinǎi的,比淘宝还牛!”

虽然郑胡子现在是唯一知道青霉素制造方法并掌握菌种的人,但交易的主动权却在德国人手上。因为现在才38年,小胡子元首等得起,有的是时间跟郑卫国磨洋工。郑卫国无奈之下,只好捏着鼻子签了这个城下之盟。

周参谋长一愣,问道:“什么淘宝?”

郑卫国笑道:“哦,没什么,我随便说说。这样吧,你先跟德国武官马塞尔谈谈,告诉他别想置身于事外,如果我们没有拿到足够的物资,青霉素的菌种和制造方法是绝对不会给他的。毕竟交易的双方是我们和德国,而不是国民zhèng fǔ。”

周参谋长犹豫了一下,说:“总座,这样做是不是太激烈了一些,挟洋自重只怕会引起国民zhèng fǔ的不满啊!”

郑卫国解释说:“先打压一下,不然我们一吨物资也休想拿到。”又道:“要想办法尽快拿到物资清单,并争取到物资的分配权,否则我们就是唐僧肉,只能任人宰割!”

周参谋长说:“是,总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又问道:“那您什么回来?康泽毕竟是政治部主任,论权力还在我之上,我担心时间一长会压制不住他。”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应该就在这几天。实在不行的话,就说得到情报rì军特务要来行刺于他,派人将其软禁起来。对付这种人,用不着客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发了

为了保住那批军火和抵制康泽对冀中的渗透,郑胡子和周参谋长足足商谈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下 访问下载txt小说可刚睡着,值班的电讯员又突然敲门把他给叫醒了,说是有紧急电话,必须要郑卫国亲自去接。

郑卫国一看,见此时天sè已渐亮,只好又匆忙爬起来,边走边问道:“是谁打来的?”

电讯员回答说:“报告总座,是程副司令。”

郑卫国刚拿起电话,就听见里面一片欢声笑语,奇道:“喂,老程,什么喜事啊?看把你们乐的!”

程政委一把抓起电话,笑道:“你就装,你自己安排的好事还问我?”

郑卫国猛然醒悟过来,惊喜地问道:“是不是正金银行那边也得手了?”

自打文彬和婉chūn进入天津之后,郑卫国就把指挥权移交给了冯锟。为了保密起见,具体计划和时间也不事先通报,所以郑胡子并不知道具体情况。直到刚才冯锟掩护文彬他们撤出天津,才忙里偷闲发电报告知行动成功,并让冀中方面按计划派兵接应。

程政委欢喜地合不拢嘴,呵呵笑道:“司令员,这回咱们可是真发了,我跟你讲,光大洋就有5000多斤……”

郑卫国一愣,忙打断道:“这么少?”

一枚银元大约是26克多一点的样子,具体多多少,要是哪一种银元。5000多斤就算不包括外包装也不到10万块大洋。虽然是非常大的一笔数字,但在郑胡子眼里已经不算什么大钱了。毕竟手下养着十万兄弟,压力山大啊!

程政委笑道:“司令员,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故意吊了吊郑胡子的胃口才解释道:“文彬他们人手太少,一回带不了太多,所以只能先捡黄金带,多出来的银元都……”

郑卫国忙道:“那黄金有多少?”按当时的金银比价,一两黄金值一百现大洋。确实要值钱得多。

程政委乐呵呵地说:“你猜!”

郑卫国哭笑不得,说:“老程,你多大岁数了,还玩这个!”

程政委嘿嘿一笑,说:“也不算多,3000多斤而已。”

郑卫国心中默算,一两黄金值一百大洋。一斤黄金就是一千大洋,3000多斤的话那就是300多万大洋了,非常惊人的一笔财富。不过再一想,不对!郑胡子记得清清楚楚,华北伪政权建立的中国联合准备银行可是有5000万大洋的本金,其中大部分都存在正金银行。300多万看起来是不少。但还不及人家的十分之一呢!剩下的钱呢?

听郑卫国噼里啪啦一讲,程政委也给镇住了,喃喃道:“真有五千万大洋的本金?”

郑卫国很肯定地答道:“绝对错不了,就算没有全部放在正金银行,也绝不会只有300多万,何况正金银行本身也有非常大的现金往来。”

程政委急了,忙道:“不行!我得再发电报问问文旅长他们。唉。这么大一笔钱要是漏了就太可惜了。”

郑卫国问道:“文彬他们现在撤离了吗?”

程政委说:“据天津方面汇报,行动队大部分成员都撤到城外了,只有几个人还在收尾。”

郑卫国说:“那就别问了,赶紧撤出来要紧。”又问道:“接应部队派出去了吗?”

程政委说:“两个加强连正沿大清河两岸向前隐蔽推进,目前已经到了天津郊外。另外还有一个由三艘小汽艇组成的接应船队也在向天津靠拢。”

郑卫国松了一口气,说:“这就好!人员和物资绝不能有闪失。”顿了顿,又讲道:“如果出现意外,要先保住人员。”

程政委忙道:“司令员请放心。这件事情我必定全力以赴!”又试探地问了一句:“蠡县那边是不是有变故?我收到消息,说军委会派来的大员半夜里跑去求见周参谋长,两人密谈了很长时间。”

郑卫国笑道:“放心,周参谋长不会出问题。”于是又把军委会觊觎德**火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国共双方都把他当成了“半个自己人”,这才有了冀中齐心协力的局面。既然是合作,沟通和互信是必须的。

程政委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批军火委员长不是保证过只拿一半吗?”

郑卫国郁闷地说:“反悔了呗!”

程政委马上就明白了。激动地说:“那是不是数量很大?还是有什么好东西让委员长惦记了?”

郑卫国笑道:“可能二者兼而有之,委员长好歹是一国领袖,几箱手榴弹肯定入不了他的法眼。”

程政委一听有这么多物资立马兴奋起来,但一想到常凯申也要剜肉。便心疼不已。打仗嘛,不就是拼物资么?于是忙问道:“司令员,那您打算怎么办?”

郑卫国安慰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已经有成算了。为了大局着想,这批物资肯定是要分给军委会一批的,但分多分少,怎么分不能由他们说了算!”

程政委忙表示支持,说:“是这个理,要不然咱们只怕连汤都分不到一口了。”

武汉行营,常凯申委员长也起得很早。侍从室主任林蔚见缝插针,忙将昨晚的情报整理好之后赶来汇报。常凯申一边吃着早点,一边靠在椅子上看了起来。

宋小妹有些不高兴,从背后搂住常凯申说:“达令,西方有句名言,谁不会休息,谁就不会工作。”

常凯申轻轻拍拍宋小妹的手,温言道:“我是知道滴,只是现在事体太忙,不得不多工作。”又指着林蔚说:“你看蔚文不是起得更早?”

说着,他随手拿起一份情报,上面写的正是有关德国物资的事情。在与军委会的交涉中郑卫国表现得非常强硬,不仅坚持索要清单,还要求获得这批物资的分配权。

常凯申看完之后脸sè微变,生气地说:“哼,这个郑胡子也太不识大体了!枉我一番苦心,还给他增加了两个师的编制。”又问林蔚:“德国人那边怎么说?”

林蔚忙道:“负责押运物资的海森堡少校表示如果郑卫国长官不同意。他也没有办法帮助我们,因为他必须和郑长官完成交易。”

两艘瑞典籍货船刚抵达缅甸仰光港就引起了国府的注意。根据战后的文献分析发现,不仅有外交部和军方插手,就连中统和军统两大特务组织也卷了进来。当然,最开始并非是什么恶意,就连委员长对这个交易也是持乐观其成的态度。

但随着物资进入滇缅公路,军火的数量和具体装备渐渐被人发现。军政各方的态度迅速发生了变化。其中要求最强烈的就是陈诚的军政部。

陈长官自有他的理由——国家危亡至此,重要物资是不是该由军政部统一调配?地方是不是该服从zhōng yāng,是不是要站在全局的高度通盘考量?陈长官还举了例子,譬如一个村子遭了饥荒,大部分人家都断了粮,其中有一家人的粮食却多得吃不完。

“诚然。财产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陈长官敲了敲桌子,厉声道:“但在这种关键时刻,是看着无粮的人家饿死,还是该统一调配?”

陈部长的政敌何参谋长也难得没有反驳,还赞同说:“一个村落尚且如此,何况是整个国家都面临生死存亡呢?郑长官既然以军人楷模自诩,自当将多余的军火上缴zhōng yāng才是。否则就是私心作祟,是军阀作为!”

既然高层均达成共识,国府和军委会迅速行动起来,一面对华北封锁消息,一面花大价钱收卖了押运物资的德国人。所以郑卫国到现在还不知道送来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但让军委会没想到的是,郑卫国的态度竟然出奇地强硬,几乎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留下。而德国方面闻讯后也迅速变卦,因为郑卫国不给青霉素。他们就没法回去交差。

常凯申发了一阵脾气之后又疑惑道:“郑胡子究竟是用什么东西换回来的两船军火?”

林蔚汗颜道:“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种种迹象表明好像是一种药品。”

常凯申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药品?军队需要的不就是伤药?只是什么伤药竟然这么值钱?”

林蔚猜测说:“或许就跟曲氏白药差不多!”

常凯申眼睛一亮,说:“蔚文,那岂不是说我们也可以用这个跟德国人换军火?”

林蔚点头说:“应该可以!郑长官多半是在哪里搜罗的偏方,怎么能跟国府比呢!”

常凯申大喜,忙道:“那好。蔚文,这件事情就由你亲自去办,务必要办好!”又问道:“前段时间曲氏白药的发明人曲焕章不是被接到chóng qìng办药厂了吗?你马上去找他好了。只要事情办成,党国绝对不吝于奖赏。”

宋小妹插嘴道:“我看可以让曲先生担任卫生部长。”

常凯申笑道:“夫人所言极是!”

林蔚为难地看了宋小妹一眼。没敢说话。

宋小妹笑道:“林主任,怎么事关党国机密么?那我回避好了。”

常凯申难得幽默了一会,打趣道:“回避什么,党国还要借重你这位女诸葛呢!”又对林蔚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蔚文,你不用拘谨,不妨直言!”

林蔚尴尬地说:“我听说孔部长把曲老先生关起来了,还……”

常凯申和宋小妹面面相觑,忙问道:“还怎么样?”

林蔚到底没敢说实话,吭吭哧哧地说:“具体情况学生也不清楚,都是道听途说,那个听说曲老先生的情况不太好……”

常凯申闻言大怒,喝骂道:“胡闹,娘西匹!蔚文,你马上坐飞机去chóng qìng,曲老先生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五喜临门

蠡县,第四十一集团军总指挥部。文彬和陈婉chūn一行匆匆赶来,脸上都有些忐忑不安。他们是前来交令的,没想到刚到门口却被柱子给堵住了。

“嘘,总座正在里面跟西洋鬼子谈判。”柱子指了指院内,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

文彬和陈婉chūn侧耳一听,惊讶地说:“好像在吵架!”

柱子撇撇嘴说:“这还算好的呢,刚才那会儿差点儿没打起来!”

“啊,这还了得!”文彬又惊又怒,喝骂道:“狗rì的敢打总司令!”说着挽起袖子就要进去帮忙。

柱子忙一把拽住,笑道:“是总司令揍他狗rì的。”

跟郑卫国谈判的是德国在华最后一名武官,也是德国与郑卫国之间的联络人——马塞尔上校。

今天一大早,马塞尔上校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赶到郑卫国的指挥部,要求他立即交出青霉素的高产菌种和提炼方法。

郑卫国冷冷地说:“我想你有必要回去好好看看协约,你们承诺的物资我连一个弹壳儿都没见着,甚至连清单都没有。这让我怎么交易?”

马塞尔上校辩解道:“郑将军,事实上我们已经把物资运到了中国,只是被贵国zhèng fǔ征用了,这属于不可抗拒的因素。如果郑将军想要物资应该自行跟贵国zhèng fǔ联系。”

郑卫国冷笑道:“交易的双方是你们跟我。你们跟中国zhèng fǔ怎么谈的,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东西没到我手上,你们就休想拿到青霉素。”

马塞尔yīn恻恻地说:“如果郑将军不愿意给,我们就用另一种手段来取。我想在这个时候,贵国不希望多出德意志帝国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

郑卫国闻言大怒,喝斥道:“好大的胆子,你敢威胁我!”

马塞尔耸耸肩,摊开双手笑道:“我不过是说出了一个事实而已。”

郑卫国嘲讽道:“什么事实?是小胡子元首打算吞并捷克的苏台德区吗?”

马塞尔大吃一惊,眼神慌乱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不过苏台德区本来就是我们德意志人的疆土,就算收复也是完全应该。”

郑卫国没有理他,继续说道:“占领苏台德区之后就要吞并整个捷克斯洛伐克,接下来就是波兰?啧啧,我想会有很多rì耳曼的小伙子在战斗中负伤、感染,然后不得不截肢,甚至死在病床上。”

见马塞尔惊慌失措的样子,郑卫国步步紧逼,死死盯住他说道:“这些人本来是有机会得到特效药救治的!可惜就是因为你——马塞尔上校收受贿赂。让他们不得不成为残疾人,甚至送命!”

马塞尔上校忙嚷道:“不,这都是你的诬蔑!我没有收受贿赂。绝对没有!”

郑卫国冷笑道:“有没有。元首会查清的!但愿他能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对于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我觉得纽伦堡少女最好的选择。” 注:纽伦堡少女是一种嵌满长钉的箱子,行刑时把犯人装在箱子里。只要把门合上,人犯身上就会多出几十个血窟窿。

马塞尔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说:“你胡说!简直是一派胡言!郑将军,我很荣幸地宣布,我刚才所讲的话就是最后通牒!如果你在24小时之内不履行协约。你就是德意志帝国的敌人!”

呼!郑卫国一把揪住马塞尔的衣领,右手挥舞着拳头狠砸了下来。强劲的力道激起了一道拳风,吓得马塞尔慌忙把眼睛闭上。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马塞尔偷偷睁睛一看,只见拳头就停在他鼻尖前一毫米处。

“我最讨厌有人威胁我!”郑卫国慢慢松开左手。右手呼得一声撤了回来,吓得马塞尔一阵战栗。他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他刚才真的被吓倒了。

“郑,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都是贵国zhèng fǔ要求的……”马塞尔还在徒劳的解释着,但郑卫国已经不想跟他废话了。

“你应该已经拿到物资清单了,把它交给我!”郑卫国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郑,我……”马塞尔还在犹豫。

“马上,这是命令!”郑卫国用德语怒喝道,吓得马塞尔一哆嗦,慌忙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纸片。这就是他昨天夜里刚抄好的物资清单。

郑卫国一把夺了过来,然后看也不看马塞尔一眼,自顾自地坐竹椅上看了起来。清单上罗列的内容很多,写得密密麻麻,而且是德文!郑胡子会一些简单的德语,但让他看德国文字,尤其是这种专业xìng很强的文字就无能为力了。

“你过来,帮我翻译!”郑卫国以一种不容拒绝地口吻说道,并找了纸和笔,准备翻抄下来。

马塞尔没有办法,只好指纸片说:“第一类是武器装备,然后第一项是单兵装备。排在最前面的是头盔,一共有20万顶。”

这个数目是之前就谈妥的,郑卫国点点头,突然指头盔前面的单词说:“这个单词好好像是瑞士,什么意思?我要的可是德制m35头盔,带内盔的那种!”

马塞尔慌忙解释道:“您千万不要误会,据我们调查发现德式头盔不适合中国人的头形,所以就更换成瑞士的m18头盔。这完全是为了贵军使用方便着想,而且这种头盔也有内盔,冬季非常保暖。我想您是知道的,瑞士冬天很冷,而且他们的加工水平非常棒……”

“好了!”见马塞尔语无伦次地解释着,郑卫国摆摆手说:“接着往下看,希望你们不会一路糊弄下去。”

马塞尔忙保证道:“当然不会!”又指着下面说:“这是整套的步兵装备,包括水壶、饭盒、武装带、行军背囊。还有小型的工具刀。”

郑卫国一看,说:“也是瑞士的?”

马塞尔挺起胸膛说:“当然是的,您知道瑞士的工艺水平是世界级的,他们的手表……”

郑卫国有些欢喜,忙问道:“还有手表?!”

马塞尔吓了一跳,忙道:“噢,不!这个太贵了,不可能人手一只!还有您之前说的折叠式工兵铲。欧洲各国都没有装备,我们只能用瑞士多功能工兵铲代替。”

郑卫国问道:“数量!”

马塞尔忙道:“军用手表2000只,工兵铲一万把。”

郑卫国狐疑道:“你们不会贪墨我的物资?”

马塞尔老脸一红,说:“请您相信一名德意志军人的cāo守,我们可不是意大利人!”说着又指着下面一行说:“您看,这是手枪。您需要的卢格手枪事实上已经落伍,在我国马上就要被瓦尔特p38手枪替代了,所以元首决定给贵军最好的装备,贵国人民最喜欢。也是全世界最昂贵的手枪——毛瑟系列手枪!”

郑卫国冷哼一声,说:“你果然在糊弄我!”

卢格手枪是德军的制式手枪,制造jīng良。xìng能优异。毛瑟手枪也就是驳壳枪。在中国虽然非常受欢迎,但在欧洲根本卖不出去。有人说这是毛瑟手枪成本太高,那卢格手枪成本更高又怎么解释?

马塞尔擦了擦汗,尴尬地说:“当然不是,您千万不要误会!郑将军,您听我说。在贵国使用卢格手枪并不合适,它没有毛瑟手枪shè得远……”

郑卫国不想在手枪的问题上多纠缠,摆手说:“接着往下看,看完了我们再谈贵国违反合约的问题。”

马塞尔无奈闭嘴,只好又往下一一介绍。郑卫国一边纪录。脸sè愈发难看。说好的mp38冲锋枪变成了奥地利斯太尔公司生产的mp34冲锋枪,理由是mp38数量不足。毛瑟kar98k步枪也换成了捷克布鲁诺兵工厂生产的马四环。虽说两种枪几乎一模一样。而且马四环的质量更好,但郑胡子心里还是感到有些不爽。

再往下看,mp34通用机枪也没有,理由同样是产能不足,而且德国人还“好心”地指出这种高shè速机枪耗弹量太大,不适合中国,所以他们带来的是捷克zb30轻机枪和zb37重机枪的组合拳。

马塞尔讨好地说:“zb30轻机枪是贵国使用的zb26的改进型,布鲁诺兵工厂最新出品,全欧洲最棒的轻机枪!”

郑卫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zb系列轻机枪已经到zb33了!”

马塞尔厚着脸皮说:“是的,不过zb30才是最经典和xìng能最出sè的,请您相信普鲁士军人的专业眼光!”

重机枪后面是一些较轻的辅助型设备,比如望远镜、御寒手套、战场急救箱、无线电收发报机、自行车,还有前面提到过的手表、工兵铲等都在一起。郑卫国看了看见数量都对,就没说什么。

但是再往下看,德国人又出妖蛾子了。比如郑卫国希望组建一个战防炮团,特意指明要德军的敲门砖——flak38 37毫米战防炮,但德国人给的却是奥地利斯太尔公司生产的m1935 47毫米战防炮。这种火炮在中国称为意大利百禄战防炮,其实跟意大利没什么关系,只是意大利也有装备而已。

马塞尔解释说:“37战防炮已经落伍了,所以我们就自作主张给您换上了更好47战防炮。完全是为了贵军着想,请您充分相信并理解这一点。”

郑卫国讥讽道:“你们会有这么好心?”

马塞尔耸耸肩,笑道:“当然!元首虽然被迫放弃中国,但他一向对中国人有好感。您可能听说过,他当年在奥地利穷困潦倒的时候,是一户姓张的中国人帮助了他……”

郑卫国哂笑道:“那元首就是这么回报中国人的?好,希特勒阁下真是一位知恩图报的人!”

马塞尔正sè道:“您虽然是在开玩笑,但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我们考虑到奥式火炮也存在着炮口初速不足的问题。所以还增加了一些捷克斯柯达m1936式47毫米反坦克炮。这是全欧洲最好的小口径反坦克炮,1300码(1180米)的距离上击穿60毫米的垂直装甲!”

郑卫国一听暗暗心惊,这个威力在抗战时期的中国几乎可以打满全场了。除了rì本一些试制型号的战车,没有哪一种受得了这种轰击。难道小胡子真的是全心全意替中国着想?郑胡子摇了摇头,绝对不可能!

不过再往下面一看,郑卫国之前指定要的瑞典博福斯山炮96门虽然缩水了一半,只有48门,但德国人又凑了52门斯柯达c6系列山炮。这可是好东西。最大shè角几乎接近九十度,必要时甚至可以当高炮使用。

马塞尔笑道:“郑将军,想必您已经感受到我们的诚意了。这种火炮可是捷克的镇国之宝,苏联人为了得到它,不惜用世界上最好的轰炸机去交换。”

这个事情郑胡子倒是听说过,苏联因为自产的山炮不给力,只好用sb快速轰炸机(别看名字sb,实际上是非常好的轰炸机)去跟捷克换山炮。不过sb轰炸机并不是二战时期最好的,充其量只能说早期最好的战术轰炸机。

马塞尔耸耸肩说:“就算不是第一。也能进前三。这足以证明捷克山炮的珍贵了。您看,我们还带来了瑞典博福斯兵工厂生产的150毫米榴弹炮和捷克斯柯达兵工厂生产的同类型产品,这都是全欧洲最出sè的重炮!”

郑卫国看了看。发现并没有步兵炮。之前签订协议的时候他可是指明要了德制75毫米 le. ig 18 步兵炮。这家伙跟小鬼子的九二式相类似,但火力要猛得多。郑胡子希望用这种武器对大队级别的rì军进行压制。

马塞尔此时已经渐渐掌握了主动权,耐心地解释道:“兵工厂确实没有多余的,这种武器军方也需要。元首虽然很想帮忙,但总不能从部队里面撤装!”

郑卫国狐疑道:“那我明明要的是德制sfh18型150毫米 榴弹炮,你们怎么弄来的是瑞典和捷克的大炮?还有。我要的lefh18型105 榴弹炮呢?”

马塞尔笑道:“跟前面的理由一样,莱茵金属正加班加点给军方赶货,根本抽不出时间。而中国的战局又不允许等待,为了中国的利益着想,元首当即立断。决定用更好的产品来替换。”

他顿了顿,又非常诚垦地说:“郑将军。您可能听说过,我们国家非常缺乏外汇,为了给贵军买到这些武器可是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所以您一定要信守诚诺,把青霉素的制造方法和高产菌株交给我们。否则元首和我们都没办法向国民交待!”

郑卫国看了他一眼,郑重地说:“只要你们信守诺言,我绝不会违约。这是一名中国人的承诺!”

马塞尔欢喜道:“这一点请您放心,我们普鲁士人是最守信的。”说着又给郑卫国介绍了捷克斯柯达兵工厂生产的105毫米榴弹炮和加农炮,但是郑卫国想要的是德制k18型150毫米加农炮却没有。马塞尔的解释是这种武器太过笨重,不适合中国战场。

郑卫国一听,觉得也有他的道理,便不再计较。只是好奇地问道:“你们不是都要吞并捷克了吗?为什么还能从他们手上买到武器?”

这个问题正好搔着他的痒处,马塞尔得意洋洋地笑道:“郑,你想的太多了,这只是纯粹的商业问题。而且我们要买,捷克人可以说不吗?”见郑卫国还有些不解,又解释道:“我听说在77事变之前,贵国的汉阳铁厂还在向rì本八蕃制铁出售生铁,你们为什么不拒绝呢!”

“cāo!”郑卫国差点儿气死,马塞尔忙道:“开个玩笑而已,您别介意。”郑卫国虽然很生气,但一想人家说的毕竟是事实,也就懒得还嘴了。

再往下看就是各种口径的高炮了。郑卫国需要的苏罗通20毫米高炮德国人非常爽快地交货了,但是flak38 37毫米高炮却没有,而是用瑞典博福斯40毫米高炮代替。

马塞尔解释说:“这才是真正适用的中口径野战高炮!”

好,郑卫国决定再信他一回。但是他急切盼望的德制flak 88毫米高炮却没有,而是用博福斯75毫米高炮代替。

这让郑卫国非常恼火,但马塞尔却说88毫米高炮不适合中国。他还振振有辞地说:“贵国不是没有采用我们的88毫米高炮,但事实证明这种武器在中国并不好用。江yīn要塞的四门高炮甚至连一架敌机都没打下来,然后白白地便宜了rì本人。”

郑卫国怒道:“你休要瞒我,江yīn装备是克虏伯公司生产的岸防高炮,我要的是莱茵金属生产的flak系列高炮。这两种武器根本不是一回事!”

马塞尔心里一惊,心想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解释说:“郑,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你要知道江yīn要塞只是44倍口径,而您需要的56倍口径,只会比江yīn要塞更重!”

郑卫国一想也是,颓然道:“难道没有更好的选择吗?”

马塞尔摊开手说:“这已经是最佳配置了!”又给郑卫国解释其它物资,比如各种加工设备、小型机械、炮弹引信、手榴弹、地雷、炮弹和子弹,还有诸如钢胸甲、护目镜、各种定时炸弹,等等一大批各种稀奇古怪的物资,都是郑胡子当初要求的。

“郑将军,我们已经做了所能做到的一切,你也应该跟我们一样,不是吗?”马塞尔逼问道。

郑卫国总体感觉还行,说:“好,只要物资一到冀中我马上把东西交给你们,但在这段时间你们要帮我们拿到这批物资,否则一切免谈。”

马塞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拿起帽子潇洒地一挥,鞠躬道:“如您所愿!”然后兴冲冲地告辞,估计是跟压运物资的卢森堡少校联络去了。

文彬和陈婉chūn见马塞尔出了院门,忙进来报告。

郑卫国见是两位大功臣凯旋,忙到门口迎接,高兴地说:“可把你们盼回来了,咱们根据地真是五喜临门啊!”

文彬笑道:“总座,不知是哪五喜!”

郑卫国扳着指头说:“这第一喜是四分区顺利攻克新海县,并将根据地发展到整个冀鲁边区;第二喜是63军终于攻下唐山,彻底将关内外的rì军截为两段;第三喜和第四喜嘛,就是你们两位在天津表现出sè,不仅顺利地骗取了军火,还为军区弄到了大批资金。”

在四分区拿下新海县不久,rì军迅速放弃唐山,将兵力全部收缩到平津地区。虽说是rì军有意放弃,但也不能否认63军的功劳。

婉chūn忙道:“那还有第五喜呢?”

郑卫国把刚刚抄好的物资清单递了过来,笑道:“这就是第五喜了!文彬也看看,到时候你们两部优先换装。”

文彬忙接过先草草地浏览一遍,奇道:“咦,不是说德国物资吗?怎么没见几样是德国货。”

郑卫国一愣,马上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ps:

五千六百字,大章!

第三百四十七章 噩耗

“cāo,这帮德国人真拿豆包不当干粮!”醒悟过来的郑卫国恨恨地骂了一句,将那份清单拿了过来,又从文件柜中取出当初拟定的文件两相比对。果然,凡是德国制式武器均换成欧洲其它国家的装备。手枪虽然是毛瑟,但这种枪大部分都卖到了中国,就算rì本人发现了也不好说什么。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卖的?

文彬忙道:“总座,是不是德国人以次充好?那咱儿可不能便宜他们!”

郑卫国摇头说:“以次充好倒谈不上,xìng能基本持平吧,有些武器甚至比德国制式武器还好!”

文彬睁大眼睛,吃惊地说:“西洋鬼子有这好心?”

郑卫国解释说:“不是他们好心,而是希特勒不想得罪rì本人,所以宁愿花钱向外国购买,也不肯从德国调现成的过来。”

文彬恨恨地骂道:“这帮洋鬼子真是狗眼看人低,以为咱们输定了,咱儿偏要把小鬼子赶回老家去!”

郑卫国拍拍他的肩膀勉励道:“好,有志气!文彬,你和婉chūn这回就为军区立下大功,照这样打下去,兴许不用七八年就能看到胜利的那一天了。”

文彬和婉chūn一听都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说:“总座,我们这回是不是搬漏了不少物资?听程政委说光中国联合准备银行存在正金银行的本金有5000万大洋,咱们连个零头都没搬回来。”

郑卫国摆手道:“哦,这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不关你们的事。”

中国联合准备银行的5000万本金分为三大笔,其中由伪北平临时zhèng fǔ出资1250万元(从rì本兴业银行、横滨正金银行、朝鲜银行三家银行借入),强迫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大陆银行、金城银行、中南银行、盐业银行、河北银行、伪冀东银行八家银行共出资1250万元,并将原华北各银行1935年法币改革时未及上缴的发行准备金一并列入股本之列。

这三笔之中,伪北平zhèng fǔ借入的1250万元只是账面上流到,并不是真的搬了那么多大洋来。强迫北方八大银行出资的1250万元是用法币冲抵(41年以前法币还是北方的主要货币之一)。所以真正的贵金属只有各行未及南运的白银准备金(有部分黄金),价值大约在2500万元左右。但这笔资金大的惊人,rì本也没敢全放在正金银行。

婉chūn疑惑道:“那我们弄到的黄金是哪儿来的?”

郑卫国解释说:“据我们调查,有普通散户存入的,有各地rì军劫掠之后存在银行的。还有就是rì军从华北各银行收缴的。当然。rì军可能另有存储地点,或者是早已将部分黄金运回国内去了,不然肯定不只3000斤黄金!”

文彬和婉chūn一听,都连叹可惜。

郑卫国安慰道:“能抢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婉chūn带回来的一箱子纸片儿可了不得。价值还在你们弄到的黄金之上!”

当初打开金库大门之后。心细的婉chūn发现里面还有保险柜。就忙让开锁大王小李子将其找开。孰料这保险柜比外在的大锁还难开,小李子忙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搞定。然而打开一看,里面却连一锭金子都没有。尽是些看不懂的“文件”。婉chūn认为可能是rì军的机密文件,觉得反正不算重,便坚持将其带了出来。

婉chūn欢喜地问道:“总司令,那些文件写得都是啥?这么值钱!”

郑卫国解释道:“哦,那不是文件,而是不记名债券。”原来,rì本自明治维新之后,西风东渐,小rì本儿也变得高端起来,最是喜欢搞搞金融什么的,所以有点儿闲钱的rì本人就会买点儿外国债券,然后坐等升值。

天津自辛丑条约之后就沦为半殖民地,在此居住的rì本人非常多,所以正金银行就数这玩艺儿多,而且价值极大。

文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幸亏婉chūn带了出来。我当时还嫌这破箱子费事,让她扔了呢!”大家一听都呵呵笑了起来。

郑胡子这边喜事连连,天津防卫司令官本间中将却是度rì如年,在给妻子的信中甚至写道:“每天都生活在煎熬之中,痛苦不堪……”

本来组建第二十七师团的时候,本间中将还以为从此就要摆脱地狱,到前线立功去了。谁想到不仅没走成,唐山也丢了。剩下的两大战略要地,天津受困,沧州告急,让兵微将寡的本间雅晴心急如焚,生怕郑卫国突然挥兵来犯。

“司令官阁下!”侍从官在门口轻轻地敲了两下。

“什么事?”本间雅晴不高兴地说:“不是说没事别来烦我吗?”

侍从忙道:“阁下,是武藤商贸株式会社的武藤嘉一社长求见!”

冯锟开始到天津的时候还是处于底层的rì本浪人,但随着一系列超时代的金融和实业手段之后,不仅累积了惊人的财富,社会地位也显著提升。就连本间雅晴这样的高官也能前来拜会了。

本间雅晴心想正是用钱的时候,可不能得罪了这位财神爷,于是忙起身道:“快快有请,小野君,快去把上个月刚寄来的清酒拿出来。”

没过多一会,冯锟神sè惶恐地走了进来,语无伦次地说:“司令官阁下,我想我们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本间雅晴暗自鄙夷,心想到底是充满铜臭的商人,一有风吹草动便心神不宁,嘴里却安慰道:“武藤君多虑了,在天津有什么是我们惹不起的麻烦!”

冯锟紧张地问道:“司令官阁下,前几天是不是有一批蒙古人到您这里来搬运武器?”

本间雅晴说:“是啊!”

冯锟听了之后长舒一口气。脸sè稍微好看了一些。

本间雅晴奇道:“武藤君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虽然以你的身份知道了也没有关系,但这毕竟是军事机密。”

冯锟解释说:“因为火车调不开,他们选的是我们武藤商社的运输行!”

本间雅晴呵呵一笑,拍着冯锟的肩膀说:“哟西,我的武运长久,武藤君的,财运长久。”

冯锟苦笑道:“但愿吧,可是我担心车队被支那抵抗分子给劫持了。”

本间雅晴吓了一跳,忙问道:“纳尼?这怎么可能,到底是回事?”

冯锟忧虑地说:“实不相瞒。我跟车队已经有两天失去联系了。”

本间雅晴安慰道:“应该不会有事的。武藤君,你的车队不是有部队押送吗?还有蒙疆自治军的人,支那人的不是对手。”他嘴里这样说,心里其实也非常不安。于是忙打电话给驻蒙军。得知车队确实还没有到。又打电话让第二十七师团,让他们派人沿平津公路向西寻找。打完电话后还不放心,又向驻北平的第二十一师团求援。请他们沿平津公路往东找,并同时向北平以西搜索。

“武藤君,如果真有什么事马上就会有结果,不然就是他们还在去绥远的路上。你知道,这段路非常远,路况又很差,走上两天是很正常的。”

好说歹说,总算把冯锟劝了回去。等冯锟刚走出大门,本间雅晴便厉声道:“快,马上给我联系临时航空兵团的德川好敏中将。”

侍从官疑惑地说:“您刚才不是说……”

“八嘎!”本间雅晴愤怒地打断道:“你这个笨蛋,难道让我把这件事情张扬出去吗?”

“哈依!”侍从室不敢多嘴,慌忙接通了德川好敏中将的电话。本间雅晴当即提出要德川好敏派飞机沿路搜索,同时还要进入“非治安区”侦察。

德川好敏打着官腔说:“本间君,按照规定,您必须先向寺内司令官阁下汇报。像您这样直接找我是不合规矩的。”

本间雅晴希望在寺内寿一得知此事之前摆平,只好忍气吞声地说了一大堆好话,又许下了一大堆好处,德川好敏才勉为其难地同意让侦察机在例行飞行时到本间雅晴指定的方向“转一转”。

这边,冯锟刚回到武藤商社,美惠子突然拿来一封信,解释说:“社长大人,您走后不久有一个很奇怪的人突然让我们把这封信转交给您,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冯锟打开信纸,才看了两眼就惊叫一声昏厥倒地。

美惠子吓了一跳,惊呼道:“社长阁下,武藤君你怎么啦!啊,快来人啊,武藤君昏倒了,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等冯锟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整个武藤商社的人都知道出事了。那封信上写的是贵公司职员均在我处,若想赎回,请按人数带来足够的钱至某处,每人五千大洋。这封信当时就放在桌上,很多人都看到了。

押运人员和汽车司机大部分都是rì本人和朝鲜人,他们的家属大多在天津,闻讯之后蜂拥而来,纷纷向冯锟要人。

美惠子倒是很忠心,死命地挡在病房外,哀求道:“求求你们了,武藤社长病得很重,你们不能进去!”

一位rì本大妈哭道:“病了还可以治好,可我的太郎再也回不来了,呜呜……”

好吧,有人一带头,整个医院都是一片哀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死在医院了,纷纷向这边张望,就连一些报社的记者也闻风而动,把小小的走廊挤得水泄不通。

“美惠子!”冯锟在两名小护士地搀扶下慢慢走出病房。

美惠子回过头来惊呼道:“社长,您怎么出来了?”

冯锟艰难地说:“你告诉他们,我武藤嘉一就算倾家荡产也要赎回他们的家人,带来的不便请多原谅!”说着还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些职员的家人闻言喜极而泣,纷纷鞠躬拜谢。美惠子趁机把那些人都劝了回去,然后低声道:“社长大人,前段时间我们商社扩张得太厉害,账面没有多少钱了。”

冯锟焦虑地说:“怎么会这样?”

美惠子解释说:“本来有运输行,每天都有挣到流动资金,所以……”

冯锟叹了一口气,说:“走,我们去把存在横滨正金银行的黄金取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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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新商路

“啊!”听冯锟说要将黄金取出来赎人,美惠子惊呼道:“啊,可是社长大人,您不是说金价看涨,要趁机多储备一些吗?”

冯锟叹了一口气,说:“唉,何尝不是呢!只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职员们在支那人手上受苦。多一天,就多一天风险,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把他们解救出来。”

美惠子两只眼睛冒着小星星,一脸崇拜地说:“武藤君,您真是我见过最好的资本家,是天下间最好最好的人。”又担心地说:“那些可怜的职员,支那人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冯锟先是笑了笑,又沉重地说:“这可不好说,想想帝国武士们是怎么对待支那百姓的,如果支那人要报复的话……”

见美惠子露出惶恐不安的神sè,冯锟又忙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既然支那人还想要赎金就不会那么快动手。走,我们现在就去取钱。”说着腿一软,差点摔倒。

美惠子忙上扶住,担心地说:“武藤君,您的身体?”

冯锟面sè苍白,说:“叫医院派车送我们去,我没事的!”

美惠子没有办法,只好让医院派了一辆车将冯锟送到英租界的正金银行。看着是医院的车停在银行门口,进出的客人和职员们都感到很奇怪,待看到一身病号服的冯锟走了出来就更奇怪了。

小檀元三郎忙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武藤先生,您这是怎么啦?”

冯锟笑了笑,说:“谢谢你小檀君。我没事。走,我们先进去。”负责全天陪护的两名小护士忙一左一右架着冯锟往里走,美惠子则拿着公文包跟在后面,再后面则是几名表情严肃的保镖。

银行经理多田森喜二匆忙迎了上来。低声道:“武藤君,运输行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需要什么帮助吗?有的话请尽管提出来,不用客气!”

冯锟鞠了一躬,感激地说:“阿里嘎多,谢谢多田前辈的关照!不过暂时还不需要,我打算把前几天存的那笔黄金取出来。”

多田森喜二吃了一惊,说:“难道武藤君打算把人赎出来?那可是要一百多万大洋啊!”看来多田的消息确实很灵通,不仅知道运输行被人绑票。还知道赎金是每人五千大洋,甚至连车队的人数都查得一清二楚。

冯锟叹了一口气,说:“钱再多。哪有人命珍贵呢?只是我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现金,唉,只能找绑匪们谈判了。我想他们多半是狮子大开口想讹上一笔罢了,总不能真要这么钱!”

多田森喜二点点头,说:“索多斯内,那武藤君打算取多少?”

冯锟颓然道:“全部取出来!我猜绑匪在天津肯定有眼线,所以我把所有的现钱都拿出来,希望他们能看在我的诚意上不要伤害我的职员!”

多田森喜二轻轻拍了拍冯锟的肩膀,感动地说:“您真是我见过最好的老板,在您的带领下贵商社一定能转危为安的!”说着忙招呼职员们去打开金库。

横滨正金银行天津支行的金库有大小两个。小金库负责rì常周转。大金库则专门负责大单进出。平时并不开启。这也是金库失窃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被发现的原因。至于地板上面的奇怪的划痕虽然被清洁工发现了,但都以为是粘合剂失效。毕竟这个年头的粘合剂都不怎么靠谱。谁也没有想到下面竟然有地道,太荒谬了,不是吗?

几名职员匆匆叫来银行的两名副经理,汇同多田森喜二一起去开门。前文提到过,大金库的大门需要三把钥匙同时插入才能开启。这三把钥匙就分别掌握在支行的三个经理手中。连开两门铁门之后,多田森喜二屏退两人,亲自上前打开了密码锁,然后才让职员们将门打开。

大铁门嘎吱嘎吱地响着,金库缓缓出现在大家眼前。无论是经理多田森喜二,还是普通的职员都把眼睛睁地大大的,毕竟满屋的黄金看一眼都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哗,铁门完全打开了,露出的却是一片狼藉和空空如也的铁架子。大家一个个瞪大眼睛都没有做声,因为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幻觉,肯定是幻觉,多田森喜二双手颤抖着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地挪开一看——还是空空如也!

“啊,神啊!”一名女职员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多田森喜二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只觉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地,金库外顿时一片混乱。

“让一让,让一让!”几名男职员慌忙架着多田森喜二跑了出来。

冯锟忙伸手拦住,关切地问道:“啊,天啊,多田君这是怎么啦?”

男职员不敢说出实情,只好模糊地回答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经理突然就晕倒了。”说着头一偏恰好看到停在外面的救护车,眼睛一亮,忙问道:“武藤先生,能借您的车送多田经理去医院吗?”

冯锟忙道:“木吃若我欧可以大(当然可以),快送多田君去医院!我反正等着取黄金,你们等一下把车还回来就行了。”

刚走出来的一名副经理听到黄金两个字突然两眼翻白,倒在地上人事不醒,吓得职员和客人们惊叫起来。

美惠子忙带着几名保镖上前护住冯锟,低声道:“社长大人,这里好像出事了。”

冯锟点点头,疑惑道:“可是银行能出什么事呢?总不能也被打劫!”

后面一句声音虽小,但还是被最后一名副经理听了。这家伙脸sè苍白,正在竭力维持秩序,结果听到打劫两个字,心脏有如雷击,当场吐血倒地。三名经理接连晕倒,正金银行的职员们终于承受不住了。一名女职员发疯似地哭喊道:“金库被打劫了。所有的黄金都不见了!”整个人都陷入了歇斯底里地状态,吓得其余的职员也慌乱起来。

轰!客人们同时倒吸了一口惊气,又迅速喘了出来。反应快的客人立即咆哮道:“快,我要取钱。马上把账户里的钱全部取出来!”其他客人也猛然醒悟过来,别看正金银行家大业大,可一下子损失如此巨款,只怕也有破产的风险,就算不会破产也是取出了保险。

美惠子惊得小脸发白,嘴唇哆嗦着说:“啊,这,这可怎么办?武藤君……”回头一看,只见冯锟又一次晕倒了。慌忙惊呼道:“啊,快,马上把武藤君送回医院。”

金库被劫的消息不胫而走。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人朝正金银行蜂拥而来。由于这家银行正处在英租界的黄金地段。位置极好。不光rì本人喜欢把钱存在这里,中国人和西洋各国的人在这边也有不少存款。这下好了,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前来取款的人就将宽敞的大厅挤得水泄不通,瞬间便演变成一块声势浩大的挤兑。

消息灵通的人甚至通知了上海、青岛、大连、广州等地的亲友,可以预见的是这些地方必然也会出现挤兑。总之,横滨正金银行这回是真的危险了!

好不容易回到医院,刚入股武藤商社没几天的伊藤晋三突然带着几名油头粉面的家伙闯了进来。美惠子想来劝阻却被伊藤粗暴地推到一边,他气势汹汹地闯到冯锟的病床前,焦急地吼道:“武藤君,运输行的出事了?”

冯锟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伊藤晋三愤怒地吼道:“纳尼?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运输行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吗?蛋呢?鸡呢?”

冯锟叹了一口气。沮丧地说:“我真傻。真的!我是单知道冀中那边有红胡子,不安全。谁晓得平津公路上也有呢?”

伊藤晋三恨恨地说:“根本不是平津公路的问题,那批所谓的蒙疆代表根本就是假的,是骗子,是红胡子伪装的!你上当了知不知道?你这个蠢货、白痴!”

冯锟大吃一惊,连声道:“不,这不可能,他们是防务司令部介绍的!不行,我要去见本间阁下。”说着就想往起爬,可不知是怎么回事,一连几下都没爬起来。

伊藤愤怒地说:“见了又能怎样?本间雅晴这个混蛋,愧他还是搞情报出身的!”又对冯锟骂道:“你也是瞎了眼,红胡子的认不出来吗?你这个混蛋,我可是刚入的股,你还我的钱,还我的钱!”

冯锟苦笑道:“正金银行的事情听说了?我现在没有钱还你,就算有我也必须先去赎人!”

伊藤旁边一名公子哥yīn恻恻地插了一句:“没钱就拿商社来抵债,唔,这个秘书不错,我也要了,哈哈!”说着伸手在美惠子的脸上掐了一下,吓得她花容失sè,慌忙躲开。

冯锟冷笑几声,指着那几个公子说:“就凭你们拿到商社还不是要赔本,到时候只怕连银行的欠债都还不起。”

当初被迫接受伊藤等人入股之后,冯锟就以原有产业作抵押向银行借了一大笔钱,然后又将钱全部花了出去,商行的规模虽然瞬间扩张数倍,但流动资金几乎断裂,还倒欠了银行一大笔钱。

伊藤他们一听,脸sè一下子都变得非常难看。虽然他们平rì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但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明白的。

“就算抵押给银行,多少也能收回一点,总比全赔进去强!”另一名公子哥不甘心地说。

“呵呵!”冯锟失声一笑,摇头说:“这就是你们跟我的差距了,你们总是想着少赔一点,所以坐拥好的家世却只能靠敲诈勒索来找钱。”

“八嘎!”几名公子哥一齐怒喝道。

伊藤晋三却听出了一点味道,忙挥手制止身后几人,兴奋地说:“武藤君,难道你还有办法翻盘?”

冯锟点点头,对美惠子说:“请把那张地图拿过来,拜托了!”

美惠子忙从包里取出一份地图,并铺在床上打开。众人围过来一看却是中国东北的地形图。一名公子哥不满地说:“这不是满洲国吗?现在跟天津的交通都被切断了。”

冯锟解释说:“切断了才有商机!你们几位在关东军都有熟人和关系,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伊藤晋三疑惑道:“那怎么把物资运到关内?现在冀东到处都是红胡子!”

冯锟伸出两根手指,得意地说:“前几rì我买下了一家洋行,他们有两条小火轮,可以去大连,或者直接去营口进货。”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只有伊藤晋三苦着脸说:“可是我们连进货的钱都没有了,上次入股的钱就是我们手上全部的资金了。”又幽怨地说:“是你告诉我们稳赚不赔的!”

另一名贵公子也愁眉苦脸地说:“是啊,没钱怎么进货?”

冯锟怂恿道:“为什么一定要先给货款呢?我们可以选择代销的方式嘛。你们都要随船去满洲,把能用上的关系全部动用起来!想发财还是走老路,就看你们这一趟的表现了。”

“哟西!”贵公子们一听都兴奋起来,纷纷嚷道:“武藤君,只要能赚到钱,你让我们怎么做都可以!”他们在一起商量一下午才兴冲冲地离去,一些xìng急的家伙已经在向东北的亲戚和故交拍电报了。

晚上,冯锟回到住处后悄悄将一张报纸丢入废纸篓。没过多久,一间密室里响起了嘀嘀哒哒的声音。电波很快消逝在夜空,郑卫国接过刚抄好的电报稿,上面写着:四叔安好,满洲商路已通,长白山人参不rì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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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试药

话分两头,再说说林蔚这边。他接到常凯申的命令之后匆忙赶到chóng qìng,险之又险地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曲焕章,然后以民族大义请曲老先生出山建立白药厂。为了消除曲老先生的戒心,林蔚当场表示不需要交出配方。

“资金、厂地国府都会置办妥当,老先生只需要负责生产即可,配方、原材料等涉及商业机密方面国府概不插手!此外,为了表彰老先生对国家做出的贡献,特委任您为国民zhèng fǔ卫生部次长,全权负责白药的采购生产事宜。”

曲老先生又问道:“那销售呢?为国出力是应该的,可让小老儿白生产可不行。”

林蔚咬了咬牙,说:“就照当前价格采购,您生产多少国府就采购多少。”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越多越好!”

这么好的条件曲老先生当然无法拒绝了,何况还是为抗战出力。于是老先生当即应允,并表示售价只在成本上加一成,以付工人工资,其余利润一分不取。林蔚大喜过望,忙带着曲老先生去见负责押运物资的德军少校海森堡。

一开始还挺顺利的,海森堡少校以为又是一种抗生素,兴奋地差点儿跳起来,但听说是草药制品之后便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哪怕是林蔚花钱请他看疗效都无动于衷。几翻折腾下来,别说林蔚感到心灰意冷,就连曲老先生也愤愤不平,几次闹着要回云南去。

“哼,狗眼看人低。老汉我不伺候这般洋鬼子了!”曲焕章收拾行李就要走。

林蔚忙拦住说:“曲老先生,您先别走,咱们再用最后一招,倘若还是不行的话我也没脸拦你,自己回武汉向委员长请罪去。”

曲焕章没办法,只好应下,只是疑惑道:“可这洋鬼子一条筋,软硬不吃,给钱都不肯试药,还有什么办法?”

林蔚叹了一口气。没头没脑地问道:“老先生。我记得您曾说过白药连胸腹部位的枪伤都能治好?”

曲焕章点点头说:“只要没伤在要害,身软不死,哪怕是人事不省也有希望救活。”

林蔚追问道:“几成把握?”

曲焕章犹豫道:“呃,这可不好说。要看伤势轻重。不过我亲自用药。起码也在三成以上。”

林蔚说:“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似地一跺脚对部下喝令道:“去。立即从附近监狱里挑十名死囚出来。不,全部带来!”

没过多久三十多名死囚被带了过来,林蔚从中挑出十余人。具是没有病史且身强力壮的家伙。一些人趁机大声喊冤,林蔚掏出手枪冲天连开三枪,喝斥道:“老子现在没空儿管这个,谁再喊一句立即枪决!”囚犯们吓了一跳,一时间都不敢再言语。

曲焕章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奇道:“林主任,您这是?”

林蔚冷冷地说:“试药!”又对死囚们说:“你们都是等死的人,没多少rì子可活了,但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们面前,有三成的把握可以活下来。”

死囚中一阵sāo动,有个胆大的家伙问道:“长官,什么机会您快说!”

林蔚解释说:“现在国家抗战急缺武器,唯一舀得出手的就是曲老先生的白药。可惜洋鬼子瞧不起我们中国人,连试药的机会都不给!兄弟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决定当场试药给洋鬼子们看看!你们愿意的话等一下就会被带到洋鬼子面前挨枪子,救回来就算命大,以前所有过错一笔勾销,每人再补偿一百大洋的安家费。要是死了,家里就有两百大洋的抚恤!”

他停顿了一下,盯着死囚们问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干不干,给我一句痛快话!”

死囚们犹豫了一下,纷纷嚷道:“干!反正都是一死,还能赚上两百大洋!”让林蔚哭笑不得的是,也有人不要大洋而要田产、官职或者女人的。

林蔚都点头答应了下来,大手一挥,说:“好,先带他们去洗澡理发换衣服!”死囚们迅速被带去洗刷得干干净净,然后换上崭新的**军服,甚至还配上了武装带,只是腰间的枪匣子里面只有枪没有子弹。乍一看,竟然也有了几分**jīng锐的架势。

“兄弟几个以前也是行伍出身?等一下表现得硬气点儿,别让洋鬼子小瞧了咱们中华男儿!谁表现好,打赏翻倍!”林蔚又嘱咐几句,剔除了几名两腿发抖,头冒虚汗的,最后刚好还剩下十人。

一番准备之后,他们再次来到海森保少校的住处。随行人员除了那十名死囚以外,还有两台摄像机和几名摄影师以及数名医护人员。

他们刚进院子就被发现了,海森保少校飞舞着双臂,很不高兴地嚷道:“林,你不要再推销什么外伤药了!我对你们的巫术不感兴趣。你们最好马上开具通行证明,我好把物资送到华北。这样耽误下去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林蔚脸上闪过一丝怒sè,但很快便平息下来。他压着火气说:“海森堡少校,我来是请你看表演的。”

海森堡少校愣了愣,说:“什么表演?林,我什么都不想看!”

林蔚不理他,径直把人叫了进来。首先进来的是摄像组,几名zhōng yāngrì报社的摄影师迅速将机器摆好,对林蔚说:“林主任,可以开始了。”

“好,你们几个考虑好了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林蔚对站在摄像机前面的几名“士兵”说道。在不明就里的海森堡看来,这些死囚就是士兵,甚至可能是士官,所以下面均以士兵称之。

“林爷,您老就动手!”几名士兵满不在乎地喊道。

林蔚咬了咬牙。说:“好!尽量撑住别叫疼,别丢了咱们中国人的脸面!”说着突然掏出手枪呯的一声打在一名士兵的大腿上。

这名士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抱着伤腿翻滚不已,却死命咬着牙没有再哼出声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海森堡少校大吃一惊,慌乱地问道:“林,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蔚反问道:“这种伤势在你们西洋能治好吗?”

海森堡少校颤抖地嘴唇说:“应该能,或许需要截肢,这个我,我说不准!”

林蔚点点头。说:“好。上药!注意镜头,别档住了!”

曲焕章和几名医护人员忙上前按住那名士兵给他包扎上药。白药救治外伤自有一套办法,先入百宝丹,再服虎力散。气绝者渐苏。血流者渐止。再用消毒散、洗创止血药,敷药涂其伤口,伤轻者半月。重者月余即愈。

待他们将伤者包扎好以后,林蔚又问道:“海森堡先生,你认为伤在何处可称重伤?”

海森堡不知道林蔚发什么疯,生怕他舀自己试药,忙答道:“当然是胸腹部位,尊敬的先生!”

呯!一声枪响,又一名士兵倒在血泊里,这回是腹部中弹。林蔚先不救治,故意问道:“这种伤势在你们西洋算是重伤吗?”

海森堡少校两排牙齿格格直响,哆哆嗦嗦地说:“这是当然,我想他活下来的机会很小。林,我之前不是有意冒犯你,真的!药品的事情我说了不算……”

林蔚冷酷地打断道:“我知道你说了不算,所以只是想让你亲眼看看,然后帮忙传个话而已。这样救死扶伤的奇药我就不相信你们不需要!”说着大手一挥,上药!

一连十名身穿军服的死囚均被林蔚开枪打倒,其中五人中的是手枪弹,另外五人是步枪弹。为了增强说服力,除第一个伤在大腿以外,其余九人均伤在胸腹,只是刻意错开了心、脾等重要部位。海森保少校和部下看完这场“表演”早已吓得面无人sè。

“这种药对外伤的疗效惊人,一个月后你们就知道它有多少珍贵!”林蔚自信满满地说道。

海森堡少校一天也不想多呆,哪儿还顾得上什么疗效?于是战战兢兢地问道:“林,我,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华北?”

林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平淡地说:“明天就可以启程,我和我的部下们会在这里等你们回来。”说着指了指满地的伤员,又强调道:“整个伤愈过程都会拍摄下来,希望海森堡少校能帮忙将影像带到德国,并面呈希特勒元首。”

海森堡想说自己不一定能见着元首,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林蔚部下”,终是没敢拒绝,稀里糊涂地便答应了下来。

林蔚满意地点点头,正待离去,突然又想起一事,忙对海森堡少校说:“为了保证治疗期间不会使用其它药物,你可以派两个人24小时监督。”

海森堡忙摆手道:“不用了,林,我相信你!”

林蔚冷冷地道:“抱歉,这个必须要,否则在希特勒元首面前就没有说服力了。”于是硬生生从海森堡手下要了两个人回去,海森堡少校到底是没敢拒绝。

看着林蔚他们离去的背影,海森堡少校双手扶住额头喃喃道:“疯子,这些人都是疯子!为了推销药品竟然不惜牺牲士兵的生命。”

一名部下沉默片刻后回答说:“长官,可他们都很勇敢,不是吗?”

海森堡回想了一下,叹气说:“是的,非常勇敢!”又反问道:“你们能在受了枪伤之后忍住不吭声吗?”

部下幽默地回答道:“感谢德意志的强大,让我们不用试枪药。”

回去之后,林蔚便委托曲焕章和医护人员悉心照料这些伤员,又偷偷问曲焕章:“老先生,这些人能救回几个?”

曲焕章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想了一下说:“至少能救回三四个!”

林蔚欢喜地说:“好,多救回一个咱们就能多换点军火,胜利地把握就大了几分,曲老,此事就全仰仗你了!”说着深深地曲焕章鞠了一躬……)

第三百五十章 谈判

试药的第二天海森堡少校便如愿以偿地押送着物资继续赶路。原因很简单,郑卫国终于和军委会达成了分配协议。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拉锯战的,但三方均不想拖延下去。德国马上就要吞并苏台德地区乃至于整个捷克斯洛伐克,急等着要青霉素,委员长和郑胡子都眼巴巴地盼着武器,正如海森堡少校曾说过的,拖延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军委会或者说委员长对这批军火非常重视,不仅提前派了两位大员前来“踩点”,还将**中有名的谈判高手——“铁齿铜牙张文白”派到冀中跟郑胡子交涉。本来张群也是舌灿莲花的高手,但他是文人,张文白是军人,所以就没轮上。

“卫国,武汉战事紧急,我是特来向你救援来了!”张文白开门进山地说道。

郑卫国笑道:“好说!张长官,我就不跟您兜圈子了,军委会想要什么武器还请直言。”

张文白击节道:“好,卫国痛快!”说着从身上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清单递了过来,并解释说:“武汉会战现在正到了关键时刻,前线急缺军火,所以我们希望征调所有的火炮和一半的轻武器。请郑长官过目。”

郑卫国接过来看了一眼,随手扔到垃圾篓里去了。

张文白一愣,随即大怒道:“郑长官这是何意?莫非是特意消遣我!”

郑卫国哼了一声,不满地说:“物资的清单我已经拿到手了,张长官的这份数据可是缩水不少啊!既然是协商,我想诚意最为重要。如果张长官不是带着诚意来的那就请回,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张文白老脸一红,不过他反应很快,随即厚颜道:“是为兄的不对,还请郑长官看在抗战大业上原谅一回。”说着又重新拿出一份清单,郑卫国接过一看意外地发现居然比自己那份清单上还要多出一些物资来。其中包括德制lefh105榴弹炮12门、德制75野炮12门,另外还有37战防炮的配件以及一些子弹、炮弹。

这些物资都是国府在37年抗战爆发后紧急订购的,但德国迫于rì本的外交压力并没有完全交付。这回希特勒急着要青霉素,估计是担心常凯申怀恨在心坏了他的大事,又悄悄地送了部分过来,免得常队长从中作梗。虽然跟当时签订的合同尚有不小的差距,但也是一笔价值不菲的好处费了。郑卫国想明白之后在肚里暗笑。不动声sè地将清单收了起来。

“郑长官,那这个分配方案你可是同意了?”张文白急切地问道。

郑卫国笑道:“当然不行!”

旁听的周参谋长也插了一句嘴,说:“张长官,非我等不愿为国尽力,只是这份方案我们第四十一集团军太吃亏了!武汉虽然重要,但敌后战场同样是抗战重要的组成部分。岂能偏废至此?”

张文白忙道:“武汉九省通衢,乃全国中心所在。武汉存,则华中存,华北、华南尚能连为一体。武汉失,则……”

郑卫国挥手打断道:“张长官,我知道您辩才过人,不过我们此番是协商。各提条件即可,理由就不用说了,免得耽误时间。”

张文白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郑长官真是滴水不露啊。”

郑卫国解释说:“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华北四面受敌,不小心经营就是全军覆灭的结局。”又问道:“张长官还有没有新的分配方案?”

张文白没有办法,只好重新掏出一张,说:“重武器均由军委会分配。武汉会战结束后可以酌情分一批到华北,轻武器全部归第四十一集团军,即刻起运。”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相视一笑,问道:“不知轻重武器如何划分?如果重武器只包括重榴弹炮的话,我想可以接受。”

张文白尴尬地说:“当然不是,所有的火炮都算重武器。当然,如果郑长官需要的话。可以酌情拨给部分47毫米平shè炮或者20毫米高炮。”

郑卫国摆手说:“这样的话就没有必要谈了。张长官,您还是把最后那份方案拿出来!”言下之意就是想知道军委会的谈判底线。

“这?”张文白犹豫了一下说:“郑长官,愚兄不才,已经拿出三份方案。连做两次退让,您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呢?”

郑卫国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忙道:“好,参谋长把我们的方案交给张长官过目。”

周参谋长忙从包里将早已拟定好的方案拿了出来。张文白接过一看,发现非直接军事用品(也就是除了武器之外的其它物品)均被划入第四十一集团军名下。轻武器,比如枪械、手榴弹、地雷等大部分也归第四十一集团军,给军委会留下的只有三万人的装备。

在火炮上,75毫米以下轻型火炮大部分归第四十一集团军所以,大概是三七开的样子。郑胡子六,军委会四。但在重型火炮上恰恰相反,军委会六,郑胡子四。

郑卫国解释说:“这是参谋处jīng心拟定的,每一项物资都经过兵棋反复推演。我们敌后的情况您一路来都看到了,需要大量的轻武器,同时又必须要搭配一些重武器,所以这份方案我想比您几面拟定的几份更适合抗战的需要。”

张文白不禁汗颜,他是从湖南省主席的位子被临时抽调过来,在此之前对那批物资根本一无所知。而手上这些方案也是由参谋部那些参谋拟定的,他只来得及匆匆看了一遍,对于大部分武器的xìng能尚不了解,更遑论其它了。事实上,就算是拟定方案的那些参谋也未必了解这些武器,甚至大部分人连数据表和实物见都没见过。

见张文白无言以对,郑卫国趁机催问道:“既然张长官没有意见,那我们就如此分配可好?”

张文白忙道:“郑长官这份方案虽云合理,事实上军委会吃了大亏,比当初五五分成的方案还有所不如。”

郑卫国笑道:“那就请张长白把军委会拟定的最终方案拿出来!”

张文白哪儿肯上当,只好说:“这样,卫国。我们就各项逐一讨论如何?”

郑卫国对此也有准备,笑道:“也行!”说着指着物资清单上一大列说:“张长官刚才也说了,武汉会战缺的是军火,非武器的军用品,像头盔、电台、自行车、小型机械等等这些救不了急,全拨给第四十一集团军如何?”

张文白想了一下,说:“可以。不过在武器一类上的分配郑长官必须做出让步,以补偿军委会的损失。”

郑卫国点头,说:“好,这一项拟定,我们再看下一项。手榴弹和地雷,我想武汉方向可能需要手榴弹多一些。地雷少一些,那我们手榴弹三七分,我三你七。地雷也是三七分,你七我三。”

张文白眉头一皱,说:“那郑长官的让步体现在哪里呢?”

郑卫国解释说:“让步也不是不行,但让的多了,后面的物资我可就不让了。”

张文白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事实上他被郑胡子yīn了一把还不知道。这种德制s形反步兵跳雷杀伤半径达到30米,装药量和威力远超手榴弹。

“好,那我们接着往下看,手枪一项……”

……

从手枪到重机枪,两人唇枪舌弹一路厮杀过来,不是战场,胜似战场,最终还是战了个平手。郑胡子有心退让。张文白心里惦记着大炮,所以都有所克制。

张文白将清单翻了一页,振奋地说:“郑长官,接下来就是火炮。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你得让步!否则前面的协议也只能作废了。”

郑卫国笑道:“火炮也分轻重,总不能几十毫米的火炮也让我让步?好,我们先看20毫米高炮。双方各占一半如何?”

张文白瞪大眼睛,生气地说:“郑胡子,你才一个集团军,一座大城市都没有。防什么空?我长沙几十万人被rì机轰炸,连一门高炮都没有,你身为党国重将,于心何忍?”

周参谋长插嘴道:“张长官这话就有些诛心了。我们身处敌后,与敌搏杀之时rì机随时可能来犯。97军前副军长王奇峰中将就是牺牲在敌机的空袭之下。堂堂中将尚且如此,普通士卒伤亡可想而知,难道张长官要将士们在敌机的扫shè下毫无掩护地战斗吗?”

张文白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参谋长这么好的口才,一时语塞。

郑卫国趁机打了个圆场,说:“这样,我们部队恰好还有一些苏罗通20毫米高炮,这次就少要一些,46分成,不过炮弹得多要一些。”

张文白点点头,说:“行!”

不过接下来在40毫米博福斯高炮上又卡壳了,郑卫国认为这是野战防空利器,需要多装备,张文白却认为第四十一集团军已经有苏罗通高炮了,博福斯高炮就要让给军委会一些,否则让步就无从谈起,军委会等于白白地让出了那许多非武器类物资。

见双方陷入僵持,周参谋长又出来打圆场,说:“两位长官都不要争了,高炮一项也只剩下40毫米博福斯和75毫米博福斯两类。我们不如一起考虑,40毫米多要,75毫米就少要,反之亦然。”

张文白却不同意,反对说:“40毫米高炮是野战防空用的,你们要还说得过去,75毫米高炮是要地防空用的,你们要这玩艺儿干嘛?”

郑卫国指着外面的大平原上说:“张长官,你看这外面一马平川,无遮无挡,我的炮兵阵地总需要高炮守护!”

……

一翻纠缠下来,终于以第四十一集团军48门40毫米高炮加上4门75毫米高炮而告终,各战总数的三分之二和六分之一。75毫米高炮威力很大,远非40毫米高炮可比,张文白不禁有些喜形于sè。

郑卫国郁闷地说:“既然高炮上张长官占足了便宜,山炮上是不是该做出一些让步?”

张文白一看,好家伙!瑞典福博斯75毫米山炮48门,捷克斯柯达c6系列75mm山炮52门。当时中**队装备了两个旅的福博斯山炮,对于这种武器非常喜欢,忙道:“这样,我们就吃个亏。只要48门福博斯山炮,捷克山炮就全归你们了。”

郑卫国心中暗喜,因为c6系列山炮可是当时xìng能最出sè的75山炮,能让苏联用轰炸机交换的斯柯达镇厂之宝,比福博斯山炮xìng能还要优异。于是装作很不情愿地样子答应了下来。

周参谋长忙道:“张长官,福博斯山炮的xìng能有目共睹,何况这一批山炮型号比国家目前装备的还要新。您这个分法我们不是又吃了一次亏吗?”

张文白推搪说:“呃,这个,郑长官都答应下来了,总不好反悔!”

郑卫国摆手说:“算了,那战防炮总该让我们占点儿便宜,不然就只剩下重炮了。”

张文白最着紧的就是重炮。忙道:“战防炮这个好说,我们四六分成如何?你六我四!”

郑卫国说:“这样,我们稍微吃点亏,96门奥地利百禄战防炮,双方各要一半,但12门斯柯达m1936式47毫米反坦克炮我们全要。”

张文白点头说:“行,不过重炮上你们必须做出让步了。否则非武器类物资我们就要平分。”

郑卫国笑道:“让步可以,不知张长官需要我们做出多大让步?”

这批物资中重炮有三类,分别是105毫米榴弹炮、105毫米加农炮和150毫米榴弹炮。105榴在欧洲可能不算是重炮了,但在亚洲尤其是远东毫无疑问是重炮。

张文白说:“12门150毫米重榴弹炮全部归军委会,这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12门105毫米加农炮我们也要,郑长官,你比我清楚,**眼下就缺的就是压制火力了。有了这十二加农炮。小鬼子就不敢肆无忌惮地炮击我们阵地。我在这里代前线将士求你了。”说着站起了深深地鞠了一躬。

郑卫国忙闪到一边,不敢受他这一礼,笑道:“好,张长官,看在您一片赤诚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不过你全要的话,轻武器上是不是该再松一点儿?”

这两种火炮(105加和150榴)非常沉重,郑卫国就是想要也很难运到根据地。尤其是黄河和黄泛区几乎把路全堵死了。即便近十年之后,刘邓大军也只能将重炮尽数丢掉。所以郑胡子干脆卖给人情给张文白。

张文白爽快地回答道:“成,手枪和冲锋枪我们一枝不要,全部归你!那105毫米榴弹炮是不是也该归军委会?”

斯柯达105榴弹炮可是好东西。在shè程上能压制所有的rì制75野炮,威力又远在75口径火炮之上。虽然有点儿重,但4000斤的份量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张文白看出郑胡子的犹豫,忙道:“这样,24门105榴给你们调拨一个连,步枪上我们再松动松动,捷克半自动步枪全归你们。”

郑卫国说:“几条枪换走八门重炮?不如给我们六门好了!”

张文白心中大喜,忙道:“好,多谢郑老弟成全。愚兄总算可以回去向老头子交差了!”

周参谋长笑道:“张长官别急,下面还有几项没有列出。”说着又动笔添上希特勒送给国民zhèng fǔ的那些物资。

张文白刚才也是被绕晕了,加上对物资不熟悉,一直没有发现两份清单有差别,这时才猛然醒悟:“你们以前不知道后面这批物资?”

郑卫国呵呵一笑,说:“可能是转抄的时候漏了!没关系,我们接着谈便是。”

张文白后悔不已,几次yù言又止。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这样,这批物资我们就不要了,只当是支援武汉会战。”

张文白喜出望外,激动地站了起来,说:“卫国,此言当真?”

周参谋长则在一旁使劲儿地使眼sè,意思雁过拔毛,多少也捞一点儿啊。

郑卫国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希望军委会能再拨给我一百二十门八二迫击炮和两个基数的炮弹。”

张文白大喜,生怕郑卫国反悔,忙拍着胸脯说:“成,这个条件我替委员长答应了。只不过郑长官要的数目太大,可能要分几批送来。”

120门迫击炮看起来数量很多,但实际价值远远不能跟二十四门身管火炮相比,何况还有那么多战防炮配件,所以张文白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但这批物资本来就是军委会的,算起来还是郑胡子占了便宜。

郑卫国笑道:“那顺便再捎点药品、钢锭、燃油啥的?”

张文白连连点头说:“成!要是委座不同意,我就是自掏腰包也要给贵部送来。”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相视一笑,伸出来说:“张长官,合作愉快!”

张文白圆满甚至是超额完成了常凯申交待的任务,也非常欢喜地伸出手来,说:“合作愉快!缪力同心,共抗倭贼!”

这一场谈判终于以郑胡子的退让而顺利达成。为什么他不据理力争多要一点呢?从公来讲,郑卫国还是希望能够增强**的实力,尤其是在武汉会战的关键时期,希望他们能打得更好,消灭更多的鬼子,保存更多的国人。于私而言,**在前线打得越狠,敌后的压力就越小。

他们这边谈妥之后,物资也迅速北上,其中较重的物资走水路,沿长江东下,趁着武汉还未沦陷溯汉江北上,然后从河南渡河进入华北。较轻的物资则走陆路,从四川进入陕西,然后东渡黄河进入华北。这两路均由德国人押运,所以不怕地方长官截留。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传来了——rì本大举在华北增兵!光是冀中外围就多了一个师团和两个dú lì混成旅团!……)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大军压境

rì军此次增兵非常突然,让整个华北的敌后武装都有些措手不及。毕竟武汉会战正到了关键时刻,谁也没有想到rì本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有余力在增援华北,而且一来就是好几个师团的大部队。

就在情报传来的前几天,八路军方面甚至还打算由冀东继续向北进攻,打响收复东北的第一枪!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而是切切实实地在做这方面的准备。八路军总部已经将120师从晋西北抽调了出来,又命令正在向山东挺进的115师就地休整,等候命令。一旦时机成熟,就要将这两支主力尽数派往东北。

为什么敢制定这样逆天的计划呢?因为63军占领唐山之后,冀东的rì伪军意识到县城也不安全,吓得纷纷逃走。结果没过几天整个冀东地区便宣告光复,通往东北的大门已经彻底敞开了!

在这种情况下,八路军的野心就大了起来,毕竟东北是中国最大的重工业基地,也是rì本侵略中国的策源地之一。只要拿下东北,敌后势力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有一个因素就是苏联通过gc国际要求延安方面派兵进入东北牵扯rì军,以轻减远东苏军的防御压力,并承诺只要他们一到东北便就地发放10个师的装备。

前段时间rì军和苏军在图们江口附近的张鼓峰发生了冲突。苏军虽然取得了胜利,但过程却让斯大林大为震惊。当时苏军出动一个军(第39军)三万余人,一百多门炮,两百多辆坦克。辅以每天百余架次的飞机狂轰乱炸。而rì军仅第19师团(缺一个联队)7000余人,37门火炮,没有任何坦克和飞机。

按理说苏军占据着绝对优势,但结果却是苏军伤亡4000多人。被击毁坦克96辆、火炮16门,被击落飞机3架。rì军仅伤亡1440人,其中死亡526人,只有苏军的三分之一。

内部数据一公开。举座皆惊。三倍的兵力和武器对比,结果却是恰恰相反,这确实令人震骇。斯大林感到后果严重,不得不停止了远东地区的肃托运动(东欧地区一直进行到41年),并将远东方面军司令布留赫尔元帅撤职收监,后以“rì本间谍”的罪名拷打致死。顺便说一句,布留赫尔有个中国名字叫加仑,曾经担任黄埔军校首席顾问、国民zhèng fǔ最高军事顾问。可怜常公多年后还在打听这位好基友,听闻噩耗后半天没回过神来。

虽然抓了布留赫尔当替罪羊。但是斯大林还是为rì军的战斗力深感不安。加上当时也搞不清rì本会不会“北进”。于是就想让“中国同志”到东北来替他顶缸。

历史上这个事情也发生过,但太祖认为不靠谱,就用拖延战术糊弄过去了。现在情况却有所不同。不仅有冀东二十余县做后方,还多出整整一个集团军的部队。别说王明那些人。就连太祖都有些动心。

不过郑胡子却不这么看,作为一个穿越者谁不知道rì军在东北囤积了大量的兵力?虽说这些师团都被苏联牵制在边境,但你把手指头伸进它嘴里,还会不咬人吗?至于老毛子就更靠不住了,万一到时候国际形势发生变化,斯大林又反悔了呢?

为此,120师的贺师长和晋察冀的聂司令员还专程赶到冀中,试图打消郑胡子的顾虑。他们的计划是让第四十一集团军派出一个主力军配合120师打进伪满洲国,然后再视情况决定是否追加部队。说白了就是想去“闯关东”,但又担心实力不济,所以想把郑胡子的人马也拉过去。有财一起发,有难也一起扛。

程政委很快就被两位老总给忽悠过去了,激动地说:“什么?打伪满洲国!这么快就要在东北开辟新根据地了?”

贺师长叨着烟斗笑道:“是哩,这回非钻进小鬼子的肚子里面,将它的狼心狗肺搅个稀扒乱!”说着狠狠地一挥手。

郑卫国却只是笑笑,始终没表态。

“怎么样老郑?”聂司令员蛊惑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你不是一直想打回东北老家吗?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还犹豫什么?”

郑卫国摇头说:“时机不对,再说抗rì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只有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像去东北就是一锤子买卖,我不能冒这样的险。”

聂司令员说:“有苏联和抗联接应,怎么能说是冒险呢?”

贺师长也插嘴道:“苏联同志已经答应了,去多少人给多少装备!”

郑卫国问道:“你们跟抗联的同志联系上了?”

聂司令员没好意思说假话,只好含糊其辞地说:“暂时还没有取得直接联系,不过我们在长chūn和哈尔滨有同志潜伏。”

郑卫国说:“那就是没联系上啰?我的情报人员报告说东北抗联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大部队无法活动,居民区不敢逗留,只能分散在深山老岭中打游击。自顾不暇,怎么接应我们?至于苏联,说实话我们不能完全信任他们。”

聂司令员疑惑道:“老郑,你对苏联同志有成见?”

郑卫国也没隐瞒,笑道:“东北人没几个喜欢老毛子,但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苏联毕竟是一个国家,首先要从他们的立场考虑问题,其次才会考虑要不要支援我们。万一国际形势发生变化,rì苏单独媾和,那我们在东北怎么办?”

贺师长不以为然,反对说:“这怎么可能呢?rì本可是法西斯国家!”

郑卫国解释说:“国与国之间首先考虑地是利益,比如德国也是法西斯国家,他们和苏联却是最惠国关系。”

聂司令员和贺师长一听,相顾无语。

贺师长赌气道:“老郑。你是不是怕死不敢去?行,你不去我去!看我这个湖南人怎么帮你们收复东北。”

郑卫国也不生气,笑道:“行啊,到时候粮秣补给包在我身上!”

贺师长是打蛇随棍上。忙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许反悔!”又趁机要求道:“再借我一个野战炮团!”

众人哄笑道:“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贺师长涨红脸了,嚷嚷道:“打短工的麦客也有工钱呢。我出动一个师去光复东北,不能要点儿好处吗?”

郑卫国笑道:“抱歉,炮兵还没训练好!”

贺师长不满地说:“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呢,还像个东北老爷们不?我不白借,回头还你一个炮兵师!”

郑卫国无奈道:“贺老总,我不是舍不得,更不是怕死!你也清楚野战炮团的厉害,那你知道关东军有多少炮兵联队,多少个步兵联队吗?”

没想到贺师长确实下过一番功夫。扳着指头说:“你别被关东军的名头吓倒了。我们做过调查。关东军眼下在东北有八个师团。一个dú lì混成旅团,3个dú lì守备队。看起来部队很多,但要防守东三省这么大的面积。还要防备苏联,根本支应不过来。我觉得只要进入辽河平原就有机会。”

郑卫国想了一下。明明知道这种搞法很危险,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动心。38年的时候东北地区年产生铁数百万吨,占rì本进口的80%以上;年产煤炭5000多万吨,占rì本进口的85%以上;年产石油(抚顺的页岩油)20余万吨,接近rì本自产石油的一半。此外还要向rì本输出大米、大豆等大批农产品,仅大豆三品(大豆、豆饼、豆油)平均每年就要输出1000多万吨。可以说没有东北,rì本工业就要陷入停顿,军队甚至国内居民就要饿肚子。

除了这些初级产品以外,沈阳兵工厂每年还在为rì军生产大批的武器。918事变之后伪满zhèng fǔ追加投资2000万元,大肆扩张工厂,全盛时期有职员1200余人,工人30000余人,每个月仅生产的步枪就足以装备两个主力步兵联队。到战争后期,军火产量更是占到rì本的70%以上。如果把这些都摧毁的话……郑卫国摸了摸刚剃好光溜溜的下巴,不禁有些期待。

“好,我先派人打听打听,有搞头的话咱儿就去东北搞一票,没搞头我就不奉陪了。”郑卫国决定让冯锟打探一下,看有没有机会趁混水摸鱼,如果能像偷袭太原那样混进去的话就太爽了。如果能彻底摧毁rì本在东北的工业基地,就是拼掉一个军也值。

聂司令员突然听出一点儿味道来,惊喜地问道:“老郑,你在东北有眼线?那能不能派联络员进入伪满?”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刚打开一条路子,好不好使还不知道。”

聂司令员忙道:“那能不能帮忙跟抗联联系?”

郑卫国笑道:“已经派人去了,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太大,我连电报都不敢发,所以就没通知你。”

聂司令员不以为意,欢喜地说:“这有何妨,只要能联系上就好!唉,我们一连派了好几批同志去东北都没找着他们。”

郑卫国奇道:“为什么不请苏联帮忙呢?”

聂司令员一愣,说:“他们可能有他们的难处!”

郑卫国撇撇嘴说:“所以我说老毛子不能完全相信,咱们中国人的事情还得咱们自己解决。”

然后就是等情报,毕竟冯锟人在天津,想知道东北的情况还是要下一番功夫。趁着这个时间,郑胡子陪着贺师长和聂司令员在根据地转了转,重点参观了部队和军校,特别是炮兵部队,馋得两位老总直流口水。

聂司令员埋怨道:“上回你送我两门山炮,我还当是天大的人情,欢喜了几天睡不着觉。今天才知道你小子竟然跟我打埋伏,拿的都是最次的货sè!”

贺师长也回过神来了,说:“我上回帮你在归绥跑前跑后,忙了几个月啥也没捞着。你倒好,转手就从小鬼子那里骗了一大堆武器和汽车回来。你说说,我们是不是该算算这笔账?”

郑卫国笑道:“好嘛,我就说今天早上怎么右眼皮直跳,原来两位老总来者不善,竟然打起我的土豪来了!”

贺师长哈哈一笑,说:“现在华北就数你最肥,不打你打谁?”又正sè道:“说真的,我们晋西北条件太恶劣了,120师装备又差,你能不能支援一点?还是那句话,以后加倍还你!”

郑卫国爽快地说:“行啊,到时候不管去不去东北,我都送贺老总一个旅的装备,外加两门山炮!”德国物资马上就要到了,郑胡子打算先让主力部队换装,换下来的旧装备一部队给地方部队,其余的则送给周边的八路,帮助他们尽快壮大起来。

贺师长大喜,忙谢过。

冯锟那边很有回应了,机要电讯员将电报译出,慌忙找到郑卫国,说:“不好了,总司令,小鬼子大举增援华北,光天津就出现了一个师团和三个dú lì混成旅团的番号。情报还称东北也有师团沿北宁线南下,恐怕是对付冀东的……”

郑卫国不等他把话说完,忙接过电报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从北宁线南下的是关东军第11师团,前不久刚从rì本本土调到东北。而在天津登陆的则是第110师团、dú lì混成第六、第七、第八三个旅团,现隶属于北支派遣军。冯锟在电报上说这回的情报绝对准确,他甚至在港口亲眼目睹了这些部队下船。

贺老总、聂司令员、程政委、周参谋长闻讯匆匆赶来,面sè凝重地问道:“什么事把我们找来,有紧急情况?”

郑卫国沉重地点点头,说:“嗯,rì军从本土派了两个师团,三个dú lì混成旅进入华北。其中一个师团和三个dú lì混成旅团已经在天津登陆,另外一个师团从北宁线南下,应该是对付冀东的。”

贺师长一愣,说:“rì本的兵力不是都被牵制在武汉了吗?那还有兵派到华北来?”

郑卫国摇头说:“rì本的战争潜力远没有耗尽,现在兵力虽然紧张,但再编几个甚至十几个师团也不成问题。”

聂司令员仔细看了看电报,焦虑地说:“从北宁线南下的第11师团战斗力如何?”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是rì军17个常备师团之一,编组地在普善寺,驮马制,战斗力较为强悍。起码冀东我军难以匹敌!”

聂司令员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郑卫国说:“冀东必须马上撤军!”

第三百五十二章 撤退

一分钟前大家还兴高采烈地商量着怎么收复东北,现在却要从冀东撤兵。这个弯转得太大,大家都有些接受不了。xìng子火爆的贺师长气得把心爱的烟斗都给扔了,回过神又来满世界找,哪里还找得到?郑胡子哭笑不得,只好让柱子去冀中商社给贺老总重新买了一个。

聂司令员也像挨了一闷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声音嘶哑地说:“老郑,就算小鬼子来了一个师团,难道冀东不能坚持一下,非要放弃不可?”

郑卫国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主力部队要尽早撤回来,地方部队要游击化,交通要道和各县城咱们是守不住的,硬拼只能白白牺牲,对抗rì大业起不了什么作用。”

聂司令员眼放jīng光,沉声道:“如果拼着数万人的牺牲呢,能不能在冀东站住脚?”

郑卫国暗暗心惊,没想到八路军方面的决心这么大。凭心而论冀东的地位确实非常重要,如果牺牲几万人能够拿下来也是值得的。即便不能顺势进入东北,也能钳制关内外的陆路运输,甚至威压平津,让华北的rì军动弹不得。但rì本人也不是傻子,这么重要的位置他们难道看不出来?

历史上rì军为了阻止八路军向关外渗透,不惜花费重兵驻守冀东。1943年至1944年的最高峰期,驻热河及承德的总兵力约达10余万人。重点地区如兴隆县兵民比例达到惊人的1:7,即七名老百姓就要面对一名rì伪军。密集区域甚至达到1:2或2:1。

同时rì军还采取“多头并进”、“合围聚歼”、“反转电击”等战术对敌后游击区进行疯狂的扫荡。仅43年一年的时间,便向兴隆境内的雾灵山、五指山、狗背岭等抗rì游击根据地进行“讨伐”、“围剿”、“扫荡”438次。其中较大规模的“扫荡”有50余次,先后出动rì伪军达3.7万多人次。

更加丧心病狂的是,rì军还在长城内外建立了长达千里,宽数十里的无人区,rì本人称之为“无住禁作地带”,即不许居住,不许耕作,不许进入。无人区内的百姓被强制迁入所谓的“集团部落”。亦称“部落”或“人圈”、“围子”,对不服从的百姓进行惨酷的“三光”政策,导致大批无辜百姓死亡。当时有一首民谣称:大好河山敌侵占,烧杀抢掠修‘人圈’,死走逃亡家破产,十七八的姑娘没裤子穿!真实地再现当时的情景。

说了这么多无非一个意思——rì军对冀东势在必得,你增兵他也增兵。你建根据地他就搞“无人区”,总之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八路军进入东北。所以历史上八路军虽然在冀东、平西、平北、大青山一带建立了游击区或者根据地,但始终进不了东北,只能眼睁睁看着抗联被rì军剿灭。

思前想后,郑卫国建议说:“聂老总,冀东地势狭小。rì军又极为重视,短时间建立稳固根据地是不现实的。我们抗战不怕牺牲,但无谓的牺牲还是避免。如果这几万人牺牲在关内,我认为价值更大。”

聂司令员叹了一口气,疲惫地说:“事关重大。我必须要向总部和延安汇报。毕竟冀东是同志们付出巨大代价才打下来的,说放弃便放弃。对内对外都没法交待。”

郑卫国点点头表示理解,又强调道:“还请聂老总早做决断,现在撤还来得及,要是等到第11师团赶到山海关,再汇同北平的第21师团、天津的第27师团同时向唐山发起向心攻势,恐怕说什么都晚了。”

聂司令员悚然一惊,忙问道:“那63军什么时候撤退?”

现在冀东虽然以李运昌的抗联武装人数最多,声势最大,但均为新兵,没有战斗力。真正起着核心作用的还是冯占海那一万多正规军,其次便是八路军四纵。但四纵装备差,兵力也只有数千人,其作用难以跟63军相比。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我会立即通知冯军长着手准备撤退事宜,不过考虑到你们的困难,七天以内我军仍会坚守在第一线。如果七天之后你们决定撤退,我可以命令63军再掩护一周的时间。如果你们决定死守,那我只能让他们独自返回了。”

聂司令员急道:“就算要撤,半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

郑卫国苦笑道:“是很短,但足够rì军从山海关一路横扫到天津了。参谋长,你立即着手推演rì军的推进速度,并制订撤退方案。”

周参谋长敬了一个礼,点点头便出去了。

聂司令员见郑胡子执意不肯坚守,又对贺师长说:“贺胡子,120师能否前进接应一下?”

贺师长想了一下,说:“只要老郑给我一个旅的装备,我可以试一下。”

郑卫国说:“一个旅的装备没有问题,但我不建议贺老总去。不是我灭自家威风,rì军只要派出一个联队就能将120师挡住。冀东地形复杂,一不小心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120师虽然发展很快,但在延安、晋西北和绥远等地都分派了很多部队,直属主力不过9000多人而已,在缺乏重装备的情况下未必打得过rì军一个联队。而且120师现在是八路军唯一的机动部队,万一打残了怎么办?

聂司令员生气地说:“郑胡子你手上还有两个军嘛,就不能再派一个?”

郑卫国苦笑道:“我也想啊,可天津的敌军呢?”

聂司令员和贺师长相顾sè变,刚才只想着怎么支援冀东,却忘了近在咫尺的大敌。新登陆一个师团再加上三个dú lì混成旅团,好家伙。都赶得上两个甲等师团了。再加上原有的第21师团和第27师团,就算把第四十一集团军拼光了也无济于事。

“唉!”聂司令员一拳锤在桌上。抬头说:“借你电台一用,我要马上跟冀东方面联系。”

冀东各部在战斗中缴获了不少电台,虽然都是rì军的垃圾货sè,但联络还是不成问题。聂司令员跟第四纵队和抗联武装(冀东)分别取得了联系,发现他们尚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对于正在逼近的敌军根本一无所知。这也不能怪他们情报落后,实在是关内外隔绝,就是想打听也无从着手。

聂司令员把情况通报了一下。然后征询他们的意见,没想到四纵首长和抗联的领导人却给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四纵是从平西根据地历经千难万险才冲到冀东的,途中跟第21师团的守备部队多次交手,深知rì军战力。得知来犯的是第11师团之后便极力主张撤退,甚至要求马上就撤,生怕被rì军主力粘上撤不回来。

而抗联武装虽然也打过县城,围攻过rì军的jǐng备队。但主要交战对手还是分驻各地的伪jǐng察,一推二五六便拿了下来。后期得到63军援助之后更是秋风扫落叶,便生出了rì军也不过如此的心思。听说只来了一个师团,大部分领导人无论国共都表示想打了一打,否则“不甘心”。毕竟冀东是他们的家乡,流再多的血也愿意。

“怎么样。老聂?”贺师长出去抽了一卷旱烟又转了回来。

聂司令员很少发火,这回脸sè却非常难看,哼了一声说:“一边畏敌如虎,另一边骄傲自大,这仗还怎么打!”

贺师长伸手将电报拿了过来。看了看说:“也别这么说,四纵谨慎一点是对的。抗联是新部队,杀敌热情高涨是好事嘛!”

聂司令员长叹了一声,感觉方寸大乱,只好问道:“贺胡子,你看这一仗该怎么办?”

贺师长敲了敲烟斗,沉声道:“撤!郑胡子说得在理,再不撤就来不及了。要是等rì军合围,只怕我们好不容易拉起来十几万抗联武装就要全军覆灭。老聂,西路军的惨剧不能重演啊!”

聂司令员身子一颤,终于下定决心,说:“好,那我们立即拟定一个撤退方案来。”

贺师长说:“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该先征询总部的意见?”

聂司令员解释说:“总部没有我们了解情况,不如先列出一个方案,以供总部参考。”

贺师长点点头说:“好,那我们干脆和第四十一集团军一起商议,也便于前线部队调动。”

聂司令员说:“嗯,那我们这就过去!”

于是一行人匆匆赶到第四十一集团军,和周参谋长他们一起商量撤退的事宜。这个时候周参谋长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他是众人中唯一个擅长参谋作业的人,所以很快就成了安排计划的主导者。

“铁路、公路、桥梁均要彻底破坏。本来各县城墙也该拆掉的,但现在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

“新征招的士兵要复员一批。他们刚接触军事,不能适应长途行军,会拖累部队的行军速度。”

“复员可以,但在复员之前要进行教育,最好是能发展成地下人员。以后形势好转,还可以重新征招。”

“缴获的物资不要全部带进关内,数量太大,以我们目前辎重的能力无法承担。所以我建议就地掩埋一批。”

“咱们现在急缺武器,埋掉是不是太可惜了?能否让骑兵部队用战马驮载,由战士牵马步行?”

“那骑兵就没法机动了,失去了他们的侦察,部队就成了睁眼瞎,将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武器就地掩埋也好,以后冀东的形势必然非常险恶,游击队恐怕很难取得到补给。有了这些武器,就了东山再起的本钱。”

“让新部队单独行军是不行的,只怕半路上就跑散了。所以我认为必须将新老部队混编,同时保留一些战斗力强的老部队以应对突发情况。”

“同意!还可以让部分新部队先行撤退,老部队殿后。”

“留在冀东的部队要jīng干,以当地干部为主,各县游击队要尽量地方化。局势恶化的时候可以回家躲藏,条件好了再拿起枪跟鬼子干。”

“大部队撤退集中在一条路上太危险了,容易造到敌机空袭和大兵围堵。建议兵分两路,一路随八路军四纵队经燕山山脉撤入平西,一路随63军渡过cháo白河、永定河杀回冀中。”

“如果天津的敌军中途拦截怎么办?”

“两个办法,一是派部队接应,第四十一集团军和120师都要动起来,但不能过永定河,否则太过危险。二是请八路军各部协助,同时向平汉线、津浦线、正太线、同莆线等主要交通要道发起佯攻,迫使天津之敌只能尽快分赴各地。”

“嗯,这个办法好,还可以请一、二战区和冀察战区的**配合!”

……

商量了差不多一晚,确认无误后又紧急发到八路军总部,并同时向延安通报。可怜的机要员忙得手指头都肿了。八路军总部获悉后也大吃一惊,因为他们尚不清楚rì军的异动,待天津地下党发回情报之后才敢相信。

见前线指挥员意见一致,彭老总深知局势险恶,便立即答应了下来。于是一场艰难地撤退行动终于开始了。郑卫国站在院子里朝冀东方向看去,双手紧握成拳,心想历史上牺牲五万人的惨剧不能再重演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去留

撤退命令下达后,冀东各部迅速行动了起来。63军和八路军四纵队都确定要撤了。抗联人数太多,新招部分已经决定遣散,此外还要分派力量在当地坚持游击斗争,所以只能撤走一少部分。好不容易才打下这么大一场地盘,说撤就撤,大家心里都很不舒服。一想到牺牲的战友心里就更难受了。

其中抗联武装是最舍不得走的,因为他们大多是本地人,冀东是他们的家乡啊!大部队这一走,父老乡亲又要在rì军的铁蹄下当亡国奴了。抗联副总司令李运昌最不甘心,获悉命令之后难过得差点掉眼泪。

八路军四纵队宋司令员安慰道:“老李啊,你就别难过了。咱们只是去平西整训,又不是一去就不回来了。冀东也不是完全放弃,咱们还是会留部队打游击嘛!”

四纵队邓政委也劝道:“是啊,老李!咱们先在平西把兵练好了,等时机成熟再打回来便是!”

“不,我决定了,还是要留下来!”李运昌说:“抗联武装是冀东党委好不容易才拉起来的。我们都走了,部队就没有主心骨了。”

宋司令员反对说:“冀东接下来的局面必然险恶万分,你还是先随大部队撤到平西,条件允许的话再回来也不迟。反正有电台联络,在平西照样可以指挥。”

李副司令摇了摇头,说:“冀东和平西相隔甚远,遥控指挥是行不通的。至于局势险恶。越是险恶,越得留下来。否则我们前番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烈士们的鲜血岂不是白流了?”

宋司令员和邓政委相视一眼,都没有办法,只好向晋察冀聂司令员汇报。聂司令员考虑了一下,最终同意了,并任命李运昌为新成立的冀东军区司令员。副司令员是四纵队的支队长包森,他将率领一千余八路军作为冀东敌后游击的骨干力量。

至于抗联李运昌所部的七万人马则分成三部分,两万老弱经抗rì教育后复员,三万训练较好的部队跟四纵队混编。带到平西整训。剩下两万人则归冀东军区指挥。分配到各县打游击。

抗联除了李运昌麾下的这七万人马以外,还有洪麟阁率领的忠义救**和高志远的民团。忠义救**大约有两万人,跟军统天津站有些关系,但实际权力在洪麟阁等军官手中。高志远所部人数最少。只有近万人。但战斗力却是最强的。因为他们在31年就有发展。部队里多是经历过多年战斗的骨干,经验丰富,枪法也是极准。

洪麟阁想了一下。对高志远说:“总司令,只留抗联一部力量是不是太单薄了?要不咱们也留下来吧!”

高志远也有此意,便点头答应。但两人最终还是被冯占海军长给说服了,决定跟63军撤去冀中。现在63军尚不满编,郑卫国已经同意将他们收编到第四十一集团军,并归冯占海军长指挥。

接下来几天就是冀东各部疯狂“转进”的时候了。大批新发展的部队被遣散,多出来的武器被集中收存,并密藏数处。训练稍好的部队则分别与63军、四纵队混编,分为数路向西突围。

根据上级的指示,突围主要分为两个方向。八路军四纵队及其收编的抗联武装向西北方向突围,经燕山山脉撤回平西根据地。这一路均为山地,非常难走,但对八路来说却不成问题,反而有利于疏散和隐蔽。63军及高、洪两部向西南方向突围,强渡cháo白河、永定河撤回冀中。这是一条大道,比较近,路况也较好,便于63军将重装备带回来。当然,rì军拦截起来也要容易,到时候搞不好就要打几场硬仗。

主力撤退之前,又派了两支小部队打前站,一方面是为了摸清敌清,打探道路,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执行战场屏蔽,防止撤退的情况被敌探侦知。

四纵队是由于宋司令员亲自带队,向兴隆方向侦察前进。63军则由参谋长阎明志领着一个团西渡滦河,向海河流域搜索而来。在他们身后则是双方的大部队,由于补充了太多新兵,臃肿不堪,行动非常迟缓。冯军长和邓政委只好各率一部主力殿后,防止敌第11师团突然从大军背后杀来。

当然,就目前来看第11师团尚未抵达山海关,威胁不是很大。关键是天津之敌猬集一团,其动向不明,让人颇感忧虑。周参谋长拟定的方案是请友军在华北各地发起佯攻,迫使敌军分遣各处,以减轻冀东方面的压力。目前华北各部均已按计划行动,但天津之敌却还没有动静,让郑卫国他们非常着急。

蠡县,第四十一集团军指挥部。这几天贺师长和聂司令员也没时间回去,索xìng将指挥部搬了过来联署办公。

“报告!”机要电讯员放下耳机,转身说:“总座,天津的rì军动了!”

一直在等消息的郑胡子忙站起来问道:“怎么动的?”

电讯员忙答道:“敌dú lì混成第6旅团沿津浦线南下,dú lì混成第8旅团从天津坐火车向北平方向去了,目的地何处暂时不明。”

郑卫国又问道:“那敌110师团和dú lì混成第7旅团呢?”

电讯员答道:“暂时没有查到动向,可能还在天津休整待命。”

聂司令员忧虑地说:“天津没必要囤积这么多兵力呀,会不会是要北上夹击冀东我军呢?”

前面曾介绍过,冀东本身就是三面受敌,从东北南下的敌第11师团和驻北平的第21师团、驻天津的第27师团已成合围之势。如果加上第110师团和dú lì混成第七旅团,那冀东可就真的危险了。

贺师长倒吸一口凉气。着急地说:“娘西匹的,肯定是各地的动静太小给敌军造成的压力不够!依我看干脆给小鬼子来几下狠的,把平汉铁路和正太铁路彻底掐断!”

现在八路军主力均运动至山西东部和河北中西部一带,所以贺老总就没提同蒲铁路和津浦铁路。

郑卫国忙问道:“贺老总的意思是?”

贺师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道:“集中十几个团的主力部队对两条铁路进行大破袭,切断小鬼子的大动脉!”

郑卫国心想这不就是38年版的“百团大战”吗?搞的话好处明显,但后遗症也很麻烦。他犹豫了一下说:“咱们可以先做这方面的准备,但别急着动手。rì军很可能还有其它的部署,咱们先静观其变。”

果然,敌dú lì混成第6旅团迅速南下。接管了津浦线上的重镇沧州。原驻该地的第27师团一个联队则回缩至天津。dú lì混成第8旅团抵达北平后又沿平汉线南下,接管了石家庄地区的防务。原驻该地的dú lì混成第5旅团沿正太线西进,负责山西阳泉等地的防务。

顺便提一下,历史上这里本应是dú lì混成第4旅团负责的。但现在该部早已在黄河边上的贯台村全军覆灭。所以北支派遣军只好调dú lì混成第5旅团来顶缸。

随后没过几天天津的rì军又开始调动。敌第110师团沿平津铁路北上,然后从平汉线南下,一路赶到石家庄。刚刚驻防该地的dú lì混成第8旅团则南下邢台。对太行山南段的**和冀南的八路进行威慑。

与此同时,敌dú lì混成第7旅团又沿津浦线南下,接管了沧州地区的防务。dú lì混成第6旅团则继续南下并驻防山东德州。驻济南的敌114师团则从鲁西南收缩兵力,全力对付山东腹地的**。

看着rì军这一番眼花缭乱的调动,郑卫国和八路军两位老总都感到有些不妙。郑卫国想了一下,突然叹了口气说:“唉,咱们被寺内寿一这条老狐狸给算计了。”

贺聂两位老总忙问道:“此话怎讲?”

郑卫国解释说:“本来以华北rì军的兵力虽然处于劣势,但守住各大中城市和交通要道还是不成问题的。敌人却偏偏弃守唐山,又接连放弃冀鲁边等大片地区,造成华北朝不保夕的假象,从而迫使rì本大本营从国内增兵。”

聂司令员想了一下,苦笑道:“嗯,确实如此,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增不增兵,主动权始终掌握在敌人手中。从大局来看,增兵华北总比增兵武汉要好吧!”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多消耗一点rì本的战争潜力也是好事。不过rì本国力比中国要雄厚得多,尤其是在得到东北以后,国力几乎翻了一倍。你们可能还不知道,rì军这回在武汉也增兵了。”

贺师长惊呼道:“什么,又增加了!那增加了多少?”

郑卫国伸出三根手指,心情沉重地说:“3个师团!其番号分别是第15、第17和第22师团。本来还有第27师团的,因为冀东暴动未能成行。”

贺师长算了算,吃惊得说:“那华中敌军总兵力岂不是有13个师团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是的,还有一个波田支队。”波田支队军官是rì本人,士兵却多为台湾人,与东北的于芷山旅团堪称抗战时期的两大汉jiān部队。更让人不爽的是,这两支部队还算挺能打的。

贺师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武汉这回是真的危险了!”

早在武汉会战进行之初,rì军便增派了第106、116两个师团到新组建的华中派遣军。七月中旬战争呈胶着之时,又急调第15、17、22等三个师团增援,只是因张鼓峰事件缓了一缓,不然**只怕很难撑过八月。

现在张鼓峰事件一解决,rì军便迫不及待地对武汉增兵,使得华中rì军总兵力增至13个师团外加一个支队,实力空前强大。尽管比历史上少了一个第27师团,但**应对起来还是非常吃力。就好比两个人打架,一方疲惫不堪,只剩招架之功,而另一方居然气定神闲还叫了一大票帮手过来,怎不叫人震惊!

聂司令员眉头微皱,说:“华中的事情我们是鞭长莫及,还是想想怎么把冀东的部队接出来吧!”

天津的rì军虽已逐步撤离,但冀东的形势依然不甚乐观。敌第11师团的推进速度极快,在通过满洲时几乎没打盹儿,直接就到了锦州,然后沿北宁线迅速南下,可谓来势汹汹。照这个速度只怕冀东各部还没撤到一半就被rì军追上了。

郑卫国随手拉开地图前的帷幔,指着北平和天津说:“还是按原计划,先牵制住这两个地方的兵力,然后让冀东各部迅速撤退,实在撤不了的就地分散打游击。”

贺师长说:“好,我马上率部从平南方向袭扰北平,不过老郑你的承诺是不是该兑现了?”他指的是一个旅的装备和两门山炮,虽然不多,但对120师来说就很阔绰了。

郑卫国笑道:“没问题,我给你开一张条子,等一下就可以到总装备部领取。”前不久冀中军区暨第四十一集团军的总装备部也成立了,首任部长是于老根儿。他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总装目前也是个空架子,只需要一个手紧的人就行了。

聂司令员稍稍松了一口气,说:“只要能牵制北平的第21师团,北线就相对安全了。至于南线,就看郑胡子你的表现了。”

郑卫国自信满满地说:“我们主力部队多,还有舟桥部队,不会出问题的。”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挺着急的。63军出关后渐渐发展到一万五千人,再加上刚收编的洪麟阁、高志远两部总共也有三四万了。要连过cháo白河、永定河(当时的水量很大,无法涉渡)还真不容易,加上rì军还有飞机助阵,搞不好就要重演血染湘江的场景。

一开始冀东各部撤离还是挺顺利的。在北线,驻北平的第21师团派了一个旅团前去拦截,但120师随即向南苑(即今南苑机场一带)发起了进攻。第21师团师团长鹫津松平中将担心北平有失,不得不将部队撤回,四纵队趁机进入了燕山山脉。这里山高林密,rì军也不敢追得太紧。

在南线,周福成军长指挥53军对天津发起了佯攻,天津防卫司令官本间雅晴也没敢死守cháo白河防线,乖乖地将部队收缩至天津近郊。63军大部队包括炮兵和辎重兵都顺利撤到永定河南,暂时处于相对安全的地界。只有冯占海军长率领的541团因为负责殿后,还没来得及渡河。

此时rì军也在加紧围堵,速度最快的就是从冀东一路追杀而来的第11师团。他们从山海关一路扑来,入如无人之境。冀东的游击队由于实力孱弱,几乎没有起到任何迟缓作用。

周福成军长见63军大部分都撤回来了,担心541团有失,忙命令道:“马上通知冯军长,让他们立即渡河,小心被鬼子缠上!”

有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周军长话音刚落便有噩耗传来。“报告!”一名电讯员面sè惊惶地说:“不好了,军座,侦察兵在cháo白河渡口发现一股rì军!”

周福成军长大惊失sè,忙问道:“什么!那冯军长他们呢?快去查!”

没过多久,另一名电讯员终于联系上了63军,带着哭腔说:“报告军座,冯军长他们被鬼子骑兵缠住没撤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故旧

缠住541团的是rì军骑兵第11联队,联队长田边勇中佐。该部有四个骑兵中队和一个机关枪中队,辖四挺重机枪,战斗力较强。大部队渡过滦河以后他们就追了上来,一直在63军背后衔尾追杀,虽然杀伤不多,但给将士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新兵没见过这种场面,心理承受不了就开始出现逃兵甚至直接溃散。冯军长担心被敌军大队人马追上,只好让大部队先行撤离,自己率541团与敌周旋。

本来冯军长利用娴熟的军事技巧已经摆脱了敌军的追击,但rì军骑兵第11联队在向cháo白河方向搜索前进时无意中发现了炮兵撤离时留下的车辙印,于是顺着痕迹便追了过来。当时541团疲惫不堪,正在cháo白河东岸一处高地休整。田边勇中佐命令两个中队sāo扰袭击,另外两个中队和机枪中队则趁机绕过高地袭占了渡口。

冯占海军长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沉声道:“大家别慌,小鬼子只有一个500多人骑兵联队,咱们一股作气冲到渡口。只要过了cháo白河,周军长会派人来接应咱们的。王化久,你说说这仗该怎么打?”

541团团长王化久指着前面的渡口说:“一营的弟兄跟我去夺渡口,炮连负责掩护,二营保护军座,三营和骑兵连殿后。”又对勤务兵说:“先给军座换身衣服,等下好突围。”

冯军长随手将将官服扯下,说:“我跟三营殿后就行了。二营也去进攻,争取一举拿下渡口。如果拿不下……”

王团长接口道:“要是拿不下渡口,卑职提头来见。”

冯军长摆手说:“脑袋都没了还见个屁啊!你们听我说,如果拿不下渡口也别着急,留一个连继续牵制渡口的敌军。一营和二营主力向这个高地两侧包抄,把吊在咱们屁股后头的骑兵干掉!”

541团虽然担任后卫任务,但是并不满编,每个营只有不到五百人的样子。那其余的人哪去了?原来部队收编的新兵太多,造成各团老兵比例过小。为了保证大部队的长途行军能力,冯军长就从541团抽了一半的人马到别的团去了。区区五百人攻击rì军两个中队,显然是力有未逮的,所以冯军长特意把二营也调了上去。只要拿下渡口。541团的危机就解除了。

王团长点点头说:“俺明白了!军座,你快下命令吧!”

冯军长说:“弟兄们,郑总司令还在冀中等在咱们,都给我好好打,别给咱儿63军丢脸,去吧!”

王团长忙拔出驳壳枪大叫一声道:“弟兄们,跟我杀啊!”

一营、二营的将士们跟着大吼一声一齐向西冲去。于此同时。团属迫击炮和平shè炮也迅速开火,给冲锋的步兵提供掩护。

渡口的rì军不甘示弱。迅速以重机枪猛烈还击。他们将四挺重机枪在渡口处一字摆开,形成了一道宽度和纵深极大的火力封锁线。冲锋的将士虽多,但渡口与高地之间地势平坦,无遮无挡地很难冲过去。

一连攻击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反倒是高地背面也传来了枪炮声,想必是那边的rì军也发起攻了。

“唉,一时半会儿是拿不下了。”王团长叹了一口气,喊道:“一营长,你马上带二连、三连向高地北侧机动。把一连给我留下,二营长带二营向高地南侧机动。都给我瞅准了,小鬼子一攻击高地你们就给我狠狠地打!”

“是,团座!”两名营长忙依令率部转移。王团长则带着一连继续对渡口方向的敌军保持压力。541团是63军资格最老的一个团,战士大多是冯占海从东北老林子里面带出来的骨干。其中一营一连又是最jīng锐的,枪法都不赖。当然,rì军也有一手好枪法。双方就隔着三四百米的空地呯呯呯对shè起来。一时半会儿谁也奈何不了谁。

在高地上,541团的团属炮兵也在和rì军的重机枪斗法。按说重机枪再厉害,也不是迫击炮加平shè炮的对手。但rì军对重机枪的使用确实很有心得,战术也很严谨。541团几次想用平shè炮将“狙杀”rì军的重机枪阵地都未能成功。至于82迫击炮倒是多次命中rì军阵地,但炮弹穿透力弱,炸不穿阵地上方的简易掩体。本来还有150毫米重迫击炮的,东北军每个团都有四门,可惜移动不便已经提前撤离了。

在高地对面,田边勇中佐也在加紧准备。好不容易网到一条大鱼,自然不会坐视541团攻击他的渡口部队。田边中佐一面通过电台向周边rì军求援,一面指挥着两个中队向高地逼了上来。rì军最喜欢包抄,所以进攻高地的同时还向高地两翼各派了一个小队。

这两个小队刚绕过高地就迎头撞上了同样在执行迂回任务的一营和二营,双方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一番激战过后,rì军到底兵力薄弱些,不得不丢下十几具尸体落荒而逃。仰攻高地的田边勇也在三营阻击下吃了大亏,一脸狼狈地逃了回去。

“马上向师团长阁下报告,我们遇上的是支那军队的主力,战斗力的非常强悍。请师团长阁下马上予以战术指导!”

“哈依!”

……

意识到高地上不是什么软柿子之后,田边勇很快放弃了“dú lì解决”的想法,转而以牵制为主,试图将541团死死拖在河东岸,然后等大部队前来合围。

冯军长也看出了rì军的意图,感到非常着急,催问道:“炮连怎么搞的,怎么还拿不下渡口的机枪阵地?”

炮兵连长一咬牙,亲自cāo作一门37平shè炮向rì军阵地shè击。这种火炮是沈阳兵工厂仿制的rì本37毫米平shè步兵狙击炮。对简易掩体和机枪阵地有很好的压制效果。但武器的xìng能只是一方面,最终还要看双方的运用水平。

呯呯呯……rì军一挺重机枪终于露出了破绽,被炮兵连长抓住时机一举摧毁。然而rì军的另一挺重机枪立即还以颜sè将密集的子弹倾泻在平shè炮阵地上,四名炮组成员还没来得及欢呼便倒在了血泊里。

“唉!”冯军长气恼地一拳捶在战壕上。

副团长担心拖延的时间一长会被rì军重兵围困,忙建议说:“军座。要不把炮和重机枪都炸掉,然后以连为单位分散突围吧!”这是万不得以的办法,至于有一半的人马可能会倒在回家的路上,但比全军覆灭又要好得多。

冯军长忧虑地说:“过了cháo白河还有永定河,分散突围只怕也跑不出几个。实在不行就全团一起攻击。他nǎinǎi的,一个小渡口,屁股大点儿地方我就不信拿不下来。通知一营和二营再调头攻击渡口,炮连继续掩护。”

541团在团长王化久的指挥下迅速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rì军方面少了一挺重机枪。火力弱了不少,但他们依托阵地打得非常顽强。战士们虽然一度冲到了距渡口仅五十米的距离,但最后还是败退了下来。

如果时间充足的话,依541团的实力肯定能拿下渡口。但现在rì军第11师团主力正在迅速逼近,侧面也有驻天津第27师团的踪迹。这两路rì军只要其中一路在天黑前赶到,就能给541团造成致命地打击。

“报告,cháo白河下游发现rì军一个大队。正在急速向此处靠拢。”

“报告军座,东面发现尘土飞扬。疑有大股敌军正在逼近。”

……

真是雪上加霜,两路敌军竟然同时到了!冯军长懊恼地说:“妈了个巴子的,看来只能拼命了,通知下去,全团上刺刀,准备冲锋!唉,早知道刚才就该早点过河。”

其实早点渡河也未必安全,要是田边勇趁部队渡到一半时突然从背后杀来,只怕死伤更多。冯军长这么说不过是发发牢sāo罢了。

“弟兄们上刺刀。准备冲锋!”各营连将士都晓得到拼命的时候了。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早就见惯生死,一个个默默地将刺刀插上,然后捏了捏挂在腰上的手榴弹。保险盖都取了,等下只要一拉弦就行。

团长王化久脸上青筋直跳,举起驳壳枪正要发起冲锋。就在这时,rì军占领的渡口处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枪弹声。上百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马突然从河边窜了出来。一个个手上不是驳壳枪。就是手榴弹,好一阵狂扫猛炸,打得非常凶狠。

rì军只顾着防备541团的冲击,根本没注意背后,一时间被杀得人仰马翻。当然他们就两个多中队的兵力,就是想兼顾两面也做不到。

“援兵到了,弟兄们跟我杀啊!”王团长虽然不晓得是哪路人马前来搭救,但只要杀鬼子就是友军,于是忙领着弟兄们冲了上去。

冯军长刚才也挽起衬衣袖子,光着胳膊准备随大部队冲锋。这会儿见大局以定反倒不着急了,大声喊道:“炮连、骑兵连留下!三营也留下!你们马上去高地下方埋伏,小鬼子要是敢让骑兵增援就给我狠狠地揍!”

不出冯军长所料,田边勇一听枪炮声便知道渡口方向情况不妙,慌忙率部绕过高地前去增援,把整个纵列的侧面均暴露给了三营。他可能以为骑兵速度快,高地上的部队来不及调整,没想到冯军长早就有所准备。

呯呯呯!三营长手里飞舞着驳壳枪,大声喝令道:“打,都给我狠狠地打!”

不光三营四五百条枪一齐开火,炮连迫击炮、平shè炮也没闲着。平shè炮小队虽然在打鬼子的重机枪时吃了大亏,但打毫无防备的骑兵还是得心应手,一串串炮弹呼啸而去,连人带马都打成了碎肉。

骑兵连长急了,忙喊道:“别打马,打人就行了。”见又有几匹马被打死,心中一痛,忙率领骑兵连提前发起了冲锋。田边勇手下还有一百多名骑兵,但肝胆俱裂,根本不敢跟骑兵连纠缠,只得拼命向东逃窜。骑兵连追上前去,狠狠地砍杀一番,还缴获了三十几匹战马,好不快活。

在另一边,王化久团长也带着一营和二营肃清了渡口的残余rì军,并见到了前来舍命搭救他们的“友军”。

“哈,你是王化久?都当上团长了,混得不错啊!”为首一名络腮大汉豪爽地笑道:“怎么,这才过了几年就认不出俺了吗?”

王团长揉了揉眼睛,惊喜地喊道:“宫副军长!旅座,怎么是你啊,呜呜……他们都说你死了,俺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呢!”

宫副军长叫宫长海,字仙洲,以前是个绿林大盗,但很有民族气节。东北军入关之后,他领着弟兄们在东北坚持抗战,后来就加入了冯占海的部队。最开始是一个旅长,王团长就是他的老部下。

63军入关以后,军委会下令整军。何应钦为了削弱该部的力量,全然不顾宫长海等将领为抗战做出的贡献,下令将所有绿林出身的将领全部剔出部队,否则就断63军的给养。七七事变之后,宫长海在平西地区重新拉起了部队,但不久就传出在一次冲突中遇害了,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又冒了出来。

宫长海笑道:“咳,你哭啥!”又催促道:“快让军座带弟兄们撤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王团长忙擦掉眼泪,去向冯军长报告。此时,冯军长已经成功地将“尾巴”斩掉了,正带着余部和战利品往这边赶。

“仙洲,是你!”冯军长一眼就认了出来,一时间惊喜交加忙上前几步给了宫长海一个熊抱,欢喜地说:“哈哈,宫傻子,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傻子是宫长海的匪号,所以熟人都这么叫他。

宫长海嘿嘿一笑,说:“小鬼子还在,俺咋能死呢!军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俺先带你们撤到安全的地方去。”

冯军长忙道:“好,好!”

渡口的船只大多被鬼子炸毁了,剩下的也被搬到阵地上做了掩体。好在宫长海对这一带的水势非常熟,很快就带着大家从一座水下桥过了河。所谓水下桥就是在水面以下修筑的道路,人马涉渡时水不超过膝盖,既可以迅速通过,又不容易被发现。

等541团全部过河以后rì军大部队才追到渡口,但他们不知道水下桥的奥秘,一时又找不到足够的渡船,只能胡乱向西面打炮出气。看着炮弹漫无目标地落下,战士们不仅不害怕,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宫长海赞赏道:“军座的兵是越带越好了。”

冯军长苦笑道:“还不是被小鬼子像兔子一样撵,他nǎinǎi个熊,迟早得报这个仇。”又问道:“仙洲,你这些年都到哪里去了啊?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咱们现在有郑总司令罩着,不用受光头的气了。你回来还做我的副军长!”

宫长海点点头笑道:“俺都听说了,本来早就打算来的,只是两手空空也没脸见您不是?小鬼子最近老在这条路上运货,俺就寻思着打他一家伙,搞点见面礼儿啥的。没想到小鬼子的车队没等着,倒把您老人家给等来了。”说着两人一齐抚撑大笑。

走了没多远,53军的接应部队也赶到了。原来周福成担心冯军长和541团撤不下来,忙调了一个主力团前来接应,又派舟桥部队在永定河架设浮桥。rì军虽然竭力追赶,但看到541团过了永定河就不敢再追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等待

63军撤回冀中以后,华北的局势又渐渐缓和了下来。按说寺内寿一手上的兵力并不少,完全可以打一仗。特别是在冀中的外围,rì军各部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有驻北平的第21师团,驻天津的第27师团,驻沧州的dú lì混成第7旅团,驻德州的dú lì混成第6旅团,驻石家庄的110师团。此外还有作为机动打击力量的第11师团。

这么多兵力似乎足够对冀中根据地进行向心合围的大扫荡了,像历史上有名的“五一大扫荡”也不过出动了四个师团(第26、27、41、110)和三个dú lì混成旅团(第7、8、9)。

占据这么大的优势却没有趁势拿下冀中,被rì后军史砖家们视为北支派遣军最大的败笔。司令官寺内寿一更是吃了不少挂落,什么“无能的寺内”、“军界的耻辱”,总之没少挨骂。直到升任南方军司令官后,寺内寿一在回国述职时还被裕仁叫到皇宫里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让他牢记华北的教训,认为正是因为他当初的不作为才导致后来的华北战局糜烂。

寺内寿一却是有苦说不出,本来他打算让第11师团向永定河以南、大清河以北的区域发起“扫荡”,借机试探冀中部队的战斗力和抵抗决心。但第11师团隶属于关东军,很快就被司令官植田谦吉大将召回满洲去了。

至于其余师旅团各有防区,轻易根本不敢出动。所以等唯一能够机动的第11师团一撤走。寺内寿一也就没兴趣再打下去了,只是吩咐华北各部严守铁路线,以防中**队破坏。事实上不光寺内寿一,就连裕仁和大本营也是这么认为的,裕仁还多次“下旨”让各方面军不得擅动(像朝鲜军擅自与苏联在张鼓峰交火就受到了严厉地训斥),以免影响武汉会战的大局。只是后来局势恶化,裕仁就不记得自己当初说过的话了,反倒想要追究前线司令官的责任。

有人可能要质疑,为什么四二年的时候冈村宁次就敢出动呢,而且还一举推平了冀中?原因其实很简单。两个字“伪军”!地方防务交给伪军之后。冈村就能把rì军各部从繁重的守备任务中解脱出来,形成了机动打击力量。

此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在“五一大扫荡”之前,冀中所有的县城和较大的集镇甚至村庄均已被rì军蚕食。像河间等深处腹地的县城甚至有伪军的一个联队驻守。而冀中八路军主力反倒被挤压到以深县为中心。东西长不到60公里。南北宽不过50公里的狭小区域。这种情况下rì伪军事实上已经反客为主,要是还打不赢,冈村宁次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而现在寺内寿一却远没有这么好的条件。首先伪军的组建并不顺利,除了少量从东北带过来的伪满军队以外就没有堪用的。别说让他们去守城了,就是当炮灰都不够格,因为会严重拖累rì军的行军速度。

寺内寿一实在看不过眼,便授意大汉jiān齐燮元创办了数所军校,打算以此重新组建“可信赖的皇协军”。在rì军看来,一支正规军队,它的基本干部必须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也正因为如此,rì军早期对八路不甚重视,蔑称为“毛猴子”,直到百团大战之后才改变看法。

再说说齐燮元,这厮是北洋余孽,早年当军阀时没少戕害百姓,七七事变之后又投靠rì本当了汉jiān。在rì军的帮助下,齐燮元于38年8月先后在北平的通县、清河办起了了军官学校、军官训练队、军士教导团和译务训练班等,为建军培养军官。

军官训练队,招募国民党军队失散的旧军官,培养连以上军官。军士教导团,招考具有小学文化程度的青年,培养中士班长。译务训练,招考懂点rì语的青年,培养rì语翻译。此外还有培养汽车兵的驾校和培养宪兵的法务学校,这里就不一一介绍了。

郑胡子从冯锟那里了解到军校的情况以后是眼馋不已,羡慕得直流口水。冀中军校虽然有不少领先于时代的战术思想,但限于各方面条件,整体上还是非常落后,更让郑卫国着急的是学校规模太小,短时间很难培养出足够的军官。

冯锟到根据地送“赎金”的时候和郑胡子秘密见了一面,得知这些情况之后就建议说:“既然冀中军校一时满足不了需要,何不派人去通州军校学习呢?”

郑卫国对这个借鸡生蛋的想法也很感兴趣,但担心计划不容易成功,犹豫道:“rì伪当局肯定会审查,想混进去只怕不太容易吧?”

冯锟笑道:“容易得很,认得几十个大字的就行,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保证有一个算一个。”

原来,由于汉jiān名声不好听,报考这些军校的人很少。齐燮元只好从生员待遇上做文章,用高福利来吸引华北青年。据资料记载,在校的膳食、服装、书籍、文具均由公家供给,伙食也不错,每周五还有二两肉的加餐。别小看这二两肉,当时地主也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买二两肉包饺子吃。

服装除发给训练用的布军服一套以外,还发呢子军服一套,皮鞋一双,作为外出使用。除吃用外每月还发津贴6元(第五期发到8元,第七期发28元,但当时已经通货膨胀了),家庭困难的学生还可以另发路费10元。按当时的物价,三口之家在京津地区一年20-30元就可以维持较体面的生活了,而呢制服和皮鞋更是一般家庭所没有的高档货。

从以上待遇就可以看出rì伪当局确实是花血本来建军校的,撇开正义是非不谈。这些军校的设置非常先进,教学也非常合理。国共双方当时创办的军校与之相比都有很大差距,所有军史学家将历史上的“华北治安军”称为近代中国最正规化的军队。这话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但仔细一想还真有几分道理。

当然,你说这么牛哄哄的学校,为什么组建的军队战斗力却一塌糊涂呢?因为大家都是为了“二两肉”来的,谁跟你去拼命?这是战斗意志的问题,并非军事素养差。

和程政委等人商议之后,郑胡子最后决定帮齐燮元一把,和地下党联手将大批知识青年派了过去。第一期选送的时候还担心计划暴露。只是陆陆续续派了十几人。后来见效果良好。又陆续增派了不少。郑胡子戏称为“选送生”。

当时rì军为了拉拢这些军校学生,每期学员毕业以后都可以赴rì参观,为期一个月。其中20名rì语较好并且成绩优良者,还会被送往rì本士官学校继续深造。有趣的是。由于冀中选送生素质较高。学习也非常刻苦。之后几年留学rì本的名额基本上都被他们给霸占了。而留在国内的冀中选送生也迅速成长为治安军的骨干力量。由于采取单线联络,平时看不出来,一接到激活命令才发现满团的营连排军官都是选送生。嗯。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除了伪军作战不力以外,冀中的情况也与42年截然不同。42年是支离破碎的1600余块,而此时的冀中一整块全在第四十一集团军撑握之中,周边还有八路军各根据地相呼应。特别是冀南,由于rì军完全放弃了德石公路,两块根据地彻底连成了一片。在这种情况下,除非寺内寿一有把握同时推平冀中、冀南、冀鲁边三块根据地,否则根本不敢大举进攻。

既然rì军野战部队都被困在铁路上,那郑胡子是否可以展开反击呢?答案是也难!兰封会战到现在,部队才休整了两个多月,缴获的新武器还在适应当中,根据地也还有待于稳固。更重要的是,德国物资尚在路上,在得到这批物资之前就动手是非常不明智的。

寺内寿一和郑胡子各自有所顾忌,就像两名决斗的剑客,只是略一交手,小试锋芒之后便又重新对峙起来,剑归龙匣,都在等下一个有利时机。

寺内寿一在等武汉会战结束,当时rì本国内普遍认为拿下武汉之后国民zhèng fǔ就会投降。就算不投降,北支派遣军也可以得到更多的兵力和物资,到时候肃清华北就更有把握了。

郑胡子也在等,等还在路上加紧转运的德**火。只要这批物资一到,整个集团军的战斗力就能翻倍,再稍做磨合,一个师团不好说,一个旅团当不在话下。到时候就算不能全面对抗rì军,歼其一路的把握却大了许多。

在郑胡子的期盼中,物资终于慢慢地后方转运了过来。由于数量巨大,还有一百多门火炮(把20毫米口径以上全算上),国民zhèng fǔ为此花费了很大的代价。别的不说,光征发的民夫和消耗的汽油就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了。从这个角度上看,当初分给军委会那么多重炮也不算吃亏。

在国统区还好,公路基本畅通(那个年代基本上不会堵车),rì机又只顾着轰炸武汉,对于河南和陕西也没怎么关照,汽车还可以照跑。所以这一阶段物资还是转运得比较快,但进入华北以后就没那么容易了。首先是汽车不够,就算有汽车也没有足够的汽油,绝大部分只能用马车转运甚至靠肩挑背扛。其次是主要交通线均被rì军控制,绕远路不说,有些地段还必须突破rì军的封锁强行抢运。

特别是那六门重达4000斤的斯柯达h2型105毫米榴弹炮,每次过rì军封锁线都要向护送zhōng yāng领导人一样,前侦后查,还要派大部队掩护。

好在有八路军帮忙,之前划归第四十一集团军名下的第105师和第108师残部在短暂休整之后也迅速北上。这两个师加起来尚有六千余人,再加上郑卫国派去接应的33师,数万人前前后后总共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将物资从黄河边上全部搬运了回来,其中大部分在冀中供大部队换装,少部分则在平安县封存起来以备急需。

虽然花费时间甚长,代价也大,但郑胡子总算等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而寺内寿一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每天翘首南顾,盼望着华中方面军早rì拿下武汉好回师华北,可是左等右等,居然等来的是一场大败!这又是怎么回事呢?yù知后情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德安大捷

由于兰封会战损失惨重,**在武汉会战初期打得十分艰难。主要是**的机动能力远不如rì军,后方虽然还有部队,但调不上来,只能分批赶往前线,结果被rì军以逸待劳,逐次击溃。幸运的是张鼓峰事件迟缓了rì军的脚步,**趁机调整了部署,在江北的大别山、小别山,江南的幕阜山一线加强了防御。

其中南线由于北临长江,东面鄱阳湖,**由东到西连设三道防线。东路为德星线,即德安县到星子县;中路为南浔线,即南昌到九江;西路为瑞武线,即瑞昌到武宁。西路事实上就是幕阜山防线,一旦被突破,武昌以东就无险可守了。

(注:打开百度地图搜索德安,就一目了然了。)

第一兵团司令官薛岳认为幕阜山正面难以防守(因为太宽,正面防守只能将部队摊成一线),于是将重兵集结在南浔线的南段,即德安到南昌一带。既可以保护南昌,又可以在rì军西进幕阜山防线时从敌军侧面展开攻击。

当时从江南进犯的rì军是第11军,下设第9师团、101师团、第106师团和波田支队。历史上本来还有第27师团的,但现在本间雅晴还带着部下在天津数星星,所以实力有所削弱。司令官仍然是rì军名将冈村宁次,当然这个时候的冈村还称不上名将。

1938年8月,rì军和苏联妥协之后在江南重新发起了攻势。并连克九江等重镇。冈村宁次敏锐地查觉到德安地区的重要xìng,于是派101师团沿东路德星线来犯,106师团沿南浔线来犯,试图攻克德安,切断南浔线重兵集团与西路瑞武线守军的联系。

与此同时第9师团则沿长江南岸西进,直扑幕阜山防线上的重镇瑞昌。由于瑞昌和德安之间空隙很大,又派波田支队在中间呼应,掩护第9师团和106师团的侧翼。

**一开始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依托地形节节阻击。由于rì军有飞机重炮助阵,**的伤亡很大。但同时也给rì军带来了很大的伤亡。因为这一带的丘陵地形不适合进攻。当然。由于山头不大,想要死守也很难。

9月4rìrì军106师团占领了德安正西北方向直线距离约14公里的马回岭镇,因伤亡过大,又被迫停止进攻。并在马回岭地区进行休整。补充兵源。为了加强该部的战斗力。冈村宁次还将从杭州地区调来的第11军第22师团的山炮兵第52联队配属给106师团。

到9月下旬的时候,波田支队进攻不利。冈村宁次觉得106师团基本恢复战斗力了,就让松浦淳六郎中将往前“动一动”。以策应波田支队在瑞武线的攻势。

106师团的对面恰好是国民革命军第4军的阵地,根据薛岳的命令,该部驻防在万家岭、杨家岭、小金山、大金山、扁担山、狮子岩等一线,与敌106师团盘踞的马回岭大约三十公里左右。

为了防止rì军空袭和隐蔽作战意图,第4军多是在夜间行军,但还是被rì军的便衣侦察给发现了。万家岭地区是道教之乡,当时rì军头戴蓑帽,身穿道袍,半掩着脸,只顾四下查探却不敢开口说话(好拙劣的侦察手段,要是碰上嘎子哥非用弹弓打碎你的门牙不可)。**和乡民们虽然觉得这些野道人很奇怪,但谁也没意识到这些人竟然是rì本间谍(好可怜的反谍意识)。

松浦淳六郎获悉情报后大喜过望,决定对第四军阵地发动奇袭,试图歼灭这支**主力。严格来说,一直到此时情况都是有利于rì军的。然而第 106师团一动,第4军也查觉了。军长欧震忙向薛岳汇报。

薛岳一看,立马发现了战机!什么战机呢?106师团此举故然切断了南浔线各军与瑞武线守军的联系,但同时何尝不是处在两股**的包夹之中呢!于是薛长官赶紧向军委会报告,说战机出现了,要求集结大军干掉106师团。除于对薛岳的信任,委员长当即便批准了,并从南线一共抽调了九个师(欠两旅)增援德安方向。

这九个师的增援部队被薛岳用来阻击rì本援军,合围106师团的则是南浔线主力第4军、第66军、第74军。第4军在北伐时期就闯出了“铁军”的名号,一直都是**主力。第66军是粤军主力,装备jīng良。第74军就更不用说了,历史上他们军有一位副旅长据说就是在此地一战成名的。

106师团并不清楚口袋阵已经准备好了,还在傻呼呼地往里钻(野道士便衣队干什么去了)。到10月初,106师团万余人(欠一个步兵联队和野炮兵联队,兵站也不在)终于被10万余**团团包围在万家岭。遗憾的是,冈村宁次似乎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坐飞机前往德安方向侦察时意外地窥破了薛岳的计划(十万余人很难隐藏),于是忙命令第106师团向右翼的波田支队靠拢,同时又让波田支队拼命地往德安方向进攻,试图将106师团接出来。大战终于爆发了。

历史上,薛岳最终歼灭了106师团大部,师团长松浦淳六郎身边最后仅剩1000余人。但由于rì军大量使用芥子气,合围部队迟迟吃不下rì军残余部队。第4军一支突击队曾突至万家岭第106师团司令部百米之外,松浦淳六郎都在腰上缠好白布准备切腹了,可惜**因为伤亡太大,终于没有向前搜索,让敌酋逃过一劫。

更为严重的是,负责合围的三个主力军伤亡过半,几乎丧失了战斗力。阻援的9个师也是损失惨重。而rì军仅仅损失了一个106师团。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解围而去,rì军不仅拿下了德安,还顺势攻克了武汉地区的南大门幕阜山防线——武汉随之陷落。

也就是说薛岳虽然在战术取得了一点成功,但在战略上却输得一败涂地。可悲的是薛岳的战术指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失败完全是因为全方位的落后。留下的教训就是在国力孱弱的情况下,要尽量避免大规模的决战。积小胜为大胜,以空间换时间才是正确的战略方针。

而在这个时空,历史却转了一个弯。**接收那48门博福斯山炮之后,立即重建了炮兵第2旅(人员还有不少。只是火炮损失严重)。然后迅速向前线增援。和炮2旅一起赶往前线的还有重炮和高炮部队。共计一百多门大炮(仅75毫米口径以上),可谓实力大增。而rì军并不知情,或者说没在意。

负责前线指挥的第9集团军司令吴奇伟将军接到106师团试图突围的情报后,立即下令全线反击。炮兵第2旅迅速集中炮兵第1团24门火炮同时向敌阵地猛轰。rì军自侵华以来大概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当场就被轰得找不到北。

106师团也有炮兵。而且很强大。有野炮兵106联队和临时增援的山炮兵第52联队。由于德安山区地形复杂,野炮兵联队放在马回岭没带过来,山炮兵联队刚一还击就遭到了严阵以待的炮兵第5团的猛烈还击。博福斯山炮比rì军装备的41式山炮(94式山炮主要装备在常设师团)shè程要远得多。xìng能更是领先一大截。一场炮战下来山炮兵第52联队大败亏输。

等rì军炮兵哑火之后,炮五团又调过头来汇同炮一团一起轰击rì军。在48门大炮的持续轰击下rì军终于扛不住了,不得不丢下阵地转进。

可等松浦淳六郎好不容易收拢部队,好现竟然迷路了。军用地图也不管事儿,这个五万分一的地图是冈村宁次在1926年给直系军阀孙传芳当顾问的时候偷去的,里面错漏很多,大城市和交通要道还好,一到偏远山区简直是寸步难行。

好吧,幸亏还有军用指北针,没想到指北针居然也不管用了,指针东南西北地乱转。原来当地有一个很大的磁铁矿,扰乱了当地的磁场。(注:以上都是历史实情,非山人杜撰)

没办法,松浦淳六郎只好带着部队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星星,在德安山区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同时拼命地向冈村宁次请求“战术指导”。

冈村也慌了神,他的名将之路才刚刚开始,要是丢掉一个师团可就是洗刷不掉的耻辱了。于是紧急派波田支队和第101师团分别从东西两路增援,又将已经攻克瑞昌县城的第9师团调了回来,组成两个支队拼命地向德安方向发起猛攻。薛岳对此早有准备,9个师的阻援部队将rì军四路援兵全部卡死。

rì军航空兵赶到德安上空轰炸时也被刚刚赶到的**高炮部队打了伏击,一连好几架飞机冒着黑烟掉了下来。一开始赶到的还是装备40毫米博福斯高炮的野战防空部队,rì机还可以采用高空轰炸,避开高炮的封锁。但随着装备75毫米博福斯高炮的要地防空部队赶到之后,高空轰炸也不安全了。

冈村宁次这个人心狠手辣,连番营救不成立马使出了绝户计——芥子气。可这回他又失算了,因为他不清楚**刚装备上捷克斯柯达105毫米野战加农炮,于十几公里之外一举摧毁了rì军的毒气装填阵地。

毒气不行,紧急增援的军属轻型战车部队(装备了轻型坦克和骑兵装甲车,适合在复杂地形运用)也不顶用。这些薄皮战车在奥地利47毫米百禄战防炮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被刚赶到战场的战防炮团轰成了渣!

得闻噩耗的冈村绝望了,要不是侍从官苦苦哀求,他就要切腹自尽以谢天皇了。(注:实际上是他舍不得死,不然侍从官应该帮他补刀,哪里会劝他?)

冈村最终没死成,但松浦淳六郎却没活下来。本来薛岳长官下了命令,要抓活的!可是第4军突击队带着一门百禄战防炮出现在rì军司令部百米开外时,忍不住朝那所看起来很坚固的石头房子开了两炮。

松浦淳六郎当时正躲在房子里面准备切腹,可反握着武士刀抖抖索索比划了半天也没敢捅进去。就在这时,突击队员替他解决了,一炮下去房子塌了一半,再一炮,另一半也塌了。松浦淳六郎很幸运,倒下的房梁给他挡了不少石头,救他一命的同时却顺便压断了他的两条腿。

顺便说一句,这个指挥部还是当初那些rì本便衣提前勘察好的,因为这所房子全部用石头砌成,而且周边的视野非常开阔(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在网上找找这个照片)。要是换个地方,战防炮这种直瞄武器还真不一定用得上。

突击队消灭残余rì军时,还抓到了几个俘虏,一审问才晓得房子里面居然埋了一条大鱼。于是忙动手扒开砖石,将奄奄一息的松浦淳六郎送去抢救。有人可能要问了,老鬼子救他干啥?原来是薛岳长官要的,打算送到武汉展览。遗憾的是医护人员忙了一夜,到底是没救活,气得薛长官发了好一阵脾气,直到另一名敌酋——波田支队的支队长波田重一少将被生擒后心情才好了一些。

波田支队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薛岳当时的策略就是包住一个,夹住一个。波田支队左翼是106师团,右翼的第9师团大部被抽走,仅剩一个联队在瑞昌死撑着。等106师团覆灭,**一部又迅速围住了波田支队。

一个师团都被吃掉了,何况是半个师团的波田支队呢?一番激战过后,这支二鬼子部队也宣告覆灭。跟原时空不同,战后rì军并没有将这些高砂人放进靖国神社,倒不是郑胡子做了什么手脚,而是高砂人战死太多,放进去的话rì本人就没位置了。你一个二鬼子怎么能跟太君争位置呢,所以全部被赶了出来。

消灭这两部rì军以后,薛岳不顾部队疲劳,还想再吃掉第9师团的一个较突出的支队。但**实在是太疲劳了,rì军撤退技术又是一流,到底是没能追上,只把第9师团搁在瑞昌的那个联队打成了半残。这一战后**伤亡惨重,jīng疲力竭,但rì本第11军也丧失了进攻能力。陆军部在10月以前结束武汉会战的设想宣告破灭。(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石油

德安大捷自然是举国振奋,这里不过多赘述。话分两头,再说说郑胡子这边的情况。随着德国物资陆续到来,第四十一集团军的大规模换装也正式开始。由于第97军要负责搬运物资,53军要负责根据地安全,63军就幸运地成为第一批换装的部队。

不过63军在冀东收编了太多新兵,部队不仅要换装,还要重新整编。周参谋长领着总参谋部和冯占海军长拟定好整编及列装计划后便联袂赶来向郑卫国汇报。

郑卫国看了看,发现老兵都集中在91师,新兵都集中在92师,奇道:“不是说要新老混编,以老带新么,怎么都分开了?”

周参谋长解释说:“是这样的,总座。冯军长认为这批新兵严重缺乏训练,直接混编会影响部队的战斗力,不如单独抽出来集中开展基础方面的训练,以便尽快适应正规军的需要。”

冯军长也点点头说:“是的,总座。我们从冀东返回的时候就吃了这个亏,一万人的老部队掺了两万多新兵,打又不敢打,走又走不快,差点儿就让鬼子包了饺子。现在回头一想还是一身冷汗!”

八路军能够直接吸纳新兵是因为他们以游击战为主,对兵源素质和战术体系要求不高。正规军就不行了,一些基础军事知识没掌握就很难融入部队,还会拖部队的后腿。那解放军的正规部队为什么可以做到火线补充呢?因为那些“解放兵”都是运输大队长训练好的,军事素养和战术能力尚在老解放军之上。所以来之能用,用之能战。

63军从冀东招来的那些兵,虽然底子不错,但大都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直接与正规部队混编显然是不妥当的。从实际效果来看,也确实没有起到以老带新的作用,反而让老部队丧失了一大半的战斗力。

郑卫国想了一下,觉得应该尊重实践经验,说:“行,那就这样划分。”说着拿起整编计划又看了一眼。突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什么问题呢?这份计划是按一军两师四旅八团的建制安排的。这当然没错。**当时的建制就是这样。可郑胡子却清楚地记得军政部会在39年将部队调整为三三制,即一军三师九团,取消了旅级番号。像74军原本只有51师和58师,调整以后又增加了57师。号称三五部队。

如果63军现在按二二制整编的话。只怕刚磨合好部队。又要重新改编一次。这种频繁地调整显然不利于部队的成长。

周参谋长疑惑道:“总座,这份方案有什么不妥吗?”

郑卫国点点头,就把即将到来的39年改制讲了一下。

周参谋长和冯军长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总座,这个消息可靠吗?”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如果可靠的话,我看不如向军政部申请提前更换编制,免得三天两头地调整。反正105师和108师都打成了空架子,换成三师九团咱们也不吃亏。”

郑卫国一想觉得很有道理,就算没有39年的改制三三制也比二二制要好。随着科技的进步,部队通讯能力迅速提升,指挥功能也得到了加强。这种情况下,三三制更加灵活,指挥环节少,战术变化多。像二二制的部队,一旦被敌军包住一个,夹住一个,立马就陷入被动。历史上,**在抗战胜利后又脑抽地换回二二制,结果在坚持三三制的解放军面前吃了大亏。像那个“天下第一旅”的覆灭就跟编制死板就有很大的关系。

“冯军长怎么看?”郑卫国思前想后,决定向军政部申请提前更换编制,正规军的番号和编制都归他们管,将领不得擅自调整。为了表示尊重,郑卫国又征询了冯军长的意见。

冯军长欢喜地说:“这是好事儿啊,虽然少了旅级番号,可实际上还多了一个团。”

郑卫国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从长远来看是多了一个团,不过新编入我集团军的105师和108师损失太大,军区暂时无力补充,只能作为架子师,保留番号。幸存将士都将充实到其它部队去。也就是说调整之后63军就只有两师六团了。”

冯军长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这样!请总座放心,职部等坚决服从命令,绝不会有保存实力的想法。”又解释说:“只要对抗rì有利,掉脑袋都不怕,哪儿还在乎这些呢!”

郑卫国欣慰地点了点头。历史上的63军绝对称得上忍辱负重。开始独自在关外坚持战斗,后来又从吉林杀出重围,进入关内以后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嘉奖,还被裁撤为91师。永定河战斗损失惨重,不但没有补充,反从甲等降为乙等。可他们却一直活跃在抗战第一线,直到在武汉会战中被打得几乎全军覆灭。作为一名将领,有此部队,夫复何求?

申请很快递交到了军政部的案头。陈部长不敢擅专,又拿去请常凯申同志批示。当时刚好碰上德安大捷,委员长一想郑胡子也是立了大功的。没他搞来的那么大炮,哪能赢得这么痛快?改成三三制以后,也无非是多了一个团,这点饷钱他还是出得起的。于是大笔一挥,便照准了,还让军政部私下奖励了郑胡子十万法币。

德安大捷确实是好处多多,不仅让郑卫国在委员长那里讨了个彩头,德国人的态度也悄然发生转变。像那个押运物资的海森堡少校,到了根据地以后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回却亲自登门求见。

“郑,恭喜你!”海森堡少校学中国人的礼仪拱了拱手说:“中**队取得了一次了不起的胜利!”

说是恭喜,脸上却是洋洋自得的神sè。仿佛指挥这场战斗的指挥官是他本人一样。德国现在与rì本结盟,自有他们的消息渠道。得知rì军失败的主要原因是接连遭受了猛烈地炮火袭击,海森堡立即意识到这次胜利与他带来的军火有关,甚至是起到了决定xìng作用。这让海森堡感到非常得意,仿佛东亚两个大国的命运就cāo纵在他的手心里一样。

郑卫国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用心,故意不接这茬,只是漫不经心地说:“是的,非常了不起。我们的将士不缺乏勇敢和智慧,所需要的不过是一点点先进武器而已。别看rì军猖獗一时,最终胜利的一定是我们。”

海森堡想起了在四川见到的那些为了验证药效不惜以身试枪的“士兵”。愣了愣说:“是的。非常勇敢!我相信你们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八国联军做不到的事情,rì本人也不可能。”

他愣了一会儿又说:“不过就算如此,元首也不会选择支持你们的。”

郑卫国听了有些气恼,忙问道:“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元首对我们中国有成见。”

“噢。不。不。不!”海森堡摆手说:“当然不是,事实上元首更喜欢中国,而不是看起来就令人厌恶的rì本。但元首不可能因为私人感情而损害德意志的利益。”见郑胡子没听明白。又解释说:“德意志帝国需要盟友帮助我们牵制英国,你们没有海军,我们只能选择rì本!”

郑卫国默然无语,暗自叹了一口气,海军啊!

“郑,你们的物资究竟什么能搬完?”海森堡又催问道:“总不能让我们一直等下去吧?”三两句话说完,海森堡又开始催要青霉素,或许这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物资刚到华北,海森堡少校就匆匆赶来要求郑卫国履行合约,也就是索要青霉素高产菌株以及提炼方法。郑卫国一直拖着没给,倒不是想赖账,而是想以此吊住小胡子的胃口,便于展开更深层次的合作。

“我们已经加快进度了,只是这批物资数量较大,还需要一点时间。”郑卫国随口敷衍了一句,又抛出一个诱饵:“为了被偿贵方的损失,我愿意做出一点补偿。”

海森堡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神sè,耸耸肩说:“什么补偿?又是什么新型武器么?如果跟上次的火箭筒一样我想还是算了吧。”

郑卫国看过不少穿越小说,里面火箭筒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快的大杀器。于是特意让兵工厂制造了一门劣制大威力无后坐力式火箭筒。一开始确实糊弄了一些人,比如马塞尔武官就答应帮忙chaye.chaye推荐给克虏伯公司。可海森堡少校到来之后却把郑胡子的“创意”大肆嘲弄了一番,因为这种火箭筒德军早就在研制了,而且比郑胡子手上的还要先进。

本来郑卫国还知道更先进的火箭筒,比如内置火箭发动机的巴祖卡系列。可这种武器要比无后坐力式火箭筒复杂得多,又没有合适的推进剂。依兵工厂目前的条件根本造不出来。没有图纸和样品,光靠一个创意显然很难说服古板的德国人。

“武器看不上眼,那么油田呢?”郑卫国虽然很想揍这个贱人一顿,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毕竟每一次成功交易都能挽救更多的国人生命。

“什么东西?”海森堡少校随口问了一句,突然瞪大眼睛说:“油田!郑,你刚才说的是油田吗?”

郑卫国暗喜,心想鱼儿终于上钩了,笑道:“不错,就是油田!”

海森堡少校忙像机关枪一样问道:“在哪里?是在中国吗?有多大产量?”

“不,当然不是中国。众所周知,中国是贫油国。”郑卫国先否定了一句,然后解释说:“我手上有一份全欧洲未开采油田的资料,总储量大的惊人!其中有几块油田就在贵国的领土上。”

“什么?”海森堡惊呼道:“你是在开玩笑吗?”当时石油界认定的贫油国不仅包括中国和rì本,也包括德国,所以小胡子元首才拼命地抢油田,又拼命开发煤炼油技术。

事实上不仅中国有大油田,德国也有。在郑卫国穿越之前,德国本土有四十四块油田,大部分都是70年代石油危机时勘探出来的。此外据德国石油公司判断,至少还有5亿6000万吨的石油埋藏在地下等着人们去发现。

“海森堡少校,我以军人的人格来担保此事。建议你马上通知贵国zhèng fǔ在我指定的地点进行勘探,我可以肯定那里有石油!”郑卫国曾接触过一个密级较高的能源计划,对于这些油田的位置非常了解。

本以为这件事情手到擒来,孰料海森堡少校根本不信,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肯报告给国内。

“郑,这太荒谬了!我知道你想要武器,也非常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海森堡摊开双手说:“可是我帮不了你,我不能损坏德意志的利益。”

郑卫国被气得直翻白眼,却拿这个固执的家伙没有一点办法。他想了一下,对柱子低声吩咐了几句。没过多久,柱子带着几名卫兵抬了一口大箱进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条,约莫数百根。

金光灿烂,晃得海森堡眼睛都睁不开了。“郑将军,您这是?”海森堡希望这是郑卫国用来贿赂他的,不过看神情似乎不像。

郑卫国指着金条对海森堡说:“这些钱够打一口油井吗?”

“当然!”海森堡感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激动地说:“别说一口油井,就算是十口油井也够了!”

“很好!”郑卫国点点头说:“你现在马上通知贵国zhèng fǔ在我指定的一处地点开采石油。如果你们没有找到石油,这些黄金都是你的!”

海森堡愣了愣,惊讶地说:“真的有石油吗?”

郑卫国说:“当然,我不会拿这么多黄金跟你开笑!”

海森堡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说:“好,我可以试试看。”如果挖出石油就是大功一件,即便没有,也能赚上一笔不是?

情报很快传到了德国国内,一开始大家都认为不靠谱,但海森堡一再强调中国的郑将军愿意承担开采费用。迫切需要石油的小胡子还是同意试一试,于是从军队抽调了一支工程部队前去勘探。为了防止英法间谍的破坏,是打着建筑公司的招牌去的。

郑卫国提供的地点非常jīng确,因为那是他在德国巴伐利亚州一次踩点行动亲眼看到的油井。油井周边有不少二战之前的老建筑,非常好识别。从那个地点往下挖肯定错不了。

“长官,为什么上级要在这个地方进行地质勘探?”为了保密,德国高层对工程队也没有说实话,只是含糊其辞地说要勘探当地的矿产。

队长耸耸肩说:“谁知道呢,或许上面认为这里有石油!”

工程兵们都哄笑起来。

开钻大约一个星期,钻头像是刺穿了什么东西,猛得一震。井架也突然猛烈地颤抖起来,士兵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惊慌地跑开。然而还没跑出多远,只听轰得一声巨响,一道黑sè的匹练喷薄而出,巨大的力道当场将井冲倒在地。惊得目瞪口呆的工程兵们还没来得及跑远就被浇了满身的石油。

队长欣喜若狂,跌跌撞撞跑回营账,拿起电话结结巴巴喊道:“长官,我们在巴伐利亚发现了石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换装

发现石油的消息传来,整个德国高层都沸腾了。笑歪了嘴的小胡子元首忙让工程部队立即对该地区进行一次拉网式勘探,看究竟有多大储量。同时还紧急抽调党卫军将该区域全部封锁,并列为军事禁区,对外称某某化工厂。

想起消息来源,元首又赶紧命令远在中国的海森堡少校问问那位神秘的郑将军还有没有其它的油田地址,只要有油田,武器不是问题,总之越多越好。命令下达之后,小胡子元首还是感觉不放心,又紧急抽调了一批jīng干人员远赴中国专程调查此事。

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海森堡少校接到命令后立马就傻眼了,慌忙跑去求见郑卫国。不过这个时候郑卫国正忙着63军的整编换装事宜,根本没空搭理他,就让柱子给挡驾了。

柱子对海森堡说:“俺们总司令说了,大家都忙,见面就不必了。反正物资马上就要搬运完毕,等下个星期交接完青霉素你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海森堡急得满头大汗,忙道:“可是油田……”

柱子挪揄道:“怎么,你们还没找到石油?”

海森堡连连点头,说:“找到了,真的找到了,感谢上帝,感谢郑将军的指点,我们确实在那个地方发现了石油!”说着还忍不住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柱子学海森堡的样子耸耸肩膀,摊开双手说:“那不就结了?你不是还想要那些黄金!当时咱们可说好了,没找到石油才归你。现在你们既然找到了石油。自然就不能做数了。”

海森堡忙解释道:“不,我不是想要黄金,而是想跟郑将军继续交易。”他一急,汉语就不太灵便了,指着自己说:“我们出武器!”又指着郑卫国的书房说:“郑将军告诉我们油田。”

柱子恍然大悟说:“哦,原来是为这事儿来的,你早说嘛!海少校,那你说说看,都能给咱儿提供什么武器?”

海森堡忙道:“这个,我。我还要向元首请示。不过都可以谈,可以谈……”

柱子一脸不耐烦地说:“你们还是商量好了再来找总司令,他老人家现在正忙着呢!哪有时间陪你们磨矶?”

海森堡没有办法,只好灰溜溜地回去向上级请示。走之前还特意从身上摸出两根金条递给柱子。赔笑道:“请在郑将军面前多多美言。之前鄙人多有得罪,还请谅解。”

柱子哈哈一笑,随手将金条揣进了兜里。拍着海森堡的肩膀笑道:“不错不错,入乡随俗,学习得还挺快。”说着满脸欢喜地去找郑卫国汇报。

郑胡子此时正在63军视察整编及换装情况。由于取得了冯军长的支持,整编过程非常顺利。全军师级番号仍为91师和92师,各辖三团,同时取消了旅级番号。

仅从步兵来看,部队从四旅八团缩编成六团,是大大地缩编了,但同时又新建和扩编了不少辅助兵种和技术兵种部队,总兵力不仅没有下降,还增加了不少。仅军部直辖部队就有野战炮团、骑兵搜索团、工程兵团、辎重兵团、通讯团、战防炮营(装备12门47毫米奥地利百禄战防炮)、卫生队暨野战医院、病马场、战地修械所等。

其中野战炮团下设三营,一营为野战炮营,装备十二门三八式野炮,均采用了新式炮架,最远shè程达到了11500米;二营为安全防护营,既有步兵守卫部队,又有防空部队,装备有八二迫击炮两门、20毫米苏罗通高炮两门,40毫米博福斯高炮两门和八挺九二式重机枪;三营为后勤保障营,负责弹药供给、出行保障和紧急修理等任务。用冯军长的话讲,就是把这些野炮当祖宗伺候的。

骑兵搜索团是以骑兵为主,辅以自行车、马拉大车部队,负责部队的jǐng戒、侦察等任务,在必要时还可以作为快速反应部队使用。

工程兵团负责的项目很多,包括布雷扫雷、爆破排爆、防火防化、工事营造、舟桥道路等,几乎涵盖了现代意义上工程兵的所有种类。

其余各单位一目了然,就不过多描述了。值得一提的是,工程兵团和辎重兵团都是从主力部队中抽调人员组建的,类似于rì军师团的工兵联队和辎重兵联队。

后世编写的第四十一集团军军史对于这次整编评价极高,称其在正规化进程中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评判一支军队是否正规,不仅要看它的战斗部队,还要看它的非战斗部队。某种意义上,非战斗部队甚至比战斗部队更为重要。

而中rì两军差距最大的地方,恰恰就在于非战斗部队,特别是后勤辅助部队。**的后勤部队往往就一个“输卒团”,没有任何战斗能力。而rì军后勤部队所占比例却达到了三分之一,战斗力也很强。除了没有重武器以外,

其余均向战斗部队靠齐。比如平型关战斗中的第五师团的兵站部队就差点让115师崩坏了牙。

“总座!”周参谋长和冯军长得知郑卫国在这儿,不敢怠慢,忙带着几名军官赶了过来。

郑卫国摆摆手说:“我只是随便看看,你们忙你们的!”

冯军长笑道:“没事儿,我们也忙得差不多了,该安排的都安排了,该布置的也布置了。剩下的事情各级军官会做好的,用不着我们出手。”

正说着,一个步兵营的官兵们唱着军歌整整齐齐地开了过来,足有千人上下,浩浩荡荡排了一个五列的长纵队。他们是来换装的。这个过程比较有趣,首先以营连为单位分门别类地封存旧装备。并上交装备部,然后统一洗澡、理发、整理内务,收拾得跟新姑爷似的才jīngjīng神神地赶了过来 。

“停!向右转,立正!敬礼!”营长下完口令后,忙小步上前,立正敬礼道:“报告各位长官,职部91师271团第三营前来换装,请指示!”

郑卫国他们忙站起来回敬军礼,左右打量道:“这归谁主持?”

63军参谋长阎明志忙道:“报告总座,是由卑职负责。”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那你去忙。不用管我们。”

阎参谋长忙和装备部的一名处长去分发武器装备。现在第四十一集团军的装备多了,基层部队也变得更加充实起来,火力加强了很多。

像63军整编以后每个步兵班有17人,正副班长各一人。捷克zb26轻机枪一挺。由机枪四人组(组长、shè手、两名弹药手兼副shè手)cāo作。掷弹筒或枪榴弹一具,cāo作手和弹药手各一名,然后就是9名步枪兵。其中有一名枪法较好的称为班级初等shè手。再往上还有排级中等shè手、连级高等shè手,以及专业的狙击手分队。这些士兵作为专业士官,最高可以享受连级待遇。

具体战斗时,班长和班级初等shè手负责组织机枪和掷弹筒进行火力掩护和支援,副班长则指挥其余八名步枪兵组成三个战斗小组,向敌阵地呈倒品字队形发起攻击。

每排下设三个这样的步兵班,有正副排长、文化教员、排级中等shè手以及数名传令兵和卫生员。卫生员在战斗中通常跟随各班行动,便于及时抢救伤员。

说到这里还有一个趣闻,当时部队里有一个顺口溜,叫做“撸子营长匣子连,班排长的冲锋枪圆套圆,大头兵倒背着马四环,还有一个蛋的卫生员儿”。

意思是营长可以配撸子等较高级的自卫手枪,连长因为要冲杀在第一线,配的就是匣子炮(驳壳枪)。班排长一般用冲锋枪,花机关上的套筒和枪管都是圆的,所以是圆套圆。普通士兵使用马四环(即捷克vz24步枪),倒背着是马四环特有的一种背枪方式。卫生员因为不用战斗,背着枪也不起作用,所以只带一枚手榴弹。郑卫国听说后,特意指示给卫生员配上了王八盒子。反正这枪缴获甚多,作为战斗手枪又不合格,给卫生员等非战斗人员自卫正好。

同时,班排长的配枪也做了调整。排长和连长一样,都使用10发的半自动驳壳枪,口径统一为7.63毫米。班长、副班长、机枪组长都使用毛瑟1932速shè型驳壳枪,即快慢机。机枪组长、班长、排长及上军官还可以配望远镜,当然排长以下用的望远镜都比较差,只有8倍,而且不能调整焦距。

这些望远镜大部分都是从rì军兵站缴获的,数量较大,rì军当时都配备到了军曹一级。营连长的望远镜就要好上许多,而且还有一块瑞士表,便于指挥。

再回到换装现场,此时战士们已经领到了不少新装备。头上统一戴着瑞士头盔,这个样式有点儿像毡帽,看起来怪怪的,但质量确实非常棒。特殊的形状即能有效地保护头部,在夏天还可以遮阳避雨,冬季加上绒质内衬,防寒保暖的功能也不错。

军服没有变,还是渀普鲁士的黄鸀sè夏常服,但洗得干干净净,格外jīng神。腰间都挂着制造jīng良的水壶、饭盒、防毒面具盒以及武装带。武装带上还别着子弹盒和几枚德制长柄手榴弹,一看就不好惹。再往下看,打着绑腿,穿着德式战靴,原本的草鞋舍不得扔,都挂在屁股后头一晃一晃的。

郑卫国看了看,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周参谋长跟着笑了笑,说:“总座,这身行头还不错!”

郑卫国点点头,又问道:“武器怎么还没配?”

周参谋长猜测说:“可能是要从装备部临时调运,您先对着武器装备图看看!”说着给郑卫国递来一张纸片,上面写着绝密字样,记录着63军各级拥有武器的种类和数量。郑卫国以前只关注了山野炮,其余“步兵武器”都是交给周参谋长他们去分配的,所以不太清楚,现在正好看一看。

以下只罗列重火力:

军一级有12门38式野炮,12门47毫米百禄战防炮,以及82迫击炮、20毫米苏罗通高炮和40毫米博福斯高炮各两门,重机枪若干挺。

师一级有8门41山炮,2门20毫米苏罗通高炮,重机枪若干挺

团一级有4门150毫米迫击炮、4门37毫米平shè步兵狙击炮、两门20毫米苏罗通高炮、重机枪若干挺。

营一级有82迫击炮两门,重机枪六挺(仅机炮连直属,不算步兵连的)。

连一级有重机枪两挺。

排一级没有加强火力。

班一级有轻机枪一挺、掷弹筒或枪榴弹一具。

周参谋长见郑卫国看完,忙问道:“总座,您看这个方案如何?”

郑卫国摇头说:“我没你们了解情况,不敢乱作评价。”这不是谦虚,武器配备不仅要符合战争需求,还要服从部队的实际情况,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

当然,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于是又笑问道:“冯军长感觉如何,还满意吗?”

冯占海军长看着部队都换上了新装备,欢喜地合不拢嘴,忙道:“满意,满意!”又起身给郑卫国和周参谋长敬了个军礼,感激地说:“总座,感谢您和周参谋长对我们63军的关照。”

郑卫国忙道:“满意就好,说感谢就见外了!”

冯军长趁机说:“总座,要不今天就由冯某做东,咱们在聚仙楼吃一顿如何?”

中国人嘛,加深感情最好的地方就是在酒席上。而聚仙楼就是当地最好的饭馆,以前在保定,因为战乱才逃到蠡县来。几名厨师都很厉害,放在后世就是特级厨师的级别。当然,价格也贵。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聚仙楼太贵了,咱们还是去太白楼!”

冯军长说:“没事,没事,饷钱留着也没用。”

正说着,柱子到了。他问清楚情况后立马拍着胸脯说:“总座,咱儿就去聚仙楼。俺在蠡县呆了这几久还没去过呢!不过也不用冯军长破费,都算在俺头上了。”

郑卫国笑骂道:“逞什么能,你那点儿钱只够咱们吃几碟凉菜。”

柱子忙把金条掏了出来,笑道:“有这个还不够么?”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冯军长他们都吃了一惊,一个保卫科长哪来那么金条?见大家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柱子忙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周参谋长笑道:“总座,既然是洋鬼子孝敬的,咱们就别客气了!冯军长的钱先攒着,来rì方长嘛!”

冯军长呵呵一笑,说:“行!总座的意思呢?”

郑卫国不想扫了大家的兴,笑道:“好,那今天咱们就去**一回。不过光咱们几个吃好的也不成,柱子去通知后勤部,今天中午给战士们加餐。”于是大伙儿乐呵呵地朝聚仙楼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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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礼物

为了节省粮食和避免喝酒误事,第四十一集团军法处对将士饮酒有着严格的规定。 郑卫国他们以身做责,席面上便没有上酒,只是捡大鱼大肉的好菜上了十几个,然后风卷残云般横扫一空,吃得很是尽兴。

本来以冀中的富庶,吃相用不着这么难看。像97军刚来那一会儿,部队的伙食就挺不错的,每人每天都有二两肉或者一个鸡蛋。可随着部队急剧增加和几大防御工事的修建,开销实在太大。肉食和鸡蛋是保证不了了,只能让战士们混个肚儿圆。

冯军长见几人吃得满脸是油,笑道:“总座、参座、柱子,这味道怎么样?我就说他们家手艺不错吧!”

“嗯,真是没的说!”柱子使劲儿吞下一口红焖鸡,翻着白眼说:“这鸡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真他娘的好吃!总座,改明儿让炊事班的老孙头过来学学?”

郑卫国笑骂道:“胡说八道!人家就靠这手艺过rì子,你学去了让人家还怎么做生意?”

柱子点头说:“也是!俺们老家那块儿有个卖小吃的谭老蔫,就会一手煎饼果子还生怕被别人学去了。只是这里也太贵了,俺一个月的饭钱在就够吃上一顿的。”

周参谋长打趣道:“你不是刚得了两条小黄鱼吗?天天来是不行,每个星期来一趟也够你吃上一年了。这么钱你留着干啥?不会是想攒着娶媳妇吧!快给说说,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严格来讲。那两根金条属于贿赂的黑钱,应该交公。但郑卫国曾立过一条规矩,凡是有外人行贿只要主动向上级报告就可以保留财物,若隐瞒不报则严加惩处。他认为这样可以有效避免敌人糖衣炮弹的袭击,但具体效果如何还有待验证。

柱子嘿嘿一笑,傻乎乎地说:“啥样的媳妇儿值这么多钱!俺就想等赶走了鬼子,也在奉天乡下买套宅院,再置上七八十亩地。嘿,那小rì子过得,啧啧!”

大伙儿一听都忍不住大笑。但笑完之后又有些伤感。郑卫国突然想到这具身体带给他的记忆。也是在东北乡下,农妇山泉有点儿田,过着逍遥又安稳的rì子。似乎太过平淡了些,可只有经历过战乱的人才知道它的珍贵。

冯军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叹了一口气突然变得有些意兴索然。可能是怕扫了大家的兴。又岔开话题说:“总座。德国人说的那……”

周参谋长忙咳嗽一声,低声道:“此地人多眼杂,我们回去再谈吧!”

这家饭馆的环境虽然很不错。但毕竟是开门迎客的地方,讨论机密事宜显然不合适。冯军长也醒悟过来,见大家都放下筷子了,就建议说:“总座,参座,我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先回去?改天卑职再来做东。”

郑卫国点头说:“好,那柱子去把账结了!”

饭店的掌柜早就注意到他们了,打听到是堂堂总司令,哪里肯收饭钱?被柱子逼得急了,就推说找不开。柱子嘴笨说不过掌柜,只好回来报告。郑胡子和周参谋长也没带钱的习惯,还好冯军长身上有钱,不然就要出洋相了。

掌柜却还是不肯收,感激地说:“贵军真是仁义啊!小老儿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军队没见过,像贵军这样对老百姓秋毫无犯的还只在戏文里听过。不过小老儿这单是诚心免的,郑将军带着将士们打鬼子,是把命都豁出去了。咱儿免一顿饭钱算啥?客官们都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其余的食客也纷纷帮腔,说是掌柜的一点儿心意,郑将军就收下吧!

郑卫国摆手道:“乡亲们的心意我领了,可吃饭要给钱是军规。我不能带头坏了规矩!” 最后还是坚持把饭钱结了。今天能免了总司令的单,明天团长也可以吃白食了,后天军纪就会荡然无存。

从酒楼出来,周参谋长问道:“总座,是去集总司令部,还是去63军军部?”

郑卫国问道:“你们那边都忙完了吗?”

冯军长忙道:“忙完了,就去总座那边谈吧!反正92师有邓副军长在,91师有阎参谋长负责。”

于是一行人直奔司令部,主要是想合计一下该从德国要些什么东西。前两次交易都是为了应急,可以说有些饥不择食。现在局面大好,完全可以待价而沽了。刚进大院,就见门口拴一大肥骡子,旁边还搁两麻袋,看上去份量不轻。

柱子眼尖,一眼就认出这骡子了,忙道:“肯定是程副司令回来了,他走的时候就是骑的这匹骡子。”

前段时间八路军总部开会,杨教授和程政委都去了。本来郑卫国也该去一趟的,但实在是走不开。物资转运、青霉素交接,还有德国油田的事情非得有他在场才行。

正说着,程政委和杨教授恰好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抬头一看,见郑卫国等人也在,笑道:“说曹cāo曹cāo到!司令员,我们刚才还说到你呢!”

郑卫国打趣道:“不会是说我坏话吧!”又指着那俩儿麻袋说:“你们大老远的跑一趟多不容易啊,回就回吧,还带了这么多礼物来!”

程政委笑道:“这俩儿麻袋还真是给司令员带回来的,不过不是我和杨教授出的钱。”

柱子年轻,好奇心重,上前用手摸了摸,一脸惊讶地说:“咦,都是些啥玩艺儿,怎么摸着好像是武器啊!”

“呵呵,猜得没错!”杨教授上前解开袋子,笑道:“这里面啊就是武器,而且还是全新的家伙!都是八路军总部让我们带给司令员的礼物。”

郑卫国顿时来了兴趣,笑道:“哦?快拿出来看看都有些啥宝贝!”

大家忙上前将袋子里面的武器一一取出。计有步枪三枝、迫击炮三门,还有各种口径和型号的子弹、榴弹、炮弹若干。三枝步枪型号各异,其中一枝有点儿像汉阳造,可仔细一看细微之处却有很多不同。还有一枝枪型修长,看上去像是三八大盖,用的却是马四环的枪机。最后一枝最为古怪,竟然有两个枪筒,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迫击炮则分大、中、小三个,最大的应该是82毫米口径,中间那个是60毫米口径。最小的只有50毫米口径看起来更像是掷弹筒。

这些武器从外表看都很新。但工艺稍显粗糙。一些细节方面设计得不错,似乎是综合了一些同类产品的优点。但由于没有铭牌或者钢印,无法判断是哪里生产的。

冯军长蹲下来端详了半晌,满脸疑惑道:“这是哪国产的。我怎么都没见过呢?”

周参谋长也没看明白。猜测说:“难道苏联给的援助产品?”

郑卫国笑道:“这哪像老毛子造的东西。我看是八路军各兵工厂自己打造的吧!”

程政委和杨教授相视一笑,解释说:“还是司令员眼光准,这些都是八路军各兵工厂生产的军火样品。专门送到总部检验去的。回来的时候,左副参谋长让我给司令员带回来看看,说是要加强军事交流。”

冯军长闻言大吃一惊,忙搬过一具小型迫击炮,在炮口比划一下,惊讶地说:“八路在敌后都能造迫击炮了?这是六零炮吧!”

程政委点点头,笑道:“嗯,这是一二九师兵工厂生产的六零迫击炮,全重20公斤,最远shè程1200米,最大shè速每分钟30发。”

郑卫国也凑上前看了看,现在第四十一集团军就缺连、排一级的压制火力,用六零迫击炮是再适合不过了。平安县兵工厂也研发了一款,但离装备部队还需要一段时间。

程政委问道:“司令员,这种六零炮跟我们兵工厂试制的相比如何?”

郑卫国单手提了起来,觉得有点沉,说:“shè程shè速都还行,就是重了一点儿。一名战士想搬着走还是有点吃力。”

程政委解释说:“主要是没有好钢,轨道钢如果造得太薄就容易炸膛,使用寿命也低。”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我们兵工厂事实上也面临这个问题。现在这条件想建个炼钢厂太困难了。”

根据地兵工厂建设了这么长时间,郑胡子又倒处搜罗工人和机器,但炼钢厂还是没办起来。到目前为止,只能生产白口铁和灰口铁。白口铁是炼钢的原料,生产了一大堆,可就是没法变成钢,所以之后就以生产灰口铁为主。灰口铁虽然也是生铁的一种,但它比较软,铸造xìng能好。现在根据地造手榴弹和迫击炮弹就是用的这种铸铁,碎片率相当不错。

只可惜大部分身管火炮(山、野、重、高)用的都是钢炮弹,所以光炼灰口铁也没用,必须得有钢材。目前兵工厂生产山炮炮弹用的都是轨道钢。这种钢材比炮膛钢要软得多,加工起来也很方便。只是要从铁路上扒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铁路那是rì军的命根子啊,想扒就得跟鬼子拼命。毫不夸张的说,每一段铁轨都是用命换的。

程政委说:“司令员不是从委员长那里要来了一批钢锭么?”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是要了不少。可那个孔胖子办事太不爽利了,现在到货才十几吨。”说着说着就有些恼火,忍不住摊开双手骂道:“你们说这种人害人不?”

那批钢锭其实是阎老西儿在战前从捷克斯柯达兵工厂买来的。本来想抢在rì军全面侵华之前造出一批大炮来,可没想到物资刚到香港战争就全面爆发了。没过多久,太原沦陷了。虽然从兵工厂抢运出一千多台小型机械,但造炮是不可能了。老西儿心想不能白白便宜了rì本人,就当作顺水人情送给了zhōng yāng。

这批钢锭数量极大,有资料说高达二十五万吨。从当时各国的钢产量来看,这个数据似乎有些夸张,况且老西儿进的还是炮钢,斯柯达只怕也拿出来这么多。当然,即便没有二十五万吨,也不是小数。

抗战前几年,军政部兵工署还能造点武器、炮弹啥的,用的就是这个钢。质量还行,产量也还过得去。

遗憾的是,孔胖子当年只顾发国难财,竟然没把这么重要的战略资源抢运到大后方。兵工署每次要用时,才从香港拉一点回来,结果剩下的一大批在42年香港沦陷以后全便宜了rì本人。研究国府抗战时期的军工生产就会发现,42年以前还是能造的钢制产品的,可42年以后几乎在猛然间陷入了停顿,就是因为断了这最为重要的原料。

郑卫国打听到这个情况之后,就跟孔胖子做了一批交易,以十倍的运价请他运到华北来。征得委员长同意之后,孔胖子立马就乐颠颠地答应了。现在这批钢锭已经有部分送到了平安县兵工厂,尚在测试其xìng能。

冯军长一听,不管孔胖子如何,先欢喜道:“总座,这么说咱们也能造六零炮了?”

郑卫国笑道:“你问参谋长,这事儿是他在管。”

周参谋长解释道:“我们参谋部合计了一下,认为这么好的钢(斯柯达的炮钢当世第一)造迫击炮太可惜了。现在正想办法造步兵炮或者山炮。当然迫击炮我们也在造,有60炮也有82炮,用的也是轨道钢,xìng能估计跟八路军的差不多,技术上倒是可以互相借鉴一下。”

程政委点点说:“左副参谋长也是这个意思。司令员和参谋长可别小看八路军的兵工厂,生产能力因为机械配置不齐,可能不如我们,但设计能力只怕要在我们之上。”

郑卫国呵呵一笑,点头说:“嗯,这个我信!”

都说土八路,土八路,其实八路洋气得很,队伍里喝过洋墨水的专家比兵工署那帮不着调的家伙强多了。就拿八路军的军工来说,成员来自五湖四海,有从欧洲回国的留学生,有从南洋归来的华侨,有国内高等学府的教授和学生,有大城市工业产业的技术人员,还有根据地土生土长的能工巧匠,其中仅名头响亮的就有100多位。

像rì本东京工业大学内燃机研究室的研究生郭栋材,留学英国的冶金博士张华清,rì本早稻田大学电机系毕业的电气工程师程明升,毕业于德国柏林工业大学钢铁系的陆达,燕京大学物理系的研究生张芳,北平大学工学院的毕业生郑汉涛、牛治华,清华大学工学院的学生高源、李守文等等。人员太多,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除了这些“洋专家”以外,还有党组织从各地搜罗来的奇人异士,比如阳城豫晋游击支队修械所的韩忠武等人甚至还用手工抠出过几枝手提冲锋枪来。这水平若放在解放后,估计也是传说中“八级工”的水平了。

这些情况郑卫国是知道的,周参谋长却有些不服气,说:“规模可能比咱们兵工厂大点儿,设计能力和工艺水平只怕有所不如吧!程副司令可能不知道,咱们兵工厂可是有德国技师的!”

程政委不以为忤,笑道:“不信是吧,参谋长要不要试试八路军造的这些武器?”

周参谋长说:“好啊,刚好兵工厂送了一批样品到装备部,要不拿来比试一下?咱们可说好了,要是程副司令带来的样品没咱们自制的好,您可得请吃饭。”

程政委笑道:“行,要是我们自己兵工厂生产的东西更好,输了我也高兴。”(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设计

shè击场上,冯军长端起一条步枪瞄准了百米开外一个空酒瓶。呯,几乎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对面的酒瓶也应声碎裂。

“打得好,冯军长好枪法!”大家都鼓起掌来。

冯军长裂嘴一笑,摆手说:“运气,运气,当然这枪也不错。”说着一拉枪栓又连开了四枪,打中了三个酒瓶。只有一个没有正中目标,但弹头也从酒瓶旁边擦过,将其从木桩上扫落在地。

这枝步枪是晋察冀兵工厂制造的,名为五四式步枪。在结合各种七九口径步枪优点的同时,又引入了俄式武器可靠xìng强的理念。看起来虽然有些粗犷,但在四百米以内的jīng度很高,xìng能跟巩县、金陵等兵工厂生产的中正式步枪相比也毫不逊sè。

当时样枪造好之后,恰逢八路军朱总司令前往兵工厂视察。工人们为了表达对老总的敬仰,就提议把这种新造步枪命名为朱d式步枪。朱老总觉得不合适,说受之有愧不肯答应。最后有人打了圆场,说朱老总不是刚过了五十四岁生rì吗,就叫五四式吧,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也算是郑胡子带来的一点儿蝴蝶效应吧。本来历史上晋察冀根据地的兵工厂建设较晚,抗战时期规模也比较小,跟著名的黄崖洞兵工厂没法比。但在这个时空里,郑胡子伙同八路和傅作义将军瓜分了阎老西儿的太原兵工厂。晋察冀离太原最近,得到的好处也是最多。好一点的机器几乎都搬过去了。

由于拥有大量机械和原太原兵工厂的工人,晋察冀兵工厂规模和产能都很大。到目前为止这种五四式步枪已经生产了数万枝,若非受制于原料,还能造得更多。并且通过战场检验和工艺上的不断调整,xìng能也是越来越好。

等冯军长打完,郑卫国接过看了看,又用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枪管,赞许道:“嗯,确实不错!那第二枝步枪谁来演示?”程政委忙道:“这枪我熟,就让我来吧!”说着拿起第二枝步枪压上五发子弹。呯、呯、呯。连开三枪。非常干净利落,连下三城。待杀得xìng起,突然大吼一声杀,将枪身一甩。一柄三菱刺刀嗖的一声便亮了出来。

周参谋长眼睛一亮。笑道:“这个设计不错。白刃战能够节省不少时间。”

这枝步枪是129师兵工厂生产的八一式马步枪,口径采用的是毛瑟七九式,但技术上吸收了不少rì式步枪的特点。比如枪身修长。类似于三八大盖;刺刀类似于rì制四四步骑枪,平时折叠收于枪管之下,战斗时按住键钮一甩而出,非常便捷;瞄准具也采用了rì式机步枪的照门,可以使用概瞄的方式shè击,同时还吸收了捷克步枪准星的优点,在jīng确瞄准时还可以修正风偏。仅机械瞄准器具而言,几乎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故彭老总称其为“天下第一准星”。

若按原来的历史轨迹,八一式马步枪还要等到39年才能研发成功。开始没有名字,长短又介于马枪和步枪之间,所以叫做无名式马步枪。直到40年8月1拿到延安展览,深受与会者好评,才被定名为八一式马步枪。

但现在八路的军工实力翻了数倍,在没有技术障碍的情况下提前搞出来也不足为奇。巧合的是这在个时空里尽管提前了两年,但还是被命名为八一式,冥冥中似乎有所关联。

听周参谋长赞赏不已,程政委略显得意,将刺刀收起又连开两枪,孰料这回竟是一枪不中,甚至连酒瓶儿的边都没擦着。“咦?不应该啊!”程政委感觉有些奇怪,又重新装上五发子弹,可还是没能打中。

众人也感到奇怪,都围了上来,但研究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郑卫国说:“让我来试试!”

程政委忙装好子弹递了过来。

呯!郑卫国第一枪也走空了。呯、呯,又是连续两枪。这回却打得很准,剩下的两个酒瓶都被击碎。

周参谋长笑道:“总座想必是找到原因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轨道钢太软,甩过刺刀之后瞄准具就被带偏了,必须重要校正。”

冯军长有些懊恼,说:“唉,说了半天还是缺钢。校枪倒是不难,就怕连续作战时来不及调整。”

郑卫国安慰道:“钢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咱们接着打枪,先不说这些烦心事儿!”说着拿起了最后一枝步枪,就是有两个枪管的那枝。

杨教授推了推眼镜,笑问道:“司令员看出这枪的奥妙了吗?”

郑卫国笑道:“猜出来一点,还要验证一下。”说着从弹匣里取出一排子弹压上,跟前面的两种步枪不同,这种步枪用的是rì制六五弹。

呯!刚摆上的瓶子瞬间被击落。与此同时,一枚弹壳噌的一声从弹仓内跳出来。

柱子一直在盯着看,忍不住惊呼道:“这枪能自动退膛!难道是半自动步枪。”

冯军长猛然醒悟过来,抚掌笑道:“我就说这枪看着奇怪,原来另外一根枪管是当作导气管用的。这个设计真是绝妙,绝妙啊!”

周参谋长也是一脸惊讶,忙对程政委说:“怪不得程副司令说八路军工设计出众,果然如此。”

程政委点头说:“嗯,确是有好几个非常优秀的武器专家,不能小觑。”

周参谋长低声道:“能挖过来吗?”

程政委嘿嘿一笑,冲郑卫国呶呶嘴,笑道:“那就要看司令员的本事了。”

正说着,又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原来郑卫国五发全中之后,又装满子弹打了五发。并再次全部命中。证明这种步枪不仅设计理念新颖,还达到了实战要求。

周参谋长又问道:“老程,这枪是谁设计的?”

程政委说:“是120师兵工厂的工程师温承鼎同志在38式步枪的基础上研发的。”

历史上这种步枪直到44年才研发出来,定型后不久120师政委关向应不幸病逝,为了纪念关政委,就命名为向应式。现在关政委活的好好的,就以发明人温承鼎的名字命名为承鼎式半自动步枪。

温承鼎当时估计是想制造捷克式轻机枪,苦于根据地兵工厂条件简陋生产不了导气管,只能用废旧枪管代替,利用活塞导气式原理直接推动拉机柄复进上膛。为了应对枪口上跳的问题。又在枪口位置增加了防跳器。

周参谋长羡慕地说:“人才难得啊!”

这边小声议论时。那边又将迫击炮一一摆好,准备试shè了。首先试shè的是晋察冀兵工厂研发的82毫米迫击炮,是金陵兵工厂82迫击炮的山寨产品。柱子上前来了一个三连发,shè速和命中率都非常不错。更为难得的是。炮弹也是由晋察冀兵工厂自产的。唯一的缺陷就是碰炸引信不过关。只能选择定时引信。在实战中有可能提前或者延后爆炸。

郑卫国上看观察了一下,赞赏道:“除了稍重一点,和炮弹引信需要改进以外。别的地方已经不在金陵产的82迫击炮之下了。”

冯军长点头说:“嗯,这种迫击炮炮筒稍长,jīng度比金陵兵工厂的还要好一些。如果能加上膛线就更好了。”

杨教授解释说:“其实晋察冀兵工厂有能力加工膛线,只是线膛迫击炮使用寿命短,成本也要高出许多,所以综合考虑之后就沿用了滑膛迫击炮的设计。”

试完82炮以后,又测试了一下129师兵工厂生产的60炮。这种迫击炮的特点是即能曲shè,又能平shè。在曲shè时采用迫击方式,炮管与地面夹角在45度以上就可以利用炮弹自身重力击发。在平shè时则利用炮筒下端的尾管,尾管里面设有拉发装置。使用时让炮身倾斜,并将炮弹慢慢滑入,然后一拉绳子,尾管里的撞针就能击发炮弹上的底火。

程政委亲自给大家演示了一翻,曲shè时shè速很快,而平shè时则很准,百米之内甚至jīng确地从炮楼的shè击孔里飞进去。

120师研制的50毫米迫击炮也有类似的功能。当然,这种武器叫掷弹筒可能更准确一些,因为它的击发方式是按发(用按按钮的方式击发),而非迫击(利用炮弹重量撞击撞针击发底火,迫击炮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相对于50毫米超轻型迫击炮而言,这种武器具有曲平两用的优势。相对于rì制50毫米掷弹筒而言,它的稳定xìng和jīng度更好。

周参谋长愣了半晌才失笑道:“怪不得老程敢跟我打赌,这样的点子我们工人累死都不出来。”又对装备部一名军官吩咐道:“去,把我们兵工厂生产的装备搬上来!”

由于不缺乏步枪,平安县兵工厂就只生产了四种掷弹器材和60、82两种口径的迫击炮。山炮炮弹xìng能还不稳定,就没拿出来演示。

首先测试的迫击炮。让郑卫国感到欣慰的是,平安县兵工厂生产的产品在jīng度、shè程和重量等方面均比八路军生产的要略好一些,只是没有平shè功能。不是造不出来,而是因为第四十一集团军有的是平shè炮。

由此可见平安县兵工厂的整体工业水平还是略强一些的。论工人水平,双方差距不大,主体都是太原兵工厂的工人。八路军方面有喝过洋墨水的专家,平安县兵工厂也有德国来的技师,虽然他们近段时间闹着要回国。八路军有各地的能工巧匠,郑胡子也在四处搜罗了不少高人,像前段时间有个老师傅用手工打磨出一个关键炮件,愣是修好了一门四一式山炮。这手艺怕是不比那位手工造冲锋枪的差。

论及机器先进程度,晋察冀兵工厂的最好,一二零师其次,平安县兵工厂可能只比一二九师的兵工厂强一些。想当初周公从太原兵工厂搬起了一千多台机器,是郑胡子的十倍有余,其中不乏新式设备。据说最开始打算搬回延安,后来发现不好搬运,只好就近转移。由于晋察冀和晋绥(即120师的地盘)两大根据地离得最近,得的好处最多。聂司令员就曾说了漏嘴,表示仅新式设备就有两百多台。贺师长嘴上不说,也是个闷声发大财的主儿。

一二九师的兵工厂虽然名义上是总部兵工厂,但只得了一百余部较轻的设备,跟郑胡子最初搬回来的那批差不多,可能还没郑胡子搬回来的齐全。毕竟郑胡子当时是有步骤、有目的地去搬的,各种机械配置合理,搬回来就能派上用场。而八路当时就有些贪心,逮着什么搬什么,导致有些种类的机器过多,有些则偏少,还有的像子弹机这种稀罕货sè根本没有。更让聂司令员郁闷的是,大部分新式机器工人不会用。

那批机械现代化程度非常高,是阎老西儿在36年才买回来的。历史上,太原兵工厂的工人直到太原沦陷为止也没掌握这种技术,近4000台新式机器只能当摆设。八路虽然惯于克服困难,但想让这些新机器动起来,起码也要一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攻关。

而平安县兵工厂起初虽然都是轻型设备,但陆续从天津、汉口,甚至德国补充几次之后,工业水平已经有了很大地提升。就拿双方研发的迫击炮来说,虽然都是用的轨道钢,但平安县兵工厂却能造的更轻更薄,承受膛压的能力还更大。在德国技师的帮助下,兵工厂甚至应用了高低压发shè原理,别说各类国产货,就连外国的同类产品也比不上。

除了迫击炮以外,兵工厂自制的新一代掷弹器材也非常有特sè。第一种掷弹器材是悬挂式掷弹器,体积很小,使用时直接套在步枪的枪管上利用空包弹发shè;第二种跟第一种非常相似,但发shè药是弹体自带的,只是利用步枪来稳定弹道和提供瞄准;第三种则是rì制掷弹筒的改进版,加装了两角架和瞄准具,可以像德制50毫米超轻迫击炮一样jīng确瞄准;第四种则有些夸张,整体看上去像是一枝巨大的左轮手枪,一共可以装填六枚榴弹,并像左轮手枪一样连续扣动扳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对敌军阵地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火力覆盖。

程政委他们一看,都很新奇地说:“这设计也挺新颖的啊,不比八路军的军工差!”

冯军长也点头笑道:“是啊,我看西方列强也没有这样的装备。只是这样一来,两位长官打的赌却是不好定输赢了!”

周参谋长摇头笑道:“其实这些装备都是总座定下来的思路,兵工厂的工程师们只是依葫芦画瓢而已。要单论设计水平,自然是八路方面更胜一筹,所以明天我请大家吃顿好的。”

战争时期,蠡县作为冀中首府必须进行灯火管制,晚上聚餐多有不便,所以周参谋长就定在了次rì。

郑卫国笑道:“好啊,那就还定在聚仙楼吧!今天杨教授和程副司令晚回来了一步,算是没口福,明天正好去补回来。”

程政委忙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让参谋长吃点儿亏,咱们还是算平手吧!”

周参谋长笑道:“老程你先别忙着客气啊,我还有事相求呢!”

程政委哈哈一笑,说:“就知道你惦记上那些军工了,我可以帮忙穿针引线,成不成可不敢说。”

周参谋长解释说:“不光是军工的问题,我的想法是把双方掌握的人力、物资和技术等资源全部整合到一起!”又将右手举起,说:“攒成一个拳头!”(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幸福来得太突然

柱子回想了一下午饭的滋味儿,馋得直流口水,忙插嘴道:“真的么?可是聚仙楼很贵呃!”

程政委回答说:“再贵能贵到哪儿去,一年的薪水还不够么?大不了我以后天天在总部食堂吃,哈哈!”

郑卫国笑道:“要是办成了,不用老程出钱,我让后勤部在聚仙楼包一个月的席面,让你们都吃个够。” 大伙儿一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柱子,你带人加强jǐng戒。”郑卫国安排了一下又对大家说:“择rì不如撞rì,我看现在就去会议室谈一谈!早点确定下来,也方便以后的布局和发展。”

一行人早有此意,于是匆匆赶回司令部。冯军长临进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说:“总座,我就不进去了,改rì再向您汇报工作。”

郑卫国疑惑道:“为何不进去啊?”

冯军长解释说:“卑职既不是集总的长官,又不是根据地的领导,这种场合不太合适。再说,周军长不是也没来吗?”

郑卫国摆手道:“老冯你想多了。你有多年带兵与rì军鏖战的经验,刚刚又在冀东与rì军交过手,军工的事情上正好帮我们把把关。免得我们几个闭门造车,与实际情况脱轨。”

程政委也劝道:“司令员说得对!周军长在大清河一线戒备rì军。来不了是客观原因导致的。都是自己人,多了解一下情况没有坏处。”

冯军长本就是洒脱的人,就没多推脱。众人也没怎么讲究,各自找椅子坐下。

郑卫国见大家都坐好了,便问程政委说:“关于合作的事情,八路军总部定下章程了吗?”

程政委忙从怀里摸出一份文件,看来八路军方面是早有准备,怪不得送了这许多新造武器过来。

郑卫国接过来看了看,竟有厚厚一沓。从草木灰、土硝、洋硝、无烟煤、木料、铁料、钢材、石蜡等各种原材料,到地雷、手榴弹、手枪、步枪、轻重机枪、掷弹筒、迫击炮、步兵炮。一直到75口径山炮以及各种口径的子弹、炮弹。分门别类,均有标明。对于原料如何收集,机器如何应用,产品如何分配都有预案。一看就知道是经过非常周密地策划。估计是那位左副参谋长的手笔。这么庞大而细致的方案。不是专业人士还真舀不下来。

待郑胡子看完。程政委忙问道:“司令员觉得这份方案如何?”

郑卫国笑道:“非常好,不过现在情况有变,只怕要重新来过了。”说着又把文件递给了周参谋长。

周参谋长才看过数行。便笑道:“不错,这份方案立足于自力更生,本是极好的。不过咱们现在有更好的办法了。别的不敢说,步枪基本上不用太cāo心了。我看子弹和炮弹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程政委和杨教授面面相觑,吃惊地说:“司令员又整出啥稀罕东西来了?上回是青霉素,这回难道是红霉素、鸀霉素?”

郑卫国呵呵一笑,说:“别说,这世上还真有红霉素、氯霉素,只不过依咱们这儿的条件很难搞得出来。就算搞出来,怕也值不了那么钱。”

杨教授疑惑道:“那从哪儿能弄到枪枝?委员长怕是也不宽裕!”

程政委打趣道:“就算有多的,只怕委员长也不舍得给咱们用。司令员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

郑卫国就把掌握德国石油的事情讲了一遍。众人听完都大吃一惊,像听天书一样,满脸不敢相信的神sè。周参谋长和冯军长虽然已经知道了此事,但还是非常疑惑。

程政委是个直xìng子,直接问道:“这样的情报你是怎么搞到的?”

郑卫国早想好了托辞,便胡诌道:“上回去天津的时候,恰好撞见一个小偷被洋人抓住了,我看他可怜便顺手救了下来。没想到这小偷知恩图报,非要把一本图册送给我,说是从一个洋鬼子手中顺来的藏宝图。”

“我打开一看。”说到这里郑胡子故意停顿了一下,扫视大家一眼,一脸神秘地问道:“你们猜怎么着?”

周参谋长忙捧哏道:“里面全是油田的分布图?”

郑卫国摆手道:“不是!里面啊全是洋文,也不晓得是哪国文字,反正我一个都不认识。地图倒是有一张,上面只画了一些梯形,谁知道什么东西啊?”

杨教授眼睛一亮,插嘴道:“我记得在地质学和需产专业,油需就是用梯形图标来表示的。”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当时根本看不懂,就搁在天津了。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天津的同志找人一翻译才发现居然是一份欧洲石油的分布图!更妙的是,这些油田都是没有开采,甚至还不为世人所知。只是被一家勘探公司发现的,尚未公布。这家公司是由犹太人出资建设的,近几年德国那边不是虐犹吗?这份图纸不知道怎么就辗转到了天津,又离奇地到了我手上。嗯,只能说是天意!”

没等他说完,屋里的人听了都吸了一口凉气。对石油在工业上的重要xìng他们可能了解得不多,但对军事的意义却早已深刻地感受到了。没有石油,rì军的飞机就上不了天,车辆和坦克就跑不起来,整体实力至少得废掉一大半。

程政委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你是怎么判断真伪的呢?”

郑卫国笑了笑,解释说:“我哪有时间去判断。纯粹是赌一把啰!赢了,咱儿就发了;输了,说实话我也没打算把一箱子黄金送给那个趾高气扬的洋鬼子。”

众人都呵呵笑了起来,纷纷说总座(司令员)好算计。

杨教授又问道:“那司令员打算跟德国人换些什么物资呢?”

郑卫国说:“这个我和周参谋长尚在合计,还没有最后决定。毕竟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们都没有思想准备啊!”

众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政委想了一下,试探地说:“能值青霉素的价钱么?”

周参谋长嘿嘿一笑,说:“比青霉素可值钱多了!”

程政委欢喜地说:“那咱们至少能换40万条步枪,这样咱们就有用造步枪了,直接造子弹和维护一下就行了。”

周参谋长一愣。说:“40万条?”

程政委说:“怎么。换不到吗?嗯,40万条步枪是有点多,那30万条也行啊!我们第四十一集团军的步枪完全够用了,八路军现在主力和地方部队加起来还没30万呢!”

周参谋长笑道:“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德国现在至有几百万枝gew98式步枪。如果算上88式步枪那就更多了。看在油田的份上。我想那位元首让出一百万枝应该不成问题。是,总座?”

88式步枪全称为1888式委员会步枪,是德军第一种使用无烟火药做发shè药的步枪。当年清zhèng fǔ也引进了这种型号。并在汉阳兵工厂生产,俗称汉阳造。早期型号由于容易炸膛,特意在枪管外面设计了一个套筒,所以又被称为老套筒。

gew98式步枪则是枪械大师保罗毛瑟发明的,并于1898年取代88式步枪成为了德军的制式步枪。新步枪被军方命名为gewehr 1898(1898型步兵武器),通常缩写为gew.98或g98。在随后的八国联军侵华战争中,gew.98式步枪第一次投入实战(唉,可怜的中国)。

这种步枪起初只能发shè圆头弹(就是汉阳造用的那种子弹),杀伤力和弹道xìng能都不令人满意。到了1905年,德国终于研制出一种新型的尖头弹,就是中国在抗战时期用的最多的子弹——七九尖头弹,德国人命名为“8x57 js”轻尖弹(spitzer)。

88式步枪和gew98式步枪都有很多改进型号,像德军现在使用的kar98k就是gew98式步枪最新改进版,也是最终版本,跟中国的“中国式”、捷克的“马四环”是同门兄弟。

以上两种步枪德国都有大量生产,数量很大。而且在德国开发出新型的重尖弹(这个中国也有引进,当重机枪弹用)之后,那些使圆头弹和轻尖弹的步枪就没什么用了。历史上一直到44年以后才被重新舀出来装备民兵。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那些旧枪对德国人来说形如鸡肋,对咱们却完全用得着。只要谈得好,一百万条步枪应该不成问题,说不定还能多要一点!88型步枪太旧了,我们就不要了。争取多弄点gew98步枪,特别是比较好的几种改进型,就算最新式的98k要不到,98b总该弄一些。gew98步枪保守估计有两百五十万枝,给咱们一百万条不算过分。”

杨教授听得满心欢喜,说:“如果有一百多万条旧枪装备地方部队就足够了。可咱儿也不能光要旧枪啊,主力部队还是要用新枪?”

郑卫国打趣道:“杨教授这是未得陇,便望蜀啊!”又正sè道:“新枪德军自己尚不够用,可能要不到多少,不过捷克的vz24步枪,也就是我们现在换装的马四环应该还能弄到一批。”

程政委高兴地说:“这么好的枪!”又疑惑道:“可是捷克凭啥给咱们呢?你手上还有捷克的油田?”

郑卫国笑道:“哪有那么多油田,我的意思是捷克马上就要被德国人吞并了!”

大伙儿都吃了一惊。虽然德国要吞并捷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根据地内部也有不少消息来源,但像这种国际局势却很少涉足,一般也没人关心,所以相对来说还是很闭塞的。

杨教授忙问道:“司令员这个情报可靠吗?”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德国在今年三月份刚刚吞并了奥地利,眼下又在谋求捷克的苏台德地区。这个苏台德地区是捷克的天然屏障,此地一失,捷克无险可守,必然被德军吞并。依我看,希特勒最迟在明年四月份以前就会动手。”

程政委问道:“那您认为德国需要多长时间占领捷克,并镇压当地的反抗势力呢?”

“反抗?”郑卫国呵呵一笑,说:“不是所有国家都像咱们这样有勇气的,捷克跟德国在历史上颇有渊源,只怕德军一到,捷克人就投降了。”

“不会!”杨教授一愣,随即说:“我记得捷克的陆军规模很大,综合国力在全世界也是数得着的啊!再说,英法会放任德国侵占捷克?”

周参谋长也觉得不太靠谱,说:“没两年的时间只怕舀不下来?”

见大家不信,郑卫国笑道:“呵呵,这个我们暂不讨论,待来年再看分晓。我们接着说武器的事情!”

杨教授点点头说:“好,除了步枪,就是轻重机枪,这个也用德国旧货?”

周参谋长接口说:“我看行,德国现在改用mg34通用机枪了,以前的mg08重机枪、mg13轻机枪不正好空出来了么?如果舀下捷克,什么zb26、zb27、zb29、zb30、zb37,这些东西不都可以跟咱们换?如果再舀下波兰的话,那波兰生产的勃朗宁机枪也是咱们的了!”

说着说着,大家都哈哈笑成一团,有些憧憬的同时,又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个饼太大了,大的有些不真实。

程政委笑道:“我怎么觉得这个跟做梦似的?司令员,您确定德国人会跟咱们换?您不是说他们不愿得罪rì本吗?万一他们不肯的话,咱们也没别的招啊!”

郑卫国正待回答,柱子突然走到门口敬礼道:“报告!总座,那个海森堡少校又来了,说是带来了希特勒元首的授权,非要见您不可!”。)

第三百六十二章 消化

“尊敬的郑将军!”海森堡少校带着一股热情洋溢的旋风,表情夸张地说:“我从遥远的德国带来了元首的友谊。冰@火!中文 为了答谢您所提供的情报,仁爱的元首不仅答应送给贵军一大批武器,还愿意出面调停中日之间的战事。”

屋子里的都是人精,知道所谓元首的友谊根本不靠谱,纷纷大笑起来。海森堡本来自信满满,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这种场面,于是自信瞬间就被笑声击溃了,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郑卫国双手虚按,示意大家不要做声,又对海森堡说:“客套话就不用说了,直接谈条件吧!”

海森堡少校结结巴巴地说:“好的,当然!郑将军,这是元首授权可以交换的武器清单,请您过目!”说着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来。字迹看上去很新,应该是刚刚抄好的。

德国人的想法跟郑卫国他们设想的差不多,既想要油田,又舍不得新式武器,就想用一战的旧货来冲抵。本来按照《凡尔赛条约》,这些武器都要被销毁的,但德国人是世界上最喜欢谋略的两个民族之一,想尽办法藏了不少。

武器性能是有些落伍,但在亚洲战场并不过时,很多武器的性能甚至比日军现役数量最多的山野炮,四一式山炮和三八式野炮还要好一些。如果能从德国获取足够的数量,即便性能上有所差距,但在规模上足以形成局部优势了。

“少校。我想你搞错了吧!这些都是一战时期的旧货啊?”郑卫国接过看了看,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很不高兴地问道。

“是的,是旧货!”海森堡少校结结巴巴地说:“但是它们保养得非常好,性能也很出众。虽然只是一战时期的旧货,但并不比日军的装备差。”

“旧货就算了,我掌握的油田资料可不是旧货!”郑卫国装作不屑一顾的神情,头也不回地说:“没什么好谈的了,回去告诉你们家元首,就说我对捡破烂不感兴趣。”然后不由分说。就让柱子把海森堡给轰了出去。

海森堡气得满脸通红。站在门外大声嚷道:“郑将军,油田在我们的国土上,就算没有你的情报我们也能勘探得出来,只不过是耽误一点时间而已。拒绝德国的友谊。你们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众人本来还在笑。一听到这话却笑不出来了。

程政委有些担忧地说:“司令员的欲擒故纵之计故然是好。怕就怕把洋鬼子逼得太狠,适得其反。我有两个担心,一是担心德国人会从别的地方弄到这份图纸;二是担心德国人自己在国内勘探出油田来。毕竟他们是世界上综合国力排前几位的国家。国力远非我们所能想象。一旦全力以赴地去做某件事,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有把握,德国人翻不起大浪来的。我们还是接着谈一谈军工的事情吧!”

德国一直到20世纪70年代末才在本土找到油田,这里面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方面是受了学术界的误导,另一方面则是德国的油田大多埋藏较深。20世纪30年代的石油勘探技术还很落后,德国人又缺乏技术积累,想找到油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于所谓的石油分布图,根本就是郑胡子杜撰出来的,自然用不着担心。

大伙儿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最后还是习惯性地选择信任郑胡子,又开始讨论起军工建设的事情来。一番磋商之后,大家决定暂时以生产子弹、炮弹、手榴弹和地雷为主,空闲产能则用于生产迫击炮。

这是根据地目前唯一能完全自给自足的火炮,制造简单,补充方便。60炮和82炮都是部队急需的支援火力,多多宜善。至于身管火炮,暂时放一放,看从德国究竟能获取哪些物资,以免重复建设,浪费资源。

接下来几天,海森堡少校没有再来找郑卫国,只是要求尽快交接青霉素,好像真的不打算要油田的资料了。郑卫国心知德国人必然是在使诈,也懒得去理会。这个时候比拼地就是耐心,谁要是沉不住气谁就输了。郑胡子手里捏着石油的信息,就像握着一对至尊宝,怎么会轻易亮牌底呢?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跟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又过了一天,海森堡少校再次找到郑卫国,一进门便很生硬地说:“郑将军,我代表帝国政府向您转达最新的决定。既然您拒绝了元首的好意,帝国政府决定中止与贵方的合作,请尽快交接青霉素的高产菌株和提炼方法,我们奉命要尽快赶回德国。”

周参谋长恰好在旁,闻言心中暗惊,难道德国人真的打算自行勘探石油了?好在他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人,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来。

郑卫国冷笑一声,说:“物资今天就能转运完毕,等晚上清点无误,明天我们就交接吧!”

海森堡少校耸肩说:“好的,希望您能信守承诺。”然后也没留下别的话,直接告辞离去。对油田的资料提都没提,好像真的是放弃了。

等海森堡少校走后,周参谋长低声道:“总座,您看洋鬼子是想耍诈,还是真的决定自行勘探了?”

郑卫国冷笑道:“哼,就算他们真的决定自行勘探,咱们也不用怕。等他们找不到石油的时候,还得乖乖地回来。算了,先不管他们,物资都到的差不多了,我们去清点一下,然后好早些分配下去。”

目前冀中各部还只有第63军两个师完成了整编换装的工作,郑卫国希望能够尽快全部完成。以便让将士们早日适应这些新武器。

由于物资管理得非常严格,所谓清点也不过是对一下账簿而已。在这次“青霉素交易”中,第四十一集团军一共获得了100门高炮,包括4门博福斯75毫米高炮,48门博福斯40毫米高炮和48门苏罗通20毫米高炮;58门榴弹炮,包括6门斯柯达h2系列105毫米榴弹炮,52门斯柯达c6系列75毫米榴弹炮;还有60门战防炮,包括12门斯柯达m1936式47毫米反坦克炮,48门奥地利百禄47毫米战防炮。除此之外,还有包括20万条步枪在内的大量轻装备。可谓大获丰收。

郑卫国指了指账簿。对周参谋长笑道:“东西我是弄回来了,怎么分配就是你的事了。”

周参谋长笑道:“您就算再弄这么多来,我也能分配得妥妥贴贴地。”又问道:“那您看97军和53军什么时候整编分配合适?”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明天我要跟德国人交接青霉素。你们参谋部可以先拿出一个方案来。后来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是。总座!”

次日,郑卫国亲自和海森堡少校办完了交接。临走之即,郑卫国决定和他谈一谈。海森堡少校耸耸肩说:“如果是油田的事情。我恐怕帮不了您,是您自己把机会推到门外去了。”

郑卫国呵呵一笑,说:“跟这个没有关系,我想说的是有关青霉素的事情。”

海森堡少校紧张地说:“这个药品有什么问题吗?”

郑卫国摆手说:“你不用担心,这个药没有任何问题。我是想和你谈谈药物的分配问题,希望你们不要把这个药品卖给日本,工艺和菌种就更不能给了。”

海森堡狡猾地一笑,说:“这恐怕不行,您是知道的,我们跟日本是盟友。”

郑卫国平静地答道:“作为交换条件,我不会把工艺和菌种出售给苏联和英国。”

海森堡仔细想了一下,问道:“您的意思是,虽然不会把工艺和菌种出售给他们,但还是会将药品卖给他们,我说的对吗?”

郑卫国点点头,很坦率地说:“是的,我们需要用这个药品去换武器。当然,只要你们不扰乱市场,我会卖的比黄金还贵!”

海森堡少校很快想通中间的厉害关系,呵呵笑了起来,点头说:“您真会做生意,如果不是战场的话,您一定会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好吧,我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元首,但不会签署任何纸面协议,这仅仅是我们之间的默契而已!”

郑卫国也笑了笑,伸出右手说:“合作愉快!”

海森堡愣了一下,忙伸出手来使劲握了一下,笑道:“是的,非常愉快!”

可能是国内催得很急,海森堡当天就走了。郑卫国不希望他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还特意从特务旅抽调了一个特战队一路护送他们到国统区才回来。

程政委见德国人没提油田的事情,不禁有些着急,低声问道:“司令员,就让他们这么走了?那咱们还怎么用油田换武器?”

郑卫国不以为意,说:“放心,走了还会回来的。”又问道:“那个马塞尔武官走了吗?”

程政委摇了摇头,说:“这家伙本来在海森堡来的时候就要动身,但不知怎么的又留了下来。”

郑卫国笑道:“呵呵,我就知道希特勒不敢放弃。我们现在手头上的物资已经够多了,先消化消化再说。德国人那边先放一放,吊一吊小胡子的胃口,到时候说不定油水更多。”

接下来一段时间,日军拼命地在华中增兵,根本顾不上华北。郑胡子趁机将部队做了一个大调整。除新来的105师、108师只保留了番号,人员均被编入97军以外,其余各部均完成了三三制改编,并换上了新式装备。

整编后,第四十一集团军设参谋部、政治部、后勤部、装备部等四大部门,直辖军级单位三个,第53军、第63军、第97军;直辖师级单位八个,新编骑兵第三师、骑兵第四师、机械化骑兵师、冀中军校、第一至第四军分区;直辖旅级单位8个,重炮旅、山炮旅、防空旅、辎重兵旅、工程兵旅、通讯旅、教导旅、特务旅;直辖团级单位4个,战地服务队、平安县抗日保安团、病马场、集总修械所。

此外,集总还有两个高密级单位——平安县兵工厂和天津特遣组。冀中军校下面还有一个旅级部队——冀中军校教导总队。

63军整编后的情况前面曾介绍过,这里就不多说了。53军的配制大体上和63军一样。不过53军的老兵多,整体实力还是要强一些。作为郑胡子的嫡系97军在装备上还要强一些,特别是33师得到了16门斯柯达c6系列75毫米山炮,雄居各师之上。34师则偏向于轻步兵师,重装备不多,但机动能力在各师里面属于最强的。

部队整编好以后,迅速得到了军政部的认可。遗憾地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又传来前线不利的战报,华中局势再度恶化。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分解。(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蓝鹰

在一个小山包上,沙袋围成了一道粗糙而坚固的工事。九二式重机枪像毒蛇一样躲在里面,只有一小截枪管伸出,烤蓝闪着冰冷的光芒。一面蓝色旗帜正插在工事的最顶端迎风招展。旗帜上面绣着一只怪模怪样的老鹰,正用冷漠的眼神俯瞰着大地。

山下,一名侦察兵小心翼翼地收起望远镜,轻巧地退了回去,报告道:“连长,敌人没有动静,山脚处也没有伏兵。”

连长大喜,说:“好,弟兄们,给33师报仇的时候到了!各排班立即向前推进,动作要小,尽量不要惊动敌人。”

在连长的带领下一百多名战士迅速向山头扑去。经过三个多月的训练,战士们的军事素养有了明显的提高,一直推进到山脚处的射击死角前才被守军发现。

哒哒哒……守军开始射击了,轻重机枪形成的交叉火力非常凶狠,掷弹筒的落点也非常准确,不时落在人群中间。但进攻部队表现得非常灵活,火力虽然集中,但人员却很分散。所以这一轮攻击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大的伤亡,反而让他们借机缩短了攻击距离,迅速突入到重机枪的射击死角区域。

连长见时机已到,忙喝令道:“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了,跟我冲啊!”战士们以班排为单位,迅速完成了战术展开。他们用的是最新式的连排战术,有掩护,有突击。有牵制,有包抄,层层推进,非常有章法。

“快啊,冲上山头,活捉蓝鹰!”连长不时大声催促着,指挥部队奋勇突击。

战士们迅速加快了脚步,嚎叫着向山顶冲去。由于相距不足五十米,连守军脸上惊惶的表情都看得到了。可就这时,随着一声尖利的号声传来。一大股部队突然从两翼及侧后涌出。战士们腹背受敌。很快陷入了背动。

“不好,有埋伏!”一名排长慌忙喊道。

连长急红了眼,大声喝道:“妈了个巴子的,输了回去也是丢人。跟他们拼了!”

战士们也打出火来了。纷纷喊叫着向敌军扑去。这时。三声枪响,天上突然出现了三颗红色信号弹。一队骑兵飞也似赶来,边跑边喊道:“指挥部有令。停止演习!各部立即归队,等候点评!”

连长气恼地看了三十米开外的蓝鹰旗一眼,将帽子一摔,怒吼道:“cāo他娘的,收队!”

远处,郑卫国和熊校长、王副校长(前105师师长王铁汉,被任命为军校副校长兼军校教导总队总队长)等人收起望远镜,无奈地笑道:“唉,又是蓝鹰部队赢了,我不知道是该替他们高兴,还是该替其它部队难过。”

熊校长安慰道:“蓝鹰部队本来就实力超群,一般连队打不过也是正常的。一连虽然进攻失利,但其战术和思路并没有太大问题,只是战士们想要完全掌握这种新战术还需要一点时间。”

王副校长也说:“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各连的技战术水平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像这次一连能逼到蓝鹰阵地之前30米就是很大的进步。如果在实战中我们两个连打日军一个中队,说不定就能拿下了。”

原来,刚才的战斗不过是一次演习。对战双方分别是34师341团一营一连和蓝鹰部队第三中队。刚才那边怪异的旗帜就是蓝鹰部队的标志,他们隶属于冀中军校教导总队,正始编制为教导总队第五大队。

该部队由前特务连分支——蓝军小队发展而来,但中途由于冯锟等精通日语的成员被调往它处,部队发展一度陷入停滞。直到前段时间,东北救亡总会和朝鲜义勇队先后派人到冀中参战,带来了大批能熟练使用日语交流的战士。

为此,郑卫国决定再次组建蓝军部队,战术、口令、装备、训练甚至生活习惯均全面模拟日军。平时可以让他们跟各部进行对抗演习,当磨刀石用;战时则以化装偷袭为主,专业下黑手,打闷棍。说到这里再介绍一下,大力“赞助”该部队的东北救亡总会和朝鲜义勇队。因为没有他们的帮助,这支部队就建不起来。

东北救亡总会于1937年6月在北平成立,是东北各阶层人士为了抗日救国而发起的一个组织。各地的东北同乡会、东北抗日会都有派代表参加,在东北流亡人群中有很大的号召力。有人可能要问怎么37年才搞出这么一个东西来?事实上,在此之前还有一个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只是33年到37年,抗日属于违法行为,被政府依法取缔。直到全面抗战爆发前夕,才在周公的关照下改头换面重新成立。

得知冀中缺乏日语人才,周公立即指示东北救亡总会想办召集一批精通日语的东北青年北上冀中。同时还亲自给郑胡子物色了一名军官,并极力推荐,认为其军事素养非常出色。郑卫国看了看资料,见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21期步科毕业的,名叫解如川,字沛然,吉林省辽源人。北上冀中之前在51军当参谋,也没发现有什么过人之处,名字也很普通,不是在后世将星闪耀的那种军事大牛。

不过看在周公亲口推荐的份上,郑卫国还是特意接见了一回。面谈一个多小时,郑卫国感到非常满意,心中暗喜,确实是捡到宝了。于是当即拍板,任命其为蓝鹰部队的指挥官。

随后,东北救亡总会的军事部长李杜又亲自带了一百多名东北青年北上,都是在日本留过学的。其中有七人还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只不过比那个解如川要晚一界,都是22期的。

其名单如下:古松年。黑龙江绥化人,22期步科;顾平东,辽宁安东人,22期步科;刘中兴,奉天海城人,22期步科;韩树清,黑龙江肇州人,22期骑兵科;林馥,辽宁镇东人,22期野炮科;白茂权。奉天新民人。22期野战重炮科;张国纯,辽宁抚顺,22期工兵科。

22期的学员说来也是可怜,特别是这批东北籍的。刚毕业两个月就发生了九一八事变。他们大部分刚从日本回来就开始了流亡。好不容易到了关内。东北军自顾不暇。中央军又信不过他们,所以日子过得非常凄惨。得知威名赫赫的郑卫国将军有请,二话不说就赶来了。

这七人中。除林馥和白茂权被调到炮兵部队以外,其余五人都被派到了新组建的蓝鹰部队。古松年、顾平东、刘中兴任步兵中队长,张国纯任工兵小队小队长,韩树清任骑兵小队小队长。部队组建后不久,朝鲜义勇队也派人到冀中来了。

朝鲜义勇队是1938年8月在武汉成立的朝鲜革命武装。要按历史轨迹的话,这个组织应该要到10月份才会成立,但在这个时空中提前了两个月。郑卫国听说之后立即向该组织发出邀请,凭着在华北闯下的赫赫威名很快获得了他们的信任和支持。

朝鲜义勇队派出了以队长朴孝三、副支队长李益星及指导员金学武为首的一百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青壮年男子,另外还有十几名朝鲜族妇女。让郑胡子特别高兴的是,他们的军事素养都非常不错,有的毕业于中国知名军事院校,有的曾在朝鲜和东北等地跟日军战斗过,战斗经验非常丰富。

就拿队长朴孝三来说,黄埔四期毕业,参加过南昌起义;副支队长李益星,曾在广东中山大学学习,后毕业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十期。这两个人后来回到朝鲜都当上了大官。下面的战士也差不多,简直就是一支由基层军官组成的连队。

郑卫国没舍得全派到蓝鹰部队去,分了一半到其它部队,或者在军校当教员。然后任命朴孝三为蓝鹰部队副指挥官,李益星为参谋长,其余像孙一峰、王现淳、朴哲东、金昌华等人均各中小队副长官。

之所以让中国人任正职,朝鲜人任副职,并非是他们能力不足,也不是民族歧视,而是因为中**官是在日本学的军事,朝鲜军官是在中国学的军事。想要伪装成日军,当然要按日军的套路来。

嗯,蓝鹰部队的情况介绍完了,再回到演习场上。指挥部正在就刚才的战斗进行点评,着重指出了一连在战前侦察、兵力部署、火力掩护等方面出现的问题。一连的战士们又羞又恼,两只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郑卫国敲了敲桌子,喝道:“一个个把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啊,不服啊?不服你就别输啊!练了这么长时间,本事没见长,脾气倒长了不少!”

一连长李子兴噌得一声站了起来,拧着脖子说:“总座,俺就是不服,俺要求重比。”

战士们也振臂高呼道:“对,咱们再比划比划!”

郑卫国讥笑道:“你们想怎么重比?在战场上你们都已经阵亡了,难不成还让阎王爷放你们回来?”他猛地一拍巴掌,喝道:“都给我坐下!成何体统。我告诉你们,别特么不服气,输了就是输了,任何理由都是借口!”最后那句声音很大,通过扩音器传了出去,震得战士们把头往后一甩。

正训斥着,周参谋长和李杜部长匆匆赶了过来。话说李部长当年也是东北军一员猛将,非常骁勇善战。只是现在已经58岁了,老骥伏枥,郑卫国不忍心让他再到第一线去冲杀,就委任他为集总副参谋长,给周参谋长敲敲边鼓。

“好好想想,输在哪里!想好了,写成报告,让全集团军学习!”郑卫国见周参谋长他们来了,心知必有紧急军务,便匆匆中止了训斥。

“总座!”周参谋长迎了上来,低声说道:“日军在华中地区又增兵了,四个师团!华北日军似乎也有南下的迹象,委员长让我们务必要拖住华北的敌军,否则华中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

郑卫国暗叹一声,说:“唉,小鬼子可真会挑时候啊!走,我们先回司令部。”跟熊校长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去。

回到司令部,一行人径直来到作战室。周参谋长打开一张华中地区的五万分之一军用地图,在上面比划着说:“这里,信阳以北,还有这里,田家镇以东,再就是江南的南浔线和德星线,都出现了新的师团番号。此外军统方面还获得情报,称日军有意将驻天津的第27师团和济南的野战重炮兵第二旅团调往华北。军委会要求我们在华北再来一次类似冀东大暴动的反攻,不能让一兵一卒南下。”

郑卫国皱起眉头,焦虑地说:“第27师团还好说,咱们只要佯攻天津就行了。可野战重炮第二旅团远在山东,还有第114师护卫,我们拿什么去牵制?”

见周参谋长和李副参谋长都是束手无策,又问道:“近段时间,武汉周边的战局究竟如何?”

周参谋长对着地图讲解道:“总体上还算平稳,北线**在信阳以东和以北的富金山、商城、潢川、沙窝、罗山等地节节抗击,给敌第10师团、第13师团、第16师造成了很大的伤亡,特别是荻州立兵的第13师团,据说连续5次补充兵员,总伤亡过半。”

“东线**也将日军死死地顶在田家镇要塞以东,负责进攻的敌第3师团和第6师团伤亡都很大。南线就更不用说了,敌106师团和波田支队覆灭以后,敌军已经全线收缩于九江外围。我军光复了南浔线和德星线的大部分地区。”

“但与此同时,我军的伤亡也非常惨重。像前段时间曾与我们并肩作战的第36师一万多人的部队,一场富金山战斗下来仅剩不足九百人,伤亡过万!第2军、第4军、66军、71军、74军等装备较好,战斗力较强的部队无一不是死伤过半。就着工事死守还算勉强,反击是绝对做不到了。”

本来德安大捷之后,华中的局势有所好转。江南日军损失惨重,不得不由进攻转为防御。在北线的富金山和东线的田家镇等战斗中,得到大量火炮增援的**也给予日军很大的杀伤。但日军有完善的预备役系统,死一个补一个,整体实力并没有下降多少,而**只能拉壮丁,早已精疲力竭了。可以说,看似平稳的华中战场实则势如危卵。一旦日军的生力军进入战场,**脆弱的防线很可能会崩盘,就像淞沪、南京、太原一样。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把大家都叫来,咱们在一起好好合计合计,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止日军的增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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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卖药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支援前线,拯救伤员!”

……

武昌大学路上,一群青年学生正高举着旗帜,一边游行,一边高喊着口号。几名女学生还向路过的市民散发宣传单,倡议大家给伤员捐款,并帮助政府向前线输送物资。

滴滴,一辆小轿车从马路的另一端开了进来,不停地按照喇叭。过往的行人纷纷闪避,目光复杂地看着轿车消失的方向。

一名女学生嘀咕道:“学姐,这车是去武汉大学的吧?”

“是哩,也不知道前线打得怎么样了!”另一名女生回答道。

由于武汉大学戒备森严,附近的市民们都知道里面住进了大官。学生们的信息渠道还要灵通,自然也晓得了。当然,知道常凯申委员长就驻节校内珞珈山的可能不多,不然日军早就把那座小山给轰平了。

轿车一直开到武昌劝业场尽头才吱的一声停了下来。民国时期武汉大学的大门就设在此处,是一座钢筋水泥冲天式牌坊,从右至左写着“国立武汉大学”几个大字。大门内外,各有一队宪兵警戒。

“停车,请下车接受检查!”一名宪兵站在门前大声喝令道。他的同伴则手握德制m28式冲锋枪站在一旁。大门内还有用沙袋筑成的工事,左右各有一挺重机枪。

车门打开了,一名威严的军官钻了出来。宪兵一看,慌忙敬礼道:“林主任!”又笑问道:“您回来了!”

原来此人正是侍从室主任林蔚。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四川回来,也不知道白药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回敬了一礼,说:“嗯,刚到,你快点检查,我还要面见委座。”

常凯申最开始居住在半山庐,由于日机不断空袭,白天只好搬到防空洞里。好在前段时间从德国运来的博福斯高炮大量安置在武汉地区,委员长终于可以在半山庐安稳地睡个好觉了。

“林主任,您回来了!”

“哟。老林。可有段日子没见着你了!”

……

沿途不断有工作人员跟林蔚打招呼,倒不是因为他的人缘有多么好,而是因为他是在委员长面前能说上话的人,哪个不想巴结?林蔚不停地回应。脚步匆匆地向半山庐走去。一直走到大门口。一名侍从迎了上来。低声道:“主任,委座正在接见戴局长。”

林蔚问道:“戴笠?”

侍从点点头,小声道:“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惹得委座大发脾气。您可得小心,千万别触了霉头!”

林蔚四下看了看,见侍卫们都躲得远远的,便悄悄上前走了几步。他是侍从室主任,自然没人拦他。刚进楼道,就听里面传来一声喝骂:“娘西匹!下贱!没有人格!”隐约还有皮靴的踢踹声,吓得林蔚和侍从相顾失色。

又听戴笠在里面辩解道:“报告校长,这个我不承认,如果今天我是为个人升官发财而跪在这里,或者是因为工作失败,为敌人所屈服,那就是下贱没有人格。今天我们有一个很好的同志,无辜被人家杀害了,我不为他诉冤,谁来为他诉冤?而今天你不替我做主,反说我下贱,没有人格,这个我不承认。”

常凯申又喝骂道:“娘西匹!张超有什么冤?他不顾大局,死有余辜!你替他喊冤,就是下贱!”说着又传来一阵呯呯的踢打声和闷哼声,想必是常队长怒急攻心,又冲戴老板使上王八拳了。

戴笠也是硬气,这种时候竟然还敢抗辩道:“报告校长,学生无能,并非无耻。我领导无方,现在呈请校长准予辞职!”说着竟然摔门而出,林蔚他们躲避不及,慌忙闪在了门后。好在戴笠气冲冲地走了,也没注意到他们两个。

侍从脸色苍白,低声道:“主任,咱们还是过会儿再来吧!委座只怕正在气头上。”

谁想到常凯申也气冲冲地出来了。原来自打到了珞珈山,常凯申就喜欢上了散步。起初只是为了躲避日机轰炸,后来心情烦闷的时候也喜欢到山上的小路走一走。

“谁躲在这里?成何体统!”常凯申心情不好,劈头盖脸便是一番训斥。

林蔚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红着脸说:“是我,林蔚,卑职刚从四川回来,特来求见。”

常凯申吃了一惊,说:“蔚文?”然而怒气不减,又严厉地斥责道:“胡闹!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见我?躲在这里干什么?”

林蔚尴尬地解释说:“卑职正准备求见的,没想到戴副局长也在,只好在门外稍等了片刻。”见常凯申脸上乌云密布,又忙岔开话题说:“委座,白药的样品已经委托那位海森堡少校带回德国去了,他答应帮助咱们向德国政府推销这种药品。为了保险起见,我又联系外交部派了一个工作组专程赶往德国处理此事。”

常凯申的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饶有兴趣地问道:“哦?这么说德国人看上咱们的药品了?那,能换多少武器装备?”说着手向前一伸,好像要一把将物资抓回来似的,足见内心有多少迫切了。

林蔚解释说:“委座,那位海森堡少校说他也做不了主,不过他认为希特勒元首一定会喜欢的,说是什么亚特兰蒂斯人,什么神族传下来的,呵呵,这不扯淡么,卑职也听不懂,就顺着他说了几句。”

常凯申大喜,脸上的yīn云尽去,高兴地说:“蔚文,你的能力我是知道滴,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希望。”又叮嘱道:“现在我们急缺武器,特别是重武器,一定要将此事办妥。如果能像上次一样弄回这么多武器。别说守住武汉,反攻也不是不可能滴!”

林蔚忙道:“请委座放心,卑职一定尽力。”

常凯申满意地点点头,宽厚地说:“走,我们去山上转转。你也给我讲讲是怎么说服德国人的。”

前段时间,海森堡少校拿到青霉素的高产菌种和提炼方法就匆匆往回赶,因为德国马上就要吞并捷克了。小胡子元首担心捷克会反抗,催得很急。但林蔚却不肯放他走,非要让他看看“疗效”再说。

“林主任!”海森堡无奈地张开双臂推脱道:“作为一名军人,我很敬佩你部下的英勇。但是我真的没有时间。而且元首也不会喜欢草药的。林,你别,你听我说,林。别碰这个器皿……好。好。你松手,我可以陪你去,但是你胁迫一名德国人。你要承担后果……”

洋鬼子实在太固执了,林主任没有办法,只好强行将他们带上了卡车。海森堡虽然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但生怕装着青霉素高产菌株的器皿被粗鲁的士兵损坏,只好暂时妥协。卡车一路开到了曲焕章新开的药厂。那十名身负重伤的死囚也在哪里,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曲老先生和护士们一直在精心照料他们。而这一切都在两名德国士兵的监督之下,可以确保他们没有使用除了白药以外的任何一种药品。

海森堡走进了药厂,不耐烦地说:“好吧,林主任,快把你的部下们抬出来吧!如果活了一半,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向德国政府推销这种药品。否则,我要求马上离开,不然我一定要向贵国政府控告你!”

林蔚拍拍手说:“都出来吧,衣服脱掉,好好让客人看看!”话音刚落,十名战士整整齐齐地走了出来,其中两名还拄着拐杖。

海森堡愣了愣,说:“他们是谁,那些伤员呢?”原来白种人对黄种人都有些脸盲,分不太清楚,看谁都觉得是一样的。

林蔚呵呵一笑,对战士们说:“少校不记得你们了,打个招呼吧!”

“长官好!”战士们整齐划一地敬了一个普鲁士军礼。海森堡习惯性回敬了一下,疑惑道:“就是他们几个?噢,这不可能。林,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呃,上帝啊……”

此时战士们已经将上衣脱下,一个多月前留下的枪痕尚在,只是已经开始愈合了。两名负责监督的士兵也匆匆赶到海森堡少校身边向他汇报了这一个月的经过。

林蔚怕海森堡不信,又取出了当初拍摄的影像资料,甚至还有伤痕逐步愈合的照片。每天都照了,可以很清晰地看出一个动态的过程。

“噢,上帝啊,尽然全部活了下来,而且康复得这么好,还这么快?”海森堡少校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凑近了观察士兵们的伤势,眼睛里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林蔚心中暗喜,忙趁势打铁道:“海森堡少校,我们的药品不错吧!”

海森堡连连点头,说:“是的,非常棒,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我不知道德国政府是否愿意采购,但是我想我可以给自己买一些。可以嘛,林?”

林蔚大喜,忙道:“当然可以,不知可以换到多少军火?”

“军火?”海森堡无奈地说:“军火早就给你们了,我只有这个,可以吗?”说着从身上摸出了八根金条。

林蔚一看很是无语,因为这八根金条还是当初军委会为了跟郑胡子争夺物资分配权,特意塞给海森堡的“红包”,一共是十根。自打到了中国,海森堡一行的起居饮食都有人照应,揣着金条也花不出去,所以除了在冀中给柱子的那两根以外,其余的八根又如数奉还了。

“这不够吗,林?”海森堡一咬牙,又把心爱的卢格手枪押了上来,尴尬地说:“你一定要军火,那我只剩下这个了。”

林蔚本想说不用钱,但眼珠子一转,又把金条全收下了,并且将药品的价格定到一根金条一箱。没想到其他的德国士兵也掏出金马克买了一些。

交易时,海森堡又好奇问道:“林蔚,这个药方和制造方法可以出售吗?”

林蔚想了一下,郑重地说:“可以,不过你还得搬上回那么多军火来,嗯,两倍,不,三倍!对的,就是之前三倍的军火!”

海森堡少校呵呵一笑,耸耸肩说:“噢,这不可能,您这只是草药,价值跟青,嗯,跟我们在华北弄到的药品没法比。”

林蔚一听就急了,说:“怎么可能没法比呢!华北能有啥好药?咱儿这白药用的可都是名贵的中药材,什么,这个,哎,曲老先生,快过来,快过来,给海森堡少校说说,咱儿用的都是啥好药!”

曲老先生一愣,说:“还能有啥药?都是云南的草药。”又对海森堡少校说:“海少校,您放心,老汉挣的是良心钱,决不会拿假药坑你。”

林蔚担心生意黄了,又抢着说道:“是的,是的,都是云南、四川、西藏等地的特产,非常珍贵,绝对比华北的那什么偏方强,不信你随便找个中国人问问。”脸上的神情仿佛是说,小样儿,你被人坑了,我这才是正牌伤药,包治百病,快来买吧,不然死了人可就晚了。

海森堡无奈地摊开手,哭笑不得地说:“林,你不明白,我们德国需要的是可以大量生产,快速见效的药品,你这个药物如此稀少,能救几个人呢?而且草药产地都在云南、西藏……”

说到这里海森堡少校眼睛一亮,异常激动地说:“西藏,亚特兰蒂斯人的避难地!噢,林,我知道了!你们的药方是从西藏弄来的,对吗?是的,我想一定是的!能有这么神奇的疗效,一定是亚特兰蒂斯人留下的神迹……”

曲老先生见他手舞足蹈像吃了鸦片似的,忙低声问道:“林主任,这洋鬼子发什么疯?”

林蔚脸色古怪地说:“他说您老这药是跟藏人学的,还说是他们的什么神。您是从喇嘛教那里学来的不?”

曲老先生哂笑道:“一派胡言,老汉明明是武当派的!我师傅是……”(非是山人杜撰,据曲氏后人讲该药方的确是来自一名武当山的道士,叫姚连钧。姚道长是云南个旧人,回到家乡后恰好救了年幼的曲焕章,并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了他)

林蔚忙打断道:“别,别,别,洋鬼子说啥就是啥吧,您老可别把我的生意搅黄啰!”又拉住兀自兴奋不已的海森堡少校说:“是的,老先生跟我说了,这就是神药,亚……”

海森堡少校兴奋地说:“亚特兰蒂斯!”

林蔚点头说:“对,对,对!是亚特兰蒂斯的神仙教给咱儿的。那您看咱儿这个药能卖个好价不?就算拿不到三倍的军火,两倍也行。”

海森堡少校想了一下说:“元首肯定会喜欢的,不过能换多少军火却不好说。林,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药品带给元首,你的影像资料我也要带走。”

林蔚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可他始终没弄明白,亚特兰蒂斯是什么玩艺儿,怎么又跟西藏扯上了关系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山顶会议

常凯申和林蔚一边交谈一边朝山顶爬去。山路崎岖,非常难走,常凯申又年满五十,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当然,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跟在后边的林蔚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扶住了委员长。

“哎呀,委座小心!你们几个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林蔚担心常凯申受伤,忙让跟在后面的侍卫上前搀扶。

常凯申一子下挣脱开,摆手说:“不妨事,不妨事!我还走得动,没到七老八十的年纪。”

林蔚忙拍马屁说:“委座身体好着呢!您的健康就是国人的福祉!”

常凯申摇了摇头,自嘲地说:“仗打成这个样子,国人不骂我就算万幸了。”又朝山下某处指了指,说:“蔚文你看,那里就是我们新设的高炮阵地,半个月前与空军携手大破敌机,市民不顾危险,争相涌上街头助威。每击落一架敌机便欢声雷动,何其壮哉!”

这是继8.3空战之后武汉上空的又一场大捷。据不完全统计(部分日机在归航途中坠毁),日军轰炸机、战斗机一共被击落二十五架,而中苏双方仅损失七架,且大部分飞行员获救。跟德安大捷的过程类似,郑胡子用青霉素换回来的武器在战斗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由于大批博福斯75毫米高炮阵地的存在,极大的威胁了日机的安全。从华北赶来增援的航空兵团德川好敏中将决定以低空破防的方式突袭我防空阵地。但德川好敏忽识了另外一种高炮的存在——博福斯40毫米高炮。**之前也有装备,但数量不多,并未引起日军的重视。

这种武器虽然口径不大只能打击高度在4000米以内的目标,但反应神速,精度奇高。历史上该炮曾大发神威。一炮就轰掉了第十一军司令官冢田攻中将(后追授大将)的座机,这也是全面抗战爆发以来干掉的最大的一名日军军官。

有趣的是这种高射炮还是二战时期唯一一种普遍装备于交战双方的火炮,盟军和轴心国都有大量装备。在1943年提兹河(tizerriver)的一次战斗中,一个配备了火控雷达的匈牙利(当时属于轴心国集团)40毫米博福斯高炮营将苏联空军出动的25架pe-2型轰炸机全部击落,震惊军界。

**虽然没有火控雷达这种逆天神器。但胜在出其不意,还有四十余架中苏空军战机的配合。一番血战过后,残余日军不得不落荒而逃,中苏空军穷追不舍,一直追到大别山一线才凯旋。此战过后,日军心惊胆战好长时间不敢来犯。甚至连日常侦察都取消了。

林蔚点点头,笑道:“是的,委座!这次大捷我还在四川的时候就听说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常凯申颔首嘉许,感慨地说:“我军将士不乏英勇壮烈之辈,只恨枪不如人。炮不如人,教育训练不如人,机器不如人,工厂不如人,拿什么和日本打仗呢?在这批武器到来之前,三军将士浴血奋战,牺牲之大。亘古未有!可结果呢?还是丢掉了半壁江山!”

说着,他有些气愤地指着天空说:“前段时间敌机何其猖狂?天天跑来空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军民深受其苦!”

林蔚见他脸上青筋直跳,忙安慰道:“委座切勿动气,身体要紧。我们受此恶邻欺压久矣,等新式武器一到,来日必将百倍奉还!”

常凯申叮嘱道:“嗯,蔚文。总之军火之事务必要做好,哪怕代价再大也再所不惜!”

两人沿着山脊又往前走一段,林蔚见常凯申有些疲乏,忙建议就此下山。常凯申笑道:“也罢,乘兴而来。兴尽而归。回去吧,回去吧!”

可就在这时,一名侍卫神色紧张地跑来报告,说:“报告委座,山下来了一大批人,好像是冲咱们来的。”

常凯申一惊,心想难道又要上演华清池的那一幕?不过仔细一想又不禁笑自己多疑,毕竟这里是武汉,不是西安。

林蔚也是这般想法,训斥道:“别一惊一乍的,应该是有人急着求见委员长。若有歹人,早该听见枪声了。”为了以防万一,又对常凯申说:“委员长,卑职先去看看吧!”

常凯申摆手说:“用不着,一起去见好了。这么多人一起找来必有大事。”

果然,两人往回走不远,就见军委会参谋长何应钦、副参谋长白崇禧、军政部长兼湖北省主席陈诚等大员联袂而来。常凯申脸色微变,心想必定是出了大事,不然如何劳驾这么多人一起前来?

“敬之,可是前线战局不利?”不等来人开口,常凯申慌忙问道。

何应钦面色沉重,点头说:“是的,委座。日军又增兵了,据我们侦察发现,北线、东线、南线都有新的师团番号。虽然部分只是故布疑阵,但敌军实力确有大幅增长。此外,日军炮兵已重新调整了部署,我军好不容易获得的火炮优势恐怕也保不住了。”

日军当时在华中地区的炮兵确实非常强大,足有五个野战重炮兵联队(番号为10到14),总共装备了80门105毫米加农炮,最大射程均在15公里开外,部分新式火炮甚至达到了18公里。托郑胡子的福,**虽然多了54门105毫米以上口径的大炮和大量75口径火炮,但总体实力还是比不上日军。

前段时间日军没有防备(日军当时认为中**队缺乏能打到十公里开外的火炮,各炮兵阵地一律靠前部署),**炮兵趁乱打掉了日军不少炮兵阵地,但等到日军回过神来,又渐落下风。毕竟日军能够自造火炮,补充相对容易。更可怕的是你打掉他的旧式火炮,他再补充新式火炮。实力反而有所增强。

常凯申听完,脸色立马变得跟锅底一样黑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颓然道:“走,我们到那边去坐坐。难得大家都在,正好谈一谈。”

一行人来到几个石桌前依次坐下。十几名卫士荷枪实弹站在四周,像青松一样挺得笔直。相对于威严肃穆的作战室,这里多了几分恬淡和清闲。只可惜战局不利,众人也无暇欣赏周边的美景。

常凯申问道:“健生,日军眼下进攻的重点在哪里?”

副参谋长白崇禧忙让随从取出一份五十万分之一地图铺在石桌上,这比例尺有些小。但大概讲解反而更加方便。

“委座请看,目前进攻的重点还是田家镇要塞,其外围阵地大多丢失,形势也最为危险。当然,南北两线也不容乐观。”白崇禧一边讲解,神情还有些尴尬。因为这件事情他多多少少也要负一些责任。

当初广济失守,日军直逼大别山要隘。白崇禧只好调走田家镇侧翼的兵力去应急,结果反被日军各个击破,不仅广济没夺回来,田家镇的侧翼也暴露了。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情况,一方面是指挥失误,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部队反应能力和机动能力不足导致的。日军利用这一点可以反复调动部队。让中**队不得不四处救火,疲于奔命,最后被日军一击得手。

常凯申沉默片刻,对陈诚说:“辞修,田家镇是武汉东面之屏障,倘若田家镇失守,武汉必然不保。你们九战区能否发起反击夺回田家镇外围阵地?”

原来,陈诚当时不仅兼任军政部长和湖北省主席,就连武汉卫戍总司令和第九战区司令长官也一肩挑了起来。当然,后面两个职务是相冲突的。陈诚也没有办法到第九战区视事,只能全盘交予副司令薛岳主持。

陈诚忙道:“委座,九战区主力均在长江以南,江北部队均受重创,守住阵地尚难。急切之间只怕难以展开反攻。”

常凯申兀自不死心,说:“江南日军不是退守九江了吗?能否让薛岳抽调三到五个师到江北助战。”

陈诚苦笑道:“据薛岳报告,江南日军已经获得大量补给,就连第106师团也重新组建起来。此外,敌海军陆战队还深入鄱阳湖,四处登陆作战,直接威胁到了南昌的安全。加之前段时间也是惨胜,以现有兵力防守尚有气力不足之感,如何敢挥兵北上?”

第106师团虽然损失了师团部、三个步兵联队和一个山炮兵联队(这个是临时加强的),但还有一个步兵联队、一个野炮兵联队,特别是还有六千后勤兵站部队毫发未损。以日军的预备役建设,补充起来毫不困难。除了106师团以外,台湾军也重新派出了一个混成旅团。

其海军陆战队跟伞兵一样,算是日军的几大样子货部队,战斗力一般。但胜在机动灵活,给九战区的后勤补给和后方稳定也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常凯申叹了一口气,说:“这样吧,九战区隔江指挥亦是不便,江北部分包括田家镇要塞在内就全部划入第五战区吧!健生,你转告德邻,一定要守住田家镇。”

白崇禧有心反对,却没有说得出口的理由,只好默默点了点头。这样一调整,九战区算是丢掉了一个大包袱,五战区的防守压力却更大了。可九战区无法跨江作战也是实情,如果五战区不接手田家镇,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日军从东路突破了。所谓防线,一点突破,全线动摇,东线守不住,南北两线打得再好也没有意义。

陈诚又建议道:“委座,除此之外还要防止日军继续增援。华北郑卫国部不是刚得了大批军火吗?岂能坐观成败!依我看除了冀察战区,一战区(河南、山东)、二战区(山西、绥远)、三战区(江西东部、安徽、江苏、浙江)、四战区(广东)都应向当面之敌发起攻势,分散日军的兵力,不能让敌人把力量全压到华中来。”

常凯申点点头,又问何应钦:“敬之,华北各部的联络事宜都是你主持的,现在情况如何?”

何应钦忙道:“报告委座,华北各部都表示将向敌军发起牵制性攻势,以配合中央在华中的决战。”

常凯申皱了皱眉,说:“光牵制性攻势可不行,必须要把日军打痛,迫使华中日军回援华北,否则武汉之围如何能解?!”

何应钦苦笑道:“委座,只怕华北各部不会这般尽力。”

**在防御战中还是很卖力的,无论是中央军,还是杂牌军,无论是嫡系,还是旁系,都不乏死战不退的壮烈之举。但说起进攻,真的没有几次拿得出手的战例。所以一说起反击,就连军委会高层都没什么信心。

常凯申脸上神情yīn晴不定,闷声道:“别人我不管,郑胡子那里必须要有些动作,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么多装备?”又对林蔚说:“通知戴笠,让他和康泽多用点心在华北!”(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军统往事

计议已定,大员们各自辞去。常凯申正准备招唤戴笠“放个大招”什么的,却被一封不期而至的书信气得勃然大怒。原来戴笠挨了委员长的打骂之后,回去越想越气,竟然真的把辞呈给递上来了。更令人惊叹的是,戴老板在区区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写下了长达38页的长信(这个码字速度真让山人汗颜,俺要有这个速度还要啥手表啊,哦不,要啥低保啊)。当然,常凯申同志肯定没心思去欣赏戴老板的码字速度,而是被气得直翻白眼。

话说戴老板要干嘛呢这是?原来前段时间军统福建站副站长张超密谋推翻福建省主席陈仪。没想到做事不密,反被陈仪给杀了。当时戴笠正顺风顺水,红极一时,一手发展的军统也正在高速膨胀,什么时候吃过这等大亏?于是愤然跑到常凯申这里来告御状。

要说陈仪这件事情办得也确实有欠妥当。就算张超该死,你身为省主席也不能擅自杀人啊?可他既是委员长的浙江老乡,又是政学系(时为国民党一个重要派别)大员,树大根深,小风小浪根本动他不得。再加上陈仪留学日本时结交了不少朋友,其中有几位就是此时侵华日军的头目。常凯申还指望陈仪能依靠他的私人关系来保证福建不受战火,同时也为江西、粤北、浙南等提供屏障,于公于私都不可能动他。所以张超算是白死了,谁叫他不醒目呢?

当然,戴笠之所以不顾脸面地为张超“讨还公道”,也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多么好的同志”,而是因为陈仪此举极大地破坏了军统和戴笠本人的威信。今天跳出来一个陈仪。明天别人再有样学样,军统还有立足之地吗?所以宁愿辞职也要抗争到底。

委员长本来对陈仪是有意见的,但戴笠这样胡搅蛮缠也让他大为光火,于是拍着桌子大骂道:“娘西匹,你怎么敢这么要挟领袖?”可能是真的被气昏了头。竟然还说:“我从不受人威胁,小时即不受母要挟。”

话都说这份上了,戴笠还拧着脖子说什么要为“为死者申冤,为生者求保障”。委员长心想你不体谅我的苦衷也就罢了,还敢这样逼迫领袖?于是一怒之下就把从上海滩学到的流氓手段使出来了。也就是白天林蔚刚回来时看到的一幕。

现在一看到辞职信,委员长心里就更火大了。但他毕竟是一代枭雄。拿得起放得下,仔细一想现在还真离不开戴笠。而且政学系是自己臂助,黄埔系、蓝衣社、军统难道就不是自己的嫡系吗?要是连戴笠这样忠心耿耿的人都离自己而去,以后还有谁跟自己混呢?

于是又忙派人把戴笠叫来,细声安慰道:“雨农啊,你不能这样要挟革命领袖。一个担当革命工作的人,是不准随便辞职滴,而且我叫你做这个事情,根本就没有打算叫谁来接替你!”

然后话锋一转又进一步开导说,陈仪的问题,不是一个陈仪,他是政学系的人。内有张群、翁文灏、魏道明、张嘉、何廉这些党国中枢,外有熊式辉、吴鼎昌、吴铁城、沈鸿烈这些封疆大吏,还有蒋廷黻这些驻外大使,都是和陈仪有关系滴。他们中不少人过去为党国的**事业出过大气力,帮过我的大忙。今天又有不少人是学者从政,我正要借重他们改善政府的形象,为党国的事业效力。自从他们的头子杨永泰在武昌被人打死后,这些人一个个都心存疑虑,战战兢兢,自相惊拢。我正要对他们多加抚慰。使他们安心供职。决不能为了一个张超,再惊动他们,动摇大局。你是我的好学生,就要体谅我的一番苦心。至于李进德(张超案的执行人,陈仪的心腹)。我现在就下令撤销他的警察局长职务,继续对他进行审查。你也回去好好想一想,张超之事,不许再提了,辞职之事,也不许再提。

戴笠听了之后非常感动,因为这是常凯申第一次推心置腹地跟他交流。他当即就表示会“秉承领袖旨意,体谅领袖苦心”,回去以后还跟手下们讲“我们的一切,都以这12个字为出发点,前者是革命的精神,后者是革命的技术”云云。

见戴老板终于回心转意,委员长也是“老怀大慰”,便把华中面临的危局给他大致讲了一下。

戴笠这几天满脑子都是张超的事情,一时没明白过来,疑惑地说:“委座的意思是要抽调军统的军事力量参战?”

军统虽然只是一个特务组织,但戴笠野心极大,明里暗里搞起了规模很大的武装部队,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在江苏浙江一带活动的“忠义救**”,后期还有“交通警察部队”,力量大到让常凯申侧目的地步。当然,现在抗战才开始,戴老板手上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武装。

常凯申摆手说:“忠义救**力量太弱,就算全部抽调到武汉恐怕也不无济于事。要想解华中之围,还得华北出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戴笠马上明白了,忙问道:“委座,那我们的工作重点是放在哪里?阎百川、八路,还是郑胡子?”

常凯申说:“当然是郑胡子了,除了日军,华北还有谁比他的力量更强大?”又问道:“前段时间我不是让你多加笼络注意这个人吗?事情都办得怎么样啦?”

戴笠有些尴尬地说:“报告委座,我们已经安插了好几批同志,可是工作上一直没有取得进展。而且这个人威望极高,部下都很忠诚。”有件事情他不好意思汇报,就是有几名军统成员居然也“反水”了,改投了郑胡子。

常凯申说:“郑胡子不是还没结婚吗?俗话说当兵当三年,母猪赛貂蝉,你从局里抽调几名美貌的间谍去冀中,我就不信他动心。你们局里不是有一个叫向影心的吗?听说本事很大,我看就派她去好了。”

戴笠惭愧地说:“已经试过了。没用。这个郑胡子太机警了,一眼就识破了向影心的身份,反倒让咱们丢了颜面。”

向影心一度是军统的头号女间谍,在对付杨虎臣余部、刺杀殷汝耕、打击cc系等行动中立过大功。郑胡子在穿越前恰好看到过她的照片,自然不会上钩。不过看在向影心曾孤身犯险刺杀汉奸的份上。也没有为难她。

常凯申自己也曾年青过,不想信这世上还有男人对美女不动心,疑惑道:“难道这个郑胡子不能人道?”

戴笠呵呵一笑,说:“那到不是。只是据我们观察,发现他只对女学生有好感,我们手上找不出气质清纯又善于把握男人心思的间谍。训练了几个也不太令人满意。不训练的话,只怕派去也没什么用,到时候徒添笑柄。”

常凯申一听顿时无语,过了半晌才无奈地说:“难道这个郑胡子年纪轻轻就已经修炼到了无欲无求的地步了!”

戴笠解释说:“那倒不至于,只是以他现在的地位跟阎百川相仿佛,些许金帛女子恐怕是很难打动他了。我们既然很难收卖控制阎百川。自然也很难对付这位新晋的抗日名将了。”

常凯申点点头说:“嗯,你说的对。除了金钱美女,就是名誉地位了。你的意思是给他再升一级?”郑胡子现在已经是战区副总司令兼第四十一集团军总司令了,再升一级就是冀察战区总司令,也就是鹿钟麟的位置。这位鹿总司令眼下正在跟冀南的八路争地盘,但是他手上没有直属部队,只能依靠一些游杂武装。这些部队打日本不行。祸害老百姓倒是一流。害得鹿小鬼地盘没争到多少,名声却臭大街了。

尽管如此,人事上的问题戴笠还是不敢多嘴,忙解释道:“这个学生只是随口说说,具体如何安排还要校长亲自决断。”

常凯申长叹一声,说:“只要郑卫国愿意为党国分忧,我又何惜一顶官帽?就怕他得居此位,更加势大难治。”说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把53军等部调到华北去了。

当初,委员长见八路军在敌后飞速扩张。便想借东北军之力阻止八路军在敌后的发展,没想到郑胡子却趁机发展了起来。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如今郑卫国所部拥兵十余万,占地七十余县。成了华北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而常凯申给郑胡子设下的几道羁绊,如果东北军元老、中央系军官、特务头子等似乎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个道理委员长也懂。以前军阀内战的时候,桂系、西北军都曾在军事上对中央构成了极大威胁。可他们的将领有的贪财,有的好色,有的想当官。于是委员长特意准备好了大洋、花车和官帽子,只要投其所好,无往不利。可现在这个郑胡子却让委员长和戴老板两大高手都束手无策。

恰在此时,远在冀南的康泽康主任回电了,并且出了不少主意,让委员长和戴老板耳目一新,且拍案叫绝。原来康泽这几个月一直在冀南跟八路明争暗斗。虽然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但他的对手是邓公啊,输了也不丢人。而且吃一堑,长一智,跟着八路也学会了少新招术。

几天之后,《中央日报》、《大公报》、《文汇报》、《申报》突然刊登了一些与郑卫国或者第四十一集团军有关的文章。先是历数该部自抗战以来创下的赫赫功勋,然后是笔锋一转,问道值此华中危殆,国家存亡之际,著名抗日将领郑卫国到哪里去了呢?

《中央日报》还算客气,只是从军事上建议华北的敌后武装要行动起来,不能坐视武汉沦陷,否则必将被日军各个击破。当然不光是郑胡子,像八路、阎老西儿、傅作义等均中枪,无一幸免。

《大公报》、《文汇报》则怀疑郑卫国有拥兵自立的嫌疑,不然为什么三万人就敢围歼独立混成第4旅团,就敢跟土肥原师团血拼,现在拥兵十万反而坐观成败?同时也顺带着敲打了其它势力。

《申报》等报纸更是爆出猛料,说抗日名将郑卫国现在也不抗日了,为什么呢?因为他正在跟汉奸的妹妹谈婚论嫁。到时候郎舅一家亲,还能指望他为国家民族奋起抗战吗?还有的小报甚至煞有介事地宣称郑卫国正在与日和谈,抗日将军就要变成投降将军了。

当然,新闻界也不是一边倒的“黑郑”,有不少报刊还是在坚定地维护郑卫国的名誉,并斥责那几家报纸无事生非,给抗日英雄摸黑。双方就这个问题争论不休,把正在进武汉会战都挤到第二个版面去了。由于郑卫国这段时间除了偏师(63军)北伐冀东以外,确实没有什么大动作。于是有一家“挺郑”的报纸就大胆地猜测郑将军正在积蓄力量,准备在华北来一次大反攻,并让全国人民拭目以待,看看郑将军到底是不是爱国的抗日将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条件

国府有意宣扬此事,八路军在武汉、洛阳等地又有办事处,所以各种谣言蜚语很快传到了冀中。杨教授、程政委、周参谋长、李副参谋长各自从不同渠道打探到了消息,都感到非常恼火,于是先后找上门来。

郑卫国自己倒不太生气。身为穿越者,什么样的招式没听说过?泼脏水算是轻的了。他随手将几篇摘抄的社论放下,自嘲地笑道:“这大概是国民政府发起的第一场舆论战吧,没想到第一个享受的人却是我,真是与有荣焉!”

周参谋长愤愤不平地说:“总座,宣传部这次做得太过分了!不去宣扬将士们英勇杀敌的壮烈事迹便罢了,竟然还居心莫测叵测摸黑自己人。这样的搞法,怎不令抗日将士寒心!”

程政委摇头说:“他们什么时候把咱们当过自己人?不过老周你怕是怪错人了,这样的事情宣传部可做不到。”

杨教授也点头说:“嗯,老程说得不错!据我们的情报显示,这次所谓的舆论战背后有军统的影子。各大报刊的社论几乎都是由国民党的御用文人炮制出来的,手法上模仿了我党的宣传攻势。哼,只是手段下作,用语下流,还是摆脱不了青帮流氓的格局。”

舆论战,最紧要的是占据大义,立于不败之地,然后站在道德职高点上轰击对手。戴老板却无端加上桃色、绯闻、yīn谋,将一桌好菜搞得臭不可闻。说白了。层次太低,手段太次,难怪杨教授看不上眼。

李杜副参谋长生气地说:“哼,就因为少帅在西安抓了老蒋,那光头便一直视我东北军为仇雠。前段时间朝死人身上泼脏水,现在又拿活人来做文章了。身为大国领袖,使出这种下三烂的招术来实在是有**份。”

朝死人身上泼脏水指的是在淞沪会战中壮烈殉国的67军吴克仁军长。明明有很多人作证他是在战斗中当场为国捐躯的,但常凯申为了打压东北军残部却诬蔑是叛变投敌。历史上一直到1989年,在吴家子女的一再要求下吴克仁将军的灵位才正式进入圆山忠烈祠,在此之前一直顶着叛徒的骂名。最扯淡的是军统在41年还称上高会战中的伪军是由吴军长率领的。

周参谋长听了有些尴尬。忙岔开话题说:“委员长只是想让我们在华北展开反攻。以减轻华中的压力,出发点还是好的,只是方式有欠磊落。”

程政委摇头道:“丢了华东老巢,再丢华中就只能去四川寄人篱下了。所以委员长是的急眼了。不过在我看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李杜有些不高兴地说:“什么好事?我们东北军本来就背上了不抵抗的骂名。现在又戴上一顶隔岸观火、坐观成败的帽子,只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程政委解释说:“主席曾说过,委员长抗日就像赶毛驴上山。前面要有人牵着,后面还得有人推。现在委员长的积极性上来了,不仅自己坚决顶在武汉,还要拽着我们抗日,这难道不是一件大好事吗?”

大伙儿一听都呵呵笑了起来。

杨教授又问道:“司令员,军事上我不太懂,如果我们在敌后发起反攻能否牵制日军在华中的兵力?我觉得如果能够延缓武汉的沦陷,无论是对抗日大局,还是敌后发展都是有好处的。”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难!能牵制日军在华北的兵力就不错了,想把华中的日军也调动过来,谈何容易?”

虽然当时日军进攻的重点虽然在华中,但华北驻军的实力并不弱,足有9个师团(第5、14、20、21、26、27、108、109、110、114师团)、4个独立混成旅团、1个骑兵集团、1个飞行队。这些部队由于缺乏后勤支持不敢主动发起攻势,但谨守各大中城市和交通要道还不是成问题的。而且日军收缩得越狠,兵力就越密集,也就越不好打。所以历史上华北各部,无论是八路军,还是中央军、晋绥军、西北军都是没有办法发起大规模的反击。只是现在多了一个第四十一集团军,让委员长又多了一点盼头而已。

程政委叹了一口气,说:“可是不打一仗,政治上就太被动了。李副参谋长本来想打算向富裕的东北籍人士筹集抗日经费。要是他们误以为咱们在保存实力,怎么可能还给咱们捐钱呢?”

周参谋长也表示赞同,说:“不错,如果不打一仗只怕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不好交待啊。而且照这个宣传势头,武汉一旦沦陷责任岂不是落到咱们头上?”事实上常凯申就有这个打算,**连吃败仗,把东北、华北、华东都丢了,现在华北也眼看不保,如果能找几个替罪羊,多少能减轻国民对政府的苛责。

郑卫国笑道:“当然要打,只不过委员长这样埋汰人,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周参谋长奇道:“总座打算跟委员长提条件?对,我看可以,像那家诬蔑咱们与日军勾结的报社就一定要查办。”

郑卫国摆手说:“这等蝇营狗苟之辈理会它做什么?我有三个条件,第一,立即恢复吴克仁军长及67军将士的名誉,惩办造谣生事之人;第二,释放少帅、黄显声等被关押的东北籍将士及家人;第三,由政府出面救济东北流亡难民,并抚恤东北挺进军遇难将士。你们看这三条如何?”

九一八事变之后,大批失去家园的东北流民涌入关内。除了少数富人能重新安居乐业以外,大部分人都过着十分凄惨的日子。郑卫国希望政府能以组织屯田或者开办工厂的办法,给这些难民一条生路。

东北挺进军则是爱国将领马占山的部队。当年张少帅弃守东北,黑龙江有马占山,吉林有冯占海,一时传为佳话。遗憾的是这支部队的遭遇也很悲惨,始终没能得到国民政府的尊重和抚恤。

李杜副参谋长身为东北人自然感同身受,激动地说:“总座,此话当真?”

郑卫国点点头说:“自然是真的,相信这个时候委员长会重视我们第四十一集团军的意见。”

杨教授赞同道:“不错!我一时竟然没有想到,还是司令员细心。”

程政委欢喜地说:“确实不错,我看成功的希望很大。听说杨虎城将军及其家人也被抓了。说不定能一起放出来呢!”

周参谋长则泼了一瓢冷水。说:“别的事情都好说,张少帅的事情只怕不太容易。以我对委员长的了解,他宁愿丢掉武汉也不会放张少帅的。”

众人听了脸色一黯,心知周参谋长说得不错。

郑卫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不妨先积极争取。”说实话。他对张少帅没有什么好感。无论是穿越前的郑卫国,还是穿越后的郑卫国,都对张少帅当年丢弃东北感到痛心疾首。之所以要求释少帅之囚。不过是想借机笼络东北军将士罢了。毕竟东北军中,尤其是中高级将领还是很忠于少帅的。

周参谋长又问道:“如果委员长把这些条件都答应下来呢?”

郑卫国说:“不管委员长答不答应,咱们都得打一仗!”

程政委疑惑道:“司令员打算打哪里?保定、沧州,还是德州?”

冀中三面受敌,周边有六座大中型城市,其中北平、天津、石家庄都是大城市。敌人守备森严,我军又缺乏攻城作战的经验,所以直接排除。而再小一点的城市又难以造成政治影响,难以洗脱“坐观成败”的骂名,所以最大的可能还是保定、沧州和德州。这三个地点各有优劣,就看如何抉择了。

郑卫国笑道:“具体打哪里我还没想好,这个就由周参谋长和李副参谋长来制定吧!原则是声势要大,但战斗规模不能太大,争取歼灭日军一到两个大队就行了。”

周参谋长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总座是想趁日军大举回援华北之前以战练兵!”

郑卫国点头说:“嗯,不错!我们虽然训练了这么长时间,但很多新战士还缺乏战斗经验。没有经历过战火考验的指战员都是不合格的,所以我们必须要抢在武汉沦陷之前让战士们接触战场,了解战场,为接下来残酷的大扫荡做好准备。”

程政委笑道:“原来司令员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反扫荡上。我还以为您想在华北大干一场呢!”

郑卫国无奈地笑道:“我也想大干一场啊,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主力打残了,日军是不会再给我们三个月的时间来休整的。”

周参谋长点点头,赞许地说:“总座说得不错,这只怕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只是军委会那边?”

郑卫国摆手说:“武汉失陷已成定局,委员长本钱多,可以脑袋发热,咱们可学不起。”历史上委员长总喜欢脑袋发热,制定一些不合实际的作战方案,比如淞沪会战,南京会战,还有39年的冬季大反攻。郑胡子才多少本钱,可不敢陪他玩。至于武汉沦陷,郑胡子也很心痛,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国力贫弱,只能以空间换时间了。

程政委也表示赞同,说:“咱们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大一块根据地,可不能打一仗就赔进去。”又问道:“参谋长有何方案?”

周参谋长这些天也一直在考虑反攻的问题,直接走到墙边,呼啦一声扯开帷幔,里面露出一幅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然后指着地图说:“诸位长官请移步,如果按总座的原则,我们有三个地方可以打。第一,军委会强烈要求我们牵制住驻天津的敌第27师团。这个要求我看可以实现,只需让第53军继续佯攻天津即可。”

“第二,保定。这座城市及向两边延伸的铁路将我们冀中跟晋察冀根据地分成了两半,打一下最好不过,也方便我们近期的物资转运。”

近期的物资转运是指前些日子达成的“整顿军工计划”。根据该方案,冀中军区将用一批轻武器跟晋察冀兵工厂换一批先进机器,以扩大平安县兵工厂的产能。同时还有大批原料要在几大兵工厂之间周转。

“第三就是新成立的四分区了,这一区域我们才刚介入,里面的敌伪势力和地方顽固势力很强大。我建议抢在日军主力回师华北之前清扫干净,不然等日军主力一到,只怕群魔乱舞,不好收场。”

郑卫国想了一下,感觉可行,便说:“好,就以此方案为雏形,请周参谋长和李副参谋长制定一套详细地作战方案来。至于跟军委会提条件的事情,嗯,就由我亲自来交涉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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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津浦战火

“娘西匹!旧的军阀打倒了,新军阀又冒出来了!”常凯申怒气冲冲地将电文摔在桌上,恶气难消,大手一挥又把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水杯镇纸通通扫落在地。古人云: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常公这一怒,端得是威势惊人,吓得几名侍卫和仆从脸无人色,就连侍从室主任林蔚都颇感不安。

宋小妹刚从前线劳军归来,正在隔壁弹钢琴,听到响声忙走了进来,柔声道:“达令!什么事情惹又你生气了?”

常凯申正在气头上,哼了一声说:“我的学生们一个个都不争气,外系军阀又无视法度,革命进行不下去了,要失败了!”

林蔚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夫人。委座命令第四十一集团军郑卫国部在敌后发起反击,可郑长官竟然趁机要挟军委会,还提了三个条件。您看看,这哪里还将国家法度放在眼里,可不就是形同军阀么?”

宋小妹柳眉一挑,奇道:“哦?是什么条件,让我看看!”

林蔚回头一看,见桌上空空如也,忙四下搜寻,原来那张电报稿已经飘到桌子下面去了。于是赶紧弯腰拾起,恭恭敬敬地递了过来。

宋小妹接过一看,轻声念道:“给吴克仁军长及67军将士恢复名誉,严惩造谣中伤者……蔚文,这个吴克仁军长是怎么回事?”

林蔚看了常凯申一眼,支支吾吾地说:“呃,这个67军去年参加了军委会组织的淞沪会战。吴军长在战后失踪,一说牺牲,一说叛变投敌。具体事由尚不清楚,还有待调查。”

宋小妹恍然大悟,轻轻点一点头又接着往下看,只见电文上要求抚恤抗日军人,救助东北难民。释放张少帅、杨虎臣、黄显声及其家人,不由地眉头微皱。

正待相劝,墙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林蔚忙去接听,说:“喂,哪位?”打电话过来的是侍从室,说张群和陈布雷两位先生到了。

常凯申一听。忙说:“哦,岳军和彦及到了?快快有请!”又吩咐仆人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自打常公的首席智囊、当世诸葛杨永泰遇刺身亡以后,张群和陈布雷就成了他的最重要的两大谋士之一,所以礼遇甚隆。一般涉及派系利益有关的事情多找他二人商议,亲密程度就连宋子文、孔祥熙都比不上。

“委座,夫人!”两人走了进来。跟常凯申和宋小妹打了下招呼,又向林蔚略一点头。

像这种场合宋小妹很少掺合,笑道:“你们谈,我就不打扰了。”说着让吴妈端了几盘水果上来便离去了。

张群问道:“委座,这么急着找我们来所为何事?”

常凯申叹了一口气,将郑卫国发来的电报递了过来,焦虑地问道:“岳军、彦及。你们先看看这个,该如何答复是好?”

张群看了看,很快理清了思路,笑道:“委座,这有何难!吴军长之事可以派人去调查,若是当真以身殉国,自当褒奖!抚恤抗日军人可由军政部行文,救助东北难民则交由民政部处理,无须军委会过问。至于张少帅、杨虎城二人起兵叛乱,劫持领袖。罪当重处,纵然国家宽大处理,哪里轮得到区区一个集团军总司令置喙?其家人嘛,先前只是配合军事法庭调查,待调查清楚自可离去。”

常凯申听完之后十分满意。抚掌笑道:“岳生兄此言深合我心!”又对陈布雷说:“彦及,还要借你生花妙笔一用。”

陈布雷走到桌前坐下,清了清嗓子,铺好纸,拿起笔边念边写道:“郑总司令卫国:来电俱悉,各顶提议均已转交各部司处理,即日便可答复。但凡军政大事,国家自有法度,非军人可以逾越,望吾弟三思。今武汉之局势如危卵,华中军民翘首以待,请郑总司令早日出兵,以解苍生倒悬!”

之所以没有提及郑卫国所提出三个条件的具体处理意见,是为了保证中央的权威,避免陷入同下属讨价还价的窘境。至于具体如何处理,就看双方博弈的结果如何了。

常凯申深明此道,欣然接过笔在下方续写道:军事委员会常凯申,然后将纸递给林蔚,说:“速拿去机要室,给第四十一集团军回电。”

远千里之外的蠡县,郑卫国也在亲自拟定电报。根据第四十一集团军参谋部的筹划,第53军周福成部已正式对天津外围展开了攻势。跟前几次佯攻不同,这回有点儿动真格的味道了。目前敌我双方正在天津南部的静海县独流镇一带展开激战。

与此同时,第二军分区孟庆山部和第四军分区张长贵部也分别从东西两面向津浦线之敌进行夹击,目前已经彻底瘫痪了津浦线天津至沧州段,将驻天津的第27师团和驻沧州的独立混成第7旅团彻底分割开来。

电台滴滴嗒嗒响个不停,郑卫国和周参谋长等人正在密切关注战事的发展。一名译电员译完电报,起身道:“报告!总座,第二军分区来电!”

郑卫国说:“念!”

“是,总座!”译电员忙将电文念出。原来,第二军分区和第四军分区正在联手对独流镇以南,姚官屯以北,长达一百五十余里的津浦铁路展开攻击。到目前为止,这一路段的铁路桥梁均已全部被炸毁。从天津南下的火车过不了独流河,从沧州北上的火车过不了兴济镇。中间的静海县和青县两座县城虽然还在日军手中,但是敌军迫于我军的声势,只敢困守县城和火车站。使得我军可以从容不迫地对铁路进行进一步破坏。

孟司令员在电报中表示炸毁桥梁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们还将组织两个区的抗日军民将一百多里的铁轨和枕木全部扒掉,一颗道钉都不给鬼子留下。

郑卫国听完,欢喜地站了起来,在屋里走了两步。笑道:“好,这下日军的交通至少得瘫痪一两个月。老程,你先给二分区和四分区的将士记上一功。”又对周参谋长说:“参谋长,咱们的运力够吗?轨道和枕木能否全部运回来?”

铁轨可以为根据地提供急需的钢材,造迫击炮、炮弹等各种武器和器械都用得着。至于枕木。修工事,建房子,造手榴弹等等都需要大量的木材。

周参谋长忙道:“请总座放心,对于这些物资的转运我们参谋部已经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军区后勤部,还有二、四两个军分区都已经充分动员起来,大车队只需要把东西搬到子牙河畔。然后自有船只接应。”

程政委高兴地说:“那就太好了,看来还得给参谋部和后勤部也记上一功。”

周参谋长笑道:“不敢当,不敢当,给后勤部记功就行了,制定方案那是我们参谋部的本份。”

郑卫国笑道:“做事是本份,做的好就是功劳了。”

正说着。53军又发来一封电报。周军长报告称日军第27师团一个大队正在炮兵的掩护下强渡独流河,试图增援困守在静海县的日军。此外,还有一个日军联队正从杨柳青镇向西迂回攻击,似乎是要包抄53军的后路。

郑卫国冷笑一声,说:“日军还是那么狂妄,两个联队的兵力就想对付我们一个军!”第53军现在虽然只剩六个步兵团,但都是大团制。每个团的兵力均在三千人以上。再加上各种技术兵种和后勤辅助兵种,总兵力足足是当面日军的五倍。

周参谋长说:“日军未必清楚咱们的真实兵力,而且依53军的实力想要吞下第27师团两个联队也很困难,只消灭静海之敌还差不多。”

事实上别说53军,就是第四十一集团军全部出动也难以消灭当面之敌。因为日军占据地利之便,打不赢随时可以撤向天津城区。天津被日军侵占已久,形同要塞,想在短时间攻克基本不可能。而静海守军只有日军一个大队和少量伪军,如果全力攻击的话还是很有可能拿下的。

郑卫国摇头说:“如果静海之敌弃城逃跑,可以在途中予以歼灭。如果敌军死守不出就算了。攻城作战尽量要避免。毕竟这座县城离天津实在太近了,打下来也难以守住,付出太多牺牲不划算。”

周参谋长说:“那这样的话,可以建议53军在独流镇稍稍往后撤一撤,放天津的日军援兵过独流河。然后从侧翼和背后发起攻击。”

郑卫国嘉许道:“这个主意不错,可以最大限度的予敌杀伤。打得好甚至有可能吃掉这个大队。”

程政委在军用地图上看了看,说:“就怕沧州的日军北上增援,二分区和四分区的部队恐怕阻拦不住。”

郑卫国一听,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对周参谋长说:“嗯,老程说的对!沧州的独立混成第七旅团是由第二十七师团长本间雅晴统一指挥的。日军眼下是摸不清我们的虚实,不敢贸然北上增援,可真要把本间雅晴逼急了,肯定会派该部北上的。”

周参谋长有些无奈地说:“是的,总座。可是仅靠53军既想北攻天津,又要南阻援敌,是不太现实的。除非咱们再增派一个主力师!”

郑卫国想了一下,摇头说:“这不好,咱们增派一个师固然能挡住独立混成第七旅团,可是德州、济南的日军再北上增援呢,咱们是不是还要增调部队?”

程政委接口说:“要是这样的话就演变成一场大决战了,我们缺乏兵团作战的经验,日军增援补充又十分方便,时间拖得越长将对我们越不利。”

周参谋长点头说:“确实如此,好在53军的主要任务是拖住第27师团,只要这个任务完成就好。至于能否歼灭敌军一个大队,就看天意如何吧!”

一直默不做声,在一旁研究地图的李杜副参谋长突然指着地图说:“诸位长官,卑职倒有一个主意,不敢说一定能拖住沧州之敌,至少有七成把握。”

众人忙问道:“怎么说?”(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接战

呯呯几声枪声打破了津南地区的宁静。道路上随处可见惊慌失措四散逃窜的难民,以及一队队荷枪实弹奔赴前线的士兵。不时从道路上奔驰而过的战马,以及一辆接一辆的炮车更显得战意浓浓,紧张的气氛简直令人窒息。

53军部设在天津西南方向的台头镇,此地位于西青区东南,静海县西北,便于同时向这两个方向展开兵力。更妙的是,镇上还有一座乾隆皇帝修的行宫,非常宽敞坚固,稍加改造便是一个现成的指挥部。

军长周福成四下转了转,满意地点了点头,赞叹道:“嗯,这个地方选得很好!台头镇,嗯,不错,是个好地方!”

副军长赵锡庆笑道:“那是,就连皇帝老儿都看得上眼,还能差得了吗?军座,说起台头镇,这个镇名还大有来历呢!”

周军长不以为然地说:“一个乡下小镇有什么来历?难不成还是乾隆爷给取的?”

赵副军长回答说:“那倒不是,早在元末就有这个名儿了!相传此地原名叫‘刘家疙瘩’,本是一处世外桃源,可惜饱受盗贼欺凌,村民苦不堪言。直到后来有一位名叫郝宗密的总兵避难至此,单人匹马便把前来祸害村民的强盗打得屁滚尿流。村民们喜气洋洋,觉得终于可以‘抬起头来了’,故更名为‘抬头镇’,后来又演变成了今天的台头镇。”

平日里老绷着一着脸的周福成军长难得露出一回笑脸,挥舞着手臂说:“好名字!好兆头!当年郝总兵打败贼人,今天咱们就要打败倭寇,还让乡亲们抬头做人!”又一挥手,说:“走。去隐蔽所,我们再议一议军情!”

军部隐蔽所内,新上任的参谋长张文清正在给大家分析当前战局。值得一提的是,就在一个月前张参谋长还是第67军108师的一师之长。

在武汉会战前期108师顽强抵抗,全师伤亡近万。最后只剩下了三千余人,被常凯申当作顺水人情送给了郑卫国。可郑胡子以冀中一隅之地养活六个步兵师都感到吃力,何况是八个呢?所以只好将105师和108师都拆成了空架子,只保留番号。两个师的残余将士大多被充实到97军,军官则分流到各单位。时逢原53军参谋长赵毅被调到整编后的91师当师长,周福成军长便把张文清师长要过去接替了赵毅的位置。

“诸位请看!”张参谋长用一根小木棍指着地图说道:“这里是静海县城。津浦铁路就从这儿过。再往北12公里就是独流河。这是一条用于泄洪的人工河,修建于清代末年,年久失修早已淤塞不堪。两岸也非常泥泞,几成沼泽,是津南的一道天然屏障!”

一名军官发问道:“参座,我们116师眼下就在这一带吧?”

张参谋长点点头说:“嗯。不错!我116师现正布防于独流河与静海县城之间,三个团成呈品字形布置。其中346团丛兆麟部防守独流镇至良王庄一线,347团张绍贤部镇守静海县以东之杨成庄地区,348团夏时所部则面向静海县城及火车站以北区域布防,以阻止该敌向北突围。”

又进一步讲解道:“现已查明,与之交战的日军均属中国驻屯步兵第3联队。目前该敌三个大队均已出动,第一大队在独流镇至良王庄一线与我116师346团隔河对峙。第二大队在炮兵掩护下试图迂回至东面的小卞庄渡河,幸被我347团及时堵住。第三大队则困守在静海县城,正与我348团在火车站一线交火。”

驻屯兵第3联队隶属于日军第27师团。该师团是一个三单位制师团,只有1.2万余人。但天津作为甲等防守城市,除了第27师团以外,还有单独的卫戍部队,实力非常强大。这也是郑卫国不敢放手攻打天津和周边其它大城市的原因之一。53军这回出动,上上下下也充满了警惕,生怕撞在日军的刀口上。

周福成军眉头一皱,开口问道:“廉夫(张文清的字)。这股敌人配备了什么重火力?”

张参谋长回答说:“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敌军总共有配属联队炮四门、九二式步兵炮四门,没有迫击炮,其中两门步兵炮配属第三大队在静海县驻防。”

第二十七师团是一个三单位制师团,每个大队没有直属的步兵炮小队。而是由联队直辖一个联队炮中队,一个步兵炮中队,各四门。联队部会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将这八门火炮临时下放到各步兵大队。

周军长一听大为放心,点头说:“嗯,这点儿实力相信116师是能够独立应对的。我们还是把力量集中西线来,以防敌军增援部队从西面包抄。”

116师直属有一个山炮营,共有四一式山炮八门,是当面之敌的两倍。此外,各团加起来还有150毫米重迫击炮12门,37毫米平射狙击炮12门,82毫米迫击炮18门(配备在各营),以及临时配属的一个高炮营(辖两门40毫米博福斯高炮、4门20毫米苏罗通高炮,以及16挺防空重机枪)和一个战防炮连(辖4门47毫米百禄式战防炮)。

这个实力跟日军一个旅团相比不好说,但除掉训练上的因素,纸面实力绝对远在日军一个联队之上。这也是周军长有底气让116师“单挑”驻屯军第三联队的原因所在。要是搁在没整编之前的53军,周军长是绝对不敢这么干的。

副军长赵锡庆建议说:“军座,还是给116师增援一个步兵团吧!现在天津的日军援兵尚未出动,万一他们这一次不迂回,而是直接抢攻独流河一线呢?”

张文清参谋长说:“这一点请副座放心,独流河地形复杂不利于大部队展开,就算日军大举增援也只能一个大队一个大队的往前方输送兵力。而且我们抢占西线之后。日军就算不想迂回也不行,因为我们随时可以东进包抄第三联队的后路。”

周军长连连点头,说:“那好,就依之前的方案,命令王理寰率部加紧前插。争取在接敌之前抢占有利态势。”

王理寰现任第53军130师副师长,是东北军中赫赫有名的战将,现正率130师前指靠前指挥。历史上,王将军升任130师少将师长后率部从缅甸远征归来,奉命驻扎在越南海防市。时逢法国企图重占越南,派舰队北上要求接防。在王将军予以严重拒绝之后又不宣而战。派兵偷袭。当时法军有军舰十九艘,总兵力两万余人。

面对强敌,王将军率领130师将士沉着应战,用火箭弹和战防炮猛烈反击,造成法舰一沉两伤。法军吓得屁滚尿流,只得竖白旗逃窜。法国远东舰队司令阿巴努中将被迫当面王理寰将军道歉。并承诺将军舰驶出10海里以外。越南人民得知这一消息后,奔走相告,海防市民举行游行,他们高举中国国旗,欢呼万岁。

这一仗真是大快人心,只可惜130师随后便被军委会抽调广州围剿东江纵队,海防旋即沦陷。中国也彻底地失去了越南。

眼下。王副师长正率领130师前指跟随大部队行进在第一线。他将全权指挥天津以南,独流镇以西的战事。

130师参谋长赵龙韬参谋长见王副师长不时用手揉着脑袋,关切地问道:“副座,您的伤没事吧?”

王副师长不以为意,摆摆手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那个洋大夫的医术真不赖!”

38年2月份,53军奉命镇守黄河铁路大桥,王理寰时任696团长。在战斗中,王团长头部连挨两枪(一枪擦脑门过去,一枪打在眉骨上)。左眼当场被打瞎。可他担心影响士气受挫,一直撑到战斗结束才撤离战场,结果刚回团部便晕了过去。即便到现在,伤也没好利索,王副师长是裹着绷带指挥战斗的。

部队正行进着。一名传令兵气喘嘘嘘地跑了过来,敬礼道:“报告!副座,前面那,那个镇子上的百姓不愿撤离。有,有几名大户还要求见您。”

王副师长训斥道:“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你还好意思顶着个脑袋当兵吃粮!”又好奇地问道:“他们干嘛要见我?”

传令兵脸色古怪地说:“他们提出给咱们一笔钱,让咱们换个地方打鬼子,免得,免得战火殃及到他们镇子。”

“呸!”王理寰副师长气得吐了一口唾沫,怒骂道:“这是老子挑的地儿吗?你马上回去告诉镇上的居民,小鬼子最多两个小时就要杀过来,再不跑全他妈玩完儿!”

传令兵忙点道:“是,副座!”

王副师长催促道:“快去,要是办不好差事,小心老子打你的军棍!”说着又叫住另外一名传令兵,命令道:“你,马上去388团,告诉刘元勋,马上率部离开镇子,并在镇外构筑工事,动作要快。”

赵龙韬参谋长疑惑道:“副座,为啥不能进镇子?至少有现成的房屋可以利用,不用现挖工事啊!”

王副师长解释说:“小鬼子又不傻,肯定先指着镇子一阵猛轰。我可不想那里变成第二个台儿庄,老子没那么多人往里面填!嗯,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请军部马上增调一个工兵营过来帮助修筑工事。”

前面388团接到命令后迅速撤出了镇子。这个镇子叫杨柳青镇,出了名的好年画,而且非常富裕,是津南第一个好去处。当然,这也是乡亲们舍不得撤离的一个重要原因。

让130师将士们哭笑不得的是,起初居民们死活也不肯撤离,急得刘元勋团长都快给他们跪下了。可等刘团长率部撤出镇子以后,乡亲们却开争相撤离,也就一小会儿功夫便逃得干干净净。

东北人有一个普遍的特点,就是好奇心重,所以动辄便爱问一名“为什么呢”或者“整啥玩意儿啊”?刘团长也不倒外。于是忙派士兵拦住几名跑得慢的乡亲。再三追问之下,他们终于问明了实情,但这个结果却让将士们哭笑不得,又暗自恼火。

原来,388团驻扎在镇内的时候。大伙儿都想着**肯定呆不长。只等日军前锋一到,必然逃之夭夭。这种事情他们听得多,也见得惯了,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到时候日军忙着去追**,再派人送点酒肉啥的,这一劫就算躲过去了。至于这一仗谁输谁赢。跟老少爷们儿有啥关系?只要店铺还卖棒子面就成!

“cāo!”刘团长骂了一句粗口,又问道:“那你们现在跑什么啊?”

乡亲们苦着脸说:“老总们撤得太快,万一太君来了找不找人,不是,万一鬼子来了找不着人撒气,这气可不就得出在俺们身上吗?”

刘团长又羞又恼。怒斥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谁说老子要撤了?”见乡亲们都畏惧地缩着脑袋,摆手道:“算了,懒得跟你们瞎掰扯,快点带上媳妇孩子滚犊子吧,别耽误老子杀鬼子!”

见乡亲们都抱头鼠窜,又在背后大喊一句:“等这仗打完了。你们再回头再看看,看爷们儿是怎么杀鬼子的!”战士们听了都漫天价叫了声好,各连排文化教员趁机带头喊起了口号,士气大振。

刘团长还是老派作风,不喜欢部下们瞎起哄,摆手说:“别整这些没用的,快点修工事!”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焦虑地说:“看看,就这会儿功夫给瞎耽误的,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团参谋长建议说:“团座。要不让战士们在镇上弄些麻袋、木板啥的吧!比单纯的土战壕可强多了。”

刘团长眼睛一瞪,斥责道:“胡说,扰民可是要杀头的!你想俺被师座砍脑袋啊?”

参谋长忙解释道:“俺不是这个意思!团座,反正等下鬼子来了肯定是一阵炮轰,这镇子只怕也保不住了。还不如先给咱们应应急。大不了咱们以后照价赔偿就是了!”

副团长也劝道:“是啊团座,我看参谋长说得有理!刚才师座和副座在电话里也说了,让咱们小心提防鬼子的炮火。就这么大个镇子,一阵炮火下来还剩个啥?”

刘团长点点头,又有些为难地说:“嗯,那好吧,就是人手有些不够啊!”在镇内布防还好办,依托各个大院,再筑上街垒就成。可出了镇子就得自己挖战壕了,再加上交通壕等,着实挺费功夫的。

正说着,由53军军部紧急抽调的一个工兵营到了。这支工兵本就靠前部署,准备应急用的,所以来的很快。刘元勋团长大喜,忙让他们去镇内准备物资,然后分配到各阵地上去。

副团长问了问原由,欢喜地说:“还是副座心细,咱们这回可得好好打,免得给副座丢人。”

刘团长点点头说:“不光是副座的面子,咱们也得要脸啊!每天被乡亲们指着脊梁骨骂逃兵,你们不嫌臊得慌啊?”

一名战士不服气地说:“团座,哪回中央军不跑在咱们前面?凭什么骂俺们是逃兵?”

东北军之前在内战中,还有九一八事变以后的表现确实不佳,是典型的装备好,战斗力差。可七七事变以后却大有改观,为抗日做了很大的牺牲和贡献。无论是北面的平汉线、津浦线,还是南面的淞沪会战,东北军的抵抗都非常坚决。仅从作战意志上来看,跟西北军、川军、桂军相比毫不逊色,整体上比中央军还要好,因为东北军五个军从未出现过擅自弃守阵地的情况,哪怕全军伤亡百分之九十也未曾动摇。

就以53军为例,保定会战期间该部一直死死守在永定河一线。从战后发表的日军回忆录来看,当时东北军抵抗地相当坚决。像当时归53军指挥的91师,生生从一个甲种师打成了乙种师。中央军倒好,长腿将军刘峙招呼都不打,腿一撂便撤了,还把屎盆子扣在53军头上。

刘团长难得没有发火,耐心地解释说:“乡亲们哪里分得清楚谁是谁?再说了,先跑后跑又有啥区别?你们想挣回脸面,这次就得把吃奶的力气都给老子拿出来。让乡亲们看看,咱东北军是不是见了鬼子就逃跑!”

战士们听了都暗自鼓劲儿,只等着跟小鬼子拼个你死我活。日军也没让大伙儿多等,仅过去了一个小时零十分钟的时间,从天津赶来增援的驻屯军第二联队就出现在杨柳青镇以东,并跟388团的游哨交上了火。

大家可能有疑问,为什么53军张参谋长和130师王副师长在时间上拿捏得这么准呢?其实这跟冯锟提供的情报有很大关系。

第二十七师团主要作战部队有三个步兵联队、一个骑兵联队、一个山炮兵联队。驻屯军第一联队自唐山再次沦陷后,一直驻守在那里,短时间不可能赶来增援。驻屯军第三联队驻扎在静海县及津南区域,所以116师很快跟他们交上了火。驻屯军第二联队、山炮兵第27联队、骑兵第27联队都驻扎在天津市内,能快速赶来增援的也就是这几支部队。他们军营所在位置和平日演练时的准备时间都被冯锟一一打探清楚。

至于行军路线,也好判断。当时的天津不像后世,绕城高速那是没有的,要想走得快,必须得循大道来。再加上独流镇东面是滩涂和大海,想要包抄只能走西面,所以唯一一条通道就卡在杨柳青镇这里。路线确定之后,参谋们只要地图上一比划,就能把敌军增援的时间算个**不离十。

负责指挥这路援军的是驻屯兵第二联队联队长冈崎清三郎大佐,山炮兵第二十七联队第一大队也临时配属其指挥。他们沿着官道一路杀来,很快就冲到了杨柳青镇前。而这边,388团和正在加紧赶来的130师以及53军直属部队也是严阵以待。

一名负责侦察的参谋双腿一靠,敬礼道:“大佐阁下,前方发现支那军阵地!”

冈崎清三郎冷冷地朝前方看了一眼,拔出指挥刀喝令道:“给炮兵十分钟的时间轰平那里,乌代!”

轰轰轰……密集的炮弹呼啸而来,浓烟滚滚,瞬间便吞没了古老的杨柳青镇……(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炮兵

轰轰轰……日军的炮击还在继续,在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内便向镇内倾泄了三四百发炮弹。密集的弹雨几乎将整个镇子都用炮火给犁了一遍,一栋接一栋房屋被摧毁,就连村口水渠边的白杨都被炸倒了一大片。尽管冈崎清三郎大佐给了炮兵大队十分钟的炮火准备时间,可看这情形根本用不着。

388团的将士们就隐蔽在镇外不足五十米的战壕内,被炮弹炸起的瓦砾、木屑四散飞溅,不时落在他们头上。在这种情况下,战士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蹲地低一点儿,再低一点儿。即便如此,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仍旧震得大伙儿耳朵发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日军炮兵打得很准,炮弹都落在镇内,没有给近在咫尺的388团造成任何损失。

刘元勋团长心有余悸地朝镇内看了一眼,后怕地说:“你们看看,看看小鬼子这阵势!还好咱们是在镇外布防,要不然被小鬼子堵在镇内一阵狂轰乱炸,只少得丢掉半个团的弟兄。”

副团长说:“从炮弹密度看,敌军至少出动了一个炮兵大队,每门炮至少打出了半个基数的弹药。这不过是一个小镇而已,小鬼子真是丧心病狂!”

对于弹药奇缺的中**队来说,日军这种饱和攻击的确称得上丧心病狂。不过跟美军的地毯式轰炸一比就只能算作小儿科。至于更加恐怖的火海攻势和范弗里特用弹量,怕是只能用灭绝人性来形容了。

参谋长分析说:“敌军背靠天津,物资储备充足,补给方便,所以才敢这么打。要是换在冀西山区只怕小鬼子的后勤也承受不住。”

刘团长点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敌军阵地上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几名军官忙拿起望远镜朝对面看去。

“板载!”见没有遭受抵抗,骄狂的日军步兵们纷纷直起身子观战。看到炮击效果后一个个都张开双臂兴奋得大声欢呼起来。还有些士兵竟然站在高处一边飞舞着日本国旗,一边唱起来战歌来。虽然听得懂的战士不多,但里面的挑衅和狂躁是任何语言都无法掩饰的。

这种情形深深刺痛了388团将士们的心,他们纷纷扭头看向各自的长官。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战意。可是却迟迟等不到攻击的命令,战士们的心里急得就跟猫爪子挠似的,恨不得马上就冲出战壕跟鬼子厮杀个痛快。

重迫击炮连连长胡展俊性子火爆,直接跑来向刘元勋团长请命:“团座,趁小鬼子这当口没有防备,正好打他个冷不防!您快下命令吧。弟兄们都快等不急咧!”

刘元勋团长斥责道:“急什么啊?你先回去,等副座的信号!”

胡连长还待再说,却被刘团长挥手打断,喝斥道:“执行命令!”胡连长没办法,只好悻悻然回过去了,走的时候把一肚子意见都写在脸上。

副团长看着他的背影。笑骂道:“这个浑人!不过团座,将士们杀气腾腾,军心可用啊!我看这一仗咱们稳赢!”

刘团长嗯了一声,又对参谋长说:“马上给副座打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发起攻击?可别咱们在这儿趴了半天,倒让鬼子抢先动手。”

在杨柳青镇侧后,王理寰副师长也在冷冷地观查日军的动向。130师参谋长赵龙韬拿起望远镜朝杨柳青镇方向看了看。愤恨地说:“小鬼子的炮兵也忒狠了,看这架势非把镇子轰平不可。幸亏乡亲们都撤走了,不然哪儿还有活人?”

王副师长说:“第二十七师团直属炮兵是一个山炮联队,根据军部传达的情报显示,敌山炮兵第27联队由于成立较晚,全部装备的是最新式的94式山炮。这种火炮射速很快,打得也很准,威力比咱们的41式山炮还要大一些。”

日军之前的主力山炮是41式山炮,属于一战产品,各方面性能都已经严重落伍。深感于此。日本陆军又研制了新一代的94式山炮,并于35年开始装备部队。这种火炮射程可以达到8300米,其综合性能不仅在41式山炮之上,也超过了38式野炮。

这就造成一个有趣的现像,装备山炮兵联队的师团反而比装备野炮兵联队的师团战斗力更强。历史上的武汉会战中。最先突破**防线的均是驮马制师团(即装备山炮兵的师团),挽马制师团由于行进不便全都落在了后面。

为了对付敌军的炮兵,王理寰副师长已经争取到了军部野炮团的支持。前文曾提到过,53军和63军各编有一个野炮团,虽然只有十二门老旧的38式野炮,但均采用了新式炮架,最远射程达到了11500多米,足以对日军的山炮大队构成威胁。这支炮兵部队目前已运动到杨柳青镇以西8000米的位置,由于敌军山炮大队均靠前部署,随时可以对其阵地进行轰击。

赵参谋长眼睛一眯,说:“副座,我看小鬼子再轰两炮就该转移阵地了,通知军属野炮团动手吧!炸掉这帮家伙,看谁还敢露头!”

王理寰点点头,说:“好,你马上通知野炮团。告诉他们,准备好以后立即开火,不用等我的命令。再通知388团注意隐蔽,可别被咱们的炮火炸伤了。”

赵参谋长正待给野炮团打电话,没想到野战电话先响了起来,接起问了两句,对王理寰说:“副座,是388团打来的。”

王副师长顺手接过,说:“喂,我是王理寰!”

刘元勋团长在电话那头请示道:“副座,是我,老刘!副座,咱们啥时候发起攻击啊?可不能再磨蹭了,小鬼子都快摸到我的前卫阵地了。”

王副师长说:“唔,我马上通知野炮团打掉敌人的山炮,你们再忍耐一会儿。尽量不要暴露。日军绝对想不到你们就潜伏在镇子前面,等大队人马靠近时再动手。”

刘团长苦着脸说:“副座,俺也不想暴露,可小鬼子都快到俺眼皮子底下来了!”

王副师长训斥道:“反正不许主动暴露,只要日军没有发现你们。就是在你头上拉尿也得给老子忍着!嗯,你让炮兵观测班把敌炮阵地方位数据再测一遍,然后迅速发给炮兵。”

为了更好地发挥炮兵的作用,郑卫国特意给每个步兵团都配上了炮兵观测班,并携带了剪形炮队镜、计算盘(炮兵用的简易机械计算器,可以算三角函数)等装备。这是二战中美军率先采用的。在实战中证明价值巨大,等于是给炮兵安上了千里眼。

“各排注意,赋予射向!表尺100,向左80密位!全装药,瞬发引信!3发装填,使用彩色标识弹!”

“一排装填完毕!”

“二排装填完毕!”

“三排装填完毕!”

……

“预备。放!”

轰轰轰……十二门野炮一齐开火,炮弹呼啸着划过天际直奔向日军炮兵阵地,发出异常尖锐的哨音。对于老兵来说,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简直就是从阎王爷发来的请贴。

“小心,敌军炮击!”阵地上的日军士兵撕心裂肺地喊叫着。一个个脸色苍白,慌忙就地卧倒。像受了惊吓的小鹿一样瑟瑟发抖,之前轰击村镇时的武勇荡然无存。

炮弹很快落地开花,虽然没有一发正中目标,却给日军炮兵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就连一直在观战的第二联队步兵们也吓得四散逃窜。似乎他们的勇敢只是建立在弱者之上,面对炮火打击的时表现,并不比中**队强到哪儿去。

“一连近失弹,偏左700密位超前300米;二连近失弹,偏右900密位超前150米;三连近失弹,方位正确,超前50米。”

尽管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遗憾的是第一轮射击并没有一发炮弹落在日军阵地50米以内。一方面是因为野炮团担心误伤,炮火刻意向前延伸了一点儿;另一方面则出在新式炮架上,这种炮架采用的是中间镂空式,看上去像个鱼叉,炮管搁在镂空位置。虽然增加了火炮射角。但炮架强度却赶不上单体炮架,在40度以上角度射击时,炮架在巨大的后坐力冲击下会有弹性形变,导致射角增加,对精度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加上日军炮兵确实训练有素,在听到尖锐的炮弹来袭声音后大多在一两秒内及时卧倒,所以这轮炮击没有对敌炮兵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倒是把观战的日军步兵炸伤了几个。

野炮团第一轮齐射之后,炮兵班迅速将炸点分布做了统计,并立即反馈到了炮兵指挥部。之所以能区分出各连的炸点,是因为三个野炮连在试射时采用了带有不同颜色发烟剂的炮弹。

修正弹道之后,野炮团又很快开始了第二轮轰击。这一次明显要比第一次准,起码有十几发炮弹落在日军阵地五十米以内,给日军士兵特别是炮兵们带来了更大的恐慌。

“敌军在附近有观测点!”炮兵大队长雄田一郎惊恐地尖叫道:“快,疏散隐蔽!八嘎,都别趴着了,快起来转移阵地!”

可无论雄田一郎怎么叫唤,炮兵们都不愿去搬炮,一个个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怎么喊都不愿起来。雄田一郎没有办法,只好用脚将这些胆小鬼踢了起来。士兵们虽然不情愿,但在长官的严令下还是被迫推着火炮转移。94式山炮很轻,一个炮班完全推得动,如果套上一匹马,速度就更快了。

炮兵观测班班长在炮队镜内看得清清楚楚,忙道:“不好,小鬼子的炮兵要逃!通知野炮团,加快射击速度!”

野炮团也知道机会难得,于是赶紧卯足了劲儿开火。炮弹嗖嗖嗖地朝日军阵地飞去,不时带起一片血肉,吓得日军炮兵们惊恐地大叫起来。不过日军阵地设置很合理,山炮转移起来也很方便,很快就逃离了炮火覆盖区域,并迅速撤到隐蔽处躲藏起来。野炮的弹道非常平直。对于射击死角内的敌军是无能为力的。

看着炮兵们儿狼狈不堪的样子,日军步兵们都忍不住大肆嘲讽起来。刚刚逃出生天的炮兵们惊魂未定,根本无心还嘴。步兵们显得得意,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嘿,你们快看啦。那名炮兵少尉尿都快吓出来了!”

“脸都吓白了,真配不上武士的称号。”

“干活儿的兵当然不能跟咱们打仗的兵相比啦!”

……

炮兵们听了大为不满,可让他们跟野炮对射却又不敢,只好向冈崎清三郎大佐求援,要求师团部派更强大的炮兵来“进行战术指导”。

第27师团的直属炮兵名义上只有一个山炮兵第27联队,采用2322编制(联队下辖两个大队。大队下辖三个中队,中队下辖两个小队,小队下辖两个炮班,每班一门山炮),只有24门94式山炮。但师团长本间雅晴还兼任天津防卫司令官,可以调动卫戍区的炮兵和装甲兵。

其中仅炮兵就有一个三单位制重炮联队。共有二十四门150毫米重榴弹炮,更令人惊叹的是,这24门火炮还是最新式的96式150毫米榴弹炮,装备时间不足一年。这种火炮采用机械牵引,威力很大,精度极高,射程上也达到了11900米。被日军称为最完美的150口径榴弹炮。山炮大队请求的“战术指导”,实际上就是想要这支部队出动。

冈崎清三郎大佐惊讶地说:“纳尼?支那军的炮火强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哈依!”雄田一郎少佐鞠躬道:“大佐阁下,根据炸点半径分析,支那人使用的应该是帝国的38式野炮。从弹道上来看,又采用了新式炮架,射程远远超过了我们的山炮。在敌人的压制之下,我军炮兵很难出动,否则就面临被摧毁的危险。您应该知道,就在刚才我们就损失了两门火炮,还伤亡了……”

“好了。好了!”冈崎清三郎大佐不耐烦地打断了雄田一郎喋喋不休的话语,略有不满地说:“你们刚才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我会向师团长阁下禀报的。”

雄田一郎大为欢喜,又深深鞠了一躬,说:“大佐阁下。如果能得到航空兵的指导就再好不过了。”

冈崎清三郎哼了一声,说:“可以,但是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恢复进攻!帝**队绝不能因为一点点困难就放弃进攻的**。你们炮兵大队也要参与进来!”

官大一级压死人,雄田一郎虽然极为不满,却也只得无奈地回答道:“哈依!”

日军各部很快重新发起攻势,以驻屯兵第二联队第一大队为箭头,第二大队、第三大队为两翼迅速向杨柳青镇展开了锥形攻势。由于敌我两军相隔不远,第一大队很快就迫近了388团前卫阵地。

“连长,鬼子上来了!”前沿侦察兵赶紧报告。

前卫连长低声道:“知道了,通知弟兄们,准备战斗!”

随着连长一声令下,战士们纷纷打开保险,拉开枪栓将子弹上膛。手榴弹的保险盖也被拧了下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战壕边上。轻重机枪偷偷去掉了伪装,露出了黑黝黝泛着烤蓝的枪管。

战斗一触及发,团部传令兵沿着交通壕匆匆赶来,找到连长说:“团座有令,命令你们接敌后佯败后退,不得死守!”

连长点头说:“好,我明白了。回去告诉团座,就说职部会在战斗打响三分钟后组织撤离,请团部组织火力掩护。”

待传令兵走后,副连长略带不满地说:“连长,咋只让咱儿守三分钟?信不过咱儿还是咋滴?”

连长斥责道:“扯啥犊子啊你,咱们一个连能干掉多少鬼子?引到主阵地前才好动手,懂不?”

说话间,日军搜索小队已经摸到了前卫阵地上。其中一名日军尖兵还在枪管上挂着一面日本军旗。双方越隔越近,那名尖兵一眼瞅见了什么,惊恐地喊叫道:“敌人,小心!”

前卫连长举起驳壳枪呯得一声便将其打倒,振臂高呼道:“弟兄们都给我狠狠地打!”一时间枪弹声大作,日军一个搜索分队当场被密集的弹雨横扫一空,后面跟进的两个分队也在骤变中损失惨重。

冈崎清三郎大佐又惊又喜,惊的是中**队竟然离自己阵地这么近,喜的是既然已经发现了敌人,胜利还会远吗?

“杀给给!”跟冈崎清三郎心思一般的第一大队大队长田中义男拔出指挥刀,歇斯底里地嚎叫着。

“板载!”一个中队的日军在中队长的亲自带领下,发起了迅猛的攻势。山炮大队也以小队为单位,分散到各处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

由于中**队的大部分阵地和火力点尚未暴露,炮兵们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反而对步兵们的攻击品头论足起来。

“这种冲锋真是太危险了!”

“是啊,简直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种战术早就该淘汰了。”

“等我的太郎长大了,我绝对不会让他去当步兵。”

……

正谈论得起劲,雄田大佐愤怒地飞舞着马鞭冲了过来,怒喝道:“东京街头的艺伎也没有你们这么多废话,去战斗,马上!”

炮兵们刚轰了两发,一连趁势向后退去。不过他们不是直接退向主阵地,而是向主阵地侧后撤离。

“板载!”看着敌军一触及溃,日军第一大队就像打了**血一样拼命地向前追击。大队长田中义男也兴奋地飞舞着指挥刀,嚎叫道:“追上他们,消灭他们。”

驻屯兵第二联队参谋长放下望远镜,扭过头来兴奋地说:“大佐阁下,我们胜利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意外来电

岗崎清三郎大佐高抬着脑袋得意洋洋地回答说:“哟西,胜利是必然的。在帝国的武勇面前任何势力的阻挡都将不堪一击!通知田中义男立即向前推进,追上支那军,消灭他们!”

“哈依!”几名军官忙低头回应道。

只有一名参谋表示质疑,说:“大佐阁下,我建议先派一个中队向杨柳青镇方向搜索前进,待占据此地之后再向敌军展开攻击。”又解释说:“我们对当面之敌一无所知,应该采取更加稳妥的战术。”

然而这个观点在第二联队却得不到任何支持,一名军官反对说:“稳妥的战术?只有消灭支那人才是最稳妥的战术!杨柳青镇早已被炸成了废墟,难道还会有支那军队存在吗?敌人正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溃逃,如果不赶紧派部队追上去,他们就会成功逃脱。这将成为我驻屯兵第二联队洗刷不掉的耻辱!”

岗崎清三郎说得更直接:“如果面对支那军一个连的部队都不敢展开追击,那还是帝国的陆军吗?”

“哈依!”这个岗崎清三郎很善于调动部队士气,简简单单一句话便让在场的日军军官们感到热血沸腾,就像打了**血一样。

命令很快传达到步兵第一大队,渴望功勋的田中义男少佐当即下令展开全面追击。除弹药小队等非战斗部队以外,田中少佐把手上的战斗兵员全部投入到第一线,其中第一中队衔尾追击,第二中队平行追击,第三中队则向杨柳青镇扑去。不过第三中队并不是去搜索残敌的,而是试图穿过杨柳青镇包抄前卫连的后路。这在战术称为“超越追击”。

“斯斯妹!”三管齐下,田中少佐势在必得!

“板载!”兴奋的日军士兵立即嚎叫着向前卫连撤退的方向追去。由于前卫连是朝主阵地侧后转移,日军衔尾追击和试图平行追击的部队将侧翼全部暴露了出来。三中队更是一头扎向了388团的弧形工事。

大部队潜伏一直是军事上的一大难题,纵观古今也只有志愿军成功地运用过。388团潜伏在镇外也是王理寰副师长临时起意,所以日军根本没有意识到会有这种事情。更加想不到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竟然潜伏着一个团的主力部队。他们只顾全力追击,浑然不知部队已经身陷险境。

刘元勋团长老于行伍,一看日军的动向就知道便宜上门了,忙命令道:“各营连准备——给我打!”

随着刘团长一声令下,388团阵地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枪炮声。步枪、轻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一齐开火。仅仅前三秒就至少打死打伤日军一百多人,瞬间就将各中队打得人仰马翻,队形溃散。

“敌袭!”侥幸逃过一劫的日军士兵纷纷卧倒。他们确实训练有素,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战斗建制,并在各级军官和士官的带领下迅速稳住了阵脚。388团的第一轮打击刚停,一些反应快的分队甚至已经开始了反击。

刘团长见势不妙。忙喝令道:“快,组织机枪火力把小鬼子给我压回去!迫击炮、掷弹筒,都给老子敞开了打!”

哒哒哒……388团的重机枪立即开始发威。密集的弹雨打得日军只能死死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些日军试图用“歪把子”和“九二式”展开反压制,但火力根本不能与388团相比,甚至连正面的一营都比不上。

激战数分钟,日军不仅没能重占上风。反而在388团迫击炮的轰击下伤亡惨重。特别是轻重机枪阵位,在迫击炮手的重点照顾下,十不存一。

危急关头,几名军官飞舞着军刀大声咆哮着,试图用个人的武勇来维持士气和守护阵地。呯、呯,可这样明显的目标不过是狙击手的活靶子而已。虽然每杀死一名军官,立马就会有人接替指挥,但这种损失还是让日军士气大大受挫。

听到杨柳青镇方向传来的密集枪炮声,岗崎清三郎大佐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慌忙赶到前线抵近观察战况。咣当!饶是岗崎做足了心理准备。仍被眼前的战况惊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指挥刀一下子脱手落下。其他几名军官也被这声响惊醒,纷纷嚷道:“阁下,快让山炮大队提供炮火支援。”

不等岗崎下达命令,负责掩护步兵攻击的步兵炮中队和联队炮中队已经先后投入到战斗。但效果远远没有达到日军的预期。92式步兵炮威力太小,对于工事内的目标非常无力,还要提防迫击炮的反击。

41式山炮威力更大,但问题也更大,几乎无法参战。联队炮班的士兵们只能傻不啦叽地躲在炮盾后面看着步兵们被虐杀。为什么呢?因为41式山炮的最大射角只有40度,对于榴弹炮来说实在太低了,对于山炮来说更是无法想象。

大家都知道,抛物线呈45度角是最远的,如果考虑到空气阻力的因素,最远射角大概是42度左右。偏离这个角度,越大或者越小都会导致射程下降。41式山炮既然最大射角才40度,超过42度自然是没可能了,只能采用小角度射击。面对近距离目标只能采取平射的方式,可平射就意味着炮弹要先从日军阵地上空掠过,角度稍有偏差就会打在自己人身上。这就极大的限制了炮火的发挥。

在地上挖坑是一个办法(把炮放在坑里可以增加射角),可是388团几千双眼睛盯着呢!好端端的你在地上挖坑,谁不晓得你是要架炮啊?这下好了,只要让迫击炮抢先测算方位,等山炮一进入阵地就是一阵乱轰。日军挖了两三个坑,见这招儿实在不靠谱,终于不敢再挖了。

反倒是388团的迫击炮都藏在工事内,均采用超过80度的大仰角射击。打得又快又狠。特别是150毫米重迫击炮,每一发炮弹落下都要带走一片血肉,哪怕只是隔得近一点儿也被震得耳鼻流血。

山炮兵大队长雄田一郎少佐在炮队镜内看了看,惊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地说:“大佐阁下。这个距离不适合炮兵出动,私里妈色!”说着深深鞠了一躬。

有人可能要问,山炮兵装备的不是94式山炮吗?41式山炮存在的问题,94式山炮也不例外(最大射角仅45度),或者说日式山炮都存在最大仰角过小的问题。由于岗崎大佐之前下达的命令,山炮大队各炮兵小队已经随同步兵前进。目前均处在射程盲区。

雄田一郎磨蹭了半天,提出了两个解决方案,一是干脆把山炮推到阵地前沿用榴霰弹向388阵直射;二是把步兵往后撤一撤,炮兵也往后撤一撤,拉开距离后再用曲射的方式轰击敌军阵地。

岗崎大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跟锅底一样黑了。把山炮推到阵地前沿无疑是一种简单的办法,可是损毁的可能性也很大。就算炮兵们敢于给“大炮上刺刀”。岗崎也不敢承担火炮大量损毁的后果。

可如果后撤的话,岂不是宣告进攻失利?这让争强好胜的岗崎大佐把脸往哪儿搁呢?都说中国人好面子,其实日本人也一样。套用一句话,面子无关生死,面子高于生死。纠结了好一阵之后,岗崎终于决定不要脸了先,打赢这一仗再说。于是让山炮大队重新集结。并退后一公里,然后又让步兵第一大队交替掩护后撤,打算重新组织兵力进攻。

日军这一动,388团马上就发现了。参谋长立即向刘元勋团长报告。副团长欢喜地说:“好,小鬼子终于是扛不住了,尿性!俺就说嘛,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刘元勋团长眉头微皱,说:“不好!日军是想收缩兵力重新组织攻势,咱们防线太单薄。不能让他们从容组织兵力进攻。”

388团本来是打算在镇内布防的,王理寰师长发现不对劲儿才赶紧他们撤了出来。由于时间紧张,他们只好沿着镇子外围修筑了这样一道长长的弧形工事。好处是便于隐蔽,且接敌面广,可以发挥重机枪多的火力优势。像刚才甫一交战就给日军步兵第一大队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阵地太薄,缺乏纵深,一旦让日军凿穿一处,就可能导致整道防线崩溃。

参谋长点点头说:“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团座,副座,依我看不如趁日军撤退时趁势发起反击,打乱他们的部署。”

刘元勋团长略想了一下,咬牙道:“好,狭路相逢勇者胜,今天老子就跟小鬼子拼上这一回。通知一营长,立即组织兵力,准备展开反击!”

果然,日军很快开始组织撤离,各中队、小队交替掩护向后退去。只是有些士兵尚不服气,执行撤退命令并不坚决,还有些士兵则被吓破胆了,只想早点脱离战场。这样一来,撤退时就显得有些凌乱。

“时机已到,立即反击!”刘元勋团果断地下达了反击命令。

一营长忙飞舞着手枪,大吼一声:“弟兄们,给我杀啊!”

战士们在机枪和迫击炮的掩护下迅速涌出战壕,高声呐喊着向日军冲去。日军见惯了**逃跑,像这样凶狠地反击还是第一次碰上,当场就有些懵了。由于隔得很近,也就是耽误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一营将士组成的洪流已经跟日军第一大队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纳尼?”岗崎在望远镜中看到这一幕,惊讶地大叫一声,一股暴戾的情绪瞬间充斥了他的心头。什么时候帝**队被支那军队摁着狠揍了?“八嘎,这是绝对不容忍的!命令第二大队、第三大队立即投入战斗,撕碎他们!”

参谋长忙拦住陷入癫狂的岗崎大佐,急劝道:“大佐阁下,支那军队至少有一个团,附近很可能还有援军,陷入混战对我大大的不利!”

这名参谋长猜测得不错,王理寰副师长已经组织389团和390团偷偷越过了杨柳青镇背后的水渠。只要日军敢把剩下的两个大队投放到战场,他就将亲率130师全体将士压上。用三倍于敌的战斗兵力将这路敌军彻底压垮。

很可惜。岗崎最终还是恢复了理智,命令第一大队就地抗击,稳固防线,绝不允许后退一步;又命令联队炮中队对极度危险的区域使用榴霰弹进行无差别轰击。比如某一地段日军只剩一个分队,而中**队有五六十人。就干脆一起炸掉。在这样野蛮冷酷地打击下,388团一营的攻势终于被遏制了。刘元勋团长见预期目标难以完成,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只好把部队全撤了回来。

短短不足十分钟的时间内,一营竟然伤亡三百余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被日军无差别炮火所伤。当然。总的来说,日军第一大队伤亡更大。388团利用日军的骄狂和轻敌占了一点点便宜。

日军稍做调整之后,以步兵第二大队接替第一大队重新对388团阵地展开了攻击。这一次日军是有备而来,山炮、步兵炮、掷弹筒递次配置,轻重机枪也给步枪兵提供了很好的火力掩护。388团承受的压力陡然增大,特别是重机枪目标较大。接连被日军的步兵炮摧毁了好几处,不得不主动撤掉了一些重机枪阵地。但这样一来,火力上的优势就保不住了。

“哟西!”岗崎大佐对于刚才的失利一直耿耿于怀,现在见日军渐占上风,又开始志得意满起来,认为刚才不过是被卑鄙的支那人偷袭了,还强辩道:“支那军队只会偷偷摸摸的干活。毛猴子的是,武士的不是!正面对抗根本不是帝国陆军的对手!”

其他军官也很乐观,认为再加一把劲儿就可以拿下阵地,并在追击中彻底消灭这支敢于冒犯帝国陆军尊严的支那军。

事实上,388团确实面临了很多困难,但并没有日军想象得那么大。作为一个主力团,388团百分之七十的战斗兵源均为老兵(新兵主要补充非战斗部队),而且是经过多次整训的精英。武器装备也比日军一个联队差不了多少。中队以下的火力甚至还要强一些。这一点,岗崎大佐他们从刚才的战斗应该能感受到,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罢了。

“命令。步兵第三大队立即向敌翼迂回!”日本陆军的骄傲和岗崎个人的自尊心促使他不能容忍战局这样僵持下去。

有部电视剧里说日军战术就是: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其实这只是日军的试探性进攻,一旦判明敌军虚实,日军立马就会集结重兵(超过战场总兵力的二分之一)向敌两翼迂回包抄,哪怕敌军兵力超过己方也不例外。

岗崎现在就是这样做的。在他的命令下,第三大队迅速向左翼迂回而去,企图从侧翼袭击388团阵地。别看这个战术简单,**每每就倒在这一招上,一直到解放战争还在吃这个亏。

“打枪的不要,悄悄的靠近!你们的明白?”第三大队大队长御手原向部下叮嘱道。说白了,就是想让第二大队在正面吸引388团的注意力,自己悄悄过去打闷棍。

“哈依!”几名中队长都心领神会地答道。

但御手原和部下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们迂回的同时389团主力也在悄然逼近,而且为了造成攻击的突然性,战士们也是隐蔽行进。别说开枪,连大气都不敢喘。都悄悄的,结果就迎头撞上了。

“鬼子!”

“敌袭!”

……

双方惊慌之余迅速展开了一场混战,389团到底是一个三千余人的大团,训练不比第三大队的日军差多少(由于文化素质的原因,综合能力肯定要差很多,但单纯的战斗能力却相差无几),装备还要好一些,兵力、火力更是强大数倍。所以第三大队很快被揍得晕头转向,不得不丢下数十具尸体狼狈后撤。

郭显荣团长一看,忙命令道:“一营全都给我压上去,二营包抄,重炮迫击炮和平射炮连掩护,三营汇同其余各部就地构筑工事!”

在一营的攻击下,日军第三大队只好边打边撤。但他们不敢撤得太狠。因为第三大队一撤,正在进攻388团的第二大队侧翼就暴露了。

就在第三大队苦苦支撑的时候,二营很快也绕到其侧面展开攻击。这下第三大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顾不上保护第二大队的侧翼了,只好丢下友军独自撤离。第二大队见势不妙,只好也向后方撤去。

王理寰副师长带领前敌指挥部正在抵近观察,将日军仓皇撤离的一幕尽收眼底,高兴之余还有些惊讶。说实话,尽管130师的纸面实力远在日军驻屯兵第二联队之上,但130师官兵谁也不管说自己一个师就能吃掉日军一个联队,主要是没那个信心。但现在看来,似乎还真有些可能。

几名军官相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看到了兴奋的火焰,战意浓浓。

师参谋长赵龙韬建议说:“副座,日军一个大队已遭受重创,剩下的两个大队也跟我军纠缠在一起。其实力不足为惧,依我看不如趁势全军压上,击破该敌!”

其他几名军官也纷纷附和,尽管这已经远远偏离之前的作战目标,但从战场实际情况来看,完全可以放手一搏。

王理寰副师长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说:“好!命令388团、389团各自咬住当面之敌,再大牺牲也不许动摇。”

“命令390团立即向杨柳青镇右翼包抄,速度要快,坚决果断地执行这一命令!”

“命令师山炮营立即向敌军阵地炮击,若遇敌军炮兵反击,要坚持战斗,不得轻易撤离!”

“命令师骑兵营立即绕过敌军阵地,奔袭敌后,如遇敌炮兵阵地,则坚决摧毁之!”

“命令师高炮营……”

……

命令一条条传达下去,整个130师就像上足了发条似的,全力运转起来!战斗终于要进入白热化了,一场对决即将展开,这将决定中国130师与日军驻屯兵第二联队的命运!

“报告!副座,军部急电!”就在王副师长准备下令总攻之时,一封急电突然传来。王副师长接过才看了数行,脸色微变,忙喝令道:“命令各部立即展开攻击,不过——只许攻击十分钟,十分钟后立即脱离接触,准备撤离!”顿了顿,又补充道:“撤离时,要注意配合友邻部队、收治伤员和打扫战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敌援

“撤退?”赵龙韬疑惑地问道:“副座,这么好的机会为啥要撤?一旦错失良机,猴年马月才能找回来啊。再说了,就算要速战速决,十分钟那也不够用啊?”

王理寰副师长恼火地说:“你以为我不想打么?可是军部来电称获得可靠情报,日军两个野战重炮大队共计十六门150毫米重型榴弹炮正在向此处增援。再不撤,我们的阵地就会被小鬼子轰平!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跟鬼子拼个同归于尽?”

150毫米重榴弹炮威力极大,特别是日军新近装备的这种96式榴弹炮,弹丸重达是41式山炮的五倍多。面对这种重炮轰击,别说处在无遮挡的空地上,就是躲进土本工事也无济无事。在即将到来的39年诺门坎战斗中,苏军有几支部队就被日军重炮轰击地丧失了战斗意志。

“啥?这,这,军部哪里弄到的这样的消息?会不会是以讹传讹靠错了?”赵参谋长惊得目瞪口呆,却根本不相信。也难怪,**自摆乌龙的事情海了去了,多次出现因敌情不明而自己吓自己,搞得尚未接敌便四散溃败。

王副师长断然道:“军部岂会开这种玩笑?时间紧迫,执行命令!”

“是!”赵参谋长无奈之下只得听命,又赶紧向各部队长传达新的作战方案。

几名正在做战前动员的团长、营长们一听,立马傻眼了。“什么?攻击十分钟就撤?这,为啥啊?十分钟能管啥用!”

赵参谋长不耐烦地说:“敌援即将赶到,详情回头再给你们解释,执行命令!”

呯、呯、呯。三发红色弹突然升空。130师各部以及53军直属部队迅速按预定计划展开了全面反击。

“杀啊,一个鬼子都别放过!”战士们紧握钢枪,高声呐喊着向敌军追去。388团、389团各自以两个营的兵力向当面之敌发起了猛烈地冲锋,剩下一个营则趁机打扫战场,收容伤员。

在激烈的战斗中。日军第二大队、第三大队一时摆脱不开,却被激发了凶劲儿,竟又调头回冲,两军顿时混战在一起,用手榴弹、刺刀、手枪、牙齿进行血与火的交流。

轰!一名重伤不支的日军士兵拉响手雷与周围几名388团战士同归于尽。388团这边也不甘示弱,战士们抽出腰间的手榴弹就迎了上来。隔得远就往鬼子扎堆的地方扔。日军不是喜欢摆刺猬阵吗?扔在那个圆圈圈中间是再好不过。隔得近就当锤子用,利用德式手榴弹柄长弹重的优势直接敲破小鬼子的脑袋。

嗨!一名日军挺枪来刺,389团战士也毫不畏惧地举枪相迎。双方刺刀噌的一声撞击一起,然后又再次交锋。

“来吧,小鬼子,拼刺刀爷爷也不怕你!”东北军的刺杀技术源自东洋刺。对日军的白刃战非常了解,加上普遍人高马大身强力壮,拼刺刀其实并不吃亏。

呯!一名班长抬手一枪将冲过来的日军打倒,呼喊道:“别逞能,有手枪的尽量用手枪!杀畜牲没那么多讲究!”

部队扩编以后,郑胡子再也无力给每名士兵都配上一枝手枪了,但整体上手枪的比例还是很高。而且驳壳枪的威力远在日军的王八盒子之上,一番对射下来,吃亏的总是日军。

“八嘎!”一名军曹飞舞着指挥刀扑了过来,用生硬的中国话喊道:“手枪的干活,武士的不是!”

噌,两名战士忙举起刺刀,没想到这个军曹力气很大,加上是双手握刀,一下子就把刺刀全部荡开,然后双手一扭。借着力道又回劈了过来。眼见这两名战士就要被鬼子活劈成两半,班长抬手又是一枪,正中军曹脑袋,打得这厮脑浆迸裂,仰面就倒。

“傻b!”班长啐了一口唾沫。接着呼喊道:“别跟小鬼子客气,打死一个少一个!”

在130师将士这种“无赖”打法之下,日军伤亡数字迅速呈直线上升,被杀得节节败退。388团和389团立即全线压上,打得当面两个大队几乎崩溃。冈崎清三郎大佐无奈之下,只好把伤亡惨重的第一大队也调上来增援,可右翼的390团很快也赶到了。这可是足足一个整团,不仅把第一大队给顶了回去,还顺便冲击了第二大队的左翼。

面对三个主力团的全力冲击,日军阵形顿时大乱。冈崎大佐慌乱之下,只好下令全军收缩,并进入阵地固守。战士们杀得兴起,哪里肯放过?纷纷以连排为单位发起了更加猛烈地攻击。

“营座,趁鬼子立足未稳,组织兵力杀进去!”一名连长建议道。

营长正待答应,一抬头却见天上传来三发绿色信号弹,叹了一口气说:“十分钟到了,通知各连交替掩护撤退!”

“啊,营座,眼见就要得手了,咋这时候撤捏?”由于先前的命令只传达到营一级,陡然变更作战方案给基层部队带来了很大的混乱。幸好53军经过这三个月的整训之后,早已不是当初那支军阀部队了。在基层军官和士官的维持下,部队很快摆脱了日军的纠缠,开始交替掩护后撤。

岗崎大佐正紧握着指挥刀,高声嘶喊道:“八嘎,都不许撤退,和魂永存,跟支那军决一死战!”日军士兵们也顽强地爬在工事内准备战斗到底。可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中**队竟然撤了,而且说撤就撤,一点儿征兆都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之后,130师已经撤到百米开外了。

“奇怪!”一名参谋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嘟囔道:“支那人明明占据优势,为什么就撤退了呢?”

在日军阵地对面,王理寰副师长和赵龙韬参谋长也不得不反复给将士们解释撤退的原因。本来按**的惯例,上峰用不着给下级解释什么。但郑卫国接手之后,要求军官们把命令要传达到每一名战士,让他们明白战斗的意义,以便更好地好挥主观能动性,而不是被动的接受一些莫名其妙的命令。

到手的功劳放跑了。刘元勋团长显得有些不高兴,嚷嚷道:“副座,小鬼子有重炮咱就不打仗了?”

王副师长淡然道:“折本的仗尽量不打!此次作战之本意是为了牵制敌第27师团,阻止其南下增援华中战场。今天一战相信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见识过我们的战斗力以后,日军绝不敢搬空天津的防务。”

郭显荣团长问道:“副座。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王副师长解释说:“当然是撤回根据地。不过集总担心日军会趁势进入根据地进行破坏,要求我部执行斩尾战术,割掉屁股后头的小尾巴。”

几名团长相视一眼,兴奋地说:“怎么割?”

王副师长遗憾地说:“我们这边的敌军兵力太强。本着避实捣虚的原则,集总建议由南线的116师来执行,顺便掩护执行破袭任务的地方部队。”

“唉!白让他们捡个大便宜!”刘元勋团长沮丧地说:“咋好事儿尽让116师给占去了。这回好不容易得到军部支持。还是白忙活一场。”

王副师长微微一笑,说:“我是白忙活一场,你们几个却还有机会。”

几名团长眼睛一亮,忙问道:“副座,这话咋说的呢?”

王副师长解释说:“军部担心116师兵力不够用,打算再派一个主力团到南线去增援!你们哪个想去?”

“俺去!”

“副座,肯定是派咱们团啊!”

“你们两个总是多吃多占。轮也该轮到咱儿了!”

……

一听有这种好事儿,几名团长立马争吵起来。要说以前53军虽然称得上敢战之师,但像这种主动往身上揽活儿的事情还真不多见。主要是今天这一仗让将士们意识到日军也不过如此,咱儿一个团就敢跟他一个联队硬扛,一个师甚至有机会消灭他!信心有了,战意激增,士气自然高涨!

见几名团长都想去,王副师长满意地点点头,嘉许道:“诸位锐意进取,非常好!刚才的战斗。388团立功最多,390团参战最晚,为了公平起见就由390团前往增援,389团殿后,388团先行撤离。准备节节抗击这路日军,给南线的歼灭战争取时间。”

几名话说得斩钉截铁,几名团长不敢再胡搅蛮缠,只好各自领命退下。

呜呜呜……部队刚撤出杨柳青镇不久,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达的轰鸣声——日军的飞机来了!

日军在天津就有机场(注:其大概位置就在今天的天津滨海国际机场附近),按航程算的话早就该来了。只是大本营为了早日拿下武汉迫使国民政府投降,将华北的飞机几乎抽调一空。诺大一个华北只剩一个飞行第64战队,下辖飞行第3中队(战斗机)、飞行第27战队(轰炸机)、飞行第90战队(轻型轰炸机)。

以前天津卫戍部队就有直属的飞行队,随时可以命令其升空作战。现在肯定是不行了,岗崎大佐向师团长本间雅晴中将报告后,本间雅晴还得向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申请。寺内寿一又得跟华北方面军飞行队队长须藤荣之助大佐去协调。须藤也不是说派就能派的,还得看有没有赶得上趟的飞机。七弯八拐的下来,时间自然就给耽误了。

呜呜……轰鸣声愈发响亮,很快!一个四机编队突然冲破云层,从东面钻了出来。这是四架97式轻爆,隶属于日军飞行第90战队。

“敌机,防空!”军官们大声呼喊着,一面组织火力准备对空射击,一面让步兵们四散寻找掩护。

呼!一架飞机发现了目标,一个俯冲便窜过来。说时迟,那是快,两门正在行进途中的苏罗通20毫米高炮突然开火,一发发炮弹就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了过去。本来中国进口的三脚两轮式高炮不能在行进中开火。但装备部及时改装了数门,将部分高炮固定在四**车上,所以随时可以对空射击。

几架日机吃了一惊,正待规避,另一个大煞星——博斯福40毫米高炮也发威了。这两门高炮因为较重。一直藏在杨柳青镇背后。本来以为是守株待兔,没想到还真有兔子撞上门来。

“噢,天啦,那是博福斯高炮!”看来这种高炮的凶名已经从武汉传到华北来了,一名日机飞行员惊叫一声,慌忙拽起cāo纵杆想要拉升。可是日军的小飞机动力不够。急切之间哪里拉得起来!

轰轰!一架倒霉的日机被当场击中,冒出黑烟栽了下来。其余三架也被苏罗通20毫米高炮和为数众多的机枪击伤,慌忙转了个弯歪歪扭扭地向北逃走了。

“好!防空部队好样的!”战士们都兴奋地欢呼起来。

王理寰忧虑地朝天上看了一眼,对参谋长说:“让390团增援途中注意一点,尽量不要暴露行迹,否则日机很可能窥破咱们的作战计划。”

赵龙韬参谋长点点头。说:“好!”

王副师长刚带着388团转移,背后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原来冈崎联队看到有飞机助阵,又趁势追了上来,妄图拖住130师。好在389团早有防备,郭显荣团长正率部阻止。只是日军援兵即将到来,时间越长越是危险。

赵参谋长想了一下,建议道:“副座。敌军重炮是机械化牵引,恐怕马上就要进入射程了。我建议让野炮团再打一轮,好让389团尽快脱身。”

王副师长点头说:“好!立即通知野炮团准备炮火支援!”

轰轰轰……野炮团也不含糊,接到389团发来的坐标以后,立马对着追击的日军一阵猛轰。由于距离太远所取得的战果不多,却给日军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就连正在高速行进的两个150重榴弹炮大队也吃了一惊,生怕一不小心挨上几发炮弹。

在野炮团的接应下,389团终于撤了回来,汇同388团一道迅速向西撤去。王副师长松了一口气。又对赵参谋长说:“让野炮团也小心点儿,最好是马上向后方转移。那些铁疙瘩份量重,移动不便,可别让鬼子给干掉。”

赵参谋长笑道:“放心吧副座,野炮团离这儿远着呢!军座可舍不得把这些宝贝疙瘩靠前部署。倒是咱们师的山炮营得小心提防。别被小鬼子的炮兵打个正着!”

王副师长脸色微沉,点头说:“是啊,射程不如人,确实是一件大麻烦。我们这边也只能是尽量拖住日军了,但愿赵师长他们早点成功。”

他嘴里的赵师长就是116师师长赵绍宗,也是东北军内有名的少壮派。赵师长是河北保定人,东北讲武堂第六期步科毕业,今年刚满31岁。有趣的是,他的部下丛兆麟团长(整编前是346旅旅长)、吕镇cāo都是讲武堂五期毕业的。一位六期生,没有任何背景,又如此年轻就当上了师长,足以证明他的优秀。

津南五里桥村,是第53军116师师部驻地。此地在独流镇以南,静海县城以西约5公里处。距独流河北岸约十二公里,既可以防止日军的远程炮火打击,又便于就近看住静海县的日军。

师部隐蔽所内,赵绍宗师长正一手叉腰,站在地图前仔细观摩,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似乎遇上了什么难题。

参谋长刘德裕正在跟347团张绍贤团长通话,远处炮声隆隆电话里很难听清,只得扯起嗓门大声喊道:“喂,喂,我是刘德裕。对,张团长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什么,堵住了?好,好,那已经过河的敌军呢?都消灭了!好,好,我要向师座给你们请功!”

前文曾介绍过,第116师三个团呈品字形布防,目的主要是阻止天津援敌南下,为地方部队拆毁铁路、转移物资争取时间。目前346团丛兆麟部正在独流镇至良王庄一线与敌驻屯兵第三联队第一大队隔河对峙;日军第二大队试图从良王庄东面的小卞庄渡河,幸被347团张绍贤部打了回去;348团夏时所部则在静海县城及静海火车站与敌第三大队交火。

确定347团那边已经阻敌成功,刘参谋长挂掉电话,对赵师长汇报说:“师座,347团那边已经将小鬼子堵在北岸了。长宫崎富雄偷渡不成,怕是要急得跳脚了。”长宫崎富雄大佐正是日军驻屯兵第三联队的联队长,这些情报均被冀中军区摸得一清二楚。

赵绍宗师长微微一笑,将一封刚拿到的电报拍在桌上,说:“你们先别忙着高兴,军部有令,计划有变。”

副师长刘润川接过一看,惊讶地说:“要咱们歼灭日军一个大队?不是佯攻吗?”

赵师长笑道:“佯攻不错,但机会来了也不能放过,而且130师那边处境不妙,咱们得打一打给他们减轻压力。刚才一系列的战斗表明我军一个营完全有能力抗击日军一个大队,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集中七个营的绝对优势兵力围歼日军一部。”

刘润川后来曾接任116师师长,也是敢打敢拼的将领,立即赞同道:“嗯,师座分析得对!如果要打的话,依我看不如让347团撤一撤,就打那个第二大队。”

驻屯兵三个联队,第一大队在独流镇,那里地形复杂,大部队不好展开,还要过河攻击;第三大队龟缩在静海县城内,打的话就要攻坚,这也是一大麻烦。只有第二大队一心想过河增援,如果能诱敌深入不失为上策。

赵师长笑道:“英雄所见略同,立即通知347团逐次抵抗,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第二大队给老子骗过河来收拾!”(未完待续……)

围歼

独流河南岸,347团管铺头阵地。这个年代的独流河远没有后世的独流减河那么宽,最宽的地方大概有一两百米,窄的地方就只剩几十米了。河两岸都长了芦苇和杂草,到处是淤泥和水塘,yīn森森地有些渗人。过了独流河,对面就是敌驻屯兵第三联队第二大队盘踞的小卞庄。敌我双方就是围绕着小卞庄和管铺头之间的桥梁和渡口战斗的。

几座被炸毁的木桥孤零零地飘荡在河面上,桥面和四周散落着几十具日军尸体,两岸的滩涂上也有不少,都是刚刚日军在进攻时留下的。由于地形复杂,且难以运动,日军虽然趁347团不备在南岸抢到了一些滩涂阵地,但根本无法固守,士兵只能在泥泞中跌跌撞撞地乱跑,结果被347团的战士们打了活靶,最后又不得不退回了北岸。

呯呯,随着枪声响起又有两名日军士兵应声倒地。日军第二大队主力虽已退至小卞庄,但在独流河北岸的芦苇丛和滩涂里还设置了不少警戒哨。不仅仅是起一个警戒监视的作用,还向南岸窥探,伺机反扑。为了打瞎敌军的“眼睛”,张绍贤团长把全团的专业射手组织起来,对这些游散日军进行“定点清除”!

日军指挥官发现这个意图后,也抽调了不少枪法好的士兵潜伏在岸边跟347团的射手们对抗。于是双方就以独流河为界,打了一场“准狙击战”。之所以要加一个准字,是因为日军并没有狙击手的概念,充其量只是神枪手。而347团的专业射手也只学过基础的狙击战术,属于菜鸟一级。

“全部命中。两个战果!”一名机枪组长放下望远镜,轻轻比划了一下。

旁边的班级初等射手眨眨眼,表示收到,然后又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两人悄悄地从芦苇丛中爬了出来,重新换了一处狙击位。由于班一级的专业射手没有配备观察手。跟他搭档的是班里的机枪组长。机枪组长平日里负责的工作也是观察敌情,给机枪射手指示目标,算是本色演出。

呯!又一名日军士兵暴露。在狙击战中,暴露就等同于死亡。日军士兵的枪法很好,但他们不懂得怎么隐蔽自己,结果空有一身好枪法却被347团的专业射手们当野鸭子打。

哒哒哒……恼羞成怒的日军架起轻重机枪向南岸猛扫。打得芦苇枝节和杂草乱飞,却一个人都没有打到。

一梭子还没打完,呯!又是一声枪响,机枪手也倒在血泊里。旁边的副射手被溅了一脸血,显得有些茫然,大概是在想还要不要继续射击。呯!又是一发子弹飞来。副射手只觉眼前一黑,总算不用纠结了。剩下的两名弹药手吓得抱头鼠窜,连机枪都没敢捡——日军终于感到害怕了!

“小鬼子!你今天要能冲过来,爷爷就跟你姓!”看着对面芦苇丛里的日军纷纷后撤,负责指挥狙击作战的一营长得意地哈哈大笑。

副营长正拿着野战电话在跟团部通话,一营长回过头来,笑问道:“老胡。团座打电话来干嘛?”

胡副营长脸色古怪地回答说:“营座,你这回恐怕真得跟鬼子姓了。团座命令我们想办法把鬼子引诱到南岸来予以歼灭。”

旁边的战士们一听都哄笑起来,纷纷给一营长出注意,看取个啥洋名儿好。营长不耐烦地挥手说:“去,去,滚你娘的蛋,扯啥犊子啊,尿性!”

又有些为难地说:“刚才咱们把鬼子打得那么狠,还怎么诱敌深入?就算我们放弃河防,只怕他们不肯过河!”

副营长解释说:“单纯引诱确实难以奏效。师座已经命令348团继续攻打静海县城和火车站,摆出一副要吃掉敌第三大队的架势,不由得敌军不上当。”

营长点点头说:“嗯,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静海南面的青县和沧州还驻扎着敌独立混成第7旅团。师座就不怕把把这股鬼子也吸引过来?”

副营长说:“上峰既然敢制定这样的作战计划,肯定已经做好打援准备了。咱们只需要做好份内的事情就行了。”

营长嗯了一声。说:“那好吧,等下静海城战事一起,敌第二大队肯定还会向南岸进攻。到时候让弟兄们不要太拼命,边打边撤,全营转向独流河下游。”又叮嘱道:“撤退的时候要装得像一点儿,别让小鬼子看出破绽来!”

轰轰轰!随着巨大爆炸声响传来,静海县城的城门楼子飞上了天。为了让日军感受到攻城的紧迫感,赵绍宗师长把全师的山炮、重迫击炮和平射炮都集中了过来。刚才那一下就是150毫米重迫击炮的杰作。

哒哒哒……除了对静海县城四门保持压力以外,348团也对敌军驻守的火车站再次发起攻势。驻防静海的敌第三大队总兵力不足千人,防守县城尚不够用,火车站只有一个步兵中队外加两挺重机枪苦苦支撑。

轰,轰!348团一面组织平射炮和迫击炮轰击日军,一面组织各连迂回穿插,分割包围。这一发力,日军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只得弃守火车站,试图向县城逃去。但为时已晚,348团两个连已经在县城西门会师,彻底地掐断了火车站敌军的退路。

“通知各连,火车站的鬼子一个也不许放进城去!”348团团长夏时命令道:“必须就地消灭!”

副团长说:“团座,我看这个火车站也别留着了,最好彻底催毁。就算鬼子以后要重建也得大费周章!”

夏团长点点头说:“好,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安排。”

副团长忙带了工兵连前去爆破。赵绍宗师长得知以后又从师部抽调了工兵部队增援,或炸或烧,终于将该区域夷为平地。不过对根据地有用的物资尽量都搬走了,其中竟然还包括两台体型巨大的火车蒸汽机。为此郑卫国还特许使用卡车运输。并派防空部队护送。

夷平火车站的同时,静海县城的战斗也趋于白热化。348团虽然是佯攻,但在火炮的支援下却打出了强攻的气势。日军虽然依托城墙顽抗,但四面告急,防线已是摇摇欲坠。

面对如此危局。敌驻屯兵第三联队联队长宫崎富雄大佐终于坐不住了,急令第一大队和第二大队再次向独流河防线发起攻击,企图与第三大队连成一片。同时又拼命向上级请求战术指导,不仅要援兵,还要飞机。可惜飞机也不济事,由于116师防空部队严阵以待。华北航空队几架轰炸机只得胡乱扔下几颗炸弹便灰溜溜地返航了。不仅没能救出第三大队,反而让该部士气严重受挫。

既然航空兵靠不住,就只能靠步兵玩命了。在富崎联队长的严令之下,第二大队大队长水村滨原少佐赤红着双眼,决心发起最后一搏。负责冲锋的日军都在头上扎起钵卷,白布红字。上面写着“必胜”俩儿字,中间画着一个小太阳。不用说,又是要搞肉弹冲锋的节奏了。

一营长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嗤笑道:“小鬼子就这点儿本事,我们怎么好意思把河防让出来?还围歼个屁啊,直接用机枪打死在河滩上算了。”

副营长笑了笑正待说话,脸色突然浮现出惊怒交加的神色。慌乱地说:“营座,你快看!快看对面!”

一营长忙重新拿起望远镜,只见一大群老百姓被日军用刺刀驱赶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木板、抬着长长的木料,还有柴火、棉布等物资,一路哭喊连天却不得不走。哪怕是稍微走得慢一点儿都会被押送的日军当场捅死。

“小鬼子是在逼乡亲们架桥,这群***!”

“有种的冲咱儿来啊,欺负老百姓算啥本事!”

“***想让老乡们替他们挡枪!”

“这群畜生,等下过了河一个活口都不留!”

……

战士们看在眼里,气得xiōng都快炸了,却投鼠忌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日军在河对面架桥。

一营长黑着脸怒哼一声,挥手说:“等下战斗的时候你们知道该怎么做,撤!”

347团的河防部队一撤,敌第二大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不仅很快在河流狭窄处架好了桥梁。还强迫老百姓在两侧的滩涂上铺设沙袋、草料,便于大部队通过。

“哟西!”水村少佐四下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又缓缓将指挥刀拔出,突然向前一劈,嘶喊道:“杀给给!”

“板载!”日军士兵们大喊一声,跳出阵地便向南岸冲了过来。348团的战士们虽然恨得牙痒痒,但还是克制着xiōng中的怒火给日军让出了通道。因为现在只是先头部队,要等敌军主力过河才好动手。

“马上向联队长阁下报告,就说我部已顺利渡过独流河,正向静海县城推进。支那人的不堪一击,请联队长阁下放心!”水村少佐夸口道,又命令部队继续前进,殊不知前方却是一条死路。

346团丛兆麟团长只留下一个营防守独流镇,亲自率领大部队向东推进;347团就不用说了,三个营都憋足劲儿,只等着敌军过河;佯攻县城的348团也暗中把部队从前线撤了下来,其中一个营的主力部队随时可以北上夹击敌军。

“报告!团座,敌第二大队大部均已渡过独流河,正在向静海县城方向搜索前进。”347团团部,一名侦察兵向团长张绍贤报告道。

张团长问道:“那小卞庄一线有多少日军留守?”

侦察兵回答说:“只有一个小队,两挺重机枪!”

张团长眉头微皱,疑惑道:“怎么会这么少?敌人难道就不怕我们抄他的后路?”

参谋长猜测说:“日军骄狂惯了,这么做也不奇怪。”

副团长张儒彬摇头说:“不对,日军对于战术还是很慎重的,再狂妄也不至于如此。我怀疑敌人是故布疑阵,让我们举旗不定。实则另有敌军正在向小卞庄渡口扑来。”

正说着,电讯员突然拿来一封电报,报告说:“346团在独流镇留守部队发现对面的日军火力减弱,怀疑其主力已经运动到别处,让各团小心戒备。以防敌军偷袭。”

“这就对上了!”张团长一拍大腿,兴奋道:“前往渡口增援的肯定是这股敌军,命令一营和二营立即动手,把口袋扎上,一根鬼子毛也不许再放过河。”

轰轰轰……随着张团长一声令下,满怀怒火的一营将士们迅速杀回了管铺头阵地。日军留守部队慌忙阻击。却被迫击炮和掷弹筒炸得找不着北,重机枪阵地也在第一时间被摧毁。

“杀啊!给小卞庄的乡亲们报仇!”一营长亲自率部冲锋,一股作气夺回了南岸阵地。敌联队长宫崎富雄大佐好不容易赶到小卞庄,浮桥已经被尽数炸毁,只得望河兴叹。兀自不死心的宫崎大佐还想重新杀到南岸,却挨了一营好一阵胖揍。

其联队中炮也被116师的山炮营打得逃荒而逃。溃不成军。毕竟双方都是四一式山炮,而116师是八门,足足是对手的一倍。

大队长水村少佐一听到北面传来的枪炮声便感到大事不妙,忙命令道:“部队停止前进,后队变前队,夺回渡口,好压古!”

哒哒哒……第二大队往回没跑多远就遭遇了有力的阻击。与之激烈交火的正是347团第三营。为了把这股日军彻底围死。团长张绍贤亲自坐镇指挥,并且把团直属部队也调了过来。

三营想立功,想报仇,想吃掉这股敌军;第二大队想逃命,想冲出包围。双方都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战斗从一开始都异常激烈。

水村少佐不顾被狙杀的危险,不住地飞舞指挥刀命令部下们发起决死冲击。各中队长、小队长更是亲自率队冲锋。三营自整编以来从未跟这样顽强的敌人交战,防线几度险些崩溃。

三营长惊慌地说:“团座,小鬼子打得太狠,您先率团部撤一撤吧!这里有俺顶着就行了!”

张绍贤团长掏出手枪往桌上一拍。怒斥道:“再他娘的敢说撤,老子就毙了你!”

三营长没有办法,只好把帽子一摔,喝道:“警卫排集合!是爷们儿的今天就跟鬼子拼了!”

警卫排战士一起怒吼道:“拼了!”

三营长亲自率领警卫排向日军发起了反冲锋,这支部队均装备了冲锋枪。近战火力十分强大。日军攻到哪里,他们就冲向哪里,每次都把“猪突”的日军打得溃不成军。各连狙击手也在拼命射杀日军指挥官和机枪手,虽然每名军官被射杀以后都有下级军官及时补上,但其士气还是严重受挫。

恰在这时二营也从侧面增援过来了。在双倍的兵力和火力打击下,日军终于承受不住,被打得接连败退,狼狈连伤员都来不及收容。

“大队长阁下,继续向北进攻恐怕不现实了!只有想办法突入静海县城,与第三大队汇合!”一名参谋建议道。

水村少佐点头说:“哟西,也只能这样了!”说着朝北面眷念地看了一眼,又率部向南面冲去。不得不承认,日军持续作战的能力真的很强,但这回再强也没用,第二大队注定要覆灭。

南面也不好冲,348团一营早已从攻城前线撤了下来,严阵以待,只等着日军上门。渡口方向的战斗打响之后,赵绍宗师长又把师直部队大量抽调过来增援,其力量远在水村大队之上。特别是重火力,大量的迫击炮和平射炮,这是日军所没有的。

“诸君!”水村少佐深深地给部下们鞠了一躬,严厉地说:“今日一战,非生即死,望诸君奋力一战以报天皇,圣战板载!”

日军士兵们跟着举枪高喊道:“天皇板载!圣战板载!”随即又向348团阵地发起了“猪突式”的决死冲锋。

“打!传令下去,都给我狠狠地打,不用留活口!”见日军终于杀了过来,348团一营长立即下达了攻击命令。

各步兵连攻击的同时,夏时团长也把各营82迫击炮集中起来,由迫击炮技术最好的二排长临时担任连长。

“全连射击,目标敌步兵,榴弹瞬发引信,4号装药,标尺×××,间隔×秒;3号装药,标尺×××,间隔×秒;2号装药,标尺×××,3发同时弹着,放!”

随着二排长洪亮而准确的口令,全连官兵快速精确、有条不紊地完成了装定诸元、瞄准、装填、发射等一系列射击动作,6门迫击炮发射的18枚炮弹如同长了眼睛,呼啸着扑向敌阵。

这就是传说中的“单炮多发同时弹着法”战术,利用不同弹道指向同一目标的原理让数发炮弹同时落在敌阵,以便在第一时间予敌最沉重地打击。

轰轰轰……18枚榴弹一起爆炸,正在冲锋的日军连卧倒躲避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炸七零八落。水村少佐好不容易鼓起的士气也被炸得荡然无存。

“杀!”一营长见敌军冲锋受挫,立即下令部队进行反冲锋。

“杀啊!”战士们高声呐喊着冲了过去,日军还没从刚才的炮轰中回过神,一时抵挡不住,被杀得节节败退,尸体扔得到处都是。

呜呜呜……几架日机突然从云层中钻了出来,不顾防空炮火和重机枪的威胁,凶狠地向347团、348团阵地冲去。主力部队都接受过严格的防空训练,而对敌机的肆虐沉着应战,以伤亡数十人的代价又击落了一架敌机,其余几架只得带伤而逃。

日机这一逃,给敌第二大队的士气带来了致命地打击。一些惊恐地士兵和军官纷纷掏枪或拔刀自杀。水村少佐还想坚持,但他的好运气终于用尽了,刚飞舞着指挥刀便被一名专业射手盯上。呯!枪响人倒,在战场上少佐也只值一粒子弹!

指挥官的阵亡给日军带来了更大的混乱,此时日军大队部的军官们已经全部阵亡。三个中队长无一幸免,整个大队残余人员中军衔最高的竟然是一名中尉队附。而且其麾下连一名少尉小队长也找不到了,残余各小队只能由军曹或者伍长来指挥。

轰轰轰……又是一轮炮击,这回是347团和348团两个重迫击炮连同时发威。没过多久,346团增援的两个营也赶到了。日军士气终于大溃,纷纷向四处胡乱逃窜。但散兵游勇,注定逃不出116师的天罗地网。

“快!弟兄们,再晚就赶不上趟了!”此时,130师派来增援的390团还在路上,团长张玉挺急得大声催促道。

“团,团座!”一名通信兵气喘嘘嘘地赶了上来,喘着粗气说:“不用去了,116师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军部让我们立即回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战后总结

“打完了都!”张玉挺团长瞪大眼睛,骂了一名粗口又接着问道:“这,不是,老子还在路上,咋就打完了捏?”

通信兵傻呼呼地看着张团长,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旁边的副团长笑道:“算了,老张,就别发你那牛脾气了。人家9个营打三个大队,赢了又有好什么奇怪的,还非得等咱们赶到了再打不成?”

张玉挺团长懊恼道:“谁晓得这小鬼子突然之间就变得不经揍了呢?早知道咱们就该集中兵力主动出击,直接吃掉第二联队。现在倒好,到嘴的肉没捞着,人家倒是吃上了,连汤也没给咱儿留一口。”

副团长感慨地说:“不是小鬼子变弱了,而是我们变强了。照这样训练下去,我看不出一年,咱儿一个营也敢跟小鬼子一个大队硬拼了。”

张团长点点头,心情稍微好转,又猛然惊醒,对通信兵说:“你刚才还说什么军部让咱儿回援?军部和师部怎么啦?”

通信兵忙道:“报告团座,敌驻屯兵第二联队在重炮联队的掩护下一直咬着咱130师不放。军部担心该敌会一直追到根据地进行破坏,命令我部迅速返回,准备侧击该敌。”

张团长抚掌笑道:“好,好,不怕小鬼子追,就怕他们不敢让门!通知弟兄们,后队变前队,回去杀鬼子!”

390团练习“往返跑”的时候,南线116师这边连战场都打扫干净了。在几个营的围攻之下,水村大队到底是没能逃脱,少数漏网之鱼也在随后的追击战中被围剿得一干二净。

“动作快点!先抢救伤员,缴获物资也要尽快运走。一粒弹壳都不许扔下!”负责打扫战场的夏时团长不时高呼道。348团的战士们立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就把战场清理了出来。中国士兵无论伤员还是烈士都得到了妥当的安置。小鬼子就惨了,活的补刀,死的则被扒的只剩一块兜档布。

第二军分区和第四军分区的地方部队匆匆赶来增援,本来还想捡些“洋落儿”回去。哪知道竟是这种场面,一个个都傻眼了。

看着满地光溜溜的日军尸体,一名地区队的连长愣了半晌,不服气地说:“你们主力部队也太抠门儿了吧?好歹给咱儿留点儿啊!”

旁边还没走的348团战士哄笑道:“那兜档布不给你们留着吗?回去改改,做条裤衩子吧!”

那连长啐了一口,不高兴地说:“俺们才不稀罕这个呢!别染一身花柳!”

士兵们又嘲哄道:“打鬼子的时候你们咋不来?捡便宜的时候来得倒挺快!”

那连长涨红了脸说:“谁说俺没来?俺们早来了。是你们师长不让咱儿上!下回俺们自个儿去打鬼子,让你们看不起人!”

地方部队训练不够,特别是在战术行动上跟主力部队不合拍,所以赵绍宗师长只肯让他们到外围负责警戒。

听到那边吵闹,刘润川副师长拿起望远镜看了看,笑骂道:“这个夏时。搜刮得这么狠!我看以后打扫战场就包给他干好了。”

参谋长刘德裕解释说:“这是后勤部的命令。听说还是总座的意思,要求每一场战斗下来消耗不能大于缴获,所以要尽可能地保全缴获物资,以便部队持续作战。”

刘副师长瞪大眼睛,说:“这,这是胡咧咧吧!打仗那有靠缴获过日子的?就算次次打胜仗也不可能啊,除非每次都打鬼子的仓库。”

刘德裕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想做到这一点太难了。不过武汉那边撑不了多久了。武汉一沦陷,日军肯定会大举回援华北。到时候交通隔绝,想从后方获得补给就太困难了。咱们现在不想办法,将来一定会吃大亏。”

赵绍宗师长走了过来,赞许道:“嗯,参谋长说得不错,咱们是得未雨绸缪!”

二刘忙转过身来,恭敬道:“师座!”

赵师长点点头,问道:“损失、战果和缴获都清点出来了么?”

刘德裕参谋长忙答道:“报告师座。我部共战死278人,负伤1567人,其中重伤者多达262人。全歼敌一个大队又一个中队,总计一千二百余人。此外,我军在战斗中给敌驻屯兵第三联队的第一大队和第三大队也造成了一定伤亡。但是无法详细统计,保守估计杀伤当在三百人以上。”

赵师长眉头微皱,面色凝重地说:“也就是说,如果论伤亡总数,咱们反而更吃亏?”

刘参谋长点头说:“是的,师座!好在这一场是咱们打赢了,要是打输或者打平,咱们的伤亡数字只怕就要变成阵亡数字了。”

一听这话,赵师长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要知道116师是集全师之力跟日军一个联队打的,山炮营也基本上压制了日军的联队炮和步兵炮。可就是在这种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是伤亡1800余人,几乎打光了一个团的战斗兵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有青霉素在,大部分伤员都能抢救过来。

刘润川副师长劝道:“师座,您也别太求全责备了。这古话说的好,杀人三千,自损八百,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道理?咱们这个战绩搁哪儿不得称一声静海大捷!”

赵师长叹了口气,说:“我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可弟兄们都是爹生娘养的,我身为长官自然要尽一切可能减少伤员,让更多的弟兄活着看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如果歼敌3000,自损800,那么我们这些带兵的人不但要负歼敌3000之责,而且也要负自损800之责,不能随便多死一个人!”

刘润川副师长听了之后深受感动,动容道:“多谢师座教诲!”

赵师长摆手笑道:“不要谢我,要谢就谢总座!这些话都是总座在全军正师一级以上军官会议上说的。我听了也是深受感触啊!”

刘副师长感慨说:“怪不得总座从一介保安团长飞速崛起,一跃成为战区副总司令。这xiōng怀和气度果是常人难及。”

赵师长点点头,笑道:“回去以后,你可以多向总座讨教讨教。”又问道:“参谋长,伤亡的具体情况分析过吗?”

刘参谋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来。点头说:“是的,师座!根据我们统计,战死和重伤的540名弟兄之中被刺刀伤及的占37人,步枪子弹命中的有220人,被轻机枪子弹命中的有102人,被重机枪子弹命中的有120人。被弹片命中的有247人。”又解释道:“这个弹片伤害包括航空炸弹、山炮、步兵炮、掷弹筒以及手雷,因为不好区分,所以计算在一起。”

刘副师长惊讶地说:“看你忙活了半天,没想到统计这么细!什么子弹都检查过?还有,加起来好像跟总人数对不上啊!”

参谋长解释说:“还有更详细地统计呢!我们把伤口位置、还有大部分伤员的负伤经过都记录了下来,两位长官等下可以慢慢观看。”

“判定是什么子弹是根据伤口来区分的。普通三八步枪命中人体后进口小、出口也小;歪把子机枪专用子弹的弹头重心靠后,进口小、出口大;九二式重机枪子弹杀伤力很大,进口大,出口也大!当然,这个统计只是大概估测,不可能百分百准确。”

“至于各分类比总数多,是因为很多战士身体多处负伤。而且有的负伤类型还不相同,所以加起来就不只540人了。”

“此外,轻伤员绝大部分都是被掷弹筒炸伤的,占总数的百分之七十以上。”

赵师长思索了一会儿,说:“嗯,你们做得很好,这个应该好好研究一下。仅从这些数据中就可以看出,日军的枪法确实很厉害。不仅是步枪,轻重机枪也不例外。如果我们的战士规避动作更熟练、战术配合更默契、防御工事更安备,应该能大大减少伤亡。”

刘副师长点头说:“师座说得在理儿!依我看日军还有一点值得咱们重视。那就是他们的掷弹筒。日军炮兵一直被咱们压制,基本上没出什么力。飞机也是在虚张声势,胡乱扔了几颗炸弹。所谓弹片造成的伤亡大多是掷弹筒干的!”

参谋长赞同说:“确实是这样!虽然敌我双方都有掷弹筒,咱们东北军也早有装备,但在使用水平上还是远远赶不上小鬼子。最好是有一种武器能压制住掷弹筒就好了!”

“这个可以加紧训练。提高咱们战士的cāo作水平嘛!”

“要说对付掷弹筒,我看还是得造六零炮!”

……

一说起军事的话题,三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话。正讨论得起劲儿,第53军军部又发来电报,命令116师打算战场,立即向根据地方向转移。

赵师长看完电报,对两位副手说:“诸位,敌独立混成第七旅团已经放弃沧州,全力北上。军部的意思是暂不与其硬拼,先行撤离。”

参谋长笑道:“也好,反正咱们牵制、破袭、歼敌三个任务均已完成,没必要再跟小鬼子纠缠下去了。说实话,沧州的敌军这个时候来我还嫌慢呢!”

刘副师长也感到好奇,疑惑道:“师座,俺也没整明白。日军在沧州足足有一个独立混成旅团啊!咋打第三联队的时候,他们咋就不敢北上增援呢!”

赵师长把电报递给他,笑道:“小鬼子是被集总的疑兵之计给唬住了。当然,他们大概也没想到我们能在这么短的时候歼灭其一个大队。看来咱们是把小鬼子给打疼了,不然也不舍弃沧州这么重要的城市。”

参谋长也好奇地凑了过来,说:“什么疑兵之计?啊,33师都打到泊镇去了!”

泊镇即现在的泊头市,是沧州的南大门,也是津浦线上重要的节点之一。泊镇跟东面的南皮、孟村;西面的淮镇、交河;南面的东光、阜城;以及北面的沧州等城镇联成一片,成为夹在冀中与冀鲁边之间最大,也是最顽固的一片沦陷区。

赵师长解释说:“没有全去。因为计划临时变动,33师主力来不及调动。实际出动的只是一个营。”

参谋长有些不信,质疑说:“一个营就拿下了泊镇?不可能吧!我记得上周的敌情通报说那地方可是有一个中队的日军和一个中队的伪军啊!而且工事修筑也很密集,周边几个城镇均有日伪军驻守。一个营的兵力怎么可能杀进去?”

刘副师长也表示怀疑,但把电报看完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33师出动的并不是普通的部队,而是由师部直辖的突击工兵营。这支部队由之前的突击工兵连升格而成,营长霍霆有过欧洲求学的经历,以一战时期的德国突击队为模板训练出这样一支精锐来。郑卫国也为该部队的成长提供了不少可行的意见。

经过不断摸索,这支部队的战术水平有了很大提高。跟德国人搭上线之后,装备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部分装备甚至比特务旅还上档次。比如,每名战斗兵员均有一套钢xiōng甲,三八步枪在两百米开外最多在上面钻个坑,机枪只要不是连续命中在一个点也很难打穿。

士兵们的主要武器也不是步枪,而是斯太尔mp34冲锋枪。这种武器又称斯太尔-苏罗通s1-100战术冲锋枪,使用的是9x25毫米毛瑟大威力手枪弹。而不是花机关(mp18、mp28)常用的9x19毫米巴拉贝姆弹。看看长径就知道这种枪的厉害了,事实上这种武器应该归为卡宾枪才对。

此外,该营还装备了轻重机枪、枪榴弹、迫击炮,以及大量的燃烧弹和燃烧瓶。看过苏联老电影的相信对那句“阿廖沙,烧死那个杂碎”印象深刻。没错儿,这就是中国版的突击工兵旅,只是规模没毛子那么夸张。总兵力不过七百多人,其中突击作战的兵员尚不到一半。

为了牵扯沧州的守军,使其短时间不敢北上。在李杜副参谋长的建议下,郑卫国决定利用突击工兵营的强悍战斗力在敌军统治中心来一次黑虎掏心。

一般来说,越靠近根据地的敌军警惕性越高,因为处在敌我交界处,随时有可能爆发冲突。而越靠近敌人统治核心的大中城市,守军越懈怠。郑卫国正是利用这一点,才决定放过泊镇周边的城镇不打,直扑泊镇。

历史上。新四军第2支队副司令员粟裕曾于1939年1月18日率领一个团冒雨出发,从江苏省高淳县与安徽省当涂县交界地区,长途奔袭安徽省芜湖日军飞机场附近的伪军据点官陡门。

突击部队以木船、绳索渡过青山河,然后跑步奔袭,20日傍晚到达当涂县亭头镇。21日凌晨1时抵近官陡门,冲进伪军据点。此次战斗从开始攻击到解决战斗约8分钟,连同清扫战场总共不足半小时,全歼守敌300余人,其中俘57人,缴获机枪4挺、长短枪70余支。

霍营长的指挥能力当然比不上粟大将,可战果却一点不差儿。在当地地下党的掩护下,部队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日军层层封锁,于半夜抵挡泊镇外围。

当日凌晨,部队突然向泊镇发起攻击。战斗非常顺利,在潜伏在镇内的地下党手枪队的接应下,突击工兵营轻取城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日伪军分别堵在营房内。伪军倒也光棍,二话不说就投降了,还把几名日本“顾问”抓起来当作投名状。

日军则凶悍多了,不仅拒绝投降,还试图向营房外反扑。霍营长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只好下令扔燃烧瓶,一个中队的日军除执勤人员是被打死以外,其余百多人尽数葬身火海。

泊镇被攻克给周边的日伪军带来了极大的恐慌,就连坐拥一个独立混成旅团的沧州都忐忑不安,迟迟不敢朝南北两面增援。毕竟独立混成第四旅团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谁晓得郑胡子是不是在沧州外围集结了重兵?

更让日伪军惊恐的是,第二军分区和第四军分区也趁机插进来。不仅将沧州与德州之间的铁路彻底掐断,还组织民兵虚张声势,做了一副要攻打沧州的架势。这些地方部队都穿着正规军的衣服,日伪军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楚,只得龟缩到几个县城固守。但这样一来地方部队的声势就更加壮大了。

待驻屯兵第三联队第二大队覆灭之后,日军指挥部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头,而且也不能坐视第三联队剩下两个大队覆灭,只得强令独立混成第7旅团北上增援。

这个旅团长叫林芳太郎,是日本军内部有名的战术家,平时没事儿就喜欢瞎琢磨。他分析了独立混成第4旅团的战例之后,认为该部最大的失误就是在敌情不明的地区贸然分兵,结果被97军各个击破。

林芳太郎当然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于是将沧州一带的据点尽数放弃,带着六千多人(含一千多伪军,当时伪军不多)的大部队抱团北上。这样一支大部队可不好啃,所以53军干脆命令116师让了出来,准备集中兵力对付西线的日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捷报传来

“杀给给!”

“好压古,好压古!”

……

“撤,快撤!”

……

哒哒哒……哒哒哒……轰轰!只听枪炮齐鸣,杀声震野。这里是西线,驻屯兵第二联队的日军正在疯狂追击53军军部及所属130师。他们有150毫米重榴弹炮这种大杀器在手,可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所以肆无忌惮,追击过程十分凶猛,简直视53军的抵抗若无物。

也难怪日军如些骄狂,53军在西线只有12门野炮和8门山炮,虽然小有实力,但跟日军的豪华阵容一比就是天壤之别了。面对日军的疯狂进攻,周福成军长只得率领部队边打边撤,一下子就撤了十几里。而日军却穷追不舍,大有一举杀入根据地的势头。

冈崎清三郎大佐已经忘了杨柳青镇的狼狈,得意地吟诵道:“无论是释加,还是孔子,或者基督、安拉,只要挡在日本前进的路上,都将被帝国毁灭!”

参谋长忙拍马屁说:“哟西!联队长阁下不愧是陆大的高材生,不仅是战术大师,文采也是极好的。”

冈崎大佐心里虽然明白他是在胡扯,但还是开心地大笑起来。

“报告!联队长阁下,师团部急电!”一名通信兵匆忙从后面赶来。

冈崎接过电报才看过数行,脸色骤变。

参谋长忙问道:“阁下,发生了什么情况?”

冈崎脸上浮现出慌乱的神色,焦躁地回答说:“第三联队在南线吃了败仗,真是混蛋啊!一个大队被包围在静海县城,另外一个大队赶去增援却失去了联系。这简直就是我们第27师团的耻辱!”

“纳尼?”参谋长惊讶地说:“支那军队竟敢进攻我们一个联队!”他却不想想,刚刚在杨柳青镇以东如果不是援军及时赶到,只怕他们的下场比第三联队还惨。

哒哒哒……驻屯兵第二联队很快也为自己的骄狂付出了代价。由于追击太深,行军速度过快,后方和侧翼均不稳固。

而53军虽然节节败退。但各部并不是直接撤向根据地,而是与日军行进方向呈九十度夹角后撤。这些部队以营连为单位,分散在日军四周不断进行袭扰,给日军特别是其炮兵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冈崎大队很快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全军如果散开则有可能被各个击破;如果猬集一团,则成了瞎子、聋子。不仅丧失了军事上的主动权,敌军还可以从容部署,甚至发起致命一击。

“联队长阁下,支那人大大的狡猾,我们一个联队兵力太少,不宜深入未确保区域。”参谋长犹豫了一下。终于建议收兵。

不等岗崎大佐多做考虑,师团长本间雅晴很快也发来了撤退的命令。根据日军侦察,116师已经从南线战场消失,去向不明。这样一来,第二联队的迂回不仅没有任何意义,还有可能陷入重围,不如先与第三联队的残余部队合兵一处。恢复津浦线的运输再说。一想到津浦线遭到的巨大破坏,本间雅晴就头大如斗,气得拿起指挥刀乱砍一通。

“啥?小鬼子撤了!**他姥姥!”390团团长张玉挺才率部往回赶了一半路程就听到这个“噩耗”,气得大骂了一通。

不得不说,390团在这次津浦线反击作战中的运气实在是太背了。围攻敌驻屯兵第二联队,390团刚与敌接触就因为敌援将至被迫解围后撤;奉命增援116师,本想抢个头功的,没想到人家自己先把活儿干完了;这次回援军部吧,才跑了一半路,敌人又撤了!

参谋长忙劝道:“团座。日军追了这么远,不是想撤就撤得了的!咱们马上抄近路追,说不定还烩上一锅回锅肉!”

张团长眼睛一亮,兴奋道:“没错儿!”又冲战士们喊道:“弟兄们,你们还跑得动吗?”

390团的战士们跑了几个来回。确实累坏了。而且反复扑空对士气也是很大的打击。听到团长在哪儿大喊大叫,一个个都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跑得动!”

张团长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严厉地斥责道:“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尿性,俺奔四十的人了都他娘的还在硬撑着!小鬼子就要从咱儿眼皮子下面开溜了,你们说,咱儿追还是不追!”

在张团长的努力下,士气终于被激发了,战士们纷纷振臂高呼道:“追!干死小鬼子!”

390团又重新踏上了追击敌军的征程。这一回他们终于否极泰来,晦气尽取,一下子就咬出了日军一个大队。岗崎慌乱之下,下令断尾求生,扔下一个中队断后,余部急速东撤,最后在驻北平第21师团一个联队的援助下才逃出生天。

这场战斗规模虽然不大,但对双方的士气却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自清末甲午战争以来,日军对中**队屡战屡胜,造就了不可战胜的神话,同时也给中**队带来了挥洒不去的yīn云。这种压力就如同后世国足一样,恐伊症、恐日症、恐韩症、恐朝症,一败接连一败,最终沉疴难起。

53军也不例外,要说当时的东北人谁不恨日本,谁不想打日本?只是屡战屡败,政府又屡屡妥协,仇恨中不免就掺杂了几分恐惧,打起仗就束手束脚,七分本事也难得发挥三分。日军却恰好相反,面对中**队有着极大的心理优势,一个小队就敢向**一个营发起攻击,一个大队就敢追着**一个师打,在八路军根据地内横冲直撞。

可这一战之后,53军将士的信心终于恢复了,面对仓皇撤离的日军,一个连,一个排的战士也敢扑上去撕下一块鬼子肉来。一个班甚至区区几名士兵也敢独立战斗。各部奋勇拼杀,一个追到杨柳青镇才凯旋。

看着将士们一个个英勇张文清参谋长欣喜地说:“恭喜军座,咱儿53军终于是摔打出来了!”

周福成军长平日里老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人送外号“老树皮”。意即脾气又倔又硬,今日看了部下们的英勇表现之后却变成了笑脸佛,欢喜地直点头,连声赞许道:“士气可嘉,军心可用,光复有望!”

又嘱咐说:“等下给集总汇报军情的时候把这个情况也写进去。好让总座高兴高兴。”

张参谋长点点头说:“嗯,总座到底是东北军出身,对咱儿不薄,分配武器,补充兵员的时候都没拿我们当外人看。不过咱们这一仗也对得起总座,对得起冀中的父老乡亲。”

副军长赵锡庆也高兴地说:“是啊。这就是一次翻身仗啊!一个师压着日军一个联队,要是搁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张参谋长哼了一声,微微有些怒意,说:“以前咱东北军也不差,只是蛇无头不行,箭头不发,弩折箭杆。白白把大好河山、三千万父老扔给敌寇鱼肉!”

见他们两个越扯越远。周军长咳嗽一声,说:“过去的事儿就不要提了。参谋长,你马上跟集总联系,请示下一步行动。”

蠡县,第四十一集团军总指挥部。郑卫国和程政委、周参谋长、李副参谋长等人满心欢喜地看着前线发来的捷报,笑道:“这一仗可谓大喜过望啊!”

程政委也欢喜地合不拢嘴,高兴地说:“是啊,司令员,53军打得真好!这一仗下来,咱们军心稳了。民心固了,二分区和四分区连成一片,缴获也颇为丰盛。这样的胜仗足以回击那些诬蔑之辞,洗刷咱们坐观成败的污名了。想必就是委员长也无话可说,哈哈!”

周参谋长连连点头。赞许道:“更难得的是53军在这一仗终于脱胎换骨,打出了军威,以后日军想用一个大队追着咱们一个师打是不可能了。”

李副参谋长接口笑道:“别说一个大队,就算是一个联队,咱儿一个师也有必胜地把握!”

程政委点头说:“不错,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说不定过两年就可以发起全线反攻了!”说得大伙儿都欢喜地笑了起来,屋子里顿时欢声满堂。

郑卫国摆手说:“哎,你们也不要过于乐观。胜利是一方面,教训也有不少,困难仍然存在。总的来看,对强我弱的困境仍旧没有摆脱。”又问道:“对于接下来的战事发展,你们有什么看法?”

周参谋长略一沉吟,说:“总座,敌军对于津浦线势在必得,肯定会调集重点与我争夺,我建议以少量精锐部队配合地方部队袭扰破坏,使其不能顺利修复。只要一天不能恢复通车,对于敌军就是一个沉重地打击,还可以间接支援华中前线。”

郑卫国嗯了一声,又问道:“你们几位的意见呢?”见程政委他们都表示支持周参谋长的看法,便点头说:“那好,既然大家看法相同,就从狙击手大队抽调一部,配合二、四两个分区的地方部队袭扎津浦路之敌。”

周参谋长说:“总座,刚好狙击手大队新编练的学员队马上就要结业了,我建议就派他们去津浦线实习好了。”

郑卫国略想了一会儿,说:“我记得这个学员队有三百多人吧?”

周参谋长点头说:“是的,总座。其中大部分都是铁道南的神枪手,枪法本来就不错,只是没有接受过正规的狙击手训练。这段时间我看他们练得相当不错,只是缺乏实战经验,正好放在二、四分区磨炼一番。”

铁道南,这是一个现在已被遗忘,却在抗战时期响当当的一个名字。指的是现在唐山市南部的乐亭、滦县、滦南等几个县。这一区域因为正好被北宁线(北平到锦州)和海岸线围成了一个水饺型区域,因此在解放前被老百姓俗称为铁道南。

这个地方有两大特产,一个是大白菜。现在大白菜几乎是最便宜的菜了,没什么了不起,但在民国时期大白菜的身价却是极高。因为能够窖藏是北方在冬天唯一能吃到的绿色新鲜蔬菜。若是运往南方更了不得,当时南方不产这个。鲁迅先生曾小说中提到“运往浙江便用红头绳系住菜根倒挂在水果店头,尊为胶菜”。

铁道南当时就盛产这大白茶,不仅品质好,而且因为气候适宜,仅凭地窖就能存放到第二年开春。加上交通便利。通过铁路能把大白菜卖到更远的地方,使得这一地区在民国时普遍富裕。同时这里又是连接关内关外的咽喉位置,至关重要,滦州起义、郭松龄反奉等重大事件都发生在这里。兵祸不断致使匪盗猖獗,因此相对富裕的“铁道南”老百姓几乎家家都养枪。

冀东大暴动时“铁道南”的老百姓踊跃投身抗战打鬼子,而且都是拿着自己家里的枪参加的抗日队伍。不少人带来的都是连八路军正规军都没有的“英七七”、“马四环”这样的好枪,而很多人在参军之前,便用自己家里的枪练出了一手比八路军战士打得更准的好枪法。于是就有了铁道南的另一大“特产”——神枪手。

枪法准到什么程度呢?普遍能把子弹从炮楼的射击孔里打进去!所以当年冀东的伪军一听要过封锁线的八路是乐亭音(就是电影《风声》里张涵予和周迅对暗号讲过的那段家乡话的口音),吓得赶紧就缩回炮楼里,连从射击孔往外看都不敢。

前段时间冀东大暴动的时候,63军奉命北上增援。队伍里就招了不少这样的“铁道南”

神枪手。特别是新编成的92师,大部分都是打铁道南来的。别看都是新兵蛋子,还差点儿把63军拖在冀东回不来,可这枪法真不是盖的,只在射击场上一比划就把不少老兵给镇住了。

郑卫国得知以后,觉得把这样的士兵当作普通战士消耗太可惜了,就下令从全军遴选枪法好的战士到狙击手大队学习。集中训练。这个300人的学员队只是第一批,以后还将常态化,规模化。如果每个连队都能达到解放军“神枪手四连”那个水平,只怕郑胡子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那好!就派这个学员队去,不过战斗时要以老带新,每四人一个狙击小组,由老兵担任组长。”郑卫国立即做了决定。

程政委忙道:“咱们接下来不是还要在平汉线动手吗?是不是分一半到保定方向?”

郑卫国解释说:“保定那边是磨合97军的关键战役,就从狙击手大队的老部队里抽调两个中队好了。”

周参谋长笑道:“总座,看来咱们的狙击手大队还得扩编,现在新兵老兵加起来不足五百人。实在是不够用啊。我看至少得训练两千人以上,枪法和战术也要提高,争取这五百人中,人人都能准确命中四百米外的目标。”

郑卫国苦笑道:“待子弹复装能够标准化再说吧,现在怎么敢敞开了练?”

狙击手战术成本确实不高。但每一名神枪手都是子弹堆出来的。而且神枪手不等于狙击手,想把神枪手训练成专业的狙击手,还得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哪怕只是入门级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根据地需要发展的地方多了,不可能把精力全放在狙击部队上。

周参谋长安慰说:“总座毋需着急,好部队都是锻炼出来的,而且武汉那边还能帮咱们顶一段时间,只要能把鬼子拖到今年冬季,就足够咱们作好反扫荡准备了。”

郑卫国点头说:“嗯,你等下把津浦线的战况写一个报告发给军委会。咱们已经履行了部分承诺,武汉方面也该有所表示吧!”

周参谋长笑道:“好,我马上起草!”

捷报很快传到了武汉,当时正值华中战局糜烂,田家镇、德安、潢川等外围阵地相继告急,一些阵地失守,剩下的也是困难重重,难以坚持。值此危难之时,一场胜利显得弥足珍贵。虽然这次津浦线北段的规模不大,战果不多,但足以告慰华中军民了。副总参谋长白崇禧拿到报捷电文后非常高兴,忙拿着电报亲自觐见常凯申委会员长。

委员长这个时候也是焦头烂额,彷徨至极。他虽然占据中央多年,但真正能控制的地盘不多,作为核心区域的华东已失,现在华中也快保不住了,自然心慌。彷徨中得闻佳讯有如打了一记强心针,他脸上泛起兴奋的神色,激动地说:“健生,这个战报确认过吗?”

白崇禧点头笑道:“是的,委座!第四十一集团军这次表现还是很得力的,不仅歼灭日军一个大队,外加三个中队,还彻底切断了津浦线北段!”

委员长的大儿子尼古拉当时也在座,插嘴道:“白总长,一个大队再加上三个中队,岂不是有两个大队了?”尼古拉从苏联回来之后地位一直有些尴尬,委员长几经考虑,决定先派他到赣南学习从政经验。这一次到武汉,是特地来向委员长辞行的。

常凯申摆手说:“经国,你不了解日本的军制,一个大队下辖三到四个中队,几个中队加起来却不等于一个大队。”

白副总长赞同道:“委座所言极是,到底是士官学校的高材生!”又解释说:“大公子有所不知,日军一个大队有千余人,除了几个步兵中队以外,还有大量附属部队。”

尼古拉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又问道:“哦!即便如此,那也歼灭了不少日军,这样的打击能否迫使日军从华中撤军呢?”

委员长也期盼地看了过来,追问道:“健生,前线日军有无增援华北之迹象?”

对武汉战局而言,华北的策应其实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真正要牵制日军,还得三战区和五战区动手,直接威胁日军的侧翼和后路,才有可能成功。这个道理常凯申不是不明白,只是火烧眉毛,随便扯根野藤就当成救命稻草了。

白副总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苦恼地说:“暂时还没有!我建议让三战区想办法从皖南和苏南发起攻击,打击日军的后勤补给!冀察战区都动手,三战区却没有说得过去的战果,这实在是不像话!”

委员长尴尬地点了点头,因为三战区的战区司令长官是他的爱将顾祝同。支使别人在前面打,自己的人却没动,这怎么也说不过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祝捷大会

在随后的战斗中,日本华北方面军调集了大量援兵猬集于津浦线北段,战机逐渐丧失。冀中军区各部除留少量兵力骚扰牵制以外,主力均返回根据地休整。这样,津浦线战事暂时就要告一段落了。郑卫国等冀中军区高层的目光又瞄准了平汉线保定段,决心在这里大干一场。

集总作战室内,周参谋长指着地图说:“总座、诸位长官请看,过了平汉线就是晋察冀根据地的北岳区,与我冀中区唇齿相依,我们想要打一场漂亮仗还得有八路军配合才行。否则孤掌难鸣啊!”

郑卫国说:“嗯,我已经跟晋察冀的聂司令员联系过了。聂司令员表示过两天会到我们冀中来商讨具体的作战事宜。”

李副参谋长欢喜道:“这就好,这就好!有了八路军的支持,咱们第四十一集团军就不是孤军奋战了。”

郑卫国打趣道:“你们先别急着高兴。有没有支持,有多大支持,还要看你们的作战计划能否打动聂司令员。他要是觉得你们的计划不靠谱,说不定扭头就回去了。”

周参谋长微微一笑,说:“怎么,聂司令员对这次行动还有所顾虑?”

郑卫国点点头,说:“当然有顾虑了,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对于八路军来说还是第一次。冀察冀的起家部队又只有一个独立团和一个骑兵营,聂司令员谨慎起见也是正常的。”

按集总参谋部制定的作战方案,第四十一集团军将出动两个军的主力部队和大量附属部队,而八路军北岳军区(即晋察冀主根据地)则要将一、三、四,三个军分区的主力部队全部投入进来。介时,双方的总兵力将超过十万人。这样大的规模都快赶上一次中型会战了。难怪聂司令员要亲自跑一趟才放心。

李副参谋长沉吟片刻,说:“总座,作战方案我们可以再完善一下。除此之外,我觉得也有必要让聂司令员看看咱们的部队,增进一下了解。这样或许能让聂司令员打消顾虑。放心地大干一场。”

郑卫国明白他的意思,所谓顾虑,其实就是担心实力不够怕吃败仗,如果让八路感受到己方的强大,底气自然就更足一些。底气足,胃口就大。

周参谋长呵呵一笑。说:“李副参谋长这个想法很好!总座,依我看不如把津浦路破袭战庆祝暨表彰大会稍稍延迟一下,等聂司令员来了再庆祝。”

在前些天的津浦路战役中,53军及各地方部队、民兵涌现了一大批战斗英雄、功勋部队。为了表彰他们为抗日做出的贡献,激励广大军民的抗日热情,冀中军区决定举办这样一个大会庆祝胜利。奖励功勋。同时,这也是一个展现军威、提升士气的好机会。

郑卫国笑道:“虽有卖弄之嫌,但为了抗日大业也只如此了。”周参谋长他们一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两天之后,聂参谋长亲率晋察冀骑兵营突破日军封锁进入了冀中。郑卫国和程政委、周参谋长等人特意赶到唐河岸边迎接。

聂司令员没想郑卫国亲自赶来迎接,忙跳下马来,笑道:“郑总司令。怎敢劳你百里相迎!”

郑卫国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又朝聂司令员身后看了看,惊讶地说:“嚯!聂老总,你这个骑兵营的编制可真够大的啊!”

晋察冀这个骑兵营的前身是红一方面军骑兵团,跟一二九师那个骑兵团一样,都是各自方面军的精锐打击力量。营长刘云彪也是一位传奇人物,15岁参加革命,虽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但从军之后很快表现出军事天赋来。

从他的履历就能看一些端倪,红一师三团通讯员。三团手枪班班长,三团侦察排排长,师侦察连连长,军团直属侦察连副连长,骑兵侦察营副营长。在长征中率部为大军前驱。披坚历险,立下了赫赫功勋。

红军东征时,刘云彪又升任营长,率领骑兵侦察营三战三捷,歼灭晋军两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连,俘获战马200多匹,把一个骑兵营变成了骑兵团。像这样从战火淬炼出来的精锐部队,自然非同小可。

聂司令员略显得色,却又故作谦虚地说:“不多,不多,小两千人马而已。”又半玩笑说:“我跟你这个大财主不能比啊,这可是我手头上唯一一支机动力量。”言外之音就是我的本钱不多,这次的战斗要是没有十足把握可别怪我不陪你玩儿。

郑卫国微微一笑,岔开话题说:“聂老总鞍马劳顿,我们先回蠡县休息。”

聂司令员笑问道:“有什么好事儿吗?”

郑卫国笑道:“明天我们将举办津浦线破袭战大捷庆祝暨表彰大会,这算是好消息吗?”

聂司令员开怀大笑道:“哈哈,当然是了,你不会是故意眼馋我的吧?驾,驾!”

郑卫国意味深长地回答说:“等打完这一仗,聂老总就用不着眼馋咱儿了!驾,驾!”

由于双方都是骑兵,小半天功夫便赶到了蠡县。此时津浦大捷的消息早已传遍冀中,县城内外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城内外不少居民都赶来庆祝。大街上熙熙攘攘,其乐融融。一些精明的商铺趁机打出了九折优惠、八折优惠给将士们庆功,热闹得就跟过节似的。

聂司令员和郑卫国在街上走着,满是羡慕地看了一眼,感慨地说:“冀中可真是一块富庶之地啊!老郑,你可得守好,不能让小鬼子再夺走了。”

郑卫国回答说:“身为军人自当为国拼命,不过仅以冀中的力量是守不住冀中的,还得华北军民拧成一股绳才行。”

聂司令员叹了一口气,说:“谈何容易啊,如果全国上下一心还会有今日之战祸吗?伪军汉奸且不提。就说那个阎老西儿,我们的情报人员发现他竟然开始跟日本人勾搭起来。看他前期抗战还算坚决,没想到如此不堪!”

郑卫国沉默片刻,说:“阎老西儿这个人奉行的是二的哲学,一切行为均以保存实力为出发点。像他这种老奸巨滑之辈。直接投降虽然不太可能,但以后也就是打酱油的角色了。”

“好在华北各军还是有一些真心抗日的,只要贵我两部携手同心,再拉拢一些值得合作的友军,保证华北大局是没有问题的。”

聂司令员笑了笑,挪揄道:“还好意思说携手同心。便宜都被你占光了!前段时间我们交换物资,我可是将兵工厂最好、最新进的机器全拿了出来。你小子倒好,一杆新枪都没有,尽是换装淘汰下来的旧枪。”

郑卫国哈哈一笑,摆手说:“聂老总,你这话就有些欺心了。你那些机器是很新。可惜工人都不会使,摆在那里也是浪费。咱儿的枪虽然旧,可没一杆不能用的!”

聂司令员尴尬地笑了笑,说:“算我说不过你,可我大老远来一趟,你总得有所表示吧!”

郑卫国笑道:“这么说聂老总是同意出兵了?这样吧,我们就按出兵多少来算援助物资。你要是把一、三、四,三个军分区的部队全部压上,等军委会答应的迫击炮到了我们对半分。”

聂司令员摆手说:“哎,这是两码事!你们的计划定得太大了,我心里没底!打赢了还好,万一要是输了或者损失太大,我没法向八路军总部和北方局交待啊!”

郑卫国理解地点点头,说:“嗯,这个不急。明天我们先参加庆祝大会,下午再一起议一议。计划嘛。总要多参详,多研究。”

次日,蠡县东郊彩旗招展,锣鼓喧天,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欢庆的气氛。这里就是祝捷大会的会场。之所以选在此地。一来是因为地方宽敞,二来附近就有隐蔽工事,说撤就可以撤,安全便捷。

在会场中心搭有一座高台,横幅上红纸黑字写着津浦线破袭战大捷庆祝暨表彰大会一行大字。两边则有数行标语,比如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华民族解放万岁等等!

郑卫国、杨教授、程政委、万福麟副总司令、周参谋长、李副参谋长等冀中军政高层,还有远道而来的聂司令员均在主席台上就坐。

台下则是冀中地区工商、教育、士绅、农会等各界代表,各级地方政府的代表,集总直属各部、各军、各师、各军分区的代表,各路英才济济一堂。负责警卫的则是冀中军校的教导总队,整个会议也由军校的熊泰宇校长主持。

“将士们、来宾们,还有冀中的父老们。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庆祝我军在津浦线取得的伟大胜利,并表彰那些为胜利立下功勋的英模们。作为一名军人能主持这样的会议,我深感荣幸!”

寒暄一阵之后,熊校长先回顾了自抗战爆发以来的坚苦历程,赞扬了冀中军民崇高的爱国热情和顽强的斗争意志,并号召大家与日寇抗争到底,彻底解放中国,争取民族的伟大独立与复兴。会场内人们情绪高涨,常常情不自尽地就喊起抗日口号来。

熊校长安抚了一下大家的情绪,又问道:“大家都知道我们取得了这场伟大的胜利,可大家知道这胜利是怎么来的吗?”

“是郑总司令指挥得好!”人们纷纷高呼道:“郑总司令万岁!”

喊话的人不是托,而是真实感情地流露。不知不觉间郑卫国已经在冀中竖立了崇高的威望。其实也不奇怪,当时身陷苦难的国人急切期盼一个救星,而郑胡子恰好出现在人们最需要的时候。是他带领将士们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给黑暗中的人民带来一丝希望和光明。

熊校长朝主席台上的郑卫国看了一眼,见他有些发窘,微微一笑说:“乡亲们说得对,这场胜利是总司令率领我们冀中抗日军民取得的。不过光靠总司令一个人的努力还不行。没有全体军民的齐心协力,没有将士们不怕流血,不畏牺牲地奋勇拼杀,就不会有今天的大捷。下面有在请这次战斗涌现的二级英雄模范们上台领奖。大家鼓掌欢迎!”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华民族解放万岁!”在人们热烈地欢呼声中,由政治部统一评定的英模们纷纷登场,接受由冀中军区颁发的奖状和勋章,并戴上大红花。

被评二级英模足足有三百多人,熊校长给大家一一做了介绍。这里面有一连挑死三个鬼子的白刃战高手;有一心救助伤员。自己累得晕倒的女护士;有不顾敌机轰炸的危险,拼命抢运物资的劳动模范……总之,各行各业的人只要能为抗日事业做出贡献,做出努力,就理应受当人民的尊敬。

二级英模之上还有一级英模和特等战斗英雄,用熊校长的话讲。抗日精神都是一样的,但事迹更加感人,贡献更加突出,所以要特别嘉奖。

像116师348团二营机炮连迫击炮排排长鲁大国,在围歼敌驻屯兵第三联队第二大队时,奉命指挥全团迫击炮以“单炮多发同时弹着法”轰击敌阵。为全歼该敌做出了突出贡献,故授予一级战斗英雄的称号。

还有像狙击手学员队的张北川,在执行狙击任务时恰好碰上日军突袭。他临危不惧,借助神奇的枪法接连毙敌十三名,不仅打退了敌军的进攻,还解救一百多名险些遇害的老百姓,故授予“特等战斗英雄”。

除了表彰个人以外。还有几个战斗单位受到了军区的特别嘉奖,其中就包括“来回三次奔波,仍然奋勇追敌”的130师390团,“攻克静海火车站,猛攻县城迫使日军第二大队入网,又参与围歼”的116师348团,“在围歼战起主要作用”的116师347团。这些部队的代表队从主席台前经过时让聂司令员很是惊讶了一把。

地方部队也有获得嘉奖的,像第四军分区独立第四旅第一团多次攻克日军把守的据点,被授予“攻坚老虎团”的称号。

第二军分区第十二地区队执行抢运物资任务时,冒着敌机轰炸的危险抢回了大批根据地急需的物资。为了完成任务。竟有一百多名指挥员累出病来,其中十余人由于太过劳累以至于当场吐血。为了表彰他们英勇顽强的精神,军区特别升格为独立团,并授予锦旗一面。

第二军分区交河县大队在日军报复性攻击时,奉命掩护百姓转移。死战不退,以全军伤亡过半的代价成功地完成了任务。郑卫国的评价是战术呆板,但精神高贵,特别授予“交河独立营”的番号。

第二军分区沧县大官厅乡史贾村,在当地地下党的领导下,成立村民兵连。时逢日军报复性攻击,这些刚放下锄头不久的民兵们在连长史维信的率领下,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与敌顽强拼搏,并在村民的帮助下全歼日军一个小队,取得了令人惊叹不已的战迹。

为了表彰他们的光荣事迹,军区特别授予他们“史贾村独立连的番号”,民兵连长史维信也获得了“特级战斗英雄”的称号。这次史贾村民兵连也来到了蠡县,军区还特地让他们到冀中军校接受训练,并换上了一套正规军的新军装,显得非常洋气。

“立正!敬礼!”史维信连长小步跑到主席台前,敬礼道:“报告郑总司令,史贾村独立连奉命向您报道,请指示!”

郑卫国起身回敬了一礼,嘉许地笑道:“你们打得这么好,不仅日本人没有想到,我也没有想到。说实话,换作我来指挥也未必能够打得这么漂亮。所以,指示就免了。为了表彰你们英勇杀敌的斗志,军区决定给你们连换装,全部都换上新式步枪,望你们再创佳绩,为抗日做出更大的贡献!”

说着大手一挥,立马有总装备部的人拉了几马车步机枪过来。这些装备都是从天津和冀东搞来的英式武器,也就是李-恩菲尔德步枪和刘易斯轻机枪。说实话,英式武器比德式武器还要好用一些,只是弹径不同,补给较为困难。

恰逢根据地大力发展村级民兵,周参谋长脑子灵活,便提议将这些武器奖励给那些表现突出的民兵连。一则使这些武器装备不至于闲置浪费,二来民兵连参战的机会不多,消耗的子弹少,不会对后勤造成压力。

当然,还有第三点,就是给冀中的民兵们竖立一个榜样。不要求这些民兵取得多大的战果,至少在日军举起屠刀时要敢于反抗,就是死也要溅敌寇一身血,而不是像某些精锐部队一样扔下枪伸长脖子排着队等人砍头。

史连长接过一枝步枪,伸手拨拉了一下,顿时欢喜地合不拢嘴,忙立正敬礼说:“谢谢总司令,给俺们发这么好的枪!”

郑卫国奇道:“你认识这枪?”

史连长说:“认识,英七七嘛,俺在冀东走亲戚的时候见过。子弹打得飞快,就是刺刀不结实!”

郑卫国笑道:“你倒是个识货人!”又说:“刺刀的问题不用担心,兵工厂特意加固过。”

史连长大喜,啪得一声又打了一个立正,敬礼:“谢谢总司令,谢谢兵工厂!”

郑卫国点头说:“嗯,不用谢我,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你为冀中千千万万的民兵带了一个好头!去吧,不要辜负这些枪!”(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战前准备

“诸位长官请看,从石家庄至保定有四条较大的河流,分别是石家庄与正定县之间的滹沱河,正定与新乐之间的磁河,新乐与定县之间的沙河以及定县与望都县之间的唐河。”

“除了这四条大河之外,还有几条河沟也比较深,比如磁河的分支木刀沟,定县的孟良河、护城河……”

作战室内,周参谋长和李副参谋长正在大力推销他们的作战方案。上午的祝捷大会对聂司令员触动很大,原则上已经同意出兵了,但对具体怎么打还有疑问。因为保定正处在平汉线上,交通便利。两头的北平和石家庄均驻有重兵,随时可以驰援。像这种地形,稍一闪失就有可能日军两面夹击,不得不慎重对待。

“咳!”聂司令员咳嗽一声,指着地图说:“这一带的地理我很清楚,是有不少河沟子,有的水流量还很大。可是日军占据着铁路,火车说来就来,就算有一百道河沟又有什么用呢?”

周参谋长沉声道:“有河就有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适当的时机炸掉这些桥梁,利用地形把日军分割在这些河沟之间,然后集结重兵予以围歼!”

聂司令员思索片刻,摇头说:“这恐怕不行,前段时间129师打算把正太线上的桑干大铁桥炸掉,没想到这桥极为坚固,短时间内根本难以拆除。日军既然调大部队增援,怎会让我们从容破坏?”

又一想,说:“哦,你们不一样,有炮兵!”

李副参谋长介绍说:“根据桥梁位置不同。有些可以用炮兵轰击,还有一些就只能派工兵安放炸药包来爆破。”

聂司令员眉头微皱,说:“炸药相信你们攒了不少,可工兵呢?我记得像这种大规模的爆破,需要专业能力很强的工兵才能完成吧?从石家庄到保定至少有九座铁路桥。还有数十座公路桥,你们有这么多人手?”

周参谋长和李副参谋长相视一笑,说:“要说以前是没那么多,毕竟需要工兵的地方多,不可能全部派去炸桥。可现在么,别说几十座桥。就是一百座也是管够的!”

聂司令员惊讶地说:“中央军校又派了工兵学员过来?新手没经验,不太妥当吧!”

李副参谋长解释说:“中央军校哪有那么多,是63军从冀东带回来的!”

“冀东哪有……”聂司令员一开始不相信,正待质疑之时突然眼睛一亮,惊喜道:“开滦煤矿的工人!”

前面曾介绍过,冀东的“铁道南”盛产极好的大白菜。还有神枪手。其实在冀东还有跟铁道南神枪手齐名的特殊兵种,那就是唐山矿的爆破手。当时抗日军民中流传着一句话,叫“铁道南枪打得准,唐山矿炮炸得狠”。所谓唐山矿炮炸得狠,就是指从煤矿工人出身的战士往往有一手精湛的爆破技术,这在极度缺乏技术人员的八路军部队里面是非常难得的。

63军增援冀东时,郑卫国就特意强调过。一定要多招募此类的技术人员。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周参谋长笑道:“聂老总猜得不错,正是唐山矿的工人!现在我们集总下面有专门的工程兵爆破部队,各军各师各军区也有相应的工程兵。只是……”

聂司令员见他迟疑了一下,忙问道:“只是什么?”

周参谋长解释说:“那些桥梁的位置极为分散,还要通过日军的层层封锁。我们地方部队战斗力不强,主力部队又熟悉地理情况,所以很难将这些工兵护送到目的地。”

聂司令员哈哈一笑,说:“好嘛,说了半天,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呢!好吧。这件事情我就答应下来了。只要你们的工兵部队和炸药能够准备就绪,我们保证将他们安全地护送到指定地点!”

周参谋长和李副参谋长闻言很是振奋,抚掌笑道:“有聂司令员这句话,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

聂司令员迟疑道:“这只是对付南面,还有北边呢?北平的第21师团可是猖狂得狠。前几天又派部队去冀东围剿,给根据地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周参谋长说:“北面也差不多,北洋淀上游九河,有一大半在保定以北,像什么府河、漕河、萍河、杨村河、瀑河及白沟引河,咱儿非得给小鬼子炸个肝肠寸断不可,哈哈……”

聂司令员倒吸了一口凉气,质疑说:“这得多少炸药啊!我记得这种桥梁都是非常坚固的,上百斤的炸药包可不顶事!”

周参谋长解释说:“现在兵工厂已经能自产硝铵炸药了,从唐山矿又缴获不少黄色炸药,再加上各地缴获和购买的,数量已经很不少了。”

李副参谋长说:“而且咱们不需要将这些桥梁彻底摧毁,只要炸得一个星期通不了车就算大功告成!”

聂司令员嗯一声,说:“不错!如果作战顺利的话,可能还不要一个星期,两三天的时间就足够了。”

周参谋长欢喜得说:“那聂老总可是答应了?”

聂司令员笑道:“天授不取,反受其咎!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过?”说着脸色微沉,又不无遗憾地说:“唉,武汉的情况愈发糟糕,这恐怕是我们在华北最好的动手时机了,再不抓住,徒呼奈何啊?”

周参谋长说:“是啊,等敌军回师华北我们的战略主动权肯定是保不住了,所以一定要抢在武汉沦陷之前做好准备。”

聂司令员这一表态,事情就基本定了下来。冀中军区便随后开始进行战前动员,主要是征集和输送物资,将大部队隐蔽机动到相应位置等等。为了保证战斗的突然性,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聂司令员也很快动身返回北岳区,毕竟这么大的行动没他这个司令员在可不好协调。

由于调动的部队太多,需要动用的物资也是非常惊人的一个数字。好在郑卫国一开始便强调物资储备的重要性。在长达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做了大量的准备。饶是如此,全面动员也足足花了将近十天的时间。

这个过程十分繁杂,杨教授、程政委、周参谋长他们都是忙得脚不沾地,有时间甚至几夜未眠,就算困急了只能在椅子上歪一下。郑卫国本来讲究“垂拱而治”。可现在都是“一个人顶着几口锅”,也不得不亲自参与部署和物资调度。

“装备部吗?我是郑卫国!我问你,兵工厂运来的最近一批炸药怎么少了五百斤?”郑卫国一边核实物资,一边打电话询问道:“什么!运输途中被鬼子发现,被迫销毁?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及时报告?真是岂有此理,万一引起日军警觉怎么办?谁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报告!总座。你这是?”李副参谋长走了进来,诧异地看了一眼。

郑卫国一看是他,忙道:“你来得正好,兵工厂的炸药运输出了一点纰漏,在日军拦截时被迫销毁。这可是足足五百斤炸药啊!你马上通过咱们的内线观察一下,看日军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李副参谋长忙道:“是。总座,我回去之后马上布置。呃,这是周边的一些情报以及华中战事的最新通报,请您过目。”

郑卫国接过看了看,突然会心一笑,说:“当初我提的那三个条件,委员长到底是答应了。”

李副参谋长笑道:“无它。时事所迫尔!”

前段时间,武汉战局开始恶化,常凯申委员长不惜借助舆论的力量迫使郑卫国出兵。郑胡子将计就计,就向委员长提出三个条件。一是给在淞沪会战中壮烈殉国的吴克仁军长及67将士洗刷不白之冤;二是救助抚恤东北难民和前义勇军将士;三是释放张少帅、杨虎臣及其部属家人。

委员长开始勃然大怒,但随时武汉战局的持续恶化,终于还是妥协了。吴克仁军长的灵位得享忠烈祠,家人也得到了抚恤。67军幸存数百将士也摆脱了“叛变”的污名,其中一部分出于对郑卫国的感激,已经决定北上冀中效力。

救济抚恤之事也交由民政部和军政部在办,至于办成什么结果还不好说。但多少能惠及落难军民吧。唯独最后一条被委员长坚决抵制,但还是释放了张杨的部属家人,其中就包括黄显声,还有那个著名的“小萝卜头”。

李副参谋长有担心地说:“总座,您这三个条件既收拢了东北籍将士之心。又攒下了无量功德,却把委员长给得罪狠了。他这个人的性子有如当年的法正,只怕已经把您记恨到骨子里去了。眼下咱们还离不开后方的支持,委员长会不会给咱们小鞋穿?”

法正是三国时期的蜀臣,为刘备夺西川立下了大功。先主在世时备受信用,所谓“文则法正,武则魏延”。可这个人有点小心眼儿,谁要是得罪了他必定没好果子吃。时人评之为:一饭之恩必酬,睚眦之怨必报!

常凯申也有这毛病,白崇禧曾经跟他作对,所以一直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哪怕解除军权之后还是不肯放过。

郑卫国呵呵一笑,摆手说:“不至于!”又解释说:“现在大敌当前,些许误会委员长会理解的。”

李副参谋长笑了笑说:“但愿委员长能以国事为重吧!”又说:“委员长这次还通报批评了三战区,斥责顾祝同作战不利。”

郑卫国奇道:“哦?三战区又是怎么回事?”

李副参谋长鄙夷道:“顾墨三这个人,哼,尽打滑头仗!”

原来,为了减轻武汉正面的防守压力,委员长命令三战区侧击日军,包抄日军的后路。可是顾墨三为了保存实力,只让每个军派一个师去执行任务。结果上行下效,各师师长只派一个旅,各旅旅长只派一个团……搞到最后竟然只出动十几个连,忙活了半晌,除了骗取一点经费以外一无所获。

郑卫国暗自叹了一口气,打群架的时候。狼上狗不上,岂有不败之理?

“报告!”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报告声。

李副参谋长回头一看,见是芷兰端着一个碗站在门口,忙笑道:“总座,那您忙。卑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就不打扰您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去吧,一定要多注意日军的动向!”

等李副参谋长走后,芷兰将碗放到郑卫国面前,说:“总司令。刚熬好的粥。”

郑卫国正好感到有些饿了,也不客气,笑道:“辛苦你了,芷兰。”刚用调羹拨弄两下,突然皱眉说:“怎么还放了燕窝?伤员都没得喝,我怎么能喝这种东西呢!”说着很不高兴地将碗推到一边。

芷兰微微一笑。忙细声解释说:“这是我自己在商社买的,又不是公家出的钱。你就放心喝吧,没人会说的。”

郑卫国奇道:“你哪儿来得钱?”

芷兰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俺,俺把镯子卖了!”

郑卫国低头一看,果然,那皓白的手腕上已经空空如也。忍不住斥责道:“你胡闹!那镯子不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吗?好端端地卖了做什么!”他想让芷兰去赎回来,可是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只有一块大洋。

为了避免高级将领们恃功自傲贪图享受,郑卫国把自己的“国难薪”全捐给了军区充做军费,所以堂堂战区副总司令也没有一点体己钱。这块大洋还是跟周参谋长他们练习射击时拿来玩的。

大概是看出了郑卫国的尴尬,芷兰噗嗤一笑,安慰道:“俺娘留给俺的东西多了,也不差这一个镯子。大家都说带这个是资产阶级情调,劳动人民不喜欢!”

郑卫国忍不住笑骂道:“胡说八道!这是谁跟你讲的歪理?”

芷兰想了一下,说:“军校的政治教员。文工团的宣传队都是这么说的。”

郑卫国笑道:“那是他们没有。我也是劳动人民,我怎么就喜欢?你是卖给商社了吧,这样我让他们先不要出售,等下半年的薪水发了就帮你赎出来。”又看了看那碗粥,说:“这粥……”

芷兰嘟着嘴巴。委屈地说:“粥都已经熬好了!”又给他讲冠军候霍去病的故事,说什么霍大将军打仗的时候还专门带上厨子,没见刻薄自己,照样打胜仗。芷兰是书香门第出身,《史记》、《汉书》什么的没少看,加上伶牙俐齿,真要讲起大道理来也不比军校的政治教官差多少。

郑卫国有些招架不住,只好打趣道:“好吧,那今天我也享受一回冠军候的待遇。这碗粥我们一人一半,如何?”于是拿出一个小碗,两人分而食之。郑卫国偷偷将有燕窝的部分都赶到芷兰碗里去了,到底是没吃。

刚吃完程政委就过来了。主力部队和地方部队在配合上还存在一些问题,这件事情主要是程政委在中间协调。

郑卫国对芷兰说:“芷兰,你先回去吧!”

芷兰见他们有事要谈,帮他们泡好茶水之后就回去了。

程政委看了芷兰的背影一眼,眉头微皱,说:“司令员,你是看上这姑娘了?”

郑卫国笑道:“现在哪有这个心思,算是普通朋友吧!芷兰心地善良,我们很合得来!怎么老程,有人说闲话吗?”

穿越之前郑胡子也是光棍一条,但也不是没有相熟的女军官。没有任务的时候,大家一起聚个餐,或者结伴旅游是经常的事情。只是这个年代似乎不承认有“普通的男女朋友”,稍一越界就成作风问题了。

程政委摇了摇头,半开玩笑地说:“在冀中谁敢说你的闲话?要让老百姓听到了还不被活活打死!不过芷兰的家庭出身不好,你们两个结合的话似乎不太合适。”

郑卫国心中莫名一怒,但很快克制下来,说:“老程,你想多了,我们不过是普通朋友。再说出身不由人,咱们不能以这个标准来划分阵营。”

程政委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见郑卫国不爱听就没再提。两人就工作上的事情讨论一番之后,郑卫国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三战区的反攻作战你听说了吗?”

程政委讥笑道:“怎么没听说,可笑委员长还好意思诬蔑咱们隔岸观火,坐观成败!怎么,司令员想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顾祝同这个人狗肉上不了正席,谁有功夫理他。我是觉得这是新四军发展的一个大好机会!”

这个弯转得太大,程政委一时没想明白,疑惑道:“什么机会?”

郑卫国拿来两根筷子摆在桌子中间,解释说:“假设这里是长江,新四军事实上困守江南。不仅难以发展,一旦天色有变,恐怕还有大难。不如趁机跳至江北,从此天高任鸟飞,岂不比困守鸟笼要强!”

新四军主力北上之后必将对华中敌军的运输线造成很大的压力,从而迟缓日军对武汉的进攻,也让华北有更多的准备时间。而且皖北不比皖南,即便将来国共双方矛盾加剧,发生皖南事变那样的惨剧也不太可能。说不定双方的关系能一直维持下去,不至于彻底决裂。这对中国来说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程政委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点头说:“司令员这个想法很好,我个人表示支持。不过这样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得向八路军总部汇报,请他们代呈延安。”(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蓝鹰在行动

是夜,保定市清苑县北大冉村,一栋大院内灯火通明,外面却看不到一丝光亮。大院内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士兵正肃然而立,和外面静翳的气氛截然不同。有趣的是,这里面不仅有穿着**服饰的,还有不少人穿着日伪军、伪警察或者老百姓的服饰。乍一看,绝对弄不清是咋回事儿。

大堂内一张桌子上铺着一张较为粗糙的手绘地图。一名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有点儿像名教书先生的年青人正在给大家介绍什么。大家都聚精会神,听地精精有味。

“日军在保定城内设有一个旅团司令部,番号为步兵第108旅团,旅团长是石井嘉穗少将。这个旅团下设两个步兵联队,分别是步兵第139联队和步兵第140联队。由于需要防守从涿州到定县的广大区域,城内只有步兵第139联队的联队部和第一大队。这个联队的另外两个大队分别在涿州和定县。至于第140联队干脆被师团部调到石家庄去了。”

“此外,第110师团所属的工兵第110联队也驻扎城内,其兵营就在南大关火车站的西侧。我暗中探访过这个兵营,这支部队大约有1500余人。联队长是福地真三郎少佐。”

一名身穿日军少佐军服的瘦高个儿插嘴道:“李先生,看来日军对这个南大关火车站很在意啊!”

李先生用手推了推眼镜,笑道:“当然在意了!解营长可能不太清楚,这个火车站可不是一般的站台,它北靠府河码头,东南邻日军机场,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光车道就有8股之多,是华北最重要的水陆枢纽之一。日本鬼子把汽油、弹药等物资运到这里,然后通过水路送往白洋淀。有时候也把从白洋淀抢来的各种物资从水路运回来。再通过铁路送到各处去……”

解营长又问道:“那日军在这里火车站驻有多少兵力?”

李先生扳起手指算道:“人数比较多的有四股,车站内有日伪警察50多人;车站后面是日军的宪兵司令部,有200多名小鬼子和东北来的二鬼子;刘守庙附近驻有一个鬼子中队,150多人;东高庄村西首驻有鬼子50来人和一个小队的二鬼子,听口音是冀东来的警防队。”

解营长听完之后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李先生关切地问道:“怎么,有困难么?我们在城内有十几名同志。都有手枪,如果需要的话随时可以配合贵部作战!”

解营长微微一笑,说:“这倒不必,李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们的任务更为重要,不能因此暴露。”又问道:“李先生。你刚才说火车站东南就是日军机场,那机场具体在什么位置?”

“哦,大家请看,机场就在这个位置!”李先生很快在地图上指了出来。

一名老百姓打扮的青年笑道:“如果要去打机场可以在樊庄的老保叔家侦察,扒着小院墙头往北看,飞机场和老炮队的鬼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旁边的中年人忙解释说:“樊庄离鬼子的机场很近,老保叔是我们在那里的堡垒户。”

解营长恍然地点点头。待问明机场附近敌军的兵力布署情况之后又叮嘱道:“堡垒户的信息你们要严格保密,人命关天的事情可马虎不得。”

那名中年人脸色赧然,忙应道:“解营长批评得对,是我们工作不严谨。”在座其他几位也忙保证不会将这个消息外传。

解营长摆摆手说:“也不是什么批评,只是你们就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要加倍小心才是。”

原来,这几位都是清苑县抗日力量的领导者。民国时期的清苑县是一个附廓县,即府县同城。后世的清苑县治在南大冉村。不是同一个位置。所以清苑县的抗日武装实际上就处在保定日军近前,非常危险。然而就是这么危险的位置却在抗战历史上涌现出一大批英雄和惊人的奇迹。

教书先生是清苑城内地下党的情报二组组长,他这个组有一定的武力支撑,可以执行多种任务,比如刺探、暗杀、联络、惩奸等等,算是半个行动组。

身穿老百姓衣服的则是清苑县县大队的骨干成员,大队长王洛亭。副大队长刘全章。刚才说话的那位年青人叫刘元方,是刘全章的儿子,也是二中队的中队长。

这支部队的前身本是清苑县四十八村联装会,属于各村互保的性质。最初的口号是“不抗日、不降日。防土匪、保村庄”。听起来有些诱人,事实上仅凭自身的力量是不可能自保的,只有各地军民团结抗日才有出路。

经人民自卫军第二团团长于权伸多次争取,联装会的领导人终于同意加入八路军(那个时候郑胡子还没来),并将部队改编为人民自卫军清苑支队。之后军区统一整编,番号又调整为冀中军区清苑县大队,受一分区和清苑县政府的双重领导。

至于穿日军军服的解营长,不用猜,自然是蓝鹰部队指挥官解如川。他们奉命前来侦察敌军动向,并伺机将保定之敌诱出城外。为了方便行动,他们都是穿的日伪军军服,准备趁混水摸鱼。

负责掩护他们的则是第一军分区第二地区队。现在主力部队逐步正规化,地方部队也沾了光,所以都穿上了正规军军服,让县大队的同志看了好不羡慕。

散会后,蓝鹰部队副指挥官朴孝三问道:“沛然(解如川的字),鬼子在南关的实力不弱!咱们混进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还有可能,但是想借攻打车站诱敌主力出城恐怕不太现实。就算敌军出城追击,主力部队也难以伏击。”

解如川眉头微拧,说:“嗯,确实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困难。不过我们的任务是诱敌出城,不是夺取车站,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南大关车站不好打,咱们就换一个地方。”

其实日军以前在南关的兵力也没这么强,38年2月份。第一军分区一部曾在平射炮的掩护下,两度占领车站,有一次还趁势杀入了保定城。只是兵力太少,立足未稳又被日伪军给赶了出来。经过这次打击之后,日军就加强了防御。

朴孝三疑惑道:“除了南大关车站,还有什么地方是日军必须出城增援的?”话音刚落,他自己却突然笑了起来。说:“我明白了,如川君,你是想打飞机场?”

解如川笑道:“知我者,朴君也!”

朴孝三想了一下,说:“依我们的实力化装偷袭机场不难,关键是主力部队能否按时到达。”

解如川赞许道:“不错!通讯员。马上打开电台,我要跟集总联系。”

次日,一小队日军突然出现在霍村,兜了一圈之后又向飞机场扑去,途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换上了几辆三轮摩托。

由于华北方面军只剩一个飞行队,为了防备苏军突袭,飞机大多集中在北面。保定虽然有机场。但早已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小队的地勤部队尚在值守,以备飞行队临时起降。值得一提的是,机场内还有两辆装甲车。

“停车,接受检查!”一名日军岗哨站在机枪掩体前,挥手示意。

三轮摩托吱得一声停了下来,一名中尉跳了下来很不耐烦地递上一份证件,嘴里还催促道:“快点上士。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在日军内部,航空兵和骑兵的地位都比较高,因为参加骑兵的大部分都是贵族,而航空兵则跟骑兵有着很大渊源。而且跟“土包子”的步兵相比,航空兵处处透出一股技术范儿,自然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看不起步兵也在情理之中。

这名上士也不例外。虽然军阶差了一大截,却根本不把中尉看在眼里,摇头晃脑地说:“很抱歉阁下,根据航空兵团的条例。任何进入机场的军人都需要当地驻军的最高长官出示手令!”这个条例是阳明堡机场遇袭之后临时颁布的,由于具体cāo作上不太方便,机场方面执行地并不严格。

“八嘎!”中尉勃然大怒,一巴掌就甩了过去,还扯开衣服指着身上的伤疤怒斥道:“你一个上士官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为帝国流血的时候你还在东京的歌舞厅里抱女人的大腿!”

上士被打得原地转了一圈,晕头转向,立马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跟他一起执勤的几名士兵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几个都是入伍不久的新兵,面对老兵自然有些胆怯。

三轮摩托挎斗上突然跳下来一名少佐,斥责道:“早川君,你太过分了。士兵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不要为难他。”

又温言道:“上士,早川君刚从前线退下来不久,脾气有些暴躁,请多多原谅。我是藤原丰三郎,这是我的证件和石井阁下出具的介绍信。”

上士捂着火辣辣的脸,傻呼呼地接过一看,只见证件上写着藤原丰三郎,军衔是少佐,职务是华北方面军某部要员,照片上还有华北方面军的钢印。介绍信也没有问题,第108旅团旅团长石井嘉穗少将在信中要求机场方面积极配合,尽量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当然,以上士的身份也无法分辨石井少将的手迹,更没有资格打电话去确认。

“好了吗,上士?需不需要再打个电话?”少佐眉头微微一皱,催问道。

“不用,少佐阁下,您真是太客气了!”上士忙指挥两名士兵搬开了路障。少佐和中尉返回车上坐好,几辆三轮摩托迅速起动,径直朝机场开去。虽然后面还有两处路障,但执勤的士兵前面已经检查过了,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就放行了。几十名步兵也紧跟在摩托车后面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有一名哨兵好奇地问了一句:“喂,你们这是去执行什么任务?”

带队的军曹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最好能管好自己的嘴巴!”

那名哨兵有些不满地嘟囔道:“不就是上过前线吗?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杀过支那人!”

几名士兵几乎同时看了过来,恶狠狠地目光吓得他缩了缩脖子,好在军曹只哼了一声便带着部下离开了。

哨兵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对同伴们说:“嘿,你们不觉得这群人太没有礼貌了吗?为什么他们的目光像要杀死我一样凶狠。”

同伴们觉得是他胆子太小,都哄笑起来,把他大肆嘲弄了一番。

呯!机场内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把正在说笑的哨兵们吓了一跳。几处岗哨上的士兵纷纷朝机场方向看去。

“喂,为什么会传来枪声!”

“发生了什么情况?”

“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刚才那帮人干的吗?”

……

士兵们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一名性急的伍长已经放下了电话,悻悻然说:“他们说在打鸟,让咱们不要大惊小怪。”

“打鸟?哈,难道是河里飞过来的野鸭子吗?”

“都给我闭嘴!”伍长恼火地说:“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该跟城里确认一下?”

机场内部。解如川遗憾地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说:“海云(朴孝三的别号)兄,枪声一响定然会引起外面哨兵的怀疑,你马上出去处理一下,不能让保定日军摸清我们的虚实。”

朴孝三点点头,说:“好。沛然,我这就去!”

解如川又拿起电台上的通话器,喊道:“喂,喂!我是老鹰,胡萝卜已经到手,老虎什么时候过来?”

通话器那头一个声音传来:“老鹰,老虎已经就绪。驴子来了我们就上!”

解如川大喜,说:“太好了!”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几声枪响,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通话器那头忙问道:“蓝鹰,你那边怎么回事?”

解如川走到窗前看了看,笑道:“没什么,胡萝卜上沾了一泥巴,现在已经洗干净了。”

通话器那头明显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别磨蹭了,快点行动吧!”挂断通信器后又对旁边一人抱怨道:“师座,这个解如川也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旁边那人转过身来,却是34师师长赵云祥。刚才跟解如川通话的则是师参谋长范子侠。根据之前制定的作战方案,蓝鹰部队将敌军诱出保定城之后就由34师动手。老鹰就是指蓝鹰部队,老虎则是指34师。也包括33师等其它打援部队。驴子则是指日军,胡萝卜则是诱饵,这里特指机场。

33师之前获得一个“猛虎扑羊师”的荣誉称号,其中第33团更是被戏称为“猛虎扑驴团”。这个33团就是现在34师的前身之一。所以他们的歼敌对像自然就是日军这头大蠢驴了。

赵师长哈哈一笑,说:“没这个心性,也接不了这活儿。”又问道:“参谋长,各团各营都就位了吗?”

范参谋长忙道:“嗯,现在就等日军出城了。”

保定城内,第108旅团司令部。石井嘉穗少将站了起来,惊讶地说:“纳尼?城南发现支那军队?”

“是的,旅团长阁下!”一名军官低头道:“敌军似乎还试图袭占机场,幸亏被守军识破!”

“八嘎!”石井少将愤怒拔出军刀,又唰地一声插了回去,生气地说:“支那人真是太放肆了!多田君,他们来了多少人?”

多田羞愧地回答说:“很抱歉,阁下,我正在派人侦察,目前尚不清楚。”

“八嘎!无能,大大的无能!”

“哈依,是我失职,请旅团长阁下责罚!”

正在火头上的石井听了这话抬手就是两巴掌。啪啪两声,扇得多田两边脸颊都肿了起来。多田不敢辩驳,毕竟人家都打到眼皮子底下,却连对方有多少人都弄不清楚,实在是说不过去。

石井少将正准备再骂上两句,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石井气冲冲地接起电话,说:“莫西莫西,我是石井嘉穗!纳尼?铁路也遭到袭击。可恶,命令永田中佐(指步兵第139联队联队长永田文雄中佐)立即率部膺惩可恶的支那人,死啦死啦的有!”

说着呯得一声摔断电话,又冲多田骂道:“刚才铁路方面来电,支那人又在大肆破坏,甚至有可能今天一整天都无法通行。身为保定公署的防务官,多田喜二,你的有什么解释?”

多田喜二双腿一靠,低头道:“旅团长阁下,请允许我以戴罪之身为天皇陛下效力,用支那人的血洗刷自己耻辱。”

石井略感满意,怒气稍减,说:“哟西,我已经命令永田中佐派部队出城扫荡,你的马上赶过去!多田君,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哈依!”多田喜二感激地看了石井一眼,郑重地行了一礼,然后匆匆赶向第139联队的联队部。等他赶到的时候,一个加强中队的日军已经被集结起来此外,还有两个大队的警防队正在院外待命。警防队是从冀东来的伪军,华北方面军兵力不足,经常把他们调到华北各地当炮灰用。

“中佐阁下!”多田喜二尴尬地来到永田文雄中佐,鞠了一躬说:“旅团长令我到此,戴罪立功,请阁下多多关照。”

永田中佐见多田喜二一脸狼狈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多田君不必介意,支那人很快就会知道惹怒皇军的后果了。”

城外,在第二地区队、清苑县大队和蓝鹰部队通力配合下,又有一小股日军死得不明不白。朴孝三收起望远镜,对解如川说:“沛然,日军马上就要出动了!”

解如川点点头说:“嗯,通知各部,驴子要来抢胡萝卜了,让他们做好准备!”(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激战保定上

永田文雄中佐非常欣赏多田喜二少佐,为了给他攒够足够的“功勋”,就委任多田少佐为这次行动的指挥官。多田少佐可谓大喜过望,感激地向永田中佐道谢后迅速率部从保定南门出城展开反击。

他率领的这支部队是一支日伪混合部队,计日军加强中队一个,中队长赖元朝野,加强了一个重机枪中队和一门九二式步兵炮。此外还有来自冀东的两个警防大队。其中一个队长姓梁,按日军的习惯称为梁部队,另一个姓李,称为李部队。

“多田太君,咱儿往哪儿打啊?”一名伪军大队长讨好地问道。

此时整个保定南郊的枪炮声已经基本平息,只有机场方向零星传来几声枪响。多田喜二少佐四下一看,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敌军是如何部署的。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先打打看了,于是命令道:“梁桑,你的率部立即向机场增援,务必协同守军固守该地!”

梁大队长忙双腿一靠,低道:“哈依!”说完忙退下指挥部队向前推进。冀东警防队是由日军训练的,从35年到现在已经历时三年,战斗力相当不错,所以部队很快完成展开,并开始向机场方向发起突击。

多田少佐满意地看了一眼,又对身边另一名伪军军官说:“李桑,你的部队绕到东面去,切断支那军的退路。做好了,功劳大大的!”

李大队长忙鞠了一躬,兴冲冲地率部出发了。

哒哒哒……向机场方向推进的警防队很快跟清苑县大队接上了火。战士们按计划边打边撤,准备将敌军引诱到第二地区队的伏击圈里。

顶在前面指挥的是二中队长刘元方,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手,骂道:“是二鬼子,弟兄们先别撤了,揍他个小舅子!”

县大队的战士们一听,都觉得有道理。小鬼子厉害不假,可二鬼子跟咱儿都是一样的中国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加上刚才这阵打得过瘾,索性不退了,就地和伪军呯呯砰砰打了起来。战士们靠着一腔血勇,倒也跟敌军打了个旗鼓相当,只是时间一长就有些撑不住了。

警防队的战术都是跟日军学来的,最喜欢迂回。见正面打不动,立马分出一个连向县大队侧翼包抄了过去。县大队的战士都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正面顶住敌军都很吃力,哪还有精力支应侧翼?

刘元方见情况不妙,忙喊道:“撤,弟兄们先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回头再收拾这帮孙子!”

士兵们一听。慌忙撤了下来。由于接受军事训练的时间不长,很快便溃不成军,乱哄哄地向第二地区队的伏击圈退去。

梁大队长见状大喜,飞舞着小手枪喊道:“弟兄们,都是些泥腿子,不用怕!打了胜仗向太君讨赏啊!”

伪军本来还有些怕死,进攻的时候也不太卖力。但一看对方都是民兵胆子就肥了起来。在欺软怕硬的天性唆使下,纷纷向前追击。一路大呼小叫,越追越起劲,队形也开始散乱了,而且一头就扎进了第二地区队的伏击圈内。

第二地区队前身是人民自卫军第五团。由人民自卫军一个营和游击第五支队组成,后来又收编了土匪张大货的人马。本来是一分区的主力团,为了加强地方民兵建设才精简为地区队,所以实力并不弱。遇上日军也敢打两下,更不说伪军了。

“总队长,敌人追过来了,好像是二鬼子!”副总队长张胜昆报告道。

总队长沙克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皱眉说:“奇怪,日军怎么没有出动?”

政治部主任刘洪涛分析说:“是不是又在玩迂回包抄的把戏?”

沙总队长说:“嗯,很有可能。通知友军各部小心提防!”又对副总队长张胜昆说:“算了,碗筷都摆好了,不管是羊肉还是狗肉先填饱肚子再说!”

张胜昆笑道:“好咧!”于是忙命令潜伏各部做好战斗准备。

这边刚准备好,伪军顺着县大队的屁股后头就追了过来。但队伍拖得很长。虽说绝大部分伪军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也不乏亡命徒。这些家伙多是惯匪,心狠手辣,打起仗来不要命,所以冲得最前面。

其余的大部伪军则参次不齐,加上一路追得太急,建制已经混乱,便稀稀拉拉的排出数里地。这就给第二地区队的伏击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因为前面的伪军都快冲伏击圈了,后面的还看不着人影儿。

张胜昆有些傻眼了,忙请示道:“总队长,这可怎么办?”

沙克当机立断,喝令道:“打!先消灭这些亡命之徒,剩下的不足为虑!”

“打!”

哒哒哒……攻击的命令一下,早已按捺不住的战士们迅速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冲得最快的那批伪军措手不及,被突如其来的机枪扫倒了一大片。刘元方他们被伪军追得一肚子火,此时也调过头来反扑,虽然战术上有些混乱,但是打得极为勇猛。

沙克看了一眼,赞赏道:“没想到县大队还有这样的猛将!”

副总队长张胜昆则有些遗憾地说:“这样的人应该调到正规部队去,放在县大队可惜了。”

轰轰!由于敌我双方隔得很近,一些善长投弹的士兵纷纷将手中的手榴弹扔了过去。地区队直属的两门迫击炮也开始向伪军轰击。这些伪军虽然拼死顽抗,但渐渐已经支撑不住了。

“弟兄们,快上,打赢了仗皇军大大有赏!”梁队长听到前方的枪炮声大吃一惊,有心退却,但冲在前面的那些人都是队伍里的骨干,不得不救。于是只得硬着头皮指挥剩下的部队增援。

沙克总队长命令道:“一营和县大队继续消灭伏击圈内的残敌,二营、三营立即组织兵力向敌后续部队发起反击!”

“同志们,跟我冲啊!”随着嘹亮的冲锋号声响起,二营长亲自率领部队迎着敌军的攻势发起了反冲锋。三营则从侧翼迂回,试图包抄敌军的后路。

梁大队长以为冲在前面的伪军都被歼灭了,心中大骇,慌忙喊道:“风紧。扯呼!顺子快去向皇军求援,就说咱们撞上支那军的主力了!”

警防队能打的士卒都中了埋伏,剩下的个个心慌意乱,纷纷放弃抵抗,拼命向保定城逃去。

保定野战机场,解如川和朴孝三正站在瞭望塔上观战。朴孝三鄙夷道:“伪军实在不成器,逃跑的时候比进攻的时候可快多了!”

解如川笑了笑。说:“道理很简单,来的时候是要赏,去的时候是要命!”

朴孝三闻言大笑,连声夸赞道:“如川君妙论,妙论!”

一名通信兵匆匆赶来,报告道:“保定日军来电。询问周边我军的兵力情况。我们要不要回复?”

朴孝三惊讶地说:“日军还真相信了?这也太好骗了吧!”

按原本的计划,蓝鹰部队拿下机场之后就不用再隐瞒身份了,只要把日军引出保定城就算大功告成。但经战士们检查发现机库里一架飞机都没有,其它像飞机配件,燃油等物资也不多。

解如川认为这样的机场作为胡萝卜不太合格,于是命令各部向日军在南郊的其它地点发起攻势,特别是铁路和配套设施。这样才会给日军带来紧迫感。同时为了迷惑日军,又以机场的名义向保定日军求援,迫使他们不得不尽快出兵。

“如果都是第108旅团的部队自然没这么容易。一个旅团跟航空兵部队之间就没那么严密了。”解如川分析道。

朴孝三赞同地点点头,又问道:“沛然,既然日军已经上当,我们不如就把这出戏演下去。你看如何?”

解如川笑道:“嗯,自然要一骗到底。小张,你马上以机场守军的口吻回复敌军。就说外面至少有一个团的中**队,让他们多派点援军过来!”

通讯员小张愣了愣,显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解如川解释说:“敌人摸不清我们的虚实,所以才派伪军来试探。不如把兵力说的多一点,这样日军才会派大部队出城增援,便于我军主力在城外予以歼灭。”

小张笑道:“哦,原来是这样。营长。那不如说有一个师吧?好把城内的鬼子全骗出来。”

朴孝三哈哈一笑,说:“你想得美,要是知道有一个师的主力部队,只怕日军就不敢轻易动手了。肯定会等援军到了再发起进攻。”

事实上,一个团的敌军也让石井少将有些举旗不定。保定虽然是一个大城,但驻防的兵力并不多,计步兵第139联队所属第一大队,工兵第110联队,一个日伪混合的警备大队,两个冀东警防大队,然后就只剩旅团部和宪兵各一个中队。

现在派了五分之二的兵力出城却没能控制事态,让石井嘉穗少将不禁有些狐疑起来,他开始怀疑支那军队的用意。多年从军的经验让他产生了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甚至怀疑支那军队在城外布有伏兵。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种怀疑没有道理,但军人的本能还是促使他慎重对态。

石井少将把参谋长井上原雄和第139联队联队长永田文雄中佐都叫了过来,问道:“诸君,前线传来消息,多田君的反击并不顺利。据机场守军报告支那人至少有一个团的部队,你们看该如何处置?”

参谋长井上原雄说:“旅团长阁下,支那人行动诡异,我建议立即抽调定县与涿州的部队回援!把手上的兵力攒成一个拳头,集中兵力彻底消灭这股狂妄的支那人!”

石井少将赞许地点点头,又问道:“永田君,你怎么看?”

永田文雄很不客气地说:“旅团长阁下,参谋长阁下,我有不同看法!”

井上中佐大度地说:“没有关系,永田君还请直言!”

永田中佐欠了欠身,说:“我们有一个步兵大队,一个工兵联队,还有一个警备大队,城外还有两个大队的警防队。这样强大的兵力如果被支那人一个团堵在城中不敢出兵,传出去陆军的颜面何存?108旅团的军威何在?”

井上参谋长不高兴地说:“永田君。这是军事会议,应该讨论的是军事问题,你扯得太远了!”

永田联队长毫不示弱地回答说:“参谋长阁下,陆军的荣誉也是军事问题,而且是我大日本陆军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井上原雄顿时被顶得哑口无言,永田中佐又对石井少将说:“旅团长阁下,我请求率部出城迎战。如果不能取得胜利。甘愿战死在城外!”鞠了一躬又紧逼道:“请旅团长阁下成全!”

石井少将心想如果不同意他去,而支那军队又确实没有埋伏,那他这个旅团长岂不是要被同僚笑掉大牙?说不定还会被上级视为怯懦而退入预备役,那可就成了洗刷不掉的耻辱了。

“哟西,永田君的武勇一直是我所敬佩的!”石井少将决定赌一把,对永田中佐说:“从现在开始。除警备大队和宪兵不能出动以外,其余在保定的部队均归你调遣,我的旅团直属队也不例外!”

永田中佐大喜,忙道:“哈依!旅团长阁下,卑职愿以一场大胜回报您的信任!”

由于他手上只剩三个中队(110师团是四单位制,每个大队有四个中队),永田中佐决定把工兵联队也派上战场。总不能真调用石井少将的直属队吧。

接到命令后,工兵第110联队的联队长福地真三郎少佐非常不高兴。日军的工兵部队虽然也具备一定的战斗力,但主业不是打仗,一般也很少被投入到战斗中。而且作为第10师团的预备役师团,110师团的工兵都是清一色的老兵。

注意,这个老并不是指从军时间长,而是指年纪不小了,均是三四十岁的大叔。他们上一次从军还是十几年以前。退役之后早已娶妻生子,开始挣钱养家了。让他们去抢劫还是很乐意的,而且杀人、放火花样百出,杀一百个老百姓都不带重样的。可让他们去打仗,那就敬谢不敏了,就算上了战场也是滑头兵。

尽管很不情愿,但在上级的严令之下工兵第110联队不得不整装出发。一路磨磨蹭蹭地。好不容易才到了大南门。福地真三郎少佐又跟永田中佐讨价还价,要求把他的部队安排在最后。永田中佐心知就算把工兵派到第一线也不顶用,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让日军兴奋不已的消息传来——多田少佐率部苦战。终于击溃了支那军队,眼下正在追击残敌!

“板载!”工兵们比步兵们还兴奋,一个个大呼小叫,好像这仗是他们打赢的。一些老兵还在装模作样地叹息,说什么可惜支那军失败得太早,让他们丧失了一次展示武勇的机会。

多田少佐是怎么打退第二地区队的呢?这还得从头说起。

当时梁部队在追击清苑县大队时被第二地区队伏击,惨败而归。不仅如此,李大队长率领那个警防队失去正面的策应之后,很快也被击溃。虽然大部分伪军都逃了回来,但士兵们都吓破了胆,不堪再战。

多田喜二少佐本来是想利用伪军探明中**队的实力和部署,没想到稀里哗啦就败下阵来,差点儿没被气死。可气归气,仗还得接着打。现在摆在多田喜二面前的就两条路,一是就手头上的兵力继续攻击,二是向石井少将求援。

犹豫再三,多田喜二决定亲自率队攻击一次。凭他的作战经验,中**队再强也强不到哪儿去。只要日军下定决心来打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再说他本是戴罪之身,吃了败仗回去也没法向石井少将交待,只能打!

“目标机场,前进!”多田喜二拔出指挥刀喝令道:“杀给给!”在他的指挥下,以日军中队为箭头,伪军为后应,迅速发起了新一轮攻击。

第二地区队的副总队长张胜昆刚好率部追击到此。两军迎头撞上,很快陷入激战。话说日军的战斗力比伪军果然要强上不少,虽然只有区区一个中队,但张胜昆所部很快就感受到了敌军攻势的凌厉,并被迫转攻为守。然而在日军的攻势下,守也很难守住。

呯!日军士兵在行进中不断射击,精准的枪法和战术推进结合得非常完美。一些老兵平均每三枪就能射中一个目标,给守军造成了很大伤亡和心理压力。气人的是,本来被打得丧家犬似的伪军也投入了战斗。更气人的是,这些软骨头居然还打得有模有样,跟之前的战斗相比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张副总队长啐了一口,怒骂道:“看你们猖狂到什么时候!”

总队长沙克也亲自带人上来接应,见敌军势大,忙道:“同志们先撤,不能让鬼子粘上!”于是边打边撤,打算等34师主力赶到之后再图反击。但负责联络的蓝鹰部队迟迟不发信号。第二地区队只好硬撑着,打得异常坚苦。

沙克看了机场一眼,焦虑地说:“敌人都出动了两千多人,主力怎么还不动手?”

政治部主任刘洪涛劝道:“总队长不要着急,要不我们发封电报催催?”

沙克担心被人小瞧,摇了摇头说:“算了,先坚持一段时间再说。”又命令道:“通知各营连,照顾好伤员,递次抵抗,向南撤退。”

在机场的瞭望塔上,解如川放下望远镜,遗憾地说:“即便兵力和装备差不多,各军分区的部队还是没办法跟日军正面对抗啊!”

“别说地方部队了,就是主力部队跟日军相比也存在着差距。”朴孝三安慰道:“日军士兵从小学就开始接受军事教育,入伍之后更是接受了极为严酷的军事训练,战术素养自然要比咱们的战士强。等战士们的训练水平和战斗经验提上来之后就不怕了。”

又问道:“沛然,眼下敌军的总兵力也有两千余人了,要不要通知第34师动手?”

解如川想了一下,说:“出城的日军才一个中队,其余都是二鬼子。现在就暴露34师不划算。而且主力一旦出动,日军肯定会据城固守,再想揪出来打就不容易了。”

朴孝三点点头说:“你说得对,只是苦了第二地区队的同志了。”

说话间,第二地区队已经被日伪军驱赶到机场以南去了。幸亏敌军里面绝大部分都是伪军,追击时不太坚决,要是清一色的日军只怕没那容易脱身。

朴孝三松了一口气,说:“第二地区队已经往南撤了,幸好没有太大的损失。”正说着,突然在望远镜中看到什么,大叫道:“不好!沛然,你快看,小鬼子冲咱们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激战保定下

看着日军大队人马全朝机场方向涌来,蓝鹰部队上下都吃了一惊。倒不是怕了日军,这只由士官和军官组成的精英部队有足够的信心击败任何一个对手,一支日伪混合部队就更不在话下了。只是这一开打,行动就会暴露,必然引起保定乃至整个华北日军的警觉,对接下来的战事将相当不利。

朴孝三观察了一下,疑惑道:“沛然,依你看小鬼子是想跟机场的守军汇合,还是我们已经暴露了?”

解如川一时也无法判断,摇头道:“现在还不好说,不过等小鬼子一到咱们迟早会暴露。通知下去,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朴孝三遗憾地说:“打咱儿是不怕,只是再想诱敌出城就难了!”

解如川思索片刻便有了成算,命令道:“先不忙通知34师动手,我们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于是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朴孝三闻言大喜,说:“好,还是你脑瓜子好使,我马上去安排。”

负责指挥的多田喜二少佐其实并不知道机场已经易手。他在率部追击过程中见第二地区队败而不乱,自己这边的伪军又不给力,就没敢继续穷追猛打下去。毕竟他手头上的日军只有一个中队,兵力实在是有些不足。

思来想去,多田喜二决定先去机场跟守军汇合。一来解了机场之围也算是小有功劳,可以借机向石井旅团长邀功,说不定还能再要些援兵来;二来,机场内有两辆装甲车多田少佐是知道的,他希望能利用这个装备作为突击力量彻底击溃前面的支那军队。

这路日伪军很快来到了机场的堡楼前,纷纷嚷嚷着要守军开门,没想到守军却一点儿都不友好。

呯呯呯……一串串子弹打在日伪军前面的泥土里,吓得他们慌忙往后退了几步。这可不是一般的武器,而是92式大口径重机枪,又称九二式机关炮。防空用的。跟日军绝大多数机枪一样,这款武器也是仿制的法国哈气开斯重机枪,发射13.2毫米子弹,威力巨大。

“嘿,我们是自己人!你们难道没见吗?”堡墙下的日军愤怒地喊道。他们辛辛苦苦地赶来增援,一句感谢的话也没听到,反倒差点成了枪下亡魂。叫他们如何不愤怒?

城上的守军懒洋洋地答道:“如果没看见,刚才的子弹就会把你打成两截!”

这个态度彻底激怒了下面的日军,纷纷破口大骂。不过日本人骂人的词汇实在太匮乏,只能翻来覆去地骂虫子、马鹿、混蛋。还有些日军士兵则扬言要把他们送到军事法庭去。

负责前沿指挥的中队长赖元朝野见这边发生了冲突,匆忙赶来,怒斥道:“干什么?你们都在干什么!想学中国人窝里反吗?”

士兵们都委屈地说:“长官。机场守备队的人太可恶了,不仅不让我们进去,还用防空机枪向我们扫射!”

赖元中尉忙对堡上喊道:“你们为什么要冲我的部下开枪?”

城上的守军见来了一名军官,忙解释道:“很抱歉阁下,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刚才有支那人冒冲帝国士兵偷袭我们,不信的话你们自己看!”

赖元朝野这才注意几处岗哨上的日军尸体,一看就知道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近距离打死的。其他的日伪军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有些多疑的日军开始打量自己的同伴,生怕有陌生面孔混进来。

多田少佐指挥一个小队在后面防备第二地区队反扑,见部队被堵在机场下的堡墙上迟迟没能进去,不禁有些着急。于是把指挥权交给梁大队长,自己亲自赶了过来。

“你们都堵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还不进去!赖元君,我让你借的装甲车呢?”多田少佐有些生气地质问道。

赖元朝野忙过去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下。

“八嘎,该死的支那人!”多田少佐气恼地骂了一句,又对堡墙上的守军说:“我是多田喜二。保定地区防务官。我想,你们应该认识我吧!”

守军回答道:“是的,少佐阁下!”

多田少佐松了一口气,心中还有些莫名窃喜,又催促道:“那现在可以放我们进去了吗?”

几名守军小声嘀咕了一阵,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阁下,请问有石井少将的手令吗?”

“八嘎!你们这群混蛋。延误了军机我要把你们统统送到军事法庭上去!”面对诸多刁难,多田少佐终于爆发,怒喊道:“把你们的赤木中队长叫来!”(注:看来多田少佐也明白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的道理。笑!)

守军回答说:“很抱歉阁下,中队长和小队长都负伤了。”

多田吃惊地说:“胡说,为什么我没有接到报告!”

守军说:“就在刚才,有一名军官说要见中队长和小队长,结果他们刚露头就支那军的神枪手打中了!小队长昏迷之前让我们不许放任何人进来,除非有石井少将的手令!”

“啊!”多田少佐气得快发狂了,却拿机场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不能下令攻打机场吧!这要是爆发了冲突,航空兵的大佬们会整死他不可,就是桑木师团长也未必能保得住他。再说了,凭机场的防御工事和武器装备,打不打得下来还得两说呢!

堡楼上,一名守军突然蹲在地上捂嘴笑了起来。

另一名守军脸色一变,低声斥责道:“孙疯子,你发什么疯?小心暴露!”

孙疯子真名叫孙一峰,是朝鲜平安道人。为了争取民族独立,于1932年来到中国参加反日斗争,后曾到中国陆军军官学校学习。年轻人嘛,比较颠狂,所以伙伴们就按谐音称其为“疯子”。

“嘿嘿嘿,嘿嘿嘿……”孙疯子吾自捂着肚子偷笑不已,说:“不行了,真的忍不住了,一看见小鬼子那傻样儿我就想笑!老文。你快看看小鬼子走了没?”

老文的全名是文明哲,经历跟孙一峰差不多,是中国陆军军官学校的校友,所以在蓝鹰部队里他们的关系最为要好。

他直起身子朝下看了一眼,焦虑地说:“还没呢!”

多田喜二现在也是左右为难,就这么走了又不甘心,他还指着堡内那两辆装甲车呢!可不走也没办法。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人家就是不让你进去,还不能用强。

“八嘎!”多田喜二气得肺都快炸了,常年武士道的熏陶,使得这些日本军官都有歇斯底里的倾向。

反倒是做为下级军官的赖元朝野中尉率先恢复了理智,上前劝道:“少佐阁下。实在不行就向旅团长禀明详情吧!相信旅团长会支持我们的。”

多田喜二没有办法,只好派传令兵骑摩托车回城联络。没想到刚走不久就接到了一个好消息——援兵到了!

“哟西!一个大队的步兵和一个联队的工兵正从大南门赶来。”多田喜二高兴的同时又有些遗憾,因为援兵一到功劳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走吧,我们去迎接永田文雄中佐。”多田喜二又朝堡楼上看了一眼,恨恨地:“至于他们,哼,回到再找他们算账!”

部队正待离开。堡楼上的守军突然喊道:“喂,多田少佐阁下,请等一等。赤木中队长醒过来了,听说是您亲自前来,命令我们马上开门迎接,还吩咐说要我们绝对服从您的命令!”

多田喜二和赖元朝野相视一眼,心中大爽,忙欢喜地说:“代我谢谢你们赤木中队长。这份人情我多田喜二记下了。”

那名守军说得不错,堡楼的大门很快就打开了。伴随着一阵马达的轰鸣声,两辆装甲车突然开了出来。

多田喜二有些迷糊,心想他们怎么知道我要装甲车?还没等他想明白,堡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打!”

砰砰砰,装甲车上的机炮和重机枪于瞬间突然开火,密集的弹雨很快掀起了一阵血雾。站在最前面的多田喜二一行被这猛烈的弹雨当场撕得粉碎。站得比较靠后。侥幸逃过一劫的日伪军都惊得目瞪口呆,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结果第二拔弹雨又很快朝他们袭来……堡墙外很快变成了修罗场。

“他们是支那人假扮的!”终于有人回过神来了,但为时已晚。机场的守军打得非常凶狠。就连堡墙上的高射机枪也被他们用于平射。这种打击下,任何一支军队也无法承受。特别是等那些日军被打光,伪军就更不堪用了,不少人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丧失了,只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永田文雄中佐正率领援军急速赶来,听到这猛烈的枪炮声不禁脸色大变。

“为什么会有这么激烈的交火声,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阁下,好像是机场方向。”

“纳尼?机场不是已经解围了吗?天啦,难道是多田那个混蛋跟机场守备队打起来了吗?”一念之至,永田中佐慌忙命令道:“快,马上前往机场!”

部队正匆忙行进之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三颗红色信号弹。日军士兵纷纷朝天空中看去,永田中佐也有些惊慌:“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能回答他,事实上这是第34师的总攻信号。而永田中佐率部前进的方向其实是一条不归路,他马上就会知道这一点,只是为时已晚。

“快!弟兄们,加快速度!”第34师341团团长马彪不停地催促着,给战士们鼓劲儿。他们团的任务是切断出城日军与城内守军的联系,所以任务最重,也最艰苦。

为了达成战役的突然性,第34师首先隐蔽机动到唐河东岸的何桥乡,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袭保定南郊。在短短半小时之内就向前推进了10公里,是正常行军速度的四倍。

之所以能达到这样惊人的推进速度,是因为第34师是冀中军区第一个“快速反应部队”,拥有大量的骡马大车和自行车。全师官兵中有马的骑马,没马的坐大车,实在不行也有一辆自行车,战斗部队均不用步行。加上战士们长期艰苦地锻炼,身体素质大为提高,故行军速度惊人。

呯呯呯……三颗红色信号弹飞上天空的时候。第34师的将士们也看到了。赵云祥师长看了看手表,焦虑地说:“部队过河的时候耽误了一下,现在离指定位置还差一点!”

金奎壁副师长也有些着急,建议道:“师座,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能再等下去了!”

参谋长范子侠也认为必须马上动手,因为一旦日军觉查出我军意图。必然会回缩。到时候说什么也晚了。这个时候就是跟敌人抢时间,抢在日军做出正确反应之前将其包围歼灭!

“好!”见两位助手一致认为要打,赵师长也坚定了信心,命令道:“通知341团马团长立即向保定大南门火车站方向攻击前击,伺机占领车站,切断城外敌军的退路。通知342团与343团立即向当面之敌发起进攻。各部接令之后不得迟缓。违者以军法论处!”

随着赵师长一声令下,34师立即由行军队形变换为战斗队形,以移山倒海之势向敌永田文雄所部扑去。此时敌我双方仅隔五到十里(双方部队均已展开,所以散布很大),但日军却仍未发现异常。

事实上34师一路突飞猛进,有不少人都看见了。但绝大多数中国人看到自己的部队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告密。就算有少数败类也跑不过34师。

哒哒哒……仅仅二十分钟以后两军终于交上火了。这是日军南下的先头部队与342团一营之间爆发的遭遇战。

日军为一个中队。不足两百人,除了临时携行两挺的重机枪以外别无重武器。342团一营总兵力1200余人,配有92式步兵炮两门、82迫击炮四门、重机枪六挺。

从数据上就知道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尽管日军反应迅速,部队展开也堪称经典,但实力相差太大。轰轰……两挺重机枪刚刚架好,连一块保弹板都没打完就成了迫击炮轰击的目标。不等日军的机枪班东躲西藏,一营已经发起了全面攻势。换作53军肯定是先构筑阵地,以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决定是否进攻。97军却不相同,他们跟日军有些类似,从骨子里崇尚进攻。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嘟嘟嘟……嘹亮的冲锋号声已经响起。“弟兄们,跟我杀啊!”各连排迅速向当面之敌发起猛攻。这种攻势也很有特色,即部队并不是成一条散兵线推进,而是分散突击,穿插迂回。然后分割包围!

“板载!”在如此不利局势下日军居然发起了反冲锋。虽然他们只有一个中队,只有一营六分之一的兵力,但长期以来养成的自信和严格的纪律还在支撑着他们顽抗到底。要说中**队和日军的差距在哪里,除了装备和训练。战斗意志也是很重要的方面。

第342团前身是河北游击军第一师高顺成所部。因为高顺成勾结日寇,密谋造反,该部就被第97军收编。这支部队经过三个多月的整训可以说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但对新战术的掌握和理解尚有欠缺。

在日军疯狂地反扑之下,一营的指挥体系渐渐失灵。当然日军也好不到哪儿去,中队长和各小队长也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由于双方建制均被冲散,战场开始陷入混乱,而这正是日军所希望的。因为日军的单兵素质好,没有军官指挥也能坚持战斗,反观中**队一旦指挥体系被破坏,离溃散就不远了。

日军自以为得计,但战事的发展却跟他们想像中的大相径庭。是的,一营的营连长,甚至排长也没有办法收拢自己属下的部队,但各班各组的建制还在。虽然是以乱打乱,但一营的将士们并没有像大多数**那样溃散,而是以班组为单位继续战斗。

只要还在战斗,这就足够了,因为一营的兵力远超这股日军。日军的单兵战斗力确实强悍,但陷入多人包夹之后也不过如此,很快就被一营剿杀殆尽。

听到枪炮声后,永田中佐惊怒之下亲自率部赶来增援。如果只有一营在的话,说不定还会吃亏,因为一营理清建制还需要时间。但永田中佐这回撞上的其实是342团一个整团,这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除了各营的重武器以外。34师每个团还有四门47毫米战防炮和四门97式90毫米迫击炮,火力之凶猛远在日军一个大队之上,何况永田中佐这个大队已经少了两个步兵中队。

轰轰轰……日军的攻势被猛烈的炮火打得当场停滞了下来,远远看去就是一大片土黄色凶猛地冲了过来,然后又迅速败退,就是潮水遇到礁石一样。

永田中佐心惊胆颤地说:“八嘎,支那军队怎么可能有这么凶猛的炮火?”

部下们也是面面相觑。一名机灵点儿的中队长忙建议道:“联队长阁下。支那军队很明显是想在城外歼灭我们,让保定城无兵可守。我认为应该迅速摆脱敌军,马上回城固守待援!”

这个建议立即招来了不少反对声,因为很多军官认为在支那军队面前撤退是不应该的,有损大日本陆军的威严,哪怕是全体玉碎也不能这样做。

要是搁在平时。或者这场战斗之前永田中佐肯定会赞同这个观点,甚至引为知己,但现在他却不舍得送死。

“诸君,每一名士兵对于帝国圣战都是宝贵的,我们不能白白浪费天皇陛下的武士!”永田中佐像是说服大家,又像说给自己的行为辩解。我不是怕死,只是不想白死。完成心理建设之后,永田中佐开始率领部下突围。必须突围,因为342团二营和三营已经从东南和东北两面包夹而来。一营一部兵力也开始向南向西迂回。

一阵艰苦的战斗之后,永田中佐终于带着三百多名残兵败将冲了出来,并跟工兵第110联队汇合。这跟342团部署不到位有关,二、三两个营之间的间隙太大了。要是他们的战术再老辣一点,日军想突围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混蛋!”永田中佐还没来得及庆幸逃出生天,又被工兵联队的胡子兵们给激怒了。原因是这是老家伙既没有出兵增援。也没有打通与保定城的通道,而是就地修起了工事。问题是现在修工事有什么用?一个师的兵力很快就会将此处团团包围吃掉!

“你们这群混蛋,刚才为什么不派兵增援?”永田中佐冲着工兵联队长福地真三郎少佐破口大骂道。

福地真三郎少佐虽然军衔比永田中佐低了一阶,却并不怕他,因为他是归师团直属的。“都是因为你的拙劣指挥才害得我们被包围,还好意思要我们增援!如果不是为了等你们,我们早就撤回保定城了。”

永田中佐差点没气死。正待喝骂几句,南大门火车站方向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他惊得脸色煞白,慌乱道:“不好!支那人想进攻火车站!”

福地真三郎少佐哼了一声,说:“南大门火车站已经沦陷了。就在你们被围攻的时候!”事实上这才是工兵联队滞留在城外的原因,如果有机会撤离,他们才不会跟步兵一样玩命呢!

只是福地真三郎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342团与永田部队展开激战的同时,341团也顺利地拿下大南门火车站,还顺带攻破了府河对面的码头。343团虽然一开始走错了路,居然跑到机场方向去了,但错有错招,正好配合蓝鹰部队消灭了多田残部。现在三个团都围了上来,随时可以发起总攻。不单永田残部无路可走,工兵联队也成了案板上的肥肉。

永田中佐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几步,指挥刀咣当一声落地,嘴里喃喃道:“完了,这下全完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围城打援

石家庄,第110师团司令部。 师团长桑木崇明中将正在听取情报部门的汇报。现在说起桑木崇明和他的第110师团可能大家都比较陌生,但在当年的敌后战场上桑木师团的名气却大得很。只不过是以残酷屠杀抗日军民著称,可谓凶名远扬,臭名昭著,令敌后军民恨之入骨。

相信很多人都看过《小兵张嘎》、《地道战》、《敌后武工队》、《野火春风斗古城》、《战火中的青春》、《平原游击队》等反映敌后抗战的影视或者小说,这些作品中的日军就隶属于第110师团。虽然都是文学作品,但都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可以生动再现当年惨烈的场景。

当然,后来翻拍的影视作品没法看,只能看以前的老电影或者小说。新版的像《小兵张嘎》里面,日军士兵还跟小八路比赛爬树、潜水,实在是太有爱了。而事实上呢?第110师团简直比第6师团还要凶残。

仅以1943年9月发生的平阳惨案为例,第110师团所属163联队共计杀害了无辜平民1000余人,烧毁房屋5200余间。尤为令人愤恨的是,日本侵略者竟然以杀人取乐。根据惨案后调查,日军共采用了狗咬,火烧,开水烫,石头砸,腰斩,锥子扎,碌碡碾,将抓到的平民的头塞到裤子里折磨、踢下山坡摔死,**,令男女**跳秧歌交媾、不从者刺刀扎死,剖腹,挖心,食脑等200多种虐杀方法,其残暴、野蛮、变态程度,几创侵华日军中国战场暴行之最!

“丈夫闻之寒心下泪,英雄见者瞪目流血”;“似此深仇血债,我阜平十万人民,自当以不息斗争。陆续追还,待我全胜之日,任彼法西斯凶犯,天涯海角,插翼难逃”。这些文字就镌刻于平阳千人墓、阜平县烈士陵园纪念碑上,痛彻心扉地表达了晋察冀边区、阜平县人民对日本侵略者的恨极之情。现在很多人动辄大谈什么中日和平,我只问一句。当年的血债还了吗?

再说说师团长桑木崇明中将,他出身于日本一个高级武士世家,两个哥哥都官至陆军大佐。他本人则是日本陆军大学第26期军刀组毕业(即前六名,授天皇御赐军刀),后来还曾到俄国留学。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军人却是一个不下于谷寿夫的恶魔。

《亮剑》小说中有一句话:一支部队的气质是由其首任长官性格决定的。第110师团之所以凶残到变态的程度,除了日本人共有的兽性以外。与桑木崇明的言传身教也有很大关系。据记载,桑木崇明特别喜欢杀人,而且极为变态,曾在强奸女俘后还用**式木柄手榴弹插入女八路的**引爆,足见其凶残到了什么程度。

背景就不过多介绍了,言归正传,再说说第110师团时下的情况。石家庄位于平汉线与正太线的交汇点上。地理位置极为优越。而110师团又是华北方面军手头上唯一一支机动打击力量,所以自打第一军司令部搬到太原以后,华北中部的防务基本上都由桑木中将说了算。说实在的,他非常享受这种独霸一方的感觉。

拿破仑曾经说过: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桑木崇明中将虽然瞧不上法国人,但对这句话却非常认同。等这仗打完了,我也该再升一级了吧!他美滋滋地想到桑木家还没有出过陆军大将呢!

“师团长阁下!”见桑木中将有些走神,情报官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桑木崇明猛然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说:“唔。哟西,刚才的情报非常好,请接着讲!”

“哈依!”情报官低头道:“下面是关于冀中的资料,由于支那人封锁地异常严密,我们获取的情报不多,只能从一些蛛丝马迹的线索去推断……”

桑木有些不耐烦地挥手打断,问道:“那推断的结果是什么呢?”

情报官忙回答道:“令人震惊!”

桑木惊讶地问道:“你是说震惊?”

情报官双腿一靠。严肃地说:“是的,阁下!想必前段时间发生在津浦线北段的战事您已经有所了解了吧?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桑木崇明不屑地嗤笑道:“我当然知道,不过本间雅晴那个蠢货打了败仗也不足为奇,不能说明什么!”

有人可能疑惑了。按理说桑木崇明和本间雅晴同为日军师团长,又隶属同一个方面军,荣辱与共,就算平日里有什么矛盾,也不至于幸灾乐祸吧?这里面当然是有原因的。

桑木崇明为人极度狂妄,是个很不好打交道的人,更糟糕的是他这个嫉妒心还特别强,典型的眼红手黑,不仅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也爱下绊子。比如历史上,桑木就非常嫉妒阿部规秀,因为阿部啥战功都没有就升了中将。他自己拼死拼活几年,却还是原地踏步。仇恨有时候就是原动力。

没过多久机会终于来了,桑木崇明奉命和阿部规秀合击晋察冀根据地。阿部规秀是一头扎进去了,桑木崇明却磨磨蹭蹭地,迟迟不肯增援。结果阿部规秀孤立无援,被八路军杨成武部团团包围,最后还被一炮轰死。被自己人yīn了,阿部规秀是死不瞑目啊,遗言就是要求严惩桑木崇明,认为桑木故意放他的鸽子才导致他身陷重围的。

本间雅晴也有些类似,他的第27师团虽然只是一个三单位制师团,却是三单位制师团中唯一一个甲等师团,驻守的防区又是天津这样的甲等防区。桑木一个军刀组学员却还在预备役师团厮混,当然看他不爽。此外,本间雅晴这个人西化较深,在坚持传统的陆军中就不太受待见,而桑木崇明恰恰就是一个非常传统的日军将领。这就像猫跟狗挤一屋,能和睦相处才怪呢!

情报官却不赞同桑木的观点,反对说:“据第27师团战后检讨发现,本间师团长在战役部署上其实没有太大的问题,关键是对支那军队的实力估计不足。”

桑木崇明冷笑道:“哼。那不过是本间雅晴为了挽回颜面的托辞罢了!”

情报官坚持说:“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冀中支那军实力大涨是事实,更可怕的是我军还没能予以足够的重视。我们甚至怀疑支那军已经装备了大量火炮!”

见桑木崇明不信,他又从纸袋中拿出一叠照片递了过来,介绍说:“这是我们前段时间在平汉线上发现的,请阁下过目。”

桑木接过一看,见照的都是铁路。而且连站台都没有,只是一组组铁轨的照片。还有的则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空地,除了车辄印以外啥也没有。他不禁疑惑道:“这照的是什么东西?”

情报官上前一步,指着照片上说:“阁下请注意看铁路上留上的印痕。”

桑木拿着照片横竖比对了一下,嘟囔道:“不像是普通的马车,负重很大。印痕也很特别!”

情报官赞同道:“师团长阁下不愧是陆大的高材生,一语中的!根据我们多次观察和技术分析,认定这些印痕是由捷克100毫米或者105毫米的榴弹炮留下的。至于具体是什么型号,目前还无法判断。”

事实上在搬运这些大炮时,战士们已经非常小心了,还专门安排了人手负责清除痕迹。但路程太远,途中有突破日军多道封锁线。所以还是被日军找到了线索。

桑木悚然一惊,忙追问道:“有多少门?”

要是其他日军将领听到这个消息可能不太在意,但桑木不同,他在军校里学的就是炮兵,还先后担任过野战重炮兵第三旅团长和陆军野战炮兵学校干事,对于炮兵的理解远在普通将领之上。

情报官惭愧地说:“很抱歉,师团长阁下,我们还在集中力量追查。目前并未掌握准确的数据。”又讲道:“除了这些重炮的痕迹以外,我们还发现了很多其它的物资都是运往冀中的。虽然没能打探到详情,但基本上可以得出一点,那就是冀中支那军在前段时间获得了数量和质量惊人的物资,其中包括大量军火。”

桑木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恶狠狠地说:“河野君,如果让我知道你是在危言耸听。我就枪毙你!”

情报官吓了一跳,忙保证道:“请师团长阁下放心,卑职所言句句属实。”

桑木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道:“哟西。那你还打探到了什么?”

情报官忙道:“我们通过情报搜集和暗中侦察发现,冀中支那军的兵力也极为惊人,总兵力至少在10万人以上。这是我们查探到的是敌军番号和主要军官资料,请阁下过目。”

桑木崇明正待伸手去拿,门突然呯的一声被推开了。参谋长松田严大佐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一脸惊慌地神色。

“松田君!”桑木虽然很不高兴,但在部下面前还是很给这个参谋长面子,说:“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研究冀中的支那军。听河野君说,这伙毛猴子的实力非常强。居然连重炮都有了,如果我们再不膺惩,说不定他们就要打过来了,哈哈!”

松田参谋长脸色煞白,慌乱地说:“师团长阁下,你说得没错,支那人已经打过来了!”

桑木脸上的笑容尚未散去,一下子惊得站了起来,赶紧问道:“支那人打到了哪里?”

松田递上一份注明加急字样的电报,焦急地说:“阁下,这是石井少将的求援电,支那军队在保定南郊伏击了他的主力,现在正围攻保定城。保定城,危在旦夕!”

桑木听得目瞪口呆,歇斯底里地吼道:“这不可能!”说着一把抓住松田的衣领,将他拖到身前喝问道:“你刚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

松田慌乱地说道:“保定守军一个日军大队,一个工兵联队,还有两个警防大队全军覆灭,保定危在旦夕!”

桑木崇明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对松田说:“支那军究竟出动了多少兵力?使用了什么样的武器,有没有重炮?”

松田理了理思路,回答说:“据石井旅团长汇报,支那军队用75毫米山炮对保定城进行轰击,具体型号尚不清楚。电文里并没有提到重炮。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至于兵力,由于敌人是突然出现在南郊的,石井也无法判断,认为至少不低于一个军。”

“啊,石井这个混蛋,丢了这么多部队却什么都不知道!”桑木咆哮道:“难道事先就一点都没有查觉吗?还有,他在城外的部队是怎么丢的?为什么现在才报告!”

松田忙解释说:“据石井汇报。开始只有小股敌军在南郊活动,石井旅团长就派部队出城扫荡,结果敌军伏兵四起,很快就将城外的部队团团包围。石井旅团长亲自率领部队增援,又不幸被支那的神枪手射伤,城外部队也很快覆灭。只好据城固守。由于主力尽灭,守城兵力严重不足,保定的形式已经岌岌可危,请您立即派兵增援!”

桑木崇明气呼呼地在屋里走了几圈,问道:“我们现在有哪些部队可以派去增援保定?”

松田大佐忙道:“步兵第133旅团可以全部派去,野炮兵第110联兵至少可抽调一半,还有骑兵第110大队。我来之前已经命令各部集结。最多两个小时以后就可以出发!”

桑木中将摇了摇头,说:“两个小时太慢了,你亲自去步兵第133旅团,勒令他们加快动作,最多一个小时,准备好一个大队就增援一个大队,务必要抢敌人攻战保定之前抵达。保定绝对不能让支那军攻占,否则影响太恶劣了!”

松田犹豫了一下。说:“可是,师团长阁下,一个大队的兵力太单薄,单独行动有被伏击的可能。”

桑木中将微微颔首,说:“嗯,可以命令驻定县的第139联队第二大队沿铁路向北搜索前进,一旦发现敌情立即报告!还有。通知沿线各站立即加强警戒,除军列以外全部靠站暂停,阻碍军列者严惩不待!”

“哈依!”松田行了一个礼后,立即去着实布置。

在石家庄第110师团火速北上增援后不久。驻北平的第21师团也很快集结了一个日军联队和伪军一个大队,乘火车沿平汉线南下急驰而来,准备跟110师团来一场南北夹击的好戏。当然,第21师团师团长鹫津松平中将没有权利命令部队跨防区调动,下达命令的是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

保定曾经是河北省的首府,对于中日双方来说都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凡事一沾上政治两个字就会变得复杂起来,寺内寿一纵然是根基深厚,也断然不敢丢失这样一座有影响力的大城。于是一面派兵增援,一面又命令处于冀中周边的第27师团,**混成第7旅团,**混成第9旅团等相继向冀中根据地发起攻击,企图用“围魏救赵”的招术迫使中**队解围回援。

蠡县,第四十一集团军指挥部。这次战斗规模很大,预计会在整个平汉线北段展开,郑卫国就没有靠前指挥。因为战线一拉开,战斗的地点就会很分散,指挥部的远近不仅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还会拖累前线部队。

滴滴嗒、滴嗒……电台滴滴嗒嗒响个不停,各部队不停地将前线地消息传来,一道道指令又从此地不断发出。尽管北方的深秋已经开始变冷,但屋里不少人都忙出一身汗来。

“刘师长,这就是目前敌我态势的基本情况,请您指点!”周参谋长恭谨地对旁边的129师刘师长说道。

刘师长是郑卫国特意请来当顾问的,因为郑卫国从未指挥过这么大规模的战役。像血战东阳关、奇袭太原、鏖战晋东南、恶战兰封,都是在了解历史的情况下打的,专打敌人的薄弱环节。不可否认,这种打法投机取巧的成份很大,所以不可复制。

除了郑卫国以外,第四十一集团军和冀中高层也存在种种问题。比如杨教授是文人;程政委虽然经验丰富,但在红军时期带兵不多;万福麟军长雄心已灭,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周参谋长出主意的时候多,亲自指挥的极少;李副参谋长倒是一员猛将,但这种规模的仗还真没打过。剩下的就更不用说了。

郑卫国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找一个“外援”来。恰好刘师长率129师主力在冀南一带发展,郑卫国立即发电相邀,以观摩的名义请到了蠡县。刘师长虽然精通游击战,但一直对正规战念念不忘,如此难得的机会岂能放过?于是二话不说便匆匆赶来了。

见周参谋长说得客气,刘师长忙摆手道:“哎,指点可不敢当!”话虽如此说,但手上还是把资料接了过来,又拿着放大镜在地图上一边比对一边看。时不时还接过参谋的活儿,亲自演示起图上作业来。

“这个地方是哪支部队防守的?有没有完成部署?”不愧是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的,刘师长很快找出一些关键点。

周参谋长不敢大意,忙亲自跟前线联系,细细核查。像这样大规模的战役难免会有纰漏,就看敌我双方谁犯得错误少,谁又能抢先抓住对方的错误。在讨论声中,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敌人的援军乘火车一路急驰,前线的敌情不断回传,指挥部内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空气中似乎也能闻到浓浓的火药味儿。

“报告,据我新乐情报站报告,南路敌军第一批援兵已乘火车抵达新乐,中途没有停车!”

“新乐距离定县大概有30公里,坐火车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吧?”(注:民国时期的火车速度很慢,一般时速都在20公里以下,所以经常有骑马追火车的镜头,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

“军列可以全速行驶,恐怕还要快一些。”

“嗯,有可能一个小时之后就能抵达定县。定县的敌军现在到了哪里?”

“据前线报告,敌军行动非常谨慎,沿路搜索而来,六分钟前才刚刚渡过唐河。”

“这样可不行,要是日军猬集成一团,我们就不好歼灭了。得想办法刺激一下敌人。”

“可是这股敌军太谨慎了,不管咱们怎么引诱,他就是慢得跟乌龟一样,方圆二十里不检查完绝不向前一步。”

“敌人是被咱们打怕了!既然诱之不来,那就打!”

……

终于,敌人南北两路援军都进入了预定伏击位置,战机已现!“总座!”“司令员!”“郑总司令!”大家都一起看了过来,等待郑卫国下达总攻命令。

郑卫国扫视一眼,沉声道:“命令,‘肝肠寸断行动’立即开始!各部均要不惜一切代价,彻底切断敌军的交通线!畏敌不前,执行不利者,军法从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n阅读。)9

第三百八十二章 炸桥

呜呜呜……伴随着轰鸣的汽笛声响,平汉线新乐段一辆军列正从南面急驰而来。这正是从石家庄赶来增援的日军,而且是第一拨。由于时间紧迫,整整一个大队的兵力全塞在这趟货车里。为了防止中**队阻击,军列前后还各有一辆装甲巡道车。

在列车行驶前方的不远处就是沙河铁路大桥。桥头两侧散落着几十具日军尸体和斑斑血迹,很显然,此地刚刚进行过一场激战。一队士兵正紧张地在桥面上下忙碌着,一包包炸药被固定在桥梁上,长长的电线则从桥梁中间一直延伸到北岸的庄稼地里。那里有一处简易的隐蔽工事,里面设有起爆器。

值得一提的是这支小部队都来自唐山矿,而是一个矿区的。士兵们以前都是矿上的工人,其中有好几个还是高工级别的。领头的队长姓黄,以前当过兵,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矿上来了。因为他年纪最大,又很讲义气,所以大家都很服他。一起参军之后,因为有从军的经历又被任命为队长。

“队长,炸药都装好了!”工兵们终于完成了所有步骤,只等最后起爆了。

黄队长大手一挥,说:“装完了就撤,先去北岸跟八路军汇合!小吴,你过来!”

通讯员小吴忙跑了过来,背上还背着一部西门子便携式5瓦小电台。这是各主力营才有的待遇,工兵部队中只有负责破坏铁路大桥的单位才有幸分到一台。相对各公路桥而言。破坏铁路桥才是分割日军的关键。

小吴亲热地说:“黄大叔,你喊我?”小吴的老爹跟黄队长是把兄弟,所以关系比旁人又亲近一层。

黄队长说:“嗯,你马上跟上级联络,就说咱们都布置好了,请示下一步行动。”

小吴应了一声,忙活一阵很快便跟上级取得了联系。

黄队长问道:“上级咋说?”

小吴说:“上级说小鬼子的军列马上就到,让咱们赶紧把桥炸掉。还说铁路桥不用等各地一起炸,有机会就炸掉!”

黄队长听了不置可否,嗯了一声说:“走吧。先去北岸。八路军的弟兄们还等着呢!”

为了掩护他们的炸桥行动,八路军整整出动了一个营,其中一个连就守在北岸的桥头,随时可以提供支援。连长姓胡。是参加过长征的老八路。战斗经验十分丰富。

胡连长见工兵们都撤下来了。高兴地嚷道:“黄队长,炸药都埋好了?”

黄队长笑道:“都埋好了,随时可以起爆。”又感激地说:“胡连长。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们呢!要不是你们出手解决掉了守桥的鬼子,不然别说炸桥,俺们就是想靠近都难!”

胡连长摆手说:“黄队长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应该的,打鬼子可不是你们冀中一家的事儿!”又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引爆?”

黄队长解释说:“刚才俺们跟上级联系了一下,上级命令我们现在就炸掉。可俺听说小鬼子的军列马上就过来了,就想先等一等,到时候连车带桥一起炸掉。嗯,这个,胡连长你看中不?”

胡连长也是个好战分子,忙捣蒜似的点头,还嘿嘿笑道:“还是后面这个方案比较合我的胃口。说吧,老黄,需要我们做什么?”

黄队长说:“鬼子的军列前后肯定会有巡道车,你们想办法把它引开,不能让他们破坏咱儿的炸桥行动。”

胡连长犹豫了一下,咬牙道:“中!”

哒哒哒……说话间,鬼子的装甲巡道车很快开了过来,一有风吹草动就用重机枪向铁路两边猛扫,根本不考虑是否会误伤无辜百姓。

“西原君,前面就是沙河大桥,过了桥就是定县了。”驾驶员对旁边的士官介绍道。

西原点点头,说:“哟西,大家都注意一点,小心支那人破坏桥梁!”

“哈依!”几名士兵纷纷回应道,不时通过瞭望孔向外观察。

巡道车刚冲上大桥,对岸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就跟炒豆子似的,打在巡道车的装甲当当作响。虽然对巡道车的破坏有限,却把车内的日军吓了一大跳。

“八嘎!”恼羞成怒的西原狂怒道:“好压古,冲过去消灭那些狂妄的支那人!”

驾驶员一催油门,巡道车立马加速向桥对面冲了过去。车上的重机枪射手也压低枪口,拼命向对岸扫射。

对面的中**队打了两枪,似是抵挡不住,很快就沿河岸逃走了。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西原他们都得意地大笑了起来。此时,巡道车也追过了河,西原他们就没有下车检查,而是继续向前开去。

潜伏在隐蔽工事的黄队长大喜,忙吩咐道:“鬼子的军列快过来了,你们先撤。这回的炸药装得太足了,这里也不太保险,你们至少跑到三百米开外去,越远越好,免得被震伤。”

“队长,那你呢!”工兵们纷纷问道。

黄队长说:“俺留下来按起爆器,你们先撤,我马上就来。”

小吴说:“黄大叔,俺留下按起爆器中不?你岁数大了,腿脚不好就先撤吧!”

“对啊,黄大叔,让俺们年轻人留下吧!”

“黄大叔,咋能把你一个人留下呢!”

……

呜呜呜……不远处又传来一阵汽笛声,日军的军列是越来越近了。 黄队长有些生气地斥责道:“你们还听不听俺的命令了?撤,都撤,别像娘们儿样磨叽,快点儿!”

大伙儿没有办法,只好先行撤离,只留下黄队长一个人在隐蔽工事里。此时日军的军列愈发近了,工兵们虽然跑出一百多米。却连火车的烟囱都看得见。

通讯员小吴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小鬼子来的正好,呆会儿就把他们都炸到天上去!”

同伴儿也纷纷停下脚步说笑起来,准备看一场好戏。

在隐蔽工事内,黄队长也看到呼啸而来的军列了,他双手放在起爆器上,只等时间一到就要按下。

呜呜呜……由于巡道车并未示警,军列上的司机对前面危险毫无觉查,再一次拉响汽笛,径直冲向了沙河大桥。黄队长一边观察。一边在心里默念道:十、九、八……三、二、一。时机已到,就是现在,于是双手立即用力按下!

轰……黄队长按完之后就迅速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护住头部。即便如此还是能感受到地面的剧烈颤抖。就像筛糠一样。巨大的声响震得他脑袋里好一阵轰鸣。心脏也是猛得一紧。像要爆炸似的。

终于,地面重新变得平稳起来。黄队长吃力地松开手臂,缓缓抬头向沙河大桥的方向看去。此时这座坚固的桥梁已经不复存在了。有的只是断在河中间的桥身和两边黑糊糊光秃秃的桥头堡。那辆军列也断成了数截。像死蛇一样横在河中间及两岸。其中几节车厢还掉了河里去了,河面上还飘满了日军的尸体。

“黄大叔,黄大叔!”几名工兵小心翼翼地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呼喊。原来,小吴他们放心不下,等爆破之后又赶来接应。

黄队长忙从工事里钻了出来,喊道:“别瞎喊!俺在这儿,没事儿!”

小吴他们大喜,忙挥手道:“黄大叔,快过来,鬼子的军列都被炸到河里去了。”

黄队长欢喜地应了一声,忙向他们跑去。可就在这时,二三十名日军突然从沿沙河岸边钻了出来。这一伙日军是被爆炸声吸引过来的,来的太突然了。而这些工兵又缺乏战斗经验,一时间居然都愣住了。他们反应慢,小鬼子的反应可不慢,举枪就打。

黄队长大吃一惊,刹那间感觉身上的血都涌到脑袋里,慌忙惊呼道:“快趴下,趴下!”说着掏出驳壳枪,放平枪身向日军猛扫,试图分散日军的注意力。

这一下果然打乱了日军的节奏,趁着他们分散躲避的时候,小吴他们忙架起几名伤员向西撤去。黄队长则一边后撤,一边开枪替他们掩护。但是日军毕竟有二三十,步枪打得又远,黄队长和他的部下们很快陷入极度的危险之中。

万幸的是,关键时候胡连长带着战士们赶到了。他们也是听到爆炸声赶回来的,只是途中耽搁了一下。看到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正在追击的日军吃了一惊,稍做抵抗便撤退了。胡连长让副连长指挥两个排继续追击,自己忙赶了过来,一脸歉意地说:“黄队长,真是对不住,我们回来晚了。”

黄队长似乎是累坏了,半蹲在地上笑道:“老胡,你也见外了不是?要不是你们来得及,俺们几个今天全撂在这儿。”说着猛喘了几口气。

胡连长见他脸色苍白,关切地说:“老黄,你没事儿吧?”

黄队长勉强笑了笑,说:“俺没事儿,老胡你去河边看看。咱儿今天***赚大发了,哈哈……”

胡连长忙朝河边走了几步,正好看见颠覆在河内的军列以及满河的日军尸体,忍不住惊呼道:“我的老天爷啊!老黄,你们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一排长,快,马上带两个班去看看!”

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胡连长忙回头一看,脸上惊喜的神色瞬间便褪得干干净净。只见黄队长一头栽倒在地,地上已经流了一大摊血。原来,在刚才的战斗中黄队长负伤了,而且伤得很重。只是不知道是何缘故,他竟然一直硬撑着没做声。

胡连长惊呼道:“老黄,你这是怎么了?”

“黄大叔,您受伤了!”小吴等几名工兵战士也慌忙赶了过来。卫生员赶紧从箱子里翻出几个急救包,想替黄队长止血,可伤势太重,一连用了两个急救包都不顶用。

黄队长躺在地上,吃力地摇了摇说:“不用了。俺的伤势俺知道,就别浪费药了!”

胡连长焦急地对卫生员说:“卫生员,老黄的伤势怎么样?”

卫生员红着眼睛哽咽道:“很重!伤在腹腔,除非马上做手术……”

胡连长忙对一班喝令道:“那还磨蹭什么,快做一副担架,把老胡送到最近的野战医院去!”

遗憾的是,黄队长的伤势实在太重,还没等担架做好就不行了。

小吴和几名年轻的士兵都忍不住大哭起来。胡连长这种见惯生死的人也是好一阵心酸,忙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黄队长安慰道:“别哭。叔今儿终于给大毛、二毛。还有大毛他娘报了仇,死也安心,叔今天高兴!” 伸手摸了摸小吴的脑袋,遗憾地说:“大毛要是还活着。也有。也有这么大了!”话音未落。手臂突然无力垂了下来。

卫生员伸出右手颤巍巍地试了一下鼻息,又在脖子侧面摸了摸,哭道:“呜。黄大叔死了!”

小吴惨叫一声道:“黄大叔!”他哭了几声,突然用力擦干眼泪,拿起黄队长的驳壳枪就向河边冲去。

胡连长忙拦住他说:“小吴,你要干嘛去!”

小吴用力挣开,愤怒地说:“别拦俺,俺要给俺叔报仇!”

胡连长毕竟是南方人,体格较小。小吴又常年在矿上干活儿,力气极大,一下子就挣脱了,然后一路冲到了河边。

此时,一排长正带着战士们收集武器,一些会水的战士们还脱光衣服,跑到在河里去打捞。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岸边就堆了一大摞。当然,大部分都是在岸边捡走的。

嗨哟啊,岸边突然传来一阵号子声。原来有名战士找到一门步兵炮。战士们好不高兴,没有马,就喊着号子往岸上推。虽说泥沙很厚,很不好推,但战士们都像是有用不完的劲儿,一个个推得好不开心。

“排长,俺找到几个还带喘气的,活的鬼子!”有几名战士游到河中间的车厢上,仔细一扒拉,居然找到几个还能动弹的。在这种大爆炸中还能幸存,绝对是生命的奇迹了。

排长大喜,忙喊道:“快拖过来!”八路军特别喜欢抓俘虏,当然,其实是**也一样。一方面因为日军俘虏难抓,二来可以鼓舞士气,还能在政治宣传给予日军沉重地打击。

几名战士好不容易将俘虏们拉到了岸边,排长上前一数,欢喜地说:“太好了,居然有五个。上次129师打桑干桥出动了一个旅也才抓到两个活的!你们几个再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哎,你干嘛,干嘛,快拦住他!”

说时迟那时快,小吴飞舞着驳壳枪,看见带喘气的鬼子抬枪就打。呯,呯,呯,呯呯!这么近的距离岂有生理,可怜一排长空欢喜一场,五个俘虏眨眼间就这么没了。

“咳,我说你这个同志!为什么擅自杀害俘虏?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一排长差点儿气死,抓着小吴喝问道。

胡连长气喘嘘嘘地追了上来,摆手说:“都打死了?唉,打死就算了!”

哒哒哒……正说着,河下游又传来密集的枪声。应该是副连长带着二排、三排在跟日军交战。说起来这伙鬼子才是杀害黄队长的真正凶手。小吴一把推开一排长,又疯了似的向前冲去。

胡连长忙叫来一名身手不错的战士,说:“小李子,你枪法好,去看着点儿,别让他出事!”

小李子点点头,忙跟了上去。

一排长抱怨道:“连长,那小子也太浑了吧!就算他们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管不着他,也不能杀咱儿抓的俘虏啊!”

胡连长叹了一口气,懊恼地说:“工兵队的黄队长刚才不幸牺牲了,他们都憋着一肚子气呢!回去以后真不知道该向营长交待。”

一排长惊呼道:“啊!”

胡连长摆手说:“算了,回去再说吧,你们接着打扫战场。我去前面看看。”

一排长说:“那这里的情况?”

胡连长想了一下说:“向上级汇报吧!工兵队有电台。”话一出口才想起来通讯员就是小吴,于是忙派人去找。

好在那边战斗很顺利。没过多久小吴就回来了,一支胳膊还带着伤。一起回来的副连长赞不绝口,夸奖道:“连长你是不知道,这个同志可勇敢了,一把驳壳枪就打倒三个鬼子,最后一个还是子弹打光了,用手枪握把给敲死的!”

大伙儿听了都面面相觑,就连工兵队的人都吃了一惊。

胡连长无奈地笑了笑,又问道:“小吴啊,你的气消了吗?”

小吴大仇得报,头脑也清醒许多,尴尬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胡连长笑道;“气消了就赶紧去发报!一个大队的鬼子被炸翻在河里,这么大的事上级还不知道呢!”说着眉头突然一皱,因为他看到小吴的胳膊上缠上绷带,忙道:“小吴,你这伤?”

小吴忙道:“俺没事,没事儿!”于是忙把电台取来,把这里的情况详细做了汇报。根据第四十一集团军总参谋部之前的部署,本来是要在这里打一场歼灭战的。现在日军这个大队全军覆灭,自然就不用浪费兵力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拟战新乐

“总座,大好消息!”周参谋长欣喜地拿来一份捷电,报告说:“小鬼子一趟军列在过沙河大桥时被我军炸毁,铁路大桥亦被彻底破坏。敌军列断成数截,倾覆于河中,整整一个大队的日军全军覆灭!”

“哦?”郑卫国又惊又喜,忙接过电文看了起来,从头到尾连看三遍又抚掌大笑道:“好,打得好,打得漂亮!参谋长,这是哪支部队做的?带队军官和全体指战员都要特别嘉奖!等战役结束之后,我要亲自见见这支英雄的部队!”

周参谋长遗憾地说:“炸桥任务是由工程兵旅爆破团第二营五连临时编成的爆破第七队完成的。只可惜队长黄昱明在完成任务后不幸与敌搜索部队遭遇,当场壮烈牺牲。”

郑卫国闻言微滞,轻叹一声,随即取下军帽,倡议道:“诸位,让我们为在反击作战中英勇殉国的将士们默哀一分钟吧!”

在场的军官和士兵们除有任务在身者均站起身来,脱下军帽,低头肃立,为魂归天国的弟兄们送行。片刻之后,郑卫国看了看表,说:“时间已到,礼毕。”又对大家说:“诸位,将士们在前方流血牺牲,我等身处后方更不可懈怠,望诸君与卫国共勉!”

众将士齐声道:“谨尊总座教导!”

郑卫国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嗯,如今局面大好,各自抓紧行动,争取彻底打垮平汉线之敌!”

周参谋长趁机汇报说:“总座,我们之前准备了一个师的兵力在新乐与定县之间准备伏击敌人这个大队。八路军方面也出动了三个团准备配合我军作战。现在这两支部队都用不着了,我看可以加强到其它战场上去!”

郑卫国颔首道:“这么多部队当然不能闲置,你们打算加强到哪里?”

周参谋长快步走到地图前,用木棍指着沙河说:“总座请看,这里是沙河,南面是新乐县,再往南是磁河。目前磁河上较大的桥梁均被我军埋上炸药。随时可以摧毁,从石家庄赶来增援的日军后路已断,正好集中兵力予以歼灭!”

郑卫国也走了过来,问道:“敌军在这一区域现有多少兵力?”

周参谋长回答说:“现已查明,日军有一个步兵联队,番号是步兵第110联队,联队长为柳川真一大佐。除步兵以外。另有骑炮工辎各一部,其中炮兵为野炮兵第110联队第二大队,辖38式75毫米野炮12门。其余部队数量不多,可以忽略。”

他回过头来看了郑卫国一眼又继续讲道:“反观我军,可以抽调的部队有33师、91师这两支主力部队,第一军分区的三个主力团必要时也可以投入进来。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山炮旅随33师行动,重炮旅和防空旅也各有一部在一分区集结待命,随时可以增援。”

两个主力师加上一分区的部队就有三万余人,这还只是战斗部队。如果八路军能再投入两到三万人到战场,那总兵力就会超过五万。

不光兵力多,重火力也是不差,第四十一集团军直属的山炮旅就有36门斯柯达c6山炮。汇集各部之后75毫米以上身管火炮足有80多门。这还不算大量的迫击炮、飞雷炮、平射炮等。

反观日军在沙河与磁河之间仅一个步兵联队和野炮兵大队。加上新乐县少量驻防部队,总共不到五千人。所拥有75毫米以上身管火炮为38式野炮12门,41式山炮4门,仅十六门。

这样计算的话,双方的兵力对比为10:1,重火力对比为5:1(如果算上迫击炮和重机枪则远远不止)。中**队将在这一区域形成绝对优势,完全有可能吃掉这股敌军。

尽管之前的方案只是歼灭敌军一到两个大队,但前面的战斗足以证明。整训换装过后的第四十一集团军跟日军的差距已经不甚明显,完全有能力集中兵力打歼灭战。

这样悬殊的实力对比之下,郑卫国的胃口不免就变得大了起来。他心中一动,沉声问道:“参谋长,你这个情报可靠吗?”

周参谋长解释说:“敌军过了滹沱河之后一直在我军侦察部队的监控之中,其番号和部队均能看得一清二楚。中g地下党在石家庄等地潜伏人员也发回大量情报,两相印证。纵有错漏也不会太大。”

滹沱河在石家庄与正定县之间,又向东流,横穿冀中,与滏阳河汇合称子牙河。是海河重要的支流。滹沱河、磁河、沙河、唐河,这四大河从南到北将石家庄与保定之间天然分割五道条状区域。这也是冀中军区敢于主动出击的最大依仗。

事关重大,郑卫国思索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点头说:“好,既然时机和局势均对我有利,我支持打这一仗!参谋长,说说你们的方案吧!”

周参谋长指着地图说:“我们计划由八路军主力两万人从行唐县东进,我军第33师从邯邰、东王(均为镇名,在新乐以东,属一分区)西进,第91师渡过沙河南下,三面夹击敌军。”说着双手一拢,似乎是要以重兵把新乐之敌挤得粉碎。

郑卫国目光停留在新乐南面的磁河,追问道:“那南面呢!这条河水流量虽大,但也不是什么天险,光炸掉桥梁可不能完全阻止日军,最多迟缓一下他们的增援速度。”

“总座见教的是!”周参谋长爽快地承认了计划中的不足,解释说:“根据之前的方案我们并没有打算打这么大规模的歼灭战,所以兵力准备有所不足。但是我们存在的困难,日军也存在,甚至比我们更严重,所以我认为应该克服困难消灭这股敌军!”

说完又列出几条补救措施,比如继续破坏滹沱河上的桥梁,阻止石家庄之敌向北输送物资和兵力。同时又以地方部队穿插到滹沱河与磁河之间进行袭扰,让日军无法全力救援。

郑卫国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回答说:“好,我可以签署命令。不过此次战役是我们跟八路军联合作战的。作战方案变动这么大,必须得到他们的同意。你征询过八路军聂司令员的意见吗?”

周参谋长一愣,失笑道:“倒把这一茬给忘了,幸亏总座提醒!不过129师的刘师长也赞同打这一仗,应该没有问题吧。”

郑卫国笑道:“嗯,有刘师长作保,在聂老总那里通过的可能性就大了。那你马上去联络。争取早点把具体的作战方案定下来。”

周参谋长欢喜地敬了一下礼,说:“是,总座!”

自平汉线反击作战以来,第四十一集团军在保定连续歼灭日军一个步兵大队,一个工兵联队,两个伪军大队。声威大振。这次又炸毁了日军的军列,以较小代价覆灭日军一个大队,超额完成了预定任务。

战果煌煌,让八路军好不羡慕,不少八路军将领纷纷向聂司令员请战,要求“扩大规模”。聂司令员虽然一贯主张不打没把握的仗,但也经不住部下们群起怂恿。加上周参谋长和刘师长又极力游说,最后终于同意“打打看”。

于是,第四十一集团军集中第33师、91师,山炮旅,以及重炮旅、防空旅各一部迅速投入到新乐战场。八路军也不甘示弱,集中了第三分区、第四分区主力,共计两万余人的主力部队向新乐以西挺进。

此时,新乐日军才刚刚接到沙河大桥被炸毁的消息。之所以消息传得这么慢。是因为冀中和八路军联手在沙河两岸进行了战场屏蔽。日军侦察兵和暗探大都被消灭,少数漏网之鱼传递起情报也是异常困难。

日军第110联队联队长柳川真一大佐正坐在四轮乘用车上,惬意地欣赏公路两边的美景。他这个联队有三个大队,第一大队就是被炸毁在沙河大桥的那支部队。第二大队也是乘坐火车北上,刚刚抵达新乐县城。

柳川大佐本人并没有坐火车,而是亲率联队部与步兵第三大队坐汽车北上的。他们除了增援以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保护随行的野炮兵第110联队第一大队。

“联队长阁下!”参谋长小松一郎乘坐三轮摩托匆匆从后赶来,焦急地挥手,大声喊道:“有紧急军情要向您汇报!”

柳川大佐脸色微微一变,对司机说:“在路边停下!”

司机点头说:“哈依!”一打方向盘。吱得一声停在路边。

小松一郎见状也忙让摩托车停车,不待停稳就从车上跳下,匆匆跑了过来。

柳川有些不高兴地说:“小松君,何事惊慌!”

小松一郎忙低头说:“很抱歉,联队长阁下。可是真的出了大事!您知道,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我们跟第一大队失去了联系。”

柳川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行军途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总不会就此认为第一大队全军覆灭吧?”

小松一郎浑身一哆嗦,哭丧着脸说:“联队长阁下,他们可能真的已经全体玉碎了!”

“胡说!”柳川大佐怒斥道:“小松一郎,你以为你是参谋长就可以胡说八道吗?你再说这种惑乱军心的言语,我就以军法治裁你!”说着唰得一声就拔出了军刀。

“请阁下息怒!”小松一郎忙解释道:“就在刚才,新乐县驻军报告北面的沙河大桥被支那人炸毁,有人好像看到军列被炸到了河里。”

柳川大佐又惊又怒,喝问道:“什么是好像看到,新乐驻军没有派部队前去实地堪查吗?”

小松一郎解释说:“沙河一线出现大量支那军队,新兵驻军几次派人前往均被敌人阻截。不过第二大队刚刚抵达新乐县城,已经派部队向沙河大桥方向搜索前进了。”

柳川大佐黑着脸看了周边的士兵一眼,喝令道:“刚才的话不许有一丝一毫的泄露,否则严惩不贷!”

“哈依!”士兵们纷纷应道,但心中都慌乱无比。

“出发!”柳川随即命令道:“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抵达新乐县城。”

长长的车队继续北上,很快到了新乐县城。只是途中连挨了好几次地雷,将汽车炸坏了四五辆,但因为有汽车保护,人员伤亡并不多。柳川此时心急如焚。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由于第110联队第二大队已经向沙河大桥方向搜索前进。新乐县城只有第二大队的大队附(就是副大队长,**也有类似叫法,估计就是跟日军学来的)武田吉臣少佐和驻防中队长佐佐木四郎在城门口迎接。

柳川真一大佐黑着脸从车上跳了下来,喝问道:“诸君,北面究意发生了什么情况?”

武田吉臣少佐苦涩地说:“联队长阁下,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第一大队全体将士均在事故中丧生。”说着又叫来一名便衣,介绍说:“阁下。这位是特高课的探员松本弥原。他在事故发生后不久曾亲自到河边观察过,河面上漂满了帝国士兵的尸体,军列也倾覆在……”

“够了!”柳川大佐愤怒地打断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这简直是帝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耻辱!”又对松本弥原说:“把你看到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一个字也不许隐瞒!”

松本弥原忙低头道:“哈依!”然后把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种便衣都经过严格的训练,对于中国的风土人情非常了解。无论是身上的衣物,还是谈吐都跟中国人别无二致。所以才能顺利地进入大桥附近观察而没有被警戒部队发现。当然,松本毕竟是爆炸很长时间之后才赶到的,很多情况都不了解。比如为什么军列没有提前查觉,他也说不上来。

柳川大佐听了一阵之后,痛苦地闭上眼睛,摆摆手说:“你先下去吧!”

参谋长小松一郎忙上前安慰道:“联队长阁下请节哀!这只是一场事故,非战之罪。您不必苛责自己。”

按日军的习惯,如果是在行军途中身亡一般都算作“事故死”,比如翻车、踩地雷、摔死都是不算阵亡的。如果在战斗中负伤住院,然后不治身亡的话,一般都算作“战病死”,也不计入阵亡名单。虽然只是自欺欺人,但多少可以推脱责任。

柳川大佐突然怒斥道:“八嘎!”伸手就是一把巴掌,打得参谋长小松一郎晕头转向。打完之后兀自怒气腾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其余军官见状哪敢再劝,只好站在原地陪柳川真一生闷气。

“报告!”一辆三轮摩托突然从城内开了出来,停在众人身前。一名负责通讯的军官匆忙跳下车来敬礼,显然是有紧急军情。

见几名军官都没有说话的意思,武田吉臣少佐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什么情况?”

军官忙报告道:“定县守军来电求援,称已经跟北渡唐河的第139联队第二大队失去了联系。此外。县城外也发现有不明武装,似有夺城意图。目前定县只有一个小队防守,请求立即增援。”

“定县,唐河。沙河……”柳川大佐冲到车上找出一份军用地图,用手在上面比划着,突然大叫道:“不好,第二大队有危险,让他们立即停止前进!快,马上跟他们取得联系。”

小松一郎捂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联队长阁下,您的意思是支那军有可能围歼第139联队第二大队?”

柳川真一嚷道:“八嘎!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第139联队已经死定了,死定了!我说的是我们,是我们第110联队!熊野平原正在走向一条死胡同!马上联系,部队立即出城增援!”

熊野平原是第110联队第二大队的大队长,目前率部在向沙河大桥方向搜索前进。而第四十一集团军所属的第91师正从沙河南下。柳川真一虽然不知道确切情报,但多年的从军经验还是让他敏锐地查觉到了中**队的战略意图。毕竟定县以北出了问题,南面也不可能风平浪静。

小松一郎虽然非常不满,但不敢辩驳,慌忙跑去电讯分队。由于从县城到沙河大桥间隔不到十公里,小松一郎直接通过喊话器跟熊本大队取得了联系。

“莫西莫西!”听筒内不时传来密集的枪炮声。

小松一郎怕对方听不见,忙大声道:“我是联队参谋长小松一郎,请速接熊野大队长。”

熊野少佐很快赶了过来,说:“小松阁下,我是熊野平原,请问有什么吩咐!”

小松一郎忙道:“联队长阁下认为你部有中伏的危险,请立即返回,请立即返回!”

熊野少佐犹豫了一下,说:“阁下,我们是遇到了一些抵抗,但是并不强烈。我部马上就可以抵达沙河大桥,是否等收敛将士遗体再返回?”

小松一郎心想对方身处前线都不觉得危险,那肯定问题不大。再说收敛将士遗体也是很正当的理由,没道理拒绝他们。于是他让熊野少佐先不要挂断,自己冒着又被煽耳光的危险跑去向柳川联队长请示。

“八嘎!难道我的命令还不够明确吗?”柳川大佐愤怒地嚷道:“收敛遗体!熊野他们再不撤回来,我们就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替他们收敛遗体了!”

小松一郎没办法,只好灰溜溜跑回去,拿起喊话器说:“莫西莫西!”

嘟嘟、嘟嘟、嘟嘟,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断了,回答他的只有忙音。

小松一郎感到非常恼怒,心想我冒着挨打的风险去替你们求情,你竟然挂我电话!于是再一次连接。

“莫西莫西!我是小松一郎!”

嘟嘟、嘟嘟、嘟嘟,未能接通。

“莫西莫西!”

嘟嘟、嘟嘟、嘟嘟……

小松一郎满腔愤怒瞬间化作惊恐,嘴唇哆嗦地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酣战平汉

呼呼~一支日军车队横穿新乐县城向北驶去,后面还跟着由六匹马挽拽的三八野炮,一共有八门。这是步兵第三大队大队长山口春原少佐率领的一支混编部队,由第三大队两个步兵中队,一个弹药小队,一个步炮兵小队,以及野炮兵两个中队组成,专程前去接应第二大队的。

看着增援部队消失在视野里,柳川真一大佐稍稍松了一口气,又朝通讯车走去,准备问问熊野少佐及第二大队的近况。他已经损失了一个大队,不能再损失第二个了。

“嘿,小松君,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见小松一郎居然还在那里发愣,柳川真一大佐气冲冲地赶了过来,严厉地喝斥道:“传达一个撤退的命令有这么复杂吗?”

小松一郎一脸惊恐,结结巴巴地说:“联,联队长阁下,联,联系不上。”

“八嘎,为什么会联系不上!”柳川真一怒斥道,猛然间想到一种可能,只觉眼前一黑,身体摇晃着差点摔倒。

小松一郎慌忙上前搀扶,却被柳川真一大佐一把推开。

轰轰!恰值此时,一阵巨响突然从南面传来,声震四野,有如晴天霹雳。一点征兆都没有,太突然了,在场的日军大吃一惊,纷纷朝南面看去。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更为惊慌,随着巨响余音不减,地面竟然也跟着颤抖起来。面对这个突发情况,柳川真一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地震了!是地震吗?支那也有地震!”

“胡说,地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响动?”

“我认为是重炮轰击造成的,而且就在五公里以外的磁河边上!”

“不会吧,重炮的声音哪有这么响?”

……

在场的日军纷纷交道接耳议论起来。军官们一时不知所措,不仅没有去约束纪律,一些军官甚至亲自参与了讨论。不过,没等他们讨论多久就真相大白了。磁河距离新乐县城很近,很快就传来了消息。

“报告!联队长阁下。南面的磁河铁路大桥突然发生爆炸,桥梁被彻底摧毁!附近的公路桥也遭到破坏!”

“纳尼?”日军士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面炸了沙河大桥,后面炸了磁河大桥,岂不是进退两难?俗话说得好,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就在日军惊恐不安的时候,又接连传来噩耗。

“报告!县城西面发现支那军队。田野里到处都是,无法统计,无法统计!”

“不好了,太君!东面小葛庄据点失去联系,说是冀中的**杀过来了!”

“报告,十万火急!联队长阁下。县城北面突然爆发激战,第三大队被敌军阻截,未能与第二大队取得联系!”

……

一条接一条的坏消息传来,日军上下很快陷入一片慌乱之中。其实濒临绝境的时候,日军的表现比中**队也强不到哪儿去。只是中**队实力弱小,战术又不合理,很少能将敌人逼到这种地步。

柳川真一脸色黑的可怕。沉声问道:“小松君,马上查一查,我们手上还有多少部队?”

小松一郎忙回答道:“步兵四个中队(第二大队留下一个,第三大队留下两个,原守城部队和联队部加起来可以凑一个),联队炮中队一个,野炮中队一个,工兵、骑兵各一个小队。还有……”

“还有什么?”柳川大佐追问道。

小松一郎忙道:“步兵第163联队的第一大队也乘坐火车过了磁河。刚才磁河大桥被炸的消息就是他们报告的!不过铁路多处被破坏,还在紧急修复。”

柳川大佐脸色稍缓,命令道:“通知他们不要管火车了,立即步行向此地靠拢!再给旅团长阁下发一封急电,我要求接管这支部队的临时指挥权。”

小松一郎忙躬身道:“哈依!”

此次负责增援保定的是步兵第133旅团,下辖步兵第110联队和步兵第163联队。其中第110联队为先导,第163联队和旅团部随后跟进。所以冀中这一网撒下去。不仅抓住了第110联队,还顺带把第163联队的一个大队也网了进来。

“联队长阁下,山口春原少佐请求与您通话!”电台通信兵报告道。

柳川大佐忙接过喊话器,说:“莫西莫西。我是柳川真一!山口君,你那边情况如何,有没有与第二大队取得联系?”

山口春原颤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联队长阁下,支那军队大举渡过沙河,第二大队已被击溃,敌军正在向我部包抄,请求撤回,请求马上撤回!”

“八嘎!山口君你的勇气呢?畏敌不前,帝**人的不是!”柳川大佐感到非常愤怒。倒不是因为山口春原打了败仗,而是他居然连“战术指导”都不要,直接要求撤退。这说明山口少佐连战斗的勇气都丧失了,不能原谅!

山口春原也是被逼急了,不顾身份地嚷嚷道:“阁下,再不撤退,我部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柳川大佐心里悚然一惊,难道战局糜烂到这种程度了吗?无奈之下,他只好同意了山口少佐的撤退请求,并派出两个中队前去接应。110联队第一大队已经确定在“事故”中全军覆灭了,第二大队又救不出来,如果第三大队也被歼灭,那柳川真一除了剖腹自杀就别无它路了。命令下达之后,柳川真一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坐在车上。

小松一郎匆匆赶来,报告道:“阁下,旅团长阁下已经同意您的请求,第163联队第一大队正在向我们靠拢。”

柳川真一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稍定。有了这支生力军守住县城就没问题了,说不定还能重创敌军,救出第二大队残部。

小松一郎见状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旅团长还通报说磁河以南也发现大量支那军队,他在短时间之内无法给我们提供更多的帮助,让我们暂缓向北进攻。”

柳川真一怒道:“那第二大队我们就不管了?”

小松一郎没敢反驳。事实上大家都明白,第二大队多半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去营救第二大队,而是怎么保全现有的部队。

日军搜索部队已经确认县城西面出现大量的支那军队。番号不详,最大的可能是八路军。更让柳川心惊肉跳的是东面也出现大部队,和北面一样,都是装备精良,火力强劲,训练有素。

“八嘎!支那人这是想彻底吃掉我们!”柳川真一又惊又怒,惊的是支那军队什么时候有这么强大的战力了?怒的是既然中**队实力如此强大。为什么不敢公平一战,偷偷摸摸炸掉一个大队、偷袭一个大队算什么本事?

就在柳川真一胡思乱想的时候,传令兵带来一个好消息,山口部队终于撤回来了。柳川真一闻讯后,忙亲自赶到北城门迎接。虽然他对山口春原少佐也非常不满,但是眼下这种情形。多回来一些部队就多一分胜算,将来就是上了军事法庭他也有所交待。他已经丢了两个大队,实在承受不了更多的损失了。

在柳川大佐的期盼中,山口春原残部终于抵达北门,但是丢了三门野炮,两个步兵中队也是伤亡过半。一路惊慌失措,就像是被野狼追赶的兔子一样。好不狼狈。

“联队长阁下!卑职作战不力,请您责罚!”山口春原少佐没想到柳川联队长会亲自前来迎接,忙上前哽咽道。这种生死际遇,让他显得非常激动。

柳川真一不耐烦地摆手说:“现在讲这些还有什么用!山口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是给你准备了八门野炮,这么强大的火力为什么还会失败!”

山口春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恐地说:“联队长阁下,支那军队太强大了!我们一个联队根本不是对手。我建议立即放弃新乐县城,跟旅团主力汇合!”

柳川真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yīn沉起来,哼了一声说:“八嘎,看你毫无斗志的样子,还算是一名帝**人吗?把你在北线看到的情况统统说出来!我倒要看看,支那军队到底有多么强大!”

“哈依!”山口春原不敢隐瞒,忙将北面的情形报告给了柳川真一。不过他率部北上增援的时候第二大队熊野所部基本已经覆灭。对于前期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只能靠推测。

当时,第91师奉命南下参加新乐战役。恰好撞见日军第110联队第二大队熊野所部跟冀中一分区的一支地方部队在沙河大桥一带纠缠。熊野少佐想给第一大队的阵亡士卒收尸,而那支地方部队是奉命执行战场屏蔽任务的。同时还要保障第91师的南下通道。再说了,就算没有这些任务,战场都没打扫干净,怎么可能放日军过去呢?于是双方呯呯砰砰死掐了起来,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师长赵毅发现敌情之后,立即向全权指挥此次战役的63军冯占海军长做了汇报。冯军长一听立即心领神会,领会到了什么呢?那就是东北军炮兵特有的“炮兵群”战术。其主要特点是将不同火炮混合编组,大量火炮集中使用,利用弹道不同进行立体式地打击。

这种战术最适合复杂地形,比如当年与西北军大战的“南口”。但平原地区也照样能用,威力不减。

于是该部集中了军属野炮团的12门三八式野炮,师属山炮营的8门41式山炮,再加上三个步兵团共计12门150毫米重迫击炮对日军阵地同时展开轰击。这么凶猛的火力当场就把日军炸得七零八落,就连熊野少佐的指挥部也被炮火一锅端了。

得手之后,第91师以一个团为策应,另外两个团从左右同时迂回,将惊魂未定的熊野残部团团包围。几乎快要消灭干净的时候,山口春原少佐率领的援军才赶到。

山口春原所部有8门野炮,火力不弱,但是兵力严重不足。一场混战下来,被91师打得抱头鼠窜,若非有汽车机动只怕也难逃覆灭。

柳川真一听完脸色大变,置疑道:“山口君。你是说支那军队有非常强大的炮兵?而且兵力超过一个师?”

山口春原非常肯定地回答道:“哈依!联队长阁下,所以新乐县城是守不住的,只能南撤!”

柳川真一叹了一口气,遗憾地说:“已经晚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坚持到援军到来吧!”

山口春原大吃一惊,忙看向参谋长小松一郎。

小松一郎苦笑着摇了摇头,解释说:“联队长阁下说得对。磁河桥梁已被炸毁,除了坚守待援我们别无它法!”

退无可退,日军将领们反而安下心来,开始就地构成工事,准备死守。战斗打响之后,县城里的百姓逃走不少。但有不少人心存侥幸躲在家中,结果全部被日军搜了出来充当苦力,稍有反抗则被屠杀。一时间,小小的新乐城内血流成河。

之后不久,第163联队第一大队也徒步赶来,稍稍缓解了日军兵力匮乏的窘境。不过中**队来得也很快,没等日军完成防御工事就从三面压来。将日军团团包围于新乐县城。

西面,晋察冀八路军三、四两个分区在三分区司令员黄叙钱的指挥下以排山倒海之势横扫了新乐县城以西的大小据点。为了增强八路军的攻坚能力,郑卫国还特地拨了四门45毫米苏制平射炮给了三分区,日军的土炮楼子一炮就能轰穿。

轰!一炮下去又一座炮楼被摧毁。伪军蹲在楼上惊恐地叫道:“八路爷爷,别轰了,俺们投降!”

黄司令员欢喜地哈哈大笑,说:“他娘的,用炮轰就是爽!别停。再给我轰两炮!”

东面,是由33师长李良荣指挥的第33师、第一军分区主力、山炮旅以及重炮旅、防空旅各一部。这么强大的实力,日军根本抵挡不住。李师长忙里偷闲,还让第一军分区主力迂回到了磁河一线,彻底地堵住了日军南逃的可能。

北面,赵毅师长指挥91师消灭熊野大队残部之后迅速南下,并汇同友邻部队将新乐之敌彻底困死。

随后此次战役的总指挥第63军军长冯占海也亲自率部赶到了新乐外围。在冯军长的指挥下。中**队各部率先发起了一场炮战。日军仅存十几门火炮,根本不是对手,只得慌忙撤入城内。

前文曾提到过,日式火炮都存在最大射角严重不足的问题。加上城池很小。山炮只能在东墙根下朝西面打。野炮基本上废了,因为炮口抬不起来,一炮下去就会轰在城墙上。没有了炮火威胁,冀中各部趁势集中炮火猛轰城墙,很快就轰塌了好几段。

柳川真一大佐束手无策,只好拼命向旅团部和师团部求援。但133旅团旅团长津田美武少将手上的部队也是不多,就剩下两个步兵大队,还要应付八路军游击队和冀中地方部队的骚扰,根本不敢渡河。

师团长桑木崇明中将无奈之下,只好留下一个步兵大队守城,又把石家庄及附近的日本侨民组织起来协防。自己则亲率骑兵第110大队,步兵第140联队北上增援。至于石家庄周边一些小据点,部分丢给伪军汉奸把守,远一点儿的干脆丢弃。

轰轰……日军刚到滹沱河畔,随着几声巨响传来,天摇地动之间桥梁被尽数炸毁。石家庄与正定之间的交通也被切断了。至此,第110师团被滹沱河、磁河、沙河、唐河彻底分割成五个部分。

“八嘎!”桑木崇明中将站在被炸成废墟的大桥前气得差点吐血。

参谋长松田严大佐忙劝道:“师团长阁下,唯今之计只能请求航空兵予以战术指导了。还要请求方面军多派部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桑木崇明点点头,又厚着脸皮向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求援。其实寺内大将已经尽力了,他不仅命令航空兵沿平汉线增援,又命令第21师团、第27师团、独立混成第5、第6、第7、第8旅团等或增援,或攻打冀中,牵制冀中的兵力。甚至还想调大同的第26师团或者关东军第9师团增援,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当天下午,定县宣告光复。日军在该地本有一个大队(第139联队第二大队),但为了增援保定大都渡过唐河北上,留守县城的只有一个日军小队和一个伪军中队。负责攻击的第92师虽然大都是新兵,但军官都是从91师抽调的。一番激战之后,伪军中队长见大势已去,就率部反水打死了残余日军,然后开门投诚。

日军第139联队第二大队闻讯后慌忙回援,结果在唐河之畔被第92师和一分区几个地区队县大队伏击,全军覆灭。92师随后又北上光复了望都县,彻底地孤立了保定守军。

次日,保定城西大街,日军第108旅团司令部。一队士兵拿着大喇叭冲里面大声喊道:“里面的鬼子听着,时间已到,你们再不出来投降,我们就要开炮了!这是最后通牒,最后通牒!”

此时日军司令部外围各条街道及制高点均被第34师控制。之所以没有发起总攻,只是在劝降而已。军委会和第四十一集团军谈好了,活的日军高级军官明码表价,童叟无欺!死了的就不值钱了,最多给几千块大洋或者发一块青天白日勋章。

炮兵营长请示道:“师座,咱们规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小鬼子还是不肯投降,您看要不要开炮?”

赵云祥心疼地说:“开什么开?你一炮下去委员长答应的物资就要缩水九成!再去催催。”

参谋长范子侠建议道:“师座,我看小鬼子是横下一条心了,再怎么催也没用。不如假装跟小鬼子谈判,暗中派人从后门杀进去,能活捉几个是几个!”

赵师长想了一下,深恨日军不识趣,咬牙说:“好,就这么办!”

轰!十分钟后师侦察营的战士们终于炸开后墙冲了进去。旅团长石井嘉穗少将本来是想自杀的,可握着军刀比划了半天却迟迟没有下手,结果被战士们生擒。其余的军官或捕或杀,没有一个漏网。至此,保定城全部光复,平汉线中间长达一百公里的路段也宣告光复。反倒是新乐日军兵力较多,迟迟没能拿下。

“报告,总指挥!敌第110师团一部已经全线突破滹沱河,正向磁河方向挺进,距此不足三十里!敌独立混成第5旅团,独立混成旅第8旅团各一部也先后抵达石家庄,正在向北挺进!”

冯占海军长点头说:“好了,我知道了!参谋长,你马上通知下去,再给各部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还拿不下来,我亲自率军直属队攻城!”(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德国密使

“特大消息,特大消息,**在华北大举反攻,河北省府保定已经光复!”

“华北大捷,郑卫国将军再立新功,十万大军横扫平汉线!”

……

“快,给我来一份!”

“两个铜元,先生!”

“我要两份!”

……

平汉线反击作战以来迅速引起了国内外的广泛关注。特别是保定光复以后,极大地鼓舞了中**民的抗战热情。作为临时首都的武汉市更是如此,虽然日军的炮火日益临近,但市民们还是不顾危险纷纷涌向街头庆祝这次伟大的胜利。

由于前线物资紧张,汉阳兵工厂还没来得及撤离的工人们又通过简易设备加班加点赶制手榴弹等武器。很多市民也自发地给前线将士捐款捐物,或者到医院当义工,照顾伤员。尽管战事每况愈下,但各阶层的国人都在拼尽全力,展现了民族不屈的力量。

与此同时,在汉口某栋戒备森严的小别墅里,几名看起来很有派头的中年人正在聚会。桌上摆放着上好的红酒,还有平时难得一见的美味。

坐在首席上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看起来颇为斯文的中年人。要是单看外表和气质,多半会以为是大学教授什么的。其实这位来头甚大,乃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副主任、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部长周佛海。

其余各位也是大有来头,有外交部亚洲司司长高宗武。中央大学教授、国民参政会参政员陶希圣,中央大学和中央政治学校教授、国民党中央法制专门委员会委员梅思平,前北大教授、国民政府国防参议会参议员胡适等人。

周佛海优雅地举起酒杯,说:“诸位,今日鄙人请大家来,主要是为了给适之兄饯行,请大家共饮此杯,谨祝适之兄此去美国一帆风顺。”

胡适忙举杯道:“这一杯应该是我敬诸位才对!由于赴美事重,委员长催得急。我也没有时间准备,不能一一辞行。就以此杯向诸君告别了!”

众人闻言纷纷叫好。一起干了一杯,然后说些趣事,聊得非常开心。

酒桌上这几位都是民国时期一个重要的政治团体——“低调俱乐部”的成员。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还有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江西省主席熊式辉等军政大佬也是圈子内的。因为政治理想相似。他们经常在一起聚会。议论时政。胡适不久之前被国民政府任命为中国驻美大使。所以周佛海就借着这个由头把大家招集起来,名为饯行,实则共商国是。

亚洲司司长高宗武说:“适之兄此去美利坚国。可是要替国家争取外援?”

胡适摇头说:“难,难,难!依我拙见,英美绝对不会为了中国跟日本开战。”

梅思平教授也赞同说:“适之兄所言极是,委员长把希望寄托在英美诸国,未免太一厢情愿了。汪先生多次在会上强调,抗战必败,抗战必亡,可委员长就是听不进去!唉,前次淞沪会战,连累南京三十万同胞惨死,现在又搞武汉会战。我看……”

他们正讨论地起劲,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华民族解放万岁!”

“全国人民团结起来,与日寇抗争到底!”

“热烈庆祝保定大捷,郑卫国将军万岁!”

……

胡适等人忙放下酒杯,走到阳台上。外面的街头正走过一支庆祝保定光复的游行队伍。游行的人群里,不管是青年学子还是普通市民都非常激动,队伍里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口号声。一些人还在街头向路过的市民们进行即兴演号,宣传抗日的必要性,鼓动市民为抗日出人出力。

“哼,幼稚!” 参政员陶希圣嗤笑一声,扭头回到了客厅。其他几位也懒得再看,纷纷回来继续品尝美味。

高宗武摇头说:“收复保定又怎么样,不过是钻了日军的空子罢了!到时候日本援军一到,还不是得乖乖地吐出来。一来一去,不知道白死了多少中国人!”

胡适感慨地说:“打一场胜仗就称万岁了,这样下去就算赢了也是遍地的土皇帝,所以我是坚决反对抗日的!九一八事变之后我就说了,与其任由局势糜烂,不如承认满洲国,与日本建立正常邦交。现在倒好,东北没要回来,华北、华东、华南也丢了,眼见国将不国!”

梅思平愤恨地接口说:“可惜庙堂诸公不明白这个道理,只知道一味主战。可主战的结果是什么呢?一个是丢,一个是烧,丢不了也烧不焦的地方,都给了gc党的游击队。gc党以游击战争回避对敌作战,人称‘游而不击’,他们是想借抗战保全实力,待**消耗光了,他们就可颠覆政府。”

周佛海则说:“其实委员长本人也不是真心抗日,只是被gc党、桂系以及一切失意分子给逼的。那些人都很明白地知道,抗日是倒常的唯一手段。他们因为要倒常,所以高唱持久全面的抗日战争。常先生本想以更高的调子压服反对他的人,而这些人就利用常先生自己的高调,逼着常先生钻牛角尖。调子越唱越高,牛角就不得不越钻越深。当抗战到底的调子高唱入云的时候,谁也不敢唱和平的低调了。”

胡适听了甚合口胃,举杯道:“周老弟此言大妙!来,来,来,我们再干一杯!”

“干!”

“干!”

……

酒过三巡,胡适又问道:“高司长,听说汪先生准备与日和谈?停止七七事变以来的战事。”

高宗武点点头说:“我们确有这个想法,只是困难重重。民众对我们不理解。一说起和谈就骂汉奸。”

胡适摆手说:“民众目光短浅,怎么看并不重要。现在国家屡战屡败,大半国土沦丧,再奢言抗战就有亡国灭种的危险。”

梅思平插嘴道:“适之兄大才,汪先生也是这认为的。汪先生说主战有主战的道理,不过主战的目的是什么呢?为的是国家能够独立生存下去。如果能达此目的,和日本言和也不失为一种手段。”

陶希圣说:“那些一味主张焦土抗战的、唱高调的应该再坦诚一点,要说老实话。依我看来,日军占领区日益扩大,重要海港和交通路线大多丧失。财政又日益匾乏。在战祸中喘息着的四万万国民,沉沦于水深火热的苦难之中。再不求和,追悔莫及啊!汪先生和高司长若能玉成此事,必然是民族英雄!”

见大家都一致表示支持。高宗武也感到有些振奋。表示将努力追随汪副主席实现中日和平。他还神秘地透露了一下好消息。说:“诸位,外交部长的张部长今天跟我说,有人打算调停中日战事。实现远东和平!这对于我们的行动无疑大有好处!”

众人忙惊讶地问道:“是谁?英国人,还是法国人?”

胡适猜测道:“难道是美国人?”

高宗武摇头笑道:“都不是,来的是希特勒元首的特使,冯?戈宁先生!”

“德国人?”胡适奇道:“他们不是调停失败了吗?怎么还不死心!”

高宗武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迷惑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说跟刚打了胜仗的郑卫国有关。”

胡适嗤笑道:“郑胡子?就他!切,一个土包子军阀怎么可能搭上德国人的线。”

高宗武也哂笑道:“谁知道呢?算了,不说他了。适之兄,来,我再敬你一杯。”

胡适忙举起酒杯,说:“干!祝你和汪先生早日成功!”

武昌,珞珈山半山庐,委员长官邸。常凯申委员长和夫人正在招待一位来自远方的贵客。这个人就是高宗武提到的希特勒元首特使冯?戈宁。除了委员长夫妇亲自接待以外,还有桂永清和韩香梅负责配同,并充当翻译。

历史上这位冯?戈宁特使也曾来过中国,不过不是今年,而是39年,为了替日本说降而来。当时中国正处于内外交困的境地,英美法执行绥靖政策,苏联和日军签署了互不侵犯条约。日本以为中国已经走投无路,就改军事攻势为政治攻势,企图利用国际压力迫使中国投降。

而这次却有不同,用冯?戈宁的话讲,他是为了“中德友谊”而来的。友谊自然只是托词,是幌子,真要有友谊就不会坐视中国被日本欺压多年了。

冯?戈宁首先恭恭敬敬地给委员长行了一礼,然后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德语。

韩香梅翻译说:“常元帅,首先我得向您转达希特勒元首的问候。其次我个人要向您表示歉意,因为我不会说中国话。”

委员长笑道:“这没什么,更能体现希特勒元首的诚意。嗯,也请戈宁先生代我转达对元首的问候。”

冯?戈宁又从身上掏出一封密信,解释说:“这是元首的亲笔信!”

委员长接过又让韩香梅翻译,在信中小胡子元首表示念及长期的德中友谊,不希望常元帅遭灭顶之灾,将出面斡旋,中日缔和,结束战争。具体举措是向日本施压,迫使他们放弃七七事变以后侵占的中国领土,然后双方建立正常邦交,并与德国结盟,成为世界轴心的一部分。

小胡子承诺必要时德国甚至可以派军队前来调停,但是需要中国的配合。为此,元首还提了几个小小的条件,第一,任命郑卫国将军为中国驻德大使;第二,建立中德联合矿业公司,全权管理中国钨矿开采及进出口,该公司还可以收购其它资源,比如桐油和猪毛;第三,元首特别喜欢中国的西藏,打算派一支科考队去实地考查,要求中国政府予以支持,最好驱逐那里的英国人。

常凯申听完,眉头微皱。疑惑道:“小韩,你是不是念错了?德国人需要钨矿我是知道滴,但是跟郑卫国和西藏有什么关系?”

韩香梅忙重新看了一遍,摇头说:“委员长,信上就是这么写的!”

宋小妹也懂一点德语,拿过来看了看也是大惑不解,只好又递给“德国将军”桂永清。桂永清忍不住对冯?戈宁说:“戈宁先生,如果德国愿意伸出援手,一点钨矿和猪毛不算什么。只是为什么要郑卫国将军去担任驻德大使呢?他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但并非外交官。至于西藏。也请戈宁先生解惑。”

冯?戈宁耸耸肩说:“噢。这没什么,只是元首的个人兴趣而已。郑将军前段时间出售了一种药品,元首非常满意,想邀请他到德国去参加一个学术研讨。”

桂永清又追问道:“那西藏呢?贵国想得到这块土地?”

冯?戈宁忙道:“我以上帝的名义保证。绝无此意。你们可能知道。元首不仅是优秀的军事家和政治家。同时还是一位画家。他只是对世界屋脊的风景有些着迷,如果贵国能满足这个小小的要求,元首一定会非常高兴。”

常凯申见问不出什么。就说:“这样吧,戈宁先生一路鞍马劳顿,请先下去休息。至于这三个条件我们需要讨论之后才能答复。”

冯?戈宁又鞠了一躬,说:“如您所愿!”

等他下去之后,常凯申哼一声,怒斥道:“娘西匹,鬼话连篇!”

桂永清则劝道:“校长,从表面上看这三个条件并不过分,就算用西藏换华北和华东也是值得的。”

常凯申突然想起上次林蔚“卖药”之事,那一回德国人也是对西藏有着非同寻常的关注,甚至把白药当成了神药。

“率真(桂永清的字)!”常凯申好奇地问道:“你在德国留学那么长时间,知道希特勒元首为什么关注西藏吗?”

桂永清一愣,想了一会儿,脑子突然灵光一闪,说:“我好像听雨庵(邱清泉的字)提起过。他跟国社党的人来往较多,据说什么雅利安人就是从西藏迁移到德国去的。”

常凯申忙道:“去,把雨庵、蔚文(林蔚的字)、席乃尔(德国人,志愿者,陆大教官)……请来!”一下子把在武汉的大批“德国通”都招集了过来。

大家分析了半天,最后还是席乃尔教官道破实情。原来,在欧洲长期流传着一个关于亚特兰蒂斯(大西洲)的传说。在传说中,亚特兰蒂斯大陆无比富有,那里的人是具有超凡能力的神族。有关它的文字描述,最早出现在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于公元前350年撰写的《对话录》中。

柏拉图说,在一次大地震后,这块大陆沉入海底,一些亚特兰蒂斯人乘船逃离,最后在中国的西藏和印度落脚。这些亚特兰蒂斯人的后代曾在中亚创建过灿烂文明,后来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向西北和南方迁移,分别成为雅利安人和印度人的祖先。

于是一些纳粹专家宣称亚特兰蒂斯文明确实存在,并认为雅利安人只是因为后来与凡人结合才失去了祖先的神力。纳粹党卫军头子希姆莱也对这个神话传说深信不疑,他相信,一旦证明雅利安人的祖先是神,只要借助选择性繁殖等种族净化手段,便能创造出具有超常能力的、所向无敌的雅利安神族部队。

而且纳粹还打探到西藏有一个叫沙姆巴拉的洞穴,据说那里隐藏着蕴含无穷能量的“地球轴心”,谁能找到它,就可以得到一种生物场的保护,做到“刀枪不入”,并能够任意控制时间和事件的变化。

委员长和部下们听得面面相觑,忍不住问道:“真的有地球轴心吗?”委员长心想,如果有的话,娘西匹,管你哪国人,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抢到手。到时候,嘿嘿,一定要抢先干掉广州国民政府的宣传部长,统一中国。

席乃尔摊开双手笑道:“不,委员长阁下,您怎么会相信这种无聊的东西呢?”他虽然是德国人,但是对纳粹的那一套非常反感,这也是他不惜背负叛国的罪名也要留在中国的原因。

委员长和部下们也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

一般来说,那些位高权重的人要比普通人看得更远,看得更深。可事实上,这些大人物也经常被蒙骗。比如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都死于“长生不老药”,委员长相信挖祖坟可以灭掉对手的气运。希特勒也不例外,而且纳粹的理论本身是违背科学的,更容易陷入迷信。

历史上,在1938年和1943年,经希特勒批准,纳粹党卫军头子希姆莱亲自组建了两支探险队,他们深入西藏,寻找“日耳曼民族的祖先”———亚特兰蒂斯神族存在的证据,寻找能改变时间、打造“不死军团”的“地球轴心”。1945年,苏军攻克柏林后,内务人民委员会(“克格勃”前身)军官在德国帝国大厦的地下室里,就曾发现了一名被枪杀的西藏喇嘛。

而在这个时空里,林蔚苦心孤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白药推销给了德国人。这种神奇的草药制剂更加深了德国人对西藏的神秘感。于是,一支探险队已经秘密出发。至于征求中国政府支持云云,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常凯申想了一下,说:“如果只是这个原因的话,让德国人去探探险也无妨。”

桂永清心中一动,建议道:“校长,我建议咱们也派些人跟着去,如果真有世界轴心的话……”

常凯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斥责道:“荒谬!”吓得桂永清一缩脖子。

林蔚微微一笑,又问道:“委座,那跟郑卫国将军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看这里面肯定也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众人也感到奇怪,纷纷猜测起来,甚至认为郑卫国跟德国人有勾结。

常凯申想了一下说:“郑总司令一心为国,大家就不要瞎猜了。蔚文,你直接跟他联系一下,但是德国密使前来调停的事情暂时不能外传!”(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化新乐为台儿庄

保定光复在振奋国人的同时,也给志得意满、不可一世的日本侵略者当头一棒。华北方面军各部,自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以下全都受到了大本营的严厉斥责。为了挽回颜面,寺内寿一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增援新乐,绝不允许再次失败。

为了鼓舞守军的士气,寺内寿一甚至不顾被我高炮击落的危险亲自乘坐飞机到新乐县城上空视察,并通过电台向守军喊话,要他们发扬武士道精神,以全体玉碎的决心去争取胜利。寺内大将还激将柳川真一等日军将领,说什么中国人能守住台儿庄,你们就不能守住新乐县城吗?

化新乐为台儿庄!短短一行字就道出了战斗的艰难和激烈。在将近四十个小时的时间内,县城内枪炮声不断,异常惨烈。敌我双方往往为了一两大院反复争夺十几次,甚至是几十次之多。

由于日军负隅顽抗,我军虽然占据了绝对优势却迟迟没能拿下。日本华北方面军则趁机抽调了大量部队,增援的增援,牵制的牵制,局势渐渐朝不利于中**队的方向发展。但仗打到这个份上,不是想放弃就能放弃的,双方都在咬牙死撑,就看谁先倒下。

蠡县,第四十一集团军总指挥部。郑卫国他们虽然在后方指挥,但也累得疲惫不堪,只得轮流换班地盯着。

周参谋长刚刚接班,电讯室突然送来一份电报。周参谋长还以为是前线发来的,兴奋地叫道:“是前线发来的吗?是不是新乐县城打下来了!”

机要员摇头说:“不是啊,参谋长。这是军委会发过来的,好像是嘉奖电!”

周参谋长心想是就是,怎么叫好像是?打开一看,才知道确有古怪。电文里面除了正常地嘉奖勉励以外,还顺带提了一句,说德国人打算与中国恢复邦交,并邀请郑卫国担任驻德大使。

郑卫国很快也被叫醒。接过电文看了看,冷笑道:“德国人真是好算计!参谋长,你马上回电给军委会,让他们千万别上小胡子的当。那个劳什子驻德大使我是不会去的,德国人如果有诚意,让他们到冀中来!”

周参谋长一时没想明白,好奇地问道:“总座。您认为德国人的企图是什么?”

郑卫国回答说:“这份电报里面语焉不详,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最大可能是同时向中日施压,迫使双方停战,然后把中日两国都绑在德意志的战车上!”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总座,如果能提前结束这场战争,对中国也不算是一件坏事儿啊!”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日军眼下占据着绝对优势。岂肯轻易罢手?就算德国人施压,只怕中国也少不了割地赔款。别的不说,东北肯定是保不住了。”

刘师长恰好走了走来,接口道:“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呢!”

周参谋长奇道:“还有什么比丧失国土更可怕?”国土是一个民族生存权的保障,所以犹太人富甲天下,还得竭尽全力复国。

刘师长轻声道:“内乱!”

郑卫国想了一下,苦笑道:“不错!委员长如果敢与日本媾和。中国各派系肯定自己先打起来,到时候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别的不说,常凯申委员长肯定会重新部署兵力剿共,说不定还会像对付抗日同盟军、十九路军那样请日军助剿。国民党内部的主战派和主和派也极有可能分裂。至于各地方军阀,盛世才肯定会倒向苏联,西藏多半会倒向英国,云南的卢汉、广西的李白、四川的大小军阀还会派部队在前线与日寇厮杀吗?像阎老西儿那样的老滑头只怕会抢先与日本勾结。这样一来,前线数百万大军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

想到这里周参谋长猛然惊醒。突然感到额头有一丝凉意,伸手一摸才发觉上面全是刚冒出来的冷汗。

郑卫国安慰道:“大家也不必过于担心。委员长不是汪精卫之流,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干系,轻易不会答应的!”

周参谋长还是有些不放心,建议道:“总座,还是由您亲自向军委会陈情吧!就算委员长不犯浑,也保不齐那些主和派趁机闹事啊!”

郑卫国嗯了一声。说:“那就请参谋长帮忙拟定一份电文,我来署名!”又问道:“新乐县城拿下了吗?”

周参谋长遗憾地说:“还在僵持中,不过敌人的援军被咱们拦下了!”

新乐城之战,中**队一开始确实是占了上风。特别是把日军的炮兵也逼进县城之后。基本上就形成了瓮中捉鳖之势。随后,冯占海军长又指挥炮兵在城墙上轰出了十几处缺口。攻城各部顺着缺口就杀了进去,将日军压缩到县城各街道内。

本以为杀进县城就要大功告成了,没想到这个时候才真正碰上硬茬子。前文曾多次介绍过,日军非常善于构筑工事,比如关家垴、松山、昆仑关、影珠山,以及太平洋上的岛屿防御战都可以充分证明。

新乐之战也是如此。日军将城内各建筑全部打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防御工事。各主要街道也筑上街垒,并用机枪封锁。更为毒辣的是,日军还将城内的老百姓全部抓起来充当“肉盾”。让中**投鼠忌器,不敢用炮火覆盖。当然,日军这种做法也彻底激怒了将士们。冯占海军长当即下令此战不留俘虏,并立即组织各部强攻。

冯军长当时还乐观地认为可以“一鼓而下”,但结果却让将领们大吃一惊,攻是攻进去了,也给日军带来很大杀伤。但在日军的决死反击之下,部队根本立不住足。

刘师长分析说:“日军叫嚣着要把新乐县变成第二个台儿庄,我看确实有几分相似。台儿庄也是一个小镇子,守军兵力不多,但日军占据绝对优势却迟迟拿不下来。现在反过来想,如果日军死守台儿庄,中**队就能拿下吗?”

周参谋长焦虑地说:“日军的战斗力显然在守台儿庄的西北军之上,我军却没有日军在台儿庄时期那么明显的优势。由于日军以老百姓做肉盾,我军的炮火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日军反倒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击。”

刘师长点头说:“周参谋长说的不错!除了火力优势被抵消以外。兵力优势也不是很明显。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新乐县城地势狭小,大部队难以展开,一次投入的攻击部队不可能太多,无法对日军形成压倒性优势,所以只能拼消耗。”

郑卫国想了一下确实如此,脸色不禁有些难看。难道这一仗竟要虎头蛇尾不成?如果在这种优势下还是不能取得胜利,必将重创我军士气。甚至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日军也将更加骄狂,国内的主和派、投降派肯定也会抓住机会兴风作浪。

可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取得胜利吗?这种时候“唯精神论”显然是靠不住的。日军不是一般的对手,想从精神上压垮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唉!”郑卫国暗叹一声,终于开口问道:“那你们的意见是什么?要放弃这次战斗吗?”他现在总算能理解彭老总在关家垴的固执了,这大概就是陈寅恪先生所说的“了解之同情”。对于一名将领来说,有时候确实难以抉择。因为你无法预知结果。

周参谋长犹豫了一下,说:“总座,这个时候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看得出来,周参谋长是心有不甘,但对继续打下去也没有多少信心。

刘师长沉吟片刻,就打与不打各自分析了一下利弊,却没有给出答案。因为他毕竟是八路军的师长。越俎代庖的事情肯定不会干的。

郑卫国在屋里踱了几步,突然站住,对周参谋长说:“参谋长,你把整个华北的敌我形势都发给冯占海军长。他是前线指挥官,如果认为还可以打下去,那咱们就坚决支持。实在不行把53军也压上去。如果冯军长认为确实有难度,难以坚持,那咱们就着手准备收尾。反正反击作战以来。咱们收获已经够多了,见好就收也不为过。”

电报很快发到了新乐县,冯占海军长看完电报立即命令道:“回电告诉总座,请再给职部八小时,誓死拿下新乐城!”说完把帽子一摔,换上一顶钢盔,喝道:“通知军直属队立即集合!”

阎明志参谋长大吃一惊。忙拦住说:“军座,您是指挥官,应该呆在指挥的位置上!”

冯军长推开他说:“现在已经不是指挥的问题了,我要带着弟兄们去跟鬼子拼命!台儿庄是我们中**队的光荣。日本人,休想夺走!”

“立正,敬礼!”等冯军长走出隐蔽部的时候,军直属队三百多人早已列队站好。他们都是跟冯占海军队从东北老林子里杀出来的。参军的时候都是少年兵,所以都被在军部充当卫兵(其实是一种保护)。一晃七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哥儿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战士们一个个站得笔直,手里紧握着冲锋枪,眼神中流露浓浓的战意。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虽然年轻,却都是老兵了,有这个觉悟!

冯军长欣慰地扫视了大家一眼,说:“城里的枪炮声你们都听见了吗?”

卫兵们齐声道:“听见了!”

冯军长又问道:“小鬼子拼死顽抗,弟兄们打了一天一夜没打下来,你们说怎么办?”

卫兵们又吼道:“军座,换我们上!”

冯军长大喜,说:“好,好样的!今天我就带你们再钻一回林子,出发!”

战役总指挥亲自上战场,消息很快传到了攻城各部。新上任的91师赵毅师长大为惭愧,对部下们说:“我们五万之众拿不下一座小县城,逼得总指军亲自上战场拼命。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271团团长王锡山忙道:“师座,您就下命令吧!军座都上战场了,我们都豁出去了!都是两个肩膀顶一个脑袋,就算一个拼一个,也要把小鬼子全灭了!”

王锡山团长之前担任91师第271旅少将旅长,改为三三制后降为团长。他是最早跟冯占海将军起兵抗日的将领之一,英勇善战。在吉林榆树,他率部奔袭日军司令部。击毙日军支队长大川、副官阿部等数百人,缴获步枪数百支及迫击炮、轻重机枪等,他本人也在激战中负伤。

历史上,王锡山还是万家岭战役中牺牲的唯一一位将军、军阶最高的**军官。留给将军夫人蔡书琴女士的遗物就是一把战刀和一双马靴。当时,王锡山将军之战死对冯占海将军打击巨大,曾痛呼:“股肱或亏,何痛如之!”加上中央军趁机排挤冯占海等东北军旧部。冯军长心灰意冷,一怒之下就脱离了军界,到贵州开了一家小餐馆。当然,在这个时空里终于幸免于难,实乃国家之福。

赵师长对几位团长说:“诸位,拼命是一定要拼的。不过拼命也要讲究方法。刚才我和张副师长,还有参谋长分析了一下,也发现了几处日军的弱点,等下进攻的时候你们就……”于是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几位团长领命而去,迅速向日军盘踞的院落发起了新一轮攻击。

第33师也不例外,只不过李良荣师长率领师主力打援去了。新乐这边只有吴全福副师长指挥的一个加强团的兵力。包括步兵第331团,第33师直属营,山炮旅一个营,高炮旅一个连。

兵力虽然不多,但吴全福手上却有一个杀手锏——第33师直属营,其实就是由霍霆营长率领的突击工兵营。这支部队不久前刚在津浦线上勇夺泊镇,立下奇功。因为巷战消耗大,吴全福一直没舍得让他们上。现在都到了拼命的时候。自然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在新乐县城的西面,负责进攻的是晋察冀八路军三、四两个军分区的部队。相对来说,八路军这边要更吃力一些,因为他们装备差,训练也跟不上。特别是像这种攻坚战往往损失的都是战斗骨干,打着打着,渐渐就有些吃不消了。

负责指挥作战的三分区司令员黄叙钱听说冀中各部都在拼命了。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就把主攻的团长叫来质问道:“你怎么指挥的,为什么还攻不进去!”

团长解释说伤亡太大,要求让战士们缓口气。

黄司令员是一员猛将啊。猛将的脾气一般都不好,当即就喝骂道:“伤亡大就不打了?那要你还有个卵用!”cāo起一枝步枪就要亲自冲锋。

团长赶忙夺过步枪自己带头攻击。八路军有一个特点,就是手榴弹多。之前是有些舍不得用,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边冲锋,一边狂扔手榴弹。巷战地形狭窄,避无可避,顿时炸得日军惨叫连连。

八路军趁势压了上去,竟然如入无人之境,一下子攻破了十几个院落,还缴获了四门野炮。原来,日军之前瞧不上八路,把西面的大量兵力都抽调到东面和北面去了。这下被八路冲进来,顿时捉襟见肘,无可支应,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得知缴获了大炮,黄叙钱司令员非常高兴,亲自赶到前线,大声说:“这四门炮我是一定要得到的!”不过八路军缺乏野炮炮弹,最后还是跟冀中换了四门山炮。黄司令员觉得吃了亏,又要走二十挺轻机枪和一千杆步枪。

八路军打开局面的同时,第33师和第91师也先后取得了突破。第33师是硬桥硬马的打法,利用突击工兵营高机动性、高防御力、高火力的特点,强力突破日军的封锁。第331团主力则趁势跟进,扩大战果。

91师没有突击工兵这样变态的兵种,他们打的相对要巧妙一些。日军确实很厉害,但他们跟中**队一样,也没有受过专业的巷战训练。只是基础战术知识扎实,单兵军事素养高,时间一长自然会暴露一些不足。

赵毅师长他们很快想到了应对的策略,就是利用91师的特长把日军的不足充分暴露出来。91师有什么特长呢?那就是机动灵活。这是他们在东北老林子里跟日军战斗时磨练出来的,几乎每个战士都懂,都会。因为你不会这个,就没有在战场上生存的资格。

在赵师长的安排下,各团团长专门组织了一批精干的小分队向日军阵地纵深穿插。也不跟鬼子硬拼,遇到坚固的据点就绕过去,就像国际象棋里的小卒子一样,见缝插针,各自为战。说白了,就是打乱战,混战,专业一点可以称作“城市游击战”。

别看战士们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全新的战法,但一点儿也感到陌生。因为对他们而言,其实就是把森林换成了人造森林——建筑。

日军就惨了,他们的战术体系最讲究严整,一环扣一环。比如,机枪布置在防线两翼,用以保护步兵。在防线没有突破之前自然非常厉害,但现在91师都渗透到防线侧翼甚至后方去了,整个体系的严整性就不复存在了。失去了这个体系的保护,那日军充其量只是训练不错的士兵而已。面对数倍于敌的中**队,日军的兵力的劣势一下子就被放大了。

“杀啊!”见日军防线开始崩溃,中**队很快发起了总攻。嘹亮的冲锋号声不断回荡在战场上,哪怕是再激烈的枪炮声也掩盖不住。

在一栋建筑的废墟里,柳川真一大佐跪坐在地上,双手反握着指挥刀,突然大叫一声捅向了自己的腹部。

“啊,以,以逮,以逮!”柳川痛苦地蜷缩着,嘴里惨叫连连。

几名中国士兵小心翼翼地围了上来,好奇地猜测道:“小鬼子说啥呢?”

一名士兵日语学得较好,说:“好像是说很痛!”

士兵们哄笑道:“废话,用刀朝肚子上捅当然痛了,不用说我们也知道啊!”

随着柳川大佐的自杀,新乐之战终于以中**队的全胜告终。捷报很快传到蠡县,第四十一集团军指挥部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刘师长向郑卫国伸出手来,微笑道:“郑总司令,恭喜贵军又取得了一次伟大的胜利啊!”又问道:“对于接下来的战事,你们有什么打算?”(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再下一城

平汉线反击作战以来,总的来说还算顺利。不仅歼敌甚多,缴获也颇为丰盛。不过相应的物资消耗也极为惊人,跟游击战、运动战是截然不同的。仅子弹一项就耗费了一千多万发,占到了冀中总储备的一半。按说仗打到这个时候就该适时收手了,但听刘师长的口气似乎还有文章可做。

郑卫国奇道:“刘师长,您有什么好的建议?”

刘师长呵呵一笑,摆手说:“倒不是什么建议,而是想请贵军把从石家庄北上的日军拖上三天。不知是否可行啊?”

郑卫国看向周参谋长,问道:“能做到吗?”

周参谋长笑道:“这肯定没问题啊。就算刘师长不提,咱们也要这么做。总座您看,从保定到新乐一百多公里的铁路线,我们缴获了这么多物资,三天可搬不完。而且我们还要清算汉奸卖国贼,破坏铁路、城墙,征兵,向民众分发多余的物资,清理日伪特务,布置新的眼线……唉,事情多着了,我看起码得一个星期。”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那就先按一个星期布置好了。兵力不够的话,就把53军从津浦线方向撤出来作为预备队,地方防务都交给各军分区。”又对刘师长笑道:“刘师长,这个答复您还满意吧!”

刘师长却说:“我要的不仅是三天,而是要把日军主力拖住,使之三天之内无法返回石家庄!”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一愣,疑惑道:“这是为何?”

刘师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看你们打得起劲,我们129师也想凑个热闹嘛。”

郑卫国恍然大悟。惊讶地说:“您想打石家庄!”

刘师长笑道:“怎么,只许你们攻打大城市么?”

郑卫国他们之前也考虑过攻打石家庄,因为这是当时华北最重要的物资集散地之一,也是日军重要的兵站基地,其地位仅次于天津。虽然武汉会战爆发以后日军将物资大量南运,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储备肯定在保定之上。

更重要的是石家庄还有当时华北最大的火车调度中心,有大量的火车头、车皮、备用铁轨以及修理厂。火车郑胡子暂时用不上。但是火车头上的锅炉、车皮上的弹簧、铁轨,还有修理厂内的机器都是急需的好东西。

如此美食为什么又放弃了呢?因为日军不仅在此地派驻了一个师团,还可以从平汉线、正太线,西、南、北三个方向增援。依第四十一集团军的实力纵然能够打下石家庄,但实力必定全部暴露,而且代价也将十分高昂,不利于后续作战。

当然。现在确实出现了新的战机。因为第110师团残部和增援的两个独立混成旅团都从石家庄北上。整个石家庄的驻防兵力不过一个加强大队和上千武装侨民,如果采用突袭的方式确实很有希望拿下。

郑卫国问道:“刘师长,不知你们打算出动多少部队?”

刘师长伸手作ok状,说:“不多,也就三个旅。攻击石家庄是足够了,但是阻援兵力不足。所以要请你们帮忙拖住日军主力。”

郑卫国追问道:“是那三个红军旅吗?”

刘师长点头说:“是的,目前我们师虽然发展到七个旅的大部队了,但是新兵战斗力弱,打这种运动攻坚战,还得上老底子。”

郑卫国心中一动。对周参谋长说:“参谋长,这么好的买卖咱们是不是也掺和一下?”

周参谋长点头表示同意。笑道:“就知道总座动心了,我看可以!”

刘师长笑道:“好啊,有冀中部队参与把握就更大了。不过你们还有多余的兵力吗?而且时间要快,一旦让日军察觉就来不及了。”

周参谋长解释说:“时间没问题,骑兵部队休整的时间也够久了,该出来运动运动了。此外,我看还可以把蓝鹰部队也调过来。有他们出手,一定事半功倍!”

刘师长大喜,忙道:“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拟定一个方案。”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相视一笑,点头说:“好,刘师长请!”

到了作战室,周参谋长将参谋人员分成三个组。一组由李杜副参谋长率领,负责北线及物资转运。二组由临时从军校拉来的熊校长率领,负责南线阻敌以及破坏交通等事宜。他自己则和刘师长亲自率领第三组,专门研究偷袭石家庄的方案。

刘师长对这个计划非常有信心,还形象地比喻说日军现在就像一只猴子,顺着铁路往上爬,却不晓得屁股已经露出来了。用现在的话讲,一朵大好菊花就暴露在冀南根据地的枪口下,是开枪呢开枪呢,还是开枪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看看日军这边。新乐县城光复以后,给日军各部在心理上造成了沉重的打击。急于报仇的第110师团长桑木崇明中将指挥部队向磁河防线发起了疯狂地进攻。冯占海军长命令第91师汇同第一军分区部队在正面防守,第33师渡过磁河从东面攻击日军,晋察冀八路军部队也分出一部渡河,从西面牵制日军。

三管齐下,桑木崇明不仅没能渡过磁河,反倒有被包围歼灭的危险。刚刚抵达石家庄不久的独立混成第五、第八两个旅团只得北上增援。冀中各部和八路军边打边撤,逐渐把敌军主力都吸引了过来。此时,整个石家庄的守军还不足两千人!

不过刘师长认为光把敌军吸引到磁河以南还不行,因为正定县跟石家庄只隔了一条滹沱河,日军随时可以南下回防。于是冯占海军队奉命继续引诱敌军,就连刚到手的新乐县城也放弃。部队全部撤到了沙河以北。日军急于报仇和恢复平汉线,紧随其后追了过来。

本来两个独立混成旅团不想追了。但是他们刚一撤离,冀中各部又重新杀了回来,摆出一副咬吃掉第110师团残部的样子。这种打法终于激怒了日军,他们开始拼命攻击,一直追着冀中各部的屁股撵到了沙河以北的定县。

刘师长和周参谋长一看,时机到了!于是立即动手,照例是蓝鹰部队开道,然后129师各部和冀中骑兵部队迅速对石家庄发起了闪击作战。

冀中独立骑兵部队(由集团军总部直辖)一共有四支。由西北军改编的新编骑兵第四师,东北军系统的骑兵第三师,新编成的机械化骑兵师,还有马本斋的回民教导旅。

各步兵师整编的时候紧缺战马和驭手,除了机械化骑兵师一直在扩充以外,其余三支部队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精简。将领们都是一肚子的意见,好在郑卫国威望渐高。又及时安抚,没出什么乱子。

这次接到命令之后,骑兵将领们都憋足了气,决心打一个漂亮仗给集总和步兵兄弟们看看。看到底是两条腿的厉害,还是四条腿的厉害!机械化骑兵师因为缺油料,本来不打算让他们出动的。但廖耀湘师长坚持要求参战,最终得以成行。

机械化骑兵师自组建以来,一直是集团军总部扶持的重点,一应物资和补给都朝该部倾斜。但这支部队一仗也没打过,更谈不上什么功迹了。部队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凭什么别的部队拼死拼活,你们吃白食。坐享其成啊?所以说风凉话的很多,自廖师长以下,将士们也想向友军们证明自己不是吃软饭的。

战斗一打响,各部暗自较劲儿,都把吃奶的力气拿了出来。居然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就突破了日军的城防,并汇同八路军各部将残余敌军分割包围在火车站、宪兵司令部等少数几个孤立的据点。

要说日军的防御还是很周密的,但外面最坚硬的壳儿被蓝鹰部队击破之后,里面的漏洞就多了。特别是那些由武装侨民防守的区域,根本不堪一击。冀南八路军现在是有山炮部队的,很快又将炮兵调到前线直射日军据点,一番激战过后,石家庄也宣告光复。

这下桑木师团可就慌了神了,要知道,近现代军队最怕的就是后勤补给线被掐断。美军甚至规定,在失去后勤补给的情况下可以向敌人投降,以避免“人道主义悲剧”。

不光桑木中将惊慌失措,就连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也吓得够呛。如果桑木所部半个师团和两个独立混成旅团都被歼灭的话,那他这个司令官肯定是当到头了,搞不好还得上军事法庭!

于是,寺内大将急令桑木所部调头向南进攻,试图夺回石家庄。同时,又命令驻蒙军(此时已改隶华北方面军)抽调第26师团和一个骑兵旅团沿京绥线增援,命令驻山西第一军抽调半个师团沿正太线增援,命令新恢复建制不久,尚在黄河北岸休整的第14师团沿平汉线增援。想了一下感觉兵力不够,又厚着脸皮向大本营求救。

日军大本营此时还沉浸在攻陷广州和武汉即将沦陷的兴奋中。广州是在保定光复的第二天沦陷的。这个时空里,由于**实力大涨,华中日军损失很大,大本营不得不临时抽调了华南第21军的部队。

可是**这一仗打得实在太烂,除了第153师的钟芳峻旅在福田阻击日军以外竟然连一场像样的仗都没打,就把诺大一个广州城拱手让给了日本人。更无耻的是,当官的只顾逃命都没有提前通知市民,还鼓吹什么福田大捷。市民们都被蒙在鼓里,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紧急撤退时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

时任广州市警察局长的李洁之回忆当时的情景说:“死者暴尸,伤者喊救,生者抢路,惨状难言。我们沿途触目伤心,联想到国家养兵为的是卫国保民,现在敌人还没到来,我们这一批人便纷纷各自逃命,撇下老百姓不顾。把广州偷偷放弃了,作为一个中国现役军人。大敌当前却怯懦至此,抚躬自问,宁不愧死!”

这次稀里糊涂的败战有三个人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广东省主席吴铁城,第四路军总指挥余汉谋,广州市长曾养甫。广东人民和海外广东籍华侨对广州的不战弃守,愤怒非常。“余汉无谋,吴铁失城。曾养没谱”的民谣也从此不胫而走。

值得一提的是第153师的钟芳峻旅长在参加福田战斗以后,曾几次请求率部到增、博线对敌人进行奇袭,但都没有取得上级的批准。后来在前方听说增城失陷消息,他一时义愤填膺,拔枪自杀。这虽属一种悲观失望的消极行为,但不愧为一个热血男儿。他的阵前自杀,正充分反映出抗战中大部分有爱国主义思想的国民党下级军官请缨无路的苦闷。

与中国悲声遍野相对应的。自然是日本国内一片欢腾的景象。日本国民恨不得天天到大街上游行庆祝,似乎马上就要重现1895年4月17日或者1905年9月5日的一幕了。至于几天之前保定的光复,日本内阁和陆相也只是恼怒颜面受损而已,根本没有把这点儿失利放在心上。

然而上万部队被歼灭就不同了。兵力本来就匮乏的日本承受不了这样的损失。要是多来几次,内阁也要下台。

在大本营的协调下,日本又从关东军紧急抽调了第9师团沿北宁线南下。同时又命令华北物资暂缓向华中输送,优先补充平汉线参战各部的消耗。驻北平的第21师和驻天津的第27师团本来进展十分缓慢,一方面是因为不愿冒险突进,另一方面跟物资紧张也有关系。

现在物资有了,鹫津松平和本间雅晴两位师团长也没有理由再拖延下去。各自沿平汉线和津浦线展开强攻。这两路日军离冀中最近,威胁也是最大。

当时日军桑木残部一路南逃。被冀中主力和晋察冀八路军追着屁股狠揍了一顿。最后好不容易撤到滹沱河畔,又被八路军386旅阻击。真是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差点儿步106师团的后尘。

只可惜日军援兵来的也很快,特别是第21师团连续放弃平西和平北之后,抽调两个联队配以方面军直属炮兵南下攻击,给阻援部队带来了很大的伤亡。日军第109师团也沿着正太线迅速冲破八路军的堵截,杀到了石家庄以西。

寺内寿一以为中**队会利用石家庄的工事死守,又命令航空队对该城进行了疯狂的轰炸,几乎将这座新兴城市夷为平地。然而令109师团长山冈重厚中将感到惊讶的是,他们随后进入石家庄只遭到了一些零星抵抗,并没有成建制的部队驻守。

山冈重厚中将沾沾自喜地想到:难道是支那军队被航空队的轰炸给吓跑了?活该我捡个大便宜!于是赶紧让参谋向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报告,我第109师团经过激烈战斗,收复华北重镇石家庄,击溃中国守军三万余人,击毙一万人以上。

其实石家庄是郑卫国下令主动放弃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打算吃掉桑木残部。桑木师团和两个独立混成旅团虽然屡遭重创,但总兵力尚有一万多人,算上辅助部队接近两万人。参谋部粗略计算了一下,如果要消灭这么多日军,起码要消耗三千万发子弹,死伤三万余人。这还没算阻援造成的损失。

这么大的损耗和伤亡是冀中无法承受,加上八路军也不行。别看八路军人多,真正能打的也就那几支部队。一般的地方部队别说让他们参与进攻,就是从根据地千里迢迢赶来都有可能走散。这一点,历史上红八军团溃散和冀中大暴动损失五万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等日军惊喜地救出滹沱河被困部队时,冀中和八路军各部早已欢欢喜喜地带着战利品回到了根据地。当然,走的时候也没忘了给日军留下几件纪念品。华北方面军航空队刚刚聚集在保定机场,准备对冀中部队进行报复轰炸。没想到油库突然起火,刚刚从天津运来的近万加仑燃油瞬间被引爆。又是炸,又是烧,整个机场都变成了一个大火炬。

多少年后,清苑的老百姓还津津乐道:“嚯!那旮旯儿炸得,火光映线了半边天,把十里外老孙头家的牛棚都震塌了!”

除了机场以外,保定的军营、仓库、油库、车站也先后发生了剧烈地爆炸。更令人吃惊的是,刚刚进入保定不久的第21师团师团长鹫津松平中将屁股还没坐热,整个司令部就被炸上了天,几乎把第21师团的指挥机关给一窝端了。

原来,冀中部队在撤离时把日军没来得及销毁的物资搬运一空。一名战士看着空空如也的仓库就随口开了一句玩笑,说:“弟兄们,咱儿笑纳了小鬼子这么多东西,是不是也给他们留点啥啊!”

大家都当是一句玩笑话,哈哈一笑,也没放在心上。但有一个人却突发奇想,认为日军再次占领保定之后肯定还会利用这些仓库,因为这是人思维上的惯性。

这个人是谁呢?就是刚从冀中军校调到341团当营长的胡翼烜。胡翼烜这个人前文曾做过介绍,打仗特别善于动脑子。他立即意识到可以给日军留下一个巨大的“惊喜”,于是向师部申请,在保定一些特殊建筑里埋藏炸药。

这一计划很快得到了34师赵云祥师长的赞同。消息传到集总,周参谋长和刘师长也认为可行。在集总的统一调度之下,工兵部队立即展开行动,果然收到了奇效。

日军在进攻武汉的关键时期不惜抽调重兵到华北,可不仅仅是为了恢复平汉线这么简单。刚刚运抵保定的物资实际上都是用来扫荡冀中根据地的。这下好了,燃油被炸了,补给也被炸了,前线司令官也被炸了!寺内寿一无奈之下只好命令各部暂缓攻击,先固守铁路线再说。

这次失利终于上大本营对寺内寿一失去了信心,当即解除了其华北方面军司令官的职务。不过寺内家族势力强大,大本营给其留了三分颜面,给了一个军事参议官闲职。代替寺内的是日本陆军大将,有日本陆航第一人之称的杉山元。

大本营给杉山元下达的命令是:维持华北占领区的安定局面,迅速恢复河北省北部、山东省、山西省西部及内蒙地区的治安,确保主要交通线的安全。这就是所谓“华北治安战”的来由。说白了就是要消灭敌后武装,巩固日军在华北的统治。用郑卫国的话讲,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接下来将是华北最艰苦的一段时期。(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武汉沦陷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上任的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杉山元也不例外。他刚到华北,还没坐热,就叫嚣着要恢复平汉线,踏平冀中。还主动向郑卫国约战,要求两军在保定城“公平决战”。

郑卫国随手把“战书”扔到一边,哂笑道:“脑子坏了才跟鬼子决战!通知各部队,按计划进行袭扰,我要让小鬼子占领平汉线也通不了火车!”

面对日本华北方面军的重兵进剿,冀中并没有出动主力硬拼,而是以地方部队及民兵汇同八路军各部轮番袭扰。主力部队则隐蔽待命在地方部队侧后,一旦日军反击就突然发起攻击。一连搞了几次,日军也被搞怕了,小部队平时都不敢出动。

杉山元恼怒之下,又集中兵力搞了几次“突击”,试图“捕捉”冀中主力。但冀中的情报网络非常及时,日军每次都扑了空。而且日军将兵力集中到某一处,其余地区必然空虚,于是新的战机又出现了。冀中部队不断地采用这种批亢捣虚的战术,屡屡打在日军防御的薄弱环节上,打得日军哭爹喊娘,苦不堪言。

鏖战一个多月,日军勉强占领了平汉线,但铁路交通却迟迟无法恢复,甚至连公路运输都够呛,经常连人带车成了冀中各部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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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各自散去。只有周参谋长故意落在最后,见四下无人,低声道:“总座,德国密使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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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新的物资通道

德国密使就是前段时间在武汉游说委员长的冯?戈宁。他在武汉碰了一鼻子灰之后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不过郑卫国并没有急着去见他,因为他身边还有两个跟屁虫,是委员长派来24小时监视的。这种情况下显然不好讨价还价。委员长为啥要派人来呢?说来话长。

当初希特勒元首打得一手好算盘,想借调停中日战争的机会壮大轴心国集团的实力,却同时遭到了中日双方的反对。因为按德国人的方案,中国将丧失东北和大部分主权。而日本则必须吐出已经到手的半个中国。这显然是双方都无法接受的。

冯?戈宁见任务无法完成,就向委员长要求北上冀中。为了石油,他不得不来。但是委员长心里就犯嘀咕了,你们德国人干嘛老跟郑胡子交易啊?大家都知道,委员长又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最后虽然同意冯?戈宁到冀中来,却要求谈判必须在国府的监督下进行,并由国府派员主持。

好在这里是冀中,国府派员不可能24小时跟冯?戈宁呆在一起。晚上,郑卫国特别设宴款待冯?戈宁一行,几名要员很快就被灌得酩酊大醉。冯?戈宁则被直接带到了郑卫国的书房,给他们担任翻译的是前德国驻华武官马塞尔上校和周参谋长。不过周参谋长是在法国留的学,德语只能勉强听懂几句,所以主要翻译还得靠这个马塞尔来进行。

“很荣幸见到您,郑将军!我早在德国就听说过您的威名。大家都说你是中国眼下最好的将军!”冯?戈宁见到郑卫国之后非常恭敬,并没有表现出容克贵族惯有的倨傲。

郑卫国笑道:“戈宁先生的大名我也早就听说过了,那还是您在武汉的时候。”

冯?戈宁显得有些尴尬,忙解释说:“毕竟蒋元帅才是中国的合法领袖,既然要合作就绕不开”

郑卫国摆手道:“这些事情都不用提了,咱们还是直接谈条件吧!我知道你们想要油田的资料,我可以给你们,但你们必须给我想要的!”

冯?戈宁狡猾地说:“郑将军,我想您误会了,德国在人工合成石油上拥有领先世界的新技术。还有罗马利亚和匈牙利的油田供应。所以我们并不缺油。而且继巴伐利亚发现油田之后,我们已经着手全国性的勘探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好结果。”

郑卫国哂笑道:“得了吧,勘探出新的油田你还到冀中来?不缺油你们坦克还要烧汽油?戈宁先生。你最好不要试图用谎言来蒙骗我。这对你和德国没有任何好处。我知道的东西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对于郑卫国这种直来直去的谈判方式。冯?戈宁显得很不适应。犹豫了片刻之后,他试探性地问道:“那您想要什么?”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我什么都想要。你还是说说能给些什么吧!”

冯?戈宁突然直起身子,目光鹰隼似得盯着郑卫国。郑胡子也不甘示弱,两人就像斗鸡似的互相怒视着。

过了一会儿,冯?戈宁突然大笑了起来,指着郑卫国说:“知道吗,就连你们的常凯申元帅也不敢这样跟我对视。要知道你是在跟德意志帝国在对抗!”

郑卫国不以为然地说:“没有石油的德意志就像患了贫血症的病人,没什么可怕的!”

冯?戈宁闻言一窘,叹了一口气,终于不再反对,而是好奇地问道:“郑将军,你究竟掌握了多少油田的资料。”

郑卫国露出自认为最真诚的笑脸,得意洋洋地说:“非常多,多到,嗯,足够小胡子元首统治世界!有了这些石油,你们的坦克性能至少能提升一倍,大炮也不需要用骡子拉拽,造再多的卡车也不怕没有燃油。更妙的是,你们的敌人,英国人、法国人、苏联人并不知道这一点,你们到时候完全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

冯?戈宁两只眼睛就像电灯泡一样亮了起来,又随口辩解道:“你说错了一点,元首热爱和平,德意志不喜欢战争,英国、法国和苏联更不是我们的敌人。”

你特么一句话就有三个谎言,郑卫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冯?戈宁也知道自己的话没人会信,但作为外交人员他必须这样说。当然,他的主要任务还是套取郑卫国口中的石油资料,所以很快转移话题,问道:“郑将军,您说说吧,需要什么样的武器,如果油田的价值足够大,我想元首可以考虑对贵军予以人道主义支援。当然,支援的力度取决于油田的价值。”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相视一眼,随手拿出一份早已拟定好的资料。这是参谋部根据当前和未来发展所拟定武器装备表,其中包括很多重型武器,比如k系列重加农炮,s.fh系列重榴弹炮,甚至还有刚刚试制成功,尚未批量生产的四号坦克。参谋部认为如果拥有这些装备,足以打败日本。

冯?戈宁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居然还有飞机,忙摇头说:“噢,不!郑将军,这样的条件非彻底激怒日本不可,会让我们丧失这个重要的盟友,这并不符合德意志的利益,元首是不会答应的!”

他还解释说:“日本可以帮助我们在远东牵制英国和苏联,换做谁来担任元首也不会跟他们翻脸的。前段时间的交易日本人已经在向帝国抗议了,我们不能再冒这样的风险。”

郑卫国呵呵一笑,说:“日本人也就剩下抗议了,还能怎么样呢?倒向英国?不,这不可能。因为日本在远东的发展已经到一个瓶颈了,除了跟英法火并。就是北上跟毛熊过招,别无他路。”

冯?戈宁盯着郑卫国,阴恻恻地说:“占领了中国就会有新的出路了!”

这恐怕就是希特勒最真实的想法了。原本按照德国国防军和工商业资本家的要求,德国是要力保中国,迫使日本放弃吞并中国的企图。这样一来,日本想要发展就只能找英法俄拼命。德国不仅能从中渔利,还可以继续从中国获取钨矿等原料。

可希特勒认为中国实力太弱,没有保护的价值,不如让日本吞下去算了。这样日本的实力必将成倍增长,成为德国在远东有力的盟友。事实上日本占领中国之后。确实攫取到大量资源。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士兵也让英法俄美头痛不已。但是日本主动招惹美国。却给小胡子惹下了天大的麻烦。用至尊宝的话说,他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

郑卫国难得没有生气,国与国之间就是这样。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什么道义、正义都是蒙在利益上面的一层虚假的面具。随时可以撕下。

他笑了笑,风轻云淡地说:“日本想要打败中国很容易,消灭中国却根本不可能。日本太小了!”

冯?戈宁又逼迫道:“如果再加上我们德国呢?元首想要获得石油不假。但是获取的方法有很多种。郑将军,您肯定不会选择最糟糕的那一种吧!”

郑卫国讥笑道:“如果贵国肯出兵攻打中国,我白送你们十个油田!”

冯?戈宁和充当翻译的马塞尔上校一愣,疑惑道:“您想取代现任政府?”

郑卫国摇头说:“我还没沦落到当石敬塘的份上。只是英法好不容易把你们从远东赶走,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再回来的。就算是你们的盟友日本,也不会允许德国在远东争夺他们的利益。所以贵国真要出兵的话,我国的国际援助也就有着落了。”

冯?戈宁听完翻译,耸耸肩无奈地说:“好吧,郑将军,您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谈判对手。不过这份清单太吓人,几乎要搬空德国的军火库。就算不考虑日本,我想元首也不会答应。”

郑卫国也不勉强,说实话真有那么多装备他们一时也掌握不了,不如先捡容易的上手,反正接下来还可以走其它的门路,不是非要吊死在德国这棵树上。至于给德国人油田,也不完全是为了换物资,而是为了更好地打击他们的对手,为战后中国的复兴提供成长空间。

冯?戈宁拿着一枝铅笔在清单上比比划划,不时还把数字改小几个零,最终还给郑卫国的纸张已经是面目全非,几乎所有先进的装备都没有了。而冯?戈宁还用大量一战的旧武器代替了郑卫国他们要求的新式武器。嗯,这一点足以证明,德国在一战后确实了藏匿了大量武器装备。

郑卫国接过看了看,又递给周参谋长,冷笑道:“冯?戈宁先生,你不会就想用这些轻兵器和破烂货打发我们吧!”

冯?戈宁忙解释说:“郑将军,这只是初步方案,表上剩上的这些武器都没有问题,可以大量提供。至于更好的装备,事实上决定权在您身上。如果油田的储量足够多,我想元首会通融的。”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嗯,那好吧,我们可以先按这个交易几次,不过我要的技术人员一个都不能少。”他们原本要求的有一大批德国工程师和高级技工,却被冯?戈宁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冯?戈宁犹豫了一下,说:“把国民派到战乱中的中国来是不人道的,我想没有人愿意来!”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这是你们要考虑的事情了。而且你们也不是[海岸线文学网]前,将是德国和苏联最后的蜜月期,也是中国从中渔利的大好时机。

这些情况郑卫国知道一些,倒是周参谋长大吃一惊。冯?戈宁非常满意这种效果,得意洋洋地说:“很惊讶吧?德苏关系可是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郑卫国心里嘀咕一句,你们两国马上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了,哈哈!这样的机会真的是很期待啊!对于中国来说,最好让这些邪恶的白畜国家一起完蛋。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周参谋长则问道:“戈宁先生,苏联方面已经同意了吗?”

冯?戈宁点点头说:“当然,不过到时候运送物资并不是以德国的名义。而是一家在瑞士注册的商业运输公司。物资运到新疆或者内蒙都可以,具体运到哪里由你们决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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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贪婪的毛熊

“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戈宁先生,明天我们还要在国民政府代表的监督下拟定一份合约,然后就可以开始交易了。”经过大半夜的拉锯战,这份油田资料换武器装备计划终于达成,剩下的就是如何作的问题了。商谈了大半夜终于谈出了一个结果,郑卫国感到既疲惫又兴奋。

冯.戈宁和马塞尔也非常满意,相视一笑,伸出手来用刚学会的汉语说:“郑将军,猪窝们喝作淤快!”

郑卫国微微一点头,分别跟两人握了握手说:“嗯,合作愉快!两位,这边请!”

一行人边说边起身向屋外走去。为了表示尊重,郑卫国和周参谋长还特意亲自送到了院子外面,又吩咐说:“柱子,送两位先生回去休息。”

柱子唰得一声立正,敬礼道:“是,总座!戈宁先生、马塞尔先生,这边请!”

冯.戈宁心情大好,还恭维了一句:“中校很有普鲁士军人的风范!”可惜柱子对普鲁士是什么意思不太懂,就算略知一二也不觉得很荣耀。冯.戈宁这记马屁算是做了无用功。

看着他们消逝的背影,周参谋长微微一笑,兴奋地对郑卫国说:“总座,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容易。等这些武器一到,咱们终于有在华北立足的资本了!”

郑卫国笑着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司令员、参谋长。洋鬼子都答应咱儿的条件了?”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程政委从老槐树背后钻了出来,双手不住摩挲着,脸上却红光满面充满了希冀和兴奋的神情。

“老程?你躲在这儿干嘛?”见他冻得直打哆嗦,郑卫国笑道:“哈哈,冻坏了吧!走,快到屋里暖和暖和。”

周参谋长见状,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就说:“总座、老程,那你们快进屋。我还要回去整理物资清单。就先回去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好,忙不过来就多找几名参谋帮忙。”本来和德国人的交易不需要签约,因为这个交易没有任何强制保障。只要有一份备忘录就行了。但是国民政府掺和进来之后就使得问题复杂化了。不得不做一些表面文章。

这个年代温室效应尚不明显。一到秋天气温就下降得特别厉害,所以有“一层秋雨一层凉”的说法。到了深秋更是冷得让人窒息,程政委一进屋里就跺着脚嚷道:“哎呀。好冷,好冷!”

郑卫国忙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笑骂道:“活该!你来了怎么不进来,呆在外面不是找罪受么?”

程政委双手焐在瓷缸子上,一脸郁闷地说:“我不是怕搅和了你们的谈判么,谁想到你们一谈就是大半夜,差点没把我冻死!”

郑卫国嘿嘿一笑,心想你还没见过真正的“马拉松式”谈判呢,大半夜算什么,一谈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都有。

程政委又问道:“司令员,咱们的条件德国人都答应了?”

郑卫国说:“嗯,跟咱们之前预测的差不多,第一份方案被他们否决了,交换的物资主要还是以旧武器和轻兵器为主。这是接下来第一批要交换的物资,你自己看。”

程政委喜滋滋地说:“太好了,这半夜的冻总算没有白挨!”说着迫不及待地将表格接过细细看了起来。

郑卫国忍不住笑道:“你不会为了这个结果专门等上半夜吧?”

程政委笑道:“去,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你跟德国人交易,犯得着猴急吗?”又一脸神秘地解释说:“司令员,我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这不是废话吗?少卖关子,快说!”

程政委嘿嘿一笑,见吊足了胃口才吐露实情。原来,经过延安的多方努力,青霉素的价值终于得到了苏联的认可。苏联方面表示同意就此谈判,谈判代表已经在路上了,过几天就能赶到冀中。

郑卫国闻言大喜,忙问道:“老毛子,哦,不,苏联代表打算出什么价?”

程政委眉头微皱,说:“这个我还没来得及打听,想来应该不会比德国人的出价低吧?”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这可不一定,咱们得好好筹划一下,可不能贱卖了。”猛得想起一事,又赶紧问道:“我党员的身份暴露了吗?”

程政委一愣,说:“应该没有吧!”

郑卫国松了一口气,说:“这就好,这一点也要向延安和八路军总部强调,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苏联人,哪怕是共产国际的代表也不行。”

38年的时候共产国际尚未取消,各国的gc党都是共产国际下属的支部。从理论上讲,每一名党员都必须服从国际的命令。所以,郑胡子的身份一旦泄露就别指望靠这个换毛子的装备了。

程政委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忙郑重地点了点头。

次日,在国民政府代表的监督下,郑卫国代表第四十一集团军和瑞士一家公司签订了一份合同。名义上是用医药科技交换物资,运输通道则是经苏联运往新疆。进口手续由国民政府办理,按以往的“规矩”,国民政府军委会将从中获得百分之五十的抽成。

实际上这份合同不过是一个幌子,因为双方都有利益需要,联合制造了一个假象而已。德国人不希望油田的事情曝光,郑卫国也不希望继续被国民政府“盘剥”。至于新疆通道的交易只是掩人耳目,内蒙才是核心交易地点。

除了与郑卫国交易以外,德国政府也决定采购一些钨砂、白药、桐油和猪毛等战略资源。反正已经被郑卫国拖下了水,索性把买卖做大一点。至于日本人那里就留给外交官头痛去吧!

签约完成之后。马塞尔继续留在冀中担任联络官。冯.戈林则直接从新疆去了苏联,可见当初就计划好的。

又过了几天,苏联代表伊万诺夫诺夫少将也赶到了冀中,并且是由聂司令员亲自陪同的。当然,聂司令员也不是光为了陪这个伊万诺夫,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分赃”。前段时间冀中和晋察冀八路打下好长一段铁路线,战果惊人。本来说好平分的,但晋察冀交通不便,大部分物资都运到了冀中。所以聂司令员实际上是要账来了。

郑卫国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打趣道:“聂老总。你这账也催得太急了吧。简直跟黄世仁有一拼嘛!”

聂司令员哈哈笑道:“我呸,你才是黄世仁呢!好家伙,居然不声不响攒下这么大的家当,整个华北就数你这个土豪最肥。”

郑卫国开玩笑说:“就知道您这回来没安什么好心。不过现在可是各阶层统一战线时期。打土豪已经被禁止了。聂老总。您可不能违反政策啊!”

聂司令员却拍了拍郑卫国的肩膀,笑道:“放心,物资的事情好商量。我这回来主要也不是为了这个。”

郑卫国笑道:“不会吧。不图小利,必有大谋。什么东西比物资分配还重要?难道是跟毛子的谈判?这个您请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多换点装备。”当初说好了,跟苏联的交易是要分给八路一半的,所以大家都很上心。

聂司令员摆手说:“跟苏联代表没关系,我是想请你帮忙代为训练一个正规旅!”

郑卫国一愣,疑惑道:“为什么要找我帮忙?”

聂司令员笑道:“还能有什么,你打得好呗!”

津浦路和平汉线反击作战不仅让日军和国民政府大为震惊,对八路军的触动也很大。当初在平安县的时候,郑卫国所部虽然装备不错,但战斗力还是远远赶不上由红军改编成的老八路。但在随后的长乐村战斗中,郑部战斗力明显提升,已经跟八路军的水准持平。而最近这两次反击,冀中各部更是表现出了超人一等的战斗力。

以前各打各的,纵有些许差距还看不出来。即便有人看出些什么,也会理所当然地推到装备上。说什么我们要是有那么好的装备,怎么怎么样。可这次冀中部队分别跟晋察冀和129师联合作战,双方摆在同一个战场,很多东西就一目了然了。冀中部队不再仅仅是装备好,军事素养、战术水平也开始与八路军拉开了差距。这一点,前线指战员感触最深。

说实话,这让八路军各位首长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但军人是最实际的,有差距肯定要想办法弥补。以前是缺装备,现在装备有了,训练和战术就是最紧要的问题了。

历史上,八路军的游击战术虽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问题也很突出,就是战斗力急剧下降。以129师为例,从37年到38年,部队的战斗力飞速提升,特别是长乐村之战,八路军甚至可以跟同等数量的日军相持。可是随后八路军不断扩张,老兵日益减少,新兵训练又跟不上,战斗力就急剧下降了。

到了40年,八路军一个主力旅在占据地利的情况下甚至吃不下日军一个大队。关家垴战斗之后,八路军的战斗意志也遭受重创。日军一个大队闯进太岳军区首府沁源,拥有386旅的太岳军区竟然无力驱逐。

当然,这跟根据地被破坏也有关系,毕竟编练正规部队是非常考验后勤的。八路军游击化其实也是迫于无奈。只是没有能打敢战的拳头部队,光靠游击战是难以保护根据地的,只会让敌人更加肆无忌惮地对根据地进行破坏,进一步破坏八路的战斗潜力,从而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即根据地穷——养不活主力部队——主力部队地方化——战斗力下降——保护不了根据地——根据地遭受破坏,更穷。

好在现在敌后的条件比历史上同期要很多,如果八路军各根据地都能拥有一些野战部队并具备攻击能力的话。比冀中也是巨大的支持。

郑卫国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拍着胸脯笑道:“行,这个就包在我身上了。”事实上他之前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提出来。

见他答应得爽快,聂司令员大喜,忙感激地说:“老郑,大恩不言谢,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又压低声音说:“那个伊万诺夫不太好对付,你要小心一点!”

郑卫国微微点头,说:“嗯。放心!就算他是沙皇。到了我这里也得乖乖挨宰!”

设宴款待伊万诺夫诺夫一行之后,与俄国人的谈判很快也开始了。聂司令员说得不错,这个伊万诺夫确实非常难缠。郑卫国甚至有些后悔请延安帮忙联系苏联,因为这群毛熊根本就是贪得无厌的西伯利亚狼。一毛不拔就想要青霉素的全套制造方法。

由于有中g从中牵线搭桥。会议本来是在非常友好和谐的气氛中进行的。郑卫国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表示希望用这种药品跟俄国兑换一批急需的武器。包括一些先进火炮和轻武器。

没想到伊万诺夫诺夫却非常傲慢地表示,由于中国政府欠了苏联一大笔钱,所以要求用这种特效药(伊万诺夫并不知道青霉素的名称和来历)来充抵债物。至于第四十一集团军想要什么。可以自己向国民政府申请,因为苏联的“援助物资”已经运到中国了。剩下的就是中国的内政,他们不能插手。

郑卫国断然拒绝道:“这不可能!伊万诺夫将军,为了得到这种神奇的药物,我们花费了很大的代价。你们想空手套白狼不可行,而且我们只销售成品,不转让制造方法。”

伊万诺夫拍着桌子叫嚣道:“如果你们不答应,我们就中止对贵国的援助!郑,没有我们的援助,你们一天也撑不下去!”

郑卫国哼了一声,争锋相对地说:“这话你应该跟国民政府去说!药品属于我个人,国民政府也管不着。”

伊万诺夫冷冷地说:“我记住这句话了,你们就等着瞧吧!”说着竟然摔门而出,直接终止了谈判。

聂司令员、程政委惊得目瞪口呆,甚至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延安方面派来的一个代表慌忙追了出去,焦急地喊道:“达哇里西,请等一等,伊万诺夫同志!唉”

郑卫国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黑着脸大骂道:“他娘的,毛子欺人太甚!”

周参谋长忙劝道:“总座,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不愿意谈,咱们可以再换一个人嘛!”

程政委则有些担心地说:“就怕这个伊万诺夫怀恨在心,从中破坏。”

聂司令员沮丧地说:“唉,我就知道这个伊万诺夫不好对付,他在苏联国内的背景很硬,换一个人恐怕也不好谈了。”

周参谋长忙问道:“你们不是能直接跟斯大林联络吗?”

聂司令员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要是能得到他的帮助,咱们还用得着过小米加步枪的日子吗?唉,算了,不说这个。”

前不久趁着绥远的日军被抽到平汉线,绥南的八路军李井泉部趁机向北进攻,一度打通了“国际交通线”。没想到国际的同志们只带了一些马列的书籍过来,说是让中国同志从汲取精神力量与日本法西斯战斗,差点没把大家气死。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这样吧,请延安方面再帮忙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算了,反正咱们现在跟德国搭上了线,武器装备也不算紧缺。苏联人,哼,有的是时候来求老子!”

事实证明,郑卫国还是太乐观或者太天真了。毛熊的贪婪和无耻真是没有底线的。在郑卫国坚辞拒绝的情况下,他们竟然又通过国民政府施压,企图强逼郑卫国交出配方。

现在还不是跟国民政府翻脸的时候,所以命令可以敷衍,但面子不得不给。郑卫国只好再退一步,表示愿意请国民政府出面交易,到时候冀中从中分成就行。这样就不涉及到“干涉中国内政”了。为了表示对苏方的诚意,郑卫国把报价也降低了一成,可谓大出血。做到这个地步,国民政府也无话可说了,并再次派代表帮忙协调。

可是那个伊万诺夫一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却丁点儿武器都不愿意付出。一口咬定只能充当旧账。

郑卫国气坏了,怒斥道:“狗坐轿子,不识抬举。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要谈了!”于是中止了谈判,并毫不客气地把这个伊万诺夫驱逐了出去。按他的想法,只要跟德国人的交易顺畅,和毛熊的交易不过是锦上添花,起码并不十分紧要。至于对中国政府的援助,那是出苏联的利益考虑,由斯大林直接控的,区区一个少将还动摇不了。

然而没过几天,马塞尔上校突然匆匆赶来,焦急地说:“郑将军,我们的物资中转出了一点麻烦,恐怕不能按时抵达交易地点了。”

郑卫国沉声道:“怎么回事?”

马塞尔沮丧地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本来跟苏联高层谈得好好的,可是下面老有人刁难!”

周参谋长愤怒地说:“肯定是伊万诺夫这使得坏!”

郑卫国也是这般想,这种二世祖指望他们办成什么事情很难,可要给你捣捣乱就再简单不过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新配方

“该死的苏联人!”搞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后,马塞尔显得怒不可遏,愤恨地说:“哼,一个少将也敢掺和这种事情,真是不知死活!”

见他一副要拼命的样子,郑卫国忍不住笑问道:“咳,马塞尔上校,那您打算怎么办?”

马塞尔傲慢地说:“当然是通过帝国政府向苏联施压!要知道德国和苏联的贸易规模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在这么巨大的利益面前我想斯大林元帅不会分不清轻重的。”

郑卫国摇头说:“可是相对于德苏之间的庞大贸易,我们这点儿军火交易简直微不足道。从表面上看贵国政府根本没有理由出面。如果大张旗鼓地去施压只会引起斯大林以及苏联高层的怀疑。试想一下,如果让斯大林知道了油田的秘密,恐怕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马塞尔一愣,喃喃道:“对,郑将军您说的没错儿!斯大林绝对不希望我们德国拥有自己的油田。”他犹豫了一下又试探地问道:“那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如果能妥善解决,我们可以多加一成的物资!”

郑卫国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慑人的寒芒,把马塞尔叫到身旁低声说出一番话来,又吩咐道:“晚上我会给你那个伊万诺夫的资料,你们只需要如此如此,相信以后没有人再敢坏我们的好事。”

“啊!”马塞尔听完之后惊呼一声,看郑卫国的眼神里也渐渐充满了畏惧的神色。

郑卫国疑惑道:“怎么。马塞尔上校,您觉得这个法子不靠谱?”

马塞尔干笑两声,摊开手说:“哈哈,当然不是。只是,嗯,我以前一直以为郑将军您是一个崇尚正义的人,没想到”

郑卫国冷笑道:“哼,我的确崇尚正义,不过有人胆感挡在祖国复兴的道路上,我也不介意当一回魔鬼!”

马塞尔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忙起身告辞。

等他走后。周参谋长低声问道:“总座,你这个办法能行吗?一点真凭实据都没有,苏联人怎么可能相信。”

郑卫国讥讽道:“你不懂,那些sf委员会的目的就是为了清除所有眼中钉、肉中刺。他们要的不是证据。而是借口。”

周参谋长又问道:“那如果新来的俄国人还是坚持要青霉素的配方呢?”

郑卫国嘿嘿一笑。说:“放心。我已经找到应对之法了。还有,以后我不希望任何人提到青霉素这三个字,提到这种药品都必须用消炎粉来代替。而且不许再提什么西药。这是属于我们中国人的,当然是中药!”

周参谋长忙道:“是,总座!”又提醒道:“总座,如果这件事情能够顺利解决,物资在苏联和外蒙境内运输想必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关键还是在进入绥远以后得小心从事。从外蒙到绥远,再从绥远到山西都是很危险的路段,我认为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当时外蒙被苏联控制,只要苏联人不从中作梗,物资从德国到外蒙都是比较安全的。但是从外蒙到绥远就不同了。这里是傅作义的防区,军统、中统、马匪,还有日本人的密探也活跃在这一带,稍有不慎就会走露消息。

从绥远到山西一路上也不太平,既有日本驻蒙军,德王和李守信的伪蒙军、王英的伪大汉义军,还有**的何柱国部、马占山部、金宪章部,以及八路军李井泉部等。各方势力混杂在一起,可谓非常复杂。

郑卫国皱起眉头,想了一下,笑道:“傅作义将军那里问题不大。太原会战时我部千里赴援,和傅将军一起在太原共过患难,多少还有些香火情。”

周参谋长听了有些欢喜,点头笑道:“嗯,有这层关系在想来傅将军也不至于为难我们。不过还是得派人去联络一下,免得横生枝节。”

郑卫国问道:“可是派谁去好呢?”

周参谋长试探道:“您看乔节之如何?”

乔节之就是乔明礼,现任33师第331团团长。他是保定军校毕业,跟晋绥军大将傅作义、楚溪春,当然还有张荫梧都是同学,又有袍泽情谊,说话也方便。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就是他了!等下你请他到司令部来,有些事情我要亲自交待一下。”又问道:“东北军何柱国、马占山那里你看派谁去合适?”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您看黄警钟如何?”

黄警钟就是黄显声,警钟是他的字。脱得大狱之后,为了感谢郑卫国仗义执言,就专程赶冀中听命。他在东北军内威望较高,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郑卫国欢喜道:“嗯,不错!等下我亲自去请。”

前前后后忙了十几天以后,事情终于办妥。傅作义表示部队可以通过他的防区,条件是如果日军进攻绥远,那么冀中派去的部队必须配合第35军作战。至于何柱国和马占山就更没有意见了。他们之前就向冀中表示过善意,现在的日子又过得艰难,要不是顾忌委员长,只怕早就率部来投奔了。

郑卫国松了一口气,决定派第97军34师和集总辎重兵旅秘密赶往绥远去接受物资。他嘴上说不急,心里还是比较着急的。因为德国和苏联马上就要翻脸,交易不了多长时间了,如不抓紧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也是他急着除掉伊万诺夫的原因,因为他没有时间跟他纠缠下去。

不过想除掉伊万诺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在郑卫国和德国人准备一劳永逸地除掉这块绊脚石的时候,伊万诺夫也在暗中行动。自从见到那种神秘消炎药的神奇疗效之后,他心中的贪婪就像杂草一样疯狂地生长出来。这种药物蕴含的商业价值。乃至军事甚至政治价值实在太大了,不由地他不动心。

让伊万诺夫感到愤怒的是那个中国人居然敢抗拒他的要求,这让他非常恼火。要知道他年纪轻轻就身为苏军少将,又是远东军区安德烈大将的外甥,就算在苏联国内也是可以横着走的,没到竟然在懦弱的中国人面前碰了钉子。这让他产生了一丝屈辱的感觉,报复的火焰也燃烧得更旺。

“该死的中国人,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伊万诺夫暗自发誓,一定要获得这种神奇药物的制造方法,而且还给那位狂妄的中国将军一个难忘的教训。阻挠德国物资的转运不过是一道开胃菜。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惊喜。

几天之后。程政委突然匆匆赶来,焦虑地说:“不好了,司令员。那个伊万诺夫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竟然通地gc国际向延安施压。要我们帮他们盗取消炎粉的配方和全套制造方法!”

周参谋长着急地说:“德国人不是已经在采取行动了吗?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郑卫国想了一下。镇定地说:“不要急。那个计划也不可能立竿见影,总需要一些时间。以德国人的缜密应该没有问题的。”

程政委为难地说:“可眼前这一关怎么办呢?”

周参谋长也说:“是啊,总座。那个伊万诺夫还撺掇苏联向我国政府施压。就算延安方面撑得住。只怕国民政府和军委会也只能妥协。毕竟苏联是我国眼下唯一一个可靠的物资进口渠道。”

郑卫国思索片刻,沉声道:“看来只能提前用那一招了。”

程政委和周参谋长忙问道:“什么招?”

郑卫国笑道:“上不得台面,不过还是需要你们配合!”

几天之后,贼心不死的伊万诺夫少将终于在几名中国同志的帮助下窃取到了“神秘消炎药”的配方和制造方法。伊万诺夫如获至宝,忙将这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递给一名随行的苏联药物专家彼得洛夫。彼得洛夫在哈尔滨从医多年,不仅会说中国话,还会写中国字,更难得的是他对中医也有一些了解。

彼得洛夫接过看了一眼,无奈地耸耸肩,摊开双手说道:“噢,很抱歉,少将同志,我不认识上面的文字!”

伊万诺夫少将不满地说:“你不是说你认识中国字吗?”

彼得洛夫尴尬地说:“简单的字认识,这个上面不认识!”

一名中国同志忙解释说:“少将同志,您就不要怪责专家同志了,这个上面是医馆体,大多数中国人也很难认得出来。”

伊万诺夫疑惑道:“医馆体是什么?是另外一种文字吗?”

那名中国同志笑道:“哦不,只是汉字的另外一种写法而已,只有医术精湛的中医大师们才会用。”

伊万诺夫没有办法,只好请中国同志找来一名老中医重新摘抄了一遍。等抄好之后,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围了过来,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药物组合在一起,才能生成如此神效。

只见上面写到:蟋蟀、蝎子、蒲公英、黄连、栀子、大黄、金银花、板兰根、人中白、秋石、猪零等几十味药,份量和炮制方法各有标明。

伊万诺夫事实上也看不懂,疑惑地说:“彼得洛夫同志,这个药方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彼得洛夫回答说:“嗯,暂时还不清楚,需要更加专业的检测手段。”又对中国同志问道:“前面的药材都是常见的虫子和植物,我都认识,后面写的人中白是什么东西?”

中国同志也是一脸茫然,学毛子摊了摊手,表示不知道。最后还是那名老中医给大家解了惑,他摇头晃脑地答道:“人中白,溺白垽也!《本草经疏》有云,其味咸,气凉,无毒,能泻肝、肾、三焦、膀胱有余之火”

彼得洛夫听得迷迷糊糊地,忙问道:“什么意思?天啦,为什么我一句话也听不懂。”

中国同志忙捂着嘴偷笑道:“呃,老先生的意思是说人中白就是便池里的垢。据说有很好的杀菌作用。”

“噢,天啦,这怎么可能呢?”彼得洛夫不高兴地飞舞着手臂,忍不住大声嚷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中国同志忙答道:“怎么可能有错呢?根据我们暗中观察冀中的消炎粉就是这么制造出来的!而且刚才这位老先生也说了,这种药物是《本草纲目》中记载的。您应该知道,生物学家达尔文也曾盛赞过这部典籍!”

达尔文的大名彼得洛夫还是知道的,只好摇晃着脑袋嘟囔道:“好吧,那秋石和猪零又是什么意思呢?”

中国同志又嘱咐说:“老人家,这回您说简单点儿,不然专家同志听不懂。”

老中医笑道:“秋石就是人沉淀的白渣。而猪零就是猪的粪便。嗯。三年以上的老母猪最好!”

“噢,!”彼得洛夫气得用俄语骂了一句粗口,突然感到一阵作呕,差点没吐出来。

伊万洛夫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生气地问道:“咳。彼得洛夫同志。这个配方究竟是不是真的?”

彼得洛夫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或许是真的吧,不过我宁愿死在手术台上也不愿意使用这种药。”

伊万洛夫生气地说:“该死的。就算你不用难道别人也不用吗?作为一名医生,您不会不明白这里面的价值吧?”

彼得洛夫没有办法,只着头脸往下看。好不容易把配方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制造方法看完,却发现下面还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要求。

比如和药时必须要用无根之水,否则疗效将大大降低。大黄要是三年生的,早一年晚一年都不行。蒲公英要在秋分那一天收割,早一天晚一天都会严重损害药效。蟋蟀要是一对一对的,而且必须是原配,二婚也不行。蝎子一定要是母的,而且必须是,要是被“阳气”污染,后果就严重了等把所有的要求看完,彼得洛夫脸都绿了。

“噢,该死!”伊万洛夫听完他的讲解,差点儿没气死,愤怒地质问道:“这就是你们弄来的配方吗?这简直就是巫术。”

几名中国同志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坚持道:“中医就是这样的,少将同志不信我们也没有办法。”

伊万洛夫只好亲自在中医的书上找了几张处方,一对比发现确实都差不多。而且这种神秘消炎药对原料要求更严格,制造手段更精细、更科学。当然,这更能解释其神奇的疗效。不然,为什么它的疗效要远远高出一般中药呢?伊万洛夫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试制一批,然而还没等他凑齐那些原料,一场飞来横祸突然降临。

事情的起因是苏联西伯利亚sf委员会在追查间谍时突然发现了一封密信。这封密信是由一个秘密组织写给远东军区大将安德烈.谢尔盖.伊万诺维奇的。他就是伊万诺夫少将的舅舅,也是他的后台和权力来源。

sf委员会经过审查发现,该组织是由英国或者日本暗中支持的,以离间德苏关系,破坏两国贸易为目的。安德烈大将的外甥,伊万诺夫少将也是这个组织的重要成员。sf委员会早就准备对位高权重的安德烈大将下手了,只是这个家伙非常谨慎,一直没抓着什么机会。所以这封密信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惊喜交加的sf委员们立即以英国间谍的罪名逮捕了安德烈和伊万诺夫等人,并随后秘密处决。

除掉这几个人之后,德国物资的输送果然顺畅了很多,很快就从德国分别运抵新疆和外蒙。途中也没有再遇到刁难,因为没有人想背上英国间谍的罪名。然而郑卫国还是小瞧了苏联人,其内务部很快发现了这件事情的异常,并向斯大林做了汇报。斯大林对这个情况也很重视,亲自派人去调查。虽然最后因为局势混乱而不了了之,但是冀中还是进入了斯大林的视线。好在以斯大林的身份也不可能天天盯着冀中,而德苏贸易又是绝对不容有失的,总算没惹出什么大乱子。

然而34师等部队刚刚起程,天津的冯锟突然传来情报,称华北方面军正在秘密调集军队,准备对冀中根据地发动“围剿”。

历史上日军为了摧毁冀中根据地,仅在半年的时间内就连续发动了五次围剿,占领了冀中的全部县城和稍大的集城。所以对此郑卫国是有足够心理准备的,但是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毕竟平汉线到现在还没有通车呢!加上与德国交易的事情又牵扯了他太多的精力,一时竟然措手不及的感觉。

根据情报显示,日军将集中两个师团的兵力,配战车两个中队向冀中区大清河以北地区发起攻击,企图一举歼灭大清河以北的抗日武装力量,摧毁该区域内的抗日根据地,控制北平、天津、保定的三角地区。与此同时,石家庄、保定、沧州、德州各部日军都会发起攻势,以牵制冀中的兵力。

第四十一集团军作战室内,郑卫国、杨教授、程政委、周参谋长、李副参谋长、周福成军长、冯占海军长、第一军分区司令吕镇、第二军分区司令员孟庆山、第三军分区司令员段双虎、第四军分区司令员张长贵都赫然就座。自冀中军区成立以来,高级军官们还是第一次来的这么齐。一时间大战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将是冀中面临的第一次生死之战。(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五路合击

天津西郊,王庆坨镇,现在这里已经成了日军的临时军营和兵站。数以千计的日军正在源源不断地赶来,各种物资也在镇外的空地上堆得满满的。

由于这个镇子离天津市区太近,才20公里。为了避免与敌反复拉锯,三分区只设了两面政权,没有派部队驻守。两面政权就是表现上有“维持会”,服从日军的管理,实际上会长都是地下党或者暗中支持抗日的。

就比如这次,会长王大户一面给张罗着给日军烧水做饭,实际上已经偷偷把敌人的兵力、装备都报告给了当地的游击队。

不过凡事皆有利弊,比如现在这里就成了日军的前进基地,就大大地缩短了日军的攻击距离。

咵咵、咵咵,咵咵、咵咵,一队日军尖兵正在快速向西挺进,皮靴踩在路面声音很大。呃,这大概就是宣传报道中常常提到的侵略者的铁蹄吧。不过日军士兵似乎很享受这种节奏感,领头的分队长还特意在枪管上悬挂了一面膏药旗。

作为一支搜索部队搞出这么大动静似乎不合适。但日军就是这样,除了临战状态,比如入村打劫,一般都很少掩饰自己的行迹。相反,日军在《步兵典》中还强调行军时军官作为全队官兵表率,必须要走在最前面。

尖兵后面有两辆九四式豆战车,专门负责火力侦察。这是一种超轻型履带式装甲车,长只有3米。战斗全重只有3.45吨,装甲较薄处只有6毫米,因此被米国大军们讥为“玩具坦克”。不过这种武器在中国战场上还是很适用的,由于体积小,重量轻,可用于指挥、联络、搜索、警戒等多种作战任务,也可用作火炮牵引车或弹药搬运车。加上当时中**队缺乏有效的战车防御手段,每次碰上这种小土豆伤亡都很大。

豆战车后面又跟着一个日军中队。再往后则是十辆89式乙型中战车,和前面那两辆“小土豆”一样,这些战车均隶属于驻屯兵坦克队第一中队。89式乙型中战车目前也是冀中装甲骑兵师的主力装备。性能一般。最大的优点是采用了柴油发动机。在研发时是非常先进的理念,到38年就显得很落伍了,也就在中国战场上逞威风。

在坦克的掩护下,上千日军大摇大摆地走在公路上。一路上伴随着战车轰隆轰隆的声响。让日军士兵们更显得意。

这支部队隶属于第10师团。师团长为筱冢义男中将。一提到这个名字肯定会有很多人觉到耳熟。因为他在历史上曾担任过驻山西第一军司令官,而电视剧《亮剑》中的扮演者杨联春将其演绎得非常有神韵。不再是抗战电影中常见的那种猪头小队长形象,让人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当然。不管筱冢义男个人的修养品德如何,都改变不了他身为侵略者双手粘满血腥的事实。

第10师团本来隶属于华中方面军,是武汉会战中日军的主力师团之一。由于郑卫国联合八路军大闹华北,并先后切断了津浦线和平汉线。第10师团来不及休整,便匆匆北上。此次作战,该部队将与第9师团联合出击,企图一举摧毁大清河以北的抗日根据地。

除了王庆坨镇这一路以外,第10师团还有两路分别从廊房和北平出击,各有一个联队及配属炮兵,准备合击第三军分区的首府霸县。

与此同时,关东军增援的第9师团则兵分两路,分别从高碑店、徐水出击,向第三军分区的另一重镇——雄县发起了进攻。

日军此次进剿可谓蓄谋以久,从武汉会战尚未结束的时候就开始筹划了。先是在山东济南组建了第12军,由前第19师团师团长尾高龟藏中将为司令官,下辖第5、第114师团,独立混成第5、第6旅团和骑兵集团(缺骑兵第4旅团)。独立混成第5旅团在正太路的防区由重新建立的独立混成第4旅团接防。

第12军成立以后就可以控制山东、苏北地区,并随时可以对冀鲁边、冀鲁豫、豫东、鲁西、鲁西南等周边地区发动攻击。由于该部队只需要防守津浦线,可以灵活调动,对周边的根据地威胁很大。

历史上本来还有第21师团的。但郑卫国抢先发动平汉线反击战,牵制了日军大量兵力,驻守北平的第21师团根本不敢离开。随后好不容易占领保定,师团长鹫津松平和大批高级军官却被炸弹炸死。不仅颜面大失,士气也遭受重创,只好继续留在北平地区休整。

除此之外,日军又把在黄河北岸重建的第14师团调到了石家庄,并在保定给110师团补充了大量兵力,使其迅速得以恢复。

这样一来冀中外围的日军就高达六个师团、三个独立混成旅团,实力空前强大。分别是驻石家庄的第14师团、驻保定的第110师团、驻北平的第21师团、驻天津的第27师、机动于京津保三角区的第9师团、第10师团,还有驻沧州的独立混成第7旅团、驻德州的独立混成第6旅团、驻新民(在德州以东、黄河以北)的独立混成第9旅团。

历史同时期的日军远没有这么强,像华北方面军的独立混成第6、第7、第8、第9、第10旅团都是在39年以后才组建的。分配到冀中外围的兵力更少,比如对冀中第一次围剿不过是日伪军6000余人而已。很显然,大本营是把第四十一集团军当作一个很重要的对手来看待。

在日军通行的公路两旁,几名侦察兵正躲在道沟里,通过望远镜密切地关注着这股敌军。

侦察员老张是本地人,在游击队的时候跟日军也干过好几回了。他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嘀咕道:“这小鬼子咋跟第27师团的不一样呢!走路都不带弯腰的,皮鞋踩得咵咵作响,生怕俺们听不到似的。”

侦察排长笑道:“这是鬼子的头等精锐,自然要骄狂一些。等他们尝到咱们的厉害就知道该怎么走路了。小李,你跑得快,马上通知潜伏部队准备动手!”

第10师团虽然在台儿庄栽了一个大跟头(前任师团长矶谷廉介就是这么下台的),但还是自以为是得很。一路谈笑风生(注:日军在行军时不注重静默,特别喜欢喧哗,可能减轻士兵压力的一种手段),不像是打仗。倒像是郊游来了。大伙儿看在心里。都憋了一肚子的火,只等着给他们一个好看。

当然,他们的任务是侦察敌情,动手则另有他人。就在日军快速向胜芳镇逼近的时候。一支支小部队正在道沟内隐蔽潜行。很快进入了伏击地点。事实上。日军一出王庆坨镇就处在民兵们的监控内。日军尖兵分队懵然不知,还在咵咵地前进,没想到这带着一丝炫耀的脚步声却成了死神的钟声。

“打!”

呯、呯、呯随着队长一声令下。战士们突然开火。一连打了十几枪,当场打倒了四五个日本兵。

“敌袭!”军曹铃木德田惊呼一声,慌忙卧倒在地。训练有素的日军士兵们也迅速呈战斗队形散开,一些手脚麻利的士兵甚至已经开始还击了。呼呼一辆九四式豆战车听到枪声也迅速赶来增援,缓缓转动枪塔,对着路边疯狂扫射,打得飞砂走石,尘土四起。

可是打了一阵之后发现对面没了动静,铃木军曹忙派一个分队前去搜索。果然,那支小部队早就顺着道沟撤离了,阵地上只找到了一些伪装道具。

几名不死心的日军士兵顺着脚印追了下去,结果还没追上多远突然踩响了地雷。轰!一颗地雷突然,当场就炸断了这个倒霉蛋一条腿。他应该感到庆幸的是,这枚地雷只是冀西兵工厂造的小号地雷。要是用德国s跳雷或者114毫米炮弹改造的大威力地雷,只怕这几个人都要完蛋。

“八嘎!”铃木军曹脸色铁青地赶了过来,看着前面不知道延伸到哪里的道沟,气得破口大骂。可是继续追击是不可能的,就算没有触雷的危险也不能去,因为他们还有任务在身,得给大部队开路。

刚才这种道沟就是冀中军区“人造山地”的一部分,起初的目的是为了“破路”,即破坏交通,阻碍日军机械化、摩托化部队在根据地内部行动。

开始破路的时候是拦道挖横沟,把公路挖成一节一节的,但是老百姓来往、耕作、运输均感到极为不便。而且冀中一马平川,日军的快速部队仍可绕道通过。所以后来就改为顺道挖沟,破路工程变成了筑沟工程。这就是道沟的由来。

沟的宽度、深度、角度等都有统一规格。纵横贯通各村庄的大道沟,深达两米多,宽三米左右,大车可以通行无阻。每隔几十米,就筑圆形土丘一个,再围绕土丘筑上下道。两辆车对向而行在这里可以错开,还可以防止敌人顺道沟射击,一举两得。道路纵横变为道沟纵横,从这个村庄到那个村庄,均可以在沟内行走,不使沟上人发现。沟口连接村沿,这便利了冀中各部的行军作战、伏击、迂回和运输,而日军的汽车、坦克想要追击就不容易了。

刚开始发动挖路的时候,很多老百姓甚至地方干部和将士们都不理解,觉得负担太大。但经过多次战斗,根据地军民们渐渐认识到了道沟的重要作用。军区政治部也提出了“多流一滴汗,少流一滴血”的口号,大家在实践中都体验到了。后来,1939年夏,冀中暴雨成灾。日军又趁机扒开了运河,企图一举淹没冀中根据地。幸亏有这些道沟分散了水量,轻减了灾害,冀中军民感到很惊奇,都认为郑胡子能掐会算。其实都是人民的智慧,习惯性地归功于领导了。

日军后来对这个道沟非常痛恨,甚至还排在地道之上。因为地道对日军威胁不大。道沟就不一样了。好好的走在路上,指不定谁就躲在沟里打黑枪、扔手榴弹,防不胜防。而且平时下乡抢个劫什么的,也只能顺着道里走。就日本人那小矮个儿,站在两米深的沟里就跟瞎子一样,遇上什么事还得搭人梯往外爬。

所以日军一旦占领某地,就强迫当地的老百姓把道沟填上。但是群众的智慧不可限量的,在两面政权的领导下,大伙儿白天埋上一点,晚上又偷偷挖开了。日军指挥官经常气极败坏地对老百姓说:“你们的良心大大的坏了。白天慢慢的。晚上快快的,不行的!”

不过日军后来确实找到一条克制道沟的办法,历史上冀中在“五一大扫荡”中损失惨重就与这个有很大关系。

说来也简单,就是修公路。不过这个公路可不一般。路基要修得高出地面一米。路边也挖沟。你原来不是深两米。宽三米吗?鬼子把沟挖得更深、更宽,进得去,爬不出来。路面也宽。可以并行三辆汽车,目的在于用公路分割根据地。把根据地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八路军的机动性就丧失了。

打起仗来的时候日军占据公路,居高临下,可以用机枪猛扫。而八路军却没有有效的还击手段。历史上冀中八分区司令员常德善就是这么牺牲的。当时八路军一个团几乎被日军全歼。

嗯,这是后话,以后再详细解说。反正日军现在是拿这个道沟没什么办法,就算知道修高基公路也来不及。中队长广末大竹中尉闻讯后很快赶了过来,但看着这种古怪的工事也深感无力,只好换了一个分队充当尖兵,并让他们在前进时多注意观察两侧,以免再次遭到伏击。

看着抬下去的尸体和伤员,新的尖兵小队终于老实了许多,不敢再挺胸抬头地往前跑了。一个个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像做贼似的。当然,事实上就是贼!

轰!日军虽然加倍小心,但还是着了道。走着走着,道路两边是没事,路中间一枚s型跳雷却突然从土里蹦出来,先飞上一米多高,然后轰得一声开来。钢珠和碎片顿时四处飞溅,炸得日军士兵惨惨连连。这种地雷里面猛炸药装得很足,所以钢珠的穿透力极强,可以连继续打穿五个人的躯体。也就这么一下,半个分队的士兵不是死就是伤。离得远点儿的,没死没伤也被吓坏了。说实话,地雷造成的伤亡远远赶不上炮弹和子弹,但心理威慑却大很多,历史上很多日军就被吓出了心理疾病。

广末中队长虽然又换了一个分队充当尖兵,可从分队长到士兵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日军士兵的服从性确实很好,甚至可以排在世界前列,但这种明显送死的活儿还是没人肯干。事实上,看日军的回忆录,里面有很多跟上级、长官讨价还价的场面。有些强势的士兵甚至能“压制”小队长。

步兵不肯走,两辆豆战车就更不乐意了。再说广末大竹一个小小的中尉也不敢让豆战车去趟雷。这要是炸坏了非得勒令他剖腹不可。没办法,广末只好骑马回去找大队长要工兵排雷。可是这个先头部队没有工兵,为什么呢?因为第10师团跟正规军打惯了,对敌后这种步步惊魂的打法还不适应。

好在第10师团有专业的工兵联队,而且这里离天津不远,坐卡车马上就到。大队长渡边松源命令第一中队和弹药小队以及半个机枪中队在原地等候,自己则亲率其余部队沿公路两边向前搜索前进。而且不敢走道沟,只敢在田间走。

这回日军就更小心了,一个个低着头、弯着腰,两只眼睛不时四下张望,手里端着步枪,连保险都打开了,一拉枪栓就可以开火。

一名侦察员笑道:“这才像小鬼子嘛!走,再给鬼子送点儿见面礼去!”

埋地雷是个细致活儿,尤其是在敌人“不走寻常路”的时候。此时,就需要战士们去揣摩敌人的心理,预判敌人可能要通过的路线,然后给他们埋上一个“铁西瓜”。

轰!运气不错,又是一个满堂红!连番遭遇打击之后,渡边大队长终于放弃了继续前进的念头,老老实实地停下来等候工兵到来。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工兵部队才姗姗来迟。而且来了之后,部队也只能边排雷边前进,速度就跟乌龟爬似的。三分区的神枪手们又开始发挥特长,打起了冷枪,而且专打工兵。气得渡边大佐三尸神暴跳。

一番纠缠下来,渡边大队虽然最后终于抵达了堂二里和胜芳镇一线,却也被折腾得欲死欲仙。其它四路大军也是一样,不过日军毕竟实力雄厚,要搁在别处,两个甲等师团足以对付20万**。仅靠三分区的部队是绝难阻止的。

一天酣战下来,三分区外围的容城、新城、固安、永清、胜芳等县城和集镇先后沦陷。敌人五路大军已成合围之势。

筱冢义男甚至乐观的认为“此次围剿将在一个星期结束”,然而令他没想的是,仅仅过了半夜这个结论就要被推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连夜反击

蠡县,[海岸线文学网]动了攻击。现在该部队已经失去联系”

话还没说完,筱冢义男中将已经推门而出,披着衣服边走边扣,说:“走,快去作战室,把各部队长都叫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夜袭胜芳

公元1938年年底,日军集结重兵以集团化推进的方式围攻冀中根据地三分区。危难关头,中国第四十一集团军奋起反击。其中尤以第53军在胜芳地区全歼日军第63联队于最为振奋人心。

这场堪称虎口拔牙的战斗后来被称为胜芳大捷,并且成了军史专家和军迷们研究的热点。因为大家研究来研究去,却一直搞不清楚这一仗究竟是怎么打的。

为什么第63联队遇袭时毫无还手之力,为什么周边各路日军没有及时救援,为什么胜利会来的这么突然,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个迷团。直到多年以后,前第53军军长周福成在箱根的火山湖疗养院内接受了《东瀛新观察》栏目的采访,真相终于得以大白于天下。

“观众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我是《东瀛新观察》栏目的记者小薇,在我旁边这位呢就是我们尊敬的民族英雄,周福成周老将军。”

青春靓丽的女记者把话筒递了过来,娇声说道:“周老将军,首先我要代表栏目组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

周福成坐在轮椅上,满脸不耐烦地说:“别废话,要问就问,赶紧的。问完了麻溜地把我推回去,我还要跟老冯、老马他们去打牌呢!”

“哎呀,爷爷!”女记者扭了扭身子,跺脚埋怨道:“您懂不懂配合呀,这个是要在电视节目上播出的,不能乱说话的!”

“什么。我不懂配合?”不知道什么原因,周老爷子一听这话就发火了,还吹胡子瞪眼睛地说:“我怎么不懂配合了?想当年你爷爷我跟着郑老总打日本的时候,郑老总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倒是你冯爷爷不懂配合,每次打仗都是多吃多占,一点全局观念都没有!”

女记者哭笑不得,只好柔声哄了老爷子几句,揪着老爷子的胡子撒娇道:“爷爷,那您再配合一次好不好嘛!”

因为年纪大了,胡子所剩不多。所以周老爷子最怕别人揪他胡子。见小薇又使出这一招,只好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配合。配合!”

好不容易搞定了老爷子。周薇薇松了一口气,对摄影师说:“把刚才这段掐了,重新再拍。”

摄影师忙点头道:“好!”

“哎。先等一下。”周薇薇突然喊道。

摄影师疑惑道:“怎么啦,小薇?”

周薇薇说:“你过来帮我把轮椅转一转,让爷爷背对着北方,你再把摄像机搬到南面去拍摄。”

周老爷子不高兴地说:“唉呀,怎么又要转,被你们搬来搬去,头都转糊涂了。”

摄影师也反对道:“现在阳光从西方射来,这个角度最好,对着北方光线就不好调节了。”

周薇薇笑道:“你懂什么呀,对着北方可以用富士山做背景啊!”又对周老爷子说:“爷爷,这样才能衬托您抗日英雄的形象。您就再忍耐一下吧!”

周老爷子嘟囔道:“哎,老得只能缩在轮椅上算什么英雄。想当年郑老总带着我们马踏东瀛,阅兵东京湾,那才是英雄。”

小薇抿嘴笑道:“知道了,爷爷,周老英雄!不过,那些记录片、电影大家都看了无数遍,早就看腻了!咱们得给观众朋友们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内容。”

周老爷子看了小薇一眼,警惕地说:“我只接受正面采访,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可别找我。”

前段时间一些报纸杂志为了追求眼球效应,胡编乱造了不少花边新闻。其中就牵扯到了郑卫国等人,诸如《叫一声爸爸好难——郑卫国将军私生女儿有话说》《郑卫国将军和三百个女生的难忘旧事》,把老爷子气得够呛。

“爷爷!”小薇不高兴地说:“我们可是正规节目,怎么能用街头小报、地坛杂志跟咱们比呢!”

老爷子哼了一声说:“我看也差不离!嗯,要问的赶紧问,我要去打牌呢!”

小薇忙换上一副标准的职业笑脸,娇声道:“大家下午好,我是《东瀛新观察》栏目的记者小薇,在我旁边这位呢就是我们尊敬的民族英雄,周福成周老将军。”又转过头来说:“周老将军您好,非常感谢你能够接受我们栏目组的采访。”

周老爷子嗯了一声,说:“观众朋友们好!”

小薇欢喜地冲老爷子竖了竖大拇指,又问道:“周老将军,您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老爷子一愣,疑惑道:“啥日子?你奶奶生日早过了啊!”

小薇抿嘴一笑,说:“周老将军,那您还记不记得四十年前的今天发生过什么吗?”

“四十年前?”周老爷子一愣,想了一下说:“没什么啊,那会儿我们正跟小鬼子干仗呢!”

小薇哭笑不得,说:“是啊,就在四十年前的今天,您亲自指挥第53军全歼了日军第63联队,缴获了抗战史上最完整的一面联队旗,重创了不可一世的第10师团。”

周老爷子笑道:“哦,你说那回啊!嗯,我想在来了,好像是在胜芳镇打的,就在天津西边儿不远!”

小薇忙把话筒递了过来,兴奋说:“周老将军,听说当年日军调集了20万大军围攻冀中。情况最危急时郑总司令都准备放弃根据地了,是您抗命要打,结果打出了胜芳大捷,最后才挽救了冀中,挽救了中国。”

“胡说!”周老爷子生气地反驳道:“郑老总什么时候准备放弃根据地了?这是对郑老总的诬蔑!”

小薇忙劝道:“爷爷,这么讲是为渲染气氛,制造噱头。吸引观众的胃口,增加收视率,您再配合一下嘛!”

“哼!”老爷子气得胡须乱抖,斥责道:“你们这样不负责任地乱说,跟街头小报有什么区别?送我回去,我不录了,不录了,真是!”

小薇眼圈一红,做出一副垂泪欲滴的样子,委屈地说:“爷爷。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份工作。完不成任务主编会骂的,你就再帮帮我嘛!”

周老爷子心里一软,无奈地说:“嗯,帮你可以。不过不许胡编乱造!”

小薇高兴地在老爷子脸颊啵了一下。亲昵地说:“就知道爷爷最好了。那我们接着录!”

周老爷子无可奈何地挥了挥手,说:“快问,快问!”

“周老将军。很多军史专家和军史爱好者们一直对胜芳大捷感到很好奇,您可以给大家说说当年是怎么在日军重兵集团的眼皮子底下吃掉这个重兵联队的吗?”

周老爷子呵呵一笑,说:“哦,呵呵,其实都是运气,我们本来只打算干掉小鬼子一个大队的。”

“运气?”小薇和摄影师惊讶地对视一眼,疑惑道:“怎么可能是运气呢?”

周老爷子仰着头似乎陷入沉思,过了半晌突然长叹一声,说:“嗯,那是四十年前的晚上”

河北霸县,第53军指挥部。周福成军长威严地看了大家一眼,沉声道:“诸位,郑总司令电令!”只听唰的一声,在座的军官们迅速起身,并立正站好等候训示。

“第53军军部并转第116师、130师:日军以重兵来犯,军民震恐,非精锐不可轻撄其锋,特命你部执行b方案,争取歼灭南路日军第63联队的先头部队,以挫敌锐气,振奋人心,为军区下一步行动争取时间。第四十一集团军司令官郑。”

周福成念完之后扫视了大家一眼,沉声道:“诸位,眼下情况有多危急我就不强调了。郑总司令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53军,这是对我们53军的极大信任。我决心以116师附军属炮、工兵夜袭敌先头大队,第130师负责阻敌增援并掩护主力撤退。”

他见将领们面色凝重,又叮嘱道:“我知道这一仗将十分艰难,望诸位以牺牲一切之决心奋战到底!”

“是,军座!”第53军的将领们齐声吼道。

周福成满意地点点头,说:“嗯,大家现在开始对表,三个小时后准时开战,对完表之后各部长官立即回去准备!”

“报告!”情报科长突然闯了进来,一脸兴奋地说:“军座,有紧急军情!”

周福成瞪了他一眼,喝问道:“有什么情况?”

情报科长忙附耳悄声说了几句。

周福成听了眼睛一亮,惊喜交加地说:“此话当真?”

情报科长忙拍胸脯说:“千真万确,若有差池,甘受军法!”

周福成大喜,忙对军官们说:“大家先不要走,之前行动取消!”见大家一脸疑惑,又解释道:“现在出现了新的情况,我决定将作战对象扩大整个第63联队,争取全歼这支部队,重创第10师团,更好完成军区给我们的任务!”

副军长赵锡庆吃了一惊,瞪大眼睛说:“啊!军座,这个计划的难度是不是太大了?以我军的实力在野战中消灭日军一个联队或许不难。可现在敌军已经安营扎寨,又是晚上,对我军攻击极为不便。还请军座三思啊!”

张文清参谋长也反对说:“前段时间冯军长指挥第33师和91师围攻新乐县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打下来。现在日军几路大军云集在大清河以北,顷刻间便可增援。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军根本不可能消灭第63联队,还有可能被其缠住。”

其他一些军官见有副军长和参谋长带头,也纷纷发表意见,绝大多数人都表示反对。只有第130师副师长王理寰问道:“军座,不知您所说的新情况是指什么?属下思索再三,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情况可以助我军抢在日本援军到来之前消灭第63联队的。”

周福成军长哈哈一笑,说:“就知道你们想不出来,说实话这等好事儿我打了半辈子的仗也没碰到过。”

军官们忙道:“请军座明言!”

周福成军长让大家聚拢。诡异地笑道:“如果我们能掌握第63联队指挥部的话,你们说这一仗是不是稳赢?”

张文清参谋长疑惑道:“军座的意思是由用炮击的方式,或者请特务旅、蓝鹰部队出手,干掉敌人的指挥部?”

副军长赵锡庆摇头说:“这恐怕也不行,且不说我们能否顺利地打掉日军指挥部。就算打掉了又能怎么样?日军的指挥系统极为严密,很快又会组成新的指挥中心。而且中下级军官都很得力,就算各自为战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其他军官听了也纷纷点头称是。

周福成军长笑道:“如果我们掌握了这支部队的指挥权呢?”

军官们大吃一惊,纷纷嚷道:“这怎么可能,军座!”

周福成军长面容一整,说:“诸位请过来看!”说着指着地图上的胜芳镇说:“据可靠情报。敌第63联队指挥部就设在胜芳镇内的一处大院里。绝妙的是这处大院内挖有地道。一直通向镇外,而且出口就在我军控制之下。”

郑卫国第一次到冀中来的时候就建议广挖地道,正式主政冀中之后更是在根据地大力推广。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由于种种原因。地道并没有能够完全普及。但幸运的是。日军联队部挑选的这处大院就有地道。而且由于设计精巧,并没有被日军发现。

特务旅文彬旅长得知之后,立即意识到了其中巨大的战术价值。于是一面派人紧急联系第53军,一面调遣精干力量,准备完整地拿下这个指挥部,并夺取指挥权。

副军长赵锡庆满脸欢喜,又有些担心地问道:“军座,这个行动有把握吗?万一”

周福成军长点点头说:“嗯,虽然天助我军,但能不能成尚在五五之数。特务旅文旅长已经亲自前往胜芳镇指挥,特务旅和蓝鹰部队的精锐都调过去了。他们不惜以身犯险,我等岂能坐失良机?”

张文清参谋长说:“既然这样,我看咱们可以先调整好部署。如果文旅长那边得手,咱们就可以按计划行事。如果事有不谐,咱们就借着夜色掩护四处袭扰敌军,掩护文旅长他们转移。”

周福成满意地说:“嗯,正是此理。参谋长,我命令你们立即着手调整方案,并向总部通报!”

“是,总座!”

夜色中,一支小部队悄声无息地出现在日军第63联队的大院内。负责指挥的是特务旅第一特战队队长高二炮。这支部队是特务旅真正的精锐,每一名战士都是精挑细选又经过严格训练的,远非临时配属三分区的那几个排可比。紧随其后的则是解如川指挥的蓝鹰部队,能不能夺取指挥权还要看他们的表现。

尽管一下子出动了两支王牌部队,但日军的联队部也不是那么好打的。日军的一个标准的3800人的联队包括一个54人的指挥部;一个121人的辎重中队(大车和骡马),携带联队部和直属各中队一日份的给养以及可能配厨师的野战厨房;一个81人的弹药小队携带一日份的弹药;一个通讯中队,有一个电话小队,一个无线电小队,战时配属到各大队和直属中队。

以上部队基本上都是跟联队部呆在一起的。此外,还有一个170人的联队炮中队,辖四门41式联队炮。一个122人的速射炮中队,辖六门(也有的只有四门)94式37毫米速射炮。这两个炮兵中队也归联队直属,但作战时会视情况配属各部。

咔嚓!一声诡异的声响突然传来,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特别刺耳。

门口两名哨兵慌忙转过身后,举起步枪,警惕地喝问道:“谁?”

“是我,出来上个厕所,没想到迷路了!”一道黑影走了过来,说的是日语,边走边问道:“有火吗?我想抽支烟!”

听到是日语,两名哨兵放松了警惕,都把枪收了起来。一名年纪大的士兵还笑道:“给烟就给唔!”话才说到一半,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像铁钳一样从背后伸了出来,抓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哨兵就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看到了自己的后背,原来刚才的声音就是这么发出来的啊!哨兵恍然大悟,伸出手想抓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抓到,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几名身穿日军军服的士兵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将两具尸体抬走,还特意留下了两名士兵继续在门口放哨。

“敌军指挥部外围的哨卡都清除了,不过旁边的辎重中队和弹药小队人数很多,没敢动手。”

“唔,先放一放好了,控制指挥部和通讯中队要紧。联队直属的炮兵在什么位置?”

“也在镇上,不过隔了两条街,跟日军一个大队在一起。”

高二炮的脸色有些凝重,说:“动作小心点,宁愿多花点儿时间也不要冒险!”

“是,队长!”

联队指挥部的大院旁边就是辎重中队,再往右则是弹药小队。一队士兵不断地从院内一处角落里钻了出来,很快控制了几处制高点,并封锁了附近几条街道。

“动手!”高二炮队长见准备工作已经就绪,立即下达了攻击指令。

一队身手最好的士兵分头潜入了日军营房。手里都拿着一种奇怪的匕首,这种武器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快速使人丧失意识,而且声音较小,动手时不易惊动旁人。

噗呲!噗呲!噗呲可怕的声音不断从营房内传了出来。若谁还醒着,必然感到毛骨悚然。

“啊!”一间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然后猛得戛然而止。战士们面面相觑,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生怕会引起了旁边院落的怀疑。好在指挥部内是找不到活的鬼子了,那个步兵第63联队联队长福荣贡平大佐本来已经生擒,很值钱的,但为了行动顺利,只好也送上一刀。

辎重中队的士兵们也听到了那声惨叫,中队长感到很奇怪,正准备派人过来询问,突然听到隔边院子传来一阵对话。

一个威严的声音问道:“八嘎!什么情况?”

“野田君被战马吓到了,以为是鬼!”(日本人也信鬼神,而且经常有士兵担心被杀害的中国人鬼魂复仇,出了不少洋相)

“纳尼?把他撵回床上睡觉,明天再打十军棍!”

“哈依!”

辎重中队长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翻个身又睡下了。他再次醒来是被枪声吵醒的,不过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心脏上就挨了重重一击,脑袋里瞬间一片黑暗。

“仔细搜索一下看还有没有遗漏!”高二炮队长站在院子里,冷静地作了一个手势,又命令道:“立即向53军报告,敌电台和密码本均已拿到,测试联络无误,请他们立即开始行动!”

“是,队长!”(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指挥敌军

丁零零日军第63联队指挥部内的野战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解如川和朴孝三等人正严阵以待。两人相视一眼,由日语更好的朴孝三接起了电话。

“莫西莫西,这里是第63联队指挥部。”

“嘘!旅座,别出声,驻扎在胜芳前街的日军第二大队突然打电话过来询问刚才的枪弹声。解营长他们正在糊弄鬼子呢!”特务旅长文彬刚刚回到敌联队部所在的大院,一名机要通讯员匆匆迎了上来。

敌联队指挥部兵力较少,特务旅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袭占,但是在进攻相邻的辎重中队、弹药小队时却被迫使用了枪械,甚至还用上了手榴弹。第二大队跟联队部均在驻扎在胜芳镇,这么大的响动自然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文彬吃了一惊,忙问道:“解营长他们怎么应付的,没露马脚吧?”

正说着,解如川大步走了出来,笑道:“已经没事儿了,我们告诉第二大队刚才处决一些不听话的居民,他们听了之话没有表示怀疑。”

文彬哼了一声,愤怒地说:“这说明他们经常杀害中国的无辜百姓,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解如川脸色微变,沉声道:“文旅长说得对!这群畜生,非让他们血债血偿不可!”

文彬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静之后又问道:“沛然,第53军部署到位了吗?”

解如川点点头说:“是的,第116师三个团之前就已经从信安镇、煎茶铺镇、王庄子乡三路向敌第一大队包围。调整部署之后第116师346团丛兆麟部又紧急赶到了菜园村以东的中口村设伏。其余两个团也在急速赶来。”

日军第63联队在布防上还是很谨慎的。第一大队和坦克中队在一起,部署在菜园村;联队部和第二大队以及直属炮兵部队均部署在胜芳镇;第三大队部署在胜芳镇正北方向七公里外的堂二里镇。如果取堂二里镇和胜芳镇连接线的中点向西10公里左右就是菜园村。

这样一来敌军三个大队便互为犄角,呈品字形布防,正常情况下是很难攻打的。而且这三个大队火力都很强,第一大队有十二辆坦克助阵;第二大队跟联队部在一起,还有两个中队的联队直属火炮;第三大队火力更为凶猛,他们跟驻屯兵独立野战重炮兵联队第一大队驻扎在一起,有八门96式150毫米榴弹炮。

也正是因为如此,第53军起初只打算消灭位于菜园村的第一大队。所以兵分三路,分别向信安镇、煎茶铺镇、王庄子乡推进。信安镇在菜园村以北。煎茶铺镇在菜园村以西。王庄子乡在菜园村以南,正好三面夹击菜园村。不过敌军有一个坦克中队,想来也不是那么好打的。看看朝鲜战场上的下碣隅里、砥平里战斗就知道了,真要硬拼下来的话估计也是一场惨胜。当然了。现在已经掌握日军的指挥权。自然不用那么拼命了。

文彬旅长见各部均准备妥当。立即以第63联队联队长的身份电令日军第一大队连夜赶到胜芳镇,理由是在大清河以南发现支那抵抗军的营地,准备于拂晓前向该敌发起突然袭击。既然是突然袭击。自然不能动静太大,所以文彬要求该部轻装步行,坦克部队仍留在菜园村,等候第三大队派部队接应。

命令下达之后,文彬又对解如川说:“沛然,第一大队那边的坦克部队可是稀罕东西,要尽量完整俘获,所以还得辛苦你们一趟。”

解如川笑道:“好,这件事情就包在我们身上了。不过文旅长你这里也缺人,我就带一个蓝鹰小队去吧,其余的蓝鹰部队都由朴副营长统率,归您调遣。”

特务旅这边就两个特战队,人手确实不够,文彬也没推辞,点头道:“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命令很快到了菜园村。天寒地冻的,还要连夜急行军,菜园村日军第一大队的大队长丰田英吉接到命令后一百个不情愿。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联队部下达了正式命令,行为又没有任何不妥,丰田少佐只能选择服从。

咵咵、咵咵第一大队很快出动了,军靴踩在公路上咵咵直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倒不是日军不注意隐蔽,而是部队急行军的时候不可能踮着脚跑,少不得发出声音。

在中口村西头,346团的战士们正静静地潜伏在公路边上。这里的地形有个好处,就是北面有个大水塘,西面还有一条水渠。加上平势平坦,只要东南面一开打,别说撤,就连躲都没地方躲。

咵咵、咵咵,日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打头是一个步兵小队,大队主力吊在百米之后。各中队、小队之间的间隔也比较大,差不多在五十米左右,总共才千人出头的日军居然延绵三里多路。这还是在夜晚,要是白天只怕各单位之间隔得更远,队伍拉得更长。说白了,日军还是怕挨伏击。不过有时候是怕什么来什么。

“团座,小鬼子过来了!”一名眼尖的士兵小声提醒道。

丛兆麟团长嗯了一声,吩咐道:“让弟兄们趴着别动,那是鬼子的尖兵,先放过去!”

“是,团座!”

日军第一大队忙着赶往胜芳镇,推进速度很快,因此道路两边也来不及搜索。尖兵一路小跑,很快冲过了伏击圈。丛兆麟团长冷冷地注视着后面的大队主力,沉声道:“各营连准备,开火!”

说时迟那是快,哒哒哒密集的子弹呼啸着刮过了第一大队的行进队列,猝不及防的日军士兵纷纷惨叫着。就像割麦子似成片摔倒。轰迫击炮手、掷弹筒手也不甘落后,一时间各种榴弹、炮弹下冰雹似的砸在日军行进的公路上。射击诸元是早就修正好的,可谓枪枪咬肉,弹弹开花,几乎在一瞬间就掀起了一阵血浪。

“敌袭!”

“东南有埋伏!”

“快卧倒,小心!”

终于有日军军官反应过来了,撕心裂肺地喊叫着试图收拢部队,可是为时已晚。刚才那一轮打击太恐怖了,仅仅是开头那短短数秒的时间里第一大队就至少伤亡过半。而且建制全都被打乱了,就算把残兵败将全部集结起来也难逃败亡。

丛团长冷冷地看了一眼。又下达了一道命令:“打照明弹。全团战士上刺刀,准备突击!”

噗噗噗几发照明弹突然升空,一下子把战场上空照得亮如白昼,残余日军在空旷的公路上顿时无所遁形。只见公路上血肉模糊。死尸枕籍。残余的日军惊慌失措、四处乱窜。而公路南边的黑幕里人头攒动。伏兵四起。

之所以现在才用照明弹就是为了打日军一个措手不及。因为按日军的训练水平,如果先打照明弹的话只怕士兵们早就卧倒隐蔽了。现在第一轮打击已经结束,再打照明弹就不要紧了。而且想要干净利落地消灭残敌。非得有照明弹不可。

“反击,杀给给!”

“板载!”

在几名军官的带领下,几十名日军士兵疯狂地扑了过来。话说日军的基层军官还是很得力的,在这种不利情况下竟然还能组织些许残兵败将向346团阵地发起了反冲锋。虽然注定是灰蛾扑火似的自取灭亡,但这种死战到底的战斗意志还是令人心惊。

“弟兄们,跟我杀啊!”各营连的战士们也不甘示弱,纷纷端起步枪迎了上来。毕竟是人多势众,日军那几十号人很快被战士们屠戮一空。消灭这股残敌之后,战士们又一鼓作气向公路上冲去。此时这一段公路早已成了一处地狱修罗场,到处都是死状可怖的尸体。就算还有侥幸未死的日军士兵也是肝胆俱裂,根本无心抵抗,慌乱之下纷纷四下逃窜。

可是第53军既然决心全歼该敌,岂容他们逃走?一番惨烈地厮杀过后日军残兵很快被消灭殆尽,纵有漏网之鱼也是淹死在水渠、泥塘中的下场。第346团的功劳簿上也增添了浓重一笔——以一个团的兵力全歼日军一个大队。

中口村血战的枪炮声很快惊动了周边各路日军。特别是第63联队所属各部均相隔不远,枪炮声在晚上又格外清晰,于是各部队纷纷打电话或发电报到联队部来询问。文彬只是敷衍说部队发现了在夜中行军的支那军队,现正予以歼灭,让各部稍安勿躁。日军各大队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上司早就被特务旅给一锅端了,接到电报之后均深信不疑。就像《西游记》里的铁扇公主,看见牛魔王就亲热,哪知道这个牛魔王是孙猴子变得呢?

“报告!旅座,第53军来电,称第347团已经抵达指定位置。”

文彬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你立即通知347团做好战斗准备。”

一招得手之后,文彬又如法炮制命令驻堂二里镇的第三大队南下,理由很简单,接应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了的第一大队。

朴孝三提醒道:“文旅长,这支部队还临时配属有一个重炮大队,是命令他们分开,然后各个击破,还是让他们一起南下,然后一网打尽?”

文彬略思索了一下,说:“听说这支炮兵是机械化牵引,还是让他们一起南下吧,免得打了步兵,炮兵却溜回天津去了。”

朴孝三说:“那会不会影响347团的伏击呢?有这么多重炮可是不好对付。”

文彬摆摆手说:“无妨,150毫米重炮确实很厉害,可拖在牵引车后头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堆铁疙瘩,挽救不了第三大队的命运。当然,这些铁疙瘩还是很稀罕人的,建议第347团尽一切可能抢到手。我们军区太需要这样的武器了。”

朴孝三听了心悦诚服,不禁连连点头。

于是文彬又补发了一封电文。命令独立野战重炮大队随同第三大队一起南下,顺便把那八门96式150毫米榴弹炮全部捎上。反正这个炮是机械化牵引,也不影响行军。

第三大队大队长吉川前志不知是计,确认了一下命令之后立即率部出发,结果一头扎进了347团的包围圈内。

轰轰,哒哒哒刹那间枪炮齐鸣,本来就有些稀里糊涂的日军很快被打得晕头转向。347团团长张绍贤一眼瞅见那一排排由履带牵引车拖拽的150大炮,兴奋地大叫道:“三营长,快去,一门不少的给老子拖回来!”

三营长大喜。忙应道:“是。团座!”

“弟兄们,跟我杀啊!”

“杀啊!”

在三营长的指挥下,七、八、九三个连一齐向敌重炮大队扑了过去。日军炮兵的战斗意志比步兵可差多了,加上几乎没有近战能力。被三营这么一冲顿时惊慌失措乱成一团。第三大队想抽部队回来营救。可是自顾不暇。哪还有多余的兵力?

“嗨!”一名战士杀得性起,直接跳上牵引车的驾驶室,生生拽出一个鬼子来(注:没撕开)。这种牵引车的型号是92式5吨野战重炮牵引车。是日本从美国一种拖拉机山寨而来的。质量还行,但是没有任何武器系统,保护只能靠搭载的士兵。士兵们这一跑,就像绵羊一样仍人宰割了。

本来还可以拖着炮四处乱窜的,可见战士们这么“野蛮”,牵引车的司机们都吓坏了,纷纷跳车四散逃走。三营长趁机安排了一些会开车的战士抢上驾驶室,准备将炮拖走。

第三大队大队长吉川前志恰好看到这一幕,惊得浑身都战栗起来,慌忙大叫道:“快,炮兵小队立即向重炮大队开炮,炸掉它们!”

参谋长柳田正慌忙劝道:“不能啊,阁下!炸了炮我们都要被勒令剖腹的!”

吉川赤红着双眼,咆哮道:“八嘎,你懂什么!柳田君,要是被支那人偷走了大炮,我们连剖腹的资格都没有了!”

轰!由于担心损坏那些重炮,第347军的第一轮打击并不彻底。这使得日军还有一门完好的92式步兵炮。炮手一看就是老兵了,只是目测法简单地瞄准了一下,一发炮弹就飞了过去,正中一辆牵引车,幸运的是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三营长吓了一跳,忙喊道:“快,加快速度,别被小鬼子给瞄上了。”

团长张绍贤也吃一惊,赶紧命令炮兵对日军进行火力压制,生怕那些大铁疙瘩有什么闪失。

“板载!”日军就剩一门九二式步兵炮,而且还暴露在公路上,下场可想而知,很快就被一门近距离扫射的三七平射炮给打坏了。绝望的吉川少佐只好组织了一支敢死队去炸炮。没想到这个无奈之举竟成了神来之笔。

原来晚上可见度很低,就算有照明弹一时也难以辨别身份。而日军敢死队又是不要命地向前冲,一下子就冲到了那些重炮跟前。当然,这也跟347团转移太慢有关。东北军里面很多战士都会开车,但开过这种牵引车的真还不多。所以手忙脚乱,大炮却还在原地打转。

三营长很快发现了险情,惊呼道:“那是鬼子,快,快拦住他们!”

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一名日军士兵掏出一枚手雷就扔了过来,而且恰好落在一辆弹药车上。

轰!手雷轰的一声,战士们惊骇欲绝地看了过来,生怕会引爆下面的炮弹。令众人吃惊的是,这枚手雷居然只把弹药车的外壳炸坏一层,里面的炮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这些炮弹的引信、弹丸、发射药筒都是分装的,就算震动中触碰到了引信也没啥。

三营长大喜过望,忙命令道“快,消灭那帮家伙!你们几个守住这里,别让小鬼子搞破坏!”

第347团与敌激战的同时,第348团也赶到胜芳镇外围。文彬又以抽调第二大队北上增援的名义命令该部到村口集结。可怜第二大队的士兵们顶着惺忪睡眼,刚刚立正站好就被348团数千将士团团包围

直到这时周边几路日军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了。白天刚刚占领永清县的日军第10师团步兵第8旅团第40联队和留守在王庆坨镇的步兵第33旅团大概是发现了什么,一连向第63联队拍了好几封电报。文彬担心电文里面暗藏陷阱,没敢轻易回复,最后干脆中断了与日军第33旅团的联系。

这一下别说第33旅团旅团长濑谷启少将,就连第10师团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也惊得六神无主。战场上失去联系会是什么后果?大家都不敢往坏的方面去想。

“师团长阁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还是向杉山元阁下请示吧?”第10师团参谋长堤不夹贵大佐小心地建议道。

筱冢义男中将脸上阴晴不定,把皮球踢给杉山元司令官无疑是最省事的办法。可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放弃了师团长的责任。万一第63联队出了什么问题,责任可就要完全归自己承担了。

“堤不君,我们手上现在有多少部队?”犹豫再三,筱冢义男中将决定放手一搏。日本人都具有赌徒性格,最危急的时候往往最为疯狂,动不动便是赌国运。

堤不夹贵大佐忙道:“报告师团长阁下,现有步兵第10联队,骑兵第10联队待命,然后就是工兵、辎重兵联队,还有野炮联队的一个大队。”

筱冢义男命令道:“很好,我命令你立即集结步兵第10联队、工兵第10联队、辎重兵第10联队,还有那个野炮大队。两个小时之内必须出发!”

堤不夹贵大佐慌乱地说:“阁下,您这是?”

筱冢义男拔出指挥刀,唰得一声将茶几劈成了两边,沉声道:“不必多说了,军人的荣誉、帝国之荣辱在此一举!”(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遇伏

“快,一营打扫战场,二营警戒掩护,三营护送大炮转移,动作快点!”张绍贤团长焦急地命令道,不时挥手催促着部下。

血战近两个小时,347团终于歼灭了日军第63联队第三大队和驻屯兵独立野战重炮兵联队第一大队。在战斗中有部分漏网之鱼趁着夜色向公路两边逃走了,但时间紧迫来不及细细清剿。张绍贤团长担心日军大部队会赶来报复,决定迅速撤离与师部汇合。

三营长匆匆赶来报告道:“团座,有几辆牵引车出了故障,没法启动!”

张绍贤团长急得直冒火:“出了故障就赶快修理啊!跟我讲有什么用,我又不会修理。”

三营长不知是累的,还是着急,一脑门子全是汗水,伸手摸了一把,焦急地说:“团座,我们团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会开车是有十几个,会修车的上哪儿找去啊?”

“唉呀,这可怎么办?”张绍贤团长焦虑地说:“这么大动静,肯定得把鬼子招来。天亮之前要是不能转移到安全地带,这一夜的仗的就白打了!”

副团长张儒彬安慰道:“团座您别着急,咱们师一口气干掉敌人一个加强联队,小鬼子未必敢连夜增援。我们马上跟师部、军部联系,请他们帮忙想办法。牵引车修不好就用马拉、人推,天亮之前一定能转移。”

张绍贤团长点头说:“好,你马上跟师部和军部联系。”又对三营长说:“你们也别傻愣着了。自己想想办法,能拖走的大炮先拖走,免得让小鬼子一锅烩了!”

“是,团座!”三营长忙赶回去招呼:“快,能启动的先走,七连掩护!”(注:主力部队每个步兵团有九个标准步兵连,番号分别是一到九,所以三营就是七、八、九三个连)

呼呼几辆牵引车终于开始向前始去,但是又出现了新的问题——两辆损坏的牵引车停在中间,恰好把后面三辆牵引车给挡住了。由于路面太窄。牵引车又拖拽着炮车和弹药车。想绕都绕不过去。

三营长急得用手抓了抓脑袋,命令道:“一排、二排,快分头去附近各村借农具,把这段路弄宽一点儿!”

副营长忙拦住他说:“营座。只怕时间来不及。还是请团座调工兵连来吧!”

三营长一拍大腿。说:“哎呀,俺怎么把茬给忘了!”

正说着,工兵连扛着工兵铲迎了过来。远远就喊道:“是三营吗?团座让我们过来协助!”原来张绍贤和张儒彬冷静了一下,终于想到自己还有工兵连,也不管他们会不会机械修理,先派过去再说。

这支工兵连是郑胡子大肆扩建工程兵的产物,除了人手一具工兵铲以外跟步兵也差不多。让他们埋埋地雷,铺铺电线还成,修牵引车就是为难他们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用,比如现在正好帮三营拓宽公路。

嘿,别说,工兵一上阵,很快就在公路边上铺出一大块平地来。当然,幸亏这里是冀中,本来就是大平原,修路最简单不过。要是放在别处只怕修到天亮也搞不完。

呼呼一辆牵引车终于绕过了前面的故障车辆缓缓始入了新铺路段。前文曾提到过,牵引车是履带式,相对松软的新铺路面也能走,就是速度慢点儿。可炮车只有两个大轮子,辐面又不是很宽,很快就陷了进去,而且还是一边儿高一边儿低。

“啊,不好,炮车要翻了!”七连长大叫一声,吼道:“快,上前扶住,别让它倒了!”

几十名战士忙一涌而上,一边死命顶住,另一边则拼命往下压,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工兵们又去砍来几根大树架起木头杠子才完全撑住。

忙完之后,大伙儿都暗自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刚才没扶住炮车,让这家伙翻过来非出人命不可。

出了这次事故之后,战士们吸取经验将路面铺得更结实了。炮车上也绑上长木杆,随时可以依靠人力稳定。终于,三辆牵引车都拖着大炮绕了过去。三营长让他们跟前面那三辆车一起先行撤离,并让七连武装护送。

副团长张儒彬一看,见护送的部队太少,忙问道:“怎么才这么点儿人!三营长,其他的部队呢?”

三营长忙指着那两辆出了故障的牵引车说:“副座,俺们还得看着这两个家伙呢!”

张儒彬批评道:“那也用不了两个主力连啊!前面护送的部队太少了,这可不行!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你们营一起去吧,这里交给工兵连好了。”

三营长一愣,忙道:“副座,干脆让弟兄们给拖回去吧!这玩艺再沉,俺就不信一百个人还拖不动。”

张儒彬叹了一口气说:“实在不行也只能用这招了。不过拖炮有的是人,你们还是先撤吧,保护那六门大炮要紧!”

三营长觉得了少了两门炮的功劳,有些不乐意,但也只好从命。在他的指挥下,三营的大部队很快赶上了车队,并跟着一起向南前进,准备从胜芳镇过河。只要过了大清河就相对安全了。

由于牵引车和炮车上坐不下太多人的,大部分战士只能跟在后面一路小跑。三营长让战士们轮流坐车休息,不过还是把大家累得够呛。因为战士们已经赶了半夜的路,又打了两个小时的仗,体力消耗很大。

滴滴答答第五十三军的电台突然响了起来。机要电讯员匆匆译完,忙向周福成军长报告:“军座,津西县大队来电,称一股日军突然从王庆坨镇出发,向霸县方向突进。速度很快。由于是晚上,具体兵力和装备难以判断。”

周福成军长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忙接过电报看了看,眉头紧锁,说:“不好!敌人只怕是冲116师去的,他们三个团分散在各地,突然遇敌是要吃亏的!”

53军参谋长张文清忙道:“军座,我建议立即跟116师联系,命令他们尽快打扫战场向西转移。再命令第130师向东增援。”

周福成点头说:“嗯,也只能这样了。马上下命令吧!”

命令一级一级往下传达。很快传到了第347团。团长张绍贤和副团长张儒彬得知消息后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道:“不好,三营只怕要与敌遭遇!”

张绍贤团长忙命令道:“快,电讯员马上跟三营取得联系。”

电讯员忙碌了一阵。哭丧着脸说:“团座。联系不上!”

张团长急道:“这么近怎么可能联系不上?”仔细一想。又懊恼地说:“唉,肯定是行军时嫌麻烦把电台给关了。”

参谋长建议道:“派几名战士骑马去通知吧,应该来得及!”

张招贤皱起眉头说:“三营走了有一阵子了。又是跟着车跑,只怕骑兵赶到鬼子也到了。命令二营立即南下增援,一营派一个连将整理好的物资先由小路送回师部。”

副团长张儒彬想了一下说:“团座,三营现在离胜芳镇更近,再请348团出兵接应吧!”

张团长点头说:“嗯,也好!”

咵咵、咵咵,从王庆坨镇前往霸县的公路上,一队日军正在以急行军的速度向西扑来。公路两边的侦察员、观察哨和各村民兵很快发现了异常,可是他们没有电台和野战电话,没法把消息传到后方,只能用打冷枪的方式迟缓日军的速度。

当然,这种扰也很让人头痛,就算打不死几个人,但子弹不时从头皮上飞过的滋味儿也不好受。步兵第10联队联队长毛利末广大佐感到非常恼火,忙向旅团长濑谷启少将报告了情况。

步兵第33旅团旅团长濑谷启少将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命令道:“支那人阻击的力度越大,越值得我们派兵前去!毛利君,第63联队现在失去了联系,如果真出了事情后果你是知道的。我可不希望救援不力的责任落在你的头上。”

毛利大佐没有办法,只得命令部队继续向前猛扑。不过他也不是一味蛮干,发现哪里有人打冷枪就安排几名枪法好的士兵在那里对射。反正后续不断有部队赶来,也不怕对方主动向公路进攻。日军的枪法甚好,光靠县大队、区小队和各村民兵是打不过的,很快就落了下风,不得不暂时退避。这样一来日军少了羁绊,推进的速度就更快了。

呼呼正在行进中的日军士兵们突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士兵们都感到很好奇,纷纷议论着,猜测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10联队第一大队大队长多木泉田也在注意听。他眯着眼睛听了一会儿,对参谋长理树文一郎说:“理树文君,你听出什么了吗?”

理树文一郎惊喜地说:“大队长阁下,我觉得像是92式牵引车的声音。如果没错的话,对面应该就是驻屯兵独立野战重炮联队的一个大队。第63联队的第三大队也应该跟他们在一起。”

多木泉田阴恻恻地说:“理树文君,你忘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装备已经被支那人俘虏了。”

理树文一郎大吃一惊,慌乱地说:“这,阁下,这不太可能吧!”

多木泉田哼了一声,说:“可不可能,马上就会知道了。通知下去,各部放慢脚步,准备作战!”

右前方南下的公路上,三营战士正跟着牵引车一路小跑。营部文书李德光见战士们太累,就提议说:“营座,让战士们唱首歌吧!这样战士们跑起来也有劲儿些,周边的乡亲们知道我们大半夜还在跟鬼子战斗,以后也会更拥护我们!”

三营长摇头说:“新的步兵典你没看?第五章行军篇第二十七条明确指出,在行军途中要尽量保持缄默!再说战士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唱歌不是更累?”

李文书不以为然地说:“营座。军令要执行,但也要考虑客观情况嘛。咱们打了这么大一个胜仗,又缴获了这么多重装备,让战士们高兴高兴完全合情合理。上级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而且唱歌可以调节气血,让人暂时忘记疲劳,绝对有用!”

见他这么坚持三营长也有些意动,就问大家:“弟兄们,李文书提议咱们唱首歌,你们觉得咋样?”

战士们还是第一次在战斗中缴获这种重装备,虽然很累。却也兴奋地狠。于是纷纷嚷道:“好!”

三营长笑道:“好,那就唱咱们第四十一集团军的军歌吧,这个歌最提气!”

“向前,向前。向前!预备。唱!”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别说,唱歌确实是一个在行军途中驱散睡意、减轻疲劳的好办法。而且一唱歌,心里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大伙唱着唱着,是越跑越有劲儿。

三营长笑道:“嘿,这个法子还真不错!”

李文书得意地说:“我就说吧,营座!红军、八路军行军时都唱歌的,还不是照样打胜仗!”

然而他们忘了这里是交战区域,上千人在晚上一起唱歌,几里外都听得到。日军听得到牵引车引擎的声音,自然也听得到他们的歌声。

第一大队参谋长理树文一郎才听了几句,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他虽然不懂中国话,却也知道不是日语,紧张地说:“阁下,这,这好像是支那人。没听说此次作战有满洲国兵,难道,难道是第63联队抓得支那苦力吗?”

“八嘎!你见过苦力唱歌的吗?而且这首歌铿锵有力,分明是一首军歌!”多木泉田喝令道:“全队注意,全体上刺刀!前方敌军,准备战斗!”

理树文一郎忙建议道:“大队长阁下,不如让步兵炮兵小队、各机枪部队和掷弹筒部队悄悄靠近,先用火力消灭一部分敌人。”

多木泉田摇头说:“正常情况下确实应该这样,但是大炮是在我们第10师团手上丢的,我们必须完整的夺回来。你们明白吗?”

“哈依!”

一队队日军很快弯着腰,踮着脚,轻手轻脚向公路边上逼近,看上去很是滑稽。此时车队还没到,多木少佐就指挥部队先埋伏在公路两侧。又命令后续部队不要走大路,以免惊动对方。

三营战士对前面的危险一无所知,还在兴高采烈地唱着军歌。战争在这个时候体现了某种公平,就是人人都将面对死亡。上半夜战士们刚打了日军的伏击,日军自然也可以伏击他们。幸运女神不会一直眷顾一方的,死神才会如影随行。

李文书见战士们兴致很高,“弟兄们,各连比个赛吧,看哪个连唱得最好!”

战士们都高喊道:“好!”

“那就让七连先来!我来起个头”

来不及唱第二遍了,多木大队长拔出指挥刀,嚎叫道:“杀给给!”

日军士兵们立即吼道:“板载!”

随着多木大队长一声令下,日军迅速从公路两边冲了出来。刹那间,明晃晃的刺刀多得像芦苇一样。战士们一时都惊呆了,就算脑子反应过来了,身体也不来及反应。而日军可不会手下留情,也就三两步的功夫,外侧的战士就一排排惨叫着倒下,鲜血很快沾满了道路。

“鬼子!”

“有埋伏,小心!”

战士们慌忙拿起武器与日军展开惨烈的搏斗,但形势对三营非常不利,一来日军早有准备;二来敌军从公路两侧扑来,战士们腹背受敌;三来,日军的夜战能力和拼刺技术确实在中**队之上。347团等各主力团的战士虽然经过历次精选和训练,但还是存在差距。

“杀啊!”可是战士们没有屈服,更没有像以前那样一哄而散,四下溃逃。尽管很多人牺牲了,还有很多人负伤了,但活着的人都在跟鬼子拼命!

“不好了,田里有鬼子的援兵!”前面章节曾介绍过,日军行军时喜欢把队伍拉得老长,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多木少佐非常狡猾,命令后续部队都从农田里冲过来,一直到近前才被战士们发现。这一下三营更危险了,他们伤亡很大,又处在下风,根本不是一个完整日军大队的对手!

三营长急道:“快,把机枪架到车上扫射!”

哒哒哒立即有机枪手明白过来,端起机枪就跳上了牵引车,然后向从田里扑过来的日军好一阵猛扫。

呯!这么明显的目标日军肯定不会放过,这位不知道姓名的机枪手还没来得及换弹匣就连挨了四五枪,当场壮烈牺牲。旁边一名战士二话不说就跳了上去,捡起捷克式继续冲敌军扫射。

呯!呯!呯!一名接一名的战士扑上去,牵引车的前盖上很快沾上了厚厚一层鲜血。车头前方及两侧的地上很快堆了一圈烈士的遗体。当然,也有日军留下的。

车外面还是喊声一片,可是喊“板载”的声音越来越响,喊“杀啊!”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三营长四下一看,见自己的战士越来越少,敌人却越来越多,不由得惊怒道:“小鬼子,爷爷跟你们拼了。”说着一手拿起一支驳壳枪,也朝车头上跳去。

李文书和警卫员忙拉住不放,劝道:“营座,你不能去,你要负责指挥!”

呯!黑暗中又是一颗子弹飞来,警卫员身子一软从车上摔了下去。三营长心疼不已,怒吼道:“人都死光了,老子还指挥个屁!”

李文书用身体护住三营长,苦劝道:“营座,您在,咱们营还有希望。你要是牺牲了,咱们就输定了。《步兵典》上说了,指挥官要呆在指挥的位置上。”

三营长没好气地说:“你他娘的现在知道《步兵典》了!”

李文书沉痛地说:“我确实错了,我的错我自己去弥补。可营座你不能也犯错!”说着起一挺机枪就冲了出去

三营长伸手抓了个空,气恼地大叫一声。(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linallen投的两张月票。另外,前面一章写到用37平射炮扫射,湘军统领指出大正十一年式平射步兵狙击炮不能连发,查证属实,已做修改。再次谢谢湘军,也欢迎更多的朋友指正。

第三百九十七章 月夜苦战

从胜芳镇往北的公路上第348团一营的将士们正兴冲冲地赶了过来。和346团、347团一样,他们刚才的斩获也颇为丰盛。敌第63联队第二大队和直属炮兵是在列队集合时遇袭的,下场可想而知。

四门联队炮、六门94式平射炮、两门步兵炮,这要搁在以前想都不敢想。但现在却实打实地成了348团的战利品,让战士们欢喜地合不拢嘴。不过这些火炮跟347团缴获的那八门96式150榴弹炮一比却又相形见绌了。得知347团三营正护送着那些宝贝疙瘩南下,战士们一个个好不兴奋,都想先睹为快。好一番唇枪舌战,最后还是被一营抢到了这个任务。

“,347团真是捡了天大一个便宜,这等好事也被他们撞上了。”

“346团也不错,听说菜园口的小鬼子有十二辆战车哩!”

“哎,他娘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狗剩哥,这150毫米的榴弹炮到底是啥模样啊?”

“能有啥模样,还不是两个轱辘,一个炮筒子呗!”

战士们一听这话都猥琐地笑了起来。一名平时喜欢开玩笑的老兵油子还伸手在狗剩裆下掏了一把,怪叫道:“哈,老子又缴获一门炮,轱辘挺大,炮筒子就不行了,又弯又短,哈哈”

狗剩大怒,飞起一脚踢过来,嘴里骂道:“你娘!”

班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厉声喝斥道:“干什么你们两个,打了胜仗了不起啊?想挨军棍不是!”

狗剩他们几个吓了一跳,悻悻然退回队伍。

一营长正率领营部指挥排在路边休整,恰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笑骂道:“这帮浑小子,才打了一个便宜仗尾巴都竖到天上去了。”

警卫员好奇地问道:“营座,您见过150毫米的大炮吗?”

一营长扬头笑道:“见过!那还是民国十八年,俺那个时候在东北军公安总队当中队长。有一次炮七团就驻扎在咱们中队边儿上,嘿,整整十六门重炮。炮身上一水儿的西洋漆。能照出娘们儿的脸来,看着就他娘的稀罕人!”

警卫员眼睛一亮,追问道:“那炮七团现在在哪儿呢?”

一营长叹了口气说:“唉,九一八之后撤到了关内。后来好像是编成了炮六旅。再后来少帅在西安扣留了老蒋。旅长黄永安贪生怕死投靠中央军,现在指不定在哪儿猫着呢!”

九一八是那个时代东北人不能触碰的伤疤,一说起这个。每个人心里都跟刀子割似的难受。副营长见士气有些低落,忙劝道:“营座,以前的事儿咱儿就不提了。咱们以后多打胜仗,不愁没有重炮,等咱儿实力壮大了就打回老家,夺回东北!”

“对,打回老家去,把东北夺回来!”

一营长听了也有些振奋,高兴地说:“好样的,弟兄们!咱们这就去接应三营,重建咱们的重炮团!”

呯、呯轰正说得起劲儿,远处突然传了一阵枪弹声。开始还只有稀疏几声枪响,但很快就密集了起来。若是零星几枪也不奇怪,有时候民兵为了壮胆也会打几枪。可枪声这么密集肯定是出事儿了。

一营长脸色一变,急道:“不好!347团肯定是被鬼子缠住了,全营注意,加速前进!”

“弟兄们,快啊!”

“早到一分钟,多救几条命!”

战士们心里也憋着一团火,好不容易抢到的大炮小鬼子还想抢回去?门儿都没有!于是拼命向前跑去,可是跑了没多久天色突然一暗。战士们慌忙朝天上一看,原来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云里去了。更让人心焦的是,离战场越来越近,可对面枪弹声却渐渐小了下来。

一营长又惊又怒,焦急地说:“听说347团只派了一个营,只怕是撑不住了。”

副营长建议道:“营座,能在短时间打垮我军一个营,我看敌人的兵力至少在一个大队以上。咱们就这么硬冲去只怕占不了什么便宜。”

一营长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就眼睁睁看着347团的弟兄们被鬼子干掉?看着好不容易得手的大炮又被鬼子夺走?”

副营长忙解释说:“当然不是,营座!我的意思是敌人势大,咱儿就不能跟他们硬拼,不然救不了347团,咱们自个儿也得搭进去。”

一营长脸色稍缓,问道:“那你说咋办?”

副营长回答说:“我建议把全营的驳壳枪集中起来编成一个加强排,立即火速增援。其余大部队分三路在后接应。还有,现在形势突变,咱们得马上通知团部。”

一营长一拍大腿,连声道:“对,对,对!你看我都急糊涂了!电讯班,马上跟团部联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团座,请他们立即增援!”

副营长提醒道:“营座,还得请团部派部分兵力向王庆坨镇方向警戒,我担心敌人还会有后续部队增援。”

“嗯,肯定会有!”一营长面色沉重,点头说:“不过347团那边太吃紧了,我怕他们撑不了多久。这样,我亲自带那个加强排火速赶去增援,你们在后接应!”

副营长知道不是争功的时候,爽快地说:“好,营座那你们千万小心!”

一营长带着这个加强排一路狂奔,很快冲到了战场外围。诡异的是战场上的枪弹声却完全停了下来。只在一营长他们赶到的时候,有人躲在暗处零星打了几枪。好在战士们都很机警,很快分散隐蔽。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排长小声道:“营座,这是咋回事呢?难不成347团那个营全拼光了?”

一营长压低嗓门儿说:“我看不像!小鬼子要赢了,不早就把大炮给拖走了?你看炮车还停在路中间不是?”

排长揉了揉眼睛,借着星光仔细一看,果然看了几个庞然大物般的黑影。战场上不时飘过来一阵浓浓的血腥味儿,让人作呕。好在这支小部队多是好几年甚至上十年的老兵,早就习惯了。

一营长又低声问道:“带照明弹了吗?”

排长回答说:“没呢,手枪照明弹只有师部才有,咱们只有迫击炮照明弹,机炮连那个速度还不晓得在几里外呢!”

“!”一营长恨恨地骂了一句。这个场面他也弄明白了。很简单。谁暴露谁死!现在到处都是乌漆麻黑。说伸手不见五指是夸张了一点儿,但是想要分清敌我却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在稀疏的星光下,只有那条公路还比较明显。因为路面比农田要干燥得多,所以看着向一条灰白色的带子。

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们敢向前推进。肯定会被躲在黑暗中的敌人打着蜂窝煤。一营长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破局。只好无奈地吩咐排长说:“小胡,你腿脚灵活马上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副营长。他脑瓜子灵活,知道该咋办!”

排长忙应道:“哎。那您小心。小张、小李,好好保护营座!”说着闪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副营长得到消息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战事如此复杂,为难道:“唉呀,这可咋办?”

排长忙道:“副座,咱们不是有照明弹吗?三个连围上去,再打照明弹,一准儿干掉这伙鬼子!”

副营长摇头说:“万一干不掉呢?再说咱们照明弹才四发,能管多长时间?”

旁边的机炮连长幽幽插了一句:“报告副座,照明弹只剩两发了,刚才在胜芳镇打扫战场时多用了两发!”

副营长一听差点儿没气死。不过再生气也没用,现在必须前往战场增援。于是忙指挥部队分别从道路两边的农田向前隐蔽推进。这种情况下再走公路太危险了,所以干脆把三连派到了王庆坨镇方向警戒。

敌我双方的战士们就静静地趴在战场上,一个个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出。最痛苦的是那些伤员,只能强忍着疼痛,因为中国人和日本人的惨叫声也是有区别的。叫一两声或许听不出来,多叫两声铁定完蛋。

“啊,好痛!”347团一名伤员昏迷之后被活活痛醒。隐藏在黑暗中的日军士兵很快发现了目标。呯!一粒子弹准确地打在伤员的大腿上,痛得伤员又大叫了一声。是的,日军士兵是故意躲开要害的。好吸引347团士兵向他开火,从而暴露更多的目标。

呯!又是一枪。伤员抽搐一下,破口大骂道:“小鬼子,我捅你娘!有种的给老子来个痛快!”

“是李文书!”一名战士惊呼一声,赶紧朝日军开火的方向打了一枪。可是那名日军士兵狡猾得很,藏身的地方很隐蔽。战士不仅没能一枪命中,反而暴露了目标。呯!另一名鬼子掉过头来呯得就是一枪,正中那名战士头部。

呯、呯、呯、呯战士们都在看眼里,实在忍不下去了,纷纷向疑似日军的目标开火。双方很快又陷入了一场混战。只是到最后谁也搞不清谁是谁,只能胡乱开火,直到大家都不敢动弹不止。于是,战场上很快又重新陷入一片寂静,只有些许伤员强捂着嘴的呻吟声。

一营长带着加强排的战士们就在战场外围,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战士们紧张地直冒冷汗。就在这时,大家突然感到眼前在慢慢变亮。一营长朝天上一看,原来月亮正在云里往外钻,边缘的云层越来越薄,所以月光也是越来越明亮。

战士们都紧张地注意四周,眼睛瞪得大大的,手里紧握着武器。如果周围是自己人还好,要是敌人就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

呯、呯、轰、轰!这种情况下附近发现敌人,甚至是紧挨着敌人的可能性自然很大。紧张到了极点的战士们几乎是在同时向对手发起了攻击。刺刀、子弹、手榴弹。甚至是拳头、牙齿,能利用的武器全部派上了用场。

“杀啊!”一营长见347团三营的战士已经伤亡惨重,渐落下风,忙带着自己的加强排冲了上去。他们手上大部分都是快慢机,可以点射也可以扫射。看到扎堆的鬼子就用乱枪打散,落单的鬼子则定点清除。

日军事实上也只有一个大队,兵力特别是战斗兵员甚至还不如347团三营。所以刚才那一番激战固然给三营造成了惨重损失,但自身伤亡也是不小。而348团增援来的这个加强排火力凶猛、建制完整,一冲入战场简直就如汤沃雪,很快变把日军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第347团三营本来都快撑不下去了。若不是刚才那场面太过诡异。只怕有一半的人要当逃兵。毕竟那种黑暗中的厮杀对人的心理压力太大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好在第348团增援还算及时。特别是一营长率部这么一冲,三营的残余将士们抓住机会也肃清了不少日军,并趁机稳住了阵脚。

日军第10联队第一大队却倒了霉。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对手竟然这么难缠。大队参谋长理树文一郎有些心慌。建议道:“大队长阁下,要不把这些大炮炸掉吧,然后先撤离此地吧?再这样打下去。我们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大队长多木泉田冷冷地说:“现在就要放弃么?刚才那些支那人也可以选择这么做,可是他们没有。什么时候帝国陆军的战斗意志连支那人都不如了!”

理树文一郎脸色一红,辩解道:“可是”

多木少佐一挥手,喝令道:“没什么可是的,联队长阁下和旅团长阁下指挥的大部队正在加速赶来,拖住支那人就是胜利!”

“哈依!”

多木泉田很快为他的坚持付出了代价,因为348团第一营副营长率领的一营大部队也赶来了。因为是从田里走的,所以慢了许多,不然早就来了。战争就是这样,你尽力去做的事情未必对你有利。

尽管如此,一营两个连的生力军加入之后局势很快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多木少佐虽然指挥着部队竭力顽抗,但兵力实在是不足。而且他们之前为了歼灭三营,部队都被打散了。现在面对一营的两路进攻,竟然连一处稳固的阵地都没有。

理树文一郎参谋长见部下们被一批批清除殆尽,忍不住再次建议道:“阁下,要炸掉大炮吗?再不动手听怕我们连炸炮的机会也没有了。”

多木少佐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双手紧握着,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再等一等!”

就在这时战场上又有新情况,原本依稀可见的敌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战士们心中一慌,赶紧就地卧倒隐蔽——月亮又钻到云里去了。

多木泉田绝出逢生,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却不知一营的迫击炮手早就发现了这个隐蔽部。轰轰轰由于隔得很近,两门82迫击炮用超过70度的大仰角进行三发急速射,六发炮弹顿时覆盖了此处。多木泉田猖狂的笑声还没停歇就被炮火声掩没了。

一营长大喜,忙命令迫击炮班打照明弹,准备一鼓作气消灭这股敌军。轰轰!两发照明弹先后升空,战士们早有准备,迅速扑了措手不及的敌军。可是两发照明弹管什么用呢,加起来还不到一分钟。尽管又消灭了不少残敌,但可以肯定的是黑暗还藏着大量日军。

副营长忙建议道:“先把炮拖走再说吧!”

一营长点头说:“好!”于是忙找来一些会开汽车的士兵准备将炮拖走。可是那几名战士刚爬上牵引车,还没来得及研究怎么启动就被黑暗中射来的子弹夺走了生命。在随后的还击中,战士们消灭了这几个暴露的敌人,但是谁知道黑暗里还有多少?反正一个拼一个,一营和三营加起来也没那么多会开车的。

“唉!”一营长懊恼地叹息了一声,一拳砸在地上。没想到正在捶一个日军的饭盒上,发出了当的一声脆响。警卫员吓了一跳。慌忙将他扑倒,果然,黑暗又有几发子弹射来。这种无所不在的攻击简直叫人崩溃。

副营长焦虑地说:“这可怎么办?日军援兵肯定离这儿不远了,再过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一营长想了一下,无奈地说:“让电讯班注意隐蔽,马上跟团部取得联系。就看团座有什么办法了。”

哒哒哒轰轰!正说着,东面突然传来激烈的枪炮声。一营长朝那边看了一眼,惊呼道:“不好,鬼子的援兵到了!”

确实,多田泉田少佐在确认对面有中**队之后立即向第10联队联队长毛利末广大佐作了汇报。毛利末广一面向旅团长濑谷启少将通报。一面把手头上的部队全带了过来。幸亏有沿途的民兵不时袭扰。不然只怕来的还要快一些。

在日军凶悍的冲击下,第348团布置的一个连很快就招架不住了。一营长见势不妙,又赶紧增派了一个连过去。令人气恼的是,躲在黑暗中的日军士兵居然也跟混了一些过去。趁乱打黑枪。若不是连长细心。只怕要吃大亏。

“营座。团部让我们报告敌军坐标。”机要电讯员突然赶来请示道。

一营长愣了一愣,旋即大喜。团部手上可是有四门山炮的,从胜芳镇打到这里足够了!幸运的是配属给一营的炮兵观测班没有伤亡。一组组数据很快传到了胜芳镇。四门联队炮迅速对准日军阵地来了一阵速射,短短三分钟之内就把一百六十多发炮弹全打了出去(注:41山炮的最大射速为20发每分钟)。这还是炮兵们不太熟悉的缘故,要是让师山炮营那帮家伙来只怕两分钟就足够了。

在这样疯狂的轰击下,毛利末广指挥的援兵也被炸懵了,只得退避三舍。348团的援兵也随后赶到,对敌军进行侧击,一番激战下来终于稳定了战线。不过代价也是巨大的,不仅消耗了一百多发炮弹,就连那四门联队炮也不同程度出现损坏。一门炮膛烧蚀,险些没炸膛,还有一门大架突然断裂,差点儿没轰在自己阵地上。剩下两门虽然还能用,但是精度明显下降。

夏时团长朝北面看了看,焦虑地问道:“照明弹送过去了吗?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副团长毛芝荃忙回答说:“是的,团座。不光是照明弹,我把团里能开汽车的战士都派过去了,师部也把山炮团的机械保障连也紧急调去增援。但愿能尽快把那些重炮拖回来。”

轰轰轰夏时团长还没来得及说话,东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炮击声。毛副团长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沉声道:“听声音是38式野炮,肯定是日军又来了一批援兵!”

夏时团长嗯了一声,面色凝重地说:“敌第10师团是常设挽马制师团,只怕不光有38野炮,多半还有更好的91式105野炮。我看这一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毛副团长一愣,不甘心地问道:“团座,您的意思是要放弃那些重炮?”

夏时团长没好气地说:“不放弃又能怎么样呢?日军援兵不要命地往这儿增援,再打下咱们和347团都得完蛋!”

“报告!”电讯员拿着报告小跑过来,紧张地说:“团座、副座,师部转来的军部急电!”

夏时团长忙伸手接过,才看了数行突然身子一晃差点晕倒。毛副团长赶紧一手扶住团长,目光却停留在电报稿上,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只见上面写道:永清、固安、新城、容城四路日军突然出动,一起向雄县、霸县扑来。原定赶来增援的第130师必须调往它处,东面战事须由116师独立承担。

换句话说,第53军已经不能为他们提供更多的支持。第116师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战斗了。赵绍宗师长特意来电征询前线两名团长的意见。

“完了!”毛副团长神智一阵恍惚,难道今夜的努力和牺牲就要白费了吗?就在刚才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可现在却被打得粉碎。仅靠116师三个团的兵力,就算抢到大炮又能怎么样?日军一批批扑上来,你连架设炮位的机会都没有。

夏团长无力地坐了下来,正准备发电命令前线部队炸炮,然后撤离。可347团张绍贤团长却又发来了紧急电报。张团长请求夏时团长务必再坚持一阵,因为他的部队正在抓紧时间南撤。如果348团一撤,那347团就有被日军堵住的危险。

毛副团长忙问道:“团座,怎么办?”

夏时团长叹了口气,说:“老张是咱们多年的老兄弟,347团的将士们大部分我都看着眼熟,怎么能见死不救呢?罢了,罢了!今天晚上就再拼一把,大不了把这条老命赔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摩托化机动

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杉山元司令官正在第10师团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通话。

杉山元兴奋地说:“纳尼?抓住了郑胡子支那军的主力?哟西!筱冢君的,你的功劳大大的!第63联队前期遭受重创?哦,这没什么,筱冢君不必伤感,武士们既然上了战场就该有替天皇陛下效忠的觉悟,只要能消灭郑胡子的主力,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筱冢义男中将在电话那头鞠了一躬,感激地说:“哈依!多谢司令官阁谅。我已经将手头上的兵力全部派到了胜芳镇前线,这一次一定要将敌人全歼在大清河以北!”

杉山元司令官满意地点点头,说:“哟西,筱冢君,你的放手去做,我会命令其它几个师团配合你们的!”

“哈依!”

日军的调度能力确实远在冀中各部之上。很快,胜芳镇前线的日军越来越多,而第347团和348团却被源源不断的日军援兵切割成了两块。多亏116师师部和346团及时赶来增援才稳定了战线。不过照这样发展下去,局势还将持续恶化。

“炮击!”日军野炮部队指挥官飞舞着令旗,大声命令道。

轰轰轰一发发炮弹划过夜空向116师山炮阵地扑去。由于时间紧急日军只来得及抽调了一个野炮大队,但是对付116师山炮团区区八门41式山炮就足够了。12门38式野炮不仅在数量上占了优势,在射程上更是压着41山炮打。

夜色中炮口的出膛焰火非常容易暴露目标。这对116师的炮兵更加不利。往往才开一两炮就会被日军炮火压制,不得不仓皇撤离。幸好41山炮在射角上还有优势,不然真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喂,喂!”348团夏时团长对话野战电话喊道:“给我接三营!喂,三营长吗,你那边情况如何,打通了跟一营的联系没有?”

三营长大声回答道:“报告团座,敌人援兵一波一波的来,我们只能勉强守住阵地,根本没办法反击!团座。求您快派援兵来吧。不然我们营也要被小鬼子给包围了!”

夏团长气恼地朝墙上一捶,命令道:“孙得功,你再给老子顶一阵,我这就派援兵来!”说着砰得一声挂断了电话。

副团长毛芝荃忙道:“团座。我们手上哪还有援兵?”

夏团长把帽子一摔。换上一顶钢盔。沉声道:“事到如今只能最后一搏了!羽鹏(毛芝荃的字),你带着伤员和救护所、宣传队的女兵们准备向大清河南岸撤退。参谋长,你马上把全团还能战斗的士兵集中起来。奶奶的。就算搭上这条老命也得把一营和347团的弟兄们救出来!”

毛副团长和参谋长吃了一惊,慌乱道:“团座!”

夏团长摆手道:“战事紧急,不用多说了!参谋长你通知一营和347团把不能带走的物资全都炸掉吧!”

参谋长双手一抖,哆嗦着嘴唇说:“缴获的150重炮也炸掉?”

夏团长没好气地说:“不炸掉还能怎么样,又还给鬼子吗?听清楚我的命令,全部炸掉!”

“是,团座!”参谋长敬了个礼,正准备出去着手布置。一名电讯兵却匆匆从门外闯了进来,跟他撞了个满怀。

电讯兵吓了一跳,慌忙立正敬道:“参谋长!”

参谋长心里正乱成一团,严厉地喝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电讯兵忙道:“报告!有紧急军情,团座、副座、参座,总座派来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眼下正在抢渡大清河!”

“什么!”

“援兵?”

“总座?不是军部派来的援兵吗?”

夏时团长三人赶紧接过电报拿到油灯下围着看了起来,脸上顿时泛起惊喜的神色。原来,郑卫国接到53军准备突袭敌第63联队的报告后,立即意识到了其中巨大的战机和危机。经过紧急讨论,郑卫国决定立即抽调一支主力部队快速赶赴胜芳镇增援。

当时的情况是,第34师远赴绥远未雪,第63军在南线防备第14师团,只有33师作为总预备队留在蠡县、肃宁一带。这就没得选了,只能派第33师前去。可是怎么去呢?大晚上的,紧急动员是不成问题,但想在一夜之间步行赶赴大清河以北简直是痴人说梦!

单论速度,骑兵是有可能做到的,但是骑兵部队不擅长夜战。晚上战马容易受到惊吓,就算赶到战场只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周参谋长灵机一动,建议道:“总座,骑兵不行,汽车行不行呢!”

当然可以!这就是摩托化部队的优势,全天候的。只要道路交通允许,什么时候出动都可以。看来事情是有门儿!那么道路交通的情况又是如何呢?要说当时中国普通交通不畅,可偏偏冀中的交通很发达,特别是纵贯冀中的平大公路(北平到河北大名)修得是又宽又直。

部队只要到了河间县,就像是上了高速公路,两个小时就能赶到三分区首府霸县。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日军要是占领了霸县,两个小时就能到河间县。这也是郑卫国决心放开手脚打这一仗的原因。

郑卫国立即把电话打到了第33师,命令师长李良荣将该部紧急集合,随时准备开往前线。又打话给装甲骑兵师师长廖耀湘,因为全集团军及冀中军区的车辆和燃油都在他那里。

廖耀湘师长此时刚刚睡下,听说是郑总司令亲自打来的,心知必定是出了大事。于是赶紧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扑到电话前接过话筒说:“喂,总座,我是廖耀湘!”

“建楚(廖耀湘的字),你们师晚上能紧急出动吗?”郑卫国开门见山地问道。

廖耀湘忙道:“报告总座,我部随时可以出动!敢问总座,具体是什么时候?”

郑卫国说:“就是现在!廖师长,我命令你部立即集结全部车辆,将蠡县和肃宁的33师各部运到大清河以北投入战斗。速度越快越好!”

廖耀湘忍不住惊呼一声,说:“啊!”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啊什么啊,做得到吗?”

廖耀湘忙道:“报告总座。我部车辆不够。不可能将33师全部运走!”

郑卫国一拍脑袋,心想怎么没想到这茬,于是赶紧问道:“那能运走多少?”

廖耀湘稍做思索,说:“正常情况下只能运走一个团!”

郑卫国追问道:“那么尽最大可能呢?”

廖耀湘想了一下。咬牙说:“五千人。不能再多了!”

郑卫国欢喜地说:“好。五千人就五千人,其余的部队我再想办法。你马上行动,具体出动哪些部队李良荣师长会跟你交接的。”

廖耀湘忙道:“总座。那事不宜迟,我先率装甲团给大军开路,接应33师的事情让汽车团去就行了。”说着就要挂电话。

郑卫国一愣,赶紧道:“哎,哎,你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要把装甲团派出去了?”

廖耀湘狡辩道:“您刚才不是说尽最大可能吗?我们才一百多辆汽车,不派装甲团怎么可能运5000千人到前线?”

郑卫国摇头说:“这不行,你们装甲团的速度太慢了,时间不够!”装甲团主力战车是日本89式乙型中战车,最大时速只有25公里。

廖耀湘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那肯放过,坚持道:“总座,您听我说,装甲团正在潴龙河畔,顺着沿河公路到胜芳镇不到一百公里,也就是四五个钟头的事情。现在是晚上十点多,最多凌晨四点以前就能赶到!”

前文曾提过根据地进行“人造山地工程”,将很多道路都改成了道沟。那汽车和骑兵平时怎么机动呢?很简单,沿河边走。

冀中这个地方,河流很多,最主要的有运河水系,子牙河水系(包括滹沱河、滏阳河)、大清河水系(包括唐河、潴龙河、白洋淀)和永定河水系。其中运河水系和永定河水系,一个在北,一个在东,是根据地的重要屏障。而子牙河和大清河则是根据地重要运输渠道。

为了改善交通,根据地又集中人力沿河(沿湖)修筑了简易公路,部队平时就可以通过这些路线迅速机动,而且还可以借助河道的便利进行补给。

郑卫国吃惊地说:“你们什么时候跑到潴龙河边上去了?不是让你们平时要节省燃油,不要跑得太远吗?”

廖耀湘老脸一红,尴尬地说:“那个,总座,那不是上回打保定缴获了不少燃油吗?我寻思着这批油料太宝贵了,担心途中出事,就带着装甲部队前来接应一下,顺便演练长途”

装甲骑兵师得来不易,训练更难。郑卫国也没打算让他们这么早就参战,所以大小事宜很少过问,都由得廖耀湘他们去折腾。只是有一点再三嘱咐,一定要节省燃油。别的东西郑胡子还可以想想办法,唯有这个实在是不好弄。

听廖耀湘还要啰嗦下去,郑卫国没好气地打断说:“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回头再找你算账。”

廖耀湘为了打造心目中的“装甲骑兵”,一身脾气早磨光了。听了郑卫国的训斥不仅不生气,还涎着脸说:“成,总座,要打要罚都随您,那卑职这就将功补过去?”

郑卫国无奈,只好说:“你先等等,我还得跟周参谋长他们商议一下。”

廖耀湘心知终于要轮到自己建功立业,兴奋地在指挥部大叫起来。

副官和警卫员面面相觑,惊喜地问道:“师座,是不是轮到咱们上了?”

廖耀湘激动地说:“没错儿!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你们几个立即分头通知各部紧急集合。准备作战!”

没过多久,郑卫国再次打电话来,打趣道:“廖师长,恭喜你啊,集总经讨论决定,同意你部出兵请求!”

廖耀湘大喜,连声谢过,于是赶紧率装甲团出发。装甲团下辖四个营(编制很大,干货不多)。一营是清一色的轮式装甲车,各种型号加起来有十七辆;二营是一水的履带式装甲车。一共有十三辆。大部分都是日式的,也有两辆是**落在兰封战场的;三营全部都是真正的战车——89式乙型中战车,一共十五辆;四营则是一支后勤保障部队,兼具防空、屏护、工兵、修理、后勤供给多种功能。算是那些铁疙瘩的保姆。

这些装备都是郑胡子起兵以来在历次战斗中缴获的。万国货。大杂牌。不过战士们一直细心维护,保养得非常好。呼呼车头灯接连打开,很快形成了一条钢铁的长龙。迅速朝远方的战场奔去。

与装甲团同行的是装甲骑兵师第四团一营。装甲骑兵师经过不断扩弃建制很大,依照装骑摩步的顺序一共编有四个团,即一团是装甲团,二团是骑兵团,三团是汽车团,四团是步兵团。步兵团第一营一直是跟装甲团协同训练的。这次到潴龙河也不例外,主要是为了保护装甲团的安全,防止敌军贴近破坏。

装甲团出动不久,汽车团很快也赶到了第33师的营地。一队队士兵很快被长官给挤了上去,每辆汽车上都像沙丁鱼罐头似的,挤得满满的。李良荣师长趁机找装甲骑兵师要了些油,把自己那辆心爱的雪佛兰也开上了前线。

这辆八成新的小轿车是在平汉线战斗缴获的,应该是日本某商社的车辆。郑卫国见李良荣特别喜欢,就把这辆轿车奖励给了他。不过由于燃油匮乏,只能摆在师部当装饰品。这回总算是得偿心愿。

呼呼一双双车大灯突然在蠡县到河间的公路亮了起来,每隔50米一辆,一直排出去老远。

“出发!”

随着李良荣师长一声令下,汽车一辆接一辆启动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只剩下远处点点车灯,与天上的星光相映成辉。

出于多种原因,集总并没有提前把这个消息通知53军和三分区。一方面是为了保密,另一方面是为了让第53军在困境中激发自身的力量,而不是坐等援军。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是第四十一集团军第一次进行大规模的摩托化机动。郑卫国并没有十足把握保证成功。万一因为某些不可预知的因素导致增援行动失败,只怕对第53军的打击更大。

所以郑胡子再三考虑,决定先秘密行进,待部队抵达大清河南岸之后才通知第53军接应。到时候如果第53军还在坚持,那就里应外合,杀小鬼子一个措手不及。如果第53军已然支持不住,战线崩溃,那日军定会趁胜追杀。到时候这支部队突然杀出来迎头痛击,必将予敌重创。战争就是这样,容不得心慈手软。

幸运的是凌晨五点多一点,装甲团和汽车团终于抵达了胜芳镇以南的石沟村。装甲团速度慢,但是先行出发,走的又是沿河公路,路程较近。汽车团为了走好路,绕了一圈,两支部队最终差不多同时抵达大清河。

经请示集总,李良荣决定不去霸州了,而是与廖耀湘一道去胜芳镇,集中兵力打日军一个措手不及。

夏时团长得知援兵竟然已经到了河对面,欣喜若狂,忙道:“快,命令工兵连立即加固桥梁,好接应友军过河!”

毛芝荃副团长忙提醒道:“呃,团座,您忘了?工兵连不是在一个小时前就派到前线去了吗?”

参谋长急道:“唉呀,这可咋办?也怪集总,干嘛不早通知咱们呢!”

夏时团长摆手说:“哎,集总这也是为了保密。走,我们先去河边看看,没有工兵连我们就自己动手!”

一行人匆匆赶到河边,却看到先头一辆接一辆的轮式装甲车已经开过河来了。原来装甲团四营的工兵部队本来就有架桥的技术和设备,简单加固一下自然难不到他们。

吱!一辆雪佛兰小轿车突然停在了路边,一名军官伸出头来叫道:“前面可是夏团长?”

夏团长一看,见是33师师长李良荣,忙上前道:“李长官好!”

李良荣微微颔首,招手说:“先上车,把前线的情况给我说说。”见毛副团长等人也在,又道:“都上来,挤一挤吧。”于是几个大男人一起塞了进来。

汽车继续向前开去,很快到了348团指挥部。没过多久廖耀湘师长也亲自开着一辆轮式装甲车赶了过来。他进门扫视一眼见李良荣也在,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笑道:“好你个李良荣,竟然跑到我前面来了。”又转过身来拍拍夏、毛二人肩膀,开玩笑说:“哈,看来咱们来的正是时候。夏时,毛芝荃你们两个还撑得住吧!”

夏团长和毛副团长他们对视一眼,都感到有些怪异,心想这个廖师长怎么这么说话?原来在民国及以前直呼其名都是非常不礼貌的,要称呼对方的字。即便是敌对双方也是如此,比如陈宫非常痛恨曹,却从未见他管曹叫过曹,最多称一声阿瞒(阿瞒是曹的小字)。曹称呼刘备也最多骂一句“大耳贼”、“老革”,却从不直接叫“刘备”就是这个缘故。

这个礼节廖耀湘自然是知道的,可不晓得他是在法国呆的时候太长了还是怎么样。回国之后老喜欢直接叫人的姓名,有时候对刚认识的同事也这样。经常就是拍着对方的肩膀叫某某某,惹来很多白眼,他自己却觉得是亲近的表现。所以在参加远征军以前廖耀湘的人缘一直很差,当然后来功成名就之后就不同了。对于一个成功人士而言,不管你有什么怪癖人们都会视作“有性格”。

不过廖耀湘这个时候还是无名之辈,夏时团长他们当然不会这么想。只是看在他们大老远赶来增援的份上才没发火。

李良荣看在眼里,苦笑道:“以正,羽鹏,你们别见怪,建楚他就这脾气。在法国洋墨水喝多了,矫情!”

夏团长和毛副团长忙道:“不敢!”

廖耀湘还不晓得自己得罪人,还在一旁傻乐。

李良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问道:“以正,羽鹏,还请二位介绍一下当面敌军,我部好迅速展开反击!”

夏团长忙指着地图说:“两位长官请看,这里堂二里镇,我第347团正在向南攻击;这里是冯柳村,第347团三营在这里遇伏,我团一营随后赶去增援,却又被敌援军隔断。目前敌军主力已经突破至”

李良荣边听边看,面色渐渐凝重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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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筱冢捕鲸

冯柳村,那六门150毫米重榴弹炮以及牵引车队还静静地停在公路中间。第347团三营和348团一营在得到348团补充增援之后,形势一度有所好转。他们利用照明弹和月光清除了隐藏在黑暗中的绝大多数日军,甚至差一点儿就能带着那六门重炮南下与348团汇合了。

可惜日军也不是善茬,从上到下,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杉山元,第10师团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步兵第33旅团旅团长濑谷启少将,步兵第10联队联队长毛利末广大佐,一个比一个拼命,在层层督促之下,日军接连袭占了冯柳村南面的王家堡和南柳村,彻底切断了那两个营的南下通道。

日军各部援兵在步兵第10联队联队长毛利末广大佐的指挥下,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大举袭来,向冯柳村阵地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这种疲劳打法给守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由于兵力不足,他们与347团的联系也被切断了,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孤军。

激战大半夜,幸存的将士们早已精疲力竭,只是靠着意志在苦苦坚持。三营长重伤,三营副营长牺牲,一营长也在刚才的战斗中阵亡。现在两个营只能由348团一营副营长来指挥了。

“弟兄们,都别乱,给我顶住!”副营长沙哑着嗓子喊道,不时挥舞着驳壳枪向敌阵猛扫。

毛利末广大佐很快发现了对方的虚弱,兴奋说:“哟西。支那人快撑不住了!命令各部不许停止攻击,每个攻击面都要小队为单位反复冲击,不能给支那人喘气的机会!”

“哈依!”

一名连长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哭喊道:“副座,小鬼子三面不要命地打,弟兄苦战了大半夜,实在是顶不住了!”

另一名军官也哀求道:“别管这些炮了,副座,给咱们两个营留点儿种子吧!”

副营长厉声反对道:“不行!现在敌人压得这么猛,撤退不是找死吗?”

连长哭丧着脸说:“不撤退弟兄们就全完了。撤退兴许还能跑出几个呢!”

副营长怒道:“被小鬼子追着像射兔子一样打?老子丢不起这个人!要撤你们撤。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这时,趟在旁边的一名伤员呻吟了一声,吃力地说:“孔副营长,你们还是想办法突出去吧。都拼光了以后还怎么抗日?你们不撤。师部和346团、348团都不会撤的。到时候,到时候,咳。咳”

孔副营长回头一看,却是347团三营营长李国安,忙道:“老李,我们这一撤,347团岂不是也走不了了?”

李国安苦笑道:“总比一起完蛋的好,团座那边他们会想办法的!”

“唉!”孔副营长低着头痛苦地拍打着战壕,良久,他终于抬起头来,命令道:“二连长!”

“到!”

“我命令你立即带着347团和348团的伤员向东撤离,马上,速度要快,我会请师部派兵接应!”

二连长一愣,忙道:“那您呢?”

副营长看了看身后的那些大铁疙瘩,轻描淡写地说:“你给我留下一个班,我得炸掉这些家伙再撤!”

二连长吃了一惊,说:“不行!副座,这太危险了。您率领伤员转移,我来掩护!”

副营长怒道:“服从命令!”

连长感到大势已去,心中绝望至极。他气恼地把帽子一摔,疯狂地叫道:“弟兄们,今天反正都是个死,再拉一个小鬼子垫背,别他娘的便宜了小鬼子!”说着跳出战壕,起一挺捷式就是一通猛扫。

副营长大吃一惊,正待将他一把拽回来,远处胜芳镇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阵巨响。还没等大家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发发炮弹已经飞速掠过上空直扑东面的日军炮兵阵地。

日军的野炮大队、联队炮中队之前完全是压着116师的山炮团打,正虐得过瘾。各分队火炮为了取得良好的射击效果,不断地向前推进。为了贪图方便,甚至连炮兵阵地都不用心修筑了。反正打不了几炮又要向前推进,而116师的火炮又对他们毫无威胁,省得麻烦。

可日军的指挥官们万万没有想到冀中军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来一支援兵,而且装备甚至不亚于他们的普通师团。

李良荣在接到增援命令之后,立即制定了以炮兵为主的作战方案。他不仅把自己师直辖的12门斯柯达山炮全部拖了过来,还向山炮旅借了12门炮。虽然这些大炮和相应的炮弹足足占用了五百多人的载重,但李良荣并不觉得可惜,因为他打得就是用火力取胜的主意。

炮兵们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火速布置好炮兵阵地之后立即判定了敌军炮兵阵地准确位置。然后经过精确计算,每门火炮都使用了“三发同时着弹技术。”

轰轰轰仅仅是这一轮轰击,日军炮兵阵上就挨了72发炮弹。这相当于两个三单位制师团的直属炮兵齐射,威力可想而知。日军那个野炮大队顿时就被打懵了,再加上一些弹药违规放置引起了殉爆,几乎整个阵地都陷入了一遍火海。

步兵第10联队联队长毛利末广大佐正准备给冯柳村守军致命一击,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他向后方看了一眼,只见远处腾起一大片火光,惊恐地说:“什么情况?为什么后方会突然传来这么剧烈的?”

参谋长也是吓得脸色苍白,慌乱道:“阁下,好像是从炮兵阵地上传来的!支那胜芳阵地上也有炮声和火光,我怀疑他们是在用集团火力轰击我们的阵地!”

“纳尼?集团火力!”毛利末广大佐摇头说:“索嘎。这怎么可能!支那人哪儿来的这么多大炮,难道他们已经把那8门炮运到胜芳镇去了?”

参谋长分析说:“不,这不像是150毫米重炮的声音。我怀疑他们是在平汉线缴获的我军武器,天知道他们在110师团那里缴获了多少装备。”

毛利末广大佐也很快认同了这种看法,恼怒地说:“八嘎,肯定是这样,第110师团糟糕的表现真是让我们姬路人丢尽了颜面!”

第110师团是由第10师团的预备役部队组成的,二者的兵源都来自日本姬路,所以110师团前段时间的惨败让毛利大佐也感到有些脸红。不过,事实上第10师团在中国战场上的表现也很一般。可能是这支部队太狂妄了。每次会战都吃了不少亏。到后来连日军大本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39年的时候干脆调回国内。40年又重新派到东北,一直呆到44年才去菲律宾,结果被美军在吕宋岛狠揍一顿,几乎全军覆灭。

参谋长试着联系了一下野炮大队。果然没有回音。不禁担心地说:“联队长阁下。支那军现在占据了炮火优势,肯定会再次试图打破我军封锁,抢走那八门重炮。您看我们要不要?”

毛利末广犹豫了一下说:“还是请示一下旅团长阁下吧!”

“哈依!”

日军对于火炮极为重视。所以一般的指挥官都不敢轻易下令摧毁火炮。最搞笑的有两个例子,一个是39年9月的陈庄之战。日军在偷袭根据地时被八路军第120师伏击,吃了大亏。因为火炮不好携带,所以日军在逃窜之前偷偷把炮埋了起来,并且特意埋在尸体下面。八路军还真就上当了,见埋的是尸体就没再往下挖,结果一门火炮也没找到,还以为是日军带走了。

当然,这个故事被很多人嗤之以鼻,认为是假的,甚至据此认定陈庄大捷也是虚构的。可是在40年5月发生的随枣会战中也发生了相同的一幕,不知道是不是陈庄那伙儿鬼子传授的经验。反正在**反击时,日军也是将火炮埋在尸体之下。不过那一次却被**识破了。

为什么**能识破呢?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可以用小鬼子的尸体去领赏钱,所以就算埋的是尸体也要重新挖出来。这一挖不打紧,有名战士可能太兴奋了,一铲子下去铲得太深,恰好铲在下面的火炮上。看来仓促之间日军也不可能埋得太深。

带队的长官一听,不对,有情况!于是立即让战士们接着往下挖。好家伙,一下子就起出两门山炮来!这两个战例一方面可以说明日军确实是很狡猾,另一方面也能够说明他们对火炮的看重。哪怕是大败亏输,首先想到的也是保住火炮。

当然,也幸亏如此。要是换作财大气粗的美军,早就把那八门重炮炸成废铁了,哪里轮得到两个被打得半残的营守到现在?

步兵第33旅团旅团长濑谷启少将接到毛利末广大佐的请示电之后也很是郁闷了一阵,用北京人的话说就是你丫的要炸就炸,问我干嘛,你这不是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了吗?郁闷归郁闷,濑谷启少将还得把这份责任扛起来。思前想后,他决定再派部队去争取一下,实在不行再炸。

此时348团一营已经跟348团取得了联系,知道援兵已到,立即着手布置。事实上,第33师一部已经在向南柳村以东的牛百万村隐蔽机动。按李良荣的意思,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能就抢几门大炮回去。机会难得,还得在小鬼子的伤口上撒把盐。

当然,濑谷启少将也不是傻子。胜芳镇方向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火炮,肯定是来了援军,他一面小心翼翼地派部队向东南试探性进攻,一面立即向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求援。

“纳尼?七八十门大炮!”筱冢义男中将一听就傻眼了,着急地说:“濑谷君,你的是不是弄错了?支那军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重炮!不,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濑谷启少将忙道:“师团长阁下。您难道忘了,这支部队前段时间可是把保定和石家庄洗劫一空!天知道他们抢到了多少火炮!”

石家庄是日军在华北第二重要的兵站基地,保定也是重要的水陆码头,曾经还是河北省首府。按照日军的惯例,特别喜欢在这些地方屯积物资。所以濑谷启和毛利末广他们想当然的就认为郑胡子的火炮都是从兵站仓库里缴获的。

“索多斯内!”筱冢义男中将确实更大多数日军将领有所有不同。得知野炮大炮遭受重创丧失战斗力之后,不仅没有发火,反而迅速冷静下来。

“阁下!”濑谷启少将迟迟没有听见回音,忙喊了一声。

筱冢义男中将筹划已定,突然开口问道:“濑谷君,你手上还有多少门火炮。能确保摧毁那八门重炮吗?”

濑谷启少将迟疑了一下。说:“阁下,我还是想夺回属于帝国的武器,希望您再给一些战术指导。”

筱冢义男中将叹了一口气说:“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还是不要再想了。”

濑谷启少将尴尬地说:“可是,阁下。支那军究竟来了多少援军我们并不清楚。如果您不多给一些指导。职部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摧毁那些重炮。”

面对这种“非武士”的说法。筱冢义男中将居然没有生气。而是赞赏地说:“是啊,我们本来是想钓一条鲨鱼,没想到咬钩的却是一条鲸鱼!濑谷君。你知道怎么捕获鲸鱼吗?”

濑谷启少将一愣,无奈地说:“很抱歉,阁下,还要请您指点!”

“嗯!”筱冢义男中将满意地哼了一声,接着讲解道:“对付鲨鱼用渔叉就够了,对付鲸鱼这样的庞然大物可不行。小小的渔叉最多让它流一点血,却并不致命。所以我们必须要用捕鲸枪把空木桶它的身上,让它没法逃走!”

“索多思内!”濑谷启少将忙拍马屁说:“阁下的比喻真是太形象了!”

筱冢义男中将语气一变,命令道:“濑谷君,从现在起你就要变成一只空木桶,死死拖住支那军的主力,直到我们消灭它为止,明白吗?”

濑谷启少将赶紧双腿一靠,低头道:“哈依!”尽管只是打电话,这些动作却做得一丝不苟。他想了一下又试探地问道:“阁下,那些重炮”

筱冢义男中将点拨道:“濑谷君,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那些重炮就是栓在鲸鱼身上的绳子啊!所以你不能炸掉这些重炮,却也不能够让支那军拖走!”

“哈依!”濑谷启少将心悦诚服地敬了一礼。他这回是真的明白了。筱冢义男中将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就是想以重炮为饵,继续拖着增援的中**队主力。然后从更大范围抽调部队进行包围。这种大范围合击战术是日本的拿手好戏。

胜芳镇,李良荣和廖耀湘两位师长正准备率部迎头痛击来犯的日军,没想到敌人只是轻轻试探就退回去了。

廖耀湘问道:“李良荣,要不咱们直接进攻?”

李良荣有些恼火地瞪了他一眼,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不要直接叫我的名字!”

廖耀湘不以为意,伸手搭在李良荣的肩膀上,呵呵笑道:“咱们谁跟谁嘛,那些繁文缛节不必理会!”

李良荣无奈地摇了摇头,懒得跟他多讲。

廖耀湘又问道:“哎,你还没说你的意见呢!”

李良荣有些困惑地说:“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但具体又说不上来。不过进攻是必须的,咱们两支部队被困多时,必须把他们营救出来!”

半个小时之后,116师师部汇同第346团再次向王家堡一带的日军发起了进攻。李良荣和廖耀湘把主力调到胜芳镇以北潜伏,准备侧击日军的援兵。没想到等了半晌日军竟然没派援军。倒是王家堡一带的日军稀稀拉拉撤了下来。

331团团长乔明礼忙请示道:“师座,小鬼子从王家堡撤下来了,要不要动手?”

李良荣一愣,说:“东路的日军没有增援吗?”

乔明礼忙道:“一个也没有!”

正说着野战电话里面突然响起了枪炮声,李良荣忙问道:“怎么回事?”

乔明礼回答说:“敌军援兵直奔冯柳村去了,我这就赶去增援!”

李良荣点头说:“好,事不宜迟,你们马上行动!”

331团的战士们大老远赶来,起床气还没消呢!一个个就像下山虎似的,三下二除二就消灭从王家堡退下来的残兵败将,然后又迅速朝敌援军扑去。没想到他们刚刚与348团一营会师,日军居然又撤了。

乔明礼忙指挥部队抢送伤员,又向一营的副营长了解情况。

副营长苦笑着摇了摇头,指着牵引车说:“别的也没什么损失,就是这玩艺儿又被炸坏了三台。依我看小鬼子就是冲这个来的!”

乔明礼这才发现所有的牵引车都被平射炮火炸坏了,但近在咫尺的炮车和弹药车却完好无损!这是什么情况?

天津,武藤商社的地下室里突然响起了滴滴答答的声音。一名机要电讯员匆匆把电报译完,脸色骤变,慌忙跑来向郑卫国报告。

郑卫国沉声问道:“何事惊慌?”

机要电讯员忙回答道:“报告总座,零零七启用了紧急联络电台!”(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谋算成败

胜芳镇,第33师指挥部,李良荣、廖耀湘、夏时等长官正围在一副地图前。电讯员拿着一封电报念道:“第53军、第3军分区、第33师、装甲骑兵师并转所隶各部:据可靠情报,敌华北方面军已拟定所谓渔网计划,准备以第9师团、第10师团为先导,以第21师团、第27师团、第110师团为后继,在东起天津、西至平汉线、北迄北平、廊坊,南抵大清河的广大区域围歼我大清河以北的主力部队。”

“目前形势极度险恶,日军第27师团已经开始在天津城内集结,内有火艇部队一支随时可以溯大清河而上,其大部队亦将执行沿河道封锁的任务。敌第110师团也在筹集船只,有向我白洋淀进犯的迹象。”(注:火艇是日本叫法,即武装快艇)

“南线敌第14师团与三个独立混成旅团亦调动频繁,其小股部队四处入侵。一、二、四分区所受压力极大,故第63军短时间内无法北上此情报系绝密,各部长官阅后即焚,来源不得向下传达——第四十一集团军总司令部郑”

砰!李良荣师长一拳捶在桌子,面目狰狞,一脸愤恨地说:“竟然想一口把我们全部吃掉,这个杉山元真是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把肚皮撑破啰!”

廖耀湘却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正色道:“老李,还有诸位,你们可千万别小看了敌军。依我看日军确实有这样的实力。特别是这个第27师团,如果溯大清河北上将对我们构成极大的威胁。”说着顺手拿起铅笔在地图上从天津向胜芳以南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箭头。

李良荣师长摇头说:“无妨,若是我们没有得到这个情报,说不定还真会被日军打个措手不及。现在既然已经提前知道,哼,说不得,非给杉山元一个教训不可!”

廖耀湘眉头微皱,说:“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们只有几条改装过的汽艇,日军的火艇部队一旦冲进来如何抵挡?还有第27师团的大部队,我们主力部队都在这儿了。第63军又不可能插上翅膀飞过来。拿什么去挡?”

李良荣笑道:“建楚,这几个月你只顾着练兵,有些事情可能不清楚。总座很早之前就考虑过日军舰艇部队的问题,早在各河流下游做了布置。敌人的火艇部队虽然厉害。但想直接冲进来却也不容易。”

廖耀湘微微松了口气。又问道:“那第27师团怎么办?咱们在大清河南岸可是修了公路的。日军只要让工兵部队稍稍疏通一下,摩托化部队就能顺着公路冲进来!”

李良荣摆手说:“这个也有准备,敌人想沿着公路快速推进是不可能的。不过敌军势大。光靠文安、大城的地方部队只怕阻击不了多久。所以我们必须抢在敌军合围之前在这张网上撕开一道口子,然后尽快撤到大清河以南。”

廖耀湘又追问道:“你打算怎么撕?”

李良荣笑了笑,对廖耀湘说:“这就要拜托建楚老弟你了!”

廖耀湘略显得意,又有些为难地说:“依我们现在的实力打败当面的日军不难,就怕他们像牛皮糖一样粘住我们不放,毕竟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李良荣点头说:“嗯,英雄所见略同!所以啊,这一仗能不能赢,甚至我大部队能否转危为安,就全靠你了!”

廖耀湘一愣,疑惑道:“啥意思啊?”

李良荣师长说:“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总座不是让你们训练过机械化集群推进战术吗?咱们步兵进攻,小鬼子边打边撤,不可能予以重创。你们就不同了,安全可以利用机械化优势一举摧毁当面的日军!”

廖耀湘摆手说:“这恐怕不行!那个集群推进战术只有德国一些人在提,并没有得到其它主要军事强国的认可,就连德军内部也有分歧,究竟行不行还得两说!再说了,我才几辆坦克,有个屁的装甲集群?”

李良荣解释说:“菜园村那边缴获了十二辆坦克,两辆94式豆战车,十辆89式乙型坦克。再加上你的装甲团也是一支不小的装甲力量了!”

廖耀湘心中一动,但还是有些发虚,犹豫着说:“这,这个,我没有十足把握啊!坦克这个东西历来都是配合步兵进攻的,单独拉出来没有先例啊!万一”

要说廖耀湘这个人绝对是一位难得的将才,但是决断力明显不够,这可能跟他的性格有关系。历史上辽沈决战时廖耀湘手握十万重兵,却被上级的命令给搅糊涂了,在西进,东返和南下三种选择中犹豫不决,结果被东野围歼于黑山、大虎山。事实上随便选择哪个方案也比呆着不动要好啊!

李良荣见他还是犹豫不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问道:“那你还有更好的方案吗?如果不能尽快击溃当面的日军,我们和第53军各部就有被日军重兵集团合击的危险!在这股敌军的牵制下,就算现在想要撤回大清河以南也不容易吧!”

廖耀湘思索片刻,终于默默地点了点头,又赶紧说:“那我还要请示一下总座!”

河北蠡县,第四十一集团军指挥部内正在井然有序列地忙碌着。不得不承认日军这个“渔网行动”非常厉害。他们不顾损耗地合围推进,给郑卫国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是继续增援还是放弃?

随着日军的不断增兵,战局已经不仅仅是三分区的事情了,而是把整个冀中都牵扯了进来。这对冀中军区非常不利,但日军掌握了主动权,一味避战是行不通的。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电讯员匆匆赶来报告道:“总座,廖耀湘师长请求集中装甲部队击破当面之敌!”

郑卫国双眉一挑,惊讶地说:“哦?”忙伸手接了过来。果然,廖耀湘在电文表示打算集中装甲团和新缴获的坦克向当面日军发起突袭,打掉至少重创这一路敌军。

周参谋长也感到有些奇怪,质疑道:“为什么要集中装甲部队单干呢,不是还有33师和116师的步兵吗?那个装甲集群的想法听起来是不错,可从来没人用处,是不是太冒险了?”

郑卫国肯定地说:“装甲集群推进在战术上肯定是行得通的。而且现在形势对我方不利,也不得不冒一次险了。不用这种办法。只怕很难在日军合围之前打破敌人的封锁!”

前文曾说过。日军这一回进攻三分区非同寻常,乃是分五路合击。116师面对的不过是其中一路而已。那么其它四路呢?为了让大家对全局有个大致了解,这里再简单地介绍一下。

首先要说明的是三分区部队的构成和发展。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中提到过几次,但冀中军区前后多次调整。比较复杂。这里就再啰嗦一遍。

在段双虎担任第三军分区司令员之前。永定河、大清河一线的抗日武装多如牛毛。规模较大的有八支。其中河北游击军有六支之多,成份复杂,互不统属。内部甚至还有矛盾。包括:

河北游击军第四路,总指挥王烈军,以前跟郑胡子是同行,任丘县保安团长。这支部队大约有三千余人,活动在安新县和白洋淀东南部地区。

河北游击军第五路,总指挥高士一,是任丘县大地主,爱国士绅,人称高四爷,在当地很有威望。该部队由四十八庄联庄会组成,实际上是高家的私军,约五千余人,长期驻守在任丘东南部,以高家场为中心的区域。

河北游击军第六路,总指挥郭梅村(gc党),有五百多人,活动在高阳、蠡县一带。在前期的高阳战斗损失很大,幸被段双虎营救。

河北游击军第八路,总指挥刘克忠,旧军队出身,很有本事。部队后来发展到四千人,在白洋淀以北的安新、容城两县活动。历史上刘克忠也是白洋淀抗日武装的主要领袖。

河北游击军第十二路,总指挥柴恩波,也是郑胡子的同行,新镇保安团团长,因不满县长当汉奸,率部兵变。部队有三千余人,活动在大清河、天津西南部。

河北游击军第十三路,总指挥江东升,河北雄县人,原**53军某团三营七连一排排长。当时部队奉命南撤,江东升与司务长左清臣不愿离开河北,于是发动兵变杀了连长,从此脱离了第53军。后来被孟庆山收服,编入河北游击军序列。

此外还有华北人民抗日联军第二十七支队和人民自卫军独立第一支队。华北人民抗日联军是天津地下党组织的抗日武装,其中仅第二十七支队就有四千多人。司令员魏大光,河北霸县人,搬运工人出身。

人民自卫军独立第一支队,是由人民自卫军三营发展而来。支队长朱占魁,河北安次人。他在从军以前是个江湖人物,吹鼓手出身,但是组织能力很强,历史上曾担任过冀中八分区司令员。

段双虎担任三分区司令员以后,根据军区统一部署,将以上部队进行了精简,并统一整编成十二个团。随后军区主力部队和地方部队又进行了较大的调整。十二个团被改编为一个独立旅和三个支队。

独立旅是军分区的主力部队,下设七、八、九三个步兵团,由段双虎兼任旅长。三个主力团分别由朱占魁、柴恩波、江东升部改编。郭梅村部兵力很少,与段双虎的嫡系合编成一个警卫营。

三个支队各辖三个地区队。不过后来因为历史原因和三分区的实际情况,又调整为四个支队。

即王烈军支队,下辖两个地区队,驻防在平汉线北段,新城、容城一带;刘克忠支队,下辖两个地区队,驻防在安新县、白洋淀地区;高士一支队,下辖在两个地区队。驻防在新镇、文安、大城地区;魏大光支队,下辖三个地区队,驻防在武清、安次、永清一带。

战斗打响之后,王烈军支队奉命阻击由徐水、高碑店两路进犯的日本关东军第9师团。该部汇同新城县大队、容城县大队等民兵部队与敌军激战整整一天。他们的战斗力虽然远远赶不上日军,但是战术非常灵活,采取边打边撤,节节抵抗,反复袭扰的策略,也给日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加上第9师团是大本营从关东军调来增援的,与华北方面军各部在配合上比较勉强。进攻**也不是很强烈。所以最终只向前推进20公里。拿下新城、容城之后就停止了前进。

不过下半夜杉山元大将命令各部连夜出击,第9师团又重新组织兵力向东南方向发起了进攻,企图连夜合击雄县。目前王烈军支队正与敌军激战于雄县以西10公里外的大河镇。虽然该部打得非常顽强,但看情形最多坚持到天亮就要被迫撤退。

这还是在第9师团没有发力的情况下。有人可能会感到奇怪。日军怎么会“磨洋工”呢?事实上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不像**搞得那么明显。毕竟部队都是由人构成的。有利益纠纷,也有私心杂念。只是强弱程度不同而已。

像日军第10师团就不一样,从前面116师的战斗中就知道该部队的实力非常强大。进攻**也很强烈。可能是想替第110师团报仇。

第10师团步兵第39联队从南苑出发,急行军三十公里,在三分区第九团的阻击下强渡永定河,然后直扑距南岸五公里处的固安县城。第九团和固安县大队与敌军激战一天之后,跳到永定河以北,并在晚上偷袭了该路日军一处临时兵站。具体情况前文介绍过,这里就不多说了。

日军第四路是由廊坊出发的第10师团步兵第40联队。这支部队和第三路日军均属步兵第8旅团。相互间协同较好,又配有强大的炮兵和装甲部队。在各路日军中打得最为凶猛。

三分区司令员段双虎指挥主力第七团、第八团,还有魏大光支队在永定河南岸节节阻击。但日军来势汹汹,竟然连克安次、永清,仅一个白天就深入根据地30公里,直接威胁到了三分区首府霸县。

晚上三分区调动第七团、第八团先后袭击配属该路日军的两支伪军部队,也就是前文中提到的韩村镇战斗和大站村战斗,各歼灭伪军500余人,算是稍稍扳回一局。但半夜过后,这一路日军不顾后路不稳,竟然又向南猛攻20公里,直扑霸州城下,逼得53军周福成军长紧急抽调第130师回援。

除了这几路与敌酣战的部队以外,高士一支队在大清河以南的文安、大城地区防备第27师团;刘克忠支队在保定以西的白洋淀防备第110师团。

这就是三分区目前的大致战况。可以预计的是,天亮之后日军必然还会加大攻击力度。以雄县、霸县为核心的三分区能否再撑上一天还真不好说。如果堂堂一个军分区仅仅两天的时间就被日军占领,那冀中可就出大洋相了。所以郑胡子宁愿冒点儿险也要发动一次反击,非打掉日军的气焰不可。

周参谋长遗憾地说:“总座,咱们为组建这样一支装甲骑兵师耗费了多少心血啊!要是这次在战斗中损耗太大,以后再想组建可就难了。”

郑卫国明白他的意思,坦克以后或许还可以弄到,但损失掉这批骨干,想再训练一支装甲部队就不容易了。

“唉!”想到这里,郑卫国微叹一声,说:“再好的部队也是要上战场的,也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真正体现出他们的价值。既然前线将领有这个意愿,战局又迫切需要,我怎么能拒绝呢?”

周参谋长终于被说服了,点头说:“总座言之在理,我不过是心生感慨罢了!”

郑卫国笑道:“参谋长不必伤感,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装甲部队以后也会壮大起来的。”

周参谋长哈哈一笑,说:“承蒙总座吉言!”又建议道:“总座,现在大清河以北有三分区的部队,也有53军和97军的部队,互不统属,难以协同。我建议以战斗区域终于划出几个指挥部来。”

郑卫国点了点头,赞同道:“参谋长说得对,正该如此!”

于是任命廖耀湘为东线临时总指挥,李良荣和116师师长赵绍宗为副总指挥,由他们全权指挥东线的各部队。

同时,又任命第53军周福成军长为西线总指挥,负责指挥第53军军部及所属130师,还有三分区各地方部队,联合对抗日军东进和南下部队,为廖耀湘部队击破东路日军争取时间。

任命第三军分区司令员段双虎为北路总指挥,负责指挥跳到敌后的各部队向日军侧后发起攻,牵制南下的日军,配合周福成部的战斗。

任命第二军分区司令员孟庆山为南路总指挥,负责率部北上增援高士一支队,防备天津敌第27师团向大清河南岸进犯。

紧接着,郑卫国又向所属新编骑兵第三师、骑四师、马本斋旅、第一军分区、第四军分区、冀中军校教导总队下达了新的作战指令。命令很快通过电台传达到了各部队,整个冀中军区都开始行动起来。晋察冀和冀南的八路军也在总部的协调下开始行动。

除此之外,第一战区、第二战区、第八战区、冀察战区、鲁苏战区也先后做出了反应。这就是全局一盘棋,也是华北的总体战略。毕竟仅靠第四十一集团军是不可能对抗强大的华北方面军的。至于是坐壁上观,笑看郑胡子与日军打生打死;还是同心协力,共襄盛举,就要看各部长官的心思了。(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书友130830160859120的打赏,能成为本书第七大弟子,足见厚爱;非常感谢大龙扇成为本书的第一个执事;非常感谢命里注定所投的月票。在此,也向所有支持本书的朋友说声谢谢!

第四百零一章 破网而出

轰轰轰天色渐亮,但战斗还在继续。趁着日军炮兵部队被重创的机会,冀中东路各军正集中炮火向日军阵地轰击,炸得小鬼子好不狼狈,不得不缩进工事里躲避。不过日军并没有完全放弃进攻的机会,只要汽车团一有北上拖走重炮的意图,就会招来日军的猛烈还击。纠缠了一个多小时,双方都没能完全控制那八门重炮。

廖耀湘放下望远镜,略有些遗憾地说:“这个斯柯达75山炮性能还行,就是威力小了一点,要是150毫米就好了。”

李良荣嗤笑道:“切,你就知足吧!好多部队连迫击炮都没有呢!”又问道:“是不是现在就开始行动?”

廖耀湘抬头看了看天色,点头说:“开始吧,天快亮了,正好动手!”

冯柳村正东1.8公里,东柳村。一队日军士兵正在向村庄发起攻击,试图以此作为临时据点。村民们早已躲进了地道,只留少量民兵在村内跟小鬼子“躲猫猫”。

“嘿,嘿,松田君,你的左边,野岛,你的右边!”一名军曹伸手比划着,示意部下们分头包抄。呯!那家伙正指挥得起劲,一粒子弹突然从一座大院的墙头上过来,当场将其击毙。轰轰接着又是好几枚手榴弹从院内飞了出来,虽然没什么准头,却也把外面的鬼子兵吓了一跳。

“八嘎!”日军士兵们被戏耍后勃然大怒,纷纷向院墙上射击。见没有什么效果又疯狂地向院门扑去。北方这种院落都是全封闭式的,想冲进去只有爬墙或者走大门。以小鬼子的身高爬墙显然很困难,所以只能是砸门了。

一名日军士兵举起一柄鹤嘴锄,大喊一声向大门砸去,发出可怕的响声。一下、两下大门终于应声而倒。“板载!”躲在大门外的日军士兵们一涌而入,谁想刚冲进去就发生了。轰~随着一声巨响,门内外七八个小鬼子猝不及防,纷纷躺在了血泊里。

这种拉发雷是霸县民兵们自己造的,威力不大,一般只会把人炸个半死。不过类似的惨状对敌人士气打击更大。连挨了好几下。日军士兵们一个个都是心有余悸。死活不肯进攻了。

没能完全拿下这座村庄让步兵第10联队联队长毛利末广大佐感到非常恼火。现在日军炮兵遭受重创,步兵就要承受中**队炮兵的单面轰击。毛利大佐希望能凭借村庄固守,说不定还能使中**队投鼠忌器。可是没想到一个中队的士兵竟然打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能完全占领这个小村子。

“八嘎!军人的无能,帝国的耻辱!”毛利急极败坏。把那名倒霉的中队长叫过来臭骂了一顿。

“报告!”一名负责侦察的少尉军官匆匆赶来。敬礼道:“联队长阁下。对面的支那人似乎有撤退的迹象。”

“纳尼?”毛利大佐感到非常惊讶,心想刚才还用炮火对着我们猛轰呢,怎么说撤就撤了?难道刚才的炮击只是为了掩护他们撤退?

第10联队参谋长猜测道:“联队长阁下。会不会是因为天色渐亮,支那人又得到了我们将要包抄其后路的消息,所以抢先撤离了?”

毛利大佐抬头看了看,果然,这个时候月亮虽然快落下去了,但东方却能看到一丝鱼肚白。看情形最多半个小时天色就将大亮,到时候陆航的飞机就能赶来支援了。部队增援也更加方便。这样看来中**队的撤退也是合情合理。

“哟西,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毛利认同了参谋长的说法,沉吟道:“不过我们的任务是拖住支那军,不能让他们这样轻松撤离。马上通知各大队集结部队,准备向支那军发起反击!”

“哈依!”

得益于完善的指挥体系,日军各部队很快集结起来,并开始向东南两个方向发起了进攻。不过他们只是想拖住中**队,并没有采取猛冲猛打的方式。而是像吊靴鬼了一样跟在后面,你撤退他就追击,你反击他就撤退,始终保持接触,让中**队难以顺利脱身。

李良荣正站在隐蔽指挥所内拿着观察敌情,突然放下望远镜冷哼一声,说:“果然是打的好算盘,建楚,我们什么时候发起攻击?”

廖耀湘也在观察敌情。他向上推了推眼镜,目光中不时闪烁着兴奋的神色,轻声吩咐道:“让咱们的人再撤一撤,等小鬼子再追过一条封锁沟!”

李良荣有些不满地说:“还撤啊,再撤150重炮就保不住了!”

廖耀湘摆手说:“不用担心,小鬼子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炸炮的!”

“杀给给!”日军追着追着,胃口越来越大,前线指挥官纷纷拔出指挥刀喝令部下们加速追击,试图咬住中**队的后卫部队。

“板载!”日军士兵们也开始兴奋起来,纷纷嚎叫着向这边追来。

李良荣又催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一缕阳光突然从东方射来,廖耀湘眯上眼睛,喝令道:“就是现在!电讯员,通知装甲团,立即启动!”

“出击!”

战场上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达声。正在疯狂追击的日军士兵们纷纷停下脚步,警惕地向四周看去。

“是什么声音?支那军在乘坐卡车逃跑?”

“不像是卡车的声音,好像是战车。野田君,你说呢?”

“确实有点像,不过我认为噢,神啊,快看,战车!”

“好像是帝国的战车!”

“八嘎,肯定是支那人缴获的,快,准备反战车作战!”

“有反坦克枪中队吗?”

“速射炮中队到哪儿去了?”

事实证明日军部队遭遇装甲部队之后的表现也不比中**队强多少。呼呼九辆89式乙型战车一字排开向前冲去,经过一段时间的加速。速度越来越快。

哒哒哒轰、轰!6.5毫米机枪和57毫米主炮先后开火。密集的弹雨扑天盖地,瞬间便把挡在前面的日军士兵清扫一空。

幸存的鬼子只得仓皇后撤,或者就近卧倒。可是坦克已经高速冲来,瞬间便将几名负伤倒地的日军伤兵辗压成了肉泥。

哒哒哒一名日军机枪手拖着一条断腿,边爬边向后猛扫。可令他绝望的是子弹打在坦克前装甲上只发出几声当当的脆响,连个坑都没有留下。然后眼前只觉一黑,宽大的履带已经带着一丝寒风压了上来

日本制造的这种**式中战车虽然以性能落后著称,但前装甲的防护还是很不错的,其主要部位可抵御600米内37mm炮弹的攻击。日军刚才只顾着追击,连速射炮中队都没跟上。自然无力阻挡。

第一横列的战车轻而易举地辗穿了日军前哨部队。然后毫不停留地向敌纵深部队扑去,很快又掀起了一轮腥风血雨。有些不死心的日军士兵还试图从背后攻击战车,可是第二横列的九辆战车又冲了过来,然后又是第三横列。

待这三轮战车冲过之后。日军阵地早已残破不堪。地上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尸体和岛国肉酱。轮式装甲车在步兵的掩护下迅速跟进。逐一清理漏网之鱼。至于履带式装甲车早就从两翼包抄上去了。

94式豆战车虽然是出了名的薄皮棺材,可是6毫米的装甲也足以抵挡绝大部分轻兵器的直射。历史上**曾购卖了一批7.9毫米步枪穿甲弹,这种子弹确实能够在近距离击穿其装甲。但是击穿之后对里面的设备和人员却是零伤害。加上这玩艺每小时能跑到40公里,打起轻装步兵来就跟切豆腐似的。

毛利大佐不知道前线部队已经崩溃了,还在组织后续兵力跟进,打算一举击溃中**队的后卫部队。突然听到东南方向传来一阵密集的枪炮声,不禁惊讶地向那边看去。还没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大群日军士兵已经疯狂地逃窜了过来。

“快撤啊!”胆小的干脆丢下部队向天津方向逃走了。

“支那人的战车来了!”厚道一点儿慌忙向大家通报情况。

“速射炮中队呢!速射炮中队在哪里?”也不乏勇敢的,在满世界寻找反坦克武器。因为事实证明仅靠步枪和机枪是对付不了坦克的。

“八嘎!”毛利大佐勃然大怒,伸手抓住一名士兵喝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败下来了?”

士兵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语无伦次地说:“战车,好多好多的战车,他们冲过来了!”

毛利大佐怒斥道:“纳尼?战车,支那军哪来的战车?”

那名士兵哆哆嗦嗦地向身后一指。恰在这时,一阵强劲的马达声突然传了过来。在场的日军士兵惊叫一声,像炸了锅一样,迅速四散逃走。只有那些没见识过装甲集群厉害的士兵还傻呼呼地拿起武器准备迎战。

呼呼战车横队毫不顾忌地冲撞过来,瞬间就把毛利大佐的指挥部辗得粉碎。由于通信能力的落后,步兵第33旅团旅团长濑谷启少将并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战车开足了马力,以每小时20公里以上的高速猛扑过来然后又是一阵一边倒的屠杀!

日军的兵力很多,前后调来的有步兵第10联队,步兵第33旅团部,工兵第10联队,辎重兵第10联队,野炮兵第10联队第四大队等部,可能还有一些附属部队。可是这么多日军竟然都拦不住横冲直撞的装甲团。山野炮的直射或许能击毁战车,但想要瞄准这些高速移动的家伙就难了。往往是刚架好炮位,还没来得调整射击目标诸元,战车就呼啸而来,将炮兵们全轰成肉渣

“步兵第10联队已被击溃!”

“支那人在东线发起了反攻,很多失去了联系!”

“师团长阁下。支那军用缴获的帝国战车向我们猛烈冲击,伤亡很大,请求战术指导!”

“航空兵何时能够出动?八嘎,每一分钟都有帝国士兵在流血!”

等第10师团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慌忙调来援军的时候,装甲团已经后撤了。李良荣坐在一辆轮式装甲车上,看着一片狼籍的战场,满面欣喜地说:“哈哈,没想装甲集群这么厉害,简直就是纵横无敌啊!”

廖耀湘得意地说:“那是!要不是燃油不足,我敢直接攻打天津!”

李良荣哈哈一笑。说:“你就吹吧!”想了一下又问道:“你们还剩多少燃油?”

廖耀湘奇道:“你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李良荣说:“如果我们能再击溃一路日军。敌人的五路合击只怕就搞不下去。这样的话咱们又何必急着撤离呢?”

廖耀湘一想也有些心动,于是立即向集总请示。没想到郑卫国却严令他们迅速向大清河以南撤退。

原来,此时日军从北平南下的第39联队和从廊坊南下的第40联队已经汇合,并在步兵第8旅团的统一指挥下迅速突破了53军130师的防线。直扑霸县县城。一直在磨洋工的关东军第9师团也在杉山元司令官严令之下扑向雄县县城。没过多久第53军周福成军长也发来电报。表示敌军势大。最多还坚持两三个小时,要求东路各部立即撤离。

廖耀湘吃了一惊,说:“第53军战斗力不弱啊。怎么这么快就败下来了?”

霸县,第53军130师阵地。朱鸿勋师长正在指挥,焦急地喊道:“命令各部队尽量分散,尽量分散,告诉弟兄们,不要卧倒,这是敌人的重炮,只能蹲下!”

轰!还没说上两句,又是四发炮弹呼啸而来,剧烈的声顿时吞没了周围的一切,方圆数百米的地面都颤抖起来。的中心点更是被炸出一个巨大的土坑,原本的阵地早已不复存在。

朱鸿勋师长所在的隐蔽部离中心点相隔还比较远,但是也被强烈的冲击波摧毁,整个工事都被炸起来的泥土给活埋了。

“啊,不好,快去救人!”正在分头指挥的王理寰副师长回头一看发现师部不见了,慌忙带人赶了过来,焦急地喊道:“师座,师座!”

“副座,在这里!”一名士兵找到了师指挥部的隐蔽处,只是此处早已坍塌,外面只露出几根构筑工事用的木头。

王副师长大吃一惊,慌忙命令道:“快动手,把这里挖开!”

好在师部是有一队直属工兵的,战士们不顾敌人炮火的危险,挥动工兵铲拼命地挖掘终于刨出一个洞来。这个隐蔽部队也还算结实,没有完全塌陷。几名身材瘦小的战士迅速跳了进去,把伤员一个个抬了出来。朱鸿勋师长也找到了,幸运的是只是受了一点外伤。

王副师长松了一口气,关切地问道:“师座,您没事吧!”

朱师长剧烈地咳嗽几声,捂着胸口说:“死不了!阵地怎么样?”

王副师长忙道:“阵地还在,不过弟兄们伤亡很大,小鬼子的重炮太狠了!”

日军这次出动的是明治四十五年式240毫米重榴弹炮,一共有四门,隶属于华北方面军独立攻城重炮兵第一大队。这种火炮的弹丸重达200公斤,有着巨大的毁伤威力,就算是一般的永备工事也难承受这种程度的轰击。射程也不低,最大可以达到10350米。第53军的38改野炮虽然略占一点优势,但想摧毁或者压制也很难。

唯一的缺陷就是太重,带上护盾足有33058kg,也就是有六七万斤。所以这种火炮移动时非常困难,当时日军的13吨牵引车尚在试制阶段,苦于没有合适的牵引车,只能使用两辆牵引车同时拖拽。

朱师长神色一黯,遗憾地说:“想当年我们奉天兵工厂也是能造这种炮的,可惜九一八”

历史上,东北沈阳兵工厂在31年开始试制240毫米口径的重炮,很可能就是明治四十五年式或都是它的改进型。遗憾的是大炮还没来得及组装就成了日军的战利品。

“算了,不说这个,扶我起来!”朱师长挣扎着站了起来,见日军又在发起新一轮攻击,焦虑地问道:“军部让我们坚守三个小时,你们有什么办法?”

一名军官脸色煞白,为难地说:“师座,小鬼子的炮火这么狠,咱们就是拼光了也守不住三个小时啊!”

“是啊,师座,弟兄们守得太苦了,还是撤一撤吧!”

朱师长犹豫了一下,对王理寰问道:“你怎么看?”

王副师长想了想,说:“我有个法子!”

130师随后把大部队撤了出来,阵地上只留下少数观察人员。日军很快又开始了新一轮狂轰乱炸,不仅出动了那四门240毫米重炮,还有150毫米榴弹炮和105毫米加农炮,很快就把130师阵地炸得面目全非。

“快,鬼子上来了!”炮击一结束,日军步兵又冲了上来。但是130师早有准备,大部队迅速又杀了回来。双方激战到一起,日军的重炮就不敢乱轰了。如此进进退退,打了足足两个多小时。130师伤亡惨重,但日军却迟迟拿不下阵地。

幸亏有130师死死拖住敌军,在东线的装甲部队终于得以在日军合围前撤到了大清河以南。随后,第53军、33师,还有三分区的部分部队也先后跳出了日军的包围圈。但是雄县和霸县却沦陷了,日军仅用两天就占领了大清河以北的全部县城!(未完待续)

ps:结束得有点儿潦草,不过一个晚上的战斗写了这么多章,我实在是写伤了,还是早点结束,进行下一个部分吧,呵呵

第四百零二章 踢球战术

“第53军这回伤亡最大,阵亡1750人,失踪302人,负伤2782人,其中重伤1850人。特别是其116师第347团三营,全营阵亡五百多人,幸存的将士几乎人人挂彩。”周参谋长拿着一份文件轻声念道,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痛,双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郑卫国沉默片刻,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为什么阵亡和重伤的比例这么大?”

一般来说,战死和伤亡总数之间的比例大约在1:3。当然这个比例并不绝对,时常出现极高的战死率,也不乏完全相反的例子。大体上看,战死比例越大说明战斗越激烈。比如38年7月底发生的日苏张鼓峰战役,日军伤亡1440人,其中死亡526人,其本符合1:3的常规比例。但在日苏第二次偌门坎战役中,日军动用部队25000人左右,战死7696,战伤8647,失踪1021人,染病2350人。战死跟战伤的比例都高得惊人。第53军伤亡和阵亡比例这么大,充分说明了当时战况的惨烈。

周参谋长解释说:“日军这次扫荡动用了大量的重火力,而我们明显应对不足,像第53军130师在之前的战斗并没有太大损失,但从14日清晨开始日军动用240毫米重榴弹炮猛轰我军阵地,给130师造成了极大伤亡!还有就是第347团在冯柳村附近被日军伏击,双方展开了近身肉搏和白刃战。重伤和阵亡比例也非常大。”

郑卫国默默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其他部队呢?”

周参谋长忙答道:“第33师和装甲骑兵师参战较晚,撤离战场又比较早,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伤亡。只是车辆和战车坏损较大,燃油储备也消耗了五分之三。”

郑卫国感慨道:“唉,一场战斗就消耗了五分之三,真是一只吞金兽啊!”

周参谋长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不过装甲团威力真的非常惊人,简直比一个师都好使!依我看咱们以后还得继续加强这支部队。”

郑卫国有些无奈地说:“看绥远那边的情况吧,看能不能从毛子那边弄些燃油,装甲团实在太昂贵了!”又问道:“三分区的部队呢?”

周参谋长神色一黯。郑重地说:“总座。有个坏消息,您可得有思想准备啊!”

郑卫国感到心脏猛得一收缩,强作镇定地说:“什么坏消息你直接说吧,我撑得住。”

周参谋长痛苦地说:“昨天晚上我们跟三分区指挥部失去了联系。”

“你说什么!”郑卫国惊得站了起来。斥责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昨天晚上不报告!”

14日清晨。日军步兵第8旅团汇同附属部队向霸县进犯。当时第53军在正面阻击。三分区主力(缺九团)和魏大光支队在侧后袭扰。由于日军炮火太过凶狠,第53军不得不南撤。日军一路追到大清河边上,扑空之后又调头北上围剿三分区主力。

敌军势大。三分区司令员段双虎立即组织部队突围。经过一番激战,后勤人员、魏大光支队,还有两个主力团都先后跳出了日军的包围圈。段双虎亲自率领的三分区警卫营却在突围途中被日军合围在了永清县南面的龙虎庄乡瓦屋辛庄村。激战数小时之后,日军调来重炮猛轰村庄,部队随后失去联系。

周参谋长解释说:“总座,昨天太晚了,您好不容易才睡下,我就吩咐大家没去打扰你。”又安慰道:“只是失去了联系,或许情况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糟。特务旅、蓝鹰部队、女兵队都在事发地点附近侦察,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战场失去联系多半就是遭遇不测了,何况还是被日军重兵合围。想到这里,郑卫国顿时心如刀绞。段双虎是郑卫国在平安县起家之后招揽的第一员战将,这份情谊远远超过了普通袍泽的感情。不得不承认人都是有私心的,自开战以来第四十一集团军麾下不知死了多少人,像第53军伤亡更大,郑胡子却没有这般痛苦过。

“总座!”周参谋长担心地叫了一声。

“我没事!”郑卫国起身走到窗前伫立良久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又问道:“三分区其他部队的情况如何?”

周参谋长忙道:“基本上没有太大损失。王烈军支队在刘克忠支队的接应下退入了白洋淀,第九团撤到固安县以南、平汉线以东的区域,第七团、第八团还有魏大光支队目前都在永清以东游击。”

顿了顿又有些欢喜地说:“也不全是坏消息。刘克忠支队在白洋淀伏击了第110师团一只运输队,抢到四条木船、两艘汽艇。高士一支队和二分区北上支队成功地在大清河伏击了日军的火艇部队,并俘获两只。第27师团只是试探性地攻击了一下,待14日我军主力撤回南岸之后立即缩回了天津。”

成功伏击日军火艇部队其实不完全是高士一支队或者二分区的功劳,主要还是因为之前在河道中做的手脚比较巧妙。放在后世,冀中的各河道基本上都变成臭水沟了,但在当年却是交通要道。日军第一次进入冀中时就是借着运河输送补给的,大一点的船只甚至能放上几辆汽车,还可以把火炮搬到船上向两岸轰击。

郑胡子主政冀中之后对此深感忧虑,于是成立了专门的河防处,隶属于参谋部。该部门为了阻止日军利用水道入侵冀中想了很多办法。其中最笨拙也是最难破解的就是淤塞河道。当然,这个工作是很秘密地在进行。日军火艇部队根本没有想到。结果在战斗中快艇先后搁浅,成了各部队的活靶子。

有人可能会产生疑问,淤塞河道水位难道不会上涨?日军难道看不出来?其实河水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面是流水层,下面是静水层。只要控制得当,就能在河道中形成暗沙,既不露出水面却能阻止船只通过。如果是在相对安稳的环境中,日军还可以慢慢探查河道,但在战斗时必须高速机动,以规避岸边的炮火。所以着了道也不奇怪。当然。高士一支队和二分区的部队敢于与敌激战,也是功不可没的。

得知部队又打了胜仗,并迫使第27师团回缩,郑卫国也有些高兴。满意地说:“嗯。这说明日军也快撑不住了。我看可以集结部分兵力。随时准备向大清河以北发动反击。”

“呃,总座!”周参谋长神色尴尬地说:“您对局势的判断恐怕太乐观了。这是007新发回的情报,请您过目。”

007就是冯锟。他现在的作用愈发重要,像日军这次“围剿”三分区,还有前天晚上的“渔网计划”,如果不是冯锟及时传回情报,只怕损失更大。毕竟冀中在全局上的调度和情报分析能力是远远不如日军的。正因为如此,对冯锟的保密措施也就愈发严格。不仅名字不许提,就连天津这个地点也不许说了。

郑卫国忙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第二次“进剿冀中”计划。为了一劳永逸地除掉第四十一集团军,铲平冀中根据地,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决定以第21师团、第27师团、第110师团为主力,冀中周边其余各部队为辅,向冀中潴龙河以西的区域发起攻击。

潴龙河是白洋淀最重要的水源,平汉线反击作战中冀中各部与日军大战的磁河、沙河都是它的支流,可见这条河流也很大。而潴龙河以西则包括安国、博野、蠡县,以及北面的高阳和安新,也就是说日军这一刀竟然直接砍向了冀中根据地的首府!

周参谋长又道:“总座,从三分区的战斗来看,如果敌军还是采取集团推进的方式,我们只能很难守住。”

郑卫国默默地点了点头,日军这种不死不休的打法确实有些出人意料。虽然在平汉线反击战之前他就猜到日军肯定会报复,但没想到大本营竟然舍得投入这么多部队和物资来对付冀中。而且敌军几乎不考虑伤亡,简直就是当成一次大会战来打的!

周参谋长接着讲道:“本来再丢失五座县城我们也承担得起,但是日军很可能在达成目的之后继续攻击。总座请看。”

说着他快步走到地图前,用小木棍比划着说:“到时候日军就可以从东、北、西三个方向对我根据地核心区域进行挤压。新镇、任丘、文安、大城、肃宁、河间、献县均在日军的攻击范围!跟前面两次攻击一样,以我军的实力也很难击退敌军,滹沱河以北、子牙河以东的广大区域都将被日军侵占!”

郑卫国沉声道:“嗯,你分析得很对!”情况确实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如果让日军这三步棋走完,驻石家庄的第14师团再侵占藁城、晋县、束鹿(今辛集市)、无极、深泽,那接下来的情况活脱脱就是1942年5月的铁壁大合围啊!到时冀中主力将被敌人挤压在以深县为中心的狭小区域,主力部队最好的结局也是被迫突围。

郑卫国想了一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日军这种打法没有任何花哨,就是利用强大的实力死打硬拼,强行辗压。想保住根据地就只能被动应对,最后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历史上冀中是怎么撑到42年的呢?很简单,打游击,实在不行就突围到周边区域,等日军主力一走再杀回来。因为日军整体上兵力有限,野战部队不可能长期固守某地。所以当时根据地老百姓听说鬼子要来扫荡根本不害怕,甚至都习惯了。

当时还流传着一些冷笑话、黑色幽默。比如有一次日军因故推迟了“围剿计划”,村民们都急了,纷纷埋怨道:“哎呀,这小鬼子咋还不来?俺们还要春耕呢!”

不过郑卫国却不想这么做,他手上好歹也有十万正规军。大炮数百门,战车几十辆。要是混得跟土八路一样,是不是也太无能了?就算面子上过得去,以东北军为主体的正规军也未必干得了游击队的活。而且那十万大军怎么养活的,不就是靠冀中这块宝地吗?要是采用游击战术,那等于是敌我双方共同据有此地了。老百姓受苦不说,物资至少也得损失一半,工商业也休想得到发展。

“参谋长,依你看我们该如何破解日军的战术?”郑卫国心想他既然看了问题,必然有了应对的思路。

孰料周参谋长却苦笑着摇了摇说:“总座。日本人这是阳谋。我们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实力不如人啊!”

郑卫国又点点头,沉声道:“嗯,不错!看来我们的战略得变一变,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周参谋长疑惑道:“那您的意思是?”

郑卫国解释说:“单从冀中的形势来看。我们确实是毫无胜算的。但这不仅仅是我们冀中跟日军的战斗。而是整个中国与日本侵略军的决战。所以我们必须跳出冀中这个圈子。至少利用整个华北来跟敌人周旋!”

周参谋长有些明白了,试探道:“您的意思是让部队机动到外线作战?”

郑卫国摆手说:“外线作战只是其中一个部分,更重要的是让整体华北的抗日武装协同我军作战。绥远、山西、河南、山西,还有我们河北,各处的武装力量都要相互呼应。日军主力在东,我们就在西面进攻,日军在北,我们就攻其南面,四面的武装就像踢皮球一样,我踢、你踢、他踢,四面八方都向它踢,让敌人疲于奔命,肥得拖瘦,瘦得拖垮,待敌我力量发生逆转之后再一举歼灭!”

这个“踢球战术”最早是粤军参谋长王俊在广州战役中提出来的,称之为《球形战术》,可惜最终未能实现。倒是后来解放军在东北战场上成功地运用了出来。当时东北野战军被**分割为北满和南满两块根据地,处于不利地位。却巧妙地利用“南打北调”和“东拉西扯”,迫使**主力在南北满来回调动,最终在“三下江南”、“四保临江”等一系列战斗中元气大伤,从而丧失了战役的主动权。

对此郑胡子也早有想法,只是在华北实施的难度较大,所以一直搁置。但现在看来必须得这么做,否则强大的历史惯性又会将一切推回老路。

周参谋长一愣,说:“这个计划从理论上讲是非常好的,但在实际作战中别的部队未必肯为我们做出牺牲!就算与我部关系最为密切的八路军只怕也不愿意承担这样的损失。”

郑卫国回答说:“嗯,如果部队越打越少,实力愈来愈弱,那肯定没有多少人愿意跟咱们干!可反过来,如果各部队越战越强,我想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部队参与进来!”

周参谋长四下打量一番,悄声道:“物资分配权!”

郑卫国点头说:“不错,所以现在的关键是在绥远。为了保护物资运输通道,我们必须再调几支部队前去。”

周参谋长眉头微皱,为难地说:“可是咱们现有兵力尚不够用,怎么可能再向绥远增兵!”

郑卫国说:“嗯,这确实是难题。”想了一下也没有办法解决,不禁有些烦闷,为什么抗战就这么难呢!

周参谋长安慰道:“总座,一时想不出来也不要紧,晚上再让大家在一起议一议吧,总能想出办法的。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再扩招一些部队。”

郑卫国点头说:“嗯,也好!”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哎,今天怎么没看见老程和李副参谋长?跑哪儿去了?”

周参谋长解释说:“程副司令听说53军将士们情绪上有些波动,一大早就和李副参谋长赶去安抚了。”

郑卫国双眉一挑,说:“哦,是去了任丘?”

周参谋长点头说:“是啊!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第53军并没有撤到蠡县,因为日军还陈兵大清河北岸,南岸必须要有部队防守。再加上部队伤员很多,撤得太远也不利于及时抢救。

郑卫国突然有些愧疚地说:“唉,第53军损失这么大我也是有责任的。”周参谋长正待劝解,郑卫国又摆手道:“算了,先不说这个。问问战士们有什么意见和要求,有的话尽管提出来!士兵作战不利要受军法,我们也该为自己的指挥失误负责。”

当天晚上,程政委和李副参谋长都连夜赶了回来,第53军军长周福成也赶来向郑卫国汇报前段时间的作战情况。事实上,总体来看第53军在三分区的作战还是成功的,不仅歼灭了日军第63联队,还缴获了8门重炮和12辆战车。

之后虽然丢了几座县城,但增援部队击溃了以第10联队为核心的大量日军,从消灭有生力量的角度来看冀中并没有吃亏。

但周军长却固执地认为三分区丢了,这就是一场虎头蛇尾的败仗,非要向郑卫国请罪不可。此后多年周军长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所以从不承认什么胜芳大捷。加上特务旅和蓝鹰部队一直高密级部队,胜芳大捷就渐渐隐藏在一团迷雾之中了。

郑卫国好生安抚一番这员大将,又问道:“部队现在有什么困难,有什么要求?”

周军长惭愧地说:“集总拔下来的重装备损失很大,希望能再拨一批!”在炮战中,第53军野炮团被击毁了三门,撤退时又遗失了一门。其它武器损失也比较大。

郑卫国爽快地说:“嗯,这个没问题,差多少就补多少!那八门150毫米重炮也划归你们军!”(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辛庄迷踪

次日,郑卫国和33师师长李良荣、装甲骑兵师师长廖耀湘一行赶到了任丘前线。冀中军校校长熊泰宇和副校长兼教导总队总队长王铁汉也率教导总队一部随行。

鉴于日本华北方面军已经拟定了攻击潴龙河以西的作战方案,那接下来必然还有大仗、恶仗要打,恢复[海岸线文学网]现了小鬼子!”

“糟糕,我们被小鬼子包围了!”(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屡战投的月票,还要感谢书友130802192223983,一跃成为本书的第二位执事,足见盛情!

第四百零四章 地下长城

哒哒哒瓦屋辛庄村爆发了激烈的枪战。日军来势汹汹,步兵推进的同时轻重机枪响个不停,子弹密集得跟水泼似的。掷弹筒也不停地向村内猛轰。被围在村内的几支小部队虽然都是精锐,但这种正面对抗并不是他们熟悉和擅长的,所以很快落了下风。随着日军外围兵力越来越密集,情势也愈发危险!

“杀给给!”日军[海岸线文学网]现总是有利于我军。

得知这些情况之后,郑卫国立即改变了之前的战略,决定再派几支主力部队重返大清河以北,利用这些地下工事在三分区坚持抗战,削弱日军的实力,同时也牵制住敌军,迫使其无力实施对潴龙河以西的军事行动。

就在冀中军区紧锣密鼓准备反攻的时候,塞北也传来了好消息,经过一番周密地策划之后,傅作义将军终于决定对日军盘踞已久的包头城动手了。一场经典的奔袭战即将拉序幕!(未完待续)

ps:首先向大家道歉,昨天漏更了。这个是山人咎由自取,本来昨天起得挺早的,但是一直磨蹭着没动笔,结果正准备写的时起突然停电了。按起点的规定,还想要全勤的话,今天必须要更新一万五千字,要疯了我!努力吧!

第四百零五章 绥西风云

想当初傅作义将军独守孤城,郑胡子率部千里赴援,一时并称佳话。太原沦陷之后,郑胡子卷了阎老西一百多台机器回到平安县,从此拉开了东北军复兴的序幕。而傅作义则退守山西石楼。经过整训以后,兵力回升到1万7000多人,战斗力恢复大半。特别是在郑胡子袭占太原的战斗中,傅作义部在外围也歼灭不少日伪军,实力大涨。

对于下属来说,实力往往跟野心是成正比的;对于上司而言,实力往往跟猜忌是正比的。傅作义和阎老西儿之间不知是谁先出了问题,反正两人嫌隙愈来愈大,加上有心人从中挑拨,终于彻底闹翻了。

说起这个,郑胡子多少也有些责任。毕竟是他怂恿傅将军把太原兵工厂给瓜分了。阎老西儿一直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到现在还对郑胡子心怀不满。而且阎老西儿还固执地认为傅作义才是捣毁兵工厂的幕后黑手,郑胡子不过是帐下小卒罢了。

再就是傅作义当时跟八路军走的很近。什么?也是郑胡子牵的线?这个不能乱讲,傅作义早就跟八路有来往。郑胡子的出现最多就是让双方在瓜分太原兵工厂时增加了一些友谊。人生四大铁里面就有一起分过赃,三家分晋,关系自是不同。

傅部驻防石楼和晋西北的时候,又跟八路军120师贺龙部隔河相望。双方信使往来不断,交换情报。建立联防,于公于私,合作都是越来越深。通过120师政委关向应、政治部主任甘泗淇的帮助,延安陕北公学和抗大向35军输送了大批优秀学员,使傅部的抗日力量得到进一步充实。

1938年初,傅作义仿照八路军的建军经验,建立了北路军政治工作委员会,自兼主任。总部设立政治指导室,指派周北峰为委员兼秘书,军队各级相应设立政治工作机构。其中许多负责人由延安派遣的干部担任。

傅还制定了《北路军政治工作守则》。规定废除打骂士兵;实行经济公开;活跃士兵文化生活;帮助劳苦百姓,提倡军民合作;实行军政统一等等。同时还参照八路军制定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制定了《十项纪律》。对行军、宿营、作战等方面的群众纪律作了具体规定。这些做法。密切了军民关系。受到老百姓的称赞,显示了国共合作、团结抗战的气氛。但却遭到阎锡山的忌恨,攻击傅“把部队带赤化了”。“35军已成为七路半了”。并密电常凯申,提出要将傅作义撤换。

阎老西儿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有本事你就自己掌握部队啊,掌握不了部队还请常凯申帮忙,那不是与虎谋皮吗?早就挥舞锄头的常凯申立即在阎、傅脆弱的关系上重重一击,任命为傅作义为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二战区北路军总司令。傅作义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率部北返绥远,将长官部设于绥西五原。

阎老西儿勃然大怒,可是又拿傅没什么办法,只好同意傅作义带走一部分兵力,但同时要求将其三分之一兵力和炮兵务必留下。傅作义自然不可能同意,最终的结果就是,阎老西儿几乎没有扣下什么部队,两人的矛盾却公开化,彻底决裂。

到达绥远以后,傅作义很快在常凯申的支持下补充军队和装备,强化训练,同时完善地方政权,建设绥西地区。当初埋在石楼一带的机器也被他暗中运了过去,再加上收容在部队里的大量军工,兵工厂也办起来了。这样一来,实力增长更快。

不过困难也是很明显的,当时35军加上听命于傅作义的各派系游杂部队总兵力不过3万多人,根本不足以和绥远地区的2万日军对抗。但这3万多兵力已经是承受的极限,他们占据的河套地的总人口仅有20多万人。兵力再多就养不活了,所以傅作义被迫在五原屯垦。种田得有水啊,于是又大力发展水利。历史上因为这个原因,傅在建国后当了水利部长。

如果说第一个困难是自然原因,第二个困难就纯粹是傅作义自找的。35军到了绥远以后,急缺物资,傅作义就找常凯申要求拨付,常凯申也照准了,没想到傅在西安的办事处主任却无法领到。西安仓库主任老实不客气地告诉傅的办事处主任说,要领武器,一定要出钱。该办事处主任被逼无奈,只好发电向傅请示。

傅作义当然很生气了。他是谁,堂堂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对方不过是区区一个管仓库的主任,屁大个官也敢公然向他索贿?且不说钱的事儿,就这么乖乖的给了,颜面何存?今天给了,以后再领物资是不是还要按规矩来?

不过傅很狡猾,把军事上的谋略也用上了,就回电说:“钱当然要付,不过可否请该仓库主任给一收据。”

那个仓库主任不知是利令智昏,还是有恃无恐,居然还真就写了,而且签字盖章,全没落下。傅作义就拿着这个收据找常凯申告状,说:“委座,你看,这个谁谁谁太不像话了,你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委员长一怒之下就把这个仓库主任给撤职了。可是不久之后,他却又当上了另一座仓库的主任。更让傅作义郁闷的是,新上任的仓库主任还是要收钱,表示虽然很敬重傅司令长官,但是“不能坏了规矩”。而且不晓得是不是前任仓库主任作祟,傅的补给总是出问题。

最惨的时候,据说只能吃碗豆,而且是连续吃了好几十天。傅作义年纪大了,吃豌豆太多不消化,但又没有其他东西。炊事员没有办法,只好将豌豆磨成粉。再给傅作义吃。

不是自己屯垦种田了吗?可现在是38年,新挖的渠才续上水,新开的田还没来得及播种,所以这个冬天的日子特别难熬。加上那个冬天又特别冷,绥远啊,一到冬天零下二三十度,冻得官兵们瑟瑟发抖。就在傅作义部在寒风中饥一餐饱一餐的时候,郑胡子又从千里之外伸出了友谊之手。

先是乔明礼为了疏通物资运输通道,前来拜会。他见到傅部的窘迫之后,立即送来了一大捆法币和伪币。让傅作义在附近的蒙古部落、回族部落购买一大批牛羊。渡过了饥荒,多出来皮毛还可以做鞋、做帽子。

对于牧民来说,反正冬季牛羊都是要死一批的,能换些钱何乐而不为呢?挨着国统区的换法币。挨着沦陷区的换伪币。各取所需。至于郑胡子这边。不算太缺钱,特别是伪币,卯足了劲印就是了。可对于饥寒交迫的傅部官兵来说。这就是雪中送炭啊!所以傅作义二话不说就同意了郑胡子的请求,表示郑胡子的事儿就是他的事儿,以后物资在绥远的安全问题尽可以找他。

等物资一到,新赶到绥远的34师赵云祥师长又爽快地给傅作义部、何柱国部、马占山部、李井泉部、金宪章部各自补充了一部分枪械弹药,就连宁夏马鸿宾部也有一份,简直成了过路财神。这个年头有枪就是草头王,有几个舍得把枪枝弹药送人的?于是郑胡子在绥远的好感度顿时刷到了满值。

千里赴援、雪中送炭的恩情,一起分赃、有福同享的义气,再加上唇亡齿寒的现实,傅将军岂能坐观冀中成败?于是当即决定围魏救赵,兵发绥西!特别是得知冀中三分区沦陷之后,各项准备工作更是进入了倒计时。

(注:在历史上傅作义将军也是打过包头城的,并攻入城内与敌军激战数日。不过是39年底发生的事情,目的是为了牵制日军,减轻**在长沙战场上的压力。想想常德和衡阳,多少**将领近在咫尺都不肯救援,导致余程万溃围而逃,方先觉投降,这些中央军将领们与傅将军相比岂不愧杀)

傅作义找到34师师长赵云祥,说:“赵师长,我已经决定出兵绥西,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赵云祥这几天一直在担心冀中的局势,闻言大喜,忙拱手道:“傅长官高义,职部敢不从命!只是不知傅长官打算攻打何处?”

傅作义反问道:“赵师长认为哪里最为合适?”

绥远的日军均隶属于驻蒙军,司令官冈部直三郎中将、参谋长田中新一少将,司令部设张家口。下辖第26师团(驻大同,分驻晋北、绥东)、独立混成第2旅团(驻张家口)、骑兵集团(欠骑兵第4旅团,驻包头)。

除日军以外,还有伪蒙军数部,大致上分成李守信、德王、王英三大派系,内部还有很多小山头。伪蒙军大概是伪军中最垃圾的部队了,训练落后、装备阵旧、纪律涣散,几乎集中了落后军队的所有形态。不过李守信的炮兵大队竟然有四五十门山野炮,2000余人的大部队,实在令人惊诧。

赵云祥走到地图,指着绥西高粱台地区说:“以卑职看可以佯攻此地,诱使日军来援,然后于中途伏击。”

傅作义笑而不语。

赵云祥好不尴尬,只好又试着指了指包头以北的白云鄂博和百灵庙,以及包头以东的萨拉齐。

没想到傅作义还是摇头。

赵云祥无奈,只好有些不服气地说:“卑职愚钝,还请傅长官明示!”

傅作义解释说:“赵师长所指四地均暗藏杀机,足见兵法娴熟。不过既然是进攻,就必须打敌人要害。进攻敌人处于塞上几个不大不小的据点(每个驻兵不过日伪军几百人,而且以伪军为主),如何能够打疼敌人?敌人就算来援军,顶多也就1000、2000人,就算全歼了,意义也不大。难以起到调动敌军的作用。”

赵云祥惊得目瞪口呆,说:“难道您还想打包头不成?”

傅作义大笑道:“有何不可?包头是平绥铁路的终点,拿下此处绥远的日伪军就等于被我们卡住了脖子。非急得上窜下跳不可!”

赵云祥反驳说:“如果在敌骑兵集团进驻包头之前,打李守信几个伪军师倒也简单,如今敌军既有重兵,又有坚城,寒冬腊月,冰冻三尺,如何用兵?”

傅作义也没有生气,反而逐条做了解释,说:“我之所以敢选择包头,是有原因的。赵师长知道敌军在包头地区的具体兵力部署吗?”

赵云祥点头说:“略知一二。不过敌骑兵集团进驻之后的情况就不怎么了解了。”

傅作义说:“嗯。赵师长初来乍到,一时不了解也在情理之中。”说着找来一根小木棍讲解道:“赵师长请看,这里是包头,往东140里是萨拉齐。第一骑兵旅团的司令部和直属部队就驻扎在这里。旅团所属的第13骑兵联队驻于包头以北的固阳。第14骑兵联队驻于包头西北的安北(佘太镇)。”

赵云祥惊讶地说:“整个第1骑兵旅团都驻扎在包头城外,还隔这么远?”

傅作义笑道:“不错!在包头市内的日军,仅仅是骑兵集团司令部。数量不多的日军卫戍部队,以及司令部直辖的1个骑兵中队,1个独立战车中队,1个速射炮中队,100多名宪兵,以及伪内蒙古军2个骑兵师,总兵力只有几千人,而伪军又占到其中百分之七十。”

他停顿一下,看着赵云祥打趣道:“赵师长以为可否攻打?”

赵云祥赞同道:“确有战机,不过我们在统计华北日伪军资料时发现敌军早已在包头市修建了完整的防御工事,包括数道钢筋混凝土的永久碉堡群,深达数米的外壕,壕沟外还有通电的铁丝网。而且包头本身还有城墙,自身也具有一定防御能力。包头日军自称防御能力为整个华北首屈一指,绝非妄言,还请傅长官不可大意。”

傅作义摆手说:“赵师长莫急,请再听我的第二点理由。”说着双手一拍,立马有军官带上来几名老百姓,都是青壮,不过看起来有些虚弱。

赵云祥奇道:“这是?”

傅作义解释说:“这几位都是从包头城死里逃生的苦力,劳烦诸位让赵长官查验一下伤疤!”

那几人倒也干脆,二话不说便解开衣襟,只见上身布满鞭痕,有如蜈蚣爬过,真是触目惊心,不忍直视。更可怕的是胸腹部位还几处创伤深可见骨,有些是马刀砍的,有些是刺刀捅,这些人能活下来也是不小的奇迹了。

赵云祥才看过几眼,忙道:“天冷,诸位请穿上吧!”又小声对傅作义说:“他们,都是修筑包头防御工事的苦力?”

傅作义沉声道:“不错,数千丁壮,恐怕仅存眼前这几位了。”

赵云祥大恨,咬牙切齿地说:“倭寇屠缪我同胞,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傅作义嘉许道:“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我们是军人,等不了十年那么久,赵师长若想报仇,即日便可。至于所谓华北首屈一指的工事,有这几位活地图在,丝毫不用担心。而且据我部侦察,日军工事到底是仓促了些,必有漏洞。”

赵云祥点头说:“傅长官计划周详,准备充分,实在让卑职大开眼界。只是时下冰冻三尺,酷寒难耐,傅长官又有何良策?”

傅作义摇头说:“这一点确实没有,全靠三军用命!不过我认为这些困难我军将士必能克服,反倒是日军多半想不到我军会选在此时出兵。”

赵云祥一听肃然起敬,赞扬道:“傅将军真良将也!”

傅作义摆手笑道:“赵师长谬赞了!在郑长官部下面前妄称良将,宜生岂不惭愧。”又问道:“赵师长可是同意了?”

赵云祥忙答道:“卑职从冀中启程时,总座就再叮嘱,到绥远之后当以傅长官之命是从。若有令下,岂敢有违。不过卑职尚有不情之请。”

傅作义奇道:“赵师长请讲!”

赵云祥说:“卑职不才,愿为傅长官拿下包头!”

傅作义笑问道:“理由呢?”

赵云祥答道:“我们34师曾在一个月前拿下过河北保定,在攻城方面有经验!”

傅作义哈哈一笑,打趣道:“傅某平生只善守城,所以别人都称我为守城将军,今天幸有瑞清(赵云祥的字),终于是攻防兼备。如此兆头,看来此战必胜!”

赵云祥有些不好意思,说:“卑职狂妄,还请傅长官见谅!”

傅作义摆手说:“年轻人嘛,就是要有股子拼劲儿!”又问道:“瑞清,你真想攻打包头?这可是一个苦差事!”

赵云祥忙道:“军人岂能畏缩不前,请傅长官成全!”

傅作义说:“军中无戏言!”

赵云祥忙道:“愿立军令状!”

傅作义点头说:“好,瑞清,我答应你的请求!此战不仅关系我绥远,还是能否解冀中之围的关键,望费些心!”

赵云祥大喜,忙道:“多谢傅长官赏识!不知何时可以出兵?”

傅作义沉吟道:“敌军毕竟实力强大,所以我打算在出兵之前再布几道疑阵,当能骗过敌军一时。到时候只要大军驱直包头城下,大事可定!”

作为一代军事奇才,傅作义并不是像某“抗日名将”一样只晓得急吼吼地上,结果在蕉溪岭遭日军飞机轰炸,其损失惨重就连友军都惊呆了。相反,傅作义对谋略一道颇有研究,成了继战术、训练、装备之外的第四个致胜法宝。

像这次为了麻痹敌军,傅作义命令部下在和日军对峙的第一线阵地,全部大兴土木,修建更为坚固的阵地。一线的日军很快发现35军阵地人声嘈杂,日夜不停,明显是在修建工事。日军指挥官由此认为,35军畏惧皇军威力,试图进行全面的防御。

于此同时,傅作义又让各种后方的剧团,立即赶到一线慰劳官兵,做出一番迎接新年的样子。日军又发现,35军阵地经常锣鼓齐鸣,夜间更是热闹,看来是在进行军民联欢,准备好好过一个节日。日军警惕性瞬间降低,认为35军准备过年,绝对不可能进攻。

经过一番精心策划之后,傅作义见时机已经,立即下达了作战指令。12月20日,包头战役正式打响。

首先是骑兵第二军何柱国部奉命进攻萨拉齐,该地驻扎着由骑兵第1旅团长片桐茂少将率领的一部骑兵主力。骑二军进攻的目的,就是为了牵制这路日军对包头的增援,同时吸引包头的日军去增援。

在萨拉齐战斗打响的同时,傅作义下达了进攻命令:

由赵云祥指挥的第34师为主攻包头部队;

由大将孙兰峰的新31师加上炮兵25团为攻城预备队;

另一位大将董其武的101师担任清扫昆独仑到包头之间的阻援任务;

袁庆荣的新32师负责阻击固原,大佘太方面日军。(未完待续)

ps:历史性地突破,一天更新过万,晚上还有一章!

第四百零六章 突袭包头

为了防止攻击包头的战略意图提前暴露,傅作义要求34师于21日晚上出动,夜间行军。这个要求给将士们可出了一个大难题。塞外天气奇寒无比,特别是到了晚上,零下三四十度的天冻死人绝对不是新闻。第34师的战士虽有部分是东北的,比较抗寒,但是山西、河北、河南的也有不少,这一下把他们冻得可够呛。

“啊,好冷!”战士们被冻得直打哆嗦,感觉整个身子都快僵了,说是急行军,可速度越拖越慢。

“快跟上,一个拉一个,千万别停,一停就跟不上了!”

尽管这般寒冷,赵云祥师长倒是急出一身汗来。不是热的,而是怕的,一怕完不成任务,影响大局;二怕不能及时完成任务,拖累友军;三怕部队因冻伤而大量减员。幸运的是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至少并不普遍。这主要得益于冀中日渐强大的后勤体系,像防寒服、防冻药膏都能够及时供应。

后世,中国有四大皮毛基地,其中两个在冀中,即“金束鹿,银蠡县”。束鹿就是后世的辛集市(治所不在一个镇),是中国最大的皮毛加工基地,与山东省的周村、河南省的驻马镇齐名,时称“河北一集,山东一村,河南一镇”。它们都是中国北方的大集镇,是大经济区域贸易中心。辛集镇在清朝的地图上就被明确标为“中国皮毛杂货集散中心”。

蠡县留史镇也是与辛集齐名的皮草市场,素有“四海客商集留史。举步可得天下皮”的美誉。而且蠡县除了是中国皮都以外,还是纺织强县。光这一个县的纺织业就足以提供数十万大军的军服了。

至于防冻药膏则是白洋淀的特产,擦脸、手、脚,关节等易被冻伤的部位有奇效,行军之前涂一点在身上,会有“暖宝宝”的效果。

除了硬件方面过硬以外,在软件方面,也就是部队管理上,郑卫国也是狠下功夫,要求各级军官一定要爱惜士卒。严禁打骂虐待。如果行为不当导致部队非正常减员。是要受到严厉惩罚的。所以这趟行军尽管无比艰险,但并没有战士被遗弃的现象,也没有私自开小差的现象。这一点只怕八路军都比不上。

在全体将士的齐心协力下,第34师一夜急行。历经艰辛。最后终于在22日黎明抵达了包头附近。

见包头城已然在望。赵云祥师长终于松了口气,还打趣道:“好险,差点儿就要误了军机大事!我可是在傅长官面前立了军令状。要是完不成任务哪还有脸回去。”

参谋长范子侠开玩笑说:“到时候傅长官挥泪斩马谡,您也就不用这个心了!”

正说笑着,一名侦察兵突然匆匆赶了回来,报告道:“师座、参座,包头敌军出动!”

赵云祥和范子侠大吃一惊,心想难道是咱们的隐蔽行军不慎暴露了?这可如何是好?于是赶紧问道:“敌军出动了多少兵力,附近有没有敌人的伏兵?”

侦察员忙道:“出城兵力不多,只有一个骑兵中队,几辆坦克,还有几门山炮!”

赵云祥惊讶地说:“才这么点儿,应该不是冲咱们来的吧!不过小心为上,通知部队立即做好战斗准备!”

让将士们感到奇怪的是那支部队并没有冲他们来,而是朝另外一个方向去了。后来才知道因为骑二军突袭萨拉齐,双方在那一地区爆发了激战,但**兵力并不多,且以骑兵为主,目前又已经撤退了。这使得驻包头的骑兵集团长小岛吉藏中将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是以小部队四下袭扰。

为了清剿这些“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小部队”,小岛中将在22日清晨,也就是**全面进攻之前,命令麾下的机动兵力,包括一个骑兵中队,再配合坦克、炮兵组成了一个所谓的“讨伐队”。并由熊川联队长负责指挥,大摇大摆的开出城去了。

这样一来,日军在包头的兵力就更加窘迫了,而且调走的还是最重要的机动兵力。但小岛吉藏中将还沉浸在防御工事“坚不可摧”的美梦中,根本没有意识到一大股中**队已经快逼近城垣了。

赵云祥师长见机会难得立即组织部队准备向城内突击,命令以马彪第341团为主攻,夏云庭第342团和李世镜第343团为策应。第341团就是以前的33旅,是赵师长的老部队,所有有重大任务都会交给他们。事实上,这支部队也从来没有让大家失望过,每一次都是异常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让兄弟部队无话可说。

由于平时良好的营养供给和严格的训练,战士们体力很快就恢复了,甚至还有一点点临战前的亢奋。但那些充当向导的苦力就有些惨了,他们中间大多数人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像这样的极限行军简直就是要他们的命。可一听说要打仗都还是在竭力坚持。

充当先锋团团长的马彪有些不忍,就劝道:“你们先休息一会儿吧,等下给我们画个图就好了,别去前线。打仗太危险,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但大家都不肯,表示非找小鬼子报这个仇不可。一名叫王友良的青年说:“那里面的地形太复杂,画图画不清楚。你们万一摸错了,就摸到鬼子机枪火力下去了,所以一定要俺亲自去才中。俺们生活在大漠上的汉子没几个怕死的。只要能把这些烧杀奸,养的小鬼子打走,俺命没了也值了!”

于是在王友良的引领下,该团将士一马当先,迅速潜入了包头城外的工事群。在日寇的皮鞭下,王友良曾被迫在此处修筑工事好几个月。最后好不容易才逃脱的,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了解。他带着341团的将士们,从一个没有日伪军驻守的碉堡群巧妙突入,也绕过了这段没有通电的电网。据战后勘查发现这是包头整体防御圈上的唯一一个漏洞。

就这样,第341团的将士们一枪没放,很快来到了包头西北城墙最适合攀爬的水巴洞。为什么说这里最适合攀爬呢?因为这段城墙附近有座小山,穿城墙而过。由于时间尚早,绝大部分日伪军都还在睡觉,城头上只有几个穿着蒙古袍的伪内蒙古军巡逻。

马彪朝城墙上看了看,发现确实没有人发现他们。于是立即命令战士们架设云梯。准备突袭。各突击连战士也是干净利索地就把云梯组装了起来,然后悄然向城墙上搞去。三米、两米、一米咔,终于搭上了!

大伙儿眼神里都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冲锋。谁想就在这个时候一架云梯突然就滑倒了。原来这个城墙上都结了厚厚一层冰。稍微有点倾斜就会滑走。战士们以前哪在冰天雪地里爬过墙啊。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几名战士慌忙去扶。可那云梯十几米高,沉重无比,一旦倒下来比一颗大树还沉。结果那几名战士不仅没能扶住。反而被云梯给带倒了。十几米长的梯子呯得一声摔在地上,那声响,估计城上就算站的是聋子也听得见了。

呯的一声巨响,别说城上巡逻的伪蒙军士兵,就连第341团的将士们都吓了一跳。马彪团长更是吓出一身冷汗。只要城上那两个蒙族士兵鸣枪示警,那么奇袭肯定就失败了。而且不仅是341团奇袭失败,就算34师主力来了也未必能拿得下包头。

“先人板板的!”马彪团长又气又怒,正准备带着弟兄拼死强攻一把。

没想到城头上那两名伪蒙军士兵看到城下有**,不仅没开枪,还异常激动地喊道:“喂!你们是中国人吗?”

马彪团长一愣,回答说:“是啊,我们是傅司令的部队!”第34师到绥远来原则上还是要保密的,所以对外都称第35军。当然,绥远的**特工应该还是能够发现,郑胡子正在想怎么给委员长一个说法呢!

一听果然是**,那两名伪蒙军士兵又惊又喜的回答:“太好了!**兄弟,我们也是中国人,大家都是中国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你们不要从这里上,这边城墙都结冰了,梯子放不上去。你们快从这边上,这边更容易上来。”

马彪团长当即立断,决定选择信任他们,因为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暴露。事实上他们已经暴露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一营,准备爬墙!”

“其余各部,加强戒备!”

“是!”

那两名伪蒙士兵也没有辜负马团长的信任。在他们的帮助下,一营的将士们很快就全部爬了上去。原来那一段城墙粗糙些,冰层也没那么厚,比刚才那里好爬多了。也没过多久,整整一个营的士兵就全上去了。

“两位蒙族兄弟,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回头我向傅总司令给你们请功!”马团长一上去,立即上前握住这两个蒙古士兵的手表示感谢。

那两个蒙古士兵朴实地一笑,期待地问道:“**兄弟,你们是来反攻包头的?”

马彪团长用力点点头。

那两个蒙古士兵欢喜地热泪盈眶,激动地说:“太好了!你们放心,这里白天是我们蒙古兵和日本兵共同守,一家出一半兵力。但一到晚上,日本人怕冷怕累,他们只留几个人,其他都是我们蒙古兵防守。我们晚上上岗的时候,看到几十个日本兵都在城门附近架着枪烤火休息,毫无防备。这样,我们在前面给你们领路,你们在后边跟着。日军问口令,由我们来答复,你们靠近了就冲锋,保证没问题。”

这还有啥说的,马彪团长立即接受了这两个爱国蒙古士兵的建议,并将情况全部报告给了向34师师长赵云祥。

随后341团以一营为先锋,二营、三营随后展开。跟在那两位蒙古兵身后,顺利地混到西北城门附近。期间偶尔也能撞上一些巡逻的蒙古兵,却没有一个开枪示警,甚至又惊又喜的向他们竖大拇指。

有人可能表示怀疑,这些伪军的觉悟没这么高吧?其实这种现象是日军在绥远残酷的占领军政策造成的。虽然绥远建立了伪内蒙古政权,后来又成立了所谓的蒙疆联合自治政府,但幕后都是日本人在纵。该伪政府所有大小决策,均须经日本驻蒙军司令官批准,蒙古人实则没有任何实权,也根本谈不上什么独立。

而最初所谓伪内**立。主要是蒙古贵族德王之流搞出来的。他们的目的也不是什么民族主义。而是认为被国民政府处处控制,非常不爽,妄图独立出去,建立一个完全有贵族统治的伪内蒙古国。

当时普通蒙古族牧民。对民族问题感觉不大。因为绥远境内蒙古族基本还是以自己的生活方式来生存的。蒙族人放他们的牧。汉族人种他们的田,井水不犯河水,双方相安无事。结果此次蒙疆联合自治政府成立以后。不但蒙古族人傻了眼,就连德王等鼓吹者也惊呆了。

在经济方面,蒙疆地区的金融、交通运输、邮电、资源开发和土畜产贸易等命脉,均由日资公司或日本人纵控制的官办公司、机构垄断经营。随着战争的延长、扩大,军事开支增加,日本帝国主义进一步加重搜刮绥远察哈尔沦陷区人民。

日寇还在蒙疆地区强制推行种植和低价收购鸦片的政策,强令低价收购农牧产品并严禁贸易交换和输出,甚至严令禁止食用大米、白面,定量配给掺假、发霉的“杂合面”。

伪蒙疆政府又通过名目繁多的税收进行经济掠夺。先后设有鸦片税、盐税、统税、关税、田赋、契税、烟酒税、印花税、牙税、营业税、牲畜税、屠宰税、斗税、茶叶税等等。

日本人害怕蒙古人反叛,又强制实行所谓保甲制度和十家连坐制度,强化法西斯统治。这些老百姓稍有反抗,日军立马去武力镇压,采用户户流血的三光政策,这让老百姓痛恨不已。

在这种残酷的迫害下,日战区的汉蒙老百姓,几乎吃不上饭,几乎活不下去,而且还被强迫参加伪内蒙古军或者地方伪军民团,被当作炮灰。

日本占领军通过制度和武力手段对绥远进行地残酷掠夺,无论是汉族百姓,还是蒙族百姓都被日本人百般欺压,过得痛苦不堪。相比国民政府时期,日寇控制期要恶劣十倍。不但汉族老百姓叫苦不迭,蒙古族牧民也几乎无法生存。

见日本人如此凶恶,甚至连原本支持所谓独立的很多内蒙古贵族也开始对日本人极端仇恨。甚至可以说除了极少数蒙古贵族以外,绥远省的汉蒙老百姓对日寇无不极端仇恨。

就连伪内蒙古政权的领袖德王也自我解嘲地说:“就算建立傀儡政府,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后来德王实在受不了日本人的压迫,主动和军统戴笠接触,试图逃到重庆去,结果被日本人发现。由于德王是政府的首脑,也不好杀掉,日本人只杀了他的几名副手了事,并且将他软禁到1945年。

此次34师是隐蔽潜行,可能沿途惊动的百姓不多。但傅作义大军是白天向包头行进,前后行军那么长距离,又是几万人的大部队行军,其实根本瞒不住。但附近汉蒙群众看到**赶到,不但不去向日军报告,反而一个个喜出望外,热情接待。

这就是一个民心向背的问题。嗯,闲话休提,言归正传!咱们接着说第341团的情况。

在伪蒙军士兵的帮助下,几百人的先头部队很快摸到了西北门。果然,有几十个日本兵正畏畏缩缩地在城门附近烤火,步枪和机枪都架在傍边,只有几个日本哨兵拿着三八大盖冻得脸色发青。呵呵,接近零下30度的低温,让这些日本兵也叫苦不迭。

这些小鬼子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大冷天攻城,甚至已经混到他们眼皮子底下来了。一名哨兵冻得浑身发抖,看到两个蒙古士兵走近也只是无精打采的问了一个口令。发现口令没错,这个日本哨兵就把三八大盖一扛,转过身去了。

噗!这家伙刚一转身一只手臂瞬间勒住他的喉咙,接着一只匕首狠狠地扎入了他的后心。这名日本哨兵哼都没哼一下,就死了。

随后,一营突击连的战士们一拥而上,轻轻松松地就用手枪、手榴弹和刺刀把西北门的几十个日军全部解决掉了。那些小鬼子正烤火了,遇袭之后张皇失措,根本没有来得及做出有组织地抵抗。也就三两下的功夫,全部都被搞定了,而突击连的战士们只有几个受了轻伤。

不过枪声和手榴弹声还是惊动了城内的日军,大部分日伪军都从睡梦中惊醒。由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有多少中**队杀来,日军都感到极为惊慌。纷纷在城内和兵营内乱窜。

城内除了日伪军以外,还有上百名日本警察和勘探队(来绥远殖民开矿),以及军用商店的老板和雇员。这些人表现更是不堪。由于过于惊慌,在零下30度的低温下他们竟然仅穿了一件衬衣,或者套上一只布鞋就逃跑,还有连马鞍子都没套上,爬上骡子背的就想逃走。有的更是连枪都扔了,随身就带了一把刺刀。

马彪团长一看,,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机会啊!于是立即命令道:“一营在城内快速穿插推进,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三营留下,准备接应大部队入城!”

“二营跟我来,龟儿子的,我们去抓小岛吉藏!”

“活捉小岛吉藏!”战士们跟着大吼一声,立即向前扑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老炮逞威

包头,伪蒙军一个骑兵师突然出现西北门外。原来这支部队一直驻扎在城外的工事里,发现城门失守后立即赶来增援,并向驻守在西北门的[海岸线文学网]什么愣啊,快,干提小鬼子的坦克!”

在林锋的喝斥下,战防炮手如梦初醒,忙调整射击诸元向失去掩护的日军坦克猛轰!日军早已经吓破了胆,开着坦克拼命地向东逃去,路过东北门时又遭到了第342团伏击,最后仅有两辆坦克逃脱。

“噢!打赢了,打赢了!”城墙上下的战士们都不禁欢呼起来,不过谁也不敢去看西北门东面那滩“鸭血羹”,老兵看了也会吐出来的。

消灭了这支“讨伐队”,第34师终于可以集中火力攻击城内守军了。但是还没等赵云祥师长调动部队,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敌骑兵第13联队已经逼近,距包头不过十里!(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围点打援

日军骑兵联队和步兵联队不同。由于骑兵属于高机动性的兵种,为了方便指挥不可能有太多的层次。所以日军骑兵联队下面没有大队,直接设置中队。骑兵旅团的每个联队下辖4个骑兵中队,各中队有马步枪119支,轻机枪两挺;另外有一个重机枪中队,下辖两个小队,共有重机枪4挺。一个骑兵联队的总兵力大约有1400人左右,基本上相当于日军一个步兵大队。

驻绥远的骑兵联队不仅要对付中**队,还要威慑苏联,所以在此基础上又得到了加强。具体表现就是部队拥有大量的汽车,基本上实现半摩托化了。其轻装部队骑马,重火力和辎重部队乘坐卡车,使其战斗能力、机动能力、运输能力都得到进一步增强。这也是敌骑兵第13联队能在短时间内赶到包头外围的重要原因。

敌骑兵第13联队原驻地为包头以北约70公里的固阳县,联队长为小原一明大佐。能在短短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内驰援包头,证明这支部队还是挺强悍的。侦察人员还发现该部配有四辆94式骑兵装甲车,也就是豆战车。

赵云祥师长略感忧虑,皱眉道:“小鬼子怎么来得这么快?固阳的援军到了,那昆都仑、安北两地的日伪军只怕也快到了!唉,偏偏友军又联系不上!”(注:这里的昆都仑并不是指今包头市昆都仑区,而是固阳县西北的一个地名。)

事实上一个骑兵联队对第34师根本构不成太大的威胁。赵云祥师长所担心的是各路日军援兵云集,然后跟尚在城内顽抗的残敌里应外合。第34师虽然也是一支劲旅,但毕竟兵力有限,一旦失败,在敌人的骑兵和装甲部队的追击下,想跑都跑不掉。

参谋长范子侠安慰道:“师座不必忧心,现在包头五座城门都在我军掌控之中,日本援军来得虽快,但仓促之间不可能攻下。算算时间,傅长官的大部队应该也快到了。咱们只要再坚持一两个小时。等友军主力一到就可以内外夹击日军!”

赵云祥点点头说:“嗯,通知守城各营加强戒备,城内的战斗也要利索点儿!除绥西屯垦督办公署大院可以暂时不攻打以外,其它据点一定要尽快清除!”

绥西屯垦督办公署大院就是日军在包头的司令部。围而不攻可以迫使各路日军赶来增援。从而各个击破。这样就比单纯打下一个包头要划算得多。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日本华北方面军无法专注于冀中,从而减轻冀中方面的压力。

范子侠忙道:“是,师座。我这就去安排。”

赵师长又问道:“参谋长,我们现在手上有多少机动兵力?”

敌“讨伐队”突然返回包头,让第34师高层意识到“摊子不能铺得太大”,也就是兵力不能太过分散,手头上必须要有几支强有力的预备队。不然遇到突发情况就会措手不及。

范参谋长忙道:“已经集结了两个步兵营,再加上林锋支队也有三千多人了。论战斗力倒是不怕小鬼子的骑兵联队,只是速度跟不上敌军,最好不要出城阻击。”

赵师长有些懊恼地说:“嗯,是啊,要是骑兵营还在就好了。”

第34师是有骑兵营的,但是该营一连去了大青山联络李井泉部,尚未归建;二连、三连都在塞外护送集总辎重旅运输物资。现在赵云祥手上的骑兵只有一个师侦察连,还要分散警戒各处,兵力明显是不够的。

正念叨着骑兵,还真就来了一股骑兵。联络参谋一脸惊喜地赶来报告:“师座,参座,友军的先头骑兵到了,是新31师骑兵游击团。”

赵云祥大喜,忙追问道:“到了哪里?需不需要我们派部队接应?”

联络参谋答道:“刚刚在城西联络上,现在已经向北阻击敌骑兵第13联队去了。另外新31师主力也已经抵达了城西北方向,准备伏击这路援军!”

范子侠又惊又喜,欢喜道:“好嘛,原来友军早到了,害得我们白担心一场!”

第35军及受傅作义统辖的部队人数较多,有三万余人。为了避免过早暴露攻击包头的作战意图,这些部队比第34师要晚三个小时。从理论上讲,第34师早上六点钟到,那么大部队上午九点就能赶到。到时候即便暴露了也不要紧,也不耽误在城外打伏击。

可是因为夜间行军还有天气原因,部队被迫拖延了很久,等到天亮的时候才走了一半多一点的路程。早起的老百姓一看**来了,好不高兴,纷纷跑到家里拿来热水和烙饼,还有鸡蛋什么的,可劲儿往战士们兜里塞。这大概就是箪食浆壶以迎王师的场面吧!

“是傅司令的队伍吗?”

“傅司令是要反攻绥东吗?”

“同去,同去,跟着傅司令去打小鬼子!”

傅作义感动地热泪盈眶,激动地说:“父老乡亲们,我们这就去光复包头,赶走小鬼子!”

“报告!司令,大好消息啊,第34师已经杀进包头城了!”就在傅司令还打算说两句的时候,一名通讯员兴奋地赶来报告。

“这么快!”傅司令又惊又喜,忙道:“通知部队加快速度,一定要抢在日军援兵前面赶到预定设伏地点!”又命令新31师作为先头部队火速增援包头。

一路急行,部队终于抢在日军援兵前面赶到了包头,不过第34师却不知道。当然了,新31师的孙兰峰师长并不是想给第34师一个“惊喜”。而是部队为了尽快赶到包头,途中都没有打开电台。

这也是**的一个弊病。就是不重视与友邻部队的联络与协同。上下级之间的通讯也很落后,上级往往不能在第一时间内得知下属部队的情况,所以**在进攻中的表现是很差劲的。几支部队在进攻时配合不起来,以至于抗战八年几乎都没有打过歼灭仗。傅作义麾下的部队还算好的,换作中央军某些部队非把友军坑死不可。

第34师都不知道新31师已经到了包头外围,敌骑兵第13联队就更加不知道了。日军指挥官小原一明大佐非常轻视**的战斗力,加上急于驰援包头,沿途连侦查都没做,就带着几百个骑兵和数十辆卡车长驱直入,沿着公路杀向包头。

行进到包头以北的三合号地区时。新31师骑兵游击团也恰好赶到。两军遭遇之际。早有准备的游击团将士们当即予敌迎头痛击。不过骑兵游击团兵力很少,装备也差,很快就被日军击退。但他们迟缓了该联队的快速推进,为大部队布置伏击圈争取了时间。

骑兵第13联队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毕竟实力远强于对手。回过神来之后很快打走了这些数量很少的**骑兵。小原一明大佐见**骑兵“不堪一击”。更加坚信只是“少量支那军袭扰”,于是下令部队继续前进。

该部队以豆战车和骑兵为先导,很快突入包头以北的老虎沟地区。孙兰峰师长率领的新31师主力就设伏于此。

观察哨很快发现了日军动向。报告道:“报告!师座,小鬼子先头部队逼近,有四辆战车!”

孙兰峰师长举着望远镜说:“嗯,我知道了,告诉弟兄们继续隐蔽,不得暴露行藏!”

说实话,由于时间紧迫,新31师根本没来得及布置好隐蔽工事。日军只要稍做侦察就能发现公路两边的伏军。可日军实在太骄狂了,这种盲目自大注定了他们的悲惨结局。

待敌军全部进入伏击圈以后,孙兰峰师长大手一挥,喝令道:“开火!平射炮部队注意打掉敌人的卡车!”

公路两边顿时枪声大作,密集的子弹瞬间就扑向了日军纵队。新31师有六七千人,装备的都是晋造仿日式武器,比如晋造三八大盖、晋造歪把子、晋造三八式重机枪(九二式重机枪的前身)。颇有点山寨货大战正版的味道。

若论性能,当然还是以日本原产更好。但战斗不光是武器性能的较量,双方所处的态势才是最重要的。日军虽然有骑兵、有卡车、有战车,但一千多号人全挤在公路上被动挨打,很快就死伤惨重。

激战一个多小时,敌骑兵第13联队伤亡惨重,就连小原一明大佐本人也身受重伤。卫兵们慌忙将其拖到坦克上向固阳突围。历史上**因为兵力不足,又缺乏反坦克武器,最终被这厮侥幸逃回固阳。后经手术抢救,居然捡回了一条命。

但这回就没那么走运了,接收到从外蒙运来的军火之后,郑卫国立即指示赵云祥将部分装备移交给35军。像新31师就捞着了四门百禄式战防炮。先前日军战车有骑兵和卡车上的重机枪掩护,孙兰峰师长没舍得把火炮推上前线,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击毁这些坦克。但现在日军坦克要跑,目标就太明显了。一连十几发炮弹化做几条火龙,瞬间就把那辆豆战车和小原一明大佐轰成了渣。

日军联队的参谋长知道这样打下去非全军覆灭不可,只得组织部队突围。一开始敌人企图逃回固阳,但绥远游击军第一旅(傅作义系统的游击队)突然赶来增援,并切断了日军的后路。日军残部只好又向包头方向突围。

按说以新31师的实力是能够彻底消灭这股残敌的,但是将士们对付汽车没经验,只把鬼子的骑兵给截住了,结果让其卡车部队约三百余人突围而出。

奉赵云祥师长的命令,第341团团长马彪率领麾下两个营和林锋支队赶来增援。部队刚到老虎沟以南两里外,突然听见汽车马达声轰鸣而来。傅作义所部的汽车早损失得差不多了,第34师也没有装备这玩艺儿。不用说。来的肯定是敌军了。

电光火石之间,马彪团长迅速理清了思路,当即命令道:“快,敌人过来了,准备战斗!”

好在341团是老部队,战士们作战经验非常丰富,虽然是遭遇战,但也没有慌乱。林锋支队见友军表现镇定,也迅速安静下来。十六门百禄战防炮(341团四门加林锋支队的战防炮营)刚布置好,日军的卡车和战车就冲过来了。

马彪团长忙喝令道:“打!”

轰轰轰密集的炮弹很快将冲在前面的一辆豆战车撕成了碎片。跟进的日军后续部队大吃一惊。有的踩刹车,有的催油门,有的想调头,顿时乱一团。这一乱。战士们心里就更安稳了。于是炮火打得更猛更准。残敌试图弃车逃跑却被两个步兵营从两翼包抄合围。消灭得干干净净。

另一边,孙兰峰师长发现一股残敌居然成功突围,不禁勃然大怒。立即指挥部队追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孙师长见到手的功劳折了一半,开玩笑说:“嘿,你们第34师的手也太长了吧?先是围着包头吃独食,这下又伸到我碗里夹肉了。”

马彪团长笑道:“份属友军,帮忙消化一下是应该的,孙师长就不用客气了。”

孙师长笑骂道:“看郑长官把你们娇惯的,也不怕撑死!”又问道:“哎,包头城内进展如何?”

马彪团长忙道:“炮兵第52团已经进城,估计战斗很快就要结束了!”

第34师威力最大的只有山炮,对付日军的永备工事群还是稍显不足。相对来说,野炮抵近平射的威力更大,一般没有多少工事扛得住。

孙兰峰师长一拍大腿,说:“不好,包头一带只剩骑兵第14联队一条大鱼了!”于是忙命令部队赶紧集结,还对马彪团长叮嘱道:“这一路小鬼子咱儿可包圆了,你们不能跟我抢!”

马彪团长笑道:“孙师长还是别忙活了,第101师和新32师已经赶过去了。”

孙师长一听气得翻了个白眼,沮丧地说:“起个大早,竟然赶了个晚集!算了,算了,带我去包头,我要看看小岛吉藏这个老鬼子是怎么死的!”

敌骑兵第13联队被歼灭后不久,骑兵第14联队也落得个全军覆灭的下场。联队长小林一男大佐接到小岛吉藏的电令之后,立即率部从安北驰援包头。跟第13联队的小原一明大佐一样,小林大佐也很瞧不起**的战斗力。也没有提前侦察,直接就率部冲了过来。

新32师得知消息后立即前往迎击。他们这支部队本来是要对付固阳至大奈太一线的日军的。可是固阳之敌被先赶到的新31师给消灭了。新32师袁庆荣师长是有苦难言,只好率部去对付骑兵第14联队,没想到再次被人截胡!

这回动手的是新编第5旅王子修部。这支部队原先隶属于王英的“大汉义军”,在百灵庙战役中反正的。太原会战之后,王子修部就一直在归绥和包头之间的大青山一带游击。发现敌骑兵第14联队出动以后,王旅长立即率部在途中设伏。

可能是接受过日军训练的缘故,这支部队居然打得极好(注:历史上也是)。在新编第5旅轻重机枪的猛烈扫射下,日军很多骑兵连马背都没来得及跳下,就被当场击毙。日军的卡车也遭到了战士们的“重点照顾”,很多日本兵都被烧死在车上。

当然,日军也不是一触及溃,还是坚持了一个多小时的。但就在这时,联队长小林一男突然被新编第5旅的一个神枪手给击毙了。据说是一枪正中其眉心,当场毙命!指挥官阵亡对日军的士气打击极大,一些部队居然溃散了,这对于日军来说也是极罕见的。要是步兵联队的话,上级阵亡,下面的军官立即便会依次递补。

虽然最开始逃跑的日军不多,但这种事情只要有人带头,很快就会变得不可收拾。联队参谋长见无法约束部队,只好领着残兵败将逃向安北。另一部则在中队长山口朝贵的率领下逃向包头。

王子修旅长见敌人要逃,当然很不甘心,于是分头追击。但日军骑的都是大洋马,跑的比**的蒙古马要快,实在追不上。

日军参谋长率领的这一路好不容易逃到安北城下,孰料一彪骑兵突然从斜刺里杀了出来,当先一面绿旗,然后又是国民革命军第81军的青天白日旗。原来,这是宁夏马鸿宾第81军直属的骑兵,接到傅作义的密令之后偷偷赶到了安北。

日军先是拼命往包头方向赶,然后又是拼命往回逃,早已是人固马乏,哪里是这股生力军的对手?双方对砍一阵,大部分小鬼子都被马回子砍掉脑袋,剩下还有二三十人干脆投降了事。

打了一年多的仗,这么多小鬼子投降可不多见。第81军的将士们好不高兴,押着俘虏就准备趁势夺下安北城。没想到刚到城池下,城头上一声号响,一面红旗打了出来,上写:八路军大青山游击队。得,他们也被劫胡了!因为这件事情,马鸿宾和八路军还闹了一些不愉快,最后在郑胡子的调解下双方才化解矛盾。

中队长山口朝贵率领的那一路日军也没讨到好,他们一头扎进了新32师的伏击圈里,很快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不过袁庆荣师长数了数,发现才一百多具尸体,也是非常恼火,很是发了一阵脾气。

当然,还有比新32师更倒霉的。傅系头号大将董其武率101师负责清扫昆都仑到包头之间的援敌。本来准备伏击从萨拉齐来的日军骑兵第一旅团旅团司令部和直属部队。没想到这支部队中途接到骑兵第13联队和骑兵第14联队覆灭的消息后,二话不说就撤回萨拉齐了。第101师最后只“捡到”了日军“讨伐队”逃走的那两辆豆战车,算是得了安慰奖。

敌骑兵集团长小岛吉藏本以为固阳、安北两地援兵一到就可以解包头之围,哪知道竟然先后跟这两路援军失去了联系。一直老神在在的小岛中将终于慌了神,一面紧急命令下辖各部火速赴援,一面厚着脸皮向驻蒙军司令官冈部直三郎请求“战术指导”。

冈部直三郎看到求援电报差点没气死,在回电中质问道:“你早上不是说小股袭扰吗?怎么听现在的口气好像连小命都保快保不住了?”

小岛吉藏不好意思说自己误判,只好捏造军情说:“支那军又增援了!”然后把城外的中**队夸大了十倍。

冈部直三郎气归气,却不得不紧急抽调部队驰援包头。毕竟他是驻蒙军司令官,要是把包头丢了,他也吃罪不起。

在冈部直三郎的紧急命令下,驻蒙军主力26师团立即调动两个摩托化大队火速赶赴包头,26师团余部也随后跟进。同时,包头附近的伪蒙军七个骑兵师也接到了驻蒙军的调令。冈部司令官要求他们务必立即增援,违者军法严惩。(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日军的反击

从山西大同到包头有四百多公里的车程,即便日军的摩托化部队以每小时40公里的速度推进也需要花费10个小时以上的时间。事实上,以当时日军的后勤保障能力很难达到这个水平。而且大同日军在出发前还需要集结、准备,这就给绥远**赢得了一段极为难得的准备时间。傅作义将军认为至少在一天以上,事实证明他估计的不错。

包头,西脑包要塞,[海岸线文学网]现扑空后的日军又乘坐装甲车和卡车拼命追击。赵云祥师长见敌军摩托化部队推进速度快,难以摆脱,就退向了包头以东40公里的石拐镇休整。这一带都是山区,不怕机械化和摩托化部队。

骑二军和第81军的骑兵部队,以及大青山游击队的骑兵则不断袭扰日军,迟缓日军速度。骑兵在道路交通较差的地区比四个轮子的机动性还要好,日军无法反击,只好边打边向西推进,一直磨蹭到12月24日下午才抵达包头东郊。

“炮击!”24日下午三点,在日军独立山炮兵第26联队联队长草川大雄的指挥下,日军对包头的攻击正式开始。一时间,全中国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四大惹不起

日军第26师团,作战代号为“泉”,于1937月30日以关东军独立步兵混成第11旅团为基干编成,起初隶属于关东军。驻蒙兵团编成之后脱离关东军建制,划归驻蒙兵团序列。随后驻蒙兵团改编为驻蒙军,隶属于华北方面军。

第一批三单位制师团都有点儿邪性,比如在诺门坎与苏军大战的第23师团是日军第一个机动师团,全部实现了摩托化;驻守天津的第27师团拥有战车队和重炮联队。这个第26师团也不例外,一般日军师团要么是野炮兵联队(挽马制),要么是山炮兵联队(驮马制),而第26师团居然各有一个,而且拥有大量卡车,摩托化程度极高,其实力可想而知。

目前该部指挥官为黑田重德中将,下辖三个步兵联队,即独立步兵第11、12、13联队,每个联队辖3个步兵大队,每个大队辖4个中队;同时另有师团直属搜索队、通信队、独立野炮兵第26联队(234编制)、独立山炮兵第26联队(234编制)、独立工兵第26联队、独立辎重兵第26联队及兵器勤务队、卫生队、野战医院、病马场等。编制兵员可达1.2万人,军马2065匹,步骑枪8940支、掷弹筒216个、轻机枪216挺、重机枪54挺、野炮24门、山炮36门(山炮24门,联队炮12门)等武器装备。

自12月24日下午起。第26师团各部陆续赶到包头,发起了一波又一波凶悍的攻势。然而一连打了三天,却仅仅攻占东门外的一处工事。

包头,绥西屯垦督办公署大院,城防指挥部驻地。没错儿,就在几天前这里还是小鬼子的司令部。但第342团全歼城内残敌之后,董其武师长见此处颇为坚固,就把城防司令部搬了过来。

轰!轰!轰!日军的大炮还在一个劲儿地向城内猛轰。没过多久城内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董其武司令慌忙起身,喝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小鬼子杀进城来了么?”

第101师参谋长匆匆赶来。报告道:“师座请放心。有我部驻守,包头城固若金汤!刚才是小鬼子的纵火弹把几栋房子引燃了,战士们正在灭火。”

“哦!”董其武师长疲惫地揉了揉脑袋,沉声问道:“我都睡糊涂了。今天是第几天了?”

参谋长忙道:“第三天了!”

董师长随手拿起一顶头盔。说:“走。我们出去看看!”

参谋长忙劝道:“师座,外面小鬼子隔三岔五地打炮,安全没法保证。您肩负指挥重任。岂能轻身犯险?”

董师长摇头说:“不行,不去前线转一转我心里没底。”

参谋长没办法,只好多叫了几名卫兵随行。一行人沿着刚被小鬼子轰炸过的街区走过,两边的房屋大多被炸成瓦砾。有些木制建筑都快被烧成了空架子,甚至还能看到尚未熄尽的零星火头,一队队士兵正在挑井水扑救。

董师长拦住一名士兵问道:“小兄弟,这几天吃得不吃饱,晚上冷不冷?”

士兵忙敬礼道:“报告师座!”

董师长摆手说:“随便说说,不要紧张!”

“是,师座!”士兵想了一下,直爽地说:“饭吃得饱,晚上是有点儿冷,不过把缴获的小鬼子大衣往身上一盖也能对付。”

董师长呵呵一笑,又问道:“那主要有哪些困难呢?或者说有哪些需要我们师部解决的呢?”

士兵又想了一下,说:“别的也没啥,就是小鬼子的大炮太可恨了,没日没夜的轰,炸死我们不少弟兄。师座您看看这里,这就是刚才被小鬼子给炸的!”

董师长四下打量一番,愤恨地说:“小鬼子竟敢炸得这么狠,老子早晚得报这个仇!”又嘱咐道:“让弟兄们平时小心一点儿,听到炮声就及躲避。”

参谋长安慰道:“今天还算好的,小鬼子只打了几十发炮弹,估计是后勤也有些接济不上了。只要咱们再坚持一段时间日军必败!”

董师长摆手说:“不能轻敌!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跟小鬼子交手了,他们的技战术水平你们应该清楚,万万不可懈怠。”说话间快走到城门口附近了,董师长径直向城楼上爬去,说:“走,到上面去看看。”

参谋长忙拦住说:“这可不行!”

董师长哂笑道:“瞧把你紧张的,我只是到城墙上观察一下。小鬼子能把我怎么样,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呢!”

参谋长想了一下,咬牙道:“您非要去也行,不过得换上便装。”

董师长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就上去看一眼。”还开玩笑说:“要是换上便装,弟兄们没准儿还以为我要弃军逃跑呢!”

参谋长哭笑不得,只好解释说:“师座,您身上这套将官呢实在是太招眼了,被小鬼子的神枪手看到可不是好玩的!”

董师长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什么神枪手?”一想小鬼子的枪法确实厉害,又赶紧问道:“那弟兄们在城头怎么守的?”

参谋长指了指上面,笑道:“第342团狙击手正在跟小鬼子打冷枪,小鬼子没占什么便宜。不过城头上还是很危险,只能弯着腰走。”

没过多久,两人很快换上了一套普通军装,然后悄然出现在城头。只听一名士兵手拿着一根弯曲的棍子,搁在瞭望孔上一边观察一边说道:“三点钟方向,距离300米。机枪掩体,目标四人,风向西偏北4级。”

旁边一名士兵重复了一遍,突然举枪开火,只听砰、砰、砰、砰,一连打了四枪,然后嗖得一下就缩了回来。说来也险,刚退回来,几排密集的子弹就从前面扫射而过,打得砖头碎块乱飞。这是日军布置在八百米开外的重机枪。专门压制城头火力点的。幸亏包头城还算坚固。只要躲在女儿墙后面基本没事儿。

负责观察的士兵埋怨道:“,谁让你一口气打四枪的,不要命了你!”

开枪的士兵笑道:“先别说这个,打中了几个。刚才!”

负责观察的士兵没好气地说:“还好意思问。就击毙一个。击伤一个,剩下两个连皮都没擦着。幸亏击毙的那个是机枪手,不然你小子早玩完了!”

董师长看得好不过瘾。忍不住插嘴问道:“两位小兄弟,你们枪法可真不赖啊,竟然能压着小鬼子打他们的冷枪!你们348团有多少人能达到这个水平?”

开枪的士兵脸微微一红,笑道:“过奖了老哥,我这枪法只能说过得去,并不比小鬼子强。我们团枪法好的倒是有不少,不过会打狙击的却不多,也就一两个班吧!”

董师长奇道:“这是为何?”

负责观察的士兵解释说:“打狙击可不是光凭枪法好就行的,你刚才看到了吧,小鬼子的枪法不比咱儿差,可就是不懂得保护自己,所以成了枪下亡魂。”

董其武佩服地说:“不错!”又问道:“只是不知要学会兄弟你这本事,得花多长时间?”

那名士兵回过头来笑道:“要学的东西可多了!老哥,你问这么多是不是也想学董,董师长?长官好!”

另外一名士兵也吃了一惊,赶紧问好。

董师长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无妨,无妨,我们还是说说这狙击的事儿!嗯,呃,这手绝活儿,那个可以外传么?”

负责观察的士兵呵呵一笑,说:“董师长见外了,这是打鬼子的本领,我们巴不得所有中**人都学会呢!”又朝城东指了指,说:“俺们排长在那边开了个学习班,正在现场教授狙击知识。”

董师长大喜,连声道谢,然后匆匆向城东赶去。果然,一队队绥远士兵正趴在地上练习。第101师301团团长王建业匆匆迎了上来,敬礼道:“报告师座,我团正组织神枪手向友军学习狙击技巧。”

“嗯,很好,弟兄们学得怎么样?”董师长满意地笑道。

王团长笑道:“受益匪浅啊,师座!”又赞叹道:“他们教得都是战场上保命的绝活儿!要是以前我们或多或少也懂一些,但不像友军那样系统全面。卑职打算先让弟兄们练两天,然后就跟鬼子练练手!”

董师长抚掌大笑道:“好,用心学,学好了要打得小鬼子连城墙边都摸不着!”

正说笑着,通信兵一路小跑过来,报告道:“师座,总座来电询问我部近况,问我们需不需要支援。”

董师长想了一下说:“你回电告诉总座,就说包头城坚固得很,人员和物资也不缺,眼下这个情况再坚守三天也没问题。就是小鬼子的火炮打得太狠,希望总部能想想办法。”

电报很快发到了设在大佘太的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部。傅作义长官接过电报看了看,问道:“范参谋长,第101师要求我们提供炮火支援,你看能办到吗?”

范子侠参谋长忙道:“哦,没有问题!通过这几天侦察,敌军火炮的位置都差不多弄清楚了。不过敌军还有不少坦克和装甲车,一旦我军炮兵阵地暴露,只怕会将大股敌军招来,所以还得有至少一个主力师的部队掩护炮兵转移。”

傅作义点点头说:“嗯,有道理。这样,你们参谋部先拟定出一份计划来,要尽量周密,争取一举打挎小鬼子的士气。”

当天下午,绥远**各部突然集中火炮对日军阵地猛轰。其中包括傅作义部的炮兵第25团(注:前面把番号弄错了,写成52团了,报歉)、第34师新编成的一个炮团。然后就是各路杂牌的几个炮连。

日军之前仗着有飞机、坦克、大炮的优势根本没把**放在眼里,却没想到在包头损兵折将,连连碰壁。气极败坏的黑田重德中将命令炮兵各部抵近轰击城墙和城区。

一开始日军炮兵还是挺谨慎的,但一连打了几天都没见着**的炮兵反击,渐渐就懈怠了下来。有时候炮兵进入阵地一呆半天也懒得换阵位。这种麻痹就给**反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轰!轰!轰经过精确瞄准之后,各部炮兵瞬间便将近两百发炮弹倾泻在日军阵地上。当然,这几支部队加起来也没有两百门大炮。之所以能在第一时间让如此多的炮弹落在日军阵地上,是因为第34师又把“多弹同时着地”手段又使出来了。

各部炮兵都由第34师炮兵团派出的观测班算好数据,然后比着计算好的数据作就行,这样就避开了训练的难度。

石拐镇。第34师指挥部。

“报告!”

“进来!”

赵云祥师长抬头一看。见是副参谋长王长江,且一脸喜色,忍不住笑道:“又得到什么好消息,欢喜成这样?”

王副参谋长伸手做ok状。兴奋地说:“师座。刚才那阵炮声您听见了吗?据前线侦察员汇报。咱们那一阵急袭至少打掉敌军三个炮连!”

赵师长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道:“新接收的那些旧炮好用吗?”

王副参谋长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咂了一口。说:“嗯,旧是旧了点,但打得奇准,就是威力稍显不足,要是能把那十几门105毫米榴弹炮也拖过来就好了!”

冀中此次换取的火炮主要有六个型号,分别是苏罗通20毫米高炮、马克沁37毫米砰砰炮、奥地利百禄式47毫米战防炮、德制1913年75mm山炮、1908年克虏伯75mm山炮、1916年105mm轻型野战榴弹炮。

苏罗通20毫米高炮是冀中目前最主要的小口径高炮,为了后勤补给方便,就没要别的型号。马克沁砰砰炮以后将作为营一级的主要支援火力,而且这种火炮在交战双方都有大量储备,又是淘汰物资,补充也很方便。

奥地利百禄式47毫米战防炮则是冀中部队最主要的反坦克火力,本来还有性能更好的武器,但为了后勤补给方便,还是要的这种。德国人也愿意给,因为他们自己并需要这种东西。

剩下三种虽然都是一战前生产的,但其性能跟日军的主流火炮相比并不落伍多少。比如德制1913年75mm山炮全重275kg,最大射程3150m,比日军的92式步兵炮稍重,但威力和射程都要强出不少。如果能更换炮架,射程还能增加不少。

1908年克虏伯75mm山炮,全重529kg,最大射程5750m,性能跟日军的41式山炮相差无几。

1916年105mm轻型野战榴弹炮,全重1525kg,最大射程11000m,比日军的91式野战榴弹炮还要略好一些。要知道日军的91式野炮榴弹炮也不多,只有头等主力师团才编有一个大队。

唯一的遗憾就是现在大雪封山,通往外蒙的道路非常难走,很多物资一时间运不过来。不然的话,哪用跟鬼子客气?直接就编四五个炮团打归绥去了!

赵云祥师长眼睛一亮,随即摇头说:“暂时还不行!我们在绥远的力量还是太单薄了一些,不足以保护物资通道。像75毫米口径火炮还好说,要是出现105口径重炮,小鬼子肯定能看出些端倪来!”

王副参谋长也表示赞同,说:“是啊,现在这条物资通道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实在不容马虎。不过傅作义长官的部队很能打,这次守住包头的希望很大,只要包头在,我们的运输路线就很安全!”

赵云祥忙问道:“你在前线观察了这么长时间,有什么心得?”

王副参谋长笑了笑,说:“我总结了一下,这战场上有四大惹不起!”

赵云祥笑道:“哦?此话怎讲!”

王副参谋长解释说:“第一呢,是日本人的工事坚固,布局合理,真的很难打!”

赵云祥哈哈一笑,说:“不错!谁让他们上半年在包头拼命地修工事,真是活该!那第二呢?”

王副参谋长说:“第二么,就是傅长官的部队守城确实很有一套,这是我观察得来的一些经验,请师座过目。”

赵云祥接过一看,欢喜地说:“嗯,果然是好东西,都可以列入到我们冀中军校的教材中去了。看来工事虽好,也得有善守之军。”

王副参谋长赞同道:“正是此理!”又接着讲道:“这第三嘛,就是八路的游击袭扰,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截止到今天上午,日军已经有五十辆汽车和一百多辆大车被毁。日军护卫也不可谓不严,却让他们屡屡得手,真是不可思议。”

赵云祥笑道:“嗯,八路可是打游击的老祖宗,加上又有咱们提供的新武器,自然是得心应手。这已经有三点了,那第四点呢?”

王副参谋长感慨地说:“就是马家军的果决了!说实话,我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不怕死的骑兵。他们一个骑兵连在外出侦察时与日军十多辆坦克、五百多名骑兵在黄河边上遭遇,死战不降,最后仅存十余名伤号全部投河自尽。”

赵云祥师长沉默片刻,微叹道:“马革裹尸,岂不壮哉!”(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内部纷争

包头东郊,沙尔沁镇新召村,日军第26师团临时指挥部。师团长黑田重德中将坐在主位上,恶狠狠地看着满屋子的军官。因为战事不顺,日军将领们自觉惭愧,纷纷低下头去,不敢跟黑田中将对视。

不过黑田重德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问道:“诸君,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从前线叫过来吗?”

将领们一个个都装聋作哑,不敢吭声,生怕被黑田枪打出头鸟。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仗打成这样,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怪包头城太坚固?怪敌军守城部队太厉害?怪补给路线得不到保障?上级才不会管这些呢!

“八嘎,作战无能,难道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吗?”黑田重德一把推开椅子,大步走到将领们面前,一个个逼视,吓得这帮家伙面如土色。

“谏山君,你说!”见人无回答,黑田重德只好点将。

在第26师团,除了师团长黑田重德以外,就数参谋长长勇大佐和步兵团团长安达二十三少将的地位最高。不过这两人都是黑田重德的左膀右臂,多少还是要留点儿面子的,所以黑田中将就绕过他们直接点了独立步兵第11联队联队长谏山春树大佐。(注:此处的步兵团跟中**队的团级建制是两回事,一个步兵团下辖三个步兵联队,翻译成步兵群更准确一些。)

谏山春树大佐心中暗骂,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道:“报告师团长阁下。是因为我部进展不利,迟迟没能拿下包头。”

“哟西,看来你们不是不知道!”黑田重德冷笑一声,又追问道:“谏山君,那你说说看,为什么迟迟拿不下包头?是我这个指挥官的原因吗?”

“当然不是!”谏山春树大佐忙道:“是我们作战不力,请师团长阁下责罚!”

黑田重德恼怒地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嚎叫道:“作战不力,作战不力,不要给我讲这些东西!给你们看看。你们这群白痴。第26师团和陆军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大摞电报摔在众人的脸上。

日军将领们不敢躲闪,纷纷瞟着眼偷偷看去,只见上面都是驻蒙军、华北方面军来电催促、喝斥甚至责骂的电文,一个个不禁霍然色变。心里却更加憋屈。不知道是谁把防御工事修得那么坚固。哪支部队敢说自己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攻克?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黑田重德像野牛似的在屋子发泄了一阵之后,就瘫坐在椅子上,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过他的眼神还像恶狼一样凶狠。不时打量着屋内的将领,直欲择人而噬。

步兵团团长安达二十三少将犹豫了一下,见其他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站出来说:“师团长阁下,我建议重新布置一下兵力火力,再攻打几次说不定就攻下来了。我们面临的困难大,敌人也一样,相信胜利一定属于拥有武士道精神的大日本陆军!”

黑田重德抬了抬眼皮,追问道:“几天?”

安达二十三脸色微变,心想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准?只好模糊地说:“嗯,这个,自然是越快越好!请师团长阁下放心,帝国的武士们会尽力的!”

黑田重德冷哼一声,说:“但愿如此吧!我是很愿意相信你们的,可是冈部司令官只给了我三天时间,你们办得到吗?”

日军将领们闻言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心想这怎么可能?前面打了三天才拿下东门外一处小据点,而且伤亡惨重,剩下的据点更加难打,三天的时间怎么够用?

参谋长长勇大佐忙建议道:“师团长阁下,以我们现有的兵力,三天的时间无论如何都是不够用的。如果司令官阁下非要我们在三天的时间内拿下包头,除非调来攻城重炮增援!”此话一出,日军将领们立即跟着附和起来。

“索多斯内,参谋长阁下说得有道理!”

“诸君,包头城这么坚固,75毫米火炮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105毫米野战榴弹炮的威力也不足,非得有150毫米以上的重炮不可!”

“最好是240毫米以上的重炮,方面军不是有两个攻城炮大队吗?为什么不调过来呢!”

“除了重炮,航空兵也应该加大力度!”

“哟西,几个轻爆战队顶什么用,非得用97重爆才行!”

“松本君说得太对了!”

一个小时后,张家口,驻蒙军司令部。司令官冈部直三郎中将怒气冲冲地将一封电报摔在地上,吼叫道:“黑田重德这个无耻的家伙,仗打成这个样子,竟然还敢找我索要重炮!”

参谋长田中新一少将忙劝道:“司令官阁下请息怒,战事总有不顺的时候,不必为此生气。前线可能确实存在一些困难,黑田君的要求也能理解。”

田中新一是日军内部最死硬的狂妄侵华派,早七七事变初期任军务局军事课长的时候,就曾经强烈抨击主张不扩大的石原莞尔,导致华北日军大量增兵,中日全面战争爆发。历史上的绥西会战,田中新一因为指挥不当被解职。调回国后,这个死硬的家伙又主张立即和英美开战,为此还将主张慎重的军务局长武藤章痛打了一顿。

太平洋战争打响以后,狂热的田中新一又主张征用所有的船只用于军用。对于这个主张,就连最极端的首相东条英机都认为不可取,因为日本民众也要吃饭过日子的,需要民用船只。结果这个狂热的无脑家伙居然冲到首相办公室当面大骂东条是混账。结果被关了15天禁闭。

当然,现在田中新一还没有无脑到这种程度,只是对战事非常热衷罢了。他多次建议主动向绥西进攻,彻底消灭傅作义部,威逼西套,迫使宁夏的马鸿宾等人投降。但之前驻蒙兵团长莲沼蕃中将出于慎重一直没有答应。现在看来主动出击也许是对的,这让田中新一认为自己有先见之明,非常得意。

冈部直三郎哼了一声,说:“可是黑田重德这个混蛋,打了这么长时间一点进展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骑兵集团被消灭。让我被杉山元大将像狗一样责骂!”

又好奇地问道:“田中君,听说你很早之前就建议进攻绥西,彻底消灭傅作义部,只是莲沼蕃中将没有同意?”

田中新一得意地扬了扬头。嘴上却故作谦虚地说:“司令官阁下说的不错。我确实很早就提过这个建议。只是当时的驻蒙兵团长莲沼蕃中将没有答应。”

冈部直三郎遗憾地说:“唉。那真是太惜了。要是田中的计策能够实现,纵然消灭不了傅作义部,至少也能把他们赶到宁夏去!现在倒好。竟然让他们抢先发起了反攻。”

田中新一安慰道:“让支那人主动跳出来也好,直接将他们消灭在包头比进攻绥西要容易多了。”

冈部直三郎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可是前线的战事一直没有进展,杉山元司令官阁下又不停地催问。唉,我简直就像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又辩解道:“田中君,你看看,我都快被黑田重德这个蠢货给气糊涂了。你说说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田中新一心想自己的计划终于可以实现了,不禁心中暗爽,忙斟酌字眼说:“司令官阁下,第26师团目前可能是遇到了一些困难,而且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越不利。黑田君感到火力不足,想要重炮支援也可以理解。我认为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尽量满足前线的要求,起码要让杉山元司令官看到我们的努力!”

冈部直三郎追问道:“如何满足?”

田中新一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激动地说:“把独立混成第2旅团也派到包头去,再向华北方面军申请调攻城炮大队和重爆战队。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不仅要夺回包头,还要趁势西进,彻底地消灭傅作义!”

冈部直三郎犹豫道:“可是包头是我们驻蒙军的防区,如果出了问题不但自己不能解决,还要向方面军求助,这让我们有何颜面面对同僚?”

田中新一少将笑道:“司令官阁下多虑了。需要向方面军求援,说明我们力量不够,这样不就可以申请更多的编制和装备吗?”

冈部直三郎恍然大悟,忙点头说:“哟西!田中君,你说的对,现在坚持以驻蒙军为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过杉山元司令官会答应吗?现在方面军正集中兵力对付冀中的郑胡子。”

田中新一少将解释说:“绥远涉及到满蒙一体和对苏联的战略态势,杉山元司令官不会不重视的。”

冈部直三郎摆手说:“嗯,绥远的重要我当然知道,不过杉山元大将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呵呵”

说到杉山元的脾气,两人相视一眼,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以前曾介绍过,这个杉山元出身于福冈县小仓一个武士家庭。他出生的时候武士阶层已经没落了,既不像贵族、大名那样有传统地位,也不像新兴的商人那样财雄势大。加上杉山元肥头肥脑,长得傻呼呼的,同学们都喜欢欺负他,还给他取个绰号叫“傻瓜元”。

受的欺负多了,他就得了另外一个绰号叫“便所扉”,意思是像厕所门那样谁都可以推开,但这种环境却让杉山元养成了极为坚忍顽固的性格。1931年7月杉山元在陆军次官任上唆使关东军发动事变,1937年在陆军大臣任上力主对中国开战,1941年在总参谋长任上强烈要求对美开战,1945年反对投降,并于9月12日在第一总军司令任上自杀。这就是“傻瓜元”顽固好战的一生。

像这次华北方面军对冀中进行规模空前的大“扫荡”,就是杉山元力排众议。一意孤行的。事实上,无论是军部还是政府都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发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但杉山元刚刚上任,也不好强力制止。

冈部直三郎笑了一阵,又有些担心地说:“听说扫荡冀中的军事行动很顺利,方面军正在筹备下一次行动。在目标没有完成之前,杉山元司令官恐怕不会答应我们的要求吧!”

田中新一将头抬了抬,得意地说:“如果杉山大将不同意,那黑田君因为力量不足迟迟不能收复包头,就不是我们驻蒙军的责任了。”

冈部直三郎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哟西。田中君果然是深谋远虑!”

北平,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杉山元司令官正晃动着他那个“傻瓜脑袋”大发雷霆,把前来述职的第9师团师团长吉住良辅中将和第10师团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骂了个狗血淋头。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杉山元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替前任寺内寿一大将擦——恢复平汉线。结果平汉线是打通了,但铁路损毁严重。一时又筹集不了那么多铁轨。恢复通车根本是遥遥无期。

这让杉山元意识到华北最大的问题还在冀中。只要有郑胡子,他就没一天好日子过。之前扒的是平汉线,万一下回再扒津浦线、正太线呢?整个华北的铁路交通岂不是要瘫痪?所以第二把火立即烧向了冀中。尽管有很多人反对。但杉山元还是坚持要打,甚至不惜以辞职相要挟。

最终大本营妥协了,“清剿”京津保地区的战事似乎也很顺利,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占领了京津保地区的所有县城。这让杉山元赢得了不少喝彩声。然而让杉山元没有想到的是,占领县城不过是开端,这里的军民们根本没有屈服。县城虽然沦陷了,但反抗从未停止。驻守的日军每天都要付出一百人以上的伤亡。

前文曾介绍过,京津保地区是当时中国少有的富裕地区。一般来说富裕地区的人都比较胆小怕事,比较懦弱,但这里却不同。当地的人民非常富有反抗精神。这里举一个真实的例子,可以再现当时普通老百姓是怎么反抗日本侵略者的。

1937年9月20日,日军小林中队90余人乘船沿大清河由保定去天津,傍晚在雄县娘娘宫(现名兴隆庄)靠岸。其中3名日军进村劫掠,并企图奸妇女,结果被该村抗日救国会会员用短枪打死1名,另两名趁乱逃回船上。日军随即包围村庄进行报复,结果附近几十个村庄的老百姓闻讯持各种武器赶来围歼日军。

经过一夜激战,敌军伤亡甚众,于拂晓向东突围,又遭群众堵截,有些残敌跳到河里妄图从北岸逃走,两岸百姓追到河里穷追猛打,大都溺毙。又经过一天的战斗,除几个漏网的逃回天津以外,其余自小林中队长以下全部被歼,缴获轻机枪5挺,步枪70余支,群众伤亡10余人。

这是目前能查到的历史上由老百姓自发反击日军最为成功的案例。自发行动就如此厉害,再加上有三分区的统一指挥,地下抵抗运动自然更加汹涌。特别是永清“地下长城”被发现以后,三分区军民充分利用这一优势,不停地四下袭扰,使日军的伤亡呈直线上升。

啪!杉山元一把将损失士兵的明细表扔在吉住良辅脸上,怒斥道:“支那军明明都被赶到了大清河以南,为什么每天还有这么大的伤亡?”

吉住良辅中将面部抽搐一下,低声辩解道:“司令官阁下,您根本不知道前线的情况!那里的支那人一点儿都不温驯,他们”

“八嘎!”杉山元根本不听他解释,直接喝骂道:“你这个蠢货,难道连普通支那人也征服不了吗?”

吉住良辅心中大恨,却不敢反嘴,只好在肚子里把“傻瓜元”大骂了一百遍。第10师团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见状就更不敢吭声了。他一连损失了两个联队,还把驻屯军重炮大队和坦克中队给丢了。虽然杉山元看在老部下的面子上没有说什么,还替他遮掩不少,但这么大的损失还是让他惶恐不安,生怕宪兵追究他的责任。

正喝骂着,一名身材魁梧的军官走了进来,杉山元、吉住良辅和筱冢义男都不得不把脖子使劲儿扬了起来,否则看不到他的面容。

来人是华北方面军参谋长山下奉文,他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鞠了一躬,说:“司令官阁下,有两份电报。事关重大,所以我亲自送了过来。”

山下奉文个头很高,也很重,足有1米74,体重90公斤,相当幕内级力士(日本式摔跤的一级力士)的体重。与日本制造的37毫米口径大正11年式平射步兵炮的重量相同。据说演习的时候一匹乘马承受不住他的体重,因此一定要有替换的马匹。那时11年型步兵炮正好也是用两匹马驮运的。因此山下奉文便得了一个“步兵炮”的绰号。

杉山元心里微微一惊,顾不上喝骂吉住良辅和筱冢义男,忙接过电报看了起来。才看过数行杉山元突然跳了起来,一巴掌甩在筱冢义男的脸上,喝骂道:“八嘎,看你干的好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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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巧毁重炮

冀中三分区永清县,养马庄。一面膏药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数百名日军正押运着一百多辆大车向南进行。公路两旁不时能看到已被炸成废墟的村落。这是日军为了“保证交通安全”特意实施的“三光政策”。

行不多时,一块被烧得黑糊糊的断壁下突然钻出一个脑袋,警惕地四下打量一番,然后又学蟋蟀叫了几声。不一会儿,更多的脑袋从下面钻了出来。

“高长官请看,那就是小鬼子的运输队,今天已经是第八批了!”先钻出来的那名士兵报告道。

“这么多!”高二炮惊讶地看了一眼,又问道:“小李子,你们知道小鬼子运的都是些啥玩艺吗?”

小李子忙道:“俺们侦察过了,不是子弹炮弹就是药品、食品,光东北的大米就运了几百辆大车哩!说来也奇怪,霸县才多少小鬼子,哪用得着这么多粮食?”

旁边一名士兵笑道:“难不成小鬼子都是大肚汉?”

另一名士兵接口道:“啥大肚汉,不就是饭桶么?”

战士们一听都呵呵笑了起来。

高二炮却脸色一变,微怒道:“看来小鬼子在霸县建立兵站的事情是真的了!哼,真是好大的胃口!”

一名士兵好奇地问道:“高长官,什么是兵站?”

高二炮简单地解释说:“兵站就相当于一个大仓库,可以给周边和途径的部队提供后勤补给。”

另一名士兵脑瓜子转得很快。惊呼道:“啊,这么说小鬼子是想赖在这儿不走了?”

“这可咋办?等开春了,乡亲们咋种地呢!”其他士兵也慌乱起来。

高二炮冷笑道:“不仅如此,他们还想打到大清河以南去呢!所以这个兵站一定不能让他们建起来。你们回去通知一下,我们集中兵力打掉小鬼子的运输队,看他们经得起多大损耗!”

小李子忙道:“不行啊,高长官!”

高二炮奇道:“为啥不行?我们集中三个团的兵力打区区一个辎重大队还不行?”

小李子解释说:“运输队倒是不经打,可小鬼子在永清城南布置了重炮,炮弹说来就来,一炸一大片。弟兄们根本扛不住啊!”说着眼圈一红。又指向远处悲愤地说:“昨天傍晚俺们在前面打伏击就是吃小鬼子重炮的大亏,几十位弟兄的遗体都没抢下来!”

“是哩!”另一名士兵接着说道:“高长官,俺听俺们队长说那是小鬼子的攻城重炮,炮筒子比水桶还粗。里面能塞进去几个大活人!”

高二炮忙道:“是明治四十五年式240毫米重榴弹炮?”

小李子想了一下。说:“嗯。好像是这个名儿。是吧,弟兄们?”

一名较斯文的战士肯定地说:“嗯啦,就是240毫米!”

高二炮疑惑道:“可是我听说这个炮射击速度很慢。进入阵地的准备时间也很长。你们是打伏击,应该是出其不意,怎么让这玩艺儿给轰着了呢?”他心里猛得一震,心想难道是有内奸告密?但仔细一想又感觉不对,真要是有内奸,小鬼子肯定会调重兵围剿,怎么可能只用炮轰呢?

小李子朝永清方向呶了呶嘴,解释说:“高长官才回来,有些情况可能还不知道。那个炮就设在县城的南门外,动不动向四面猛轰!大伙儿都恨得牙痒痒。”

高二炮奇道:“晚上也不收进城吗?”

小李子摇头说:“俺们盯了好几个晚上,都是摆在外面的。”

另一名士兵猜测说:“那个炮太笨重了,拉到城内估计也摆不开。”

“是哩!那个炮拖的时候需要两辆那什么牵引车,还是履带的,俺那天壮着胆子凑近瞅了一眼,好家伙,下面有十个轱辘哩!那么大堆头,要是往城里一拉,不把街面都给堵上了吗?弟兄们,俺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也没你说的那么邪乎!啥十个轱辘?瞎说!队长上次派俺去城里侦察,俺瞅得真真儿的,明明是八个轱辘!”

“十个,肯定是你看错了!”

“八个轱辘,俺瞅得真真儿的!”

“十个!”

“八个!”

“高长官,您是个明白人,您给评评理,到底是几对轮子!”

“对,您给说说!”

高二炮心里正烦着呢,哪有心情管几对轮子?于是不耐烦地挥挥手。几名游击队员见状忙把嘴上闭上,讪讪地往后退了退。

这些游击队也不是一般的庄稼汉。他们以前都是永清县红枪会的,后来接受三分区改编为永清县大队,在整个华北也是小有名气。

77事变后,日军开始向华北平原大举进攻。有一天红枪会正在村内练拳,日军第16师团一支工兵部队恰好经过。带队的军官怀疑他们是反日组织,就将他们全部抓了起来,又把红缨枪捆成一大捆让他们扛着,作为战利品和俘虏押往兵营。

日军的工兵不像步兵那样天天打仗,警惕性也很差,居然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让被捕的红枪会员们扛着几捆红缨枪跟在后面。结果走到半路上,一名日军士兵突然惨叫一声倒地。原来红枪会员们趁日军不注意把红缨枪都抽了出来,然后分发到各人手上。日军士兵们猝不及防,很快就被全部捅翻在地。

这件事情曾让日本北支派遣军大为恼火,一度下令禁止工兵、炮兵、辎重兵等辅助兵种不得在没有步兵的保护下外出,也算是一道奇闻了。更有趣的是,日军步兵们听说此事之后还幸灾乐祸。东史郎就曾在日记中嘲笑工兵们说:活该。被生锈的长矛捅在身上一定很疼吧!

正因为有这种光辉战绩,这些前红枪会员们面对友邻部队时傲气十足,哪怕是特务旅等王牌部队也没放在眼里。像高二炮刚开始来的时候他们可没这么配合,直到今天早上高二炮带他们出来侦察时意外与日军一个分队遭遇。结果高二炮大显神威,一个照面就放倒了三个鬼子,比杀鸡还来得轻巧。从那儿以后,再也没人敢向高队长“讨教”了。

小李子见高二炮在哪儿生闷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高长官,俺有个法子,或许能除掉那几门大炮!”

高二炮惊喜地问道:“怎么打。难道那个炮兵阵地下面有地道?”

小李子摇头说:“这倒没有。小鬼子那个炮沉得很,构筑阵地时还专门夯实过,真要有地道只怕也被他们发现了。”

高二炮眼神一黯,吐了口浊气说:“没有地道就难办了!小鬼子向来对火炮保护得极好。阵地都很坚固。咱们的人只怕很难靠近。而且这个阵地离永清县城又近。日军增援起来再方便不过,说不定直接在城墙上就能冲我们开火。”

小李子说:“高长官您别急啊,这地道在炮兵阵地下面是没有。可在永清县城里面有啊!”

另一名士兵嗤笑道:“小李子,你糊涂了吧,地道在县城里面有什么用?重炮阵地可是在南门外啊!”

“永清县城?”高二炮一愣,激动地说:“真有通往县城内的地道?”

那名士兵吓了一跳,忙结结巴巴地说:“报,报告高长官,是,是有地道,俺们队长带俺去侦察过,嘿,一个出口就在怡红楼下面,弟兄们在地道里听得脸都憋红了”

高二炮懒得听他啰嗦,大手一挥,说:“走,先回去!”说着带头钻进了地道。

那名士兵跟在后面,急道:“高长官,您不是想打永清县城吧?那可不能打啊,城里足有三四千鬼子呢!”

回到龙虎庄瓦属辛庄村,高二炮立即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连夜出击,炸毁日军的重炮阵地。一番激烈的争吵之后大家终于同意了他的意见。

是夜,永清县城南门外,日军攻城重炮第一大队阵地。四门体型庞大的明治45年式240毫米重榴弹炮正静静地矗立在夜色中。夸张的底座、粗大的炮筒,无一不彰显着它强大的破坏力。旁边还排着一溜九二式5吨野战重炮,因为240榴实在太重,所以每门重炮配有两辆。

日军为了发挥这些重炮的威力,特地将县城周边区域按经纬线划分成一小块小块的,并提前测算射击目标诸元。每次发现敌情之后只要报告某某地区就行了,200公斤的巨型炮弹立即呼啸而来。这种狂轰乱炸,给三分区军民们带来了极为惨重的损失。

本来像这种宝贝疙瘩晚上应该拖到城内的,但是永清城池狭小,而它的体型又过于庞大,还需要两辆牵引车才能拉拽,城内实在无法放置。而且这家伙进出阵地都很麻烦,日军就懒得搬来搬去。

当然,这并不是日军不重视这些重炮。相反,重炮阵地设置在城外,跟县城互为依托,保障更为得力。如果中**队想从城外攻击这些阵地,势必遭到县城和重炮阵地双重夹击。这也是日军放心大胆地将重炮布置在城外的原因。

然而让日军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攻击却是从城内开始的。高二炮解释说:“如果从城外向城内攻击,那么难度肯定很大,但反过来就不同了!”俗话说得好,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城内攻破的。

当天晚上,一队精干的士兵从“地下长城”悄然潜入永清县城。经过初步勘察,在县城内一共找到了五十几个出口。但其中大部分出口都被堵住了,很难挖通,还有一些出口距离日军哨卡太近,不便于部队展开。经过挑选,最后一共敲定了五个主要出口和六个备用出口。

作为此次行动的总指挥,高二炮把几个行动小组的组长叫了过来,问道:“行动方案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从第一组开始,各自重复一遍!”

“是。长官!我第一组的目标是县城南门,必须严守此处,让城内敌军在半个小时之内无法增援城外的重炮阵地。”

“我第二组的目标是日军在永清县城的司令部!”

“我第三组的目标是日军在永清县北关的弹药库!”

“我第四组的目标是”

“好,现在开始对表,十分钟后行动!”

十分钟后。

“第一组,上!”

“第二组准备爆破,开始!”

轰!轰!永清县城内顿时爆发出密集的枪炮声,几乎瞬间就由零星几声枪响变得震耳欲聋。整个县城一下子就乱成一片,各种声,枪声。手榴弹声。惊叫声,咒骂声汇聚一幕幕血腥的画面。

“八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驻守在城内的步兵第39联队联队长太平米雄大佐惊怒交加,但一时之间却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副官匆匆赶来报告道:“联队长阁下。城内多处遭到支那军突袭。其中一支正在猛攻我司令部。迟田中队长正在摔卫戍部队抵抗!”

太平米雄大佐怒喝道:“这些支那人是怎么冲进来的?”

副官忙道:“通过这些天的战例分析,很可能是地道。”

三分区这段时间不断反击,日军很快就发现了“地下长城”的秘密。不过发现是一回事。能否应对又是一回事。日军为此尝试十几种办法,比如灌水、投毒、放烟、放火、挖掘却无一不以失败而告终。这让日军上下感到头痛不已。

“纳尼?”太平米雄大佐又惊又怒,喝问道:“你的意思是县城可能也有支那人的地道?”

副官忙道:“是的,阁下!根据我们这些天的侦察发现,这一地区的地道十分惊人,几乎遍布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太平米雄大佐愤怒地说:“八嘎,这么庞大的工程支那人究竟是怎么建造的?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副官说:“确实很不可思议,可是联队长阁下您别忘了,他们可是修建过万里长城的民族!”

太平米雄大佐闻言一振,沉默良久才喃喃道:“哟西,水口君,你说得很对!”

“报告!联队长阁下,北关弹药库遭到攻击!”

“报告!联队长阁下,野战医院被捣毁!”

一条接一条的坏消息传来,气得太平米雄差点儿吐血。副官忙安慰道:“阁下无需担心,我们在县城内有足够多的军队镇守!”

果然,随着日本驻军从军营里杀出来,进攻各处的中**队纷纷撤退,战火渐渐平息下来。可让日军感到奇怪的是那些中**队突然就不见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他们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没有找到,仅仅捡到了几挺头盔。

太平米雄大佐把几名大队长叫来,疯狂地喝问道:“八嘎,军人的无能,帝国的耻辱!支那人呢,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你们就让他们这么大肆破坏,然后从容溜走吗?”

“地,地道!阁下,支那人肯定是从地道里逃跑了!”

“肯定是这样,阁下!”

“那就把他们从老鼠洞里给我挖出来!”

轰!轰!又是巨响传来,太平米雄抬头看去,紧张地问道:“这是哪里?”

副官犹豫了一下,报告说:“联队长阁下,好像不是在城里?”

一名大队长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惊叫道:“不好,那是重炮阵地的方向!”话音刚落,屋内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快,给我接重炮阵地!”

“什么,联系不上?”

“八嘎,为什么联系不上!混蛋!”太平米雄气恼地将电话摔在地上,然后喝令道:“永田君,立即率领你的部队增援重炮阵地!”

呼呼几辆汽车紧急发动,飞一般向城南重炮阵地扑去。后面还跟一个步行的日军大队。

“大队长阁下!”一名少尉胆战心惊地报告道:“我们来晚了一步!”

“八格牙鲁!”永田大队长一把推开这名少尉,发疯似地冲向重炮阵地,才跑了十几步就看到前面已经被炸成了废铁的大家伙。四门240毫米重榴弹炮、八辆五吨牵引车,没有一个幸免,全都被炸散了架。

轰!情绪激动的永田大队长只顾往前跑,却没想到踩响了一枚地雷,不仅自己瞬间被炸得粉身碎骨,还连累了跟在后面的十几名士兵。德制s形跳雷先是从地里窜起来,飞到与日军胸部齐平的高度,然后猛然炸开,无数钢球瞬间飞溅开来,三十米以内几乎无人逃脱。

这次战斗对日军的打击是巨大的,虽然仅仅是毁掉了一个重炮阵地,但却让日军意识到“在三分区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当然,重炮被毁对日军也是一个很沉重地打击,毕竟这种大威力重榴弹炮日军也是不多。整个华北方面军才八门而已,高二炮他们一下子就赶掉了一半。第26师团长黑田重德中将还指望靠这些炮来打包头呢!

充满戏剧性的是,杉山元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同意了增援第26师团的要求。原因很简单——借坡下驴。日军第9师团和第10师团现在身陷三分区的地道战中,每天都要承受巨大的伤亡。物资消耗也十分巨大,再打下去还指不定谁围剿谁。事实上,冀中也草拟一份反攻大清河北岸的计划,只是没来得及实施。

杉山元随后下令暂时停止进攻潴龙河西岸的计划,又对外宣称“清剿京津保地区”的行动完美结束,并将大清河北岸的第9师团和第10师团依次撤出。当然,对大本营又是另一套说法,杉山元的解释是:包头战略位置重要,为了切断苏联与满蒙的联系,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对冀中的围剿。

搞笑的是,为了表示这次围剿行动确实是成功的,而不是冀中方面宣称的“被迫撤出”,杉山元居然还给第10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升了一级,让其接替梅津美治郎中将出任第一军司令官。

郑卫国得知这个消息后忍俊不禁,笑道:“看来傻瓜元的称号还是有道理的!”

周参谋长笑道:“杉山元还有一个便所扉的绰号,就看咱们能不能把他一脚踢开了!”

众人皆笑。

周参谋长又问道:“总座,日军现在又把矛头对准了绥远,我担心傅作义长官那边顶不住啊!”

郑卫国微微点了点头,说:“嗯,你的担心很有道理,我决定再调两个师增援绥远!”

众人吃了一惊,纷纷问道:“总座,现在哪里还有多余的部队?都抽走了根据地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新年前的混战

“我打算把第63军派到绥远去!”郑卫国看了大家一眼,缓缓说道。

之所以出动重兵增援,一是为了还傅作义一个人情,二来嘛,内心深处阴暗一点的想法是宁愿把绥远打烂,也要保住冀中。不单是因为冀中是自己的地盘,还因为冀中是整个华北最大的粮仓。冀中丢失的恶果在历史上早已演绎过一遍了,郑胡子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啊,这怎么可以呢?总座,我不同意!”没想到话音刚落就招来一片反对声,而且大伙儿的理由也很充分。因为冀中的形势并不比绥远宽松多少,第9师团和第10师团虽然先后回缩,但是日军在冀中外围仍然保留着庞大的军队。而且随着大量伪军守备部队的编成,各野战师团快要腾出手来了。如果日军再次进攻,很可能就不仅是两个师团,而是四个甚至六个。这种情况下自保尚且不及,谈何救人?

可如果不增援绥远,一旦包头再次沦陷,傅作义部可能就被堵死在绥西了。历史上除了第一次偷袭包头得手之外,将近五年的时间傅作义部未能再往包头以东迈出一部。不是不想,而是包头城太坚固,位置又极为重要,打不下来也绕不过去。

郑卫国认为打仗就跟下围棋一样,必须要有两个以上的气眼儿。如果只有一只眼,那就是死棋,不能长久。现在冀中算一个眼,下一个眼在哪里?最合适的地点就是绥远。那里背靠大西北,外接苏联,可攻可守,进退两便。而要想保住绥远这口气眼,最紧要的就是要保住包头,否则就被排挤棋盘以外了,无法与冀中形成合力。

程政委一开始也有些不放心,但他是站在全局的高度考虑问题的,认为增援绥远能够更好地团结傅作义部,有利于统一战线的稳固。所以很快转变观念。表示支持郑卫国的意见。

周参谋长随后也赞同出兵。他是从纯军事的角度靠虑问题,说:“总座,诸位,我看日军短时间内是无力再次进犯根据地的。而包头随时都有沦陷的危险。所以增援包头势在必行!”

众人一听都感到有些疑惑。你凭什么说日军短期内不会进犯冀中?李副参谋长就直接问道:“参座这话有什么依据?”

周参谋长随手掏出一封密电,笑道:“这是卫立煌长官发来的,诸位看后就明白了!”

郑卫国眼尖。瞅了一眼电报内容不禁大喜,激动地说:“卫长官那里也要动手了吗?”

如果说绥远是第二个眼,中条山就是第三个眼了。此地地势险要,外扼华北,内扣关中,有山河之固,而且背靠陕西和河南,也是华北各部重要的物资补充地。

周参谋长点头笑道:“不错,卫长官已经决定在两天后正式向晋南发起全线反攻,争取一举击溃当面的第20师团,彻底光复晋南的十几个县。”

“好啊,真是太好了!”众人闻言都大声欢呼起来。由于程政委和周参谋长两位都支持郑卫国的意见,出兵行动很快得以通过。

随后,第63军迅速出发,强行从第14师团和第110师团的包夹之中杀过了平汉线。这让日本华北方面军好一阵乱。特别是第14师团和第110师团,他们以前只需要对付冀中方面就可以,可现在却是腹背受敌,顿感束手束脚,不得不暂时停止了对冀中根据地侵蚀。

两天之后,中条山**又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反击。**在晋南的兵力还是挺充沛的,有第4集团军孙蔚如部,第5集团军曾万钟部,第14集团军(卫立煌兼任总司令),第36集团军李家钰部(因为东阳关的战功提前晋升),总共编为11个军,和历史同期相比,虽然有一些出入,但实力只强不弱。

第一战区(注:当时中条山已经划到一战区去了)宣传部宣称一共出动了十五万人的大部队,并辅以空军一部,规模空前巨大。而日军布置在中条山前沿的不过是第20师团和第108师团各一个旅团而已。

本以为会是一边倒的胜利,没想结果却让众人大吃一惊。**不仅反击无力,反被日军集中兵力各个击破。攻得最猛的第四集团军、第十四集团军伤亡都很大,却仅仅拿下三座县城而已。而且其中两座县城很快又在日军的反击中沦陷。

更让人郁闷的是,日军整场战役除了原有的第20师团和第108师团以外,没有增援一兵一卒,就连近在咫尺的驻太原第109师团也没有动。

这样一来,原本希望的大量调动敌军肯定是无法实现了。压力又重新回到了冀中,现在外围日军几乎没有减少,而冀中却只有三个主力师和一个燃油不足的装甲骑兵师。

众人都感到非常疑惑,说:“卫长官是**中少有的虎将,麾下部队也有不少精锐,怎么就打成这个样子呢!”

郑卫国黑着一张脸,说:“去,把张存实给我叫来!”情报处长张存实很快赶到。

“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卫国沉声问道。

张存实忙报告道:“报告总座,据我们侦察、搜集、统计发现问题有很多,我总结了一下,主要有三点!”

郑卫国忙追问道:“那三点?”

张存实回答说:“第一,行事不密,让日军提前掌握了作战计划!”

周参谋长大吃一惊,失声道:“啊,这怎么可能?”

程政委脸色骤变,惊呼道:“难道是出了内奸!”

张存实苦笑道:“内奸倒不一定,但日伪特务肯定已经打入了中条山内部。这回幸亏是咱们进攻。要是日军进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程政委惊讶地说:“有这么严重吗?我听战地工作团,呃,就是卫立煌长官那边的人讲,他们的政治宣传工作,还有部队纪律都搞得不错啊!”

战地工作团是卫立煌与中g地下党联手组建的一个政治宣传单位,所以八路方面能借此获得不少情报。不过这种事情不好大肆宣扬,程政委自感失言,忙改口掩饰,发现大家都没注意才松了一口气。

张存实苦笑道:“可能卫长官的嫡系第9军、第14军还行吧,第四集团军可能也还好。其它几支部队就难说了。据我们派去建厂的部队报告。第3军已经明目张胆地种起了鸦片。”

李副参谋长痛心疾首道:“这如何得了!”又问道:“卫长官知不知道这个情况,为什么不制止呢?”

张存实一愣,说:“卫长官应该知道一些情况吧,至于为什么不管就不得而知了。刺探友军的情况本来就是很犯忌讳的事情。我们的人也不好多问啊!”

周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说:“唉。卫长官只怕也是左右为难吧!”

李副参谋长奇道:“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堂堂战区长官还管不了这种事情吗?”

周参谋长解释说:“现在物资紧缺,很多部队连国难薪(就是在原有基础上打折)都放不足额。可谓粮弹两缺。像第3军自己谋些外快,既能改善部队生活,又能减轻补给压力,卫长官怎么好强力制止呢?”

又道:“何况就算制止第3军也未必听得进去。打个比方吧,如果当年张大帅要于芷山、张海鹏等人禁种大烟,他们会照办吗?”

于芷山、张海鹏都是东北军内部的小军阀,后来都投靠了日本人。张大帅在世的时候也只能勉强维持主从关系。

李副参谋长叹息一声,摇头说:“这自然不能,断人财路,他们还不拼命?”

周参谋长叹道:“这就是卫长官的难处了!”

众人都愤恨地说:“军阀误国!”

张存实处长说:“光种鸦片倒也罢了,问题是驻军各部还要倒腾买卖,粮食、军火、烟土,没有他们不敢卖的。整个中条山都成了经商之地,防务形同虚设,日伪的特务、密探,甚至商队都可以大肆进出。还谈何军事机密?部队还没来得及调动,敌人早已打探得一清二楚,岂不是未战先败吗?”

众人都感叹一番,又问道:“那第二个原因呢?”

张处长说:“还是老问题,狼上狗不上。日军掌握我军进攻方案之后,专打冒头的部队,像第9军、第14军遭到日军伏击之后,右翼的第3军却故意磨蹭着不肯增援,右翼的第17军也有怠战之嫌!”

周参谋长感慨道:“卫长官有千般好,就是对部队,尤其是杂牌控制太弱了。这也怪老头子对他不信任,没办法用重典。说起来四个集团军,各有各的打算,唉!”

又问道:“第三个原因就是有部队出工不出力吧?”

张处长点头说:“参座说的对!如果单纯是狼上狗不上倒也罢了,中条山**各部愿意当狼吃肉的部队还是有不少。可有些将领却只吃肉,不啃骨头,一个据点几天拿不下来,最后也不过死伤数十人。”

程政委奇道:“这是为何?”

周参谋长苦笑道:“怕损失太大,得不到补充呗!”对于军阀来说,一切权力和利益的根源就是手中的部队,怎么肯让自己的实力受损呢?而且常凯申又喜欢借刀杀人,那些杂牌军就更加不敢放手去打了。

郑卫国沉默片刻,遗憾地说:“看来中条山一时半会儿想做成活眼儿是不太容易了。”又问道:“我们建的那个厂还顺利吧?”

所谓建厂的部队实际上去采矿。华北的铜矿很少,其中开采较为方便,又比较安全的就只有中条山了。所以郑卫国就以第四十一集团军的名义在中条山建了一个军办矿产,并表示要分给卫立煌两成干股。这是利国利军的大事,卫长官干脆加投了几十台机器和十万大洋股本,双方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产出则由双方对半分账。

张处长忙道:“是的,有卫长官支持,开矿非常顺利。而且铜矿开采、冶炼、轧制都比较简单,最多一个月就能正式出产子弹壳了。”

郑卫国点点头,满意地说:“嗯,这就好!这支部队我看以后还要扩大,争取办成一个万人规模的警备旅。这样一旦中条山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也好及时插手。”

周参谋长忙劝道:“这不好吧,总座。卫长官对您有提携之恩,对我们也最为友好,这样做会不会适得其反?让卫长官以为我们别有用心就不好了。”

程政委也表示反对。毕竟卫立煌是**将领中对中g最友好的了。一口气配发100万发子弹,当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这样的人自然属于团结的范围,怎么能给人家上眼药呢?

郑卫国摆手笑道:“你们误会了,这件事情肯定要先征得卫长官的同意。我会抽时间亲自去一趟中条山。有些事情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有卫立煌在自然中条山问题不大。纵然进攻乏力。防守还是可以撑一阵子的。可郑胡子却知道卫立煌与中g走得太近了。迟早会被委员长调走。情况类似的还有第四集团军孙蔚如部。如果现在不未雨绸缪,到时候再准备可就来不及了。而且郑胡子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就是华北一体化。当然。这个计划目前阻力太大,只能慢慢来。

李副参谋长插嘴道:“总座,诸位,我看中条山那边不急,倒是我们冀中面临的压力更大。现在包头的形势已经没那么紧张了,我们是不是要把第63军要撤回来?”

第63军经过几昼夜的急行,目前已经赶到晋察冀北部,也就是所谓的察南地区。这里离张家口很近,可以直接威胁驻蒙军的司令部。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包头的攻防战,却迫使驻蒙军不得不把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又调回了张家口,有力地策应了绥西的战事。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先等一等吧!”

一等就是几天,日军在中条山与我军形成对恃之后,又在察南、绥远一带与**各部混战。与此同时,对冀中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这样一来,要求撤兵的人也就要越来越多。郑卫国也开始动摇起来。到底撤还是不撤?不撤的话,万一包头没保住,却让冀中蒙受巨大损失可怎么办?

就在双方为此争论不休的时候,周参谋长突然飞舞着一封电报,兴奋地嚷道:“诸位,诸位,不用争了,包头前线传来最新情报,日军退兵了!”

“啥,退兵了?没道理啊!”程政委抓了抓头发,感到很不可思议,突然脸色一变,惊呼道:“杉山元莫非是要重新围攻冀中?”

周参谋长把情报放在桌上,摇头说:“应该不会,没道理让部队来回奔波,就算傻瓜元干得出来,日军大本营那里也通不过!”

程政委点头说:“这倒是,日军兵力再多,运输能力再强,也经不住这样折腾啊!”

李副参谋长想了一下,犹豫道:“会不会是因为晋南的原因?卫立煌长官那边发力了?”

周参谋长微叹一声,说:“应该不是这个原因,我刚才还联系过了,双方都打得精疲力竭。日军要增援调第109师团就够了,何必让驻蒙军回缩呢!”

李副参谋长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又疑惑地说:“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过了几天,他们才从冯锟那里获得一份情报,但大家看过之后都不敢相信。因为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给出的解释是“为了让各部队平安过年”。这一看就知道是胡扯,日军从来没有为了过年休战的惯例。比如37年的日本新年,日本华中派遣军就是南京城内的尸山血海中度过的。

日军突然从包头撤兵与德军在敦刻尔克外围莫名其妙地停留两周在后世并称为二战史两大悬疑事件。直到战后解密日军档案才知道与后勤有关,中间牵涉到陆海军的资源争夺,还有关东军与华北方面军的矛盾,驻蒙军与第一军的内讧等等。直接原因是日本的国力居然面临枯竭的危险。原来,这个时空的武汉会战比历史上要惨烈得多,日军的损耗特别是物资的消耗也要大得多。别的不说,就是那十几万军队一个月的野战口粮和弹药也是极为惊人的数字。

本来打完武汉会战,军方和政府都一致认为应该休养一段时间,只要消化了武汉会战的胜利果实日本的实力就能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不管是清剿华北还是稳固华中,或者继续西进,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但让大本营和政府没有想到的是,华北的战争规模却越来越大,而且损失的部队也多,在冀中三分区前后差不多丢了一个旅团,驻包头的一个骑兵旅团也死伤殆尽。再加上恢复平汉线需要大量的铁轨,陆军又趁机多吃多占,终于激发了矛盾。最后的结果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然后“回家过年”。

这个结果对于冀中和华北**各部是极为有利的,从日本新年一直到中国新年总共争取到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不过当时冀中方面并不知道真实原因,谁能想到貌似强大的日军竟然在38年底会有一个物资枯竭期呢?

当然,对于过新年的说法大家是不信的,程政委当时就说:“基本上可以肯定这是日军的一个托词。”

郑卫国点头说:“嗯,我也是这认为的,已经命令各部门加紧侦查了。”

周参谋长也道:“为了提防日军可能采取的突然袭击,我们还进行了紧急动员,上周和这个星期一共十天的时间就新招了五万新兵。”

程政委忙问道:“一下子招这么多人,对根据地农业生产有没有影响?”

周参谋长笑道:“老程,这里可是北方,大冬天的,哪有什么农业生产?你还当是你的家乡呢?”

程政委尴尬地一笑,连声道:“这就好,这就好!”又对郑卫国问道:“包头之围已解,那第63军是不是可以调回来了?根据地内空荡荡的总是不好!”

郑卫国解释道:“绥远那边又新到了一批物资,比较多,我打算让第63军去接一下。回转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问题应当不大。”

程政委疑惑道:“不是有第34师在吗?”

郑卫国笑道:“我不是说了吗?这批物资比较多!”说着掏出一张纸给程政委和周参谋长看了一下,两人的目光中立即迸发出惊喜的神色。

周参谋长又惊又喜地说:“总座,怎么会有这么多?”

郑卫国解释说:“我担心物资通道会暴露,所以一口气做了几笔大买卖!”两人一听都欢喜地大笑起来。

周参谋长高兴地说:“有了这批物资咱们再建两个军也不成问题啊!”

郑卫国摇头说:“还要给八路分一半,这是当初说好的!”

周参谋长点点头,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倒是程政委打趣道:“这么多物资只怕几位老总也要急红眼了,到时候可别争得打起来!”

郑卫国笑道:“嗯,彭老总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决定先放到晋察冀,大家谈妥之后再分配。据说几位老总闻讯都是连夜出发,估计今天晚上都不睡不着了。”(未完待续)

ps:对不起,每次都拖这么晚,明天一定早点更,这是山人的承诺!

第四百一十四章 黑水河畔

元氏县,黑水河畔。踢踏踢踏一阵急促地马蹄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声音由小渐大,愈发响亮。很快,一队身穿土黄色棉袄的年轻骑士出现在地平线上,中间簇拥着一位身穿皮大衣,颇为威严的中年人。这人嘴唇上留着一抹又黑又密的胡子,左手虚按在腰间,右手没有拿马鞭,却把玩着一个黑黝黝的烟斗,显得很有派头。

咴律律!领头的骑士轻轻别过马头,回头喊道:“贺老总,前面就是黑水河村了,要不要先歇一歇?”

贺老总摆摆手,大声道:“不用了,我这身子骨还顶得住!先赶到村子要紧,可别让他们合伙占了咱儿的便宜。”

骑士们哄笑一声,继续策马急驰。

踢踏踢踏在贺老总的催促下,大伙儿终于赶到了黑水河村村口。一名身材极为高大,穿着四个兜儿灰军装的人早带着一个排士兵在村口恭候,见骑兵过来了,还隔着老远就喊道:“是贺老总到了吗?”

骑手们忙应了一声,然后减速慢行,很快到了近前。

贺老总一手拽住马缰,一手拿起烟斗,斜瞟了他一眼,笑道:“罗长子,你们晋冀鲁豫的生活不错嘛,脸上都泛起油光来了!”

罗长子用手抹了抹脸,哈哈笑道:“也就这几个月打了几回牙祭,哪比得上贺老总您啊!我可是听说你们120师下面条都是用羊肉汤熬的!”话音刚落,那些身穿土黄色棉袄的骑士们都哄笑起来。

贺老总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又拿起烟斗抿了一口,惬意地吐了一个烟圈,问道:“聂老总他们到了吧?”

罗长子忙道:“嗯,聂老总是今天上午到的。彭老总、左参谋长、刘师长、邓政委他们昨天晚上就来了。您这一到,现在就等林总他们了。”又伸手说:“贺老总,村口风大,我们边走边说吧!”

贺老总点头说:“好!”于是跳下马来,随手将缰绳交给身边卫士。两拨人合成一路,一起朝村内赶去。

罗长子朝贺老总身后看了一眼。见这些骑兵个个猿臂蜂腰。身材健硕,不禁有些羡慕地说:“这些都是老总在晋西北招揽的新兵吧,真是一等一的好兵苗子啊!”

贺老总得意飞舞了一下烟斗,笑道:“那是。我亲自挑的兵。怎么可能差得了!”又砸着嘴说:“唉。只可惜晋西北人口底子太薄了些,满打满算也才招到三万人!武器就跟差劲了,跟你们没法比!”

罗长子眯着眼睛说:“不是吧!我可是听说贺老总上回在冀中卷了一个旅的装备。回到晋西北又有几名爱国士绅捐了三个团的枪枝。”

贺老总老脸一红,忙摆手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这几个月我们根据地扩展很快,又要武装民兵,这几条枪能顶啥用!”

跟贺老总一个劲儿的抱怨不同,罗长子身后那些穿着灰军装的士兵都很羡慕晋西北来的骑兵。骏朗的大马,帅气的皮帽,锃亮的马靴,硕长的军刀都让他们感到眼热得很。一名小战士偷偷问道:“同志,你们天天都有羊肉吃啊?”说着还吸了吸鼻子,似乎是想闻出点儿羊膻味儿来。

穿着土黄色棉袄的士兵晒笑道:“你们首长日哄你咧,哪来的那么多羊?羊粪蛋子还差不多!”灰军装们一听,也跟着哄笑起来。

贺老总瞪了那名士兵一眼,喝斥道:“石头,又忘了军营里的规矩了?”

石头讪讪地低下头,忙缩了回去。

队伍刚进村子,前面突然一阵喧哗,紧接着一大群四个兜儿的干部迎了上来。罗长子一看,笑道:“哟,贺老总,彭老总他们迎接您来了!”

贺老总一看,只见彭老总、左参谋长、刘师长、聂老总、邓政委都在,忙拱手道:“嘿,几位老总,我来的还不算晚吧!”

彭老总眉毛一竖,说:“唔,就等你跟林飙了!”

左参谋长则开玩笑说:“贺老总再晚来两天,我们就要把你那份先瓜分了!”

贺老总笑道:“就怕吃这个亏,所以我才连夜赶路。不怕你们笑话,一路上裤子都磨破了三条。”

彭老总难得开回玩笑,说:“嗯,贺胡子大老远来一趟确实不容易。这样吧,等下让贺胡子脱下裤子看看,有几个洞就补几枝步枪。”

大伙儿一听都笑得弯下腰去,只有贺老总还在争辩道:“几枝步枪哪够啊,一个洞顶一个门炮还差不多!”

玩笑一阵之后,众人朝一处大院走去。在安顿士兵时聂老总突然发现晋西北来的战士都是清一色的土黄色棉袄,不禁有些惊讶地说:“贺胡子,你们晋绥军区全换上新被服了?”

历史上晋绥军区因为条件艰苦,被服问题很长时间都没能解决。一开始得到国民政府拨发的一万多套灰色军装,后来又得到了晋绥军的蓝灰色军装,然后还有自己用硫化青(煮青,也称硫化黑)染料染的各种颜色。直到1940年后,由于在敌占区买不到硫化青染料,只能从槐树籽等植物中提取出黄色染料,军服才统一改成黄色。

这个时空里晋绥军区壮大很快,加上战斗更加频繁,物资损耗大,被迫提前走上了用槐树籽自染布料的道路。当然,这对于晋绥军区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贺老总笑道:“你们晋察冀走在前头,我们也不能差得太远不是?”又指着聂老总的棉袄说:“你们不是灰军装么,怎么搞成黄绿色的了?”

其实晋察冀本来是打算搞灰军装的,但是染色工艺一直没能解决。聂老总被逼无奈,只好发动全根据地军民一起想办法。最后在阜平县南街大槐树下找到几位染布的妇女。她们听说是子弟兵要染布做军服。便主动献出了祖传秘方:将春季收获的槐花碾碎,和染料拌在一起调匀,这样染出的布色调鲜艳,永不褪色。她们还详细地传授了具体作技术。经过一番努力,染制黄绿色的军服布料终于成功,部队换上了新装。

当然,聂老总另有一番解释,他微扬着头说:“贺老总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们为什么要选用黄绿色呢?因为黄色寓意着我们是黄河的子孙,中华民族的脊梁;绿色,则是生命长青的象征。”

众人都鼓掌道:“说得好。说得好!颜色选得好。寓意更好!”

只有贺老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是不是真的?直看得聂老总脸上开始发热才转向别处。待他的目光移走,聂老总才心余有悸地想:好险,好险。这个贺胡子。差点被他看出破绽来!哼。这事儿不算完,等下非多要些物资不可!

彭老总伸手捏了捏一名战士的棉袄,赞许道:“嗯。面料不错,棉花也很充实,是上好的军装!”又问道:“整个晋绥军区的将士都能穿上这样的被服吗?”

贺老总得意地说:“嗯,差不多,还有一些羊皮袄子。”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迸发一阵阵惊叹之声。

左参谋长眼睛一亮,欢喜道:“贺老总,那能不能把羊皮袄子给总部支援一批啊?这大冷天的,战士们站岗值勤好穿嘛!”

贺老总为难地说:“呃,这事儿恐怕有些不太好办啊!”

彭老总眉毛一竖,问道:“有什么不好办的?”本来是用的疑问的语气,可从他口里说出却**的,颇有几分凛冽,怪不得当年赫赫有名的虎将梁大牙被他一句话就给吓懵了。

贺老总苦着脸说:“哎呀,延安方面不晓得怎么就知道了,说后方很多同志年老体弱,还有伤员受不得冻,让我们调一批过去。彭老总,你们看,这个?”

大伙儿一听都没办法,总不能跟延安争夺物资吧?彭老总腮梆子一鼓,正待说话,没想到贺老总又来了一句,说:“不过嘛,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要”

聂老总接口道:“只要把这回的物资多分给你一份就行了,对不对啊!我一听你这口气,就知道你想干嘛了!”

众人皆笑。

彭老总佯怒道:“好你个贺胡子,竟然讹诈到我头上来了,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贺老总涨红着脸说:“这怎么是讹诈呢!多分给我们一些物资,我们才好做同志们的工作嘛!”

左参谋长笑道:“贺老总就别老想着多吃多占了。这批物资大家都盯得死死的,谁多谁少都看在眼里呢!”

正说着,一名通讯员匆匆跑来报告,说:“左参谋长,林师长来了!”

众人惊讶地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这也来得太快了吧!”于是又一起到村口迎接,还没走几步,林总一行已经到了。

“彭老总!左参谋长!贺老总”林总跳下马来,一一和众人握手。

彭老总说:“林飙,伤好利索了吧?”

林总咧嘴一笑,说:“早好了,照样骑马打仗,一点儿也不耽误!”这个时空里因为115师增援临汾,没有驻防吕梁,所以林飙幸运地躲过了一枪。之后虽然也负伤了,但是没有伤及内脏,加上延安方面的医疗资料也比历史上要强,养了半年多就康复了。现在仍旧担任第115师师长,并率部挺进了山东。

贺老总说:“彭老总,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分配吧!部队早一天列装,也好早一天熟悉装备,早一天形成战斗力。”

此言一处,几位“带头大哥”都向彭老总看了过来,那灼热的目光让彭老总这等猛将也有些招架不了,忙摆手道:“别急,还要等一个人来!”

众人奇道:“这有谁?”

贺老总疑惑道:“难不成是新四军也要分一份?”

其他几位老总立即反对道:“这怎么行?这是我们八路军的物资,干新四军什么事?”

“对!没这个道理嘛!”

“就算要给。路途太远也来不及!”

“小鬼子正把目光收到华北,我们正急等着用呢!”

见几位老总瞬间便找出一大堆理由,左参谋长忍俊不禁,哈哈笑道:“几位老总不用担心,不是新四军代表,而是冀中的程政委要来。”

“老程?”贺老总奇道:“他来干什么?”

聂老总打趣道:“嘿,贺胡子,你这是什么话?人家送来这么一份大礼,我们不该请他们来一趟表示感谢啊!”

贺老总笑道:“应该,完全应该!谁肯给这么多装备。就是在我那儿住个十年八年都成。羊肉汤管够!”

林总沉吟片刻,突然开口说:“程政委来怕是另有原因吧?”

彭老总点头说:“嗯,据说是有个好消息,电报里面说不清楚。必须得亲自来一趟。”

林总追问道:“与物资有关?”

贺老总眼睛一亮。兴奋地说:“会不会这批物资他们不要了。全给我们?”

众人都鄙夷道:“贪心不足!”

贺老总强辩道:“白给你们不要?不要白不要嘛!而且咱们还不是白要,而是要来打鬼子的。咱们四面一开打,也能减轻冀中的压力不是?”

众人都笑道:“前段时间日军围攻冀中。也没见你给人家减轻多少压力!”

贺老总红着脸说:“那,那不是装备不好么,所以才要装备嘛!”

彭老总摆手说:“都别吵了!反正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等一等也无妨。”

左参谋长说:“彭老总,咱们也别干等着。自去年8月出兵以来,我们也有一年多没有在一起聚一聚了。不如趁这个机会,谈谈军事上的问题吧!”

众人都点头说好,于是先召开了一个军事会议,主要是总结这一年多来的经验和教训,并探讨接下来如何开展斗争和巩固发展根据地。

贺老总讲到120师在晋西北的防守压力很大,因为日军已经好几次窥视河西了,河西是哪儿?就是陕北啊!就是延安啊!虽然日军每次进攻都只有一个旅团或者一个联队,进攻力度也不大,但搞得河防部队都非常紧张。所以贺老总希望能给他们调一个野炮团,以便在关键时刻阻击日军渡河,保卫延安。

聂司令员表示日军封锁晋察冀的迹象日益明确,特别是新修的一些据点,都是用钢筋水泥筑成的,异常坚固。他们的山炮部队根本轰不动,部队几次攻打都没能成功,还受了不少损失,所以希望能给他们调拨威力更大的火炮,打破敌人的封锁。

林师长也谈了115师初入山东的困难,缺步枪、缺机枪、缺迫击炮、缺子弹,山炮只有几门,野炮、重炮、加农炮更是没有。而山东的局势又非常复杂,敌、我、顽、友、匪、杂等各方势力犬牙交错,装备跟不上就打不开局面。

他还举了个例子,说有一次部队攻打抱犊崮一个土匪。因为地势险要,115师专门派了一个主力团,携带步兵炮攻击。但火力不足,打了几天也没打下来。

刘师长则谈到了部队正规化,表示第129军作为全军试点,搞这个正规化是很不容易的,是摸着石头过河。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装备杂乱,而正规军最基本的就是要有制式装备,这样才能在后勤、管理和补充上满足部队的需要。

邓政委即时跟进,认为绝对平均主义是要不得的,必须要突出重点。怎么突出重点呢?他建议一个一个来,先搞好129师的试点工作,等有了经验,有了成绩,再推广也不迟嘛!

彭老总突然眉头一皱,腮梆子一鼓,瞪着眼睛说:“怎么听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味儿呢,你们到底还要不要讨论军事问题啊!”

左参谋长忙笑道:“算了,老总!是我疏忽了,这个时候大伙儿估计也没心情总结什么,我们还是先讨论讨论物资分配吧!老程那边万一有什么新情况,到时候再调整也不迟!”

众人忙道:“好,好!”

彭老总无奈,只好说:“那好吧,既然同志们都要求讨论,我们就先讨论。左权,你把物资清单发给大家看看。”

左参谋长点头说:“好!”于是从秘书那里拿来一摞纸张,都是油印的武器清单,在座几位老总还有总部的几位要员人手一份。

待分配物资如下:

9毫米驳壳枪2000支

9毫米mp28冲锋枪2000枝

马四环步枪3万枝

捷克zb30轻机枪2000挺

捷克zb37重机枪300挺

奥地利百禄式47毫米战防炮54门

瑞士苏罗通20毫米高炮24门

德制1913年75mm山炮(性能相当于日军92式步兵炮,配备营一级)54门

1908年克虏伯75mm山炮(性能相当于日军41式山炮,配备团一级)36门

克虏伯1903年75mm野炮(性能相当于日军38式野炮,配备师一级)72门

fk16式75毫米野炮(性能相当于日军90式野炮,配备军一级)12门

1916年105mm轻型野战榴弹炮(性能相当于日军91式野战榴弹炮,配备军一级)12门

此外,各类单兵装备、维修器械、辅助物资、备用炮管等零部件,以及弹药若干。

贺老总接过一看,奇道:“这回的驳壳枪怎么都是大红九?”中国流行的驳壳枪绝大部分都是7.63毫米口径的,为了避免误用子弹,9毫米口径的驳壳枪都在枪柄上刻一个红色的数字9,所以当时称这种手枪为“大红九”。

左参谋长解释说:“是为了与冲锋枪搭配使用,因为实在找不到足够的7.63毫米冲锋枪了。”

贺老总哦了一声,突然见聂司令员激动地抖着纸片说:“有三万条步枪?不是说只有一个军的装备么?”

当时的**,一个军大约是三万多一点,而部队基本上是一半的人持步枪,所以一个军也就一万五六千条步枪。三万条步枪绝对是相当意外的惊喜了。

彭老总说:“哦,这是按三三制五万人一个军配备的,而且考虑到损耗,各类轻武器都有些盈余。”

几位老总互视一眼,几道看不见的目光迅速在空中撞出火花来。越往后看大家的呼息声变越粗重,互视的眼光也就愈发凌利,似乎是要吓退对方一样。

左参谋长见气氛太紧张,就笑道:“大家不要这么严肃嘛!”没想到话音刚落,屋内几位“带头大哥”一起盯了过来,唬得左参谋长忙摆手道:“呵呵,我随便说说而已,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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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新的惊喜

人到了一定的层次之后,往往就会变得高端大气,所以影视作品中的那些大人物无不是气度恢宏、喜怒不形于色。不过人终归还是人,要食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涉及到各大派系的根本利益,大家也顾不上温良谦恭让。就连刘师长这样的老好人也不得不赤膊上阵,争上一争了。

这一争,火药味儿渐浓。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头,几位老总突然就吵了起来,一个个戟指怒目、咬牙切齿、火冒三丈,继而拍桌子摔板凳。把警卫员和勤务兵吓得目瞪口呆,两股战战。左参谋长心地好,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于是众人如蒙大赦,慌忙逃到院外。隔得老远还得见里面的争吵声。

见大家火气越来越大,彭老总也火了,突然怒哼一声,把帽子一摔就大步走了出去。左参谋长忙跟在身后劝解。屋内几位老总面面相觑,不过停顿数秒又开始争吵起来,都指责对方“狭隘”、“山头主义”、“没有大局观念”。

“老总,老总!”左参谋长匆匆赶上,对彭老总说:“大家争夺物资也是为了更好发展抗日力量嘛,您别生气!”

“唔!”彭老总点头说:“我知道,所以干脆避开,让他们吵个痛快。”

左参谋长指着彭总笑道:“好哇,连老总也学会耍心眼了!”

彭老总也没辩解,只是微微一笑。不过他那两道眉毛杀气太重,动辄竖了起来。笑的时候也显得很严肃。

左参谋长又感慨地说:“吵一吵也是好事。平时若有什么矛盾,摆在桌面上说总比背后嘀咕要好。这就像是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隔夜仇就好。”

彭老总打趣道:“怎么又扯到两口子上面了,你是不是又在想你那个小媳妇了。”说完两人一起大笑。

下午的时候,大家一起吃过晚饭。贺老总问道:“老程怎么还没到,要不要派人去接一下?”

左参谋长说:“哦,不用。刚才又来过电报,说是要去一趟平安县,明天再过来。”

众人纷纷点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彭老总问道:“你们也讨论了这么久。商量出一个结果没有?”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不做声。

罗长子解释说:“目前有三个方案,一是贺老总提出的。115师、120师、129师各得一个师的装备。军属重炮由总部直辖。组建一个重炮团。”

彭老总点点头。不置可否,又问道:“嗯,还有呢?”

罗长子接着说道:“聂老总认为由晋绥、晋察冀、晋冀鲁豫、山东。四家平分为好。林总也是这个看法!”

彭老总笑道:“好嘛,到底是老搭档,这个时候又搞起统一战线来了!”众人皆笑。

罗长子又说:“刘师长和邓政委认为分散之后不能形成合力,应该组建一个由总部直辖的主力部队。”

彭老总又点点头,说:“嗯,几个方案都不错,不过各有利弊啊!”

聂老总问道:“彭老总,那您是什么意见?”

彭老总双手一摊,说:“我能有什么意见?我看几个方案都行,反正不管怎么分也少不了我那份儿!”

众人都无奈地笑了起来。

次日,程政委终于从平安县赶到了黑水河村。一来就被众人围住了,有求助攻的,求支援的,也有商谈联合的,办军校的。不光是军队上的事儿,地方上也有不少同志闻讯而来。比如冀南方面希望入股冀中银行,联合办一个河北银行。

程政委好不容易才挣脱开来,摆手道:“同志们都不要急,一件一件来,一件一件来。”

彭老总发话了,说:“先别围着了,有事情要谈的先到罗主任那里报到,时间由总部安排。”众人这才陆续散去。

贺老总伸手揽住程政委的肩膀说:“走,我们先到屋里谈,外面风大!”

程政委停住脚步,指着外面的车辆说:“有些好东西,要不要先看一看?”

众人开始一愣,旋即猛然醒悟,纷纷欢喜道:“看看再说!”

大车上拉的都是本次供应武器的样品。计有9毫米驳壳枪数十把,mp28冲锋枪数十枝,马四环步枪数十枝,捷克zb30轻机枪数挺,捷克zb37重机枪数挺,苏罗通20毫米高炮数门,百禄式47毫米战防炮两门。

贺老总随手扒拉一下,有些失望地说:“大炮呢?”

程政委解释说:“还在后面,我担心走露消息,没让他们进村。”

大伙儿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纷纷要求去看看。于是一行人又骑上马朝山后赶去。贺老总见这些枪也不错,正想试两枪,结果被落在后面急得大喊。到了一处谷地,大小五门火炮正一字排开。一支小部队正在附近警戒。

哨兵看见程政委带人过来了,忙上前道:“报告!程副司令,炮兵科第二期学员申队正在执勤,请指示!”

程政委大手一挥,说:“揭开炮衣,让几位老总看看!”

“是!”几名炮兵忙将火炮上的伪装网取下,又将炮衣解开,几尊面目狰狞的家伙顿时露了出来。几位老总惊喜地围了上去,亲昵地用手摩挲着。

彭老总问道:“老程,这些都啥炮,你给大伙儿讲解讲解!”

程政委笑道:“还是让炮兵科的学员们来介绍吧,他们比我专业。”

这五门火炮分别是德制1913年75mm山炮、1908年克虏伯75mm山炮、克虏伯1903年75mm野炮、fk16式75毫米野炮、1916年105mm轻型野战榴弹炮。也就是这次送给八路的那批火炮,程政委特地带过来当样品的。

几名炮兵科学员如数家珍。口齿伶俐地把几门火炮的性能参数报了出来。老总们越听越欢喜,不时提些问题。一般学员们都能解答。

贺老总观察地很仔细,突然在1908年克虏伯75mm山炮的炮筒子上发现铭刻一个奇怪的图案,一只从未见过的大鸟,栩栩如生,直欲破壁而出,不禁疑惑道:“这上面画的是啥玩艺儿?”

炮兵们一愣,傻呼呼地看了半晌,却都答不上来。事实上他们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火炮,现在还处在实习阶段。离熟练掌握还差得远呢。对于火炮的历史啊。趣闻什么的,自然是一无所知。

程政委上前看了看,也有点傻眼,笑道:“我记得以前大炮上都喜欢刻些龙啊。老虎什么的。这鸟应该是西洋人画的凤凰吧!”

聂司令员托着下巴端详一阵。摇头说:“唔,我看不是凤凰,倒像是老鹰!”

“老鹰不是这样的吧。我看是山鸡!”

“不对,明明是乌鸦!”

邓政委摆手说:“大家别乱猜了,管它是什么鸟,能打小日本的就是好鸟!”

众人都笑道:“对头!”

左参谋长见贺老总老盯着这门山炮看,不禁好奇地问道:“贺老总,大家都稀罕105毫米榴弹炮和75野炮,你怎么老盯着这个山炮看个不停?”

贺老总摸着这门山炮说:“哎呀,你们不知道,这炮我一看着就觉得有缘!”

众人笑道:“你见那门炮没缘?”

贺老总咂了口旱烟,说:“我是说真的,不是跟你们开玩笑。想当初我们二方面军也有两门克氏山炮,要是没这个炮能不能杀到陕北还得两说呢!”

当年红军长征的时候,爬雪山、过草地,重武器丢得一干二净,但二方面军却幸运地将一门山炮带到了陕北。这件事情在场几位老总都是知道的,想起当年的艰难,心中顿生万千感慨。

红二六军团那两门火炮是在1935年缴获的。当时红二六军团离开湖南,向湖北转移。**鄂军纵队司令兼58师师长陈耀汉调动两个旅的部队堵截,却被红军集中优势兵力重创。第58师山炮营的2门沪造克虏伯式75mm山炮也被红二六军团缴获。其中一门火炮因为保管不善而损毁,但另一门却历经千难万险,成功地抵达了陕北。而且这门炮在长征途中也是多次立下殊勋。

1935年6月14日,红二六军团与**第41师激战于湖北省咸丰县忠堡地区。第41师在当时也算比较能打的部队,师长张振汉更是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2期炮科毕业的高材生。

在遭遇红军突袭之后,张振汉师长立即指挥部抢占优势地形,据险固守。他们抢先拿下了几个山头,并利用当地居民用来防土匪的石头碉堡顽强反击。红军几次冲锋,都被**轻重机枪击溃。

当时张振汉师长亲自赶到第一线,鼓励官兵们说:“弟兄们别怕,我们守着这几个碉堡,万无一失。红军没有火炮,打不动的。”

果然,红军用迫击炮向这几个碉堡开了几炮,根本没有作用,只炸掉碉堡的一些碎石。

张师长得意地喊道:“弟兄们,我们说的没错吧。”**官兵们也是好一阵欢呼。

没想到就在这时,红军的那门沪造克虏伯式75mm山炮突然开炮了。打第一炮没有打准,但第二炮就秒杀了一个碉堡。那个碉堡直接被打成一堆碎石,只有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从里面爬出来。

周边**官兵们一看,不禁大骇,吓得扔掉枪就向后跑。

张振汉也吓得不轻,但还强撑着大喊:“弟兄们别怕,红军就2、3发炮弹,顶一顶就好了。”

结果那门火炮又调转炮口,瞄准了张师长所在的碉堡。仅一发炮弹就准确地击中他所在的碉堡,当场便把41师师指挥部掀掉了。张的参谋长当场被炸死,张振汉头部肩部被弹片击中受伤。血流如注。

至此,41师被伏击部队失去了有效指挥,士气更是被山炮打的光光。最后除了2000多人侥幸突围以外,另外2000多人瞬间就被吃掉了,师长张振汉本人也被俘虏!

有趣的是,这位张师长后来跟着红二六军团一起行军,还在红军大学当了炮兵教员。历史上张振汉在37年以后去武汉就医,从此脱离了革命队伍。但在这个时空里,又被接到了冀中,眼下正在冀中炮兵科担任教官。

消灭第41师之后。红二六军团又在板栗园伏击了**第85师。85师3000多人由于轻装奔袭。仅仅携带6门迫击炮。在地形绝对劣势下,被红军迫击炮和山炮轰击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师长谢彬被炮弹炸伤后,自知无法突围,开枪自尽。该师3000多人中大部伤亡。其余被俘1000多人。6门迫击炮全部被缴获。由于见识到沪造克虏伯式75mm山炮的厉害。贺老总当场下令,无论如何困难,一定要带着这门山炮。

聂司令员感慨一阵之后。又问道:“贺胡子,那门炮还在不?”

贺老总遗憾地说:“炮还在,不过早没炮弹了,东征的时候全打光了。”

聂司令员挤了挤眼睛,说:“这样吧,你那么喜欢山炮,那我那份山炮归你,你那份野炮归我,怎么样?”

贺老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众人都呵呵直笑。贺老总又对旁边的炮兵学员说:“小鬼,你刚才说这个炮比小鬼子的四一山炮还好一些?”

这名学员忙答道:“就是射程稍近,别的方面都比四一式山炮要强,重量更轻,威力也要略大一些。”

贺老总听了很是欢喜,连说:“好,好,好!”又提议道:“同志们,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才知道。咱们轰他娘的两炮咋样?”

几位老总一听都有些心动,不过罗主任反对说:“不行,这里离平汉线太近了,让小鬼子听到动静可不是好玩的。”

贺老总不以为然地说:“小鬼子来了就打呗!”

左参谋长笑道:“那分配物资的事呢!”贺老总一听,顿时没脾气了。大伙儿又观摩了好一阵,看炮兵们演练进入阵地、测距、调整射击目标诸元、退出阵地,一直呆到吃午饭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回去的路上,聂司令员见林总一直没怎么吭声,低声问道:“想什么呢?”

林总浓眉紧锁,低声道:“你那里有没有好的炮兵,能不能借我两个?”原来,刚才看到炮兵们练,林总发现自己手下竟然没有合格的炮兵,顿时傻眼。

红军长征时期很多时间都是行走了不毛之地,携带迫击炮的士兵由于负重几十公斤艰苦行军,身子很容易就垮了,死亡率极高。长征结束以后,中央红军的炮兵战士不剩下几个了。林总指挥的115师虽然是八路军头等主力,但炮手也是一个也无。

历史上,第115师在山东伏击日军一支小部队,幸运地缴获了四门火炮。其中两门是当时中国极为少见的意大利野炮,但全军没有一个人会使,最后被迫沉到湖里去了。很多老八路多年以后还在念叨,说那个炮筒子上的漆,黑亮亮的能照出人影儿呢。

聂司令员想了一下,有些肉痛地说:“成!不过不能白给,一个人换一门炮!”

林总怒道:“你,你这是趁火打劫!哼,算我什么都没说!”说着气呼呼地就走了。

聂司令员伸手道:“哎,换一门迫击炮也不行啊!”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走进大院。刚进去就见彭老总激动地抓住程政委的胳膊说:“老程,你说的都是真的!”

程政委咧着嘴苦笑道:“老总,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敢骗您啊!”

聂司令员奇道:“怎么啦?”

左参谋长兴奋地说:“郑胡子打算给咱们两个师的番号!”

聂司令员欢喜地拍着大腿说:“好事啊,我正寻思新编部队用什么番号呢!有个保安师的名义就好办多了!”

罗主任笑道:“呵呵,聂老总这回可猜错了,不是保安师!”

聂司令员一愣,说:“那是什么番号?游击师?总不会是暂编师吧!”

程政委笑道:“都不是,而是正规军番号,国民革命军第105师和第108师!”

“啥?”聂司令员惊得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那不是东北军的番号吗?郑胡子舍得给咱儿?”

程政委笑道:“有什么不舍得的,你们不要忘了,司令员也是我们的同志嘛!”

左参谋长想了一下,说:“两个师的番号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就是东北军那边会不会有想法?委员长那里只怕也通不过啊!”

众人一想,都点头称是。不过一想到是两个正规军的师级番号,心里又热切起来。想当初八路军整编之前,费了多大的劲啊,才从委员长手里抠出三个师的番号来。三个师就发展成现在的样子。再多两个师又是什么光景?

程政委说:“肯定是有些麻烦的,所以司令员打算组建一个军,选一个大家都认同的人来担任军长,师长也是,尽量不要已经公开身份的党员。”

彭老总面色渐渐凝重,点头说:“唔,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我们八路军总部作不了主,得向延安请示一下。”

程政委赞同道:“嗯,这是必须的。”

延安,太祖正拿着一块新染的布,开心地笑着。窑洞里都是供给部的几位同志。朱老总和任主任突然兴冲冲地赶了过来,还在院外就喊道:“主席!”进来一看,见有不少人,笑道:“哟,这里可真热闹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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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萧墙之争

任主任笑道:“哟,主席这里有客人啊!”又跟供给部的同志打了声招呼。

太祖笑道:“嗯,老总,弼时,你们看看这块布染得怎么样啊?”

任主任接过看了看,满意地说:“嗯,不错,胚色很匀嘛,比上次看到的好多了!”

朱老总奇道:“像是西洋染料染的,是从外面买了染料吗?”

太祖和供给部的几位同志一听,都呵呵笑了起来。原来,就在不久前日军突然空袭了延安。日机空袭的重点是凤凰山,因为那里是中g领导人的居住地。由于缺乏防空武器,军民损失都很大。其中有一颗炸弹就落在陈云窑洞旁,幸亏是一枚哑弹。工兵将引信拆除之后,从炸弹壳里掏出数百斤黄色炸药。

供给部的同志听说之后立即派人一筐一筐地抬下了凤凰山,用马车运走。当时后勤方面自己织了一些土布,正缺染料,而染料与炸药的化学成分很相近,故能将炸药当作染料使用。他们就用这些炸药染出黄色的布匹,用来缝制军衣。这大概就是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吧!

朱老总显得很是欢喜,表扬道:“嗯,同志们做得很好!这叫什么?叫合理利用资源嘛!”

任主任则开玩笑说:“你们这个思路很对头。那个炸弹壳也不要浪费,咱们现在开荒正缺农具,正好打造镬把和锄头嘛!”

说笑一阵,供给部几名同志知道太祖他们肯定是有要事商谈。忙起身告辞。等他们走后,任主任忙从兜里掏出一封密电,说:“主席,你先看看这个!”

太祖接过一看,笑道:“唔,两个师的番号,这可真是大手笔啊!郑胡子有心了。”

任主任有些疑惑地说:“主席,冀中眼下正缺兵力,郑卫国为什么不自己重建这两个师,反而要把番号让给八路军呢?”

太祖呵呵一笑。反问道:“朱老总怎么看?”

朱老总想了一下。猜测说:“现在东北军在郑胡子的带领下又有重新整合的迹象,实力大涨,已然超过了八路军。他这是担心同志们猜忌?”

太祖默默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嗯。高处不甚寒啊!”

任主任双手一摊。说:“这个郑胡子。他手下的部队也是党的武装,有什么好猜忌的?完全没有必要嘛!”

太祖摆手说:“话不能这么讲!郑胡子能跳出山头利益的狭隘观念,站在全局的高度考虑问题。这是非常值得鼓励的。我记得他去年到延安的时候曾保证过不走军阀的道路,要做人民的将军。事实证明他是一个言出必践的人。如果三年前某人能有他这样的胸襟,革命的力量比现在要大得多。”

朱老总嘉许道:“不错!能够克服权力的诱惑,对于一名旧军队出身的军官是相当难得的。”

任主任有些担心地说:“可是,这两个师的番号都是东北军的。我们贸然接受会不会让东北军各部产生误会?而且常凯申委员长那里恐怕也通不过啊!要是国民政府不发饷,不承认,那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用。”

历史上,八路军从各杂牌军手上也搞到过一些番号,比如常恩多师长率第57军111师起义,率部加入了八路军。但常凯申随后取消了第57军的番号,第111师从法理上就不存在了。八路没办法,只好将第111师余部编入山东军区滨海支队,后来成了著名的“万岁军”第38军的一部分。

太祖笑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对郑胡子说,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两个番号你自个儿留着用吧!”

任主任尴尬地说:“那倒不用!我看不如帮郑胡子把这两个师组建起来,还是归他指挥。这样既能团结东北军,也能使第四十一集团军与八路军的关系更加紧密。”

太祖想了一下,点头说:“嗯,这个办法可以,不过各级主官一定要是我们自己的同志!具体人选就请老总和剑英去安排。”又道:“给郑胡子发封电报,让他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中央是信任他的。”

重庆行营的一间会议室内,常凯申委员长脸色阴沉地坐在桌后。参谋长何应钦、军政部长陈诚、参谋次长白崇禧,还有四川省主席、国防最高委员会秘书长张群,以及军统戴笠戴老板等人均在座。委员长和几位大员面前都放了厚厚一沓材料,各自随手翻看着,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白崇禧翻看了一会儿,饶有兴趣地问道:“戴局长,第34师果真去过绥远?”

戴笠点头说:“我们已经从多方渠道证实了这一点,据说首克包头的就是这支部队!而且其他各部都得到了他们的物资补充!”

白崇禧呵呵一笑,说:“好嘛,怪不得傅作义一下子变出这么多人来。也就是说前次包头大捷,倒有郑胡子一半的功劳?”

戴笠等人一听,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事实上,在座的除了白崇禧跟郑胡子少有瓜葛以外,其他几人都对郑胡子或多或少有些不满。

常凯申虽然非常满意郑胡子的赫赫战功,动辄便给他授勋嘉奖,光最高级别的“国光勋章”都有好几块了。但内心里,常凯申对郑胡子还是颇有意见的。主要是郑胡子喜欢擅做主张,背着军委会干一些小勾当,比如这次私下出兵绥远就让常凯申感到很不痛快。

何应钦、陈诚、张群则是因为每次请托都不爽快,比如想安插一个人到第四十一集团军或者冀中任职。郑卫国都要求他们接受考核,通过之后才能任用,而且一旦枉法毫不留情。上个月何应钦有个远房亲戚贪污。就被郑胡子砍了脑袋,一连发了十几封电报求情都不管用。这让何应钦感到颜面大失,非常恼火。

戴笠则是因为他的特工老是在冀中吃瘪,对郑胡子是又恨又怕。见白崇禧这样说,他忙反驳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郑长官是冀察战区的副总司令,怎么能随意插手第八战区的事情呢?就算军情紧急,也该向军委会报备嘛!不然军纪何存,军法何在?”

白崇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问道:“那郑长官是怎么解释的呢?”

戴笠生气地说:“这个郑胡子竟然说部队是去绥远收羊毛的。恰好碰上傅作义长官要收复包头。才临时决定打一仗。这,这不是胡扯吗?”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诚好奇地问道:“那第34师实际上是干什么去了?”

戴笠一脸神秘地说:“据我部多方侦察,发现他们是去运军火去了!是从外蒙运到绥远来的!”

“什么!”众人闻言都大吃一惊。

委员长冷哼一声,突然问道:“这么说郑胡子跟德国人在绥远又开了一条运输线?”

戴笠忙道:“是的。校长!而且运输的规模很大。甚至超过了新疆!”说着又从公文包内取出几张照片递上。恭谨道:“请校长过目,这是德制fk16式75毫米野炮,仅照片上就有十二门之多!”

“娘西匹。竟敢独吞这批物资!”常凯申怒道:“简直没把中央和军委会放在眼里!”又问道:“电报发出去了吗?”

军政部长陈诚忙道:“是的,委座!这是郑长官的回电,他自己都承认了。”

郑卫国知道物资通道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国民政府,毕竟那么多物资从绥远经过,傻子才看不出来呢!而且傅作义等**内部都有军统的秘探,交接的时候不可能完全避开。所以面对军政部的质询,干脆老老实实地承认了下来。但他表示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密和接受物资方便,绝对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事实上也是如此,这几次抢运回来的物资大部分都分给友军了。

常凯申看了一会儿,随手扔开,问道:“对于郑胡子,你们怎么看?”

何应钦叹了口气,说:“委座,此人羽翼丰满,已然不可复制了。”

常凯申颓然地点了点头,遗憾地说:“唉,早知道如此,当初在兰封就该把他调到南方来,现在鞭长莫及,徒呼奈何啊!”

张群疑惑道:“郑胡子不过才崛起一年多,这就势大难制了!难不成比当年陈济棠还厉害?”

陈济棠是以前的粤系军阀,也曾威风过一阵子。但在36年陈的政治靠山胡汉民死后,常凯申下令收归广东的财权和兵权。陈济棠不甘心丧失手中的权利,就联合桂系造反,还得到了日本人的暗中支持。但常占据着大义的名份,很快就利用金钱攻势瓦解了陈部,迫使陈济棠流亡海外。“两广事变”从发起到平定,前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堪称委员长一生之中打得最漂亮的一仗。

何应钦解释说:“若论财力、兵力和地盘,郑胡子跟陈济棠相比还差点儿。不过现在形势不同了,日寇大敌当前,郑胡子又顶着抗日名将的光环。我们是狗咬乌龟,没处下口啊!”

常凯申嫌他这个比喻难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何应钦也自知失言,忙满脸羞愧地低下头来,不再吭声。

陈诚讥笑地看了何应钦一眼,建议道:“委座,郑胡子现在又没有反迹。擅自结交德国,也是为了取得军火,我看不必苛责了。免得逼迫太近,让他投靠了中g或者日本人就不好了。”

常凯申哼了一声,怒道:“可是他还私自出兵第八战区,又怂恿一战区跟日军开战。更加不能容忍的是,这厮不知效忠党国,竟然跟g党有勾结!”

众人听了都是大吃一惊。陈诚质疑道:“会不会是传闻有误?而且郑长官身处敌后,四周都是八路军的根据地,少不了要打交道吧!”

常凯申没好气地说:“雨浓,把材料发给大家!”

戴笠忙道:“是。委座!”他一边将新的资料发给大家,一边讲解道:“我们军统已经注意郑卫国长官很长一段时间了。他的事情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容留赤色分子在军中,像大别山悍匪程子华就在他的部队里担任副司令,实际上是g党的政委。”

“二是将地方政权全部交由g党把持,冀中行署主任杨秀峰就是标准的赤色分子。整个冀中实际上已然赤化,几乎每个村子都有g党的农会和村支部。”

“三是擅自将大批军火送给八路军。仅我们目前掌握的几次情况来看,数目大得惊人。我们甚至怀疑郑长官本人就是gc党!”

常凯申愤恨地说:“娘西匹,天下不亡于日,也要亡于共!我们没活路了。革命要失败了!我没脸去见先总理。”

几位大员忙齐声劝道:“委座息怒。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

常凯申怒气不减,拍着桌子,喝问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张群犹豫了一下,说:“委座。我认为军事手段是最不可取的。且不说郑卫国反迹未明。我们没有拿得出手的理由。而且该部孤悬敌后。就算派兵镇压也未必打得过,反而会让日本人捡了便宜。”

何应钦点头说:“委座,我也是这个观点!”

陈诚难得没跟何应钦唱反调。也表示赞同。

白崇禧不置可否,他本身就是个军阀,帮常凯申对付日本人是军人的本份,对付杂牌就敬谢不敏了。

戴笠则表示他只负责提供情报,怎么处理还要听从校长指示。事实上他也是有野心的,只是现在实力还弱,不敢太张狂。

常凯申叹了一口气,说:“我也知道出兵攻打是不现实的。既然不能剿,那就只能抚了。可是这个郑胡子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从区区一介保安团长升到了战区副司令长官的位置。再往上升就只有冀察战区总司令了!”

何应钦吃了一惊,忙道:“万万不可啊,委座。这厮要是得了冀察战区总司令的位置,岂不是更加势大难制了吗?”

陈诚瞟了他一眼,说:“不给你就能制得住人家了?依我看关键是要想办法把郑胡子拉回来,至少不能让他倒向中g或者日本人。”

白崇禧插嘴道:“倒向日本人应该不可能。谁都知道郑胡子跟日本人有血海深仇,自抗战以来又屡立战功,被日本人恨之入骨。他这种人怎么可能投降日本人呢?”

何应钦哼了一声,讥讽道:“这可难说!明末的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跟满清也是血海深仇的,最后还不是投降了鞑子,成了满清的忠实走狗?”

孔有德的父兄为了反抗后金的虐待率领矿徒起义,因寡不敌众,最后壮烈牺牲。尚可喜的父亲为了掩护百姓转移,战殁于楼子山。耿仲明的情况也差不多。他们本人也都曾是抵抗后金的明将,最后却先后当了汉奸,实在让人扼腕。

白崇禧脸色微变,气愤地说:“何总长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吧!明庭当年逼反了孔有德,何部长难道也想效仿古人吗?”

何应钦大怒,蹭得一声站了起来,指着白崇禧的鼻子骂道:“姓白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啪!常凯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斥道:“成何体统,都给我坐下!”

何应钦讪讪地坐了下来,又愤恨不平地瞪了白崇禧一眼。

张群趁机打圆场说:“诸位,都是为了党国嘛,不要致气。”又岔开话题说:“之前我说过,动用军事手段无疑是下下策。但一味怀柔恐怕也不行。自打郑卫国在平安县起兵以来,党国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可结果呢?还是偏向了gc党!”

何应钦忙道:“那以岳军先生之见呢?”

张群伸出两根手指头,说:“政治、经济,双管齐下!”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忙问道:“此话怎讲?”

张群解释说:“这政治手段嘛,无非是又打又拉,依我看冀察战区总司令的位置不妨给他,但是战区的政治、人事、供给、军械、军饷必须控制在我们的人手里。地方政权也要插手,各县党部必须发挥应有的作用。”

“至于经济手段嘛,无非是控制和收买。控制就是控制部队的粮饷,这是军队的命脉,收买么,呵呵,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何应钦和陈诚一听都惊叹不已,感觉大涨知识,又对视一眼,心想要早学会这手,挤掉对方不是难事。白崇禧则在肚里暗骂,真是卑鄙,怪不得老子当年屡战屡败。戴笠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常凯申满意地点了点头,嘉许道:“岳军兄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陈诚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之前答应给第四十一集团军的军火还给吗?”

常凯申问道:“都是些什么军火?”

陈诚道:“当初郑胡子把重炮全部让给了国府,换取了一百二十门82迫击炮。另外郑胡子还想要刚从法国引进的120毫米迫击炮的图纸和样品,说是打算自己仿造。”

常凯申说:“那一百二十门迫击炮还没交付吗?”

陈诚摇头说:“武汉会战结束后,政府忙着转移物资,军队也要急着调整部署,还没开始送呢!”

常凯申想了一下,说:“不过是些迫击炮,答应就是了。”又问道:“那个法国迫击炮的样品有几门?”

陈诚道:“才两门!”

常凯申道:“唔,也答应便是。这种事情上别小气了!”

陈诚忙道:“是,委座!”

会议还没结束,郑卫国又一封电报传来。郑卫国向军委会提请重建第49军,下辖第105师、第108师和骑兵第四师。提议由原第四十一集团军副参谋长李杜担任军长,原冀中军校教导总队总队长、前105师师长王铁汉为副军长,原蓝鹰部队指挥官解沛然为参谋长。

事实上,在请示的同时这支部队已经在晋察冀根据地开始组建。两个师分别由115师和129师三个红军营扩编而成,各五千人,全军总共一万五千人,目标是扩充到三万。

常凯申匆匆将电报看完,又对众人道:“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戴笠忙道:“校长,据学生调查,李杜这个人也有赤化的嫌疑!王铁汉是不是赤党不清楚,这个解沛然是西安事变中少壮派的余孽有,百分之百地肯定是个g党。”

西安事变一直是常凯申心中一根刺,顿时勃然大怒,喝令道:“回电,不准!”

张群忙道:“委座息怒,我看这件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

委员长余怒未消,喝问道:“娘西匹,他都要把部队交给gc党了,还怎么转寰?”

张群忙上前附耳几句,常凯申听了怒气渐消,点头说:“好吧,就先按你的意思办!”(未完待续)

ps:更晚了,惭愧!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两道数学题

河北永清县,郑卫国和杨教授、周参谋长,以及冀中行政公署副主任李耕涛一行专程赶到这里来视察。杨教授作为冀中军区的党政负责人是来检查战后救济和重建工作的。而郑卫国和周参谋长则是来督导战备,准备迎击日军的下一次来犯。其实都是一回事,对于冀中这种四战之地来说,只有战争和战备,没有和平。

此次反围剿战役持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给三分区造成的破坏和损失是巨大的。日军入侵和撤退时将大路两边的村庄尽数摧毁,特别是房屋烧了个一干二净。寒冬腊月,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很多老百姓只能居住在临时搭成的窝棚里。三分区虽然竭力救援,但是情况依然很不乐观。

路过一块墓地时,杨教授发现有很多新坟,立即问道:“每天还在大量死人?”

三分区行政专员冯钧眼睛熬得红通通的,一脸疲惫地说:“是的,主任。据昨天各县统计,又死了一百多人!”

杨教授黑着脸没有说话。

李副主任忍不住责问道:“这些人都是怎么死的?冻死的,还是饿死的?这就是你们的救灾工作!”

三分区党委书记孟继光忙解释道:“饿死的绝对没有!完全冻死也不可能,人手一套棉衣都发下去了,平均三人还有一套棉被。死的大多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和刚出生的婴孩,还有一些病人。他们身体本来就弱。加上这段时间担惊受怕,很多人都没扛过去。”

杨教授想了一下,建议道:“老人、病人和孩子不能住在窝棚里,得想办法动员群众把他们接到家里去住一段时间,至少挺过这个冬天。特别是孩子,必须保住!”

冯专员嗫嚅数次,似乎有些为难,但终于是还点头答应了下来。

杨教授非常细心,忙问道:“怎么,有困难吗?”

冯专员解释说:“小孩还好说。老人和病人只怕没多少人愿意接到自己家里来。这大过年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嫌晦气不是?”

大伙儿一听都感到有些为难。毕竟那个年代的农村还是挺迷信的。就算是到了21世纪,估计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将与自己家庭无关的老人和病人领回来。

杨教授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孟继光书记说:“先发动党员干部吧,每名党员必须负责安排好至少一个困难家庭。各村干部也要分摊。小鬼子都扛过来了。还有什么困难是扛不过的?”

杨教授满意地说:“嗯。思路是对的。群众工作也要做好,现在是民族存亡的紧要关头,全天下的中国人都是一家人。一定要团结互助。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这个道理一定要给乡亲们讲清楚。”

郑卫国正在和周参谋长、三分区司令员段双虎等人谈地方部队的恢复情况。得知地方上的困难之后,立即吩咐道:“双虎,你们部队上也要出把力,不能袖手旁观!”

段双虎有些为难地说:“前段时间为了救灾和安置百姓转移,已经占用了我们部队很多时间了。眼下小鬼子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向我根据地发起攻击,我觉得还是应该把精力都集中在军事上。不过吃了败仗,死的人更多!”

郑卫国摆手道:“这不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而是人心向背的大事!你们现在也不是一般的**了,而是三分区父老的子弟兵。父老有难,子弟兵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段双虎想了一下,点头道:“是,总座,我明白了!”

郑卫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嗯,明白就好,安置工作一定要做好,有什么困难军区和行署都会帮助你们的。”

段双虎趁机又要了一批武器弹药,并且要求再派一批狙击教官。实践证明,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打冷枪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据战后统计,前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一共有五百多名日军倒在了神枪手们的冷枪之下,平均每天都有三四十个战果。这是极为惊人的成绩。

郑卫国爽快地说:“弹药没有问题,这次主力部队换装调整,还会派一大批军官下来充实基层力量。双虎,你们的武器也会上一个大台阶!”

趁着新到了一批武器的机会,郑卫国决定对部队“动动手术”,其基本原则是增强火力,精简人员,以增强作战效能,减轻后勤压力。比如以前一个班是17人,正副班长各一人,机枪四人组携一挺轻机枪,掷弹兵二人组携一具掷弹筒,初等专业射手一人,普通步枪兵8人。

调整之后每个班12人,正副班长各一人,轻机枪二人组,携一挺轻机枪,初等专业射手携挂载式枪榴弹发射筒一具,普通步枪兵7人。具体战斗时,班长负责指挥机枪进行火力掩护,副班长则与剩下8人组成三个攻击小组,交替掩护攻击、防守或者撤退。

各班裁撤下来的掷弹筒则编成一个掷弹班,由排一级统一指挥。本来掷弹筒跟枪榴弹的功能有些重叠,但是这玩艺儿缴获多,战士们也是越用越熟,放着不用就太浪费了,所以仍编在主力部队里面。有些军官建议移交给地方部队,但是这玩艺比较难作,方案最终被否决。

连一级的重机枪因为太过笨重,影响部队机动,全部收回到各营,战时视情况下放。同时,各步兵连统一装备上了六零迫击炮,每个连三门。

值得一提的挂载式榴弹发射器和六零迫击炮都是由平安县兵工厂自制的,这是第四十一集团军向自给自足迈出的重要一步。

营一级的重武器就比较丰富了。主力部队一共有六个选项,一是缴获的92式步兵炮。根据谁缴获谁拥有的原则,每个营可以装备一到两门;其次是百禄式47毫米战防炮,每个营两门到四门;第三是82迫击炮,各营可以拥有两到六门;第四是重机枪,这个是标配,每个营都有,一般为八到十二门;第五是德制1913年75mm山炮;第六就是新到马克沁37毫米砰砰炮,精锐部队才有。

步兵炮和小山炮可以压制对方的重火力,比如步兵炮、迫击炮阵地、机枪掩体;战防炮可以对付装甲目标或者坚固工事;迫击炮和砰砰炮都是火力支援武器;重机枪的使用范围较广,压制、支援、防空都用得着。

以上六种武器同时出现在主力部队的序列里。根据部队的实际情况。各部队长可以进行选择,多选!理论上可以全部拥有,但考虑到后勤和机动性,一般没人这么做。

由于营级重火力的复杂性。各营均设有一名专业炮兵出身的副营长。专门负责管理和指挥这些火炮。

团一级的重武器包括150毫米重迫击炮、20毫米苏罗通高炮。以及重量在600公斤以下的山炮,比如日制41式山炮、94式山炮,还有德制1908年克虏伯75mm山炮等。

师一级的重武器为捷克斯柯达兵工厂的c96系列山炮。每个师一个山炮营或者一个山炮团。当然,现在拥有山炮团的部队还不多。

军一级的重武器为75毫米野炮和105毫米榴弹炮。个别部队,比如第53军因为在胜芳镇的战功,拥用一个重炮营,辖8门150毫米重榴弹炮。

装甲骑兵师作为特殊兵种也获得了一个炮兵团的建制,都是一些比较重的75毫米野炮和105毫米榴弹炮,采用机械化牵引。

再往上就是集团军直属的山炮旅和重炮旅,其中重炮旅拥有105毫米加农炮、150毫米重榴炮,以及135毫米的重加农炮。不过部分武器还在绥远没运回来。

主力部队得到加强的同时,各军分区地方部队也得到了极大扩充。不论是人员上,还是装备上,都有长足地发展。

最明显的变化就体现在三分区,三个主力团清一色日式装备。其中每个班仅9人,却有两挺歪把子,一具枪榴弹。战斗时,正副班长和一名组长各指挥一个三人小组,火力比日军的13人制分队还要强大。

不过地方部队毕竟是地方部队,连以上就没法跟主力部队相比了。当然,他们的作战任务也要轻一些,每个主力团和各支队均以日军一个大队为假想作战对象。联队以上的日军轻易不去招惹。如果确有必要的话,才会把各主力团集中起来,并辅以军分区直属炮兵打歼灭战。

本来只打算小小地发一笔,没想到竟然中了头彩。段双虎惊喜地说:“总座,一个班两挺轻机枪?主力部队也没有啊!”

周参谋长笑道:“主力部队以后也会有的,只是现在79口径的机枪数量还不够,历次战斗中损耗也大。六五口径的轻机枪反而缴获了很多,现在大战在即,军区决定优先补充你们三分区!”

段双虎欢喜地把后槽牙都露了出来,连声道:“谢谢总座,谢谢参座,谢谢杨主任,谢谢李副主任”

众人皆笑。

郑卫国说:“前次日军围剿三分区,我们准备不足吃了大亏。这一回,你们的装备和人员都得到了加强,可得打一场争气仗啊!”

段双虎忙道:“请军区和行署放心,我们保证完全任务。”又有些担心地说:“总座,我们的机枪多了,消耗的子弹也就多了,后勤方面还要请军区多支持!”

郑卫国点头说:“嗯,日军下一次进攻,多半还是从你们三分区开始。所以接下来军区库存的六五口径子弹都会向三分区转移,反正有地下长城,你们要保管好。”

说着话锋一转,又叮嘱道:“穿新衣不能走老路,你们的装备改善了,战术水平也要提高。举个简单的例子,你们的主力团以前每个班是一挺机枪。一场战斗消耗了180发子弹。现在每个班改为两挺了,那在同样的战斗中将消耗多少子弹?”

段双虎一愣,立即思索起来。倒是旁边的警卫员有些跃跃欲试。周参谋长微微一笑,说:“怎么,小兄弟,你知道?”

警卫员兴奋地点头说:“嗯,180发乘以2,是360发!”

周参谋长笑道:“数学在哪儿学的?”

警卫员忙道:“报告长官,是在三分区总部夜校!”

周参谋长表扬道:“数学学得不错,继续努力。不过这道题可不是简单的数学题。不能用乘法的。段司令员想明白了吗?”

段双虎犹豫了一下,说:“现代作战比拼的是火力。如果仅仅考虑轻武器,那比拼就是子弹的消耗数量。所以我认为在理想的情况下,消耗的子弹应该还是180发。如果消耗了360发。那说明是指挥上出了问题。”

郑卫国赞同道:“你能想到这一层。说明还是动了脑子的。不过你现在是独当一面的分区司令员。光想到这一层还不够。”

段双虎忙道:“请总座明示!”

郑卫国嗯了一声,解释说:“我刚才说过,你们的装备改善了。战术水平也要有相应的进步。多了一挺机枪,就要把这挺机枪用好,如果还是消耗180发子弹,那只能说明这挺机枪的作用没发挥出来。”

周参谋长进一步解释说:“每个班一挺机枪,那么这挺机枪通常只能后置,在相对安全的地方为步枪兵提供掩护。如果有两挺机枪,那战术套路就丰富了,可以交替掩护前进,也可以一挺压制,一挺冲锋,还可以一挺诱敌,另一挺包抄总之,方法是很多的,关键看你们怎么运用。”

郑卫国接着说道:“如果在实践中遇到一些好的作战方法,都要记录下来,在全军加以推广!”

段双虎开玩笑道:“我就说总座今天怎么这般大方,原来还存了这个心思!这是拿我们给主力部队作实验吧!”

郑卫国笑骂道:“你小子可别拿豆包不当干粮!能作为全军试点,这是你们三分区的光荣。要是你们真能摸索出一些行之有效的新战术,我会通报全军嘉奖。而且在以后的战术教材上也会注明是三分区某某部队率先发明并提出来的!”

段双虎大喜,忙又重新立正站好,敬礼道:“谢谢总座!”

郑卫国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地说:“嗯,好好干!”

视察完,杨教授他们还要去参加三分区的党政群会议。郑卫国和周参谋长就先赶回了霸县。还没坐稳,机要电讯员递上一份电报,报告说:“总座,参座,这是蠡县总部转发的军委会电令!”

郑卫国见他满脸笑容,一边接过电报,一边好奇地问道:“是什么好消息,欢喜成这样?”

机要通讯员笑道:“呵呵,总座,您又升官了,以后您就是冀察战区的总司令了!”

郑卫国打开一看,果然,军委会表示郑卫国担任第四十一集团军总司令以及冀察战区的副总司令期间战功卓著,屡立殊勋。为了表彰他的功绩,特地升任郑卫国为冀察战区总司令。原总司令鹿钟麟奉调回渝,另有任用。

周参谋长也凑了过来,欢喜地说:“军委会总算办了一件好事儿!这封电报要是早来两个月,上一回的仗也不至于打得那么艰苦!”

郑卫国笑了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奇怪。

周参谋长忙问道:“总座,哪里不妥当吗?”

郑卫国回答说:“关于重建第49军的电文,军委会应该已经收到了,可是你看看,这封电报里面压根儿就没有提起。”

周参谋长不以为意,说:“**办事总喜欢讲所谓的规矩,这封是您的升职电,一般是不会掺杂其它内容的。重建第49军的事情,我想军委会根本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而且就算他们不同意,大不了我们直接恢复第105师和第108师。这两个师的番号一直在军政部的序列里,总不能无故撤消吧?”

另一名参谋则说:“是啊,总座,也许马上就有电报批复第49军的事情。”

话音刚落,还真有一名机要电讯员匆匆赶了过来。众人都笑。周参谋长问道:“是集总转发的军委会来电吗?”

那名机要电讯员惊讶地说:“呃,参座,您猜得真准!”

周参谋长笑着摆手说:“这回的诸葛亮可不是我!”又问道:“重建第49军的事情,军委会是怎么批复的?”

机要电讯员一愣,说:“啊,这上面没说这个啊,讲的是交付一批武器的事情,让我们准备接收。您看看?”

周参谋长拿过来一看,确实,电文上只是说上次答应的120门82迫击炮已经准备好了,马上运到华北来,让第四十一集团军派人接应。另外,从法国弄来的布郎德120毫米迫击炮的样品和图纸也将一齐运抵,要第四十一集团军注意保密。

“总座,您看这?”周参谋长也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郑卫国接过电报,慢慢看完,笑道:“委员长这是对我不放心啊!嗯,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找张纸来,我要跟委员长谈谈!”(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不能留了

自打穿越以来,郑卫国确认了两件事情。[海岸线文学网]愁?”

郑卫国略显焦虑地说:“日军近期的调动又开始频繁起来,我在猜日军会在哪个地方动手,可是一时之间竟然看不出来。”

张副司令有些惊讶地说:“总座如何确定日军会动手?也许只是佯动呢?”

郑卫国解释说:“日本人的报复心理极强,能忍上一个月已经很难得了。而且这段时间不断有物资向天津和石家庄等兵站基地运送。参谋部计算了一下,已经足够一个会战份额了。”

张副司令吃了一惊,忙问道:“那总座打算怎么处理?”

郑卫国笑道:“我想抢先动手,打乱日军的部署。文白兄以为如何?”

张副司令沉思一阵,点头说:“只要各部协同得好,我看可以打一仗!至少可以把小鬼子的真实意图打出来!”

见他支持自己的方案,郑卫国欢喜地说:“那好,晚上我会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个军事会议,详细地议一议。”

“报告,总司令!”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俏生生的声音。一位穿着德式女军装的妙龄少女站在门口。(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流芳万世投的评价票和流浪的影者投的月票,谢谢大家的支持。今天更晚了,唉,惭愧!

第四百一十九章 情迷雪原

只见这少女穿着德军制式的西装套裙,头上带着一顶船形帽,帽徵是银色丝线绣成的橡树叶。黑长的头发从帽子下面垂了下来,一直披洒在肩膀上。最吸引人眼球的是,鼓鼓的胸脯上还别了一枚纳粹铁十字勋章。只是随着气伏不定的胸脯直晃悠,叫人不敢多看。

腰间系了一根女童子军的皮带,本来有些不伦不类。不过系在这少女身上,却显得腰身纤细,上突下翘,双腿修长,真是恰到好处。如果手上再多一根皮鞭的话,嘿嘿!

张文白到底年纪大些,率先认出来人,忍不住惊呼道:“你是?雪梅!”话刚出口,老脸便觉得微微发烫,竟然盯着自家侄女儿看了半天。

“啊,张伯伯!”少女大概没想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特别是有长辈熟人在,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可是门口空落落的,也没有地方躲,只好慌忙闪到门外。

噗!郑卫国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幸亏刚才没喝茶,不然铁定呛到。不过还是憋得很辛苦,只好用手捂着嘴笑个不停。

这个少女叫冯雪梅,就是组织上给他介绍的对象。说起来也蛮有缘分的,还记得在西安女子师范那场刺杀吗?冯雪梅当时就在台下,恰好瞧见郑胡子拔枪毙敌的过程。那神勇无敌的形象一下子就烙在她心上了,从此坠入相思不能自拔。这次地下党组织知青支前,雪梅不顾家庭反对第一个报了名。为的就是再见郑胡子一面。

说实话,郑胡子对冯雪梅的印象也不错,因为她这种敢爱敢恨的性格颇有些现代气息,这让穿越一年多的郑胡子感到非常亲切。随之而来,交往也就密切了一些。上次见面时,郑卫国无意中提到“不爱红妆爱武装”,说女生穿军服别有一番韵味,没想到这丫头还当真了。

张文白也是人老成精,知道这里面必有内情,忙道:“总座。呃。我还有事,啊,先走一步,先走一步。”不待郑卫国回话。便拿起帽子匆匆离去。临出门的时候又回过头来说:“呃。总座。那个雪梅是我一位老朋友家的姑娘,是个好姑娘,您。多担待点儿吧!”

走出门一看,见雪梅还站在门外,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张文白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地瞪了她一眼:“小梅,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多管,不过你们还没成亲,别太出格!快进去吧,小心冻着!”

雪梅又羞红了脸,慌忙挤进屋去。之前勇闯司令部的气势也是荡然无存,站在屋子有些手足无措,不仅不敢抬头,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像是站都站不稳了。

郑卫国找出一件皮大衣递了过来,说:“这大冷天的,不怕冻着啊,快穿上!”不过一看雪梅这个造型又忍不住好笑起来。

雪梅感到脸上一热,又是害臊,又是委屈,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鼻子一酸,突然低着头嘤嘤地哭了起来。

郑卫国最怕女人哭,顿感手足无措,急道:“哎,你别哭啊!你这一哭,让别人听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这一劝不打紧,哭声反而变得更大。院子里的警卫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喊道:“总座,出了什么事?”

“去,去,去!”郑卫国正烦着呢,喝斥道:“少给老子添乱!”又对雪梅说:“我的小姑奶奶,求求你不要哭了!有什么话,咱儿好好说,啊!”说着伸手替雪梅把大衣笼上,没想到雪梅竟然顺势便扑到郑胡子怀里,双手也一把将郑胡子紧紧搂住。

“哎,雪梅,你?”郑卫国搂也不是,推也不是,显得好不尴尬。

“郑将军,我,我喜欢你!”雪梅终于鼓起勇气,抬着头盯着郑卫国,眼睛扑闪扑闪的,眼角上还挂着几滴泪珠。

郑卫国轻叹一声,说:“谢谢你,雪梅!先把大衣穿上吧,别冻感冒了。”

雪梅这时胆子却大了,双手搂住不放,逼问道:“那,那你喜不喜欢我?”

郑卫国心想喜欢又不等爱,说声喜欢不打紧吧,还是先摆脱“困境”要紧,忙道:“喜欢,喜欢!快把衣服”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郑胡子反应过来,门一下就被推开了,芷兰端着一砂锅汤傻傻地站在门口,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

郑卫国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双手正放在雪梅衣襟上。虽然明明是在帮她穿衣,但单看这个画面,看成脱衣也说得过去。于是电光火石间慌忙缩手,不过这样一来就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见突然有人闯进来,雪梅也吓得不轻,心里又羞又恼,慌乱躲到郑卫国身后。

“芷兰,是这样的,你听我”郑卫国正在绞尽脑汁,想怎么组织语言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可是芷兰两只眼里泪汪汪的,突然双手一松,那砂罐砰的一声便摔在地上,里面的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呜!”芷兰惊叫一声,突然捂着嘴扭头就跑了出去。

“哎,芷兰!”郑卫国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忙追了出去。雪梅可怜巴巴地在后面叫了一声:“郑将军,我”

郑卫国停下脚步,轻叹一声,说:“你先回去吧,小心冻着!”说着又向前追去。

刚冲到院子里,柱子就迎了上来,报告说:“总座,刚才芷兰姑娘哭着跑出去了,俺没拦住!”

郑卫国恼火地说:“你干嘛不早拦着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柱子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呼呼地说:“你也没让我拦啊。不是让我们别惹麻烦吗?”话还没说完,却只见到郑卫国已经嗖得一下就只剩一个背影,瞬间便冲到了院子外面。

郑卫国冲到院子外面一看,巷子两边都看不到人影,只好问岗哨:“看见芷兰往哪个方向跑了?”

岗哨忙道:“报告总座,往左边跑了!好像还在哭呢!”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我知道了!”

司令部设在蠡县南郊一个小村子里,沿着左边巷子没追多远,就出了村。郑卫国四下一看,除了白雪皑皑哪有人影,不禁急得满头大汗。

好在特种兵的功夫还没丢下。稍一观察就找到了一串串熟悉的脚印。于是赶紧追了上去。足足追了五六百米,终于在一颗老槐树背后找到了芷兰。可怜已经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估计是被埋在雪地里的树根绊了一下,正倒在雪地里哭呢!

“芷兰!”见她没事儿。郑卫国松了口气。忙喊了一声。

芷兰身子轻轻一擅。又接着抽泣起来,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郑卫国只好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可是芷兰却不肯理他。扭身坐在槐树根上,看也不看一眼。

“你听我解释,我跟那个冯雪梅真的没关系!”

芷兰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睛又红又肿,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副我看错你了的表情。

郑卫国尴尬地低下头去,想给她找个手绢儿什么的,可是翻遍口袋都没找着,只好讪讪地说:“我没带手绢,你自己擦擦吧!别把脸冻着了。”

芷兰哽咽着说了一句,眼泪又下来了。

郑卫国没听清,只好问道:“你说啥?”

芷兰别过脸去,呜咽道:“不要你管!”

郑卫国呵呵一笑,突然伸手揽住芷兰的肩膀,柔声道:“不要我管,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哭着跑出来?”

两人交往这么长时间,几乎连手都摸过。芷兰吓了一跳,慌忙挣扎起来,嘴里叫道:“啊,不要,快松开,你快松开!”可她的力气哪比得上郑胡子,不仅没挣脱开,反而被抱得更紧了。

芷兰身子微微颤抖着,嗔道:“你,你要干什么?你再不松开,我,我”她想了一下,一时间也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威胁郑胡子的,不禁又羞又急。

郑卫国深呼息一下,郑重地说:“芷兰,我喜欢你!”

芷兰如遭雷殛,身体猛得一震,突然双手捶打着郑卫国胸前,大声哭道:“呜,你骗我!你上次跟程政委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跟我,呜,只是普通朋友。”

郑卫国紧握住她的手,诚恳地说:“那是我没想明白。芷兰,你刚才哭着从屋里跑出来的时候,我突然感到心里很痛,就像刀子割的一样。”

芷兰泪眼汪汪地说:“你骗人,我不相信!”

郑卫国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柔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芷兰,我要娶你!”

芷兰身子一颤,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瘫倒在郑卫国怀里,嘴里却幽怨道:“我不信,你刚才还别的女人说过这话!我,我妈不让我当姨太太!”

郑卫国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柔声道:“放心,芷兰,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

芷兰呆了呆,瞪着眼睛说:“那,那刚才那个女的呢?”

郑卫国解释道:“她叫冯雪梅,嗯,是程政委给我介绍的对象。我这就去告诉程政委,让他回绝了那姑娘,也免得耽误人家。”

芷兰突然推开郑卫国,有些生气地:“你知道会耽误人家,为什么还把她搂在怀里,还,还脱人家衣服。”最后几个字声若蚊蚋,郑卫国压根儿没听清,只好再问一遍。芷兰被惹恼了,气呼呼地又说了一遍。

郑卫国呵呵一笑,解释道:“是那个姑娘喜欢我,所以才穿着漂亮衣服来找我。刚才是她抱住我,不是我抱她。”

芷兰哼了一声,说:“吹牛!脸皮厚!”

郑卫国笑道:“不骗你!我刚才也没脱她衣服,是见她穿的太少,所以给她找了一件大衣披上。你好好想想,那件大衣是不是我的?那袖子还是你缝的呢!”

芷兰想了一下。又生气地说:“哼,你身手那么好,怎么会被她抱住?分明就是想和人家搂在一起。”

郑卫国尴尬地说:“那,那不是没反应过来嘛!”又打趣道:“我刚才搂你,你也没躲开,是不是早就想我和搂我一块了?”

芷兰又羞又恼,狠狠地在郑卫国肩头揍了一拳,突然惨叫一声,痛得直叫唤。

郑卫国笑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敢用这么大劲儿打我,幸亏我穿着棉袄。不然”见芷兰痛得太厉害。忙抓过她的手看了看,原来刚才摔倒的时候就碰伤了。于是忙从兜里翻出一盒白药,细心地替她敷上。

“总座!”

“总司令!”

“芷兰姑娘!”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声。原来,大伙儿见他俩儿跑出了村子。又迟迟不见回传。都着急起来。柱子担心他们出事儿。慌忙把半个警卫营都派了出来。

咴律律,居然还有马叫声!郑卫国不禁翻了一个白眼儿,心中把柱子狠骂了一顿。芷兰也有些害羞。生怕被大家看到尴尬。

“怎么办啊,总司令!”

郑卫国坏笑道:“怎么还叫我总司令啊,快,叫声老公听听!”

芷兰气得直跺脚,说:“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个!他们马上就要找过来了,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郑卫国故意逗她说:“看见就看见了呗,反正咱们迟早得成亲,还能瞒过大伙儿一辈子?”

芷兰急得都快哭了,娇嗔道:“你看我的眼睛,被他们看见笑也笑死了!你不想想办法,我,我不理你了!”

“那你叫声老公听听!”

“哼,休想!”

“嗯,那就先叫老郑吧!”

芷兰见前来找寻的人越来越近,只好羞答答地叫了一声。

郑卫国听得骨头都酥了,顿感意气风发,笑道:“好吧,这帮兔崽子打了几场胜仗就不晓得自个儿姓啥了,今天就再给他们上一课,也好让他们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走!”于是带着芷兰迅速隐蔽起来,然后施展浑身解数从各搜索队的缝隙中悄悄溜回了村子。说来也是神奇,数百人拉网似的搜索,竟然没有一个发现郑卫国二人的行踪。

眼看就到了村口,芷兰兴奋地说:“老郑,你真行!”

郑卫国得意洋洋地说:“这算什么”话没说完,他突然抱着芷兰就地卧倒,原来又有一队人马从村内赶了过来。幸亏郑胡子躲得及时,战士们又急着向村外搜巡,附近的地方都没注意看。

只听脚步声簌簌从身旁掠过,然后越来越远,郑卫国不禁松了一口气,可是刚一抬头却又看见一道熟悉的目光正死死盯着这里,竟然是婉春!

原来,前面的部队迟迟没找到人,大伙儿都急坏了。婉春得到消息后,也赶紧带着女兵队追了出来。冀中的这支女兵队其实就是一支准特种兵,而且还受过特工的专业训练。郑胡子仓促之间能瞒过其他人,可是绝对瞒不过陈婉春这等追踪高手。

郑卫国心中大急,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这张脸往哪儿搁啊?唉,婉春,你的眼光要不要这么毒啊!可就在郑卫国准备现身的时候,婉春居然一挥手,娇喝道:“都别找了,总司令不在这里,我们去那边看看!”

其实除了婉春以外,有不少女兵看到他们了。那个美少女婴宁走之前还回过身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饶是郑胡子脸皮厚,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芷兰听见脚步声远去,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悄声道:“老郑,刚才好像是婉春姐!”

郑卫国说:“嗯,又骗过一队,走吧,咱们先进村子再说!”

没想到刚进村子,就见柱子和程政委他们焦急地赶了过来,这里恰好是一条又长又直的独巷,两边都是三米多高的石墙。郑胡子一个人还有可能闪掉,带着芷兰就没办法了。可恨柱子还一脸惊喜地喊道:“总座,你回来了!”

郑卫国恼火地说:“喊那么大声干嘛!通知各部队,演习结束,让他们回来之后要好好检讨,哼!”

柱子一愣,说:“啊,什么演习?”气得郑胡子直翻白眼儿。

程政委推了他一眼,说:“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刚才司令员假装失踪就是了检验部队的应急能力!”

柱子恍然大悟,忙点头说:“哦,哦!”

待柱子跑远,程政委看了郑卫国一眼,叹了口气说:“司令员,我要找你谈谈!”

郑卫国说:“好啊,那我先送芷兰回去!”

芷兰忙道:“不,不用了,老,总司令,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说着慌忙跑开。她本来是想说老郑的,但看到程政委在,觉得不妥又慌忙改口,结果连“老总司令”都出来了,惹得郑卫国又是尴尬,又是好笑。

程政委瞪了郑卫国一眼,黑着脸说:“司令员,今天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老程,我想好了,我要跟芷兰在一起。我等一下就向组织写申请!”(未完待续)

ps:光是打打杀杀的太枯燥了,写章感情戏调剂一下,有没有琼瑶阿姨的风范?哈哈,不喜欢的请无视吧,明天继续开战!

第四百二十章 战前分析

尽管白天发生了一些闹剧,晚上的军事会议还是如期进行。与会的有冀察战区总司令兼第四十一集团军总司令、冀中军区司令员郑卫国,冀察战区副总司令张文白,冀察战区参谋长周益民,冀察战区政治部主任康泽,第四十一集团军副总司令缪澄流、邹作华,冀中军区副司令员程子华,第53军军长周福成,第63军军长冯占海,第97军军长李良荣,装甲骑兵师师长廖耀湘,此外还有总参下面的参谋、情报、侦察、作战等处的处长。

可能还是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张文白副总司令和程政委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就连康泽也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郑卫国知道这种事情只能越描越黑,干脆略过不提,直接让周参谋长宣布开会。

周参谋长信步走到台上,打开地图前的围幔开始讲解道:“诸位长官,我首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敌华北方面军近期的兵力部署和物资调动情况!”

经过一系列调整,华北方面军目前下辖三个军以及一些直属部队。其中第1军驻山西,司令官筱冢义男中将,下辖第20、108、109师团及独立混成第3、4、9旅团;第12军驻山东,兼管河南东部和江苏北部,司令官尾高龟藏中将,下辖第21、114师团和独立混成第5、6、10旅团;驻蒙军驻察哈尔、绥元,司令官冈部直三郎中将,下辖第26师团、骑兵集团、独立混成第2旅团。

此外第10、14、27、110师团及独立混成第1、7、8旅团、第3飞行集团均归华北方面军直辖。共计10个师团、10个独立混成旅团、1个骑兵集团、1个飞行集团。

虽然才到39年初。但总兵力已经接近历史上39年秋季的水平,而且部队多为常设师团、特设师团、2字头三单位师团,比39年的3字头师团要强大不少。

敌军物资则由华北方面军兵站监统一调度,主要集中在天津、北平、石家庄、大同、集宁、太原和济南等大城市。按日军的习惯,兵站后勤保障分为战略、战役和战术三个层次,相应的兵站也分为集积主地、兵站主地和兵站地等梯次衔接的兵站部署。

“集积主地”位于占领区的主要港口或交通枢纽,属于战略层次的兵站,像华北的天津和大同就是,本来石家庄也是,但被郑胡子给打残了。只能当成兵站主地使用。在“集积主地”。日军会开设野战炮兵本厂、野战工兵本厂、野战汽车厂、野战本仓库、以及其他必要机关,负责囤积管理和分配由本土运来的军需品卫生材料,并向“兵站主地”输送这些物资。同时接收、保管和修理“兵站的主地”送还的缴获、回收物品,将其整理后或送还本土。或再供补给。

“兵站主地”相当于基地兵站。是方面军设在战役后方纵深交通便给之处。具有一定稳定性的兵站,是方面军驻屯期间的主要补给基地,也是方面军战役期间的“兵站地”的依托。一般设有:野战炮兵厂。野战汽车厂,野战卫生材料厂,野战瓦斯厂,野战航空厂,野战工兵厂,野战衣粮厂等等其它必要机关。主要负责接收修理,存储,整理前送。

“兵站地”则属于临时性质,主要为前线输物资。

依目前的情况看,日军的物资堆放地即有“集积主地”,又有“兵站主地”,说明还在调度当中,但也具备了发动局部会战的能力。因为由“兵站主地”向“兵站地”调度是很快的,如果日军要打,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完成部署。

“参座,我有话讲!”周参谋长刚介绍完基本情况,正待详细解说,没想到台下一名年轻军官突然举手叫道。众人转过头看去,却是冀察战区参谋处处长文强。

这个文强可不是后世某位副局长,而是民国时期一位奇人。他是文天祥的后人(跟孔胖子那种西贝货不同,他们家是有族谱的),太祖的舅表兄弟(皇考大大是他的亲舅舅),周公的学生(黄埔四期),朱老总的部下(南昌起义),林飙的上级(黄埔时期他是林的班长),刘绍奇的老乡(据说相隔不到20里地)。

南昌起义失败后,他与部队和党组织失散,辗转来到四川,先后担任过红一师师长兼政委、中g四川省委常委、军委书记、川东省委书记。因为叛徒出卖,蹲过国民政府的监狱,险些小命不保。好不容易经同志营救出狱,之后却又遭受不公正待遇,被迫和妻子千里迢迢跑到上海找周公主持公道。

可惜那时候刚好撞上顾顺章叛变,上海的地下党纷纷隐蔽转移,文强夫妇滴溜儿一圈一个熟人也没找着,只好回老家种地。随后又被他的另一位黄埔同学戴老板给揪了出来,无奈之下只好改换门庭,加入了军统。据说历史上军统得出“日军将进攻珍珠港发动太平洋战争的结论”就是在他老人家的主持下完成的。

这次鹿钟麟倒台,各方势力趁机重新划分蛋糕,军统当然也不例外,硬是抢下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文强明面上是冀察战区参谋处处长,实际上还有一个职务,就是军统局华北办事处少将处长。郑卫国明知道这个人有问题,但最后还是不得不答应下来,只是始终不肯给他实权。目前的战区参谋处实际是个摆设,实际工作均由第四十一集团军参谋处来完成的。

见文强突然打断自己的发言,周参谋长有些不满地问道:“文处长,你有什么话讲?”

文强拧着脖子质问道:“参谋长,为什么这些情况我堂堂参谋处长竟然毫不知情?这是对军委会任命的公然违背。我要抗议!”

周参谋长哂笑道:“这种事情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每天只顾着军统的那一摊子事儿,参谋处的工作我只能交给别人来完成!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影响全局的工作吧!”

文强脸色微红,强辩道:“从来没有人向我汇报工作,两眼一抹黑,叫我怎么去搞?郑总司令,趁着今天大伙儿都在,您得给我主持公道。”

郑卫国问道:“你想要什么公道?”

文强不顾张文白跟他使眼色,径直说道:“现在的战区参谋处就是一个空架子,我要求恢复参谋处的功能和权威,下属各集团军、军区、师管区必须直接向我处汇报工作。接受我部的命令!”

郑卫国回答说:“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不可能。”又解释说:“原因有两个,第一,冀察战区还轮不到军统来指手画脚;第二,你已经有近十年没有在军队工作过了。战区参谋处长位高权重。我得向三十多万弟兄负责。不能让你胡来!”

文强是什么人,在功德林关了二十多年也没低过头,坚决不肯写悔过书。还叫嚣道:“我曾任红一师师长兼政委,毛zd是我表哥,朱d是我上级,周el是我老师和入党介绍人,林飙是我部下,刘绍奇家离我家不到20里路。如果说我错了,那也是他们没有把我教好,要写悔过书应该他们写,我不写!”

这样的人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说服的?听郑卫国这么直白地回绝,文强是又羞又恼,竟然一把推开椅子,直接摔门而去,就连张文白副总司令和康泽主任在后面连声叫唤也没搭理。

张文白恼火了一阵,又不得不圆场道:“总座,您别生气!明天我让念观(文强的字)亲自来向您赔罪!”

郑卫国笑道:“我生什么气?你回去告诉文念观,以后的军事会议他就不用来了!”又问道:“参谋处副处长蔡文治到了吗?”

蔡文治唰得一声站了起来,双正靠拢,立正道:“卑职在!”

这位副处长字定武,是常凯申布下的另一枚棋子,同时也是**中少有的人才。他是湖北黄冈人,林飙的老乡,出身于一个书宦世家。祖父为清末举人,所以家里颇富有,接受过完整的中小学教育。

在武汉第二中学毕业后,蔡文治到鄂军夏斗寅(就是发动马日事变的那个家伙)部任文书,后奉派陪夏公子读书远赴东瀛,就读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入学没多久,恰逢“九一八”事变爆发,日军侵入东北,乃愤而回国。国民政府为优待这批归国学生,特批可以不经考试,直接插班进入黄埔军校第九期就读,毕业后分派在陆军第十三师,先后任初、中级军官。

1935年,蔡文治由十三师选送,进入由由常凯申兼任校长的陆军大学第十三期学习。1937年毕业后,因为成绩优异,被越级选任大本营(后改称军事委员会)第一部上校科长。一听就知道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工作岗位。虽官职不高,但是身在中枢,经常有机会出席那些由常凯申亲自主持的军事会议。

在几次会议中,因其见解独到,说理分明为常凯申所注意,并破格提升他为少将科长,后又升任处长。在著名的“台儿庄战役”中,蔡文治作为具体业务的负责者,做出的建议和计划,得到常凯申重视,因而成为黄埔同学中崭露头角的人物。

更为难得的是蔡文治还是那种“学习型”的将领。这一类人开始可能限于所受教育以及眼界等原因,才能一般,不算太引人瞩目,但随着不断地自我学习和提升,其能力和水平还会继续上涨,后劲十足。

历史上蔡文治就自学一口流利的英语,在当时的中美关系协调和高层军事交流中起到了极为重要作用,为常凯申所宠信。1943年,美、中、英三大国在开罗召开会议,蔡文治就作为中国代表团成员之一与会。后又带职进入美国参谋大学受训一年,结业后调任中国陆军总司令部三处处长,参与中、英、美、法四国联合参谋部在华盛顿召开的亚洲对日作战计划的制定。后经美方推荐。升任陆军总部中将副参谋长。看起来是前途一片光明。

不过这样的实干型将领在裙带关系复杂的**是很施展自身才华的,哪怕有最高领袖赏识也没用。所谓亲贤而不能用,远的有卫立煌,近的就是这位蔡文治了。他最后因为与汤恩伯就守上海和守长江之战略问题发生严重争吵,愤而离职,避居香港。

蔡文治当时说的一番话,很能体现当时**内部一些真正有才华将领的悲哀。他说:“我判断共军行动无一不准确,可是指挥作战的人毫不采纳。那我这个幕僚还有什么当头?作为作战厅长,真是愧对自己,愧对祖宗。愧对总理、总裁!这个军人我不再当了!”

郑卫国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牛b的人物。只是觉得此人不凡,就命令道:“蔡副处长,文处长因为自身原因不能视事,我现在命令你担任参谋处代理处长。等下散会后就去找周参谋长报到!”

蔡文治大吃一惊。小心翼翼地说:“总座。您是说由属下代理处长?”

郑卫国点头道:“正是。定武,你有没有信心?”

蔡文治忙立正道:“总座若对属下有信心,属下也有信心完成好本职工作。”

郑卫国心知他是在委婉地向自己要权。笑道:“想得到我的信任光靠耍嘴皮子可不行,我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来适应。干得好,我亲自向委座申请给你扶正。干不好,你就自己滚蛋,我这里养不起那么闲人!”

蔡文治心中暗喜,忙大声道:“是,总座!”

郑卫国摆手说:“嗯,坐吧!诸位,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我们继续开会。参谋长,请你接着讲,其他人若有什么事稍后再谈!”

周参谋长咳嗽一声,又接着讲道:“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日军在近一个月内的时间里虽然做出了一些调整,但补充的兵力并不多,主要是将骑兵第四旅团从河南调回了绥远,同时新组建了第1、第9、第10三个独立混成旅团。看起来似乎增加了不少部队,但原骑兵第一旅团几乎全军覆灭,曾参与围攻冀中三分区的关东军第9师团又已归建。其整体实力可以说与战前相差无几。”

张文白眉头微皱,问道:“参谋长,这么说华北日军在近期不会有大动作?”又看了郑卫国一眼,心想你白天不是说情况不妙吗?

周参谋长摇头说:“一个月之内或许不会,但种种迹象却让人感到非常忧虑。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即长期化,要塞化,现代化。”

“长期化很好理解,日军以前只追求军事胜利不重视管理,但现在却大肆组建守备部队,并利用宪兵、伪警察、伪警备队加强沦陷区的统治。一些地方的秩序甚至比战前还要好,经济形势也开始好转。这意味着日军的殖民统治已经基本成形,华北有变成第二个伪满洲国的危险。所以长期化也可以称作殖民化。”

“要塞化主要集中在四大区域,最先是冀东地区开始的,随着一批批钢筋水泥工事和大量火炮、机枪的入驻,目前冀东的形势已经急剧恶化。”

“然后就是冀中、绥远和中条山外围,如果说冀东的工事还只能称为‘水泥墩子’,那后面这三大区域内修筑的就是真正的要塞了。日军不仅修筑了极为坚固的碉堡群,还将240毫米重榴弹炮与105毫米加农炮搬了进去。其中绥远与外蒙的边界上甚至还放置了口径、威力更为惊人的海军退役重炮。”

“第三个方面是现代化,主要体现在日军的装备,特别是交通工具上。其中最为明显的是第10师团、第26师团以及正在重建的骑兵集团。其中第10师团新添了两百多辆1.5吨的卡车,加上原有车辆和方面军直辖兵站部几乎可以将上万人的部队投送到任何一个地点。第26师团干脆是全摩托化了,日军内部称其为机动师团。”

“更让人担心的是,重建中的骑兵集团第一旅团竟然没有马!”

第四十一集团军副总司令缪澄流听得有些入神,忍不住插嘴道:“没有马?难道是因为马匹不够,都改成步兵了?”

周参谋长无奈地笑道:“改成步兵有什么好怕的,华北二三十个师旅团,也不多这一个!”

缪副总司令讪讪地说:“哪是什么缘故?”

周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说:“唉,小鬼子把战马全换成战车了!”

“啊!”众人都惊呼一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在座的高级将领都是见识过铁甲战车的威力的,可是整个师团都换成战车还是闻所未闻。

张文白疑惑道:“小鬼子哪来这么多战车?”

周参谋长解释说:“都是从东北调过来的,目前已经有一个战车联队了,后续的坦克、装甲车还在源源不断地运往绥远。照这样下去,最多半年就能满编。”

“更为可怕的还在物资调度上,日军明明具备了反击能力,却还在不停地准备着。如果任由日军这样疯狂地储备物资,到时候必然是雷霆一击!”

众人一听,脸色都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张文白问道:“那参谋部的意思是?”

周参谋长建议道:“我们推演了一下,一致认为不能等日军部署完成。而是要抢先动手,打乱敌人的部署!”

张文白满意地点了点头,欣慰地说:“嗯,这个思路与我和总座不谋而合。原则上我是支持的,只是你们打算具体以何处为突破口,来打破这个僵局?”(未完待续)

ps:更晚了,蕊,明天争取早点儿!

第四百二十一章 实验炮弹

散会后众将领先后辞去,程政委却借故留了下来。郑卫国知道他有话讲,笑问道:“在会上就看到你一个劲儿地使眼色,就知道你肯定有事儿。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儿?别是想给我张罗娶老婆吧?”

程政委没好气地说:“哼,谁有心思给你扯淡!我问你,参谋部怎么把具体行动方案拿到会议上来说了?**将领的保密意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军统和中统的人,万一泄密了怎么办?”

郑卫国笑道:“就这事儿?”

程政委着急地说:“这事儿还算小吗?万一行动失败,不知道要牺牲多少同志!”话刚出口,猛然醒悟过来,说:“你们在设圈套?”

郑卫国随手递上一封密件,解释说:“这是参谋部制定的方案,我也是刚才在会议上才知道的。”

程政委接过看了看,不高兴地嘟囔道:“这个周益民,怎么连我们都瞒着,害得我白担心一场。嗯,他们怀疑军区也有敌伪特务?乱弹琴,这怎么可能呢!简直是胡说八道嘛!”

郑卫国面色凝重地说:“你先别忙着否认,依我看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你见过这个东西没有?”说着,将一个造型很怪的小玩艺递了过来。

程政委忙伸手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最后不确定地问道:“这,好像是一支铅笔?”

郑卫国点头说:“不错!不过这不是一般的铅笔,而是一种速记工具。可以将手放在裤兜里记录重要的数据。”说着还饶有兴趣地给程政委演示了一遍。在郑卫国穿越之前,这种老套的窃取情报的方式早就被更先进的技术淘汰了。不过郑卫国恰好对这些东西有过研究,所以很快就找了其中的窍门儿。

程政委吃了一惊,忙问道:“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郑卫国说:“就在五天前,有在村口玩耍的小孩发现的。这个村的儿童团长认为是我们掉的,就主动缴了上来。后勤的同志也没在意,一连搁了几天,幸亏被周参谋长发现。”

程政委脸色微变,皱起眉头说:“五天前,也就是我们刚搬到这个段家庄的时候?”

第四十一集团军的指挥部本来设在城内。因为蠡县县城非常坚固。城内比城外的安全性要好。而且城内物资丰富,采购补给也很方便。集总司令部、冀中行政公署、冀中银行等几个单位还能挤在一起,还能节省办公时间。

但是张文白他们到来之后,继续呆在城里确实不太合适。郑卫国就下令移屯南郊段家庄。进行封闭式管理。个人物品也要登记检查。不这样做的话。司令部安全没法保证。

“正是!”郑卫国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地说:“我怀疑有日本特务混进了我们司令部,而且是从我们的途径来的!”

程政委一时没搞明白。疑惑地说:“凭什么认定是我们这边出了问题呢?而且我觉得也不一定是日本特务,很有可能是**那边的,比如中统或者军统的可能性更大。”

郑卫国摇头说:“如果是中统或者军统的内部人员,根本就没有必要把这支笔扔掉。如果是打入我们内部的军统特务根本没必要冒险带上这种东西,因为他们的华北办事处少将处长就在村内,犯不着暴露珍贵的卧底。”

程政委喃喃道:“这倒是。”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一拍大腿说:“不行,我得立即回去让保卫处着手调查。小鬼子,竟然摸我们眼皮子底下了,这还了得!”

郑卫国忙拦住说:“嘿,老程,别莽撞!我们的人员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能通过我们的审查,说明这个人的反侦查能力极强。一般的审讯很难取得效果,反而会打草惊蛇,甚至搞得人心惶惶。”

程政委懊恼地叹了一口气,面色惭愧地说:“唉,这件事情我要向组织检讨。若不是突然搬到段家庄来,只怕我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确实大意了。不过现在还没调查清楚,也许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就算有问题,也未必出在我们这里,说不定是西安那边捅了篓子!”

程政委摆手说:“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一个什么墨菲定律。既然证据表明这里可能潜藏着日军特务,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又问道:“幸亏周参谋长机敏,那这么说来,晚上公布的作战计划都是假的啰?”

郑卫国意味深长地笑道:“假的怎么可能瞒得住狡猾的小鬼子呢?”

程政委大吃一惊,说:“啊,这份东西竟然是真的?我说怎么部署如此周密!”又试探道:“应该不全是真的吧?”

郑卫国呵呵一笑,说:“不愧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你。”

程政委没好气地说:“去,你才是孙猴子呢!我想想,别的东西都不好做假,多半是时间上做了调整,对不对?具体是什么时间行动?”

郑卫国四下看了看,面容一整,指了指墙边的座钟说:“就是今晚!”

程政委一愣,随即抚掌笑道:“哈哈,真有你的,就算日军获取情报也来不及调整。”说着眉头一皱,又道:“不过129师那边的行动恐怕要受些影响了。”

郑卫国忙问道:“怎么,他们也有行动?”

程政委点头说:“嗯,刘师长打算集中一个旅的部队,攻击从石家庄到邯郸的铁路,干掉敌人的军列。”

石家庄是日军的“兵站主地”,负责向周边各个“兵站地”输送物资。其中邯郸恰好新组了独立混成第1旅团。所以这一段铁路也是日军的重要补给线。

郑卫国又问道:“什么时间?”

程政委回答说:“也真巧了,他们就安排在明天。因为按日军惯例。明天华北方面军会给邯郸的独立混成第1旅团运送给养。而且据八路观察,敌人似乎有将邯郸也升格为兵站主地,因此物资很多。所以”

郑卫国笑着接口说:“所以刘师长他们就动心了?嗯,方案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为什么没有向我们通报呢!”

程政委有些尴尬地解释说:“129师担心**方面会泄密,所以要求我只向您暗中转达。”

郑卫国眉头微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官升了一级,但是掣肘更多,就连指挥部也多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人。八路方面信不过也可以理解,不过这样一些协同作战就不好搞了。

正胡思乱想着。一名通讯员匆匆赶来。报告道:“总座,有紧急电报!”

郑卫国忙接了过来,眉头先是一皱,然后突然高高挑起。显得极为兴奋。

程政委疑惑道:“怎么啦。司令员?”

郑卫国高兴地说:“老程。兵工厂那边有了重大突破,一项重要的武器发明就差最后一步了!”突然,墙边的座钟发出当的一声。郑卫国看了过去,沉声道:“不行,时不我待!这个实验必须马上开始。通知前线部队,炮兵各部抵达炮位后暂缓行动!”

程政委忙道:“司令员,你想干什么?”

郑卫国说:“我决定了,今天晚上的炮击就使用这种实验炮弹!”

程政委惊讶地说:“万一实验失败呢,难道这个实验比摧毁敌人的兵站主地还重要?”

郑卫国得意地说:“如果这种武器能够成功,我们就有了战略性的威慑力量!哼哼,到时候可就不是一两座兵站主地的事情了!”

河北,石家庄。一队队穿着夜行服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市区西郊。日军在石家庄的“兵站主地”就设在这里。为什么要设在郊区呢?因为军火仓库一般是不会放在市中心的,而石家庄又没有城墙,放在市区和郊区区别不大。

石家庄最初是由两个小村子发展起来的,只有市,没有城。日军占领石家庄以后才开始大肆修筑城墙,但还没来得及完全修好,就被郑胡子和129师联手攻破。尚未完工的城墙大部分也被爆破摧毁。日军无奈,只好在西郊修筑了一个小城,专门当兵站使用,并把原本设在东郊的仓库搬到了西郊。缘由很简单,因为东边就是郑胡子的地盘,不得不防啊!可是日军万万没想到,放到西边还是防不住。

“嘴巴,嘴巴,我是眼睛!”

“眼睛,这里是嘴巴,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好,那我们可要喷了,你们躲远点,可别伤着!”

集总参谋部本来打算派特种部队偷袭日军军火库的,但是实地勘察之后才发现那座小城实在太坚固了,外围还有碉堡群环绕,简直就是一处要塞。特种兵虽然厉害,但是连靠近军火库都很困难。除非是空降或者打地道。空降目前还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挖地道速度太慢,等挖好黄花菜都凉了。

几经考虑,大家最后决定使用火炮远程摧毁这个目标,纵然不能全灭,也要给日军一点颜色瞧瞧,看他们以后敢不敢将在大量物资堆积在一起。

“各炮班注意,赋予射向!前方敌军火库,表尺675,方向向左009,高低+2,1号装药,延期引信!装填!”

“报告!”重炮旅旅长兼冀中军校炮兵科总教官郑新潮此次担任炮兵最高指挥官。他正在下达命令,没想到突然被传令兵打断。

郑新潮恼火地斥责道:“搞什么名堂,没看到我们正在准备炮击?”

传令兵委屈地说:“报告指挥官,是上级紧急命令!”

郑新潮疑惑道:“什么情况?行动取消?”

传令兵忙道:“不是,上级要求我们试验一种新式炮弹,行动暂缓!”

“啊!”郑新潮生气地说:“这不是瞎胡闹吗?咱们这是在打仗!”

传令兵嘟囔着嘴说:“那您看着办吧。反正命令我是带到了。”

郑新潮没办法,只好说:“炮弹呢?先抬上来,我要求和总座直接联系。”

作为冀察战区仅有的重炮旅旅长,他是有这个权力的。对于眼下这种不合理的要求,他表示坚决抵制,所以希望郑卫国能出面制止。然而,集总很快回电要求他们服从兵工厂两名“总工程师”的安排。一切以实验为重,炮击任务暂时退居第二。

“敢问哪位是郑指挥官?”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匆匆赶到了炮兵阵地,中间还夹杂着几个老外,让战士们纷纷侧目。

郑新潮眉头微皱。迎上前来。说:“我就是!你们就是兵工厂的工程师?搞什么名堂嘛!”

一名军官突然上前一步,介绍道:“郑指挥官,我是集总保卫科副科长李富贵,奉命协调此次实验。按照集总的要求。你们原先的炮击任务取消。改为全力支持此次实验。”

郑新潮恼火地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搞实验?这不是影响我军作战吗?”

“小伙子。可别小看这次实验,真要是搞成了,可比一次炮战的胜利重要得多!”西装革履中。一位半百的老头儿突然说了一句。

李副科长也强调说:“郑指挥官,这是总座亲自下达的命令,有意见可以保留,但是命令必须执行。”

郑新潮无奈,只好点头道:“我坚决服从总座的命令!”又对那几位工程师说:“诸位,有什么指教的,请吧!”

那几位西装男也不着恼,相视一眼,呵呵笑了起来。郑新潮觉得这笑声似乎有几分嘲弄和藐视的味道,心中更为恼火。

“郑指挥官请过目!这就是我们研发的新式炮弹,跟以前的炮弹不同的是,这种炮弹本身没有什么威力,只能是在条件满足的情况下再用燃烧弹引爆!”几名士兵很快搬来了几箱炮弹,远处马车上还有,至少也得有上百发。

郑新潮疑惑道:“那什么时候才能满足引爆的条件呢?”

那个半百老头儿笑道:“我们只是大概取得了一些数据,在炮弹的情况下,究竟如何满足,还有待于实验。而这,正是我们前来的目的!”

郑新潮顿时翻了个白眼儿,心中好不着恼,在他看来,这次炮击任务肯定是泡汤了。事实上,他也没把这次炮击当成一次普通的任务,而是希望借此机会锻炼出一大批炮兵骨干来。但现在上面要求一切优先考虑实验,新手肯定是没机会实地作了。

“各炮班注意,取消装填!”郑新潮一边下达命令,一边问道:“你们这回来的是哪种口径的炮弹?”

“哦,有两种,一种是日制150毫米榴弹炮,另一种是斯柯达105毫米榴弹炮的炮弹!”

郑新潮点头道:“好吧,你们说,现在怎么打?”

一名西装男拿出一份图表来,说:“我们都准备好了,按照这个上面的来就行了。”

郑新潮打开手电一看,发现是按梯次递增来的,也就是先打几发实验炮弹,再打一枚燃烧弹,观察引爆效果。如果未能引爆,或者威力不足,就增加实验炮弹。以此类推,直到找出最合适的比例来!

一名西装男见他眉头频频皱起,开口问道:“郑指挥官,有难度吗?”

郑新潮摇头说:“难倒不难,只是这样打,无法形成炮击的突发效果,还有可能被日军反击。你们确定要这么打?”

另一名西装男用脚踢了踢火炮阵地前的掩体,笑道:“郑指挥官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人啊!都准备得这么妥当了,还怕被敌人反击吗?”

确实,为了这次炮战。重炮旅和工程兵部队花费了大量心思。像这个炮位前方就有非常坚固的掩体,就算是240毫米重炮炮弹直接命中,也无法将其完全摧毁。由于射角的原因,火炮躲在掩体后方开火非常安全,而且还能有效地隐蔽炮口焰,让敌军短时间类无法准确判断方位。

郑新潮没想到这些“文化人”也懂这个,脸上不禁微微发烫,不过还是辩解了一句,说:“战场之上,不能不谨慎!不过既然总座有命令,我们执行就是了!”

那名西装男笑道:“放心吧,小伙子,你亏不了!”

郑新潮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重新命令道:“各炮班立即到弹药存储点领取新式炮弹!”

将士们一听有新东西来,都很兴奋,很快赶来将炮弹搬走。兵工厂方面也准备得很充分,足足有一个基数。

“各炮班注意,赋予射向!前方敌军火库,表尺675,方向向左009,高低+2,1号装药,延期引信!装填!”

“一班装填完毕!”

“二班装填完毕!”

“开火!”随着令旗一下,六门斯柯达105毫米榴弹炮一起咆哮起来。几发炮弹从炮口急速窜出,迅速飞向日军的西郊仓库。

轰!轰!六发炮弹几乎同时落在仓库之内。之所打得这么准,是因为上次短暂占领石家庄时,郑卫国就命令各炮兵部队测算好射击诸元。西郊仓库虽然是后来才修筑的,但是只要利用附近的参考点很快就能调整好。

“嘴巴,嘴巴,我是眼睛!”

“眼睛,打中了吗?”

“六发全中,不过好像弹丸的炸药发霉了,几乎没什么响动啊!要是因为你们保管不善造成的,小心上军事法庭!”

正说又有数发炮弹飞来,这一回是燃烧弹,把堆放在仓库外的部分易燃物资给点着了,但是并没有能引爆之前的炮弹。惊醒过来的日军慌忙赶来救火,刚刚还一片死寂的石家庄也突然变得喧哗起来。

“嘴巴,日军有防火措施,光用燃烧弹效果不理想。石家庄日军已经开始行动,最迟一个小时,敌人就可能向你们发动反击!”

郑新潮擦了把汗,朝为首的西装男看了一眼。

那名西装男镇定地说:“接着实验,不要半途而毁!”

轰!轰!轰!又是一轮炮弹呼啸而出。仓库内的日军正忙着救火,突然听到炮弹的尖锐声,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卧倒躲避。但是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这些炮弹似乎没有什么威力,之后空气中仅仅是多了一股汽油味儿。临近明火的地方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但规模都很小。于是在军官的喝令下,士兵们不得不继续干活。

“再来,实验弹数量增加一倍!”

轰!轰!轰!第三轮炮弹也飞向了敌军仓库。负责观察现场的高二炮气得差点吐血,不禁在电台中怒斥道:“你们搞什么名堂,老是打这种炮弹有什么用”

轰!这一次是真正的巨响,强大的冲击波从日军仓库内部爆发,先是狠狠地撞击在四周的城墙上,然后突然向空中腾起,升成了一个小小的蘑菇云。在这种强大的冲击波下,日军弹药库很快也被引爆,整座小城都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炬,让人看了目瞪口呆。

高二炮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轰鸣一声,胸口如遭重击,当场喷出一口鲜血来。

那声巨响,重炮旅这边也听到了,但是随后就中断了联系。电讯员急得大喊道:“眼睛,眼睛,你们怎么样!”

很快,特务旅战士启用了备用电台,惊怒道:“你们用的什么武器,狗屁的安全距离,把俺们队长也炸伤了,老子回来就找你们算账!”

“哎,那敌军仓库呢!”

“没有敌军仓库了,嘟、嘟、嘟”(未完待续)

ps:蕊,更得这么晚,主要是今天不晓得怎么回事,老是犯困,只是躺了一下,竟然睡到晚上八点多!哭!

第四百二十二章 齐聚冀中

“喂,喂!我是郑卫国!嗯,专家们的安全是首位的,一定要护送他们平安归来,我在蠡县等着你们。好的,嗯,情况我知道了,我会着手处理”

“总座!”郑卫国正在打电话,周参谋长急匆匆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郑卫国摆手示意他稍等,又叮嘱几句之后终于挂断了电话,回头笑道:“参谋长,你来的正好!我有个天大的喜讯要告诉你!”

“总座!”周参谋长有些生气地打断道:“您是不是让专家们带着实验炮弹去前线了?”

郑卫国兴奋地说:“哈哈,实验已经成功了!专家们表示大概的比例已经摸清楚了,接下来就是组装二次的定装弹。老周,我们马上就要拥威慑性的打击力量了。”

周参谋长脸上却没有一点儿笑意,恼火地说:“总座,您有没有想过,万一实验失败了呢?万一实验炮弹没有,被敌人缴获了呢?万一日军炮兵反击,您能保证那些专家能够活着回来?”

郑卫国一窒,尴尬地解释说:“为了保证实验顺利进行,这批炮弹都是用的德制引信,而且实验弹里面也没啥讲究。军事嘛,总是需要冒险。”

“这不是冒险,这是在赌博!”周参谋长不客气驳斥道:“您再这样干涉我的部署,参谋长的职务我没法干了。”

郑卫国从来没见周参谋长发过这么大的火,愣了愣。无奈之下只好保证道:“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有什么变更我一定会先征询你的意见。嗯,这次的事情是我太急于求成,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周参谋长看到郑卫国诚恳的眼神,怒气顿时消散,忙道:“总座言重了!卑职刚才出言无状,还请总座责罚!”

郑卫国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话就见外了。你能当着面指出我的失误,说明还是我的好兄弟。”又感慨道:“哎。现在官当得越来越大。听到的批评却越来越少。有时候我就在想,是我愈发接近真理吗?显然不是!只是我能听到真话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周参谋长感动地说:“总座!”

郑卫国笑道:“算了,咱们就别肉麻了。等下那些专家要到蠡县来,我们准备迎接一下。”

周参谋长一愣。说:“您打算把兵工厂搬到冀中来?”

郑卫国摇头说:“兵工厂搬过来?嗯。暂时恐怕不行。完全没法保证嘛!我是有些武器和工业构想,想听听专家们的意见,面对面的交流一下。”又解释道:“本来应该由我亲自去一趟平安县的。但是你看,事情一忙起来,根本就走不开。”

周参谋长说:“今天晚上能到?”

郑卫国点头说:“已经派汽车去接了。嗯,不过他们一路奔波,恐怕也很疲劳,今天晚上就不开会了。明天一早我们再去拜会好。”

周参谋长笑道:“总座想得可真周到啊!我还是头一见您舍得为非军事行动使用汽车。”

郑卫国摆手道:“这些人都是咱们民族的瑰宝,一点儿汽油算什么?”

都说民国时期人才匮乏,其实顶尖的科学家和工程师还是有不少的,只是大部分都没能人尽其用,白白浪费了惊艳卓绝的才华。

像冶金学家周仁在获得硕士学位后,为了祖国早日有钢铁,他毅然放弃攻读博士学位及美国摩尔公司的重金聘请,毅然回国。回国后,他满怀激情地想去当时中国唯一的钢铁公司——汉冶萍公司工作。没想到经多方接洽,均无结果,最后只能在江西九江电灯公司当工程顾问。

周仁是中国现代钢铁冶金学家和陶瓷学的开创者之一,包头钢铁和攀枝花钢铁冶炼就是来自他的技术指导,其水平连苏联人都感到震惊。新中国的特殊钢、合金铸铁、球墨铸铁都是在他的带领下研发出来的。这样的人,竟然只能指导别人安电灯,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而且他不是上面没人,他结婚的时候是宋美龄当的伴娘!

还有一些人因为反感国民政府的黑暗统治,转而搞起了政治,结果成了枪下亡魂。其中比较有名的就有物理学家、弹道学家周均时。他曾在1913年和1922年两次赴德国柏林工科大学学习力学、弹道学和相对论原理,并且直接听过爱因斯坦的讲学。1924年,他归国后以科技兴办工业,试图走上“实业救国”的道路。但这个理想不出意外的破灭了,在周仁都只能去当个电工的时代,实业怎么办得起来呢?

当然,也有比较幸运的一直活到解放后,经历比较短暂而辉煌的日子。然而国家随即陷入动乱。这些老专家不是不是丢了性命,就是关进了牛棚。中国现代物理学四大泰斗之一的吴有训在1977年对家人无不遗憾地说:“需要做的工作太多了,可惜我已80岁了,若能年轻一点就好了。”可是就在[海岸线文学网]好,屋里暖和地跟春天一样。(未完待续)

ps:还是更得很晚,大哭!

第四百二十三章 未来规划

任谁也想不到小小的祠堂里竟然汇聚了当时中国最顶级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他们中间有中国现代钢铁冶金学家和陶瓷学的开创者,周仁周子竞;有物理学四大泰斗,饶毓泰、吴有训、胡刚复、叶企孙;有近现代化学四大家中的三位,庄长恭、曾昭抡、任鸿隽;有著名的弹道学家、物理学家周均时;有当时中国最好的工程师,萨本栋、严济慈、顾毓秀;有著名的气象学家,与竺可桢齐名的赵九章。

如果说天下之才共一石,那至少有八斗在这里。这些人才是民族强大的希望!如果换算成战斗力,这些人起码值五个步兵师。而且组建五个步兵师容易,想在中国再找这么一批顶级专家可就难了。

郑卫国一时也有些懵了。他两世为人,都很少跟科学家、工程师打过交道,但这并不他对这些民族精英的敬仰。特别是在这种危亡关头,猛然间见到这些理工大牛就像西门庆看见美女一样,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本来打好的腹稿,一时竟然全给忘了个干净,只顾着傻乐。那个时代的专家一般都不太擅长人际交往,见郑胡子傻笑,他们也大眼看小眼,跟着傻笑起来。

程政委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伸捅了捅郑卫国,挪揄道:“司令员,您欢喜归欢喜,也别光傻笑着不说话啊!”

众人一听都哄笑起来,供给处长熊大缜仗着自己物理学家的身份跟专家们坐在一起,趁机起哄道:“是啊。郑总司令,给大家说两句吧!您不说话,我们也不好开口啊!”

郑卫国尴尬地笑了笑,说:“其实我今天是来敲边鼓、跑龙套的,在座的诸位才是主角。所以大家不要把自己当成客人,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不用顾忌。”又关切地说:“根据地条件跟大城市确实没法比,不知道各位在生活上还有什么困难?有的话尽管提出来!我郑卫国在这里拍胸脯保证,一定优先满足!”

弹道学家周均时年纪最大,加上这次又奉命主持实验炮弹。隐隐有专家领袖的架势。他见众人都没开口。就摆手说:“郑总司令,我们到这里来岂是贪图享受的?再说贵军的招待已经非常好了。说实在的,我都感到有些奢侈。现在是战争时期,一切从俭就行了。”

其他专家也纷纷出言附和。民国时期教授的地位虽高。也非常受人尊敬。但理工科始终是不太受重视的。他们中间很多人因为得罪了权贵。在大后方都快混不下去了。没想到却在沦陷区的军阀部队里受到了国宝级的待遇。这种尊重甚至让他们感到有些不安。

郑卫国半开玩笑地解释道:“嗯,眼下根据地确实有些困难,但并不差这么一点钱。只要诸位能将才华尽情地施展出来。这点花费根本就是微不足道。若是各位心怀感激,搞出个什么重大突破,超常发挥来,那我们可就赚大了。”

众人一听都呵呵笑了起来。周均时也打趣道:“原来郑总司令还设了圈套,现在怎么办,东西都吃进肚了,还能吐出来不成。诸位回去多用些心吧!”

专家们一开始看到郑胡子心里还有些忐忑,特别是他这个面相很是凶恶,一看就不好惹。俗话说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那些丘八大爷可不认什么教授,一言不合大耳刮子抽你。而且旧中国人们有个奇怪的观点,就是军纪越烂的部队,战斗力越强,即所谓的虎狼之师。郑胡子自平安县起兵以来闯下诺大威名,众人还以为是张作霖式的人物。今日一见才晓得,除了胡子长了一点,当真没有匪气。所以渐渐地气氛就活跃起来。

郑卫国自信满满地看着这些专家教授,对未来的军工发展和国防事业充满了期望。有了这一批顶级专家带头攻关,再加上八路方面搜罗到的那一大批人才。比如日本东京工业大学内燃机研究室的研究生郭栋材,留学英国的冶金博士张华清,日本早稻田大学电机系毕业的电气工程师程明升,毕业于德国柏林工业大学钢铁系的陆达,燕京大学物理系的研究生张芳,北平大学工学院的毕业生郑汉涛、牛治华,清华大学工学院的学生高源、李守文等等套用太祖的话讲,革命形势不是小好,也不是好,而是一片大好!

开了一阵玩笑之后,大家渐渐转向正题。周仁有些好奇地问道:“总司令,昨天晚上君适他们到底是实验的什么武器?我问他们,一个个竟然装聋作哑,都不肯说!”

参与实验炮弹研发的化学家庄长恭忙解释道:“子竞可别怨我们,这是兵工厂的头号机密。总司令不发话,我们怎么敢随意泄露?”

另一名化学家曾昭抡笑道:“子竞,就你好奇心重!现在咱们可是在兵工厂工作,不是研究院了,违反军法那是要掉脑袋的。”

众人皆笑。周仁好不尴尬,忙道:“总司令,请恕我莽撞!”又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说:“不过我可没有刺探军情的意思。”

郑卫国笑道:“子竞先生无须自责。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兵工厂的保密制度显然有不合理的地方。以后再在诸位都不受保密法限制,可以互相交流,只是不得外传。”

周仁闻言大喜,忙连声道谢,又得意地对庄长恭等人道:“怎么样,总司令都批准了,你们现在可以如实招供了吧!”

庄长恭笑道:“既然总司令都批准了,我们敢不从命!”又讲解道:“这种武器可以称为空气炸弹或者燃料炸弹。原理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将一种燃料炸散到空气中,与空气混合形成气溶胶云雾。然后引爆云雾,形成轰爆效果。”

这种炸弹实际上就是在后世被称为常规核武器的云爆弹。它的主装药为燃料而不是炸药,又被称为云爆剂。炸药在发生爆轰反应时全靠自身供氧,而云爆弹时则是充分利用了区内大气中的氧气:在一定起爆条件下云爆剂被抛洒开,与空气混合并发生剧烈。

这种方式又被称为云雾爆轰,对目标的破坏作用主要是靠爆轰产生的超压和温度场效应,以及高温、高压爆轰产物的冲刷作用。同时,由于云雾爆轰会消耗周围的氧气,在作用范围内能形成一个缺氧区域,使生物窒息而死。

云爆剂比等质量的炸药释放的能量高得多。其威力一般是同重量tnt炸药的2.7-5倍左右。所产生的冲击波能破坏大面积军事目标。而且爆轰波在墙壁之间反射叠加,超压值远高于开阔空间,所以云爆弹的杀伤作用在密闭空间内效果更大。

这个原理确实很简单,在座的专家们眼睛一亮。显然都明白了过来。

周仁笑道:“原来如此。这就跟面粉厂的原理差不多。不过能把这个效应运用到武器上还是一个很天才的想法。你们是怎么想到的?”

曾昭抡摆手笑道:“可不是我们想到的。我可不敢贪功。”

庄长恭和任鸿隽也摇头说:“子竞兄不用看,也不是我们。”

周仁疑惑地说:“国内除了你们三位,还有谁如此精通化学的?难道是侯致本?”(注:侯致本就是发明联合制碱法的侯德榜。致本是他的字)

庄长恭几个相视一眼,摇头笑道:“不是!发明这种武器的人近在眼前,告诉你吧,就是郑总司令。说来惭愧,包括燃料的配方都是郑总司令提供的,我们不过是照本宣科罢了。所以你要请教最好还是找郑总司令。”

周仁惊讶地说:“郑总司令是哪所院校学的化学?”

程政委和周参谋长也好奇地看了过来,因为据他们所知,郑胡子就是丘八,勉强认得几个字罢了,哪里懂什么化学。

郑卫国笑道:“是在家里蹲大学!”

“加里登大学?”专家们面面相觑,都摇头表示没听说过。到是熊大缜因为年轻,思维活跃,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也纷纷笑了起来。不过他们大多以为是郑胡子从秘密途径搞来的技术,都识趣地没有追问。

周仁说:“那这个武器算是成功了?”

郑卫国笑道:“昨天晚上几十发炮弹就干掉了小鬼子的军火库,应该算成功了。不过具体情况还得请君适先生讲解。”

见众人都看了过来,周均时有些尴尬地说:“呃,算是成功了一半吧!而且问题不少,需要改进的地方很多!”

郑卫国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忙问道:“哪些方面,是二次吗?”由于技术条件制约,昨晚的实验炮弹尚不能做到二次,只能通过专门的燃烧弹引爆。

周均时摆手说:“单体炮弹的二次技术我已经有办法了,但在回来的路上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用上二次技术,炮弹的威力就将急剧下降,甚至还不如普通炮弹。”

众人纷纷奇道:“这是为何?”

周均时反问道:“你们知道昨天晚上的为什么那么猛烈吗?”见众人都没明白,又自己回答说:“我们一共打了三十多发云爆弹,由于云爆剂的逸散,最后几乎是同时引爆的。也就是说,那是三十多发炮弹叠加的威力。”

“如果采用了二次引爆技术,那打一发炮弹一次,三十几发炮弹分开威力必然要小得多。像那种相对密闭的空间甚至有可能因为氧气不足,而使威力大大削弱。”

众人一听都明白过来了,纷纷点头。

周均时又讲解道:“105毫米炮弹的空间太小,既要装云爆剂,又要装炸药,还要安装引信和二次点火装置,为了避免自爆还要加厚炮弹壁。这样一来能够置入的云爆剂就相当有限了。据我估算,改装之后一枚105毫米云爆弹的威力并不比105毫米榴弹大多少。甚至还有可能削弱。而且云爆剂不能承受太高的膛压,发射药不能装得太足,最大射程只有六千多米。”

程政委一愣,说:“那就跟昨晚一样,连续打几十枚云爆弹,然后一起引爆?”

周均时尴尬地说:“可是这样使用仅对相对封闭的空间有效果,如果换成开阔地,或者在恶劣天气的情况下,叠加作用就会大大衰减。还有就是成本和制造问题,我们现在的云爆剂都是用实验室法制造的。成本高不说。还无法大量提供。”

周参谋长遗憾地说:“这么说,这个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实战价值啰?”

周均时面带愧色,说:“眼下的情况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想信只要持续改进。一定大有前途。”

郑卫国心想怪不得后世很少见到把炮弹改成云爆弹的。确实不太合适。空间太小,膛压太高。可是不用炮弹,又用什么做载体呢?航空炸弹无疑是最理想的。却是痴心妄想,起码近段时间不用考虑。单兵榴弹倒是不错的选择,可是火箭筒还没有搞出来呢!火箭筒?对头,看来这个东西一定要马上着手研究。至于眼下,用飞雷炮可能更理想吧!

周均时正在介绍目前遇到的一些困难,见郑卫国在走神,忙问道:“郑总司令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方案?”

郑卫国遗憾地说:“嗯,我们利用炮弹做载体确实是走了弯路。或者说暂时达不到理想效果。那么我们改用飞雷炮如何呢?虽然射程近,但足以抛射40多公斤的弹丸!”

周均时眼睛一亮,说:“唔,飞雷炮就是雷击炮么?这个想法很好,我看可以制造威力接近200公斤tnt当量的云爆弹,敌人的工事将不堪一击!”

郑卫国大喜,说:“那就劳烦君适先生了,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研制工作越快越好!”

周均时忙道:“总司令以国士待人,我岂敢不用心。不过我认为这种武器最好还是配合总司令介绍的火箭发射,飞雷炮威力虽大,射程毕竟是近了一些。”

郑卫国点头说:“嗯,火箭炮、无后坐力炮都要搞。现在我就说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众人忙道:“请总司令吩咐!”

为了尽快把军工搞起来,郑卫国将在座的专家和留守在兵工厂的科技人员分成了八个组,即冶金组、化工组、炮弹组、枪炮组、气象组、通讯组、动力组和机械组。这些科研组以研发、推广为主,一般不直接参与生产。

冶金组以冶金专家周仁为组长,留学英国的冶金博士张华清、毕业于德国柏林工业大学钢铁系的陆达为副组长。由于人手匮乏,周老爷子又把他的几个得意门生招揽了过来,其中就有两位冶金大牛——周行健和徐乃霆。不久之后,德国克虏伯联合钢铁企业的华人工程师孙德和也赶回来为国效力。这些人别说在中国,放眼世界也是一流的,在他们的努力下冀中的冶金工业迅速发展壮大。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冶金组不仅解决了机枪枪管的问题,还成功地研制了球墨铸铁。用这种新型材料制造的炮弹和榴弹碎片极多,杀伤力大大增强。

化工组的组长为庄长恭,曾昭抡、任鸿隽为副组长,组员则是燕京、北大、清华、南开等知名大学的化学系毕业生。他们这个组主要生产各类火药、炸药,后来又分出一个医药组,专门负责青霉素等急缺药品的生产。

炮弹组的组长当然是周均时老爷子了,不过当时中国懂弹道学的人才极少,所以他手下除了一些手艺精湛的老工匠以外,都是德国派来的高级技师。在德国技师的协助下,周老爷子不仅完成了飞雷云爆弹的研制工作,还制造了底凹榴弹,大大提高了现有火炮的射程和精度。

枪炮组的组长是八路支援的武器专家温承鼎,副组长为刘鼎、吴运铎、吴奎龙等人,组员除了一些机械专业的学生外,还有不少民间艺人,比如那些纯手工制造手提机枪的韩老爷子。他们这个组的成绩也很突出,主要是完成了捷克zb30轻机枪的工业化生产。之后还成功研制了半自动步枪和突击步枪。

除了单项研究以外,炮弹组和枪炮组还联手研制了无后坐力炮和火箭炮,并在德国技师的协助下取得了重大突破。

气象组的组长是赵九章,组员都是他的学生。这个组的任务很简单,也很麻烦,就是为根据地军民提供天气预报。无论是军事还是农事,都跟天气状况有很大关联,这是冀中的一块短板,现在终于补齐了。

通讯组的组长是物理学泰斗胡刚复,他精通的东西很多,历史上曾为国民政府在英国接收雷达设备。副组长是物理学家严济慈和电机工程专家萨本栋,他们两位,一个在压电晶体等领域有独到的研究,另一位则精通真空管和三相电路,都是当时最好的工程师。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为根据地提供通讯方面的技术保障,后来还参与了近炸引信的研制工作。

动力组的组长是电气工程师顾毓秀,副组长是日本东京工业大学内燃机研究室的研究生郭栋材。动力组主要是为各科研组提供动力来源。尽管当时条件很快,但他们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搞起了蒸汽机和火力发电机。

机械组的组长是物理学泰斗叶企孙,另外两名大师饶毓泰、吴有训为副组长。这个组平时不参与生产,而是为其它各组以及兵工厂的各个车间提供机械方面的技术保障。叶、饶、吴三位大师都是多面手,而且水平很高,一般的机械都不在话下。

化分各组之后,专家们都围绕着各自的目标兴奋地讨论起来。郑卫国也饶有兴趣地加入了进去,不时抛出几个后世的新观点,让大家惊为天人。可就在谈性正浓的时候,一封急电让郑卫国不得不率先告辞。

“郑总司令,究竟发生了何事?”专家们好不容易碰上一位尊重科学,又懂科学的大人物,都有些不舍。

郑卫国笑道:“哦,也没什么。昨天晚上炸得太狠,今天整个华北的小鬼子都发疯了!我得去让他们冷静冷静!”(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吓出病来

石家庄西郊,二号兵站主地。嗯,或许叫兵站遗址更贴切一些。几辆军车吱得一声停在遗址旁边,从车厢上呼啦啦跳出一百多名日军士兵。他们全副武装,迅速控制了周边区域。完成对周边地带的警戒之后,又有几辆高档轿车开了过来,径直停在兵站的大门口。

不过原先的大铁门早已扑倒在地,两边厚厚的砖墙也裂开几道大缝。透过大门和墙缝能看到仓库内的一片狼籍。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也足以让人触目惊心。

几名日军将领依次从轿车上跳了下来。站在最前面的是敌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杉山元,他微微后仰,将军肚显得格外突出,呆板的面孔上两只小眼睛里不时迸发出阵阵怒火。驻守石家庄第14师团的师团长井关隆昌中将和参谋长佐野忠义大佐站在他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虽说兵站主地是方面军兵站监直辖,但谁知道这个“傻瓜元”会不会迁怒他们?

杉山元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恼火,抬腿就要进去。井关中将吓了一跳,忙阻止说:“司令官阁下,里面的墙体都被震裂,而且还有余火没有扑尽,为了您的安全请不要进去!”

“八嘎!”正在气头上的杉山元根本不听劝,一把便推开了井关隆昌。顺便说一句,师团长都是倭皇亲授,不能随便惩罚的。上次杉山元因为重炮被毁事件扇了第10师团筱冢义男中将一巴掌,就差点惹出事来。最后不得不将其提拔为第1军司令官。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傻瓜元”这回收敛了很多。要是按以往的脾气,哼哼!

当然,井关中将和佐野参谋长也不敢多拦。就在这时,只听呼啦一声,一个“大块头”从车内艰难地挤了出来。这家伙就是有“步兵炮”之称的方面军参谋长山下奉文。身高1米74、体重90公斤的他乘坐这种日式小轿车确实比较憋屈。挣扎了好一阵子才从里钻了出来,不过临出来时还是挤掉了几颗扣子。

“司令官阁下,还是先派人检查一下吧!”山下奉文劝道。

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肩膀的山下奉文。杉山元终于点了点头。井关隆昌中将忙调来一队工程兵对兵站进行详细检查。并划分了危险区域。确认安全之后,杉山元一行来到了仓库内地。里面更加夸张,地面上被炸出了几道大坑,原本的仓库痕迹早已被剧烈的抹除得一干二净。被炸毁的物资和遇难士兵的肢体散落得到处都是。由于还引发了大火。到处都有烧灼的痕迹。阵阵恶丑更是扑鼻而来。让人闻之作呕。

“井关君!”山下奉文惊讶地问道:“你们调查过吗,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剧烈的?”

井关隆昌犹豫了一下,说:“是的。参谋长阁下。初步的结论是支那火炮恰好击中了我军炸药仓库,结果引发了殉爆!”

山下奉文敏锐地觉察出井关中将话里有话,追问道:“你说的初步结论,那就是说还可能有其它情况?”

井关隆昌点头说:“嗯,我们的爆破工程师在这里发现了一些极为诡异的情况。请跟我来!”他将大家带到一处地点,这里初看似乎跟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也是被炸的乱七八糟,一片狼籍。但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不少异常,比如物体的倒伏方向。

一般来讲,现场的存留物都会以点为中心呈放射性发散,大部分都是背对着中心点倾覆,也有正向倾覆的。可这里却是明显不同,不太符合常理。

山下奉文惊讶地说:“难道有几个点?”

佐野参谋长插嘴说:“这里是军火仓库,出现好几个点也不奇怪。但是您看,这里的物体都是朝向某一个中心点倒伏的。不像是被冲击波推到,到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过去似的,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其实这就是云爆弹后的特征,由于在时消耗了大量氧气,周围的空气就会迅速向中心点挤压。这就产生了一种“向心吸力”,由于内外压强的不同,甚至能将人的眼球吸出来。当然,由于西郊仓库随后又发生更加猛烈的殉爆,很多云爆弹留下的迹象都被掩盖了。所以日军迟迟查不到真相,还以为是仓库方面对炸药保管不善,才被中**队炮火引爆的。

山下奉文仔细一看,果然如佐野参谋长所说,不禁连连点头,赞同道:“索多斯内!我认为普通的炮击绝不会引起这么猛烈的殉爆,你们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一定能找出原因。”

“咳,咳!”杉山元突然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山下奉文他们吓了一跳,忙赶过来,关切地问道:“司令官阁下,您没事吧!”

杉山元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来,显然极度痛苦。

井关隆昌生怕杉山元在自己地头出事儿,忙道:“这里经过和燃烧,积存了大量有毒气体,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于是几人七手八脚,慌忙把杉山元架了出来。幸亏杉山元个子小,份量轻,要是“步兵炮”突然不适,非累死他们几个不可。

杉山元的情况很不妙,大家都以为是中了毒气,非常惊慌。轿车一溜烟地开到石家庄第14师团野战医院,早已接到通知的医生和护士赶紧用担架把杉山元抬了进去。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杉山元竟然都痛得走不动路了。山下奉文等进过兵站的几个也吓坏了,赶紧让医生给他们也检查检查。

“井关君,你们把毒气也存放在这个兵站里吗?”山下奉文感到脑袋一阵眩晕。不禁又惊又怒。

井关隆昌心里也是慌乱不已,摇头说:“斯里妈色,兵站事务是方面军直接管辖,我们师团并不过问。不过按规定,特种烟是另外存放的。”

山下奉文恼火地说:“这群混蛋!”

由于好几个人都出现了中毒症状,而且情况各不相同,有的像是窒息性毒气,还有像是神经性毒气,把医生都吓坏了,不得不组织专家会症。一直忙到中午。中毒最深的山下奉文等几位都快虚脱了。医院方面终于拿出了结果——根本没有毒气。唯一有病的是杉山元,他因为饮食问题(爱吃海鲜?),又被怒气激发,得了急性阑尾炎。(注:史实。只不过诱因不同罢了)

至于山下奉文几位。完全是看到杉山元发急症产生的心理作用。换句话说。都是被自己吓出病来的。这也是几个人出现不同病症的原因,对窒息性毒气印象深的就感到出不动气,对神经性毒气印象深的就到头晕目眩等等。

得知自己没事儿。山下奉文几位都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不过一想到刚才自己的丑态,又不禁万分羞恼。

“八嘎,卑鄙的支那人!”

“膺惩支那军!”

“十倍报复,百倍报复!”

这个意见也得到了躺在手术台上的杉山元的认可。他对山下奉文等人说:“调查事故原因是专家的事情,军人的职责是消灭对手,维护陆军的尊严!”

于是,华北方面军很快调动部队向冀中以及其它敌后根据地发起了报复。首先出动的是华北方面军飞行队。各战斗机队、轻轰炸机队、重轰炸机队均向敌后目标发起了猛烈地空袭。特别是冀中,足有三个飞行中队轮番上阵。不过由于部署仓促,日军未能对冀中的军事目标造成打击,只是炸毁不少民居,给无辜的百姓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和财产损失。

第四十一集团军防空旅旅长兼冀中军区防空总指挥龙力行匆匆赶来汇报,自责地说:“报告总座,敌人空袭得厉害,给乡亲们造成了很大的伤亡。我们防空部队没能保护好根据地,请总座责罚!”

郑卫国摆手说:“冀中这么大,光靠你们那些高炮是防不过来的。你也不要动不动就请罪,还是多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又问道:“军区曾让你们组织百姓进行防空演习,进行得怎么样?”

龙力行惭愧地说:“都怪卑职执行不力,目前只有十分之一的百姓接受过训练。”

郑卫国又问道:“那这个训练有效果吗?”

龙力行忙道:“有!同样遭受敌机空袭,受过训练的村庄伤亡明显要小。”

郑卫国欣慰地说:“那说明我们的思路是正确的,这个训练要大力开展。”

周参谋长插嘴说:“除了防空,还要进行防毒气、防生化武器的训练。”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你们参谋部要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训练来不及就多做宣传,让老百姓了解一些基本的情况。”又问道:“老程呢?”

周参谋长说:“哦,已经组织救灾安抚工作去了!”

郑卫国说:“快把他叫回来,救灾工作先交给地方上的工作人员。我们恐怕要跟小鬼子狠干一仗了!”

周参谋长吃惊地说:“您认为日军可能会大举进攻根据地?就为了一个兵站,不至于吧!”

郑卫国笑道:“可能是他们太小心眼儿吧!从突袭情况来看小鬼子这回是真急眼了,肯定会报复。”又问道:“各军分区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吗?”

周参谋长点头说:“这是当然,一个月前就在着手准备了。”

不出郑卫国所料,日军第14师团、第110师团、第21师团、第10师团先后向冀中根据地发起了攻击。战火从平汉线北段、永定河,一直烧到津浦线。不过日军看起来不像是打仗的,纯粹是为了发泄的。他们一路杀入根据地,见房就烧,见人就杀,没有特定的军事目的。

好在第一军分区和第二军分区早有准备,第63军和第53军也迅速完成了战前动员。在敌军突入根据地的过程中。各村民兵和区小队、县大队紧密配合,依托地道、道沟层层阻击,用冷枪、冷炮、地雷等手段给予敌人很大的杀伤。

一些冒进的敌军则遭到了地方部队的伏击。他们依仗对地理环境的了解与敌军纠缠在一起,让敌人抓不着,甩不掉,同时又不断地让敌人流血伤亡。

程政委匆匆赶了回来,焦急地问道:“司令员,参谋长,现在情况怎么样?”

周参谋长说:“总体上还好,大部分百姓都转移到了地道。地方部队和民兵也打得不错。敌人虽然烧毁了一些房屋。但是在我根据地军民的还击下伤亡很大。只是有部分乡亲没有及时得到通知,都被小鬼子残害了。”

自打上一次日军围攻三分区之后,根据地军民对地道更加重视起来。加上北方冬天也没啥农活要干,正好开挖地道。在军区工程兵部队的指导下。军民们一起动手。外围地区的各村落基本上都挖好了地道。虽然条件还很简陋。但躲个两三天没问题。

程政委眼神中闪过一阵怒火,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又问道:“那主力部队出动了吗?”

周参谋长点头说:“已经完成了紧急动员。不过总座的意思是不打算让他们参与正面阻击。”

程政委疑惑道:“这是为何?光靠地方部队和民兵可打不过小鬼子,而且拖得时间越长,对老百姓的伤害越大。”

郑卫国解释说:“敌人的实力远在我军之上,一味地阻击就成了顶牛角,代价太大。所以这回我打算以攻对攻,他打他的,我打我的,看谁先撑不住!”

在集总的统一调度之下,第53军、第63军、第97军先后组织精锐部队向外线发起攻击,在平汉线以西休整的第49军也迅速加入战团。日军来势汹汹,但用太祖的话讲“拳头一张开,胸膛就露出来了”。特别是平汉线,驻防的两个师团扑向根据地之后,防御就被大大削弱。

冀中抽调的又是精锐部队,像锥子一样迅速将日军防线打得千疮百孔。平汉线北段自38年深秋被严重损坏之后,一直没能通车。现在倒好,刚修复的一些路段再次被扒掉,气得刚做完手术的杉山元差点儿伤口迸裂。

面对这种打法,素以足智多谋著称的山下奉文也颇感头痛。日军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兵力不足,虽然新添了几个独立混成旅团,但在绥远、中条山还有八路军的牵制之下,根本是杯水车薪。

山下奉文逼于无奈,只好把新编成的“华北治安军”也派上战场,负责填补日军主力被抽走后的空白。但是“步兵炮”同志很快发现,这些“友军”参战之后形势反而更加险恶了。冀中各部专往日军兵力薄弱的地方打。每次都把那些小据点清扫一光不说,还要炸桥、拆路,搞得日军后勤部门吐血。“步兵炮”同志还不知道,那些治安军的优秀学员根本就是地下党派过去的,有他们充当眼线,日军的防御部署在冀中情报部门面前简直就是透明的存在。

更让山下奉文愤怒的是,日军那些精锐的野战部队在面对地方武装和民兵时竟然显得束手无策。

“八嘎!本来是猫抓老鼠的警察行动,结果你们这群笨猫竟然被老鼠耍得团团转!”山下奉文在电话里把前线将领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是身处前线的日军将领也是苦不堪言。那些抵抗武装根本不跟他们硬抵硬,而是不断采取伏击、偷袭、打冷枪等“不光彩”的手段,打得日军晕头转向。更让日军震惊的是,这些抵抗武装的装备比他们还要好,一个步兵班就有两挺轻机枪。每次遭遇时,往往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对方的机枪、手榴弹干得大半。打得最后日军只能以联队为单位行军,根本不敢分散。

与此同时,外线的战事也是越打越顺手。作战部队首先将日军的封锁线切断,然后不断袭击日军小型据点,迫使日军收缩,最后对他们形成反包围。而且随着战事的进行,冀中方面的胃口也是越来越大,并开始围攻那些中型据点,借机消灭日军的援兵。

值得一提的是,37毫米的马克沁炮在战斗中大显神威,迅速得到参战各部的普遍认可,并成为第四十一集团军的标志性装备。这种火炮射速快,往往在日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将数十枚榴弹扔了过去,而且又远又准,实在是偷袭、伏击的必备利器。

冀中这边打得风声水起,敌后其它各部也没闲着。八路军这次率先行动,迅速将新编成的几个旅投入到了铁路沿线。他们的打法跟冀中有些类似,也是先打弱敌,像快刀切豆腐一样,将敌人分割成几块孤立的部分,然后集中兵力一口一口地吃。

就在山下奉文暴跳如雷的时候,滏阳河上游,南和县城东,一支身穿灰军装的部队正悄然潜伏在河边。远处,日军一列车队正沿着河边的公路急驰而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趁你病要你命

潜伏在滏阳河畔的正是129师386旅。他们本来是打算伏击日军运输军列的,没想到郑卫国派兵把石家庄的兵站都给炸了,原定的军列也就没来成。刘师长郁闷了一阵之后,又下令部队捕捉新的战机。

幸运的是,新的战机很快就出现了。日军急于报复冀中,命令驻石家庄的第14师团东进,跟冀中一分区打成一团。这样一来,驻邯郸、邢台地区的独立混成第一旅团就被孤立了。刘师长见机不可失,立即命令385旅和386旅对平汉线石家庄至河南安阳段的敌军发起攻击。

日军由于兵力不足,采用的是机动防御的战略。也就是以少量兵力驻守一些坚固据点,主力则收缩在交通节点上。一旦某地发生战事,就可以像毒蛇一样窜出,迅速发起反击。历史上这一招确实很厉害,八路缺乏重武器,短时间内很难攻克日军的坚固据点,而且时间一长还有可能被日军重兵围攻。所以日军兵力虽少,却常常能够利用机动性的优势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但现在不同了,八路有炮!以往伤亡惨重都拿不下来的碉堡,甚至土炮楼子,现在只要悄悄把炮推上去,一炮就轰一个窟窿。一些小据点通常只有伪军驻守,抵抗意志薄弱。一般只要把炮推上去,亮个相,敌人就乖乖的投降了,连炮弹都省了。

每打下一个小据点,八路就发动群众把敌人的工事给扒掉。砖石木料。谁拿走算谁的,回去加固地道、修个猪圈什么的,都随意。据点里缴获的粮食,除部分补充军资以外,其余的也分发给老百姓了。所以据点附近的乡亲们积极性很高,每次听说要打炮楼,呼啦啦全村的老少爷们儿都跟着来了。

清扫掉一些小据点之后,八路又开始围攻由日军驻守中型据点。失去小据点的屏护,中型据点就更加孤立了。不过这些据点大都是用钢筋水泥筑成的碉堡,甚至是碉堡群。光靠山炮、战防炮很难轰得动。野炮等较重的火炮目标大、移动不便。容易遭到日军的打击。而且日军的战斗意志极为顽强,就算在碉堡上轰一两个窟窿他们也不会投降。所以,即便能够打下一个据点,往往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发现问题之后。刘师长很快调整战术。改攻坚战为“围点打援”。专门集中主力打敌人的快速增援部队。当然,刘师长作为战术大师,在“围点打援”这道正菜上场之前还点了一道开胃菜——“溜狗战术”。

当时第385旅在路西。第386旅在路东。东边一打,日军主力急吼吼地就扑了过来,没想到386旅根本没有决战的意思,直接开溜。然后385旅又在路西打了起来,日军又只好调头往西边赶。好不容易赶到战场,人家早退了,东边却又打了起来。

如是几个来回,把日军折腾得不轻,从指挥官到普通士卒都被气得七窍生烟。而且八路每次都避战,也让日军变得更加骄狂,认为八路是怕了自己,于是这一股日军就是红了眼的公牛一样,狠不得一头将八路撞个粉碎。

这次也不例外,日军独立混成第1旅团的旅团酒高次人少将得知沙河据点遭到八路军围攻,不顾部队疲劳,立即率领麾下的独立步兵第72大队乘坐汽车扑了过来,为了增强火力还带了一个山炮中队。

“旅长,鬼子过来了!”一名参谋放下望远镜,有些紧张地报告道。

“别慌!通知各营连做好战斗准备,买卖要上门了!”陈大旅长兴奋地看了快速逼近的日军车队一眼,嘱咐道:“等下枪声一响,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打掉敌人最前面和最后面的汽车,一辆汽车也不许放过,哪支部队捅了篓子,就给老子改当民兵去,别给主力部队丢人!”

哒哒哒日军的警惕性也很高,机枪就架在车头顶上,一旦发现可疑目标就立即开火。幸亏战士们隐藏的好,子弹贴着大伙儿头皮上飞了过去。当然,也有战士不幸负伤,但这些都是老兵,沉得住气,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汽车越来越近,战士们连小鬼子脸上的粉刺都看得见了。日军士兵却丝毫没有察觉愈发临近的危机,还在车上大声说笑。

“义源君,我们打个赌,看这次谁杀得的支那人多!”

“嘿,太郎,这回你恐怕比不上我,刚才我已经干掉两个支那猪了。”

“那只是路过的农夫,不能算数,我们到了沙河再重新计算如何?”

“沙河?哼,只怕我们一到,那些毛猴子早就溜掉了!”

“索多斯内,支那人真是没有武士精神!但愿汽车能在他们逃跑之间赶到吧!”

“索嘎!要是他们有胆子留下,我一定要尝尝帝国武士的厉害!”

日军士兵大肆吹嘘都会他们屠杀平民的“武勇”,车队却在不知不觉间完全进入了386旅的伏击圈。总共四十辆军车,以二十米的间隔行进,首尾足足长达一公里。386旅的三个主力团,770团、771团一前一后,埋伏在公路以北;772团一个营和炮兵团一部在埋伏圈以西,准备阻援;补充团在滏阳河以南设伏,防止日军涉河逃走;772团剩下两个营和旅直辖部队作预备队。

“打!”随着陈大旅长一声令下,几发信号弹突然升上了天空。日军士兵大吃一惊,可不等他们反应过来,386旅的火炮已经发出了怒吼。

轰轰两门百禄式战防炮同时开火,顿时将冲在最面的一辆汽车打瘫,一头扎在路边。紧随其后的几辆汽车试图绕过前车冲出去。却也被密集的炮火给轰成了废铁。为了拦住这些汽车,386旅足足准备了四门战防炮和八挺重机枪。这种抵近轰击,别说小鬼子的薄皮汽车,就是坦克也受不了。

日军顿时慌了神,有的想调头,有的想绕路,还有的想弃车,公路上顿时乱成一团。很快,车队后面几辆汽车也被炮火击毁,前后都被堵死。右边是滏阳河。左边是八路军阵地。有些自以为聪明的家伙开着汽车向八路冲去。没想到八路早有准备,将路边的排水沟掏得又深又宽,汽车一头扎进去就别想爬出来,车上的小鬼子也被摔得七荤八素。

“还击!还击!”酒高次人少将又惊怒。立即指挥部队就地反击。不得不承认。日军的战术素养都很高。尽管一开始有些混乱,但很快以小队、分队为单位组织起来。他们以汽车为依托,就地构筑工事。并试图向八路军侧翼迂回。

陈大旅长冷哼一声,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火力掩护!各营连都给我压上去!”

各营的迫击炮迅速向敌车队轰击。此时日军的汽车都停了下来,是极好的靶子,炮弹只要落在车厢上就是一锅端。就算落在近旁也够小鬼子喝一壶的。

突突突386旅直属营的机枪连也迅速加入战场,他们装备都是苏制dp28转盘机枪,一共有三十六挺。其中部分是八路军总部以前拨给129师的,换装之后被陈大旅长截留了下来,还有一些是跟郑胡子“做生意”换来的。陈大旅长这个人很有经济头脑,暗中攒了不少好货。所以历史上386旅在抗战中名气很大,气得日军在装甲车上写“专打八路军386旅”。

苏制机枪特有的低沉怒吼让日军更加慌乱,很多躲在车厢后面的小鬼子被成排打死,侥幸未死的也慌乱躲到了车底,负隅顽抗。

“吹冲锋号,分割敌人!”陈大旅长又下达了一道命令。

嘟嘟嘟嘹亮的冲锋号声顿时响起,回荡在滏阳河两岸。军民们一听,无不振奋,而对于日军来说,无异于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杀啊!”770团和771团一共六个营的兵力迅速扑了上去,不过他们并不是一味靠人多,而是有重点的夺取相邻几辆汽车,从而将日军分割成了七八块。然后利用手榴弹向附近顽抗的敌军猛轰。

木柄式手榴弹有个特点,在投掷时用前臂带动手腕向前丢出,手榴弹就会向兔子一样向前弹跳。虽然这种投掷方法距离较近,但对付匍匐在车下的鬼子却是非常有用。有些手榴弹甚至能直接“钻”到日军的衣领里。面对这种凶狠地打击,日军终于扛不住了,开始向河滩逃去。

“杀给给!”酒高次人还不死心,试图指挥部队反击。但是日军不足千人的部队分散在长达一公里的战线上,平均一米不足一人,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集结起来。而且兵力密集的区域更容易招来八路军迫击炮的猛轰。

“旅团长阁下,赶紧突围吧!”独立步兵第72大队的大队长立泉三生一脸鲜血地跑了过来,惊慌地说:“支那军队正在四面赶来,再不突围就来不及了!”

酒高次人也是慌了神,只好听从他的意见,率领残余的三十多名日军士兵朝河边逃去,准备涉渡滏阳河。其它地方还在顽抗的日军见指挥官都跑了,纷纷放弃抵抗,掉头就跑。

河对面就是补充团的阵地。补充团的打法也很有意思,他们只有少量兵力在滏阳河以南坚守了几处据点。主要火力(重机枪、迫击炮)均布置在河水上游,主要兵力却分布在更南面的几个村落里。

上百日军刚逃到河里,上游的重机枪突然就开火了。密集的子弹贴着水面呼啸而来,一片片日军被扫倒在河里,河水顿时被染得鲜红。770团和771团也迅速将公路上的残敌清剿干净,然后从背后向日军射击。

初春的滏阳河水流量不大,但是刚刚化开的河水比冬天还冷,日军在河里跌跌撞撞,冻得直打哆嗦。一旦被子弹击倒就再也爬不起来。很快,河里的尸体越来越多,竟然将河水给堵住了。数百具尸体堆积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水坝。一些日军士兵在冰冷的河水中挣扎着,很快也变成水坝的一部分。

副旅长王新亭不忍再看,放下望远镜说:“嘿,真惨啦!小鬼子一心想找咱们决战,大概没想到会是这种下场吧!”

陈大旅长说:“哼,他们屠杀无辜百姓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

还没等日军援兵赶到。战斗就结束了。战士们欢欢喜喜地将在公路两边打扫战场。有些不怕冷的士兵还挽起裤管跑到河里去捡枪。

一名参谋说:“旅长,日军援兵就快到了,要不要让各部队加快进度?”

陈大旅长摆手说:“不用!现在局面已然不同,小鬼子不来。我还要去找他呢!”

确实。尽管只损失了一个大队。但邯郸、邢台地区的敌我形势却发生巨大变化。因为日军把手上唯一一支快速反应部队给丢了。这意味着日军之前掌握机动性优势不复存在,甚至还要面临129师骑兵团快速打击的威胁。

385旅、386旅、129师直属炮兵和骑兵团,再加上八路军总部特务团和重炮团。甚至有了歼灭性的优势。华北方面军见势不妙,赶紧命令第14师团派一个旅团回援,又命令安阳、新乡一带的独立混成第8旅团北上,命令驻扎在晋南的第108师团策应独立混成第8旅团。

但是第14师团此时已经泥足深陷,主力部队全部摊开,大部分都在跟冀中一分区的部队反复纠缠,其余兵力也被第63军和第49军死死摁在平汉线上,一旦撤走,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县城和铁路就将丢失。谁敢承担这样的责任?

独立混成第8旅团的情况也不妙,他们本来是驻扎在邢台地区的,为了对付冀中才南下接替第14师团的防区,从而把第14师团解脱出来。但是独立混成第8旅团的兵力根本不足以控制豫北的广大区域。八路军344旅和**一些游杂武装迅速发展起来。他们要是敢走,那安阳以南的铁路必将被八路扒光。

第108师团虽然有心来策应,但是中条山的**也开始行动起来。卫立煌长官吸取上次反击失利的教训,在军事会议上故布疑阵,效法“蒋干盗书”的故智骗得日军团团转,然后抽调嫡系第14军的精锐隐蔽突袭,果然一举成功,重创了日军一个联队。由于其它部队配合不力,未能全歼,但是这一仗大大地鼓舞了中条山**的士气。让他们意识到只要战术对头,小鬼子也是可以打败的!

趁着几路日军都无法抽身的良机,129师迅速行动起来,一连攻克南和、永年、曲周、内丘、临城多座县城,独立混成第1旅团只能困守邢台和邯郸两座府城。八路趁机将石家庄以南的铁路扒了个精光,铁轨都用马车拉到了冀中或者冀西兵工厂,枕木也被老百姓搬回家当柴火。

郑胡子闻风而动,又派了一支工兵爆破部队赶来增援,帮助八路拆桥破路,石家庄以南的四座大桥全部被炸毁,连个桥墩子都没给鬼子留下。一些承重能力较强的公路桥也被干掉了,反正八路军动用重炮的时候不多,每座桥都标上了限载一吨。

日军方面,杉山元刚做完手术,还没拆线。那个时候又没有什么微创技术,恢复很慢,所以指挥的重任全押在参谋长山下奉文身上。公允的说,这门“步兵炮”还是挺能干的,能力起码在“傻瓜元”之上。但现在华北日军最大的问题是兵力不足。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山下奉文忙得焦头乱额,可是除了拆东墙、补西墙以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吱!一辆高档轿车停在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前,几名身穿白大衣的医护兵打开车门,将一个矮胖子从里面搀扶了出来。原来,杉山元成天躺在病床上,前线又接连传来不利消息。他终于躺不住了,坚持要到司令部来看看。医院方面也不敢违抗,只好把他送了过来,并派了几名医护人员陪同。

“请出示证件!”哨兵正喝令道,没想到来的竟是杉山元,吓得慌忙打了个立正,敬礼道:“司令官阁下!”

杉山元嗯了一声,说:“嗯,山下参谋长在吗?”

哨兵忙道:“是的,阁下,山下长官这几天一直呆在司令部,晚上就睡在作战室里。”

杉山元一听,颇有些感动,忙让护士们搀扶他进去。刚到作战室门外,就听见山下奉文在里面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

作战室内,山下奉文一把拎住兵站监的衣领,喝骂道:“你这个无能的蠢货,让支那人一遍又一遍的得手,你不感到羞愧吗?”

兵站监的地位其实很高,而且这是一个肥缺,没有背景的人根本当不上。可面临方面军参谋长的喝斥,他却不敢回嘴,因为天津兵站又被特工袭击。虽然不像石家庄兵站主地那样完全摧毁,但损失却更大,因为天津的兵站是属于“集结主地”,也就是战略层次的兵站,这里堆积的物资比石家庄可多多了。

骂了一阵,山下奉文也骂累了,只好强压怒火问道:“天津兵站的物资还剩下多少?”

兵站监哭丧着脸说:“三,三成!”

话音刚落,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扑通一声,接着还有女人惊呼声传来。

“八嘎!是谁躲在门外?”山下奉文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一把拉开作战室的大门,却见穿着病号服的杉山元躺在地上,腹部不断有鲜血涌出。原来,“傻瓜元”得知天津兵站也遭遇重大损失,惊怒之下,肌肉猛然收缩,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顿时迸裂了。(未完待续)

ps:好不容易起个早床,下午居然停电,真是太凶残了,呜呜!

第四百二十六章 形似阿瞒

“司令员,好消息啊!”程政委兴冲冲地走进指挥部。推开门一看,只见张文白、周参谋长、康泽、蔡文治等几个人都在。只是一个个面色沉重,张文白和脸上还有泪痕,不禁愣了愣,说:“哟,大家都在呢!出什么事了,这是?”

郑卫国叹了口气,哑着嗓子说:“长沙大火,整座城池被烧成了白地,百姓伤亡惨重。”

尽管郑胡子多次提醒国府注意,但抗战史上三大惨案之一的文夕大火还是发生了,只不过比历史上推迟了两个月,巧合的是还是发生12日夜。郑卫国在这件事情上也犯了错误,他一直以为文夕大火是发生在第一次长沙会战,就没有全力介入,等接到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程政委大吃一惊,赶紧问道:“小鬼子都打到长沙去了?怎么这么快!”

周参谋长苦笑道:“没呢,小鬼子才打到岳阳,离长沙还有将近两百公里。”见程政委还没想明白,又解释说:“是咱们自己干的!唉,千年古城,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这就是狗屁的焦土抗战,连根鬼子毛都没烧着,白搭上三万同胞的性命!”

日本华中派遣军为了巩固武汉外围,命令冈村宁次第11军进攻湖南北部,并轰炸了长沙和衡阳。随后,临湘和岳阳先后失陷,长沙顿时陷入一片慌乱之中。当时国民政府提出焦土抗战,即李宗仁所说的“举国一致。痛下决心,不惜流尽最后一滴血,更不惜化全国为焦土,以与侵略者做一殊死之抗战”。

常凯申委员长电令湖南省政府,称“长沙如失陷,务将全城焚毁,望事先妥密准备,勿误!”这份电令说的很明确,是在失陷之后才放火。

湖南省府和九战区也制定了相应的方案,提出只有在满足四个条件的情况下才允许放火。其一是省政府的命令。二是警备司令部的命令。三是警报器有节奏的长短叫声,四是天心阁上有火柱。天心阁是当时长沙的制高点,一旦举火全城都能看见。

按说这个方案还是很严密的。然而军民万分震恐,日军前锋才到岳阳。就谣传岳州情况不明。常德交通已断。等到敌人登陆城陵矶的消息一证实。就传说敌人两天之内就可以到长沙。就在12日晚间,战事发展到汨罗前线时,有些人竟慌张到这种程度。说敌人的浅水兵舰可以在3小时内开到长沙河岸!

随着恐慌情绪的蔓延,局面渐渐失控。13日凌晨2点左右,长沙南门口外的伤兵医院突然起火,长沙市警备司令部参谋长许权迅速得到了士兵的报告,判断是失慎。但不到一刻钟,南门又有三处起火。许权打电话找警察局局长文重孚要求救火,文说:“警察都撤离了,消防队员也撤离了。”而且早前为了实行焦土政策,所有消防车也把水放了,换成了汽油,想救也救不了。

此时,城内不知真相的警备二团官兵见城外起火,以为是信号,便纷纷将点燃的火把投向油桶或居民的房屋。不多久,连天心阁也火光四射,接着全城起火。当晚焚城总指挥酆悌的电话一直占线,事后查明他一直在睡觉。

大火已无法扑救,只能宣布弃城。最终长沙大火延续五日五夜,始自行熄灭。更为惨痛的是,国府军政当局只顾放火,却未通知市民撤离,导致30000多人葬身火海。据国民政府灾后报告称,逃难的市民在拥挤和混乱不堪中,有的被人群踩死,有的被汽车压死,有的被大火活活烧死。一位60多岁的老太太被大火逼进水缸后惨死。一位带着孩子的母亲躲进水缸避火,双双被活活煮死。30多名余太华金号员工躲进防空洞,全被烤焦致死一幕幕惨剧让人不敢直视。

砰!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众人吓了一跳,忙回头看去,却是张文白一拳头砸在桌上,把手都砸破了,鲜血直流却浑然不绝。

张文白脸色铁青地说:“薛伯陵误国害民,罪不容诛!我一定要向委座参他!”

郑卫国一听脸色不禁古怪起来,历史上的文夕大火其实就发生在张文白任上。郭沫若为此极为仇视张文白,还做了一对联来讽刺他。称:治绩安在?两大方案一把火;中心何忍?三个人头万古怨。横批:张惶失措。横批加上下联就是张文白的名字。

不过按张文白的说法,警备二团纵火的时候他并不知情。从后世的研究资料来看,也能证实这一点,但无论如何,张文白是有责任的,常凯申请曾批评说:“文白不知责任所在,犹以为普通罪过,尚思推诿卸责,此表示无能无知之事小,而对于革命与廉耻之事大”

在这个时空里,张文白调任冀察战区副总司令才躲开了这个是非,黑锅便落在了继任的湖南省主席薛岳身上。如果张文白知道历史原本轨迹的话,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事实上,文夕大火的主要责任并不在某一个人,或者某几个人身上,而是国民政府组织不力,和中下层官员普遍无能所造成的。方案是拟定的不错,可再好的方案也要人去执行。常凯申曾说:“此皆我用人不当之咎,而亦中国人才缺乏之所致!”

“芷兰!”郑卫国见张文白手上流了很多血,忙道:“快找卫生员来,给副总司令包扎一下。”芷兰看到桌上的鲜血也吓了一跳,慌忙放下热水瓶,跑去叫卫生员。

趁着卫生员来的时候,郑卫国又岔开话题,对程政委说:“老程,你刚才说什么好消息?”

程政委忙拿出一份报纸,说:“哦。这是新拿到的报纸,杉山元那个老鬼子被咱们气病了。据说先是动了手术,然后伤口迸裂,小命差点儿不保!”

众人赶紧围过来一看,都有些欢喜,稍稍冲淡了文夕大火带来的悲痛。只有郑卫国暗叹一声,说实话,他宁愿杉山元活蹦乱跳的,在华北方面军司令官的任上多干几天。当然,这种想法实在太没志气了。不好宣诸于口。

周参谋长突然噗嗤一笑。说:“总座,小鬼子在新闻中还提到您了,说您的战术跟曹有些类似。”

郑卫国奇道:“这是从何说起?怎么跟古人扯到一块了。”

周参谋长解释说:“日军方面认为你们都喜欢切断对方的后勤补给,要跟您交战的部队长提高警惕!”

郑卫国这才想起阿瞒“惯断人粮道”。而自己又喜欢破坏铁路。袭击兵站。确有类似之处,不禁哑然失笑。

中午,张文白等人先后辞去。周参谋长趁机问道:“张副总司令要我们联名弹劾薛岳。我们要不要答应?”

郑卫国想了一下,摇头说:“不要!相反,我们最好能出面保一下薛伯陵!”

周参谋长惊讶地说:“啊!总座,薛伯陵的名声现在已经是臭大街了,湖南籍的士绅甚至联名上书要求枪毙他。我们现在要是出面求情,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郑卫国摆手说:“文夕大火的责任并不在他,起码罪不致死。退一万步讲,就算该死,现在第九战区也离不开薛伯陵。除了他,谁有把握在湖南挡住敌军?”

周参谋长点了点头,说:“总座说的在理,只是张副总司令那里?”

郑卫国摆手道:“不用你心,我自会给他讲清楚的,现在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又嘱咐道:“你们参谋部要多盯着点儿日军的行动,看没有退兵的迹象。”

之后,郑卫国为了说服张文白,不得不将第二十四集团军(庞炳勋部)和三十九集团军(石友三部)交给他管辖。不过这两支部队都是西北军余脉,张文白也未必指挥得动。

周参谋长惊讶地说:“总座认为敌人会退兵?”

郑卫国点头说:“嗯,连续几处兵站被破坏,交通也被阻断,敌人除了增兵就只有撤军一途,所以你们要盯紧一点儿,如果敌人迟迟不撤,就说明有增兵的企图,我们就要做好打大仗的准备。”

周参谋长欣悦诚服地说:“还是总座靠虑地深远。”

不出郑卫国所料,日军第10、14、110三个师团果然先后退出了根据地。主要是冀中采用的这种打法让日军太伤脑筋了。无处不在的打击让他们每天都要蒙受数百的伤亡,想要长驱直入,又有主力部队在暗中窥伺,加上冀南和豫北的局势不断恶化,临时接掌华北方面军的山下奉文终于决定暂时停止进攻。

第10师团被派到豫北,独立混成第8旅团撤到邢台,独立混成第1旅团经过整补之后继续在邯郸驻守。

新上任的参谋处长蔡文治连道:“可惜!小鬼子这一收缩,势局又达成了新的平衡,暂时没有什么好机会了。”

郑卫国笑道:“没机会就不能自己创造战机么?”

蔡文治忧虑地说:“可是日军全力收缩,我们贸然出击,只怕会挫伤锐气啊!”

郑卫国摆手说:“当然不能随便出击,这也是有讲究的。参谋长,把我们最新的研究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所谓的最新研究,其实是郑卫国在统计数据时无意之中发现的。情报部门记录了日军在不通条件下(火车、汽车、马车、人力)后勤补给所需要的时间和运输量,上面清晰地表明,如果没有铁路,日军一个师团最多坚持三个月,这还是在没有大战的情况下。而且日军投放的兵力越多,后勤负荷越大,坚持的时间就越短。

这就给郑卫国提供了一个新的战略思路,就是全力破坏铁路系统和载重桥梁,打击日军的机动能力和运输能力。事实上,这种打法在之前的津浦线和平汉线的反击作战已经初见成效,但没能引起足够的重视。

蔡文治想了一下。眼睛一亮,说:“总座看得果然透彻!”

郑卫国笑道:“哦,说说你的理由!要是说不出来,那就是胡乱拍马屁,小心我打你的军棍!”

蔡文治尴尬地笑了笑,说:“哪儿能呢!”又讲道:“我刚才想了一下,日军自侵华战争以来,基本上都是沿着铁路线推进。凡是没有沿铁路线推进的战事,战斗力就要锐减,而且多次吃亏。”

自九一八事变以来。中**队取得零星几次胜利。像马占山领导的江桥之战,吉鸿昌部反攻热河,宋哲元的喜峰口大捷,傅作义的百灵庙大捷。然后平型关、广阳山地战斗。晋东南反九路围攻等等。都是在远离铁路线的区域取得的。

徐州会战中日军开始利用津浦线和胶济铁路推进,战事非常顺利,但随后放弃铁路却在临沂等地遭受重创。兰封会战中。日军第14师团单纯依靠汽车运输,就差点儿被围歼。德安大捷也是冈村宁次让第106师团陷入山地的后果。再往后还有反攻宜昌、石牌战役、昆仑关大捷、雪峰山会战,等等。几乎数得着的胜仗,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远离铁路。相反,只要有铁路,那怕是优势再大也要吃亏,最典型的就是豫湘桂会战,日军几乎是沿着京广线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郑卫国思索片刻,摸着下巴说:“嗯,不错!这确实是一个普通存在的规律。看来我们有必要把破袭战放在今后抗战的首位。这就是我们以后工作的重点,每攻占一地,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铁路扒掉,公路也要破坏,稍大一点儿的桥梁都要炸毁。”

周参谋长打趣道:“把破袭战提升到战略的位置,只怕还是总座的首创。看来总座是打算把曹阿瞒惯断人粮道的精神进行到底了?”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不管是什么战术,能打赢就是好方法!”他心想太祖将游击战提升到战略的高度,从而在军事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我将破袭战提升到战略的高度,怕也有一席之地吧!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得意。

随后,郑卫国便向军委会提出了这一战略构想,希望集中一战区、二战区、八战区、冀察战区和鲁苏战区一齐动手,同时向敌战区的交通线发起攻击。特别是津浦线、平汉线、平绥线、同莆线、正太线,还有北宁线和陇海线部分路段。按郑卫国的想法,最好能全部扒光。这样一来,日军休想在华北屯集重兵,就算来了也呆不长。

郑卫国算计日军的同时,日军这边也没闲着。一个星期之后,日本第三军司令官多田骏代替“傻瓜元”正式出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

这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历史上著名的“囚笼政策”就是他搞出来的。多田骏利用铁路、公路和据点对抗日根据地实行密集分割,使得八路军的回旋余地大为缩小。从军事上讲,这个思路是正确的,冈村宁次之后延续这种战术,差点儿把八路逼到绝路。只是由于兵力不足,让八路军抽冷子在他后方打了一个百团大战。

面对八路军实力的扩张,多田骏应对的办法也很绝。他没有选择“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而是打了一个中条山战役,肃清了中国中央系军队在华北的势力,使至少三个师团的日军腾出手来,兵力有了很大的宽裕,为他的后任冈村宁次对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扫荡打下了基础。从这一点看,其战略和战术都值得警惕,远非傻瓜元可比,也比第一任司令官寺内寿一要厉害。

而且历史上他曾主张“不扩大”,认为跟中国长期作战“前途暗淡”,结果被傻瓜元指着鼻子痛骂了一阵。当时的日本陆军陷入一片狂热之中,能够这样冷静看待问题的将领是很罕见的。

多田骏上任之后,第一事情就是要求增兵。尽管日本国内的经济开始出问题了,但大本营还是答应了下来,并且一口气编练了六个师团,即第32、33、34、35、36、37师团,除第33、34师两个师团补充华中方面军以外,其途四个师团均划到华北方面军。

日军刚开始编练,郑卫国就从冯锟那里得到了情报,于是立即招开紧急军事会议,要求提前发动发击,将华北的铁路尽可能的破坏掉,让日军来了也供应不起。

“一口气编练六个师团?”张文白脸色微变,质疑道:“不是说日本国力已经很吃紧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潜力?”

郑卫国点头说:“日军确实是在透支国力,不过他们是工业国家,有很强的承受能力,别说编练六个师团,就是十六个,甚至六十个也不成问题,只是后勤方面吃不消罢了。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其绷紧的后勤再施重手,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着又拿出一份情报,说:“据我们搜集的信息来看,已经有一个师团在日本东京编练,代号为32d,也就是第32师团,最迟在下个月就能抵达华北。”

张文白眉头微皱,说:“那总座的意思是?”

郑卫国解释说:“光我们冀察战区是对付不了华北方面军的,我希望你能帮忙说服委员长,让华北各战区一起行动,打乱日军的部署。”(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hugetiger投的月票!有个地方把多田骏写成杉山元了,特做修改。

第四百二十七章 返回冀西

重庆南郊,黄山23号,委员长官邸。常凯申站在窗前,冷冷地说:“雨浓,布置给你的任务为什么还没完成?”

戴笠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解释道:“学生惭愧,本来都快要成功了,没想到突然出了一点意外。加上现在冀察指挥部转移到了蠡县南郊,戒备森严,行动就被迫中止了。目前我们正在筹划第二套方案。”

常凯申点头说:“嗯,迟一点也是有好处滴,这样文白他们就能更加切实地掌握部队。”又感慨说:“郑胡子一死,东北军群龙无首,我也就放心了。”

戴笠犹豫了下,问道:“校长,听说郑胡子正在准备对华北日军进行大反击,要不要等这一仗打完再动手?”

常凯申想了一下,摆手说:“话不是这样讲滴,夜长梦多,拖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利。郑胡子死了,可以由文白指挥部队嘛!”

戴笠忙道:“校长训示得对,那学生这就去安排。”

蠡县南郊,冀察战区指挥部。周参谋长兴奋地抖动着电报说:“总座,军委会已经同意了我们的作战方案。此次反攻将由一战区卫立煌长官担任总指挥,由总座您担任参谋长,全权指挥华北各战区的部队。呵呵,真是没想到啊,委员长会这么爽快!”

郑卫国大喜,连声道:“好,太好了!有各战区配合,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不行。我得亲自去一趟中条山,和卫长官好好商议一下。这次行动机会难得,最好能彻底摧毁敌人在华北的交通体系。”

周参谋长一愣,说:“这个时候?”

郑卫国点头说:“嗯,现在多田骏才刚上任,接手的又是一个烂摊子,短时间内休想有所作为。我们就要抓住空档,否则等敌军调整过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周参谋长眉头微皱,说:“可是您走之后这里由谁主持呢?万一张文白他们趁机夺权怎么办?”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当然是由你来负责。不过有事多找老程商量。张文白为人还算厚道。而且这里是冀中,就算有人兴风作浪,也翻不了船。另外要密切注意周边各部队,包括友军。如果有趁机抢地盘的。一定要坚决消灭!”

周参谋长闻言一凛。忙道:“是,总座!”

郑卫国随后以视察冀南战备工作为名,悄然离开蠡县南下。随行的是集总直属卫队营一个加强连。共计两百余人。这支小部队全部骑马,加上沿途均有地方政府和部队接应,速度极快,小半天功夫就到了冀南。

部队才抵达滏阳河畔,就见一支身穿灰军装的小部队迎了上来。柱子吃了一惊,忙道:“总座,我带人去看看。”

郑卫国伸手拦住,笑道:“不用了,你仔细看看,来的是谁?”

柱子忙拿起望远镜,欢喜地说:“好像是陈旅长!听说386旅在这附近干掉了小鬼子一个大队,我还以为早就转移了,没想到还呆在这儿。”

郑卫国点点头,哂笑道:“估计是又盯上哪路小鬼子了吧!半年没见,陈庚是越来越狡猾了。走,我们也迎上去,免得叫人瞧扁了!”

咴律律,两支骑兵迅速冲到一起,好在双方骑术都不错,不然非撞个人仰马翻不可。陈大旅长哈哈一笑,伸手拽住郑卫国的马笼头,大声喊道:“郑总司令,您可是稀客啊,守了半天就算是逮着了!”

郑卫国打趣道:“老陈,听说你又打了一个大胜仗,不会是跑来炫耀的吧?”

陈大旅长忙摆手说:“去,少寒碜人!才歼灭个一个大队算什么大胜仗?”

郑卫国呵呵一笑,问道:“那得多少才算?”

陈大旅长说:“少说也得一个师团啊!”

郑卫国笑道:“别做梦了,还是老老实实地,一个大队一个大队得打吧!”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来到了386旅一处临时营地。郑卫国观察了一下,发现几处不寻常的地方,不禁诧异地说:“你们还真准备打大仗啊?”

陈大旅长嘿嘿一笑,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合伙儿?”

郑卫国反问道:“你们打算怎么打?”

陈大旅长解释说:“还是老办法,诱敌深入,然后集中三个主力旅包饺子。你们要是再派几支部队增援,把握就更大了。到时候我们可以按出兵多少分配战果嘛!”

郑卫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想吃掉刚调到邢台的独立混成第8旅团,说不定还有邯郸的独立混成第1旅团。这两股鬼子也确实讨厌,卡在平汉线上不说,还把冀南和冀西切成了两半儿。搞得根据地的物资调动,人员往来都很不方便。别说八路,就连第四十一集团军也是深受其苦,这段时间运个军火都不顺畅。

不过想了一下,郑卫国还是拒绝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破坏铁路。否则,光歼灭一个独立混成旅团也没啥用,因为日军很快就能调一个师团来填上。而且一个独立混成旅团也不是那么好歼灭的。俗话说得好,杀人三千,自损八百。要是主力伤亡过大,日军反扑的时候拿什么去挡?

陈大旅长一看郑胡子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想打,忙劝道:“嘿,这么好的机会你还不乐意?不像是你的风格嘛!还记得当初,你是哪儿有仗打就往哪儿钻,太原、东阳关、长乐村,整个山西都快被你跑了个遍。现在官越当越大,兵越带越多,怎么胆子倒变小了!”

郑卫国笑骂道:“少拿这种话来激将我!说真的,我不赞同现在就打这种大规模的歼灭仗。眼下的关键还是破坏铁路,最好能让华北没有一寸铁轨,没有一根枕木,甚至没有一座承重超过一吨的桥梁。铁路一破坏,日军就只能依靠汽车运输。到时候来一辆咱们打一辆,非把小鬼子的后勤打崩溃不可!”

陈大旅长想了一下,点点头,说:“唔,你说的也有道理。找时间我跟师长说说。不过有战机出现,还是不能放过。”

郑卫国点头说:“嗯。那是当然!”又问道:“石家庄以南的铁路现在通车了吗?”

陈大旅长一拍大腿。兴奋地说:“哪有这么快!铁轨毁坏的不算,光被咱们搬走的就有三十多公里,大大小小八座桥梁也被你派的工兵给炸了。依我看,少说也得一个月才能通车。”

郑卫国欢喜地说:“就得这么打。多打几次小鬼子连修路的钱都没有了。不过力度还要加强。从石家庄到安阳。两百多公里长的铁路才扒掉八分之一,实在太少。”

陈大旅长遗憾地说:“主要是我们的运输能力不足,扒掉的铁轨来不及搬走。”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这个不用担心,下回你们告诉乡亲们,冀西和冀中都敞开了收购铁轨,隔得远的补贴运费。”

现在兵工厂正在自己研制炮弹,需要大量的钢材。轨道钢虽然偏软,但是做普通的榴弹弹头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处理之后,还能改成枪管钢。毕竟有了钢的基础,比从生铁直接冶炼要简单得多。

陈大旅长点头说:“成!”又笑道:“这样的话,咱们做笔交易吧!”

郑卫国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交易?”

陈大旅长说:“我帮你运钢轨,你给我再添十门火炮!那种百禄式战防炮就成!”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太小家气了,我们干脆来笔大买卖。十公里铁轨一门炮,运费另算,怎么样?”

后世的铁轨每米大约是七八十公斤,所以有七零轨、八零轨的叫法。民国时期铁轨要轻得多,大约是40公斤一米,十公里就是400吨。而一门百禄式战防炮不到300公斤。这笔生意也做得忒黑心了。

不过陈大旅长显然不这么看,他愣一愣,试探着说:“按单条轨道算?”

郑卫国点头说:“嗯,十公里长的复线铁路就是四十公里铁轨,干不干?”

陈大旅长大喜,一拍桌子说:“干,就冲你这句话,我非把石家庄以南的铁路全扒光不可!我算算,嘿,少说也有一千六百公里长的轨道,到时候你可不要心疼火炮,哈哈!”

郑卫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做生意就是这样,要大家都觉得值才好。

由于急着赶往中条山,郑卫国在冀南只歇息了一晚,次日便匆匆往冀西赶去。路过平汉线的时候,发现日军正在拼命抢修。不过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真修不起。历史上日军为了修通从石家庄到德州的石德铁路,不到两百公里的距离就足足花了八个月。现在铁路不仅被扒走了三十多公里,又有大量路段和桥梁被损毁,够他们忙活一阵子的了。

日军都忙着恢复铁路,戒备得并不严。部队轻松地突破了日军的封锁线,然后从元氏直转赞皇,又朝平安县而来。自打去年夏天离开平安县,郑胡子已经有半年没回来过了。

“总座,张团长和李副团长他们来迎接您了!”柱子驻马远眺,有些兴奋地喊道。

张团长就是前34旅旅长张海岩。李副团长则是前34旅副旅长李大壮。郑卫国当初进兵河南时有四大主力,虽然战斗力最强的是由西北军余部改编成的第33旅,但说到底,东北籍士兵组成的第34旅才是真正的老底子,是跟随他多年,又同在平安县起兵的老哥们儿。自打34旅改编成平安县抗日保安团以后,大家就天各一方,说不想念是假的。

“总座!”李大壮急驰到郑卫国跟前,猛得一个急停,跳下马来,激动地敬了一个军礼。

“大壮,你还是这莽撞性子!”郑卫国捶了他一拳,又来了个熊抱。

“总座,总座!”张海岩和李三牛等几个老兄弟也先后赶到。几个人激动地抱在一起。眼角都忍不住泛起一阵泪花。不一会儿,县委书记王达和县长李震安等人也先后赶到。久别重逢,大家都是兴奋异常。

李震安感慨地说:“总座,没想到您一走就是半年,大伙儿都想念你呢!”

郑卫国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李三牛兴奋地说:“是哩,还升了战区总司令!搁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郑卫国打趣道:“三溜子,要不要给你也升一个官儿?”

李三牛老脸一红,忙道:“我哪是当官的料啊!不过能不能让俺也出去带兵打仗,憋在这山疙瘩里,闷也闷死了!”

郑卫国歉意地说:“现在还不行。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平安县呆两年吧!”又解释说:“我知道这种安排对你们很不公平。想当初几个旅长,甚至副旅长都成了主力团团长,段双虎还是军分区司令员,赵云祥当上了师长。你们几个却只能守在山里。确实是委屈你们了。”

张海岩忙道:“总座言重了。平安县是我们大军的后路。又是兵工厂和最大的物资储备地。我们不守谁来守!”

郑卫国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走了这半年,平安县的变化大吗?”

王达笑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还是请总座亲自看一看吧!”

郑卫国点头笑道:“也好!”

经过半年多的发展,平安县确实有了很大变化。以往的村落都是土坯房,现在新修了很多砖瓦结构的房子。

李震安解释说:“主要是由工程兵部队修的,各村也提供了一些壮劳力。大家齐心协力,也没花多长时间。之前被小鬼子焚毁的房屋都重建了,以前住在草屋、牛棚的乡亲们也搬进了新房。”

平安县的部队大概分为三个系统,第一是抗日保安团,约三千余人;第二是由县大队、区小队、各村民兵连为主体的民兵;第三就是工程兵部队,主要负责建设。这支部队采用部队的编制,但管理上是按工人对待的,实际上相当于一家建筑公司。

张海岩又讲解道:“各村落之间都挖通了地道,另外还有辅助的交通壕。上回组织代表参观过永清地下长城之后,我们又在进行加固工作,最迟在明年夏季就能全部完成。”

郑卫国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部队这么多,任务又这么繁重,乡亲们的负担大吗?”

王达笑道:“部队虽然很多,但大部分都是民兵,脱产的不多,所以我们现在只收田税和增值税,比周边根据地的负担要低得多。很多周边区县的老百姓都跑到我们这里来了,搞得八路军冀西行政公署找我们抱怨了好几次。”

郑卫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他们有什么意见,可以来学习一下咱们的政策嘛!”又问道:“兵工厂现在发展得怎么样?”

张海岩说:“我去看过几次,挺红火的,但他们是独立管理,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

郑卫国点头说:“你们安排一下,明天我就去兵工厂看看。”

王达吃惊地说:“这么急?”

兵工厂修在平安县最西边的太行山上,山高路远,虽然在同一个县,却要走上一两天的路程。这还是后来不断修路的结果,要搁在以前,大雪一封山简直是寸步难行。

张海岩也劝道:“总座,现在山上还有很厚的积雪,还是休息一天再进山吧!”

郑卫国摆手说:“你们不用劝了,时间紧迫,我还要出趟远门,能节省一点时间是一点!”

当天,郑卫国一行一口气赶到了七里坝,仅休息一晚,次日一早又朝山里赶去。由于有车辆不时进出,输送产品和运送原料,原本的山路已经被扩大了十倍。

张海岩笑道:“总座,你看这个路修得怎么样?很多地段都是由工兵爆破部队直接炸出来的!”

郑卫国点头说:“嗯,路面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修得这样宽敞,一旦日军进攻怎么办?”

张海岩解释说:“我们的防御计划分为三个部分,第一是通过平安县的层层堵截,争取将敌人拦在县城以东;其次是封锁全部的进山通道,物资运输也统一在七里坝中转,这样一来,外人很难摸清这条路的位置,就算闯入山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路。”

郑卫国追问道:“万一敌人不仅突破了你们的堵截,闯入了八分区,还顺藤摸瓜找到了这条路呢?”

张海岩镇定地说:“那就只能利用这条路上的防御工事跟小鬼子打一仗了!总座请看,在这条路两边我们修筑了很多暗堡,有的藏在半山腰的岩洞时,有的藏在对面的山上,都用钢筋水泥特别加固过,小鬼子敢来,非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郑卫国观察了一下,饶有兴趣地说:“干得不错!回去后我给你们派几个防御专家来,把这里再加强一下,说不定还真能派上用场呢!”

走了大半天,终于抵达了明人村。因为这次是秘密前来,郑卫国就没有打扰那些隐居的山民,而是直接来到了藏在附近山洞里的兵工厂。没想到刚到兵工厂外面,就让郑卫国看到一件极为恼火的事情。足足数十台机床就那么摆放在山洞外面,任凭它风吹日晒,霜打雨淋。

郑卫国当时就火了,把兵工厂负责人叫来骂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这些机床是怎么来的吗?每一台机床上都沾满了烈士的血!你敢这样对待它们,信不信我毙了你!”(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视察兵工厂

ps:这一章主要是总结兵工科技,纯技术的东西很多,看起来非常枯燥。但是不写出来好像又不合适,新武器出现总得有个过程吧,有不妥的地方还请大家指正。

兵工厂的厂长还是汤鼎臣,就是当初在太原兵工厂帮忙挑选机器的那个小伙子。他见郑胡子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惊叫道:“总,总座饶命,额,额冤枉啊!”说着两膝一软,便要跪地求饶。

郑卫国喝斥道:“不许跪,给我站直了!身为军人,岂能动辄便跪?”

汤鼎臣哆哆嗦嗦地站直身体,却又跟筛筛子似的抖个不停。

见他这副滑稽的模样,郑卫国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指着旁边的机床喝问道:“事实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汤鼎臣吓得脸色苍白,忙结结巴巴地说:“总,总座,您,您听额解释,这是为了降低构件的残余应力!不,不是不爱惜设备啊!”

郑卫国看他的神情不似作伪,但他说的也是稀里糊涂的,叫人听不懂,不禁疑惑道:“什么东西?”

汤鼎臣又结结巴巴地解释了一遍,可是越着急就越说不清,急得满头大汗。

恰在这时,有机灵的工人把专家团机械组组长叶企孙叫了过来。叶组长隔着老远道:“郑总司令,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啊!您错怪汤厂长啦!”

郑卫国笑道:“请叶教授放心,郑某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的。”又指着机床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叶教授解惑。”

叶企孙忙道:“这个是为消除应力。”又解释说:“当材料在外力作用下不能产生位移时。它的几何形状和尺寸将发生变化,这种形变就称为应变。材料发生形变时其内部产生了大小相等但方向相反的反作用力抵抗外力,把分布内力在一点的集度称为应力,应力与微面积的乘积即为内力,或物体由于外因,比如受力、温度变化等而变形时,在物体内各部分之间产生相互作用的内力,以抵抗这种外因的作用,并力图使物体从变形后的位置回复到变形前的位置。”

郑卫国特种兵指挥官的底子还在,虽然有点儿费劲儿。但总算听懂了这一连串专业的解释。打个比方。一块金属被加工成某个铸件,形状发生了变化,其内部就产生了一种抗力,试图恢复原来的形状。虽然金属本身的强度能够抵消这种力。平时也看不出来。但在精加工时这种力就会施加影响。导致加工走形。

叶企孙怕郑卫国没听懂,笑了笑,又讲解道:“简单点说。就是机床在制造和搬运过程中产生了一些物理变化,这些内部变化非常细微,看不见,摸不着,却对机械精度产生了不利的影响。所以我们才要摆在外面。”

郑卫国愣了一下,说:“这么摆放在外面,就能抵消这些不利影响?”

叶企孙赞许道:“总司令说得不错!把构件露天放置于室外,依靠大自然的力量,经过几个月至几年的风吹、日晒、雨淋和季节的温度变化,给构件多次造成反复的温度应力。再温度应力形成的过载下,促使残余应力发生松弛而使尺寸精度获得稳定。”

原来在机械制造的过程中,会产生热应力(铸造锻造过程中产生的残余应力)、冷应力(机械加工过程中产生的残余应力)、焊接应力(焊接过程中产生的应力)等等一系列的应力。机床构件中存在这种力量,就会影响精度。

怎么处理呢?当时唯一的办法就是自然时效法,也就是像汤厂长他们一样把机床扔在室外,任凭风吹雨淋,时间一长,那些“应力”就慢慢消退了。所以在后世的机床市场上,超过五年以上的旧机床很受欢迎,因为这些机床内部应力趋于稳定,保养得好的话,非常抢手,而且往往精度很好,经过电气系统和驱动系统的改造,能焕然一新。

当然,后世的高精密机床都改用大理石或者花岗石床身,因为不是铸造床身,几乎不存在什么应力影响。普通机床也可以利用热时效和振动时效来消除应力,单纯利用自然时效消除应力就比较少见了。这也是郑胡子出洋相的原因。

郑卫国尴尬地笑了笑,问道:“那这些机床还要摆放多久,可别放个五六年,到时候抗战都胜利了!”

叶企孙忙道:“总司令多虑了,去年冬天昼夜温差大,我们测试了一下,应力释放得非常好。这些机床再搁置一两个月就能用了,我们正准备再增加几条生产线呢!”

郑卫国看了仿佛劫后余生的汤鼎臣一眼,沉声道:“唔,这么说我确实是错怪好人了!”

叶企孙忙安慰道:“总司令不必介怀,所谓不知者不为罪嘛!”

郑卫国自我解嘲地说:“无知不是罪,自以为是就不对了。汤厂长,刚才是我错怪你了,请你别往心里去!我在这里向你赔罪!”说着深深地鞠了一躬。

汤鼎臣忙道:“不敢,不敢!哎,总,总座,使,使不得!”

郑卫国打趣道:“有什么使不得!只要你不记恨我,以后继续努力工作,那我这一躬就没有白鞠。”又心有余悸地说:“幸亏刚才没让你跪下去,不然我还得还你一个响头。”

众人都配合地笑了笑,就连汤鼎臣也挤出了一个笑脸。郑卫国见他头发都汗湿了,心有不忍,忙道:“汤厂长,你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吧!”

汤鼎臣忙道:“不用,不用!卑职先陪同总座视察,等下回去再洗也不迟。”

郑卫国摆摆手,安抚道:“不用管我。我随便转转就成。你先回去,这大冷天搞感冒了,可就要影响工作了。”

汤鼎臣这才敬礼离开。

叶企孙见状,忙道:“总司令,我来兵工厂也有一段时间了,就由我来给总司令带路吧!”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那就有劳鸿眷先生了!”

叶企孙领着大家边走边介绍说:“现在兵工厂一共有个四分厂,即火药厂、冶金厂、子弹厂、枪械厂。火药厂,顾名思议。就是生产各种炸药、无烟火药、压药、黑药;冶金厂冶炼铜铁等金属;子弹厂生产各类子弹、炮弹、炸弹。还兼造地雷、手榴弹等;枪炮厂目前主要是生产各型迫击炮、悬挂式榴弹发射器。另外还新组装了捷克zb30型轻机枪的生产线,预计每月能生产100挺。”

郑卫国眉头微皱,说:“我们现在不生产步枪,枪械类武器中仅造这一种机枪。每月才100挺。是不是有些少?”

叶企孙点头说:“嗯。产量确实不高。不过总司令也别太着急,想当初沈阳兵工厂每月也不过造八十挺轻机枪。等我们的工人再熟练一点,设备利用率就会更高。到时候产能至少能扩大三倍。”

郑卫国点了点头,表示满意。同时期的重庆第21兵工厂在39年大约生产了800多挺,与之相比,每月能在一百挺以上,已经算很不错了,毕竟是敌后。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一处大型岩洞,是天然形成,然后又加以改造的,看上去非常坚固,也很隐蔽。起码在空中是很难发现的。郑卫国打量一番,问道:“鸿眷先生,这里是哪个厂?”

叶企孙笑道:“就是刚才说的枪炮厂,前面就是生产zb30轻机枪的车间。”

郑卫国欢喜地说:“好,那就从这里开始参观。”又嘱咐道:“随便看看,不要打扰工人。”

众人忙应了一声。刚进车间,就看见一大群工人在忙碌着,数十台机器同时开工,颇为壮观。不过看着热闹,造出来的东西却不多。动不动就传出来一声“报废”,让郑胡子心里直哆嗦。

叶企孙介绍说:“目前生产主要有两个难点,一是弹簧,二是枪管,材料难,制造也难。特别是深孔加工,废品率太高了!”

所谓深孔就是长度与直径之比大于10的孔,比如枪管和导气管上的孔。深孔加工时对于刀具的要求较高,同时又难以冷却和排屑,想要观察切削情况也非常困难。简而言之,既要有好设备,还要有好技术,否则一天也就能造出十几根符合标准的枪管来。考虑到捷克式轻机枪还要有备用枪管,一天能造个三四挺就顶天了。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精加工设备我来想办法,你们也要注重管理,提升工人的积极性。我看可以给工人的薪水定一个级别,做得越好,拿得越多。”

叶企孙笑道:“还是郑总司令有办法,不过这样一来,工资成本就要增加不少。”

郑卫国摆手说:“账不是这么算的。只要废品率降下来,成本也就降下来了!”

叶企孙想了一下,佩服地说:“是这么个道理。”

看完机枪生产车间,众人又来到迫击炮车间。这里一共有三个车间,分别生产60毫米、82毫米和120毫米的迫击炮。前面两种型号都已经能够批量生产了,120毫米迫击炮因为对材料和工艺要求较高,都还在试制阶段。

相对机枪而言,迫击炮生产确实很简单。最难的部分也不过是制造无缝钢管,采用冷轧法,几乎是成批成批地造。特别是60炮,膛压低,对钢材质量要求不高,月产量能够达到足足三百门以上。

叶企孙笑道:“这还是因为人手不够,要是总司令扩大规模,产能还能进一步增加。”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光造迫击炮也不行,炮弹供应也得提上来。不然有炮没弹,只会造成产能浪费。等下你们列出一个统筹方案来,看需要扩大那些方面,需要什么样的物资和人员,我们集中解决。”

叶企孙忙点头称是。

除了机枪和迫击炮以后,枪炮厂的产品还有枪榴弹。以及处于试制中的无后坐力炮、火箭筒和山炮等。郑卫国看了下产品设计和实验,感觉有些过于追求性能,就建议他们搞得简单些,由易到难,由简到繁,先拿出几样能用的产品来,然后在生产和使用中逐步改进。

叶企孙毕竟不是专门搞军工的,有些迷惑不解,忙道:“请总司令明示!”

郑卫国解释说:“像无后坐力炮,能够打土炮楼子就行。对威力、射程。还有精度的要求都不高,我看搞滑膛炮就可以了。具体的性能指标,你们可以让兵工厂的卫戍部队实验一下,看多少才能满足实战要求。”

叶企孙忙一一记下。郑卫国根据后世兵工的发展。又提出了几点意见。参观完毕之后。大家又朝子弹厂走去。

为了隐蔽和安全。几个厂区都隔得比较远。子弹厂现在主要生产七九子弹、迫击炮弹、各型75口径山炮炮弹、各型枪榴弹、手榴弹、地雷,另外其它口径的炮弹也在试制当中。其中让郑卫国最感兴趣的还是底凹榴弹。

底凹榴弹大体上和普通榴弹没有区别,只是在炮弹底部有一凹槽装置。炮弹发射后弹头激波运动至弹底部位。强烈的紊乱气流将汇聚在弹底的空气涡流冲散,使其受力更加均匀平稳。同样外形的炮弹,底凹弹的射程可以超过普通弹20%以上。如果能将所有炮弹都换成底凹的话,冀中各炮兵将在射程上对日军产生极大的优势。

更难得的是,底凹榴弹制造简单,没有太高的技术要求。而且由于反冲气流稳定,炮弹的精度也大有提高。

叶企孙介绍说:“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底凹榴弹的制造技术,量产也不成问题,不过这种炮弹的弹道数据跟平底炮弹显然是不同的。要是全换成底凹炮弹,那各炮兵部队的射表也要调整”

所谓射表,就是为枪、炮、火箭等特定的发射装置连同配用的弹种及其装药号专门编制的,载有射角与射程以及其他弹道诸元对应关系的表册。实施准确而有效的射击和制作瞄准装置的依据,也可作为设计指挥仪的基础弹道数据。

换句话说,没有这个东西,炮兵就没法准确测算射击目标诸元。历史上解放军精精乐道的“大炮上刺刀”,实际上就是迫于无奈的产物。隔远了不知道怎么瞄,就只能抵近轰击了。

郑卫国眉头微皱,问道:“那射表多长时间能搞出来?”

叶企孙解释说:“目前只能通过实验,急不得。如果只有一种火炮也好办,问题是我们现在的火炮足有数十种之多,想要在短时间内制定新的射表,谈何容易?”

郑卫国想了一下,也感到有些棘手,就建议说:“那就一个一个来,日军眼下最重要、最常见的武器还是38式野炮,同时也是我们最主要的压制火力。你们就从这个方面入手,争取让其尽快形成战斗力。以后也照这个思路发展,压制火炮偏重射程,支援火炮偏重威力。”

来到下一个车间,叶企孙介绍说:“这是生产47毫米战防炮炮弹的!”

郑卫国观察了一下,说:“好像产能不高?”

叶企孙点头说:“确实不足,而且我们目前只能造普通榴弹,自制穿甲弹的性能太落后,没有实战价值。”

郑卫国心里一惊,他还指着这种武器对付日军的战车呢!要是炮弹不能自给,一旦用完了怎么办?于是忙问道:“那问题主要出在哪儿呢?”

叶企孙无奈地说:“穿甲弹最重要的就是弹芯,我们造不出碳化钨,只能用钢芯代替,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郑卫国想了一下,后世大概有三类反装甲炮弹,即穿甲弹、破甲弹、碎甲弹。穿甲弹就是利用高动能和坚硬的弹头强力击破装甲;破甲弹是通过空心装药的方式,利用化学能形成高温高速的金属射流;碎甲弹最有趣,它是像稀泥巴一样拍在装甲表面,然后像隔山打牛一样震碎装甲内部的零部件,并对人员造成杀伤。

这三种炮弹中,穿甲弹是最好造也是最难造的。说它好造,是因为门槛底。会造子弹就能造;说它难造,是因为想造好很难,光一个碳化钨就能难倒一大批人。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郑卫国决定让专家们试着摸索一下破甲弹和碎甲弹,特别是碎甲弹,制造起来相对简单,只需要较软的弹壳和塑性炸药就行。较软的金属相信冶金组能够搞定,塑性炸药也难不到郑胡子,特种兵几乎都能自己配装,其中最有名的就是c4。当然。对付小鬼子的薄皮坦克用不着c4这么凶残。

叶企孙本来是抱怨一下。没想到郑胡子还真拿出了解决办法,不禁又惊又喜,忙拿笔一下记好。不明白的地方还反复追问,直到弄明白为止。

子弹厂最后一个车间是复装子弹车间。目前复装子弹的工作已经开始向冀中和冀南等地转移。这里的工人大多调到别的车间里去了。

郑卫国看了看。问道:“算上复装的,我们现在每天能造多少粒子弹?”

叶企孙介绍说:“我们本来有一台子弹机,后来八路又送了一台过来。再加上从德国引进的两台,日产最高可达四万发。当然,有时候原料匮乏,达不到这个产能。复装就多了,只要人手充足,至少也在十万发以上。等冀中的复装厂搞好,每天复装百万发也不成问题。”

郑卫国惊讶地说:“这么快?”

叶企孙点头笑道:“不错,自从改成博克赛型子弹以后,产量确实有惊人的变化。当然,主要体现在复装上,新造子弹因为都是一体成形,差别其实不大。”

郑卫国点了点头,心想还得多搞些子弹机来,争取每天新造子弹能达到百万以上,这样就有底气跟日军打大规模的会战了。

参观完子弹厂各车间,叶企孙一伸手,说:“总司令,那我们再去冶金厂看看吧!”

郑卫国想起一事,疑惑道:“子弹炮弹不都是在一起么,我怎么没看到云爆弹的生产车间呢?”

叶企孙解释说:“这种炮弹威力太大,生产过程也很危险,我们就没下放到各车间,而是放在化工组的实验车间做的!”

郑卫国笑道:“哦,原来如此。不知现在能日产多少发?”

叶企孙想了一下,说:“这个不一定,得看原料,原料多的话,每天能造十发以上。主要是云爆剂只能用实验室法制造,没法大规模生产。全靠化工专家自己造,一天累死也造不出多少。”

郑卫国疑惑道:“不能培养一批工人吗?”

叶企孙无奈地笑了笑,解释说:“化工不比其它,没有基础是学不来的。而且这个东西太危险,让缺乏化学知识的人去作,万一出什么纰漏,只怕整个化学组都被炸没了。”

这个时代偏科的现象极为严重,很多大学生的化学水平还不如后世的初中生。何况大学生也很紧俏,需要的地方很多,不可能全部送来学造云爆弹。

郑卫国点头说:“看来得从后方再要一批化学系的毕业生了。”

冶金厂主要是铜铁两大类,周仁教授他们正在想办法冶炼炮管钢。只是根据地条件实在太落后,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历史上,周仁和他的学生们在云南办起了一所电炉制钢厂,能大量生产枪管钢和迫击炮钢,但高膛压的炮管钢一直没搞出来。

对于冶金郑胡子也不太懂,他冥思苦想一阵,突然想起后世的冶炼技术中有一种叫“电渣重熔”的东东来,就是利用是利用电流通过熔渣时产生的电阻热作为热源进行熔炼的方法。其主要目的是提纯金属并获得洁净组织均匀致密的钢锭。经电渣重熔的钢,纯度高、含硫低、非金属夹杂物少、钢锭表面光滑、洁净均匀致密、金相组织和化学成分均匀。

简单点说,就是这么炼过的钢性能杠杠的!别说造山炮,野炮,就连后世才出现的超高膛压的坦克炮也造得出来。

本来“电渣重熔”这门技术跟郑胡子这个特种兵指挥官完全不搭界,不太可能有接触。但是郑卫国穿越前,恰好碰到上海某地建造450吨的“电渣重熔”炉,是全世界规模最大的。为了防止敌特破坏,郑卫国作为安全顾问曾去检查过。

周仁当时最拿手的就是电炉炼钢,一听“电渣重熔”几个字顿时眼睛一亮,立马揪住郑卫国,非要问个明白不可。可怜郑胡子哪懂这个,只好捡自己听说过的和看到过的讲给他们听。这些家伙都是技术狂,好不容易碰上新科技,哪肯放过?足足扯了一整天,到撒黑的时候才心满意足地把郑卫国“放回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治安肃正

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特务机关长小松源太郎从公文包内取出一张照片,然后上前两步走到桌前,身体微向前倾,双手将照片递上,恭敬地说:“这是我们特高课近期最重要的发现,请司令官阁下过目!”

多田骏随手接过照片,放在桌子上端详起来。照片上是由近及远的一排火炮,足有十数门之多。这些火炮从外型上看应该出自于一战时期。不过保养得不错,看起来还很新。特别是炮身上铭刻着一只怪模怪样的大鸟,栩栩如生,非常引人注目。如果贺老总他们在场的话,就会发现这门炮正是八路军正在接收的武器之一,他们甚至还为炮身上画的是什么鸟而争论过。

“索嘎,这就是支那军的新式武器吗?”多田骏幽默地说:“为什么看起来有着浓浓的克虏伯风格,唔,这个鸟也很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小松源太郎忙道:“司令官阁下说得对,这就是克虏伯1908年式17倍径75毫米火炮,性能跟帝国的四一式山炮差不多。”又上前一步,指着照片上的鸟形图案说:“您看,这个图案就是著名的普鲁士鹰,是德意志的标志。”

多田骏笑道:“索多斯内,怪不得看着眼熟,原来还是我们的盟友。”说完仰起头靠在椅背上,右手放在桌前,几根手指不时敲打着桌面。过了半晌,他突然睁开眼睛。开口问道:“小松君,你们的结论是什么?”

小松源太郎犹豫了一下,说:“虽然没有很充分的证据,但我们怀疑德国人在向中国卖武器,而且数量惊人!这已经严重威胁了帝国的利益。”

多田骏眼睛里精光一闪,追问道:“理由呢?”

小松源太郎回答说:“从去年冬季开始,支那人就不断地接到大量的军火,第106师团的覆灭就是遭遇了敌人的优势火力。虽然德国货不多,但是能够同时搞定那么多北欧和东欧国家,没有德国人在里面牵线搭桥显然是不可能的。”

多田骏想一下。点头说:“哟西。小松君,你的判断很有道理。”又问道:“你们是在哪里发现这些火炮的?”

小松源太郎忙道:“报告阁下,是在晋西北的非治安区,当时一队支那军正护送着这些火炮南下。为此我们不得不主动暴露一名间谍。”

非治安区就是指根据地。另外。日军将巩固的敌占区称为确保区。游击区称为非确保区。

多田骏赞许道:“嗯。为了这个情报完全是值得的。你们还有其它的发现吗?”

小松源太郎惭愧地说:“很抱歉,阁下,暂时没有太大的进展。不过我们近期将采取一个刺杀行动。或许对您的整肃计划有帮助。”

多田骏摇头说:“刺杀一两名将领不会对战争有太大的影响。”又开玩笑说:“除非你们能把冀中的郑胡子干掉。我统计了一下,发现这一年多殉国的将领有一大半跟他有关。”

小松源太郎有些兴奋地说:“阁下,我们要杀的就是郑胡子!”

“纳尼?”多田骏惊讶地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小松源太郎得意地说:“支那政府似乎也对这个家伙不满,想借我们的手干掉他,我想这对我们没有坏处,就顺水推舟地参与了这个计划。”

多田骏冷哼一声,讥讽地说:“我明白了,这就是支那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内斗。”又建议道:“不过我还是不赞成你们搞暗杀,这对战争产生不了什么根本性的影响。不如借机多发展一些间谍,为我们提供长期的情报。”

小松源太郎尴尬地说:“您说的有道理。可是郑胡子的部队控制很严,特别是他们的司令部,有通讯管制、电台管制、灯火管制、出入管制,甚至纸和笔也属于管制物品,日常所需物品也是统一采购,即便弄到了情报也休想及时传递。而且如果放弃了这次行动,说不定以后都找不到这样的机会了。”

多田骏遗憾地说:“真是可惜了,我还想在战场上击败这个对手呢!”又摆手说:“算了,圣战和天皇的大业为重,就按你们的方式去做吧,不过事情要办得漂亮一点儿!”

小松源太郎忙道:“哈依!请司令官阁下放心,我们已经拟定好了行动方案,到时候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常凯申政府。”

多田骏嘉许地点了点头,说:“哟西!”

小松源太郎离开之后,多田骏又把华北方面军参谋长山下奉文、作战课长石田道明、情报课长岸古武又门卫、兵站总监铃木三生叫了过来。

“司令官阁下!”几名将领很快赶到,纷纷立正敬礼。

多田骏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诸君,今天找大家来是为了商讨华北治安肃正计划。我刚刚收到情报,支那军又得到了大批火炮。这说明敌人的实力在不断壮大,对于我们的行动将很不利!”

说着又将小松源太郎带来的那张照片和相关资料扔给了几名部下。作战课长石田道明才看了几眼,愤怒地说:“该死的德国佬,竟然背着帝国跟支那人交易,这是对盟友**裸的背叛,不能原谅!”

参谋长山下奉文不满地扫了他一眼,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国家之间只有利益,根本没有道德可言。”

多田骏赞赏地说:“山下君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德国政府为什么要冒着得罪大日本帝国的风险向支那人出售军火?”

作战课长石田道明猜测说:“或许德国人不希望我们太过强大?又或者只是想趁机捞上一笔?不管哪国的白畜都是些贪婪的家伙,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多田骏哂笑道:“哟西。你说得不错!白畜最不值得信任,只有愚蠢的支那人才会相信他们。”又解释说:“这件事情我已经上报给大本营,我想外交部门会处理的。你们的任务是要消灭支那人,让德国佬的阴谋无从下手。”

山下奉文笑道:“最好能够缴获这些德国货,就当是盟友送给我们的礼物。”其他几名将领一听,都得意地笑了起来。很显然,他们并不把这些武器放在眼里,或者说他们并不把华北的中**队放在眼里,不管他们用的是什么武器。

情报课长岸古武又门卫看了几眼,突然惊喜地说:“索嘎。原来是这样!”

多田骏忙问道:“岸古君。你发现了什么?”

岸古武又门卫解释说:“近段时间支那军各部好像都新添了不少火炮。奇怪的是,我们却一直没能找到它们的运输路线,那些武器仿佛是一夜之间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刚才看到这份情报,我才意识到武器很可能不是从南面送来的。”

作战课长石田道明奇道:“不是南面?那还能从哪里运送。西面的黄河渡口可都在我军的控制之中。”

岸古武又门卫点头说:“石田君说得对。当然不可能是西面。而是北面。”

“纳尼?北面?”众人都有些惊讶。

参谋长山下奉文疑惑道:“北面的蒙疆也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支那人如何能够运输物资呢?”

岸古武又门卫解释说:“准确的点说应该是西北面,也就是绥远。我怀疑这里已经成了支那人新的物资运输通道。”

作战课长石田道明皱起眉头说:“岸古君。你的意思是支那人先把这些武器送到宁夏,再从宁夏运到绥远,然后从绥远南运?这条路线既遥远又不安全,简直太荒谬了!”

岸古武又门卫摇头说:“不,石田君!我怀疑武器根本就是从绥远来的,从苏联经外蒙直接运到绥远!”

作战课长石田道明吃惊地说:“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古怪的想法呢?难道德国和苏联联手援助中国?”

山下奉文却道:“这不是没有可能!诸君,你们想想看,既然德国和苏联都在给中国提供援助,那么走苏联境内有什么稀奇呢?而且苏联也有大量的德制旧式火炮,这批武器是由苏联人提供的也很有可能。”

多田骏想了一下,说:“嗯,山下君的判断很有道理。这件事情确实处处充满了诡异。岸古君,你们情报课长一定要详查!”

岸古武又门卫忙起身道:“哈依!”

多田骏又道:“不管这些武器是谁提供的,又是从哪里运输的。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消灭这些赖在华北不肯走的支那军。铃木君,这段时间物资准备得怎么样?”

兵站总监铃木三生忙道:“报告司令官,虽然被支那人毁掉了两处兵站,但我们秘密囤积了一批物资,足够再打一次太原会战!”

众人一听,都有些惊喜。

多田骏却道:“这次肃正作战花费的时间会很长,一次太原会战的消耗量可不够。我已经向大本营作了申请,接下来一个月你们还要全力运输。”

铃木三生忙起身道:“哈依!”

多田骏又看向众人,拍手说:“好了,后勤的事情解决了。你们说说看,接下来我们应该从哪里动手?”

多田骏等人密议的时候,郑卫国已经率部离开了冀西。他们先是横穿太行山,然后又沿着太行山西麓南下,足足花了三天时间,终于赶到了中条山脉腹地的平陆。卫立煌长官也从驻地洛阳北上,赶来会见。

“钧座!”尽管现在双方的地位已经相差无几,但郑卫国还是以下属的礼节进见了卫立煌。

卫长官显得非常高兴,拍着郑胡子的肩膀说:“哎,你现在不是我的下属了,用不着这样。再说我们是共患难的交情,叫我俊如就行了。”又感慨道:“卫国,西安一别。一晃有大半年没见面了。你这大半年里来,可真是光彩夺目啊!放眼中国也只有伯陵可以与你相提并论了,可惜他这回又捅了个大篓子。”

郑卫国笑道:“总司令也是不差!能守住中条山这个关中屏障,对于华北的形势是至关重要的。”

中条山虽然地形局促,但一地兼关中、华北、中原三地之咽喉,战略地位无论怎么形容都不过分。在敌必攻,在我必守,这一点日军始终是看得很明白的,所以多田骏不惜花费两年的时间也要拿下此地。

卫长官摆手说:“唉,勉力为之而已。也只能困守一地。没什么可称道的。”

郑卫国安慰道:“只要整军备武,一定能转守为攻。”

卫长官苦笑道:“卫国,你不明白。我这里的情况复杂得很,整军也是束手束脚。不敢轻举妄动。要是能够好好整顿一番。何至于有今日之困境。”

郑卫国笑道:“事在人为嘛!”

卫长官笑道:“你倒是很有信心!”

寒暄一阵之后。两人又就此次反击作战商议许久。大概方略确实下来以后,卫长官又带郑卫国去视察了位于垣曲交界的铜矿。这里原有民间开采的几个小矿,规模都不大。郑卫国插手之后。不仅注入了大量资金,还引进了西方先进的采矿和冶炼技术,产量大大提高。而且中条山的铜矿储量很大,不时有新的矿点被勘探出来,总而言之,还有很大的潜力可挖。

最开始这里只出产铜料,不能加工。卫立煌长官又从后方陆续弄来六台子弹机,目前每天能造子弹壳五万多粒。造好的弹壳两家各一半,分别运到河南和山西组装。

卫长官欢喜地说:“卫国,你信不信?照这样发展下去,这里迟早会成为华北最大的子弹生产基地。”

郑卫国点点头,说:“这里有铜矿,可谓得天独厚,高速发展是必然的。不过在我看来,光造子弹壳是远远不够的。应该进一步拓展产能,建一个功能较为齐全的兵工厂。中条山虽然地势险要,但同时也容易被日军封锁,所以不能过分依赖外界‘输血’,必须要有‘造血’的能力。”

卫立煌惊讶地看了郑卫国一眼,笑道:“卫国果然是深谋远虑,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眼下我正在向军委会申请办厂事宜,委员长也基本同意了,还给了一个番号,是第90兵工厂。”

(注:原本历史上第90兵工厂是在抗战后才有的,也就是光复后的沈阳兵工厂。)

郑卫国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赶紧问道:“这个兵工厂设计规模有多大,能生产哪些武器?”

卫立煌笑道:“呵呵,规模就不用提了,估计是兵工署最小的一个厂了。功能也比较简单,也就是造造步枪、手榴弹、子弹和迫击炮弹,顺便维修一下枪械,火炮要是没有大毛病也能凑合着修一下。”

郑卫国听了连连点头,说:“只要有这个基础就很不错了。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弄些机器和技工来,争取把产能提上去,功能也要拓展,别的不说,起码要能造轻机枪和迫击炮。”

卫长官脸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打趣道:“怎么,你也想入股?”

郑卫国摆手说:“那到不用,运输起来太麻烦。再说,我现在只缺铜,其它的东西都可以自己造。”

卫长官惊讶地说:“你的兵工厂能够自己造迫击炮?我还以为是个小作坊呢!”

郑卫国笑道:“能造不少好东西了!”又把兵工厂的情况简略地介绍了一下。

卫长官听了,又是惊讶又是羡慕,开玩笑说:“嗬,挺能折腾的啊,不声不响就攒下这么大一份基业。”又打趣道:“这么说你在中条山办厂子,纯属是想拉老哥哥一把啰!”

郑卫国呵呵一笑,摆手说:“也不能这么说。总司令,您还记得我在电报里提到的华北一体化战略吧?”

卫长官点头说:“嗯,当然记得。不过我也跟你讲过,这个方案虽好,但难以实现,或者说跟本实现不了。卫国,你不要以为你自己一心为公,大家就都能跟你一样!说实话,华北现在是山头林立,那些新老军阀能坚持不投降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们能够令行禁止?”

郑卫国一愣,说:“总司令,您也这么看?”

卫长官无奈地说:“嗯,我从跟随先总理革命到现在,什么没见过?我也曾经像你这样热血,可现实是无情的。唉,等你碰几次壁就知道了。”

郑卫国笑了笑,说:“总司令,我比您要乐观点儿!而且我不需要得到所有力量的支持,只要有第十四集团军(卫立煌直属部队)、第三十五军(傅作义部)、第四集团军(孙蔚如部),还有八路军的支持,华北局势就能得以控制。再加上东北军各部,凭借我们五家的力量,足以扭转华北的不利局面。”

卫立煌站了起来,向远处眺去,又问道:“这么说傅作义和孙蔚如已经同意加入了。”

傅作义部经过包头会战之后,双方的关系已经很稳固了。孙蔚如部则是经八路撮合而成的。现在第四集团军里的地下党比第四十一集团军还多,双方实际上是自己人。

郑卫国也没隐瞒,点头说:“还有于学忠、李家钰、何柱国、马占山、庞炳勋、孙殿英。”

卫立煌笑道:“这么多!孙老殿怕是偷奸耍滑之徒吧,卫国你莫要被他骗了。”

郑卫国也笑道:“有这个态度就好!”

卫立煌点了点头,说:“好,既然你有这个决心,我肯定会支持你的。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有些事情不能像你这样随意,所以事情能不能成,主要还是靠你自己。”

郑卫国点头说:“嗯,我明白。”又问道:“总司令,那这次反击作战?”

卫立煌正准备说话,一名参谋匆匆赶了过来,累得满头大汗。他见卫立煌和郑卫国在一起,不禁一愣。

卫立煌有些不悦地说:“经扶,愣在哪儿做什么?”

扶民忙敬礼道:“报告钧座,军委会急电!”

卫立煌摆手说:“念!”

那个叫扶民的参谋面色尴尬,神情慌乱地说:“钧座,您还是自己看吧!”说着双手将电报递了上来。

卫立煌狐疑地接过,才看过数行,脸色顿时像锅底一样黑了下来。

郑卫国奇道:“总司令,出了什么事情?”

卫立煌叹了一口气,说:“卫国,情况有变,你收拾一下,马上离开中条山!”

郑卫国一愣,说:“总司令,这是为何?”

卫立煌不耐烦地说:“详细的经过我稍后会发密电给你。不要再迟疑了,我还能害你不成?反击作战的事情用不着担心,只要你那边一动,我肯定会全力支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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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千里返程

中条山南麓层峦叠嶂,云气缭绕间,树木郁郁葱葱。古老的驿道从黄河渡口一直蜿蜒到深山,看不到尽头。黄河滩头到处都是一片片枯萎的芦苇,间或有些新绿。河风刮过,万里波涛尽入眼帘。只可惜事发仓促,大伙儿心急如焚,都无心欣赏这番美景。

“驾,驾!”警卫营两百多骑迅速簇拥着郑卫国向东北方向赶去。他们头戴制式钢盔,脚下蹬着锃亮的马靴,身背钢枪,腰挎大刀,清脆的马鞭声不时响起。这些将士们都是从各军抽调的精英,深知此番责任重大,一个个抖擞精神,竭力驱驰。跨下的东洋战马不时嘶鸣几声,四个蹄儿交替着蹬踏着大地,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一时间人如虎,马如龙,铁骑踏过,一往无前。

这里是第五集团军的防区,东面和北面都被日军第108师团封锁。郑卫国他们想要脱离险境,必须连续穿过数道封锁线才行。

途中歇息时,贴身警卫高三炮见前后无人,悄声问道:“总座,俺就没想明白,委员长干嘛要扣留你?”他是特战队长高二炮的弟弟,一手枪法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就是脑子有些不好使,比柱子还混。郑卫国故意将他留在身边,等于包了个郭德纲,图得就是个乐呵!

见他又犯傻气,郑卫国正郁闷呢,就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兴许是他老人家看我还没娶亲,又是一表人才。想把闺女嫁给我呢?”

高三炮愣了半晌,突然一拍大腿,惋惜地说:“嘿!这,这多好的事儿啊,那咱儿跑啥啊?娶了委员长的闺女,您今后就是驸马爷啊!”

郑卫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笑骂道:“你没见过委员长的照片?就他那长相,能养出好闺女。”

高三炮一想,挠了挠脑袋说:“闺女随爹,要是癞痢头的话是不好看哈!不过委员长的老婆长得漂亮。要是随娘的话”

郑卫国摆手道:“去。去,去,我也不喜欢大盘子脸!”

高三炮急了,说:“大盘子脸有啥不好!”

郑卫国突然伸手说:“别嚷。好像是柱子回来了!”

果然。随着咴律律一声嘶鸣。柱子骑着一匹骏马飞奔而来。快到宿营地的时候,他猛得一拉缰绳,战马突然高高仰起前蹄。骤然停住了脚步。这种方法很容易伤到马,不过时间紧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柱子轻轻别过马头请示道:“总座,前面有两条路,我们是往东,还是往北?”

往东,就是顺着中条山南麓一直走,沿着黄河北岸进入豫北。那里有八路军的根据地,配属第129师活动的344旅目前就在那一带活动。往北,就是翻过中条山,进入太岳山区。他们已经用便携式电台跟两地取得了联系,都有部队接应。

郑卫国犹豫了一下,大手一挥,说:“往东!”

北面的路虽近,但都是山区,异常难走不说,还容易遭遇伏击。往东的路程虽远,却是一马平川,骑兵机动起来,有着极大的优势。

得儿、得儿,部队正待前行,西面突然跑来了一骑。骑手隔着老远就喊道:“郑总司令,请等一等!”

柱子眼睛里闪过一道寒芒,拔出手枪噌得一声上了膛,厉声道:“他娘的,还敢追来!总座,让我给他点儿厉害尝尝!”

郑卫国忙摆手道:“等一下!这声音听来有点耳熟,可能是熟人。先放他过来,看他怎么说。”

“郑总司令,还记得故人韩某吗?”骑手气喘嘘嘘地策马赶了过来,人马都累得满身大汗。

郑卫国仔细一看,惊呼道:“您是?韩参谋!”原来,这个人就是当初替郑卫国牵线的第二战区前敌司令部高级参谋,也是卫立煌的心腹韩当。正是他从中奔走,才让郑卫国所部得以改编为国民革命军陆军第33师。说起来不仅是故友,还是郑卫国的恩人。

韩参谋笑了笑,抹了把汗说:“郑总司令,我是奉卫长官之命前来通报于你。第五集团军总司令曾成钟也接到了军委会密令,正在调动部队沿途搜捕你,所以切不可沿大路向东。我这一路赶来累倒了两匹马,总算幸不辱命!”

郑卫国一听,忙下马拜谢。

韩参谋忙扶住郑卫国,惭愧地说:“此番是我们对不住郑总司令,岂敢当一个谢字。”说着又取出一张地图,解释说:“这是第五集团军的布防图,趁着他们部队调动的机会,我们马上行动,一准儿能突出去!”

郑卫国大喜,忙道:“韩参谋,请你代我转告卫长官,此番若能脱险,日后必有厚报!”

韩参谋笑道:“这话还是郑总司令以后亲自跟卫长官说吧,我此番违抗军委会电令,已经被卫长官除名了。今后无处可去,还请郑总司令收留。”

郑卫国哈哈一笑,说:“郑某求之不得。有韩兄相助,也不枉这几日狼狈了。”

几人照着布防图商议一番,很快拟定好了突围方案。由于对第五集团军的部署了如指掌,部队轻松地就突破了好几道封锁线,其中甚至没有惊动守军的一兵一卒。

柱子讥讽道:“哼,亏曾万钟还是积年的老将,这个防御简直是筷子捅豆腐,一插就穿!”

郑卫国斥责道:“别胡吹大气,要是没有韩参谋带来的布防图,休想这般轻松!”

韩参谋摆摆手,笑道:“主要还是总座指挥得当。”

历史上中条山会战,第五集团军之所以败得那么快,除了种鸦片、倒卖物资把军队搞垮了以外,与兵力部署等机密泄露也有很大关系。日军清楚地知道**每一个仓库和指挥部。简直是拿着作弊器打仗,焉有不胜之理!

李富贵前出侦察一番,回来报告道:“总座,再翻过一座山,然后横渡沁河就能脱离国统区了。”

郑卫国欢喜地点了点头,说:“总算快突出来了。让弟兄们再坚持一下,我们到前面那座山再休整!”

正庆幸之际,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大吃一惊,忙举枪准备应战。韩参谋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惊叫道:“不好。是曾万钟亲率第三军骑兵营追过来了!”

别看历史上曾万钟在中条山一败涂地。就以为他是个蠢货。其实不是,凡是能在军阀混战中出人头地的,个个都是人精。若非如此,也不能在长乐村坑了129师一把。此番也是。曾万钟调动第五集团军全力搜寻。却连根马毛都没找着。立马意识到这支小部队已经从防御间隙中逃进了山。一番侦查之后,果然发现了马蹄印迹,于是立即率领麾下骑兵追击。

郑卫国的警卫营虽然精锐。但是从冀中到中条山,近半个月的奔波下来早已是人困马乏。神骏的东洋大马也不适合跑山路,所以很快被养精蓄锐的第三军骑兵营追上。

柱子见对方愈发逼近,忙问道:“总座,要不要让弟兄们下马?”

骑兵作战分为两种,一是骑战,二是步战。随着热兵器的不断改进,骑战愈发不合适宜了。所以大部分骑兵都要下马作战,一是增强打击力度,二来骑在马上目标大,容易成为对方的活靶子。所以除了冲锋以外,一般很少骑在马上打仗。

郑卫国摇头说:“不行,拖得时间一长,我们就走不了了!三炮,等下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三炮应了一声,纵马而出。

“郑总司令!军委会有令,命令您立即赶回中条山,有重要军情相商,不要误会。”对面一名骑兵举着一个喇叭喊道。两翼的骑兵却暗自包抄了过来,而且枪都拿到了手上,显然不怀好意。

郑卫国高声喊道:“曾总司令,你我份属同僚,何故苦苦相逼?今日有要事在身,先一步,不劳曾兄相送了!”说着拨转马头就要撤离。

曾万钟冷哼一声,喝令道:“郑总司令,愚兄也是奉命行事,请你回中条山一趟,本无恶意。但你若执迷不悟,愚兄也只好得罪了!”说着伸出手臂,就要指挥部队突击。

就在这时,只听砰砰砰三声枪响。正待追击的骑兵都吓了一跳。曾万钟突然感到头皮一凉,慌忙伸手去摸,谁想头上顶着的军帽竟然不翼而飞。他大吃一惊,吓得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再一看,身边两名卫士也是光着脑袋,不禁相顾骇然。

高三炮傲然地收起步枪,纵马一跳,大声喝道:“对面的人听着!刚才那三枪俺是故意抬高了一寸。你们要是再往前一步,休怪高某不顾同胞情谊!”

第三军骑兵营的士兵们看了看曾万钟光秃秃的脑袋,都是面面相觑,后怕不已,一时呆立当场,没有人敢再动一步。

“驾,驾!”趁着追兵发愣的时机,战士们迅速撤了下来。

骑兵营长战战兢兢地问曾万钟,说:“总座,要,要不要追!”

曾万钟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哼了一声,怒道:“娘卖西皮的,常秃子也是不怀好意,偏让我当这个恶人!”

旁边一名参谋忙劝道:“总座,两害相权取其轻。要是得罪了委员长,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曾万钟犹豫了一下,问道:“离这儿最近的部队是谁?”

参谋稍想了一下,答道:“是第12师!”

曾万钟挥手道:“那就让寸师长负责围堵,集总还有事,我们先回去!”

说话间,郑卫国他们已经翻过前面那座山头,只要渡过一条小河就是日军的控制范围了。

如果说穿过**的封锁线要巧,那突破日军的封锁线就要快,必须一鼓作气,脱离险境。否则,要是动作迟缓,被日军粘上,就凭这两百多人可不够一个师团塞牙缝的。

柱子赶来报告道:“总座,第三军的骑兵没有追来!”

郑卫国笑骂道:“算姓曾的还有几分良心!”见将士们都很疲劳。又命令道:“传令下去,休息十分钟,检查马匹,准备渡河!”

谁想到部队刚刚休整,一支**突然就从旁边一个山谷里钻了出来,而且人马众多。原来,第12师为了防备日军偷袭,一直在占领区边缘布防。寸性奇师长接到命令以后,率部出来搜索,没想到竟然与警卫营迎头撞上。双方都是大吃一惊。立马举枪对峙。却都不敢开枪。郑卫国这边人少,开枪没有必胜的把握,更要命的是,要是惊动了河对面的日军。那这条路别想走了。

柱子急道:“总座。怎么办?”

郑卫国也是暗暗叫苦。一时间却想不出什么办法。可这么拖延下去,却也不行。要是让第五集团军大部队赶到,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了。

韩参谋悄声道:“总座。实在不行,就先服个软吧!您好歹也是抗日名将,曾万钟就算抓到您,也不敢拿您怎么样。到时候请卫长官要人,再悄悄地把您放了。”

郑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韩参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不习惯把命运交给别人来纵。弟兄们,你们是愿意站着死,还是跪着生?”

战士们现在已经猜出一二,怒喝道:“宁死不屈!”

郑卫国激动地点了点头,说:“好,等下听我号令,大家一起冲出去。我要是战死在这里,不要管我,你们直接回去找程政委。还有,日寇当前,别想着给我报仇!你们能早日将小鬼子赶出中国,那我死也瞑目!”

“总座!”

“总座!”

将士们都惊呼道,一时忍不住,纷纷淌下热泪。柱子哽咽道:“大哥,俺今天就是拼掉这条性命,也要护送你杀出去!”

“对,誓死保护总座!谁也不许当孬种!”

就在大伙儿准备拼死一战的时候,拦在前面的部队却突然撤走了。韩参谋放下望远镜,惊喜地说:“总座,是12师师长寸性奇!”

郑卫国点点头,暗自记下这份人情,又命令道:“弟兄们,马上渡河!”

大伙儿见第12师突然退去,也是大喜过望,纷纷夹紧马腹,向河对岸驰去。初春时间,正值枯水期,水流量很小,连马膝盖都淹不到。

不过部队在渡河时动静很大,还是被日军的哨兵发现了。这家伙刚举起枪就被高三炮一枪摞倒。下游据点的日军听到枪声立即赶来追击。好在第12师在河对面打了一阵冷枪。日军吓了一跳,怕中埋伏,就没敢继续追击。借此机会,警卫营终于冲到了对岸,然后迅速向长治方向急驰。

李富贵带着几名士兵侦察一番,兴冲冲地跑回来报告:“总座,已经摆脱日军的追击。这里是八路军的游击区,小鬼子不敢再追了!”

郑卫国擦了把汗,命令道:“一排警戒!其余部队下马休整,解下鞍鞑,让战马好好休息一下。”

给战马喂完草料,郑卫国又让二排警戒,换下一排休整。没想到二排刚刚上马就发现了一支部队在急速向这边靠拢。将士们顿时心头火起,正准备与来敌拼个死活。但等对方一靠近,才晓得是虚惊一场。原来,这支部队是129师汪乃贵支队,专程前来接应他们的。

汪乃贵见郑卫国平安无事,大喜过望,激动地说:“郑总司令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听说你们被堵在中条山,哎呀,可把彭老总和刘师长他们急坏了。”

郑卫国惭愧地说:“唉,给你们添麻烦了!”

汪乃贵忙道:“郑总司令这么说就见外了!贵我两军一向是肝胆相照,怎能见死不救?”又凑近来,低声说道:“冀中也出了点麻烦,程政委让我转告您,脱险之后最好尽快赶回去!”

郑卫国心中一惊,忙追问道:“冀中那边出了什么事?”

汪乃贵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捡知道的部分说说吧!”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程政委他们惹出来的。郑卫国南下之后,程政委就突发奇想,试图借此机会揪出隐藏在司令部的间谍。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让这样一个家伙潜伏在司令部,想想就不寒而栗。

周参谋长也认同这个观点,于是两人精心谋划一番,找来一名身材模样都跟郑卫国很相似的士兵,然后故意制造一个混乱的环境,引诱敌人动手。不出所料,鱼儿果然上钩了。那名替身不幸连挨三枪,枪枪致命,当场殉难。可让程政委他们恼火的是,在枪击现场并没有抓到行刺者。

无奈之下,周参谋长和程政委只好联名签署了紧急动员令,将司令部与外界(主要是和军委会)的联络切断,然后又紧急跟中条山方面联系,请郑卫国立即返回。

郑卫国疑惑道:“可是我没有收到这封电报啊!卫立煌长官也没跟我提及此事,若仅是这件事情,没理由瞒着我啊!”

汪乃贵猜测道:“可能卫长官也不知情,电报在收发室就被中统、军统的特务截获了。”

郑卫国点了点头,感到确实有这种可能。他们为了保证部队的机动性,没有携带大功率电台,与冀中联系只通过第十四集团军电台转发。如果有人想在中间做点文章的话,是再容易不过了。难道正是因为这封电报,让委员长下决心要扣留自己?郑卫国带着一肚子疑惑,又匆匆往回赶。

在八路军的接应下,郑卫国和部下们终于重新踏上冀中平原。程政委也专程赶到冀南来迎接,一见面就兴奋地说:“司令员,我们抓住那名间谍了!”

郑卫国忙问道:“是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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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谁是真凶

“哦?”郑卫国好奇地问道:“是谁?”司令部来来去去也就那些人,没一个郑卫国不认识的。而且自打发现那支特工笔以后,他也曾刻意留心过,但一直没有发现有谁露出马脚。

程政委突然长叹一声,惭愧地说:“司令员,我首先要向您请罪,因为我的失误差点儿给革命带来巨大的损失。不瞒你说,我已经向北方局请求处分,估计您马上就要换一位搭档了。”

郑卫国一愣,疑惑道:“老程,你快把我给绕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凶手到底是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程政委脸上露出颇为复杂的神色,既有痛恨,又有一丝惋惜,低声道:“因为凶手是冯雪梅!唉,多好的姑娘,怎么就,就走上邪路了呢?幸亏你当初没选择跟她在一起,不然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冯雪梅?”郑卫国面色凝重,摇了摇头说:“不会是她,你们只怕抓错人了!”

程政委惋惜地说:“我也希望不是,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又愤恨地说:“司令部内部的国民党还借机造谣生事,说她是八路军指使的,想抢班夺权,还诬蔑是我要谋害司令员,我,我”说到这里,程政委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想必定是怒急。

郑卫国忙安慰道:“老程,你别多想!我还不知道你吗?要是你想杀我。还用得着等到今天?”

程政委气呼呼地踱了几步,等火气消了一点儿又接着讲道:“本来我还以为冯雪梅是因为记恨你跟芷兰姑娘好,才想杀你的。可是我们调查之后才发现,这个女人很可能是cc系的特务。司令部的暗杀,还有您差点儿被扣,这一切都是国民政府的阴谋!”

郑卫国奇道:“这是怎么说的?”

程政委双手一摊,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们开始想趁乱杀掉您,然后利用张文白、康泽、缪澄流、邹作华这些人控制第四十一集团军。但他们没想到杀掉的只是一个替身,于是慌了神,又想在中条山劫持您!”

郑卫国想了一下。点头说:“唔。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回来的路上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跟你的看法一样,这一连串的事情并不是孤立的。不过我认为你们搞错了对象,刺客肯定不会是冯雪梅,而是另有其人。”

程政委一愣。吃惊地说:“我们掌握了大量证据。怎么可能搞错呢?”

郑卫国反问道:“那你们目前掌握的证据是什么?”

程政委解释道:“一共有三点。第一,共有四个目击者发现她在事发现场出现过;第二,她的配枪是7.65毫米的花口撸子。跟牺牲的那名同志所中子弹相合;第三,她的父亲跟陈果夫交情颇深。”

郑卫国哂笑道:“这就是你们找到的证据?从取证的角度来看,完全站不住脚。”

程政委尴尬地说:“除了冯雪梅以外,其他人基本上都能找到不在场的证明。换句话讲,她的嫌疑最大,最有可能!”

郑卫国摇头说:“恰恰相反,我认为这根本就是一个挖好的陷阱,就等着你们往里面跳!”

程政委质疑道:“司令员这么说有什么根据?”

郑卫国尴尬地说:“因为我跟这个冯雪梅有过接触。”

程政委一听也尴尬起来,满脸惭愧地说:“司令员,都怪我识人不明,差点儿惹出大祸!”

郑卫国摆手道:“哎,你也是一番好心嘛,不必自责!而且依我对她的了解,根本不会是什么特务,她甚至都没有接受过基本的特工训练。”

程政委反驳道:“这不正说明她善于伪装吗?”

郑卫国笑道:“老程,你会游泳吗?”

程政委不明白郑卫国突然问起这个,说:“会啊,不过水性一般,也就会在小河沟子里扑腾几下。这个跟冯雪梅是不是特务有什么关系?”

郑卫国解释说:“一个人只要接受过相应的训练,身体就必然产生变化,这个变化有生理方面的,比如手上有茧,身手矫健,也有心理方面的,比如眼神、应急能力。会游泳的人,一落水身体就会自然地产生反应;会打枪的人,握枪的姿势都不同。这些东西就像烙印一样刻在人的体内,不是想掩饰就能掩饰得了的。起码没有人能瞒过我的眼睛。”

他停顿了一下,问道:“老程你想想看,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学生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连开三枪,还能杀死目标后又毫发未损地逃脱?而且还是枪枪致命!”

程政委想了一下,尴尬地说:“确实不太可能。”又猜测说:“那会不会是她还有同伙?”

郑卫国摇头说:“被人利用还有可能,谁会找她那样的菜鸟同伙?不是有一句话么,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程政委尴尬地笑了笑,惭愧地说:“司令员分析得对,这么说我们确实有可能弄错了?”

郑卫国点了点头,说:“嗯,更可怕的是,真正的凶手还在司令部,随时有可能再起兴风作浪!”

程政委面色凝重地说:“不错!司令员,依我看事不宜迟,我们最好马上赶回去!”

郑卫国摆手说:“先不急!”又问道:“冯雪梅目前关押在哪里?”

程政委忙道:“就关押在司令部,还在加紧审讯。”

郑卫国立马道:“先不要审了!给我联系周参谋长,让他亲自安排,把冯雪梅秘密转移其它村落保护起来,以防止有人想杀人灭口。”

程政委忙点头说:“好。还有呢?”

郑卫国想了一下,又嘱咐了几句。

程政委听得连连点头,欢喜道:“到底还是司令员厉害,那我这就去安排!”

郑卫国笑道:“还有一件事呢!”

程政委疑惑道:“还有什么?”

郑卫国打趣道:“你在北方局的请罪状啊!要是彭书记真的把你给撸了,我再到哪儿找这么好的政委去?”

程政委老脸一红,说:“司令员,我这差事办得,唉,确实有负所托,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郑卫国劝解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时失误不要老挂在心上。现在根据地正到了发展的关键时候。你可不要临阵脱逃啊!”

程政委感激地敬了一个礼,笑道:“请司令员放心,我是绝不会当逃兵的。”

跟周参谋长取得联系之后,郑卫国和程政委又匆匆北上。本来美国人有一个非官方的代表团正在冀南。但眼下情况紧急。郑卫国也顾不得跟他们会面。只得委托刘师长代为邀请他们稍后北上冀中参观。

去蠡县的路上,李富贵匆匆拿来一摞电报,报告道:“总座。这是刚刚接到的电报,周参谋长表示局势紧张,请您立即回去主持大局。”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你马上回电,就说我们明天上午就能赶到,让他再坚持一天。”

李富贵一愣,说:“明天上午?照这个速度,我们今天下午就能赶到啊!”

郑卫国笑骂道:“榆木脑袋!”

李富贵这才恍然大悟,忙屁颠屁颠地跑去发报,刚跑出去十几米,又折回来说:“总座,这里还有几封电报,有延安的,有北方局的,有八路军总部的,还有晋察冀军区的,等等,都是询问总座近况的。晋察冀的聂司令员和晋冀鲁豫的刘师长还问我们要不要增援。”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你就把我们突围的经过大概地说一下,告诉他们我这里很好,不用担心。至于增援也不用了,有我郑卫国在,冀中的天翻不了!”

李富贵忙伸出大拇指,夸赞道:“那是!总座是天下的武曲星下凡,什么魑魅魍魉在您面前讨得了好!”

郑卫国笑骂道:“少拍老子的马屁!”又指着下面的电报说:“这些电报呢?”

李富贵说:“哦,跟上面的差不多,只不到是前两天发的,当时我们没有收到,是程政委转接的。”

郑卫国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李富贵随手翻了一下,说:“总座,这里还有军委会发来的电报,说并没有想要扣押您的意思,只是想让您到重庆述职。不知道怎么回事,命令传到下面就变味了。委员长已经责令各部门彻查此事,说要给您一个交待。”

郑卫国笑道:“估计是要找替罪羊了!这个先不回,等我们返回蠡县再说。”

蠡县,冀察战区司令部。一条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前不久试图刺杀郑卫国的女谍冯雪梅于昨晚畏罪自杀了。一时间,有人庆幸、有人惋惜、有人痛骂,还有各种猜测,比如日伪间谍说,八路指示说,中统特工说,也传得沸沸扬扬。第四十一集团军和冀中各派系也是剑拔弩张,暗自戒备,不复之前的和睦。

砰!就在大家惊疑不定的时候。村内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卫戍部队立即赶到事发现场,却见到政治部主任康泽正抱着胳膊靠在墙上,鲜血流了一地。

带队的连长忙道:“快,卫生员快给康主任止血,马上送医院!”又问道:“康主任,您怎么样?”

康泽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滚落,咬着牙忍痛说:“刚才有人要杀我,幸亏我躲得快!”

连长大吃一惊,赶紧追问道:“那您有没有看清刺客的长相?”

康泽想了一下,痛苦地说:“太突然了,我没看清楚!”

这时,几名负责追捕的班长也回来了,纷纷摇头说:“没有找到!”

连长懊恼地一跺脚,说:“唉,这下麻烦了!”

由于迟迟没有抓到凶手。很快就谣言四起,特别是有人怀疑是八路下的手,就连不少老红军都信了。谁不知道红军跟康泽的血海深仇啊!

参谋处长蔡文治慌忙找到周参谋长,说:“不好了,外面都说是八路派人干的!”

周参谋长怒斥道:“这等无稽之谈你也相信?”

蔡文治尴尬地说:“参座,卑职是不相信,可是有人信啊!”

周参谋长怒气冲冲地说:“那就把传播谣言的家伙全抓起来!”

“那就请参谋长把我们全都抓起来吧,省得在外面不明不白地挨黑枪!”话音未落,第四十一集团军副总司令缪澄流推开警卫,强行闯了进来。

砰!周参谋长一拍桌子。喝斥道:“缪澄流。你想做什么?”

缪澄流拧着脖子说:“参谋长,八路谋刺总司令在先,杀人灭口在后,现在又要杀康主任。你们到底管不管?”

“放你娘的狗屁!”冀中军区政治部主任王平气冲冲闯进院子。指着缪澄流怒骂道:“你这个反动派。分明是贼喊捉贼!那个冯雪梅就是cc系的特务,常光头这回还想扣押总司令,不要以为能瞒得过世人!”

缪澄流正待大怒。突然一愣,说:“扣押总司令?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王平嗤笑一声,讥讽道:“这里就数你蹦哒得最欢实,还好意思说你不知道?”

缪澄流恼火地说:“我他娘的知道什么呀,我!”

正争吵着,外面突然又传来一声枪响,有人惊呼道:“不好了,保卫处的张处长被人打了黑枪!”

“肯定是反动派干的,给康魔头报仇!”

“走,找他们去!”

“我们打鬼子的时候他们在哪儿,现在想下山摘果子了,没那么容易!”

司令部内顿时炸开了锅,第四十一集团军内部原本就很复杂,有各军阀出身的,有中央军的,还有八路的,相互之间本来就不信任,全靠郑卫国的个人威望来维护平衡。现在升格成晋察战区之后,常凯申又掺了大量沙子进来,搞得人事关系更加紧张。特别是刚刚经历了“郑卫国替身遇刺”、“女刺客被灭口”、“康泽被打伤”等一连串事件,双方脑子都绷紧了弦,就像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着。

“都给我站住!”周参谋长知道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必定大乱,忙出面阻拦,又对王平说:“王主任,现在形势危急,内部又有人故意煽风点火,请你务必约束贵党,绝对不能卷进冲突。一切都由总座回来再说!”

王平瞪大眼睛,怒斥道:“怕那些反动派做什么,我这就去给他们好看!”

缪澄流冷笑道:“好啊,有种就先冲我来吧!”

“够了!”周参谋长喝斥道:“你们两个身为军人,应该知道令行禁止吧!实话告诉你们,总司令马上就要回来了,谁在这个时候捣乱,那就是心里有鬼!”

“总座要回来了!”两人一愣,又狠狠地盯了对方一眼。

在王平的约束下,gc党方面的人员都集中起来,与中央军派系的人脱离的接触。一方面是怕他们头脑发热,跟中央军的人打起来;另一方面也是怕跟张处长一样,被人稀里糊涂地打黑枪。

失去了这个对手,亲中央派系的人也只好偃旗息鼓。周参谋长又请熊校长率冀中军校的学生兵到司令部及外围戒严,终于稳定了局面。不过这种强力压制维持不了多久,时间一长必然会引出更大的乱子。

不出所料,下午的时候战区副总司令张文白、集团军副总司令邹作华也出面施压了,要求恢复对外的通信联络,解除戒严。王平等人也闻讯赶来,双方各执一词,局势再度恶化。就在火药味儿越来越浓的时候,郑卫国和程政委终于赶到了。

“总座!”

“郑总司令!”

“老郑!”

郑卫国故作不知,笑道:“你们这是怎么啦,一个个都跟乌眼鸡似的?”又打趣道:“我早来了一步,你们没有意见吧?”

周参谋长哽咽道:“总座!”

郑卫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益民辛苦了!”

缪澄流突然在台下喊道:“总座,您再不回来,冀中可就要天下大乱了!”

郑卫国笑了笑,问道:“开源(缪的字),那你是在帮周参谋长维护稳定,还是在借机生事啊?”

缪澄流忙道:“总座,我可没有借机生事。我只是想替康主任讨个公道!就算以前有再大的仇,大敌当前,也要搁下。”

郑卫国点头说:“嗯,你说的很对!”

王平一听,大不服气,忙嚷道:“司令员不要被他们骗了,那是康泽施得苦肉计。”

缪澄流怒道:“你放屁!”两人顿时又掐了起来。

郑卫国摆手道:“你们先不要吵,这件事情很快就能查清楚,到时候谁是谁非,自然一清二白。”

正说着,保卫处长张存实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报告道:“总座,按您的吩咐,五粒子弹壳都带过来了。”他刚才在查案时挨了黑枪,幸亏只伤到大腿。

郑卫国点点头,说:“先放一边吧!”又关切地问道:“你的伤不要紧吧!”

张存实苦笑道:“还好!大夫检查过了,没有伤到骨头和大血管!”

郑卫国笑道:“你这算是捡回一条命,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喜可贺啊!”

张存实苦着脸说:“那我宁愿没挨这一枪!”

郑卫国哈哈一笑,又指着盘子问道:“这三粒就是那一晚凶案留下的弹壳吗?中途有没有可能被人调换?”

张存实忙道:“不可能有人调换,柜子一直锁着。而且大家都知道了是勃郎宁7.65毫米手枪弹,就算调换也没啥用啊!”

郑卫国点点头,说:“很好,那现在司令部有多少人用这一类型的手枪?”

张存实想了一下,说:“包括冯雪梅在内一共有二十七人!”

郑卫国命令道:“让他们带上自己的枪和子弹立即到村口的靶场集合,我要亲自看看他们的枪法。”

张存实忙道:“是,总座!”

张文白悄声道:“总座,光看枪法试不出来吧?”

郑卫国笑道:“无妨,我自有办法。你们都随我来,村内继续保持警戒!”

一行人很快来到靶场,那二十七人都已经赶到,其中还包括冯雪梅。大家都听说她死了,陡然看见真人都感到很吃惊。

“总司令!”冯雪梅一看到郑卫国就哭得稀里哗啦。

郑卫国安慰道:“放心,我知道不是你!”

张文白忙道:“总司令,真的不是雪梅?”

冯雪梅委屈地说:“张伯伯,真的不是我!”

郑卫国点头说:“嗯,先去打靶!打完靶,就会真相大白!”

砰、砰、砰一阵密集的枪响过后,地下散落了大量的弹壳。早有人取下靶纸,开始报靶:“以靶位先后排序,蔡文治,85环;缪澄流,70环;康泽80环;熊大缜,80环冯雪梅——”

众人都齐唰唰得看了过去,报靶员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喊道:“90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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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来龙去脉

报靶员话音刚落,全场顿时一片哗然,这二十七个人里面竟然是冯雪梅的分数最高,难道她就是真凶?而且这个靶位也是有讲究的,大概是十二米左右,刚好是当初刺客行凶时的射击距离。冯雪梅见大家都冲她看了过来,吓得脸色煞白,慌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

张文白一跺脚,心里急道:唉,你这傻孩子,怎么不知道避嫌呢!没看见大家都在有意掩饰自己的枪法吗?但老友之女也不能不救,于是忙对郑卫国讲:“总司令,不一定枪法好的就是凶手吧!”

郑卫国笑道:“当然不是,我可没说通过枪法来追查凶手!”

有个笑话,学生问:老师,有三位女士在公园里各买了一根冰淇淋,有一位舔着吃,一位咬着吃,还有一位含着吃,您认为哪一位是已经结婚的?

女教师红着脸说:我想应该是含着吃的那位。

学生得意地说:不对,是带着结婚戒指的那位。不过我很喜欢您的思维方式。

郑卫国也跟大家开了个玩笑,他根本没打算用射击水平来追查凶手,这太不靠谱了。毕竟命中十几米外的目标并不算太难,而且这二十七个人里面会玩枪的又有很多,其中不少人的枪法甚至可以说相当不错。

张文白疑惑道:“那总司令的意思是?”

郑卫国蹲下去随手捡起一枚弹壳,解释说:“子弹在发射过程中。弹头和弹壳上都会形成的各种痕迹,根据这些痕迹就能判明所用枪支的某些特征。”说着一挥手,立马有一队士兵上前将各人的弹壳分别收好,并由一队物理专业的学生在现场开始比对。

弹头上的发射痕迹比对起来较为复杂,所以这次直接对弹壳上的撞针痕迹进行分析。所谓撞针痕迹,就是由撞针撞击子弹底火所形成的凹陷痕迹。它可以反映出射击枪支的撞针位置、粗细、外形、撞击深度等方面的独具特点。这种痕迹就像人的指纹一样,是鉴定枪支是否同一的重要依据。

在众人紧张地注视下,分析结果很快出来了。负责此事的物理学家李百鸣不敢置信地看向熊大缜,痛心地说:“大缜,怎么会是你呢?”

熊大缜也惊得目瞪口呆。慌忙道:“你胡说!怎么可能是我呢?”又忙对郑卫国说:“总司令。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

郑卫国想了一下,点头说:“应该不是大缜,而是他的枪被人盗用了!”历史上熊大缜就是冀中的供给部长。可惜后来被当成特务给冤杀了。他的老师叶企孙后来就回忆说。这个人性格比较单纯。不适合复杂的政治环境。

李百鸣忙道:“大缜,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谁用了你的枪?”

熊大缜想了一会儿。却没想出来,急得满头大汗,焦急地说:“我,我,我,没有谁用过我的枪啊!我一直遵照《配枪使用规范》,从来都是枪不离身,谁能用我的枪呢?”

李百鸣恼火地说:“那个弹壳是怎么回事,你自己过来看!”

熊大缜急道:“我是真不知道啊,总座,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郑卫国又问道:“大缜,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哪儿,跟谁在一起?”

熊大缜一愣,扭捏了一会儿,红着脸说:“报,报告总座,是跟我女朋友。”

郑卫国追问道:“就是西安女子师范的那个女学生,叫潘美枝?”

熊大缜尴尬地点了点头,又忙保证说:“总座,也不会是美枝,我可以拿我的身家性命担保!”

冯雪梅突然插嘴道:“郑总司令,我也可以替潘美枝担保。她是我同学,心地可善良了,不会是坏人的!”

熊大缜又红着脸说:“总座,那天晚上,我,我一直跟美枝在一起,她不可能去杀人!”

众人一听,都哄笑起来。原来,熊大缜一开始喜欢冯雪梅,但是冯雪梅却不喜欢他,便把自己的同学兼闺蜜潘美枝介绍给了熊大缜。没想到两人情投意合,很快就变得如胶似漆。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这个人肯定有问题。婉春,立即把她带过来,记住,要活的!”

“是,总座!”婉春二话不说,立即带着女兵队出发了。

熊大缜慌道:“总座!”

郑卫国沉声道:“放心,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话音刚落,村内突然传来几声枪响。熊大缜大吃一惊,拔腿就要朝村内跑去,却被一队士兵拦住。

郑卫国摆手道:“大家不用心慌,村内外现在都在戒严之中,不会有事的!”

果然,没过多久,潘美枝就被带了过来。不过头发散乱,嘴角还带血丝,想必是吃了些苦头。

陈婉春报告道:“总座,我们去的时候发现她正准备自杀,途中还有人试图打黑枪,不过也被特战队的人抓了。”

既然出了这些意外,这个潘美枝显然是有问题的。纵然不是刺杀案的凶手,也脱不了干系。

熊大缜死死盯着潘美枝,痛苦地说:“美枝,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潘美枝别过脸去,说:“因为我是日本人,接近你本来就是想要利用你。”

熊大缜声音颤抖地说道:“你说什么?难道你说你爱我都是假的?不会的,你说谎!”

李百鸣喝斥道:“大缜,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差点被这个女人害死,知不知道!”

熊大缜痛哭流涕,哽咽道:“你不会明白的!美枝,我们曾经是真心相爱的,对不对?”

潘美枝嗤笑一声。娇嗔道:“别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我会爱上一个支那人吗?”

郑卫国翻了个白眼,沉声道:“好了,别肉麻了!既然真凶已经抓到,我们换个地方审讯!”于是命令不相干的人等各自散去,只把张文白等高级将领召集起来。

张文白佩服地说:“不愧是总司令,这个破案的本领都快赶得上当年的狄阁老了。”

郑卫国摆手道:“这个案子还没破呢!”

张文白一愣,说:“刚才潘美枝不是都招了吗?”

郑卫国摇头说:“她根本没有说实话!枪或许是她偷的,但杀人的却不是她!而且她也不是日本人,文处长。我说得对吗?”

文强心头一震。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懒洋洋地说:“我早就不是参谋处长了!”

郑卫国冷笑道:“可你还是军统局华北办事处的少将处长!我问你,潘美枝是不是你们军统的人?”

文强脸色微变,强辩道:“当然不是。我根本不认识她。总司令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查我们军统在华北的编制表。根本没有这个人。”

张文白也忙道:“总司令,会不会是你弄错了,戴笠怎么敢杀你?”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先把潘美枝带下去,撬开她的嘴!”

没过多久,保卫处长张存实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沉声道:“总座,她全招了!”

郑卫国接过报告看了一眼,猛得一拍桌子,喝问道:“文处长,你还有什么话说?”

文强身子一震,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道:“没错儿,她是军统的人,不过我开始并不知道他们要杀你。”

康泽突然重重地咳嗽一声。

郑卫国冷笑道:“怎么,康主任也有话说?”

康泽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

郑卫国毫不客气地说:“那你就好好想一想,免得等下还要提醒你!”又对文强说:“你们军统为何要杀我,又是怎么布置暗杀的?”

文强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个我是真不知道!”

郑卫国质疑道:“你是华北办事处的少将处长,你会不知道?”

文强给自己点了支烟,解释说:“这次行动是由戴老板亲自布置的。行动失败之后他们才找到我。”

得知幕后黑手果然是军统,屋内在座的军官都惊得目瞪口呆。张文白怒斥道:“你,你们军统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刺党国大将!不怕党纪国法吗?”

文强翻了个白眼儿,说:“副总司令,您认为这事儿是我们军统做得了主的吗?”

张文白一愣,脸色立马黑了下来,不敢再多说。

郑卫国又问道:“刺客是谁?”

文强道:“你们都认识,叫胡为民!”

“胡为民?”程政委眉头微皱,说:“就是保卫处新来的那个文书?”

文强笑道:“就是他。他表面上是从东北流亡到关中的爱国学生,还是中g地下党在西安一所大学的负责人。其实是个日本间谍,我们军统发现之后并没有立即将其逮捕,而是想利用他的身份干一些脏活儿。那天晚上,潘美枝从熊大缜那里偷拿了手枪,然后借上厕所的机会交给了胡为民。”

又解释道:“我知道,你们也很信任他,所以他能轻松避开你们的陷阱,还能杀掉目标之后全身而退。当然他知道的并不多,不然就不会因为一个冒牌货而出手了。”

程政委压抑着怒火,又问道:“那冯雪梅呢?为什么她也出现在案发现场?”

文强吸了一口烟,朝郑卫国斜瞄了一眼,嘲弄地笑道:“那就要问郑总司令了!”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唉,这个傻丫头,她应该是听说我在那儿,所以想偷偷跑去见我!”

文强轻哼一声,讥讽道:“最难消受美人恩,总司令真是好福气啊!”

程政委怒斥道:“冯雪梅去案发现场也是你们设计好的吧?想要挑拨司令员跟八路军的关系!”

文强抬了抬眼皮,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事情到这里终于真相大白。委员长因为郑卫国的势力越来越大,终于起了杀心。就命令戴老板动手;戴老板接到命令后立即着手安排,但苦于没有机会。恰好中g方面要派一批青年学生到冀中工作,戴老板趁机将一名军统的外勤人员(潘美枝)和一名日本杀手(胡为民)掺了进去。

之所以要派胡为民去,是担心事情曝光。由胡为民出手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到时候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日本人身上。但是这个胡为民也不傻,他不仅要杀人,还要挑拨离间,特别是要破坏中央系与东北系之间的关系,让双方的矛盾公开化,好让常凯申政权陷入众叛亲离的境地。

军统方面当然不能容忍。于是又设计陷害冯雪梅。她虽然出生于国民政府的高官家庭。但她本人却在学校里偷偷加入了gc党。凭着这层身份,军统方面就可以指责是八路派人暗杀了郑卫国。不仅除掉这个心腹大患,还能借机清除八路在冀中的势力。

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杀掉的竟然只是一个替身。行动组顿时抓瞎了。只好找文强求助。但程政委、周参谋长他们随后便封锁了内外联络。戴笠在重庆刚接到“行动成功”的好消息。然后就突然失去了联系,知道肯定是被人算计了,慌乱之下。只着头皮向常凯申报告。

常凯申知道此事以后,也是勃然大怒。这要是让阎锡山、李宗仁、白崇禧、龙云他们知道还了得?杀掉韩复榘就人非议了,不少人认为他是借机清算旧账。后来川军总司令刘湘又死的突然,很多人怀疑是常凯申下的毒。这下要是暗杀郑卫国的事情一曝光,只怕大小军阀立马翻脸。

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突然接到中条山方面传来的情报——冀察战区总司令郑卫国与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在中条山密唔。常凯申大喜,忙电令卫立煌立即将郑卫国扣押下来,直接送到重庆。卫立煌不敢公然抗命,只好让郑卫国自己逃走,这才有了之前亡命突围的一幕。

与此同时,文强等人也是惶恐不安,生怕郑卫国回来找他们算账,于是有人就在暗中挑拨,试图让冀察战区各派系彻底绝裂,并企图在郑卫国回来之前造成既成事实。到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算是郑卫国回来也是无可奈何了。

郑卫国想了一下,又问道:“康主任,文处长,按你们的说法,这件事情本与你们无关,为什么也要掺和进来,拨动我军内乱?”

康泽苦笑道:“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只要总司令知道是老头子要杀你,我们有没有参与,有那么重要么?”

郑卫国摆手说:“我不敢说气量过人,但只要你们能够相忍为国,一心抗战,我也可以不计前嫌!像李良荣、郭化若、胡翼煊、廖耀湘还有老程,他们都是黄埔军校的学生,现在不是照样同在一顶军帐内效力。”

康泽叹了口气,摇头说:“我跟他们是不同的,你应该明白!”

文强又道:“总司令,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这些话就没什么意思。您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几个,给个痛快话吧!要杀要剐,您随意!”

郑卫国冷笑道:“文处长这话未免太天真了!”

文强怒道:“那你想怎样?”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既然是委员长要杀我,自然要请委员长给我一个交待。”说着大手一挥,喝令道:“先押下去!”

一队士兵立马扑了上来,将康泽、文强按住。张存实处长请示道:“其他人要不要抓?”

张文白没想到常凯申竟然会指使人暗杀郑卫国,又气又恼,沮丧地说:“随便你们吧!”

缪澄流吓了一跳,忙求饶道:“总,总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委座只是让我们在关键时候掌握部队,谁想到他们是要杀您呢!早知道是这样,借我一百个胆儿也不敢啊!求您看见同属东北军一脉的份上,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邹作华也吓得不轻,牙齿格格直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滚,要不是有椅子撑着,只怕早就跪倒在地。

郑卫国摆手道:“缪副司令言重了,不知者不为罪嘛!”

缪澄流大喜,连声道:“多谢总座开恩,多谢总座开恩!”又说:“我算是看出来了,还是咱们东北爷们一条心,关内的人全他娘的靠不住。我这条命以后就算是卖给总座了,您让我往东,我就绝不往西一步。”

郑卫国微微一笑,说:“这倒不至于,以后缪力同心,携手抗日就好!”

缪澄流忙道:“一定,一定!”又拍着胸脯说:“总座,既然常凯申不仁,咱们也用不着跟他们客气。第57军是我的老部队,我这就写信,让他们前来投奔总座!”

郑卫国笑道:“嗯,开源有心了。不过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

缪澄流忙点头道:“是,是,是,俺全听总座的!”

张文白鄙夷道:“如此说来,郑总司令是割据而立了?”

郑卫国反唇相讥:“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委员长打算怎么做?大敌当前,却谋杀大将的,纵贯古今,不知道都有谁?”

张文白长叹一声,说:“委座自毁长城,我无话可说。可是郑总司令,委员长纵然有过,亿兆百姓何辜,请总司令看在天下百姓的份上不要宣扬此事,否则各派系分崩离析,国家灭亡在即,总司令纵有天大委屈也是民族的罪人!”

周参谋长冷笑道:“这么说横竖都是我们的错啰?”

张文白忙道:“当然不是!相信委座也是一时糊涂,还请郑总司令大人大量,看在国家民族的份上,再给委员长一次机会!”(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守岛人的月票。屡战抱怨这几章太水了,汗,但是这些支线情节不交待清楚,后面不好写。而且以前挖的坑要埋掉,马上就要进入比较爽的战争情节了,同志们再忍耐一下吧!

第四百三十三章 喜忧参半

为了平息此次事件,常凯申不得不找了一大批人当替罪羊,又派心腹张群亲赴华北斡旋。经过多次磋商,双方各退一步,终于达成了和解协议。为了安抚郑卫国,张群代表常凯申承诺,将组建[海岸线文学网]起了进攻!”(未完待续)

ps:好吧,前戏终于写完了,接下来大战几百个回合!

第四百三十四章 装甲突袭

包头战役结束之后,绥远日军开始全面收缩,向东退到察素齐(今土默特左旗附近),向南退到托克托。傅作义长官也把防御包头的重任交给了第101师师长董其武,自己则返回五原安排后方基地的事情。

董其武接手之后,将所部101师第303团安排在萨拉齐(今土默特右旗附近)、沙尔沁一线,作为缓冲力量。第302团安排在石拐镇,包头城内只有第301团驻守。此外马占山的东北挺进军在黄河以南,何柱国的骑兵第二军在包头后方修整。第35军的另外两个师,新31师在绥北保护物资通道,新32师在五原休整。

噗、噗、噗、噗!萨拉齐,第35军警戒阵地,四枚红色信号弹相继升空,在天际划出了几道诡异的弧线。

按照傅作义长官的命令,少量敌军(兵力低一个大队,没有重武器)试探性攻击,只打一枚黄色信号弹;敌军兵力在一个大队以上,或者出现重装备,打两枚黄色信号弹;日军大举来犯(兵力多于一个联队),打三枚黄色信号弹。此外,如果出现坦克则打红色信号弹,也是分为三个档次。可这回发射四枚红色信号弹是怎么回事?

包头防务司令董其武很快接到了通报,不禁怒道:“四枚红色信号弹?难不成小鬼子的坦克都跑到包头来了?真是乱弹琴!”说着拿起野战电话,命令道:“快。给我接萨拉齐前沿观察哨所。”

总部交换机那边传来一丝慌乱的声音:“司令,萨拉齐前沿哨所已经失去了联系!”

董其武司令又惊又怒,忙喝道:“什么情况!为什么不早报告?”

交换机那边也说不清楚,董司令没有办法,只好又通过电台联系。为了防备日军突袭,第35军也是做了充分地准备。各前沿观察哨所不仅有野战电话相连,还特地配有电台。电讯员们忙头满头大汗,可不知是怎么回事,电台竟然也迟迟联系不上。

突然,一部电台传来滴滴答答的响声。一名电讯员忙拿起笔记录。然后迅速翻译成文字。随着电文内容的译出。电讯员突然惊呼了一声。

董司令有些不悦地说:“怎么回事?”

电讯员慌忙报告道:“司令,这是驻莎木佳镇的第303团一营发来的,说对面出现大量日军坦克,而且敌人使用了烟幕弹。具体数量无法判明”

“莎木佳?”屋内的军官们都忍不住惊呼起来。莎木佳镇在萨拉齐以西30里。也就是说从前线预警到现在。日军已经击穿了长达15公里的防御纵深。而且从莎木佳镇到包头也不过40多公里,照日军这个速度,转眼间就能杀到包头城下。

董司令一把夺过电报稿。果真是一封求援急电。董司令钧鉴:日军以大量坦克突袭,且施以烟幕弹,具体数量无判明,但确定数量极多,仅凭职部以及303团无法支撑,请求立即增援!

呼呼包头东面的大草原上,一队队装甲怪兽正疯狂地扑了过来。这就是日军在归绥秘密组建的战车部队,名义上还是骑兵第1旅团,实际上已经开始装甲化了,目前编成了第13、14两个战车联队,拥有各种型号的装甲车、坦克近百辆。

“开炮!”

“开炮!”

轰轰轰一条条火龙突然迎着日军战车扑了上去。莎木佳镇跟西面的沙尔沁,北面的石拐镇一起构成了包头东面的屏障。所以这里不仅有一个步兵营,还有一个战防炮连,一共有十二门日制94式平射炮。这些平射炮还是前次包头战役中缴获的,用日本人造的炮打日本人真是再好不过。

冲在前面的几辆94式豆战车猝不及防,先后被炮火命中。特别是最前面那辆,一下子被五门火炮同时击中,被打得当场瘫痪。不过日军的反击也很快,车载机枪和火炮先后发威,打得**阵地上飞砂走石,尘土四起。

“营座,咱们是坚守,还是突围?”看日军攻得凶狠,新来的参谋不禁有些惊慌地问道。

一营长没好气地说:“突围?你让老子往哪儿突?突得了吗?”

副营长焦虑地说:“可是以我们的兵力坚守恐怕也不行!”

一营长拿起望远镜看了看,日军正面攻势虽然受挫,但大量的装甲部队却从两翼绕过了莎木佳镇。看着那一队队钢铁洪流,一营长不禁暗叹了一声,心想今天怕是要为国尽忠了。其余将士也是面露惊惧之色,不过第35军将士的战斗意志还算顽强,并没有人临阵退缩。相反,这种绝境反而激发出一阵悍勇之气来,将士们抱着拼一个算一个的念头,打得相当坚决。

见莎木佳镇有平射炮,工事也很坚固,日军的战车联队没有选择继续强攻,而是留下一支小部队就地监视,其余几十辆战车则继续向西,朝沙尔沁扑去了。

大伙儿一看,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日军竟然这般不管不顾、横冲直闯,沙尔沁那边只怕也危险了;喜的是,日军主力一走,剩下十几辆坦克的威胁就要小得多,只要指挥得当,说不定有机会冲出去。

副营长忙道:“营座,要不要趁机杀出去!”

一营长观察了一阵,摇头说:“别指望了,咱们两条腿怎么跑得过战车?告诉弟兄们,想活命的就死死地守在这里,要是能坚持到天黑还有一线生机。”

大伙儿朝天上看了看,日头正高着呢,虽然初春天黑得早,但起码也要五六个小时。日军只怕不会给他们这么长的时间。

果然,战车部队离开后不久。又有大量的卡车部队蜂拥而来,怕不有两三百辆之多。事后查明,紧随战车部队的是日军第26师团。这个师团经过大量补充,已经基本实现了摩托化了。一营将士们看到的不过是其中一个机动联队而已,其师团主力还在后面。

五原,傅作义正在跟董其武通电话,问道:“前线局势怎么样?”

董其武忙道:“报告副总司令,日军以装甲部队为先导,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目前敌先头部队已经迫近沙尔沁。”

傅作义吃了一惊,忙问道:“那莎木佳呢?”

董其武道:“第303团一营还在坚守。准备拖到天黑再突围。”

傅作义想了一下。说:“不能让敌人太猖狂,你想办法一定要要把日军拦在沙尔沁以东。这样我们才有时间调整部署。我已经派新32师赶来增援了,马占山的东北挺进军也在准备渡河,你一定要坚持住!”

董其武忙道:“光靠手上的部队恐怕撑不了几天。副总司令得给我加派援军。”

傅作义点头道:“行!你要多少部队。我就给你派多少。告诉弟兄们不用节省子弹。给我敞开了打,一定要把小鬼子的势头压下去!”

董其武闻言,感到大为振奋。忙道:“是,副总司令!”

敢说这样的硬气话,是因为第35军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随着包头的光复,附近大量的青壮年前来投军,总兵力已经突破了四万人。八路军方面又组织敌占区的群众向绥西转移,使得五原地区的人口大大增加,缓解了绥西缺乏壮劳力的困境。

与此同时,由于守住物资通道这个便利,第35军已经彻底摆脱了缺枪少弹的困境,仅大小火炮就有近两百门。刚才傅长官跟郑卫国紧急联系,又取得了动用重加农炮团的授权。

这个重加农炮团组建不久,清一色的德制1909年135毫米加农炮,一共有十八门之多。这种火炮使用35倍口径炮管,最大射程可达16500m,超过了日军绝大多数火炮。而且威力也很大,超过了日本陆军现役的任何一款150毫米火炮。当然,份量也不轻,足有6吨多,接近7吨的样子,需要专门的牵引车。

由于德国单方面中止了交易,这些火炮恐怕是最后一批重炮了。郑卫国本来打算把这个重加农炮团拖到冀中来作为战略威慑部队的,但是现在包头的情形非常严峻,只得忍痛割爱。

“开炮!”

轰轰轰驻守沙尔沁的第303团也与日军装甲部队展开了激战。战车第十三联队的指挥官粟栖英之助中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里的守军也有大量的平射炮,而且比莎木佳守军的更加先进。

粟栖英之助中佐不知道的是,由于绥远的位置至关紧要,郑卫国也是不遗余力地支援,光是百禄式战防炮就支援了36门,原计划是第35军每个师都配一个战防炮连。不过因为包头的位置重要,傅长官就把全部的战防炮都拨给了第101师。除了那36门百禄式战防炮以外,还有十余门日制94式平射炮。所以第101师的反坦克火力还是很强的,只是日军出动的坦克实在太多。

“停止攻击!”

看着一辆接一辆的战车被击毁,粟栖英之助心里痛得直流血。虽然双方是有来有往,你击毁一辆坦克,我端掉你一门火炮,可是战防炮比战车可便宜多了,十个换一个也是大赚!日军本质上还是一个资源小国,就眼下这些坦克,还是在1925年缩减了陆军四个师团,利用这节省下来的军费好不容易才凑齐的。怎么肯在这样的战斗中消耗掉?所以粟栖英之助中佐绝定再次绕路,直接打包头去!

在前线指挥的副团长宋海潮一看,不得了,于是赶紧去找王赞臣团长。王团长问道:“前线怎么回事,为什么炮声小了?”

宋副团长忙报告道:“团座,小鬼子停止进攻了。”

王团长大喜,兴奋地说:“小鬼子这就撤了?哈哈,还是战防炮好使啊!”

宋副团长苦笑道:“不是撤了。他们只留下十几辆战车,主力又朝包头去了!”

“什么!”王团长怒道:“小鬼子也太猖狂了吧,我这可是一个团!老宋,走,我们去前线看看,惹急了老子直接攻出去,干掉那十几辆战车,切断小鬼子的后路。”

轰轰轰王赞臣团长也是第35军赫赫有名的战将,作战向来较为主动。这回也不例外,他见有机可趁。立即组织部队反击。在炮火的掩护下。第303团敢死队背着集束手榴弹冲了出去,并成功地炸掉了一辆坦克。可是日军也很狡猾,居然调头就跑。

宋副团长欢喜地一拍大腿,忙请战道:“团座。小鬼子怂了。我们追击吧!”

王团长眉头微皱。疑惑道:“小鬼子自杀的我见得多了,像这样不顾脸面的逃跑还是头一回。”

宋副团长也警醒过来,问道:“您怀疑小鬼子在使诈?”

王团长点头说:“嗯。让弟兄们小心一点,不要追得太远!骑兵要四处警戒,别着了小鬼子的道。”

果然,不出王团长所料,日军战车刚逃走没多久,东面再度尘烟四起,大量的汽车排成一条长龙开了过来——日军第26师团的援兵到了。由于敌我实力太过悬殊,第303团稍做抗击便不得不重新撤回了沙尔沁镇。日军随后将其团团围困,双方开始激烈交火。

“什么?小鬼子已经奔包头来了!”董其武司令接到报告后又惊又怒,忙问道:“那沙尔沁呢?王赞臣干什么吃的,这么快就给老子把阵地丢了?”

参谋回答道:“报告司令,沙尔沁还在我军手中。小鬼子装甲部队绕过了沙尔沁,没有强攻!”

董其武司令对日军这种长途奔袭的打法感到很不适应,不禁怒道:“他奶奶的,今天小鬼子真是邪门了!”

第301团团长王建业忙道:“师座,您快想想办法吧!照这样下去,小鬼子再过两个小时就能杀到包头城下了!”

“唉,想办法,想办法!”董其武拍打着脑袋,懊恼地说:“他娘的,这种时候叫老子怎么办?”

也不能怪董其武,这种闪电战的打法在当时还是很先进的战术,放在后世也不过时。历史上,最先使用这种装甲集群奔袭战术的是冈村宁次。他在南昌战役中将手头上的装甲部队集中使用,仅用一天时间便奔袭八十多公里,直接抄了第九战区的后路。名将薛岳猝不及防,遭遇了平生第一次惨败,其机动炮兵团38门火炮(包括105毫米口径加农炮4门、120毫米口径榴炮3门,另外75毫米口径山、野炮31门)尽数落入敌手。值得一提的是,另一位名将张灵甫也是在此次战役中被日军机枪打伤了腿。

第二次使用这种战术的还是日本人,不过吃亏的却变成了苏联人。1939年7月3日夜,第1战车团(有些资料中翻译成第一战车师团,不对!第一战车师团要到42年才组建。日军的战车团介于师团和旅团之间)第4联队在指挥官玉田大佐利率领下,利用大雨成功夜袭苏军第36摩托化步兵师的炮兵阵地,击毁苏军122mm榴弹炮18门,152mm榴弹炮6门,玉田部只损失了一辆坦克(第2中队指挥官藤喜久中佐阵亡),此战后来成为偷袭战的典范,收入各**校教材。

第三次使用这种战术的才是德国人。在1939年9月1日凌晨,德国突然出动58个师、2800辆坦克、,2000架飞机和6000门大炮,向波兰发起“闪电式进攻”。这场战役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是灭国之战。

薛岳和朱可夫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董其武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吗?答案是能!当然,并不是说董其武比薛岳和朱可夫还厉害,而是早在38年底第四十一集团军装甲骑兵师在胜芳镇突袭日军之后,郑卫国下令部队认真研讨反战车战术。作为冀中的重要盟友,绥远方面也得到了相关的研究成果。

“看来,只能动用这一招了!”董其武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拿起电话,命令道:“给我转接副总司令,马上!”

电话很快接通了,傅作义有些恼火地说:“怎么搞得,听说小鬼子已经奔包头来了?”

董其武惭愧地说:“是的,日军狡猾得很,没有强攻沙尔沁,而是利用机动优势直接冲包头来了!”

傅作义知道这件事情也不能怪董其武,稍稍平息了一下怒火,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集中兵力防守包头吗?”

董其武反对说:“这样不好!副总司令,包头城外还有很多物资,一两个小时根本来不及搬运。而且我手上才一个团,让小鬼子一下子围住包头城,后面的仗就不好打了。我想跟小鬼子狠狠地干一仗,挫挫敌军的锐气!”

傅作义马上就明白过来了,说:“你想采用冀中方面说的那种尾击战术?唉,这种战术也不知道行不行,而且就算能拖住小鬼子,咱们的损失也不小。”

董其武坚持道:“总得试一试!副总司令,我算看出来了,小鬼子这架势是要跟我们死磕到底啊,不把他们打疼他们是不会退的。”

傅作义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十分钟后,包头城东北方向五公里处,一排排汽车突然从伪装工事里面开了出来。这就是绥远方面最大的底牌——汽车部队。都是些很普通的民用卡车,不过都按绥远的老习惯加装了防弹板。历史上,傅作义就曾用这种简陋的“装甲汽车”取得了百灵庙大捷。不过当初的汽车部队早打光了,这些都是近一年来陆续搜集的,是35军的宝贝疙瘩,甚至比火炮的地位还高。因为在绥远这种草原上,机动优势比炮火优势更为重要。

“弟兄们,干!”一名军官带头喝下一小碗酒,然后砰得一声将碗摔得粉碎。其余将士们也跟着喝下壮行酒,院内顿时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用汽车部队对付装甲部队,不用说,这是九死一生的结局。这碗壮行酒很可能就是他们今生最后一碗酒,大伙儿心里都清楚得很,可是没有人退缩。

“出发!”汽车团很快出动,车上装载着12门山炮、12门20毫米苏罗通高炮、24门战防炮,这几乎是包头守军全部的反坦克力量。与此同时,日军战车第13联队、第14联队也出现在包头城东二十公里的位置。

战车第十三联队参谋长兴奋地对邻车上的联队长粟栖英之助中佐挥了一下手,洋洋得意地说:“联队长阁下,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将打进包头!”

粟栖英之助中佐笑道:“希望包头城内没有那么多战防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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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殊死决斗

日军的进展远没有粟栖英之助中佐想象中的那么乐观。虽然从沙尔沁到包头是一马平川,但中间却隔着四五条河沟。第35军工兵营非常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他们将承重桥梁统统炸毁,又利用毁坏的桥梁构件淤塞河道,将河水全逼到了路面上,形成一大片人工沼泽。

那个时候水流量比较大,坦克性能也不像后世那样先进,想要涉渡是不可能的。而且日军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突然性,又没有携带太多架桥设备,只能望河兴叹。

轻战中队的指挥官沼田信德匆匆跑来报告:“联队长阁下,支那人把前面的道路破坏了,战车无法通行!”

“八嘎!”粟栖英之助中佐气恼地捶了下坦克外壳,大声嚷道:“卑鄙的支那人,快,马上绕到西北方向,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包头!”

“哈依!”

日军装甲部队艰难地调了个头,准备从上游水浅的地方绕过这些小河。在草原上行军就有这点儿好处,条条道路通罗马,很难被对方完全限死。与此同时,敌陆军航空兵也展开了对包头的空袭。之所以这个时候行动,就是为了掩护装甲部队的突袭,以免提前暴露。

轰轰轰数十架日机分别从归绥、大同和张家口起飞,然后直扑包头。大大小小的航空炸弹不断从空中落下,声一阵接一阵,整座城池都陷入了一片硝烟之中,大有一举将包头轰平的架势。

不过第35军方面也不是全无准备。他们手上唯一一个高炮营就部署在包头城内,除一个20毫米高炮连随汽车部队去拦截坦克外,剩下的四门40毫米博福斯高炮和十二门20毫米苏罗通高炮都在严阵以待。此外,各营连阵地上的重机枪也换上了高射枪架,正冷冷地瞄向了空中。

日机刚抵达包头上空,立马受到了防空部队的热情款待,密集的弹雨向一张大网一样迅速笼向机群。几架试图低空轰炸的日机连挨数炮,立马冒起了黑烟。飞行员还没来及跳伞就被跟着飞机一起栽进了河沟。其余的飞机吃了一惊,慌忙拉高脱离了高炮的射程。那个时代的高空水平轰炸技术还很落后,日机虽然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但想准确轰炸就不太可能了。

董其武司令抬头看了一眼秃鹫一样的机群。镇定地问道:“汽车部队准备好了吗?”

参谋长忙道:“报告司令,已经抵达了预定位置。”

董司令断然道:“让王建业(时任第301团团长)他们立即行动,现在敌机没有多少油料了,正是动手的好机会!”对于装甲汽车来说。敌人的飞机远比坦克更危险。所以出击的时机握非常重要。早了。就有可能在敌机和坦克的联手打击下飞灰湮灭;迟了,错过合适的伏击路段,就丧失了宝贵的战机。

包头城东。

呼呼日军装甲部队终于绕过了一条小河。由于长途跋涉。加上渡河时浸了些水,一些坦克开始出现故障,抛锚了。粟栖英之助中佐不得不下令就地修整,并让整备队(就是维修部队,每个战车联队有一个整备中队)前来修理。

二战前期的坦克是没有任何人体工程学可讲的。特别是日制坦克,空间狭小,通风、采光方面都很糟糕。通讯设备也是,只要一打开无线电通讯系统,里面就像炒爆米花一样,不停地发出各种奇怪的噪音。这在普通环境还好,在坦克那么狭小的空间内简直是活受罪。

日军士兵们在车内憋了半天,早就受够了。现在见部队停下来休整,便纷纷从车内钻了出来,有的像兔子一样,只露出一个脑袋;有的像土拨鼠一样,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还有的干脆从车里爬了出来,拿个扳手在那里装模作样地搞维护。

粟栖英之助中佐见场面有些混乱,不禁眉头微皱。正待说话,突然,砰、砰、砰、砰!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日军士兵们纷纷惨叫着摔倒在地,瞬间便伤亡了数十人。这支小部队是傅作义长官仿效冀中组建的狙击手部队。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神枪手,打真正的狙击战或许还有些稚嫩,但打冷枪就不在话下了。

由于日军坦克缺少步兵协同,第35军的神枪手们简直像打靶一样轻松。不管是兔子还是土拨鼠,个个都成了战士们枪口下的猎物。

“敌袭!”

小鬼子们吓得连滚带爬地朝车内钻去,结果更多的士兵被打死在车上。不过日军毕竟是一个战车联队,光靠一个小规模的狙击手部队肯定是对付不了的。随着部分战车开始反击,场面渐渐被日军重新控制。

一些日军利用坦克上的轻重机枪向四周猛烈扫射,喷射出的密集弹雨迫使狙击手们不得不尽快撤离。幸好这里杂草丰盛,大部分战士们都钻进半人多高的草丛中溜走了。

然而,倒霉的日军士兵们还没来得及欢呼,更大的打击随之到来。借着日军枪炮声和坦克马达声的掩护,第35军的汽车部队终于赶到了。

冲在最前面的是几辆缴获的豆战车,后面则是一排使用20毫米高炮的装甲汽车,一共有十二辆。这些装甲汽车经过改装之后,车厢上的小高炮可以对目标进行侧射或向后射击。有点儿轮式突击炮的味道,不过限汽车的外形,炮口没法朝前方射击。

“营座,打不打?”一名高炮手见离敌军坦克越来越近,不由得有些紧张地问道。

旁边一名军官冷静地注视着前方,沉声道:“别急!”

这名军官名叫胡学昆。曾在赵承绥部担任骑兵连长,是红格尔图战斗的英雄。本来像这样危险的任务用不着派上一个营长,但这次诱敌任务至关紧要,才坚持亲自带队。

说话间,汽车又向前冲了一百米。胡营长拔出手枪,朝天连开三枪,大叫道:“转向,开火!”

除了那三辆豆战车朝另外一个方向扑去以外,十二辆装甲汽车突然在敌前转向,20毫米的苏罗通高炮立即向毒牙了一样露了出来。日军士兵们开始看到那些豆战车。还以为是自己人前来接应的。都不由得愣了一下,等看到小高炮黑黝黝的炮管之后才感到大事不妙。

“嘿,快停下,你们是哪支部队?”有日军军官慌乱地问道。

轰轰轰回答他们的只有猛烈的炮火。不等日军坦克转动炮塔。车厢上的20毫米高炮就已经开火了。一串串火球顿时横扫了最前面一排坦克。89式、97式等中战车还好。只要不命中要害。挨上几下无所谓。92式、94式、95式等薄皮轻战(轻装)可受不了这种打击,很快被轰得皮开肉绽。

“不要停,绕过去!”

胡学昆营长一边对着喇叭下达命令。一边亲自起苏罗通高炮向日军猛扫。见指挥官亲自上阵搏命,将士们士气大涨,纷纷有样学样,竟然靠着这些装甲汽车压着日军战车狠揍了一顿。只轰得小鬼子哭爹叫娘,好不狼狈。也就围着坦克群滴溜溜转了一圈,瞬间就击毁、击伤了十余辆坦克,气得粟栖英之助中佐差点吐血。

“反击,反击!你们这群混蛋!”

粟栖英之助中佐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可是由于那个通讯设备实在太烂,大部分战车的车长都把通讯器给关了。日军坦克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好不容易才恢复秩序。而这个时候,胡学昆营长早率领装甲汽车逃走了。更难得的,由于日军仓促之下未能做出有效还击,没有一辆汽车被摧毁。只是在日军机枪扫射下伤亡十几余人。

“耻辱!这是极大的耻辱!沼田信德,率领你的中队马上追击,消灭胆大妄为的支那人!”

“哈依!”

以前曾讲过,日军的报复心理是极重的。你要招惹了他,是非报这个仇不可,恨不得一口气追到天上去。虽然抢攻包头的任务更重要,可让十几辆装甲汽车胖揍了一顿,让粟栖英之助中佐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派了一个中队去追那三辆豆战车,又命令沼田信德的轻战中队追击胡学昆营长率领的装甲汽车队。由于轻战中队刚才损失很大,粟栖英之助中佐还把手上最新式的四辆97式中战车拿了出来。

日军刚才虽然很狼狈,但毕竟是训练有素,部队很快出发。汽车的速度虽快,但在野地里就远不如坦克了。没追多久,日军十几辆坦克很快迫近,并用主炮和机枪向汽车队猛轰。将士们也不甘示弱,纷纷用车厢上的苏罗通高炮还击。

别说,这个简陋的轮式突击炮还挺厉害,20毫米高炮一开火,那些薄皮坦克还真受不了。当然,装甲汽车的缺陷也相当明显,就是防护能力太弱。别说挨上一炮,就是被子弹命中轮胎也受不了。

好在胡学昆他们也用不着跟日军战车硬拼,只要把敌人诱入伏击阵地就行。那里有12门山炮和足足24门战防炮等着他们,够小鬼子喝一壶的了。

这一追一逃,没过多久,一旁的参谋突然欣喜地叫道:“营座,前面阵地已经布置好了。团座让我们赶快过去!”

胡学昆营长大喜,忙命令道:“各车注意,加速,加速!”

司机们都把油门踩到了底,很快拉开了距离。可是汽车的越野能力有限,其中一辆汽车竟然这个要命的时候抛锚了。胡学昆一看,正是麾下爱将,一连长冯永德的车。

参谋也看到了,忙道:“营座,要不要停车?”

胡学昆忙道:“让其它车先走,我们稍停一下!”

冯永德听见轮胎摩擦声,忙喊道:“营座,你们快撤,别管我们!快撤!”

胡学昆急道:“废什么话,快跳车过来!”

就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儿。日军坦克已经冲过来了,幸亏那个年代的坦克没有什么炮瞄和火控系统,而且还是在高速行驶当中,自然打得不是很准。尽管密集的子弹则打得防弹钢板当当作响,但一连几发炮弹都是擦肩而过。

冯永德大叫道:“来不及了,营座!老子下辈子再跟着你卖命!”说着一把抓住高炮,冲着日军战车一阵猛扫。一辆九二式骑兵装甲车被当场削掉了炮塔。可是冯永德的好运气也到头了,一辆97式中战车突然调转炮口,一炮正中。冯永德和那门苏罗通高炮顿时轰成了碎片,装甲汽车也再造重创。几名士兵惨叫着跌落到一边。

“永德!”看着多年的兄弟惨死在日军炮火下。胡学昆目眦欲裂。心里痛得跟刀绞一样,恨得马上跟日本鬼子拼个你死我活。可他身为诱敌部队的指挥官,还有更重要的责任。

“营座,快走。给我们报仇!”几名负伤的士兵拼尽力气喊道。

那辆97式中战车很快发现了那几名伤兵。看着那几名伤痕累累的士兵。日军驾驶员脸上露同一丝狰狞的笑容。手上一摧油门,立马开足马力碾压了过去

轰!战车先是一震,然后随着一声巨响。履带被炸断了。原来,那名伤兵在最后时刻拉响了藏在身下的集束手榴弹。虽然只炸断了一根履带,但日军不得不停下来修理。胡学昆乘坐的那辆汽车趁机向前窜出老远。

“八嘎!”看着到手的鸭子又飞了,沼田信德中尉勃然大怒,率领战车继续拼命追击。很快,又有一辆汽车抛锚。兴奋地的日军二话不说就将那辆汽车轰成了渣。

“杀给给,一辆汽车也不要放过!”

在日军的疯狂追击下,装甲汽车开始急剧损耗。有的是汽车抛锚,被迫放弃,还有的是被日军火炮命中。

到最后,十二辆汽车只剩下一辆了。胡营长乘坐的那辆汽车的轮胎也被打爆。他命令其余官兵步行撤离,自己爬上了仅存的那一辆汽车上,悲愤地朝身后看了一眼,咬牙道:“小鬼子,来吧!”

“杀给给!”

八辆坦克立即冲了过来,上面的机枪也不停地扫射。胡营长正用高炮朝后面猛扫,突然抱住手臂闷哼了一声。

“营座!”

胡营长咬牙道:“我没事,接着跑,马上就要到伏击阵地了。”

又向北开了四五百米的距离,终于抵达了伏击阵地。日军正追杀得性起,并没有停下来侦察,而是一头就扎了伏击圈。

“开火!”

轰轰轰密集的炮弹突然呼啸而来,就算是九七式中战车也不敢被75山炮正面来一下。百禄式战防炮穿甲能力虽然稍弱,但架不住炮多,排头几辆坦克顿时被轰成了零件。

“有埋伏,快撤!”看着一辆接一辆坦克被炮火摧毁,沼田信德中尉惊得脸色煞白,慌忙指挥剩余几辆坦克逃跑。可这个时候想跑,为时已晚,又有几发炮弹轰了过来,沼田信德只感到车身猛得一震,立马失去了知觉。

警卫员小李用手碰了碰胡学昆,欢喜地叫道:“营座,我们赢了!”没到想胡营长应手便摔倒在车厢上,露出的车厢底板上已经趟满了鲜血。原来,刚才胡营长已经身负重伤,因为怕动摇军心,一直强撑着没吭声。

“营座,营座!”小李用手试了一下脖子上的脉搏,不禁放声大哭。

负责指挥此战的第301团团长王建业匆匆赶来,见状不禁脸色大变,忙喊道:“卫生员,卫生员,快过来!”

卫生员慌忙抱着急救箱跑了过来,可惜胡营长早就没有了呼吸。

此战,第35军以损毁十二辆装甲汽车、十门苏罗通高炮(有两门未损坏,且成功回收)、战死胡学昆营长以下57人的代价击毁、击伤日军战车三十多辆。

得知沼田中队全军覆灭,日军战车第十三联队的联队长粟栖英之助中佐勃然大怒,立马调头回来攻击第301团的伏击阵地。此时第301团主力还在包头城内,这里只有一个营的兵力和残余汽车部队。双方立马展开了一番殊死决斗。

第301团的战士们高喊着为“胡营长报仇”的口号,依托阵地拼命抗击。特别是那些战防炮班的战士们,纷纷不顾危险,向日军战车猛轰。

日军虽然利用坦克的机动性能占据了场面上的优势,一直在压着第301团打,却迟迟拿不下阵地。即便偶尔突破几处阵地,也被将士们抱着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给轰了出来。打得最后,双方均是精疲力竭,战壕内外全是鲜血染红的泥土。

不久,战车第14联队和第26师团的一个摩步联队先后赶到。第35军方面,新编第五旅和何柱国骑二军一个团也先后赶来增援。双方从下午两点一直厮杀到晚上八点,初春时节天黑的早,晚上六点就黑了,八点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种情况下,敌我双方都没法展开兵力,只得逐次退出战场。

随后,日军第26师团主力虽然连夜赶到,但看到战车联队的损失和伤亡也不禁暗暗心情,到底是没敢连夜攻击。可以说,将士们用命换了一个晚上的宝贵时间。(未完待续)

ps:很抱歉更得这么晚!你们要怪就怪湘军,是他拿着一大堆歪歪理由找我辩论了大半天,哼哼,为了纠正他的错误观念,就好在,他已经翻然悔悟了,功德无量!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多田骏的三板斧

冀中蠡县,冀察战区指挥部。郑卫国等人也在紧张地关注包头的战局,一些参谋还围在地图前搞起了兵棋推演,不时争得脸红耳赤。每一个从前线传来的消息都让司令部好一阵鸡飞狗跳。

等到晚上八点多,蔡文治处长突然从隔壁电讯室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大声道:“诸位,先别忙着讨论,我有好消息要宣布!”

大伙儿一听忙看了过来,有人问道:“是不是小鬼子退兵了?”

蔡文治点点头,又冲郑卫国说:“总座,刚刚得到的消息,由于天色太晚,敌我两军都开始撤出阵地。目前双方已经脱离了接触,只有炮兵还在试探性开火。”

郑卫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哈哈一笑,站起来说:“好,董将军不愧是绥远头号大将,这一晚上的时间总算是争取到了。”

周参谋长也欢喜地说:“能争取到这一晚上,那守住包头的就有望了。现在就看援兵能不能及时抵达。以包头城的坚固,我认为只要有三个师的兵力就足以让日军无功而返。”

蔡文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道:“参座,我看实际这个目标不难。目前东北挺进军马占山部、骑二军何柱国部、新编第5旅王子修部都在加紧驰援,部分部队已经抵达包头。坚持到傅长官的主力到达应该不是难事。”

郑卫国摆了摆手,说:“也不能太乐观,现在的情形还是敌军大占上风。”

骑兵第二军和东北挺进军。看起来番号很大,其实部队不多。本来东北军的骑兵部队有五个师,并统一编为骑兵军,由何柱国担任军长。但抗战开始之后,军政部下令撤消骑兵军的番号,由各骑兵师扩编为骑兵军。其中何柱国的骑二军就是由骑兵第三师(跟冀中的新编骑兵第三师不是一回事,后者是西北军余部)升格而成,实际上还是一个骑兵师。

东北挺进军也是一样,由于“非法抗日”,马占山率义勇军万里迢迢(绕道苏联经新疆回国。其艰难可想而知)归国后并没有受到英雄的待遇。反而赋闲了几年。直到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才想起这位打响抗战第一枪的将领,任命其为东北挺进军司令,兼管东北四省招抚事宜。

此时。当年在关外与日军浴血奋战的义勇军早已星散零落。马占山几乎成了个光杆司令。军政部只好把刘桂五的骑六师给他做起家部队。马占山的组织笼络能力似乎比何柱国要强一些。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其东北四省招抚事宜的名头,扩充部队比较方便。

出征塞外之后。马占山又收抚伪蒙军井得泉部,编为新编骑兵第三师,吕存义部编为暂编骑兵第一旅,又将收编的伪蒙军—部和刘金山部编为先遣支队。可惜作为起家部队的骑六师却打光了。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骑六师师长刘桂五。

刘桂五师长的个人经历也非常富有传奇色彩。他是东北朝阳人,但当兵却是在西北军宋哲元部,后来才到投奔东北军白凤翔部,并得以迅速升迁,成了白手下一名团长。有些资料说,是因为他跟白凤翔都有过当土匪的经历。

白凤翔早年确实当过土匪,活动于赤峰、围场一带,外号叫白三阎王。后率部投靠张作霖,张作霖见他善于骑射,枪法精湛,给他编一个骑兵旅,让他任旅长,后来又升任骑五师师长。刘桂五1902年7月4日出生于朝阳县六家子乡八家子村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1924年到宋哲元部当学兵。从时间上来看不太可能,估计戏谑的成份很大。

西安事变时,白凤翔奉命“捉蒋”,具体执行的就是刘桂五团,负责攻击常凯申侍卫警戒的二道门和五间厅。当时有人就戏称,说少帅看上白、刘二人“掏老窑”的本事了。西安事变解决后,白凤翔被免职,但蒋方对团级军官表示既往不咎,因此1937年10月,刘升任国民党骑兵第六师师长,下辖两个骑兵团,一个步兵团。率部防守绥远(现内蒙古呼和浩特)旗下营子。

抗战初期骑六师打得还是很不错的。在马占山的指挥下,该部深入敌后上千公里,甚至一度逼近了张北。特别是在1938年3月,为了配合傅作义部反攻绥远的作战,马占山部再次翻越大青山,在日军背后发动攻势,乘虚攻占凉城,河口,托克托等地,生擒伪蒙古军骑四团团长门树槐,刘桂五并率骑六师攻占萨拉齐火车站,活捉伪蒙康王(后作为俘虏送归重庆)切断平绥铁路。让日本驻蒙军大为震惊。

但也正是因为马占山和刘桂五的赫赫战功,招来了日军的疯狂报复。为了对付这支机动性极强的部队,日军调来了大量飞机和摩托化部队进行围剿。38年4月20,东北挺进军袭击武川失利,在后退中遭日军截击。刘桂五率部断后,奋力阻击,激战两天两夜终于暂时摆脱了敌军。但在二十二日,部队在黄油干子(今包头附近)渡河时,马占山司令部突遭日军与敌坂仓混合旅团千余人及装甲车七十余辆袭击,刘桂五师长为了掩护军部撤离,率部就地抵抗,不幸中弹殉国,年仅三十六岁。

刘桂五师长牺牲以后,残暴的日军竟将其头颅割去,还运回东京,泡在福尔马林溶液的玻璃瓶里做战利品在日本展示。

为夺取无头遗体,刘桂五的夫人亲自率部返回,与日军展开激烈的白刃战。在混战中,刘夫人单枪匹马出敌不意冲入阵地,镫里藏身奔到遗体旁,突然俯身把刘桂五抢上马身,在战火与血泊中夺回了丈夫遗体。

刘桂五无头遗体运到了西安。用假头和遗体合葬,西安各界成立刘桂五将军治丧筹备处。国共两党共同公祭这位为国殉难的烈士。值得一提的是,当年被他捉住的常凯申委员长还着人送来一副挽联:绝塞扫犯夷,百万雄师奋越石;大风思猛士,九边毅魂拟睢阳。

黄油干子战斗后,骑六师几乎全部打光。不过马占山司令并没有因此颓废,而是很快重新振作起来。随后,他又招抚伪军刘盛五部,编为暂编骑兵第二旅,韩宇春部编为暂编骑兵第三旅。慕新亚部编为新编骑兵第九师。白玉昆部编为独立骑兵第一团,并将刘金山的先遣支队编为骑兵第二团。

本来何柱国还将骑十团王照堃部送给他重建了骑六师的,但在这个时空里,何柱国为了同郑卫国搞好关系。把骑十团归建骑四师了。这样一来。东北挺进军竟然成了一支全部由“反正伪军”组成的部队。虽说不能歧视这些“回头浪子”。不过总让人感到有些怪怪的。

在38年冬的包头战役中,东北挺进军也参战了。马占山司令又发挥善于“策反伪军”的本领,收编了反正伪西北自治军第四师夏军川部。开始编为游击第二支队,后改编为1个团。伪蒙军杨兴华部也在随后反正,被编为一个团。军政部见东北挺进军配合得力,就将该改隶第八战区。

不过在此战役中,挺进军的伤亡也比较大。好在德国提供的物资源源不断地到来,郑卫国又给挺进军支援了一大批枪枝弹药。马司令借机将部队拉到陕西府谷哈拉寨整训,并将部队统一编成新编骑兵第五、第六师。

这就是骑二军和挺进军的现状,一共有三个骑兵师,两个骑炮营。骑炮营都是郑卫国提供的火炮,由两个山炮连和一个战防炮连组成。另外,各师还有小炮连,各装备四门苏罗通20毫米高炮。

反观日军,不仅出动了两个战车联队,还有第26师团主力,以及正在增援途中的第32师团。再加上空中优势,形势确实不容乐观。

蔡文治处长对情报有些怀疑,惊讶地说:“总座,参座,第32师团增援包头的消息确认了吗?”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嗯,已经核实过了,确认无误。而且日军还抽调了大量炮兵,具体番号待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至少有一个105毫米加农炮联队,一个150毫米榴弹炮大队,还有一个240毫米攻城炮大队。此外,第26师团也得到了加强,华北方面军给其临时配属了独立迫击炮第5大队。”

蔡文治一听,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震惊地说道:“这么说,小鬼子至少把整个方面军二分之一强的重炮都调到包头方向去了?”

按日军的习惯,野战重炮分为两种,即野战重炮兵旅团(下辖两个野战重炮兵联队)和独立野战重炮兵联队。野战重炮兵旅团一般是承担火力压制任务,每个联队装备16门105毫米,用来压制敌方的火炮。独立野战重炮兵联队则承提火力支援任务,也就是以轰击敌军步兵阵地为主,装备二十四门150mm重榴弹炮。攻城炮大队之前讲过,就是四门240毫米重榴弹炮,整体性能落后,但威力奇大。

华北方面军现在仅有一个野战重炮兵旅团,即野战重炮兵第2旅团,旅团长是木谷资俊少将。下辖两个联队,分别是野战重炮兵第5联队,联队长池田凌吉大佐;野战重炮兵第6联队,联队长松下金雄大佐。此外,还有一个独立野战重炮兵第8联队,联队长金冈峤大佐。

这几个联队在兰封会战,被常凯申以水代兵,淹得很惨,大部分重装备都遗失了。不过日本当时正好要组建野战重炮兵第6旅团,恰好有不少重炮,于是很快得以重建。本来一直在豫东和苏北提防**反扑,直到冀中方面进攻平汉线之后才陆续抵达华北。特别是在石家庄等地,就像一把刀子架在脖子上一样,一直是郑胡子心头一根刺。没想到这回日军竟然舍得一口气拿出一半投向包头战场,看来确实是势在必得了。

郑卫国点头说:“不错!现在就看是日军增援部队先到。还是我方援军先到了。参谋长,你再查查,看傅长官的主力到了哪里?”

周参谋长忙去跟第35军联络,很快回来报告道:“总座,我跟傅长官联系了一下,傅长官说新32师白天急行军五十公里,在乌拉特前旗休整两小时后又连夜急行,目前正在乌拉山一带。新31师去了乌拉特中旗(临近外蒙)搬运物资,一两之内恐怕很难返回,所以傅长官希望我们能想办法支援。否则包头不保!”

郑卫国眉头微皱。说:“看来包头守军至少独力撑过一个白天。”

红军长征时,红四团昼夜急行一百二十公里,飞夺泸定桥。但这是少数精锐部队才能做到的事。靠两条腿机动的部队,一天强行军五十公里就很不错了。傅作义的第35军虽然也是精锐。但最多跟红军持平。强行军一百公里差不多就是极限了。要是再快。部队减员太大,到了战场也发挥不了作用。

郑卫国又问道:“马鸿宾的第81军和晋北的金宪章师呢?”

周参谋长忙道:“第81军也在黄河以南,短时间恐怕无法抵达。金宪章师在今天白天跟日军打了一仗。但没能突破日军的封锁。”

第26师团北上之后,驻山西的日本第一军立即抽调了一个独立混成旅团赶赴大同,填补了第26师团离开后的空白。而且晋北的地势险要,部队想要潜越也很困难,搞不好还会被日军伏击。

蔡文治处长遗憾地说:“唉,援军都隔得太远了。傅长官也是,怎么包头才放了一个师的兵力?”

周参谋长解释道:“你不明白,绥远那个地方太穷。要是把部队都集中在包头,那后勤压力就足以把第八战区拖垮。不过,傅长官这回确实是失算了,没想到日军的打击竟然来得这么快!”

郑卫国苦笑道:“何止是傅长官,我们不是也是被打了一闷棍吗?这一轮较量咱们算是输给多田骏了!”

本来包头的防御还是很稳固的,东面有萨拉齐、莎木佳、沙尔沁作屏障,北面各县城、据点也大多被收复,南面是黄河天险,不怕日军包抄,西面更是稳固的后方。日军离包头最近的前哨阵地,像察素齐、托克托,距离包头都在一百二十公里以上。要是按正常的情况,日军一路杀过来,包头方面早就做好准备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日军竟然玩了这么一手瞒天过海。看来多田骏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不是“傻瓜元”之流可比。历史上大多认为冈村宁次才是最厉害的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其实多田骏也是不差,特别是在战略上,甚至比冈村还要强上一筹。至少冈村在战略方面,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反观多田骏,上任伊始就搞了个“囚笼政策”,即“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治安肃正计划。这个策略看上去费时费力,有些蠢笨,但对八路军的威胁却是极大。因为八路军最厉害的地方不在于有多能打,而是能跑,对付这种流动性极大的游击战术,历来没有取巧的办法。像历史上清政府镇压捻军,采用的就是长围战术,限制其流动性,再以重兵进剿。这从战术上讲无疑是很高明的,冈村宁次后来搞得什么“四二九大扫荡”、“五一大扫荡”,其实都是延续了多田骏的方略。

第二步是对付绥远。华北沦陷后,只剩两道大门,一是中条山,第二就是绥远。历史上,傅作义反攻包头,差点儿就得手了。但多田骏立即反扑,虽然没能消灭傅作义,却把他堵在绥西,从此一直到45年都没能往包头以东一步。

第三步,想必大家都知道,就是著名中条山战役。一举打垮了10万**,把华北的最后一道大门也给关上了。

尽管当时的战局混乱,但回过头来一看,就很明显了,多田骏有目的在打,战略思路非常明确。像这回也是,尽管冀中方面的威胁更大,多田骏却没有攻打冀中,而是出人意料的攻向了包头。

在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多田骏表面上在冀中外围调兵遣将,造成一副要攻打冀中的假象。同时又对内严密封锁消息,使得冯锟和八路军那么多内线都没有得到相关的情报。虽然是敌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手玩得很漂亮,把兵法虚虚实实的要义发挥到了极致。

周参谋长点头道:“总座说得不错!看来以后跟这个多田骏过招,要多个心眼儿了!不过只要包头还在我军掌控之中,咱们就还有翻盘的机会。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包头之危。”

郑卫国赞同地点了点头,又问道:“现在包头危急,傅长官又向我们求援,你们说说,我们该如何应对?”

蔡文治忙道:“总座,卑职有个想法!”(未完待续)

ps:更这么晚,没脸解释什么了,大哭!

第四百三十七章 喋血包头

1939年2月18日夜,包头东,莎木佳镇。一走进镇内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硝烟味儿和血腥味儿。原本鳞次栉比的房屋和商铺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断壁残垣,满目疮痍,还有残肢断臂,遍地血腥,无不彰显着战争的残酷。

日军一个大队在炮火掩护下从白天中午开始攻打,但一直打到天黑还是没能解决战斗。几次突入镇内都被守军赶了出来,双方都是死伤惨重。特别是几条街口上,由于敌我双方反复争夺,两军将士的遗体交替着推叠在一起把路口都堵住了。这让日军恼火之余,也不禁产生了一丝敬佩。要知道这里不过是一个小镇,而且并没有什么坚固的工事。

“阪原君,这里的支那军可真是顽强啊!”

“索多斯内!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我看只能先围住,等到天亮之后再解决他们!”

“哟西!”

事实上,驻守在镇内的[海岸线文学网]起了猛攻,虽然没能毁掉那些重炮,却也把日军吓了一跳。为了避免损失,日军的重炮部队只好就地防御,次日上午才抵达包头,而这个时候傅作义已于昨夜亲自率新32师杀进了包头城内。可以说,绥远**各部依靠血肉之躯再次为包头争得一线生机。

说是一线生机,是因为敌强我弱的局面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转变。从作战能力上讲,一个三单位制师团,一个野战重炮旅团,再加上两个战车联队,已经远远超过了第八战区的总体实力。而且新编成的第32师团也在沿平绥线西进。这等实力别说拿下包头,就是摧毁整个绥远的抵抗力量都有可能。

董其武对傅作义道:“副总司令,刚刚接到电报,新31师也抵达了包头西北二十公里处,与骑二军汇合了。第81军35师也抵达了包头以西三十公里处,随时可以驰援包头。”

傅作义有些疲惫点点头说:“嗯,我们能做得也就是这样了,现在就看郑胡子那边如何了!”

董其武好奇地问道:“郑长官他们打算怎么打?围魏救赵?”

傅作义又点了点头,伸手在地图上某个点上重重地戳了一下。(未完待续)

ps:今天想到一个非常悲情的故事,但是没写出来,大汗!

第四百三十八章 郑胡子的反击

“打北平?”冀察战区作战室几名军官都吃惊得站了起来。

蔡文治参谋长走到地图前,自信满满地说:“没错儿,就是北平!你们别看这里是日军的统治中心,其实并没有多少兵力驻防。本来有两个师团,可是第10师团已经调到黄河边上防备第一战区去了,留守北平的也就一个第21师团而已。一个三单位制团,满打满算,不过1.2万人。我们集结三个军的主力完全有把握将其拿下。”

一名参谋质疑道:“处座,北平是没有多少日军,但周边的小鬼子可不少啊!张家口有独立混成第2旅团,天津有第27师团,保定有第110师团。这些地方都有铁路相连,想要增援再便捷不过了!我们要是久攻不下,被小鬼子给堵在北平城下怎么办?”

蔡文治点头说:“嗯,你说得不错!不过我们攻打北平不是为了占领这座城市,而是逼迫日军解包头之围。如果能将周边的日军都吸引过来,也未尝不是一种胜利。”

周参谋长问道:“定武,以我们的实力能对抗日军三个师团就不错了,何况北平和天津还有敌华北方面军的直属部队。贸然进攻,只怕是抱薪救火,不仅救不了包头,反而会给冀中带来极大的危险。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蔡文治忙道:“参座,这一点卑职也有考虑。以目前态势来看当然是对日军有利,所以我军在攻打北平之前要尽可能地调动敌人。让其首尾无法兼顾,然后再集结重兵出击。如此,纵然不能全胜,也不会招之大败。”说着从公文包内掏出一份拟定好的作战方案,显然是早有准备了。

周参谋长伸手接过,粗略看了一遍,又递给郑卫国,说:“请总座过目!”

郑卫国看了一会儿,见内容非常翔实。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就先合上方案。抬头问道:“其他人还有拟定作战计划吗?”见众人都摇头。便摆手道:“那就散会,你们先回去。”又对蔡文治处长说:“定武,你这份方案就先放在这里,我得好好看看!”

“是。总座!”几名军官都识趣地告辞了。

等大家都离开之后。周参谋长试探地问道:“总座。您对这份方案有意见?”

郑卫国先是叹了口气,又摆手道:“不是,计划拟定得很好!只是违背了我们之前制定的战略。不得不与日军拼消耗,这对我军的发展非常不利,实在是心有不甘!”

所谓之前的战略就是避实捣虚,尽量不与日军主力正面对决,而是多攻其软肋。比如补给线、交通设施、厂矿企业,这些地方都是日军防御的薄弱环节,容易得手,代价小,战果大。如此,我军愈战愈强,敌军越打越弱,方是上上之策。

可惜日军抢攻包头,一下子就打乱了郑卫国的部署。现在的情形是包头不得不救。如果袖手旁观的话,不仅补给线有被切断的可能,傅作义等盟友也有可能离心离德。如果搞成这个样子,好不容易才形成的“华北同盟”体系只怕就要分崩离析了,冀中将不得不面临孤军奋战的局面。

周参谋长安慰道:“总座,这对我军而言确实是一道难题,但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

郑卫国奇道:“什么机会?”

周参谋长解释说:“证明我们诚意的机会。”

郑卫国点了点头,说:“不错!”现在冀中跟绥远、中条山都有了初步的默契,但这份信任仅靠私人关系和个人人品来维持,薄弱得很。要想双方的关系更进一步,形成更紧密的同盟,还得小心经营。当然,前提是冀中方面实力不至于大损。在这个崇尚枪杆子的年代,要是没有实力,就算别人能高看你一眼,腰杆子只怕也挺不直。

“嗯,看来这一仗是不得不打了!”郑卫国沉默片刻,又道:“老周,那我们就这份方案再合计一下,看如何行动才最有利!”

周参谋长点头道:“好!”又建议道:“总座,这个计划需要得到八路军的支持,最好能跟他们协同指挥,免得调度不一被日军钻了空子。”

郑卫国赞同道:“嗯,我也有这个想法,你看跟上次破袭平汉线北段一样,成立一个联合指挥部如何?”

周参谋长嘉许地说:“如此最好,不过此战事关全局,参战部队甚多,必须要请一个在八路军各部都说得上话的人才行。”

当天晚上华北的无线电波突然变得稠密起来,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把整个华北地区都笼罩在内。特别是冀察战区参谋处通讯科的电台工作人员更是忙得双手酸软,译电员不得不轮翻上阵,把机器都使得发烫。

次日,第129师刘师长匆匆赶到了蠡县的冀察战区指挥部。刘师长一见面就问:“郑总司令,破袭行动是不是要取消?”刘师长说的行动是指之前已经制定好的“华北铁路破坏行动”。

为此华北各部都做了充分准备。特别是八路军,几个主力旅都在暗中集结待命,只等一声令下。但目前形势巨变,还要不要继续行动,大家都不敢确定。原因很简单,这次行动必须要由郑卫国牵头。没有他麾下的精锐牵制住日军主力,破袭行动很难顺利展开。

郑卫国忙摆手道:“当然不是!若是行动取消,就不用劳烦您大驾了。不过具体的行动计划可能要改一改。”

刘师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说:“嗯,这是必须的,敌情发生了变化嘛,自然要做出调整。”

周参谋长赞同道:“刘师长说得对,这是我们重新拟定的作战计划。还请斧正!”

刘师长忙摆摆手,笑道:“周参谋长客气了,斧正可不敢当!”看了一会儿,又突然问道:“你们打算先打正太线,再打平汉线和同莆线?”

周参谋长解释说:“是的,经过我们参谋部多次推演,认为逐次发动比同时发动要好。”这主要是我军的调度能力和协同能力均远不如日军。像历史上,国民政府在39年底搞的“冬季反攻”。全国各大战区一起动手,却被日军各个击破,搞得损兵折将。伤亡惨重。一时间失败主义论调甚嚣尘上。要不是后来局势略有好转,差点儿就要投降了。

刘师长沉吟片刻,点头道:“嗯,如此部署也不失为上策。我看这个改动确有必要!不过正太线上兵力似乎略显不足。我认为还得增兵!”

能够增兵当然最好。像历史上的“百团大战”。彭老总本来打算让120师派几个团赶来增援,但这一计划最终没能实现。导致正太线上兵力不足,没能达成预期目标。

周参谋长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我们现在兵力也很紧张。如果往正太线方向投入的兵力太多,其它战场,比如平汉线就要受到影响了。”

刘师长笑道:“不要紧,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打正太线,我们八路军是百分之两百支持的。”

如果说八路军最“仇视”哪条铁路,必定是正太线无疑。因为这条铁路把八路军当时最大的两个战略区——晋察冀和晋冀鲁豫切成了两半儿,相互之间无法呼应。所以历史上八路军很多战斗都发生在这一区域,像早期的七亘村、长生口、娘子关战斗,中期的正太路破袭战(即百团大战的前奏),后期44年、45年的反攻等等,都是围绕着这条铁路展开的。想知道华北形势好坏,看看正太线就知道了。可以说敌后抗战的历史也是一部正太铁路争夺的历史。

周参谋长大喜,忙问道:“刘师长,不知贵军能出动多少部队?”

刘师长想了一下,说:“两个主力旅,一个炮团,十个地方团如何?另外还可以召集至少十万民众!”

两个主力旅由晋察冀和晋冀鲁豫各出一个,炮团自然是八路军总部直属炮兵团,所谓的地方团在历史上其实也是主力团。只是在这个时空里重新整编了几个主力旅,这些团只能委委屈屈地算做地方部队了。但其实力并不差,由于弹药充足,训练更加充分,战斗力与历史同期相比甚至还要好一些。

周参谋长顿时欢喜地合不拢嘴,连声道:“足够了,足够了!”

确实足够了,区区一段正太铁路,仅由独立混成第4旅团来镇守。而我军方面,有49军,358旅,暂二旅,还有十个团的地方部队以及大量民众配合,怎么看都是胜算极大。顺便解释一下,暂二旅就是晋察冀军区新编成的主力旅。

当年八路军想扩充部队,常凯申又不给番号,没办法,只好自己来。第115师就以教字开头,组建教一旅、教二旅第120师以独字打头,组建独一旅、独二旅第129师以新字开头,组建新一旅、新二旅呵呵,百万大军就是这么变出来的。

由于几个师抢了先,聂司令员只好以纵队(比如冀中历史上是三纵,冀东历史是四纵)打头,下设支队,支队下面再设团,这个摊子其实铺得更大。不过支队总是没有旅听起来正规,而且支队与军分区是结合在一起的,有守土之责,不能轻易调离根据地。所以聂司令员借着组建正规部队的机会,又新编了暂一旅、暂二旅,据说暂三旅也在筹备之中了。

两天之后,正太路破袭战正式打响,其攻击要点主要集中在西起娘子关,东至井陉关的路段上,全长约三十公里。

娘子关和井陉关都是天下有名的关隘,易守难攻。特别是井陉关,《吕氏春秋》、《淮南子》称之为天下九塞之一。同时又是太行八陉中最重要的一条通道,连接着山西汾河平原和华北平原。历史上汉将军韩信指挥的“背水之战”就发生在井陉关外。娘子关则在井陉以西,从广义的角度讲也属于井陉关的一部分。因唐平阳公主曾率兵驻守于此得名。

1939年2月20日夜,战斗首先在娘子关打响。负责指挥此役的是暂二旅旅长郭天民,直接投入战斗的部队为晋察冀军区第五团,也就是影视作品中经常提到的老五团。该部基干指挥员大都是老红军,还有部分是伤愈归队的老八路。因为老红军、老八路比其他团多,其战斗力在晋察冀军区是数一数二的,估计也就杨成武的独立团可以与之一较高下。事实上也是如此,两支部队都在暗暗叫劲儿,看谁才是晋察冀第一团!

战前,地下党组织和侦察人员已经把娘子关及周边地形。还有日伪军的兵力部署情况摸了个透。

娘子关一带包括苇泽关村、东口村、娘子关城关、大口村、娘子关火车站、东兵营、磨河滩村、河北村、城西村、坡底村等。其东西横穿一条大峡谷。也就是井陉峡谷的西段。铁路穿山而过,公路沿水而行,关隘正好耸立在两山咽喉地段。

其娘子关城关居东,往西200米是磨河滩。沿狭长河谷形成3个村落:上磨河滩村、中磨河滩村、下磨河滩村。磨河滩西边就是桃河与温河的汇合处。河的西面是城西村和坡底村,娘子关火车站坐落于中磨河滩村,南靠绵山。北临桃河与温河汇合后的绵河,绵河的北边是河北村。

娘子关城关位于悬崖之侧,北多峭壁,南多陡坡,西临桃河,东沿陡峭山势修筑长城(就是著名的内长城,有兴趣的可以查一查),可直上绵山,长城已多处崩塌,可以攀登。城关有有城门两座,即东门和南门,均用砖券拱形门。东门是内口,没有瓮城。城台北侧有砖砌石阶可登上城楼,墙体弹痕累累。

南门为娘子关城门的外口,城门建于峭壁之上,东面依山,西面临谷,是深绝百涧的悬崖。崖上不筑城墙,崖下是川流不息的滔滔绵水。南城的城台全用巨石筑成,非常坚固,门洞为石券拱形,内无瓮城,门额上书“京畿藩屏”四个阴刻大字。进城门之后,向右登石阶可上城楼。城楼名“宿将楼”,为驻扎将帅之地,原为砖木结构的硬山顶建筑。

城关东面就是绵山,从南门东侧爬上城墙,然后沿陡立的台阶方可爬上绵山。由此可见,这个绵山比娘子关的城关更加险要。

绵山是娘子关制高点,附近村落、铁路、公路尽在其俯制下。国民政府在30年代准备抗战时,在全国各要点修筑国防工事,娘子关绵山上曾筑4个钢筋混凝土筒形大碉堡,以交通壕相连。山上4个筒形混凝土碉堡以战壕相通,周围设刺铁丝网、壕沟。鬼子占领后,利用了这些工事,其机枪火力可控制700米外山下车站,掷弹筒可轰击娘子关城关。

城关内及绵山上驻日军50余人,配备5挺轻机枪、4个掷弹筒。关北不足500米的大口村(有百余户人家),驻伪军10余人。

娘子关车站位于娘子关城关以西约1.5千米,磨河滩村东南,是正太线要点之一,驻扎日军独立混成第4旅团独立步兵第15大队第4中队主力,附大队炮兵、机枪中队各一部,共128人,伪军17人。配备70毫米步兵炮1门,81毫米迫击炮1门,50毫米掷弹筒10个,重机枪2挺,轻机枪7挺。

火车站的防御也非常森严。其东兵营为日式平房,距营房10米四周筑1米高土围墙,墙上开射击孔。

南山上300米处筑1座碉堡,周围设简易工事和1道刺铁丝网,碉堡火力可完全控制唯一的上山小路。

西北边筑砖木结构机枪、步枪掩体,周围是开阔地,难以接近。

东北偏西、西北有矮灌木丛,可隐蔽接近。

北面是绵河,通常水浅河窄,雨季山洪暴涨,水深河宽。现在是初春,水量倒是不大,只是河水冰冷刺骨,想要涉渡也够呛。

第五团团长陈祖林将指挥所就设在绵河北岸,河北村西面的新家垴山顶,这里地势较高,可以俯瞰娘子关车站。为此,陈团长还特意在山顶上部署迫击炮和重机枪,准备为山下部队提供火力支援。根据部署,其麾下三个营将分西、北、南三路进击。

第1营和团部直属战防炮连将由西面发起攻击,具体计划是由上磨河滩村向娘子关车站隐蔽靠拢,然后以突袭的方式拿下这个要点;

第2营在北,根据命令,他们必须先消灭大口村内的伪军,然后由此从北面接近城关,袭占之,再从侧后攀登悬崖,攻占绵山;

第3营与山炮连在南,准备隐蔽接近,然后利用炮火掩护,直接向绵山山顶发起攻击。

晚上大约十点钟,该部1营大约500多人从上磨河滩村悄悄逼近了车站。由于是晚上,加上此处地形起伏不定,部队非常顺利地推进到了车站以西约300米外的一个山坡上。再往前就是一片开阔地,将士们正准备再向前摸一段,没想到车站瞭望塔上的探照灯突然过来。战士们赶紧卧倒,但还是被一名日军哨兵给发现了。

哨兵看到灯光下人影憧憧,心知必是敌军,不禁惊恐地大叫道:“敌袭!”(未完待续)

ps:同志们多提些建议啊,山人绝对是从善如流,批评也行,呵呵

第四百三十九章 国旗飘扬在娘子关上

砰、砰、砰不待营长下令,一营的几名神枪手几乎同时开火。那名倒霉的哨兵头部挨了两枪、胸腹三枪,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一头从瞭望塔上栽了下来。

“打!”一营长举起驳壳枪朝前打了一梭子,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立即开火掩护。突击连长邓世均高呼道:“同志们,跟我冲啊!”说着一马当先,向车站冲去。紧随其后的是突击连一百多名战士。为了保证突击顺利,全营的自动火枪都集中在这个连。

枪声一响,把车站内的守军也惊动了。一个20多人的巡逻队慌忙赶来,正好跟突击队迎头撞上。一番激战过后,这20多个鬼子大部被歼灭,只有两三人趁黑窜入车站旁边的民房。突击连指战员们又趁势朝站内杀去。

娘子关驻地最高指挥官,独立步兵第15大队第4中队中队长池田龟市中尉被捷克式机枪突突的声音从梦中惊醒,慌忙跑进办公室,想跟阳泉的独立混成第4旅团司令部联系,请求战术指导。

“莫西莫西,嘟嘟莫西莫西!莫西莫西!嘟嘟”一连摇了好几遍,可是根本联系不上。事实上电话线早就被八路军战士给掐断了。听到外面的枪炮声越来越近,池田龟市中尉气恼地将电话机摔在地上,然后带着自己的武士刀冲了出来。

哒哒哒第五团一营的大部队已经完全冲过了封锁线,并抢占了车站西北面几处砖石掩体。然后以此为前进基地不断向东蚕食。日军虽然非常顽强,但毕竟兵力有限,而且八路军的打法也很霸道。每当遇到掩体,就用战防炮猛轰。枪榴弹也很厉害,射手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技术极好,往往发射两三枚榴弹就能有一发从射孔中直接打进去。

“八嘎,反击,反击!”池田龟市中尉心里清楚得很,如果西北面的掩体全部陷落。那仅靠东面的兵营是守不住的。所以竭力指挥部队反扑。但是第五团早有准备,在陈祖林团长的指挥下,西垴顶上的重机枪和迫击炮立即向东兵营猛轰。再加上一营本身的火力也远比日军强大。池田率部冲杀一阵,见不是头。又慌忙退了回去。一营趁势追击。拿下了西北面的全部掩体。然后继续向东军营发起攻击。

在一营与敌激战的同时,第五团二营、三营的将士们也没闲着。晚上21点多的时候,驻防在大口村(位于娘子关城关以北。也是一处关隘)的伪军除了两人站岗以外,大多熟睡。第2营第4连尖刀班借着夜色悄悄地摸了进来,一举俘虏了村内全部伪军和便衣队共10余人,随后第2营留下一个连固守大口村,其余部队继续向城关隐蔽接近。

有人可能感到奇怪,城关就两道门,一道南门,一道东门,干嘛要从北面进攻?因为南门地势险要,关门前有长达百余米的斜坡,斜坡前还有一些据点可以依托,机枪一架部队休想动弹,更别提突破了。东门也是一样,而且它是娘子关的内口,在这里攻击,搞不好会被井陉方向的日军前后夹击。所以八路军宁可多费点儿功夫,也要从北面攻击城关。

为此,八路军还特意备好了云梯。不过攻占城关的过程非常顺利,因为日军压根儿就没想到有人敢来抢关,只放了三名伪军在关上放哨。这三个家伙又没人监管,全躲在转角处抽烟。

二营几名侦察员和本地籍士兵在城关北面搭上云梯,悄悄地爬了上来。本来是准备恶战一场的,没想敌军防备如此疏松。于是按捺住心头惊喜,二话不说就扑了上来。几名伪军还以为是日军查岗,不禁吓了一跳,慌忙跪地求饶道:“太君饶命,太君饶命,额们再也不敢了!”

战士们是又好气又好笑,上前喝斥道:“看清楚点儿,我们是八路!你们被俘虏了,都给我放老实点!”

伪军们定睛一看,发现果然是八路,又哭丧着脸说:“八路爷爷,我们投降!我们也是中国人,都是皇军,不,是小鬼子给逼的!”

接到先头部队的信号以后,二营长迅速率领大部队进驻城关,又把几名伪军叫来问询了一下日军的情况。绵山上驻日军一个小队,54人,配备5挺轻机枪、4个掷弹筒。按独立混成旅团的标准建制,每个小队54人,轻机枪两挺,掷弹筒两门,这里明显得到了加强。

其兵力虽然严重不足,但地势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山上4个筒形混凝土碉堡以战壕相通,周围设刺铁丝网、壕沟。其机枪火力可控制700米外山下车站,掷弹筒可轰击娘子关城关。

二营从城关向南面的绵山进攻,只能顺着一条陡峭的石阶爬上去。日军可以轻易地用机枪和掷弹筒封锁。要是蛮干的话,来多少人都不够填的,关家垴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他们决定还是用云梯从侧面的峭壁上往上爬。

三营也是一样,他们通过长时间隐蔽潜行,也运动到了绵山脚下,准备从南向北攻击。看着城关上的信号,将士们都有些郁闷,早知道就直接不用跑这么远的路了,直接从城关过来不是省事儿?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还是老老实实地进攻吧!

在山炮连的火力掩护下,两个营偷偷搭起云梯,然后各派一个连向山头攀爬。不过日军也不是傻子,立马查觉了八路的动向,就用掷弹筒向两侧的山坡猛轰。几架云梯很快就被炸坏了,摔死摔伤不少战士。但将士们表现得非常英勇,云梯坏了又搭起人梯继续攀爬。同时又不断派小部队迂回。绵山,顾名思议。山脉很长,连绵不绝。日军把守的只是其中一个山头。而且兵力太少,不可能守得水泄不通。

激战近两个小时后,终于有一个排迂回到了山顶。日军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来对付这个排,结果捉肘见襟,防线愈发难以维持。八路军趁机发起猛攻,利用枪榴弹向日军据点猛射,甚至还将一门山炮也搬了上来,推到两百米内进行直瞄轰击。

在这么凶猛地攻击下,日军终于受不了了。只好丢下二十几具尸体逃向了娘子关以西的龙王庙。八路军又将四门山炮全部搬了上来。然后继续攻击。残余日军只好再次逃跑,后来都被跟上来的地方团消灭干净。

至此,娘子关城关、绵山均告光复。与此同时,一营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苦战也拿下了娘子关车站。全歼了敌池田龟市中尉以下一百七十余人。并缴获步兵炮、迫击炮各一门。按说到了这个时候。娘子关战斗就可以宣告胜利结束了。

然而就在这时,突生异变!自太原方向突然开来一趟足有十几节车厢的列车,径直向娘子关车站冲来。因为是货车。郭天民旅长还以为是运送物资的,就没在意,只是让第五团注意缴获物资,别把敌人给放跑了。

看着由远及近的列车,团长陈祖林欢喜地连后槽牙都露了出来,说:“他奶奶的,一下子缴获十几节车皮的物资,老子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过!快,马上通知一营,准备接受小鬼子送来的贺礼!”

一营接到命令后,在被解救铁路工人的帮助下,迅速切断了铁路。等列车开到战前一看,前方道路受阻,不得不停在娘子关站前。战士们都欢欢喜喜地围了上来,纷纷喊叫着要车上的人员下来接受检查。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十几节车厢都锁得紧紧的,不管外面怎么叫喊,就是不肯开门。

一连长是个火爆脾气,怒喝道:“还蹬鼻子上脸了!去,把炸药包给我拿来,再不开门就炸死这些法西斯!”

一营长斥责道:“胡闹,炸了还怎么缴获物资?都往后退!”又冲列车喊道:“老乡,你们不要害怕,我们是八路军,不是土匪。如果车有日本军人,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们会按《日内瓦公约》给予你们人道待遇”

二连长邓仕均借着灯光瞅了一眼,突然脸色一变,警惕地说:“营长,这个车皮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一营长不以为然地说:“一趟货车,能有什么问题!”

岂料话音未落,车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呐喊声,车厢大门被直接撞开,竟然呼拉拉涌出近千人来。一个个都是小子头,罗圈腿,面貌凶狠,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武器,比如消防斧、铁锤、管钳、车厢上的铁栓、铲煤的铲子,甚至还有从架子床上拆下来的钢管。

“啊,是鬼子!”

“这是怎么回事?”

“板载!”没等将士们回过神来,近千日军已经嚎叫着扑了上来。最前面一排战士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打倒。

“机枪手,快!”二连长邓仕均一边掏出驳壳枪朝小鬼子猛扫,一边拼命喊叫道。可是日军实在太多,一下子就冲了上来。等双方混战到一起,机枪和迫击炮就没法用了。这支奇怪的日军虽然都是拿着各种“奇门兵器”,大部分人甚至还空着手,但是打起仗(眼下这个状态用打架来形容可能更准确)来极为凶狠,往往好几名战士都不是一个日军的对手。何况这股鬼子明显比八路要多。要不是战士们手上都有马四环,可以用刺刀结阵,只怕一个照面就被小鬼子放翻了。

其中有一个小鬼子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军装,手持一柄柳叶刀,非常厉害,接连砍死了四、五名八路军战士。他刚砍翻一名战士,一抬头,恰好看见正在指挥反击的一营长,于是立马挥舞着指挥刀扑了过来。几名营直属排的战士赶紧端起刺刀迎了上去,可恨又被其三两刀砍翻在地。这家伙也不停脚,又是一个虎跳,刀光一闪,径直朝一营长劈来。

一营长又惊又怒,慌忙举起大刀招架。孰料。只听铛的一声,大刀应声而断,而柳叶刀来势不减,从营长左肩一直划到大腿,拉出老长一道口子。要不是一营长及时往后退了一下,只怕这一刀就能将他劈成两半儿!

那个日本鬼子见这一刀居然没能得手,嘟囔了一句,又是一刀劈来,真是又狠又快。一营长刚才这一退已经很勉强,现在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刀落下。

砰、砰、砰。只听三声枪响,第一枪正中小鬼子右臂,柳叶刀顿时脱手,然后又是两枪分别击中其胸腹。终于解决了这个家伙。

“营长。你没事吧!”二连长邓仕钧关切地问道。

一营长半个身子都被血染红了。却强忍着痛着说:“,死不了!”又怒道:“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这么多小鬼子。”

邓连长也是一头雾水。摇头说:“我也搞不清!”

一营长又问道:“向团部求援了吗?”

邓连长点点头,说:“嗯,已经联系上了。团长让我们先顶一阵子,他马上就带人赶来增援。”

一营长见部队损失惨重,愤恨道:“,老子等下非杀光这群畜生!”

这场恶战激斗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在二营和三营的增援下,战士们才将这股小鬼子解决掉,而且还抓了不少俘虏。只可惜很大一部分日军士兵都趁乱跑掉了,大半夜的天色这么暗,只好等到天明再行搜捕。次日上午一清点,竟然陆续抓到了五百多个俘虏。不过也正是由于俘虏太多,一营长到底没敢全部杀掉。

在平行空间里,中**队抓到俘虏最多的战役是“百团大战”,共抓到280多个小鬼子。其次是**的湘西雪峰山会战,一共抓到247个。(注:台儿庄的700多个似乎水分太大,远远没有那么多。国共几个俘虏营都很清楚,是多少就是多少,这个造不了假的)而这一次小规模的战斗(或许叫冲突更合适?)竟然比两大战役俘获的总和还要多。怎不叫人震惊!

蠡县,冀察战区总部。

周参谋长抖动着战报,兴奋地说:“总座!娘子关的日军俘虏已经清点出来了,一共有577个。不过有几个伤势较重,估计救不活。”

“怎么会有这么多!”郑卫国疑惑地问道:“难道小鬼子的战斗意志已经下滑到了这种程度?还是背后有日共策动了日军士兵反战?”

周参谋长哈哈一笑,摆手说:“都不是,说起来聂司令员他们这回是捡了天大一个便宜。”

原来,那十几节车皮内运送的都是日军退役回国人员。其中大多是卫生兵,以及伤残退伍的炮兵、辎重兵等。此外还有部分家眷。据战后日本战史专家考证,卫生兵因过多接触自己部队的死伤者,心理难以承受,不宜长期留在前线,应定期轮换;而鬼子一线战斗部队老兵是骨干,一般不轻易轮换。

由于是退役回国,除少数军官、士官携带军刀外,均未带武器。结果火车抵达娘子关站之后才发现此地已经被八路军攻占。不甘心束手就擒的日军士兵们在其炮兵大尉三谷等4名军官的指挥下,在车内搜集各种“武器”,试图杀出重围。但娘子关这个地型是个油葫芦,两头一堵就很难逃掉。

何况这些家伙还没有趁手的武器,等那些最凶猛的步兵被干掉之后,剩下的炮兵、辎重兵、医护兵早就精神崩溃了。就算还有人原意接着打,赤手空拳的他们也不可能是二营、三营的对手。

八路军总部,轻易难见笑脸的彭老总也忍不住把大牙都露了出来。指挥部内,左参谋长、罗主任等人更是欢声笑语。就连帮忙洗衣服的房东大妈都欢喜地合不拢嘴,非要张罗着包一顿饺子。

咴律律,院外传来战马嘶鸣声。一名八路军干部背着一个匣子匆匆走进院子,看到彭老总他们忙敬礼道:“报告,老总,参谋长,罗主任,宣传科周安邦奉命前来报到!”

左参谋长疑惑道:“小周,不是让你跟沙克一起去娘子关拍摄宣传照片吗?怎么你一个人先回来了?”

周干事忙解释道:“是这样,参谋长。我们先紧要地拍了一些,沙克担心总部急着用就让我先拿回来。他那边还有不少好题材,准备多拍一些再回来。”

罗主任听了眼睛一亮,忙道:“这么说照片你都带回来了?快,拿出来看看。”

周干事忙从身上取下匣子,笑道:“这是刚刚冲洗出来的”又解释了几句,但大家的目光都被照片所吸引了,谁也顾不上说话。

这些照片都是晋察冀军区摄影记者沙克拍摄的,里面有第五团二营突击队勇夺娘子关、三营将士猛攻绵山顶等精彩镜头(摆拍)。值得一提的是,为了维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这些照片上战士们都是飞舞的青天白日旗(国旗),所以照片的题目就是“国旗飘扬在娘子关上”。

在平行空间里,这一组照片在大后方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无论是延安,还是重庆,各大报刊争相刊登,轰动一时:“八路军1个团一个晚上就一举收复了**10个师丢掉的娘子关!”军民们得闻捷报,无不感到振奋,真是大快人心。

但在这个时空里,收复娘子关已经不算什么了,老百姓爱看的是成堆成堆的活鬼子!数百名日军俘虏都被照片准确地记录了下来,不仅震惊了延安,震惊了国府,就连日本方面也惊动了。一次投降五百七十多人,这是明治维新以来从未有过的。

日本陆相板垣征四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么大的事故想要瞒住天皇显然是不可能的。可是若按实情汇报,只怕官帽不保,怎么办?(未完待续)

ps:呃,下周又有推荐位了,谢谢!

第四百四十章 继续动员

河北蠡县,冀察战区总部。作战室内将星闪耀,总参等直属部门以及各部队长官几乎一个不落地全部赶到。此外还有不少“非郑系将领”,比如八路军代表第129师刘师长,以及第二十四集团军(庞炳勋部)的代表马法五(时任该集团军第40军副军长兼第106师师长)、第三十九集团军(石友三部)的代表王清瀚(时任该集团军参谋长)等。就连因“刺杀事件”一度被软禁的中央系军官,如冀察战区副总司令张文白等人也赫然在座。此次会议主要是总结前期战斗的成果、经验以及教训,并筹划下一步行动。

周参谋长站在地图前,正在给大家介绍正太路破袭战的情况。第五团袭占娘子关的当夜,第129师385旅也拿下了石家庄以西的获鹿县(今鹿泉市),以及获鹿县境内的井陉关,并袭破正太线上的岩峰、上安等据点。这样一来,西起娘子关,东至井陉关,长达六十多里的铁路线就全部被八路军封锁。

值得一提的是,在平行空间里由于缺乏重武器,八路军最终未能拿下娘子关火车站、岩峰、上安等据点,导致随后破路行动并不彻底。战斗结束后,日军经过抢修,仅一个月之后就能勉强通车了。但现在八路军总部抽调了野炮部队参战,铁路沿线的水泥墩子根本不堪一击。一夜破袭之后,日军在铁路线及附近的据点、工事、车站等均被清扫一空。

其中规模最大的战斗发生在获鹿西北方向的井陉煤矿。井陉煤矿位于正太铁路以北,滹沱河以南。东靠微水、获鹿,西邻娘子关,与开滦、中兴煤矿(位于山东峄县,即今山东枣庄市)并列日占华北三大煤矿。

这个矿主要以出产烟煤为主,质地优良,可以炼焦、炼铁、炼钢,还能提取石油。当然,更多的还是直接作为火车、轮船的运力燃料。日本早就对这个矿区垂涎欲滴,1937年10月10日侵占石家庄之后,次日便进占井陉煤矿。

为了掠夺矿区的资源。日军还专门修筑了通往矿区的铁路。并将其列为重要的军需资源基地。除利用原有矿井、设备以外,还不惜重金从德国购买机器,增开了一所新矿,使全矿日产煤达到6000吨。年产200余万吨。日本人将这里的煤源源不断地运往龙烟铁矿、鞍山炼铁厂和石家庄炼油厂等地。再用那里生产出来的钢铁、石油。制造枪炮,开动飞机、汽车、坦克,屠杀中国人民。有人曾比喻说:日军占领一个井陉煤矿。相当于增加五个师团的兵力。这个说话是否准确暂且不论,但让日本实力大增是肯定的。

井陉煤矿共有三个矿区:东王舍、岗头和横山。日本鬼子在东王舍村的新矿和岗头、横山的老矿周围,都挖了外壕、架设了铁丝网,并在铁丝网内修了三米多高的围墙,还在墙上装了电网。矿区里边构筑了十多个碉堡,配备了一个步兵中队的兵力日夜防守;新矿附近的贾庄山头上,设有炮楼,随时可以支援煤矿守军。其中还有一个中心碉堡,高十数米,堡墙极厚,上下修有好几排射孔,每个射孔都很小,里面还装有活动铁板,真可谓“固若金汤”

按原计划,攻打井陉煤矿的任务将由炮兵一部配合地方团完成,但鉴于井陉煤矿的重要性,聂司令员将破坏井陉煤矿的任务交给了一分区司令员杨成武,并将军区指挥所设在距井陉煤矿仅20多里的洪河漕,亲自坐镇指挥这场战斗。

杨成武受领任务后,将主攻任务交给晋察冀军区最得力的两大主力团之一的红军团,即赫赫有名的老三团(其前身即为115师独立团)。同时,还派出三支部队分别担负切断微水、井陉与矿区接连的铁路和平山至矿区间的公路任务。

8月20日,也就是老五团攻打娘子关的同一天,第三团指战员悄然渡过滹沱河,于当天下午抵达距井陉煤矿只有十多里的山野隐蔽待命。随后,部队侦察人员跟早就潜伏在矿区的地下党取得了联系。

井陉煤矿原有2万多名中国劳工。日军统治时期,随着战争对能源的消耗,日本加剧掠夺资源,由于人手不够,又从河北获鹿(今鹿泉)、宁晋、南宫、邯郸和河南的内黄、安阳等地骗来大量的贫苦农民。此外,被捕的**(包括八路军)将士也有很多被送来充当苦力。日军将他们合编成“增产报国队”,对这些人不发工资,关在三号劳工房里,周围架有电网,设岗把守,让这些人强制劳动。

由于日军对矿工残酷迫害,地下党组织在工人中间相当活跃。无论是普通工人,还是“增产报国队”,都有地下党组织领导。38年春还曾组织过暴动,只可惜敌强我弱,行动最后失败了。不过工人们的抗战一直没有间断,他们甚至还在暗中组织了一个100多人的工人游击队。这支部队因为熟习地形和矿内构造,为打下井陉煤矿立了大功。

是夜,战斗正式打响。矿区党组织负责人李玉、刘万选指挥拉落电闸,熄灭了所有的照明,电网也丧失了功能。第三团各营立即发起了猛攻,一气突破了日军五道铁丝网,并越过了3米多宽的外壕直接冲进了矿区。在矿工们的帮助下,三团的突击队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占领了大部分区域,并成功地解救了被关押的“增产报国队”。后来这些人员大部分都加入八路军,一共有三千多人。

随后,炮兵部队也进入矿区,对日军固守的各个据点进行逐一点名。到天亮之前,井陉煤矿各个矿区全部光复。

听周参谋长介绍完。第四十军副军长(军长由庞炳勋兼)兼第106师师长马法五一脸震惊地说:“也就大半夜的功夫,这仗就打完了?刘师长,你们八路军的战斗力也太强了吧!”

刘师长忙道:“王参谋长过奖了。我们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主要还是得益于人民群众的支持,以及友军的配合。就拿这次攻占井陉煤矿来说,要是没有矿工们的鼎力相助,是绝对不可能如此顺利的。”

其他军官听了,纷纷点头赞同。

第三十九集团军参谋长王清瀚挪揄道:“贵军向来主张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这回一击得手,想必接下来就要远遁千里啰?”

康泽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游击嘛。自然是不会跟日本人硬拼的!”

坐在刘师长旁边的晋察冀军区代表听这话有些刺耳,忍不住喝斥道:“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我们八路军打鬼子,你们还有意见?有本事你们也打一个让咱儿瞧瞧啊!”

刘师长忙摆手制止。又解释说:“在敌后抗战坚持群众路线和游击战争是我党的一贯主张。但同时我们并不放弃在有利条件的运动战、伏击战。甚至是攻坚战。此次正太路破袭战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又讲解道:“现在正太线上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袭破日军据点仅仅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还要对铁路和矿区进行彻底破坏。并吸引周边日伪军增援,然后为在座各位创造出更大的战机!”

周参谋长赞同道:“不错,此次反击作战,八路军已经以实际行动做出了表率,希望接下来各部也要好好发挥,以实际行动回报养育我们的国民!”

王清瀚参谋长翻了个白眼,说;“参座,我可是听说战区给八路军调拨了不少重武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我们第三十九集团军啊?战区偏向中g我没意见,可也不能太厚此薄彼了吧!”

马法五副军长一听,也忙看了过来。他们第二十四集团军和石友三的第三十九集团军名义上都归冀察战区管辖,但实际上郑卫国根本插不上手。由于资源有限,郑卫国也几乎没有给他们调拨过武器。只是曾派战区医疗队到各部巡回疹疗,并补给了部分衣物和粮饷。

后勤部部长晋梦奇一拍桌子,斥责道:“抗战近两年了,你们第三十九集团军打死过几个日本鬼子?每日徒耗钱粮,有什么资格要武器!”

王清瀚两手一摊,笑道:“晋部长这话说反了吧!没有武器我们怎么抗日,难道让弟兄们光着膀子跟小鬼子干?”

晋梦奇反唇相讥道:“给了武器你们就会抗日吗?我问你,上回拨给你们集团军的太行牌消炎药为什么会出现在黑市上?还卖到一根小黄鱼一瓶,你们可真是会做生意啊!”

太行牌消炎药其实就是青霉素。由于产量大增,除了供应自己部队以外,郑卫国又下令给周边部队也无偿赠送一些。当时的医疗条件落后,一瓶青霉素往往就能救活一条人命。不过军阀部队很少将士卒当人看,一些部队长官见这药好用,就偷偷地倒卖了。

王清瀚老脸一红,争辩道:“晋部长,你这话有什么根据?那个消炎药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有,凭什么说是我们第三十九集团军倒卖的?”

晋梦奇哼了一声,说:“你以为我会乱说吗?要不要我马上把那个商人叫来与你当面对质?”

王清瀚见纸包不住火,索性一拍桌子,大叫道:“是我们卖的又怎么样?这也是为了筹措军费!如果战区把军饷足额发放的话,我们犯得着这么做吗?”

郑卫国看了张文白一眼,问道:“文白兄,第三十九集团军的军饷没有全部发下去吗?”当初为了拉拢张文白等中央系将领,同时也免得他们插手第四十一集团军,郑卫国就和张文白做了分工。他自己负责第四十一集团军、第十八集团军、第49军等“嫡系”部队,其余像第二十四集团军和第三十九集团军均交由张文白负责,其中包括饷银发放、人员勘察等大权。

张文白苦笑道:“总司令不会以为是我从中克扣了吧!王参谋长。实不相瞒,军政部发下来的军饷就这么多,我是一分不少地发给你们了。”又解释道:“现在大片国土沦丧,赋税收不上来,国库枯竭,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诸位还是多体谅一下吧!”

马法五埋怨道:“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将士们在前线饿着肚子杀鬼子,大后方纸醉金迷,花天酒天。却连饷钱都要克扣掉!难道我们这些丘八汉(指当兵的)就是猪。就是傻子?就没有父母亲人要养活?”

这话顿时激起了其他将领的共鸣,纷纷申讨起国民政府的贪污和**来,搞得中央系将领们好不狼狈。最后还是郑卫国给他们解了围。

郑卫国咳嗽了一声,说:“大家都静一静!这些牢话除了扰乱军心以外。能起什么作用呢?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们身为军人。还是先把仗打好吧!”

张文白感激地看了郑卫国一眼。忙道:“诸位要是有什么意见,文白一定代呈国民政府或者委员长都可以。”

王清瀚不依不饶地说:“总座,副座。那总不能让弟兄们饿着肚子上战场吧?”其实第三十九集团军并不缺粮,甚至也不缺钱。他们占据着河北省的东南部、南部,以及山东省西北部。又不用打仗,日子过得比八路军还舒坦。之所以要钱,无非是想要点儿好处,或者赖掉作战任务罢了。

郑卫国看了王清瀚一眼,沉声道:“王参谋长,军政部到底拖欠了你们多少饷钱?这笔钱我替中央出了!”

王清瀚一愣,旋即大喜,忙道:“这可欠得多了,一拖就是大半年,而且不光是饷钱,其它军费未及拨发的还有很多,集总早就是入不敷出,请容卑职会后详加清查,稍后再面呈总座。”

军费里面除了饷钱以外,名堂还多得很。像什么新兵训练费、安家费、置装费,武器维护费,还有国防工事建设费,部队开拔费等等。真要算起来,区区饷钱真不算什么。不过**在这方面都吝啬,很少在这方面支出。这也是**战斗力不强的重要原因。

郑卫国笑道:“你可不要把我当冤大头宰,别什么都往我头上推!这样吧,我把这三个月拖欠的饷钱一并发放,再拨给你们四门山炮。但是接下来的战斗,你们第三十九集团军必须参与!”

王清瀚一听,忙满口答应道:“一定,一定!”心里却想的是,谁说出兵非得跟小鬼子死拼,我做做样子还不行么?反正这笔钱不要白不要。

没想到郑卫国又接着说道:“如有抗命、懈怠等情况,必定严惩不贷!希望贵军好自为之!”

这几名话从郑卫国嘴里说出来,立马变得杀气腾腾。王清瀚浑身一机灵,慌忙道:“不敢,不敢!”

马法五副军长忙道:“总座,那我们第二十四集团军呢?”

郑卫国答道:“也照此办理!而且我还会拿出一千万元作为此次战役的赏钱,到时候视各部队完成任务的表现酌情发放!”

马法五闻言大喜,忙拍着胸脯保证道:“请总座放心,我们第二十四集团军也是血战临沂的英雄部队,一定不会给战区丢脸!”

郑卫国满意地点点头,说:“好,那我就等着贵军的捷报!”

接下来,周参谋长又代表战区颁布了具体的作战计划,要求各部队长官回去之后切实做好准备。

散会后,众将领各自离去,副总司令张文白却借故留了下来。郑卫国打趣道:“文白兄,可是有什么见教吗?”

张文白摆手说:“我现在是待罪之身,你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我留下来只是想提醒你,石友三这个人可靠不住,你给他发钱,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而且你们把作战计划都公开了,万一有人走露风声怎么办?说不定那个王清瀚一回去,日本人马上就知道了!”

郑卫国赞许道:“多谢文白兄在这种时候,还肯以忠言相告。”

张文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不过是尽一名军人的本份罢了!”

郑卫国点了点头,又解释说:“我这次发饷将以冀中票为主,也不缺那几个钱。如果能换得石友三牵制住日军一部,那就是赚了。至于作战计划嘛,本来就是想借某些人的口传递给日本人的。”

冀中票就是由冀中银行发行的特殊法币,目前已在山西、河北,以及河南、山东部分地区流通。虽然是有准备金的,但这些钱转一圈还得回到冀中来,顺便盘活了几大根据地的经济往来。细细一算,绝对是不吃亏的。

提前透露战略意图,主要是为了恐吓对手。毕竟日军眼下攻打包头正急,如果能成功吓阻对方,哪怕只是分散一下对方的精力也好,多少能减轻包头方面的压力。至于详细的作战计划,到时候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未必就要按公布的方案去打。

张文白也是黄埔系内少有的文武全才,很快便想明白了,不由地大笑道:“卫国,真有你的。既然你早有准备,愚兄也就放心了。你不会怪愚兄多事吧!”

郑卫国笑道:“文白兄说哪里话,小弟正有一事,想请文白兄帮忙呢!”

张文白忙道:“但讲无妨,只要能帮上忙的,我张文白绝无二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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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采购与破坏

郑卫国看向张文白,诚恳地说道:“文白兄,我是想请你代为向委员长说项,允许我冀察战区直接从苏联购买武器。”

张文白一愣,说:“这是为何?如果急缺武器的话,我可以想想办法。总司令可能不知道,兰州刚刚接受了一批苏援武器,要不我们联名向委员长申请,从这里面拨出一批来如何?委员长有愧于你,这个时候想必会答应的。”

郑卫国明白他的意思,常凯申现在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上(就是刺杀事件),所提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通过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不过郑卫国还是摇了摇头,笑道:“要是这样做只怕委员长对我的误会就更深了。而且我们现在急缺的是防空、防坦克的武器,兰州那批军火未必适用。”

现在“华北破袭战”才刚刚拉开序幕,但包头方面的局势却更加危急了。日军也知道战事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所以昼夜攻打更急。由于日军占据了绝对的领空优势,又拥有大量的坦克、装甲车,给守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和压力。傅作义长官已经多次来电,要求尽快增援一批防空、防战车的武器,否则包头眼见不保!

可是德国佬那边死活不同意再输送武器,郑卫国情急之下只好跟苏联人洽谈,希望能从他们那里购买一批武器应急。没想到苏联人不愿意得罪常凯申,要求必须取得国民政府的同意。

张文白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道:“哦,那钱从哪儿来?”

郑卫国笑道:“当然是我们自己筹措,委员长肯定是不会给的!苏联方面表示所需武器都准备好了,只要国民政府批准,他们立即可以发货。”

张文白质疑道:“总司令,这样只怕不大好吧!委员长要是知道你们有钱,肯定会要求统一向苏联支付的。要是各战区都自己购买军火,那不是乱套了吗?”

郑卫国摇了摇头,笑道:“国民政府还欠苏联一大笔钱呢。怎么统一支付?这笔钱要是由军政部出面。就算中间没有人贪墨,只怕也不能从苏联买来新的武器。而且包头军情如火,等军政部把武器买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张文白听了连连点头。突然惊讶地说:“包头?搞了半天。总司令这批武器是替傅作义长官买的?”

郑卫国解释说:“嗯。绥远是我军重要的物资通道,包头又是绥远的门户,所以不得不救。可是绥远相隔太远。派部队增援肯定是来不及的,如果能提供一批武器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

张文白感慨地说:“唉,还是总司令眼界开阔。”又道:“请总司令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向委员长呈情。”

郑卫国感激地说:“嗯,那就有劳文白兄了!”

重庆黄山,委员长官邸。常凯申拿着张文白发来的电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可怎么也没弄明白,包头保不保得住,关郑胡子什么事啊?手伸得也太长了吧!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不吃亏。于是当即回电表示同意,只是提了三个条件:

[海岸线文学网]起了疯狂地进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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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激战正太路

正太线破袭战也不是一帆风顺。23日10时,也就是第五团拿下娘子关的次日上午,由两辆装甲巡道车组成的酒井装甲车队沿铁路开了过来。他们是与娘子关守军失去联系后,匆匆赶来查探情况的。

历史上就因为这两辆装甲巡道车的突然出现,使得八路军攻打娘子关火车站的行动功亏一篑,还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好在以暂二旅现在的实力,对付两辆装甲巡道车根本不成问题。酒井装甲车队还没看到娘子关,半路上就挨了伏击。四门百禄式战防炮同时开火,一轮齐射就将巡道车轰成了废铁。

不过这样一来,日军独立混成第4旅团也猜到娘子关方向肯定是出事了。于是一个加强大队随后从阳泉出发,在装甲巡道车的掩护下直扑娘子关。但日军万万没有想到,第49军105师已经在阳泉外围埋伏多时了,就等着日军的增援部队出动。

前一天夜里,第105师和暂二旅未能及时切断铁路线,导致八百余名退役日军突然出在娘子关火车站,给第一团一营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为此,第105师和暂二旅都受到了上级的严厉批评。

官兵们都憋了一肚子气,日军增援大队刚过风掌山(在阳泉以东直线距离约8.7公里)就遭到了预伏在此地多时的第105师攻击。

第105师本属于东北军建制。郑卫国为了平衡东北军与八路军的关系,特意将第105师和第108师的番号送给了八路军。其人事、编制、后勤采买都由八路军负责。指挥、训练、武器药品补充等仍属冀察战区。算是双方的共建单位。

目前第105师师长为张廷枢,副师长兼政委阎揆要,参谋长贾陶,政治部主任张公干,副主任李平一。张廷枢,呵呵,看过《奉系江山》的都知道,就是主角张廷兰的弟弟。历史上还真有这么一个人,他是“辅相”张作相的次子,跟张学良是东北讲武堂同学。后来又曾担任过第112师师长。第112师曾是东北军最精锐的两个师之一(另一个是第110师)。在古北口与日军血战了20多天。这在**历史上是不多见的。

当然,能当上第105师师长,主要还是因为张廷枢的亲共立场。早在1933年,也就是古北口战役失利之后。张廷枢就意识到不能再打内战了。于是积极主张联共抗日。并邀请地下党员张公干、李平一等人在他的部队宣传抗日。

之后因为反对内战,一度脱离军队,直到卢沟桥事变之后才重出江湖。在周公的帮助下。张廷枢在太原组建了“八路军第一游击纵队”,准备吸纳东北军溃兵。但因内部矛盾复杂,张廷枢本人对游击战又有抵触和畏难情绪,最终失败。这回重建第105师,总算是如愿以偿。

八路军方面对此也很重视。总部吸取了“八路军第一游击纵队”失败的教训,在人员配备方面也是花了很多心思。比如副师长兼政委阎揆要,是黄埔一期生,接受过正规军事教育,又长期在杨虎城部做兵运工作,善长跟旧军队出身的军官打交道。

参谋长贾陶也是东北军出身,毕业于东北讲武堂炮兵科,曾与孙铭久、解方(解沛然)等人率天津保安总队镇压了日军便衣队发起的“一一八暴乱”。如果不是当时处置及时果断,天津可能就要提前六年沦陷了。

后来张学良在西安以南的长安县王曲镇开办军官训练团,培养抗日力量,以改造东北军。贾陶和解方、万毅、栗又文等人又一起到干部连受训。干部连学员全部是由张学良亲自挑选的,条件很严,即忠于张学良的,坚决抗日,廉洁奉公,无不良恶习的,全连共120人。目前第49军的军官主要就来自这个干部连。因为他们出身于东北军,又接受了gc党的思想,方方面面都能接受。

呜呜随着火车的轰鸣声,日军增援部队很快出现了观察哨的视野内。侦察班长用高倍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突然脸色一变,叫道:“快,马上跟师部联系!”

电讯员忙打开电台,准备发报。

没想到班长一把夺过通话器,解释说:“来不及了,我直接跟师长汇报!”

由于相隔不远,电台很快接通了。张廷枢师长有些生气地说:“怎么回事?为什么用明语喊话,你是第一天当兵吗?”

电台跟电话不同,如果直接通话,同一个波段内的任何一部电台都能听到。像解放战争中,廖耀湘方寸大乱,竟然在电台里直接喊道“到二道岗子集中”,结果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所以在战斗中,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是严禁用明语通话的。

侦察班长忙解释道:“师长,日军是乘坐铁甲车来的!”

张廷枢师长吃了一惊,赶紧追问道:“你说什么?说清楚一点!到底是装甲车、装甲巡道车,还是装甲列车?”

因同时采用多**事标准(实际上就是没有标准),加上翻译不到位,导致中国当时的军事术语相当混乱。就算是科班出身的将领,也经常给绕糊涂了。像军政部兵工署曾采购一款武器,名为“反地雷长程炮”。光听这个名字,谁知道是个什么玩艺儿?其实就是德制fk16式75毫米野炮。反地雷是指它的轮胎能够抵御大部分地雷的破坏,长程炮是指它的射程较远,因为是由德语直译,就搞出这么一个古里古怪的名字来。

装甲车、巡道车、装甲列车也是如此,当时大多统称为铁甲车,加上它们确实有相似和重叠的地方。直到现在很多军事杂志上都没分清楚。

侦察班长忙答道:“是装甲列车!师长,我数了一下,至少有十二节车厢,前面几节装备有大炮!”

张廷枢一听,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忙道:“好,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观察!”

阎揆要副师长问道:“怎么啦,老张?”

张廷枢焦虑地说:“小鬼子是坐装甲列车来的,原计划要变动一下了。通知工兵营多埋几处炸药!”

“什么?装甲列车!”阎揆要副师长听了也是大吃一惊。忙问道:“是中原大战时用的那种铁甲车吗?”

张廷枢点了点头,沉声道:“不错!得马上想个办法,不然要是让它冲到娘子关可就糟了!”

阎副师长眉头微皱,有些生气地说:“情报人员也太不负责了。日军装备这种武器。竟然没有提前通知我们。”其实也不能怪情报人员。八路军的情报网络虽然庞大。但其中受过专业训练的并不多,绝大部分都是依靠老百姓,对装甲列车没有引起重视也不足为奇。

装甲列车是一种在铁路沿线对部队进行火力支援和独立作战的装甲铁路车辆。由战斗列车和基地列车组成,一般由一台装甲蒸汽机车,两节以上的装甲车厢或二至四节作掩护用的铁路平板车构成。装甲蒸汽机车位于装甲车厢之间,煤水车朝向敌方,机车上备有通信设备和射击指挥器材。

由于列车动力强劲,载重能力远超汽车,不仅有良好的机动性能,还有异常出色的防护和攻坚性能。简而言之,就是沿铁路机动的超级战车。

要是一般的八路军将领多半还不知道这种大杀器,但阎揆要不同,他是黄埔一期的,在广州读书的时候就见识过“大元帅府铁甲车队”的威风了。中原大战时,他虽然没有直接参战,但作为西北军的一员,也是听说过的。如果没有飞机、重炮,这玩艺儿简直就是作弊器。

所以在19世纪二十代中后期以及三十年代初,中国很多军阀都装备了,有的还是自行改装,并多次出现在战场上。每当装甲列车出现时,战况必然激烈异常,让人瞠目结舌!

早在1927年3月,张学良率奉军进兵河南,与直军将领高汝桐部激战于郑州。高汝桐骁勇过人,亲率铁甲车直攻奉军阵地,奉军也开出一列铁甲车迎战。高看到奉军铁甲车后即令部下放慢速度,接触奉军铁甲车后迅将其勾住,然后加大马力回拖。然而奉军又开出一列铁甲车勾住后面车厢,反向拖行。高汝桐的列车抵不住奉军两辆机车的马力,被拖向奉军阵地。但高汝桐的步兵见状,勇猛进攻。

奉军指挥官深怕阵地被突破,于是用车上的火炮对准高汝桐的列车猛轰,炮弹连穿3节车厢,当铁甲车被拖进阵地后发现高汝桐已经死亡,其参谋长沈其昌也奄奄一息。

“中原大战”的5月25日,也发生一起铁甲车与铁甲车对决战。常凯申中央军第1师代师长徐庭瑶率部队沿陇海铁路攻击前进,发现了对方控制的“中山号”铁甲车正在射击。这位勇敢善战的徐师长随即调来“长城号”和“云贵号”两辆铁甲车,并装上大铁钩,然后亲率这两列车驰入敌阵,企图勾住“中山号”将其拖回。

徐师长和高汝桐一样,显然没考虑到对方近距离火炮射击的危险,结果铁甲车被打翻,徐庭瑶重伤后送,战斗以悲剧收场。(唉,要是打日本鬼子也有这么猛该多好?)

中国当时的装甲列车都是用货车改装的,威力就如此恐怖,日军的装甲列车就可想而知了。不过装甲列车有千般好,却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必须沿铁路线运动。只要把铁路给掐断,它就没法移动了。

“通知工兵营,立即引爆风掌山路段的铁轨。”张廷枢非常果断地下达了命令。铁路一断,日军的装甲列车乖乖地就趴窝了。

不过没能阻挡多长时间,日军的装甲列车居然又启动了。原来,装甲列车上面往往都有修复铁路的器材和备用铁轨,一点小故障还真难不住它。

侦察人员很快发现了这一点,慌忙回来报告。张廷枢摆手道:“传令下去。让弟兄们都不要慌,也不要急躁,现在急得应该是日本人才对!”

阎揆要副师长此时也镇定下来,笑道:“师长说得不错,小鬼子再能修路,也没有咱们炸得快。只要多炸几次,非逼得小鬼子下车步行不可。”

张师长点头笑道:“就是这个道理!”

果然,不出所料,由于前方铁路被严重破坏,日军只好分出一个中队。在装甲巡道车的掩护下向前搜索前进。一方面是为了防备中**队的伏击。另一方面也是保护的前面铁路。但第105师怕的是装甲列车,对装甲巡道车可不怕,于是很快包围了这支小部队,然后迫使日军大部队来援。

日军没有办法。只好留下一个小队守护装甲列车。其余人员全部下车徒步增援。最后被第105师三个团全部包围在风掌山以东的河谷地带。

虽然第105师只是一个不满编的轻步兵师(八路对部队机动性要求很高,重装备都统一收归第49军军部),但部队实力远在日军一个大队之上。

从兵源上讲。第105师骨干都是经历过长征的老红军,战斗经验丰富;新兵多为东北流亡青年,文化程度较高,学习能力强。经过两个多月的整训之后,部队技战术水平已经有了明显提高。

从装备上讲,第105师有一个山炮营(12门山炮),一个战防炮营(12门百禄式战防炮),一个小高炮连(四门苏罗通20毫米高炮)。此外,各团还有迫击炮连、重机枪连。

历史上,鲁南的“铁道游击队”就曾迫降日军一列装甲列车,当时采用的办法就是长期围困。日军呆在车上,没吃没喝,最后只能投降。但这个法子放到现在肯定不行,拖得时间一长,日军援兵早就到了。所以说,要是日军呆在装甲列车上不下来,一时半会儿还真拿它没办法。

可这回日军自己从乌龟壳子里钻了出来,那就好对付了。一千多人的大队,最多也就排成一公里的战线,架上山炮一路轰过去,再能打的部队也招架不住。打了小半天,日军伤亡殆尽,暂二旅又赶来增援,很快就把这个大队给消灭了。到了晚上,张师长还组织敢死队,趁夜色把装甲列车也夺了下来。只是锅炉被日军破坏了,开不走。张廷枢师长只好派人把车上的武器卸走,然后在列车上装上炸药给炸掉了。

娘子关这边由于就一个独立混成第4旅团,实力较弱,附近也没有其它部队可以调动,所以当天日军没敢再反击,倒是八路军有些跃跃欲试,想趁机把阳泉也打下来。阳泉当时是日军独立混成第4旅团的司令部,和娘子关之间有70多里的车程。如果把这一段铁路也全部破坏掉,那战果就更大了。

但郑卫国最后否决了这个请求。因为阳泉是坚固设防的城市,除了独立混成第4旅团的正规军以外,还有大量日本侨民。这些家伙虽然名义上都是平民百姓,其实受过军事训练的很多,其中不少还是退役的日本兵,战斗力很强。

前次“新乐战斗”,第四十一集团军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火力,最终也是伤亡惨重才拿下来。这样的消耗战郑胡子再也不想打了。不过考虑到阳泉确实有着重要战略地位(晋东锁钥),郑卫国还是命令第105师派一个团占领阳泉西南方向的狮垴峰,阻止太原日军增援。

另一边,井陉关方向的战斗可就要激烈得多了。23日上午,驻石家庄的日军第14师团就以重兵围攻获鹿县。为了避免重大伤亡,第385旅稍做抵抗就撤离了县城,然后在县境西面的井陉关一带层层阻击。

由于日军声势浩大,八路军总部又把特务团、重炮团调来助阵。双方一直激战到天黑才各自收场。

24日,阳泉方向和石家庄方向的战斗愈发激烈。原来,日本陆军大臣板垣征四郎大将被天皇严厉喝斥,并勒令他在一个星期之内恢复正太线的交通。板垣征四郎没有办法,只好严令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尽快增兵。

压力一层层转移下来,驻山西的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中将命令驻扎在榆次的第109师团立即沿正太线西进。多田骏也增派了驻邢台的独立混成第8旅团增援第14师团,企图以“东西对进”的方式打通正太路。

郑卫国这边也没闲着,立即命令第105师向阳泉西南出击,阻击日军第109师团。又命令八路军暂二旅从正太线以北地区向太原挺进,威胁第109师团侧翼。同时,又命令第108师南下,从侧面袭击第14师团。

双方激战一个星期,西线日军终于拿下了狮垴峰,并解了阳泉之围,但随后又被阻击在风掌山一带。东线日军重占了井陉县城和井陉煤矿,但是随后遭到八路军顽强阻击,往往白天好不容易才占领的阵地,晚上又被八路军给夺回去了。如此反复折腾,日军的伤亡很大,才打到秀林镇(距井陉县城约七公里,不过全是山路或者峡谷)就打不下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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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全面反攻

正太线破袭战开始以后,日军上上下下,从大本营到具体镇守正太铁路的独立混成[海岸线文学网]起了反击。其中第四集团军(孙蔚如部)和第98军(武士敏部)还各组织了两支突击队,由小路突破日军防线,出现在第20师团侧后,分别与第二战区阎锡山部、八路军太岳军区会师。这样一来,就切断了日军第20、108两个师团与驻山西第一军的联系。

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中将还没来得及调动部队,八路军120师也突然行动起来,袭占了雁门关等多处要隘,并切断了大同至太原的联系。

一时间,华北烽火四起,无日不战,无处不战!史称“华北第一次全面反攻作战”终于打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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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山下奉文的陷阱

“快,快!我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名军官不断地催促着,一队队士兵不停地从他身边跑过,然后迅速进入了预定阵地。

这是晋绥军区第120师358旅所辖的一个营,奉命对同莆铁路大同至山阴段进行破坏。

相对于冀中可以支援的晋察冀、晋冀鲁豫等根据地,晋绥军区的实力较弱。相反,这一带的日伪军却很强大。特别是大同一带,不仅有日伪正规军,还有日伪警察和大量的武装侨民,将铁路封锁得极为严密。

由于敌我力量悬殊,对同莆铁路的破坏不可能像平汉线那样暴力拆除,也没法像正太线那样从容不迫。在这里打仗,必须要快。出击要快、爆破要快、撤退也要快!

根据战前的参谋作业,此次行动将全营分成九个战斗单位。其中警戒组三个,打援组两个,爆破组一个,运输组一个,掩护组一个,袭扰组一个。

没过多久,指挥部南北两面都有红旗飘扬。

参谋放下望远镜,欢喜地说:“营长,打援组都准备好了!”

不一会儿,东面高地也出现了一面小旗,这是袭扰组。西面也有,那是掩护组。营长抬起手腕看了一下,分针刚好跳过去两大格。

“命令爆破组立即行动!”

由工兵组成的爆破组立即向铁路线扑去,第一队挖坑,第二队埋放炸药,第三队检查。十分钟过后,一共十余处爆破点已经全部完成。这也是吸取了之前的经验,在同一地点间断地破坏多处,会使整段铁路扭曲,更难修复。而且还很节省炸药。

见准备工作都已完成,爆破组组长松了一口气,立即向指挥部方向挥舞一面小旗。

参谋忙报告道:“营长,爆破作业准备就绪,请指示!”

营长微微颔首,大手一挥。命令道:“爆破!”

轰、轰、轰原本完成的铁路顿时被炸成数截。长长的铁轨像蟒蛇一样扭曲着,铁轨与铁轨之间不时发出恐怖的声音,然后轰然匍匐在路基上。

爆破的烟雾还没散去,运输组七八辆大车就冲了上去。几十名战士利索地将炸断的铁轨装上大车。然后径直向根据地转移。晋绥根据地的兵工厂比平行空间也要强出不少。这些钢轨经过处理之后。很快就会变成一枚枚手榴弹、地雷,或者是捷克式机枪的零配件(枪管和弹簧暂时只有平安县兵工厂能造)。

参谋兴奋地挥舞了一下手臂,欢喜地说:“营长。再来两次我们就能提前完成任务了!”

营长点点头正待说话,突然,北面传来一阵呼呼的马达声。原来日军的铁路巡查队已经到了。和八路军一样,他们也是在铁路附近广布眼线。而且有汽车和摩托车可以机动,往往八路军刚开始破路作业,他们的巡查队就能赶来。

参谋看了一下,有些鄙夷地说:“小鬼子是在走下坡路了,竟然比我们预想的还晚了五分钟!”

营长嘿嘿一笑,说:“天天这么折腾,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一名担任掩护任务的连长匆匆跑了过来,兴奋地说:“营长,这回来的鬼子不多,才一个中队,要不要打他。”

营长一听也有些心动,问道:“你说呢,小崔?”

崔参谋略想了一下,说:“要是搁在冀中,一个中队的鬼子打一下也不打紧。不过我们现在实力还弱,建议不要打!”

八路军包括以前的红军都是游击性质,部队内部几乎没有正规的参谋作业。就算有部分将领懂,在普遍没有接受正规军事教育的环境下,想搞也搞不起来。虽然有些部队战斗力也很强,但终归是有缺陷的。在小规模、低烈度的战斗中还好,规模一大,战况一复杂,就会出现指挥失灵、前后脱节等毛病。用刘师长的话讲,“部队一多就放了羊”。这就是八路军粗放式管理造成的后果。

为了让八路军几个“正规化旅”早日提升战斗力,郑卫国特意给他们提供了一批有军校背景的参谋,帮助他们进行队伍建设和战术训练。像这名崔参谋以前就是东北军的一名军官,在冀中军校毕业后被对口支援到358旅,帮助他们完成军队正规化。

营长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还是挥手道:“那就先不打,把小鬼子拖上一阵再说!”

说话间,北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枪炮声。原来,北面的打援部队已经跟日军交上火了。营教导员正在指挥部队继续破坏铁路,闻声忙赶了过来,问道:“营长,小鬼子到了,我们也撤吧!”

营长嗯了一声,说:“好,通知各连按计划行动,撤!”

打援部队接到命令后迅速与日军脱离了接触,并按预定路线转移。但日军并没打算放过他们。晋西北的日军一直没有遭到过太大的打击,所以非常骄狂,紧跟在后头就追了上来。两支队伍一追一逃,很快来了现场。

日军指挥官看到被破坏无遗的铁路,顿时勃然大怒,举起指挥刀喝骂道:“杀给给!”

“板载!”日军士兵见战士们只顾逃走,士气更加高涨,纷纷嚎叫着拼命追击。

打援部队也没有慌忙,边打边撤了一阵子,突然从掩护组埋伏的阵地之前快速通过。日军最喜欢搞平行追击,结果把侧翼全暴露给了掩护组,被一阵机枪、手榴弹打了个屁滚流。已经撤走的打援部队又趁机发起了反击,吓得日军赶紧收缩,准备就地防御。没想到八路此举只是佯动,趁此机会很快就转移了。

“八嘎!”日军指挥官气得跳脚大骂。其余士兵也感到很沮丧。自打八路军开始大规模破坏铁路以来,他们就被迫来回“清剿”。可是八路军根本不跟他们硬拼。每次破坏一小段铁路就立即撤走。日军虽然有汽车、火车,却无力守护所有的铁路线。每次追不上,打不着,铁路却被破坏的愈发残破。仅仅是同莆铁路就被切成了一百多段。

砰!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粒子弹,那名指挥官一头就栽倒在地。气极败坏的日军四处打枪,却早没有了神枪手的影子。这是袭扰组干的,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滞缓、阻止日军恢复铁路。要是碰到有日军军官等重要目标,自然也不会放过。

库查、库查,呜呜呜尽管战火纷飞,一列客车还是从太原出发了。他们的目的地是阳泉。这两个地方都有大量的日侨。以及日资企业。加上都是晋中重要的物资集散地,所以客流量很大。

一名衣冠楚楚的乘客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一直默默地关注着窗外。突然一个光秃秃的山头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孤零零的三颗树。

砰。砰!前后几节车厢上突然传来几声枪响。乘客们都吓得惊叫起来。几名日本乘警想上前维护秩序。没想到人群中突然跳出几名大汉掏出匕首就捅。几名乘警很快就被放翻在地。还有一些搭乘的日军士兵很快也掉。

一条身穿便服的大汉嚷道:“别杀光了,得抓几个俘虏!”

众人一愣,慌忙去找带喘气的鬼子。哪里还找得到?最后只找到几名日本妇女,还有一些在日资企业任职的二鬼子。

“他妈的,怎么都杀光了呢!行动前老子是怎么跟你们交待的!”连长又气又恼,一时冲动就骂了娘。

行动队长讪笑道:“连长,都怪同志们手快!”

连长没好气瞪了一眼,但也无可奈何。

没过多久,火车也停了下来。数百士兵突然从铁路两侧杀出,将整列火车团团围住。一名参谋上前道:“报告!营长,列车已经完全被我们控制!”

营长忙问道:“找住了几个日军俘虏?”

那名身穿便衣的连长匆匆跑了过来,立正道:“报告营长,小鬼子反抗得太厉害,为了旅客们的安全着想,没留活口。”

“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营长飞起一脚,骂道:“你是诚心的吧!旅长亲自发话,让我们抓几个俘虏回去,完不成任务咋办?”

连长忙赔笑道:“营长,要不再去打个炮楼?”

营长恼火地骂道:“滚!”

参谋劝道:“营长,这次没抓到就算了。这一带日军据点很多,我们得马上转移。”

营长无奈,只好点头说:“好,马上行动!”又瞪了连长一眼,骂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旅客们都被驱赶了下来,一队工兵上前将炸药装在锅炉上。没过多久,只听一声巨响,整列火车猛得一震,突然侧翻在轨道上,车头更是被轰得稀烂。这种情况比炸断几名铁路更难修复。在平行空间里,冀中八路军就是用这种办法,迫使平汉线中断了一个星期。

根据冯锟的情报,日军掌握的机车(也就是火车头)极为有限。而且日本国内生产能力也不足,还要到美国去买。郑卫国得知这个情况以后立马下令加大对机车的打击力度。不仅是军列,普通客车也不能放过,发现一辆,干掉一辆,一定彻底破坏日军的铁路运输。

对待客车还算温柔的,要是日军的军列或者货车,各部队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一般都是将一门小炮架在铁路线附近,看见列车就突然开火。如果日军封锁得严,还可以带上几具枪榴弹去。这玩艺穿甲威力不大,却能对蒸汽机车暴露在外的锅炉造成巨大损坏。

火车上的蒸汽机都是要加压的,本身就要承受很大的内部压力,外部损害只要达到一定程度就极有可能。锅炉一炸,整部机车也就毁了。这几天的时间华铁各段纷纷报损,急得华北交通株式会社的社长小林野雄差点儿跳楼。

华北交通株式会社日本占领军在38年成立的,控制了整个华北地区的铁路、公路运输。其会社本部位于北平市长安街17号(现北京饭店贵宾楼)。虽然表面上为中日合资公司。但实质上为日本国有公司。其业务隶属于南满洲铁道公共运输公司,行政上由日本在华北经济统制总枢纽——华北开发会社管辖。

得知各地铁路都遭到巨大破坏,小林野雄再也坐不住了,慌忙跑到多田骏那里去哭诉。多田骏气恼地说:“小林君,情况我都知道了,你的先回去,我会处理。”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小林社长满意,他还在喋喋不休地哀求道:“司令官阁下,请您立即出兵,不然华铁就要全毁在支那人手里了!”

“八嘎!”多田骏终于爆发了。喝斥道:“你这个混蛋。我才是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怎么打仗难道还要你这个商人指导吗?”

“勾门拉塞!敝人出言无状,请阁下多多原谅!”小林社长吓了一跳,终于不敢纠缠了,只好低头道歉。然后告辞离去。

小林野雄刚离开不久。参谋长山下奉文大步走了进来。敬礼道:“司令官阁下,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华北交通株式会社的小林社长。”

多田骏苦笑道:“是的,就是他!支那人对铁路的破坏确实超出了我的想象。要是他们早这么搞。只怕我们打不到武汉!”

之前**各部都不重视对铁路的破坏,像兰封战役期间,中条山**大举围攻第20师团,差点把这两万鬼子饿死在据点内。但这么好的机会却没有趁机将铁路破坏,导致日军在结束兰封会战之后,迅速增援第20师团,又把**赶到山里去了。

山下奉文有些自责地说:“都怪属下考虑不周,从冀中的郑胡子破坏平汉线就应该想到的,他们的目标就是铁路!”

多田骏叹了口气,喟然道:“嘿,这一招可真是毒辣啊!山下君,你知道这些天我们的损失有多大吗?”

山下奉文想了一下,说:“恐怕有上千万吧!”又解释说:“我是指修复铁路的费用。”

多田骏摇了摇头,苦笑道:“在你的数字后面加上一个零,差不多就是真实的损失了。”

山下奉文大吃一惊,说:“竟然有一亿日元吗?”

多田骏点头说:“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没有计算因为铁路破坏造成的相关损失,比如企业停产、资源破坏、维修成本,以及派出部队所需耗费的巨大财富。”又苦恼地说:“大本营和国内各部门都在发电报过来,山下君,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山下奉文想了一下,反问道:“阁下,您是想派重兵清剿支那军,但又怕在军事上失利吗?”

多田骏沉声道:“不错!国内那些财阀,还有军部那些人都是目光短浅之辈。还以为现在是37年。据情报显示,尽管华北各地都打起来了,但是最精锐的冀中三个主力军都未出动!我研究过他们的战斗力,这六个师的战斗力至少相当于我们的两个师团!”

又问道:“如果我们贸然出击,万一被敌军重创怎么办?山下君,你能想象这样的后果吗?”

山下奉文脸色微变,沉默了半晌,说道:“司令官阁下,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多田骏不满地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在我面前还用得着这样吗?”

“哈依!”山下奉文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阁下,您认为冀中的郑胡子按兵不动是为了什么呢?”

多田骏回答说:“毫无疑问,肯定是想躲在暗处给我们致命一击!不过冀中的外围这么大,他们可以动手的地方太多了,谁知道他们会从什么地方动手?”

山下奉文微微一笑,说:“既然这样,我们何不帮支那人挑一个最佳的地点?”

多田骏反问道:“比如?”

山下奉文大步走到墙边,呼啦一声扯开十万分之一华北地图的帷幕,用一根小木棍在右上方指了指,大声道:“就是这里,阁下!”

多田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目光不禁猛地一收缩,似笑非笑地看了山下奉文一眼,问道:“山下君,你是要让我以身作饵吗?”原来,山下奉文指的地方正是北平。

山下奉文又鞠了一躬,平静地答道:“我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不仅能钓来一条大鱼,而且还可以暂时抵御来自国内的非难。”

多田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山下奉文又劝道:“司令官阁下,不能再犹豫了。要是华北的铁路都被扒光,您就算收复了包头也会被军部责罚的!”

多田骏闻言一振,沉默良久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河北蠡县,周参谋长正在向郑卫国汇报近段时间的战况。

郑卫国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问道:“日军近段时间的行动似乎有些诡异,第10师团的先头部队本来已经到了邯郸,大部队却没有继续北上。”

周参谋长笑道:“原因很简单,日军的补给线被切断之后,后勤供应已经出现问题了。分散在各处还能就近劫掠,要是聚集在一处,最多一个星期就要断粮。”

郑卫国心中一动,忙问道:“这么说的话,我们有机会打一场歼灭战?你们参谋部好好研究一下,看有没有可能吃掉日军一部。”

周参谋长疑惑说:“总座,您不是打算威逼平津,然后胁迫日军从包头退兵吗?”

郑卫国点头说:“嗯,如果能这样自然最好。可是现在北平、天津、保定、张家口都有重兵驻防。几大铁路被咱们打得稀烂也不见这些部队调动,显然是在防备我们。我担心时间一长,傅长官那里坚持不下去啊!”

周参谋长心情陡然变得沉重,焦虑道:“是啊,包头!”

正说着,参谋处长蔡文治突然兴冲冲地赶了过来,兴奋地说:“总座,参座,北平和保定的日军都出动了!”

“什么!”郑卫国和周参谋长闻言忙站了起来,眼神中透出惊喜的神色。(未完待续)

ps:老天爷一个劲儿的打雷,生怕断电!

第四百四十五章 围攻北平

蔡文治处走到地图前,边比划边讲解道:“总座、参座,请这边看,日军[海岸线文学网]展壮大到这种程度,确实是一件坏事。但现在他们落入了我们精心布置的圈套,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我们应该庆幸才对!”

多田骏终于平息了怒火,哑着嗓子说道:“索多斯内!不过敌人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大许多。仅凭第33师团、34师团,你认为我们有把握消灭他们吗?”

“当然!”山下奉文飞舞了一下手臂,安慰道:“我军,战无不胜!”

多田骏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赏道:“哟西!命令各部队,就在今夜开始反击。如果此战失利,我将自裁以谢天皇。”说着又恶狠狠地看向台下的军官,一字一顿地说:“不过在我自裁之前,一定先干掉你们这些混蛋!”

“哈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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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危机降临

最先遭到日军袭击的是第91师273团,因为该部驻防的杨村(武清)是天津通往北平的重要通道,平津之间的两条铁路(一条由杨村北上,经通州抵达北平东站;另一条由杨村向西北,经安次、大兴、丰台,再到北平南站)和一条公路都要从杨村或者其附近通过。换句话讲,天津日军想要增援北平,非打这儿过不可!

砰、砰、砰是夜,子时刚过,黑沉沉的天空上突然划过几道红色的信号弹,日军的攻击终于开始了!只见夜色中影影憧憧,到处都是日军士兵狼奔豕突的身影,刺刀和头盔不时露出一抹反光,显得杀气腾腾,高呼“板载”的喊杀声更是震耳欲聋。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第273团的阵地上鸦雀无声,安静地甚至能听见身边战友的呼吸声。日军的散兵线愈发逼近。噗、噗、噗!十余发照明弹突然升空,把第273团的阵地照得亮如白昼,战士们仍然一动不动地趴在战壕内,冷冷地注视着疯狂冲锋的日军。

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日军一边行进一边射击,子弹不时打在阵地前沿。噗!有名战士趴得稍高了一些,不幸被流弹击中,鲜血很快淌了一地,但他咬紧牙关,一直强忍着没吭声。

赵维斌团长冷冷地注视着快速逼近的日军,电台里突然传来观察哨的声音:“报告,小鬼子快逼近五十米了。”

“开火!”赵维斌团长终于下达了还击的命令。刹那间。布置在阵地前沿的冲锋枪突然开火,密集的弹雨打得日军惨叫连连,阵地前很快躺下了一大片尸体。

不过日军此次攻击非同小可,前面那一批人不过是诱饵罢了,专门引诱守军暴露火力点,然后通过布置在后方的掷弹筒、步兵炮逐一摧毁。轰轰轰判明守军的位置之后,日军的炮弹和榴弹就像雨点般落了下来。幸亏前沿阵地的战士们早就沿交通壕转移了。

三营长韩声涛兴奋地拍了一下阵地,崇拜地说:“团座,您真是老厉害了,咋晓得小鬼子要使这一招呢?”

赵维斌团长微微一笑。淡然地说:“小鬼子教得好呗!”

跟许多东北军将领一样。赵团长也曾留学日本。不过他就读的学校,既不是振武学堂(常凯申同志就是该校著名校友),也不是大名鼎鼎的陆军士官学校,而是一个对于中国人来说有些陌生的千叶陆军步兵学校。

千叶陆军步兵学校组建的目的。是为了实施步兵战斗法及战法研究并使之普及于军队训练。跟陆士相比。更侧重于教学研究。曾任**军委会军令部次长的刘斐和第11集团军总司令宋希濂将军也曾是该中国将校班学员。

砰!砰砰砰日军的步兵炮等火力点暴露之后。第273团火力营的马克沁砰砰炮也开始还击。仅试一发榴弹,炮手就准确地修正了射击点,然后扣动扳机。一口气把剩下二十四发榴弹全部打光!

轰轰轰一连串密集的声响起,日军步兵炮阵地顿时被炸得血肉横飞。两个炮班的成员非死即伤,无一幸免。

“八嘎!”一名日军指挥官懊恼地骂了一句,喝道:“快,跟联队部取得联系,请求炮火指导!”

“哈依!”

日军报复的炮火很快到来,足足集中了三十六门火炮,其中还包括八门96式150毫米重榴弹炮。密集的炮弹很快覆盖了第273团阵地。不过日军未能判明各个阵地的准确位置,又做不到美军那样的“地毯覆盖”或者是“火海战术”,实际杀伤有限。

炮兵轰了十几分钟以后,日军步兵再次发起了进攻。不过这一回,日军就更加小心了,推进时也比之前要注意隐蔽。很快,前线接敌,两军阵地前沿又爆发一阵激战。尽管日军攻势很猛,但第273团各营连并没有惊慌,而是立足于阵地和工事,打得既巧妙,又顽强。日军尽管有大量的炮火支援,但步炮协同不好(日军步炮协同本来就很差,晚上就更差),损失反而较大。

第115师的林师长曾在37年总结说:夜战中敌之飞机、大炮、坦克、骑兵几全无作用,敌官兵均无夜战经验,故我军应极力利用夜战歼灭敌人。在有月光之夜可进行大规模之夜战,在有星火之夜可进行小规模之夜战,在黑夜可进行扰敌之夜战。更须将夜间作战与日间作战互相配合,日间须扩张夜战之成果。

其他**将领也有类似的看法,所以中**队取得的胜利很多都跟夜战有关,像喜峰口夜击,阳明堡奇袭,台儿庄反攻等等。在当时,夜战、近战、白刃战,是中**队以弱势装备抵消日军火力优势的三**宝。

在德安大捷中,**第4军之90师曾连夜攻打日军重要阵地扁担山。由于夜黑不见五指,第90师特地组织了敢死队。其官兵全都赤祼上身,人人手握一把刺刀,向扁担山上摸去。遇到人就摸上半身,只要摸着身穿军服的日军就是一刀,这样反复冲杀,五上五下,终于将这五百日军全歼,杀死日军大队长寺川少佐,夺取了扁担山。这种趁黑夜赤膊战法的英勇无畏,着实让我们这些后人汗颜。

只可惜大部分中**队是玩不了夜战的,训练不足是一个方面,营养不足(中国士兵普遍有夜盲症)也是一个方面。好在这两点在第63军身上都不存在,他们不仅进行过专门的夜战训练,营养也是完全没问题。

反观日军在夜战中的打法,还是白天打的那一套。在夜色中显得极为笨拙。在平行空间里,日军也曾是夜战高手。不过那是抗战中后期,日军国内经济变得困顿的时候。当时日军的弹药供应已经出了问题。为了弥补其火力的不足,日军大本营开始提倡夜战。

这在其“典范令”的教材中也能体现。在1940年8月的日军分队战术教材中,第一章《攻击》中有一节《夜间、薄暮、黎明的行动》,在第二章《防御》中有一节《夜间战斗》。在同年8月的小队和中队、大队步兵战术教练中,“夜间战斗”成为除攻击与防御之外的专章。

其中第一节攻击,包括攻击准备、障碍物破坏班、进路标示及诱导、突击、夺取地点的确保等项;第二节防御,包括阵地占领、昼夜间配备的变更、昼间阵地占领的准备以及战斗实施等项。到1941年7月版的联队战术教练时,篇章设置更加重视夜战。第一章《战斗》(包括攻击与防御)。第二章即为《夜间战斗》。这些步兵战术教材中夜间篇章的设置。充分反映了当时日军作战和训练的“圣经”——《步兵典》重视夜战的观点。

不过现在才39年初,日军虽然也在开始摸索夜战的打法,但还没有形成系统的认识。双方激战一个多小时,由于日军不善于隐蔽和保护己方目标(包括人员、火力点、炮兵阵地等)。很快便伤亡惨重。不得不退下去休整。

同时。日军又出动了两个大队,开始向第273团阵地两翼迂回。经验老到的赵维斌团长立即觉查到了一丝危险,忙命令道:“马上跟军部取得联系。天津日军兵力似乎比我们想象得要多!”

三营长韩声涛有些疑惑地说:“团座,小鬼子也不多啊!您看,刚才进攻的最多也就是一个加强大队,算上正向两翼迂回的鬼子,撑死了也就一个联队!要不是仗着炮火支援,咱儿一个主力团还真不怕他!”

赵团长哼了一声,解释说:“天津的守军就一个第27师团,总共才三个联队,一个联队在唐山,津南为了防备我军攻势,应该也去了一个联队。难道为了增援北平,本间雅晴还把手头上的部队全派出来不成?”

韩营长恍然大悟,忙跑去通讯排,跟军部取得了联系。此时,第91师主力已经北上,故第273团暂由军部直辖。

军参谋长阎明志放下通话器,转过头来说道:“军座,第273团表示对面的敌军为一个加强联队,步兵不少于三个大队,火炮不少于三十门,其中甚至还有重炮轰击的声音。”

冯占海军长微微有些吃惊,说:“本间雅晴这是拼老命了?难道天津的防务都不管了!”

阎参谋长说:“确实有些古怪!”想了一下又道:“可能天津除了第27师团以外,还有一些野战补充部队,或者在乡军人和日侨都被组织起来了,导致兵力激增。”

冯军长冷笑道:“组织起来更好,到时候正好杀个痛快,还免得背上屠戮平民的罪名!”又问道:“小鬼子有没有出动坦克或者装甲车?”

虽然第63军拥有不少反战车武器,部队又多次演练过反战车战术,但相对而言,日军的战车部队还是头号危险。毕竟这里都是平原,一旦让敌人的装甲部队飙起来,一天的功夫就能纵穿数十公里,威胁实在太大。所以各级指挥官都在强调此事。

阎参谋长摇了摇头,解释说:“暂时还没有,可能是敌军战车的夜战能力不足。不过日军两个大队正在向第273团两翼迂回,天亮之后恐将处理不利态势。军座,我们要不要动用军属炮火支援一下,也好坚定第273团的战斗决心!”

冯占海军长沉吟片刻,还是拒绝了,并解释说:“晚上炮兵容易暴露位置,我们的大炮来之不易不能轻易与敌军拼消耗。”

阎参谋长点点头,说:“那第273团那边怎么办?”

冯军长摆手笑道:“不用担心,有老赵在你还不放心么?”

阎参谋长笑了笑,说:“这倒是!”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枪炮声。紧接着,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出现了激烈的交火。

阎参谋长忙拿起电话,对警卫营长喝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营长忙答道:“报告参座,有日军小股部队渗透。”

阎参谋长松了一口气,嘱咐道:“按计划行事,不可大意!”

营长忙保证道:“请参座放心,定让小鬼子吃不了兜着走。”

放下电话,阎参谋长不禁笑道:“军座,总参那些人判断得还真准,小鬼子果然用上这一招了!”

冯军长问道:“是敌军小股部队渗透?”

阎参谋长笑道:“不错!不过这回他们恐怕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为了防止日军小部队渗透我军防线,各部队均做了周密安排。特别是晚上。不仅有口令、暗号等识别方式。各部队还划好了防区和禁区,严禁部队随意调动。一旦发现有行动诡异之军队,守军就会立即开火。

冯军长摆手说:“不能大意,马上向总部汇报。让总司令他们也提防着点儿!”

阎参谋长应了一声。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炮声。

冯军长眉头微皱。有些疑虑地说:“战斗规模似乎不小,小鬼子到底动用了多少部队渗透?”

阎参谋长的面色也凝重起来,正待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报告!”抬头看去,却是军部的机要电讯员。

冯军长接过电报,看了数眼,又随手把电报塞进阎参谋长手里,沉声道:“第92师276团也遭到了大量日军围攻!李树棠团长认为日军兵力极多,至少有一个旅团。”

阎参谋长一愣,说:“两个步兵联队!哪儿来的那么多兵力?难道本间雅晴把驻唐山的那个联队也调过来了?”

冯军长皱起眉头,疑惑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从时间上似乎来不及啊!不行,我看必须马上向总座报告!”

事实上,此次进攻的部队主要都是第27师团的部队。攻打杨村的是驻屯兵第二联队,以及驻屯兵炮兵联队第一大队;渗透作战的是第27师团搜索队以及大量的日伪特务;攻打津南的是驻屯兵第三联队以及工兵联队、辎重兵联队各一部。

当然,本间雅晴之所以敢倾巢而出,还是仗着塘沽的第33、34两个师团正在向天津挺进。为了防止提前暴露目标,这两个师团也是等到晚上十一点才开始行动。各部队统一登车之后,分兵两路向目的地挺进。其中第33师团向北平挺进,准备与北平守军内外夹击第四十一集团军主力;第34师团则向津南挺进,然后调头西进,试图直插大清河,切断第四十一集团军的退路,然后汇同各部将其歼灭于“京津保”三角地区。

由于情报的滞后,郑卫国他们并未查觉到危险正在降临。总部接到第63军电报时,周参谋长他们正在商讨如何攻打北平城。事实上,部分部队,比如第34师341团、第91师271团、第130师388团都迫近北平城郊,一些小部队甚至已经对守军发起了攻击。

周参谋长笑道:“我看多田骏是真被吓破胆了!我军一些小分队向守军发起攻击,他们连反击的勇气都没有了,吓得全部龟缩到城内,九门紧闭。”

郑卫国也有些欢喜,说:“没想到日军士气会如此低落。”

周参谋长笑道:“是啊,日军向来骄狂,自以为天下无敌,这回却被咱们抓住机会打到北平城下,军心必定大乱。”

正说着,机要通讯员突然走了走来,报告道:“总座,参座,第63军急电!”

周参谋长忙签字接过,看了一会儿,不禁脸色微变,对郑卫国说:“总座,第63军发现了一些新情况,看来敌军的兵力确实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郑卫国忙接过电报看了起来,有些惊讶地说:“看上去好像是第27师团全线出击,确实超出了我们的预期。不过也没有太离谱,第27师团虽然很强,但我们的63军也是今非昔比,纵然稍落下风,挡个五六天还是不成问题的。”

周参谋长说:“那就不派援军?”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嗯,晚上不宜调动,以免打了部署。天亮之后如果确有需要,可以调几支预备队上去。我们现在的关键还是在北平城,要是能打进北平城,那天津之敌就不足为虑了,反过来我们甚至还可以威逼天津!”

又问道:“我查看了一下,北平城墙还是很坚固的,我们缺乏攻城重炮,明天一早有把握突进城内吗?”

周参谋长说:“炮兵各部都做了充足准备。不过光靠城外部队肯定是不行的,此役的关键还在于城内部队的进展如何。”

为了此次攻城行动,参谋部也是做了周密准备,不仅调动了大量部队,又寻得了国共双方的协助。目前北平城内的地下党、军统、中统,还有由爱国学生组织的抗团都行动起来了,各自在暗中组织了行动队,并划分了目标。

到时候只要第四十一集团军在城外一动手,他们就会立即行动,分头攻击日军在城内的指挥部、军火仓库、医院、日伪行政机关等等。这些地方都是日伪的要害部门,就算打不下来也能给敌军造成极大的恐慌。而且日军兵力不足,分守九门之后,很难同时兼顾内外,所以成功地把握是很大的。

只是北平地下党,还有军统、中统都是以情报为主,像这种军事行动不是他们所擅长的。抗团就更不用说了,都是热血青年,极度缺乏组织和训练。为了保证行动顺利,第四十一集团军还特意派了不少特战队员混进了北平城,在联络各行动队的同时,还组成了几支特战队,准备对重要目标进行定点清除。

郑卫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问道:“那我们的特战队都布置好了吗?”

周参谋长查询了一下,报告道:“一共五个行动小组,两个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行动。另外三个亦在准备当中!”

郑卫国正待说话,墙边的老座钟突然发当的一声。大伙儿忙看去,原来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周参谋长笑道:“一晃就是这个时候了!”

同一时刻,第33师团长甘粕重太郎中将正坐在颠簸的高级乘用车内晃来晃去。他打开手电看了看表,不禁嘟囔道:“索嘎!都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吗?太谷君,你的快去查查,看现在到了哪里,两个小时之后部队一定要赶到杨村外围!”

副官太谷雄一少佐忙点头道:“哈依!”说着伸出脑袋朝窗外看去,只见外面都是无尽的黑夜。唯有前后的公路上亮起了两长排车灯,竟然排出了十好几里路(未完待续)

ps:蕊,更晚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按图索骥

经过半夜奔波,到3月3日凌晨3点左右,第33师团终于完成战术机动。师团长甘粕重太郎中将率其主力抵达杨村外围。不过该部队并没有参与对杨村273团阵地的进攻,而是利用第27师团围攻杨村的时候,强行从杨村以南突破,然后直扑第63军军部所在地——安次(即今廊坊市安次区,距杨村约30公里)。幸亏第273团发现有大股敌军从南线突破之后便立即向63军军部做了汇报。

参谋长阎明志接到电报不禁大吃一惊,忙找到军长冯占海,报告说:“军座,第273团急电,报告有一大股敌军正向我安次扑来!”

冯占海军长忙问道:“什么!这路敌军有多少人,有什么重装备,大概多长时间能到安次外围?”

阎参谋长答道:“具体兵力尚难确定,但至少不会低于一个联队,从携行状态来看,随行的应该是山炮。此外,有至少十余辆装甲车随行掩护。杨村到这里才六十里路,我想敌军到达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其先头部队甚至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抵达。”

冯占海军长脸色微变,惊呼道:“这么快?”

阎明志参谋长沉声道:“是的,军座。据第273团报告,敌军全部乘坐卡车,对我民兵和地方武器的袭扰一律不加理睬,因此推进速度极快。”

冯军长焦躁地在屋内走了几步,恼火地说:“小鬼子哪儿来的这么多联队?这仗真是越打越邪门了!”又道:“通知部队准备应战。再把这里的情报马上向总部汇报!”

阎参谋长忙道:“是,军座!”

永清,冀察战区前敌司令部。郑卫国这里也接到了好几条相关的情报。首先是天津地下党发现了夜间行军的日军车队,但当时无法判断是后勤车队还是在运送战斗部队;随后,津南地区也出现了夜行卡车组成的长龙;就在刚才,冀东方面也传来情报,原驻唐山的驻屯军第一联队也连夜西进,具体动向不明。

此外,石家庄的第14师团、刚刚南下的第110师团,以及第21师团一部都在调整部队。似有向根据地进犯的迹象。

郑卫国用笔在北平以南画了一个圆圈。沉声道:“诸位,现在情况已经很明了了,北平就是小鬼子设下的一个大圈套!不幸的是,我们已经一脚踏进来了!”

众将领一听。都有些紧张。不过比这儿更危险的局面他们也曾遇到过。因此并没有慌乱。

周参谋长惭愧地说:“总座。这件事情责任在我。都怪卑职粗心大意才铸成如此大错,请总座责罚!”

郑卫国摆手道:“哎,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参谋长,你们参谋部有没有应对的方案?”

周参谋长略想了一下,说:“我归纳了一下,大概可以分为三种意见。一是马上后撤,第53军直接转进晋察冀军区;第63军91师主力调头东进,争取与冀东游击队汇报;其余各部交替掩护,撤到大清河以南。”

郑卫国沉吟片刻,摇头说:“不行!各部队为了攻打北平花费了很大力气,直接后撤军心必然受挫。而且现在天色马上就要亮了,贸然组织撤退容易引发混乱。如果日军再派飞机沿途轰炸,地面部队再不停追击,后果不堪设想。与其在撤退中无谓损失,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仗呢!”

周参谋长点点头,赞同道:“总座说的有理!不过敌军的实力显然要比我们预料中的要强大得多。以我军现有兵力,同时力抗北平、天津两路大军是不现实的。现在的问题就是先打北平,还是先打天津增援之敌。”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我的意见是,天津方向的敌情不明,还是先以阻击为主。各主力部队既然已经到了北平城下,那就先打一仗,尽量削弱敌军的守备力量,然后迅速南下。另外,冀东的敌军既然东进,那我们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我看可以派一支小部队,带上几门火力强劲的小炮去一趟冀东,把北宁线也给我破坏掉!”

周参谋长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哪攻击时间要不要提前?”

郑卫国答道:“看前线各部队的准备情况吧,具体怎么打我不干涉,你们尽快拟定好作战方案,不要有心理包袱。我们第四十一集团军现在可不是什么软柿子,日军想设个圈套就把我们干掉,那是做梦!”

周参谋长听了有些振奋,忙道:“请总座放心,卑职一定全力以赴!”

安次县城。轰隆隆,日军掩护的炮火终于到来,数十发炮弹呼啸而至,把县城内外的民宅炸毁了一大片。幸亏这里的百姓大多被连夜转移到永定河南岸,不然损失更大。

县城南效,前南庄,第63军指挥部。冯占海军长朝东面看了看,说:“参谋长,日军的炮兵阵地应该设在小枣林庄一带,完全在我军压制炮团的射程之类,你看集中炮火干掉这个炮兵阵地如何?”

阎明志参谋长摇头说:“军座,只怕小鬼子手上还有射程更远的压制火炮在等着我们出手哩!我记得战前敌情分析中讲过,日军有一个105毫米加农炮大队就部署在天津,最远射程能达到18000米,可比我们的38改远多了。”

冯占海军长有些遗憾地点头说:“嗯,不错!晚上开炮确实容易暴露目标,那就等天蒙蒙亮才动手。”

阎参谋长笑道:“这个主意好!那我派军特侦大队护送炮兵观测班在前面设几个观测点,好在炮战中抢占先机!”

特侦大队属于新编制。目前第53军、63军、97军各设了一个,其性质介于特战队与侦察营之间,均为各军战斗精英组成,战斗力极强。

日军轰击了半个小时以后,对面却没有任何反应,不免有些无趣,于是又派步兵第213联队搜索前进,其三个大队呈品字形分别向南面的孟各庄、中间的彭庄、北线的李家庄发起攻击。巧合的是,第63军外围阵地也设在这一线,双方很快短兵相接。

日军第33师团属于新编成部队。在日本国内看到的都是“支那军队不堪一击”、“大日本皇军以一敌十”之类的宣传。由于从未见识过第63军的厉害。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联队长增广新一中佐甚至要求各大队拿下预定目标之后继续向安次和廊坊推进,准备“天明之后在安次城内摆庆功宴”。结果各大队纷纷在第63军的阵地前撞得头破血流。

特别是马克沁砰砰炮,这玩艺虽然非常耗弹药,但在野战中对散兵线的杀伤威力比75野炮还大。因为一开火就相当于同时扔了二十五枚手榴弹过来。而且又准又远。日军的火力兵。像轻重机枪、步兵炮。甫一交战便损失惨重。而砰砰炮相对又比较轻,数秒之内打完一个弹链后,四名士兵马上抬着就跑。根本不给日军反击的机会。

打了一个多少时,第213联的三个大队均损兵折将。加上他们的夜战能力很弱,不懂得如何隐蔽火力,连续被63军发起短促突击之后,不得不败退了回来。

第213联队参谋长河口原二郎见部队伤亡太大,忙赶来报告道:“联队长阁下,天色太晚不利于进攻,请求暂缓攻击!”

增广新一正在为进攻不顺而恼火,忙问道:“河口君,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三个大队却迟迟拿不下几个小小的村落!”

河口原二郎少佐忙道:“阁下,支那军在村内修筑有坚固工事,而且有大量军队驻守,很可能有一个团。”

其实这是严重误判,各村属于外围阵地,只有野战工事,根本没时间修筑所谓的坚固工事。只是这些野战工事也比较巧妙,像75口径以下的火炮除非直接命中,否则很难造成破坏。而且部队也比较分散,就算挨上一炮也死不了几个人。这就给日军造成了一种炮击无用的错觉。

大量军队驻守也是日军的错觉。村内由于地形复杂,不便展开火力,根本没有派兵驻防。每个村外围也只有一个连的兵力。只是各部队采用区域防守的策略,小部队在阵地内不断机动,处处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才给日军造出了兵力极多的影响。加上第63军小部队的火力比日军同级部队确实要强。

就拿一个连为例,第63军每个连有三门六零迫击炮、每个排有三具掷弹筒,各班均有捷克式轻机枪和枪榴弹发射器。此外,各连还有临时配属的重机枪和马克沁砰砰炮。反观第33师团,每个大队虽然兵力很多,但是重武器却少得可怜。一个联队才四门山炮和四门步兵炮,一个大队才八挺重机枪,能够下放到各中队的极为有限。各小队只有两挺轻机枪,平均一个班还分不到一挺。

加上第63军是血战多年的老部队,而第33师团是刚编成没几个月的新部队,除了少部分军官上过战场以外,大部分官兵都还沉浸在国内的美好生活中,战斗力自然强不到哪儿去。

有人可能要问,日军不至于这么菜吧?事实上三字头师团的战斗力确实很糟糕,像33师团、34师团,历史上曾是上高会战的主力,结果在双方兵力相仿的情况下(**11个不满编的师,日军两个师团、一个独立混成旅团)竟然被**暴打一顿。要不是跑得快,差点儿就被**包围吃掉。这是**在抗战中少有的高光表现,也是日军最丢脸的会战之一。

而且上高会战还发生在41年,那个时候第33、34两个师团也积累了不少战斗经验了,结果还是打成了那副德性。现在才39年,粉嫩出笼的第33师团是标标准准的菜鸟。交学费是免不了的。

增广新一听了报告不禁大吃一惊,嚷嚷道:“纳尼?我军对面竟然有支那军三个团!难道我们碰到了支那军的主力部队?”于是赶紧向师团长甘粕重太郎中将报告。

甘粕重太郎中将接到报告之后也吃了一惊,他们原本的方案是快速拿下安次之后继续西进,然后切断第四十一集团军主力的退路。没想到在安次就碰到硬茬子了,于是忙命令参谋长小掘金城大佐去调查。

真别说,这个小掘金城大佐果然发现了安次的一些异常情况,忙报告道:“师团长阁下,这个安次的确有可能是支那军的指挥部所在地。”

甘粕重太郎中将问道:“小掘君,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小掘金城大佐忙道:“阁下,就在刚才。电讯部门也在安次发现了大量无线电信号。从密度上来看,很可能就是支那军的司令部。”

这也是误判,因为第63军各营级部队均有一台五瓦西门子小电台。有些精锐部队还有几台,远比一般**要多。依**的电台数量来推断。自然会得出错误的结论。

甘粕重太郎中将感到非常高兴。忙命令道:“哟西!天照大神保佑。我们第33师团正名的机会终于到了,让华北方面军两任司令官束手无策的支那军将在我部的战刀下终结!”

又命令道:“通知下去,让各联队用心作战。争取一举摧垮敌人,活捉郑胡子!”

小掘金城大佐忙一躬身,兴奋地答道:“哈依!”

命令很快传到了第213联队。联队长增广新一接到消息之后兴奋地直发抖,嘿嘿笑道:“噢,索嘎!原来困扰华北一年多的郑胡子就在安次。哟西,大大的功勋!”又问道:“河口君,照片的还有吗?”

河口原二郎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笑道:“联队长说的是这个吗?”

竟然是一张郑卫国的照片,还是当初在西安回答记者提问时无意中留下的。原来,当初郑卫国率部奔袭太原,给日军上下带来极大震动。时任北支派遣军司令官的寺内寿一大将下令大量复印郑卫国的照片,然后每名前线官兵都配发一张,并随时装在上衣口袋里,企图借此抓捕郑胡子。虽然后来连续换了两任司令官,但是“带照片抓胡子”的传统却保留了下来,只是执行起来不像以前那么严了。

增广新一点头笑道:“哟西!命令各部官兵睁大眼睛仔细搜索,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目标。要是在战斗中没有找到,那么在战斗结束后一定要仔细打扫战场。”

河口原二郎也笑着点了点头,忙去传达命令。为了防止郑卫国趁乱逃脱,细心的河口少佐还专门检查了一些官兵的口袋。由于第33师团是到天津后才拿到照片的,大部分官兵的照片都还在,于是纷纷拿出照片叫嚣道:“打破安次城,活捉郑胡子!”

一名士兵可能是太激动了,手抖得太厉害,结果照片掉了下来,于是忙伸手去捡。没想到一阵风突然吹来,照片竟然被刮到了河口参谋长的鞋子上。

河口少佐倒没有因为这点儿小事生气,还开玩笑说:“上士,拿好你的照片,不然天大的功勋可能就从你的手缝里溜走了!”

其余的日军官兵们都纷纷哄笑起来,那名士兵涨红了脸,忙弯腰去捡。河口少佐笑着低头看了一眼,突然脸色骤变,怒骂道:“八嘎!”然后飞起一脚就将那名士兵踢倒在地。

日军官兵们开始一愣,待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方才恍然大悟,于是都大肆哄笑起来。原来那张照片根本不是郑卫国的,而是美国著名影星凯瑟琳.赫本的玉照。当时的日本极度崇拜欧美白人,产生了“脱亚入欧”等思潮,法国电影、美国影星也成了青年人的最爱。对于大部分日本兵来说,一脸大胡子的郑卫国自然没有凯瑟琳赏心悦目,偷偷把照片换掉也就不足为奇了。

更有趣的是,暴怒的河口原二郎随后下令统一检查,结果发现了更多的“南郭先生”。这些日本士兵的“梦中情人”不仅有凯瑟琳.赫本,还有费雯.丽、贝蒂.格莱伯,甚至还有克拉克.盖博、秀兰.邓波儿的照片。当然,也不全是欧美影星,也有放着女友、暗恋对象、家人照片的。这让河口参谋长大为光火,下令将所有“非郑卫国”的照片统统销毁,好让武士们心无旁鹭,全心全意地抓捕郑卫国,立下“不世功勋”。

折腾了一个小时之后,日军第33师团再度向安次发起了攻击。但在63军的顽强反击之下,日军还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第33师团的师团长甘粕重太郎中将认为这么顽强的部队一定是郑胡子的直辖精锐,更加确信这里就是冀察战区的司令部,于是下令把整个师团主力都调了过来,同时又向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请求重炮部队的“战术指导”。

然而,让日军没有想到的是,第四十一集团军真正的主力已经借着夜色的掩护出现在北平城下。

攻城总指挥李良荣看了看手表,命令道:“最后联络一遍,十分钟以后发起攻击!”(未完待续)

ps:呃呃!

第四百四十八章 刺杀多田骏

3月3日凌晨5点,随着第53军重炮团在西苑的第一轮齐射,攻城行动正式开始。第53军重炮团是冀察战区中唯一个军属重炮团,最先装备的8门96式150毫米重榴弹炮是第53军116师在胜芳镇从鬼子手中血战缴获而来的。作为对将士们英勇夺炮、血战不退的奖励,这些火炮就直接划入第53军直辖,成为该军最强大的打击力量。

不过96式重榴弹炮有一个缺点,就是最大射程太短,只有11900米。这个距离跟日军装备较多的38年改野炮(最大射程11500米)相比没有明显优势,跟新锐的90式75毫米野炮(13890米)一比更是相形见绌。

炮战首重射程,你打得到我,我打不到你,那这仗就没法打了。也就是说这些重榴弹炮的战场生存能力很低,搞不好就被日军的远程炮火给端了。

为了保护这些难得的重炮,军区从德国弄到一批重炮之后,郑卫国又下令给第53军补充了8门k17105毫米野战加农炮。这个炮的性能跟日军装备的大正十四年式105毫米加农炮差不多,最大射程可以达到15000米以上。日军虽然还有性能更为优异的92式105毫米加农炮,但是他们的远距效射技术也比较烂,15000米的距离足以屏蔽绝大部分威胁。

轰轰轰战斗打响之后,西城外的防御工事和据点迅速被成片摧毁。特别是西郊机场等重要设施。均被破坏无遗。震怒的多田骏司令官命令第21师团一部汇同独立轻装甲车第1中队向西苑发起反击。不过在第53军的凶狠打击下,日军很快又败退回城。

第53军向西城发起攻击的同时,第97军和第63军也分别向南城和东城发起猛攻。由战区直属的重炮旅、野炮旅就部署在南苑一带,给攻城各部提供火力支援。重炮旅的火炮型号比较杂乱,大部分都是在历次战斗中缴获的,也有部分是从德国进口的二手货。野炮旅则是清一色的k17105毫米加农炮,一共有48门。这种火炮在德国存有量也是不多,加上给八路军的24门,几乎把德国的底子给掏空了。当然,德军还有更好的k18105加农炮和150加农炮。k17105他们也看不上。要不然也不会给得那么爽快。

连绵不断的炮声一直传到了华北方面军的司令部。焦躁的多田骏大将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一刻也不肯停下来。政府和大本营从其它渠道了解到北平的局势之后都非常震惊,纷纷来电要求多田骏尽快结束包头的战事,集中力量消除冀中方面的威胁。

一名侍从走到门口。敬礼道:“报告!司令官阁下。山下参谋长到了!”

多田骏忙道:“快请山下君进来!”

侍从忙低头应了一声:“哈依!”又鞠了一躬才倒退而出。

不一会儿。山下奉文走了进来,恭敬地说:“司令官阁下,我刚才去西城和南城看了看。支那军的炮火非常凶猛,不下于一个重炮旅团。”

多田骏点点头,恼火地说:“索多斯内,都是该死的德国白畜干得好事!竟然背着盟友给敌人出售了这么多武器,真是不能原谅。偏偏国内有些人还在鼓吹三国同盟(指时任陆军大臣板垣征四郎),真是岂有此理!”

山下奉文不敢掺和这种斗争,忙转移话题说:“有些确实是德国人倒卖的一战旧炮,但帝国陆军遗失的火炮也不少。”

多田骏哼了一声,说:“这简直是帝国陆军的耻辱,这一仗我要把支那人偷走的大炮全都夺回来!”

山下奉文忙低头道:“哈依!属下愿全力以赴,用支那人的血洗刷陆军的耻辱。”

“哟西!”多田骏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道:“山下君,第33师团、34师团目前的进展如何?”

山下奉文答道:“第33师团还在围攻安次,双方打得非常激烈;第34师团开始很顺利,但渡过运河之后就不断遭到支那军民的强力阻击,目前尚困在子牙河东岸。”

多田骏哼一声,有些不满地说:“这两个蠢货!一个胡说什么郑胡子的司令部在安次,结果打了三个多小时还打不下来;另一个居然被一条小河沟(其实子牙河的水流量很大)给挡住了。真不明白,大本营为什么要塞给我们这样垃圾的部队!”

山下奉文劝道:“司令官阁下也不必心急。甘粕重太郎中将表示他们已经有了重大进展,两个小时之后就能结束战斗。现在冀中的主力部队都在大清河以北地区,相信关龟治中将也将很快取得突破。”

多田骏嗯了一声,说:“但愿如此吧!”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多田骏随手接起,说道:“莫西莫西,我是多田骏!”

电话里面传出一阵密集的枪炮声,一个惊惶焦急的声音说道:“司令官阁下,我是负责南门防务的小西村二郎。一支皇协军突然叛变,夺取了南门,现在支那军已经冲进城了!”

多田骏惊得站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问道:“纳尼?小西村你说什么!”

小西村哭诉道:“司令官阁下,皇协军第二团叛变,南门已经失守,请阁下速派兵增援!”

“八嘎!”多田骏又惊又怒,砰的一声挂断电话,对山下奉文说:“快跟我去南城。那里的皇协军发生叛乱,支那军已经趁乱杀进来了!”

“纳尼?”山下奉文也感到非常吃惊,忙戴好帽子。匆匆跟在多田骏身后。两人走下大楼,早有侍从把车备好,而且还有五辆装甲车和五辆卡车随行,一个中队的士兵正在往卡车上挤。

山下奉文觉得护送兵力有些少,忙劝道:“司令官阁下,还是由属下去一趟吧!您在这里居中指挥,发挥的作用更大。”

多田骏拒绝道:“不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必须亲自去看看。”

山下奉文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他一起上车。很快。车队驶出大院。拐了个弯又朝南门驶去。途中恰好碰上增援南门的部队,多田骏为了不影响他们的行动,就命令把车停在一旁。恰在这时,司令部方向突然传一阵密集的枪声。

多田骏等人此时走的不远。因为听得非常清楚。纷纷向那边张望。并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山下奉文没好气地说:“八嘎,这还用得着问吗?很明显是有支那人在袭击司令部。”又赶紧命令道:“快,保护好司令官。我们得马上转移。”

几名参谋忙合力将多田骏塞进了一辆装甲车。幸亏多田骏比较瘦小,要是山下奉文这门“步兵炮”想要挤进豆战车里恐怕够呛。

日军司令部内外,一队便装打扮的刺客正在疯狂进攻。守卫此处的日军士兵大概没想到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结果猝不及防,甫一交战便死伤累累。

哒哒哒一名身手矫健的杀手双手各拿着一支“快慢机”,边打边冲,很快就把日军守护冲散。紧随其后的杀手们则采用半自动开火的方式逐个点名儿。还有一队士兵则用一种微形榴弹发射器,不时将榴弹射入窗口或者日军的机枪掩体内。

“不要恋战,快去找多田骏!”一名领头的杀手挥舞了一下手上的驳壳枪,立马有一队人马向办公大楼冲去。

司令部内虽然守卫森严,但他们从来没有遭受过袭击。平时恐吓一下老百姓还成,真正碰上强敌就变得手足无措了。很快,一队杀手冲破守卫脆弱的防线,已经杀进了办公大楼。他们不时拉开房门,突然往里面扔出几枚手雷,然后又将房门关上。轰,躲在里面的日军士兵被炸得惨叫连连。有些心理素质差的士兵甚至吓得从三楼跳了下去。

这支小部队是由特战队和军统联合组织的特别行动队,专门负责刺杀多田骏以及华北方面军其他高级军官。他们手持短枪和手雷,从后院悄悄潜入,杀掉哨兵之后就直扑多田骏的住处,但是扑了一个空。原来这几天多田骏一直吃住在办公室。

行动队员们只好又从生活区赶到办公区,并准确地找到了多田骏的办公室,可惜来晚了一步,多田骏因为南门失守,匆匆赶去视察战况,结果逃出一劫。大伙儿无奈之下,只好将目标定在其他人员,以及司令部的绝密文件上。

“你们是什么人!”华北方面军作战课长近藤真一听到枪声,刚走出来就跟杀手们撞上。

砰!一名队员手疾,一枪就将其摞倒。这也是此次刺杀行动中干掉的最大的一名军官。

与此同时,特战队、军统、中统、地下党、抗团等组织的其它行动队也在北平城内各处上演。他们的目标包括日军的各级指挥部、仓库、医院,伪政府的各个机关,城内重要的设施,比如电厂、电话通讯设施(包括电话线)。除了这些重要目标以外,掉单的日军士兵,以及伪政府的住宅也成了打击对象。比较有名就是文化汉奸周作人,可惜这厮命大,连挨了三枪居然没死。

这一轮疯狂的刺杀行动足足持续了一天。虽然没能杀掉多田骏,却对日军的指挥系统造成了非常严重的破坏。特别是日军司令部被袭击,搞得日军人心惶惶,军心大乱,有不少日军士兵因为极度恐慌而开枪自杀。

得知北平城遭到猛烈攻击,第27、33、34等几个师团又发起了新一轮猛攻。因为如果救援不力,导致北平失守的责任,不是他们几个承担得起的,搞不好还要上军事法庭。

杨村,第273团阵地。激战到现在,外围阵地基本上全部沦陷了。将士们都疲惫地躺在工事内,身上的战袍早已是血迹斑斑、破烂不堪。

赵维斌团长头上缠着个绷带。显然是负伤了,不过神色还好。他低声问道:“军部怎么说?”

电讯员忙道:“军部说安次也遭到了日军的围攻,暂时抽不出兵力前来增援,让我们至少坚持到今天晚上。”

轰轰轰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猛烈的炮火袭来。迟迟拿不下杨村,第27师团的师团长本间雅晴也急了。军部才不会相信支那军有多强的战斗力,只会认为指挥官无能。

前文曾介绍过,这个第27师团是个怪胎。它是由中国驻屯军旅团扩编而成,虽然只有三个步兵联队,但技术兵种却极为强大。不仅有山炮兵联队。还有野战重炮联队和战车队。最开始还有飞机。后来才并到华北方面军的飞行集团。

用野战重炮对准第273团阵地猛轰了半个小时之后,第27师团终于把战车队也派出来了。不过本间雅晴没胆量让战车单独行动,而是与步兵混合推进。为了掩护此次行动,日军还特意打了一阵烟幕弹。不过当时风比较大。效果不是很好。

一名观察员很快发现了日军的动向。赶紧报告道:“团座。小鬼子的坦克上来了!”

赵维斌团长沉声道:“什么型号?”

观察员确认了一下,很快答道:“五辆94式,七辆89式!”

赵团长哼了一声。命令道:“战防炮连立即做好准备!”

一名参谋面带泪痕地跑了过来,报告道:“团座,战防炮连的阵地刚刚被小鬼子的重炮击中,俺带着弟兄们去刨,只找着两个活的。”

赵团长神色一黯,又问道:“那炮呢?”

参谋哽咽道:“炮也被炸坏了!”

赵团长喉管蠕动了一下,问道:“弟兄们,你们怕吗?”

战士们纷纷嚷道:“不怕!”

“团座,没有炮咱们就跟小鬼子拼了!”

赵团长点点头,说:“好,弟兄们都是好样的!”又镇定地说:“弟兄们不要慌,小鬼子的战车老子见得多了!没啥了不起,炮炸坏了,咱们还有反坦克手雷,正好试试这个新家伙!”

呼呼说话间,日军几辆战车已经冲过来了。第一排阵地内的战士们都分到一枚反坦克手雷。这些铁疙瘩有一般的手榴弹三个大,里面的炸药也是根据地极为少见的黑索金,威力相当于1.5倍的tnt。

经过试验,这种反坦克手雷对日军的薄皮战车有着很大的毁伤能力。只是制造和原料都比较麻烦,目前装备较少。

轰轰!日军坦克开火了,对准第273团阵地上的一些目标猛轰。好在战士们提前构筑好了非常复杂的战壕。人员和装备都可以躲在地平线以上,除非有炮弹直接砸在掩体内,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

一名日军指挥官见战士们都躲起来了,认为进攻时机已到,立马拔出指挥刀向前一劈,嚎叫道:“杀给给!”

躲在坦克后面的日军士兵们像吃了春药一样,立马跳了出来,吼道:“板载!”纷纷插上刺刀从坦克之间的通道向第273团阵地猛扑而来。

“打吧,团座!”

赵维斌团长忙道:“别急,放近点儿再打!”

轰轰!日军很快冲到了一百五十米以内,并不断用掷弹筒往第273团阵地上扔榴弹。战士们的伤亡开始迅速增加,但都咬牙坚持着,没有一个人脱离阵地。

“板载!”日军见状更加骄狂起来,一个个挺着明晃晃的刺刀就往这边冲。很快,散兵线逼近到了一百以内。

战士们有些挺不住了,纷纷请战道:“打吧,团座!小鬼子就快上来了!”

赵团长还是摇头,说:“别急,放到五十米以内开火!”

“板载!”日军愈发逼近,战士们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小鬼子脸上的黑痣。赵维斌团长终于下达了攻击命令。

“打!”

哒哒哒轻重机枪迅速开火。轰轰,枪榴弹、掷弹筒,甚至手榴弹也开火凑热闹。由于双方隔得太近,日军根本来不及躲闪,阵地前沿很快躺了一大片尸体和伤兵。

“吹冲锋号,一连展开反击!”

滴滴哒滴滴,随着一面红旗招展,嘹亮的吹锋号声立马飘荡在阵地上。“杀啊!”一连突击队员们迅速冲出阵地。第一排的战士都是手持冲锋枪或者是快慢机,很快把阵地前沿的日军清扫一空。

第二排的战士则是手持反坦克手雷。轰!一枚手雷被扔在坦克的前装甲上,可惜扔得方式不对,还没来得及就被弹开。

“炸履带!炸履带!”

战士们很快找到了正确的使用方法。轰,一辆坦克猛得一震,履带终于被炸断了。不过日军还是凶残得很,继续用小炮和机枪向第273团阵地猛轰。有一名战士恼了,喝道:“让俺来!”说着抱起一个较小的炸药包就冲了上去,然后搁在坦克的前装甲上呼啦一声扯了导火索。

日军早期的几款战车,射角都非常有限,加上履带被炸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战士们安放炸药包。一名日军士兵试图从前门(那个时候的日军坦克出口在前部)爬出来,却很快被冲锋枪打死。轰!随着一声巨响,整辆坦克都冒起了黑烟。

在战士们凶狠地打击下,日军终于扛不住了,纷纷调头逃跑。不甘心失败的本间雅晴又连续组织了几次进攻,但战士们的士气已经彻底被打出来了,愈战愈猛,根本不怕小鬼子的战车。

“坦克不可怕,沉着对付它!”“放过坦克,打步兵!”“争取当打坦克的英雄!”成了阵地上最响亮的战斗口号。

当坦克接近时,战士们跃出堑壕,有的绕到坦克后向步兵反冲击,切断步兵与坦克的联系;有的用枪榴弹对准坦克的瞭望孔进行射击;有的顺着交通壕跑到坦克前,用炸药包和反坦克手雷炸断其履带。

“大家不要动,沉住气!等它再近些再炸!”

“来吧,小鬼子,爷爷在这里!”

面对将士们舍生忘死的大无畏精神,日军的战车队终于胆怯了,残余几辆坦克吓得纷纷调头就跑。还有一辆坦克可能是被吓坏了,竟然朝日军步兵开火,搞得日军步兵的士气也是一落千丈。

第273团英勇抗击第27师团的同时,第63军主力也与第33师团展开了殊死决斗。甘粕重太郎中将吹嘘的两个小时结束战斗成了一个大笑话,激战到上午10点,双方都是筋疲力尽,不得不退下来休整。

第34师团在子牙河畔也没讨到好。二分区各部队在孟庆山司令员的指挥下,依托工事抵抗得非常坚决。第34师团虽然兵强马壮,但是手上只有二十四门38式野炮。这种口径的火炮无法对二分区阵地造成太大破坏。而且部队缺乏船只,想要过子牙河只能涉渡,结果每次都被孟司令员来个“半渡而击”,搞得血流满河。

关龟治中将没有办法,只好命令第34师团分头突破,但各区民兵也先后参战。他们并不跟日军正面对抗,而是拼命地打冷枪,打完之后立即钻进地道。搞得日军连村庄都不敢进,只好躲在较为空旷的地方。

可以说在3月3日白天,冀察战区并没有吃亏,甚至还占了些便宜。然而,当天晚上又有噩耗传来——包头沦陷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功亏一篑 艰苦突围

自第97军34师一部突破北平南门后,北平城内的日军陷入一片混乱。第97军主力趁势杀入北平城,打得日军节节败退。反正的伪军部队和各方潜伏人员又不住地在日军后方和防线内外袭扰,搞得小鬼子们晕头转向,找不着北,形势可谓一片大好。

3月3日下午,北平前线。周参谋长汇同攻城总指挥李良荣、攻城部队参谋长蔡文治一行正在督查各攻击阵地,准备利用日军兵力匮乏、防线混乱的机会,一举突破日军内城防线,扩大战果。用郑卫国的话讲,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抓住,简直就是对不住自己。

沿途满目疮痍,随处可见炮火留下的巨大弹坑,以及尚未来得及清理的日军尸体。看着已经发黑的斑斑血迹,周参谋长感慨地说:“自民国26年以来,你们第97军还是第一支打进北平城的中**队。良安,你这仗打得好,打得真好,当流传千古!”

李良荣笑道:“参座过奖,说起来卑职不过是因人成事罢了,可不敢贪天功为己有。若非有袁兄弟他们阵前起义,并抢占了大南门,我军此时恐怕还被小鬼子堵在城门外呢!”

周参谋长欣慰地看那位袁兄弟一眼,赞许地说:“嗯,袁团长(火线提升)自然是功不可没,卧底半年,一举成功,堪称佳话。”

那位袁兄弟嘿嘿笑了几声,略显兴奋地说:“功不功的倒没什么。能痛痛快快的打鬼子,还能重新回到自己的队伍里来,堂堂正正的做人,心里真是高兴。”

当初伪华北绥靖军(后改为治安军、皇协军)总司令齐燮元开办军校,郑卫国就建议派一批政治可靠的青年学子报考。由于这些青年品学兼优,学习又很刻苦,很快就从伪清河陆军学校脱颖而出。

第一期学员因为是“速成”,现在都已经毕业,并且成了治安军各团的中坚力量。此次冀中主力反攻北平,多田骏因为兵力不足。就把大量伪军收入城内。与日军搭配失用。郑卫国闻讯之后,感到机会难得,就通过地下党向这些卧底里传达指令。命令他们伺机在敌军内部制造混乱,接应攻城部队。但没想到竟收奇效。

第34师刚刚打到南门。袁团长(当时还是连长)他们就立即举事。杀死了队伍里的铁杆汉奸和日本顾问,然后里应外合,汇合第34师一举拿下了大南门。随后伪治安军其它各团也纷纷响应。把日军在北平的防线搅成了一锅粥。多田骏见大势已去,只好放弃了外城,全力固守内城。

周参谋长满意地点点头,又激励道:“两位虽然立下奇勋,但也不能自满。现在北平守军正处于混乱时期,望各位抓住时机,以尽全功!”

众将领们轰然允诺道:“是,参座!”

周参谋长挥挥手,正待说话,一名机要通讯员突然匆匆赶来,报告道:“参座,总座命令各部暂缓进攻,立即收缩兵力。还让您马上返回指挥部。”

周参谋长心知出了大事,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机要通讯员附耳低声道:“包头沦陷了!”

“啥?”周参谋长大吃一惊,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冀察战区之所以不计后果的发起反攻,就是为了牵制日军以解包头之围。可现在包头都沦陷了,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而且包头一下,冀中方面就成了日军的头号靶子,大军该如何调动?一时间,周参谋长心乱如麻。好在他也算是久经沙场了,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李良荣已经猜出了几分原委,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参座?”

周参谋长叹了口气,解释道:“包头已经沦陷!总座命令你们暂时停止攻击,并收缩部队。”

李良荣惊讶地说:“前几天傅长官不是还说至少能坚持半个月吗?这才过去几天,怎么就突然沦陷了?”

周参谋长苦笑道:“唉,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良安,现在局势骤变,你一定要掌握好部队。”又颇为遗憾地说:“我估计北平是打不下去了,部队很可能要转移,你们要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乱成一团。”

李良荣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请参座放心!”说着又派了一辆汽车把周参谋长送往永清的总指挥部。清扫北平外围的时候,部队缴获不少,其中就有不少这种高级乘用车。乘坐起来比卡车要舒适,又比轿车的越野性能要强,有点类似吉普。

一路狂奔了两个小时,周参谋长一行终于返回了位于永清的总指挥部。此时天色已经尽黑,总指挥部的工作人员正忙忙碌碌,似乎是在转移。

周参谋长匆匆找到郑卫国,径直问道:“总座,包头是怎么沦陷的?傅长官昨天不还是说能够坚持吗?”

郑卫国有些恼火地攒了攒拳头,沉声道:“唉,傅长官他们已经尽力了!小鬼子使用了大量毒气!”说着又把刚了解到的情况给周参谋长讲了一遍。

从2月19日清晨日军攻打包头开始,到3月3日傍晚**退出,此次包头战役一共坚持了十三天。本来按傅作义长官的设想是打算坚持一个月的,可惜才打了一半就不得不退出。主要原因还是对毒气应对不足。

起初日军也使用了毒气,但都是毒性较弱的二苯氰胂(喷嚏性的)或者催泪瓦斯弹。郑卫国当初接收物资之后,就帮第三十五军官兵配齐了防毒面具和防毒衣。加上傅作义长官又曾有过防毒经验,所以这些毒气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日军当时还想继续利用包头的工事驻防,就没有使用毒性更大的化学物品。因为像芥子气之类的剧毒物质有2到6天的潜伏期。而且难以消除,对于日军本身也是一大威胁。

但是接到北平遭受攻击的消息之后,驻蒙军司令官冈部直三郎再也按捺不住了,立即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包头。当时绥远唯一的远程压制火力——重加农炮团18门德制1909年式135毫米加农炮已经损耗殆尽。日军炮兵部队可以放心大胆地对包头进行炮击。其陆航飞行第三集团也集结了四个飞行队轮流对包头进行轰炸,城内的大部分建筑都被日军重炮轰塌,给守军带来了极大伤亡。

特别是他们大量使用了芥子气与路易斯气混成毒气。由于包头城池较小,城墙又很高大,就形成了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大量毒气密布城内,戴什么样的防毒面具也没用,而且饮用水和存储的粮食也有很多被污染。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第35军官兵还是坚持在城头抵抗。但随后又遭到日机猛烈空袭,部队伤亡惨重。打到最后,就连傅作义长官也负伤了,董其武师长只好命令部队向南门突围。

周参谋长忙问道:“总座。那他们突出去了没有?”

郑卫国点点头说:“还算比较成功。大部分将士都突出去了。可能日军也不想打了吧。没有全力堵截。”

此次进犯包头日军的伤亡也很大,只是没有声张而已。加上冈部直三郎忙着救援北平,也没有心思再跟傅作义纠缠。

周参谋长松了一口气。说:“唔,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有部队还在,迟早还能再打回来。”又略显焦虑地说:“唉,不过傅长官他们一撤,日军接下来就要全力对付我军了。总座是不是打算撤兵了?”

郑卫国沉声道:“不错!包头一下,日军就可以抽调一个师团,甚至两个师团参与对我根据地的围攻,形势确实不容乐观。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决定分批撤回根据地。目前已经命令辎重兵部队开始转移伤员和物资,并通知地方政府疏散转移群众。”

周参谋长赞同地点了点头,又建议道:“总座,我看三分区也要做类似的准备。日军的报复心理极强,此次我们攻打北平,他们肯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向我根据地进犯。”

郑卫国点头说:“嗯,我已经通知老程和杨教授他们了,刘师长也在协助处理。”

主力北上之后,郑卫国就将战区一分为二,由自己率领前线指挥部,程政委率领后方指挥部。刘师长也被抓了壮丁,在后方指挥部充当顾问。

没过多久,又来了几名军官,有部队长,也有参谋人员。郑卫国看了一眼,镇定地说:“都来了,那就马上开会!”会议的主题就是如何撤离。

仗打到这个程度,想撤退也不是那么好撤的。特别是第97军34师、第53军116师,还有第63军都与日军各师团纠缠在一起,战线犬牙交错。像273团等几支部队甚至还在日军包围圈里,一旦出现失误,就会蒙受重大损失,甚至全军覆没。

慈云寺,第91师师部。第271团团长王锡山匆匆赶来,莫名其妙地问道:“师座,我眼见就要打进朝阳门了,怎么这个时候下令撤兵?”

赵毅师长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想吗?这是总座的急电,自己看看吧!”

王锡山团长虎着脸接过电报,才看了几行,不禁浓眉紧锁。

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参谋长张纯玺忙安慰道:“好了,岳刚,以后机会还有的是,现在最紧要的还是想办法把部队安全转移。”

第91师273团还在杨村坚守,朝阳这边只有两个主力团和一些师直属部队。正说着,第272团团长赵文质也到了。赵毅师长忙命令大家商讨撤退事宜。第91师由于深入敌占区最远,撤退也是最为艰难。

本来有一条捷径,就是沿着北平城外墙绕上半圈,然后跟第97军汇合。但是总部要求他们必须掩护主力撤离,所以不能走这条道。这两天日军空袭力度较弱,是因为大部分日机都被派到绥远去了。现在包头再度沦陷。日军肯定会集中飞机空袭。大部队挤在一起显然不好。

经过讨论并报集总批准,第91师主力随后兵分两路,一路由第271团团长王锡山率领,直接向东行间,其目的是为了与冀东八路军汇合,破坏北宁线,阻断日军关内外的物资运输。第91师主力则必须马上南下,给被困在廊坊第63军军部解围。

部队随后连夜开始行动,第272团赵文质团长率部先行,急行军40公里。于天亮前抵达了白古屯乡。此地距廊坊约14公里。距杨村约20公里,由于部队临时变动行程,又长途跋涉,非常疲劳。就停留在白古屯乡休整。师部直辖部队也于随后抵达。

在第91师火速南下的同时。原本驻永清的第33师一个主力团。以及三个预备团也开始行动,这是郑卫国手上的预备队。经过半夜的调动,这支部队也成功地潜伏到了距杨村约12公里的黄花店。

根据参谋部的统一部署。天亮前一个小时,也就是凌晨六点,第273团突然向包围他们的第27师团反起凶猛反击。

“打!”随着赵维斌团长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第273团各营连迅速扑向敌阵。巧合的是第27师团也是想在天亮之前打第273团一个措手不及,时间又恰好都定在凌晨6点,结果双方同时发起进攻,两军将士很快冲撞到一起。

哒哒哒一开始,装备了大量冲锋枪第273团占了不少便宜。日军的能够随部队冲锋的自动火力只有歪把子,很快被密集的冲锋枪弹雨扫倒了一大片。

“板载!”不过这样的打击倒把日军的凶性给打出来了,一个个纷纷脑袋上缠上白布,疯狂地向第273团扑来。

“上刺刀!”第273团被围攻多时,弹药早就不够用了。冲锋枪消耗子弹又快,子弹很快就被消耗殆尽。日军趁势冲了上来,看架势是要跟第273团肉搏。不过战士们也是夷然不惧,纷纷端起刺刀迎了上来。

尽管郑卫国不主张用刺刀迎敌,但对将士们的拼刺技战术却抓得很严。日军拼刺刀是很厉害,但也不是天生的。在日俄战争时期,日军在肉搏战中就被牛高马大的老毛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几乎就没赢过。

这件事情引起了日军高层的重视,随后才加紧拼刺训练。到了38年的张鼓峰事件时,日军的拼刺刀能力就明显进步,而苏联军队由于平时训练不足,其肉搏能力反而下降了。最终双方的白刃战交换比28:1(伤亡数比例,苏联在前)。

拼刺刀其实也没有什么捷径,主要就是靠练。除了对练以外,还有两个硬性标准,一个是连续刺枪八千次。能达到这个水平,差不多就是日军精锐部队的样子了。一个普通人,只要身体没毛病,经过训练之后一般都能达到。所以很多日军看起来既不强,也不壮,拼起刺刀却很厉害。

另一个标准就是连续刺枪一万次以上,这个就比较难。除了训练以外,还要看身体条件。按照**一名老兵的回忆,当时部队请来的少数拼刺教官能够达到。厉害到什么程度呢?教官拿一杆木枪站在中间,三十多名学员将其团团围住,用真枪刺杀,结果被其接连捅翻在地。这样的水平放在任何一支部队都可以算做绝对的白刃战高手了。

经过大半年的严酷训练,第273团涌现了一大批拼刺高手,其中有一半能连续刺枪八千多次,还有数十人能达到一万次以上。而且第273团不仅有良好的拼刺技术,还有战术。

接敌之后,刺刀在前,手枪在后,手榴弹又在后面。前面挡住日军的人浪攻势,中间又手枪猛烈射击,后来再用手榴弹向敌人密集的地方抛投。

日军还把第273团当成一般的**部队(当时大部分**都怕白刃战),结果冒冒失失冲上来就被战士们狠揍了一顿。等日军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第273团又变阵了,改为三五人一组,分散向日军攻击。其中每个组都有一个拿手枪的,专拣日军拼刺刀厉害的下手。

“八嘎!卑鄙的支那人,武士的不是!”带队的大队长见部下一个接一个被捅翻打倒,气得哇哇大叫。结果手上的动作一慢,一不留神就挨了一刺刀。看着指挥官倒地,对手又如狼似虎,日军终于慌了神。

恰在此时,东南、正南、西南、西面同时响起了冲锋号,伴随着嘹亮的号声,一面面青天白日军旗被打了出来。第333团等部迅速向当面日军发起了猛攻,日军没想到援军已经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结果阵脚大乱。

赵维斌团长大喜,忙高呼道:“弟兄们,援军到了,都随我杀出去!”

“万岁!”战士们欢呼一声,立马向南突围。

三营长韩声涛见赵团长还没打算走,忙道:“团座,您快撤吧!”

赵团长指了指旁边,说:“不行,还有那么多伤员,你们先把伤员抬走,我再顶一阵。”

韩营长还待再劝,赵团长眼睛一瞪,怒道:“没听到还是咋的?赶紧的!”韩营长没有办法,只好带着战士们先去转移伤员。由于担架太少,大部分伤员只能背着出去。

在第273团阵地对面,一名军官正在用望远镜观察。他就是第27师团的师团长本间雅晴。眼看第273团就要杀与重围与援军汇合,本间雅晴感到血一下都涌到了脑门上,不禁怒斥道:“八嘎!开炮,马上开炮,统统的消灭,一个支那兵也不许放走!”

参谋长原田义和大佐忙劝道:“师团长阁下,现在敌我混杂,开炮必然会给我军带来很大的伤亡。”

本间雅晴恶狠狠地看着他,挥舞着双臂,怒斥道:“让区区一个团从我军包围圈中溜走,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是羞辱!对我第27师团的极大羞辱!开炮,马上!”

“哈依!”

整整十六门150毫米重炮迅速调整炮口,纷纷瞄准了第273团突围通道。赵维斌团长率领一个连断后,正在指挥战士们奋勇拼杀。

第333团团长王景烈放下望远镜,欢喜地说了一句:“快出来了!这个赵维斌,害得我白担心一场!”

轰轰轰话音未落,便被巨大的炮声给吞没了。赵维斌团长和九连战士们的身影被滚滚硝烟迅速吞没,一腔忠血尽洒在祖国的大地上。

王景烈团长目眦欲裂,怒吼道:“小鬼子!”

韩声涛营长听到声响,来不及卧倒,慌忙回头看去,不禁痛呼道:“团座!”

1939年3月4日上午7点,第273团团长赵维斌阵亡!(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斗智斗勇 新一轮较量

永清,冀察战区前线指挥部。郑卫国总司令正在跟程政委通话,主要是确认后勤以及接应事宜,以便大部队能够顺利撤回根据地。尽管这一仗打得不顺利,但是缴获还是颇为丰盛的。当初杉山元担任司令官的时候,为了遏制第四十一集团军向永定河北岸渗透,特地沿永定河一线修筑了很多要塞,里面全都部署了重炮。

为了使这些火炮快速准确地打击目标,日军把火炮射程范围内的区域都以网格划分,每一小块区域都标上了数字。在重炮要塞周边还有大量的炮楼充做瞭望塔和观察哨,一旦接到炮楼的电话,各要塞就会立即向目标区域开火。

按说这个设想本身还是很不错的,但永清地下长城的发现与修复,让这个设想变成了空想。此次反击作战,很多要塞还没来得及开炮就被攻克,里面的重炮自然也就成了冀察战区的战利品。这些火炮虽然很沉旧,但是威力很大。郑卫国打算全部拖回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挂断电话,郑卫国忙对装备部的吕战副部长吩咐道:“后方已经紧急抽调了十几台卡车,又加固了桥梁,那些重炮拖走看来是不成问题了。你马上派一支部队沿途护送,今天天黑以前必须运到大清河以南”

话还没说完,郑卫国突然听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却是周参谋长,手里还拿着一份电文。忙道:“哈,老周,你来的正好!老程他们正在动员力量,筹集了不少卡车和油料,那些重炮马上就可以起运了。”

周参谋长突然面露悲色,哽咽道:“总座,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就在刚才,第273团的赵维斌团长牺牲了!”

“谁!赵维斌?”郑卫国简直不敢相信,质疑道:“第273团突围失败了!不是派了四个团前去接应吗?”

周参谋长悲愤地说:“突围本来很顺利,第273团大部分也都突出来了。但小鬼子恼羞成怒。用重炮进行无差别攻击。赵团长他,他和一个连的弟兄都没能跑出来!”

郑卫国气得在屋里走了几圈,又问道:“赵团长的遗体抢回来了没有?”

周参谋长痛苦地摇了摇头,说:“双方都打疯了!战士们几退几进。把那块地方翻了个遍。最后只找到一块赵团长生前配戴过的手表。”

郑卫国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不断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半晌才开口问道:“那现在战局如何?需不需要增援?”

周参谋长看了一下最新传来的电文,回答道:“目前敌我双方还在杨村一带对峙。官兵们情绪很大。要求总部再派部队增援,与敌决一死战。”

郑卫国又问道:“那其它方向呢?”

周参谋长答道:“第91师已经与第63军汇合,正与敌第33师团激战;野炮旅一部和山炮旅大部也参战了;第53军116师在保定以北阻敌增援,第130师还在西苑牵制敌军;第97军正在从北平城撤离,很多百姓担心日军的报复,也要求跟着部队一起南下。”

郑卫国眉头微皱,打仗带着老百姓可不是好玩的,想当年刘备带着新野百姓南逃,最后有几个能逃到江夏?

周参谋长很快明白了他的心思,试探道:“总座,要不劝乡亲们暂时留在北平?”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不行,乡亲们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小鬼子这次在国际上颜面大失,依他们的习惯很可能对无辜平民进行报复。”

周参谋长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唔,小鬼子丧心病狂,确实不得不防!”想了一下,又建议道:“总座,晋察冀军区那边都是山区,离北平也近,您看先把乡亲们都疏散过去如何?”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这个办法好!你马上跟晋察冀军区的聂司令员联系,请他帮忙安排一批百姓过去。等我们这边战事平稳了,再送过来。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去晋察冀,如果腿脚灵便的,还是可以让他们一起南下。”

周参谋长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是不是要限定一下人数?要是来的人太多,会给根据地增加沉重的负担啊!”

郑卫国摆手道:“这个观念是错误的。人力是最宝贵的资源,怎么能当成负担呢?眼下正是春耕大忙的时候,来的人越多越好,不会干农活的还可以当工人嘛!”

周参谋长笑道:“还是总座想得周到!那好,我马上就去安排!”又问道:“总座,杨村那边您打算怎么处理?”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战士们主动求战是好事,可据情报显示,杨村的日军很多,想一口吃掉恐怕不太可能。”

周参谋长赞同道:“是的,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那里至少有第27师团的两个步兵联队,另外还有一个山炮兵联队和一个野战重炮兵联队。不过战士们情绪很大,如果贸然下令撤退只怕会伤了锐气。”

郑卫国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周参谋长建议说:“我看可以满足将士们的愿望,增派炮兵,狠狠地教训这个第27师团一顿!”又解释说:“一来可以压制这路敌军,使其与安次县的第33师团无法汇合,减轻我军侧翼的压力;二来,也好让战士们出口恶气!”

郑卫国沉吟片刻,点头说:“可以!不过战士们可以有情绪,指挥官必须冷静。”又问道:“现在谁是那里的最高指挥官?”

周参谋长忙答道:“是第333团团长王景烈!”

王景烈,字又方。辽宁海城人。东北讲武堂第4期、陆军大学第8期毕业。1933年任东北陆军第105师2旅6团上校团长,1937年3月任第49军105师315旅旅长。武汉会战中该师伤亡惨重,残部被郑卫国收编为第33师333团,王任团长。

郑卫国说道:“嗯,你告诉王景烈团长,让他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又解释说:“我不是不想替赵维斌团长报仇,只是我们接下来还有恶仗要打,不能随意挥霍兵力。”

周参谋长点头说:“卑职明白。不过王团长以前从未指挥过这么多部队,我建议等下炮兵去的时候,让第63军派一名军级指挥官一同前往。协同指挥各部队。”

郑卫国嗯了一声。说:“好,那就这样安排!”

“报告!”正说着,一名机要通讯员拿着一封电报递了上来。周参谋长接过一看,忙递给郑卫国。焦虑地说:“保定、石家庄、邢台、邯郸、安阳、沧州、德州、惠民、济南的日军都出动了!”

郑卫国冷笑道:“哼。小鬼子好大的胃口!我看这里面虚张声势的成份很大。只要小心应对,不用怕它!”

周参谋长忧虑地说:“恐怕没这么简单!总座,日军要是放弃石家庄以南地区。全力进攻我根据地,您觉得有没有可能?”

郑卫国一听,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由于平汉线河南段基本都在一战区控制范围内,日军占领的平汉线北段其实是一截“半拉子铁路”,沿途又没有什么必须的资源,就算放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唯一的因素就是日本陆军的面子,可现在让郑卫国围着北平城一通猛揍,面子早丢到爪哇国去了,哪儿还顾得了这么多?

“嗯,确实有这种可能!”郑卫国沉吟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日军就多出了一个师团(第10)、两个独立混成旅团(第1、8)的机动打击力量,对我根据地的威胁确实很大。不过日军也有致命的缺陷,我不认为他们能够长期坚持作战。”

周参谋长很快明白过来,问道:“您指的是后勤补给?”

郑卫国点头道:“不错!平汉线北段眼下基本上是全部瘫痪了,我们只要再卡住公路运输,保定以南足有六万多日军,别说打仗,只怕吃饭都成问题。”

周参谋长质疑道:“可是凭我们现在的实力,破坏铁路还成,长时间堵住公路运输恐怕不可能。”说着,他走到地图前,指着保定方向说:“总座请看,眼下保定日军正拼死向北攻击。张家口的日军也正在南下,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把绥远的第32师团,甚至第26师团都全部派过来。”

郑卫国解释道:“我所说的卡住公路并不是把路拦住不让通过,而是专打日军的汽车!刚刚兵工厂发来密电,说是已经造了一批破甲枪榴弹,我看可以利用这种武器,派小部队埋伏在公路两侧,专门打车头。我估计日军最多抽调一千台汽车过来,可不够我们打的!”

破甲弹之前曾介绍过,它不是靠动能毁伤目标,而是靠化学能。主要特点就是锥型中空装药(常见药型还有半球型、喇叭型等),以聚焦的高温高速射流击穿装甲板并对人员器材进行杀伤。

以往普通的枪榴弹如果未能命中要害位置(比如驾驶室、油箱、发动机),就很难给汽车造成大的损伤。破甲弹则不同,只要命中车头部位,肯定会将里面的机器射一个大窟窿出来。到时候别说维修,不就算烧高香了。而且汽车正常行驶时大都是匀速直线运动,瞄准也比打坦克要方便得多。

周参谋长笑道:“如果能逼得小鬼子用马车运送供养,那确实很有把握。依我看,没有炮弹的日军比明治时期也强不了多少!只是我们的破甲弹数量还不多吧?其它的武器,像平射炮、重机枪,又太笨重,想要袭击汽车容易,撤离就很难了。”

郑卫国点头说:“嗯,确实不够,第一批只造了三千枚。不过除了枪榴弹,我们还可以使用zb33轻机枪在四百米开外对汽车下半部分,特别是油箱部位进行扫射。我已经命令装备部将库存的钢芯弹全部分发到一线各部队了。”

zb26因为设计原因。打不了重尖弹,钢芯弹的弹头更重,就更没法打。不过zb33轻机枪上新增了气体调节旋钮,可以通过对气体的调节,适应不同的弹种,从而达到最优的射击效果。钢芯弹有一个特点,就是打中坚硬物体之后容易起火花。用这种子弹打油箱,简直就是朗森牌打火机,一打就着,每打必着。

周参谋长松了口气。有些欢喜地说:“那好。总座,我马上起草命令,好让部队早做准备。”

命令下达以后,一、三两个军分区率先行动起来。因为这两个军分区就挨着平汉线。日军的汽车主要就从这条线上过。要打汽车。就得先让日军的汽车过来。所以两个分区先后让开大道,改为侧翼袭击。日军不知道,还以为是冀察战区撑不住了。不禁大喜过望,赶紧派兵恢复平汉线的交通。

北平城内,多田骏拄着拐杖行走在布满碎砖瓦砾的街头,突然脚下一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围堵在前后左右的欧美记者立马按下手中的快门,一时间噼里啪啦,镁光灯闪个不停。

“八嘎!”山下奉文见这些“白畜”记者没安好心,一怒之下就指挥士兵上来要没收他们的相机。倒是多田骏看得开,挥手制止了士兵们的行动。

山下奉文心有不甘,低声道:“司令官阁下,这些白畜太可恶了,分明是想看我们的笑话!”

多田骏摆手说:“小不忍则大谋!现在是我们经略中国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平生事端。”

又问道:“各部反击还顺利吗?”

山下奉文尴尬地摇了摇头。

多田骏见此地记者太多,说话不方便,就低声道:“先上车,回司令部再说。”于是两人急匆匆地钻进了汽车,然后一溜烟地奔第21师司令部而去。华北方面军司令部被特战队严重破坏,暂时不能用了,要重新修缮。一大群记者还在追着汽车猛拍,没过多久,一篇篇报道就新鲜出炉,像什么“日军攻势被中国瓦砾绊倒”“日军司令官被中**队的攻势吓得两腿发软”、“日军将领无颜面对媒体,坐车逃之夭夭”。要让多田骏他们看到,非气死不可。

在车上,多田骏便有些着急问道:“山下君,你把今天上午的具体战况给我讲一下。”

山下奉文忙微微低了低头,道:“哈依!”然后又详细讲解道:“今天凌晨六点,第27师团主力围攻支那军第273团,但不幸被敌军溃围逃脱。随后第27师团追击,与支那援军激烈交火,双方甚至还动用了炮战。”

多田骏略有些不满地说:“本间雅晴怎么打的,难道连支那军一个团都吃不下吗?”本间雅晴跟多田骏私交很好,所以没有挨骂。

山下奉文解释说:“支那援军很强大,本间君兵力又不足。不过我军的重炮还是立下大功,据说炸死了该团的团长。”

多田骏沉默片刻,感慨地说:“主官阵亡,部队都还没有崩溃吗?看来这支支那军不能用寻常眼光来看待!”

山下奉文赞同地点了点头,说:“索多斯内,据参谋们推演,郑胡子的部队至少相当于三倍的支那军。一些精锐部队甚至能达到五倍以上的战力,所以用对付普通支那军的打法去对付他们,肯定是要吃亏的。”

多田骏有些生气地说:“纳尼?有这样的报告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呢!”

山下奉文忙解释说:“其实在寺内司令官任上,有人就提出了这样的见解。寺内司令官本人也很赞同,但杉山元司令官上任以后,认为是对陆军威严的损坏,严禁发表这种藐视皇军武力的言论。”

多田骏不禁摇了摇头,骂道:“哼,这个傻瓜元!”又摆手道:“山下君,请接着讲!”

山下奉文忙低头道:“哈依!然后就是第33师团与支那第63军及其援军大战安次县,以及廊坊,打得也很激烈。就在刚才,甘粕重太郎中将发来捷报,表示已经将支那军赶到永定河南岸。”

多田骏哼了一声,讥讽道:“打了一晚上,再加上大半天的时间,就把对手赶过了一条小河,难道是值得称道的事情吗?”

山下奉文赞同道:“第33师团的表现确实让人失望。第34师团也是一样,到现在还是只能在子牙河西岸转来转去。不过这样或许对我们也有好处。”

多田骏瞪了他一眼,恼火地说:“仗打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处,难道你想搏得舆论的同情吗?”

山下奉文忙陪笑道:“当然不是!大日本国民只敬重强者,失败的人向来是得不到怜悯的。”

多田骏嘉许地颔首道:“山下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这次郑胡子的部队出人意料地打到了北平城下,还一度攻破了南门,让大日本陆军颜面扫地。现在国内各界都是一片哗然,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如果我们不能解决眼前的危机,只怕就要脱下这身军装了。”

山下奉文却有不同看法,他说:“司令官阁下,只要我们能击破支那冀察战区,消灭郑胡子的主力,完成前两任司令官都解决不了的乱摊子,那我们就能反败为胜,继续成为国民心目中的强者!”

多田骏微微一笑,说:“哟西,看来山下君是胸有成竹!”

山下奉文也笑了笑,说:“司令官阁下想必也是早有定计。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效法古人,看看是否英雄所见略同呢?”

多田骏哈哈笑道:“索嘎,好久没有做过这么有趣的事情了!”于是让人找来两张纸和两纸笔,两人分别接过,各自写下了一行字。

写完之后,两人都将纸片拿起放在中间。只见多田骏写的是以河为路,山下奉文写的是用船代车。两人一看,不禁抚掌大笑。(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大撤退

“哎,哎,你们几个,小心一点儿啊!”辎重兵第一团团长胡晓斌正紧张地站在桥头指挥。说起来,胡团长也是平安县举旗起兵的老人,郑卫国的嫡系部下。但他的军事水平和管理才能非常一般,渐渐就被后来的人给挤下去了。不过胡团长有一宗好处,就是心态良好,把自己的位置摆得比较正。不管担任什么职务,也从来不怨天尤人,所以郑卫国对他还是很看重的。这次转运重炮,郑卫国就亲自点将,让胡晓斌来统一指挥。

两辆大道奇一前一后,正拖着一门巨炮——明治四十五年式240毫米重榴弹炮缓缓前进。此次战役中一共缴获了六门这样的重炮,可惜有两门被严重损坏,经鉴定已经没有修复价值了,所以只捞着了四门囫囵的,其余两门只能拆些零部件备用。

为啥要用两辆卡车拖呢?因为这种炮实在太沉,不带护盾就有33吨多,日军也是用两辆五吨的牵引车来拖拽。冀中方面使用的民用型道奇卡车标载也是五吨,跟鬼子的牵引车力量差不多。

呼呼卡车终于过了桥梁,中间的缆绳绷得紧紧的,不断发出咯咯的响声。很快重炮也上了桥梁,刚刚加固过的桥梁立马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众人都紧张地注视着,生怕桥被重炮给压塌了。

一名士兵瞪大眼睛,担心地说:“要是垮了可就麻烦了,那个铁疙瘩掉到河里可拽不出来!”

啪!旁边的军官照他帽子上拍了一下。喝斥道:“乌鸦嘴,真要垮了让你小子下去推!”

幸运的是,直到重炮过了桥,桥梁也没有倒塌。不过为了安全着想,胡晓斌团长还是让工兵再检查、加固一下,才让后续车辆继续通行。

好不容易都过了桥,战士们还没来得及欢呼一下,突然听到空中传来呜呜的声音。紧接着,一架翅膀上标着膏药旗的侦察机突然从云层中钻了出来。

“敌机,小心!”

砰砰砰早有防备的高炮连迅速开火。日机吃了一惊。翅膀一歪。慌忙拉高逃走。在40毫米博福斯高炮的威胁下,这架飞机头也不回地就溜掉了。

胡团长朝天空中看了一眼,面露忧色地说道:“行踪暴露,肯定还有大量敌机赶来。得马上隐蔽。”

于是。战士们赶紧将大炮拖到了附近一个隐蔽点。连炮带车都藏了起来。就连那座大铁桥也进行了伪装。

不出胡团长所料,部队刚刚隐蔽好,十余架日机就呼啸而来。好在车辆和大炮都藏在掩体内。敌机盘旋许久也没有发现,只好胡乱投下几枚炸弹,然后悻悻离去。

“哈,小鬼子跑了!”战士们欢呼一声,就要揭去伪装,准备重新上路。

胡团长忙制止道:“大伙儿先别忙着动,小心鬼子杀个回马枪!”

果然,才过去十几分钟,又有几架飞机兜头飞了回来,仔仔细细盘旋了好几圈才心有不甘地离去。

战士们都感到很惊奇,纷纷问道:“团座,您是怎么看来的!”

胡团长笑骂道:“老子看出来个屁!不过跟鬼子打交道,不多长个心眼儿是不行的!走了,弟兄们,天黑之前还要过大清河呢!”

战士们轰然应了一声,然后七手八脚去掉伪装,然后启动卡车,继续上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大清河畔。随后又在工兵部队的接应下,艰难地渡过这条相对较大的河流。

除了这支部队,冀察战区其它各部在撤离时也造到了日军空袭。幸好部队准备工作做得很足,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日机又是侦查,又是扫射,又是轰炸,看似搞得热闹,其实没有什么战果。

防空旅旅长龙力行还故意设下了一个陷阱。他在战前就请根据地的木材加工厂造了很多“假大炮”、“假坦克”,其实就是大炮和坦克的木制全比例模型。这些模型也装模作样地进行了伪装,只是故意露出一些“破绽”,好让日机发现。

等日机扑天盖地的飞过来俯冲轰炸时,早就藏在四周的高炮突然开火,呼啦啦打下一大片来。连续搞了几次,足足打掉了日军十几架飞机,把陆航也搞怕了。最后搞得日军飞行员看到真的大炮、坦克也是疑神疑鬼,只敢在高空胡乱扔下炸弹,也不管炸不炸得着。结果有一次飞得太高,没太看清楚,还把日军的炮兵阵地给炸了,差点儿没把多田骏和木下敏(第3飞行集团司令官)气死。

“哈哈哈”接到防空部队的报告,作战室顿时传来了一片欢笑声。

郑卫国赞赏地说:“龙力行他们干得不错!参谋长,我看可经给防空旅记集体一等功一次!”

周参谋长也点头说:“嗯,应该的,这是他们应得的荣誉!”

郑卫国走到地图前看了看,又嘱咐道:“虽然防空旅干得不错,但我们的大部队实际上还处在危险当中。大家注意看,现在日军第21师一部正沿着平汉线北段快速推进,独立混成第2旅团正沿着平绥铁路快速南下。再加上北面的第21师团余部、华北方面军直辖部队,西面的日军第27、33、34三个师团,最多两天就能对我军合围。”

周参谋长赞同道:“总座说得不错!如果我军主力被敌人咬住,只怕危害还不止于此。到时候,只怕第10师团、第14师团,还有津浦路上的三个独立混成旅团(沧州,第7;德州第6;惠民第10独立混成旅团)也会像恶狼一样扑过来!”

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响起一片嗡嗡嗡的声音。刚刚从前线赶到第34师师长赵云祥忙起身问道:“参座。哪我们现在还开什么会,赶紧撤啊!”

周参谋长摆手道:“哎,也不能撤得太急!小鬼子正盯着呢,我们撤得越急,他们就扑得越快!”

赵云祥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唔,是我心急了些!不过,参座,咱们也不能在这里干耗着啊!”

周参谋长笑道:“当然不能干耗着了!咱们一方面要尽可能地收缩回根据地,另一方面也得给小鬼子找点儿麻烦。不能让他们跟着我们的进根据地。”

赵云祥想起一事。忙问道:“我听说总部计划对小鬼子的汽车进行破坏。现在开始实施了吗?”

周参谋长微微点了点头,说:“这也是我们撤退方案的一部分。”

除了防空以外,紧急启动的“摧毁汽车”计划也很成功。不光是冀中的第一军分区和第三军分区在搞。其它几个军分区,包括八路军、一战区、二战区。甚至鲁苏战区的**也纷纷加入。这种战斗不以缴获和杀伤为目的。又不恋战。打了就跑,让日军防不胜防。仅仅前三天的时间就炸毁、炸伤了一百多辆卡车,这还是在破甲枪榴弹没有大量装备和普及的情况下。

由于破甲枪榴弹的便携性。只需要带一支步枪和一个挂载式榴弹发射器,甚至连步枪都不用带。只需要带上一根棍子,把挂载式榴弹发射器戳在棍子上就能冲敌目标开火。加上挂载式榴弹发射器本身再轻便不过,包在衣服里都行。所以非常适合渗透、机动作战。可以预见的是,等破甲榴弹开始普及之后日军的汽车还将遭受更加沉重的打击。

周参谋长又接着讲道:“不过对汽车的破坏,其影响是长远的,短时间内日军还会保持较为强大的战斗力。”

赵云祥赞同道:“参座言之有理,想打掉日军的嚣张气焰,光打汽车还不行。我看可以邀请各部友军同时动手,狠狠地揍小鬼子一顿。”

周参谋长心中一动,忙对郑卫国讲道:“总座,不少友军得知我们的情况之后都来电询问,问我们需不需要增援。很多部队都表示可以马上抽调部队参战。”

郑卫国想了一下,摆手道:“还是算了!我军全靠两条腿机动,怎么跑得过小鬼子?如果日军查觉到这些部队的调动,反而能够抽调更多的机动兵力,甚至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破坏整个战略部署。”

周参谋长一听,连连点头,颇为遗憾地说:“确实,机动能力确实是我军最大的不足。”由于日军的调度能力和补给能力远比**出色,经常可以对某块根据地进行围攻。而其它根据地,哪怕是相邻的,却很难直接增援。

赵云祥有些不甘心地说:“总座,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孤军奋战?”

郑卫国一笑,说:“嗯,某种程度上讲,确实是这样。不过其它部队也不是干看着,他们完全可以趁着日军把注意力集中在我军身上的时候,继续破坏铁路,摧毁汽车。”

赵云祥嘟囔了一句,说:“还是破坏铁路啊!”

郑卫国笑道:“瑞清(赵云祥的字),你可不要小瞧破坏铁路,这将摧毁日军汽车一起,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我们的基本战略。”

周参谋长打趣道:“是啊,铁路破坏行动才初见成效,就光复三十余县!这要是搁在过去,真是想都不敢想!”

在冀察战区主力进攻北平的同时,华北**各部对铁路的破坏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特别是中条山**,利用人多势众的优势(足有四个集团军)不断轮流出击,又派小股精锐搞渗透作战。日军在晋南只有两个师团,还分散在西迄黄河,东抵豫北的广大区域内。前面是打疯了的**,背后还被八路时不时阴一下,这日子也着实不好过。

等到第97军攻破北平南大门的这一天,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中将终于忍不住了,要求收缩防线。特别是第108师团防守的晋东南区域,随着豫北第10师团的撤离,第108师团就陷入了三面受敌的困境。仅西面与第20师团相邻。而且相邻地带正好处在太岳山区,由于八路军一直在这一带活动,联系并不稳固。要是**能派出有力一部强行切入两个师团的结合部,第108师团就有陷入包围的风险。

考虑再三,多田骏最终同意了筱冢义男的要求。在他看来,等剿灭了冀中的冀察战区主力,再腾出手来重新攻占晋南也不迟。

于是第108师团迅速回缩,一直退到介休,重新打通了临汾(第20师团驻地)与太原(第一军驻地)之间的联系。不仅能够保障第20师团的补给和退路,还能就近看出阎老西儿的晋绥军主力。

日军此次撤兵。其实是战略收缩。并不是真的打败了。但**却高调地宣称取得了“晋南豫北大捷”,号称一举收复了30多个县(把很多不完整的县也算进去了)。中央日报也大肆宣称,在委员长的英明领导之下,华北**奋起还击。不仅光复了豫北和晋南的大片国土。还一度打进了北平。

赵云祥瘪了瘪嘴。有些不屑地说:“总座,都是在鬼子后面接受县城,有什么了不起!像我们一样真刀真枪打下来才算本事!”

周参谋长笑道:“不是每支部队都像第34师这样骁勇善战。也不是每一名将领都能达到你这样的水平,所以瑞清你就不要求全责备了。”

赵云祥老脸一红,尴尬地说:“参座过奖了!”

郑卫国笑骂道:“哼,我看他是打了几个胜仗,尾巴就翘起来了!”又半开玩笑地说:“瑞清,能打进北平城固然是莫大的荣誉,但我不希望它成为你进步的障碍。要是以为取得了这么点儿小成绩就自得意满,小心我让你从连长从头干起!”

赵云祥吃了一惊,忙道:“卑职不敢!”

赵卫国嗯了一声,没有再敲打,又大声道:“廖耀湘!”连喊了两遍居然没有人回答。大伙儿感到奇怪,都扭头四下寻找。几名军官相视一笑,突然让开身子。众人一看都忍不住轰笑起来。原来廖耀湘居然挤在一个墙角里睡着了。

“嘿嘿!”廖耀湘被众人的笑声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大家都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顿觉不妙。再抬一看,正好看见郑卫国那张锅底似的黑脸,吓得忙站了起来,大声道:“总座!”

郑卫国喝问道:“为什么在开会的时候睡觉?你给我一个解释!”

廖耀湘委屈地说:“总座,每次开会都没有我们装甲骑兵师的任务。”

郑卫国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还有理了你?等下自己到军法官那里去领军棍!”

廖耀湘叫苦道:“啊!那得二十军棍啊,总座,打伤了只怕会影响指挥作战啊!”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军规你倒是记得清楚!睡觉就不影响作战了?正好打清醒一点!”

周参谋长忙劝道:“总座,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让军法官先记下,战役结束后再执行吧!”

郑卫国点了点头,又接着讲道:“我们的大部队马上就撤入根据地了,可是小鬼子就像吊靴鬼一样,一直跟在后头阴魂不散。所以我想来个砍尾战术,砍掉这么恼火的尾巴。参谋长也拟定好了方案。”

廖耀湘眼睛一亮,忙道:“总座,是让我们装甲骑兵师出动吗?那挨多少军棍都值啊!”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你先别忙着高兴,这一仗事关我们根据地的生死存亡,要是你打输了,可是军法无情!”

廖耀湘一挺身,庄重地敬了一个军礼,兴奋地说:“请总座放心,卑职愿以身家性命担保,保证完成任务。”

郑卫国哂笑道:“具体方案我都没说呢,你就敢担保了?参谋长,为了保密起见,此方案就不在会上公布了,等下你私下与廖师长沟通一下,务必要把方案落实下去。”

周参谋长忙点头道:“是,总座!”

郑卫国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还有其它的事情吗?没有的话就先散会,各部队的行动都要果断一点儿,千万不可大意!这回我们打了北平,那就是打日军上下的脸,小鬼子是要跟我们拼命来的,明白吗?”

“明白!”

“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真明白!”

“散会!”

永定河畔,随着一阵轰鸣声响过,黑压压一大群战车出现在视野内。这是多田骏纠集的手上所有装甲力量和摩托化步兵,准备尾随第四十一集团军身后,顺势杀入根据地,企图一举剪除郑胡子这个心腹大患。

这支部队由战车第8联队、中国驻屯战车队、独立轻装甲车第1、10、12中队、独立工兵第1中队、第4野通讯队、第10兵站汽车队、第21师团所属步兵第62联队。所有部均由战车第8联队的联队长西原一策大佐统一指挥。

指挥车上,电讯兵放下耳机,报告道:“大佐阁下,黑森侦察分队报告,前方发现支那军营地!”

西原一策大佐鹰目内闪过一道寒芒,厉声道:“索嘎!支那军果然还没有跑远,通知各中队,立即渡河,速度要快!”

“哈依!”

呼呼,一排排战车直接冲向了河滩。永定河水流量不大,在河面宽阔(相对而言,河宽则水浅)的地方坦克可以涉渡。很快,大部分战车都过了河,只有少数车辆被陷在泥里,只能用其它车辆来拖拽。

参谋长回头看了一眼,见汽车部队还在架桥,忙道:“大佐阁下,汽车部队还没有过河,等他们到了一起再行动吧!”

西原一策冷冷地说道:“不用了,英勇的战车兵不需要步兵的掩护也一样能取得胜利!”

“可是”

“没有可是!出发!”

“哈依!”

“目标前方村落,杀给给!”(未完待续)

ps:唉,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先试传一章吧!

第四百五十二章 坦克大战

轰隆隆日军一个独立轻装甲兵中队正向村庄横扫而来。村口正在休整的中国士兵们看到了这些钢铁怪物,吓得惊呼一声慌忙朝村内逃去。

“板载!”日军士兵们看得哈哈大笑,似乎胜利就在眼前。战车驾驶员们也受到了这种情绪的感染,纷纷摧大油门,呼呼加速向前扑去。气势汹汹的样子,恨不得一举推平这个村落。

前方不远处,杂草和秸秆堆里突然响起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很快,足足三十六根管子先后从隐蔽阵上伸了出来。这是装甲骑兵师新组建才几个月的反坦克团,由12门斯柯达m1936式47毫米反坦克炮和24门意大利百禄式47毫米战防炮组成。前者具有相当强大的穿甲能力,在1300码(1180米)的距离上可以击穿60毫米的垂直装甲。而日军当时最好的97式中战车装甲最厚的部分也不过25毫米。一炮过去要是角度合适的话,打个对穿都不成问题。

“各炮连注意,目标已经出现!”

“收到!”

“谨守各自防区,可自主选择开火!”

“明白!”

“开火!”

冲在最前面的一辆豆战车眼前就要冲进村庄了,前方突然爆发出一道火光,这是战防炮的炮口焰。豆战车遭到重击之后车身猛得一震,竟然直接爆裂开来。随后车内炮弹殉爆。整个车身都化成了一个火球,触目惊心。

这还是反坦克炮团组建以来第一次和日军战车部队交手。战士们以前对这些装备还有疑虑,可见识过这一炮的威力之后,种种疑云皆尽消散,不仅对武器充满了信任,而且士气大涨。

受此鼓舞,各炮班争相开火,冲在前面的几辆小豆坦克接连起火。其余的日军战车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继续前进,纷纷调头。试图逃走。不过。战士们可没打算就这样放他们回去,而且打后装甲比前装甲容易多了。很快又有几辆豆战车被击毁,一个轻装甲兵中队瞬间便报销了三分之一强的实力。

日军第8联队参谋长佐佐木藏之介慌忙放下望远镜,报告道:“不好了。联队长。我们的轻装中队遭到了支那军伏击。”

联队长西原一策哼了一声。沉声道:“我已经看见了!命令各中队不得接近村落,继续向左右两边绕行,切断村落敌军与外界的联系。再跟多田骏司令官联系。请求陆航和炮兵部队的战术指导。”

“哈依!”

“报告,日军坦克正向我反坦克团两翼迂回!”

廖耀湘放下望远镜,冷静地说:“小鬼子是想包括我军后路,通知坦克团,准备突袭。”

胜芳战斗缴获了日军一个中战车中队之后,郑卫国就让装甲骑兵师扩编,原装甲团分割成一个坦克团和一个摩步团。坦克团一共四十辆各型履带式车辆,编为四个连,一个轻坦克连,三个中型坦克连,另外还有一个维修连以及团部连。

“各连注意,立即启动!”

“收到!”

呼呼数十辆坦克一齐启动内燃机,发现了很大的响声。好在反坦克团一直在开炮,日军战车行间的声音也很大,所以这个声音并没有引进日军注意。当然,主要还是装甲骑兵师的准备足够充分,像这次的隐蔽阵地就花了很多心思,地面上还特意浇了水,可以减少坦克发动引起的飞尘。

“一连准备完毕,请指示!”

“三连准备完毕,请指示!”

“各连记住突击顺序和队形,突击!”

“一连突击!”

“二连突击!”

轰隆隆,装甲铁流迅速向前扑去。此时,日军四十多辆战车正好从村落东面绕行而来,准备跟村西的装甲部队汇合,四面合围。历史上日军在绥远地区经常采用这种战术,使得八路军绥南军区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各连注意,命令传达到各班,前方敌军坦克,任意攻击,任意攻击!”

“收到!各班注意,目标前方敌军坦克,立即开火,立即开火!”

轰轰轰处于第一横列的坦克迅速向各自目标打响了第一炮。不过很可惜,大部分炮弹都落空了。当时的坦克没有火控系统和炮瞄系统,往哪里打完全靠炮长的感觉。在移动的坦克上打移动的坦克,其难度可想而知。

炮火很快惊动了正在行进中的日军坦克队列。由于坦克团装备的绝大部分都是日式坦克,这让日军士兵很是迷惑了一阵才醒悟过来。

“八格牙鲁,后面是哪个中队的?为什么胡乱开炮!”

“肯定是该死的关西佬,这群混蛋,我要送他们上军事法庭!”

日军迷惑,坦克团的将士们可不会迷惑,纷纷趁机向日军战车猛烈开火。此时双方的位置更加接近,打得也就更准了一些。接二连三,好几辆日军坦克都被击毁。这些坦克可不是轻装甲兵用的小豆,而是货真价实的89式或者97式中战车。而且探出半个身子出来往后看的倒霉鬼也纷纷被坦克团的机枪打死在炮塔上。

仗打到这个份上,日军再傻也知道来的不是会是友军了。

“天啦,大家小心,那是支那的战车部队!”

“该死,怎么让支那人的战车混进来了!”

“注意,队列后方出现支那战车!”

“马上调头,快!”

混乱中。日军战车部队指挥不畅的毛病被无限放大了。前文曾提到过,日式战车对通讯并不重视,使得车内通讯非常糟糕。由于噪音大得实在无法忍受,很多通信兵都擅自把电台给关了。结果现在日军前线指挥部试图命令部队转向,一时之间根本做不到,反而把队形全搞乱了。

轰轰轰坦克团第一横列停了下来,开始自由射击。后续几个横列灵活地转了个弯,改向日军战车部队侧翼迂回。日军也有部分战车调过头来,开始向坦克团反击,但是零星几辆能够发挥的作用有限。反而像吸铁石一样迅速招来数辆坦克的集中轰击。

一辆日军战车的发动机被炮弹击中。迅速引发了大火。车内的乘员惊叫着,慌乱向车外爬,可是还没等他们爬出来,只听轰的一声剧响。战车内的炮弹就殉爆了。其它日军坦克一见。更加惊慌失措。纷纷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士兵们的心理素质了,有的日军士兵情急之下竟然用向坦克团横列撞去,也有的吓得屁滚流。试图跳车逃跑。

廖耀湘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决定再加一把油,命令道:“通知反坦克炮团,立即加入战斗,从敌坦克侧后发起攻击!”

“目标敌军坦克,开炮!”

一辆97式中战车正在狼奔猪突,企图脱离险境,却不知早就被人盯上。轰!一声剧响传来,这辆97式中战车的整个炮塔都被掀翻在地,整个坦克都被炸得黑糊糊的,乘员的残肢断臂飞得到处都是。

看到这一幕,日军这支战车部队终于彻底崩溃了,纷纷四散逃走。从西面迂回的坦克部队正在赶来增援,结果也被这些逃命的家伙冲得七零八落。而且装甲骑兵师大部分坦克也是日制的,识别标志只有坦克团的战士们才知道。日军的战车乘员仓促之间很难从这些细微之处发现有什么不同,只能胡乱朝面向自己的战车开火,所造成的误伤比坦克团本身的战果还要大。

西原一策联队长又惊又怒,气得浑身发抖,嘴唇一个劲儿的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参谋长佐佐木藏之介建议道:“联队长阁下,支那人用的也是帝国造的战车,从外表上很难区分,这样打下去对我们非常不利。我建议让部队马上撤回,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索多斯内,只怕部队乱成这个样子,根本撤不下来!”西原一策脸色变得煞白,心想要是把这支宝贵的装甲力量断送在此处,只怕连剖腹的资格都没有了。

佐佐木一看,果然,战场上早已乱成一团。就算能联系上每一辆战车,也未必能安然地退出战斗。

怎么办?佐佐木参谋长眼睛一亮,猛然想到了一下办法,忙建议道:“阁下,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炮击!”永定河北岸,日军一支炮兵部队瞄准了交战区域,一发发炮弹呼啸而来,迅速淹没了整个村落,也包括正处于交战状态的敌我装甲力量。

当然,日军并不是用的榴弹、穿甲弹等杀伤性弹药,西原一策和佐佐木藏之介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敢用炮炸自己的坦克。他们使用的是烟幕弹,大量的烟幕弹,很快遮挡了双方的视线。

在此之前,装甲骑兵师的将士们能准确的区分敌我,而日军却做不到,所以日军伤亡惨重。现在好了,大家都看不到,就等于抹除了装甲骑兵师的优势。而且日军还有大量援兵正在赶来,拖得越久对装甲骑兵师越不利。

“!”廖耀湘目瞪口呆地看着烟雾缭绕的村落,平时温文尔雅的他也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

“还愣着干什么?通知炮火掩护,撤,马上撤退!”

有趣的是,装甲骑兵师也是打的烟幕弹,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永定河南岸到村落之间迅速形成了一个烟幕带。

西原一策愤怒地看着河对岸,喝斥道:“追击,绝对不能让这股支那军逃跑!”

参谋长佐佐木藏之介忙劝阻道:“阁下,还是先等陆航和重炮部队赶来之后再行动吧!今天战车部队的损失已经够大了。”

“唔!”西原一策悻悻然点了点头,不过等看到战车部队的损失过后又气得差点儿跳起来。

烟雾散尽过后。阵地上遗留了至少四十辆坦克的残骸,其中三十辆都是日军的。而且日军还有几辆战车失踪了。

“八嘎,杀给给,轰平这个村落!”

“哈依!”

无处发泄的西原一策将怒火全部发泄在反坦克炮团所在的那个村落,调来飞机和重炮好一阵猛轰。可是轰完之后才发现对手早就消失了。

“纳尼?消失了,这不可能,难道这些支那人都是鼹鼠吗?”一拳打在空气上,西原一策气得差点儿吐血。

原来,那个村子下面就是永清地下长城的一个出口。日军打出大量的烟幕弹之后,廖耀湘知道情况不妙。就让他们从地道转移了。村内只留下少量步兵打冷枪。诱使日军攻击,从而消耗日军的弹药,并为部队撤离争取时间。

“各连注意,各连注意。到李家庄隐蔽阵地集结休整。到李字庄隐蔽阵地集结休整。”

借着烟幕的掩护。廖耀湘他们终于撤了出来,只是损失也很大,足足十一辆坦克被当场击毁。还有十余辆坦克被击伤,需要大修。

到了目的地,廖耀湘立即在电台里面呼叫道:“叫李德明马上来见我!”

李德明就是坦克团团长,黄埔军校毕业,学过机械化。算是廖耀湘在这支部队里面的心腹。

一名连长哽咽道:“师座,我们团座刚才已经牺牲了!”

这是自冀察战区反击北平以来,冀察战区牺牲的第二名正团级以上军官。

廖耀湘心里一疼,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报告!”

连长哭道:“就在刚才,团座负伤了,一直硬撑着,不让我们说!”

由于这个电台是开放式的,全团战士们都听得见,电台里顿时响起一遍哀声。廖耀湘哽咽了几声,安慰道:“弟兄们都不要哭了,这次战斗,我们的牺牲是很大,可我们胜利地完成了任务,大部队成功地转移到了安全地带。我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又命令道:“各连先进入隐蔽阵地,马上,日机很快就要到了!”

战士们收起悲声,赶紧调整队列。突然听到二连长黄远强怒吼道:“不好,小鬼子的坦克混进来了!”

“怎么回事!”

“第二排,第三辆是小鬼子的97式中战车!”

“快,截住它!”

众人一看,果然,一辆97式中战车就混在**式中战车里面。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几名勇敢的士兵直接扑了上去,打死几名试图反抗的日军士兵后,还从车里面揪出来一个神志有些恍惚的战车驾驶员。

原来当时烟雾弥漫,坦克团奉命撤退时,不少日军坦克也跟着乱跑。其中这辆97式,好死不死的就混进了坦克团二连的队列。驾驶员也是昏了头,竟然稀里糊涂跟他们跑了十几里路。

缴获到一门完整的新式坦克,让战士们心里的悲痛稍稍缓解了一些。休整了一段时间之后,部队继续南下。那辆97式中战车的作方法跟89式有些区别,战士们还有点儿玩不溜,廖耀湘只好亲自来驾驶。

部队撤到永清县以西的时候,天色已晚。结果带路的坦克判断失误,把队列给带偏了。最倒霉的就是廖耀湘驾驶的这辆97式。不知道怎么搞的,前面的坦克都过去了,偏偏他这辆坦克陷在泥里。

廖耀湘一急,就停住被陷住的左边履带,然后加大油门,试图从泥坑边上挣脱开。没想到旁边的泥土也很松软。坦克的整个车身原地转了个圈,然后两边履带都陷住了。

“快,用缆绳把师座的车拉出来!”

战士们忙在车里寻找,却没有找到。这种专用缆绳也不多,之前部队为了转移那些缴获的重炮,还有加固桥梁的时候,把大部分缆绳都用光了。还有一些缆绳偏偏放在被击毁的那几辆坦克内,都没带出来。

“去找些石头、木料、麦秆什么的,铺在履带下面。快点去,别傻愣着!”

大伙儿四处找了一些回来。可是根本不管用。气得廖耀湘在原地直打转。参谋李原建议道:“师座,实在不行就先放弃吧!”

廖耀湘有些郁闷地点了点头,说:“嗯,看来只能这样了。不过也不能就这么扔给鬼子,都把铁锹拿出来,把玩艺给我埋了!改天咱们再挖出来。”

装甲部队经常要通过一些难走的路段,所以备用不少工具。再说战士们也不舍得把这么好的坦克留给鬼子,于是忙拿起铁锹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孰料刚埋了前面一小半,北面的车灯大亮,地面随之颤抖。不用说。日军的装甲部队也追过来了。

参谋李原看了看坦克。只见还有大半截露在外面,焦虑地说:“没想到小鬼子来得这么快,想抢在他们赶到之前埋完是不可能了。”

廖耀湘哼了一声,说:“不能便宜了鬼子。给我拿个炸药包来!”

二连长黄远强忙拦住道:“师座。不能炸啊。这可是团座用命换来的!”

廖耀湘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舍得!那你说怎么办?”

黄连长想了一下,说:“师座,小鬼子未必就打这条路来。要不我留在这儿守着,要是小鬼子来我就把它炸掉,不来就等民兵赶到后将它藏好,以后也好替团座报仇!”

廖耀湘看了那辆97式一眼,说:“嗯,那你别逞强!势头不对就赶紧到村内躲避,别把自个儿也搭进去了。”

黄连长大喜,忙道:“是,师座!”

廖耀湘挥挥手,跳上了另一辆坦克,命令道:“撤,今天晚上要撤到霸县!”随着一阵轰鸣声,坦克部队迅速开始撤离,只留下黄连长和三名士兵守护着那辆97式。

按说天这么黑,日军发现这辆“半截儿”坦克的可能性确实不大,可日军的装甲部队偏偏就顺着这条路就过来了。

大伙儿一看,好家伙,十几辆坦克都把大灯开着,照得跟白昼似的。一名士兵忙道:“连长,小鬼子照得这么仔细,等走近了一定看得着,要不咱儿还是炸了吧!”

黄连长摇头说:“不行,你们先撤,我再等等看!”战士们没有办法,只好陪黄连长一起等,指望有什么奇迹出现。

结果没等多久,日军几辆摩托车突然从车队中窜了出来。此时天色太暗,日军特意派了几辆三轮摩托在前面探路。这个变故是大家之前没想到的,在摩托车车灯的照耀下,四个人顿时无所遁形。

哒哒哒日军也发现前面有人,二话不说就用机枪扫射。黄连长急中生智,忙道:“快,钻进来。”

说着带头钻进了坦克,其余三人也慌忙挤了进去。日军的机枪声随之而来,打在装甲上当当作响。一名士兵二话不说,起坦克炮塔上的机枪就向那几辆摩托车还击。日军哪里想到这个夜地里还藏着这么个玩艺,当场就被打得人仰马翻。

“敌袭!”

轰轰轰跟在后面的日军战车也发现了异常,向这边猛烈开火,其中有一发炮弹直接打在坦克前面的泥土里,但经过这么一缓冲,力道大减,没有对坦克造成什么伤害。

轰!黄连长也开始还击了,而且运气不错,第一炮就将冲在前面的一辆95式轻战车给打爆了。日军坦克慌忙还击,可不是打高了,就是打低了,反而让黄连长抓住机会又赶掉两辆。这一下,日军就不敢继续往前冲了,只好派了一个分队步兵前来搜索。

黄连长忙让机枪手把这些士兵打死,然后启动坦克的柴油机,猛得把油门摧到了最大,然后逐渐减小,最后完全关掉。日军一听,面面相觑,还以为坦克已经开走了,就没有再派人过来查看。

日军参谋长佐佐木藏之介认为天色太晚,坦克不利夜战,要求就地休整。西原一策联队长见这么追下去确实不是办法,只好答应。

天亮之后,日军的装甲部队继续前进,恰好看见那辆97式中战车陷在路边,忙派了一辆坦克去拉。由于这个中队没有97式,只好用一辆89式套上缆绳来拖(对)。

呼呼日军的89式中战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那辆97式中战车从泥泞里给拽了出来。没想到那辆97式中战车的发动机突然响了。

“纳尼?这是什么情况!”

“八嘎,真是该死,车里还藏的有人!”

“快,拦住他!”

原来黄连长最后还是舍不得把这辆坦克炸掉,就偷偷藏在驾驶室内,幸运的是日军也没有仔细检察。估计没人会想到里面竟然还有活人。

呼呼97式和89式虽然同为中战车,力气却大了许多。黄连长驾驶着97式在日军的惊呼声中潇洒地转了个圈,调头就往南跑去,气得日军在后面破口大骂,纷纷驾车追来(未完待续)

ps:不敢能不能解封,先把这个月更完。

第四百五十三章 第二次反围剿

日军坦克在启动时花了不少时间,等开始追击时,黄远强连长已经拖着战利品跑出去老远了。日军惊怒之下穷追不舍,却在前方村落再次遭到伏击,最后落得个惨败而归。坦克竟然在阵前被掳走,这让日军士气大受打击。而且随着日军深入根据地,各种偷袭、伏击、冷枪、闷棍层出不穷,缓过劲儿来的[海岸线文学网]展。如果给大家造成不便,敬请谅解。

第四百五十四章 最后的蜜月期

ps:这一章专门讲武器配置,不喜欢的跳过

1939年3月,小胡子又干了一件令西方震惊的事情——彻底吞并捷克斯洛伐克。值得一提的是,常凯申家的二小子以德军少尉的身份参与这次行动。在平行空间里,德军有案可查的至少有50多名中国人参战,实际人数可能更多。不过在本时空里,这些军官除了常小二之外,大部分都被郑卫国要了回来,充当教官或者军官。

另一件比较搞笑的是,参与瓜分捷克的居然还有波兰。早在38年10月,大**就趁着德军占领苏台德区时派兵捷克数千平方公里的土地。这个当时自诩为欧洲第三陆军强国的波兰,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反而四处竖敌。

像当初沙俄爆发革命之后,大**就趁乱占了不少便宜,甚至对新占领的乌克兰地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常言道出来混的,终究是要还的。等老毛子腾出手来搞卡廷森林惨案的时候,不晓得大**们有没有后悔。

更可笑的就是德国吞并捷克时,波兰的表现了。好比一伙强盗跑到邻居家里杀人放火,大**不帮忙不说,反而趁火打劫,结果等德国消化捷克之后,张嘴就把大**给吞了,前后仅用了十七天的时间,然后屠杀了五百多万波兰人,差点儿杀绝。当然,这个时候,大**还沉浸在抢了捷欣市的喜悦中,丝毫没有意识到国家已经身陷险境。

郑胡子也没提醒大**。就算提醒了估计那群蠢货政客也不会相信。而且日军侵占中国东北之后,世界各国都反对,但大**竟然在这个时对中国落井下石。这种垃圾国家让他去死好了。

不过德国占领捷克之后,小胡子也没得意多久。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麻烦也不小。说起还是老问题——石油。这个问题从一战之前到现在,困扰了德国几十年,却一直得不到解决。

本来在郑胡子的“指点”下,德国人在本土找到不少油田,但随后对坦克、牵引车、载重货车等武器装备的调整(把汽油机改成柴油机)以及减少煤炼油,又让石油紧俏起来,由于前面的步子迈得比较大。石油紧缺情况甚至比平行空间同时期更为严重。

汉斯们也不是没有考虑把发动机再改回去。但见识过用柴油机的好处之后,谁还愿意用汽油机的坦克?作为一个机械民族,产品性能总是第一位的。而且运输卡车也不能少,随着闪电战的大战略渐渐占据国防军的主流。对后勤的要求也日益加强。有了载重卡车。谁还看得上马拉大车?

本来还有煤炼油的,但是这玩儿成本太高,产能不足。在发现油田之后都先后停产,改炼钢铁,或者造其它设备去了。总之,产业结构一变,再想调整回去就难了,哪怕领头的是希特勒也不行。

更让小胡子郁闷的是,好基友罗马尼亚再次在关键时候掉链子。本来说好了,打下捷克之后,罗马尼亚的石油就归德国,德国用工业品、粮食、武器去换。没想到英国人再次插手,利用商业手段把罗马利亚的石油全部控制了。

事实上,自“一战”以来,英德两国在罗马尼亚的石油攻防一直没有停止过。1916年11月,德军侵占瓦拉千平原,夺取了罗方全部石油设施。英国随即派特工潜入该国,成功摧毁了70多座炼油装置,烧掉80多万吨原油和石油产品。尽管德国事后花了五个月恢复生产,但产量始终未恢复到原有水平。

二战前期,英国人企图用6000万美元的高价(在当时是一笔天文数字)诱使罗马尼亚炸掉本国的油田,但是罗马利亚没有同意。傻子才会同意呢!

当然,英国人也不傻,尤其是英国首相张伯伦。现在历史上,张伯伦一直是以一个大sb的形象出现的。其实这家伙不仅不傻,还非常厉害。特别是其用经济手段控制罗马尼亚的石油,干得非常漂亮。

当时罗马尼亚所有的库存石油都被英国抢购,英国还预订了下半年供油合同以及合同期满后的石油供应权,而且尽可能租用罗马尼亚所有的驳船和火车车厢,以免被用来向德国运销油料。很快,多瑙河流域的148条不同类型的油轮都被英国人租赁,后者甚至不得不专门成立格兰德公司,集中管理这些暂时并无多大用处的轮船。

看着急需的石油一船接一船被拖走,小胡子内心的愤懑可想而知。更让小胡子郁闷的是,德国的战争机器才刚刚启动,并没有做好与英法全面开战的准备。因此直接翻脸是不行的,还得想其它的办法。

在平行空间里,小胡子最终用胡萝卜加大棒的手段让罗马尼亚妥协了,不过中间花费的精力和代价也是不小。现在既然有郑胡子这个路子,小胡子自然要试一试,毕竟德国本土的石油战略价值更大,郑胡子的胃口也要小得多。

另一方面,郑胡子也没敢德国人晾太久。实在是装备不足,等米下锅,硬不起来啊!一周之后,郑卫国就与德国新任特使冯.里希特霍芬.巴拉克敲定了交换协议。郑胡子用储量超过两亿吨的油田资料(有水份,德国好开采一点的油田都被郑胡子说的差不多了,剩下开采都比较麻烦,不过总比煤炼油好)跟德国交换一大批武器。

这些武器有新有旧,更多的则是小胡子的战争红利——捷克布鲁诺和斯柯达的产品,以及捷克国防军的装备。武器装备嘛,无非是飞机、坦克、大炮,还有各种设备和轻装备。经过一番艰难交涉,战果如下:

飞机:十架德制fw61直升机。这是福克-乌尔夫公司在1936年推出的。也是世界上第一款具有实用功能的直升飞机,全长7.3米,高2.65米;自重800公斤,最大起飞重量950公斤(一说1024公斤)。这种飞机控系统设计良好,但当时的德国政府却持反对态度,让为华不实,没能进入工业化生产。

这回郑胡子铁了心想搞些飞机,虽然搞不了空战,但是侦察、火炮效射也需要,特别是绥远、陕北这些地方。有一架飞机比一个团都好使。冯.里希特霍芬.巴拉克被逼无奈。只好向郑胡子介绍了这种“最新产品”。郑胡子一看,竟然还是直升飞机,二话不说应下了,并表示先来个一百架。

冯.里希特霍芬.巴拉克哭笑不得。只好告诉他。根本没有那么多。最多十架,而且也要三个月之后交货,因为福克公司总共才造了两架原型机。好在这玩艺儿结构简单得很。就算造个几十架也耽误不了多久。

坦克:一百辆捷克斯柯达出品的lt35轻型坦克。

前文曾提到过,捷克的军工实力极强,号称欧洲兵工厂。早在二战前,捷克人就能生产坦克,称之为lt35轻型坦克,之后又生产出了改进型lt-38轻型坦克。

别看是轻型坦克,仅lt35的最大装甲厚度达到了35mm,远远超过了日军主力战车——97式中战车的25mm。不仅是防护、火力,包括机动力都是非常不错的,德国人甚至认为lt-35的性能相当于3号坦克,这在亚洲就是非常好的装备了。

当然,这么好的装备德国人也想要,在平行空间里汉斯们就曾大量装备。冯.里希特霍芬.巴拉克开始死活不肯,还找了一大堆理由,说这个车不好控啊,捷克自己也没造几辆啊,日本人会反对啊,总之就是不肯。其实这个车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就是采用了气动换档机构,在当时比较新潮,对驾驶员的技术水平要求较高。不过这些坦克郑胡子是打算放在绥远保护物资通道的,在大草原上技术烂一点也不打紧,不怕翻车。

而且数量不够也是假的,至少能拿出两三百辆,历史上捷克自己就装备了138辆,又给了罗马尼亚126辆,还给德国造了219辆(给敌人造坦克,真是不知该怎么说)。因此,郑胡子这回不打算让步,铁了心要把自己的装甲力量发展起来。

冯.里希特霍芬.巴拉克无奈之下,只好答应给郑胡子一百辆,外加全套的修理、维护设备,以及备用发动机等零部件。不过只肯给lt35,反正这种坦克在欧洲很快就要被淘汰了。至于lt38,巴拉克却是坚决不肯。郑胡子也就没强求,反正在亚洲战场,lt38未必有lt35管用。

野战重炮:50门捷克斯柯达(skoda)m1925式150毫米榴弹炮

重炮威力大,属于比较敏感的武器,因此德国人表现得非常不爽快。而且欧洲当时大部分重炮都太重,不合适亚洲战场。性能稍微好一点的炮往往就有六、七吨重了。六、七吨是什么概念?当时中国绝大部分承重桥梁都是标明限载1.5吨(看老电影有没有看到过),90年代之前也仅仅是限载5吨。

所以在武汉会战期间,日军的驮马制师团(以山炮为主)都比挽马制师团(以野炮为主)进展顺利,因为挽马制师团不仅要同**作战,还得自己修桥铺路。华北比长江流域要好一些,不过5吨差不多也是极限了。再重一点的,搞一大堆六、七吨以上的炮,机动起来真是要了老命了,只能扔到绥远的大草原上去。

见迟迟谈不拢,冯.里希特霍芬.巴拉克担心僵持下去会把交易搞黄了,就主动向郑胡子堆荐了一款炮,即捷克斯柯达(skoda)m1925式150毫米榴弹炮。这种榴弹炮是捷克斯洛伐克独立后于1919年研制的,1924年才开始生产。

当时斯柯达兵工厂的野心很大,想用这种炮代替前奥匈帝国的各型榴弹炮。所以这个炮的数据比较均衡,符合当时多用途炮的潮流。但是此炮没有吸取一战火炮研制的经验,仍然采用的是单脚炮架,造成射界范围太小,一出厂就成过时产品。所以捷克并未装备很多,倒是德国缴获后有使用的历史。

郑卫国一听这玩艺儿在1934年停产了,心里有些犯嘀咕,质疑道:“不会是像上次那种种糊弄人的货色吧!”

糊弄人的货色指的是那种135毫米加农炮,那种火炮虽然纸面数据看起来不错,但是精度、大架强度。后坐力等有问题。这也是包头保卫战失利的重要原因。

不过看了详细资料之后。郑卫国发现这个m1925式150毫米榴弹炮确实不错,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足够轻便。比日军现在最好的96式150毫米榴弹炮(4.14吨)还要轻一大截,只有3.8吨。二者射程接近,威力也都差不多。

比较搞笑的是。在欧洲。捷克斯柯达(skoda)m1925式150毫米榴弹炮一出厂就成过时产品。落后了。但是在亚洲,日军性能差不多的96式150毫米榴弹炮却是新锐火炮,无可匹敌。可见当时亚洲跟欧洲的军事水平真的差距很大。很大!

因为这个炮生产不多,郑胡子最后只要到50门,就几乎把捷克国防军装备的炮全部拿来了。此外冯.里希特霍芬.巴拉克还答应帮郑胡子全部换上新式炮架,虽然重量会略微增加,但是性能将更加出众。

压制火炮(加农炮):12门fk16150毫米重加农炮;50门德制m1917105毫米加农炮;50门skoda105毫米vz35系列加农炮。

上次包头保卫战,日军的92式105加农炮利用射程上的优势给**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所以郑卫国迫切需要一种射程极远的武器来保证阵地的相对安全,否则敌人就可以躲在我军射程之外肆无忌惮地攻击了。

fk16150毫米重加农炮性能就非常不错,最大射程足有22400米,威力惊人,基本能够满足郑卫国的要求。唯一的缺陷就是太重,超过了十吨。好在绥远那个地方比较平坦,用上专门的牵引车,基本上可以全程机动。

除了这种战略性的重加农炮之后,郑卫国还需要一批轻加农炮。之前引进的德制m1917105毫米加农炮就非常好,只有3吨多一点,射程上又能压制日军绝大多数火炮。不过这个炮数量不多,而且郑卫国也希望有性能更加出色的武器,于是又选用了捷克斯柯达(skoda)105毫米vz35系列加农炮。

后者是斯柯达兵工厂的新式火炮,性能极为出色,唯一遗憾的就是数量不多,冯.里希特霍芬.巴拉克表示最多凑到50门,而且零部件方面可能还要另行生产。因为欧洲的战场环境不同,105毫米的远程加农炮对德军来说意义不大(他们需要150毫米,甚至170毫米以上的大家伙),所以这个炮只能从原厂库存以及捷克国防军中调用,以后不会再生产了。

野炮:100门德制fk16式75毫米野炮;100门捷克skodah2系列105毫米榴弹炮。

前者是由一战时期的7.7厘米fk16na野战炮翻造的,也就是换个炮膛,以及一些零部件。由于一战前后,德国人留下了很多7.7厘米fk16na野战炮,性能已经完全落伍,所以在纳粹上台之后,小胡子让人改装了很多,还向中国出售不少。

让小胡子感到很郁闷的是,这种炮刚刚改装得差不多,就完全落伍了。对于德国人来说75毫米的小炮筒,12300多米的射程实在没什么用。所以这个炮冯.里希特霍芬.巴拉克表现得非常爽快,也不怕日本人发现了,当场就答应给一百门。

skodah2系列105毫米榴弹炮是捷克的旧货,他们后来基本上都搞100毫米口径了,但是捷克军队内部还有不少105毫米的炮,其中大部分都是h2系列。这种武器对于德国人来说也是鸡肋得很,而且用捷克的火炮送给中国不怕日本人发现。

山炮:100门斯柯达c6系列75毫米火炮或者同型炮。这个炮一直是第四十一集团军的主力山炮,就不多介绍了。

山、野、加、重、高,五大类火炮。现在山炮、野炮、重炮、加农炮都有了,只剩下高射炮,郑胡子又要十二门40毫米博福斯高炮和36门20毫米苏罗通高炮。不是不想多要,实在是德国人自己也很紧缺,坚决不肯多给,倒是轻武器大方得很。

像马四环步枪,很爽快地就答应再给十万条,每条步枪附一百发子弹。然后zh29半自动步枪也给了五千枝,基本上把布鲁诺兵工厂的存货清光了。

当然,这么多武器不可能一次性付清。经过磋商,还是老规矩,一边交货,一边告知油田资料,交一批,告知一批。

得知郑卫国又搞到这么大一批装备,程政委和周参谋长他们都很高兴。只要郑胡子高兴不起来,因为这实际上是最后一笔交易了,等德国人发现大部分油田不好开采,肯定不会再上当。

不过郑卫国也不是没留后手,趁着双方交易正火的时候,郑胡子提议双方联合研发几种武器。此时,平安县兵工厂也陆续研发了不少新式装备,颇具科技含量,像破甲榴弹、碎甲弹、滑膛式无后坐力炮、简易一次性无后坐力炮(铁拳)、火箭筒、大威力火箭弹(装填云爆剂)等等。

这些武器很快吸引了德**工的注意,并专门派了一批专家前来研发。本来兵工厂限于技术能力,大部分产品都有缺陷。德国这批专家的到来,很快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让兵工厂的实力大增。

就在冀察战区与德国人处在最后“热恋”的期间,**在南昌与敌华中方面军又展开了一场空前激烈的大战。(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南北大战方起

武汉会战结束之后,日军大部撤离,只留下冈村宁次的[海岸线文学网]了一场大决战。到8月20日,苏军在战线上部署了51950兵力,498辆坦克,809架飞机;日军刚好50000出头,135辆坦克,450架飞机。苏日大战终于要上演了。(未完待续)

ps:不好意思,为了尽快收尾,很多历史事件只能一笔代过了,抱歉!

第四百五十六章 冈村的三把火

八月中旬,苏军在朱可夫的指挥下向三十公里长的战线发起全面进攻。苏军投入总兵力约五万七千人,并配以炮击及空军支援。早在战前朱可夫就向斯大林提出要求统帅部务必在一个月内从南欧、外高加索与白俄罗斯抽调两个坦克师、一个机械化炮兵师开赴诺门坎前线。此外,朱可夫还要求火速增加三个航空兵师和四个机械化防空炮团。

朱可夫曾在1938年到中国担任国民政府的首席军事顾问,对日军的作战能力和作战方式非常了解。事后证明,朱可夫这些举措是非常有必要的,要不是在技术装备上占据了绝对优势,苏军必将收获一场惨败。万幸的是,斯大林同意了朱可夫的要求。

日军呢?在开战前,就发生一起令人惊讶的事情。第23师团军需官自杀了。

为什么自杀?原来在出征前,日军通过航空侦察判断哈拉哈河(也就是诺门坎一带)区域有苏军1000辆左右的坦克与装甲车,兵力在8到10万左右,而日军当时缺乏弹药,各种炮弹奇缺,出战的讨伐队几乎无法得到炮火支援。

这种情况下,日军高层还要坚持出击,以寡击众,所以第23师团的军需主官感到难以理解。当时日军关东军当时的全部炮弹储备还不够一个会战份(平均每门炮只有30%会战份),这引起了第23师团军需官的极度担忧,强烈要求师团与关东军司令部取消这一作战行动。认为当时已经确认争议区以及哈拉哈河西岸,苏军集结了大规模的战车部队,日军在炮弹都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派出本来就不很强大的第23师团进攻,恐怕会遭到严重打击而失败!

但这个停止攻击的建议被第23师团与关东军司令部拒绝了。日军高级将领对苏军的印象还停留在日俄战争时期,其作战依据竟然还是“俄军一旦后路被断,马上就会全线崩溃”的日俄战争的“老经验”。关东军认为毛子军战斗力很低,英勇的日本陆军完全能够在无炮火支援的情况下,击败拥有大量坦克支援的优势数量苏军,所以不但不听从第23师团军需官的建议。反而指责其信心不足。不是合格的帝**人。因此第23师团军需官承受不了压力,在部队出动之时自杀。

让关东军没有想到的是,苏军虽然场面上难看,但有朱可夫在。一直没有崩溃。结果准备不足的日军就被动了。由于弹药接济不上。很快由攻势转入全面守势。朱可夫等得就是这个机会,他们这一退,苏军马上就压上来了。

决战开始了!

苏军分三路进攻。

北翼最先以机械化步兵进攻。吸引日军增援。中部则以步兵牵制日军主力。南翼集中一个步兵师、一个装甲旅,约一万人及三百辆坦克,配合火炮、空军向快速北迂回,从侧翼包围河东的日军。

8月20日,苏军渡过哈拉哈河。

日军的作战策略则是以前线部队阻挡敌军进攻,等待苏军的进攻力减弱后,以援军从侧面包围苏军。但是苏联闪电战式的立体机动作战,特别是大量投入的装甲兵,迅速突破了日军的防线。

8月24日,苏军南北两翼在诺门罕合围。日本关东军第23师团的主力被团团包围,前来增援的第7师团吓得掉头就跑。

8月27日,日军第23师团经过一番苦战后也突围了,但是损失巨大。

战后苏联宣称大胜,全歼日本关东军第6军6万余人,生俘3千人,自身损失4千人。日本也宣称自己取得了胜利,但是没有公布自身伤亡人数。

据1991年苏联解体后解密的档案显示,苏军真正死亡人数约为八千人,超过一千人失踪,另外一万六千人受伤。而关东军第6军的军医部提交给军队高层的报告表明了日军的阵亡人数为7696人,负伤人数为8647人,下落不明的人数为1021人。

技术装备上,苏军损失装甲车辆超过350,飞机250架;日军损失坦克30辆,飞机180架。

由此可见,苏军虽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损失比日军要大得多,充其量只是一场惨胜。其实作为日军主力的第23师团并不是什么精锐部队,很多官兵都是第一次上战场,但是发挥得非常出色。这应该归终于日军良好的军事训练和出色的技战术水平。

二战后有记者采访朱可夫将军,问及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刻时,他回答是哈拉哈河战役。朱可夫对日军的评价是下级军官很优秀,战斗很狂热,但是越往高层越烂,特别是含金汤匙出生的高级将领只能用无能形容。

其实也不是完全无能,主要是裕仁天皇反对在中国战局未定的情况下与苏联发生全面冲突,并禁止给关东军提供补给。打到最后,关东军无以为继,四处搜罗连同开始就配属给23师团的火炮才凑了80门左右的火炮,一共向前线输送了19000发炮弹,而这点炮弹竟然相当于当时关东军炮弹总储备量的75%!

后来在格勒乌(俄罗斯联邦军队总参谋部情报总局,即gru)任职的瓦西里.诺沃布拉涅兹上校曾参与过该战役。他在回忆中认为苏军的战斗有很多缺陷,是靠巨量的人力伤亡和兵器优势打胜的。如苏军弹药消耗达到31000吨,相当于库尔斯克战役消耗量的15%。日军方面,7月攻势中82门火炮储备了3万发炮弹用于进攻,平均每门炮备弹366发,大致是平均每门炮30%会战份,远低于1937年在中国战场平均每门炮约50%会战份弹药的标准。

苏军之所以打得这么差。主要还是持续的肃反严重影响了部队士气和战斗力。看过相关肃反材料的人都知道,挨整的人基本上都是能力较为出众的,结果整来整去,优秀人才一扫而空。剩下官兵们也提心掉胆,生怕哪天落到自己头上。

当时苏军普遍怯战,官兵逃亡的很多,逼得朱可夫连续撤换了两名坚持要撤退的师长,并下令将坦克驾驶员锁在坦克里面!可见当时情形险恶到什么程度。

值得一提的是,日军731部队在此战首次使用了细菌武器:派敢死队在苏军取水源头上游的holsten河投入了炭疽菌,但是给苏军造成的病倒效果不好。经检讨认为是因为细菌在水中失去活性。只有一名日本兵感染身亡。中国有资料却声称反给日军造成了1200人病死,如果属实的话,那731真是摆了一个大乌龙。

在日苏开战的同时,活动在长白山的抗联也突然出动。在这个时空里。抗联(主要是第一路军)的生存环境要比历史上好得多。

冯锟借着做生意的机会。悄悄把延安的情报人员带到了东北。并跟杨靖宇司令员接上了头。延安方面随后命令抗联停止执行之前的错误方案,也就是王明和苏联远东局的瞎指挥。郑卫国也派了一个特战队和一个狙击手排配合他们作战。

当时恰好叛徒程彬像疯狗一样四处破坏抗联的密营,也是秘密物资补给点。特战队将计就计。直接埋伏在一处密营外,由十名最好的狙击手联手狙击,当场击毙了程彬和张奚若等十余名铁杆汉奸。这一行动使得大量密营得以保存。

在日军随后搞的集家并村行动中,又是特战队一马当先,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接连攻破数处“集团部落”,迫使大部分伪军和伪政权成了两面政权。

不过总的来说,抗联的局势还是相当不利。主要是日军在东北的统治已经基本稳固,关外百姓的生活水平甚至超过了关内敌占区和国统区百姓的生活水平。特别是铁路沿线和大城市,如果是满铁等大企业的职工,甚至可以说达到了小康水平。

看过《红灯记》的都知道满铁有个职工叫李玉和,仅仅是一个信号工人就能靠工资养活三家人。虽然仅仅是维持最基本的温饱,但这在关内是难以想象的。

历史上,杨靖宇牺牲前,那个出卖他的伪牌长赵廷喜还劝他:“我看你还是投降吧,如今满洲国对投降的人不杀头的。”

所谓敌后游击战其实不是真正的敌后,是离不开老百姓的支持的。要是失去了群众基础,那部队就没法生存。所以郑卫国再三考虑,建议中央把抗联全部撤回关内集中整训。

趁着日军跟苏联打得正起劲的时候,抗联第一路军迅速向东北方向挺进,连续击破日军多处据点。然后以小部队牵制敌军主力,大部队则分四路迅速跳出日军的包围圈,直扑国境线。

临出国时,第一路军还顺手打破日军几个据点,解救了八千多名劳工,这些人后来大部分也加入了抗联。抵达苏联境内之后,一路军又汇合了二、三两路,然后借道苏联,经外蒙回国。

这支部队归国后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就连常凯申也不得不给了一个国民革命军步兵第39师(据说是为了纪念他们39年回国)的番号。师长兼政委杨靖宇、副司令员赵尚志、副政委魏拯民、参谋长周保中、政治部主任李兆麟。全师下辖三个团,分别由抗联三个路军改编成而成,算上解救劳工和延安调配的技术兵种,共计两万余人。

不过委员长用惯合纵之术,一时技痒,还是给延安上了一点儿眼药,将这个师隶属于东北挺进军,归马占山指挥。没想到延安方面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搞得常凯申对马占山也不信任了,粮饷开始无故短缺,但这样一来,马占山跟延安方面就走得更近了。

抗联部队归国后,刚整编完毕就赶上了一场大战。新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装了几个月的孙子之后,终于露出爪牙。这第一战就选在绥远。

诺门坎战役结束之后。日本最后选择妥协,斯大林确认日军暂时没有北进的意图,双方的关系就缓和下来,并于39年10月签订了停战协定。

冈村宁次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企图闪击绥西的五原地区,消灭傅作义等部,然后向宁夏、甘肃进军彻底切断这条物资通道。为此,冈村宁次也准备了大量物资,其中还包括大量运输工具,包括五千辆卡车和一万头骡马。

39年10月中旬。日军大举出动。调动了第26、32师团,以及新到华北不久的35、36、37共计五个师团进犯绥西。

面对来势汹汹的强敌,傅作义采用诱敌深入的战术,对包头到五原沿途一百六十公里的大纵深进行坚壁清野。幸亏是绥远。地广人稀。而且早有准备。不然还真做不到。

道路也进行了大量的破坏,主要办法是挖坑灌水。虽然对付不了履带车辆,但对轮式车辆来说却是非常麻烦。由于补给不足。日军前线官兵很快陷入了用冷饭团子填饱肚子的境地。

日军每天饿着肚子艰难跋涉,侧翼又不断遭到大青山游击队的袭扰,士气急剧下降。不过五个师团的重兵集团显然不是绥远**能抗衡的,冈村宁次最后还顺利地拿下了五原。但进城之后,准备“狂欢”的日军顿时大失所望,因为居民早撤退更西面的临河县了。日军费尽心力得到的不过是一座空城。

当初郑卫国准备在绥西建基地时,就考虑到五原不太安全,因为这个地方历史上曾经被日军攻占过。就建议傅作义把后勤基地向往西或往南推一推。傅作义亲自查探了一下,最后决定把工业设施全部搬到临河。五原作为前进基地只屯田,不办大工业,这样撤退也方便。

从五原到临河还有将近一百公里的路程。以日军的后勤补给能力,在没有铁路的地方连续推进五百里确实是为难他们了。冈村宁次最终没敢继续打下去,而是选择尽快退兵,并把伪蒙军七个师丢在五原当炮灰。

日军一撤,第35军、第81军、东北挺进军各部一涌而上,轻松地吃掉了那七个师的伪军,然后趁胜追击。此时德什卡大口径机枪大部分都已经装备到部队,日军依为靠山的坦克、飞机威力大减,只得狼狈逃窜。

狡猾的冈村又命令日军沿途布毒,企图用芥子气杀伤追击部队。但早有防备的中**队没有上当,各部队很少采用尾随追击,而是更多地采用了平行追击和超越追击,不时从撤退的日军队伍中扯下一大块肉来。等日军好不容易逃回包头,路上至少丢下了一千多具尸体。

在日军进攻绥西的同时,冀中、中条山等地的中**队也同时发起牵制性攻击。郑卫国亲自指挥冀察战区主力三个军出奇不意地包围了沧县的独立混成第7旅团,然后诱使第34师团来援,最后全歼独立混成第7旅团,并重创了第34师团。使得冈村宁次在冀中外围的布下的重兵防御圈被彻底打破。

中条山方面的表现也不错。为了加强这个方向部队的战斗力,郑卫国特地帮卫立煌设立了一个整训基地。各部队可以轮流进入基地整训,跟冀中以及延安方面合作较好的部队都得到了这个机会,像孙蔚如的第四集团军还有卫立煌嫡系第14军就是首批完成换装整训的部队。

此次反击作战,第14军从正面突击,扫清日军前沿阵地之后,以主力对主力,死死拖住了第20师团。第4集团军则分为数路,以营为单位穿插、迂回,差点儿就把第20师团包了饺子。

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情急之下,慌忙命令第108师团和第109师团南下解围。卫立煌也调来大批援兵,双方激战近一周,情况都很糟糕,给养、弹药各方面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不过日军在综合实力上还是稍稍胜出,最终迫使中条山**解围。

这一仗虽然没有打下来,却极大地鼓舞了中条山**各部的士气。日军虽然保住了第20师团,却耗光了补给。而且八路军趁机沿着同莆铁路和各大公路袭扰,虽然是零打碎敲,战果却颇为丰盛。这两进一出,就让战场局势悄然发生了转变。

冈村率领大军回援之后,本以为很快就能恢复之前的态势,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情况却更为恶劣了。主要还是后勤补给的问题,冈村之前搜刮的那么多物资都是从华北方面军各部队嘴里省下来的,汽车和骡马也把自己的物力和人脉耗光了。

这一仗打完,关东军要补给、华中方面军要补给、华南第21军要补给,华北方面军屡屡失手,有什么颜面跟他们争?而且日本优先发展海军,分给陆军的总额本来就不多。

冈村最后憋出一个办法——以战养战,要求华北各部队自行承担一半的给养,这本来是41年才发生的事,竟然提前39年底了,足见日军正快步走在下坡路上。对一支近现代化军队来说,一旦失去正常给养,其战斗力会飞速退化,战斗意志也会急剧下降。

在平行空间里,日军一搞这个以战养战,投降的日军就急剧增加,甚至出现过一个小队的日军带枪投降的事例。山西的日本娃娃兵为了吃口饱饭,干脆找个地主老财当干爹,可见穷酸到何种地步。

不过冈村到底是冈村,不光是会出馊主意,还能想一些毒计!这一回也不例外,他在暗中布局,险些让**吃个大亏。(未完待续)

ps:好吧,还有两章收尾!

第四百五十七章 历史剧变

本来华北的抗战形势是一片大好,华中地区虽然是一场惨胜,但南昌最终保住了,无论是民心士气,还是税赋兵源都比历时同期要好得多。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国民政府内部的右翼势力又开始抬头了。

1939年1月21日至30日,国民党在重庆召开五届五中全会。这次会议确定了“溶共、防共、限共、**”的方针,成立了**的“特别委员会”,通过了整理党务的决议案。全会以后,陆续制定了《限制异党活动办法》、《异党问题处置办法》、《沦陷区防范共党活动办法》等一系列**秘密文件。国民政府的斗争矛头,已由对外转向对内。

随着敌后力量的发展和抗战形势的好转,这个趋势愈发明显。刚刚吃了败仗的冈村宁次立马像毒蛇一样找到了突破口,加紧对敌后部队的策反工作。不得不承认,冈村在这方面确实很有一手。他非常善于利用中国内部的矛盾,来实现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海岸线文学网]动进攻的机会。他们迅速与小胡子谈判,并成立了一个新的联盟。在此后的几个月里,日本军国主义份子控制了日本政府,由于新任首相近卫文磨的软弱,实权渐渐由政府转移到了军部手中。陆军部长正是战争狂人、日后的甲级战犯——东条英机!

东条英机上台之后,立即采取行动,强迫法国维希政权允许他们占领北印度支那(也是就现在的越南等国),并要求英国关闭通往中国的滇缅公路。与此同时,还要求与苏联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要求苏联停止对中国的援助,并关闭对中国的物资通道。

抗战即将进入最艰苦的时期,当然,也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未完待续)

ps:呵呵,没想到今天会有惊喜,感谢某点和编大,本书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第四百五十八章 空前大战

“杀!杀!杀!”

训练场上热火朝天,一队身穿老百姓服饰的士兵正端着刺刀连续来了三记凶猛地突刺。其实他们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士兵,而是接受军事训练的民兵。当然,在抗日战场上,不管是军人,还是民兵,都是保家卫国的战士。

场上这些人都是由各村百姓精心挑选出来的,富有正义感和牺牲精神、勇猛顽强,并且在本村颇有威望的年轻人。他们将在这里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其中包括各种实战演习和战争体验,考核通过之后才能回原村担任民兵连长或者指导员。

根据38年拟定的“一万个民兵连长”计划,这已经是[海岸线文学网]评论。这种情况下,山人实在不好意思就此停笔,就把之前的结尾删了,重新写了一章。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有些东西没法写得太深,请大家多体谅。

第四百五十九章 战前阅兵

“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河北衡水,东郊阅兵场,彩旗招展,军歌嘹亮。一个接一个的步兵方阵整齐划一地向主席台前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国旗方阵,是一面特别制造的巨幅青天白日满地大红旗,由一百一十六名士兵合力举起。紧随其后的是国民革命军的军旗和先总理中山先生的画像。

主席台上,将星璀璨。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郑卫国(阎老西儿倒台之后就是他了,兼领晋、冀、鲁、豫、察、绥、热七省沦陷区)站在最中间,副总司令张文白、参谋长周益民以及战区所属各军区、各集团军、各直属部门的长官纷纷簇拥在两侧。客席上还有一战区、八战区、西安行营以及八路军、北方局的代表。

唰、唰、唰,伴随着一阵干净有力地脚步声,第一个军级代表团从场边走来。当先一面青天白日军旗迎风飘扬,旗套上注明番号为国民革命军第53军,旗面上写着“勿忘国耻,还我河山”。

由于旗面招展,主席台这边看得不是很清楚。第八战区代表、战区中将参谋长鲁英麟低声问道:“那个旗面上写得是什么?”

站在侧后的副官忙答道:“报告参座,是勿忘国耻,还我河山!”又解释道:“凡是东北军系统的部队都会在军旗上加上这八个大字,以示不忘收复故土。打回东北老家的决心。”

鲁参谋长听了连连点头,说:“军人正该如此!”又感慨道:“额们山西也有大半沦陷,三晋子弟亦当以此明志!”

副官忙点头道:“参座说得极是!东北军以前的战斗力也不行,就是靠着这股子拼劲打出来的。他们能做到的,我们也能!”

军旗之后,才是各师级单位组成的方阵,各由一面稍小的军旗引导。时有微风徐来,旗帜猎猎作响,平添了几分威严。

“勿忘国耻,还我河山!”

“全体都有。正步——走!”

哗!将士们利索地将手中的钢枪推上肩头。迈开正步向主席台方向走来。只见刺刀明亮,步伐整齐,引绳棋布,其进如墙。主席台上众将领们偏头看去。只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扑面而来。不由地连声叫好。

张文白副总司令拍手笑道:“这个正步好。气势磅礴,正显我军风彩!”

周参谋长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总座亲自制定的,既采各家之长。又加入了一下符合我们民族特征的东西。”

张文白赞同道:“嗯,先前那套也好,只是略显含蓄了。如今正值国难临头,军人应该挺胸而出才是!”

周参谋长笑道:“是的,总座也是这个意思!”

郑卫国最初在第33师制定正步规范时,采用的是后世pla的正步走法,特点是头部端正,两眼目视正前方,手臂摆动到胸前,脚向前踢75厘米,距地高度25厘米。这作的好处是易练易精,像pla之所以走出独步天下的42横列大方阵,与这套步法不无关联。

而新式正步则更加张扬:在正步走时,上体躯干保持正直;向前摆臂时,肘部弯曲,小臂水平,一直要甩到与下巴平齐的高度;向后摆臂时,手腕前侧距裤缝线约30-35厘米;当脚向前方踢出时,腿要绷直,脚尖上翘,腿与地面平行,踢出一个刚性的直角来;通过检阅台向右看时,头要上扬30度,以充分体现军人的自豪感。

不是pla的那套正步不好,而是pla的正步规范在建国后的和平时期确立的,认为欧式正步有“趾高气扬”的嫌疑,与我军“人民子弟兵”的身份不符。从文化上讲也不符合的中国传统的“含蓄美”。

但现在是战争时期,要的不是含蓄,而是需要充分展现我军英勇顽强,百战不殆的男子汉气概。郑卫国认为这种个性张扬的气质,有利于增强军人的自信心和老百姓对军人的安全感。

很快,第一步兵方阵出现在主席台前,引导军旗的旗套上注明番号为“荣116师”。

左参谋长眼尖,一眼瞅到,忙悄声对彭老总说:“老总,过来的是荣116师。”

彭老总问道:“就是在三分区与日寇周旋数月之外的那个师?听说这个部队硬得很,主官阵亡了还是死战不退,愣是打得小鬼子没脾气。”

左参谋长轻轻点了点头,说:“嗯,就是这支部队!当时的师长是赵绍宗少将,牺牲得非常壮烈。手下的兵也很厉害,据说战后人人带伤,却没有一个人投降。”

彭老总那张刚硬的面孔终于有一丝动容,点头道:“怪不得有股子士气呢!”

主席台前,讲解员冯雪梅介绍道:“正在走向主席台的是第53军荣116师,这个非同寻常的番号,是第53军116师独有的殊荣!”

该部曾在大清河以北与日寇血战数月。由于敌强我弱,时任师长赵绍宗少将以下3000人血洒沙场、壮烈牺牲,部队一度面临全军覆灭的危险。面对生与死的考验,第116师将士们掩埋好战友的遗体,继续与敌浴血奋战,最后终于迎来了胜利。战役结束后,第116师损失惨重,活着的战士几乎人人带伤。

为了表彰第116师全体将士的英勇顽强和赫赫战功,郑卫国特地向军政部申请,给第116师的番号前加了一个“荣”字,以示特别嘉奖。

方阵很快来到主席台前,领队大声喝道:“向右看。敬——礼!”

唰、唰!将士们利索把枪向前一推,然后扛枪上肩,高扬着头继续向前迈进。看着这些威武不屈的战士,主席台上郑卫国等将领忙举起右手,回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祖国万岁!”

“中国必胜!”

第53军、63军、97军的代表方阵先后通过了主席台,接下则是炮兵、装甲兵、骑兵、工程兵、辎重兵、医护兵的代表方阵。

观礼的人群中突然出现一阵动。原来,炮兵部队已经出现在场边。排在最前列的是山炮部队,虽然没有把手上的部队全部派出来,但也足足派了一个团的部队,一共24门75毫米斯柯达c6系列山炮。编成两个炮营、一个弹药营。由骡马牵引着从主席台前走过。然后是野炮团、重炮团、加农炮团、高炮团,浩浩荡荡,有如长龙,看得来访将领们羡慕不已。

第一战区代表、战区参谋长郭寄峤看了一眼。羡慕地说:“二战区全靠自力更生。竟然搞得如此兴旺。我辈有中央扶持却只能苟延残喘,岂不愧煞!”

陪同他的韩参谋笑道:“这还不算什么,参座接着看。郑长官手上还有更厉害的杀手锏呢!”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呼呼的马达声,韩参谋笑道:“看看,来了,说曹曹到!”

郭参谋长忙抬头看去,原来是装甲部队,轮式装甲车在前,履带式装甲车居中,坦克在最后压阵,一道道钢铁长龙轰鸣而过。主席台上的将领们情不自禁地拍起巴掌来,更有不少人被莫名戳中泪点,只好偷偷用手擦去。

本来这次阅兵搞得非常棒,没想到最后却了状况。因为条件有限,这个阅兵场是土质的,结果前段时间刚好下了一阵春雨,把地面给泡软了。炮兵过去的时候问题还不大,坦克一过就立马变得泥泞不堪。

等到辎重部队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不好走了,只好紧急铺设一条煤渣路,改为徒步检阅。轮到驮手营(就是驾马车的车把式)的时候,营长看台上那么多长官,心里一紧张,居然把口令给忘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急越想不起来。眼见驮手代表队就要走到主席台前,营长急中生智,手做扬鞭状,嘟嘴道:“吁!”

搞笑的是,驮手营的战士们居然听懂了,全部立正站好,然后向主席台行礼。大伙儿开始一愣,随即哄笑起来。后面医护兵代表队的护士们更是笑弯了腰。

郑卫国是又好气又好笑,大手一挥说:“接着检阅!”

检阅结束之后,众将领们又聚在一起开了个会。事实上,大伙儿齐聚衡水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这个。单是阅兵就没必要来这么多高级将领了。

会上,大伙儿一起讨论了如何应对敌军此次规模空前的“扫荡”。因为涉及到好几个战区,部队多,事情杂,会议从白天一直开到半夜才结束。郑卫国本来打算把第四十一集团军的将领们召集起来再议一议,好把有些事情在内部先通个气。

周参谋长抬手看了看时间,笑道:“总座,都这么晚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也好早点回去陪陪弟媳!”

郑卫国抬手一看,果然很晚了,笑了笑说:“那好,你们先回去休息,不过明天要早点起来!”

去年,也就是1940年,经组织批准,郑卫国已经和张芷兰结婚了,而且芷兰现在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这让郑胡子在这个世界上也多了不少牵挂。

回到司令部后院,郑卫国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却发现里屋的油灯还亮着。进去一看,只见芷兰正一手托腮坐在桌前,可能是等的时间太长,已经睡着了。郑卫国看了有些心疼,忙伸手去扶她。

芷兰忙迷迷糊糊睁眼睛,见郑卫国回来了,忙欢喜地站了起来,嘴里却埋怨道:“怎么又开这么晚的会?”又站起身来,说:“你先歇着,我给你打洗脚水去!”

郑卫国忙拦道:“哎,你别乱动,我自己去打就行了!”

芷兰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儿,你不是常说孕妇要多运动吗?”没想到刚挣开,突然哎哟一声。弯下腰去干呕了几声,眼泪都出来。

把郑卫国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住,问道:“怎么啦,芷兰?别是要生了吧!”

芷兰噗嗤一笑,轻轻推了郑胡子一把,娇嗔道:“胡说什么,还得等两个月呢!”又撒娇道:“胡子,刚才你儿子踢了我一脚,怎么办?”

郑卫国笑道:“是么?快。让我听听!”

芷兰忙用粉拳捶他。娇呼道:“啊,别闹!”

玩闹了一阵,郑卫国突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包递给芷兰,笑道:“差点忘了。这是彭老总的夫人给你带的酸枣!”

芷兰忙欢欢喜喜接过。用鼻子闻了闻。笑道:“刚好我娘上回托人带的已经吃光了!”

郑卫国轻轻地将她揽在怀里,笑骂道:“小馋猫!”

芷兰依偎在郑胡子胸前,轻轻扭动了一下。突然掉下几滴眼睛来,把郑胡子的肩膀都打湿了。

郑卫国奇道:“好好的怎么哭了?”

芷兰哽咽道:“俺想俺娘了。”

郑卫国嗯了一声,说:“等这仗打完了,孩子估计也生下来了,我就送你回平安县,好让孩子的姥姥、姥爷照看着。”

芷兰幽怨道:“现在不行吗?”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日军已经重新占领了邢台、邯郸一线。去平安县的路上要穿过三道封锁线,你又挺着个大肚子,叫人怎么放心?”

芷兰突然问道:“胡子,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郑卫国反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芷兰嘟着嘴说:“还用听别人说吗?部队天天在调动,傻子才看不出来呢!”

郑卫国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嗯,是要打仗了。”

事实上,就在前天第49军和第57军已经南下与在山东坚持抗战的第115师和于学忠第51军汇合。同时南下的还有八路军黄克诚、王震、陈庚、彭明治等部。

华北现在基本上是清一色了,政治上都是左翼将领统兵,军事上则是以第四十一集团军为骨干,八路军为纽带而形成的军事集团。别说常凯申,就连日本人也要忌惮三分。华中就不同了,敌、我、顽势力犬牙交错,而且敌我界线模糊。有些部队你甚至说不清楚他是哪方面的。这样就造成了斗争的复杂性,就像一个罐子里装了十几只螃蟹,互相牵制,谁也别想爬出来。

郑卫国希望这些部队南下之后,能够整合山东和两淮的军事力量,从而形成一个新的战略区。这样的话就能与华北地区互为表里,从而占据有利态势。

就在冀中方面紧锣密鼓准备的同时,日军方面也没闲着。刚上任不久的中国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大将已经亲自赶到青岛,与海军大将、中国方面舰队司令长官岛田繁太郎会面。

根据之前的计划,海军将通过青岛海港运送三个师团的部队和相应物资到青岛。与此同时,日本国内军则会海运两个师团到天津,关东军还有三个师团将乘火车沿北宁线南下。

界时,华北方面军主力将分两路进兵,分别打通平汉线和津浦线。畑俊六则将亲自坐镇济南,阻止华北各军南逃,然后南北两路日军将分头进攻山西和绥远,彻底将中**队赶出华北。

岛田繁太郎大将惬意地砸了一口清酒,挪揄道:“畑桑,听说你的部下冈村君是个屡吃败仗的家伙,你真的放心由他来指挥吗?要我说,你应该换一个更靠谱的家伙来。现在国库吃紧,可不能瞎折腾!”

在这个时空里,冈村宁次可谓霉运当头,先是在德安被薛岳伏击,然后在南昌又吃了薛岳一个闷亏。好不容易调到华北来,却在傅作义长官手里吃憋,然后又屡次栽在郑胡子手上。其屡战屡败的事迹在军界早已传为笑谈,若不是冈村脸皮够厚,上面又有人力挺,只怕早就剖腹以谢天皇了。

畑俊六摇了摇头,说:“岛田君千万别这么说,冈村君只不过是时运不济罢了!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会是帝国最好的陆军将领。”

岛田繁太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是吗?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像你说的这样!”

畑俊六很肯定地回答说:“放心吧,岛田君!冈村君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不过你们调运物资也要及时。”

岛田繁太郎点头说:“嗯,请阁下放心,我已经答应过东条阁下,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众所周知,日本陆海军之间不合,经常干些互相拆台的事儿。不过岛田繁太郎却是一个例外,他是时任陆军大臣东条英机的好基友。即便后来担任海军大臣之后仍然对东条英机言听计从,对于东条的要求几乎从不违背,被人讥为“东条的裤带”。

见他这么说,畑俊六感到很高兴,忙举起酒杯说:“祝帝国武运长久,岛田君,干!”

“干!”

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一大群师团长、旅团长正围坐在作战室内等候司令官冈村宁次亲自前来下达作战指令。

“司令官阁下到!”

唰!日军众将领忙起身行礼。冈村走到桌前,先回敬了军礼,然后做了一件让大家都很意外的事情——他突然弯下腰去,给部下们鞠了一躬,嘴里说道:“有劳诸君了!”

在日本鞠躬是很常见的,但都是由地位低的先鞠躬。冈村这种搞法是很少见的,不过正因为如此,让部下们都很感动,忙不迭地弯下腰去回礼,待再次直起身来的时候已是满脸狂热的神情。

看着众将领们崇拜和钦佩的目光,冈村得意地咳嗽一声,郎声道:“现在我宣布作战命令。本间君!”

第二十七师团师团长本间雅晴忙站起身来,双腿一靠,低下道:“卑职在!”

冈村道:“命令你部沿运河南下,三天之内,务必打通与沧州之间的联系!”

“哈依!”

“永田君!”

“卑职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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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冈村的三斧头

衡水,第二战区敌情分析室。周参谋长拿着一叠最新情报翻来翻去,浓眉紧锁,不时发出焦虑地吸气声。

郑卫国敲了敲门,进来找个椅子坐下,问道:“敌军动了?”

周参谋长点点头,有些恼火地说:“动倒是动了,真实意图却看不出来。”说着,起身走到墙边,指着地图讲解道:“总座请看,日军第27师团一部沿运河南下,第35师团一部沿平汉线南下,似乎是想打通这两条通道。”

郑卫国追问道:“那别的部队呢?北宁线和天津港不是有关东军和国内军增援的部队吗?”

正说着,副总司令张文白和参谋处长蔡文治走了进来,打了个招呼,各自找地儿坐下。

周参谋长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的神情,疑虑地说:“据情报显示,这两条路上来的部队并不多,撑死了也就各一个旅团,物资倒是调了不少。”

张文白哂笑道:“难道冈村认为不用调部队,只靠着这些物资就能打败我们?”

蔡文治处长摇头说:“冈村这个家伙还是很狡猾的,不至于犯这种简单的错误。我看他是想先准备物资,然后突然投入大量兵力与我军决战。”

周参谋长点了点头,说:“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可要是这样的话,派第27、35两个师团南下又是何用意呢?探路、诱敌?似乎都不太像。而且以往冈村都会派部队围攻三分区,这回却没有动静。”

蔡文治赞同说:“这里面确实是处处透着诡异。我已经通知各部门加紧调查。日军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不可能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露,迟早得让咱们查出来。”

周参谋长焦虑地说:“关键是要抢在敌人前头。要是等冈村宁次完成部署,再应对就显得被动了。”

郑卫国随手翻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敌情简介:

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大将,参谋长安达二十三中将,司令部设在北平,下辖:第一军、第十二军、驻蒙军、第10(石家庄)、21(唐山)、27(天津)、35(北平)师团和独立混成第1(邢台)、7(沧洲)、8(邯郸)、15(保定)旅团。

其中敌第一军驻扎在山西,司令官岩松义雄中将,参谋长花谷正少将,司令部设太原。下辖第36(朔州)、37(介休)、41师团(临汾)和独立混成第3(太原)、4(阳泉)、9(汾阳)、16(原平)旅团。

敌第十二军驻扎在山东。司令官土桥一次中将。参谋长河野悦次郎少将,司令部设在济南,下辖第17(徐州)、32师团(济南),独立混成第5(青岛)、6(临沂)、10(德州)旅团。其中第17师团是从华东第13军紧急抽调北上的。(注:括号里面是驻地)

驻蒙军驻扎在内蒙地区。司令官甘粕重太郎中将。参谋长稻村丰二郎少将。司令部设张家口,下辖第26师团(大同)、独立混成第2旅团(张家口)、骑兵集团(包头)。

周参谋长解释说:“哦,这个还是一个月之前的。我给您找张最近的敌军兵力部署图。”

郑卫国接过一看。发现北平和天津各多了一个步兵旅团,青岛则有一个师团正从华中赶来,番号是第33师团,刚从江西上高前线撤下来的。

蔡文治看了一眼,疑惑道:“难道日军的攻击重点是山东?诸位请看,第12军本来就在山东占据绝对优势。现在又增加了第17师团和第33师团。”

张文白笑了笑,说:“要真是这样,那我们的前期工作算是作对了。”

周参谋长也笑了笑,说:“这倒是!”

第49军和57军已经秘密南下,虽说行踪很有可能被日伪间谍发现,但他们绝对想不到有整整两个军的大部队南下。而且经过两年的发展,现在的军都是三单制,每军都有三个师,加上技术装备和后勤,足有五万人。两个军加起来就有十万人,足以抵消日军增援两个师团的优势。

就在大家感到有些庆幸的时候,程政委突然跌跌撞撞地闯进门来,一脸惨白地说:“出大事了,司令员!”

郑卫国还是第一次见程政委如此失态,赶紧一把扶住,问道:“出什么事了?”

周参谋长帮忙倒了一杯水,安慰道:“哎,老程你别急,坐下慢慢说。这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程政委急得跺脚道:“咱们这儿是没塌,可冀东的天却垮了一半!”

蔡处长大吃一惊,忙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冀东的情况不是很好吗?”

冀东的地势狭窄,又三面受敌,本来是不利于建立稳固根据地的。但在郑卫国的建议下,该军区没有贸然出击,而是选择以长期发展为主。在根据地建设上,多采用两面政权、隐蔽发展,形成秘密堡垒户多、武工队多、地下党员多的格局。虽然大部分地方都被日伪军占领,但我军的秘密战线却能畅通无阻。

特别是地下党派遣到清河军校的学员毕业后,大多在冀东的伪军部队里任职。这样一来,白皮红心的力量就更大了。有些地区我军暗中掌握的力量甚至超过了敌军。当地军区多次请求干脆再来一次暴动,但郑卫国考虑到太平洋战争还没爆发,一直压着没有批准。这样的地方能出什么事?难道是有人按捺不住提前起义了!

程政委叹了口气,说:“唉,单德贵叛变了!”

“什么!”屋内几个人都吃惊地站了起来。

单德贵是31年就参加红军的老革命,现任冀东军区第四支队(原三支队。本时空内有所调整)的司令员。冀东军区组建之初,他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建立和坚持冀东西部二十里长山、平谷北部山区、蓟县盘山抗日根据地,铲除土匪武装和日伪政权,积极主动寻找战机,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发展壮大抗日武装。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冀东四分区。由于能征善战,他这支部队是冀东军区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因此在冀东地区的威望极高。

周参谋长疑惑道:“他怎么可能叛变呢?我记得有前年冀东环境险恶。单德贵差点儿死在山上。日本人派人去招降。他理不都理。那个时候都没叛变投降,现在怎么可能投降?”

程政委从兜里掏出两张纸片,递给众人,解释说:“这是冀东方面递交的情况说明和请罪状。大家看过就知道了。一份是交给战区的。另一份是由晋察冀军区转交的。”

郑卫国担任冀察战区总司令以后。冀东就是名义上的下属,加上冀东条件险恶,也离不开冀中的支援。所以有重大问题都会向战区汇报,升格为二战区之后就更是如此了。不过在实际管辖上,还是由晋察冀方面管理,郑卫国很少插手。

众人接过纸片一看,愣了半晌无语。(注:事情经过比较复杂,牵扯较多,山人就不细说了,有兴趣的自己百度,你们懂的)

蔡文治一拍桌子,恼火地说:“唉,现在请罪还有什么用!能挽回损失吗?”

周参谋长愤恨地说:“小鬼子这是要切掉我们一条胳膊啊!好一个冈村宁次,果然是阴狠毒辣!”

冀东卡在华北与东北之间,是冀中最好、最大的一道屏障,而且正好顶在日本的腚眼儿上,说是冀中的一臂丝毫不为过。而且冀东还是进入东北最好的跳板,现在还看不到作用,等太平洋战争爆发,战略意义就大了。还有就是冀东现在的局面是历经十年(地下党从32年就着手准备)建成的,一旦被破坏,再想恢复可就难了。

张文白想了一下,问道:“老程,贵党能否立马派人去稳定大局呢?”

程政委说:“已经派了,不过敌人选择这个时候发动,恐怕不会给我们改正错误的机会啊!”

几人都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郑卫国安慰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言多无益。现在的关键是我们不能乱,冀中的根本不能动摇!”

周参谋长赞同道:“对!说到底,这场会战还是敌华北方面军与冀中之间的决斗。只要我们不乱阵脚,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然而,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冈村准备的杀手锏这不只这一记。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没等大家从这个噩耗的打击下回过神来,冀鲁边(即冀中四分区,注意,跟冀东四分区不是一回事)方面又传来一条坏消息。

情报处长张占元和保卫处长张存实联袂赶来,慌乱地报告道:“四分区出事了!”

众人相视一眼,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周参谋长正一肚子的火,不禁批评道:“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说清楚儿点儿!”

张占元忙递来两份电报,一份是四分区司令员张长贵发来的,一份是四分区政委邢仁甫发来的。众人接过一看,只见两人都在电报里指责对方叛变投敌,要求军区派部队除奸。

蔡文治瞪大眼睛,迷惑道:“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叛变?”但想到单德贵这样的人都会叛变,又改口道:“就算叛变也不可能两个人一起叛变啊!”

张文白哼了一声,说:“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就算他们两个都当了叛徒,怎么可能还捉对掐呢?依我看肯定是其中某一个人出了问题。”

周参谋长点头说:“副座分析得有道理,现在的关键就是怎么判明谁是真正的叛徒。”

蔡文治想了一下,建议说:“我看得马上跟四分区的主力,第10、11、12团,还有几个支队联系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

张占元苦笑道:“这一点我们已经想到了,可惜他们现在也搞不清楚。四分区上上下下现在已经是乱成一团了。”

周参谋长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眉道:“这可就难了!”派人去调查,肯定能找到真相,可是日本人会给你这时间吗?

郑卫国突然用手敲了敲桌面,说:“我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说着,把大家聚拢过来,说了一条计策。众人一听,皆抚掌大笑,连声叫好。

很快。总参直接给四分区司令部、政治部、各主力团、各支队、各党政机关发电。要求各电台立即向全国通电,内容为:天皇是大蛆,天皇吃狗屎!

没过多久司令部、各主力团、各支队、各党政机关先后通电,唯有政治部没有回。众人疑惑道:“难道是邢仁甫叛变了?”

可是没过多久。政治部的电台也回电了。内容跟要求的一模一样。这就复杂了。不能因为人家回得慢就认定是叛徒啊。郑卫国冷哼一声,说:“让他们再发一条,良子皇后是色盲。裕仁木有小**!”

众人噗嗤一笑,旋即疑惑道:“总座,这能成吗?”

郑卫国坚持道:“再试试!”

果然,这一回政治部没有再通电。

郑卫国摊手道:“事情很明显了,要么是邢仁甫本人叛变,要么是他身边人叛变,他本人已被挟持!”

程政委点点头,忙命令道:“嗯,马上把司令员的判断发给四分区各部门,让他们服从四分区司令员张占贵的指挥,加紧剿灭叛徒!”想了一下,又补充一句:“如果发现邢仁甫的踪迹,尽量活捉!”

没过多久,四分区司令员张占贵报告,邢仁甫见事情败露之后立即引导日军袭击了第10团和第11团,两个团情况很不妙,他正在率部增援。

蔡文治处长疑惑道:“不是已经告诉他们邢仁甫是叛徒了吗?怎么还会被敌军突袭?”

张存实处长愤怒地说:“叛变的可不光是邢仁甫一人,他的党羽也在借机作乱!”

邢仁甫是冀鲁边区盐山县人。1929年加入gc党,负责地下兵运工作,后又在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六军肖之楚部任参谋。

抗战爆发后,邢仁甫回到家乡旧县镇召开了“华北民众抗日救国会和华北民众抗日救**成立大会”,被推选为救国会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统辖和领导抗日救**。之后屡立战功,说是一手打出个冀鲁边也不为过。

在平行空间里,他因为参加革命早(1929年),学历高(毕业于河北省立第二中学,今沧州市一中。当时的高小毕业就算知识分子了),与日寇有血仇(由于其家离日军据点太近,不足百米,被日伪烧毁,其继母遇害),有正规军经验,作战勇敢,深受八路军信重。曾历任八路军115师教导第六旅旅长,冀鲁边区司令员。

按55年的授衔标准,八路军旅长、二级军区(注意,比军分区高一个级别)司令员一级的不是大将也是上将。本来前程似锦,邢仁甫却渐渐走上了一条贪污腐化的道路,最终叛变革命,先是投靠了gmt,后来更是当了日寇的走狗,被世人唾弃。

在这个时空里,他被任命为四分区政委,本来跟司令员张长贵相处得很好。两人甚至可以说是情投意合,恨不得斩鸡头、烧黄纸结为异性兄弟。后来因为党有纪律,不允许拉帮结派,才不得已作罢。

遗憾的是,随着地位和声望的提高,邢仁甫开始骄傲自满起来,开始贪图享受和美色,居然偷偷摸摸跟部队宣传队的青年女队员宋魁玲好上了。据张长贵后来交待,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还替邢仁甫打了不少掩护,谁叫他讲义气呢!

没想到事情就坏在这个女人身上。这个宋魁玲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日本竹机关在天津训练的一名女间谍。其任务就是勾引我党政军高级干部,然后为敌所用。当然,也怪邢仁甫本人意志不坚定,稀里糊涂地就上贼船。

在宋魁玲的威逼利诱之下,邢仁甫终于越陷越深,最后干脆置国仇家恨于不顾,当了一名可耻的汉奸。

按照竹机关的计划,邢仁甫本来是打算将四分区党政军高层一网打尽的。没想到事情突然暴露,让张长贵提前查觉。这才导致了之前的那一幕。

接到总参发来的电报后,电讯员不敢做主,忙跑来向邢仁甫报告。

邢仁甫犹豫了一下,骂道:“他娘的,发个电报有什么大不了的。发,赶紧发!日本人那里我去解释。”

没想到电报刚发出去,日本人就找上门来,二话不说就一刀将发报的电讯员劈成了两半。邢仁甫硬着头皮上前辩解:“太君,太君,别误会,俺这也是为了迷惑郑胡子!”

“八嘎!再敢辱骂天皇,死啦死啦的有!”特务机关长上前又狠抽了邢仁甫四巴掌,打得两边脸颊都肿了起来。

等郑卫国下令发第二封电报的时候,邢仁甫终于没胆子再发了。日本特务也意识到事情已经败露,立马下令对四分区各部队进行突袭。

邢仁甫这个人虽然可恶,却很有手腕,手下网落了一大批人,像杨静侯、潘特、刘永生、邢朝兴、冯冠奎等人都位居要职,而且很多人都没有暴露出来。结果这些人里应外合,配合来犯日军一齐发动,给第10团、11团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更为严重的是,军分区政委叛变投敌,给四分区军民的心理上带来了很沉重地打击。据张长贵报告,根据地现在是人心惶惶,军心民心都是大乱。

周参谋长感慨地说:“看来冀东和冀鲁边一时半会儿是自顾不暇了,接下来的大战我们只能寻求与晋察冀方面的配合了。”

郑卫国和程政委脸色一变,异口同声道:“不好,马上跟聂司令员联系!”

电讯员立马戴上耳机开始发报,过了好一阵才回来。

众人忙问道:“怎么样?”

电讯员惊慌地说:“联系不上,晋察冀总部电台失去联络!”

“什么!”众人面面相觑,情报室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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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再施毒手

阜平县城南庄,晋察冀军区司令部。这里地处太行山、五台山与恒山山脉的交汇处,地势险要,土地肥沃,是太行山区[海岸线文学网]起攻击。

周参谋长顿感不妙,忙建议道:“总座,冀南是我们的退路和最重要的通道,一定不能让鬼子给占去。我建议立即派第63军南下,主动出击,打破敌人对我们的封锁!同时,冀鲁边和晋察冀的局势也要尽快稳固,我建议分别调第97和第53军进行反击,夺回战略主动权。”

郑卫国沉默片刻,反问道:“如果各军调出根据地,日军就大举来犯呢?”

周参谋长有些犹豫不决,说:“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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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大战方起

在连施毒计,先后搅乱冀东、冀鲁边、晋察冀和冀南之后,冈村宁次终于对冀中根据地亮出凶刃,发起了全面进攻。这一波攻势端得非同一般,实属七七事变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攻势。

1941年4月27日,得到大量增援的敌华北方面军兵分三路,[海岸线文学网]展中的敌人,焉有不败之理!”又问道:“还有一点呢?”

周参谋长答道:“轻易不进村落!”

郑卫国哼了一声,哂笑道:“怎么,这小鬼子还转了性不成?不扰民了都!”

周参谋长有些恼火地一跺脚,说:“不是不扰民,只是不进村。”又解释说:“小鬼子可能是被我们的民兵给打怕了。现在极少进村劫掠,但是对于道路两边的村庄多用炮兵猛轰,有时候还动用了纵火弹。”

正说着,杨教授和程政委大步走了进来。杨教授急得把双手搓来搓去,焦虑地问道:“司令员,什么时候能把小鬼子赶出去?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乡亲们的损失太大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新装备的威力

清苑县东石桥村,日伪军三千余人正在向唐河方向挺进,队伍中间还夹杂着十几辆怪模怪样的车辆。砰!沿途不时有民兵袭扰,路上也埋有大量地雷。虽然实际杀伤并不多,但这种看不见敌人的死伤让日伪军非常恼火,气得日军指挥官青田多二飞舞着指挥刀哇哇直叫。

“前面探路的有,快快的!不去,死啦死啦的!”

在日军指挥官的逼迫下,一小队伪军不得不哭丧着脸向前搜索。一个个提心掉胆的,生怕踩中地雷,或者挨民兵的黑枪。

“快,鬼子上来了,准备战斗!”

“咦,好像是二鬼子!”

“着的,他们!”

“哎,哎,哎,都沉住气,没有命令不许开火!”

县大队和前来增援的一分区主力一个营正在前面设伏。一小队伪军端着步枪,探头探脑地摸了过来。一个倒霉蛋突然感到脚往下一陷,刚提起脚来就听轰的一声巨响,瞬间失去了知觉。挨的近的几名伪军也跟着沾了光,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哈,营长,二鬼子进入雷区了!”

“炸得好,炸得好,真提神啊!”

“哼,这是他们自寻死路,该!”

“可惜只炸了几个二鬼子,要是炸死这么多真鬼子就好了!”

“太君,前面地雷的干活。没法走啊,求太君开恩!”

看着前面弟兄的惨状。后面的伪军便不敢再往前走了,纷纷跪倒在地向日军指挥官青田多二哀求。没想到那个老鬼子火冒三丈,拔刀就砍,一连砍倒了三名伪军。剩下的伪军没办法,只着头皮继续前进,结果又被地雷炸死炸伤一大片。这一下,伪军们是死活不肯前进了。一些胆儿大的还面露凶光,偷偷向日军瞟去。

青田多二少佐感到不能这样下去了,毕竟前面的战事还需要伪军配合,逼反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还有可能受到上级斥责。顺便提一句。冈村宁次上台之后对伪军的待遇提高不少。像什么伪军帮日军点烟,和日本女人一起包饺子的照片拍了不少。不过打起仗,该当炮灰的还得当,就算冈村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嘿。请中岛小队到前面来!”青田多二想了一下。决定用一用新式装备。

“哈依!”

很快。几辆造型奇特的坦克从队伍中间开到前面来了。从外型上看,有点儿像97式中战车,但是没有主炮和机枪。而是在战车正前方安装了一个延长臂。延长臂上装着两个在轱辘,轱辘上面又装着十根链锤。

战士们哪见过这个啊,一个个大眼看小眼,都傻眼了。

“营长,这是个啥玩艺啊!”

营长一瞪眼,没好气地说:“你问俺,俺问谁去!”

“要不要用反坦克火箭!”

“唔!”营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先等等,看看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反坦克火箭筒虽然已经生产出来了,但是造价昂贵,产量也很低,像他们营这次担任阻击任务才分到了一具,打掉就没了。一般的部队更是想都别想,所以在使用上非常谨慎,讲究一击致命。

“请注意,板田车长!你车即将进入雷区,请立即开始扫雷作业!”

“哈依!”

呼呼那个怪模怪样的战车猛得一震,车前面的两个轱辘突然飞速转了起来。轱辘上的链锤就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打在地面上,而且随着轱辘的转动,链锤越抽越快,越抽越狠,直打得路上飞砂走石、火星四溅。

“不好,小鬼子这好像是要排雷啊!”

“是不是啊,营长,这玩艺儿顶什么用?”

正说着,前方传来一阵巨响。

“中地雷了,那玩艺儿中地雷了!”

“该,炸瘫这个铁王八!”

“啊,营长,你快看,那铁王八没事儿!”

“真没事啊,营长,这可咋办?”

呼呼那个战车继续前进,两个轱辘转得飞快。上面的链锤一路抽了过来,接二连三地引爆了地雷。让战士们很失望的是,尽管地雷大都了,却没有对那个铁王八造成什么伤害,最多就是炸断一两根链锤,但很快又被小鬼子给修好了。

原来,这种坦克叫九七式链锤扫雷战车,97式中战车的一种变形车,是用于扫雷作业的扫雷战车,使用链锤式扫雷具,对于普通反步兵地雷有非常好的效果。

眼看着雷区被这个家伙扫去了一大截,气得营长破口大骂:“,火箭筒准备,给老子炸了这个铁王八!”

“是!”

一名士兵迅速从战壕内跳了出来,怀里抱着一根长铁筒,一个翻滚轻松地就出现在[海岸线文学网]现支那军电话线路,请立即执行放电作业!”

“哈依!”

安平,第一军分区司令部。吕正曹司令员在作战室内走来走去,不时催促道:“跟总部联系上没有?”

“联系上了,司令员。是总司令亲自打过来的!”一名电话兵忙得满头大汗,赶紧把话筒递了过来。

吕司令员正准备伸手去接,参谋长王树章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大声嚷道:“司令员,快帮我签个字。”

“哎呀呀,你先等一下!”吕司令员不耐烦地说:“没看我正忙着吗?”

王树章参谋长是个急性子,脾气又倔,一把拽住吕司令说:“哎呀,我知道你忙!我这儿不也忙着么?你帮我签个字不就结了!”

吕司令员挣了几下没挣脱开,只好一脸无奈地拿起文件,问道:“什么文件啊,签哪里?”

王参谋长解释说:“是动员令!前线传来消息,小鬼子已经突破了唐河,后方必须马上行动起来,不然非被小鬼子打个措手不及不可。”

听说是动员令,吕司令员的脸色立马变得郑重起来,忙接过草草看了看,匆匆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又伸手去接电话。

另一边,郑卫国拿起电话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吕司令员来接,就随手把电话放在桌上。周参谋长奇道:“怎么回事?没接?”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可能是在忙吧!”又转过身来对杨教授解释说:“杨教授,现在小鬼子的势头很猛,短时间想把他们赶出去恐怕是不可能的。而且按计划,我们的大部队将在抵抗一段时间后转移。”

杨教授着急地说:“这可不行啊!司令员,咱们创建根据地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保护乡亲们不被鬼子蹂躏吗?如果大部队转移,部队是保住了,乡亲们咋办?都丢给鬼子?”

郑卫国耐心地解释道:“撤退只是暂时的。等太平洋战争一开打,咱们就打回来”

杨教授正待争辩,突然,电话线就像黄蜂一样嗡嗡响了起来。围在电话机前的众人还没明白是什么事,只觉眼前一黑,一股大力猛然推了过来,然后纷纷四散摔倒在地

“总座!”站在门外的柱子和李富贵等人听见屋里有响动,慌忙冲了进来。柱子扶起郑卫国惊惶地问道:“总座,你怎么了?总座!”

郑卫国感到头晕目眩,浑身一阵巨痛,咬着牙道:“好像是高压电弧,快,让大家赶快远离电话线,最好把电话线切断,通知”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又晕过去了。

“总座,总座!”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冀中攻防

“水,水!”郑卫国感到胸腔里像火烧似的,猛得一挣便醒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大炕上,扭头四下一打量,发现柱子这家伙正趴在炕尾打呼噜呢,忙伸脚踢了他一下。

柱子迷迷糊糊抬起头来一看,欣喜地喊道:“哎呀,总座,你醒了啊!”

郑卫国有些吃力地嗯了一声,说:“快去帮我倒杯水来,渴死我了。”

“哎,您等着啊!”柱子应了一声,忙拿个瓷缸子去倒水,很快便跑了回来。

郑卫国接过喝了一口,感觉精神一振,问道:“柱子,我躺了多久了?”

柱子说:“可不短,总座,您足足昏迷了一整天呢!昨天一整夜没醒,哎呀,可把俺们给急坏了。好在请白大夫来看过了,说是您的问题不大,自己能醒过来。俺们不放心,又轮流照看着。您看看俺,嘿嘿,竟然睡着了。”

郑卫国见他眼睛都熬红了,估计是一夜没睡,忙道:“辛苦你们了!”又问道:“现在仗打得怎么样了?是谁在指挥?”

柱子忙道:“唉,您昏迷这会儿小鬼子正打得凶哩,好在周参谋长镇得住场面,不然就要打到蠡县来了。”

郑卫国松了一口气,又问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

柱子点点头,有些愤恨地说:“查清楚了,总座!是小鬼子用了一种新式武器,可以对着俺们的电话线放超高压电。”

郑卫国微微点了点头。说:“嗯,我感觉也像,看来冈村宁次还真弄到了不少宝贝啊!哎,对了,昨天的事故伤亡大吗?”

柱子眼睛一瞪,说:“咋不大哩?连您一块,各个电话机前四五十个人被电倒了,到现在昏迷不醒的还有二十几个,还有十一名弟兄当场牺牲。设备损失也很大,咱们这边的电话系统和一分区的电话系统几乎全部报废。”说着有些懊恼地在炕沿上锤了几下。

郑卫国吃了一惊。忙问道:“那杨教授他们怎么样?”

柱子懊恼地说:“杨教授伤得最重。到现在还昏迷着呢!程政委好一点,昨天夜里就醒了。参座运气最好,刚好走到门口,只是摔了一跤。把胳膊给甩肿了。”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这还叫运气好?”

柱子辩解道:“咋不好哩?参座当时正站在交换机前面。要不是往出迈了一步。那电弧就得打在身上。一分区的吕司令员运气也好,正准备拿起电话,被王参谋长给耽搁一下。就只受了一点儿轻伤。专家们来确认过了,说是只要直接接触电话设备的,不死也得丢下半条命。”

郑卫国听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幸亏当时那个电话没接成,要不然自己和杨教授、程政委、周参谋长,再加上吕司令员,岂不是要被小鬼子这一记高压电一网打尽?那冀中可就真的要出大乱子了。

问了一些情况,郑卫国感到精力不济,头部又是一阵眩晕,只好再次躺下。好在这具身体还算结实,喝了一碗粥之后终于恢复了一点儿元气,慢慢能够坐起来了,但是下炕走动还不行,使不上劲儿。

郑卫国突然想起一事,忙问道:“我受伤的事儿芷兰晓得吗?”

柱子嘿嘿一笑,说:“参座吩咐过了,怕嫂子担心,就瞒着没说。”

郑卫国欢喜道:“这就好!”又拍了拍炕沿,说:“哎唉,现在还在打仗,我也不能这样老躺着,还得去作战室看看。”

柱子忙拦住说:“这可不行啊!总座,您这身子还虚着呢!参座刚才来看过您一次,说是外面的事儿有他在,让您安心养伤。”

郑卫国摆手说:“参谋长也受伤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扛着呢?你扶我起来,我得去看看。”

柱子死活不肯,拧着脖子说:“不行!”

郑卫国想自己爬起来,没想到眼前顿冒金星,不禁恼火地说:“嘿,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一根筋呢?是养伤重要,还是打仗重要?快扶我起来,不然老子一枪毙了你!”

柱子嘟囔道:“毙了俺也得先养好伤再说!”反正死活不肯,气得郑胡子直翻白眼。

正争执间,周参谋长来了,还在院子里就欣喜地喊道:“是不是总座醒了?真是太好了!”说着三两步便走了进来,一看郑胡子果然醒了,不禁大喜。

郑卫国抬头一看,见周参谋长满面疲惫,一支胳膊还吊在膀子上,忙问道:“老周,你这伤不碍事吧?”

周参谋长挥了挥手,笑道:“没事儿,反正受伤的是左手,啥也不耽误。”又问道:“总座,您现在感觉咋样?”

郑卫国无奈地苦笑道:“他娘的,像是一口气跑了七八十里路,浑身都要散架了;又像挨了七八十大棍,到处都痛!”

周参谋长安慰道:“我听医生讲过了,知道痛就是好事儿,说明神经没伤着,养一养就好,也不会有后遗症。”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唉,可这伤得不是时候啊!老周,现在小鬼子打得什么地界了?”

周参谋长沉默片刻,回答说:“总座,高阳和安国都沦陷了,博野只怕也保不住,我们现在正考虑要不要在蠡县死守一段时间。”

郑卫国反问道:“能守住吗?”

周参谋长答道:“多了不敢说,守上一个月没有问题。”

郑卫国又问道:“西面能守上一个月,那东面呢?”

周参谋长说:“可以依托子牙河、滏阳河,北守大城,中守河间。南守献县,守上半个月是不成问题的。”

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总座,眼下按原计划撤退是不可能了。因为无论我们往哪个方向转移,都会把大量敌军引过去。除非我们撤往晋西北或者中条山,否则只能导致更多的根据地沦陷。而且日军的补给能力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除非我们能够有效地切断他们的补给线,否则很让迫使他们结束此次围剿。”

历史上,冀中突然部队就是转移到了晋西北,部分兵力还撤到了陕北。以第四十一集团军的实力。杀到晋西北自然不成问题。但损失可就大了。不到万不得以,不能这样做。

郑卫国思索片刻,摆手说:“硬拼不是办法,还得另外想法子。不过蠡县等战略要地。我看可以坚守一两个星期。这些地方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而且本身又有较为完善的防御工事。直接放弃太可惜了。”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是啊,总座,我也是这么想的。日军现在势头正猛。不狠挫其锐气,后面的仗就更不好打了。”

日军方面还不知道他们的一次无意之举竟然差点端掉了二战区的指挥中心。其部队还在按部就班向保定-沧州一线发起猛攻。从日军占领的高阳到沧县的沙河桥镇只有一百二十公里的路程,正常情况下两天就能打通。

不过日军也开始尝到冀中各部队的厉害了。诚然,在冈村宁次的调教下,华北方面军这两年进步很大,但是冀中各部队也没闲着,无论是训练、战术,还是装备都有了长足发展。尽管一开始被日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在周参谋长的调度下,主力部队很快参战,并稳定了战局。

唐河东岸,日军补给兵站。绿色的河岸,白色的帐篷,清澈的河水,如果空气中没有血腥味儿的话,可以说是一幅非常优美的晚春画卷。

不远处的草丛中突然响起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慢慢钻出两个脑袋来。一名老农打扮的乡亲指着前方介绍道:“黄营长,那里就是小鬼子的物资集散地。您瞅瞅,几十帐篷的物资都是用汽车拉过来的,一车一车全堆在河边上!”

黄营长拿起望远镜一看,好家伙,足足四十多顶帐篷,沿着唐河排成三排,像是给镶一条白色的花边。不过光看见有帐篷,防守的兵力却不多。

“小鬼子就派了这么点儿人来守?不怕被人给端了?”

“不只这么点儿人哩!你再往南北方向看看,还有小鬼子的兵营呢!”

黄营长仔细一看,果然,这个兵站附近还部署了不少部队。要是贸然去打兵站,只怕会落得一个腹背受敌的下场。

“咋样,营长?”老乡目光热切地看着黄营长,期盼地说:“能打下来不?”

黄营长笑道:“没问题,您老就瞧好吧!”

是夜,唐河东岸一处地皮突然松动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四下打量一番之后,又迅速钻了回去。没过多久,一道黑影从那个洞里跳了出来,在四周侦察了一下,确认没有敌情才学蟋蟀叫了一声。

很快,一个接一个的黑影从里面鱼贯而出,其中还带了四挺轻机枪和两挺马克沁砰砰炮。这支小部队仗着地形熟的优势,悄声无息地向日军兵站摸去,走到差不多一公里的距离才停下来。

此时,日军的外围警戒线已经在他们身后了。不过一旦向兵站发起进攻,周边的日伪军还是能够快速增援的。这也是日军敢把物资摆在野外的原因。

战士们瞪大眼睛朝日军兵站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唐河岸边,早被日军点燃几堆篝火,照得帐篷跟灯笼似的。不时还能听到有日本兵在唱歌。

“小鬼子这唱得什么玩艺儿啊,真他娘的难听!”

“正好!那咱儿就让他们闭嘴!”

几名士兵轻手轻脚地将一挺马克沁砰砰炮抬了上来,先朝有篝火的地方试一发,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那枚榴弹射得极准,刚好落在篝火正中,把里面的柴火木炭炸得四处飞溅,火星四射,瞬间便引燃了好几个帐篷。

围坐在篝火边上的日军士兵都吓了一跳,还没等他们明白是怎么回事。砰砰炮手已经将扳机一扣到底。只听轰轰轰一共二十多攻榴弹呼啦啦全砸了过去,那堆篝火一下子就被炸开了花。至于围着篝火唱歌的日军士兵就更不用说了,横七竖八地被炸倒了一大片,没被弹片炸到的,也被炭火烫得皮开肉绽。

“打中了,打中了,班长!”

“别废话,撤!快!”

刚打完一个弹链,这个砰砰炮小组立马便沿着既定路线转移了。周围的日军听到炮声,赶紧四下查探。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其实这支小部队并没有走多远。仍旧潜伏在离兵站不远的位置。日军用炮火对着附近的交通要道胡乱轰击了一阵,最后不得不悻悻然放弃。

“八格牙鲁,帐篷着火了,快来救火!”

兵站的日军战战兢兢四散隐蔽了一阵。发现再没有炮弹袭来又赶紧去救火。各个帐篷内的日军蜂拥而出。纷纷拿着各种各样的容器去河边舀水。似乎还有几台用柴油机带动的抽水泵。

黄营长看了看,压低嗓门儿对战士们说:“把小鬼子的位置都记下,等下专往人多的地方打。都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

没过多久,日军终于把火势扑来,累得像死狗一样,纷纷朝帐篷里钻。侦察员赶紧跑了回来,报告道:“营长,小鬼子又回窝了,要不要打!”

黄营长嘿嘿冷笑一声,说:“终于逮着机会了!”又问道:“你们带了多少37炮弹?”

一名负责补给的军官答道:“四个基数的榴弹,半个基数的硫磺弹!”

按二战区最新规定,砰砰炮的一个基数是100发炮弹,四个半基数就是四百五十发,足够日军喝一壶的了。

黄营长欢喜地锤了那家伙一拳,笑骂道:“咋带了这么多呢?”

众人都是嘿嘿直笑。

黄营长摆摆手说:“行了,大家小心点儿,能打多少打多少。不过有一点记住啰,别傻不拉叽的钉在一地方打。要是被小鬼子给了,你们送了命不要紧,别连累我跟着一块丢人。动手!”

“等一下,营长!”一名身上背着便携式西门子电台的通讯员匆匆跑了过来。

“咋啦?快说!”

“上级得知这里有小鬼子的兵站,准备用重炮干掉,要我们提供准确坐标,并帮助他们校准方位。”

战士们一听,一个个都傻眼了。一名性子急的机枪手忍不住嚷道:“啊,那咱们这不是白忙活一场啊?”

“嘘,都小声点儿,别把鬼子给我找来!”黄营长小声斥责了一句,又道:“你们说说,咱儿担着风险到这儿来是干啥的?”

“这还用问?炸小鬼子的兵站呗!”

“这不结了?反正都是炸,今儿晚上咱们就发扬一回风格,让重炮部队的兄弟们也是露回脸!”

大伙儿一听,都嘿嘿叫好。

很快,一组日军兵站的方位数据便被测定出来,然后通过电台迅速传到了位于后方的炮兵指挥部。之所以能够这么快测量出来,除了部队平时的严格训练以外,对于重要地段的数字化标定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所谓数字化标定,就是把目标区域进行严格测量,然后统一标上数字,最后绘制成图。作战时,炮兵不需要重新测绘,只需要通过图上作业就能调整好射击目标诸元。

这一套搞法,早在两年前就开始施行了,经过多次改进和调整,炮兵部队们已经有一套很成熟和完善的测绘作业体系。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了日军的水平,有点儿后世的王师范儿了。

“各炮排注意!前方敌军兵站,赋予射向!表尺880向左120高低38度!1号装药!瞬发引信!准备装填!”

“报告,一排装填完毕!”

“二排装填完毕!”

“预备,放!”

轰轰轰整整三十六门火炮一齐发射,数十条火龙划过天际,瞬间便覆盖了日军兵站。堆放在帐篷内的物资和还有看守的日军士兵全部撕成碎片,然后便飞上了半空。这种密集的轰炸顿时便把黄营长他们惊呆了。

一名士兵正傻傻地看着前方惨烈的场景,突然感到鼻子上一凉,忙伸手去摸,却不是从天上洒下的什么液体,不禁恶心地在地上擦了擦。

“营长,要不咱们也打两炮吧!”

黄营长意兴索然地说:“算了,别浪费炮弹!各班清点人数,准备撤退。”

“等一下,营长,俺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快说!”

“营长,您说这轮炸完了,小鬼子会不会派人到现场去查看?”

黄营长没好气地说:“这还用问,肯定会啊!”

“那咱们是不是”

黄营长欢喜地拍了那家伙一下,笑道:“好,好,这个点子我喜欢。弟兄们,想不想干?”

众人都压低嗓门道:“想,娘的!”

“好样的,弟兄们。从现在开始,大家立即着手隐蔽。我估计小鬼子明天上午才会来人,咱们可得趴上不少时间。谁要感觉撑不住的,立马提出来,别到趴到一半喊不行了。”

次日中午,冈村宁次和山下奉文正边喝着清酒,边下着围棋。两人有说有笑,浑然不把这场战役放在眼里。

一名参谋突然匆匆走到门口,敬礼道:“司令官阁下,前方发来急电!”

冈村宁次按下一颗棋子,头也不抬地说:“念!”

“哈依!”参谋鞠了一躬,念道:“司令官阁下,今日上午田中勤少将不幸在高阳县百冢村附近阵亡”

山下奉文吃惊地站了起来,忙问道:“纳尼!高阳县不是早已被我军占领了吗,田中君是怎么阵亡的?”

百冢村以东,一处草丛突然动了起来,露出黄营长一张兴奋的脸:“擦,炸掉鬼子一个大官,值了!快,快撤!”战士们兴奋地大叫一声,跟在营长身后迅速消失在田野里。闻讯追来的日军只捡到一堆炮弹壳,气得哇哇直叫。(未完待续)

ps:抱歉,今天跟别人辩论,结果搞到很晚。唉,山人再也不搞这么无意义的事情了,没劲儿。

第四百六十五章 诱饵和国际形势的变化

在日军侵入根据地之初,军民们确实显得有些被动。一方面,日军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能深入根据地进行“围剿”了,要打也往往是从北面的三分区开始打,等打一分区的时候早成了强弩之末;另一方面,则是日军的新式装备和新式战术确实让大伙儿有些始料不及。不过随着战事的发展,根据地军民对战争都表现出了良好的适应能力。

俗话说得好,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一些脑子灵活的基层指战员很快争锋相对地搞出了不少“新式打法”,使得日军伤亡人数呈直线上升。

炸死田中勤少将算是意外之喜,就连黄营长他们也没想到会逮到这样一条大鱼。除了这支小部队以外,其它各部也没闲着,偷袭、设伏、打闷棍是花样百出。仅在当天就毙伤日伪军三千多人,把督战官山下奉文气得暴跳如雷。

冈村宁次却显得老神在在,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还反过来安慰道:“山下君用不着生气。郑胡子的部队不能用普通支那军的标准来衡量。冀中又是他们的老巢,攻打起来有难度是很正常的。”

山下奉文不敢放肆,忙道:“索多斯内,可是这样打下去会对我们很不利。您是知道的,帝国的重心不可能一直放在华北。”山下奉文的意思很明白,若不趁着这个机会把冀中打趴下,等日军主力下南洋之后就更没机会了。

“索多斯内!”冈村点点头表示赞同,又叹了一口气。自打华北铁路系统被破坏之后,华北的战略价值就大幅下降。华北的价值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矿藏,二是地利,也就是作为攻击华中和西北的前进基地。可现在就算挖了煤也运不回去,总不能用汽车运煤吧!前进基地就更不用提了,就眼下这情形,想在华北构筑一个稳固区域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种情况下,让日本再在华北大规模投入是不太可能了,因为就连一直跳得很欢的那些日本财团都失去了信心。他们宁愿在开滦、本溪等地加大开采力度。也不愿意在华北开新矿了。

不过冈村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人。他定了定神,接着说道:“山下君说得没错,接下来我们将面临巨大的困难。不过支那军的困难更大,因为他们要背着冀中这个巨大的包袱。不出一个月。胜利就将属于我们!”

山下奉文疑惑地问道:“将军阁下。冀中是郑胡子所部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根本。您为什么说是包袱呢?”

冈村宁次冷哼一声,解释说:“很简单,马上就是三夏大忙时节。我们每拖一天,他们就将有大量农田歉收,还会有大量的农民失去住所这些情况会让冀中不堪重负,最后被活活拖垮。”

衡水,周参谋长恰好也在分析敌情。他敲了敲桌子,说:“不知诸位发现没有,日军近段时间并不急于打通保(定)-沧(州)一线,而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我想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冈村是想把这次会战长期化,把我们冀中生生拖死、饿死、冻死!”

蔡文治处长质疑道:“日军方面只怕也拖不起吧!冈村不怕把自己先拖垮啰?”

周参谋长解释说:“若是打个三年五载,冈村自然消耗不起,不过华北方面军现在得到了日本各方面的大力支援,三五个月是不成问题的。而我们却不敢这样打,毕竟农业是我们的根本,耽误一时,就耽误了一年。”

程政委赞许地点了点头,拧着眉毛想了一下,说:“要是等秋收之后,跟小鬼子磨上几个月我们也不怕。眼下的农活儿怕是耽搁不起啊!”

杨教授用绷带包着个脑袋,心情沉重地说:“不光是农活儿的问题。小鬼子丧心病狂地焚毁了几十个村落,眼下数万乡亲只能住在地道里,时间一长铁定会出事儿啊!依我看,这个问题必须尽早解决。”

其他几名干部也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地道里面湿气太重,不能在里面呆得太久,否则会生病的啊。”

“要是任由事态恶化下去,不等小鬼子来打,咱们自己就要崩溃!”

听大家讨论了一阵,郑卫国沉声道:“情况就是这样,也不用多说了。大家还是说说该怎么渡过眼前这道难关吧!”

程政委想了一下,说:“我建议主力部队尽快跳到外线作战,根据地内部则由地方部队和民兵牵制、迟缓敌人,逐步消耗敌军的力量。等到时机成熟主力部队再打回来,和地方部队一起消灭敌人,恢复根据地。”

说着,他抬起头来看了看,解释说:“这也是我们之前拟定好的方案,我认为还是尽快执行为好。虽然现在主力跳到外线作战,有各种各样的困难,但是这个困难并不是不能克服。而且这样拖下去,不仅不能有效地解决困难,反而还会使困难进一步加剧。”

杨教授当即反对道:“我不同意!老程,我还是那句话,你让主力部队都跳到外线作战,根据地怎么办?根据地两千万父老乡亲怎么办?都丢给鬼子?”

程政委有些恼火地说:“怎么是丢给鬼子呢?日军是冲咱们主力来的,主力转移,就能大批日军引开,从而减轻根据地的压力。一举两得,有什么不好?”

杨教授反驳道:“万一日军主力没有被引开,反而趁势向根据地发起猛攻呢?就凭地方部队和民兵,怎么顶得住?到时候,我们辛辛苦苦发展起来的根据地就会沦陷!”

程政委沉默片刻,说:“现在敌强我弱。想不付出代价就打赢这一仗是不可能的。实在不行,我建议搞两面政权,白皮红心,先拖过这一阵再说。”

杨教授坚持道:“就算要付出代价,也不能让根据地百姓来承受。我们是什么军队,要是见到鬼子就转进,跟常凯申的部队有什么不同?我的意见还是要学红军的打法,集中兵力歼其一路,只要能打小鬼子打痛了,他自然会退走!消灭敌人才能保存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光想着保住元气。必须敢于做出牺牲!”

程政委生气地说:“如果牺牲部队能保证根据地和乡亲们的平安。那把部队拼光了也值!可现在我们有这个能力吗?要是把部队都打光了,拿什么来争取胜利?”

两人越说火气越大,最后都把头扭到一边,谁也不理谁。其他的干部基本也分别两派。总体上。行署的干部都支持杨教授的观点。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放弃根据地;而政工干部则恰恰相反,认为敌强我弱,硬拼是行不通的。

其实这两种观念都有道理。也谈不上对错。所谓保存自己,消灭敌人,这是同一个目标的两个方面,看似互相排斥,实则互为依托,关键是要在中间寻找一个平衡点。一味追求保存自己,就会丧失战斗的勇气,畏敌如虎,退缩不前,失去存在的意义;一味追求消灭敌人,则会让自己实力骤降,从而丧失持久战斗的能力。

郑卫国突然发现周参谋长一直没吭声,便问道:“老周,你怎么看?现在大家的意见不统一,谈谈你的看法吧!”众人闻言,都向周参谋长看了过来。

周参谋长犹豫了一下,抬头说:“我的看法还是之前的观点,冈村宁次不是想拖死我们吗?那我们就跟小鬼子再拖上一阵!”得,在程政委和杨教授的分歧中又冒出一个观点来!

程政委质疑道:“参谋长,你刚才不是还说拖下去对我们不利吗?”

杨教授也反对说:“是啊,老周。难道你不明白,每拖上一天,根据地就要蒙受巨额损失!这样拖下去,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周参谋长解释说:“我是从军事的角度来考虑的。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日军这回的攻势实属近年来罕见,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这个时候,日军锋芒正锐,主力部队无论是跳到外线作战,还是在内线反击恐怕都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我认为还得跟日军磨上一阵,等他们实力严重下降之后,再视情况来决定是在外线反击,还是内线反击。”

程政委眉头微皱,说:“嗯,参谋长说的也有道理!”

杨教授则问道:“那还要拖上多长时间?时间长了恐怕不行,我们自个儿就先撑不下去了。”

周参谋长笑道:“呵呵,不光是长了不行,短了也不行。我分析了一下日军的作战规律,一般在一个月之后士气就会急剧下降,后勤供应也会开始出现问题,所以我建议先按一个月的时间来部署。现在从日军发起围剿开始,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星期,再拖上三个星期就可以了。”

“三个星期。”杨教授想了一下,感觉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这个年头的百姓最能吃苦,个把月的时间应该能熬得过去。又对郑卫国问道:“司令员看呢?”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嗯,我看是可以的。行署方面有难度吗?”

杨教授摇头说:“一个月当然不成问题,就怕一个月之后形势更加险恶啊!”

程政委也赞同说:“是啊,现在日军的火车不断从东北拉来给养,天津、青岛的码头每天都有从日本国内调来的新兵。而我军却不得不与日军苦战,照这样发展下去,只怕一个月以后敌我实力更加悬殊。”

郑卫国点了点头,又问道:“参谋长怎么看?”

周参谋长坦率地说:“两位的看法都有道理,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消耗日军的实力,同时尽可能地恢复我军的战斗力。”

郑卫国追问道:“具体措施呢?”

周参谋长归纳了一下,说:“现在日军把主要矛头都对准了我们冀中根据地,对绥远、中条山、晋西北、晋西南、太岳、太行等根据地的压力就减轻了。可以请这些部队适当发起一些反击。分散日军的注意力,加速他们的消耗,增加战争压力。”

郑卫国点头笑道:“嗯,此计可行。绥远和中条山我亲自联络,八路军和山西新军各根据地就请程政委代为安排。”

在这个时空里,阎老西儿下野之后,延安方面并没有取消山西新军的番号,而是重组了晋绥军,由徐老总统一指挥。目前共有七个师(半游击化)的兵力,分驻在晋西南、晋东南等根据地。

程政委也点头道:“就包在我身上了!”

周参谋长又道:“我军自己也要加大袭扰力度。不光是小股敌军。敌人的一些重要补给点也要列入攻击范围。这个时候不能太估计伤亡。只要有机会,就要狠狠地收拾小鬼子。”

郑卫国默默地点了点头,以往他一直提倡“不对称作战”,比如用狙击手对付敌军的普通部队。用炮兵对付敌人的兵站和重要据点。用特种兵对付敌人的炮兵。像神枪手对狙。炮兵对轰等,一直是要求尽可能避免的,因为将士们的军事素养与日军还存在差距。但现在看来。拼命的时候到了。

杨教授又问道:“那我们根据地的内部问题如何解决?”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根据地建设我是门外汉,不过我认为有一些工作,特别是农活儿不能停下来。日军袭扰的区域可以让民兵们掩护,然后组织村民们抢耕、抢播、抢种、抢收。”

杨教授点了点头,说:“好!回去我就组织干部走村入户,帮助乡亲们恢复生产。”

郑卫国见大家都统一了意见,拍手道:“好!那我们就按这个思路先执行下去。”

没过几天,绥远、中条山、晋西北等地的中**队先后发起了大规模反击。事实上,自打日军入侵冀中起,华北各地的反击就此起彼伏,但是力量过于分散。现在就不同了,各战区统一调度,反攻的浪潮愈发凶狠,搞得日军都有些顶不住了。

冀中及其附近区域,第四十一集团军主力和根据地的军民也加大了袭扰的力度,一些小部队甚至跑到敌占区打起了游击,让日军倍感头痛。

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山下奉文放下一枚棋子,皱眉道:“支那人似乎很沉得住气,看来我们以往对他们战争潜力的评估是不准确的。司令官阁下,我们是否应该调整一下之前的战略?”

冈村宁次哂笑道:“用不着!山下君你多虑了。他们就跟我们一样,咬牙坚持罢了。”

山下奉文恼火地说:“这个郑胡子可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啊!”又委婉地提醒冈村宁次,说:“东条部长(指陆军部队东条英机)刚刚来电,说是今天上午进宫陛见时,天皇陛下对华北战事很是关切。”

冈村宁次愣了一下,随手放下一枚棋子,感慨地说:“我知道陛下在关注我们,可是华北的战事急不得。华北治安之恶化,实起于郑胡子。那里有郑胡子,那里就有噩耗传来。未能将他的部队的掐灭于萌芽状态,实乃北支派遣军最大的渎职。现在郑胡子已经坐大,急切之间如何能够消灭?”

山下奉文赞同道:“将军阁下说的有道理,可是”

冈村宁次打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说着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叹气道:“唉,好吧,看来前线的攻势还要继续加强,下个周末之前务必打通保定到沧州的通道。”又命令道:“让陆航每天多出动几次,炮兵部队也不要节省炮弹,发现支那人的村庄统统摧毁!”

站在一旁的副官忙躬身道:“哈依!”

冈村宁次重新跪坐在棋盘前,沉吟片刻之后又下了一步,微笑道:“该你了,山下君!”

山下奉文盯着棋盘看了一眼,发现冈村竟然打算屠掉自己一条大龙,不禁惊讶地说:“将军阁下这个时候就放出胜负手了?”

冈村颇为遗憾地回答说:“唔,现在或许不是最好的时机,可是国内有很多人已经等不及了。我不得不给他们一个交待。”

衡水,二战区指挥部。郑卫国等人面色凝重地看着地图,几道巨大的蓝色箭头正从东西两翼切入根据地,其兵锋已经直逼根据地腹心。

周参谋长分析道:“很明显,两翼都增兵了,冈村宁次是想一举打通保定到沧州的通道。”

蔡文治处长奇道:“奇怪,为什么冈村放弃了之前的打法?”

周参谋长摇头笑道:“这我怎么猜得到,或许是他认为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用不着跟我们兜圈子了。也有可能是他受到了来自日本高层的压力。”

郑卫国赞许地点了点头,说:“恐怕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看可以成全一下他!”

周参谋长奇道:“怎么讲?”

郑卫国解释说:“日军若是稳扎稳打,以重兵保护补给线,那我们就很难打破僵局。相反,如果日军急于求成,快速推进,我们的机会不就来了?”

周参谋长笑道:“总座的想法总是出人意料。不过冈村是我们的老对手了,只怕轻易不会上当。”

郑卫国点头说:“嗯,这个老狐狸,指望他上当是不太可能的。不过可以利用日本国内对他的压力,来迫使他就范。”

“只要这回冈村屈服了,而且取得了不错的战果,那接下来再想回到稳扎稳打的路子上就难了。军部和政府都不会答应。”

周参谋长笑道:“嗯,不错,这种打法旷日废时,成本又高,只怕裕仁都不乐意!”

随后,冀中各部队主动放弃了任丘、河间两县,使得日军暂时打通了保定到沧州的公路。而且东西两路大军成功会师,将冀中根据地拦腰切成了两段。

“将军阁下!”山下奉文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恭敬地说:“军部来电了,是对您的嘉奖电!上面还有天皇陛下对您的嘉勉之辞。”

冈村淡淡地说:“嗯,请放在那儿吧!有劳了,山下君。”

山下奉文愣了一下,疑惑道:“司令官阁下好像不太高兴?”

冈村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唉,吞下郑胡子的诱饵,有什么好高兴的?”又问道:“电报里是不是要我尽快打通平大公路和德石公路。”

山下奉文敬佩道:“将军阁下果然是料事如神,除了这些,军部还要求您务必在两个月内结束华北的战事,并消灭郑胡子的主力。”

“纳尼?”冈村惊呼一声,忙从桌上抓起电报,一连看了几遍,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过了半晌才道:“帝国要同露西亚开战了?”

山下奉文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才回答道:“我们的盟友虽然没有明说,但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分析,德苏之间马上就将爆发一场大战。国内很多人都要求与德国东西并进,彻底消灭露西亚,所以华北的战事必须尽快结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获得更多的筹码!”(未完待续)

ps:汗,今天是山人自己作死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大战前的波澜

天津南部,一支身着便衣的小部队正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公路边上的杂草丛中。这是四分区所属的一支侦察部队,奉命对日军后方及补给线进行抵近侦察。队员们轻车熟路,一次次避过了日伪军的搜查,正密切地注视着敌人的一举一动。

一名眼尖的侦察员突然指着前方叫道:“排长,你快看!”

排长忙拿起望远镜,只见正北方突然腾起老高一团烟尘且滚滚而来,不禁吃惊地说:“这个灰尘扬得是又高又直,应该是卡车,马车没这么快,扬起的灰尘也没这么大。”

“我的乖乖,这么老高,卡车数量只怕不老少!”

“走,我们钻到旁边看看,数一数就知道了。”

“是,排长!”

轰隆隆日军的车队越来越近,很快,就连地面都开始颤抖起来。一名侦察员吃惊地说:“怎么这么大动静,得多少辆卡车啊!”

排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别一惊一乍的,等下趁车队过来的时候好好数数,然后向军分区报告。”

这个情报层层上传,很快到了参谋部手上。周参谋长接到电报,不敢怠慢,忙找到郑卫国,汇报说:“总座,有最新情报。日军在津浦线上又增兵了,清一色的卡车机动,而且”

郑卫国问道:“而且什么?”

周参谋长略显不安地说:“而且这些卡车是华北比较少见的五十铃94式三轴卡车。”

郑卫国追问道:“就是六个轮子的那种?”

周参谋长点了点头,说:“对。就是那种。这个卡车的载重能力比以前的丰田和日产小卡车要强上不少。而且根据我们的情报,日军现在拥用的这种卡车数量不多,大部分都放在东北地区。如此看来,这批援军恐怕也是从关东军那边调过来的。”

“关东军!”郑卫国仔细咀嚼着这个信息,却是满头雾水。冈村宁次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要大举增兵呢?现在制约日军作战能力的是后勤,不是兵力啊!调的兵越多,后勤压力不是更大吗?

正疑惑着,程政委突然赶来,进门便叫道:“司令员,有客人来了。你要不要去见一见?”进来一看见周参谋长也在。又笑道:“哟,老周也在呢?”

周参谋长点点头,解释说:“嗯,日军又有大批部队增援。我们正琢磨着呢!”

程政委哦了一声。倒也没有多问。现在冀中各部队军政分工非常明确。部队训练、情报、作战等相关事宜都是由参谋部统一调度;人事调动、编制、组织宣传、奖惩、军法、政治思想工作等则由政治部负责;卫生、生活、补给、后勤、辎重由后勤部负责;武器装备的生产、维护和配备等则由装备部负责。

郑卫国随口问道:“客人,哪里来的客人?”

程政委笑答道:“西域!”

郑卫国恍然大悟,忙道:“参谋长。刚才这个情报很重要,不过我暂时也没有头绪,你们参谋部先分析一下,必要时还可以请其它部门配合。”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明白!”

郑卫国拍了拍程政委的肩膀,说:“走,我们先去会会西域来的客人。”

两人很快来到指挥部的会客厅,有三位客人正有说有笑。看茶的颜色,显然已经到了一阵子了。

程政委走在前面,伸手说:“我给同志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二战区郑司令长官!”

三人都拱手笑道:“久仰久仰!”

程政委又指着一颇为帅气的中年人道:“司令员,这位是陈潭秋同志。”他怕郑卫国不了解底细,又补充了一句:“陈潭秋同志是我党的创始人之一,一大代表。现在担任八路军驻迪化办事处负责人”

郑卫国忙伸手跟他握了一下,心想好家伙,一大代表,那就是我党元老啊!现在党内有这个资历的可不多。

程政委又指着一位貌似太祖的中年人,介绍道:“司令员,这位是毛泽民同志,在西域省担任财政厅、民政厅厅长。”

郑卫国笑道:“我知道,是我党的钱袋子嘛!”

毛泽民忙摆手笑道:“要说钱袋子,我可不敢跟郑长官相比。”

陈潭秋也道:“是啊,从延安出发的时候,同志们还让我转达对郑长官的谢意了。要是没有郑长官的接济,我们八路军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郑卫国尴尬地看了程政委一眼,心里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这两个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个保密级别也太高了吧!却见程政委使了个眼色,知道这么做必有用意,就没说穿。

还剩下一名年轻的小伙子,程政委介绍说:“这位是林基路同志,在西域酷车县担任县长。”

陈潭秋趁机介绍道:“为梁(林基路的字)可是我党的人才,在日本留过学。这次到西域之后,为梁在酷车县做了很多解民于倒悬的好事、实事,被当地人称为林青天!”

林基路有些脸嫩,忙道:“陈书记就别赶着夸我了,我不过是凭着良心去做事,可当不起青天这个称呼。”

郑卫国赞许地说:“哎,能凭良心做事,这样的官就当得起!”

寒暄一阵之后,众人分主客坐下。陈潭秋他们三人之前都是在西域工作,因为西域当时的统治者盛世才这个时候还是一心抱着苏联老毛子的大腿,对中g也帮了不少忙,所以允许中g在西域发展力量、培训人员。

不过盛世才这个人,既不是一个真正的布尔什维克,也不是真正的民族主义者。究其实质,是一个野心家、独裁者。他曾把西域政府和gc党、gmt合称为“中国三大政治集团”,又以国共两党以外的“第三领袖”自居,而且把他与斯大林、罗斯福、丘吉尔、常凯申、毛太祖一起并称为“世界反法西斯阵线六大领袖”。足见何等猖狂和可笑!

原中g驻西域代表邓发对他曾有过精辟的评价:“盛世才,就其出身来说,是个野心军阀;就其思想来说,是个土皇帝;就其行为来说,是个狼种猪。”

历史上,德军长驱直入,苏联节节败退。损兵折将不说。还丢掉了大片国土。盛世才一看,这老毛子是要亡啊,于是立马改换门庭,投了常凯申。而且还把中g在西域的人员屠杀一空。其中就包括陈潭秋等人。

郑卫国对这件事情大概知道一点儿。但不是很清楚。特别是具体时间无法确定,只好极力劝说延安早点儿把人撤出来。一开始太祖他们还有点儿舍不得放弃这么一块地盘,但近段时间那边儿的风头渐渐不对。终于引起了大家的警觉。陈潭秋他们这只是第一批,陆续还会有几批撤出来。

双方谈了一阵,终于到了实质性的问题上。陈潭秋半开玩笑地说:“郑长官,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是来找您化缘来了?”

“哦?”郑卫国奇道:“此话怎讲?”

毛泽民解释说:“是这样,眼下日寇重兵进剿华北,对抗战的大局极为不利。延安多番考虑,决定再派一批干部进入东北,重新开辟南北满根据地,牵制关东军,从而减轻敌军对华北的压力。”

陈潭秋接着讲道:“可惜我们实力有限,所以想请郑长官帮忙把我们送到东北,并且”他有些尴尬地说道:“请郑长官帮我们提供一批经费。”

郑卫国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想法是好,不过时机恐怕不对!如果东北有发展的机会,当初我就不会劝抗联撤回国了。”

陈潭秋郑重其事地说道:“郑长官,请恕我直言,当初就不该把抗联撤回来。现在部队想打到关外,可不容易啊。”

郑卫国摆手说:“抗联要是不撤回来,只怕早就打光了。陈书记想过没有,部队在东北如何立足?”

陈潭秋很肯定地回答道:“只要我们一心为民从着想,民众会支持我们!而且这回苏联也有表态,表示给我们一批物资,帮助我们在远东发展。”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看来陈书记对东北的情况不太了解啊!不知道你们之前有没有向抗联的同志了解情况?”

毛泽民尴尬地说:“这个是我们的工作不够细致,确实还没有!”又解释说:“我们回到延安的时候,抗联的同志们已经结束在抗大的学习,回绥远整训部队去了。所以我们打算先到冀中,然后在这里与抗联的同志汇合。”

陈潭秋也解释说:“我们打算在冀中集中整训三个月,然后再进入东北。”

郑卫国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们对困难恐怕估计不够啊!东北的问题可不是整训三个月就能解决的。”

陈潭秋奇道:“哦,还要向郑长官请教!”

郑卫国摆手说:“请教不敢当,不过有些情况必须要如实告诉你们。第一,日军在东北的统治已经趋于稳定,老百姓生活水平甚至比关内还好,民心思安。说句不好听的,大家已经习惯当亡国奴了。你们这个时候空口白牙的让他们跟小鬼子去拼命,几乎不可能。”

“至于第二点,依我跟老毛子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苏联的支援向来是靠不住的。就算斯大林确实有这个打算,那也得等这批物资到了手上才能算数。”

陈潭秋脸色有些难看,生气地说:“照郑长官的意思,那东北就永远别想收回了?”

郑卫国解释说:“当然不是!现在日本的国力正雄,对东北民众的盘剥相对较轻。但照这样打下去,日本国力很快就会枯竭,随着战事的发展,小鬼子迟早会残酷压榨东北百姓。到那个时候,我军再向东北发展就比较容易了,人民群众也会认清日本侵略者的本质。”

“这?”陈潭秋三人相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在离开延安之前。太祖表示有问题就去找郑胡子,没想到郑胡子却不肯帮忙,这可咋办?

程政委见有些冷场,忙站起来打个圆场,说:“这样吧,重新打回东北也不是一件小事,几位就容我们先商议一下,过两天再给答复如何?”

陈潭秋无奈道:“也好!”

郑卫国忙道:“几位一路上鞍马劳顿,肯定很辛苦了,先去招待所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送走几位客人之后。郑卫国忙问道:“老程。他们怎么好像不知道我的身份?”

程政委点头笑道:“呵,是没说。主席吩咐过了,你现在的位置重要,甚至直接关系到革命的成败。所以凡是不相关的人员统统保密。而且他们这些人马上就要进入东北了。随时都有被捕的可能。万一哪一个经受不住考验,泄密了怎么办?”

郑卫国有些明白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延安方面怎么又急着进入东北呢?之前不是说好了。等日军在东北的统治被削弱之后再动手吗?现在这个时候,你看,还不如39年呢!就算要动手,那也得等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啊!”

程政委解释说:“哎,现在形势对我们很不利啊!别看我们在华北搞得红红火火,但在整体战略上却是极为被动。像这回日军大举进攻,华北之外连个呼应的都没有。加上这回又放弃了西域,中央势必要开辟新的战略区。”

“哦,是这样!”郑卫国感觉有点儿明白了,又问道:“这里面只怕还有老毛子的原因吧?”

程政委笑了笑,说:“就知道瞒不住你!苏联方面表示西线压力太大,要求我党在敌后发起反攻,减轻他们在东线的压力,好全力对付西面的德国人。”

郑卫国哂笑道:“哼,这老毛子真是异想天开,凭我们的实力如何反击?送死还差不多。依主席的智慧,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吧!再说了,抗战都打了五年,老毛子连颗子弹都不肯给我党,只发了几十本书,凭什么让我们去给他们堵枪眼?天下间没这样的道理!”

程政委叹了口气,说:“主席当然是反对的,可党内有些人看不到这一点。所以最后大家各退一步,决定先派部分力量在东北先尝试一下。”

在这个时空里,八路军比历史同期至少强大了十倍(算火力),有些人就开始头脑发热了。一方面是除于对苏联的感情,另一方面则是眼馋斯大林承诺的那些武器。而且这个陷饼确实很有诱惑力,东北,谁不眼馋啊!

“不行!”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我得给中央发电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派人去东北搞什么暴动。这样只会白白损失力量。”

程政委摇头说:“中央既然做了决定,恐怕不会轻易放弃。我们还是想办法怎么完善这个计划吧?”

郑卫国坚持道:“不,战略错了,就要在战术花费极大的代价。而且眼下的形势还是敌强我弱,我们没有本钱这样挥霍。”

程政委又道:“可是万一成功了呢?要说困难,哪里不困难!你这些话虽然在理,只怕劝不动中央,还是别费力气了。”

郑卫国有些无奈地在屋里走了几步,站在窗前说:“我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日军将在一年之内发起太平洋战争。这对我们是极好的机会。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在东北搞暴动,无论胜败都是不划算的。胜了,会让日军放缓南下的步伐;败了,就更不必说。”

“这?”程政委犹豫了一下,问道:“司令员,你就能确定日军肯定会在今天发动太平洋战争?”

郑卫国点头说:“非常肯定!我给中央的敌情分析报告里面不是分析过吗?”

程政委尴尬地笑了笑,说:“呵呵,实话跟你讲吧!你那个结论大家也很怀疑。你想想看,日本才多大,一年的钢产量才多少?连美国的零头都不足,怎么敢招惹美国呢?”

郑卫国也无奈地笑了笑,在珍珠港事件之前,谁能想到日本人敢动美国?就连美国人自己都没想到,甚至得到情报也不肯相信。

延安,太祖将一封新收到的电报递给一旁的朱老总,笑道:“老总,郑胡子又来电报了,你先看一看。”

朱老总一边伸手接过,一边笑道:“是不是又反对我们这个时候挺进东北啊?这个郑胡子,一心打回老家的是他,反对的也是他!”

太祖笑道:“老总真是能掐会算啊!唉,这个郑胡子,他不仅反对我们挺进东北,还不同意我们建立横跨长城内外的大根据地,认为会过度刺激日军,影响战略布局。老总,你怎么看?”

朱老总思索了一阵,说:“如果真按郑胡子所说的,日军将不久之后向东南亚发起进攻,那我们暂时忍耐是对的。只要再坚持一年,我们的实力还会进一步壮大,而日军跟美军去争夺东南亚,就算赢了只怕也是惨胜。”

太祖沉默了一阵,终于点头说:“好吧,那我们就再听这个神算子一回,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每回都那么灵!”

众人一听都哄笑起来。

在郑卫国的一力坚持下,延安方面终于暂时打消了在东北组织暴动的打算。陈潭秋等人另行任用,陈本人被调到绥远,负责跟傅作义联络,并担任中g在绥远的最高领导人,名义上的职务是八路军驻五原办事处负责人。

毛泽民则担任二战区经济部长,这是一个新职务,负责整个二战区的金融、财政、军需、物资供给、流通等事宜,相当于中计委主任加财政部长加商务部长加人民银行的行长。

林基路因为善长行政工作,被派给杨教授担任副手,眼下冀中正忙着战时生产,正缺这样的人才。

“司令员,你可真行啊!没想到中央形成决议的东西也被你给扳回来了!”程政委感慨道:“我是真没想到!”

郑卫国倒没觉得什么,只是摆手道:“以理服人嘛!”

程政委笑了笑,又问道:“司令员,这件事情算是解决了。那日军增兵的事情您打算如何应对?”

郑卫国解释说:“周参谋长他们正在调查,暂时还没有结果,不过我隐隐约约想到一种可能。”

程政委想了一下,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忙道:“是不是也跟苏德冲突有关?”

郑卫国点了点头,沉声道:“日本人多半也是分上一杯羹,所以想尽快解决华北的战事。”

程政委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小鬼子这是要不惜代价地围剿我根据地?”(未完待续)

ps:蕊,这几天都更得晚,汗颜!

第四百六十七章 战略撤退

束鹿县,冀中一分区阻击阵地。

枪炮声震耳欲聋,日军正在组织部队进攻。在步兵炮和迫击炮的掩护下,散兵线一波又一波地扑了过来,轻重机枪组成的弹雨更是跟瓢泼的一样。对于一贯节省子弹的日军来说,这就是很罕见的富裕仗了。

不得不承认日军这套凶狠地打法还是很厉害的,在二战前期几乎是所向无敌。纵观整个战史,这么凶猛的轻步兵也只有朝鲜战场上的志愿军可以相媲美了。

400米、200米、150米日军的攻击线在不断向前推进,特别是到了150米之后,掷弹筒这一特色武器立马发威,榴弹不断地砸向一分区阵地,炸得是又准又狠。产生的烟雾迅速笼罩了整个阵地。

很快,日军已经逼近一百米之内了。指挥官大叫一声,猛得拔出指挥刀狠狠向前一劈,嚎叫道:“杀给给!”

日军士兵们纷纷从隐蔽处跳起来,跟道吼道:“板载!”

“营长,小鬼子上来了!”

“打!”

原本只剩下零星火力点的防守阵地上突然多出一排枪口,轻重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迅速封锁了日军的突击路线,把日军的冲锋势头打得一顿,像是巨浪拍打在礁石一样,猛得缩了回去。

“八嘎!不许退,肉弹突击!”

“板载!”

“妈妈!”

面对一分区防守部队的凶狠打击,反倒把日军骨子里的凶性给打出来了。随着指挥官一身令下。一队身上绑着手雷的士兵嚎叫着扑了上来。

营长用潜望镜观察了一下,冷笑道:“小鬼子真没长劲,还是老一套,这是找死!”

旁边一名士兵好奇地问道:“营长,小鬼子以前不都是叫板载的吗?现在怎么叫得乱七八糟的,喊啥的都有!”

“对啊,营长。小鬼子都在喊啥呢?”

营长没好气地说:“这我那知道,我又不懂东洋话,问教导员去!”

教导员正紧张地注视着战场,闻言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阵地上突然传来一声号响。紧接着噼里啪啦跟炒豆子似的,响起了一阵极为密集的枪声。那些日军“肉弹”虽然异常凶猛,躲避子弹也很有一套,可毕竟是血肉之躯。很快打得血肉模糊。在阵地前沿躺倒了一大片。

不过后面的日军还是一波接一波往前冲。而且他们非常善于在行进中射击。每往前冲几步,卧倒或者翻滚一下,抬枪就是一个点射。给守军也带来了不少伤亡。而且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对于战士们的心里也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日军指挥官见前面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立即命令道:“佐滕君,命令战车中队立即出击!”

“哈依!”

其实日军的装甲部队一直在待命,之所以要等到这个时候出击,就是为了一举击垮守军的战斗意志。不出所料,随着十几辆坦克的出现,守军阵地上果然出现了动摇和混乱。

一分区毕竟是地方部队,大部分士兵参军时间尚短,很多战士还是头一见血,难免会有些不适应。吓了还算轻的,一些胆小的士兵甚至吓得扔下枪就跑,哭笑不得的老兵们不得不把他们再踢回去。这让原本严整的防线上出现了松动,正在“猪突”的日军敏锐地查觉到了这一点,立马凶狠地扑了过来。

“杀给给!帝国陆军板载!”

“板载!”

日军士兵都兴奋地大叫起来,就像野兽见了血一样。对于他们来说,不是没有见过自动火器比他们多的对手,东北军、29军、晋绥军、中央军都有大量冲锋枪,可是没有哪一次能够阻止他们的攻势!

“打,给我狠狠地打!”

“一步也不许退,谁敢再退军法从事!”

“别瞎了这好枪!”

“小鬼子也不是刀枪不入,都别慌,瞄准了打!”

在各级军官和老兵的命令和安抚下,战士们终于稳住了阵脚。当然,也亏得他们手上这枪。这种武器也是二战中鼎鼎有名的利器——苏制**沙冲锋枪。那火力猛得,71发的弹鼓,真是没话说。

本来苏联对冲锋枪不太重视,这跟日本当时的看法有些相似,认为这种武器精度差、射程短、威力弱,还浪费子弹,简直是一无是处。所以尽管苏军装备了m-1934型7.62毫米狄格特亚耶夫冲锋枪(即ppd34)等型号的武器,却没有人把它当回事儿。

当时苏联高层不少领导人,比如布琼尼等人甚至建议把这种武器取消,统一装备莫辛纳甘步枪。到了1939年,苏军还真把冲锋枪给封存了,结果在苏芬战争中被手持索米冲锋枪的芬兰人狠揍了一顿,仅被俄罗斯承认的损失就高达80万。

面对如此惨重的伤亡,苏联方面痛定思痛,决定制造一种可以跟索米相媲美的武器来,这才有了后世鼎鼎大名的**沙(即ppsh41)。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枪的研发过程中,郑胡子也提出了不少建议,使得这种武器比历史上更早出笼。

在苏联于1940年开始大规模生产之后,郑卫国也定购了十万枝(这枪便宜)。不过大部分都封存了,主要是这货太费子弹了。本来敌后各大兵工厂每年能造不少子弹,但依华北的现状,首要任务还是保证步机枪的子弹供应,也就是7.92毫米毛瑟步枪弹。至于**沙使用的托弹暂时只能选择从苏联购买。但买了一千万发之后,郑卫国发现这些子弹质量也很一般。甚至还比不上兵工厂自造的,就停止了大规模购买。(注:苏联造的子弹分几个档次,像机枪、冲锋枪弹质量都比较差)

再加上其它原因,这种冲锋枪就只下拨了一万枝,冀中四个军分区各得了一千五百枝枝,绥远、中条山、八路军总部、山东等地各分到了一千枝。除了增强他们的火力以外,郑卫国也希望通过大量使用,找到一条正确使用冲锋枪的路子来。毕竟历史上苏联的冲锋枪手伤亡实在太大,平均战场生命只有五天。这种不计代价的打法,郑胡子怎么玩得起?

“打。不用节省子弹!”

“给我狠狠地打!”

“不要害怕坦克。枪榴弹,枪榴弹,快,揍它养的!”

哒哒哒在激烈的战斗之中。原本还有些怯懦的新兵蛋子们终于激发了勇气和血性。纷纷端起**沙向冲锋的日军士兵猛扫。

伴随步兵进攻的坦克也在反坦克枪榴弹和德什卡大口径机枪的反击下损失惨重。有一辆豆战车侥幸冲入了守军阵地。却很快被战士们拼着性命用反坦克手雷炸毁。

“妈妈!”

“太郎!”

面对如此凶狠的反击,日军的战斗意志终于开始动摇了。其实到了41年,由于兵力匮乏。日本在战前储备的老兵已经不够用了。大部分部队只能征招新兵,虽然他们受过严格的军事教育,还用无辜百姓的生命搞过“壮胆教育”。但速成货就是速成货,跟那些从14岁起就开始训练的老兵没法比。

看着一批又一批愚昧凶悍的日军士兵倒在血泊里,教导员摇了摇头,回过头来说:“唉,这些家伙被军国主义毒害太深了,死头临头才觉悟,不是太晚了吗?”

战士们奇道:“教导员,小鬼子喊的都是啥?”

教导员回答说:“有些我也听不太懂,一般年轻的士兵都是叫妈妈或者家里其它长辈,胡子兵应该叫的是自己家里孩子的名字。”

营长跺了跺脚,愤恨地说:“这些法西斯小鬼子真是作孽啊!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来我们中国杀人放火,结果自己也死在异国他乡,真是害人又害己。”

营部的战士们都朝阵地方向看去,一名士兵突然激动地喊道:“大伙儿快看,小鬼子要跑了!”

数百名日军士兵正狼狈地从阵地前沿向西逃去,阵地上遗留了上百具尸体和四五辆坦克的残骸。砰砰砰两挺马克沁37毫米榴弹机枪突然开火,密集的弹雨砸在日军的撤退路线上。

之前日军进攻时这两门宝贝一直藏着没用。因为日军的散兵攻击线拉得很开,一枚榴弹就算打准了,也往往只能干掉一两个鬼子。要是连发,大部分榴弹甚至只能落到空处。所以战士们一直忍着,等日军败退时再用。

不出所料,日军撤退时虽然也很注重队形和间距,但毕竟不能跟进攻的时候相比。特别是很多新兵被吓晕了头,只知道跟在老兵后头乱跑。这一条弹链下去,少说也能炸死十几个。

正在匆忙撤退的日军遭受这种打击,显得更加慌乱,一个个恨不得爹娘多生了两条腿,亡命地朝己方阵地逃去。

此时日军跑的已经比较远了,除了各级狙击手们和少数对自己枪法极为自信的士兵还在开火,大部分士兵都放下枪开始欢呼起来。

“噢,赢了赢了!”

“小鬼子,有本事别跑,咱们再战三百回合!”

轰隆隆几架日机突然从高空猛扑下来,丢下一大串炸弹。担负防空任务的高射机枪连立即开火,四挺德什卡大口径机枪凶猛地喷射出一阵阵弹雨,吓得日军慌忙拉高逃窜。

“打得好,就这么打!”营长用力拍了拍阵地,欢喜地眉开眼笑。

“报告!”一名通讯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累得一脑门子的汗,气喘嘘嘘地说:“王营长,上级让俺来传达紧急命令!”

营长奇道:“有命令干嘛不在话匣子里说,看把你累的!”

通讯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已经被汗水浸湿的信件递了过来,解释道:“首长说这个命令是高度机密。担心被小鬼子的无线电设备侦听。”

“唔!”营长点点头,有些恼火地朝日军阵地上瞅了一眼。之前大伙儿已经习惯通过电台明语喊话,特别是团营两级联系。日军刚开始使用这种设备时,着实让各部队吃了不少苦头。幸亏发现的早才没有造成太大损失。

“啥,撤退?”王营长打开密件才看了一眼,立马就炸了毛,不禁恼火地嚷道:“为啥要撤退,没看到我们刚把小鬼子给赶回去了吗?为了这块阵地,咱们流了多少血啊,就这么扔给鬼子怎么向死去的弟兄们交待!”

教导员正在指挥战士们往后方抢送伤员。闻声忙赶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老王?”

王营长气呼呼地把密件往教导员手里一塞,嚷道:“你看看这命令,竟然让我们撤退。打得好好的。干嘛让我们撤?”

教导员面色凝重地把密件看了一遍。又对通讯员问道:“小李子,这封密令上没有写明是给那支部队的,确定是给我们营的吗。会不会搞错了?”

小李子忙道:“肯定不会错的!”又解释说:“没有注明接令部队是怕密件中途被敌伪便衣截获。”

教导员又强调道:“这块阵地对我们很重要,一旦丢失日军就会长驱直入,与西线的日军汇合。到时候从石家庄到德州这数百公里都将被日军控制,冀中和冀南将被彻底切成两半。要是你误传命令,可是要杀头的!”

小李子显得有些紧张,不过还是肯定地回答说:“请吴教导员放心!要是俺错了,甘受军法。”

教导员想了一下,只好对王营长说:“我再用电台确认一下,你马上做好撤离准备,一旦属实,我们马上行动。”

王营长无奈,点头道:“好吧!”

没过多久,教导员一脸晦气地走了回来,命令道:“确认过了,命令无误,团长让我们马上撤离。”

军令如山!

尽管将士们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还是不得不阵地上撤了下来。根据命令,部队是悄悄转移,没有让对面的日军查觉。由于担心日军会尾随追击,王营长还特意了留了十几名狙击手在阵地上掩护。

回到营地,王营长拿起一口缸子就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突然把帽子一摔,一把捏在手里,边往外走边对教导员说:“老吴,你在家里看着,我去趟团部。”

吴教导员忙上前几步,追问道:“唉,老王,你干啥去啊?”

王营长把眼珠子瞪得跟水牛似的,气呼呼地说:“俺得找团长问个明白,干嘛要让俺们营退出阵地。”

“你胡闹!”吴教导员忙拦住道:“这是在打仗,是你耍小性子的地儿吗?上级自然有上级的考虑,哪儿轮得你指手划脚!”

王营长怒道:“俺就是想不通,死也得让俺死个明白!”

吴教导员头痛道:“你这个家伙怎么就死心眼呢!”话音未落,王营长已经甩手向院外走去了。吴教导员心里连连叫苦,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根筋的搭档?不过一想,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他去团部闹事儿,忙拔腿去追。

走在前面的王营长刚出院子就跟人撞了个满怀。来人正是一分区主力第三团团长于权伸。三团也是第一军分区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部队,也正因为如此,防守西大门的重任才落到了他们肩上。

于团长被王营长撞胸口生疼,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不禁怒道:“哎,你这王驴子,走路没带眼睛啊!”

俗话说得好,一物降一物。见到团长亲临,王营长火气顿时迭落万丈,忙道:“团,团长,你咋来了?”

于团长眼睛一瞪,说:“我要不来,你还不反天了吗?”

王营长四下一看,怒道:“那个样的又打老子的小报告!”

“你少骂娘!”于团长斥责道:“我隔着二里地就听见你瞎嚷嚷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王营长嘟囔了一句,说:“团长,俺不服,打得好好的。为啥要撤退?”

于团长没好气地说:“我也不知道!上级有命令,你执行就是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哎,可是”

“可是什么?身为军人,就得服从命令。难道上级每个指示都要向你解释一边!”于团长恼火地说了几句,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炮火,把众人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走,快去看看!”

众人忙走到村口一垄高地上,抬头往炮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硝烟弥漫,正是王营长他们防守的那块阵地。只不过此时已经被日军重炮覆盖性轰炸。猛烈的炮火不时将阵地上的工事掀上半空。什么麻袋、木料、铁线网什么的,中间还夹间不少残肢断臂,甚至人的躯干。

于团长猛得放下望远镜,怒道:“阵地上怎么还有人!不是叫你们全撤下来吗?”

王营长脸色一白。忙找了一个传令兵问道:“狙击手们都撤下来了吗?”

传令兵还没来得及回答。前面已经跑过来了一队士兵。正是王营长之前布置的那队狙击手。

“营长,俺们都撤下来了,阵地上都是小鬼子。”

“邪性!那小鬼子怎么朝自己人轰起来了。还炸得这么狠!”

于团长咳嗽一声,分析道:“小鬼子肯定是打算先派部队冲击我军阵地,然后用重炮轰击,但他们没想到我军已经撤出了阵地,结果这炮全轰在自己人身上了。”

哈哈哈战士们一听,都大肆地嘲笑起鬼子来。

王营长眼睛一亮,忙道:“原来团长是这个意思啊,那咱们赶快去夺回阵地,晚了可就真被鬼子抢走了。”

于团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夺什么夺!上级有命令,让我们放弃德石公路,让开大道,占领两边!”

“啥?”众人一听,顿时愣住了。

衡水,二战区指挥部正在紧急搬家。周参谋长对郑卫国说:“总司令,此次放弃德石线,大伙儿的意见都很大啊!很多部队都在闹情绪呢!”

郑卫国无奈道:“意见再大也要执行!闹情绪的家伙送到禁闭室里冷静冷静!”

周参谋长点头说:“是啊,现在弹药消耗实在太大了,通往平安县兵工厂的道路又被日军重兵封锁。日军的补给却从东北和国内源源不断地送来,每天都是不要钱一样的打。照这样打下去,不出半个月,咱们就要面临后勤枯竭的窘况。”

供给处长熊大缜忙低头道:“都怪我们供给处准备不足,请首长处罚!”

郑卫国摆了摆手,安慰道:“这是战略上的劣势,责任不在你们。”

周参谋长也说:“总座说的对,事实上你们的工作已经很出色了,用不着内疚。”

从39年开始,供给处就在有意识地向冀中转移兵工设备。现在冀中的各兵工厂已经能够复装子弹,还能够造手榴弹、地雷、迫击炮弹,甚至是马克沁砰砰炮用的榴弹。不过技术含量较高和产能较大的军工还是放在平安县。

这是因为平安县距离原料产地比较紧,设备齐全,生产效率高。如果全部搬到冀中来,反而会影响产能,而且一旦让日军查觉,也没法保证安全。

所以依靠冀中的军工,小打小闹还成,像现在进行的这种大规模、长时间、高烈度的战争,后勤就有些接济不上了。别的不说,光是每挺重机枪的日耗弹量就在五千发以上,冀中各部队一天打出去的子弹,赶得上平行空间里的八路军用两年。这不,才打了半个多月,根据地的军需仓库很快就折了一半儿。

由于冀中方面的主动放弃,日军很快占据了德石公路全境。不过日军的胃口显然不只这么一点儿,受到一连串“胜利”的刺激,大本营又命令冈村宁次把平大公路也一并拿下。平大公路之前介绍过,从是北平到河北大名,等于把冀中和冀南再次切割成东西两块。

反正后勤上有日本国内大力支持,冈村宁次立马行动起来。还是老办法,拉着冀中拼消耗,看谁耗得过谁!

深县,郑卫国气恼地一拍桌子,喝道:“好你个冈村,还没完没了是吧!哼,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

周参谋长忙问道:“总座,你打算怎么打?咱们的弹药储备可不够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用间

“那你们说怎么办!”郑卫国恼火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焦虑地说:“现在冈村宁次就跟疯狗似的咬住咱们不放,平安县兵工厂的物资又运不过来。照这样打下去,根据地迟早得让小鬼子分割成碎片,然后一块块吃掉!”

周参谋长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说:“是啊,没想到日军竟然不惜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唉,要是平安县兵工厂新造的武器弹药能运过来就好了。”

“平安县!”郑卫国愣了一下,在那儿喃喃自语。

周参谋长疑惑道:“总座,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郑卫国反问道:“老周,你说如果我们在冀中坚持抗战的话,能坚持多久?”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唉,这要看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战斗了。要是将部队化整为零,各县搞两面政权,那坚持到抗战胜利也不成问题啊!”

郑卫国摆手道:“那跟沦陷了有什么区别?”

周参谋长点头说:“是啊,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这一步,但照现在这种打法,弹药是绝对供应不起的,就算靠缴获恐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郑卫国赞同道:“嗯,而且玉石俱焚,一仗打下来根据地只怕要元气大伤。咱们军人为国流血牺牲没什么好说的,可是这里还有两千万老百姓呢!虽说宁次不当亡国奴,可不到最后关头能少死一些还是要少死一些。”

周参谋长终于听出点儿意思来了,忙问道:“这么说总座是打算把鬼子引开?然后另选战场?”

程政委笑道:“哈哈。总座跟我是英雄所见略同,我早就是这么想的!”

周参谋长却摇了摇头,反对说:“老程你的想法是好,就怕效果不理想。”

程政委一听急了,忙反问道:“为啥不理想?现在冈村宁次是步步紧逼,绳索都套到我们脖子上了。主力再不行动,迟早得被日军给围死!”

周参谋长解释说:“还是那句话,时机不对!”

若是一般情况,主力跳到外线作战,地方部队和民兵在内线坚持。等到日军给养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主力部队再返回根据地。汇同留守部队反击。到那个时候,日军已经被拖得筋疲力尽,粮弹两缺,自然只能逃走了事。

但现在不同。日军给养充足得很。倒是主力部队离开根据地之后恐怕缺吃少穿。坚持不了多久。而且日军在几条要道上都堆积了大量的部队,主力能不能通过还得两说。就算杀出一条血路,到了冀南或者晋察冀还得跟在当地“围剿”的日军作战。现在日军在两地都占据了主动权和绝对优势。完全可以以逸待劳地攻击我军主力。反观我军主力,不仅要长途跋涉,一路上还得跟日军作战,在后勤给养都没法保证的情况下,如何能够调动敌人?被敌人调动还差不多。

程政委一听,不禁皱眉道:“这?之前我就说主力部队要转移,可你们非说敌强我弱,要想办法转化敌我力量。现在倒好,敌人的实力越来越强!”

郑卫国点头说:“我们确实对日军的实力和决心估计不足。不过跳到外线作战也确实存困难。我仔细想过了,主动跳到外线是不可能的,得设个套让日本人自己钻进去?”

众人一愣,都疑惑道:“这怎么可能?冈村宁次又不是傻子!”

郑卫国笑道:“所以这个饵要足够香,足够大,让冈村宁次的狗鼻子一闻到就流口水,无法抑制进攻的**。”

程政委奇道:“呵呵,司令员真会开玩笑,我们跟日本人一比,穷得都快当裤子了,拿什么来引诱冈村宁次这只老狐狸?”

蔡文治处长也笑道:“是啊!除了兵工厂,我们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说完眼睛一瞪,忙问道:“总座,您不会是想用兵工厂作诱饵吧?”

周参谋长呵呵一笑,说:“这怎么可能,兵工厂的重要性大家还不知道吗?我说定武,你的脑子也转得也太快了吧!”

大伙儿都哄笑一声,却见郑卫国一脸严肃。

程政委忍不住嚷道:“司令员,您不会真拿兵工厂当诱饵吧?”

郑卫国点点头,沉声道:“嗯,定武说得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周参谋长忙反驳道:“总座,这,这怎么行呢!兵工厂的价值您不是不清楚,这五年来花了咱们多少心血啊!丢啥也不能丢兵工厂啊!”

其他人也纷纷出声附喝,表示坚决反对。甚至表示宁愿暂时放弃冀中也不愿意丢掉这个厂。用程政委的话说,冀中丢了还可夺回来,兵工厂要是被破坏了,没三五年的时间可重建不起来。

郑卫国沉声道:“好了,大家先别激动,我说我的理由!”

“第一,从地利上讲,冀中一马平川,难以防守,而冀西山高林密,易守难攻;第二,冀中武器补给困难,冀西有兵工厂,可以边打仗边生产,火线补给;第三,日军要打平安县兵工厂,必须得进入太行山区,后勤补给难度将增加十倍以上,而我军有足够的存粮。”

“而且以兵工厂为饵并不是说就要放弃兵工厂,而是要通过诱敌深入来对敌军进行打击。现在国际形势风云变幻,日本需要顾及的方面很多,不可能一直盯着我们华北。所以,只要我们坚持几个月就能取得胜利。退一万步讲,就算兵工厂沦陷也不是天塌了,人员可以从小路转移,机器可以掩埋。等小鬼子一撤,咱们还可以继续生产嘛!”

“好了,我的理由就是这些,你们还有意见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犹豫了一阵子之后,程政委首先站出来说:“我看行,照小鬼子这个架势,不跟他们拼一场是不可能了。反正都是拼,为啥不选在对我们有利的地方呢?”

周参谋长点了点头,说:“嗯,确实有几分道理。只是如何让日军发现这个诱饵呢?”

郑卫国挥挥手,说:“各处处长以下人员先出去!”

很快,作战室内空处一大片。剩下的人都是二战区的核心层,叛变的可能性极小。郑卫国扫视了一眼。接着说道:“我打算派一名军官假装叛变。直接把情报送到冈村宁次面前。”

众人一愣,都不由得心想,乖乖隆咚锵,这个计策也太疯狂了吧!

郑卫国见大伙一个个把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只蛤蟆。便打趣道:“你们觉得这个方案如何?有没有主动报名的?”

“总座。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话音刚落就有人站出来了。郑卫国一看,却是供给部长熊大缜。其实郑卫国是开玩笑的,在座这些人哪个不是手握冀中核心机密。怎么敢让他们去卧倒,万一被日军查觉岂不是损失惨重。

郑卫国欣慰地看了一眼,却摇头说:“你不行,再说供给处的事情也离不开。”

熊大缜急得满脸通红,忙道:“我咋不行了?总座,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以前经常去北平和天津,出入敌占区我有经验。而且我还会几句日语。”

周参谋长笑道:“大缜啊,你确实不合适,就不要争了。”

程政委也安慰道:“供给处的事情更重要,你还是安心本职工作吧!”

熊大缜却道:“不瞒各位长官,现在物资能调运的都调运了,供给处的仓库里空的能饿死耗子。我这个供给处长这几天也是干吃饭不干活儿,我不去谁去?”

说着突然想到一个主意,眼睛一亮,笑道:“哎,我还想到一个借口呢!就说因为物资供给不力,受了上级处罚,不得不逃走,结果不小心被日军巡罗队俘虏!哈哈,这个理由怎么样?”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郑卫国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这套理由能骗倒冈村宁次就是真有鬼了。算了,各位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大伙儿想了一下,一下子提出了好几个人选,但郑卫国仔细询问考虑了一下,觉得都不太合适。

程政委托着下巴想了一阵,突然一拍巴掌,笑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挺合适的,就看总座敢不敢用他!”

郑卫国忙问道:“谁?”

程政委答道:“第三军分区原七团团长朱占魁!”

“他?”众人一听,纷纷低头议论起来。

朱占魁确实是冀中军区的一个争议人物,用跟他共事的老八路讲,他这个人不大像个党员,更有点儿像水泊梁山一类好汉豪杰。

在平行空间里,他曾担任过冀中五分区(后改为十分区)司令员,具体位置就跟现在的第三军分区差不多。作战十分勇敢,立过很多功劳,不过在41年的扫荡中,他不幸被捕,后来好不容易才逃跑。

据说被俘之后,当时的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还亲自召见了他,并通过华北政务委员会启新院对他进行了约两个月的怀柔工作。按他自己的说法,这个逃跑过程还很有趣。日军先是“过堂”吓唬他,结果被他痛骂了一顿,然后又用“美人计”,又被他拒绝,最后没办法,只好把他送往北平,坐的是火车。

要说日本人对押送这样一个“大人物”的事情,还是比较上心的,特别配置了一个警备班。没想到中间还是出了问题。车快要开进北平的时候,朱占魁就说要上厕所。考虑到他级别不低(当时是旅级),日本人也真就解开手拷让他进去了。

结果这一去就是半个钟头,等日本人发觉不对头的时候,冲进厕所一看,哪里还有人影?押运的警备班都傻眼了。日军还是头一回活捉这么高级别的军官,这跑了算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上级交待?

正如老老舍先生在《四世同堂》里写的,日本人是十分信任专家的。他们很快请来了一名相关方面的专家。结果专家一计算,认为当时的火车时速非常快(可能是专用的武装列车),此人跳车99%死亡,剩下1%的可能性也是重伤。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日军方面是按照此人跳车身亡结案的。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呢?这件事情最后就不了了之。

但让日军抓狂的是,没过多久就得到消息,这个人没死。人家又回去了,还是八路的干活。证据还很确凿!前线日军就把电话打到旅团情报室核室,日本人也是死要面子。死活不承认那个人就是朱占魁。答复说:“那个朱占魁早就在去北平的路上摔死了,你们得到的情报是八路故意作的虚假宣传,不要上当!”

其实不光日军抓狂,八路这边也是乱了套。因为他跳车逃跑的事儿。日本人觉得不可思议。八路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么多日本兵看着。你是咋逃回来的,是不是日本人派回来的卧底?

而且他在被捕期间,很多事情说不清楚。特别是他被捕之后当即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引起了组织的怀疑。

再加上他的把兄弟柴恩波(本时空第八团团长),好友王凤岗都先后叛变投敌,不能不影响组织上对他的看法。因此在延安受到了较长时间的审查,中间一度被逼得跳崖自杀,直到1944年底才基本确认了他没有投敌。这也是其下半辈子悲剧的源头。

在这个时空里,他还是遭了此难。在三分区反扫荡时,第七团被日军重兵合围,遭受重创,他本人也伤重被俘。日军得知他是冀中的高级军官,如获至宝,忙送到保定抢救。伤愈之后又秘密押往北平,没想到中途还是让他给逃了。

郑卫国执掌冀中以来,政审没有那么严格,但像这种情况肯定是要调查清楚的。不然要真混进一大堆日伪间谍可就糟了。所以朱占魁一回来,还是得接受审查。

据他本人交待,具体逃跑过程是这样的。他先假装上厕所,趁看守不备将其打倒,然后从窗户爬了出去,躲在列车顶上。当时火车车速是很快,但快进站的时候不得减速吗?他就趁这个空档跳车逃回来了。

政治部的人一听,感觉也不是说不过去,但事情真相还有待进一步确认。郑卫国考虑再三,决定暂时停止对他的审查,但同时也调离原部队,到冀中民兵训练处担任处长。

程政委见郑卫国还有些犹豫,就劝道:“司令员,这个朱占魁是个义气汉子!而且我们这次任务主要是向冈村宁次传递消息,忠不忠心还在其次。”

周参谋长赞同道:“老程说的不错!就算这个朱占魁真的变节了,只要冈村宁次知道我们兵工厂的位置,我就不相信他不动心!”

郑卫国点头说:“好,那是他了。等下麻烦老程亲自跟他谈谈,当然,卧底不是一般的工作,得让他自己愿意。”

程政委点了点头,说:“请司令员放心,我一定说服他!”

周参谋长又问道:“既然总座已经决定将敌军引往平安县,那冀中怎么办?日军眼下又要打通平大公路,我们打还是不打?”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不要硬拼!还是老办法,让开大路,占领两厢。冀中不比别的地方,数百公里长的公路上没有坚固的据点,日军想要掌握在手里就得派大量的部队驻防。我就不相信他们能撑多久。”

众人闻言都点头说好。

程政委又问道:“万一日军占领平大公路之后继续切割我根据地呢?”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那就要看朱占魁这一趟顺不顺利了!”

北平,督战官山下奉文急匆匆赶到了华北方面军司令部。走进作战室,只见司令官冈村宁次正笑眯眯的,不时跟手下几名参谋军官说笑。

山下奉文忙上前敬礼道:“司令官阁下,您找我?”

冈村宁次兴奋地说:“哟西,山下君,你来的正好,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想必军部和天皇听到这个消息也会很高兴的!”

“哟西!”山下奉文忙问道:“不知是何消息,是前线的捷报吗?”

冈村宁次得意洋洋地说:“这可比一百次胜利都管用!郑胡子手下一个军官向我们投降了,而且是主动投降!”

山下奉文惊讶地说:“纳尼?主动投降,这可不多见!”

冈村宁次点头说:“是啊,从多田君和山下君的那次围剿之后,冀中方面对于部队的控制就更加严密了,能拉拢到这种级别的军官是很不容易的。”

山下奉文又问道:“司令官阁下,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级别的军官?”

冈村宁次呵呵一笑,说:“级别倒是不高,以前在大清河以北当主力团长,现在在冀中担任处长。”

山下奉文显得有些失望,点头说:“唔,是不太高,不过也是很难得的。”

冈村宁次不以为意,点头说:“是啊,像这种级别的军官我们总共也没有拉拢到几个。而且这名军官最大的价值不在于他的级别,而是他带来的情报。”

山下奉文忙问道:“索多斯内,不知道他提供的是什么情报?”

冈村宁次故意卖了个关子,反问道:“山下君还记得特高课曾经追查过的冀中兵工厂一事吗?”

“当然记得!”山下奉文遗憾地说:“只可惜那群蠢货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查到具体的位置,不然我们早就将捣毁了。”说着眼睛一亮,惊喜地问道:“难道是?”

冈村宁次微笑地点了点头,说:“不错!”

山下奉文闻言大喜,忙问道:“将军阁下,不知兵工厂的具体位置在究竟在哪里?我请求亲自率部去摧毁它,请将军阁下成全!”(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手指归葬

一晃,时间到了1941年秋。这中间发生了不少事儿,其中对世界影响最大的就是小胡子终于向苏联发起了凶猛地进攻。托郑卫国的福,这个时空里的汉斯远比平行空间里面要强大。无论是战术、装备,还是战争潜力(青霉素变相增加人力,石油增强工业基础)。

历史上,由于极度缺乏石油,汉斯们只好办了一大堆合成油工厂,虽然提炼了不少燃油,却极大的消耗了德国宝贵的工业产能。要知道德国的工业规模本来就不如美国,甚至还比不上苏联(虽然技术落后,但是摊子大,经得起折腾)。

在这个时空里,由于在本土找到了大量油田,自然不需要把精力都放在炼油上。节省下来的工业产能,战争狂人小胡子造了更多的坦克、飞机、大炮,不仅数量庞大,质量也比历史上要好。而苏联方面由于拒绝跟郑胡子全面合作,基本上还是老样子,结果一开战就被小胡子的闪电战给打蒙了。

德军一路长驱直入,在短短10天之内,竟然向苏联境内突进700公里(比历史上多一百公里)。仅第一天的战斗,苏联红军损失1500架飞机,其中800架还未起飞就被炸毁。

随后,德军兵分三路,分头突进。北路,以列宁格勒为目标;中路,以莫斯科为目标;南路,以斯大林格勒为目标。由于战术落后、准备不足,和长年肃反带来的恶劣影响。苏军简直是不堪一击,一路丢盔弃甲。开战前四个月(6月到9月),苏军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损失高达330万人(比历史上多50万)。

不过苏联到底是地方大,在蒙受惨重损失之后,终于在德国的第一波攻击中缓过神来了。眼下,苏军正在列宁格勒与德军激战。同时小胡子又在莫斯科集结兵力,共计100个师约120万人,在2500辆坦克,15000门火炮支援下准备攻打莫斯科。虽然德军比历史上要强大不少。但能不能拿下莫斯科还是殊难预料。唯一能肯定的是。汉斯和毛熊将在这里流下更多的血。

说完了国外,再说国内。华北的战事还在激烈进行,不过交战地点已经转移到了平安县及周边地带。自打成功地将日军的眼球吸引到了平安县之后,双方已经在此激战达半年之久了。这也是迄今为止。中日之间打得最长的也是最激烈的一次战役。

平安县东部。二龙山。

一队装备精良的骑兵正向县城方向急驰而来。值得一提的是。这支部队中间军官出奇得多,不到两百人的队伍里面,仅佐级军官就有十余人。剩下还有尉级军官七八人。

一名少佐抱怨道:“华北方面军真是的,竟然连几辆轿车都筹措不了,害得我们得骑马进山。”

旁边一名中佐幸灾乐祸得说:“哈哈,永田君,我记得你是习志野骑兵学校毕业的,竟然也有痛恨骑马的一天,难道是磨破了吗?”

永田少佐哼了一声,正待反唇相讥。身边一名大尉突然插嘴道:“永田君也是习志野骑兵学校的吗?这么说还是我的学长呢!”这名大尉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非常年轻。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腰间挎的军刀竟然是黄色的刀把。

“是的,殿下!能与您就读同一所学校,实在是我的荣幸。”永田少佐一点儿都没觉得冒犯,反而还很恭敬地回答了一句,看来这个大尉来头不小。

面对少佐的恭维,大尉显得很开心,加上永田等人存心结交,双方很快便打成一片,聊得好不开心。

在队伍的中间,一名身佩中将军衔的将领皱了皱眉头,嘟囔道:“失去了铁路线,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身旁的副官赞同道:“是啊,物资全靠汽车运输,根本满足不了前线的需要。而且我发现汽车的数量也不够,伤员竟然是用马车运出来的。”

中将点点头,沉声道:“索多斯内,看来前线的情况真是很糟糕。我们从北平过来已经看到很多运送伤员的车队了吧?”

副官点头说:“是这样的,将军阁下!”正说着,他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忙拿起望远镜往前方看去。

只见一队队马车正咕噜咕噜从二龙山脚山下的公路驶来。车上都蒙着白布,也不知道装的是啥。不过头一辆车上插着一面膏药旗,很显然,这应该是日军的一支辎重部队。不过很奇怪的是,押运的日军士兵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就连拉车的马一是副没精打彩的模样。

很快,押运的日军士兵们也发现这队骑兵。让副官感到意外的是,这些士兵竟然纷纷爬到车上拿枪,并向这边瞄准。可能是太过紧张,有不少人试了好几次才把枪栓拉开。

难道是支那人伪装的?副官心里一紧,忙命令道:“可能是敌人,准备战斗!”

“慢!”中将喝道:“应该是一场误会。要是敌人的话早就开火了。而且这里是我军的控制范围,怎么可能出现敌军的车队?去,派个人跟他们联络一下!”

“哈依!”

“吁!”骑兵们纷纷勒住战马,并打旗语示意是自己人。然而押运大车的日军士兵们并没有放松警惕。相反,他们一个个端着枪,并把身子小心地藏到了马车后面。那名副官又好气又好笑,用腿轻轻夹了一下马腹单骑赶上前来,嘴里喊道:“别开枪,是自己人!”

押运部队中领头的分队长小心翼翼地问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那名副官有些恼火地喝骂道:“八嘎!眼瞎了吗你们,长官的军服看不见?”说着还扯了自己的领章给他们看。两杠一星表明了他少佐的身份。

分队长不服气地嚷道:“这样的军服郑胡子那里有的是,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

副官勃然大怒,噌的一声跳下马来,抽出马鞭就要给他们好看。身后一名挂着中将级军衔的日军将领忙抬手道:“住手,毛利君!”

毛利副官用马鞭指着那些士兵道:“将军阁下,这帮家伙根本没有把您放在眼里,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中将一脸不悦地问道:“毛利君,那你会听我的话吗?”

毛利副官心中一凛,忙双腿一靠,低头道:“哈依!”

中将扬了扬戴着白手套的手。命令道:“去。把我们的证件递给他们,顺便也查验一下他们的身份。”

“哈依!”

经过一番仔细的核查之后,双方终于搞清楚了,押运马车的士兵隶属于第36师团步兵224联队。他们这支部队刚刚在山区跟郑胡子的山地独立师血战一场。伤亡很大。所以奉命运送阵亡将士的遗骸回国安葬。

而另一方来头可不小。他们是由军部直接派来的战地观察团。团长冢田攻中将为现任参谋次长。他本来是内阁首相东条英机的亲信,但对南进有不同看法,且态度强硬(连续拒绝东乡茂德外务大臣。贺屋兴宣大藏大臣,东条英机总理大臣和岛田繁太郎海军大臣)。而东条英机又是一个心胸不怎么开阔的人,一怒之下就把他踢到前线来了。

“很抱歉,将军阁下,请原谅我们刚才的无礼!”分队长战战兢兢地将冢田攻他们的证件双手交换。

冢田攻笑道:“不,伍长!相反,我从你身上看到帝**人最可贵的品质——严谨!”

分队长惭愧地低下头去,红着脸说:“实不相瞒,将军阁下,这些都是在战场上用鲜血换来的经验。”

冢田攻一愣,惊讶地说:“难道支那人经常化装成帝**人?”

“是的,阁下!”分队长咬牙切齿地说:“简直到了肆无忌惮的程度。”

冢田攻脸上升起一股怒气,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

咴律律,一匹军马突然往前走了几步,轻轻跳跃一下,然后人立而起。马背上正是那名挎黄色刀把子的大尉军官,这在一群佐级军官里面显得很惹眼。

“呃,抱歉!”大尉稚嫩的脸庞微微一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开口道:“我只是想知道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运送补给不是应该往前线吗?”

毛利副官怕这些兵痞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来,忙解释道:“诸位,这位是天皇陛下的亲弟弟,三笠宫崇仁亲王,特地代表皇室来慰问前线将士们的。”

裕仁有四兄弟,崇仁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和几个哥哥年龄差距比较大。到1936年才由陆军士官学校48期毕业,他的老师就是著名的豺狼参谋辻政信。此后又在习志野骑兵学校和陆军大学学习。

1941年10月22日,崇仁刚刚跟高木正得子爵的二女百合子结婚。由于日本皇室有从军的传统,所以刚度完蜜月就被他的哥哥塞到这个观察团来了。像这种差事,既安全,又能混资历,何乐而不为呢?

押运的士兵们闻言吃了一惊,慌忙低头行礼。分队长偷偷看了崇仁亲王腰间的黄色刀把一眼,忙回答道:“报告殿下,车上都是忠勇将士的遗骸。”

冢田攻中将和崇仁亲王吃了一惊,忙跳下马来,摘下军帽向那些马车行了一礼。其他的军官也忙跟着行礼。

崇仁亲王叹了一口气,说:“诸君,没想到刚到平安县就看到了一幕惨具。唉,这些帝国的忠勇军人再也见不到他们的家人了!”其他人也纷纷点头,但没有多少悲伤的神色。对于高级将领,尤其是日军将领来,死多少人根本不放在心上。

冢田攻中将数了数马车,发现才十三辆,就算每辆车上拖十具尸体,加起来也才一百多具,这点儿伤亡对于日军来说完全承受得起。于是忙安慰道:“殿下不必难过,为了帝国的圣战。这点儿牺牲完全是值得的。”

又打趣道:“来之见总是听到不好的消息,我还以为伤亡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现在看来,多半是冈村君为了多要一些物资使得手段罢了。”

其他军官也哄笑起来,有的还开起了玩笑。

那名分队长听了脸色数变,突然一咬牙,走到马车前哗啦一声将白布扯下,露出大大小小几口陶缸来。这些陶缸虽然不小,但想放进去一具尸体还是很困难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其他的押运士兵也纷纷扯下马车上的白布,无一例外。全都是大大小小的陶缸或陶罐。

冢田攻中将和崇仁亲王他们都吃了一惊。不禁疑惑道:“这是?”

分队长脸露悲色,突然打开一口陶缸,跪倒在一旁哽咽道:“请将军阁下和亲王殿下过目!”

三笠宫崇仁亲王到底年轻,闻言忙走到马车旁。一手扶着大缸。踮脚向里看去。没想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熏得这位亲王直作呕。崇仁亲王强忍着往缸内看了一眼,又伸手进去拨拉一下。突然脸色大变,跑到路边拼命地呕吐起来。几名军官吓了一跳,忙跑到崇仁亲王身边拍背、递水,服侍得好不殷勤。

冢田攻中将脸色微变,突然喝令道:“搬下来!”

“哈依!”

几名士兵忙合力搬下一口大缸,并抬头将领们跟前。众人忙围上来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缸内竟然是一根根血淋淋的手指,全用白布包着。一名少佐拿起来一看,白布上写的是死者的名字、职务,还是死亡时间和原因。

当然,缸里面也不全是手指头,还洒满了盐,估计是防腐。毛利副官他们又疯了似的冲向马车,接连打开几口大缸,结果无一例外,全都是手指。

冢田攻中将又惊又怒,连声喝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名分队长痛哭道:“将军阁下,我们联队在山里中了支那人的埋伏,伤亡惨重,忠勇将士的遗骸实在太多,无法搬运,我们只能,只能切下一根手指带回国内告慰他们的家人。”

冢田攻中将只觉毛骨悚然,忙喝问道:“纳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我们没有接到报告?”

分队长痛恨地说:“肯定是指挥官瞒报了战情,忠勇将士们的血都白流了!”说着和部下们都大声痛哭起来。

怀着沉重的心情告别这支“运尸队”,冢田攻中将一行继续赶路。三笠宫崇仁亲王还是跟在队伍里,不过刚才吐得太厉害,脸色显得很苍白。越往西走,路况越差,本来只需要两三个小时的路,竟然足足走了四五个钟头。等在天黑前赶到平安县城的时候,冢田攻等人的脸色已经像锅底一样黑了。

查验完证件后,一行怒气冲冲地赶来了设在东门外的日军司令部。沿途不时能见到成批成批的伤员,白色的帐篷搭了好几亩地。

“山下奉文呢?”冢田攻中将怒气冲冲地喝问道:“快,叫他来见我!”

山下奉文和第36师团的师团长井关仞中将、参谋长今村新太郎大佐都不在,最后还是副师团长山之内正文少将(在日军内部,副部队长只负责后勤,地位还不如参谋长)接见他们。互相敬礼之后,山之内正文突然发现带着黄色刀把的三笠宫崇仁亲王,忙鞠躬问好。

冢田攻中将不耐烦地问道:“少将,山下奉文和井关中将呢?”

山之内正文少将忙道:“报告将军阁下,山下司令官和井关中将正率部与敌在前线血战!”

三笠宫崇仁亲王终于忍不住了,跳出来喝骂道:“八嘎!血战的结果就是十几马车的手指头吗?”

山之内少将一听,脑袋上的汗顿时滚落出来,慌忙低头请罪。

冢田攻中将制止了还要继续喝斥的三笠宫崇仁亲王,沉声道:“说说吧,山之内君,到底是怎么回事?”

山之内正文一听,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起了这几个月的辛酸往事。起初,日军调独立混成第8旅团和第14师团一部围攻冀西,并由督战官山下奉文亲自坐镇指挥。没想到却在太行山区遭到了守军的迎头痛击。

崇仁亲王斥责道:“难道强大的帝国陆军连区区支那三流部队都打不过吗?”

山之内正文忙辩解道:“殿下。华北的军队战斗力极为强悍,根本不是什么三流部队!”

崇仁亲王有些狐疑地看向冢田攻中将,冢田攻中将点了点头,说:“山之内说的没错儿!据我在参谋本部的调查统计,华北的支那军是战斗力最强的,尤其是郑胡子的嫡系部队。他的部下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纪律严明,战术灵活,是帝国陆军遇到过的最为难缠的对手?”

“纳尼?”崇仁亲王惊讶地说:“可我听说。他就是一个军阀。怎么可能比重庆军还厉害呢?”

冢田攻中将哼了一声,解释说:“那都是帝国为了削弱支那人的抵抗意志,做得宣传罢了。骗支那人的东西,咱们可不能信。”

崇仁亲王听了忙尴尬地点了点头。

山下内正文又接着讲。等日军好不容易扫清外围。攻入平安县之后。又遭到了新组建的二战区直辖山地独立师的攻击。山地独立师是郑卫国以平安县保安团为骨干(前身为第34旅),并从其它部队抽调大量战斗骨干和技术部队组成的。师长胡翼煊是二战区最善长打防守战的将领。

这支部队极为难缠,给日军带来了惨重的伤亡。仅仅过去了半个月,独立混成第8旅团的伤亡人数就达到3000余人,直接丧失了战斗力。

冈村宁次没有办法,只好暂时放弃了新占领的冀南,命令独立混成第1旅团与参与对平安县的进攻。在付出惨得代价之后,日军终于占领了平安县旧县城一带,但是无力继续前进。

无奈之下,冈村宁次只好又抽调部队增援,并命令侵占晋察冀的日军分路南下,对平安县进行彻底封锁。

看过前面章节的都知道,这个平安县主要部分都在太行山东麓,紧挨着山西省,其中第十区就在山西省境内,是郑胡子后来开辟的。日军想要封锁,就得跟太行区的八路军干仗,好不容易打退了八路军主力,日军却郁闷的发现,这个山区根本没办法封锁。因为太行山实在太大了,山高林密,小路甚多,不可能把所有的路都堵住。

一连打了好几个月,进攻的部队换了一茬又一茬,日军却始终拿平安县没有办法。因为外面的药品、粮食和其它物资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往山里送。山内又有兵工厂,工人们知道事态危急,每个人都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每天都有成箱成箱的弹药往外送。

同时八路军方面也不断派出部队增援,都是跟日本鬼子打过仗的老兵。山地独立师损失多少,外面就补充多少。这种情况下,除非日军能成建制的消灭山地独立师,否则拿平安县根本没办法。

反观日军,物资首先要从东北千里迢迢地运到北平,然后又从北平千里迢迢地运到平安县,再从平安县辛辛苦苦地运到山里。由于铁路被彻底破坏,运输成本高得惊人。虽然冈村宁次把公路线守得极为严密,但总要消耗汽油吧?仅此一项就让日本不堪重负。

而且胡翼煊并不是那种只知道死守的主儿,他利用地形熟的优势不断出击,还经常派蓝鹰部队化装成日军四处破坏、袭扰,打得日军晕头转向。几天前新赶来增援的第36师团司令部也遭到袭击,使得日军伤亡惨重。师团长井关仞中将盛怒之下命令第224联队追击,结果惨遭伏击,几乎全军覆灭。冢田攻他们在路上看到的那些手指就是。

观摩团的将领们一听,不禁面面相觑,想到陆军的惨状,纷纷把脑袋垂了下来,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冢田攻中将犹豫了一下,问道:“山下内君,对于这场战役,你的看法是?”

山下内正文眼神闪过一道惊惧的神色,忙答道:“将军阁下,请恕我直言。平安县就是一块巨大的磨盘,会将帝国的血一滴一滴榨干。”

他犹豫了一下,又咬牙道:“除了赶紧结束这场战斗别无它法!”话音刚落,日军将领们都是大吃一惊,就连崇仁亲王也是闻声一震。(未完待续)

ps:有朋友说这本书的人气在下降,我看了看也是,月初还有打赏的,现在连投推荐票的都不多了。分析了一下,我想多半是前面几章情节太拖沓了,而且又是比较憋屈的情节。所以从本章起将加快进度,好早点进入比较爽的反攻部分。

第四百七十章 前线见闻

傍晚,了解到平安县战事的真相之后,观察团的成员心情沉重地离开了第36师团司令部。山之内正文少将安排他们先去用餐,尽管大家饿了快一天,却吃得没滋没味的。

烤得不知道是什么肉,可能是厨师手艺不佳,有些没烤透。三笠宫崇仁亲王使劲儿咬了一口,差点儿没把大牙拽下一颗来。他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一怒之下就把那块烤肉扔得远远的。

周围负责警卫的几十名士兵愣了一下,突然发疯似的扑了过去。一名身手敏捷的小个子士兵率先将肉块抢到,抓起就往嘴里塞,可是很快又被另一个身强力壮的士兵抢走。其他士兵也先后扑了上去,你争我夺,很快上演了一场全武行,直打得头破血流,惨叫连连。

“八嘎,你们这群混蛋,简直丢尽了帝国陆军的脸!”崇仁亲王见那些士兵像野狗抢食一样,不禁勃然大怒,跳将过去就用马鞭对着他们好一顿猛抽。那些士兵都知道崇仁亲王的身份,倒也不敢反抗,只得抱头鼠窜。不过抢到肉块的几名士兵却丝毫不理会抽打在身上的鞭子,只顾着撕扯着那几块还没烤熟的肉块,一抢到手就拼命往嘴里塞,死也不肯松口。

崇仁亲王气得浑身发抖,怒骂道:“你,你们这个样子还配做一名武士吗?”

冢田攻中将和其他观察团成员也忙放下手中的肉块,匆匆赶了过来。冢田攻脸色铁青地喝问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日军士兵一个个目光呆滞,都低着头不啃声。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河水哗啦哗啦地流趟着,微风簌簌地吹过,只有那几名嘴里含着肉块的士兵还在大口咀嚼着,格支格支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快说!”恼怒的冢田攻中将噌的一声拔出军刀,并搁在一名士兵的肩头,厉声喝道:“不说话,死啦死啦的!”

那名士兵缓缓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冢田攻。目光中闪烁着一些令他看不懂的东西。这让他感到一丝心悸,不禁把军刀稍稍拿开了一点。士兵看了看冢田攻胸前的将军绶带,又低下头去,说道:“将军阁下。自从到这里我们就没吃饱过饭。现在已经断粮三天了!”

“纳尼?”冢田攻中将一脸震惊地问道:“那这三天里你们吃的是什么?”

“马料、死老鼠、树叶熬成的汤。还有第224联队节省下来的粮食。”

军官们闻言都张大了嘴巴,纷纷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哟西!”冢田攻中将将军刀插回刀鞘。又拍了拍那名士兵的肩膀说:“士兵,天皇陛下会记得你们的付出。大和民族也会永远铭记你们为民族发展做出的努力。”

崇仁亲王羞愧地收回马鞭,脸色尴尬地想说些什么,突然看见那些没吃完的烤肉,忙招呼道:“将军阁下,把这些肉分给忠勇的将士们吧!”

冢田攻中将点点头说:“哟西,正该如此!”又打趣道:“不过厨师的手艺不行,还是让将士们自己烤熟了再吃吧,不然可是会拉肚子的哟!”

大家一齐动手,很快收集到了一大堆干柴,并堆成了一大堆。就跟在野外聚餐一样,大家点燃篝火,各自用树枝叉起一块肉,一边唱着《君之代》,一边用皱着鼻子闻烤肉的香味儿。

冢田攻中将不时对崇仁亲王挤眉弄眼,暗示他这个时候应该说几句,以拢络前线士兵的人心。

崇仁亲王咳嗽了几声,微笑着扫视了大家一眼,朗声道:“诸位,我从日本国内带了国家和民众对你们的问候。”又感慨道:“真没想到前线的条件这么艰苦,回去后我一定号召国民捐款,以改善将士们的生活条件。”

冢田攻中将赞许道:“是啊,尽管我们大日本武士有着过人的意志,可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拼命啊!这都怪以前的政府,不过现在好了,东条陆相已经兼任内阁总理大臣,政府在军部的指导下运转,帝国从此将翻开新的一页”

士兵们脸色木然地听着,两只眼睛只顾着盯着快要烤熟的肉块,对那些话充耳不闻,似乎跟他们没啥关系。

崇仁亲王见没人理会,好不尴尬,想了一下又问道:“诸君,呃,不知道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吗?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帮忙。”

士兵们愣了愣,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在日本,等级森严,大人物们是对这些基层士兵是很少关心的。这还是大正天皇时期民主化运动之后的结果,要是在以前,他们连跟将军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一位皇族了。

犹豫了一阵子,一名年轻的士兵终于开口问道:“殿下,我,我能求您一件事吗?”

崇仁亲王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亲切地说:“当然可以!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受宠若惊地回答道:“报告殿下,我叫索库高助。”

崇仁亲王笑道:“哟西,索库君,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如果我做不到的,这不是还有将军阁下吗?”

冢田攻中将笑着点了点头,说:“放心吧,索库。对于士兵们的要求我总是尽量满足,就像在南京一样。”

索库高助大喜,忙给两人猛得鞠了七八次躬,然后擅抖着嗓音说:“能不能让我的妹妹樱子回家?”

崇仁亲王饶有兴趣地问道:“哦?索库君,你的妹妹是在野战医院当护士吗?白衣天使,这可是令人尊敬的职业啊!”

索库高助脸上露出一丝悲痛的神色,激动地说:“樱子她。她被征为慰安妇。”又补充道:“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还以为她在学校读书,没想到我竟然在石家庄的慰安所里看到了她。殿下,求您让她回去继续读书,樱子还是一名中学生啊!”

崇仁亲王脸色微变,转头对冢田攻中将说:“将军阁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学生是帝国的未来,慰安妇可以让朝鲜人、支那人去做,为什么要让大和民族的女性从事这种职业呢?”

冢田攻中将尴尬地说:“这,可能是军政部门的疏忽。当然。也不排除那位樱子小姐为了安抚忠勇军人。而自愿报名参加的。”

崇仁亲王微怒道:“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我一定要管!”又对索库高助说:“索库君,我回石家庄的时候就会派人去找你妹妹樱子,然后送她回去读书!”

索库高助大喜。忙跪在地上给崇仁亲王重重磕了个响头。其他士兵也开始动起来。似乎也有事情向崇仁亲王求助。

冢田攻等人脸色大变。正待阻止,一队士兵突然匆匆赶来,头戴宪头字样的头盔。胳膊上还有执勤字样的袖章。

“八嘎!你们这群混蛋,是谁让你们在这里点火的?”宪兵们飞舞着手里棍子,一边喝骂,一边狠狠地抽打士兵,并挑来几桶水试图把那些火堆扑灭。

崇仁亲王大怒,忙喝止道:“混蛋,你们想干什么?”

宪兵们大概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位亲王,不禁呆立当场,慌忙道:“参见殿下!”

崇仁亲王生气地喝斥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难道连让士兵们吃上一顿烤肉都不允许吗?”

宪兵分队长忙解释道:“殿下,这一带处在支那军的炮击范围之内,晚上是严禁使用明火的。一旦火光被支那人发现,很可能会招来炮击!”

“纳尼?”军官们都动起来,纷纷嚷道:“见鬼,你们怎么不早说!”

“快,赶紧护送殿下和将军阁下离开!”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火堆灭掉,想被支那人的炮火撕成碎片吗?”

扑,一连十几桶水浇了下来,火堆顿时被扑来,只散发着呛人的烟味和四处分散的柴灰。士兵们呆呆地看了看那些“水生火热”的烤肉,突然怪叫一声扑了上去,又开始新一轮争夺

次日一早,冢田攻中将就匆匆率观察团离开,甚至连早饭都没吃,每人只吃了一些从日本国内带来的奶酪。对于这个鬼地方,大家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将军阁下!”骑在马上,崇仁亲王沮丧地说:“平安县的战事真的要失败了吗?”

冢田攻中将安慰道:“不能说是失败,只是没有达到预期目的罢了。”

毛利副官也凑趣地说道:“将军阁下说的对。事实上我们也给了支那人沉重地打击,我听说仅在冀中就摧毁了一千多个支那人的村庄。他们的损失要比我们大得多。”

崇仁亲王点了点头,脸色略微好转。

“咦!”一名骑兵用鼻子使劲嗅了嗅,疑惑道:“空气中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你们闻到了没有?”

“索多斯内,好像是橡胶被烤糊的味道!”

“不好,准备战斗!”

骑兵们慌忙将马枪拿在手里,并上了膛。就连崇仁亲王和冢田攻中将也拔出了手枪。他们分成几个部分,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天啦,你们快看!”

出现在大家视野内的是一百多辆汽车,准确点儿说,是一百多辆汽车的残骸。可能是战斗刚刚结束不久,这些汽车上燃着雄雄大火,像是一个个火炬一样。

“殿下,不要靠得太近,这些汽车还有可能发生!”

轰!话音刚落,就有一辆汽车了,可能是车上装有不少燃油,竟然把半个车身都掀到半空去了。战马们都吓得人立起来。

毛利副官吸了吸鼻子,悄声对冢田攻中将道:“阁下,我好像闻到一股面包被烤糊的味道,这些车上装的很可能是粮食!”

冢田攻中将脸色铁青,轻轻点了点头,又悄声道:“不要公开,把消息偷偷发给山下奉文。这很可能是他们筹备的军粮。”

“哈依!”

砰、砰、砰!公路两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枪声。而且打得极准,几名骑兵应声落马。毛利副官吓了一跳,忙喊道:“敌袭,快下马组织防御!”

冢田攻中将断然道:“不能下马,否则敌人会越打越多。快从旁边的田里冲出去,到了元氏县就安全了。”

骑兵们纷纷抽出马鞭,拼命地抽打。两边田野里顿时动起来,不时传来阵阵呼喊声,让冢田攻他们听了心惊肉跳。随着枪声响起,不断有殿后的士兵落马。

“鬼子要逃。快追!”

“别让鬼子跑了!”

“缴获战马一匹。记大功一次!”

这些军官中有不少人听得懂中国话,顿时吓得流,恨不得爷娘多生了几条腿。不过到底骑兵是骑兵,速度极快。两边的步兵还没来得及合围就让他们跑掉了。没多过久。一大群身穿灰色军装的步兵涌了出来。欢欢喜喜地牵走了十几匹无主的战马。这可是上好的东洋战马,战士们心满意足地就回去了,也没继续追赶。直到后来才晓得放跑了一堆大鱼。让大伙儿把肠子都悔青了。

惊惶未定的观察团好不容易才逃到元氏县城。第14师团不敢怠慢,又忙派了一个步兵大队护送他们去石家庄。一直看到石家庄黑糊糊、破损严重的城墙(郑胡子和八路军几次攻打留下的痕迹),大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华北的局势竟然恶化到这种地步!”崇仁亲王嘟囔了一句,想起那个可怜的樱子,又派人去寻找。

结果没过多久手下就回来了,还带来了那个慰安所的老板。

“你带他来干什么,那名叫樱子的女孩呢?”

“殿下,吉臣所长说那名叫索库樱子的女孩已经死了。”

“纳尼?”崇仁亲王惊讶地问道:“她只不过是当慰安妇,怎么会死呢?”

那个所长忙深深鞠了一躬,答道:“报告亲王殿下,樱子她不小心怀了孕,然后小产,大出血就去世了。”说着恭敬地递上一个小纸袋,并解释说:“这里面是她的档案,请殿下过目。”

崇仁亲王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樱子的出生年月,就读学校,应征时间等等,其中应征原因是在散布反战言论。

“怎么办?殿下!”

崇仁亲王说:“把这份档案复印一份,带给那位士兵吧!”想了一下,又道:“再给他们家寄一百日元的抚恤!”

“哈依!”

深县,二战区临时指挥部。周参谋长兴冲冲地闯了进来,报告道:“总座,刚刚得到消息,平安县外围的日军已经在开始撤离了。”

郑卫国微笑道:“通知胡翼煊,别让鬼子撤得太轻松,就算要走也得割下几块肉来。我猜是粮食不够用了!”

程政委笑道:“多半是这样,刚才第386旅还发来战情通报,说是在石南公路上歼灭了日军一支运粮队,炸毁汽车一百多辆,歼敌八百余人!”

郑卫国忙问道:“粮食呢?有没有拉回来?”

程政委摇头说:“粮食太多不好运,又怕日军援兵赶到,就一把火全烧了!”

郑卫国惋惜地说:“唉,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传令下去,以后各部队缴获到粮食,一定要想办法运回根据地。”

周参谋长疑惑道:“总座,我们现在不缺粮啊!眼下正是秋收,有的是粮食。”

程政委也笑道:“是啊,粮食的事情司令员就不要心了。自打39年春,各根据地在司令员的建议下开展大生产运动以来,已经办了上百个农场和牧场。像陕北的粮食不仅能供应陕北、山西和绥远,每年还能向关中卖一批呢!”

郑卫国摆手说:“现在的粮食是够了,明年呢?老程,等下你帮我起草一份电文给延安,请他们务必存够两年的粮食,千万不要随意动用。”

程政委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可是?”

郑卫国奇道:“可是什么?”

程政委解释说:“苏德战争现在正到了关键时刻,苏联的情况非常不好。有些同志听说苏联老大哥急缺军粮,所以要求给他们捐献一批。”

“啥?”周参谋长忙道:“就算苏联帮过咱儿的忙,那也不能白给啊!咱们自己还缺粮呢!”

蔡文治处长连连点头,说:“是啊,他们给咱们的军火也是收了钱的。依我看,如果他们要是真需要粮食的话,咱们倒是可以用粮食跟他们换军火!”

郑卫国又摆了摆手,断然道:“要换也不是今年,起码等我们把明年挺过去再说。”

“明年?”众人面面相觑,都好奇问道。

郑卫国点头说:“嗯,根据我们的气象专家研究,明天华北地区将有大旱,到时候肯定会出现大面积农田歉收。”

众人一听,不禁脸色大变。在中国这个几千年的农业国家,自然灾害对于社会的破坏可是非常恐怖的。大涝之后有大旱,大旱之后大瘟,一连串的灾害足以摧毁整个社会基础,造成赤地千里,易子而食的惨剧。

正说着,情报处长张占元突然匆匆赶了过来,一脸兴奋地说:“总座,参座,程副司令,我们发现一起重大情报!”

郑卫国奇道:“什么东西?”

张处长递上一叠照片,解释说:“我们的侦察人员发现一支行迹十分可疑的骑兵部队。人数虽然不多,但是里面的军官却很多,领头的还是一个中将。”

众人吃了一惊,忙问道:“在哪里看到的?”

“去平安县的路上。”

“平安县?那是山区啊,骑兵去那里干什么?”郑卫国疑惑地打开照片看了看,一个貌似张少帅的日军青年大尉从眼前一闪而过。

“这支部队确实有古怪,通过特战旅马上集合!”

“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天价情报

咣当!一扇铁门被推开了,两名身材魁梧的士兵押着一位个头矮小的青年走了进来,然后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他摁到一张椅子上。矮个青年慌乱地抬了抬头,见只前面摆着一张办公桌。桌子后面坐着两名中年人,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才对视不到一秒钟,青年就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姓名?”

“我,我们日本皇族没有姓。”

“没有姓?你蒙谁呢,老实交待!”

“这个是真没有”

“没有?那总得有个称呼吧!”

“三笠宫崇仁。”

“哼,这还差不多。认识这墙上的字吗?”

“认,认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认识就好!老实告诉你,配合审问是你的唯一出路。”

“哈依!”

“职务?”

“观察团大尉参谋。”

“嗯,交待一下你的反人类罪行吧,我警告你,不要试图隐瞒,每一个作案细节都必须如实交待。”

“纳尼?反人类!”崇仁亲王紧张地说:“不,不,我才刚到中国,我没有伤害过中国人。”

砰!审讯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噌的一下站起来,戟指怒目地喝斥道:“好你个顽固分子,这么说你是要与中国人民对抗到底了!”

另一名审讯员也跳起来喝道:“你要认清现实,不要逼我们上手段!”

郑卫国和程政委站在审讯室窗外看了看。相视一笑便离开了。郑卫国有些好奇地问道:“老程,那两名审讯员是从哪个部门调过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程政委嘿嘿一笑,尴尬地说:“他们其实早就调到冀中来工作了,只是因为在肃清托派的运动中犯了错误,一直在接受劳动改造。”

“哦,是他们啊!”郑卫国失笑道。原来这些人都是红军时期的老特派员,专门搞肃反工作的,整起人来特别有一套。因为郑胡子的关系,这样的人在冀中特别不受待见。一直在下放劳动。但近段时间抓到的日军俘虏越来越多。实在是审不过来。程政委没有办法,只好从下面抽调一批表现较好的干部接替审讯工作。

“对,就是他们!”程政委笑道:“这些人在审讯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所以我打算让他们审理有关日军暴行的案件。不让一个恶人漏网!”

郑卫国点头道:“嗯。好!这就叫以毒攻毒。不过那个三笠宫崇仁别整死了。留着他还有用。”

程政委忙保证道:“请司令员放心!”又好奇地问道:“司令员打算怎么对待这个日本亲王?”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近段时间俘虏和投诚的日军是越来越多,我打算组建一支由日本人组成的反战救**。如果那个崇仁识相的话。我想让他来担任这支部队的司令。”

程政委笑道:“这敢情好!天皇的亲弟弟都反对战争了,必定对日军士兵的心理造成极大地冲击。不过这件事情非同一般,最好先请示一下延安。”

郑卫国点头道:“嗯,这是当然。我打算先整理出一个完整的思路,然后再向延安汇报。”

程政委赞许道:“还是司令员想得周到。”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很快到司令部院内,恰好撞见周参谋长和蔡文治处长,还有熊泰宇处长正在商议什么。张文白副总司令现在兼任冀中军校校长,郑卫国就把熊泰宇从军校里调了出来,安排在秘书处处任处长,以协助他处理二战区的公务。

周参谋长抬头一看,欢喜道:“哎,总座,老程,你们来的正好!我正打算去找你们呢!”

程政委打趣道:“又有什么好事儿啊?”

周参谋长解释说:“是这样,我们打算派几支小部队去敌占区活活动动,搞几块游击根据地,或者秘密联络点,为以后反攻做好准备。”

郑卫国点头道:“这个当然可以,不过暂时不要过度刺激日军。像冀东、察哈尔、热河一带要以秘密联络点为主,武工队为辅,不要急于行事。咱们这一劫虽然扛过去了,但是树大招风,接下来的主要任务还是恢复和发展。”

几人闻言都点了点头。

郑卫国又问道:“冀中内外的敌情如何?”

蔡文治处长忙答道:“报告总座,眼下各军分区正在积极反攻,收复失地,不过日军还是死守平汉、平大、津浦、平津、保沧、德石这六条交通干线。”

程政委叹了一口气,说:“这是给我们套了六道锁链啊!”

郑卫国冷笑道:“哼,我倒不这么看!这六条交通干线,与其说是套住了我们,还不如说是把日军自己给套住了。”

周参谋长赞同道:“总座说的不错,眼下这六条线上也就平津之间有铁路,其它几条线全靠汽车在硬撑着,每天的给养和损耗都大得惊人。我倒要看看小鬼子能撑多久。”

熊泰宇处长忙插嘴道:“这么说的话,那几条线暂时还不能动?”

“哎,那倒不是!”郑卫国摆摆手,解释说:“给鬼子放放血还是有必要的,缴获不算什么,关键是锻炼队伍。跟日军相比,我们最主要的差距还是兵员和军官的军事素养上。”

熊处长笑道:“归根结底,都是人的问题嘛!不过缴获也不少,这段时间129师和晋察冀的八路军不断出击,还真捞着了不少日式装备。因为六五口径的武器太多,八路军总部已经在考虑把制式步枪统一更换成三八大盖了。”

众人一听,都不禁呵呵笑了起来。历史上八路军改为六五口径还是在四五年之后。现在看来这个时间要大大提前了。

程政委笑道:“怪不得八路军总部提议携手打通冀西-冀南-冀中-冀东的交通线,原来在暗中竟然捡了这么多便宜。”

熊处长点头道:“近段时间,八路军各根据地的形势都在逐渐好转,但各交通线都还是在日军的掌控之中,给我们各根据地之间的物资交流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如果能够重新打通,对我们也有莫大的好处,起码经济能够早日复苏。”

在这个时空里,郑卫国能以冀中一隅之地养活数十万大军,除了冀中本身确实富庶以外,商业和金融也是关键所在。商业嘛。最重要的就是流通。金融的要求更高,所以这次战役对冀中的经济损害也很大。

以往还可以通过制造假“联银券”和假日元来维持收支平衡,但日本人也不是傻子,在发现市面上流通着大量假钞之后。立即着手印发新版货币。为了防止再次出现假钞泛滥的情况。他们在印钞的纸里面加入一种日本本土出产的植物——三桠皮。这种植物又称为结香。掺入这种材料后,纸张颜色偏黄、厚实挺括、水印清晰,而且还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郑卫国已经过东北民众救国会和地下党等关系。四处打探这种植物,但目前得到的消息很令人失望——起码华北是找不到的。

周参谋长见郑卫国没有发话,问道:“总座是怎么看的?”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可以先开辟几条临时通道,大的反攻暂时不要搞,还得等!”

程政委疑惑道:“还是等日本人在太平洋动手?”

郑卫国点头道:“嗯,算算日子也该是时候了。”

周参谋长赞同道:“那就再等等。”

延安,太祖拿着电报笑道:“好嘛,冀中这一仗算是扛下来了。”

朱老总也笑道:“是啊,真是没想到啊!日军调集那么多部队竟然打不下小小的一个平安县。不过跟山地独立师相比,我们八路军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这次反扫荡,几大根据地的损失都不小啊!”

太祖深深吸了一口烟,感慨地说:“这里面确实有很多东西值得八路军去学习。等下回电跟老彭他们说一下,部队不要盲目发展,一定搞出几支拳头部队来。要像冀中的主力部队那样,来之能战,战之必胜。”

刘副主席笑道:“主席,这么说,您是同意郑胡子精兵简政的建议了?”

太祖点了点头,沉吟道:“嗯,早就应该搞了!事实证明,冀中模式才是我们取得胜利的保证。”

坐在一旁的任主任也跟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粮食问题呢?郑胡子是坚决反对向苏联捐助,并建议由我们陕甘宁边区政府出面,统一收购农民手中多余的粮食,然后建立应急粮库。”

太祖也有些拿不定把握,反问道:“那你们的意见呢?”

刘副主席想了一下,说:“我也不赞成向苏联捐助。咱们国内现在也是严重缺粮,而且还要用粮食偿还从苏联购买武器的款项。咱们在这个时候向苏联搞什么捐助,国民政府和民众肯定会有意见,甚至会质疑我们的立场。国民政府甚至有可能以我们粮食有富裕为借口停掉我们的经费。”

朱老总笑道:“还是古人说的好,财不露白,就是这么个道理。”

刘副主席笑道:“这样的话,咱们就赶紧把应急粮库建起来吧!”

任主任有些担心地问道:“万一党内有人反对怎么办?”

太祖大手一挥,说:“不去管他!谁要捐粮,让他们自己背到绥远去。”众人一听,都哈哈笑了起来。

朱老总指着电报说:“那这个三笠宫崇仁亲王怎么办?”

太祖开玩笑说:“唔,这可是宝贝啊!不光是我们和日本人想要,委员长也想要。你们觉得郑胡子提出的建立日本民众反战救**的想法如何?有没有可行性啊?”

朱老总想了一下,说:“日军士兵都是几代人接受效忠天皇的军国主义思想,想要改造恐怕不太容易。不过这件事情意义重大。再难也要搞。哪怕这个救**只有一个人,对日军的心理也是一个沉重打击。”

太祖赞许地说:“老总说的对啊!这件事情我们中央要大力支持。弼时,散会后你亲自去反战同盟安排一下,帮他们把这个架子先搭起来!”

刘副主席忙道:“可是日本人正在满世界找人跟我们谈判,表示只要能够释放这个什么亲王,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任主任笑道:“那就谈嘛,看是组建救**的好处大,还是日本人交的赎金好处大。价高者得嘛,咱们不吃亏就行!”

刘副主席想了一下,说:“那也不能就这么送回去。必要的思想改造还是要的吧?”

众人又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电报很快发回到冀中。郑卫国一看。发现自己的绝大部分建议都被采纳,不禁大喜。照这样发展下去,此消彼长,敌强我弱的形势必将发生根本性地变化。

程政委指了指电报后面。问道:“司令员。延安既然同意我们组建反战救**。为何又要我们跟日军谈判?”

郑卫国笑道:“想卖个好价钱呗!”

周参谋长呵呵一笑,说:“我估计日本人这回会不计代价地来营救这个崇仁亲王。这样的话,咱们还真得跟日本人好好谈谈!”

程政委疑惑道:“有什么好谈的?”

周参谋长解释道:“要谈的地方多着呢!首先是释放中**队被俘官兵。前几个月**各部都有不少官兵被俘,有些遇害,还有些被日本人抓去做苦力。如果能换一部分回来,自然是再好不过。”

众人一听,都连连点头。

周参谋长又道:“这第二个方面,咱们现在不是物资紧缺吗?我看也可以争取一下!”

程政委有些兴奋地问道:“那能不能换上一批武器啊?”

众人一听,都是摇头,感觉不太可能。

郑卫国摆手道:“不管能换到什么,谈一谈总是可以的。第一是被俘人员,最好能够先调查一下,看到底有多少人被日军俘虏。交换时,以女战士优先。再就是物资,军火的可能性恐怕不大,但是其它的民用物资,特别是我们根据地紧缺的电池、化工原料,尽量多弄一些。”

程政委点头道:“那好,我就按司令员这个指示去安排。”

很快,双方就在津南的一个破庙里接上头了。可能是日本方面太着急了吧,谈判出奇地顺利。经过一番交涉之后,日本方面同意释放大约一千名**(包括八路军)俘虏,其中有五十多名晋察冀军区国际医科学校(即历史上的白求恩学校)的女学生。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在这几个月的反扫荡作战被俘的。

此外日军还“赠送”了一大批军火和其它物资。真的是一大批,其中有日军此次缴获的三千多枝步机枪。还有一批日式武器,不过没有火炮。

因为日本给的东西确实不少,郑卫国没理由拒绝,只好放弃让崇仁亲王当救**司令的打算,将他放了回去。不过救**还是如期成立了,司令官就是索库高助。他得知妹妹樱子的死讯后终于选择跟日本决裂,带着两名老乡杀死了带队军官投诚。

然而,让日本人哭笑不得的是,那个三笠宫崇仁亲王还真被“洗脑”了。回去之后就对中国派遣军的高级军官们做了《作为日本人对中国事变的内心反省》的演讲(注:历史上他就干过这事儿)。他在这个讲话中列举日本自甲午战争以后侵略中国的事实,揭露日本军人的残暴行为,说日本对中国是“无所不取,掠夺殆尽”,这样的话中**民又怎么会不反抗?

文中还特别指出华北的**(指郑胡子的部队和八路军)“男女关系极为严肃,等于绝无仅有;对民众的军纪也特别严明,决非日本军队所能企及”,在这种情况下,华北反抗势力若不“猖獗”,那将成为世界七大奇迹中的第一大奇迹了吧!

他最后总结道:“在我看来,这样的日本军队,是无法与中**队对阵的!”

此话一出,顿时在日军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差点儿把一些顽固侵华派,比如冈村宁次等人气出血来。不过身为裕仁天皇的亲弟弟,那些将领们也不敢动他,只好将他送回国内。

回国之后,崇仁还是不安份(别忘了,他的老师是豺狼参谋辻政信),又秘密跟“和平派”勾结,准备干掉首相东条英机,然后自己来组阁。虽然最后没搞成,但也吓了东条和裕仁一身白毛汗。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还是接着说华北的战事。随着“珍珠港”事件的日益临近,日本国内逐渐减少了对华北方面军的补给。用东条英机的话讲,再也不想用有限的资源去填华北的无底洞了。这对冈村宁次来说,简直是釜底抽薪。补给困难的日军不得不放弃了一些新占领的地盘,从各根据地腹地退了出来。

不过郑卫国和八路军也没有趁势反攻,八路军是元气大伤,得先喘一阵,郑胡子则是想等等看。等“珍珠港事件”爆发后再动手。这个事情要是一出,日美之间就再没有了转寰的余地。

值的一提的是,郑胡子的“老朋友”,帮他在美国卖青霉素的卡尔逊再次来到了中国。在他的帮助下,驻守北平和天津的美军(两地分别有美国陆军一个团和海军陆战队一个营)在撤离中国之前,悄悄把武器“遗失”在中国。虽然装备不算多,却很有政治意义——这是郑胡子接收到的第一笔美援。

郑胡子也是投桃报李,将日军即将发动“珍珠港事件”的情报告诉了卡尔逊,并通过他的身份及时反馈到了美国总统罗斯福案前。

有很多资料里面信誓旦旦地称罗斯福早就知道日本要轰炸珍珠港了,为了压制国内的“孤立主义”才故意装作不知道。其实这个猜测完全不靠谱。如果是这样的话,罗斯福完全可以在珍珠港设伏,一举打垮日本联合舰队,然后照样可以名证言顺的参战。因为重要的不是损失有多大,而是日本对美国动手了。从建国以来,美国人还没有被揍不还手的先例,仅此一点就足以压制“孤立主义”了。

还有的资料说罗斯福提前把航空母舰调走了,以减小损失。这也是胡扯,当时各国还是以战列舰为主力舰的,航母的地位尚未确定。而且战列舰比航母可难造多了,价格也贵得多,必要时还可以改成航母。

此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珍珠港内存有450万吨重油。历史上日军轰炸时给漏了,要是没漏,那就没有珍珠港了。美军只能后撤到3500公里外加利福尼亚的圣迭戈去防守,整个太平洋都将被日军控制。罗斯福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险?

郑胡子认为,罗斯福很可能接到过这种情报,甚至不只一次,但是情报来源不可靠,没有采信。因此,他决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美国佬,好让小鬼子栽一大跟头。为了让罗斯福确信此事,他甚至把青霉素的专利和一年的收益压了上去,要是鬼子没去,这笔钱算是补贴美国佬调动部队的军费。

时间很快到了1941年12月7日,郑卫国看了看手表,该来的总会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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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珍珠港大战

想要改变二战的结局,无非是两种办法。第一,削弱敌方势力;第二,壮大己方势力,包括盟友。

当然,具体作时往往比这儿要复杂得多。就拿太平洋战场来说,由于美国人的“先欧后亚”政策,使得太平洋战场上得到的物资只有美国总调拨物资的十分之三,另外七成都被罗斯福调欧洲战场上去了。而且这个太平洋战场不光包括亚洲,还有太平洋舰队、大洋洲的份额。亚洲也不仅仅是中国,还有东南亚、南亚。就算是中国,郑胡子想从里面分到一杯羹也是很不容易的。

怎么才能争取到最大利益呢?郑胡子还在特种兵大队的时候,看过不少类似小说(特种兵也看么),大部分作者都认为迫使美国增加太平洋战争的物资份额是最关键的。因为美国的暴兵速度实在太恐怖了,一分钟一辆坦克,六分钟一架飞机,一天一艘大型军舰。用刘姥姥的话讲,随便拔根毫毛下来就比咱儿腰还粗啊!要是中国有这么多武器,小鬼子那几下还算事儿吗?

不过当时世界的中心在欧洲,亚洲没什么地位,想要改变美国人“先欧后亚”的政策可不容易。于是很多人都认为必须要让小鬼子把山姆大叔打痛才行,珍珠港就不用说了,最好连中途岛一起输掉。到时候日本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还先欧后亚试试?

老实说,郑胡子也不是没打过这个主意。但权衡再三还是没敢这么做。因为这么做的后果殊难预料,未必就跟大家想的一样。日本为啥要偷袭珍珠港?不是为了进攻美国,而是为了削弱美国的战争能力,为自己攻略南洋做准备。

如果美国真把夏威夷丢了,或者短时间内无法反击,那日本人肯定不会继续跟美国人死磕下去。一方面美国没有本子急切需要的资源(美国很多大矿当时都未开采),另一方面,南洋这么大的聚宝盆搁在眼前,本子怎么可能不去抢?

好吧,美国太平洋舰队被打残了。军事上无力反击;日本人又去南洋了。紧迫感降低。这种情况下,美国人是先解决德国人,还是改变政策先打日本?呃,真的很难说。

而且这个时空里的德国远比历史上要强大。英国人几个小岛眼看是守不住了。美国人恐怕还得先救这位表兄。不然要是英国被小胡子灭了。那世界格局真要发生巨变了。

何况就算美国人优先对付日本,隔着3500公里的海面短时间内也未必能对日本造成什么影响。要是拖上一两年,等日本成功消化南洋的资源以后。那日本国力还能上几个层次。到时候,就算有美国帮忙,想要解决日本也不容易。甚至被日军抢先打到重庆也不一定。

所以郑胡子思前想后,决定还是以削弱日本为先。不管以后的形势如何变化,削弱日本总是不会错的。为了让小鬼子栽一大跟头,郑胡子可谓使尽浑身解数了。用青霉素的利润增强情报的可信性不算,还把以前得知的与日本有关的情报全撒了出去。

其中就包括零式战斗机的性能。零式战斗机是二战最著名的战斗机之一,它在战斗机领域创造了多个第一,一度称霸亚洲和太平洋战场,歼灭了该区域盟军三分之二的战斗机。

作为一款优秀的作品,它创造性地占据了多个第一。第一个采用全封闭可收放起落架;第一次采用电热飞行服;第一次采用大口径机关炮;第一次采用恒速螺旋桨;第一个采用杜拉铝承力构造;第一个采用气泡形座舱;第一个采用可抛弃的大型副油箱等设备。

由于爬升率和转弯半径极好,能轻易超过f4f野猫和p-40,在低空时用这两种飞机和零式进行缠斗无异于自杀。

不过这种飞机也不是没有弱点,但如果在高空时,零式优异的垂直机动性能开始恶化,原因是副翼的动作出现呆滞,反应变缓。

其次零式的俯冲速度不快,在战斗中如果被零式咬尾,应立即以高速度俯冲并滚转,通常可以摆脱,但切记不可使用爬升手段摆脱,也不要追击急剧爬升的零式,否则死路一条。

还有第三点,零式没有任何装甲保护飞行员和油箱,油箱也没有自封装置和灭火设备,很容易被击中起火。这也是零战后来沦为空中打火机的原因。

美军的飞机马力强劲,可以对零战采取打了就跑的突击手段,避免与零战在低空低速的情况下格斗。在中国战场上,中国空军已经在采用这种手段了,有效地削弱了零战(陆航是隼式,两者差不多)的威胁。

唉,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美国佬的了。毕竟郑胡子再厉害,也没办法跑到夏威夷替他们指挥。海战有一战亡国的说话,但愿这一仗能让小鬼子一蹶不振吧!郑卫国拿起茶杯,轻咂了一口。

铛!墙边座钟的时针已经指到了七点。噗拉,房门被人猛得打开,卡尔逊冲了进来,手里飞舞着一份电报,嘴里大叫道:“郑,战争开始了,美**队一定会干掉那群养的日本杂种!”

郑卫国大喜,忙对柱子说:“快去把我那瓶红酒拿来,我要同卡尔逊少校喝一杯!”

“为了胜利,干杯!”砰!两人像喝白兰地一样,举起杯子轻碰了一下,一仰而尽,然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卡尔逊快活地打了个酒嗝,又有些紧张地问道:“郑,营救的队伍派出去了吗?”

郑卫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们中国人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朋友,负责营救和接应的部队早就派出去了。”

如果历史不曾改变。日本将在今天下午对美国宣战。当然,是在日机攻击珍珠港过后。这也是美国人倍感愤怒的原因。美国国务卿赫尔接到宣战书时目瞪口呆,愤怒地说:“在我整整50年的公职生活中,从未见过这样一份充满卑鄙的谎言和歪曲的文件。”

在此之前,美国在北平的领事馆,还有大量侨民已经在开始撤离,不过为了保密起见,还是有不少人滞留在日占区。历史上这些人都成了日军的俘虏。

为了跟美国搞好关系,也为了让日本人丢个大丑,郑卫国决定派特种部队对这些人进行营救。相信他们回到美国之后。能帮不少忙。

卡尔逊有些担心地问道:“不知道能救出多少人?据我所知。日军有虐待俘虏的习惯。”

“嗯,确实是这样!不过请你放心。”郑卫国想了一下,又宽慰道:“我们的战士为此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只要不出大的意外,我想所有的人员都能安全地撤出来。只是财产方面可能要蒙受一些损失。”

卡尔逊有些欢喜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棒了。我想国会说不定会奖励你一枚勋章。嗯,肯定会的。至于财产,哼。战后要让日本杂种双倍,不,百倍偿还!”

郑卫国笑道:“如果真要授勋的话,就奖励那些战士们吧!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卡尔逊耸耸肩,笑道:“你说得没错儿。说实话,我都有点儿想参与这次营救行动了,这才是男儿该干的活儿!”

郑卫国听了哈哈一笑。不过卡尔逊是罗斯福的私人特使,又在帮他打理青霉素的生意,可不敢让他去冒这个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麻烦可就大了。

没过多久,接到消息的程政委、周参谋长、张文白副总司令、杨教授,还有卡尔逊的朋友,雷格远神父都先后赶了过来。

周参谋长有些激动地问道:“少校,现在战况如何?美军的攻击开始了吗?”

卡尔逊笑道:“no,no!只是企业号航母上的侦察机发现了日军舰队。”说着耸了耸肩膀,打趣道:“我估计双方的战机正在向对方飞去,马上就要在空中见面了!”

程政委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能打赢吗?”

卡尔逊很肯定地回答:“当然,我们可是美国!”

众人一听,都松了口气,纷纷挤眉弄眼,好不开心。有的还暗自鼓劲儿,有美国人参战,事情就好办了。估计今年就能展开反攻,一口气打到日本去!

尽管卡尔逊取得了跟夏威夷直接联系的资格。不过现在夏威夷各作战指挥中心已经忙着不可开交。就算有什么进展和发现,也要先跟美国国防部、参谋部联席会议等部门联系,至于外交部门,暂时是没空理会了。众人迟迟得不到消息,心里好不着急,于是直接来到了美军联络处,守在那台大功率电台的收发室等消息。

张文白像是询问,又像是给自己打气地问道:“总座,这一仗咱们能赢吧?”

郑卫国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应该可以吧!”说着又点道:“肯定能赢的!”历史上是美国佬被暗算了,现在是反过来暗算小鬼子,不敢说稳赢,一场惨胜总没问题吧?只要能干掉联合舰队那六艘航母,小鬼子的海军实力至少要跌落一半儿!

一望无垠的海面,六艘巨舰正散布在蓝色的海面上。这些庞然巨物周边,还散落着一些稍小的舰船。这就是日军用来袭击珍珠港的突击舰队,是亚洲,也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一支的航母编队。

除了作为主要战斗力的突击舰队以外,日军还有编有警戒部队、支援部队、巡逻部队、中途岛破袭部队、补给部队等。

共计航母六艘:“赤城”号、“加贺”号、“苍龙”号、“飞龙”号、“翔鹤”号、“瑞鹤”号,搭载共350架飞机(零式战斗机78架、九九式俯冲轰炸机129架、九七式鱼雷攻击机143架)

战列舰两艘:“比睿”号、“雾岛”号。

重巡洋舰两艘:“利根”号、“筑摩”号。

轻巡洋舰一艘:“阿武隅”号

驱逐舰九艘:“谷风”号、“浦风”号、“滨风”号、“矶风”号、“不知火”号、“霞”号、“霰”号、“阳炎”号和“秋云”号

用于其它方向和小型战舰、补给船只不一一列举。

反观美军:

共计航母三艘:“企业”号、“列克星敦”号、“萨拉托加”号,飞机总数超过五百架(由于两艘航母的归来。比历史上多了上百架),其中海军大约有两百多架飞机(没有全部搭载,美国海航有不少陆基飞机),其余均为陆军战机。

战列舰9艘:“宾夕法尼亚”号、“加利福尼亚”号、“马里兰”号、“俄克拉荷马”号、“田纳西”号、“西弗吉尼亚”号、“亚利桑纳”号、“内华达”号、“科罗拉多”号

此外还有巡洋舰20艘、驱逐舰69艘和潜艇27艘,因为数量太多,不一一列举。

毫无疑问,美军的技术装备是战绝对优势的,虽然美军的航母只有日军的一半,但都是大家伙,而且夏威夷就是一艘不会沉没的巨型航母。这也是郑胡子期望“一战打垮日本”的信心来源。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消息。周参谋长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少校。关于如何对付零战,贵军开展过争对性训练吗?”

卡尔逊摊开手,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又安慰道:“不过,我想仅靠几十架战斗机的性能改变不了什么。”

郑卫国点了点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是等结果吧!

就在大家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保卫处长张存实突然匆匆赶来,而且一脸喜色。

郑卫国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营救行动肯定是成功了,就是不知道救回来多少。忙欢喜问道:“行动还顺利吗?人都救出来了吗?”

其他人也忙看过来。

张存实打趣道:“我这脸上真是瞒不住事儿,司令员一眼就看出来。”又解释道:“刚刚接到特战队通报,名单上的一百三十一人已经全部解救,现在正朝根据地赶来。”

郑卫国大喜,忙嘱咐道:“那让部队尽快接应。”

张存实笑道:“请司令员放心,三分区的几个主力团早就出发了。就算日军出动一个师团来抢,也能争取两、三天的功夫。”

卡尔逊和其他几名美国人都兴奋地大叫起来:“这真是太棒了!郑,感谢你们的行动,不过接下来就要看我们的了!”

郑卫国笑道:“预祝我们都能取得成功!”众人一听,都欢喜地拍起巴掌来。

一战打垮日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到了上午十点,夏威夷方面终于回电了。卡尔逊接过电报一看,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郑卫国等人吃了一惊,忙问道:“卡尔逊,情况怎么样?”

卡尔逊那双毛茸茸的大手竟然有些颤抖,慌乱地说:“情况有些不妙,那些日本杂种很厉害!”说着又把电报递了过来。

郑卫国忙接过一看,他的英语水平还算不错,而且他以前是特种兵,对于电文里面掺杂的大量军事术语也不陌生。

夏威夷方面在电文里说,美军通过侦察发现日军动向之后,立马派舰队出港迎击。由于陆海军缺乏配合,攻击行动主要由海军来完成。不过陆军承诺在战斗爆发后出动两百架p40战机护航。

没想到日军也在同一时间向珍珠港发起了进攻。于是,双方的机群很快在夏威夷西北方向洋面上遭遇,并展开了激战。

当时日军出动了183架飞机,分为三个组:

第一组,由89架九七式鱼雷攻击机组成,其中49架作为水平轰炸机使用,携带1760磅重穿甲弹,另外40架装备九一式鱼雷,各编为4个机队,目标是美军的战列舰和航空母舰。

第二组,由51架九九式俯冲轰炸机,携带550磅炸弹,目标是福特岛和惠勒机场停驻的飞机。

第三组,由43架零式战斗机组成,目标是击毁各机场上起飞的飞机,并夺取制空权。

而美军方面,舰载机编队似乎准备更为充分,第一拨全是f4f野猫(海航主力战斗机),一共有80架,负责争夺制空权,并参与对舰攻击。这种飞机有点儿后世战斗攻击机的味道,可以携带两枚100磅炸弹,当作轰炸机使用。这80架飞机里面就有一半儿带上了炸弹,准备给日本人一个好看。

第二拨则是tbf/tbm复仇者鱼雷轰炸机,一共有90架,负责攻击日军舰艇。

第三拨是sbd无畏式俯冲轰炸机,也是90架,同样是攻击舰艇。不过俯冲轰炸机需要抵近攻击,所以需要前面的飞机替它引开日军战机和战舰本身的防空力量之后才好动手。

按说美军的飞机多,而且战斗机排在前面,不敢说稳赢,打退日军这次攻击总不成问题吧?没想到一番激战下来,美军飞机竟然跟下饺子一样,接二连三地被打了下来。总共260架飞机被击落近50架,另外还有70多架飞机带伤返回,几乎每架零战都取得了战果。而美军仅仅是在一开始击落了日军没有防备的二十多架轰炸机。

让美军汗颜的是,他们精心准备地攻击行动连日军舰艇的面儿都没看到,就在日机阻截下被迫返航。特别是那40架带着炸弹的野猫战机,在空战时不得不仓促扔下炸弹,成了一个大笑柄。

更让美军震惊的是,尽管日军那些轰炸机也受了较大的损失,还有不少飞机带伤,但剩下的飞机竟然还是飞到了美军舰艇和瓦胡岛上空,进行了极为疯狂地攻击。幸亏美军也有所准备,陆军约有100多架p40战机紧急升空拦截。同时陆军还派出了100多架p40增援海军。

在激战时,日军第二拨战机又紧急升空作战。也是三个部分,共有171架飞机。其中:

第一组,由36架零式战斗机组成,负责夺取制空权与掩护各轰炸机,并参与对各机场的攻击;

第二组,由54架九七式攻击机,携带550磅和132磅炸弹,分别对卡内奥赫、福特岛、巴柏斯、希甘姆等地的机场与飞机进行攻击;

第三组,由81架九九式俯冲轰炸机,携带550磅炸弹,分头攻击舰船。

双方最后都打疯了,不过都是空战和防空作战,美军的战列舰虽多,但由于航空部队无法提供必要的掩护,根本没法抵近日军舰队攻击。

但是美军很久没有打过这种防空仗了,大部分飞行员和陆基防空部队又训练不足,配合更是谈不上,结果打下的自己飞机比日军飞机还多。而日军飞行员,一个个就跟疯了似的,只顾对着美军舰船和机场猛轰,根本不把自身安全放在眼里,动不动就来个“神风攻击”,差点儿没把美国大兵吓出来。

具体伤亡,电文里面没提。估计暂时还要对外保密。郑卫国轻轻合上电文,不禁微叹了一声。(未完待续)

ps:汗!

第四百七十三章 疯狂的日军

据说上午的空战过后,日美双方在下午又进行了几场激战,甚至入夜之后双方还在拼死攻击。不过出于保密原因,郑卫国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结局,直到珍珠港事件渐渐平息之后,他们才以盟友的身份得到了部分战情通报,从而了解了一些内情。

当年上午的空战结束之后,日美双方并没有罢手。日军本来是想撤的,但上午的战略任务(即摧毁太平洋舰队)并没有完成,而且美军舰队实力强大,不打发掉也别想走的顺溜。而美军方面在空战中损失惨重,山姆大叔也被打出真火了,决意复仇,日军想走也不让他走。

所以到了下午,双方完成补给之后,又不约而同地对掐了起来。让美军没想到的是,这次空战损失更大。因为上午日军本来是去偷袭美军的,结果却打成了遭遇战,很多部署都来得及完成,加上飞机数量不足,是吃了不少亏的。只是日军飞行员实力远在美军之上,这才逆转大局。

下午却不同,美军高层并没有认识到自身飞机员与日军官兵在军事素质上的差距,一心想要复仇,而基层军官却在上午的战斗中吃尽苦头,心中早生畏惧。以复仇之将,将胆寒之兵,这个结局就可想而知了。

到最后,美军飞机损失惨重不说,就连航母也被击沉了一艘(列克星顿号)。列克星顿号本来是按战列舰建造的,由于《华盛顿海军条约》对战列舰的限制。该船被改装成航母。这艘庞然大物曾经创造了一个很夸张的趣闻——为盛顿州塔科马市的10万居民供电。

那是1930年1月,因为长期干旱导致华盛顿州塔科马市的水力发电中断。不知道是谁突发奇想,居然把列克星敦号派去应急。结果这个大家伙也没有让市民们失望,它通过功率庞大的蒸汽轮机-电动机主机接通岸上的电缆,1个月总计供电425万千瓦,成为令人难以置信的逸闻。

按说这种钢铁巨兽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干掉,何况还有大量军舰和飞机为它护航。然而事情就出在护舰的飞机上。

一轮空战结束之后,美军战机返航补给燃料,谁想到几架日军竟然偷偷跟了上来。要说飞行技术,二战初期绝对是日本人做的最好。作战意志也是最为顽强。当时日军飞机油料已经所剩不多。他们不靠任何仪器,利用超低空飞行避开了美军的监控,几乎是贴着海面飞过来的,并始终缀在美机身后没让他们发现。

列克星敦号正在接受返航飞机。警惕性也比较低。等发现这几个煞星已经晚了。几架飞机纷纷扔下威力恐怖的氧气鱼雷。其中至少三条正中列克星敦号。没过多久,随着跟来的数架九九式俯冲式轰炸机也赶来扔了几枚炸弹,并引起了大火。

尽管火势一度得到控制。损管作业也比较顺利。但列克星敦号却因航空汽油渗漏汽油蒸汽逐渐蔓延引起了大,美军无奈之下只好将人员撤离。随后不久,列克星敦号沉于大洋底部。

列克星敦上燃烧产生的巨大烟柱为日军飞机提供了极好的指示路标,致使整个舰队的位置暴露。随后,一批接一批日机赶来轰炸,造成了美军八艘各型战舰被击沉,此外还有十几艘战舰被击伤。

三艘航母里面只有企业号的情况稍微好点儿,继列克星顿沉没之后,萨拉托加号也造受重创,幸好没沉。此外,还有大量护航的巡洋舰和驱逐舰战沉和战伤。好不容易拖到下午4点,天色渐晚才迫使日机返航,不然损失只怕更大。

美军飞机虽然也对日本舰队发起过攻击,但是训练落后,配合极差,几乎没有拿得出手的战果,最后仅仅击沉了两艘用于护航的驱逐舰。

这种结果当然是美军无法接受的,入夜之后美军司令决定趁势对日军编队发起攻击。因为当时的航母夜间降落技术还很落后,只有英国完全掌握了这种技术。在美军看来,只要日本的飞机无法升空作战,那九艘战列舰配合陆基夜间轰炸机就是足以碾压日本联合舰队的存在了。

于是九艘战列舰在十几艘巡洋舰、驱逐舰的护卫下悄悄逼近了日军舰队。让美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装备了雷达的美军舰队竟然被装备“猫眼”日军舰队抢先发现了。原来,那个时代的雷达很不靠谱。而猫眼是什么呢?就是日本人搜罗的各种“夜猫子眼”,也就是夜视能力过于常人的家伙。肉眼战胜雷达,也是二战史上一个不小的奇迹了。

更让美军没想到的是,日军指挥官当即立断,下令护航战斗机立即起飞迎战。夜间战斗对于美国人来说可能很难,因为飞机不好回收,但在日本人看来这根本不是个问题——他们本来就没打算活着降落。与此同时,日军其它军舰也投入了战斗。经过一番激战之后,美军战列舰编队也是损失惨重。本来在白天的战斗中,战列舰几乎没有受到损失,现在九艘中的加利福尼亚号、西弗吉尼亚号、亚利桑那号、俄克拉荷马号、犹他号等五艘战舰先后战沉,剩下四艘大舰也是个个带伤。

要不是美军派b17战略轰炸机对日军舰队进行狂轰乱炸,把日军给吓跑了,只怕损失还会更大。当然,美军一番辛苦也没有完全白费。日军战列舰“雾岛”号被击伤后沉没,另一艘战列舰“比睿”号也造重创。此外还有几艘军舰也造受重创,但除了三条大驱以外,就再也没有沉没的了。

当然,日军总的损失也不小,尤其是相对原时空的珍珠港事件来说。再加上日军没有做好登陆作战的准备,而美军防空又愈发严密。日军最后选择主动撤离。但总的来说,美军的损失更大,受到的损失也比历史上更惨。唯一幸运的是保住了那个450万吨的重油库。

这次大战,对于美军,尤其是海军的心理上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在平行空间里,美军还可以把失败的原因归结为日军的卑鄙无耻,说是他们偷袭造成的。但现在这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由于提前得知了日军的计划,美国人甚至占据了很大的优势,但战争的结果却是截然相反。这让美军上下感到脸上极为无光。

珍珠港事件爆发后不久。世界上又发生了一件让人震惊的大事——已经激烈交战达数月之久的莫斯科保卫战终于落于帷幕了。

在平行空间里。珍珠港事件爆发的同时,苏军就已经开始反攻了。但在这个时空里,德军显然要更强大,准备也更为充分。所以苏军不仅没能发动反击。形势反而更加窘迫。在严冬来临之前。德军成功地抢占莫斯科部分市区。

当时的气温大约是零下8度左右。在莫斯科是属于很暖和的冬天了,即便在11月11日一度下降到零下15度,但是仅过了三天又上升到零下3度。趁着这段时间。德军迅速抢占了大片市区,并将苏军挤到了饥寒交迫的郊外。

等到珍珠港事件爆发时,莫斯科突然遭遇严寒天气,气温骤降至零下40度。历史上德军很大程度上就是吃了这个亏,但在这个时空里,德军抢先在莫斯科立住了脚,后勤和供暖明显好转。倒是上百万苏军只能呆在冰天雪地里,每天都有大量人员冻死冻伤。这种情况别说反攻了,想活下去都不容易。

随后,趁着一个晴天,天气回暖的时候,德军再度发起大规模进攻,一举占领了莫斯科,并击溃了外围近百万苏军。消息传来,苏军士气遭受了沉重打击,北面的列宁格勒也很沦陷。这一连环打击下,苏军顿时崩溃,只能逃到南面的斯大林格勒和更东面的高尔基市(即今下诺夫哥罗德)拒守,俄国最富庶的伏尔河平原几乎有一大半沦陷。

消息传来,举世皆尽!当然,日本人就高兴了。想当初日本内部为“北进”和“南下”争论不休。现在到好,随着美国太平洋舰队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南下的路也通了。而随着德军占领莫斯科和列宁格勒,北进的路似乎也可以走一走。

当然,大部分军政人士都是要求南下的,毕竟现在美国也打了,菲律宾也打了,不去南洋岂不是亏了?不过要求北上的也不少,特别是关东军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派系,他们是坚决要求北上的。

对于这些军官来说,只有打仗他们才有机会升迁,才有机会掌握大权。历史上,这些人一直到1944年还在折腾“关特演”,企图与德国东西夹击苏联。面对这种诉求,就是裕仁天皇也不敢断然否决。

经过激烈的讨论之后,裕仁为了平衡各派系之间的矛盾,竟然决定同时“南进”和“北上”。在战争狂人东条英机的率领下,陆军参谋本部很快拟定好了作战方案。

第一,组建南方军,在海军的配合下经略南洋;

第二,北进的任务就交给关东军,同时从海军中抽调一个舰队,用以攻打海参崴,封锁苏联通往太平洋的出口。

1941年12月31日,莫斯科彻底沦陷的两个星期之后,日本关东军突然向中国外蒙古、满洲里、伯里等三个方向向苏联远东军区发起了全面攻击。与此同时,海军第二舰队也对苏军的重要军港海参崴发起了猛烈攻击。

要说苏联也不是全然没有防备。斯大林早就知道日本人是靠不住的,所以在远东留下了足足五十万军队,其中甚至还有一个装甲军。

但随着莫斯科保卫战的进行和西线形势的恶化,苏联方面不得不把大量有经验的部队调到了莫斯科参战,远东军区虽然很快就补齐部队编制,但队伍里却充斥了大量新兵。这些新来的家伙都是地地道道的新兵蛋子,哪里是训练有素的日军的对手?

双方刚一交战。日军就得已迅速突破苏军防线,进展有如神助。特别是外蒙方向和满洲里方向,苏军和伪外蒙军简直是一触及溃,很快便败下阵来,被日军一路追杀到外蒙境内和苏联境内。

伯利和海参崴虽然靠着几百年经营的防御工事硬撑了一段时间。不过满洲里和外蒙一线被日军突破,就能顺势切断伯利以东的物资供应。照这样发展下去,苏军就算再能打,也只困守一隅。

不出所料,到了1942年1月,苏军在远东的几座大城市先后沦陷。不得不退守赤塔。几乎把整个远东地区拱手相让。而那50万守军,除20万大军得以退守赤塔和外蒙以外,有近10万部队被日军消灭,还有20万大军因为缺乏补给。很快溃散。

总的来说。苏军这仗打得是有点儿丢脸。不过美国也不比毛子强到哪儿去。1941年12月8日,在偷袭珍珠港之后仅仅10个小时,日军就对美国控制下的菲律宾发起了进攻。并在一个月之后占领了马尼拉,约有7万美菲联军成为日军的战俘。

与此同时,中国战场却开始呈现利好现象。日军虽然又发起了一次长沙会战(即第三次长沙会战),却并没有讨到好。在九战区薛岳长官的指挥下,**采用天炉战法,节节抵抗,诱敌深入,然后两翼包抄给日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华北方面,各战区、根据地经过秋末的大收获、冬季的大练兵,实力得以逐步恢复,终于走出41年失利的阴影,并迫使日军再次收缩。

河北,蠡县。郑卫国率领二战区指挥部再次驻扎到此处。衡水、深县虽好,但是离敌军太远,不利于及时反应,所以日军此次回缩之后,郑卫国再次把自己的指挥部前移。一方面是为鼓舞军民的斗志,另一方面也是给冈村宁次制造压力。

指挥部的大院内积满了雪,郑卫国和芷兰正在院子里逗小孩玩。杨教授和程政委有说有笑地从院外走了进来,见状忙道:“哎呀,这冷的天,可别把孩子冻着!”说着忙围了过来,只见小孩脸蛋冻得红扑扑的,不过衣服穿得厚实,显然问题不大。

郑卫国笑道:“不碍事!听说老毛子生下小孩,还要先用雪洗个澡呢!咱们的孩子也不能娇惯着。”

芷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娇嗔道:“胡说!”知道他们可能是有事要谈,就抱着孩子串门儿去了。

程政委笑着看了她们娘儿俩一眼,打趣道:“司令员这个冬天可是坐享天伦之乐啊!”

郑卫国笑道:“怎么,老程,你是想老婆了,还是静极思动了?”

一行人边说边走,在炕上盘腿坐下。三个人刚好围着一张小矮桌,上面放着一些过年的零食,还在火盆上温了一壶黄酒。这个不是特殊化,而是靠郑胡子的薪水买的。不光是第四十一集团军,八路军等部队,只要是脱产部队都开始有了薪水。虽然不多,但比之前一天几分钱的“菜金”总是强多了。

大家可能有疑问,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原来,自打苏德战争爆发之后,苏军屡次在战场上缴获到一种奇怪的药品,具有极强的消炎能力。反观苏联方面却没有一种消炎的特效药,导致大量伤亡被迫截肢或者死于手术后感染。

苏联政府立马命令化学部门分析这种药物的成份,并大量合成。结果分析是分析出来了,合成却是不行。青霉素这个东西,从理论上讲应该是可以合成的,但实际上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也只能通过青霉菌来培养提炼。

一连枪毙了好几个化学家,终于有人告诉斯大林,这个药中国有!好吧,郑卫国的青霉素买卖终于再次开张。不过苏联当时急缺武器,坚决不同意用武器交换,还索要青霉素的制造方面,打算甩开郑胡子自己造。郑胡子又不傻,当然不肯,表示只卖成品,不买拉倒!

经过艰难地谈判之后,苏联终于同意买药,而不是制造方法,因为他们的伤员实在是等不起了。不过他们只同意用卢布、美元或者贵重金属交换,武器方面还是坚决不肯。

郑胡子没有办法,只好把自己先花出去买武器的美元和黄金又换了回来,而且苏联方面要的量特别大,从郑胡子那里赚去的钱已经全用光了。后来又要求用来抵消之前两笔苏援贷款的账目。

本来这两笔账都是国民政府借的,不该由郑胡子去还。不过郑胡子考虑当时国统区民众确实生活困难,同意每次冲抵一半,反正这个青霉素成本低得很,玉米面的成本,卖出黄金的价。就算是一半,那也是暴利啊!而且借此修复与国民政府的关系,也有利于中国的抗战事业。

与此同时,美国政府也开始大量采购青霉素,虽然价格不高,但是经不过量大啊!两相加起来,也是一笔巨款。

有了这两笔钱,二战区的金库终于开始富裕起来。为了鼓舞士气,郑卫国决定对整个二战区的部队进行统一点编,然后拨发军饷。当然,军政部拨发过的就不重复发了。除此之外,郑胡子还开始试行“五险一金”制度,打算改善官兵的福利。

嗯,这些事情以后再说,言归正传。

程政委拖下靴子,盘腿坐在炕上,解释道:“倒不是我静极思动,而是下面的战士们都憋得嗷嗷叫,整天写什么请战书。我想现在也休整了好几个月,前段时间还给将士们发了薪水。趁着士气正高,咱们是不是也打两仗?”

郑卫国又问道:“杨教授的看法呢?”

杨教授笑道:“打仗我不懂,不过要打的话,我敢保证,粮饷方面肯定是没问题的!”

郑卫国点了点头,说:“好,那就打一仗,不过具体怎么打还得看参谋部的意见。”(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书友130714131947951和panroy的打赏,昨天更的太晚了,差点儿没忙过来,汗

第四百七十四章 苏联的危机

“总座,您找我?”周参谋长右臂下夹着一着大公文包走了进来,神情显得有些疲惫。这也难怪,冬季大练兵主要是参谋部在搞,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可不少。而且最近开始的点编部队也是很不好搞的事情,很多问题亟待处理。

郑卫国点了点头,伸手道:“坐!”又问道:“老周,听说最近将士们有很多请战的?”

周参谋长笑道:“何止是多?光第四十一集团军的请战书就有一麻袋了,我专门安排了两名文员处理,还是忙不过来。听说还有不少人把请战书递到政治部去了。”

郑卫国点头说:“是啊,刚才老程还找我说起这事儿呢!我的看法是,既然军心可用,而且现在大雪连天,日军的机动部队很难调动,我们是不是趁这个机会搞个冬季反攻什么的?”

周参谋长笑道:“哦,是这样,我明白了。只是不知总座是准备大打,还是小打?”

郑卫国笑道:“这我倒还没有想好。具体怎么打由你们参谋部来决定吧!”说着看了看参谋长手上那个大包,问道:“你这是?”

周参谋长拍了拍皮包,笑道:“我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向总座汇报呢!”

郑卫国点头道:“嗯,那就一件一件来吧!”

周参谋长沉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地问道:“总座,您近段时间有没有关注苏联的情况?”

郑卫国奇道:“怎么啦?”

周参谋长一脸忧虑地说:“我看老毛子怕是要亡国啊!要是这样的话,德日法西斯可就连成了一片。对我国的局势大为不妙啊!”

“啥,老毛子亡国?”郑卫国哂笑道:“这怎么可能呢!不就是丢了莫斯科和远东地区么?远东又没有多少产出,就算丢了对苏联的国力也影响不大,甚至还能暂时甩掉这个包袱,减轻驻军和运输的压力。至于莫斯科,当年拿破仑不是也打下来了吗,可结果呢?”

说着,他镇定地摆手道:“放心吧,苏联是不会亡的,我估计俄国人会在斯大林格勒与德国人打一场决定性地大战。”

周参谋长忙反驳道:“拿破仑那是什么年代?跟现在不能比啊!据可靠情报。苏联在莫斯科足足丢掉了一百五十万大军。里面很多都是有战争经验的老兵。再加上之前的损失,苏联的兵源再充足只怕也是不够用了。”

“而且总座也不能小看日军在东线的攻势,近段时间虽然没有大动作,但那只是因为天气寒冷。我估计日军近期肯定在大肆向远东地区运输物资。开春回暖之后肯定还会发起攻击。到时候德国再从西面进攻。只要再打下几座重要的大城市。俄国的实力就会急剧萎缩,内部多半也会出问题。”

“唔!”郑卫国也开始意识问题的严重性了。在此之前,莫斯科的沦陷虽然让他有点儿意外。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还有些暗爽,但现在看来,苏联确实出问题了。而且鉴于苏联在反法西斯战场中的重要地位,后续影响将直接危及到中国。

历史上的莫斯科保卫战,苏军损失虽然很大,但其中大部分都是暂时性损失,比如负伤,又比如被俘之后又在反攻阶段被营救。但现在却不同了,苏军直接一败涂地。据德国联络人员(联络组还在冀中,回不去了)透露,会战结束后至少有七十万俄国俘虏被运到德国当苦力工人,剩下的八十万人中有超过六十万人死亡(包括阵亡、逃跑被枪毙、冻死、饿死、病死等)。这种残酷的损失,也就是俄国了,其它国家,哪怕是中国也承受不起。

和中国的情况有些类似,莫斯科沦陷之后,苏联的兵源也开始出问题,因为以往能征兵的地方大都在德国人手里。俄国,说实话凭啥跟德国人拼,不就是靠天冷、地大、兵源多吗?可现在已经是42年2月了,天气马上就将回暖。失去了这三个优势,苏联还能稳赢?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盟军的援助。历史上,英美两国为了使苏联能够撑下去,援助了大量物资。其中仅食品就占到了苏联粮食总产量的3%,注意,援助的是食品,从粮食到食品还有一个转换率的问题,还需要大量充足的人手和时间。所以这个3%足以支撑上百万大军的消耗,仅此一项就为苏联提供极为可靠的后勤保障。

可是现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都被德国人占去了,援助物资虽然还能抵达苏联,却变得很不安全了。就算苏军能够阻止德军进一步深入,但德国人的飞机却可以轻松地轰炸这条重要的国际物资援助通道。

郑卫国脑子里面转得飞快,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本来苏联亡不亡不的事,但是德国和日本打通陆路交通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这两个国家有很强的互补性,一旦联合起来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更可怕的是,没有苏联牵制德日,这两个国家就能放手去打,到时候整个欧洲、亚洲都有可能被他们侵占。真到了那个时候,还能指望靠美国翻盘吗?恐怕不行!别的不说,要是英国一亡,美国就休想再进攻欧洲,最多在非洲跟德国人争一争,而且输的可能性极大。

“总座,总座!”见郑卫国陷入了沉思,周参谋长忙喊了一声。

“唔!”郑卫国焦虑道:“你提醒得很对,苏联确实危险了,连带着我们也处在危险之中。唉,看来当初给的油田资料太多了些!”

“唉,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呢?”周参谋长也显得有些懊恼,又提醒道:“而且德国人似乎对您之前提出的一些武器构想也开始重视起来。这个苗头也不好,非常不好。”

郑卫国有些吃惊地问道:“什么东西?”

周参谋长扳起手指说道:“这可多了,自动步枪、火箭筒、雷达、导弹、火箭炮、直升飞机、喷气式飞机、云爆弹”念了一大串,又补充道:“那个云爆弹威力真的很大,很惊人!”

郑卫国奇道:“云爆弹都搞出来了!”不过转念一想,冀中这个破条件都能搞得出来,德国的工业实力有啥搞不出的?而且以德国人的脑子,只要提出一个空气炸弹的概念,只怕他们立马就能推导出来。于是又赶紧问道:“你从哪儿搞到的消息,可靠吗?”

周参谋长点头道:“一准儿没错儿!”又解释说:“那个云爆弹已经在战场上出现过了。我听苏联人说。莫斯科会战俄国就是吃了这个大亏!”

云爆弹被称为准核武器,而德国人又最喜欢造“响动大的”,造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平安县兵工厂的小打小闹可比。不难想象,当俄国人看到巨大的蘑菇云后。心里的恐慌和绝望。怪不得以苏军的坚韧。也不得不落得惨败的下场。要是日本有这个东西的话。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郑卫国一听,顿时惊了一身冷汗,忙道:“看来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阻止德日在西伯利亚会师!”

周参谋长赞同道:“总座说的对,要是让日本人得到这个玩艺儿,咱们还怎么打?”又显得有些忧虑地说:“可是我们的实力还是太弱,只怕在这种级别的战争中使不上劲啊!”

郑卫国微叹一声,心想确实很麻烦,想了一下,又问道:“那苏联方面是怎么考虑的呢?”

周参谋长脸色有些怪异地说:“斯大林要求我国提供两百万劳工,表示愿意用武器装备交换。重庆政府现在还在考虑,不过看得出来,委员长是有点儿动心了。”

“哼!”郑卫国愤怒地说:“老毛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是想让中国人去当炮灰吧!”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前段时间他们不是说没有武器卖给我们吗?怎么现在又可以拿出换人头的了?”

周参谋长哂笑道:“不是刚在莫斯科丢了一百多万大军吗?剩下的枪肯定不少。而且苏军虽然战败了,但是缴获也不少,加上战前购买的,十几万条七九口径步枪是不成问题的。另外,用不上的陈旧大炮肯定也是不少。”

郑卫国冷哼一声,骂道:“都快亡国了,还不忘算计我们一把,真是活该灭亡。”

周参谋长感慨道:“要是没有日本侵华战争这件事,能除此强邻也是华夏之福。可现在不行啊,唇亡齿寒。”

郑卫国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说句不好听的,我们现在和苏联人好比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苏联人要是完了,我们也跑不了。不过苏联人的情况比我们要糟糕,想拉我们垫背也是休想。”

周参谋长有些兴奋地问道:“总座是不是想到什么法子了?”

郑卫国说:“我琢磨了一下,现在各大强国都是精疲力竭,唯一有余力的就只剩美国,所以这篇文章还得从美国人身上着手。”

周参谋长眉头微皱,忧虑地说:“可苏联现在两头挨打,没有很可靠的物资运输通道。咱们中国倒是能从缅甸获取物资,可是滇缅公路的运输能力有限。每个月就那么一点儿,还不够咱们自己用的呢!”

郑卫国从抽屉中翻出一张世界地图,也是缴获的日本货,指着位于中国东北方向的阿拉斯加说:“老周,你说有没有可能从美国的阿拉斯加,到俄国的堪察加半岛,然后径西伯利亚到中国这样一条物资补给路线?这条路线要是能成的话,不光是老毛子,咱们也能沾点儿光!”

周参谋长质疑道:“阿拉斯加听说很荒凉吧,美国人能开僻出这样一条通道吗?”

确实,阿拉斯加一直到2011年也才72万人,共计十六个市镇,跟中国一个县差不多。而且这72万人中还包括近8万名军人和他们的家属。现在才1942年,只怕居民更少。究竟能运多少物资过来,还真要打个问号。

而且不光是美国的问题,还有俄国的问题。如果走白令海峡,就到了俄国最荒凉的西西伯利亚地区,条件恐怕比阿拉斯加还要差,想把物资顺利地运到亚欧大铁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就算美国人和俄国人都搞定了,已经占据了整个俄国远东地区的日本人会眼睁睁看着物资顺利地运到俄国吗?显然不会!日军又是出了名的吃苦耐劳,切断堪察加半岛只怕不费什么劲儿。

郑卫国有些心虚地说:“呃,多少能运一些物资进来吧?就算老毛子看不上,咱们也用得着啊!”

周参谋长笑道:“搞了半天。总座还是在惦记美国援助。”

郑卫国嘿嘿一笑。说:“那么大一笔物资,谁能不动心呢!说句不自夸的话,只要美国人给我们百分之一的份额,咱们就足以在中国展开反攻了!”

周参谋长问道:“那怎么保证把这批物资运到中国呢?”

郑卫国解释说:“我有一个初步的设想。就是把抗联部队派出去。在外东北地区(即西西伯利亚)扎下根来。这样不仅可以就近接收美国援助。还能从北面牵制日军。”

周参谋长点头道:“这倒是,不过就怕苏联人不怕答应。老毛子一直把远东地区盯得死死的,只怕不放心我们中**队进入该区域。”

郑卫国点了点头。笑道:“嗯,不答应就不答应吧,咱们先耗上一耗,看谁耗得起。”又道:“还有一个方面就是增强美苏的实力,我想把我们近段时间的技术储备,还有一些没成型的武器构想都告诉他们,用不用得上,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周参谋长犹豫了一下,问道:“云爆弹也要说吗?”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一起吧,反正德国人先搞出来,必须得有制得住他们的。”

不出所料,苏联人很干脆地拒绝了郑卫国的出兵要求,坚决不同意中**队进入远东地区。用苏联远东军区司令的话讲,宁愿把远东丢给日本,也不能让中**队占据。不过苏联人对抗联这支部队倒是很感兴趣,直接向延安要求把这支部队调到苏联境内作战。但不是像外东北那样的“敌后战场”,而是要求与苏军“并肩作战”,并视情况调到西线去与德军交手。这样的要求延安方面当然不能同意。何况苏联还是一毛不拔,凭空就想拿走一支几万人的大军。

另一方面,美苏对于冀中提供的武器样品,还有几种未成型的作品倒是很感兴趣。特别是云爆弹,现在德国正在大规模生产这种廉价的武器。上个月空袭伦敦时还用上了,给英国人造成了极大恐慌。

以美国的实力,造出云爆弹当然不难,难的是对于这种武器的原理一无所知,就是想仿造也无从着手。现在经冀中方面一语道破天机,上万科学家和工程师立即开始了工作。而且郑卫国直接告诉了美国人最好的云爆剂——环氧乙烷,省去了大量功夫。可别小看这种东西,要是造出来,实际上已经是云爆弹的改进版——温压弹了,只是制造难度比较大。像平安县兵工厂就造不出来,只能用最初级的硝酸铵和硝酸铝的液态混合物来代替。

不过让郑胡子感到很开心的是,这个时候的美国还比较有节的。虽然郑卫国表明了是白送,但美国人还是老老实实地给了五百万美元的专利费。

以美国的生产能力,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些威力恐怖的大炸弹就会成堆成堆地在日军头上开火。什么瓜岛、硫磺岛,嘿嘿,不知道日本人能不能像历史上那样能撑。

和美国人相比,俄国人就显得流氓多了,只给了一些火箭筒和火箭炮,而且还是郑胡子之前提供的技术。双方当时合作时,苏联表示会在量产后给郑胡子分一份,但德苏开战之后立马就把这茬给忘了。现在肯给,不是为了报恩,而是想郑胡子能在日军腚眼儿狠狠地捅上一刀,以减轻苏军的压力。

在与美苏洽谈的同时,第二战区的“冬季攻势”终于开始了。然而在开战前,不甘寂寞的常凯申委员长又跳出来,干了几件让人添堵的事儿。

先是要把孙蔚如的第四集团军调到河南去,因为军统报告,这支部队里面的地下党实在太多了。常凯申一怒之下,就要把这支部队调走清算。本来政党之争没什么好说的,但这样做对于中条山的防务却是一个极大的破坏。历史上中条山之所以惨败,与第四集团军被调走有很直接的关联。

其实第四集团军装备、训练、技战术等方面不算太好,但他们都是陕西子弟,深知保卫中条山就是保卫陕西的道理,所以打起仗来不要命,被称为中条山的铁柱子。**其它各部队就没有这种觉悟了。当兵的扛枪吃粮,当官的不是喜欢倒卖物资,就是克扣军饷,像历史上损失最大的第三军,干脆种起了鸦片。

郑卫国本来想破坏这起调令的,作起来也不难,只要煽动部队哗变就行,到时候不容军委会不妥协。但转念一想,这样做对中国抗战有什么好处呢?要是其它部队以后争相仿效,军委会还谈何威严,还怎么调动部队,最终吃亏的还是中国,受苦的还是中国人民。所以权衡再三,在和延安方面商讨之后,郑卫国还是咬牙认了。

不过委员长可不是一个见好就收的人,一招得手之后,他又下了一道调令,将和郑胡子关系较好的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调到西安西北行营当办公厅主任。

周参谋长赶紧跑来报告,说:“总座,冬季攻势的计划可能要变动一下,到时候中条山方向恐怕不会配合。”

郑卫国忙问道:“怎么回事?”

周参谋长就把卫立煌即将调走的事情讲了一下。

郑卫国又惊又怒,赶紧问道:“那换谁来接任一战区司令长官?”

周参谋长答道:“蒋鼎文为第一战区司令长官、汤恩伯为副司令长官,兼河南省主席!”(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冬季攻势

虽然猜到会是这两个人,但从周参谋长嘴里证实之后,郑卫国还是不禁大怒。尼玛换谁不好,偏偏是这两个家伙?委员长识人的眼光还算不错,可用人的手段真是,郑胡子表示已经无力吐槽了。

周参谋长安慰道:“总座,蒋鼎文虽然不堪,汤恩伯在**中还算一员悍将!凑合着用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问题大了!”

按果粉的标准,蒋鼎文也算是一员抗日名将,只不过是以“抗战抗出性病来”而闻名。在主政西北期间,蒋鼎文滥用职权大发国难财,徇私枉法,贪污成性,狂嫖滥赌,成为有名的“腐化将军”。他通过贪污受贿、投机经商等手段,聚敛了巨额的私产。据蒋鼎文的私人账房陆怡霖说:“西北最大的资本家毛虞琴、古凤翔的财产,只不过蒋鼎文的零头数。”足见其贪婪无耻。

他虽有一妻两妾,还强占了西安京剧名角粉牡丹,却仍然四处寻欢作乐。长期的**,使他染上了严重的性病(常凯申狂汗:俺好的方面你不学!)。由花柳病专家杨槐堂作为贴身医生,专给他治性病。杨槐堂也因此受宠,一直追随蒋鼎文做到军医处长,当时在军中传为笑柄。日本侵略军在黄河北岸济源县一带,到处张贴蒋鼎文一手抱美人,一手提钞票的宣传画,可谓对蒋刻画得入木三分。

其实蒋鼎文早年还是很上进的,可谓有勇有谋。特别是中原大战时期,蒋鼎文部奔走于陇海、津浦两线及其中间地带,行动迅捷,飘忽不定,被称为“飞将军”。只可惜之后这些年养尊处优,日渐腐化,无论是军事才能,还是守品德,都不堪用。就跟淮海战争前的刘峙差不多,可偏偏常凯申就喜欢用这样的人。焉能不败!

至于汤恩伯。在42年之前还算说得过去。只是他这个人最喜欢打滑头仗,一有险情就先猫起来,等友军与敌军两败俱伤之后再出来摘桃子。除了南口战役还算卖力以外,台儿庄会战。是川军王铭章部倒霉;随枣会战。是桂军(174师、189师差点儿全军覆灭);枣宜会战。是西北军张自忠部。总之,每一战都要拉一个垫背的。这样的友军将领,你敢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吗?

何况汤恩伯马上就要走蒋鼎文的老路了。成就赫赫有名的“水、旱、蝗、汤”。作为一名现代军人,能把本国百姓祸害到如此地步也算是登峰造极了。尽管有学者考证,说这个“水、旱、蝗、汤”的汤本来不是指汤恩伯,而是指“蹚匠”,也就是土匪。但是汤同志能从“蹚匠”手里抢到这个光荣的称号,不正好说明了“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的道理?

(注:豫中民谣中有“宁让吴佩孚烧杀,不让汤恩伯驻扎”的说法,足见汤部纪律之败坏。)

越想越生气,郑卫国摇了摇头,说:“唉,一战区看来是指望不上了。老周,有没有办法留住卫立煌长官,或者是换两个人到河南来主政?”

周参谋长为难地说:“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就要跟委员长彻底翻脸了!”

“唔!”郑卫国点了点头,心里很是犹豫。眼下正到了抗战的关键时刻,内讧的话怕是没有好处,而且全国人民也不会支持,到时候别搞得里外不是人。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说:“总座,其实我们现在跟一战区的关系主要是在中条山地区。要不向委员长申请,把中条山划到咱们二战区如何?这样的话,一战区就算出什么妖娥子,咱们也不怕。”

郑卫国一听,颇有些心动,忙问道:“可是委员长会答应吗?”

周参谋长笑道:“就看总座舍不舍得花钱了!”

郑卫国听了顿时无语,这种事情竟然也需要花钱。不过转念一想,要是中条山握在蒋鼎文、汤恩伯手中,如何守得住?现在华北局势之所以稳定,与绥远、中条山这两条通道是有很大关系的,一旦沦陷,就将再次丧失主动权。

沉吟片刻,郑卫国无奈地说:“唉,花钱就花钱吧!不过要尽快完成交接,不能影响这次冬季攻势。”

周参谋长忙点头称是。

数日后,前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离开洛阳去西安就任西安西北行营办公厅主任。当他乘车离开洛阳长官司令部前往火车站途经市区时。洛阳各界群众十余万人,焚香夹道相送,情况至为热烈为这位因战功显赫而遭削去兵权的抗日虎将饯行。

据说在洛阳,这种事情只有在前清的一位道台离任的时候才发生过!卫立煌本人,也有留恋不舍之情。当他的车子开出洛阳西车站后,他又命令司机,将坐车折转到原住处的东花园兜了一个大圈子才离开。

卫立煌主政一战区及河南时,虽然也有不少问题,但总的来说是居功甚伟,历史上他第一次被常凯申调走,中条山沦陷;第二被调走,河南沦陷,足见“一战区不可一日无卫立煌”。“先生保卫黄河,黄河保卫中国”这十六个字很好地说明了卫立煌在抗战前期的功绩。遗憾的是,现在卫立煌走了,来的却是蒋鼎文和汤恩伯。

一战区权力更迭的同时,二战区在郑卫国的指挥下已经磨刀霍霍,冬季攻势终于打响。

晋察冀,狼牙山东麓,庙沟门据点。

41年底,日军主力被迫撤出根据地之前,在晋察冀腹地修筑了不少据点,以作为扫荡的前出基地。和历史上那种土炮楼子不同,日军现在修筑的据点数量虽少,但规模较大。每一处据点都有一到数个主堡。并辅以大量子母堡、连环堡、暗堡和瞭望塔组成。而且多为钢筋水泥构造,次一点儿的也是用的上好青砖。各火力点之间还有蛇形交通壕甚至是地道相连。

庙沟门据点就是这样一处碉堡群,它由三个主堡、七个子堡、二十四个小型碉堡(就是电影里常见的那种水泥墩子)和五个瞭望塔组成。其中一号主堡高十层,在庙沟门一处小山堡上,居高临下,可以俯视周边六七公里的范围。

一号主堡南面和东面都是低矮丘陵,西面和北面各有一条小河,并在正西北方向交汇。二号主堡和三号主堡就分别在这两条河边上,与一号主堡呈品字形驻防。其余中小型堡垒和瞭望塔则围绕在三个主堡周围。

由于庙沟门地区是涞源、灵丘、阜平、满城、顺平、唐县、曲阳等县来往的交通要道。日军控制了此处,对晋察冀地区的贸易往来和兵力调动造成了极大不变。而且日军还可以以此为基地。随时攻击这个七个县的任何一个位置。对根据地的安全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因此,晋察冀军区第一战就选择了这里。

据侦察发现,日军在庙门沟据点驻扎了五百余名日军和同等数量的伪军,并由大队长沼田少佐统一指挥。该部还装备有少量火炮。以及毒气。

呼呼一队反穿棉大衣的士兵正在雪地里急行。尽管是寒冬时节。战士们一个个却跑得满头大汗。嘴里不时呼出一团团白气。

这是晋察冀暂一师一部,和这支小部队一样,暂一师主力也在白雪皑皑之间迅速向庙沟门地区合围。

之前晋察冀军区的主力部队是编成了四个暂编旅。但这些部队分散在四个军分区内,一旦有变,调动起来非常困难。前次日军大举扫荡,本来合四个暂编旅是有一战之力的,但这些部队太过分散,面对日军的突然来袭,根本来不及反应。而日军却以快打慢,反而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给根据地造成了极为惨重的损失。

41年反扫荡结束之后,晋察冀军区痛定思痛,决定以二战区山地独立师为模板,打造一支真正的拳头部队。这个暂编师下辖三个步兵团(分别是一、三、五团,都是头等主力团,老红军的底子),一个炮兵团,一个骑兵营,一个工兵营,一个辎重兵营,一个师属特侦大队,已经初步具备了正规化部队的特征,是晋察冀军区真正的精锐。

“停!”走在最前面的一名战士突然把手往一招,跟在身后的将士们迅速弯下了腰,并呈战斗阵形散开。

“怎么啦?小李。”一名军官拿着一副潜望镜爬了过来。

“团长,前面就是庙门沟。您看,那个高塔就是鬼子的一号主堡!”

这名团长叫肖应棠,是三团的团长。肖团长也是一名老红军,长征时他在干部团当连长。红军主力过金沙江的时候,干部团奉命抢夺皎平渡渡口。肖连长率部为先锋,一口气赶了130多里地,抢在**援兵之前来到金沙江畔,然后不声不响地解决了江边的保安队,掌握了渡船。当时红1军团在龙街过江,红3军团在洪门过江均未成功,若非干部团得手,只怕红军在金沙江畔还有恶仗要打。

肖团长闻言忙拿起潜望镜观察了一下,发现前方并没有日军巡察,于是又换了一个倍率更大望远镜。稍做搜寻,一座高大的堡楼很快出现在视野里。

“我的乖乖,这个堡楼可真高啊!”尽管在出发前就用沙盘做过推演,但看到实物之后还是肖团长感慨起来。

侦察员点头道:“是哩,足有十层楼那么高呢!要是炮兵能一下子轰倒就好了。”

肖团长摇头道:“太远了,只怕打不中!”

这种十层高的碉堡在抗战史上非常罕见,只在冀中平原上出现过。由于火力辐射面广,视野开阔,对根据地的威胁极大。残暴的日军经常站在堡楼上向附近的无辜百姓射击,搞得军民们闻之色变,只能远远绕开。

将士们也悄然围了上来,怔怔地看着前方的碉堡群,显然这种高大的建筑很有视觉冲击力。

肖团长突然握紧了拳头。愤恨地说:“哼,今天非扒了它不可!向后传,注意隐蔽,出发!”

“注意隐蔽!”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尽管已经能看见那座堡楼了,但三团的将士们还是花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抵达预定地点。没过多久,一团、五团也先后赶到。

咕噜咕噜步兵就位之后,山道上突然响起一阵车轮滚过的声音。橡胶轮胎在雪地上滚过,不时发现刺耳的声音。由于山高路滑,战士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护住炮车。生怕一不小心翻到了山沟里。

这是由暂一师直属的炮兵团。由一个野炮营(八门野炮)和两个山炮营(各12门山炮)组成。此次作战,除山炮一营汇同五团打援以外,其余部队都要参与对庙门沟据点的炮击,可谓自晋察冀炮兵部队组建以来最大的一次作战行动。

瓦窑沟。暂一师司令部驻地。师长杨成武看了看手表。问道:“炮团到了没有?”

参谋长郑维山忙道:“刚刚联系过一次。还在路上,估计还要半个小时。”

杨师长眉头微皱,不悦道:“怎么搞的。前后足足晚了一个钟头!”

郑参谋长解释说:“这倒怪不得炮团,主要是路况太差。为了避免暴露战略意图,又不能提前修路。要是提前行动的话,炮兵没有步兵保护又容易遭到日军袭击。”

杨师长脸色稍缓,说:“这样吧,我们一边等炮团,一边部署兵力,等他们一就位,我们就开打!”

政委郭天民赞同道:“这样最好,节省时间!”

郑参谋长也没有意见,并很快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说:“刚才抵近了观察了一下,发现日军对南面和东面的山地看守极严,西面和北面的开阔地却很是放松。”

杨师长哼了一声,冷笑道:“小鬼子肯定是以为这条开阔地是我军不可逾越的天然障碍,却想不到我们会有进攻利器在手。”

由于之前就已经制定好作战预案了,现在只需要根据地实际情况稍做调整,所以很快就完成最后的部署,只等炮火掩护。半个小时后,炮团的电台终于联系上了,表示已经在庙门沟的北城子村附近扎营,眼下正在加紧构筑阵地。

杨师长松了一口气,又嘱咐道:“据可靠情报,这个据点内有94式山炮两门,81毫米迫击炮四门,让他们小心一点儿!”又打趣道:“炮团是司令员的宝贝蛋子,我可损失不起。”

郑参谋长笑道:“师长你就放心吧,炮团早就拿到敌情通报了,而且那帮家伙鬼着呢,不会吃亏的。”

“报告,一团已经进入西北面攻击阵地!”

“报告,三团已经进入东南面攻击阵地!”

“报告,五团已经进入预定设伏地点!”

郑参谋长忙道:“师长,各部已经准备就绪,请指示!”

杨师长命令道:“立即展开攻击!”

“是!”

噗、噗、噗,三颗红色信号弹迅速升空,划出几道夸张的弧线。

“开炮!”

看到信号,早已准备好的炮团立即开火。轰轰轰八门75野炮同时发出愤怒的吼声,一发发炮弹就像一条条火龙一样扑向了日军碉堡群。

“敌袭!”日军纷纷惊叫起来,慌忙向各火力点跑去。

“快,准备战斗!”

“快跟联队部取得联系,支那军在向我们开炮。请求战术指导,请求战术指导!”

“啊,我的腿,我的腿,救救我!”

“军医,军医在哪里,有人负伤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炮击,日军上下顿时乱成了一团。特别是那些新兵,吓得跟没头苍蝇似的,在工事里面到处乱跑。不过日军毕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乱了一阵之后,在各级军官和士官的约束下,部队很快恢复了秩序。

而且日军的炮兵也迅速对我军炮兵阵地展开了反击。好在炮团选择的阵地非常隐蔽,野炮修筑有坚固的掩体,山炮炮弹根本炸不开,除非炮弹正好从炮筒子进去,否则几乎构成不了任何威胁。

轰轰轰诱出日军炮火之后,山炮二营也开始反击。一发发炮弹准确地飞向了日军炮兵阵地。才轰了两轮,日军的大炮就哑火了。

郭政委欢喜道:“打得好,是不是把小鬼子的炮兵干掉了?”

郑参谋长解释说:“还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日军将大炮转移,正在别处等着我们呢!”

杨师长点头道:“嗯,很有可能!通知下去,让炮兵们小心一点儿,可别阴沟里面翻了船。”

轰轰轰炮兵部队想必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山炮营迅速转移到了另外一处阵位。野炮营则没动,因为弹道不同和有掩体掩护,战士们决定再轰几轮。要是日军敢开炮压制的话,就用山炮来反制,看谁拼得过谁!

日军指挥部。

指挥官沼田少佐正急得在电报室里直跳脚,可得到的回电却是让他们再坚守三天。本来联队部就设在涞源县城,正常情况下一天就能赶到。但大部队调动是要时间的,现在日军分守各地,从部队完成集结,到准备好作战物资,三天是最起码的时间。如果以大队为单位出击,倒是用不了多长时间,但以晋察冀现在的情况,一个千人左右的大队贸然赶来增援不是送死吗?

无奈之下,绝望的沼田大队长只好指挥部下拼命顽抗。不得不承认,日军这个据点真的是很坚固,野炮轰了十几轮还没有轰塌。要是搁在以往,像这种据点八路军根本不会去碰,最多打打冷枪,或者扔几条死狗去恶心一下鬼子。

但现在八路军有足够的底气拿下这个据点。

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天色渐晚。惊恐不安的小鬼子不时往外打照亮弹,时不时还用仅存的一门迫击炮对着封锁沟外猛轰。

朦胧的月色下,几道人影突然一闪而过,还没等日军反应过来,火光一闪,几具无后坐力炮已经喷射而出,直接轰击在一个碉堡上。激烈的顿时撕开了几道打口子,吓得堡楼上的日伪军大叫起来。

几名伪军哭丧着脸喊道:“别轰了,八路爷爷,楼要塌了!”

“把里面的鬼子干掉,不然老子连你们一块轰上天!”

“奶奶的,跟小鬼子拼了!”

逼到绝处的伪军还真爆发出一股子勇气来,趁着双方激战的时候,一团一营的战士们一涌而入,夺下了这个子堡。

在整个工事群打开一个缺口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战士们拿着榴弹发射器,专打周边碉堡的射孔,很快把周边的日军清理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只剩三个主堡的日军。不过失去了周围子堡掩护,这个大家伙也没法独存。

次日上午,三团一部经过一番苦战,终于攻克了一号主堡,全歼了这股日伪军。设伏打援的第五团也歼灭了日军一部,吓得剩下的援军全部逃了回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中条整军

庙门沟据点被攻克后,在日军内部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同时,也使得各根据地军民大受鼓舞。随后,八路军各部又连续攻克了几处大中型据点,扫清了根据地内部的障碍,迫使日军全面收缩,退到了铁路沿线一带。至此,冬季攻势第一阶段完美落幕。

就在双方激战的同时,二战区司令长官郑卫国却悄然来到了中条山地区巡察。前次第一战区人事调整,然后又将中条山划入二战区,对中条山驻防各部的影响也是极大。加上二战区最近又在点编、整顿部队,将领们明里暗里可是使了不少手段,有些将领甚至以投敌相要挟。周参谋长担心部队失控,只好请郑胡子出手摆平。

为什么将领们会抗拒点编呢?因为部队里面的问题实在是见不得光。历史上的1943年,戴笠向常凯申密报云南怒江前线部队的调查情况时,报称:

今年二月间何总长(指时任参谋总长的何应钦)由印度过昆明召集在滇中央各军师长会议时,各师长提出报告,皆称各该师现有战斗士兵**千人,八十七师师长张绍勋为人爽直,席间照实报告该师仅有战斗士兵五千人,并以战线过长,请求补充。

何总长以各师皆有**千人,该师独仅有五千人,缺额过大,加以责备。实则各师士兵缺额均甚巨大,如三十六师现在腾北一带游击,实数仅约四千人。八十八师现任怒江西面防务,实数仅约四千五百人,八十七师现任怒江正面防务,其战斗士兵有五千人,尚较其他各师为多。但其他各师师长所报之人数,均非实在之数目也。

又查怒江前线各驻军官兵,现多勾结商人,走私运货。目前敌人缺乏食盐,商人将食盐由下关、保山等地运至前线后,则勾结当地驻军官兵。送过怒江。换得棉纱布匹而回,交易地点有五、六处之多,但敌人狡猾异常,月前曾有我方军官五、六人因贩卖食盐。私渡怒江。被敌发觉虏去。

今年五月间。怒江西面马面关之失,亦因敌人利用走私道路,化装商人。乘隙侵入。查各师缺额过大,影响作战实力,官兵走私运货,每予敌人以可乘之机。当此怒江西岸敌人常思蠢动之际,上述情形,深可忧虑,似应一面严格查验各师缺额,加以补充,并从严取缔官兵走私,以免贻误大局。

(注:以上内容收录于《戴笠先生与抗战史料汇编?经济作战》)

第36师、87师、88师,那是什么部队?曾经的德械师啊!就算没落了,也还是中央军嫡系不是?可是这样的部队竟然缺额到不足半数,细算起来能有几成战斗力?这个缺额是怎么来的呢?吃空饷是主要原因。至于倒卖物资就更说不过去了,竟然发展到日军缺什么,**就倒卖什么。都嘲笑什么大阪商贩师团,有什么好笑的,**有的是商贩部队。

这还是后勤补给比较有保障的中央军,特别是云南的中央军,是能够从美援中分到一份的。相形之下,中条山**孤悬敌后,部队的情况就更糟糕了。有人可能会说,部队穷就不会倒卖物资了吧?可事实上,中条山**的倒卖和吃空饷行为更为严重。虽然郑卫国早就有心整顿,但是军内痼疾太多、太深,实在是无能为力。

现在趁着日军将注意力转移到南洋和远东,**的第一战区又在人事调整当中,郑胡子决定快刀斩乱麻,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些问题。

自打李家钰的第三十六集团军和孙蔚如的第四集团军先后撤到河南以后,中条山地区还有17个步兵师。(注:按历史上有19个,但本时空内晋绥军系统的第43军赵世铃部已在十二月事变中被消灭)

其中包括第5集团军曾万钟部,下辖第3军唐淮源部(中央军旁系,建国滇军的老底子)、第80军孔令恂部(陕军冯钦哉一脉)、第34师公秉藩部(陕军出身的中央军旁系孤魂野鬼);第14集团军刘茂恩部,下辖第15军武庭麟部(豫军)、第98军武士敏(陕军冯钦哉一脉);第9军裴昌会部(中央军旁系,源自北洋系统);第17军高桂滋部(陕军);第14军陈铁部(中央军嫡系);第93军第10师王劲修(中央军嫡系)。

看看就知道了,总共才17个师,就分成了这么多派系。有的派系之间还有矛盾,而且同一派系内部还分成好多小派系。这哪里是军队嘛,简直就是一个大“杂货铺”。也亏得前面几次围剿能撑了下来。

垣曲,原二战区前敌司令部驻地。

郑卫国正端坐在司令部内,左侧依次是第5集团军司令官曾万钟、第3军军长唐淮源、第17军军长高桂滋、第80军军长孔令恂等。

右手起则是第14集团军司令官刘茂恩、第9军军长裴昌会、第15军军长武庭麟、第98军军长武士敏、第14军军长陈铁等。各师师长则坐在各自长官身后。共计两名集团军总司令,七名军长,十七名师长,一个不拉地全都到齐了。

之所以这么给郑卫国面子,除了因为他是顶头上司以外,主要还是郑胡子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和拉拢起了作用。本来他是想趁**与日军大战的时候,趁机重创日军(嘿嘿,汤恩伯惯用的手法),然后抢占中条山,造成既定事实。

但随着地位的提高,郑卫国的胸怀也变得开阔起来,甚至对**产生了一些同情的心理,及所谓“了解之同情”。凭心而论,那些**将领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坏人”。其中不少人,比如唐淮源。是有一腔热血的。只可惜他们的见识和所处的环境有限,想做一个“好人”也难,泥沙俱下,不得不同流合污,最终落得个凄惨下场。

郑卫国有时就想,能否带领他们走上一条不一样的道路呢?于是,他一改之前的打压排挤的做法,改为怀柔拉拢,就眼下来说,他和这些部队都有“生意上”的往来。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大为改善。

不过了解归了解。同情归同情,该出手的时候还是要出手。尽管这么做有违“江湖道义”,但郑胡子是一名军人,不是黑道大哥。为了抗日大局。只好不仁不义一回了。

“曾万钟、唐淮源、李世龙、孔令恂、公秉藩、王治岐、王竣!”

被点到名字的七人一愣。都一脸迷惑地看了过来。只有李世龙傻呼呼地站了起来。其他六人还是一脸茫然。

“拿下!”

只听哗啦一声,会议室外几道大门突然被撞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宪兵一涌而上。三下五除二就将七人全部缉拿起来。

曾万钟一边挣扎一边大叫道:“钧座,钧座,您这是何意啊?万钟自认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又喝问道:“拂川,是不是你短了钧座的货款?吃了豹子胆了你!”

唐淮源怒目须张,委屈地嚷道:“总座,你我相交多年,唐某岂是这等人!历来粮草、军械、烟土都是货款两清,可曾有丝毫贪墨?”又怒视郑卫国,喝道:“钧座,咱们往日在生意上颇有交情,互相帮衬不少。您一上任就拿我等立威,太不仗义了吧!”

李世龙惊得脸色发白,颤声道:“钧,钧座,卑职是被猪油蒙了心,不该在军火上多收您的钱。卑职这就把多得款项如数退还!”

众人一听,都怒目相视。

其他几名被捕将领,有的愤怒大骂,有的哀声求饶,会议室内顿时乱成一团。

第五集团军系统里,只有第十二师长寸性奇没有被抓。他起身质问道:“钧座,何故缉拿党国大将,可有军政部的批文?”

据**抗日阵亡《荣哀录》载:寸性奇虽为师长,却无官架,常一身蓝布衣,食只二三小菜一汤,乐访士兵疾苦,士兵反映问题,立即解决。并特别强调,他的师“经理情形与他师不同,财政公开,一文不贪。”可见他本人的守还是不错的,只是大势如此,只能独善其身。

屋内在座的其他将领们也是惊惶不定,纷纷交头接耳。有的还偷偷伸手向腰间摸去,却摸了一个空。原来,进会议室之前,所携枪枝都上缴了。

郑卫国摆手道:“大家少安毋躁!文彬,把证据拿上来!”

“是,总座!”

文彬拿出一张纸来念道:“查,第五集团军曾万钟等人倒卖军粮、军械,私吞军饷、抚恤,种植倒卖鸦片,事实俱在,不容置辩。特缉拿以彰军法!”说着大手一挥,立马有两名士兵抬着一口大箱子上来,里面全部是这两年搜罗的证据。

七人一看,差点儿没晕过去。虽说在**内部这些都习以为常,大家都这么干,不算个事。可要是有人追查,按军规可是杀头的大罪!寸性奇师长脸色阴晴不定,一时也不好怎么说,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这些倒卖活动,但一个知情不报,纵容包庇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其他在座将领也是惊疑不定,要是细究起来,他们的也未必干净。如果郑胡子成心整人,只怕一个也讨不了好。

第14集团军总司令刘茂恩强自镇定,拱手乞求道:“钧座,都是军中袍泽,还请念在将士们忠勇为国的份上,网开一面吧!”

第17军军长高桂滋也忙求情道:“是啊,钧座,这年头吃一碗丘八(指当兵的,丘八合起来就是一个兵字)饭也不容易,弟兄们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您就高抬贵手,放曾总司令他们一马吧!”

第12师师长寸性奇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钧座,关于走私一事,卑职也有责任。可咱们走私不是为了中饱私囊,只是想给弟兄们挣些军费。要不然,光凭那点国难薪。还经常断顿,根本就不够用啊!”

众人一听,忙附和道:“是啊,是啊!”

第9军军长裴昌会劝道:“钧座,这几年军政部是年年欠饷,若不走些门路,实在是难以为继。曾总司令他们这么做虽然有干军法,可是终究是替军中的弟兄们着想啊!请您看在中条山十几万弟兄们的份上,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郑卫国冷笑道:“替弟兄们着想?亏你们说得出口!我问问你们。这些钱有多少是落到你们自己口袋的。又有多少是花在弟兄们身上的?你们都摸着良心好好想想!”

众人一听,都羞愧地低下头去。当然也有不服气地,不时拿眼睛瞟他,暗露凶光。郑卫国大步上前。指着其中一人喝斥道:“武庭麟。你还敢瞪我。不服是不是?”

第15军军长武庭麟慌忙道:“卑职不敢!”

“拿下!”

几名如狼似虎的宪兵立马扑出,武庭麟是豫西土匪出身,是个练家子。拼命反抗,可他两下子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就被宪兵们生拎了出来。

文彬又讨出一张纸来念道:“查,第15军军长武庭麟,任人唯亲,视国家军队为私物;草菅人命,乱杀无辜,形同土匪,仅有案可查者,达41起之多;又睚眦必报,公器私用,逼死多人;贪财好利,克扣军饷广建豪宅,置官兵饥寒交迫于不顾;以部队名义,派人到敌占区走私,形同资敌!”

“冤枉啊,俺冤枉啊!”武庭麟拼命叫喊道:“钧座,求您饶俺一命,俺必有厚报!”

郑卫国怒斥道:“留着你一条狗命再去干伤天害理的事吗?”

文彬又接着念道:“纵容亲属,欺凌乡里。其侄武良耕,一向在原籍为其主持家务,依仗其叔权势,武断乡曲,霸占田产,奸妇女,无恶不作,即令同族妇女亦多有被其奸污者,实属罪大恶极”

一条条罪名念下来,武庭麟额头顿时滚下豆大汗珠,突然凄厉地叫道:“郑胡子,你,你这是斩草除根啊!俺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划个道来,也好让俺死个明白!总座,总座,郑胡子这是铲除异己啊,您可要当心啊!”

第14集团军总司令刘茂恩心虚地看了郑卫国一眼,指着武庭麟怒斥道:“你住嘴!想不到你竟犯这许多恶迹,真是罪不容诛!我,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一直没看出来!”

武庭麟惊慌道:“总,总座!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走私的事儿”

见他还要说下去,刘茂恩气极败坏,上前就给了他几嘴巴子。

刘茂恩毕竟是豫军扛把子,郑卫国暂时也找不到替代人选,不想让他太难堪,便挥手道:“大叫大嚷,成何体统,把武庭麟带先下去!”

“是!”几名宪兵应了一声,二话不说,拖起武庭麟。这厮以为是要拖出去枪毙,吓得杀猪也似大叫。

刘茂恩擦了把汗,尴尬地说:“钧座,您看这事儿?”

郑卫国摆手道:“书霖,我也是杂牌军出身的,知道你们的苦衷。以往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过走私粮草、军械的事情不能再干了。”

说着,他又怒斥道:“军粮和军械被倒卖了,到时候拿什么去打仗?部队平日里不好好练,就知道种鸦片,卖大烟,把军营里面搞得跟菜市场一样,乌烟瘴气!日军的探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虚实尽被敌军侦破!这要是打起仗来,你们还有活路吗?”

众人忙点头称是!

郑卫国又看向曾万钟等人,问道:“曾总司令,你们几位还有什么话说?”

曾万钟不愧是建国滇军的最后一任扛把子,也算得上一个枭雄,虽然开始有些方寸大乱,但很快便开始镇定下来,一脸坦然道:“钧座,曾某干犯军法,自当受罚!只是不知钧座打算如何处置职部等人?”

郑卫国沉声道:“那就要看你们是认打,还是认罚了!”

曾万钟奇道:“认打怎么讲,认罚怎么讲?”

郑卫国答道:“认打,你等触军律,当以军规处置。”说着看了文彬一眼。

文彬会意地点了点头,接口道:“按律当斩,以儆效尤!”

众人一听,脸色大变。

曾万钟冷哼一声,又问道:“那认罚呢?总不能两条都是死路吧!”

郑卫国笑道:“不错!眼下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我会推荐诸位到一战区履新,只是还要麻烦各位写一份辞呈和请罪状。不然委员长还以为我是排挤异己呢!”

众人苦笑无语,只好当场找来纸笔。

按郑卫国的要求一一写好之后,第三军军长唐淮源长叹一声,说:“钧座,吾等愧对三军,愧对国人,还望善待我云南子弟。”

郑卫国点头道:“请唐军长放心,我会推荐寸师长接任第三军军长一职,以后粮饷补给一分也不会短缺。”

唐淮源等人忙拜谢。

郑卫国暗叹一声,其实相对于曾万钟积弊难返而言,唐淮源还算不错的。39年唐母病逝,唐淮源在奔丧时,曾赋诗一首:

万里乘风去复来,只身东海挟春雷。

忍看图画移颜色,肯使江山付劫灰!

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

拼得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转回。

又写了一副对联:裹尸马革英雄事,纵死终令汗竹香。明志誓死报国,抱定与中条山共存亡之决心。

试看**一百多名军长,有几个能像唐军长那样杀身报国!如果每一名将领都能像唐军长慷慨就义,何至于让日寇猖狂到此?

只可惜唐淮源毕竟是军阀出身,历史上的局限性和视野限制了他的才能。而且郑卫国需要的并不是杀身报国之将,而是克敌制胜之将。换句话讲,光是不怕死是不够的,还得带领部下打胜仗。这一点上,相对年轻的寸性奇师长显然更为合适。

一个星期之后,中条山高层将领大换血。随后所有部队统一整编为第5集团军,下辖三个军,一个山地独立师,一个炮兵旅,一个骑兵团,另外还有单独的工程辎重部队。各军均以三三制整编,军级番号虽然大大减少,但部队反而扩充了。

第5集团军总司令由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张文白接任,副总司令郭寄峤(以前是卫立煌的参谋长,有民国三大参谋长之称),参谋长赵家骧,副参谋长兼参谋处长盛文。

张文白是委员长的亲信,但跟延安方面也比较亲近,双方都能接受,有利于统一抗战。加上这段时间跟郑卫国相处得也比较愉快,所以让他独当一面。郭寄峤则是卫立煌的老部下,受卫长官牵连在重庆坐冷板凳,郑卫国得知之后便要了过来。

赵家骧和盛文则是委员长硬塞进来的。其中赵家骧貌似是何应钦的人,盛文则是胡宗南的人。郑卫国考察了一下,发现这两个都是人才,便一口答应下来。只要能打仗,不挑事儿的,郑胡子向来都是来者不拒。其实后面这三个人在后世还有个说法,被称为民国三大参谋长,堪称**中少有的军事人才。(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冈村的龟壳战术

部队整编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而且整编之后至少需要一到三个月的适应期,这段时间内部队几乎是没有战斗力的。冈村宁次这支老狐狸接到密探的报告之后,命令[海岸线文学网]现日军有这种企图,就要全力阻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见招拆招

“根据我们近段时间的调查,冈村宁次确实使了不少手段。”作战室内,周参谋长侃侃而谈:“大体上可以分为四个方面,政治、经济、军事、情报。”

“政治方面主要是大肆宣传日华亲善,并且极力鼓吹日军在太平洋战场和苏联远东战场上取得的胜利。”

程政委眉头微皱,说:“后面一点对我们很不利啊,有很多人听说日本人连英国人、美国人、俄国人都打败了,都感到悲观失望。”

周参谋长点头道:“嗯,确实存在这种问题。不光是普通群众,就连我们自己的不少干部都产生了动摇。”

历史上,42年到43年之间曾产生了一波投日降敌的**。究其原因,除了日军刻意地分化拉拢以外,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的连战连胜也是重要原因。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很多人都感到悲观绝望,甚至对抗战胜利丧失了信心。这个时空里,尽管华北敌后的形势要好得多,但是日军连苏联都一块儿揍了,让很多人都感到震动和惊恐。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像没人能制得小鬼子了。

郑卫国摆手道:“宣传战嘛,我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回击日军,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又对杨教授说:“不过这件事情得专门有一个人来负责才行!”

杨教授笑道:“承蒙司令员看重,那老朽就把担子挑起来。只是不知从哪几个方面着手?”

郑卫国想了一下。笑道:“呵呵,宣传嘛,当然是跟日本人反着说了。冈村宁次谈什么日华亲善、互相提携,我们就要揭露他们侵略、奴役中国的本质;他们谈什么太平洋战场的胜利,我们就要指出日军后力不济、崩溃在即的事实。还有,现在日军队伍里面不是多了很多娃娃兵和老头兵吗?这个就可以好好做一篇文章,让大家都知道,日本连合格的兵源都征不齐,这难道不是灭亡的征兆?”

众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

装甲骑兵师师长廖耀湘好奇地问道:“总座。您估计小鬼子还能撑上多久?”

郑卫国沉吟片刻。答道:“两、三年吧!”

“报告!”一名机要电讯员突然匆匆赶来。

周参谋长问道:“怎么回事?”

机要电讯员忙道:“报告参座,是加急加密的机要电文!”

“哦!”周参谋长点点头说:“快拿进来吧!”他签字之后打开一看,突然面露喜色,忙将电文递给郑卫国说:“总座。苏联方面同意抗联部队进入东西伯利亚地区了。不过要求该部接受苏联的统一指挥。”

开春之后。日军再次向苏军发进了攻击。在关东军发起的强大攻势面前。苏军再次惨败。连带着,西线的战况也开始急剧恶化。眼见亡国在即,苏联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每一根救命稻草都要抓住。

程政委一听大喜,忙道:“司令员,我记得之前美国人已经答应从阿拉斯加运输一批物资了吧?”

郑卫国点了点头,笑道:“嗯,确实有这个意向,不过这条大部分处在极寒地区,路况复杂,一年只有半年的时间可以通车,所以补给能力十分有限。”

程政委嘿嘿一笑,忙道:“哎,司令员,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现在咱们是一点儿外援都得不到,能有一条是一条不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周参谋长也笑道:“不错!而且这个补给不足也是暂时的,只要咱们能在东西伯利亚地区站稳脚跟,那后续部队是不是就能扩大?只要我们的兵力充足,控制的范围也就越广,到时候接受补给也就更加方便了。说不定还能在外东北地区打造一个新的战略区呢!”

郑卫国赞许道:“嗯,这就要看抗联部队打得如何了!”又摆手道:“好了,这件事情涉及抗联、美国,还有苏联,不是我们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还是接着先前的话题谈吧!”

周参谋长点了点头,接着讲道:“是,总座。经济方面,日军也一改之前强买强卖的作风,改为暗中控股、工业倾销、原料统购等手段,前段时间我们没有觉查,结果损失不少。”

众人一听,都有些惭愧。这件事情说起来确实让人哭笑不得。本来冀中方面依托冀中银行建起了一大批企业,其中包括棉、粮、煤、皮毛等关系到根据地命脉的产业。这些企业实际上就构成了一个大型财团。从而成功地控制了华北的经济。这也是以冀中一隅之地能养活这么多部队的原因。

但是日本也很狡猾,他们毕竟进入资本主义社会已经很长时间了。在金融和经济领域显然要比中国人精通。一番折腾下来,着实吃了不少亏。好在保卫部门也不是吃素的,发现不明资金动向之后,立即着手调查,一连揪出好几个日资代理人来。

周参谋长又讲道:“军事方面,相信大家都有所了解了。主要就是修工事,现在前铁路沿线的工事是又多又密,而且极为坚固。”

程政委疑惑道:“日本的资源不是都向南洋倾斜吗?就算有剩余的,也得优先供给关东军啊,冈村宁次哪儿来的这么多钢筋、水泥,还有砖石?”

周参谋长微微一笑,说:“这件事情说起来还跟咱们有关系。”

程政委奇道:“怎么讲?”

周参谋长解释说:“我们这几年不是一直在暗中采购水泥等建材吗?”

程政委点头道:“是啊,现在修地下工事、炮兵掩体,还有像平安县的大型防御工事,都离不开这玩艺儿啊!”说着恍然大悟。忙道:“搞了半天,冈村宁次是在利用咱们发展企业?我说为啥弄水泥这么方便呢,原来小鬼子根本就没安好心!”

郑卫国笑道:“不错,冈村这一手确实是神来之笔。某种意义上讲,是在利用咱们的钱办军工企业。在日军看来,不论咱们的工事修筑得多么坚固,都会不堪一击。可他们大概没想到会在平安县碰得头破血流。”

众人听了都会心地一笑,纷纷嘲弄冈村宁次是偷鸡不成蚀米。

周参谋长咳嗽一声,接着讲道:“从短期的情况来讲,日军确实是吃了亏。不过从长期的情况来看。却对咱们不利!”

杨教授疑惑道:“这话怎么说呢?”

周参谋长解释说:“第一。这些个建材企业始终是掌握在日本人手里。咱们要是不买,工事就很难达到标准;买了,其实是在给日本人的工事添砖加瓦。因为日本人会用赚的钱继续加固他们的工事。”

“这第二点,日军虽然没能攻占平安县兵工厂。但咱们现在也很难攻克日军的那些大型据点。当然。不是说一定打不破。而是从军事角度来看,并不划算。”

郑卫国点头道:“嗯,确实如此!现在那种大型据点已经有五十多个了。而且还在继续增加。要是一个一个地打下来,咱们也得元气大伤。”

周参谋长又道:“而且不打也不行,要是等日军完全控制了这些路段,只怕恢复铁路也要开始施行了。到时候根据地又将回到之前的困难局面。”

郑卫国微微一笑,说:“冈村宁次这个想法还是很不错的,不过他太高估日本的国力了。同时又太低估我们的攻坚能力了。”

程政委笑道:“这么说,司令员已经有方案了?”

郑卫国点头道:“前几天我就和参谋长讨论过这个问题。我的意见是,第一,要加紧对冀东地区的渗透,当然,还有江淮地区,把这两个方向的铁路破坏得更彻底一些。这样就算日军企图修复铁路,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到。第二点,日军修的那些乌龟壳子也要打,但不能一个接一个地打,而是要有选择地去打!”

周参谋长疑惑道:“总座,这个选择标准是什么呢?”

郑卫国解释道:“主要是看对据点周边群众的危害程度,那些法西斯暴徒要坚决消灭,同时也好震慑其它日军。”

程政委赞同道:“嗯,这个方案好,既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又保护了百姓,还加深了我们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地位!”

杨教授也赞同道:“不错!归根结底,我们最大的靠山不是德国人,也是俄国人,更不是美国人,而是华北的亿万民众。不管我们以后如何发展,依靠群众、爱护群众这个路子不能偏。”

周参谋长疑惑道:“那万一日军不祸害群众了,咱们还打不打?”

郑卫国笑道:“这就要看军事需要了,有机会当然还是要打。不过也要加强政治攻势、宣传攻势。从今年开始,生俘的日军是越来越多,甚至成建制的日军投降,这在以往是无法想象的。依我看,日本自己也快撑不住了,今年就是一个分水岭!撑过了今年,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众人一听都激动地拍起了巴掌,忍不住低声欢呼起来。站在门外的警卫员们都惊讶地朝里面看了看。

周参谋长又道:“我再讲讲情报方面,我看这一点非常值得大家重视。前段时间,八路军彭老总的警卫员自杀事件大家听说过没有?”

程政委惊诧地问道:“还有这事儿?”

周参谋长笑道:“你前段时间不是去下面部队检查部队的思想工作吗?这事儿因为性质恶劣,消息封锁得很严,暂时就我和杨教授知道。”

程政委哦了一声,忙道:“快给我们讲讲,到底是咋回事儿?”

事实上,日军针对八路军高层的暗杀行动一直没有中止过。当然,不光是日本人,常凯申委员长的手下也没少掺和。42年以前主要是常凯申的人手,42年以后则以日本特务居多。总之,日、国双方都在根据地内部安插了不少密探。其中对八路军威胁最大的是一个叫刘三柱的人。

刘三柱这个人很有手腕,是八路军总部所在地辽县麻田镇的一个大地主。同时,他还是国民党在当地的区分部主任。八路军开进麻田时,他显得非常热情,还把自家一座大院让给总部居住。所以在八路军眼里,他是一位难得的开明地主,属于团结的对象。

事实上这个家伙既不开明,也没法团结。国民党军队在的时候,他是国民党驻麻田的办事处主任;日本人一来,他摇身一变。立马就当上了麻田的维持会长;土匪来了。他又加入天门会,成为天门会的一员。本来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与敌人虚与委蛇也不是说不过去,但他后竟然彻底投敌。成了日军和国民党的两栖特务。

1940年。刘三柱接受国民党的密令。准备暗杀彭老总。他先后安排暗杀队,想趁彭老总夜里开会回来,走过一堵矮墙时下手。幸亏被警卫员发现,迅速用身体挡住彭总,结果树林中射出的子弹,打在了年轻的警卫员身上。

顺便说一句,历史上这起刺杀案正好发生在“百团大战”时期。国民党暗杀彭老总的同时,还把彭老总在老家的两个哥哥给杀了。

这次暗杀失败之后,八路军加强了对总部的保卫工作。刘三柱意识到直接派人行刺是行不通了,便开始想其它的办法,比如在水井里投毒。结果毒死不少无辜村民,但彭老总幸免于难。

冈村宁次接手华北之后,针对“两面政权”、“白皮红心”等政策,搞了一个“暗维持”计划,刘三柱二话不说就叛变投敌。也就是表面上是八路军的镇长,实际是日本人的维持会长。别说,这个冈村宁次真的很阴,学习能力也很强,这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很有姑苏慕容的风范。

在日本人的支持下,刘三柱物色了大量女特务,然后专门勾引八路军总部的人员。结果警卫员王满星不幸中招了。当时派出女谍名叫梅芳,她侦得王满星老家有一个表姐,便以王满星表姐的名义来投靠,谎称老家被鬼子占领了,她无路可走。王满星知道家乡有个表姐,但从未见过面。梅芳帮他又是缝洗衣服,又是送茶送水,慢慢地王满星对她有了感情。梅芳乘势以色相诱,很快便把王满星拉下了水。

等王满星掉入陷阱后,梅芳梅莲原形毕露,向王满星提出要他在彭德怀的饭食内下毒。王满星此时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出于对彭德怀的忠诚,王满星断然拒绝了梅芳的要求,气愤地指责她是毒蝎心肠,要去揭发她。梅芳冷笑着说:“谁揭发谁啊,要揭发的是我。”

梅芳从王满星的挎包中拿出一个香荷包,进一步威胁说:“这是证据。你要是敢去揭发,就去揭发你了俺!”

八路军纪律严明,是绝对不允许乱搞男女关系的。别看王满星在战场上是英雄好汉,可在这种事情上他束手无策,心里十分害怕!思前想后,他决定以死来回避一切,把本应对准敌人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值得一提的是,案件侦破后,彭老总曾表态:“刘三柱通敌叛国,罪不容诛,现在可以收网了。只是那个女特务还有个孩子,杀不得。”顿了一下,他又说:“要杀彭得怀的人很多,但杀我的人不一定都要杀。”这与常凯申杀人不成就杀人全家的手段,真是鲜明对比。

不过后来那个女特务梅香还是被八路军处决了,因为在后来的侦破过程中发现,她还参与了多次投毒计划,导致多位村民死亡,实在是罪大恶极!

众人听完,都是唏嘘不已。程政委悚然一惊,忙道:“还有什么暗维持?那咱们冀中有没有?”

周参谋长苦笑道:“也有!”

程政委大怒,骂道:“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我饶不了他们!”

郑卫国沉声道:“这起事件说明,现在的敌我斗争已经变得更加复杂了,不仅是我们在向敌人渗透,敌人同样也在向我们渗透!”

杨教授赞同道:“怪不得司令员常对我们说要在细节上下功夫!看来这个冈村宁次的行事手段确实要比前几任细腻得多,令人防不胜防,我们也要小心应对,以细致对细致,看谁的功夫到家。”

郑卫国笑道:“这也是我想要说的。虽然叛徒汉奸对我们的威胁很大,但只要我们自己不乱阵脚,他们就翻不起大浪。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日军只能用色诱暗杀这种低劣的手段来对付咱们,说明他们已经是黔驴技穷,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散会之后,第二战区的各项政策开始调整。军事方面,各部队都开始了新一轮的大练兵活动,此次练兵实际上是为即将到来的大反攻做一次预演。政治方面则是规范各级政权,按照三三制的原则,各根据地的地方政府都开始整改,除地方部队以外,各主力部队都与地方政府剥离,陆续组建了专门的野战军。

与此同时,在绥远地区休整了两年多的抗联武装开始分批向外蒙地区挺进,他们将穿过西伯利亚的茫茫森林,然后进入北极圈附近的楚科奇半岛。在那里,美国和加拿大会给他们提供武器和补给。

铁岭绝岩,林木丛生

暴雨狂风,荒原水畔战马鸣

围火齐团结,普照满天红

同志们!锐志哪怕松江晚浪生

起来呀!果敢冲锋

逐日寇,复东北,天破晓

光华万丈涌

壮士们!精诚奋斗横扫嫩江原

伟志兮!何能消灭

团结起,赴国难,破难关

夺回我河山!

一面面红旗伴随着嘹亮的歌声向北挺进。抗联部队这一动,二战区其他东北军将士们都坐不住了,纷纷请战,问道:“总座,抗联都打回去了,您什么时候带俺们打回老家啊!”

郑卫国笑答道:“快了,大家不要心急,马上就要轮到咱们反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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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无坚不摧

冀中某地军营,教导旅数千名将士正荷枪实弹、整装待发,一名身材瘦小的军官站在台前,沉痛地说道:“同志们!就在两天前,张店据点的鬼子惨酷杀害了我们河东村157名无辜百姓,整个村庄都被烧成了白地!村东头张大爷家的儿媳妇已经怀胎七个月了,竟然被鬼子剖腹生生挖出了胎儿,还挑在刺刀上炫耀。还有几户村民躲在地窖里,结果被小鬼子放火活活熏死!你们说,怎么办?”

战士们一听,气得肺都快炸了,齐声怒吼道:“报仇,让小鬼子血债血偿!”

军官赞许道:“好样的,同志们!上级已经把攻打张店据点的任务交给我们教导旅,这是咱们二战区第一次打这样的硬骨头,是我们教导旅的无上光荣。下面请旅长下达命令!”

一个浓眉大眼、身材高大的军官走了过来,正是教导旅旅长马本斋。他一个纵跃,跳上台来,喝令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些天的攻坚演习你们都练熟了吗?”

“练熟了!”

“好,接下来就是检验你们本领的时候了!”说完,马旅长又朝身边的曹奎阿訇一眼。曹奎阿訇会意地点点头,大声道:“真主会保佑你们,侵略者必将受到惩罚!”

“安拉胡阿克巴!”

“出发!”

将士们怒吼一声,按照之前制定好的战术迅速向张庄据点扑去。这个张庄据点是日军近段时间才修筑的五十几个大型据点之一。中心据点修得跟一座小城一样,有高达十层的塔楼。既可以当瞭望塔,又可以部署机枪火力点。据点内部还设有炮兵阵地,部署了两门280毫米重榴弹炮和两门100毫米海军退役舰炮。这两种火炮,一个威力奇大,一个射程极远,对根据地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以中心据点为核心,还还有大大小小数十个碉堡、暗堡呈射线状散布在四周,从而撑起了一大块区域。另外驻军手上还有不少150毫米迫击炮,作为机动支援火力。这些火炮与坚固的工事结合在一起,很是棘手。以第二战区的实力。不是打不下来。而是硬拼的话人员伤亡和武器损失实在难以承受。这也是驻守日军如此猖狂的原因。

“一营,加快进度!务必要在今天天黑之前进入预定阵地,切断唐庄据点与张店据点之间的联系。”

“是,旅长。保证完成任务!”

通讯员气喘嘘嘘地跑了过来。报告道:“旅长。有个洋鬼子找您!”

马旅长奇道:“洋鬼子?谁?”

“就是那个卡,卡洋人!”

“嗨,马!”卡尔逊少校已经看见了马本斋。兴冲冲地就赶了过来,激动地说:“我知道你们要去打仗,我请求参与!你看,我带了这个,还有这个!”说着他拍了拍腰间,上面别着一把柯尔特m1911手枪,另一边则挂着一个莱卡牌照相机。

马旅长眉头微皱,为难地说:“卡尔逊少校,我们现在是去打仗。你去的话,我们没法保证你的安全!”

卡尔逊不高兴地说:“马,我也是一名军人,安全不用你们保证!美国现在已经向日本宣战了,身为美**人,我不能总是躲在后方。我要把这里第一线的情况带回美国,好让民众知道!”

马旅长无奈,只好叫来两名身手好的战士,命令道:“你们两个留下,好好保护卡尔逊少校。出了问题,唯你俩儿是问!”

这两名士兵本来是打算参加突击队的,现在倒好,只能落在队伍的最后面,心里老大不乐意。不过军令如山,也只能接受。

经过几个小时的急行,部队很快抵达了张店据点外围。马旅长轻轻挥了挥手,部队迅速按战斗队形展开。

不远处就有日军的一处岗楼,这是日军最外层的据点之一,与中心据点有电话线和地道连接。这些外围据点可以对中心据点起到屏护作用,同时又能获得中心据点的火力和兵力支援,是一个较为完善的防御体系。

一名日军士兵正端着一枝三八大盖站在岗楼上放哨。此时天色渐晚,旁边的膏药旗已经有些模糊了。在岗楼附近,一队日军巡逻兵正从外面向中心据点走去。这也是日军的习惯之一,白天尽量把部队撒出去,以扩大控制和侦察范围,防止中**队突袭。晚上则尽量收缩,改为弹性防御。

马旅长用潜望镜观察了一下,低声问道:“迫击炮都布置好了吗?马上确认一下!”

通讯员拿起话喊器联络了一下,点头道:“是的,旅长,迫击炮连报告刚刚部署完毕!”

“好!”马旅长喝令道:“命令狙击手排马上消灭这个分队,也算是我们给小鬼子的一点儿见面礼!”

“是!”

砰砰砰命令下达不久,只听一阵清脆的枪声响过,那十几名日军便纷纷倒地。枪响人亡,几乎没有需要补第二枪的。岗楼上那名日本哨兵也一头栽了下来。

卡尔逊兴奋地嚷道:“噢,上帝!这个枪法太神奇了,你们知道是谁开的枪?等战斗结束我要跟他们好好练练!”

身边的一名士兵撇了撇嘴说:“这有啥?俺们旅长能用盒子炮在百步开外打香头呢!”

“香头?”卡尔逊疑惑道:“你说的是香烟的头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盒骆驼牌香烟来,并给两名士兵一人一支。

士兵一愣,接过笑道:“差不多吧,不过比你这烟还要细一点儿!”

“噢,这不可能。你肯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卡尔逊耸了耸肩,又把脑袋探出工事。两名士兵吓了一跳,忙一左一右把他拽了回来。三人刚躲进掩体,几枚迫击炮就狠狠地砸了过来,热腾腾的气浪让人脊背发凉。

“真该死!”卡尔逊怒骂道:“这群日本猴子竟然用的是150毫米迫击炮!”

日军为了防备中**队偷袭,也是做了很多布置,像这种96式150毫米中迫击炮就是其中之一。由于迫击炮反应快,一旦哪里出现敌情就能快速做出反应。幸亏战士们早有准备,这一轮炮击中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教导旅迫击炮连指挥所。

“目标确定,由九班展开攻击。目标敌迫击炮阵地。立即进行微调!”

“报告,调整完毕!”

“三发同时着地,装弹,放!”

“装弹。放!”

“装弹。放!”

轰轰轰几发炮弹呼啸而去。准确地落在了日军设在据点内部的迫击炮阵地上。刚刚打完一轮,正准备转移的日军士兵一下子便被炸倒了一大片。

原来,早在战前。迫击炮连就将日军阵地划分成了十几块区域,每一个区域都有一门到两门迫击炮负责。大致的方向都已经对好了,发现目标后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即可。

所以只要日军迫击炮一开火,教导旅的迫击炮连便可以立即锁定目标,并迅速进行反击。尽管每一个区域内的迫击炮数量不多,但掌握了三发炮弹同时着地技术,也足以对敌军造成较大的杀伤。连续搞了几次,日军的迫击炮部队伤亡惨重,轻易不敢露头了。

卡尔逊看得两眼放光,兴奋地说:“原来迫击炮还可以这样用,歪瑞古德,歪瑞古德!”说着忙掏出一个本子记下。

成功压制日军的迫击炮之后,教导旅开始清扫日军的外围据点。外围据点一般只有三层高,能够控制的范围小,加上地形和植被的掩护,攻击部队可以轻松地逼近到两百米以内的距离。

“准备,发射!”

轰!伴随着一声巨响,草丛突然喷出一道火龙。88毫米无后坐力炮喷出的弹丸瞬间呼啸而出,狠狠地撞击在日军的岗楼上。外围据点大多是用砖砌成的,中间虽然摸了些水泥浆,但毕竟不能跟钢筋水泥的工事相比。弹丸轰的一声,很快就把岗楼的墙壁炸出了一个大窟窿,吓得岗楼上的小鬼子都惊呼起来。

轰轰!又是两发炮弹呼啸而至,摇摇欲坠地岗楼终于支撑不住了。轰的一声变倒了下来,砸得尘土飞扬。

“杀啊!”战士们迅速冲了上去,很快便将残敌清扫干净。

中心据点的日军试图用重炮增援,但是攻击部队早已转移了。而且他们还经常佯攻某几个外围据点,诱使中心据点的日军开炮。重炮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就是射速过慢,哪怕是到了21世纪都是这样。而且日军据点里的重炮都是一战以前的旧货,一分钟能打一发炮弹就不错了。而一分钟的时间,足以让战士们摧毁一处岗楼。

如此,教导旅几个突击队轮翻攻击,到天黑前便彻底扫清了外围十几处据点,成功地逼近了日军中心据点外围。周边两处大型据点的日军赶来解围,却挨了一营、二营的伏击,最后不得不灰溜溜地逃了回去。

“马,你们打得真棒,歪瑞古德!”卡尔逊少校伸了伸大拇指,又好奇地问道:“接下来就要面对日军的坚固工事和中心据点了。据我所知,你们的无后坐力炮威力不足,很难炸开日军的工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马旅长摆手道:“不用担心,工事是死的,人是活的!”

卡尔逊耸耸肩说:“可是日军还有重炮!”

马旅长笑道:“重炮并不可怕,只要找到对付它的方法。”

在卡尔逊惊奇地目光中,教导旅工兵营的战士们趁着夜色搬了不少汽油桶上来,并悄悄挖好一个个浅坑,把汽油桶的下半部分都埋在坑里。

轰隆隆一声巨响过后,前面的日军碉堡已经被火光和浓烟覆盖。

“噢,上帝啊。这是什么武器!”卡尔逊惊恐地问道:“我感觉你们好像是把战列舰主炮的炮弹给扔了出去。”

马旅长哈哈一笑,说:“差不多吧!”说着把“没良心炮”的原理简单地说了一下。这里用的是最大号的,炸药包有200公斤重。

此时硝烟散去,恰好日军从中心据点打出来几发照明弹。战士们忙四散隐蔽。卡尔逊回头打量了一惊,惊讶地说:“马,那个碉堡还没有被摧毁!”

确实,作为中心据点地最后一层屏障,这些碉堡修筑得极为坚固。每个碉堡外壁的厚度都超过了三米,关键部位还有加强。两百公斤的烈性炸药虽然威力惊人,却并不足以将碉堡炸塌。不过没良心炮的主要作用也不是针对工事。而是工事里面的人!

马旅长沉声道:“没错儿。工事是没坏,可是里面的小鬼子都被活活震死了!”

日军报复性地炮击了几次之后,马旅长让突击队冲进碉堡一看,果然。里面的小鬼子都是七窍流血而死。有的毛孔都被震出血来了。很是吓人。

中心据点内的鬼子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吓得拼命地向外打照明弹,试图阻止教导旅靠近。但是照明弹毕竟是有限的。也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角落。而且这些照明弹在给日军指明方向的同时,也给教导旅提供了方便,使得战士们可以清楚地看见日军的工事。

轰,又是一发没良心弹!为了此次攻击,教导旅足足准备了一百多个汽油桶。日军的碉堡再多也经不过如此攻击。不过日军也想出了一些办法,比如通过地道先撤入中心据点,等教导旅轰过之后再钻回来争夺碉堡。

但这一招很快就被战士们识破了,每攻击一次之后就会向碉堡内投掷燃烧瓶。剧烈的燃烧瞬间抽空了地道里面的氧气,结果等在地道里面的日军全部窒息而亡。

教导旅各部在马旅长的指挥下,一直在稳步而又坚定地向前推进。激战到次日拂晓,张店中心据点的外围据点已经被全部清扫一空。这一下就轮到日军挨炸了。

重炮虽然威力惊人,但本身也具有很多缺陷。像之前提到的射击速度慢就是其中之一,其实还有另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最短射击距离太长。这话比较绕口,什么意思呢?也就是说这重炮一炮打出去,至少也是多少米,一旦你逼近某个范围之内,它反而打不着了。这也是日军在中心据点外围构成大量外围据点的原因。只是他们没想到教导旅竟然在一夜之间就把这些钉子全给拔了。

贴近中心据点之后,教导旅反而轻松了许多。神枪手们用步枪、机枪、榴弹发射器等轻武器,专打日军的射孔。迫击炮、没良心炮则对据点内部进行轰击,像犁田一样犁完一遍又一遍,直炸得鬼子哭爹叫娘。而且这些炮弹和炸药包都是加了料的,里面不是掺了石灰就是辣椒粉,呛都能把人活活呛死。

凌晨六点,马旅长见火候了,下令全线进攻。攻击部队分为火力组、突击组、爆破组、支援组,四组一队,互相掩护,迅速杀入了据点内。虽然有不少日军企图抱着炸药包搞什么肉弹攻势,但都被沉着冷静的战士们用冲锋枪打成了碎片。

“为河东村的乡亲们报仇,杀啊!”

打开缺口以后,后续部队一涌而入,迅速占领了据点几处制高点,可眼前一幕却让大家大吃一惊。

据点内部不知何时已经点燃了一个大火堆。火堆里面不仅有木柴,还有日军的武器,一名日军军官又拎来了一桶柴油浇在火堆上,火焰一下子就窜起三米多高。其余的士兵都脱去了外套,头上扎一条白带子,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衣,整整齐齐地站在火堆旁边的高台上。

“马,日本人这是在干嘛?投降仪式吗?”

马旅长也是一脸茫然。突然,排在前面的四名日军士兵大叫一声,竟然直接跳进了火堆里,然后被烧得惨叫连连,在火堆里不停地打滚。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猪肉烧糊的味道。

“啊!”稍过片刻,又有四人跳下。都在火堆里拼死挣扎,直到被烧成一根扭曲的木炭。

“噢,上帝啊,这群野蛮的猴子!”卡尔逊惊恐地捂上了嘴巴。

可能是之前跳下去的小鬼子的情形太惨,有一名年轻的“娃娃兵”吓得一个劲儿地往后缩,死活不肯跳,结果被旁边的军官一脚给踹了下去。

“法克,日本人真是太残暴了!”卡尔逊颤抖着手不停地按下快门,又对马旅长说:“马,我认为你必须制止这场灾难?”

马旅长冷漠地说了一句:“制止?前天他们就是这样杀死河东村的乡亲们的!”

“对,这是报应!”

“烧死活该!”

一想起前天发生的惨案,战士们都愤怒地叫道。说实话,本来看到小鬼子这副惨样,大家还有几分怜悯的,可一想到他们犯下的滔天罪恶,很快便觉得理所当然了。

“报告,旅长,政委,俺们抓着几个活的!”几名士兵兴冲冲地拖来了几名俘虏。原来,日军集体**时,据点内部有些地方已经被教导旅攻占,有些日军还没得及去集合便被战士们击伤后生擒。

卡尔逊一看到伤员,内心深处的人道主义优越感又被触发了,忙道:“噢,上帝,他们伤得很重,快去叫医生来!”

战士们纷纷把头扭到一边去,都装作没听见似的。

政委大概是担心有损中**队的形象,忙道:“我们的政策是优待俘虏,快去!”

通讯员跑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报告道:“政委,军医都在抢救我们的伤员,现在没空儿!”

“唔,那让他们快点儿!”

卡尔逊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但也不好挑明,只好挽起袖子,准备亲自帮那名负伤的日军士兵包扎伤口。谁知道刚蹲下去,那名士兵就像疯了似的,对准卡尔逊的胳膊扑上来就是一口。

“噢奇!”卡尔逊痛得惨叫一声,慌忙一拳将那个家伙击倒,然后站起来狠命地踢打,嘴里还白沫横飞,怒骂道:“法克,你这个养的!”

战士们都看在眼里,实在憋不出,不禁哄笑起来。

马旅长笑道:“卡尔逊少校,你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痛恨日本鬼子了吗?”

“当然,非常理解!这些家伙不值得宽恕!”

“恭喜你,卡尔逊,现在你离中国人民又近了一步!”

“啊哈,这样的话,用你们的话讲我岂不是因祸得福了?”

“你说的没错儿,卡尔逊!”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 远征大计

重庆,军事委员会总参谋部。参谋总长何应钦和参谋次长白崇禧正在办公室内闲谈。他们二人,虽然一个是中央军嫡系大佬,一个是地方军阀首领,但私交却是不错。

想当初“四一二事变”之后,常凯申曾密令何应钦相机将白崇禧部缴械。但何应钦却没有执行,导致桂系迅速坐大。常凯申当时就有所怀疑,只是没来得及动手,结果初登宝座后不久,便被桂系和何总长联手给挤下去了。不过常凯申重新出山之后,两人担心犯了委员长的忌讳,私下里就没有什么来往了。

巧合的是,抗战爆发,何应钦成了参谋总长,白崇禧担任了参谋次长。两人又成了一个屋檐下的战友,只不过这一回他们的共同对手是日本人。

白崇禧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笑道:“这是远征军的最新通报,敬公要不要看一看?”

何应钦总长忙关切地问道:“健公,第六军眼下的进展如何?委座那里可是三天两头的催啊!”

1942年初,日军侵占马来西亚后,开始入侵缅甸。根据1941年12月23日于重庆签订的《中英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国民政府立即组织远征军出战,准备协同英军在缅甸一线抵抗日军的攻势,保护中国的物资通道。

但狡猾的英国人担心中国趁机夺回缅甸的宗主权,故意阻挠迟缓。直到1942年2月中旬,中国远征军只有第6军的49、93师进入缅甸景东地区。其余各部仍在滇缅公路集结待命。

白崇禧有些愤恨地答道:“英国人还是处处刁难,第6军暂时只能困守在景东。不过我估计英国方面很快就会向我们求援。”

“哦?”何总长奇道:“此话怎讲?”

白崇禧笑道:“日军的攻势很猛,英国佬已经快撑不住了。”

何总长吃惊得说:“这么快?”

白崇禧点头说:“是的,日军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英**队的表现连我军都颇有不如,实在对不起日不落帝国的名声。要是没有我们的援助,英国佬休想守住缅甸。”

何总长焦虑地说:“缅甸倒没有什么,可要是咱们的物资通道被切断就糟糕了。”

白崇禧犹豫了一下,试探道:“敬公,我听郑胡子给军委会写了一封关于远征缅甸的建议书?”

何总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摆手道:“健生。你我相交已久。近些年虽然有所疏远,到底还是老朋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用不着兜圈子。”

白崇禧尴尬地点了点头,接着讲道:“我也是道听途说。据闻。郑胡子认为英军极不可靠。只是想借我们的兵力掩护他们撤退到印度。建议我们先巩固怒江防线,然后步步为营,徐徐向南推进。并派一部随英军一同前往印度,以便接受美国的军援,备日后反攻之用。”

顿了一下,又道:“敬公,依我之见,这份方案确实是老成谋国之言啊!军委会即便不采纳,也该参考一二,不然费尽心计的派兵远征,只怕会落得一个凄惨收场的下场。”

何总长冷哼一声,哂笑道:“没那么玄呼,那份建议书我也看过,通篇都是防守,好像日本人要打到云南似的。要是只守云南,滇缅公路怎么办?国际援华物资怎么运得进来?”

又嘲弄道:“更可笑的是,郑胡子竟然让我们重点防御一个叫松山的地方。健公,你可听说过这个地方吗?”

白崇禧想了一下说:“全国叫松山的地方很多,既然是云南的话,我想应该是怒江西岸,龙陵县腊勐乡的松山。滇缅公路刚好在那里绕了一个大圈,似乎确有一些名堂。”

何总长一怔,讪讪地说:“健公真是博闻强记,应钦佩服佩服。”又好奇地问道:“这么说,以健公之见,也是赞同派兵镇守此处?”

白崇禧摇头说:“我没有仔细研究过,不敢妄言。”于是又赶紧命令部下拿来几份云南的地图,何应钦等人都围过来查看。

何应钦虽然在北伐之后渐渐变得草包起来,不过好歹是日本陆士的毕业生,基本功还是挺扎实的。白崇禧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他在政治上一塌糊涂,但在军事上却是当时中国少有的战略家。

两人开始还是带着审慎、怀疑的目光来看的,可是越看越是感到心惊。滇缅公路上怎么还有这么一处险地,而之前竟然没有查觉?

“妙啊!”白崇禧不禁击节叫好道:“真是神来之笔!”又感慨道:“以往我总觉得这个郑胡子打仗好走偏锋,赢亦不足效法。今日才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也!”

何总长显得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赞同道:“此处确实是防守绝佳之地。要是日军果真像郑胡子所言,一路挺进滇西,此地不就是一处最好的阻击阵地吗?只要能守住此处,怒江东岸的防守压力就将大大减轻,西南后方可保无虞!唉,何某之前失言,失言了!”

白崇禧欢喜道:“单论防守还不算什么,更难得的是守住这里就为中**队在西岸保留了一个反攻基地。一旦国际形势好转,我云南大军就能从惠通桥源源不断地渡过怒江,一路南下。”想到那个时候的光景,白次长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何总长闻言也很是欢喜,虽说常凯申委员长一心想让远征军早日南下,以保住滇缅公路和国际物资通道,但何总长和白崇禧这些人心里都亮堂得很,以日军现在这个势头,缅甸肯定是保不住的,能保住云南就不错了。

可是又一想,何总长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白崇禧奇道:“敬公。可是有不妥之处?”

“嗯!”何总长沉声道:“健公有所不知,郑胡子在建议书里面还极为推荐一个人和一支部队,认为只有他们才有可能守住这个所谓的东方直布罗陀!”

白崇禧赞同道:“不错,光有险要之地还不行,还得有善战之军,善守之将。”又好奇地问道:“不知郑胡子推荐的是哪一军,哪一将?”说着脸色微变,心想不会是咱们桂系吧?那个地方可不是好呆的,就算功成名就,部队只怕也要拼光了。

何总长看在眼里。打趣道:“放心吧。健公,与桂系无关。”又开玩笑说:“真要是健公的部下,我就没有这么担心了!”

白崇禧恍然大悟,笑道:“哦。我明白了。应该是辞修的麾下吧?”

何应钦跟白崇禧不同。作为中央军第一大派,他有的是部队,有的是将领。如果郑胡子推荐的是他的部下,根本用不着为难。既然如此,那肯定就是他的死对头——军令部长陈诚了。

见被白崇禧一眼看破,何应钦倒了也没有讳言,只是尴尬地说:“健公,你是知道我的,我何曾有过相争之心,只是辞修他咄咄逼人,我不得不自保啊!”

虽然是何氏的推托之言,却也是实情。作为军委会的二把手,何应钦早已是无欲无求了。至于跟常凯申争第一把交椅,以前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但是这些年下来何应钦早就明白了,自己在权术上根本不是常凯申的对手,所以这个心思也就淡了。

陈诚则恰好相反,作为中央军嫡系的大佬,却一直被何应钦死死压住一头。这让“小委员长”如何甘心。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愿意当“小三”,何况是自视甚高的陈部长呢?而且陈诚跟何应钦不同,他的手段要更加激进,非我即敌!

同样是两大派系,何应钦的派系要温和得多,内部关系也比较松散。陈诚的土本系则不然,由于都是从第十八军十一师分化出来的,是一个非常团结的集体。所以土本系的势力虽然远远不如保定系,却也能够分庭抗礼,甚至影影有超越何系的势头。这种情况下,何总长就算再淡定,也不得不起防范的心思了。

白崇禧肚里好笑,不过还是劝道:“敬公,这回你只怕是想岔了。”

何应钦忙道:“还请健公指点迷津!”

白崇禧忙摆手道:“不敢!”又解释说:“敬公以为辞修一派如何能有今天的声势?”

何总长酸溜溜地向上面指了指,撇嘴道:“有老头子撑腰呗!”

白崇禧不以为然地说:“那也得扶得起来啊!依我之见,无非是有十八军这个种子部队。松山越是至关紧要,日军必欲得之而后快,到时候只怕免不了有一番激战。要是没了十八军,辞修还是辞修吗?”

其实要论本质,还是何应钦看得透彻。何应钦虽然是军人出身,却偏向于一个政客,所以有些事情要看得明白一些。白崇禧则不然,他本质上是一个军人或者说是军阀,军人的局限性让他对政治不太敏感,而军阀的本性却又让他太过迷信武力。当然,他的看法也不算全错,陈诚要是没有十八军,土木系也就失去了根本。

有人可能要问,为什么第十八军在淮海覆灭之后,陈诚反而官运亨通,甚至在湾湾当上二把手呢?其实道理很简单,恰恰是因为土木系已经土崩瓦解,陈诚才能更进一步,否则的话,委员长焉能放心?

咳咳,扯远了,言归正传。

何总长闻言眼睛一亮,长笑道:“真是当局者迷,多谢健公了。”

白崇禧摆手笑道:“没什么,帮你也是帮我嘛!”

别看白崇禧平时跟陈诚客客气气,跟何应钦有时候还剑拔弩张,事实上白次长跟陈部长根本不到一个壶里去。除了性格原因以外,最根本的分别就在于两人对待杂派的态度上。同样是吞并杂派部队,何总长多采用拉拢手买的政策,和相对独立的地方军阀,比如桂系的关系都比较好。

陈诚则不然,前面提到过。他的政策是非我即敌。不然区区一个十一师如何能发展成土本系这个庞然大物?想当初,陈诚为了扩充部队,甚至连杀将夺兵的事情都干过,吓得杂派部队都不敢跟他离得太近,生怕一不小心部队成了陈诚的,脑袋也成了陈诚的。白崇禧身为桂系大佬,自然对此深为不满和警惕。

说完,白崇禧又好奇地问道:“敬公,你只说军,还没有点将呢?”

何应钦解决了一件心事。还顺便阴了陈诚一把。不禁心情大好,笑道:“这一将不过是无名之辈,只怕健公没有听过。”

“哦?”白崇禧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快说来听听!”

何总长伸出一根手指来。笑道:“此人是土本系后起之秀。名叫胡链!”

“胡链?”白崇禧想了一下。问道:“可是民国26年守罗店的那位胡团长?”

何总长惊讶地说:“健公也听说过此人?”

白崇禧得意地说:“哈哈,略知一二,略知一二。诚如敬公所言。此人乃土木系后起之秀,实为大将之才,不可小觑。”

何应钦哈哈一笑,打趣道:“我记得健公向来目无余子,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健公对军中晚辈如此盛誉呢!”(注:白崇禧确实很骄傲,甚至可以说目中无人,这大概有才的人的通病)

白崇禧尴尬地笑了笑,又正色道:“敬公,我绝非虚言。军中堪称大将者无非两人,除了张罗盘(指桂军悍将张淦),就是这个胡伯玉了。”

又解释道:“当年罗店战斗之激烈,想必敬公早已熟知,我就不赘述了。民国29年,第11师守当阳,与日军恶战。时值危难之际,阵地几欲被破,而胡伯玉仅用一个团的兵力便迫使日军仓皇撤离。其善于用兵,可见一斑。”

何应钦对这些事情一向不怎么关注,奇道:“哦,那他是如何做到的?”

白崇禧笑道:“正面虚张声势,又派部队经小路包抄日军侧后。敌将以为我军援兵云集,担心被我大军合围,只好匆忙撤兵!”

何应钦赞许道:“确实难得!在危急之时,还能如此冷静地判定和决断,颇有几分唐太宗解马邑之围的风范。”说完心里不禁有些泛酸,为啥自己这么大的派系竟然有点儿后继无人的感觉呢?

白崇禧哈哈一笑,说:“敬公这是打算捧杀么?”

何应钦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我岂会跟小辈一般见识。再说这个胡伯玉毕竟是黄埔四期毕业,好歹也算是我的学生。他能有所成就,我这个老师只会替他高兴。不过他现在才是预九师师长,骤升为第18军军长,连跳两级怕是不妥!”

白崇禧笑道:“嗯,就知道你们中央军规矩多,不像郑胡子那个草台班子,想让谁上就上谁。”

何应钦装作没听见白崇禧的讥讽,直接道:“健公,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这个方案向委员长报告如何?”

白崇禧忙道:“这还只说了松山之后,按郑胡子的建议,还有”

何应钦忙摆手道:“委员长现在一心只想守住物资通道,缓进的策略虽好,但委员长是不会答应的。”

白崇禧一听,不禁神色一黯,叹息道:“若不如此,只怕又是一场大败!”

何应钦犹豫了一下,说:“也罢,那咱们就先分析一下那份建议书,再向委座进谏如何?”

白崇禧大喜,忙道:“如此最好!”

于是何应钦忙让部下找来郑卫国的那份建议书。白崇禧迫不及待地拿过来一看,刚翻开封面,就见上面赫然写道:此书万不能落于敌手,否则大事去矣,切记,切记!

“切,胡吹大气!”白崇禧有些不爽地翻开下一面,只见上面写的是缅甸以及周边各**政态势,不禁精精有味地看了起来,就连何应钦几次叫他都没有听到。好在何应钦这些年休身养性,颇有几分气度,人称“何婆婆”,倒也没有生气。

等何应钦细细品完一盏茶之后,白崇禧才匆匆看完第一遍。何总长笑道:“健生,此文如何?”

“妙极,果真是妙极!”白崇禧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大呼道:“痛快!不行,我还得再看一遍!”

何应钦看着自己刚续完水的茶杯一愣,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白次长心旷神怡之下,竟然连茶杯都拿错了。

一连看了三遍,终于把这份建议读了一个通透。白崇禧突然站起身来,怅然若失。

何应钦奇道:“健生,你这是?”

“唉!”白崇禧长叹一声,说:“想不到我学兵法三十年,竟然比不上一个草莽出身的郑胡子!”

何应钦笑道:“不至于吧,健公何需妄自菲薄!”

白崇禧突然一把拉起何应钦,急切道:“敬公,走,我们这就去向委座当面呈情!”

何应钦一愣,不解道:“为何要这般仓促?”

白崇禧叹道:“要是没有看到这本小册子倒也罢了。现在既然已经知晓郑公之韬略,要是还打败仗,日后岂不沦为国人笑谈。”

何应钦无奈道:“好吧,健生,你若能说服老头子,我没有意见!”

于是,两人忙联袂去见常凯申。不出何应钦所料,委员长最关心地还是滇缅公路和物资通道能不能保得住,对于缓进之策根本不认同。不过有郑胡子这个“常胜将军”的建议,还有“小诸葛”白崇禧的力荐,委员长还是部分采纳了部分建议。其中就包括提前在松山一线修筑防御工事,并同意以得力一部防守大军后路,以便大军在危难之时能顺利退往云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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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远东喋血

阳春三月,江南早已是花红柳绿,外东北地区的积雪却还没有化尽。一支头戴狗皮帽子,身穿棉大衣军装的部队正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丛林里。这是由抗联将领陈翰章率领的先遣队,他们二月份就开始出发,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横穿外蒙古高原来到了这里。

根据之前拟定的计划,他们将在此地设立一处秘密营地,以便接应后续部队,然后他们还将继续向北,一直抵达北冰洋畔的楚科奇半岛。

王作舟参谋长看了看手表,突然呼哨一声,命令道:“部队停止前进!原地休整半个小时,五连负责警戒!”

“是!”五连长应了一声,迅速指挥部队分散在林子各个方向。

不用担任警戒任务的战士们纷纷解下背囊,从里面取出一包炒面,和着雪水吃了起来。没办法,从绥远到楚科奇路途太过遥远,只能选用这种最简单的野战食品了。好在先遣队的战士们都是从东北老林子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这点苦不算啥。而且现在冰雪也开始在融化了,林子里面有不少苔藓和蘑菇可以吃。

咴律律,迎面突然来了一小队骑兵。将士们纷纷停下手上的活计看了过去,见是先遣队的侦察连,又纷纷扭头各干各的。这种长途跋涉最是消耗体力,所以每一次休息的时间都是极为珍贵的。

侦察连长方虎子轻松地跳下马来,转身将战马拴在旁边一棵白桦树上。噗、噗。那匹白马有些不满地打着响鼻,前蹄轻轻在雪里刨了起来,待发现下面有不少青草和苔藓时才欢欢喜喜地啃了起来,兴奋地连耳朵都甩来甩去。

王参谋长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马背,关切地问道:“回来了,虎子,一路上还顺利吧?”

方连长擦了把汗,说:“还行!鬼子可能是兵力不足,这一带驻军不多。不过鄂伦春营地那边看守得很严。我们没敢靠得太近。只请来了伦吉善大叔。”

这一路上几乎是荒无人烟,只有俄国人才有准确的地图,但是苏联政府出于种种原因,死活不肯提供地图。好在这一带还有“活地图”。就是世世代代在黑龙江两岸游猎的鄂伦春人和其他十几支少数民族。

听说了找到了向导。王参谋长大喜。忙道:“哎呀,有客人你咋不早说呢?”

两人忙前走了几步,那位伦吉善大叔刚刚拴好马。看见参谋长走了过来,忙和善地行了一礼。他穿着一件皮袍子,上面画着很漂亮的心形双回纹,不过有些破旧了。

从沙俄入侵外东北起,就对当地的土著进行了血腥的屠杀。不知道多少民族和部落消失在哥萨克的屠刀下。苏联的种族屠杀相对要少一些,不过民族歧视政策还是很严重。就连斯大林出身的格鲁吉亚族都饱受压迫,更不用说这些远东的黄种人了。

总之,这些年外东北的鄂伦春等民族都过得十分艰难。特别是去年日军入侵后,环境更是恶劣。像国内的鄂伦春人差点被日军灭族,到45年的时候仅剩千余人躲在深山里。

方连长介绍道:“参谋长,这位就是伦克善大叔,他年轻的时候被沙俄的军队找到楚克奇半岛做过苦力,对这一带的地理非常熟悉。”

王参谋长忙还了一礼,握住伦克善大叔的手亲热地说:“谢谢你啊,伦克善大叔!我代表抗联数万将士们的到来!”

伦克善大叔突然双手用力反握住王参谋长的手,惊喜地说:“你们,有几万人!这是真的吗?都像这些战士身上的武器?”伦克善大叔说的是汉语,虽然有些生硬,却完全能够得听得懂。

那是两只能抓住狍子的有力的大手,痛得王参谋长直吸凉气,却也不好挣开,只好强忍着道:“是的,伦克善大叔,你这是?”

只听扑通一声,伦克善大叔竟然跪了下来,把王参谋长和方连长吓了一跳,忙道:“使不得!”说着忙伸手去扶,可这位大叔却死活不肯起来。

“求大军救救我们鄂伦春人!”

原来,日军自1941年入侵苏联之后,立即在当地展开大屠杀。屠杀的对象不仅包括俄罗斯人,也包括其他生活在远东地区的民族。而且关东军还理直气壮地称之为合理报复,因为苏联也在38年前后屠杀了生活在远东的日本人,并把朝鲜人迁到了中亚。

日军本来就有暴戾的因子,在关东军高层的有意纵容和鼓动下,很快由零星杀害变成了有组织有预谋的种族灭绝行动。方连长他们在鄂伦春营地周围看到的日军其实就是准备进行屠杀的。

王参谋长犹豫了一下,问道:“伦克善大叔,你们营地有多少族人?”

伦克善大叔忙道:“有五百七十三人!”说着又重重给王参谋长磕了个响头。本来鄂伦克人除了神灵和长辈以外,是很少行跪礼的,看来这个部族的情形确实很严峻。

王参谋长又问道:“那周围的日军有多少?”

伦克善愣了一下,猜测道:“可能有一千人!”

方虎子插嘴道:“没那么多,我们侦察了一下,应该是一个八百人左右的步兵大队,另外还有两门步兵炮和十几匹马。”

其实日军一到就被鄂伦克人发现了,他们都是极好的猎手,非常善于隐蔽和观察。只是他们对近现代军事一窍不通,所以无法准确地摸清对方的实力。另外,由于日军对地理缺乏了解,没有能够彻底围死,伦克善大叔就是跑出来求援的,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稀里糊涂地就跟着方虎子到这儿来了。

王参谋长疑惑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跑呢?”

伦克善大叔悲愤地说:“老人和孩子跑不快。再说现在远东到处都是日本军队,我们要是一跑,他们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剿灭我们了。”

王参谋长愣了一下,愤恨地骂道:“这群灭绝人性的小鬼子!”说着狠狠地跺了跺脚,又对方虎子说:“好好照顾伦克善大叔,我去向总指挥汇报!”然后转身向指挥部走去。

说是指挥部,不过是用木头搭成了一个简易隐蔽部。陈翰章总指挥将一张白纸铺在一块大石头上,准备画一幅简易地图。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就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

“哟,休整时间这么快到了啊?”陈翰章抬头一看。见是王参谋长。不禁有些惋惜地收起白纸,埋怨道:“我这才刚开始画呢!”

王参谋长笑道:“总指挥,你别画这破玩艺了。我给你找了一个活地图。”

陈总指挥闻言大喜,忙道:“找到鄂伦春族的向导了吗?走。快带我去见见!”

王参谋长忙拦住他道:“总指挥。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马上做出决断来!”

陈总指挥一愣,忙道:“什么情况,你快说!”

王参谋长就把刚才了解到的情况讲了一遍。然后问道:“总指挥,你说我们是救,还是不救?”

陈总指挥在棚子里面走了几步,沉吟道:“唉,咱们先遣队才一千二百余人,实力太弱。要是救的话,有可能人没救出来,倒把自己搭进去。更重要的是上级交给咱们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他顿了一下,又讲道:“可要是不救的话,首先这良心上就过不去。而且既然我们见死不救,远东各民族还凭什么相信我们,帮助我们呢?”

王参谋长点头道:“是啊,总指挥,我也是觉得为难,才特意向您请示!”

陈总指挥反问道:“那依你的意见呢?”

王参谋长答道:“救,当然要救!咱们先遣队要是拼光了,组织上还可能再派一批同志来。要是伤了远东各兄弟民族的心,以后就万难弥补了。”

陈总指挥用力拍了拍王参谋长的肩膀,欢喜道:“说得好!不过鄂伦春的乡亲们要救,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也要完成。我们这次最主要的任务是在楚科奇地区打个前站,人数不需要太多,所以我打算让你率领一百人左右先行赶往楚科奇。”

王参谋长一愣,忙道:“不,总指挥,还是我留下,你率部前往楚科奇吧!你比我有文化,还会英语,碰到美国人也好交流。”

陈总指挥忙摆手道:“这件事情就不要再争了。队伍里会说英语的那么多,也不缺我一个,而且去楚科奇和留下作战都是同样危险的事,只是分工不同罢了。”

见王参谋长还要再说,又道:“救人要紧,我们现在就去见伦克善大叔,好制定一个计划出来。只要这一仗打得顺手,也不是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得知抗联先遣队同意救援被困的鄂伦春部落,伦克善大叔顿时大喜过望,又重重地给陈总指挥磕了几个响头。可他听到先遣队只有一千出头的人马,立马变得失望甚至绝望起来。伦克善大叔认为敌强我弱,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只请求先遣队帮忙把部落里上百个青少年和儿童带走。

王参谋长他们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伦克善大叔。其实这也不能怪伦克善大叔,他们的族民从17世纪起就饱受俄国人的侵略。在他们眼里,那些吃人肉、喝人血的“俄国探险家”简直是不可战胜的恶魔,不晓得多少鄂伦春人被这些恶魔活生生吃掉。而之后的沙俄军队、苏联军队更是强大地一塌糊涂,根本没有战胜的可能。

可是这样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却被日本人打得抱头鼠窜,没有还手之力。这对鄂伦春,还有远东其他民族心理上的冲击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尽管先遣队的人数比日军还要略多一些,但伦克善大叔还是悲观绝望。

陈总指挥亲切地说:“伦克善大叔,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会救出那些鄂伦克乡亲的,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属于中国人!”

“中国人?”伦克善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已经有些模糊了,然而想到部落里的族民,他还是朝山神居住的方向拜了一拜,祈求“白那恰”保佑他们能够打败邪恶的军队。

密塔哈,鄂伦春族营地。一排排斜人柱(鄂伦春人的原始民居,用树杆、兽皮或树皮搭建而成)外,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群族民。大家心里都很沉重,日本军队来的目的大家都很清楚。前些日子已经有好几个跟他们差不多的部落被日军屠灭了。

和日军谈判的首领回来了,族民们纷纷围了上来:“首领。日本人怎么说?”

首领疲惫得说:“日本人要我们交出两万张皮子。还要交一百匹马和一百头驯鹿!”

众人大吃一惊:“天啦,我们只是一个小部落,哪有那么多?”

“是啊,族长。这个数目我们根本交不出来!”

“日本人简直比俄国人还要狠。就算交得出来。没有马和驯鹿,我们怎么活得下去!”

族长双手抬了抬,苦笑道:“日本人根本没打算给我们活路!他们说。他们说要是交不出来就要杀进寨子,自己来取!”

“太卑鄙了!首领,我们跟日本人拼了吧!”

“对,跟他们拼了!”

族长痛苦地说:“他们是军队,比我们部落里的成年男人还要多,还有火炮和机枪,我们怎么拼得过?”

一名长老突然痛哭道:“我们做错了什么,难到白那恰的子孙就要灭绝了!”其他族民们一听,也是鼻子一酸,纷纷痛哭起来。

正束手无策之即,突然有人叫道:“快看,伦克善长老回来了!”原来那位大叔在部落里的地位还很高,怪不得袍子上会有鄂伦克族的图腾。

“伦克善长老!”

众人忙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听说您碰到一支汉人的军队,他们是做什么的,能帮助我们吗?”

伦克善长老咳嗽一声,指着身后一名青年人说:“这位是汉人抗联武装的方千总,方大人,他们要帮我们一起对付日本人!我们有救了!”

众人闻言大喜,忙问道:“方大人,你们有多少人,我们能打赢吗?”

这些人说的都是鄂伦春语,还有的是俄语,方虎子可听不懂。好在有人翻译,伦克善大叔会说中国话,先遣队的战士们中间也有会鄂伦春语或者俄语的。

方虎子一一解答了众人的提问,然后又严肃地对首领说:“首领大人,胜利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这里不能呆了,打完仗我们必须向北撤离。”

首领听了伦克善大叔的翻译之后,欣然道:“没有问题,我们鄂伦春人早已习惯了游猎生活,只要部落的人能够活下去,再大的苦难我们也不怕!”

方虎子点头道:“好,那我们现在马上布置一下,日军恐怕很快就要开始进攻了!”

距营地三公里外的山口处,一名日军指挥官正拿着望远镜向这边眺望。他就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大队长松田少佐。

一名中队长跑来报告道:“大队长,规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松田哼了一声,冷笑道:“索嘎,我早知道他们凑不起这么多皮子!听一听他们的哀嚎吧,立岛君,这是多么美妙的声音啊!每一次听到这种绝望的哭声我都会感到热血沸腾。”说着噌的一声拔出军刀,喃喃道:“看看这家伙,它已经快等不及了!”

立岛中队长羡慕地看了那把精致的军刀一眼,恭维道:“这真是一把宝刀啊!要是我能拥有一把这样名刃,一定会将它作为家族的传承,细心地珍藏,传给后世的子子孙孙。”

“不,你说错了,立岛君!这是一把战刀,最好的归宿就是在战场上,并且痛饮敌人的鲜血!放在家里珍藏,那是对它的侮辱!”松田用手在刀面上滑过,傲然道:“看看它吧,它跟我一样,都有一颗杀戮的心!”

立岛中队长好奇地问道:“那它一定饱尝过很多人的鲜血吧!”

松田得意地说:“这是当然!它杀过数以千计的朝鲜人和中国人,又杀过上百的俄国人。区区鄂伦春人算什么,等大日本帝国统一全球,我要让它尝遍每一个民族的鲜血!”说着两人都得意地大笑起来。

戴着眼镜的参谋长原野小次郎匆匆赶来,报告道:“阁下,部队都已经准备好了!”

松田严厉地问道:“所有的通道都堵死了吗?上个星期因为我们的疏忽,让那乃人部落逃走了十几个,连带着让我们联队都受到了司令官阁下的严厉训斥。我可不希望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原野参谋长忙恭敬地说:“请大队长阁下放心,这次的清理行动保证万无一失!”

松田满意地说:“哟西!命令部队立即攻击前进!”

“哈依!”

立岛中队长正准备指挥部队进攻,一名士兵突然跑来报告:“中队长,鄂伦春人表示愿意向我们投降。只要求我们不要杀戮他们。”

松田狞笑一声。说:“不杀戮,那我们来到这里做什么?”周边的日军将士都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原野参谋长想了一下说:“大队长阁下,既然有更简单的办法,何必要让士兵们冒着危险去进攻?”

松田一愣。疑惑道:“原野君。你的意思是?”

原理参谋长笑道:“先让他们放下武器。排队站好,然后”说着他用手扮作一挺机枪的模样,嘴里念道:“突突突”

松田大笑。伸出大拇指道:“哟西!”又转身对传令兵说:“让重机枪中队作好准备,然后告诉鄂伦春人,我们保证不杀他们——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日军士兵们一听,又是一阵大笑。

很快,一队鄂伦春人走了出来,不过稀稀拉拉,近五百人的队伍拖得老长。因为很多人牵着马,赶着鹿车。看着他们走得越来越近,日军士兵都兴奋地颤抖起来。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立岛中队长不禁向松田看去。松田摇头道:“再放近一点,等一百米的距离再开火。”

原野参谋长推了推眼镜,疑惑道:“大队长阁下,似乎有一些不对劲儿,前面那些人走路的样子不像是鄂伦春人。”

松田猛得一看,果然,这些人分明就是积年的老兵,而且那个稀稀拉拉的阵形可不就是一条散兵线吗?他慌忙喊道:“快,开火!”

说时迟,那是快,只听一声呼哨,前面那排鄂伦春人突然分散卧倒,一阵密集的弹雨顿时覆盖了日军阵地。这是四挺马克沁砰砰炮和六门六零迫击炮的杰作。硝烟和声尚未散尽,扮作鄂伦春人的突击队也发起了冲锋。

日军的指挥部、机枪阵地和步兵炮阵地都在第一时间被摧毁,幸存的士兵也是晕晕乎乎,面对精锐的突击队,根本不堪一击。

在山的另一面,一个中队的日军正严密地守在几处山口下。一名身穿日军军服的骑兵突然赶来命令道:“鄂伦春人已经投降,大队大阁下已经准备好了机枪,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赶快返回!”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中队长野仓一郎迷惑地看着那名骑兵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摆手道:“战斗结束了,整队撤离!”

整个中队的日军迅速从各个路口撤了出来,然后排成整整齐齐地四纵队向大队部赶去,听说松田大队长正在用机枪屠杀那些鄂伦春人,大家心痒难忍,都想亲眼看一看。

前方两百米处,四挺马克沁、十二挺捷克zb30突然露出了枪管。

“不要急,放到一百米再打!”

“是!”

“打!”

哒哒哒暴风雨般的齐射瞬间爆发,子弹排山倒海般地射向日军纵队。可能是袭击太过突然,日军官兵们顿时处于惊愕、恐怖、混乱、狂呼乱叫之中。只见小鬼子一片一片地倒下,秩序井然的纵队瞬间七零八落。他们失去了指挥和统率,只知道四处逃窜,复仇的子弹仍不肯罢休地追击着。

十几分钟后,大地上的狂澜终于平静了下来。日军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地面

与此同时,突击队那边的战事也进入了尾声。松田跪倒在地,看着插进腹部的指挥刀,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呢喃道:“哟西,真幸运啊,它又尝到了日本人的血!”(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章 伟大的征十途

战士们匆匆打扫完战场,因为时间仓促,只来得及掩埋了己方将士的遗体,那些日军尸体只好扔在荒郊野外。好在远东地区气温很低,天然保鲜,应该不会导致瘟疫。

看了看时间,陈总指挥低声对首领说:“不能再停留了,日本人听到了枪声,很快就会过来搜巡!一旦被敌人咬住,再想脱身就难了。”

首领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对部民们挥手道:“走了,走了!留在原地的狍子没有活路,跑得远的驯鹿才能生存。跟上汉人大军的队伍,马上出发!”

在首领和长老的带领下,部民们给祖宗和神灵磕了个头,然后带着依依不舍地眷恋离开了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健壮的驯鹿哞哞地叫着,拖着车子轻快向北而行。车上坐着老人、小孩、孕妇,还有部落里能带走的全部家当。鄂伦春人都是好猎手,很快就收拾妥当,纷纷护卫在车队两侧,还有的骑上马在前面探路。

伦吉善大叔的孙女儿苏米逊拉着他的衣角,眼泪汪汪问道:“雅亚,我们还能回来吗?”

“雅亚也不知道!”伦吉善迷茫地朝营地方向看了最后一眼,挥起鞭子,驱赶着驯鹿飞快地向前驶去。

苏米逊又可怜巴巴地问了方虎子一句:“阿玛哈(舅舅,套亲),我们还能回来吗?”方虎子也够倒霉的,本来战斗都结束了。却在打扫战场时被一个装死的鬼子用刺刀捅伤了,只好跟鄂伦春的孩子们一起趴在爬犁上养伤。

方虎子吃力地摸了摸苏米逊的小脑袋,笑道:“能的,等阿玛哈们打败了日本鬼子,咱们就都能回家了。”

苏米逊又问道:“阿玛哈,那俄国鬼子呢?”

方虎子一滞,想了一下悄声对苏米逊说:“要是俄国鬼子敢欺负苏米逊,阿玛哈就去打他!”

苏米逊一听,欢喜地眼睛都眯了起来,对方虎子说:“阿玛哈。你教苏米逊唱首歌吧!”

方虎子还真会几句鄂伦春的民歌。这是出征前,为了团结北地各少数民族专门进行的培训,于是便轻声哼唱道:

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

森林里住着辛勤的鄂伦春

一人一个桶呀一人一只筐

山珍野果满山遍野采呀采不尽

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

森林里住着勇敢的鄂伦春

一呀一匹烈马一呀一杆枪

獐狍野鹿漫山遍野打也打不尽

伦吉善大叔听了,忍不住偷偷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没过多久。部族的年轻人们都学会这首《鄂伦春之歌》。

先遣队和鄂伦春部族沿着勒拿河的支流阿尔丹河一路向北。途中还收留了不少逃亡的各族难民。队伍一下了膨胀到了近三千人。好在鄂伦春部族带了不少粮食,沿途又能打一些野味。一直走了半个多月,历经千难万苦。终于来到了阿尔丹河上最重要的码头——汉德加。

伦吉善大叔站在一个小山包上,指着远处的小镇说:“陈大人,那里就是俄国人的汉德加镇,是通往楚科奇的一个重要驿站和补给点。”

陈翰章忙拿起望远镜观察起来,嘴里说道:“唔,这个镇子看起来不小,只怕已经被日本人给占了!通知部队”

谁知道刚拿起望远镜,就看见几十只“俄国毛熊”光着膀子站在雪地里手舞足蹈,毛茸茸的大手不时抓起一大团雪在更加毛茸茸的胸膛上使劲儿搓揉。雪融化时不时冒出一团团雾气,似乎还有滋滋的声音,让众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一名军官模样的毛熊同样光着上身,怀里还抱着一个手风琴,边唱边跳:“营长,哦,营长他在指挥。开火,炮兵连!开火,炮兵营!开火,炮兵连!开火,炮兵营。开火,炮兵连!开火,炮兵营!开火,炮兵连!开火!开火!开火!开火,还有我啊”

其余的毛熊也跟着跳,踢得雪花飞溅,不时举起一个酒瓶一仰而尽,地上的酒瓶扔得到处都是,喝高了便在便在雪地里撒泼打滚,爬起来又拿起酒瓶接着猛灌,真是好不快活。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突然一起大笑起来。

王参谋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感情这俄国人是不知道冷吧!”

陈总指挥笑道:“俄国人就是这样,赖冻!经常在大冬天洗冷水澡,我在东北见得多了。”想了一下,又说:“既然这里还在苏联军队的控制之下,那我们先派人去交涉一下,争取获得他们的支持。同时也要尽量避免发生误会。”

王参谋长点头道:“我们有苏维埃的证件和命令,应该没有问题。”

为什么日军还没有占领这个码头呢?原来,日本关东军总共才150万(其中正规军100万,准军事武装50万),却要横扫半个苏联。面对这么大规模的战役,150万人的兵力显然是不够用的。特别是入侵远东之后既要巩固占领区,又要派兵向西伯利亚追击苏联远东方面军残部,对于更北的地区暂时就无力讨伐。目前日军连北纬60度都没来得及占领,更不用说63度左右的汉德加镇了。

通过队伍里的苏联难民和俄语翻译,王参谋长很快跟镇上的苏军取得了联系。本来还以为这里有不少毛熊,其实并没有多少守备部队,仅仅是叶哈廖夫斯基上尉率领的一百多人,而且不是正规军,而是森林巡逻队。除了这些人以外,大家还找到了五百多名苦力——那是苏联的政治犯,被罚在此处伐木。或者采矿的。

叶哈廖夫斯基上尉见到他们之后也感到很震惊,急忙问道:“达瓦里希陈、达瓦里希王,这么说日本帝国主义已经占领了整个远东地区?”

王参谋长惊讶地说:“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叶哈廖夫斯基上尉无奈地耸耸肩,解释说:“一到冬天我们这里就与世隔绝。去年冬天太冷,电台被冻坏了,我们跟哈巴罗夫斯克(即伯力,远东地区首府)已经失去联系好几个月了。”

西伯利亚由于极度严寒,橡胶轮胎都能冻得跟碎玻璃似的。电台就更不用说了,里面锡焊很容易脱线。而且直接碎成粉末。修都没办法修。

陈总指挥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记录一下,这里冬季容易把电台冻坏,以后一定要妥善保护。”

总务处长忙应道:“是,总指挥!”说着忙掏笔记下。并通知了电台科和其它相关部门。

陈总指挥又一脸严肃地对叶哈廖夫斯基上尉说:“达瓦里希。情况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得多!日军在去年冬天占领了赤塔以西的所有地区。并侵占了我国的外蒙古。”

叶哈廖夫斯基上尉插嘴道:“我记得外蒙古地区好像已经独立了!”说着有些不确定对周边几名俄**官问道:“是这样吧?”

“是的,上尉!”

陈总指挥摆手道:“那是托派分子乔巴山的阴谋,他现在已经投降日本帝国主义。我们已经决定对其清算!”

其实乔巴山也算倒霉,他虽然是分裂分子,但对苏联还是很忠诚的。所以在日军入侵外蒙古后立即组织部队抵抗。但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如何是关东军的对手?结果很快被日军打得全军覆灭,本人也成了日军的俘虏。在日军特高课的严刑拷打下,可怜的乔巴山达瓦里希没能挺过来,最后成了一名可耻的蒙奸。顺便说一句,与他一起叛变的还有新疆的盛世才同志。

这两个人本来都是联共的党员,深受斯大林的信任,所以叛变之后也招来了苏联方面极大的怒火。盛世才投靠的是国民政府,出于国际关系,而且新疆从法统上还是中华民国的领土,斯大林也不好拿他怎么样。乔巴山就不同了,苏联军队立即对蒙古人民党进行了清洗。

国民政府又趁机提出收回外蒙,苏联此时自顾不暇,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跟中国闹别扭,但同时又想给中国设个套(挑起国共内斗),便通过即将解散的共产国际宣布将蒙古人民党合并到延安。目前延安方面已经派出了以乌兰夫为首的工作团进驻外蒙,准备在这里再开辟一块根据地出来。

一听跟托派有关,包括叶哈廖夫斯基上尉在内的几名俄**官都不敢多嘴了。他们负责管理的这批苦力里面,有不少人就是因为这个原来进来的。

王参谋长又接着讲道:“不仅如此,开春之后日军又继续向西推进,在我们离开之前已经打到了乌兰乌德。”

一名负责通讯的军官忙插嘴道:“那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据最新通报,伊尔库茨克也沦陷了,日军的先头部队甚至出现在下乌金斯克!”这个位置几乎把西伯利亚切下一半,再往前就是哈萨克斯坦以北地区了。

“噢,天啦,这不可能!”叶哈廖夫斯基上尉忙问道:“他们是如何解决后勤问题的?”

王参谋长摊了摊手,说:“很简单,武器弹药通过西伯利亚大铁路运输,给养则是就地劫掠!”

“劫掠?”

“是的,而且不光是劫掠,他们还把铁路沿线的居民全部屠杀掉,理由仅仅是为了保证运输安全!”

“有坡地挖有麻起!”叶哈廖夫斯基他们一听,气得肺都快要炸了,可是出了破口大骂一通也无可奈何。毕竟50万远东方面军都失败了,仅靠他们这些人是无论如何没有办法的。而且等日军腾出手来,汉德加也未必安全,日军肯定会一路推进到楚科奇半岛去的。

当天晚上,毛熊们在油灯下争吵了半夜,最后决定放弃汉德加,然后跟先遣队一起去楚科奇。陈翰章总指挥对此表示欢迎,并理所当然地接过了指挥权。第一。他们是正规军,叶哈廖夫斯基他们只是巡逻队;第二,他们有三千人,叶哈廖夫斯基只有一百多人;第三,他们有苏联政府的许可,叶哈廖夫斯基他们只是一群可怜的“失联者”。

不过陈翰章并没有把所有的部队都撤走,他在这里留下了一个连的部队和三百多名苦力,并当场宣布赦免苦力们的所有罪行,条件是他们必须留下来与日军作战。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苦力里面竟然还有为数众多的中国人和俄籍华人。这些人大部分都被直接吸纳进了抗联。

此外。部分鄂伦春等各族民众也留了一部分下来。这里面有很多体力较弱的人,不适合再走下去了,必须要歇一歇。而且人多力量大,有这些人留下来帮忙洗衣做饭。能帮部队从很多繁杂的工作解脱出来。增强汉德加的防护能力。

离开汉德加之后。部队改为向东而行。他们先是到了因通吉尔卡河畔的尤丘格伊镇,再经过苏苏曼、斯特列尔卡等镇,准备横渡科雷马河。经舍列霍夫湾畔前往楚科奇。别看就写了这么几句,走下来足足要花上半个月的功夫!

然而就在横渡科雷马河之前,先遣队在解救鄂伦春部族之后第一次与日军遭遇了。原来鄂霍次克海岸有一座相对较大的城市,叫马加丹,是日后马加丹州的首府所在地。这个马加丹州是苏联最东北的一个州,楚科奇半岛和堪科加半岛就在它的辖区内。日军在战略上虽然挫了一点儿,但也不是完全无脑,所以等海冰一化,立马就派舰队侵占了这座城市,并派兵驻守,伺机侵占整个马加丹地区,以隔绝美苏之间的联系。

等先遣队抵达马加丹市附近的时候,日军刚刚在这里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幸存的居民和溃兵纷纷四散逃窜,日军穷追不舍,结果就与先遣队的侦察部队遭遇了。双方因此激战了一场。

陈翰章严肃地问道:“虎子,有残余日军逃脱或者发现我们吗?”

方虎子在爬犁上躺了这些天,伤势早好了,所以还是干侦察队的活儿。他闻言忙答道:“报告总指挥,追击的日军一共三十二人,全部被我军击毙。”

陈总指挥松了一口气,命令道:“通知部队立即出发,我们要抢在日军发现我们之前快速通过这里!”

话音刚落,叶哈廖夫斯基上尉噌的一声跳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嚷道:“我们为什么要逃跑?达瓦里希陈,日本帝国主义可耻地屠杀了我们的人民,我们要去报仇!”

其他毛熊也是群情激昂,纷纷振臂高呼道:“对,去报仇,那些日本!”

“大家安静一下,先听我说!”陈总指挥大声解释说:“这不是逃跑,而是战略转移!中国有句话,叫做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什么意思呢?我们现在去报仇,心里面是痛快了,可是在楚科奇接收援助物资,发展抗日力量的战略目标就会提前暴露,到时候不能彻底打败日本帝国主义,还会有更多的无辜百姓遇害。”

他顿了一下,又讲道:“可一旦我们在楚科奇获取到大量的物资,就能够在远东地区形成一股战略性的力量,到时候我们就能从这里出发,直接打上日本本土,彻底消灭这个邪恶的国家!”

“对,要彻底消灭!”

陈总指挥擦了把汗,又忙指挥部队继续向东北方向挺进。幸运的是,日军并没有查觉什么,他们还以为那个小队是被俄国溃军消灭的。

渡过科雷马河之后,先遣队又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在1942年6月份抵达了楚科奇半岛。在一个叫埃努尔米诺的渔村,先遣队的将士们终于跟对面阿拉斯加的美军取得了联系。早已经备好的二十条五千吨大船在破冰船(五月份航道就基本解冻了,不过还是会有浮冰,所以要破冰船开道)的引领下,浩浩荡荡地停在了海面上。

一艘汽艇率先开到了渔村,从上面跳下来一名中校,竟然是卡尔逊(看来他是升职了)。原来他在参与教导旅攻克张店据点之后便立即回国,由于路上非常顺利,竟然比先遣队提前抵达了楚科奇地区(没办法,谁让人家坐飞机,咱腿着去呢)。

“陈,你们创造了一个了不起的奇迹!”卡尔逊上来就给了陈翰章一个熊抱。

千里迢迢赶到这里,能再次见到老朋友,也让陈总指挥非常高兴,欢喜地说:“卡尔逊,你一下子飞遍大半个地球,也很了不起!”

卡尔逊得意地说:“阿哈,这是当然!”又指着身后的船队笑道:“陈,看我为你们带来了什么!”

王参谋长顾不得礼节,激动地嚷道:“这,这都是给我们的吗?”

卡尔逊耸耸肩膀,摊手笑道:“这里除了你们能坚持以外,还能有别人吗?”

叶哈廖夫斯基不甘示弱地挥舞了一下手臂,嚷道:“还有我们布尔什维克!”

卡尔逊赞许道:“是的,你们的精神也很值得敬佩!”

王参谋长偷偷用衣袖擦了一下些哈剌子,忙道:“先别说这个了,赶紧的,咱们开始接收吧!”

卡尔逊笑道:“早知道你们等不及了。约翰逊,打信号!”

跟在卡尔逊身边的一名青年军官忙掏出信号枪朝天连射三枪,三发绿色的信号弹迅速划过天际。对面的货船上迅速解下了几十艘小艇,其中还有几艘较大型的登陆艇。

卡尔逊解释说:“这个渔港的水太浅,大船过不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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