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血肉长城 - xp1024.com
《抗日之血肉长城》


第一章初到贵地(上)

楚原不现在应该叫程家骥或者可以称呼他的表字浩然,正与几个今天才认识的的同僚在吴镇那狭小而异常热闹的大街威风凛凛的走着,一行人时不时的谈笑风声.应当说是楚原才认识他们不足三个钟点,而这几个人与程家骥早已经算得上是老相识了,准确的说程家骥和这几个人的关系是一起盗卖军用物资的同案犯,按21世纪的流行语言说起来就是属于那种一起分过钱的铁哥们.

之所以情况会显得如此的复杂,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只是因为小楚同志目前还有些时差就是时空差没有倒过来,脑袋还有些迷糊.这一切还要从三个小时前说起,楚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古董床上,身边还放着一大堆只在电视里见过的东西,这一切让他有些不之所措.其实说穿了也非常的简单,用21世纪的话来说就是楚原同志在不经意间不知道得罪了那路神仙,灵魂穿越时空这样老掉牙的yy小说的经典桥段居然会发生在正安心做着他的小生意,并且已经与苦恋的五年的女友定了结婚日期近日就要修成正果的楚原身上.楚原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进入状况,这还得多谢那家叫的网站,平时楚原就从网上的这个全国最大的看书网站读了不少的回到过去的小说,这才不至于在发现自己穿着黄色的将校呢的国军少校军服和镜子里那张年轻而陌生的面孔吓晕的过去.就算是对这类事的免疫力远比一般人要强得多,楚原也还是足有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还是他现在这个身份的那个老看去老实得有些过头的护兵兼勤务兵马三宝见他一直呆站在镜子前连声叫道:“程副处长.”,才将他从无法言喻有震惊中唤醒过来.

应当说楚原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这应该算是敬爱的教育部坚持不懈的执行应试教育路线的伟大成果.一向资质平平的楚原从小到大考试成绩一向不佳,优其英语成绩更是惨不忍睹,从初中到起他就没有弄明白英语字母的数量.他上学时虽然小学生还不用学英语,但是英语成绩的好坏也足以影响一个人的前途,有了这一个成绩上的绝对软肋楚原的升学之路的艰难就可想而知了。一直饱受失败挫折之苦的楚原的神经自然要比一般人要大条的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些麻木.毕竟经过中国传统的挫折式的应试教育后能够不坚强的人本就不多。在突逢大变几个小时之后,他就在心里接受了一个事实,不管怎么说自己已经从而21世纪的一个小个体户成为了一个生活在民国二十六年拿着每月票八十元法币的国难薪的国军少校军官.当务之急并不是如何去寻找回家的道路,而是如何在这个时空想法更好的生存下去.他本来就是一个生活在中下层社会的小市民,在明白自己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回到自己家人身边了,第一反应就是马上询问他的那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勤务兵八十元法币能够买多少东西,当弄明白自己的月薪可以买上差不多两头牛和好几亩地时,经过换算他发现自己此时的工资收入水平在这个时空中属于不折不扣的高收入阶层,比之他这几年做小生意的收入都要高上许多.若是加上其它的因素,例如刚才他的勤务兵马三宝告诉他就是上街去卖一个十六七岁的俏妹子做妾,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也才用花不到一百圆钱,这还是从人贩子手上卖下的价格若是直接从父母手上领来只怕还要不了这个价钱的一半.这个消息在让楚原心里有些庠庠的同时也不由得感慨万千,国军军官的收入和福利就是要比共了军的要高,就算是后世一个解放军中的少校的收入水平也远远低于这个水准.若是再加上每个五十大圆的特支费简直就可以和21私企世纪的高管人员在收入不相上下了,不要说一个人生活了就是养个一二三四五奶都足够了.若说如此楚原就沉浸在喜悦中了,那也太小看我们新时代的青年了.初步从马三宝口了解了一下自已目前这个灵魂宿主的情况之后,楚原就迫不及待的将马三宝赶出房间,马上对已经宣告精神死亡的倒霉鬼程家骥的所有私人物品进行的一次彻底的清点和接收.

一个小时之后,楚原有些气喘吁吁的坐椅子上,他的面前的中式小方桌上摆着适才的疯狂搜索的所有战利品.共计法币现金八百三十六圆四角,美国史密斯韦森0.38英寸转轮手枪一支子弹二百发,金条四根约二十四两左右,中央银行的存折一本上有余额共计法币六千圆整,哈德门香烟半条,文件家信一大堆,至于其它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更是不计其数.(看来这个程家骥也不是什么清廉的家伙,要不然如何会有这么多的钱.)

点起一支这个时代的哈德门香烟深吸一口,在吞云吐雾的同时,楚原好好的理了一下思绪.现在楚原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目前的身份和所处的环境了.

今天是1937年也就是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南京已经于八天前沦陷了,现在日军正在南京城中烧杀掳掠无恶不做,也就是说南京大屠杀正在进行中,千万个同胞正在日本人的刀口下挣扎,想到这里楚原心中就不由得泛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往日里自己在网络上还是一个十足的愤青,天天嚷嚷着要报仇雪恨,要来一次比南京大屠杀规模大十倍的东京大屠杀.但是真得到了这个时空离开了强大的国家背景之后才明白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想到这他不禁大骂老天,为什么别人一回到过去不是成群结队的带着大炮机枪就是带着一个装满先进技术的电脑什么的也方便为民族工业的发展做贡献不是,最不济也象杨首长他们两人那样拿着冲锋枪开着桑塔那回到过去吧,最少人家还有二个人相互之间多少有个照应,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只能眼睁的看着惨剧发生而无力阻止.就是灵魂附身好歹也要附在什么大人物身上吧,就算没有附在上将身上起码也要附在个把手握重兵的要员身上,那他此时就可以派兵去南京阻止那场人间惨剧的发生,就算是不成功,至少他可以抢救出不少无辜的南京老百姓.楚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这个能力,他时下的身份是国民革命第暂编六十六师师部军需处少校副处长兼暂六十六师师长夏维民的小舅子,只是一个靠着裙带关系吃饭的有点势力的纨绔子弟罢了那里有能力去救什么南京,总不能一个人拿着桌上那支美国造的史密斯韦森0.38英寸转轮手枪冲向南京城吧!为什么别人回去都是有枪有炮有小弟甚至还可以带一支军队回去,只有自己什么凭仗都没有,就是带个电脑笔记本也好啊,最起码可以嘘人吧!

备注一,国难薪是指九一八事变之后,何应钦主持的军令部颁布的一项政策,就是国军军官的薪水全面打折.校级军官是只发全额的七成左右.

第一章初到贵地(中)

对于自己的眼下的这个身体的主人楚原可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从那些文件和家书中楚原已经对程家骥的基本情况有了大至的了解.

程家骥现年二十三岁,现任国民革命军暂编第六十六师师部军需处少校副处长,福建南安县人氏,说来与那位大名鼎鼎的国姓爷郑成功还是小同乡.可是这个程家骥可是半点都没有郑成功的豪气才华,在老家时倚仗自己家是南安县城首屈一指的豪门吃喝嫖赌样精通不说,还在县城中与一群狐朋狗友一起胡作非为虽然没有犯什么大事,但是小打小闹的惹是生非抢男霸女就没有断过.这次就在家乡与人争一个女戏子失手打死的南安县另一家富豪家的独子.这回程家的钱可就不灵了,对方在南安县城虽然不如程家财雄势大倒也还有几分势力死了独子自然是要与程家周旋到底,这是人命关天于情于理官府都不能不究.县上的法院的传票已经发到了程家,到家中老父见这次小儿子惹的祸事不小忙让程家骥躲到他大姐夫也就是暂六十六师师长夏维民的军中避一避风头.程家骥有三姐二哥在家中最小行六,这个大姐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姐姐,比他大上足足一轮,从小对程家骥最是溺爱,对他的到来自是欣喜若狂.夏维民虽然在军中是有名的厉害角色,但是对这个小自己六七岁的发妻却是敬畏得很.在妻子的关说下,夏维民不但收留了程家骥这个通辑犯,还给他在自己军中补了一个军需处副处长的肥缺,从此程家骥就从一个南安县府正在通辑的杀人犯摇身一变成了堂堂的国军少校.

虽是身在战争时期的军中身上又背着一桩人命案子,但是这个程家骥并没有收敛自己的行为,而是依然故我的我行我素.军需处本来在军中就是一个油水十足的差事,他仗着身后有自己的姐姐撑腰,更是肆无忌惮的大把大把的捞钱,上任才不到一个就捞了不少的好处.这点方桌上的那一堆伪造的报销单据就可以证明,只怕些还只是冰山一角罢了.而这个家伙本来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在老家时家里除了一妻二妾外,还有好几个青楼里长其包下来的外室.在老家时尚有老父慈母对其稍加管教约束,有时程家骥还不得不有所顾忌,并不能事事随心所欲.自从来到吴镇后,虽然一时还不能从老家把妻妾接来,但是程家骥并没有闲着,刚才楚原清理他的物品时就发现了好几张叫吴镇上的妓女出局陪客的单子,显然这恶少在吴镇从军抗日的日子里也是风流的紧.

综上所述这个程家骥实在不是什么好鸟,用21世纪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典型的恶少,彻头彻尾的二世祖,除了有一副还算英俊的外表和有着还算不错的家世和有点钱之外简直是一无是处.但是楚原在看不起这个家伙的同时,也不得承认这个20世纪的军中太子党的日子实是过得太幸福了,甚至在内心深处还十分羡慕这个家伙,只是可怜又可敬的自尊心让他不愿意承认而已.

正当楚原正在思考今后何去何从的时候,马三宝进来通报军需处的几个军官来访,他忙收拾起混乱的心情起身去迎接那几位自己今后的下属,毕竟无论怎么着,这日子还得实实在在的过下去,其它的事都等自己在这个时空站稳脚跟再说.

吴镇在前清的时候就是本县首屈一指的繁华之地,因地处交通要道南北通衢是浙西南的门户,本就是人口繁密商户酒楼云集的地方,就是县城人口虽多于吴镇,但是市面的繁华这方面也多有不如的吴镇的地方.眼下暂六十六师师部驻在这里,师部机关加上直属队足有千人上下,这些人尤其是师部的官佐部的消费能力自是比一般的镇民要来的强劲的多,而整个暂六十六师的日用物资也多在这里和县城就地购卖,这一切让这个只有万余人口的江南小镇更是显得生机勃勃呈现出一种战时的畸形繁荣.镇子里不但有酒楼戏园子,还有新开了好几家妓院赌场,暂六十六师的官兵们自然是这些地方的主要客源.

此时楚原也就是程家骥正与几个师部军需处的同事在吴镇的唯一的一条满是各种各样的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香烟广告的大街上晃悠.一路所见尽是军纪不整成群结队的士兵和下级军官,这些人虽然还不至于公然行抢,但是欺负些小商小贩短少些酒钱饭钱烟钱的却是大有人在.程家骥和这几个下属出来主要是为了解时局和自己这个身份现在的处境,他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套着身边这几个同事兼同党的话,渐渐从他们口中了解了目前的局势和时下暂六十六师的处境.

第一章初到贵地(下)

时下日本人占了苏南和杭州上海南京,时有南下攻陷浙江全境之势,第三战地区在这一带布置了好几个军的兵马,其中驻在吴镇的暂编第六十六师就是战地区新组建不久的一支新军,这支六千多人的组建不足二个月的新部队的主要任务自然就是防守吴镇及吴镇以北二十里的要地白马关,而几个主力军都在暂六十六师的防线后面布防,换句话说在战区的那些大人物心中暂六十六师的主要任务就是充当炮灰,在被日军的战车压得粉碎的同时,也借暂六十六师这六千杂兵的血肉之躯挡一挡日军的锋芒,耗一耗日本人的锐气.也难怪战区的长官们如此安排,在第三战区总所周知,最高统帅心照不宣的将几十万部队分成三个档次.第一个档次自然是罗卓英统帅下的第十九集团军,这支在委员长的嫡系军团木土系的中坚力量时下正因在淞沪会战中损失过于惨重而在战线后方整补.与十九集团军一样享受一等待遇的还有一些战区直属部队例如宁波和温台守备区的部队.第二个档次是刘建绪指挥的以湘军为主力编成的第十集团军,湘军一方面战力较强,虽一方面何健虽然已经不任湖南省主席,但是余威尚在,中央方面对作为何健嫡系的刘建绪部自然在地方军中高看一等.第三个档次自然就是全以川军编成的第二十三集团军和第二十八集团军了.川军的装备水平训练程度战斗能力不但远远落后于中央军,相对于湘军来也是多有不如,且名义上虽是两个集团军但是实际上不过是两个军带一些直属部队罢了,加之大老板第七战区司令长官刘湘出川抗日的途中病倒现在汉口住院,川军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战力又较弱的自是不如湘军受中央看重.如暂六十六师这些临时编成的部队在则是不在以上三个档次之上的,是不折不扣的超级杂鱼部队,属于那种姥姥不疼舅舅的随时可以用来替嫡系挡子弹的那种部队.在排兵布陈上战区长官部的大佬们也充分体现了最高统师的意图,暂六十六师这类杂兵自是打头陈不说,而其它部队的前后配置也让人看后对战区的用心心领神会一目了然,基本是是按部队的亲疏远近加以配置,越是亲近中央的部队的就越是放在安全的地方,而一二线的守军几乎全是地方军旅.当然在第三战区比暂六十六师地位更低的部队也不是没有,那就要算正在组建中的新编第四军了.虽然从名义上说新四军的战区的直属部队,但是出于人尽皆知的原因,战区的大员们自是不会让委员长的宿敌们真得享有战区直属队的优厚待遇.最起码在日常经费和后勤补充上是不能与其它部队一视同仁的,至于在战斗任务上新四军倒是每次都能分配到最艰巨的任务,并美其名曰能者多劳.在分配战斗任务这个方面,战区长官部和最高统帅部倒是对新四军青睐有加极度信任在在实实是把新四军当成一个齐装满员的主力军来看待了,当然战后补充是想也不要想的.与新四军每个月只能得到一个满员师的七成五的经费且粮弹被服兵员豪无补充相比,暂六十六师自然是要幸福得多了.虽然也被视做消耗日军的炮灰部队,属于后娘养的,但是好歹也还是国民党的部队,最起码不管如何多少还是有些补充的,每个月的五十万法币的经费也还是足额从战区发了下来.因为中新组建的部队,上上下下一水的民国二十四年式的仿德式新军装,行军的时候看起来倒是威武雄壮的很,要知道民二十四年式的新式军装眼下只有中央军的少数部队才换装完毕,若不是战区的被服仓库里只有这种新式军服了,说什么也轮不上暂六十六师来穿这身军服.不管这支由浙南保安部队扩编而成的部队实际上有多少战力,但是面上看上去暂六十六师倒是光鲜的紧.但是战区上下都明白如暂六十六师这等大部份都是新兵的部队的战力,只比新兵团的战力强上个一星半点,别说是与中央军的精锐相比,就是与向来以战力不强建制混乱著称的川军相比也差少不少,川军虽然装备差人员良萎不齐,但是好歹还是川中打了二十年的内战,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些实战经验的.于是乎暂六十六师这些抗战以来临时组建的新部队就得了一个马粪蛋的外号,意思无疑是外面光鲜里面稀松.就是暂六十六师的师长夏维民在官面上对这种说法大加驳斥的同时,在私下里也不得不承认这种说法也有它的道理在.暂六十六师眼下足有六千人马,在人数上虽不能与三十六师八十八师这些中央军的精锐相比,但是在地方军队中已经算是正儿八本的满员师了,只是这实际战力,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夏维民自己也在心里仔细计算过,时下的暂六十六师若是上战场只怕连中央军的任何一个旅也打不过,更不用与日军正面交手了.这主要是因为老兵太少,夏维民原来的部队在抗日军兴前因为多年没有得到过补充,早已经不足二千人了。这次扩编成暂六十六师,六千多人当中老兵不足三成多是上集中在师部旅部,一线战斗部队中的老兵比例更少,剩下的全是强拉来的壮丁,一旦打响能够不临阵脱逃就不错了,事实上这几个月来逃走的新兵就不下三百人,这种部队的战力自然高不到那里去。

同时,楚原也从这几人口中基本弄明白了暂六十六师的来历.自己那个便宜姐夫夏维民是浙江金华人氏,出身保定军校第七期,原是浙江督军卢永祥手下的一个旅长,北伐的时候被国民党收编成了国民革命军的一个师长.二次北伐打张宗昌时立有战功,于民国十八年底升任国民革命第五十三军军长.民国十九年中原大战时,站在反蒋联军一边,后来虽然后来又在河南投蒋,但其所部还是让中央大部遣散了,余下的三千多人跟夏维民一起被最高当局发配到浙南,成了浙江省的地方保安部队.若不是七七事变爆发,全国抗战局面的形成,这支队伍是无论如何不会又被最高统帅想起,在成了保安部队七年后,又成了堂堂的正规国军.从一点上夏维民还真得多谢日本人,若不是他们,最高统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夏维民指挥这支杂牌部队有扩大发展的可能的.就楚原所知这也是那个时代最具有讽刺意义的一个天大黑色幽默了.正是数以百万计的地方部队的浴血奋战用硬生生的挡住了血肉之躯挡住日军在中国大地长驱直入横冲直撞不可一世的战车的车轮,而日军在中国大地上的存在却正是这些地方部队得以生存发展下去的基础和前提.理解了这一点人就不难理解那些在抗战初期与日拼死作战的地方部队在抗战的中后期为什么会大批大批的成为让国人蒙羞的伪军了.

备注一,土木系指以十一师十八军为基干力量发展起来的以陈诚为首的中央军里的一个派系.

第二章 赌场美人(上)

程家骥(为了称呼方便,从这一章开始就专用程家骥这个名字不再换来换去了.)与刚刚才熟识的几个同僚一同走了一家门脸装修得在当时十分时髦气派非凡的豪华赌场.文颂远(暂六十六师军需处三科中尉副科长,是程家骥的死党之一,也是福建南安人,家里在南安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家伙从小就和程家骥臭味相投干什么事者都在一起,人称南安双恶,当然程文两人自称南安双雄.这次程家骥失手打死人命的事自然少不了文少爷的份,实际要没有文颂远在前面打冲锋程家骥也没有胆子惹事生非.他原来还在南安乡下的老家躲着风头,在知道自己的死党兼老大在暂六十六师混的风声水起之后,就跑到吴镇来投了程家骥.终究是从小到大的交情,文颂远一来程家骥就在大姐面前出面给自己的金牌小弟讨了一个差事,让他做了专门负责暂六十六师粮食副食品供给的第三科的副科长.这可是一个肥得流油的差使,加上主管这个科的正是程大处长,两人合起伙来没有少干在以次充好从中牟利的事情,反正头上有人罩着,只要不太过份激起兵变就成.这家伙是个标准的体力型恶少,长得高大威猛精壮结实很有几分水浒传里江湖好汉的风采不说,脾气还十分火爆冲动,是个打冲锋的最佳人选.新生的程家骥觉着这个家伙怎么看怎么象机器里那个喜欢欺负小朋友的大熊.因为父亲是南安县民团的团总从小还练得一身好武艺,动起手来等闲三五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两人在一起从来都是在智力型恶少的程家骥的指挥由他充当金牌打手.对这个小弟新生的程家骥还是十分满意的,有这样一个死党相当于养了一支藏獒,最起码生命安全多一份保障,)一马当先的领着大伙儿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的穿过了喧嚣的大堂走进了赌场后院的一个清静所在,大马金刀的一屁股坐在一张上好的大理石底座的太师椅上,看来对这个赌场的环境十分熟悉,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一行人中的其它五人也跟着文颂远的脚步纷纷走进这间显是赌场的贵宾室的房间的一张在一张红木八仙桌的周围依次落座,程家骥早就知道在这几个人当中自已是老大,自然当仁不让的坐了首位.

“各位长官,今天玩点什么.”当这声银铃一般悦耳且带着很重的磁性的女子的声音象一阵清风一样飘入众人耳中时,程家骥正在偷偷的打量房中那带着浓郁的江南水乡风格的古色古香的清中晚期的家俱陈设,心里正在盘算着若是有机会把这一堂家俱弄回去21世纪去,最少也要值个二三百万人民币.这些家俱中有一张摆在一旁的紫檀高束腰方桌桌面花纹极其美观,方桌的边沿满是浮雕的蔓草纹,造型也很是古朴典雅,以前看电视节目时程家骥曾经见过一张一模一样的,当时专家的估价高明达三十万元人民币,当时只是在电视上惊虹一见就已经让他心动不已.此时有幸得见实物,这怎么不让也算得上是一个古董爱好者的程家骥欣喜若狂.

从自已梦想中的时空走私大业里被这声音拉回现实的程家骥本能反应的猛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极熟识的脸,极度的震惊让他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陷入了一种思维短路的状态,十个人看了有九个人都会认为他对这个女子一见钟情了.边上这些人那个不知道程六少在漂亮女人面前的那点出息,见他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都在心里偷笑,却不碍于他的面子谁也不好出声,生怕这位少爷恼羞成怒拿自己出气,足足让程家骥保这种类似于沉思者的状态好几分钟,最后是程家骥自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大家这才寒喧起来.

吴镇鸿运赌场是镇上首屈一指的好去处.这家才开了不到十天的场子是上海滩某个大享的产业,要不是上海前段时间打得热火朝天血肉横飞,这位根基在上海华界的大享也不会将产业统统搬到浙南来.吴镇这一家赌场只不过这位据传与不少要员关系很是密切的大享的几十家赌场中的一家分号罢工了.如果不是暂六十六师的师部驻在吴镇,单凭吴镇这个小地方,鸿运赌场的大东家还不一定会将这个分号放在这小小的吴镇.

暂六十六师师部的不少中下级军官都是这镇上大小赌场的常客.不要小看了这些兵头将尾们的消费力,能在师部混的有几个没有背景的,且多有这样那样的司职,光是每个月的外快和特支费就比沪上的小职员们要多得多.就是抛开这些不论,这些小军官们的薪水也比一般的镇民和小商人要来的丰厚的多,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这些当兵的花起钱要比一般人要豪爽的多,若不是在些兵油子输急了眼常常闹事,他们简直就是赌场最喜欢的顾客群体了.这不程家骥一伙人不就正在鸿运赌场里赌着么,只不过一般赌客身边可不会象他们那样有大美陪着,只是怎么看总是让人觉着场面有些古怪,往常赌性最重的程六爷令天竟没有下场有意思,反到是安心适意的在边上喝茶.

于三姑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公认的大美人,莫说是在吴镇这么一个小地方就是在南京上海苏州这些大城市里她也是让男人围着里外三层的绝色佳人,若不是性格太过要强,早就成了不知那个达官要人的小妾了.她原本就出身赌徒世家,早年间在上海时就是大世界赌场里的荷官,在赌一道上可谓是见多识广家学渊源.有这样的身世和经历,于三姑自然是见多识广,加上她一向做事级有决断,虽是女流却也是胳膊上能跑马的角色。但是于三姑很少见过象这位程副处长那样古怪的赌徒.

第二章赌场美人(中)

于三姑认为这位程副处长古怪,倒不因为适才刚见时色迷迷的盯着她半天都回不了神,脸上还挂着白痴般的笑容.这种表情于三姑早就见得多了,且在她所收到的线报中这位夏师座的小舅子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以不到二十四岁的年纪家中就已经有了一妻二妾,还不算被他染指的丫头和在外面包养的外室,若是算上这些女人,这位程六爷所拥有的女人只怕少说也不下二位数.说实话对于程家骥的为人她是十分鄙夷的,若不是有求于人她是不想和这人有什么交集的.再说要不是早就知道程家骥的身份她一个堂堂赌场掌柜也不可能亲自出来招呼这行人.她在沪上时什么人没有见过,别说是小小的一个军需处副处长不过是一个少校,就是少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程家骥官虽小但是背景却是不同寻常.既要在吴镇甚至是整个浙南讨生活自然要对暂六十六师的诸位长官的情况了解清楚,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于三姑的老板是个细心人对夏维民很是下了些功夫,不夸张的说,夏公馆每天的菜色都能知道得个清清楚楚.再说夏大师长惧内如虎,家中一向是妇唱夫随早就不是什么新闻.想当年他老人家还是堂堂军座的时候,有一回一个手下找他有军务要事,夏军座正好喝高了,正在家中梦周公了.部下不知,隔着帘子递了文书过去,不多时里面又批了递出来,因是一件急务,办事的人也没有细细鉴别字迹,之后就照章办事去了.过了好几天夏军座问起此事,部下才知道军座对这事居然一无所知.后来还是内宅里传出话来,当日决定了那件军机要务的居然是军座夫人,事后夏大军长对夫人的决断也不敢有什么非意,相反的倒是专门下文令部下加紧执行那个夫人批的指示.此事在军中一时传为笑谈,正好有沪上友人来访,听闻这件轶事后回到沪上到处传说,就连沪上的人士也知道夏夫人当得了夏军长的家.程氏对夏维民影响力由些可见一斑,这些年大伙儿都知道要是想走通夏维民的门路,只要走得通夫人路线没有不能得偿所愿的,好在程氏虽然驭夫有术,但并不是什么贪得无厌的愚妇,能走通她的门路的人倒是不多.

年纪虽小但是很有心机的于三姑早就在心中盘算,要是打通了程家骥的门路,这青镇分号的生意想不赚钱都难.更重要的是夏维民在浙南苦心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结分跨黑白两道极为庞大,是自己的东主一直直想结交而不得其法的人物.若是自己能通过程家骥的关系与夏维民搭上线那对东家来说自己可是立了一件非同小可的大功劳.也算是心想事成,几天前文颂远和一个同僚一同来鸿运赌场逍遥,早就有心搭上程家骥这条线从而与夏维民拉上关系的于三姑自然是对文颂远大加奉承百般拉拢,文颂远那里经得起这个阵仗满口答应改天把介绍给于掌柜认识.

通过收买暂六十六师中的内线,于三姑自然知道这位程家六少在夏夫人心中的份量,也知道了这位文副科长是程家骥的心腹死党.

此时得到偿所愿的于三姑正在坐庄,下注的自然是文颂远带来的那伙子人.

而今天的主角程家骥一直坐在一边旁观,一直没有下注.他不下注文颂远等人倒是赌得红红火火,只是赌注都不大,大家伙都三块五块的下注.

今天赌得的是最原始的花样赶围棋.这种赌法可以算得上是历史悠久渊远流长了,且是真正的雅俗共赏.在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中大观园里的小姐公子甚至是丫头仆妇都对此道乐此不疲.玩法也十分简单,不过用器具将一堆围棋子当中的若干围棋子分出并讯速盖住,然后由赌客下注.庄家只要将围棋四子四子的拨出,最后剩下的子数就是开出的子数,只要赌客压中开出的子数庄家就要赔出赌金.

于三姑一面心不在焉的不断吃进和赔出筹码.这种赌法的奥妙她十岁时就已经掌握得出神入法了,庄家要是想要稳操胜券无非是仗着手快弄些障眼法罢了,象是袖里藏子之类的花样那就落于下乘了.因是对别有用心,于三姑不但没有使出名手段斩尽杀绝,反而有意无意的放水,一个钟头下来,文颂远等人都是大有斩获,自然是人眉开眼笑,一个赌得更是起劲了.这些小小的亏损于三姑那里会放在心上.让她担心的还是程家骥的怪异反应.

程家骥让于三姑觉得古怪的地方正是这位暂六十六师有名的赌鬼加色鬼居然可以看着另人赌得兴味盎然而一直隐忍不发.若是一个一向洁身自好的人如此表现,那还可以说得通,但是这种情况发生在这个小有名气的程衙内身上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看着在一边面上神情淡然正在好整以遐的慢条斯理的品着上好的龙井的程家骥,于三姑不知怎的越想越不对劲,难道这个程家骥表面上是个百无一用的纨绔子弟,实际上却是内里自有乾坤.毕竟一个真正的草包也不可能光仗家中的势力横行民风骠悍的南安那么多年.

她是不知道程家骥此时在心里想些什么,要是知道了,这位外柔内刚的女掌柜说不定会被气晕过去.

真实情况是现在的程家骥那里还顾得上赌钱这等小事,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对于三姑的惊艳当中了.于三姑并不知道几十年后会有一个与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就象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女人会成大明星,而且这个大明星的追星族还会面对面的出现自己的面前.

程家骥虽然表面正在目不斜视的看着文颂远等人正在进行的赌局,实际上他正在小心翼翼的偷看着于三姑.开玩笑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一个与关芝琳长相气质一模一样的女人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程家骥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叫于三姑的女人让人赏心悦目,这个女人那种典雅的气质和美丽脱俗的外形结合得是那样的妥帖,真不愧是真正的美女啊!当然此女的身材更是没得说,但是在于21世纪看惯了天然和人工的惹火女郎的程家骥眼中那种清新脱俗的高雅华贵的气质才是最难能可贵的.他虽然也想到了自己这些人再怎么着也不犯不上由堂堂的赌场的当家来亲自招呼,但是时下已经让于三姑与自己偶像酷似的风采迷得有些头昏脑涨头脑当机的他那里还有多余的脑细胞去深思这其中的奥妙.

当天色渐渐暗下来之后,在吩咐手下人掌灯上菜的同时,于三姑也暂时结束这场长达三个小时的对她来可以算得上是一无所获的赌局.

第二章赌场美人(下)

现在于三姑已经基本上肯定这个程家骥是个心机深沉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他虽然不一定清楚了自己的用意,但是一定对自己的行止起了疑心.于三姑相信对方如此作态的目的就是和自己斗心机比耐心.就算是自己猜错了,这个程家骥也远比他原来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赌徒都能忍住三个小时不下注只品茗的,只有那些意志极为坚强的人才能做到.而一个意志力坚强的人就算是生活上有些毛病也不会是一个好对付的主.

正当于三姑在心里暗自将对程家骥此人的评估大大提高时.晚饭已经准备停当了.餐桌上早已经大摆满盛着菜的碗碟,因为早就打听清楚的这位程六少爷在吃上偏爱浙江菜,于三姑倒也没有大加张罗,只是让赌场的厨子做了一席地道的浙江菜.桌上共有八菜一汤虽然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但是却都是浙菜中的精华,想来程家骥定会吃得顺口.这鸿运赌场的大厨说来也是一个名厨,以前还曾在沪上的名人张啸林的公馆里做过厨子,那手艺是没得说,优其是做得清炖狮子头肥而不腻香滑可口入口即化堪称一绝.文颂远等赌了一天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见了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胥自然馋得不行,若不是碍于在美女面前要保持风度,只怕这些人早就不等正式开席就一哄而上大块肉大口酒的干起来了.

任于三姑再是精明干练眼下也只能先开口了,她心里明白若是比拼耐性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比下过眼前这个看似执绔的程家骥的,谁让她有求于人了.

“久仰程处长英雄豪侠,今日一见果是非同一般的人物,小女子在此敬处长一杯,日后这小小生意还要多仰仗程处长的关照,小女子先干为敬了.”说完于三姑一仰玉颈干脆俐落的将一杯绍兴花雕喝了一去.

这些话原本不过是些场面上的应酬语言,但是让于三姑这么一个我见犹怜的美娇娘说来,就是那么的娓娓动听,加上她先干为敬的豪爽让她平添了几分难得上女子身见得到英姿飒爽的劲头,更是让满桌的男人们不禁对其好感大增.

程家骥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文颂远等人已经纷纷是大声叫好了,一时间场面极为热烈,当然这些人当中早就对其惊艳不已视做天人的文颂远的声音最大.程家骥见此情景心想这个女人可是个角,这不只说了这几个字,自己身边的这些家伙就全叛变投敌了.看来美女的杀伤力绝对不下飞机大炮,要是日本人侵略中国来得全是这样的美女,不知道抗战能不能支持八年啊!他想到不禁哑然失笑,如果真是这样也许不用二年这些日本美女就都怀上中国人的孩子了,那战争那里进得下去,若真有这么一天,那倒是真得实现了民族大融合了.

“于掌柜这么看得起在下,日后有什么事只要是我程某人能力范围以内的事情,在下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在下年轻识浅能力又十分有限只怕是帮不上于掌柜的什么大忙。”说完这番话程家骥也豪气干云的喝下的整整一杯的黄酒.不管如何,现在的程家骥好歹也是社会主义新时期的青年,这些场面话说起来自是豪不费力.文颂远等人见他也如此爽快只是又大大的捧场一会,场面上的气氛俞加融洽起来.

只有两个人暗地里皱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两个中头一个自然就是于三姑这个今天的主人.她此时更加感觉到这个名声在外的花花公子确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说的这些话看似豪爽大气很四海,但在细细品来竟是圆滑的很,根本没有承诺任何东西,这番话的字里行间,甚至还隐隐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偏他言语间的表面功夫做得极好,让说不出什么来,看他对答得的如此的老练,这那里是一个草包似的花花大少,就是沪上的那些老狐狸在应酬对答的老练程度也不过如此.

而另一个人则是和程家骥等人一同前来的高士英.在这些今天一起来鸿运赌场的军需处的同事中只有高士英一个中年人.三十二岁的高士英是一个在军中混了十几年一直郁郁不得志的老军人,早年间北伐时,高士英就在第四军当班长.北伐打下武汉三镇后,他就已经是副连长了,若不是清党时因为共党嫌疑被清出了第四军,此时的高士英早就跟着当年的老长官薜岳吴奇伟转入中央军了.他当年任排长的时候手下的一个班长,现在就在中央军里当了团长,要不是头上一直有个红帽子高士英早投他去了,想来最少一个上尉连长是少不了的.他被从第四军里清出来后,一直在夏维民的军中混日子,中原大战前本来已经随着队伍的扩编又成了连长,且很受上司看重,自以为飞黄腾达就在眼前.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中原大战后夏维民部不但从一万多人一下子缩编成的三千人的队伍,还从正规军成了保安部队.高士英也从连长又变成了一个大头兵.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夏维民手的保安部队里当兵,好不容易又借着这次扩编的机会得了个少尉科员的差事,每月领着三十元法币的国难薪,虽然日子还是紧巴巴的但比之过去是要好得多了.他的心境与少年得志的文颂远这些人,自是大不相同饱尝的世事艰难之后,人自然会变得意志消沉圆滑事故许多.

他本是老行伍,对于程家骥这样的军中纨绔自是不会看在眼里,眼下虽与其虚与萎蛇,不过是看在大家一起弄钱的份上.再加上程家骥的背景确实够硬,他在实得罪不起,这才和程家骥文颂远这些人在表面上成了一伙.

以他的城府和人生阅历那里会听不出程家骥适才那段表面上看上去是打包票的言语,实际却棉里藏针狡猾老到厉害的很,既在表面上给足的对方面子不至于冷了场子,骨子里又给自己留足的充分的进退余地.这个一向见漂亮女人就语无伦次的大少爷今天怎么变得如此的老成练达.难道他之前一直在扮猪吃虎,如果这样那这个程六真是真人不露相了,可是他如此的做作又是为了什么了.想到这里高士英不由觉着这个自己一直在心里看不起的花花大少是那么的高深莫测.同时他心里也是一颤,他平日里素来瞧不起这个大少爷,在他们一起做得花帐上又做了不少的手脚.要是程六真得如此精明,想来他一定是对自己完得这些花样心里有数,只是一直隐忍不发罢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突然发作起来,到那时自己可就吃不了打包走了.想到这里就算他这些年已经把脸皮练得颇为厚实了,此时脸上也不由变了颜色.

这两个人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过程家骥的眼睛,此时的他已经从初见于三姑这个活活生的关偶像的震憾中彻底清醒过来了,在坐诸人的表情都落在他的眼中.

程家骥一边坐下一边心里想,这个于三姑吃得透自己这番话的意思也算了,毕竟她是当事人,且又是一个让人看上去就知道精明了的的女人.而这个长得有与台湾漫画里的阿土伯酷似,表面上对自己唯维喏喏的老实得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高士英,居然也对自己的用心如此明了,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刚才来的路上他已经在谈话中了解了这些人的大致情况,知道高士英是一个有着十几年军龄的身经百战的老行伍,这样的人本就是不是好相与的,再加上颇深的城府,看来自己要对这个高士英多加拢络才是.说不准日后这个高士英对自己会有大用处.

第三章抗战号角(上)

本来程家骥还准备和这个看上去为人处事很有点红楼梦中凤姐的遗风的美女见招拆招的.谁知道接下来于三姑竟只是不停的劝酒,席上的气氛让她调节得一直不错,一顿饭在于三姑的妙语连珠的殷勤招呼下竟是吃得宾主尽欢.程家骥虽然心中有纳闷,他料定于三姑定是有事相求,否则不会亲自出面来陪自己几个开这个小得可怜的赌局.转念一想,反正主动权在我,先不管别的好好享受面前的美食才是正经,也就一直与于三姑有一搭没一搭的应酬着.倒是文颂远自觉有美人垂亲且老大又难得的不与他争出风头抢美人,故而在席间活跃的很,不知怎的于三姑也一改往日在文颂远面前冷若冰霜的样子很是给了文颂远几分颜色.于是乎在席间程家骥只管放开胸怀一心一意的享用鸿运赌场的浙菜大厨所制作的佳胥,倒是文颂远和于三姑你来我往的在言语间打得火热.

一帮人吃喝了足有二个钟头,这才在酒足饭饱之余告别的主人回转军营。一路上与文远颂因为自以为今天得了美女青睐而兴致极高不同,程家骥的心情却是没来由的有些沉重。

他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大半天了,却还不知道自己今后将何去何从,又心不甘情不愿的与人斗了半天的心计,心里那里高兴得起来。其它众人见程家骥的兴致不高,也纷纷默不作声,只有不会看风色的文颂远他老人家一路上兴奋的说个不停。

吴镇的夜晚也还算得上热闹,街上的小吃摊子在实是不少,各种本地的的小吃真是琳琅满目,优其是其中一个卖金华干菜酥饼的摊子飘香十里让人好不嘴馋.这种类型的小吃是最和程家骥的胃口的,若是在寻常日子,就算是吃得再饱他也非要来一个解解馋不可,但是此时他那里有这个心情.

是去找老一辈的革命家们还是跟着国民党干下去这真是一个让人难以取舍的问题啊.

凭心而论,程家骥对此时共产党没有什么恶感对国民党也没什么好感,从内心深处来讲,他还是很愿意有机会成为新中国的第一批将军中的一员的.与有些人不同,他并不认为就算是蒋介石得了江山,中国的日子就会好过到那里去.毕竟大陆的情况与小小的台湾基本没有什么可比性,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广大地域和众多的人口决定了中国大陆是不可能靠加工业强大起来的,如果没有自己的重工业和高科技产业那中国就永远是一个软脚的庞然大物.

可是摆在他面前的有一个重大的问题,以他的家庭出身和在南安做的那些破事,就是参加了革命,在以后的历次运动中一定会成为一个老运动员.他可不想时时冒出个把苦大仇深的劳动人民把自己控诉一番,到那时自己就想不当反面典型都不可能了.至于国民党那时注定要失败的,这时那个时代的潮流所在,是任何人改变不了的,自己到时将如何自处.其实在这个问题上程家骥之所以决断不下来,还有一个他自己都不太说得出口的原因,身为一个从来没有吃过苦挨过饿的现代人,他是可没有那个胆量和意志主动放弃现在的这种舒服的日子去过延安方面的那种清苦生活的.

想了半天,程家骥也没能得出让自己满意的答案,身边这些人见他一直闷闷不乐若有所思的样子就更是没人会说话了,就连一向不会看风色的文远颂此时也住了嘴跟着众人一起低着头走路.这些中当中只有高士奇在暗暗猜着程六少爷的心思,当然他做梦也想不到此程家骥早就非彼程家骥了自然是猜不出个所以然,至于其它人更是连想都懒得想.

当夜里大约十一点左右,程家骥回到自己的宿舍时,师里的副参谋长常靖正派人在等着他,请他过去一趟.

常靖是暂六十六师中少有天子门生,毕业于中央军校第十期的他原是战区长官部的少校参谋,在暂六十六师成立的时候才从战区长官部下派到暂六十六师来当这个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大参谋的中校副参谋长的.常靖虽然也是属于少年得志的那类人,但是却是一个稳重宽厚的人,在暂六十六师中的人缘相当不错,上上下下都对这个新来的小副参座还算满意.这可是极为难得了,要知道象这种从中央嫡系部队调到暂六十六师这种地方部队的天子门生,极少能有象常靖这样能够与上上下下相与的来的。

从马三宝口中程家骥知道自己与这个副参座的关系也还说上不错,平日里也还些来往,但对方这么晚了还派人来请倒是头一回.

抱着看看对方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的想法,程家骥随着来人来到了常靖居住的那个座落在师部深处虽不大但是很是有些清幽宜人的风雅情调的小院子.

程家骥一跨进这所颇有分文人雅士修身养性之所的的味道的小四合院,就看见身材高瘦样貌清奇,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显得极有亲和力的常靖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两人见面常靖倒是没有与程家骥寒喧客套,而是直接拉着的程家骥的手把拉入了屋内.

程家骥一面应对常靖的热情,一面在心中暗想看来自己这个身份倒是吃香的很,人人都抢着巴结.

备注:金华干菜酥饼

浙江金华点心。系用面粉、雪里蕻干菜、肥膘肉、芝麻、饴糖等制成生坯,经长时间烘烤而成。它包裹干菜肉馅心,圆若杯口,形似蟹壳,两面金黄,满布芝麻,上下十几层,每层薄如纸,一咬即酥成粉末,香酥松脆,具有特殊风味。

第三章抗战号角(中)

“浩然老弟,今天请你来自是有要事商议,还望你老弟你我兄弟一场的情份上帮老哥这个小忙,事后另有重酬.”常靖说这个自然不是空口说白话,这说这些话的同时几封白花花的大洋已经摆到了程家骥的面前.看来常靖让程家骥帮得这个忙还在实不小,要不然并不宽裕的常靖那里舍得下这么大的本.

看来平日里程家骥和这位副参座的关系确实不错,两人屋里寒喧几句之后,常靖就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请程家骥前来的意图并直接向程家骥行了贿,在他看来以程家骥的性格没有不答应这事的道理。可是这回程六少的反应却是大出常靖的意料之外。

在听完自己的话之后这个往日一向只对金钱女色感兴趣的典型的衙内似的人物居然会对桌上的白花花的大洋无动于衷,坐在椅子上以呆一副神游太虚的架势,这倒让自主认为已经拿死的这个军中纨绔的常靖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发虚.第一次没有猜到程家骥的反应的常靖正处于百思不得其解的状态,而程家骥也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间只有两个人的这间小屋是那样的寂静.

常靖不知道正是他今天晚上请程家骥来商讨的这个事情,让程家骥的命运从此有了根本性的改变。也改变了暂六十六师这支队伍本应早早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的队伍的命运。后世史学们分析到,正是常靖在无意给程家骥安上了在抗日战场上飞翔的翅膀,而日后从日本国里分裂出来的四国自治区的成立又与常靖和程家骥这两个人有莫大的关系,几十年后程家骥与常靖的这次在当时不显山露水鲜为人知的密会的情况被无数历史学家研究,又有好几个人为此获得国际学术奖项,可谓是养活了以百计的学者.其实这在当时不过是国军中十分普通的为升迁走后门拉关系的私人会面兼行贿受贿的平常事罢了,实在和双雄会之类的充满英雄主义浪漫色彩的荡气回肠的伟人故事扯不什么联系,只不过后世的学者们是不会去考证两位伟人之间的脏事的,他们只会从正面歌颂这件在他们看来很有历史意义的伟大事件.

程家骥此时的心情比之一头雾水的常靖那是要复杂的多了。从小就做着个将军梦的程家骥对于领军打倒的狂热是常靖所想象不到的。当然这里的这个程家骥是指已经新生了的由楚原的灵魂当家的程家骥,至于那个原来的程六少爷可不会认为上阵与日本人面对面的厮杀是什么好事。

本来对于领着千军万马叱咤风云这种从小的梦想程家骥从来就没有什么抵抗力,更何况是与自己一向痛恨不已的小鬼子作战。此时在21世纪的那个时空一向胆子不大的程家骥心中不知怎得充斥着一股荡气回肠的英雄气。一想到自己有机会领兵上战场痛宰日本人,一时间程家骥早就热血沸腾了,一直俳徊不定的心意也定了下来。既然自己有幸来到了这个时空,那么自然不能对自己的祖国正在蒙受的苦难无动于衷,虽然自己的能力十分有限,但是只要自己尽力了,就无愧于自己多灾多难的祖国,无愧自己身上流淌着的炎黄血脉!想到这里程家骥不知怎得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无名而强大无比的力量,他心里更是打定的无论如何都要把这支部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活得更加的有意义有价值,就算自己最后力所不及死在抗日的战场上也比在那个人人眼中只有金钱的时空要活得有意义的多。以后的事先不去想,反正在抗日战场与日本人厮杀总是一件有利于民族的好事.

许多年以后在自己位于四国自治区首府新京的半山区的豪宅里,弥留之际的回首往事时,对当时的情形记忆犹新,当时自己是那么的心潮澎湃,与日本人拼死一搏念头是那样的势不可挡。当时自己真是那个胆心怕事得过且过惯了的自己么?对此自己都从来没有想出答案的程家骥只能把一切归于自己那颗跳动的中国心!

常靖告诉程家骥的只有两件事情,一件是军委会三天前已经下达命要从三战区抽调一个整军加入五战区序列。眼下津浦路上日军大兵压境,山东省主席韩复榘抗战不力,日军已经步步逼近山东省会济南。一旦济南失守日军可以兵进徐州,此时的第五战区兵力不足且有被日军两路夹攻之势,徐州告急。要是徐州沦陷,日军就打通了南北两条战线,进可以威胁武汉三镇,退可以确保已经占领的地盘,对全国的抗形势都会产生极大的消极影响.事关重大,最高统帅只有急急忙忙的从各个战区抽调兵力。

第三战区眼下也是面临日军的咄咄逼人的攻势那里抽得出精兵来。但是委员长的命令又不得不执行,只能从新组建新军,而新组建的这个正是以暂六十六师为主辅以一些地方部队组成,程家骥的姐夫夏维民也就顺理成章的马上就要成为军座了.

程家骥看来估计是这个送死部队的人选让第三战区长官部的大佬们好生为难,眼看徐州方面是危在旦夕,去的部队是凶多吉少,谁家的好孩子愿意往庙上舍.好在第三战区的战斗序列里有不少刚从地方保安部队升级上来的杂鱼部队。不知是那个聪明绝顶的幕僚给出了一个绝妙好计。将几支才升级上来的浙江本地地方改编而成的杂牌军凑成一个军。一来这些杂牌军人数不少,足够编成一个军了。二来这些在地头蛇一走,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将大加强。三来又丝毫不损战区的实际作战能力,反正这些部队战区从来没有算进战区的作战实力里去,失之也不可惜。

这一计可谓一举三得自是大得战区长官们的首肯。

据常靖刚才所说,这个超级杂牌军的军座已经内定由夏维民担任,暂六十六师作为本战区的第一大鱼腩自然是这个新组建的送死军的主力,清除这个浙南最大的地方实力派的实力,自然是中央所乐见其成的.

常靖只是说了些官面上的情况.这后面的一段详情是程家骥猜出来的,影视作品看多了自然对国军内部的这一套他十分熟谙.事实上他猜得与事情的真相也是八九不离十.

第三章抗战号角(下)

常靖告诉程家骥的第二件事就是今天常靖请程家骥来的目的了,这个军既然是派出去送死的,十有八九是要在津浦路上光荣殉国的,战区长官部的长官的三亲六友自然对不会这个将要组建的暂编军里的职位感兴趣.上峰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将这个军的编组和人事任命的大权统统下放给了夏维民.而从自己的老同学处收到这个消息的常靖请程家骥来的目的就是想请他在夏维民准确的是在程家骥的大姐面前为自己说话,在新组建的部队里弄个带兵的实缺.

"你老兄好好的师部呆着,到时候部队一扩编还愁你不水涨船高,升上校是肯定的事情,弄得好光板一颗星都有可能,你老兄下什么部队啊!"看着这常靖又要说话,程家骥忙又说道:"那你老兄说说对那个部队比较有兴趣,我也好在姐夫面前给你说话".

程家骥心里是打定趁这个机会弄点兵权的主意,从常靖这再套些详细情况也是好得,到时自己行事时心里也好有个下数.

常靖果然上当,将马上要编入这个新的暂编军几支大的部队的情况一一道出.

这次要编入这个新的马上就成立的暂编军的人马有十好几路,这些部队情况错综复杂,但是有一个共同特点,简而言之都是些与暂六十六师一样的在最高统帅部眼中其作用不大只是聊胜于无的杂牌中的杂牌.其中比较大几支的是浙江省保安厅下属的保安第八团和多是由一些地主武装拼凑而成的抗日义勇总队及由前线退下来的一些因各种原因无法归建的散兵游勇临时组成的战区直属独立第七团.这三支部队的人数加起来就足足不下四千人,占了所有计划要编成这个新的暂编军的人数的四分之一.这三个部队也各有各的特点,先说保安第八团,这支部队虽然战力实在是提不起来,名义上是一个团但是在编制表上才有不足八百人,装备也是差到的极点,但是怎么说也还是一个有些组织的部队,军纪也还有一些.这支部队最大的优点就是相比另外两支部队而言,还是比较听上面招呼的.最起码还不会公然抗命.程家骥在与常靖的交谈中还了解到,自己的那个姐夫已经打定的将这支队伍彻底吞并的主意,计划将其主官调升到将要组建的军部来任一个闲职,将这个部队编成一个团,只是派谁任团长还没有定.常靖对个团长职务也有些兴趣,只是觉得一方面这个职务比较低,一方面觉得相对其它两个部队来说这个部队的实力实在是太弱.所以从常靖的言语从程家骥发现,他对于这个团长职务有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当然在若是没有其它的选择的情况下常靖也还是愿意屈就这个团长的,当然程家骥在了解的这情况后也有和常靖一样的打算.

三支部队中人数最多的就是抗日义勇总队,足有二千多人,编成三个支队另五个独立大队.这支队伍也是三支队伍中情况最复杂的一支,说起这支队伍的来由还有一段趣事.七七事变之后,军委会为了集中力量抗击日军,大肆收编地方武装,浙闽边境的几个县的地主财东们组织的各种杂色武装为了不被吃掉,联合起来组成了这个名为抗日义勇总队实际上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式的保家队大集合.这支队伍是由大大小小的几十支看家护院队组合而成的,平日不要说有什么统一指挥了,就是和平同处也不可能办到.组成这支队伍的几十支武装之间有着各种各样的复杂关系和多年来遗留下来的恩怨情仇,这导致这几十支名义上属于一支队伍的武装之间经常性的发生大大小小的内订,就算是战区长官三令五申并缴械相威胁也没有办法把这些队伍真正的融为一体形成合力.

正是因为如此,义勇军总队在有心人眼中也是最好的一块肥肉,夏维民就准备将这支队全分散编入自已的嫡系部队当中,从而保证以暂六十六师现在的部队为主体编成二个师.

剩下的对常靖和程家骥有吸引力的就只有由那些从淞沪和南京战场上溃败下来的散兵成的战区直属独立第七团.这支部队倒是一个足额的正规编制的团,约有一千三百多人,且多是一些上过战场与日本人真刀真枪较量过的老兵.这些人最大的问题还是军纪散漫不听招呼连出操这种日常功课参加的人都总是不足七成,且团里派系林立内斗不休,又都是些败军之将士气自然高不起来.

但是若要论起真正的战力来说不但比以上两个部队要强上不少,就是在暂六十六师也找不出老兵比例那么多的一个团,更加不用说这些人都有对日作战的实经验了.

夏维民对这支部队可谓是又恨又爱,在得知自己将被任命新组建的暂编军的军长之后,最让他举棋不定的就是这支队伍.参谋部在夏维民的示意下做了两个方案,一个是这支部队解散编入各部,一个是将其补充入部份兵力后扩编成一个独立旅直属军部指挥.前者可以加强各部队的战力,后者则有可能形成一支战力较强的部队充当新的暂编军的尖刀.夏维民时下也在这两个方案之间摇摆不定.

而常靖的终极目标就是成为这个可能编成的独立旅的旅长.他知道要想达到这个目标没有夏维民身边的有力人士为其说项是不可能了,要程家骥愿意大力赞助自己说不定还有成事的可能性,要知道夏夫人也就是程家骥的大姐可是可以左右夏维民的决定的强势存在.当然他不会把希全寄托在程家骥的身上,另一方面他通过与某一位夏维民的老上官的师生之谊请对方出面为自己说项,想来夏维民无论如何也会卖老长官几分情面的,何况自己平日里就很得夏维民的赏识在暂六十六师的同仁中口碑也还不错只是苦于在这去军队中根基太浅,若是再又程家骥的鼎力相助.那成事的把握自是要自己一个努力争取要大得多.

程家骥听完常靖的分析之后,许久都没有说话大约十分钟后站起身拿起常靖适才放在桌上的那几封百元一封的大洋.

常靖见程家骥收了自己的钱,心里狂喜,他认为程家骥已经答应为自己的事去夏夫人面前说项了,只要有了程家骥的帮忙那自己成事的可能性就又大了几分.

可惜常靖高兴得太早了,程家骥的下一句话马上就让他心里发凉.

第四章 幸福的忙碌(上)

程家骥心安理得的拿了桌上的几百大洋之后开口说了一句大出常靖意料之外的话“常兄,我尽力让你得到独七团所要编成的那个旅的指挥权.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得帮我一个忙,保八团我要了,还请常兄也助兄弟一臂之力.”说这句话时,程家骥的语气中透出一股坚定不移的味道,显然这个条件是不容讨价还价的.

常靖的脸上刚刚浮现出的一丝笑容马上又僵在了那张看起来很有亲和力的的脸上.这不光是因为程家骥说的这句话.更重要的是他发现程家骥在说这句话时,眼中闪烁着一种自己异常熟悉的眼神.那是一股熊熊燃烧的火焰,这火焰当中充满了对权力的向往和渴望.他十分明白在这股火焰下跳动的只能是一颗和自己一样的野心.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表面上少爷气十足的比自已小五岁的年轻人.亏自己在此之前还以为自己可经将这个虽有几分小聪明但是在政治上十分幼稚的青年玩弄于股掌之中.

“另外还请常兄接手独七团之后支援兄弟三百名老兵,想来常兄是不会拒绝小弟这个小小的请要求的.”说完这句话程家骥扭头就走,根本没有给常靖反驳的机会,这一举动充分说明了他在这件事情上吃定常靖了.这句话和程家骥的举动让常靖呆在当场,彻底陷入了石化状态当中.

且不理常靖在懊悔自己的引狼入室的同时,只得接受程家骥类似于威胁的要求,毕竟常靖心里明白办成这件是程家骥也许还须要费些口水,要是弄黄这件事对程家骥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只须在夏夫人面前吹吹风自己的心愿就要彻底泡汤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就中程家骥这类人的强项,这也是今天他又是好言相求又是送上几百大洋的主因,在常靖的人生哲学里象程家骥这类小人最后还是维持上无害的程度上为好.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军中纨绔竟然对于军权也有这么大的渴望.

单说程家骥心情激动的一路上脸上挂着发自自心的笑容的轻吟低唱着他最喜欢的沧海一声笑的向自已的住处走去,这倒让一路上遇到他的师部哨兵们大为纳闷不知道这个程副处长又检到了什么宝贝,不会是又想出了什么刻扣军粮的高招吧.

还别说程家骥今天的财运确实不错,刚刚在常靖那里捞了三百大洋,这不才回到自己的屋里,又收到了一封请帖.看着这张请他明日晚上赏光吴镇最好的酒楼伯伦楼的帖子上的署名的是吴镇商会的会长吴守仁,程家骥就知道自己又有财喜进帐了.

这事的原由还得从暂六十六师的采买制度说起,与当时的大多数中国军队一样,暂六十六师的军需处的人采办军用的主副食品从来是不在当时付帐的,而是先用一种盖有军需处公章的军用票顶数,到月底再统一结帐.

而暂六十六师的军需官员们玩得更是彻底,他们直接将一应采买完全委托给了吴镇商会,有什么需要就直接派人到商会去下单就成了,到月底的时候再由商会与军需处直接结帐.这样做有两个明显的好处,一个是将军需处的官员们从繁杂的日常事务中解放的出来,让这些国民的公仆们有更多的时间关心广大下层劳动妇女们的生活状况.另一个就是更加方便于统一管理,杜绝的少数人的无组织无纪律的私下收受回扣的问题,与商会的分赃所得由军需处全体同仁按劳取酬,当然中国几千年来的习惯都是官员的官越大功劳也就越大,就算是下属作出的什么功绩这不不是要归功于上级的英明领导不是.当然也不是能够全然杜绝私下收受回扣的问题,但是比起以前那种苦乐不均来还是要相对公平的多了,这个办法还是程家骥提出来了.

这时程家骥才想过几天就是月底对帐的日子的,想来这个商会的吴会长这时候找自己决不会是请自己吃顿酒那么简单.猜都猜得出以那个程家骥的为人决不会是只满足于和一干同仁一起分点小钱的主,他连不属于自己直接管理的仓库里的军用物资都会倒卖,更用说他自己的主管的主副食品采买这一块了.此时的程家骥最缺的就是钱了,只是他要钱的目的与往日已经大不相同,除了让自己的行活过得更好些这个老目的不变之外,现阶段程家骥对金钱的主要用途是他准备用钱来支撑自己那支可能到手的军队.拿破仑说过让人们前进的动力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恐惧.一个是个人利益,自认为没有中共的政治工作人员那种做做思想工作就让军队战无不胜的本事的程家骥想要拥有一支有战力的军队,他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钱堆出一支具有一定战力的军队来,光靠原来的那个程家骥留下的那点底子那里够用的.抱定了主意明天要好好从商会手上弄些油水的程家骥一下子就睡着了.毕竟他经过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激动得都些神经麻木了,激动过后听疲倦让他一会就进入的梦乡.

第二天晚上伯伦楼二楼的一个装饰的很有些欧美风情的包间里,程家骥正和一个稍稍有些发福的中年人正在对酌,只是席间的气氛有点不融洽.

吴镇商会的会长吴守仁倒不是一个脑满肠肥的土财主似的人物,他现年四十六岁曾经作为民国初年的第一批公派生留学英国学法律,学成归来后在省上的高等法院干过几年法官,后来就回到县上当了县法院的院长.因在一桩官司上与上司发生的磨擦,被辞职之后就子继父接管的他家的祖业永定货栈.

因为在外面见过大场面心眼也活络,这生意让他做的是风生水起,永定货栈本就是吴镇上数得着的大买卖,这几年来更是让他经营成了吴镇首屈一指的商户,就是全县也数不出第二家象永定货栈的货栈来.

他是一个西式的新派人物,除了依足中国传统正室之外另纳了五个小妾这点之外,其它的行事做派都西化的很,就是见着一个自家的小伙计都是笑脸相待身上,决没有老式人物的身上那种架子,在这小镇上几乎没有与人红过脸.

但是今天吴守仁就差点就忍不住心里的不悦与往日还相与得还算不错的这个据说来头很大的程副处长当场反目了.

第四章幸福的忙碌(中)

伯伦楼里的那间西式风格的包间里的气氛最后还是平和下来了,不知道程家骥与吴守仁最后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只知道七八天后吴镇商会将一笔为数不少的款子汇到的上海租界的一家德洋行帐上,再过了十天左右一批德制的轻武器就从沪上偷偷运了出来,收货人自然是那位当时已经成了部队长官的程六少.对于吴镇商会的吴会长的与程家骥在当时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就是做为程家骥的亲信的文颂远这个守不住事情的角色也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什么.

只有程家骥心里清楚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他做了件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准确的说他将暂六十六师的下面的部队上个月查封的一批过境的上海产的海洛因中的一部份从仓库中弄了出来,用这些东西与吴守仁做了会不折不扣的毒品交易.而吴守仁在得到这批毒品的同时,也要付出市价七成的代价,只不过不用现金付帐,只要从德国洋行里购来枪支弹药就行.

为了筹集将来所需的军械,楚原来到这个世界成了程家骥两天不到就成了毒品贩子,唯一让他心里好受的些是自己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将来少几个中国人象南京大屠杀那样惨遭日本人的屠杀.至于这算不算饮稹止渴他现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眼下还淡不到彻底禁毒这个问题,毕竟日本人可不是只在精神上毒害中国人民而已经.是已经在肉体上进行大规模的消灭了,还是也顾着肉体上存在再去谈纯洁社会风气的问题吧.

也许是出于一种自暴自弃的心理吧,第二天将海洛因交给了商会派来的人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成的一个毒品贩子的程家骥的心情很是不好受.他跑到于三姑那里去喝了个大醉,对于那里的厨子他还是很喜欢,当然更吸引他的还是醋似自己偶像的于三姑.喝醉了就在鸿运财场客房里结结实实的睡了一天,起身道了谢就走,这倒让原以为他是来借着酒意占便宜的并已经做好了n种应对措施的于三姑更是看不透摸不清这个程家少爷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她那里知道程家骥眼下心里的苦楚!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数只是把做毒品生意不过是看成一种风险比较高的违禁品交易而已,在一些有权有势的眼中更是一项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高回报的经营项目,只要关系到位各方面打点的还算妥帖就行了,极少有去考虑其它的问题.就连在吴守仁这样一个还算是正经商人的人眼中,毒品生意也不是什么不能碰的东西,自己和他谈这笔交易时他也就拿出小算盘将眼下黄金等硬通货与白面的比价一五一十的算给自己听,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触犯民国法律,亏他还曾是法官.而程家骥现在的思维还是来自于21世纪,在他看来贩卖一毒品可是滔天大罪,只要一沾上人就一辈子不干净了.他不能理解象吴守仁这样的也算有点地位的商人在进行这种交易时怎第会这样的轻松,似乎他们正谈的不是一笔猪肉买卖,但是等习惯这个世界后他就会明白,当时在中国的有些地区,大烟土的买卖并比买卖猪肉神秘多少.

无论如何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过着,眼看着师部的官佐们一天天的心碍起来,大伙儿都已经知道的部队将要扩编的消息,人人脸上都挂着心照不宣的笑容,就连往日里不对付的同僚之间也多了些笑脸,毕竟是扩编大多数人在水涨船高的情况下都能捞些好处,彼此之间看对方也顺眼的许多!

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也就是济南失守的第二天,战区正式发表了夏维民升任暂编第十六军的军长的任命,同时暂编十六军的组建工作也是紧锣密鼓进行.济南的陷落大大加快了战区长官部有关部门在组建暂编十六军这件事情上的工作效率,只花了半个月所有计划要编入暂十六军的部队就在吴镇周围完成了集结,而原由暂六十六师负责的防地也已经以空前的速度移交给了前来接防的二十八集团军潘文华部.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三十日一直实际负责第三战区的副司令上官顾祝同正式扶正长官,同日顾长官还破天荒得下令拨给了暂十六军新枪八百支,轻重机枪三十挺,迫击炮五门,七五山炮二门,子弹二十万发,炮弹五百发,在场面上算是很交代得过去了,说来实际负责战区的顾长官还真算是各个战区长官中比较宽厚的一位,最少这个陪葬给得还算大方.暂十六军的军装也是都换上了清一色的全新军装,说到底这支部队也是第三战区的脸面所在,无论如何至少在表面上还是要衣立着光鲜些的好,省得到时候让最高统帅和顾长官的面子上下不来.

暂十六军的组成编制也定下来了,除了暂六十六师是当然的主力从两个旅六千人扩编成暂一七一,暂一七二,暂一七三三个旅共一万人仍由夏维民兼任师长外,另以保八团和独七团及其它零散武装编成了一个暂编第八十八师下辖一个暂一七四旅又一个独立团.这个暂八十八师不但在人数上还不及暂六十六师的一半只有不到五千人,这支战区补入的新枪和各种装备也没有一样补入这个师的,还从独七团调出了八百名服从性较好的老兵.一句话,暂十六军是国军的杂牌,而这个暂八十八师则是暂十六军的杂牌,全师连一门山炮都没有只有十几门口径不一的迫击炮.军部下辖一个警卫营,一个山炮营,一个骑兵团,加上机关和一些直属部队,暂十六军共计有一万八千多人的实力.而经过一个多月的整训部队也有了些样子,最起码各部可以正常出操了,不至于象前些天那样在部队中有许多连正步走都不会.

对自已这个平日里口口声声指责上峰厚此溥彼处事不公的姐夫在这次扩编里的所做所为程家骥很有些不以为然.让程家骥在心中感慨天下的乌鸦一般黑的同时,也让他明白了所有的军阀的一个特性,就是他们总是要在自己属下的军队里分个远近亲疏,这大概是他们的本质所决定的吧.而他们的另一个本质所决定的特性无疑就是拥兵自重了,象夏维民这次本来想编成二师一旅的,最后又改成了一个主力师和一个只有一旅一团的小师,虽然有集成战力以更于作战指挥这个连鬼都哄不了的借口,但是是说到底,不过是怕别人掌握的部队的实权罢了.

程家骥也终于得偿所愿的调离了军部,只是事情有了一些他原先没有料到的变化!出问题的倒不是其它方面而是出在自己觉得最有把握的与夏维民和程家骥的那位大姐的沟通方面,相比之下常靖倒是还算遵守彼此之间的约定在夏维民面前给程家骥说了几句好话,只是他的话实在没有什么份量,倒是让夏维民对自己这个小舅子的不安份上了心,这可有点弄巧成拙了.

第四章 幸福的忙碌 (下)

这事还要怪那个平时游手好闲的程家骥在他的姐姐姐夫面前表现得实在是太差劲了.一听自己小弟想要到下面去带兵,夏程氏的心里倒是很高兴的,向来对这个小弟溺爱有加的她自然是想自己的这个没什么出息的弟弟能够有点长进.当初收留也在收中也有栽培他的意思在内,现在他自已愿意到下面去当兵,她自是十分高兴.只是这个小弟平日里实在看不有什么军事才干,让他去指挥一个团千把号,就算是在这个一向对他百依百顺有必应求的这个长姐看来也实在是太儿戏了.

“老六你要是想图个前程下去带两天兵,倒也是个好法子,这样日后你姐夫也好提拔你.只是这沙场征战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一个命令下得不对不但是千百人要丢了小命,就是你自己也说不定要丢了小命,你从来没有带过兵,还是先在下面任个副职再说.”

说完这些话后,无论程家骥如何百般的哀求甚至是打赖撒娇这些招术都使了出来,她也死活不松这个口,只是答应让他到下到的师旅里去任个副旅长师副参谋长之类的闲职,也算是去镀镀金了.

程家骥看这个眼下最关心自己的女人,总是到感觉到对方股浓浓的母性,虽然此程家骥非彼程家骥也,但是人心总是肉长的,老实说对夏程氏的关怀程家骥还是很领情的.

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执行他早就想好的第二计划,让自己目前仅有得几个亲信派上尽可能大的用场.于是他就提出了让文颂远和高士英他们到自己属下去带兵,这一点倒是没有费多少口水,想来程大小姐也正担心自己这个宝贝弟弟的安全,他身边的亲信带上些兵也总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身边有足够的人手保护,小命总不那么容易丢在战场上吧?

至于常靖的拜托的事,程家骥也和自己的大姐提了,好歹他还收了人家几百大洋的贿赂,这点场面上的规矩他还是讲的,只是这热心的程度自是比之自己的事差了好几条街.程大小姐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此事要和夏维民商量再定,反正对于这事程家骥也不很上心,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好歹他的这个大姐是答应下来帮他到部队去任个副职,但是一向对自己夫人百依百顺称得上是模范老公的夏维民这次却十分难得驳的一回自己程氏的面子.

在夏维民想来自己这个小舅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一星半点的军事才能,出于对当年帮过他大忙和岳家的感激和对自己妻子的宠爱他倒是愿意让这个不成材的小舅子一直在军中的肥缺军需处混下去,只要程家骥不是太过分,在私下里捞些钱的这等小事他还是可以纵容得.只是让这个从来没有上过军校更没有上过战场的小舅子去带兵,那怕只是一个管不了什么具体事的副职,他也是放心不下的.

最后还是程家大小姐驭夫有数,夏维民拧不过自己的才能的老婆,同意的程家骥到下面去混混资历,但是也与程大小姐来了个约法三章.第一,程家骥只能任一个旅的副旅长不能参与军需后勤等日常供应.第二,一旦开上战场与日军作战他不能保证能及时把程家骥调出战场,只能是听天由命了.第三兵危战凶可不什么时候在战场上他夏维民都能够把程家骥当自己的小舅子的,在自己眼皮底下还好说,要是去的部队上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可不要怪他没有先打招呼.只要程家骥能够答应这些条件他就让程家骥到部队去当这个副旅长.

在夏维民想来自己的这个小舅子若不是一时冲动就是看上的下面的部队有什么有油水的地方,只要这几条一提他自己就会打退堂鼓.可是大出他的意料的是,他这条居然没有把程家骥给吓着,他只能履行诺言在新扩的部队里给程家骥弄的一个副旅长的位置.

最后的结果就是,常靖虽然如愿以偿的成了暂编一七四旅的上校旅长,但是手下的老兵却被夏维民这支老狐狸调走了大半,剩下的尽是一些不太堪战的老兵油子不说,且程家骥这个军座的小舅子还成了他的副手,明里暗里的牵制着他.这些不算什么,最让常靖气不过是,程家骥手下的亲信文颂远和高士英等人还成了暂一七四旅的营连长掌握得部队比他这个正牌旅长还要多得多.

至于那些原独七团的老底子他又一时半会指挥不动,可以这样说上任不到几天,常靖就发现这个暂一七四旅的旅长没什么搞头,他虽然名义是威风凛凛的一旅之长,但是实际不过是担当了一个高级传令兵的角色.能够对他的命令令行禁止的不过只有旅部警卫连和另一个由他从参谋处带来的老部下指挥的一个营,其他的部队要么是只听程家骥的招呼,要么就是对他和程家骥的命令都是阳奉阴违.

总之现在的常靖虽然面上还一副和蔼可亲镇定从容的样子,但是骨子里真是苦不堪言.他倒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虽觉着自己上了程家骥的当,但并不如何怨恨程家骥,只怪自己太轻视它人小看了程家骥这个表面纨绔的自己的同类.

吴镇边上的姜村是个有五六百户人家的大村子,正在整训的暂一七四旅的旅部和旅直属队和下属暂三四八团的团部及一个营就驻在这个村子里,一千三四百人挤在这个村子里可是不容易,多亏村子里有好几姓人家都有宗祠,再加是村公所和小小学校这才让这些大兵们好歹是住下了.

本来济南沦陷后情况十分危急,最高统帅一天一个电报的催促暂十六军北上,但后来第五战区北面的日军并没有很快大举南下,而南面的日军与国军第五十一军和第十一集团军在淮河大战,日军在淮河战线并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军情又缓了下来.军委会这才让暂十六军先全力整训一个时期,毕竟军委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将这个还没有形成战力的军投入匆匆入战斗的,那样的话不但对徐州的局面也没有什么帮助,搞不好反倒会成了第五战区的负担.最高统帅当然不会心痛暂十六军的死活,但是徐州的得失可是事关全局,委员长不得不对暂十六军又空前的关怀了一回,不但让其休整还又直接从武汉给暂十六军拨了五百支新枪和二十挺轻机枪及一批弹药.军委员还命令第三战区将十三个新兵连约一千五百人的新拨给了暂十六军,从而使暂十六军的兵力超过一万八千人,成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军了.

在姜村整训的日子里程家骥可是没有闲着,他成天的下到各个团营连里去与下面的军官们打得火热,一众职业军人虽然对这个从来没有打过仗的空降上司心里不大看得起,但也架不住程家骥大撒金钱的请吃请喝,外加上这个小长官确实没有什么架子也是一个直来直去的脾气倒也对这个小上司有了几分好感.,渐渐的对程家骥的话也有选择的听得进去些了.

暂一七四旅进驻姜村的第十天,程家骥迎来了二批送好东西上门的客人.

第五章 收获的季节(上)

吴守仁尊守诺言将那批从沪上的德国洋行里买来的军火送到姜村暂编第一七四旅驻地时,程家骥正和几个平日里走得很近的团营长在切蹉中国的国粹也就在四方城中大战.那时已经是半夜一点中上下了,他们这伙子人马上就要散伙,毕竟再是散漫的军中也还是有些的规矩的。就算是程家骥的身份比较特殊,他也不能天天都不出操吧。更何况他要是想在军中有所做为,要是平日里太过于散漫对于他的形象也是很不利的.

“吴会长此时来访想来那些货物置办齐全的吧.”因为此时屋里除了文颂远和刚刚在一次长谈中被程家骥收服的高士英之外就只有暂三四七团的副团长兼一营长于俊才了,这三个人中文远颂自然是铁杆嫡系,就是高士英因这次托了程家骥的副一跃成了暂一七四旅的暂三四八团的副参谋长,军阶也在程家骥的保举被破格提拔成了上尉,虽然眼下的在军中的地位还不如文颂远,但是对于半生坎坷总是投不对人的高士英来说这已经是让他感激涕零了。有了这份知遇就算高士英的城府再深也是对程家骥充满的感激之情,虽然这份感情还没有到矢志不移的份上,但是平时办差也很是用心,对程家骥倒也还言听计从。这暂一四七旅上上下下那个不知道高副参谋长是程副座的亲信,程家骥料他最起码这一时半会忠诚度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何况当初那件来高士英文颂远本来就经手人中的二位,就是自己不说想来两人也已经猜到的大半了。唯一有些让程家骥感到有些为难的就是那位这几天才向他靠拢的于俊才,这位老兄虽然这几天与自己相处的还不错,但是终究还不算是自己的心腹,要是万一私心这件事泄露的出去,要知道军中对于私自购买军火的事情虽然并不十分排斥但是象他这样一次弄上能够成建制装备一两个连的大手笔可是不多见。虽然夏军座是他的姐夫不会怀疑他有什么另的想法,但是这种事情还是保密些的好。程家骥在心里犹豫的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对于俊才开诚布公的好,反正这批军火也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的,也好在同时把这个家伙也拉下水。

“于副团长大伙儿一起去看看吧?”程家骥说完这句话用一种别有意味的目光看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几个月的军中少有偶像派帅哥。

不同于文颂远的半路出家和高士英的半生坎坷,于俊才可是一个正统出生的军人,他原中央军官教导总队的一个上尉连长。在南京保卫战中教导总队被打垮之后,他带着几十个士兵突出重围辗转来到的浙南地面被战区长官部收容入的独立第七团任副营长,这次扩编就成了暂三四七团的副团长兼一营营长。他所在的暂三四七团是全旅的主力,而一营又是这个团老兵最多,建制最为完整的架子部队,自然是程家骥和常靖两人争相拉拢的对象,为些天他好不风光,两位主官都频频对他示好。于俊才在表面上虽是来者不据一视同仁这些天常常是早上才与常靖在一起谈天说地,晚上又与程家骥在一起吆三喝四大战方城,竟是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

于俊才这个人从小就是个孤儿,十六岁时活不下去了才在河南当了兵,先是在胡宗南的第一师混的两年,赶上中原大战的关口作战也还算卖力当了个小班长,后来又被从第一师里选入了中央教导总队。他从小就是一个人尝尽了人世的酸甜苦辣性格上难免有些孤僻天性上也有些凉薄,对于金钱美女也不是很热衷,但是对于功名事业却是有一种超乎常人的狂热。他当初之所以会少年投军,也是听了说书人说的乱世出英雄,想在军中一刀一枪的博个封妻荫子功成名就。在这两个正副旅长之间,应当说他还是比较欣赏常靖的,毕竟两人都是中央系统出身,加之常靖那种正规军人的姿态看上去也比程家骥等人的混混所十足的作风更让他感到亲近。但是他明白在暂十六军中常靖虽然很得众人好评,但是在军座夏维民心中的地位却是不能和程家骥这个自家亲戚相提并论。要是跟上这位程衙内自己的前程起码在暂十六军虽是一片光明了,但是这个程衙内怎么看都不是领军打倒的人才,正是如此他才一直在常程两人之间摇来摆去,下不了决心。

但是现在于俊才知道自己必须做一个决定了,他知道这么晚了吴镇的商会会长来访,又送来了一些货物,就是谁也不会相信吴会长此时送到的会一些咸鱼猪肉之类的劳军物品。这位程副座偏偏要拉自己,看来是不会给自己脱身事外的机会了,再看向边文高二人看自己的目光虽不至于凶光毕露竟也是与往日大有不同,他知道眼下要么和这些人一起淌这淌混水,要以就是当场和这个在暂十六军可以称得上手眼通天的副座当场反目,这后果可不是眼下势单力薄的自己可以承担得起的。而且程有骥这个人虽然是十足的一副纨绔作派,但是晕几个月相处下来,此人倒是还算得上个直爽豪气的汉子,江湖气是重了一些,但是对手下的人也确实不错,眼下这个时期跟着在暂十六军的这个皇亲国戚也不失为一个好得选择。

于俊行才既已经打定的主意就不在犹豫,他开口道;“那就跟副座一起去见识见识吧。”

于俊才的这一句话一出口,屋里的气氛马上就轻松了起来,一行人嘻笑着看似亲密无间的在吴守仁的引领下向屋外走去。

就算是于俊才早已经想到自己会见到的定不是什么寻常物事,但是就算是出身德械部队的他一见到这批程家骥口中普通贷物时,面上也是一时呆住了。

一堆堆的98k步枪,g34冲锋枪和其它一些德制的枪械出现在眼前,于俊才仿佛又回到的在中央教导部队的日子里。

德制步枪二百五十支,冲锋枪八十支,轻机枪二十五挺,重机枪八挺,各种子弹二十万发。当于俊才知道从吴守仁口中听到这些数字时他不禁倒吸一个凉所,好家伙这些军火都够武装一个正规的德械营有余了,看来夏维民还真舍得在自己的这个小舅子身上下本钱啊,心中对程家骥的信心大增。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可是程家骥把他姐夫库中的收缴上来的白面卖了差不多一半不说,又在离开军需处前狠狠的刮了所有能刮的地方都狠狠刮的一番还是不够,为了凑上这笔款子他又费尽心机让主管军需的副军长毕志崇批准他搞了一个拍卖活动,把暂十六军军需处里的大批闲置物资都倒给了吴守仁等商人,这才凑够了这笔款子。

因为程家骥这次恶意大清仓,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暂十六军军需处的仓库里号称能够饿死耗子。军需处的同仁恨程家骥恨得要死,但是又拿这个国舅爷一点办法没有,每次给他的部队的供给更是只有多给的,从来不敢少了些什么。要知道程家骥可是内行,这些刻扣供给的事他可是门清的很,他要是一状告上去,大伙儿说不定连吃饭的家伙都不保住,那里有人敢去惹他老人家。

只是这些不敢骂程家骥的娘,文颂远和高士英这两个程家骥的忠狗可就成的替罪羔羊了,想与他们的直属女性亲戚发生不道德关系的军需处的军官可是数也数不清.

第五章 收获的季节(中)

将这批德国装备安排好,程家骥等四人回到他的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于俊才在得知这批军火是程家骥自己东拼西凑弄来的钱买得,对这个一直笑容可掬全无长官架子的军中衙内不由得重新估计起来,用贪污来钱买了这么一大批军火用来与鬼子作战,这在于俊才看来简直有些天方夜谭的意思.就算了程家骥并不是什么爱国志士,(他实在不能想象程家骥居然会是一个爱国志士,他认为程家骥不过是为了个野心在心中收买人心聚集力量在自己周围而已,这也基本是附合事实.)是为了在军中打基础,这份胆略心胸也足以让人叹为观止了,毕竟日本人大兵压境那些位在中枢的诸位大员们就没有谁拿出这么多私房来购买军火和日本人拼命,相反他们还要大发国难财,从已经千疮百孔的国家财政上趁机大发洋财.

他不怕程家骥的野心大心机深志向高,毕竟于俊才自己就不是一个安份守已的人物,要是程家骥真得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纨绔子弟,跟上这样的人他最多不过是取而代之的前程,若是程家骥真的心怀大志那他也好附着程家骥这颗目前看来比他高大得多的大树青云直上.第一次于俊才从心里觉得这个程家骥也许是自己走上权力殿堂的天梯.

心中既定,他的变脸术也是十分了得,几个小时之前还在和程家骥平辈论交一口一个浩然老弟,这时候就已经一口一个副座的叫上了,俨然一副程家骥的老部属的架势.

程家骥一面对于俊才大加拢络,就连今天刚到的这批军火也让于文两个营长明天各派人来领走一部份,至于大部份的军火吗自然是先在程副座手上保管着为好.面子实惠都没有拉下的于俊才自然是心领神会,程家骥这是表示革命不分先后,对他和文颂远这个老嫡系都有一样看待,于是对程家骥的马屁拍得就更是露骨了,就差跪下来对程家骥表忠心了.

程家骥心里也清楚象于俊才这样的带兵老手不会这么容易就对自己忠心耿耿了,这是在一个现实的时空中可不是在玩三国志游戏,对那个大将好一点送点礼物,对方的忠诚度就会上去.于俊才今天之所以表现得这么乖巧多半还是想靠着自己青云直上之后如何取而代之.他虽然明白于俊才的心意但是还是准备收下这个投机分子,一来功名利禄人人所爱,于俊才自是不能够免俗,这种有才能有野心的人只要时盯紧些,以自己现在在暂十六军的地位谅他弄不出什么花样.

二来他现在手下确实缺少统兵打仗的老手,高士英虽也身经百战但是毕竟不是正规军校出身,会得都是一些野路子,且从来没有和日本人真刀真枪的交过手.而于俊才就大大的不一样了,他是与日本人的实战经验和正规军校的经历都不缺,要知道中央教导总队可是当时全国架子师啊,比之日后在抗日战场上大出风头的八十八师三十六师八十七师等部队在训练上可是要更胜一筹.更何况于俊才在暂一七四旅里虽然职位不算太高,但是那些从中央部队出来的人隐隐以他为首,若是收服了这个活魏延对程家骥在暂一七四旅中站稳脚跟可稳是意义重大.

正是因为这些,所以就算程家骥已经猜对方不过是抱着借梯上房的心理投靠自己,眼下他也只能收下这个不稳定分子再说了.

众人大一起又说了半个小时的他们自己都不会当真的废话加套话之后,这才各自回去睡了.

吴守仁送来军火的第二天黄昏,程家骥用过晚餐后就带着马三宝和另外几个护兵沿着村口那条不起眼小河散步,现在他的身份可不比从前了,手下的护兵卫士足有整整一个加强班.程家骥被人前护后拥在小河边走着周围几十平米都是闲人匆近的警戒区,看着身边的卫士们如临大敌一般的对周围的风吹草动都十分的上心,仿佛这河边的一草一木都是日本人的间谍似的,他心里不禁有些得意,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风光过.他的兴致一高就想来一大首战地诗词,只是可惜程副座肚里的油水着实是有限,有些诗词也不方便吟出,他总不能来一首主席的沁国春血吧,且不论这词里大犯上位者忌的地方,就是为什么他会吟出这首词这事点他交待不清楚,他非要被上一顶红帽子不可.

江南的冬天很少有大雪纷飞的时刻,但是那阴冷潮湿的寒气逼人的气候也不什么人都可以消受得起的,从小在温室气候下长大的程家骥连打几个喷嚏之后,心里就已经打了退堂鼓,正当他准备早早的缩回住去梦周公时,常靖的那个长得有点高仓健的味道的姓刘的卫士一路小跑的走了过来,说是旅座请副座去开紧急军事会议.

程家骥闻讯只得放弃了回去休息的打算,带着那几个卫士向充当临时旅部的村公所走去.

村公所离这个地方不远,十分钟后,程家骥就走进这个临时旅部.一进门程家骥就发现今天这事小不了,暂一七四旅的所有的高级军官已经在这里等他了.

“旅座,是师里有什么要务么."程家骥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如果是军部有什么重大命令的话,想来自己的大姐是不可能不先给自己打个招呼的.”

常靖一反常态的皱着平常总是舒展着的眉头的递给程家骥一份电报,程家骥接过电报一看就愣住了,也明白了为什么屋子里这些一个面色如此沉重.

电报的内容并不多只有短短三行不足六十个字,但是在程家骥看来不亚于千言万语,这张纸拿在手里程家骥觉得是足有千斤重.

“电令,奉战区长官手喻,暂一七四旅速派出有力之一部由正副旅长或参谋长其中之一率领先期乘汽车前往徐州,限二天内开拔,三月五日前到达.国民革命军暂骗第八十八师师长江千才.民国二十七年二月十八日.”

“旅座我看还是我去吧.”看完这份让所有人默然不语的师部来电之后,程家骥出人意料的开口主动请樱北上,去当全军的开路先锋.

第五章 收获的季节(下)

从夏维民到常靖程家骥谁也没有料到暂十六军的先遣队居然会这么快的真刀真枪和日本人干上,打的还是赫赫有名的钢军第五师团.就连第五战区长官部的意思也只是让他们会同长官部的一个警卫连一起保护第五战区参谋长徐祖诒将军去一趟临沂前线,顺便感受一下战场的气氛,也好对日本人的战力战法有个了解,将来暂十六军主力上来了,也好不至于对日军的情况一无所知.

许多年以后参加过临沂保卫战的各个部队的幸存老兵在临沂纪念那场血战时,无不对暂十六军那支先遣队印象深刻,要是没有这支意外的生力军的到来庞炳勋军团无论如何支持不到与五十九军会师的时候.如果真是这样那临沂战役就要改写了,同样要不这支队伍的存在那临沂战役也不是一场两败俱伤的击溃战罢了.

民国二十七年三月十一日,程家骥指挥的暂十六军先遣支队共二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连一个迫击炮连一个工兵连一个手枪排共计一千零三十八人一路护送第五战区参谋长徐祖诒中将到达临沂,支队辎重连及后勤部留徐州未能随主力进至临沂.

此刻的程家骥完全摆脱了之前的那样迷茫,他现在一心一意就是想和日本人好好厮杀一场,当然爱国主义和仇日情绪空前高涨的程六爷也决没有让豪情壮志冲昏头脑,对于自身的安全他还是有着充分考虑的.这次来临沂一来只是护送徐将军前来督战,二来他也知道这是一场历史上注定了中国军队大胜的战役,只要看过血战台儿庄的人都知道这次战役首开的中国军队追击日本军队的先河.要是那个守军全军覆没的滕县他可不敢去.三来就是他仗着现在手上的实力了,当得知自己的弟弟主动请缨北上之后,被吓的够呛的程大小姐不管不顾的大闹了一场,在得知已经上报军委会无法改变之后,她就逼着夏维民对支先遣队进行了很大的加强.不但拨了一批机枪冲锋枪给这个支队还补充了大批弹药,还专门从其它部队抽调了三百名上过战场的老兵,甚至让夏维民从军直属的骑兵团里给程家骥拨去了一个加强连队以便于战况不利时自己的亲弟弟好逃出险境.若不是夏维民再三向她保证这支队上战场的机会不多,这位急红的眼的夏军座的太座能逼着自己的老公把这个支队加强成一个旅的规模.

现在这个不到一千三百人的先遣支队有长短枪八百支,冲锋枪一百五十支,轻机枪六十五挺,重机枪二十挺,迫击炮十二门,战马一百一十匹.虽然除了一部分德制装备外大部份武器与日军相比还很是落后不少,但在当时的国内已经达到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过了调整师的一个团的装备水平.相比之下拥有堂堂一个军团建制一万三千兵马的庞军团的迫击炮的数量不过是先遣支队的五倍,就是与装备稍好些五十九军相比先遣支队的装备水平也高出许多.不但是在装备方面,就是兵员的素质方面,先遣支队也不比久经战阵的五十九军和庞军团差不少,一千二三百人的兵员里经过军师旅三级的调剂,有五年以上军龄和与日本人真刀真枪干过的弟兄足足占了总人数的六成以上,可以说如果论起真正的作战效能来说若是抛开指挥上的因素这支队伍实是整个临沂战场最强的几个团级作战单位之一.夏维民一方面担心这个最得妻子痛爱的小舅子的安危,一方面也是为替暂十六军长长脸面,这才把这么多老兵集中到了这个先遣支队里.

战斗是在夜里打响的,这时已经是十四日深夜了,五十九军已经赶到的临沂城郊正准备于次日凌晨向日军发动猛攻以便于和庞军团里应外和夹击日军,日军第五师团也已经主力转向了五十九军方面,临沂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了.

从战区长官部到庞炳勋张自忠的这些前线高级将领谁也没有想到日军会在当天晚上派出一个大队绕过了庞军团布置在前面的一个团的阵地直接偷袭庞军团的指挥部.

正在与第三军团血战的日军第五师团坂本支队的一个大队在一个被俘后叛国的第四十军的少校参谋的引领下于三月十三日夜里十一点钟左右潜行到了,位于运河附近的一个小村庄的边上,庞炳勋的第三军团的指挥部就设在这里.

临沂战役之后,日军第五师团向大本营呈报的总结报告里详细的描述了这支功败垂成险些改变战局的奇袭.

坂本支队长得知支那军第三军团的指挥部仍在运河北岸支持,且其身边已无成建制之警卫部队,震惊之余坂本支队长决定以原为支队总备队的山木大队奇袭位于战线后方的中国军队第三军团指挥部.山木大队于三月十三日深夜十一时抵达庞部指挥部所在地,于十一时三十分发动攻击.攻击受阻后发现当面的中国军队系一个团的精锐部队,双方血战一夜,后华军援兵到达,山木大队被迫撤出战斗.山木大队损失情况十分严重以至于无法参加第二天的战斗.此次作战因情报不准而失利不但没有得手反而让坂本支队的备队损失惨重基本失去作战能力,以至于在第二天的作战中坂本支队的攻击能力大损,直接影响了战局.

战后日军得知,中国军队第五战区参谋长徐祖诒将军当夜洽在第三军团部督战,重创山木大队的正是其精锐的全德械装备的卫队团.

日本人的总结报告里将这一意外称为天意,在他们看来是上天在这时刻没有保佑皇军.

虽然程家骥日本人这一结论很不以为然,便是他还是承认日本人的运气在实不怎么样,也许是那天日本人天照大神来例假的吧,总之一句北京话来说日本人这丫挺倒霉的.

说是这样说,但是那一个晚上对于初次临阵指挥的程家骥来说还真是最长的一个晚上,下面就让我们回顾主角大大的初战吧.

第六章 与战争的第一次约会(上...

民国二十七年三月十三日晚间十一点三十分左右,对程家骥来说意义不同寻常的大王庄战斗打响了.先是庄子两头枪声大作冲锋枪步枪轻重机枪一样也没有拉下,接着迫击炮和日制掷弹筒也在初春的寒风凛烈中吼叫了起.这次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双方对于对方的情况都是两眼一抹黑,中国军队万万没有料到在这当口日本人还能抽调出一个相对完整的大队潜入中国战线的后方三十里地进行掏心作战.而日本人压根就不知道他们挑了一个最不是时候的时候,要是他们早来一天或是晚来一天,第三军团部都几乎是不设防的地方,但是他们这时候来就无可避免的碰上的暂十六军先遣支队这块硬骨头.

前后两个村口几乎同时响枪的那个当口,程家骥正和几个心腹在打麻将,对于程家骥这个国粹主义者来说在这个没有电视电脑的世界也只有这个爱好了,安排了明暗哨位后,他就和时任先遣支队上尉参谋长的高士英及一营长文颂远加上已经被提拔成的警卫排长的马三宝正在自已的屋里垒城大战.枪声一响还是运动神经比较发达的文颂远反应最快,当然久经战阵实战经验丰富的高士英虽然跳起来的动作慢了文颂远半拍,但是他的反应远要比从没上过战场的文远颂来得专业的多.

高士英并不象文颂远那样跳起来冲向门口,他先是飞快的给自己的十十响驳壳枪上的膛,缩在房间的一角最大限度的隐藏好自己之后,用枪口指着门外,马上他就听出了枪响的地方离着这里还有好几百米,知道暂时还没有危险的高士英将枪口放抵的同时并没有关上手枪的保险,显然久经沙场的他并没有因为敌人还有一定的距离而放松警惕性.至于我们的程支队长则是显得十分冷静,一动不动的面不改色的呆上他的位置上,真是很有大将之风,不愧是我们英明神武的主角大大.

据当时在他身边的警卫排长马三宝后来回忆到:"长官当时镇静自若从容不迫的气度让人心折不已."

日本人战后骗篡的军史也承认,程家骥在他的初战中表现得是如此的完美.他们是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形的.(少佐阁下兵分两路夜袭支那军队,支那军队一时间大乱,但是其部队是支那军少有的德械部队之一,且敌军指挥镇定坚强表现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立即向皇军反击,其战术动作十分老到,遂一举扳平的战局,少佐所部陷入苦战当中.此役支那军的作战部队的最高指挥官程家骥表现出的极高的战术素养和硬朗的作战风格使皇军功败垂成.摘自第五师团坂本支队阵中日记.)日本人的话显然是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他们有一个有七百人的大队攻击千人左右的中国军队,还是在夜间突袭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得手,这在当时几乎是不能想象.(当时日军一个大队正常情况下一般可以击败中国军队的一个旅,日军一个大队在抗战初期总有千人上下,而中国军队的一个旅正常情况下不超过三千人.)虽然在此战中日军山木大队不足八百人,但是中国军队也不过千人上下就连一个团都不到,以一个大队的七成战力偷袭中国军队的一个不满员的团,居然打了一夜都占不了丝毫上风,这是骄横的日本陆军所不愿意正视的事实,加之程家骥日后的出色的表现正好给第五师团解释这次不体面的失败找的最充足理由,再加上日本民族所固有的那种对强者的极度崇拜让日本人有意无意间将程家骥的形象大大拔高了.当然通这种拔高日方所有应该为这次行动失败负责的人都逃避的严厉的军法制裁,有时候日本人也不那么的呆板的.在临沂战后,日本人的情报机构还专门给程家骥这个小小的校级军官开的一个档案,让他提前享受到了中国军队的少将以上军官才能享受的待遇.

只有程家骥自己知道他当时是被惊呆了,历史上可是从来没有这一出的啊,着次上战场又遇到历史被改变这种回到过去的大大们最怕遇到的情况怎么不让我们的程大支队长内心极度镇惊,以至于面部表情呆滞.至于各方面在事后的正面反应,程家骥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没人会拒绝敌我双方同时为自己一个人造势的.

在向房中的长官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这个比程家骥都要年轻几岁参军前还是一个高中生的青年急急忙的向长官报外面的情况.

“支队长,日本人从前后两个村口同时摸上来了,但是都被弟兄们顶住了,但是小鬼子攻得挺凶,两边的弟兄们损失都不小,于副支队长正在组织力量准备反击一下.”

在得知前面的战况并没有崩溃倒是顶住了日本人的进攻的时候,程家骥这才从震惊过度中醒过,这才想起自己和于俊才等人今天早上进庄后就已经在庄子里做了一系列的布置,想来小日本一下了是冲不进来的,他一面在暗中骂自己白担心瞎紧张一面对那个中尉下达了自已有生以来的前三个作战命令.

“命令于副支队长坚守当面阵地并组织所有部队作好战斗准备,并应尽快查清日军的数量,没有人的命令不准出击,让他记住我们现在的任务不是打死几个小鬼子,就算我们把这些鬼子全打死了,徐庞两位长官要是有什么闪失,一旦影响到的整个战局那咱们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文营长,你马上回去组织部队后庄的战斗由你指挥,记住没有命令不许出击.”

“高参谋长你在这里留守掌握全局,并代表我去请徐庞等长官到支队部来暂避一下,请报告他们我已经上前庄去了.”

说完这些话程家骥不由众人分说的,带着时刻不离身的马三宝和别外四个贴身卫士向枪炮声比刚才更加猛烈的前庄走去,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巍峨,步伐是那样的从容不紧不慢的仿佛是去参加什么宴会似的.这种风度和胆略让当时在指挥部的人们印象深度,多年之后高士英还对程家骥说就是从那一刻他对程家骥这个上司心服口服,毕竟当时的国军旅团级长官在战斗一开始就敢到第一线去的可是不多,他们大多是呆在指挥所里用电话通讯兵等等手段下下命令罢了,就是部队战死一半他们也是毛都不会少一根的,象程家骥这样有确实少见.

临沂战后在武汉的一个知名画家还给这一幕的情形画了一幅油画收录在临沂大战的画册里.画中的程家骥英武而自信带着少数的几个卫士缓步向不远处正在猛烈交火的战场迎面走去,其从容不迫神情和带有几分贵族气息的优雅的战场风度,很是让人心生仰慕之心.

当然马三宝这一辈子也不会对人说,当时他看到自己的长官的大腿在打抖,这才走不快得这个事实的真相.

第六章 与战争的第一次约会(中...

眼下日本在临沂战场上的前线最高指挥官坂本少将倒是个精细的人,他还专门叮嘱山木,就是无法击毙或是俘获庞炳勋那最少要破坏其指挥部,让前线的华军第四十军无法与军团部取得联系,还规定只要得手就打四颗红色信号弹,到时坂本的支队的主力就将趁中国军队军心大乱之时全线猛攻,以求拿下临沂击溃四十军,然后会再同师团其它部队包抄张自忠的第五十九军.当时第三军团的所属部队也已经是血战多日,早就精神体力双透支了,要是指挥部再被日军搞掉,无论是庞炳勋能不能脱险,第三军团的军心必将大乱给日军以可乘之机.应当说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还是很高的.

但这场本来在日军上上下下看来十拿九稳的战斗一打响,十分骄横狂妄不把此次的作战目标放在眼里但是毕竟身经百战并不是一个无能之辈的山木少佐就感觉这支中国军队的作战风格与第三军团大相径停不说,就是在防守能力及火力方面也大大优于坂本支队这一个多月来的对手前身是西北军的一部的庞炳勋部.

日军一开始还是占了些出其不意的便宜的,他们的尖兵几乎同时摸掉了先遣支队所设于前后村口的几处明哨,正当日军前后两个中队要挥兵直入村中完成他们的使命的时候.日本人的好运也就到头了,对于把亮剑这本书看这三回,对李云龙十分崇拜的程家骥说什么也不会忘记在安营扎寨时多设下几处暗哨,程家骥眼下在装备上可是比当年的李团长要富裕的多了,在每个村口的明哨后面都布置的五个冲锋枪加一挺轻机枪组成的一处暗哨,严格来说这已经不单纯的暗哨,这是在第一个明哨的后面的不起眼的地方都设置了一个火力阵地,其火力密度不亚于一般华军的一个一个排,最要日本人老命的还不是这个火力点.初次作战对自己的能力信心不足的程家骥为了保险,还给每个暗哨火力点直接配属一门八零迫击炮作为其随时可以通过电话呼火力支援的坚强后盾.程家骥将这两门迫击炮称为值班炮火.对程家骥的这些布置文颂远及高士英都认为大可不心如此紧张,只有于俊才对此赞不绝口不说,还主动把具体布置这项任务的活揽到自己身上,且又给程家骥本已经十分周密的布置加了点料,命令炮兵对两个村口的标尺进行的准确的测量,以保证打起来支援进炮兵能够发发命中.程家骥在知道于俊才的布置之后大为欣赏,还让工兵连专门在村口多埋了几颗当时国内少有的电控式步兵雷,这可是当日与那样德械一买来的紧俏货.

这些布置加在一起,日本人这个亏就吃得有些大了,先是几支冲锋枪同时开火一下子把日本人的大半个尖兵班都撂在地上,接着就是几发迫击炮准得出奇得象长的眼睛似得把日本人的尖兵班的幸存者们全部送入了天照那个老同性恋的怀抱不说,还将日本人后面的部队也卷了不少进去.

大庄子外头的山木少佐虽然不在现场,但是作为一个有十三年军龄,且在东北和抗日联军打了五六年交道的资深指挥官,他在眼下的这个指挥位置上也能够清楚的估计得出他手下的皇军刚才被对方的那一顿当头棒喝最少填进去二三十个人.(实际那一下子前后两个庄口的日军共阵亡三十二人,重伤二十三人足足搭进去小半个中队.这还不算轻伤的.)摸着自己那修剪得就如同凡尔赛宫的草坪一样工工整整得有些过分的八字胡,山木一边在心里大骂他部下的两个正在指挥部队向村子里进攻的中队长木下拓山和山田开口是两个不折不扣的笨蛋,一边也吃惊于一向装备落后反应奇慢的支那军队,今天怎么反应如此的讯速火力也猛得出奇.这些年一直和中国军队作战,对于中国军队的各种制式装备十分熟悉的他,从中国军队的轻机枪枪声中已经判断出了对方的轻机枪中有不少不是他熟悉的那种捷克式的轻机枪的声音,倒是在中国军队中极为少见的德制轻机枪的声音.

得出庄子里的中国军队居然有大量的德式武器这一结论之后,山下少佐召来了那个带路的四十军的少校军官询问起第三军团有没有装备了德式武器的部队.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山木信夫少佐经过短暂的思考,得出了一个让他兴奋不已的结论,既然第三军团和五十九军两支部队全军上下都没有一支德国枪械,那么在庄子里那支部队就只能是中国军队第五战区的直属部队.山木几乎可以肯定庄子里一定是有第五战区的高级长官前来临沂前线督战.

作为一个北海道普通渔民的儿子,山木能够在等级森严的日军有今天实在是不易,他不是军校军毕业,是日军中少有的从列兵一步一步成为少佐大队长的军官,这种从从士兵一步步成为少佐军官的例子就是在整个第五师团中山木也是独一份.

比之那些士官军校出身的同级军官,不但是年龄偏大,山木相比他们要付出更多更多,且在军中还受到那些军官学校出来的同侪们的排挤,因此山木的性格要比之一般日本军官更加坚强,也更为狡诈一些.但是此人身上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有是其人的功名心太过强烈,有时甚至会盖过他的理智.

四十分钟后第五战区战官部和日军第五师团坂本支队司令部几乎同时收到了各自下属部队拍来的电报.

山下少佐电报在报告已经与庞军团部所在地大王庄的守军交火的同时,还向坂本少将报告了战情有变有一支大量装备德国武器兵力不下于一个团的中国军队在大王庄驻防,山下大队第一次进攻没有得手.还向坂本少将报告的山下的决心.其中最关健的几句就是,“经大队分析支那军应有比庞更高级别之军官在大王庄中,我大队决心全力突击,以决死之心报效天皇陛下,击破当面之强有力之敌军,以实现支队长阁下的战斗构想,望支队主力全面进击支那军四十军阵地以牵制其兵力不使其回援,望两军配合得力内外夹击攻克临沂再立奇功.”

而对来说由庞军团向战区长官部和五十九军军部发去的电报就没有日本人那么乐观了.在电报中只是一面上报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将军,一面向五十九军军部求援,但是对正在火线上与日军成胶着状态的四十军各部一直封锁消息,显然是怕正面各部动摇引起全面崩溃.

一时间小小的大王庄顿时变得显赫直起来,徐州,武汉的党国要员们也第一次听到这个地名,大王庄的这场规模并不大的战斗牵动着整个津浦路的战局!

第六章 与战争的第一次约会(下...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场指挥官,山木在指挥上还是有他自己的一套的,在第一次进攻失败之后他讯速的将前面的两个中队撤了下来,重新调整兵力,准备以正兵的姿态进攻大王庄这个巴掌大的庄子.在他看来庄子里的华军最多只有一个团左右的战斗部队,就凭着他手中的七百日军就是正面猛攻也能将华军给拖垮了,他知道就算华军方面想要抽调援军上来没有六七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是不可能的,除非对方敢直接从已经在日军攻击下摇摇欲坠的临沂四十军的防线抽调部队过来,否则五十九军的援兵在天亮前是不可能赶到的.从四十军防线抽兵,山木相信只要华军的指挥官还有一丝理智就不会考虑这个提议,那么自己就还有最少六个小时的时间可用,既然奇袭已经失败离,那就堂堂正正的与华军一决生死吧!只要在华军五十九军的援军赶到之前解决大王庄的这支讨厌的敌军精锐,就算是到时候本大队无法脱身被华军援军包围并消灭,在山木少佐看来也是绝对值得的.

而此时程家骥正在于俊才的前庄阵地上视察,他的运气不错他才来到前沿日本人就结束了第一次攻击退下去了,这虽然让我们的程大支队长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是第一次上战场的他还是挺受罪的,日本人虽已经撤下去的但是在刚才短暂而激烈的战斗中,华军方面也损失了不少人,毕竟这是抗战初期日本人在装备兵员素质方面都占有绝对伏势.程家骥来到前庄火线的时候这里已经是血肉横飞到处是华军与日军的战死者遗体残肢,血淋淋的场景可是活生生,这可不是什么主旋律战斗故事片的拍摄现场,光是那股浓烈得让人反胃的血腥气味就足以让没有习惯这一切的人在生理上产生强烈的反应.更有甚者那些被华军的迫击炮弹直接击中炸的四分五裂的倒霉的小鬼子的东一片西一片的散落在战场上的碎肉更是让程家骥恶心都恶心不过来,直接一种生理上的反应让程家骥把昨晚吃的东西一口气都吐了出来.知道他是第一次上战场,又是这支部队的主管,周围的先遣支队的官兵们倒是没有人笑话这个神经不够坚强的主官,和程家骥同样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们早把胃里能吐的东西都吐光了.

“你这里伤亡多少.干掉了多少小鬼子.”程家骥看着适才身先士卒亲自操着一挺重机枪最少放倒了七八个鬼子身上还满是鲜血形象十分狰狞的于俊才说道.

“前庄这里足足死了二十几个弟兄,还有十几个挂了重彩,小鬼子也没有占什么便宜光是丢在前庄庄口的尸体就有不下三十具.这支小鬼子战斗力相当强悍要不咱们的布置还算顶用,只怕现在这个庄口早就在小鬼子手上了."于俊才可是淞沪战场上见过大市面的,想当日罗店那个血肉磨坊以每天一个旅带速度消耗着大批的中国军队,那个场景可比这会子要血腥的多了.这会子的这些场面他可是见得多了,早就有些麻木了,就适才作战时沾在身上的血迹他也没有清洗,反正日本人不一会就会发动下一次进攻的,到时又会是血肉横飞,这时洗了也是白洗.

于俊才虽然对自己的这个小上司眼下的狼狈样子没有什么看不惯的,他自己当年第一次上战场时候的表现也不见得比程家骥眼下的样子好多少,这个小上司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到火线上来也已经让于俊才颇为佩服了.但他在心里对于刚才程家骥让人传达的不许趁势反击命令心里还是有意见的,这不,报告完日军和我军自身的伤亡情况后他就对程家骥的刚才的命令担出的比较婉转的异议.

“要是刚才咱们反击一下,说不定能再留下十几二十个鬼子.”

“要是这庄子里只有咱们这此人就是反击个十次八次的和小鬼子拼个精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眼下庄子里光是少将以上的军官就有五六个,要是我们真得把手上这点力量跟小鬼子拼个一干二净图个痛快,一旦庄子让小鬼子突破了,别说是丢了整个庄子,就是掏了一二个重要的地方,咱们就是把眼前这股小鬼子全剐了也抵不了这个帐."程家骥并不认为于俊才这个当年参加过长城抗战的老兵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否则适才他根本不会执行程家骥的那个不准出击收拢部队整理伤亡.于俊才的问题说到底还是他对于程家骥这个新长官远没有到心服口服的程度,于俊才这样的行伍出身又经过正规德式军事教育的精英军官,就算是在中央军中也是不多的,程家骥交不认为自己一下两下的就能够把这员战将收在自己的帐下.这可不是某些yy小说主角的王霸之气一上来再厉害的人物也会宣誓效忠并且再不生任何异心,他自认自己没有这个魅力值.

“要是你们刚才真的冲了出去,日本人说不定敢一阵迫击炮给你们来一个无差别攻击,只要小鬼子愿意搭上些人手,就能把庄子撕开一个口子,你是老行伍出身小鬼子这一手听说在淞沪战场上可没有少用.”见于俊才虽然没有再说话但是脸上的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程家骥又进一步的将刚才不许出击的理由解释给于俊才听,毕竟时下他手下能够独当一面的战将可就是于俊才这一个人而已,跟他搞好沟通工作是十分必要的.果然这一会于才俊听的这些话脸上已经没有不服气的神情了,而是对这个小上司又多了几分佩服.他毕竟是从淞沪南京这些大战役里混过来的,响鼓不用重锺,日本人狗急跳海的那点疯劲他还是知道的.

程家骥还想和于俊才多说两句的时候,日本人的重迫击炮响了,木下大队于十二时四十二分开始了对大王庄的第二次攻击.

第七章 死亡“圆舞曲”(上)

虽然程家骥等人对日本人的第二次进攻的凶猛早就了心理上的准备,但是谁也没有料到日本的攻击会来得如此的狂野凶猛.山木少佐这次没有再分散使用兵力,除以一个中队死死堵住后庄出口并对后庄华军做牵制性攻击之外,其它的两个步兵中队在大队直属炮兵中队的疯狂炮击的掩护向前端着明显显的刺刀分成几个小型方阵气势汹汹向前庄庄口扑过来.

山木大队只有四个步兵中队,一下子在主要方向就投入的重兵力的一半,三百多名鬼子向前庄庄口不计伤亡的进行突击,华军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一片一片的扫倒炸飞小鬼子,但是日本人还是不计代价的向前庄庄口步步紧逼.

山木的打算十分简单,他就是要用两个步兵中队的兵力正面进攻前庄,他相信以这两个步兵中队的战斗力又有大队炮兵的全面配合,就是不能够击溃庄口的华军守军,也足以将华军的兵力都吸引到前庄庄口来,到时候他布置在后庄的那个中队再作为备队的那个中队一起在后庄发动攻击,在山木少佐看这个计划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成功.

事实上日本人对兵法的理解和运用实在是很一般,但是这一招确实很管用,战争初期的日本鬼子的战斗力可是不能等同于抗战后期的从日本国内征来的壮丁,不但士兵都是一些职业军人,大队长以下的基层军官们多是一些军事素质很强又具的强烈的献身精神的战争狂势分子,这一放开手脚拼起来程家骥支队马上就感到了强大的压力.

日军第二次进攻开始时,程家骥正在前庄庄口的于俊才部视察,他并没有离开阵地,也没有在指挥上指手划脚,有着足够的自知之明的程家骥知道自己这个战场上的初哥就算有再多的奇思妙想,但是眼下他能够做到的不是将自己当成普通一兵.

“本三兄,从现在开始你来指挥,我下到前沿去,你就当我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好了.”

对着于俊才说完这句话后,程家骥从马三宝手上接过一支德制98k式步枪大步向前沿走去,身边的几个护卫忙紧紧跟上.

直到程家骥已经走出几十步,于俊才才反应过来,看着程家骥的背影他心里百味杂阵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而且一向神经十分坚强的他心里也有些不由自主的被程家骥的这句话里对自己的信任所感动.

于俊才虽然出于自身在暂十六军中根基太浅只有靠上程家骥这颗大树这能在暂十六军安身立命求发展.作为一个行伍出身又受过德式正规军教育的职业军官,他虽然在明面上对程家骥唯唯喏喏不敢有什么违背对方意志的行径.但是在骨子里,对程家骥这个半路出家的长官和他身边的那伙子人在军事上能力鄙夷得很,他一直认为程家骥不过是有点小聪明罢了,若是真正的谈到军事上有什么了不得能力那他可看出来.

可是今天程家骥已经给他太多的惊讶了,这次突然被日军偷袭,若是一般的靠裙带关系上来的长官,此时不是溜之大吉,就是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向下面的弟兄们下死死顶住这种没什么营养的命令.

而这个程家骥虽然平日里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但是事到临头,他又表现得是那么的可圈可点,接火后不久他就跑到火线来视察,这已经是大出于的于俊才和他那些老兄弟的意料之外,现在更是通情达理的放弃了以最高战地指挥的身份在指挥这场战斗,(那不是在名义上的指挥,就只能是真正的瞎指挥.)而是端着步枪下到的战壕里去了.

于俊才知道,要是火线的弟兄们看到程家骥一起与他们并肩打鬼子,会什么样的心情和感受.他也曾当过普通一兵自然知道,程家骥这个从来不曾克扣过手下弟兄们钱粮还时不时自掏腰包给兄弟们加菜发镐赏的长官,在普通士兵中的人缘本就相当不错.这次再来这么漂亮的一手,一定会有不少直肠子士兵在心里对程家骥敬佩有加,那以后这支部队里心向于程家骥的人就更多了,这对于俊才的野心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俊才并没有因此而对程家骥这次的壮举产生那怕一点点怨气,毕竟国军几百万部队中又有几个团级部队的主官会作为普通一兵与士兵们一起挤在炮火纷飞的战壕里.就凭这一点,尽管知道程家骥太得人心对自己的远图大大有害,便是于俊才还是在心里觉着有个这种长官总比有一个闻枪声即遁出五百米,再回头来用电话指挥的长官要强得多了.

程家骥走近日本人迫击炮象犁田似的给用炮弹犁了一遍的前沿战壕时,日本人的炮火也已经弱了下来.毕竟长途奇袭,山木大队不可能带上太多的弹药,就连大队炮兵中队原配有的一门九二式步兵炮也因为偷袭行动需要隐密的原因留在了支队部没有一同带到大王庄来.山木大队的炮弹也不是很多,事实上山木的这次火力准备已经消耗掉了山木大队此次奔袭大王庄所带炮弹的三分之一以上.

不管山木的气焰如何嚣张,孤军深入的他可是说什么都不敢在第二次冲锋就把宝贵的炮弹全部打光.

应该说日本人此时的步炮配合还是十分默契的,炮火才一停一群群端着刺刀的小鬼子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已经冲到了离阵地百米的地方.

在华军士兵们充满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的注视下,他们的支队长程家骥中校跳进了并不能完全起到防护作用的简易战壕,举起手中的步枪向日本人连放了三枪,可惜除了第一枪离一个鬼子不到二米,吓了这个家伙一大跳让他连忙趴在地上外,另外两枪都是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他的这三发子弹可谓是完全浪费掉了.

但是在那些正在前沿与日本人战斗的士兵来说,只要程家骥这个在他们看来高高在上的支队与他们在同一条战壕里并肩作战这就足够了,人人都想象程支队长这样的大少爷都不怕死,老子们烂命一条又什么可怕.在战壕里的国军都被鼓舞得士气大振.

程家骥当然知道精神激励之外,物质奖励也要跟上,马上就让人开出了,每击毙一个鬼子兵赏大洋二十,每打死一个鬼子军官赏大洋五十的赏格.华军将士们更是不顾日军步步逼进而欢声雷动,开战以来,华军的士气首次压倒的日本人.

大伙儿都在兴头上,只有程家六少暗地里数着鬼子的人头,心里打着鼓,要是战区不给报销,这笔开销可不小,这些家伙要把这些冲上来的鬼子全突突了,那自己可就要打欠条了.他甚至想到要是能把日本人刚好打到不多不少,掉头就跑程度上就好了,毕竟多打掉一个鬼子自己的腰包就要少二十块大洋,眼下这队伍真是花钱如流水啊!

第七章 死亡“圆舞曲”(中)

正当程家骥为将要发给手下人的赏钱而发愁的时候,日军已经冲到了华军阵地的面前,这让程家骥意识到自己刚才也许是想得太远了,更何况就是那些家伙有本事打死日本人,他们本人也未必能够活到这场战斗结束,想来到时候能够领得赏钱的幸运儿不会太多,看来自己还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破产的.而这时程家骥虽然还没有离开战壕,但是也已经在马三宝他们几个人的护卫下退到了相对于第一道战壕来说比较安全的第三道战壕.说到底没有人要求程家骥支于冲上来的日本拼刺刀,说起来他可是眼下这支队伍的最高战场指挥官.只要能一直呆在日本人的机枪射程之内,在所有人看来他就已经是身先士卒的好长官了,毕竟不论是那一个国家的军队都不会用一个士兵的标准去衡量一个中校战场指挥官.无论那一个现代军事家写的军事典籍也不会要求一个中校以普通一兵身份呆在枪林弹雨的火线上.

在离火线不足八十米的地方,程家骥不用望远镜也可以清淅的看见每一个冲上来小鬼子的面孔.

应当说日本人这些可是下了好大的血本,三百多人的两个中队还没有进到华军的前沿就已经在一路上倒下的六七十人之多,大半是被华军的电控地雷和迫击炮干掉的,也就是说日本在与华军正式接触之前就已经付出的惨重的代价.

这种情况在现下的津浦路战场上可不多,一般情况下日本人总是先用重炮飞机将中国军队的阵地彻底摧毁一道这才发动攻击,小鬼子在火力占优的情况其实也怕死的很.但是大王庄的情况可是有些与众不同,因为是在夜间日本人不可能调飞机来助阵,又因是轻兵奔袭没有办法带上重炮,所以日本人也没有办法在炮火上占绝对,只能仗炮兵的素质远比华军来得高而与占着地利且在数量下稍稍处于下风的华军打了个平手.但是这时的日军的战斗力确实是强悍得有些不象话,双方的步机枪火力派上用场不到十五分钟,华军这边的阵营就被日本人凶猛的战术动作和精准射击冲得阵脚有点乱了.

程家骥看着在第一线的这两个连的华军与被华军炮火和地雷重创之后日军两个中队打得有些抬不起头,他这个一向仇视日本人的大中华民族主义都也不由得对日军的战力大为欣赏.要知道在机枪火力这两个实际已经半德械化的连队与冲上来的日军相比不但豪不逊色甚至于还占有一定的优势,人数上双方也差不多,但日军以攻击方的身份居然可以压着占有地利的华军打,双方在对射中华军可是吃了些不小的亏.

程家骥看来眼下的这个局面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苦,这还只是在近距离对射,要是让小鬼子靠上来进行白刃战那华军的战线恐怕非要当场崩溃不可,虽然在徐州整训的那几天,程家骥专门抽出的三天时间来让士兵练习如何掌握在拼刺刀时开枪的要决,但是程家骥明白指望那几天的紧急恶补就能弥补华日两军在拼刺能力上差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三天的恶补顶多是用日军看来是旁门左道的方法拉近了一些两者在白刃战上的差距,但是自己的部下一旦真正的对上小鬼子刺刀,别的不说光是国产步枪和日本造的三八大盖在长度上的差距就足可以抵消华军在肉搏战中不时开枪射击这个法宝的威力了,更不用说日军的新兵训练一向是由活人来练手这个只有侵略军才能使用的残暴的优良训练方法了.

程家骥也不是没有想过组织一支会些武艺身手不凡的士兵组成得的专门用于对付日军白刃战的部队,但是当他兴致勃勃的想要组建这样一支有点特种兵性质的部队时,才发现就算是在这个冷兵器刚刚退出战场的时代想要找些会点真功夫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而那些到处都是的花架子没几个能派上用场的,大半所谓的武林高手基本在战场上的表现都还不如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的套路来得实用.

这真是越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正当程家骥在心里为即将到来的白刃战而发愁的时候小鬼子已经在好几个地段几乎同时与程家骥的那些部属们拼起刺刀来了,鬼子白刃冲地击让华军前庄守军的战线已经不是很稳定了,虽然还没有到支离破碎的境地,但是在个别地方小鬼子已经突破华军的防线向两侧发展了.程家骥知道要是任由日本人这样猖狂下去,这前庄庄口的只怕连于俊才的援都等不到就要完蛋了.

想到自己的部队垮下去后,日本必然进攻已经没有几个兵的第三军军团部,那自已在庄口阴阻击关挡住敌人的作战计划就真得成的一约空文的.

想到此战失败的后果,一向对自己的安全实际是还是极为注重的程家骥觉得自己时下也只有拼一把的了.

“弟兄们和小鬼子拼了.”虽然心里怕得厉害,腿肚子也紧张得直转筋,但程家骥心里很明白自已在做什么,只有支持到于俊才那个家伙所派的援军上来,才有可能暂时守住大王庄和前庄口,要不然日军一旦突入庄中,这个后果可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中校所能承担的起的.要是这仗败了,自己就算是不死于阵前也定会死于军法,现下是只能拼一拼了.抱着这种想法程家骥提着一支二十响的驳壳枪在马三宝他们几个卫士的保护下直接向日军已经取得优势并眼看就要成功分割华军战线的那个地段直冲过去.这一刻程家骥明白了一个道理英雄都他妈的是逼出来的.

正当前庄庄口的华军的两个连在日军的疯狂攻势下苦苦支撑的时候,已经从让人难以置信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的那些高级将领正在程家骥的临时支队部里紧张的分析大王庄的战局.

第七章 死亡“圆舞曲”(下)

此时的大王庄的那间原本是程家骥的会客室的小屋里的将军密度在整个第五战区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了,在这间不过三十平米的小屋,现在不但有四个少将还有两个中将,让人觉得中国的将军也未免太多了一点.

要是说徐祖诒中将是一个风度翩翩颇有几分西方绅士风度的新式军人,而他旁边的那位庞军团长则是另一种形象的典型了,这位年龄已经将近六十岁的庞炳勋看上去不但没有多少军人气质,而且还形容樵粹样貌衰老,站在那里要不是身上穿着配带着中将军阶的军服,任谁都不会把这么一个浑如田舍翁似的人物与一个从军四十余年的将军联系在一起.

几个第三军团的高级军官和随着徐祖诒来的第五战区的高级参谋围绕在这两位的身边,一时间这间原来是庄子里一个小地主的书房的房间里可谓是冠盖云集将星闪烁.可是这五六个将军加起来眼下能够直接供他们指挥的部队不过是徐祖诒带来的那个警卫连和庞炳勋手下的那百多名勤杂人员和三百多名伤员.

要是这些将军能够以一当千,那怕是以一当百,那程家骥肩上的担可就轻多了.

可惜的是失去的将军的士兵最少还是上一个士兵,但是失去了士兵的将军不但已经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将军了,甚至连一个士兵也当不成.

屋子里几个五战区的少将高参对大王庄及临沂时下的战局分析来分析去,只得出一个结果,只要程家骥支队能够守到天亮五十九军的援兵一到达,那整个战局才能够化险为夷,否则就只全面崩溃了.这些人虽然是跟着程支队一起来的临沂,但是说实在的谁也没有真正了解过程支队这支表面上看上去里外三新的队伍实际上到底有多少实实在在的战斗力.

“燕谋兄,这程家骥支队的战斗力到底如何,你身为战区长官部总参谋长,又一路领着他们北上至此,心里总应该有底吧?”庞军团的参谋长赵星彩见两位上官都不开口,其它人又说不出个道道来,忙替自己的长官问出了这句话,果然他这一句话不但让庞炳勋的眼神一亮,就是另外几个从战区来的高级参谋也聚精会神的等着听徐祖诒的回答了,平常他们可不去理一个小小中校和他所带的部队的战力如何,得是此时程家骥和他的部队对他们而言是那么的重要,这些平日里只是对军以上的番号才感兴趣的众位将军们对程家骥支队这个小小的团级建制的部队的一切,实在是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趣.

“程支队吗,装备还是很不错的,诸位也看到了,他们的两个步兵营也算的上是半德械化了,具兄弟所知这个支队的兵员里大半是夏维民部队的老兵和国军各部在南京战役失散的弟兄,战斗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加上日本人的这支队伍的人数也不会很多,否则是不能无声无息的插到这里来了.程支队应该能够支持到天亮的.”

说实话徐祖诒,也不是很清楚程家骥支队的战斗力到底如何,能不能撑到天亮,但是眼下他必须得安抚这些同僚,也就只能这样说了.

他身边战区参谋长说话自然还是有人信的,他这么一说满屋子的将军们的担心也就少了不少.

一边一直没有做声的庞炳勋心里可是另有想法,程家骥所部才来了一天他就已经派人在私底下将把程家骥支队的底细了解得差不多了,他所掌握的情况远比与这支部队一路同来的徐祖诒分详细的多.

说起来庞炳勋还真得在中原大战的时候与夏维民打过交道,当时身边反蒋联军第二路军总司令的庞炳勋的手下除了西北军之外就有好几支反蒋的其它地方军系的部队,夏维民的那个师就在其中.对于夏维民他庞炳勋还是有些了解的,此人出身科班也算是一员悍将,但是在其它方面就显得有些软弱了,尤其在是惧内这一点已经是积重难返了.

他知道这个程家骥正是夏维民家里那个河东狮的唯一的同母弟,在家时还是家乡有名的一霸,在他想来这个程家骥是一个王老虎似的角色,夏维民把这么多的好枪和精兵放在程支队里与其说是为全军先遣北上抗日,倒不如说是给这个大少爷做卫队的.

庞炳勋认为这样一支主官豪无战场经验的部队尽管装备不错兵员的素质也不错但还是很难挡住日军的,何况今天晚上这股日军的攻击可是凶猛异常啊,不到一个半小时对方就发动的两次进攻,作为一个有着四十年军龄的老军人光是从日本人炮火的密度里他就可以听出日本人攻击的决心可是不小,程家骥支队能不能将这伙子看来是发了疯的日本人挡在村子外面,坚持到五十九军的到来庞炳勋的心里实在是没底.但是如果要撤换程家骥换上一个称职的指挥官,庞炳勋又不敢这么做,毕竟这支部队既不归自己指挥又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就是换了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好,反到有可能引起全线崩溃.总之庞炳勋对于战局是很不乐观的.

正当一伙子光杆将军挤在小屋里讨论程支队的战力的时候,程家骥正在赴他这一生中的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男子汉的舞会.

前庄庄口的战斗已经彻底的白热化了,二个连的华军残部与日本人搅成了一团,时不时有人倒在这场演奏着死亡圆舞曲的舞会上.华军虽然伤亡惨重,但是也许程家骥的身先士卒激励了这些将士,也许是程家骥刚刚加码的只要能够守到于俊才的援兵到来每个士兵当场发大洋三十,军官加倍的悬赏让那些老兵油子们愿意买命,也许是那些从南京退出来的老兵们一见鬼子仇子相见分外眼红,也许是华军的自动火器大大多过日本人,也许是这些原因都有,总之在这种强度的白热化战斗中程支队的这二个连虽然损失过半但是却没有人逃避战斗,他们此时所表现出来的这种战力就是在那些中央军的精锐的身上也不多见.

此时的程家骥的身边已经不见了其它卫士的身影,只马三宝一直一步不离的护着自己的长官.

早就把打光了子弹的手枪扔掉的了程家骥这时正拿着一支刚刚从地上捡来的日制三八大盖和他的警卫排长马三宝搭挡一起对付一个日本士兵.别看是二对一,在场面上人多的一方可是一点都没有占到便宜,若不是马三宝时不进的照顾一下已经气喘吁吁的程家骥,只怕这个日本兵已经在不经意间改变了时下这前庄庄口的僵持局面.

拼刺刀实在是个体力活,对无论是在这个时空还是在21世纪都缺乏高强度的煅练的程家骥更是一种折磨.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当他回到交际场上竟发现自己的舞技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大幅度的进步的,看来拼刺这项运动虽然危险而又累人的很,但是也不是全无好处的,最起码对于人的舞技的提高有着极显著的效果,你想在与死神跳舞时是一步不能错的,错了就要跳入死神的怀抱,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人不死,又如何能不舞技大增.这也是为什么不少那个时代有军人对于跳舞的技巧掌握比一般人要快得多的原因,说到底这些人平时的基础好嘛.

正当前庄庄口的华军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于俊才带着援兵洽到好处的出现了.

第八章抗战版的“生死时速”(上...

于俊才带上来的援军可是足足有三四百人,黑压压的一片直接冲上来让对阵地上残存的小鬼子们形成的泰山压顶之势.这个时候那两个中队的日军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之后虽然将两个连的中国守军基本歼灭,但是日军自身在肉搏战中的伤亡也很大,加之日本人还在电控雷和华军的自动火器上吃了不小的亏,这时在前庄口的战场上能够作战的日军也已经不过一百六七十人而已,且早就精疲力尽了.这些疲兵那里挡得住这些在人数上是自己的一倍以上的生力军的冲击,交手不到十分钟日本人又丢下了三四十具尸体向庄子外面溃退而去.

程家骥运气不错在,这场血战中连根毫毛都没有少,只是身上别人的血倒是沾了满身,看着极为吓人.他与才上带队冲杀上来的于俊才对望一眼之后,“嘭”的一声程家骥浑身无力的摊倒在地上,刚才的那场生平未见的血战极大的透支的他有体力.

对于自己上司如此失仪的表现,于俊才倒上没有什么介意的意思,相反的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尊敬的神色的一屁股做到程家骥的身边,接着两个人就在地上交谈起来.

“你的出击时间选得很好,只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如何肯定我会在活下来的这几十个人里面,要是我死了你如何向军座交待.”程家骥险死还生下,再没有心情与于俊才打哈哈了,他直接了当的问道.

“要是你贪生怕死自然会退下来,相信也没有人能说你什么,毕竟你已经在火线与鬼子打过照面了这就很可以了,你是支队长只要一个照顾全局的借口你就可以体面的退下去.如果你自己要在第一线呈英豪,那你就要经得考验.你要上撑不下去我们就全完了,我又何需向谁去交等待.”

于俊才的言下之意是既然程家骥自己要身先士卒那就要过得了鬼子这关,否则就是自寻死路,而程家骥一死前沿马上就会崩溃,日本人的诡计就会得逞到那时大王庄的守军就进退失据,根本就不会有撑到天亮的机会了.

“我早就猜你看出了鬼子的生东击西的小把戏,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个时候才来.想来你既然怩已经看穿日本人的伎俩,定然不去抽文颂远的兵的吧?那你这三四百人是从那里来的?.”

也许是刚才的运动对于程家骥来说实在是过于激烈的些,他一面喘着粗气一面对于俊才说了上面这一大段话,还连续提了两个问题.

“除了有不到两百人是我营里的兵之外,其它那二百来人都是我向庞军团长借的第三军团的轻伤员和军团部的杂兵,就连支队部的那样动笔杆子的老爷们我也用枪给逼来了.幸好鬼子们已经让你们打残了,现在又是在夜里日本人不知道我们的虚实,要不然真的拼起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赶走这些小鬼子了.”

于俊才一边回答了程家骥的问题之后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二支香烟,一支递给了程家骥,一支自己点上.

程家骥一面接过于俊才的香烟并就着地上的残火点上,一面对于俊才说道:“你的胆子可是不小,你就那么肯定小鬼子不敢硬拼.”

“若是没有这两下子,我就白在罗店的血水里泡了一个多月了,便看小鬼子面上凶得很,实际也没有长两个脑袋;他们拼杀了一个多小时,已经没有多少心劲了,我带着这么多人冲上来,除非他是神仙没有不慌了神的道理.”

于俊才一边回着自己的年轻上司的话,一面狠狠的抽着手上的烟,他这抽烟说起来还是在罗店战场上跟几个老兵在一起的时候,被那几个老烟枪给带出来的,从那以后他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平时一口烟都不沾,只要上战场那就是一支接一支的抽个没完.

“支队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象你的富家子弟为什么要上战场来拼死拼活,事实你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出生入死啊!.”于俊才原本认为程家骥是因为个人的野心才上火线上来的,但是刚才程家骥在战场上那英勇的表现又不象是单纯的为出人头地,毕竟日军已经突破阵地以后,象程家骥这种富家子弟出身的军官十个有十个会撤下来,这时阵地已经被突破的一般情况下他们并不会受到太严厉的处分.而程家骥的表现却是太不寻常了,他不但没有后撤下来,反而迎着鬼子的刺刀冲了上去.

可以说若不是程家骥悍不畏死的行为极大激励的守军的士气,这两个连不可能在日军的猛烈攻击中支撑了这么久.

这样的行为对于一个纨绔子弟来说,如果仅仅为了权势是不是下的本钱太大了一点.于俊才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忍不住当面就这个问题问起程家骥来.

“你也知道我在家乡时就不是一个好人,一个恶霸应该干的事,我基本上一件也没有拉下.一个我十分欣赏的人曾经说过一段让我深以为然的话,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他说得这段话我十分的欣赏.他说一个人要向上走,或是要过得好一些,总是免不了要做些违心的事,想要开心的生活总是要做些让别人不那么开心的事情.但是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却是打死都不能做的,那就是当汉奸或是当亡国奴.用他的话来说,他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死了以后进不了祖坟.”

程家骥用少有的斩钉截铁的口气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向正在清扫战场的人群大步走去,只剩下于俊才一个象被点穴似的一动不动的在地上呆坐着.

第八章抗战版的“生死时速”(中...

当于俊才还在地上呆坐着想着程家骥刚才说的那句话的含意时,一颗日制一百毫米迫击炮的炮弹从于俊才的头上飞了过去,直接落在了几个不远处正在收集日军尸体上的战利的士兵的头上.炮弹顿时将这几个运气实在太坏的士兵当场炸成的空中飞人的样子,这些人飞上天空和落在地下的姿式都优美万分,唯一让人看着有点恶心的是,他们飞上天空的时候是每个人都是一个整体落在地上的时却分成了好几块.

一时间,前沿的官兵们都飞快的伏倒在地上,日军的迫击炮弹也纷纷破空而来.于俊才在干净利落的伏倒的同时,正好看见了也正忙着与大地做最亲密之接触的程家骥,两人对视的一眼,这一刻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的震惊和惶恐.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想到日军并没有向后庄发动进攻,而是在向前庄庄口发起的第二次冲锋被打垮后不到十五分钟就又向前发动大举进攻,莫说是趁机整顿军队了,就是连打扫战场的时间也没有留给守军.

这次炮击由于华军事先没有收心理准备,结果在日军猛烈的炮火下损失不小,足足有倒下了五六十个弟兄,要不是阵地上到处都是半人深的战壕.那也许日军连打都不用打了直接把部队开上来接收就是了.

华军官兵们刚刚躲好,程家骥和于俊才两人就同时在望远镜里发现了将近四百名日军排成四个方阵向前庄庄口压来.几乎同一时间,后庄的枪声也密集的起来,显然日本人是不会给后庄的文颂远有机会抽出一兵一座来加入前庄庄口这个主要战场的.

山木少佐在战指挥上还是有很高造诣的,他看到前庄的战况如此惨烈在震惊之余,这让木下少佐更加确信的自己那个庄内一定有第五战区的大人物的判断,要不然这支中国军队不可能抵抗得如此的激烈.攻进大王庄创造一个奇迹的念头在他的心里就更加强烈了.虽满脑子的立功欲望但山木少佐并没有没有给这欲望冲昏的头脑,相反的他的头脑被这种建功立业的欲望刺激得更加清醒而有活力了.他并没有固执的坚持自己原定的作战方案,而是将那个作为备队使用的中队偷偷的又从后庄运动回了前庄.从对方援军出动的时间上山木判断,中国军队的战场指挥官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划,他决定当机立断调整部署从出乎中国军队意料的从向前庄口再增兵.同时也让在后庄的那个中队以决死的姿态向后庄发动自杀式的攻击,而他自己将带着所有能够投入战斗的大队部人员加入前庄的攻击集群.

山木的进攻时间选择得很出人意料,谁也没有想到日本人的第二次攻击被击溃后不到十五分钟就能够再次发起凶猛进攻,而且这次进攻的强度不但超过了临沂战场的日军发起的所有进攻,就是在当时的中国战场日军这种决死冲锋也是空前之举.

山木知道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两次冲锋足足消耗他将近三个小时的宝贵时间要是不能在天亮以前攻破庄口,到时候华军的援助可就要到了.所以这次冲锋除了那些必须留下来操作迫击炮的人手之外,所有能够动弹的日军士兵都参加了这些决死的攻击.

山木的时间观和紧迫感还是很强的,可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有一个整编骑兵连正在他的背后虎视眈眈.

纪敏中是先遣支队的直属骑兵连长,本来他是负责在大王庄附近巡逻以防止日军潜入的.但这天下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巧,今天第五十九军的张自忠军长带着几个参谋来第三军团军团部与徐祖诒和庞炳勋协商两军下一步协同作战的事宜,徐祖诒为了保证张自忠的安全命令先遣支队派出这个骑兵连护送张将军回他的防地.原本说好了明天骑兵连才从五十九军的军部归建的,洽好纪敏中记挂着自己与几个连长约好的赌局,就提前半天带着队伍向大王庄赶,路上又因为春天发水冲垮了山上的桥梁而耽误的几个小时,这几个意外加起来的结果就是当山木大队发动决死攻击的时候,骑兵连正好回到的大王庄附近,当骑兵连顺着枪声赶大王庄庄前的时候,纪敏中发现他的部队的位置正好在日本人的屁股后头.

“连长,咱们上吧.”骑兵连的一排长向方是一个急性子,一见日军正在向大王庄突击就红的眼,马上就想带着手下的几十个骑兵去捅鬼子的屁股.

“这会子小日本还没有陷进庄子里去,咱们要是等上半个小时,这才有肉吃了.”作为一个有着十年骑兵生涯的纪敏中可是一个只吃肉不啃骨头的主,要是不到火候就算是里面围的是他的亲娘老子他也不可能拿手下这百十号弟兄们的小命去冒险.

“连长.要是支队长有个什么意外夫人可是放不过咱们.”边上的骑兵连的连副江丰可是夏维民的护兵出身,他可是太明白这位正被鬼子围在庄子里的支队长对于夏夫人的重要性,就算自己这些人把握时机打败了面前的这伙鬼子,要是程家六少少一根汗毛,军座家中的那只河东狮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自己这哥几个的.

“就凭警卫排的火力和战斗力,不要说半个小时,就是一个小时,鬼子动不了支队长半根毫毛.”江丰可是知道警卫排那些平时就目中无人的家伙们的装备和战斗力的,想了想后也觉得自己的顶头上司说得还是很有些道理的,也就不再与纪敏中唱反调的.

正常情况下纪敏中说得是不错,但现下的实际情况是,一来警卫排此时并不程家程的身边,二来日本人攻击的决心和手段都不是这几个骑兵军官的想象.

程家骥刚开始时并没有意识到日本人这次进攻与上次进攻有什么不同,直到有几个日本兵抱着成捆成捆的手雷冲入华军阵地与数倍于已的华军同归于尽时,程家骥这才明白了日本人这回用的居然会是华军在淞沪战场上用烂了的敢死招术,只不过日本人有他们的专用名词叫肉弹冲击.

第八章抗战版的“生死时速”(下...

日本鬼子这种拼命的劲头在中国战场上还是第一次出现,说起来程家骥倒是该感到光荣才是,小鬼子自七七事变以来,一向是仗空中的飞机,地下的重炮对华军大加摧残,象这样主动发起决死攻击还是第一次.

但程家骥此时可没有心情去为了这个去自豪了,在日本人这种先伤人后伤已的疯狂攻击下,本来就已经伤亡惨重的华军那里撑得下去,已经有一些意志不那么坚强的士兵在慢慢的向退却了,以躲避日本人的这种恐怖攻击.

程家骥焦急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于俊才,时下这种局面他可是从来没有经过,只不过只在于21世纪时看过不少关于日本陆军的肉弹攻击的电影.万万没有想到因这自己的缘故改变了历史让本应在与苏军作战时才出现的日本人的这种战法居然提前出现在临沂战场上了,要说他此时心里不慌那是骗人的,现在也只有看于俊才这个在罗店战场那个血肉磨坊里呆过好一个多月的于俊才的了.

于俊才倒没有慌张,他用没什么么大不了的眼神安慰了程家骥之后,叫过几个从南京城里跟着他一路杀出来的老兵就在程家骥的面前布置起来了.

十几个已经是班排长的经过南京保卫战的老兵领命而来.

“弟兄们看来小鬼子是没招了,跟咱们玩起以命换命这一招来了,要玩这一招咱们可是祖宗.”于俊才笑着对这些跟着他从南京那座死城里冲出来的老兵们说。别看他面上满不在乎,但是其实他的心里正在流血,要知道面前这十几个人可是他手下的老底子,要不是今天这仗实在是打得太邪乎,他是说什么也不舍不得把这些手下的老人投入这种有死无生的战斗中去的.

一伙子老兵无声的看着自己的老长官,大家心里对眼下的局面都很清楚,要是不能把小鬼子的气势压下去,要不了半个小时这前庄庄口的阵地就一定会被日本人占领.他们都是在淞沪南京两个打得尸山血海的战场上和鬼子打过交道的,心里也都明白正如自己的老连长所说的,日本人也实时没有什么招了,只能妄想在意志上压倒守军,从而击溃华军大举突入庄内.

但是这种对攻他们又十分清楚只要投入攻击了,基本上是没有人能够活着回头得,他们虽身经百战但也是人,凡是人就没有不想活着的,何况现在是小鬼子狗急跳海,一时间虽没有人躲避于俊才看过来的目光,可也没有什么人主动请樱去拥抱死神的怀抱.

程家骥看着这个场面,他心里明白这些人并不是怕死,只是以往用敢死队的形式与日本人硬拼的时,华军大多是处于拼也不死不拼也死的绝境,所以处于绝对弱势的华军士兵敢于和日军以命换命.可是这回可不一样,不但没有被日军包围,在场面上华军好象还占了点上风,要不然日军也不会摆出这么一副拼命的架势来.人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动物,尤其是人的心理更是难以用语言说得清楚的.往往在处于弱势时人都会舍命一博,倒是情况好些的时候人反而对死亡更加的恐惧起来.

程家骥看着这些在死亡面前迟疑的老兵,又着还有一个个用目光逼视着自己的手下的老兄弟们的于俊才,他不禁在心里深深的叹的一个口气.在今天之前程家骥虽没有把战场看成是某些yy小说里央那些过家家酒的描写描绘出来的充满浪漫英雄主义的游乐场.可他不管怎说骨子里也终究是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在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青年,那里能够真正体味到战场上那种腥风血雨生死无常.

程家骥在心里感慨万千的同时,他也更加深刻的体会到慈不掌兵这句的真谛.战争可真正是天下第一无情事啊!

在两位长官的默默无语的注视下,终于有人站了出来,陈大勇是一个东北人,家里在九一八后就已经被日本人差不多杀光了,与小鬼子有着血海深仇,要不是掂着自己的那个只有十四岁的妹子,他早就站出来了.

“两位长官,我去,可我妹子就要麻烦队伍上照顾了.”

陈大勇在提这个要求时还有点不好意思.

于俊才还没说话,知道陈大勇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人的程家骥也开口了,在听了陈大勇这句话后眼眶里早就有泪珠在打转的他马上接过了陈大勇的话头.

“你妹妹你放心,只要有我程家骥一口吃的,就少不了她的,她要是还在上学的话我保证供她上大学.”多好的士兵啊,就要去慷慨赴死了他的要求仅仅是活着的人照顾他唯一的亲人,至于他自己的生命在没有的了牵挂之后,随时就可以为了国家民族去死.

有了带头的人,其它的人也没有再犹豫下去,他们相互之间对视的一眼之后,整齐异常的向前迈了一步,与陈大勇并肩站在了两位长官面前,他们所有的人都清楚,他们所迈出的这一步,可不是普通的一步.这一步实际上就是生与死的分界线,但为了打鬼子保家乡他们无悔.

程家骥看着这一张张年轻而纯朴的脸庞,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马上就要走向毁灭了.他们也许不明白什么是国家什么是民族的字面意思,也不知道这个主义那个思想是什么东东,但是就是这些基本上可以说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用他们的生命撑起的我们这个历经千年苦难的民族的脊梁.要是没有了他们就算你是什么天生雄才的伟人也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成不了什么事.

“每一个参加敢死队的弟兄,支队给一百五十块大洋的安家费,弟兄们现在把各自的亲人的名字地址让魏文书记下来,此战过后,支队部一定派专人把钱送到你们家里.请大伙儿安心去吧!我程家骥一定会照顾你们的家人的,谁要是敢欺负他们,那怕他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剥的他的皮.”

程家骥没有说什么弟兄们一定要活道回来之类的虚话,他知道这十八弟兄心里面跟明镜似,这种捆着满身的炸药向敌人冲锋的敢死队,活下来的机会人人都知道就是零.

所以他说的话全在这些兄弟们的家人身上打转,他知道这一百五十块大洋虽不是一个小数,但是对这十八个弟兄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只能说这些钱能让他们的家人们日子过得好些,不那么艰难而已.

“敬礼.”十八个敢死队员向程家骥,于俊才行过最后一个军礼后,不知是谁也开口唱起的流传千年不知让多少英雄豪杰为之动容落泪的岳飞的那阙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在这首激励了万千中华儿女为了家国的安宁完整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千古绝唱的雄浑悲壮的音节中十八个浑身上下捆满炸药的勇士就象十八支利箭一样刺向小鬼子的胸膛。

当送走注定一去不回的十八勇士之后,程家骥第一次从于俊才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人类称之为泪的晶莹液体。

中华就算是在最虚弱的时候也不是日本这种蛮邦丑类所可以轻侮的,这一天,龙在大王庄怒吼!

第九章 大汉魂与大和魂的碰撞(...

凌晨四点.大王庄内程家骥支队支队部的那间会客室里,在昏黄的煤油灯时明时暗的灯光下徐祖诒和庞炳勋等人已正襟危坐的听了半夜的枪炮声了,这些人面上的神色也越来越沉重.

虽说在座的除庞炳勋之外都是不直接带兵的参谋将军,可从军这么多年见过的阵仗也不会少了,从前后庄口传来的激烈的枪炮声已经四个小时了,不但没有停止且有越来越激烈的趋势,于俊才又用程家骥的名义将庞军团的轻伤员和少量的机关人员都要走去参加战斗了.就算程家骥没有再向他们叫苦,大伙儿的心里十分清楚,程支队这会儿只怕也快死伤殆尽了,要是程支队一完,就凭徐参谋长带来的那个大多数是广西新兵的中看不中用的警卫连可是顶不上什么事的.

要说今天夜里在大王庄的这些人里,最心乱如麻的就是他们这群没有多少兵马在手的空头将军了,程家骥和于俊才他们这些中下级军官在乱流的中心,根本顾不上其它,也没有心思去想什么问题.至于普通士兵更是不会去想在战场上活下来以外的问题.而他们这些本来应该高高在上的将军们,却在这场规模并不大的战斗中充分的尝到的无助的滋味.兵是将胆,不管你的地位如何的显赫,没有兵在手的将军就不是真正的将军这个道理此时他们所有的人是深有理会了.哪怕是手上再有个把营,他们也不至于只能坐在这里苦等啊!

“程支队的战斗力确实不同一般,看来夏云从可是在他这个小舅子身上下足了的本钱啊!打了四个小时日本人还没有攻进庄口!.”让大家意外的是,一向沉默少语的庞炳勋先开口挑起了话头.

说实话庞炳勋的心里面正对程家骥的部队居然能够在日本人如此强度的攻击下支持这么久而惊叹不已.身为一个从军四十年与国内几乎所有派系的军阀都交过手的老军人,又与日军在临沂血战的几十天,庞炳勋可以说对敌我双方的火力装备战术战力都了解的颇深.换了他的第三军团的任一个团,在日本人最少一个大队的兵力的如此凶猛的进攻之下,庞炳勋自问自己麾下的那一个团都没有把握支持这么长的时间.这一认知让这个老将军在惊叹的同时,不由得从心中生出一丝悲凉,自己的队伍什么时候连夏维民的部队都不如了.

当年中原大战时,夏维民曾经是他名义上的部下,对于夏维民部这支由卢永祥帐下的浙军改编而成的三流部队的战力他还有所了解的,那是远远不及自己手下的西北军的.可一别七八年,别的先不说,光是程家骥这个相当于一个小团的支队的战斗力看上去就比自己的一个主力团要强得多.虽然自己的部队这几年年年缩编战力也急剧委缩,可相比之下居然和同样在中原大战后也被军令部下令改成保安部队几个月前才升级成正规军的暂十六军在战力上有如此明显的差距,这又怎么能不让这位带了一辈子兵的老将军心里郁闷不已.他心里想要是早知道有今天,当初自己还不如不背叛冯老总,最起码眼下能够在二十九路军的建制里有自己这支队伍的一席之地,也不至于被军令部东一刀西一刀的慢慢削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程支队的战力固然是不弱,可是日本人已经几乎无间隔的攻击了足足四个小时,天可是快要亮了,日本人攻击只会更加疯狂,程支队在兵力上与日军一个大队相比并不处于优势,又苦战了半夜只怕快要是支撑不下了.”说话的是五战区的一个出身中央系统的三十上下的年青将军,仗着中央嫡系的身份他说出了众人都不愿意说的话.

众人听了这话之后面面相觑都不言语,这个情况在坐这些人的谁不明了于心,但是五十九军的援兵一时半会还赶不到,程支队那个失去联络的骑兵这会子也没有什么消息,他们空有一肚子的韬略,手中无兵也是白搭.

客厅的大门被推开的,高士英走进的这间坐满将军的房间,面对眼前闪烁的一颗颗将星,他一个小小的才晋升的上尉军官难免有点怯场,在犹豫的了一下之后,高士英向各位将军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略显得有点紧张的开口说道:“各位长官,日军与我军在前庄庄口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我军伤亡惨重,日本人随时可能冲进庄子里来,程支队长命令我率领支队的所有人员和警卫排全体到前庄去参加战斗.程支队长让卑职向各位长官转告一句话,一旦前庄被突破我支队将与日军战至一兵一卒,请各位长官在警卫连的保护下从日军的薄弱环节冲出去.”说完这些话后,高士英一个立正之后不等满屋子的将军们有什么示下,转头就走,他现在可顾不上这些上下礼仪的虚文了.前庄传来的消息,守军已经死伤过半不足三百人了,而一向养尊处优的程家骥据来传命令的传令兵说已经和日本人拼了好几回刺刀了.后庄的战斗虽没有象前庄那样残酷,可是文颂远部也和日本人的那个中队拼得两败俱伤,这倒不能怪文远颂太无能,他的那个营从人数和战力上都远远不如于俊才亲兼营长的那个营,加上日本人用的又是自杀式肉弹攻击这种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战法,措手不及之下文颂远的那个营可是吃了大亏,在日军的肉弹的攻击下,文颂远一下子报销了差不多一连人.不过文颂远不愧为程家骥的头号死党,在自身也损失过半战线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全面崩溃的情况下,他还是硬着头皮强行从火线抽一个用两个拼成排的残部拼成的满员的排开到支队部来,归高士英指挥一同去解程家骥的围.

当高士英带着他那支东拼西凑起来的不过一百三四十人的队伍冒着鬼子的炮火向前庄冲去时,前庄的战斗已经到了惨烈无比的最高潮的关口了.

第九章 大汉魂与“大和魂”的碰...

大王庄前庄庄口的华军阵地上.

程家骥浑身上下早就是血糊糊的了,就象刚被人从红酒桶里捞出来一样,左肩还挂了彩,那是刚才一个端着三八大盖冲上来跟他拼命的小鬼子送给他的礼“物”,要不是马三宝眼明手快,程支队长早就交待在那里了.

程家骥已记不清这是日军在一个小时内以起的第几次冲锋了,也记不清他自己已经硬起心肠当场处决了几个想逃离这血火地狱的士兵军官了,实际上谁也不可能将日军的冲锋次数统计清楚,因为此时日军和华军都已打得完全没有了章法.日本人也不再进行几十上百人的集团冲锋了,而是十几个,七八个的向华军阵地的某一段发动自杀攻击或是冲上来肉搏,这让程家骥连召集敢死队员的时间都没有.幸好这时前庄庄口阵地上的那些经过淞沪会战和南京保卫战的华军士兵们的狂热也被小鬼子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煽了起来,根本不需要军官再去动员,他们也三三两两的在身上绑上成捆的手榴弹向日军的阵营里冲去,只要没有在半途没有被小鬼子密集的火力打成“筛子”,就总能够将几个日本兵带入他们的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天照大神”的怀抱.

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需要什么指挥了,双方的军官都下到士兵里去领着部下士兵直接冲击,也没有什么章法战术了,平时训练有素的战法这时都已经一概用不上.甚至连双方的炮火也不再追求什么精确度了,反正炮弹扔在前庄庄口死的不是华军就是日军只要能够打着人也就是了.不管是日本人的还是中国人的炮弹打谁的就是谁的了.

从战术指挥的角度上说华军与日军的指挥官们这个时候已经可以说是失去对各自部队的控制,双方不再是有组织的进行作战行动.更大的程度上这场战斗现在与其说是有组织的整体对抗,还不如说是双方官兵的自发的在与对方作殊死拼杀.那种与其说是高尚的自我牺牲精神,还不如说是被这种血火地狱的气氛完全同化后,从心底里产生的一种狂热的情绪驱使着双方的官兵在这个血色的黎明疯狂的搏杀.总之华日两军已是完全没有花俏的在以命搏命了.这时双方的胜败已经不在于火力战术这些因素的影响了,而是取决于双方官兵的意志谁要在气势上被对方压倒谁就将一败涂地.

也不是所有的人的意志都这么坚强的,无论是日军还是华军都有一些新兵受不了这种让一个正常人的神经随时崩溃的场面.时不时有那些实在受不了这种让压抑的气氛的而精神崩溃的两军士兵要不呆在那里等待死亡的降临,要么在与敌人肉搏时掉头就走.对于前者双方的军官们可以不去理会,而后者一般情况下军官们为了防止产生连锁反应而使战线垮掉,只有将这些可怜的士兵就地处决.整个战场被战火和浓烈的鲜血营造成了一种奇异的粉红色,看上去充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凄美,就像一缕如血的残阳.

前庄庄口的这种惨烈的战争气氛没有把那些正在生死线俳徊的人吓垮,倒是先将在庄口观战的先遣支队的那个想要等待最洽当时机再出击,以减少自己部下伤亡并一举奠定胜局的纪敏中纪大连长给吓着了.

纪敏中好歹也当的十年的兵,也不少上过战场.可无论是国内军阀混战时期的那种分出胜负之后,败方花钱赎人,被俘将领可以在青楼里受到优待的“文明”战争.还是“中原大战”上百万各式各样的国内军队的浴血厮杀,在规模上都超过这场眼前的战斗不知道多少倍.但若是真得比起惨烈程度来说,他以前参加过的那些所谓的大战血战与当前大王庄前庄庄口正在以发生的这一切相比,以前那些所谓的血战不过就是两军聚在一起对着对方的阵地放放枪的和平集会罢了.

纪敏中一动不动的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个多小时,不顾身后的江丰的再三催促,就是不下达出击命令.他从内心深处就已被大王庄的前庄正在发生的一切给镇住了,说穿了就是本来只是打算看一看风声的他被正发生在大王庄口的那场真正意义上的血战给吓昏了头,无论如何他是不敢靠近那个地狱一步的.应当说这种身临其境的人没有被吓倒,倒是观战的精神先崩溃的例子在战史上也是不鲜见的,也可以算是人之常情吧.

可是江丰这个夏维民的勤务兵出身的副连长不能再等下去,曾经在夏维民身边呆过好几年的他深知要是程家骥有个三长两短,同时自己这些人在这里隔岸观火,到时候就算是军法处格外开恩军座念着旧情给自己一个条生路.那夏夫人就算是花钱请枪手也要把自己和纪敏中这个胆小鬼干掉,何况他觉着不管是军法处还是军座都没有对自己这两个人法外开恩的理由.

与三十八九岁锐气大减的纪敏中相比才二十出头的江丰可正是血气方刚,满心想求个功名富贵的时候.当兵的那里来的功名富贵?说到底不还是打出来的,要是没有战功就算是在长官面前再得宠,也成不了一个独当一面的部队的部队长.眼前这个局面在江丰看来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日本人已经全面打乱的建制,除了一个炮兵中队还在打着马上就要打光的炮弹之外,其它的鬼子全都压到了庄口上去,只要自己领着骑兵连一冲,那鬼子就非垮不可.在眼看就快要到手的荣华富贵的刺激下,江丰看着纪敏中这个与他一向以来相处得还算过得去的长官的眼神可就变了,只是纪敏中并不知道自己的副手的这些心理变化,他已经被庄口的场景牢牢的沾住了.

第九章 大汉魂与“大和魂”的碰...

当高士英带着他那支拼凑起来的队伍冲到前庄庄口时,两军的炮火已稀了下来,打了这么长的中日之后两军都没有什么炮弹了,这炮击频率自是不得不降下来.

实际上这会子前庄口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目标了,不管是中国守军还是日军都挤在巴掌大的一块地方,炮弹打进来早就没什么准头了,对战局也就没有了什么实质上的帮助.

高士英对前庄庄口的场死阻战斗的残酷性在心里早有了一个比较高的估计,但在亲眼见到那种在人世间本不应该出现的场景还是让高士英震惊不已.

战场上已经没有什么突出地面的的东西了,就连地上的枯枝也找不到一根完整的,更加不说能不能看到一具完整的有手有脚的尸体了,整个地表上的土都被双方的上千发迫击炮弹打得松软极了,在地上走着走着人的脚部就会在不知不觉之间陷入被血水泡得发沾的土里.就在这不到五千平米的阵地上中日双方已经阵亡了不下八百名的官兵,但地上只在一滩滩的血水和零星散落的残肢.

这那里是战场,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高士英完全不能想象象程支队这样一支刚刚组建的队伍居然可以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中支持整整将近五个钟头,想到这里高士英心里突然涌出一种久违了的感觉,耳边又响起了当年那让人心潮澎湃的歌声.

“枪口对外,齐走前进,不打老百姓,不伤自已人,我们是铁的队伍,我们是铁的军,拥护中华民族,永做自由人.”(北伐军军歌)

“整整十年了,这十年里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当年那火红的岁月,战火中的激情自己早就忘却得差不多了,这十年来自己营营苟苟老想着升官发财,活得不知为什么却是越来越没劲.”

见到这些弟兄们舍生忘死和小鬼子拼的情形,高士英想起了当年在北伐东征时自己和身边弟兄们那股子血洒大地这中华的劲头.

一时间,高士英觉着自己全身上下又充满了当年的那样无法言状的力量.

高士英找到程家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血葫芦似的满脸都是鲜血混着地上的泥土形成的南方才有的红土疙瘩,比乞丐的还要狼狈上几分的人,会是那个一向锦衣玉食吃穿都讲究的很的程家六少.

“效民兄,(高士英字效民,这还是当年在北伐军中那个姓蒋的党代表给他取的.)能调得动的人都上来了?.”

“支队长,除了工兵连和后勤部的人留在徐州,骑兵连那些王八蛋这会子也还是不知去向外,支队所有能动的人我都给你弄到了.”站的笔直,话也说得硬气,一改这些年来在上司们面前唯唯喏喏的小媳妇状,高士英在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充当武昌城攻城敢死队队员的时候.

程家骥看着自己这个一直意志消沉的部下在这残酷得让大多数人变色的血腥战场上反而振作起来,看来老兵就是老兵,不管平时如何落魄,在血与火面前那种与众不同有心理承受力马上就显示出来了.

“参谋长,你带人去支援本三那里,他那里比我这里要紧.”当战局已经不能够有效指挥之后,于俊才就和程家骥分工合作各自负责战场的一角,程家骥这边还好最起码能够保持一条比较明显的战线,而于俊才那边已是与鬼子肉搏成一团分不清那里是那一方的阵地了.

高士英奉命带着他那百十号人向于俊才负责的西部阵地冲去,短短不到百米的路程,在日本人的密如飞蝗的子弹下倒下了三四十个人,五六个机关杂兵见状想要临阵退缩,为了怕影响其它人,高士英只得将其立毙枪下.

山木少佐这时候已经不再指望能够达到今天的战斗目的了,现在已经快五点了,天马上就要亮,就算能将前庄这伙中国军队全歼,已是建制散乱所剩无几的山木大队也不可能有力量到处围剿那些中国军队的高级军官们了.

“大队长阁下,我大队现在应该整理部队撤出战斗,再有一两个小时,支那军的援军就一定会到达,到那时我大队就将全军覆灭!”

北条毅男中尉是大队的作战参谋,这位出身于贵族世家的年轻军官对于大队长的从不避伤亡的作战指挥风格一向颇有微词.尤其是对大队长今天这种被面前的巨大战果冲昏的头脑,把部队死打硬拼这种伤亡大半的境地的行为.让出身名门以智将自许,一向瞧不起山木这种在明治以前连姓没有的贱民出身的军官的北条中尉,对山木少佐的不满情绪已达到顶点.要不日军中等级森严,北条这时说不定已经把这个在他看来自大愚蠢的上司先拿下再掌握部队撤出战场了.

“北条君,你带着传令兵去向坂本阁下报告此地的战情吧?你要明白这里已经不是能不能消灭中国第三军团指挥部,和捉住那个我可以肯定的存在的第五战区长官派来视察战地的高级军官的问题了.”看着仍是一脸不解神色的北条中尉,木下少佐不由得在心里苦笑着想道,大日本帝国有太多象北条这样的激进的少壮派军官了,在他们眼中征服中国只要三到六个月时间,可是一旦两军进入僵持状态最先沉不住气的又是他们.可这个北条毅男是伯爵家的次男可是死不得的,自己还是不要给坂本阁下添麻烦了.

“北条君你不觉得在这里,两个民族的魂魄在碰撞吗!”正当北条对山木的话刚刚有点理解的时候,对他们来说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就发生了.

从日军的背后传一阵闷雷般轰鸣声,北条和山木同时脸上变色,身为职业军人他们自然明白这声音说明什么?

这声音只能说明在日军的背后有一支百人以上的骑兵集团正在向日军的阵地杀来!

第十章收官(上)

在前后夹击下日本人还是做了殊死的抵抗,但日本人这种绝望的困兽犹斗不过是给华军将士增加了小小的伤亡罢了.在以逸待劳的骑兵们的冲击下,伤亡惨重且已经彻底打乱了建制的鬼子那里还堪一击.在骑兵的锋利的战刀下,不到二十分钟日军的战斗意志就全面瓦解了,大批大批的日军倒在从背后杀来的华军骑兵的战刀下.只有少数腿脚快的在木下少佐的指挥下在庄外一个小破庙临时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战斗单位.日军并不敢直接突围,天马上就要亮了,在这种平原地区,早就疲惫不堪的七八名日军不可能逃出华军骑兵的布下的罗网,更何况经过中将近五个小时的激战,日本人的枪膛里已经没有多少子弹了,就连可以用来发动自杀式攻击的手雷也基本上消耗光了,要不然适才也不会华军骑兵的马刀下被大批大批的砍死,要知道用刺刀去抵挡骑兵的马刀在平原地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是日军能够及时结成战阵那还好些,单凭那零零散散的步兵在平原村庄对上骑兵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山田君我们还有多少人。”

刚才骑兵冲击的时候,日军的大队部首当其冲,被华军骑兵打得几乎全灭,那位血统颇为高贵的北条中尉也失踪了,只有几个架着被华军骑兵劈了一刀小腹的山木少佐,避开的气势汹汹的华军骑兵逃了出来.一行人正好在这座山神庙的前面遇上了,见机得早,领着自己的中队的残部最先开路,得以还留着一口气的山田中队长.

两帮日军“胜利会师”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两句话,大队的中国骑兵就尾追山田部而来,日军只有暂时退入这个山神庙里据守.而庙外的中国骑兵因为日军已经有了依托,为了避免伤亡太大也不愿意冒着风险冲进来,在中国人看来反正这些日本鬼子已是瓮中之了,只要到了天亮自然不怕他们逃上天去.

也许是因为在东北的伪满州国的首都长春当了向几年警察所的副所长,山田这个日本正规军官学校毕业的军官身上并没有多少日本军所固有的那种残暴骄横,这个二十八岁的日军上尉的身上有一种浓厚的欺软怕硬的那种小警察身上所特有职业性格.

当然这种性格除了让他在大队中让同僚们很是看不起之外,也是有其大大的优点,那就是在看风色方面山田开口中队长堪称整个第五师团里少有的强者.这不,同样在庄口血战的另外两个中队都已经全灭了,山田却可以带着自己的中队剩余的大半兵力奇迹般的逃了出来,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事情,这项成果简直可以让方面军司令对他大大的嘉奖一下了.

“大队长阁下,已经清点过了,在这个庙里本大队共有兵员八十二人,其中轻伤员四十六人,步枪五十八支,手枪十二支,轻机枪二挺,掷弹筒一具.另外大队长阁下是不是吃点东西,还有些军用牛肉罐头和清酒.”这就是山田中队长的另一个优点了,因为曾经主管过户籍统计工作,他对数字十分敏感,想当年在长春时,在他的管区内就是居民要养一支猫都是要上户口并注明性别的.当然这么个当口还能竭力的拍上司马屁也算是个有心人了.至于日军为什么没有重伤员,这非常简单,重伤员都已经在跑路的时候仍给那些追击他们的中国军队了.

“弹药还有多少.有吃的有拿些来吧,另外让所有的士兵也能把自己的军用口粮和清水都吃光喝光吧!”山木虽然平时对这个在他看来是受到了中国人的市侩习气的严重影响的部下很不待见,对山田的马屁也不太当真,但在这个时候山田还能这样对自己,这不能不让山木少佐心里大为感动,连带着对山田开口的态度也大好了起来.

“卑职刚才已经统计过了,手枪子弹每支平均不到三十发,步枪子弹大约二十发左右,机枪和掷炮筒所用的弹药也不多了,手雷总共只八枚了.”两人虽然在这里一本正经的一问一答,可心里都清楚自己这些人已经是没有多少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了.这次山木大队本来就是孤军深入,夹在几万华军中间,仗又成了这个样子,万万是没有生存的可能了的.他们之所以现在还维持着上下礼仪,不过是日军森严的等级制度的惯性作用而已.

山神庙外的空地上,程家骥看着刚刚下马对自己行过军礼的江丰手里拎着的人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对于这个自己部下的小连副,程家骥并不怎么熟悉,只是在平时见过一两面点过次把头罢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内向,不大爱言语.但是今天这个二十一岁的中尉军官的所作所为让程家骥对他的印象大大的深刻了起来.

虽然骑兵连参战最终锁定了僵持下去还不知道鹿死谁手的战局,但当程家骥知道骑兵竟然在离大王庄不到二里地的地方做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壁上观时,他还是怒发冲冠得对领着骑兵连投入战斗的江丰兴师问罪来了.

可是江丰当向他出示了证明自己有功无过的最有力的证据的时候,程家骥竟被这个小小的中尉的心狠手黑给震住了.

拿在江丰手上的正是据他所说临阵退缩见死不救的原骑兵连连长纪敏中的人头.

本来临阵退缩见死不救畏敌如虎,这几项罪名足够纪敏中死两回的了,就算是江丰把纪敏中活着押到的程家骥的面前,那纪敏中也难逃一死.可是身为纪敏中的部下,处死长官不说,居然还将其首级割下号令众人.斩将夺军这种古代才能出现的桥段,出现在二十世纪的三十年代给人的冲击力可谓是极具震憾性的.更不用说我们的程六少骨子里可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文明人了.

第十章节 收官(中)

程家骥定了定神,眼下可不是想江丰这个事的时候,日军虽已是败局已定,但这庙里后庄的两股日军残余还得极早解决.要是在平常时候也就算了,血战之后程家骥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鬼子.他已令高士英和于俊才带着前庄庄口还能动的士兵去包抄正与文颂远胶着的那个中队的小鬼子,自己带着警卫排来会同骑兵连一齐消灭前庄的日军余部.

“放把火把小日本烧出来,不出来就让他们在这庙里当一回烤全猪.”在听完江丰简短报告之后,程家骥果断的下了火攻的命令.

在表示遵照执行之后,江丰收起刚才因程家骥对着纪敏中的人壮头发愣而生起的对这个只比他大一二岁的顶头上司的轻视之心,马上亲自带着半数的部下快马去收集点火的柴草去了.

不到二十分钟,江丰就带着部下一人在马上抱着一捆干柴从大王庄里回来了,江丰办事倒是很有心,还带的一桶从庄里的第三军团军团里要来的煤油.程家骥让骑兵在警卫排的火力掩护下把干柴堆在山神的前后门外,倒上煤油后点燃.

看着熊熊的烈火燃了起来,程家骥在心里大呼过瘾的同时,也觉着这股小鬼子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只要留下足够兵力防止这伙日本人冲出来狗急跳墙就行了.从后庄传来的枪声虽还也是越来越稀,可是还是没有停,从这里抽些兵去也好早些结束这场持续了整整一夜的战斗.在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之后,任是那个指挥官都想竟收全功.要是拖到天亮五十九军的援兵一到,程支队这一战的功劳不免要打些折扣,这也是所有程支队的官兵所不愿意见到的.

“江连长我给你留下半个警卫排,你抽出一个排的骑兵带上警卫排的人跟我一起去支援于副支队长和文营长他们,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这趟差事办下来我给你扶正.”程家骥突然想起战区长官司令部的那位谢高参曾经和自己提过的一桩卖买,又对于要转身去执行程家骥刚才下达的命令的江丰加了一句。

“鬼子要是被火烧出来,有反抗能力的就地击毙.有被烟火薰昏了头的就尽量活捉,当然前提是不能伤了自己弟兄.今天让爹娘白疼一场的弟兄够多了,都这会子了,能少损几个就少损几个吧!”

说完这句话后程家骥就跳上战马带着半个警卫排和骑兵连的那个排的弟兄一起向还有零星枪声的后庄驰去。

天亮了,五十九军派出的援军也到了,整整一个独立旅的大队人马开进了大王庄.

此时大王庄附近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日军山木大队除少数残兵三三两两逃窜之外全部被歼,这也是开了当时中国军队以相当于一个团的兵力基本上歼灭日军一个大队的战例的先河.

与五十九军的那个带队的张参谋长等人见过面之后,程家骥带着自己手下的两个营和几个参谋军官回到了大王庄里的临时支队部.这时徐祖诒将军和庞军团长都带着自己的人在五十九军那个独立旅的护送下撤离大王庄,到相对来说安全的多的大王庄去了,大王庄已经暴露做为高级指挥所使用已经不合适了.

这个时候,大王庄里只有正在打扫战场的程家骥支队了.

“这一夜下来,我们损失了多少人?”程家骥一进屋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急急的问负责清点伤亡打扫战场的高士英.

“我的支队长,你应该问我们还剩多少人.”手上拿着伤亡统计表的高士英苦笑着回答程家骥道.

“那我们还剩多少人?”比程家骥的性子更急的文颂远抢过程家骥的话头迫不及待的追问着高士英.

“参加这场战斗的我支队官兵加上后来投入战斗的骑兵连,共两个步兵营加一个炮兵连,一个骑兵连及支队直属队共九百二十七人,刚才的清点结果是,阵亡三百三十六人,重伤致残的一百一十九人,重伤的九十三人,活着的人里面基本上没有不带伤的.这个统计还没有算于副支队长临时从庞军团借来的那些杂兵,且有些伤势太重的弟兄也不定能挨得过今天.”就算是投入的战斗的时间较晚高士英也还是挂了彩,头上让一颗不知道从那里来的流弹擦了一下,他现在正一点摸着自己的伤处一边回着文颂远的话.

“这么说伤亡率差不多是百分之一百!”于俊才可是这几个主官中唯一没有受伤的人,看来老兵就是老兵,还是有两下子的,没白在罗店那个人间练狱呆上大半个月.

“百分之百是夸张一点,真要算下来,百分之九十是跑不了的.”高士英显然对伤亡情况已经是心中有数了,他马上回答了于俊才提的问题.

“鬼子的情况怎么样.”程家骥看着屋里的气氛俞加沉闷就连从来都是大大咧咧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文颂远默不做声的搭拉着个脑袋,忙开口问日军的伤亡,以缓和一下这种让人觉着难受的很的低沉气氛.终究这一仗自己这边是当之无愧的胜利者,程家骥觉着没有必要把气氛搞得那么悲惨.

果然高士英一说到日本人损失也马就兴奋起来了.

“此役击毙日军约七百八十人,俘虏日军五十四人,剩下的日军在逃窜中,骑兵连还在追击.缴获的枪支弹药正在清点中,其中最重要的是完好缴获的日军的电台和一个炮兵中队的大部分轻重迫击炮,美中不足的是仗打到这个份上鬼子的弹药也不多了,我军基本上没有缴获多少弹药.”高士英之所说是大约击毙了多少鬼子,是因为不少鬼子的尸体是在前庄庄口的激战中让双方猛烈的炮火撕成碎片了.故无法统计,只能大约估计,高士英老于军务在统计时自是会往战果里加点水分.反正日军的一个大队的完整建制不下千人,夸张得也不过分.当然日本人是不可能会承认这个数据的,两天后第五师团的战报公布的数字是阵亡失踪三百一十人,这个数字又是大大低于日军真实损失的.

十年后,日本公开战争时期的绝密军报,人们才知道在这次战斗中,日军阵亡失踪了六百六十二人,参加此战的山木大队仅有不足八十人零零散散的逃回了第五师团驻地.这其中还有不少于近百人是在过华军防线时被三个五个的消灭的.这样的算来真正在大王庄战斗及随后的骑兵连的追击中被歼灭的鬼子应不超过六百人.

第十章 “收官”(下)

对于高士英这些个浮夸歼敌数字的小动作,程家骥和文颂远在军中混得时间尚短自是不明就里,可这种事情那里瞒得过于俊才这个从军近十年对军中的种种花样了如指掌的年纪轻轻的老行伍.于俊才自然不会在惨胜之际去扫大家的兴,但在高士英说到歼灭日军数量时,于俊才唇边出现的一丝不经意的笑容,还是暴露出了这位于副支队早就洞悉了其中的奥秘的事实.高士英也不是等闲角色,那里会看不出来这位副支队长对自己在战报做的小小手脚洞若观火,他倒是不怕于俊才点破这一点.他相信花花轿子人人抬这个道理军中老人于俊才不会不清楚的,于是对于俊才报以会心的微笑,于俊才回以一点头,两人之间这会子倒真有点腥腥相惜的意思了.

程家骥现下可没有精神去理会自己两个部下之间的暗流涌动,他此时最关心的是两个问题一个是上峰将对自己和部下们如何奖赏提拔,这个问题倒不是让他太但心,眼下战局如此激烈,就是从激励军心士气的角度出发,战区长官部也不会亏待的自己这些人.更何况这个胜仗可是结结实实的摆在这的,是任谁来了也不可能抹杀的的了的.第二个就是那里能够马上搞到大笔的钱.这才是真正让刚刚打胜了自己的初战的程家骥觉着有些难度的问题.要知道这一场场血战打下来,程支队光是阵亡的就有三百多人,这笔烧埋费和怃恤金的钱就不是小数目,这些钱都是有常例定规的这还好说.难办的是战事危急时,他许下了数目不菲的赏钱,这笔钱可比前者的数目大多了,毛算一下就不下五千大洋,他现下手头也是紧巴巴的,那里一下子拿得出这一大笔钱.程家骥又不想失信于手下这些弟兄,他明白经过大王庄这一战,自己算是实打实的有了自己的一点小小的本钱,这些与自己同在大王庄与小鬼子血战一场的官兵们只要自己不薄待了他们,一定是日后经营属于自己的势力时的骨干份子.经过这么一场残酷得让人不知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战斗之后,让险死还生犹在后怕的程家骥对实力的追求各渴望更加强烈起来.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来没有象此时那样渴望这些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并实现自己的理想的东西.他已经下定决心不但要让这些跟着自己与鬼子血战的弟兄们拿到自已许给他们的白花花的大洋,还要买枪买炮甚至于到欧洲去买机器自已造枪造炮,总之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的实力在短时间内发展起来.

只是这一切说到底还是一个钱字,没有大量的金条现大洋,程家骥的这些计划就无法实现,

不过程家骥在这个问题上倒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刚才在山神庙庙前时他就有了一个不成熟的腹案,要不然一向恨日本人入骨的他也不会让江丰尽量捉活的.

只是这个计划行不行的通,他心里实在是没有多少把握,且这个计划一旦实行它的风险也很难预料,所以他的一时也下不了决心.

刚才他已让马三宝去私下里请那样在战区长官部任职的少将高参谢宏去了.这位谢高参说来也是一个人物,此人出身保定军校第五期原是孙传芳部队的一个师参谋长,后在山东降了韩复渠,任山东省政府的高级参议,据说颇受韩的信用.韩复渠在开封被最高当局逮捕之后,此人又摇身一变成的第五战区的少将高参.

这位谢高参在整个第五战区可谓是交游广阔,无人不识,面上虽是长官部的高参,但是在实际上却是一个高级掮客,专门帮有所需有所求的军长师长总司令们跑脚牵线从中收取抽头,生意做得可大发了!

此人这次也随徐参谋长一起来了大王庄,一路倒是不搭将级军官的架子和程家骥等人打得火热,还主动向程家骥介绍的他的经营项目.这些项目当中就有代人高价收购日军的枪支和俘虏的,当时程家骥也没有与其深谈,只是在心里感叹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个堂堂的少将高参居然会做这种买卖.

此时为了急需的钱,程家骥只有将脑筋动到了这上面,他决定先和这位少将高参好好谈一下.

半个小时后,程家骥和高士奇于俊才三个正在支队部的花厅里陪着那位谢高参吃茶.

“浩然老弟,还是开门见山的说事吧,我可是只请了二个小时的假,一会儿还得赶着过运河了.”谢高参是一个风度气质比起常靖来更加显重儒雅的中年人,也许是骨子里还是一个军人的缘故吧,谢高参的性格还是比较直爽的.

“谢老哥如此爽快,小弟我也就不藏着腋着了.实话一句小弟这一仗打下来可是伤了血本了,要想恢复元气非得有大把大把的钞票不可.所幸这一仗还有些缴获,想请你老兄帮忙出手一些,好解这燃眉之急.请谢兄先报个价过来,容小弟和手下的弟兄们商量商量,兄弟们为了这些东西可是流了血的!”

程家骥在那里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你老兄先把价钱开过来,要是合适最好,否则咱们就当没这回事,咱家在价钱上是决不吃亏的.

程家骥还是小家子气了,人家谢高参做这个可是专业水平,那里会做恶意杀新主顾的价的这种杀鸡取卵的蠢事,要知道做谢高参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信誉二字,要是没了这两个字,谢高参那里能在第五战区混得知交满天下.

只见谢高参从怀里掏出一本包着红缎面的巴掌大的精装本的最高当局印发的领袖语录给程家骥递了过来.

程家骥打开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第十一章升官发财

程家骥定了定神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这份由语录外皮包裹着的类似他在21世纪时常见的货物报价单的东西.

这份报价单可不是普通的牛.上面真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单是上面标明的收购日军武器装备和俘虏的价钱就分门别类的写了密密麻麻的好几页纸.例如日军的武器装备从一枝普通的三八大盖到九二式步兵炮都一级一级列有价格.而日军的俘虏就更是抢手了,除了列兵到上尉明码实价之外,少佐以上居然标着时价,这让程家骥想起往日在21世纪的餐馆里经常可以见到的标着时价或是价格面议的高档海鲜.

他定下神来又细细的看了一遍价格,武器方面一支崭新的三八大盖让谢宏他们收去可得八十块大洋,一支歪把子轻机枪的收购价是三百大洋,以此类推下去自是武器的火力越强价格就越高.这还不算,最让程家骥觉得的感兴趣是也许是因这此时被俘虏的日军还很稀少,这日本俘虏的价格可真是称得上与龙虾鲍鱼同步了,一个日军列兵的价格就是三百五十大洋,足足顶得上一支歪把子机枪还有余了.这次程支队生擒的日军中最高军阶的是一个上尉中队长,这个叫山田开口的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国话的日军中队长在最后关头带着二三十个鬼子集体放下了武器,这种在日军中极为罕见的行为让程家骥不由得有点喜出望外.此时这家伙的身价更是让程家骥大大的开心了一回,单是这个山田开口就值一千二百大洋,乖乖这都足够可以买一门八十毫米口径的中型迫击炮的了,连炮弹的问题都可以一次性解决了,看到这程家骥已经决定让伙房的人提高这个山田开口的伙食标准,人家可是高档货不是,可不能闹个营养不良啊,那说不定会影响了这件高价货物的价格的.

这份报价单下面的内容更是让人斐夷所思,比前面的还要出人意料.不但日军的各种军用品如军刀钢盔等都有明码实价,最离谱的是就连日本人尸体都可以买卖给其它的部队领功.

程家骥看完这份让人咋舌不已的报价单之后,并没有将其直接还给谢大高参.而是递给了自己身边的高士英,他对高士英在这方面的能力还是充分信任的,这个老兵油子不但有实战经验且对军营里这一套已经是修练成精了,加上又在军需处呆过一段时间,接下来的讨价还价的工作还是让他来做吧.

谢高参见状以他的城府和说历自是对程家骥这番做作心领神会,他知道程家骥看过自己的开价单之后已经动心了,这才让下面的人去谈具体事宜.以他和程家骥的地位定下一个原则就是了,具体的事情还是让下属去做这才比较稳妥,这也是为了一旦事情暴光,大家回旋的余地充足一些.这一点场面上的规矩,两人之间自是心照不宣.

当然谢高参也不会事事躬亲,他也是有助手的,不一会他就召进一个长得虽说不上花容美貌,却也面容姣好的中尉女军官来.这位女军官一脸的精明干练,显然是个讨价还价的好手,她一进花厅就站在谢高参的背后,对于厅中其它人倒是视若无睹,只是盯着程家骥身旁正在详细端详手上的那份单子的高士英,高士英也抬起头来扫了这个女军官几眼,两人的眼神中隐隐带着些敌意,不用说双方都清楚对方就是自己的谈判对手了,

高士英看完那份非同寻常单子之后,就与那个女军官一起到偏厅里去具体蹉商了,就连于俊才也按奈不住去给高士英助阵去了.而程家骥和谢高参倒也都沉得住气,两人在花厅里只是天南地北的闲谈,连战区长官部的军事布署都拿出来褒贬一番,就是绝口不提偏厅里正谈的如火如荼的交易.

二个多小时之后,谢高参满意的带着随员们离开了,虽然这次蹉商用的时间大大的超过了他的估计,但他还是满面春风的走了,显然这笔生意他获利不小.而程家骥的口袋里也多了一张面值为五千大洋的支票,这还只是谢高参付的定金.程家骥还让于俊才亲自带一个排护送一下这位谢高参,说到底这个时候大王庄的周围的零星枪声还是时有可闻的,要是这个谢高参在路上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可就很不好了.

送走客人后,程家骥想要去休息一下,激战了一夜身上又挂了彩流了不少的血,说真的他此时可是疲惫得很.正当程家骥正要离开花厅时候,支队电台的中尉台长邱少言兴冲冲的拿着几份电报一路小跑着进了花厅几步就到了程家骥的面前.

程家骥看到这个自己托吴守仁吴会长在上海买电台时,从租界重金请来的原是沪上一家英国洋行的电台收发员的才二十岁不到的年青人脸上笑得象一朵花似的小跑着向自己走来,全没有往日里那种少年老成的气度.心里对他手上的那几封电报的内容自然是心里有数了,这嘉奖升赏的电报也该来了,自己这边的战报都报上去好几个小时了,更何况想来徐参谋长发给战区长官部的为自已这个支队请功的电报也应该到了,那些官老爷们就算不把自己这个小小的支队长当回事,徐参谋长的面子他们总是要给的吧!

“子实,你慢点,有什么紧急军务,用得着急成这个样子?”高士英在边上凑趣到,他那里看不出邱少言此时带来的只会是喜讯.

“报告支队长,参谋长,战区长官部和军令部的回电到了,另外军座也来电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高士英也顾不上装深沉了,一把抢过邱少言手上的几封电报当着程家骥的大声念了起来.

高士英念的第一封电报是武汉国府军事当局发来的嘉奖电和晋升程家骥支队所有活着和死去的官兵一级军衔的命令,在明面上来说这是程家支队此战告捷后能够获得的最高奖赏.虽然这篇电报中对程支队官兵的浴血奋战用了不少褒美之词,又是嘉奖又是军衔升级的看起来很是热闹.可是三人当中除了涉世未深的邱少言神采飞扬表现得极为兴奋外,程家骥和高士英两个人的面上却已恢复到古井不波的神态.程高二人都清楚,什么军衔升级啊嘉奖啊都是不折不扣官样文章.打了这么大的一个胜仗,死了这么多的人,武汉最高军事当局居然一字不提编制升级和人员装备补充及奖赏多少大洋这些实实在在的升赏,尽闹些虚文,只是在电报的尾部一笔带过的让第五战区自己斟酌调剂优加抚恤.一句话最高军事当局除了升大家一级军衔和付出一纸空文之外竟是一毛不拔,这种行径实在是让程高二人有些心寒齿冷.

倒是在第二封电报中战区长官部的李长官比较实在,也许是因为与暂十六军同属地方军系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徐参谋长在给李长官的电话里给程支队说了好话,总之这封电报比起第一封电报来倒算的上是实的多虚的少.只是电报一开口的地方说了几句官样文章的勉励的话,其它的就全是关于部队的整补和战死者的抚恤这些紧要的事情,最后李长官还批了特支费五千元大洋奖赏有功官兵.这封战区发来的电报在文字的篇幅上远远不如上一封,用词遣句也没有上一封那么文彩斐然热情有加,甚至因为带感情色彩的用词太少而比之上一封电报显得有点冷淡,可是就冲其言之有物的实在,程高二人此时虽说不上感激涕零,但在心里对于这位李长官的宽仁厚道一视同仁,那也是铭记于心.

特别是李长官承诺给程支队补充三个新兵连近四百名新兵,这就更让时下手里几乎没兵了的程家骥等人感激不尽了.在以后抗击倭寇的战争中程家骥的部队一直对桂系怀有好感,且多次主动出手相助,其实就始于此刻这位桂系大佬种下的善因.

第三封电报则是程家骥的那位在七年之后又成了军座的大姐夫夏维民发来的了,他在电报中先是将程家骥狠狠的夸了一顿,说其这一战大涨了暂十六军的军威,让第五战区的各路军队都不敢小视了暂十六军的战力,接着告诉他这个内弟,自己已经率部启程赴徐,将于近日内抵达徐州,让程家骥支队先退至徐州休整一下,此事已经上报战区长官部并获准.电报的最后还让程家骥自己选择程支队是另编成一个独立团直属于军部,还是重新归建继续去那个副旅长.

挥手让邱少言退去之后,程家骥先泯了一口浓茶醒了醒脑子,然后才对正等着他相询的高士英说:“效民兄,你看军座的意思是让我带着部队另成一军,还是归建,军座在这两种提议中倾向于那种?”

对于夏维民心里的盘算程家骥也猜出了个七八分,但是出于保险起见他还是觉着自己应该听听高士英这个老军务的意见.

“支队长,依我看军座还是倾向向于前者的多,我支队眼下虽然损失惨重,可是经此一战也打出了军威气势,这样一支劲旅军座自然是想要放在身边的.至于常旅座那里的部队缺额吗,想来军座自会妥善安排的.”高士英说“妥善”这两个字时用的语气与其它字稍有一点不同.

高士英的话只说了一半,夏维民对于常靖的态度一向是用而不信,就算常靖再会作人,说破大天去他也是中央掺下来的沙子.前次夏维民碍于老长官的情面,无奈让常靖当了个好歹有些实权的旅长,心里对其还是放心不下,又不好一朝令夕改将其换下.这次趁机将程支队调出常旅的建制,再补入几支夏维民的心腹部队,那就可以彻底架空常靖了.且程支队单独编成一个主力团既是由程家骥这个夏维民的内弟当团长,又在夏维民的眼皮底下,自是不怕程支队中那些中央军的散兵游勇有什么异动.既解决常靖这个内忧,又可以对程支队这些老兵收为已用,真可以说是一石二鸟老谋深算,之所以还要让程家骥自己选择无非是掩人耳目免招人非议罢了,这也是夏维民这种身份的人物做这种不大光明的事情的时候的应有之意.

高士英老于世故虽一眼看穿了夏维民的用心,可他那里敢去点破,只得在言语中暗示程家骥这个自己的顶头上司.,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相信只要他略一提点,以程家骥的聪明自是可以闻弦歌而知雅意.

果然,程家骥听了高士英的话之后只略一沉吟就明白了一高士英的意思,他一面在心里暗夸别看这个高效民没有读过什么书,也没有上过正统的军校,却是对官场军队里这点道道门清的很,看来此人还真是个摇扇子的角色.

程家骥心里也正有拉着这支队伍自成一股的打算,反正在暂十六军里没有人敢克扣自己的部队的粮弹给养,又背靠夏维民这颗大树,直属军部就直属军部吧,自己也好消停几天,好好养养自己控制的第一队伍的元气.

两人商议已定,当即就回电军部,电报里称程支队的原有建制已残,已无法重新归建了,望军部体察下情,许其补充新兵后自组一团.

处理完这种种事宜,程家骥直到快正午时分方才有空去补眠,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程家骥就被马三宝从好梦中叫醒.他一时间好不耐烦,几乎要先打这个扰人好梦的混蛋几下再说.好在最后理智还是占了上风,程家骥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没好气问道:“三宝又有什么天大的事?非得这会叫醒我.”

“什么,你挖出了日本人的军费,有多少?”程家骥用一种不能置信的眼神看着正站在自己面前努力向自己表功的文颂远.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才被人叫醒,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所以听岔了文颂远刚才对自己说的话.

“老大,是真得!是那个山田开口带着我去挖,不信你看!”文颂远见老大对自己的说话话一副不大敢相信的样子,觉着自己受到了轻视,他的性子本就是火爆脾气,忙直接把一个花布包袱重重的扔在了桌面上.

程家骥打开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包袱一看,乖乖!这个不大的包袱里面好东西可真不少,一时间看得程家骥的眼睛都亮的和一百瓦灯泡的似的,一个劲的闪闪发光.

一柱香的功夫之后,程支队的几个核心人物又都聚在那间支队部的花厅里,只是这一回大伙儿的心情比起早些时候清点伤亡的时要轻松的多了.

这是因为他们在做这个世界最快乐的一件事---数钱!

当然这些人中最得意的还得数文颂远,这不,他正在一边帮着数钱一边得意的述说着自己怎么撕开口山田那张嘴得,这也让众人从他的口中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这个时候,日本侵华军队的供给和军饷津贴都还是由国内的财政全额拨发的,只是到了战争中后期日本的国家财政无法支撑军队日益扩大的开支,这才让在国外的侵略军就地解决供给和粮饷问题,这个政策也就是臭名昭著的以战养战政策.

这次程家骥支队基本上歼灭了日军第五师团的山木大队,一直由山木大队的军需官贴身保管的这一包袱的军费及几个月的军饷本来山木少佐在最后的时刻已经下令焚毁了的,但让山田这个爱财如命的中国通偷偷从军需官手弄来并在山神庙里就地埋了起来.山田之所以在山木等军官自杀之后带着一部残兵向中国军队投降一方面固然是为了活命,另一方面深悉中国国情的山田知道他落入华军正规军手中在安全上是没有问题的.且中国人一向极为好面子定是要以德报怨优待于他对于中国人来说奇货的日本军官的,只要一有机会他还可以潜回山神庙里取出这个包袱,到那时世界之大,就任我们山田君飞翔了.

山田的这个如意算盘打的真是精很,当时中国军队极少能够俘虏日军士兵,更不用说是军官了,只要是正规军捉到日本军官,无不是视若珍宝.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有刑讯这类的事情的,一般来说都是一级一级上交上去,最后让最高当局去操这个心了,就算是要战地审讯也轮不着一个团级单位来干这个细活.可是在程支队里却有文颂远这个异类的存在,今天早上一从程家骥那里出,因为自己的部下死伤惨重而心里很是不爽的文大营长就为自己选择了一个娱乐项目拷打日军俘虏.他的脑子里可没有什么狗屁的日内瓦公约,当然他不知道这个东东,话说回来就算是知道文颂远也不会把这个东西当一回事.要不是出于对自己的老大程家骥的习惯性的敬畏,要依着这位当年南安双恶少中的文大少的脾气,他能够让人马上把这几十个小鬼子全给用机枪突突了.

山田开口既是个官,又是个中国通自然是文大少消遣的第一目标,用文大少自己的话来说,咱们整治一个小鬼子总不能都听不懂小鬼子求饶的话吧,哪多没有意思阿!

本来以为日本军官都是铁打的角色的文颂远一上来就使出的程家骥平时对他提到了一些21世纪的执法机关使用的用刑方法.先是用几叠纸垫着让士兵用步枪的枪托猛烈的打击山田的心脏部位,后又让人用大功率手电筒的灯光强行刺激山田的眼睛.这还不算文颂远这回是土的洋的一起上,让人拿了几张麻皮纸给山田贴上脸上后再喷上水,每当透不过气的山田被闷得要死不死的时候再让人在山田面上糊的纸开个口让他透个气,然后又再加上层纸,周而复始乐此不疲.其实文颂远并不敢弄死山田,他不过是借审讯这名出口气而已.若是一般军人是不屑弄这些花的,但这位文大少才参军几个又一直没有受过正规军人思想品德教育,他才不觉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只要不弄死这个小日本,山田的身上又看不出什么伤,就没有人能够拿他文大爷怎么样,再说真要是有个什么,不是还有程老大罩着吗,文颂远的世界里,从小到大程家骥这个老大简直就是万能的,从来就不存在什么程老大解决不了的问题,而自己只要紧跟着程老大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害怕的东西.

山田开口不知道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二个头的气势汹汹凶神恶煞的中国军官纯粹是在拿自己开心,通过审讯让自己交待军事情报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山田本就是日本军人中的异类,用21世纪的话说就是山田这个日本人是十分热爱生活和自己的生命的,用当时话来说就更是简单了这位山田中队长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怕死鬼,要不然他早就应该追随山木少佐于地上了,也就更不会带着部下向中国人交枪了.在文颂远这此古怪而极为有效的刑法下,不到一个小时山田就杠不住了,先是是说出了日军第五师团在临沂方面的部队的人数和装备这些情报.他的级别不高又是基层军官,知道的东西很有限没有太大的价值,但也是对华军有点用的,山田原指望说出这些情况后能够让自己不再受罪.可惜文颂远这个时候还远远没有过足瘾,他一方面让人记下山田供出的情况,一方面又继续在山田身上实验程家骥告诉他的各种不留伤痕的刑罚.而山田这边既然在心理上开了口子,自然就不再死硬下去,文颂远是一个花样一个花样的上,山田是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招.到最后不但连私生活上日本人所独有的那点破事都说出来了,就连想留给自己养老那点埋在山神庙里钱都没保住.

别的什么事文颂远还不那么紧张,这个钱的事情他是最上心了,一听山田说到了这个忙让人停了对山田的拷打,亲自带着十几个人押着山田挖出了这么一个包袱.

“总共值多少?”看着刚刚才统计换算完那个大包袱里装着一大堆的日本金票和法币大洋晋钞河北票子等各式各样的中国货币的高士英,程家骥有点激动的问道.他的身后文颂远和于俊才的目光同样的炽热得能让钢板融化.

“总共大约可以值个六万五六千大洋吧,他妈的,这会可是真他妈的发了!”看来一向有些城府的高士英也因这这笔飞来横财而兴奋得有些失态了,一口开就连他妈的都说出来了.

程家骥这时候可功夫没去笑话高士英的失态,他此时的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发财了!”.

第十二章 无限风光在徐州

大王庄血战过后的第三天,也就是民国二十七年三月十六日晨,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的驻地江北重镇徐州迎来了一队让满城沸腾的从前线归来的将士.

早上七点不到,就有不少从那里得到消息的市民在徐州的各条大街上等候着传言中今天要从徐州市区穿过的一支从临沂战场回来有功部队.这个消息已经在徐州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的百姓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更不用说传言中还将有被俘虏的鬼子可看,到了八点整个徐州简直已经是万人空巷了.

就连战区长官部也闻讯出动了徐州警备司令部的人来维持现场的秩序,只是徐州警备司令部也是一头雾水,并不知道这支传言中要押着日军战俘在徐州环城一周的是那一支部队.

这个答案战区司令部里倒有少数几个人心里有数,只是这些人要不就是这件的同谋,要不就是故作不知乐见其成,说起来这次武汉军政部做的如此刻薄可真是犯了第五战区的众怒了.

九点十分,一支看上去才七八百人的队伍缓缓的进入徐州市区,成千上万的市民见了这支远比自己想象中人数要少的多,步伐也不够威武雄壮的队伍,大多略有些失望,一时场面稍得有点冷清.

不过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很短的几分钟,当队伍里那些低头俯首的日本兵和各式各式缴获的日军的武器出现在徐州市民眼前的时候,整个徐州几乎在一瞬间全面沸腾起来,抗战到底中国必胜的口号声一时间响彻在整个徐州的上空.这也难怪徐州民众如此激动,这些日子以来徐州市民们听到的都是些前线失利的坏消息,不是济南陷落就是临沂危急,这几天又获悉已是滕县危在旦夕,以上种种又怎么不让徐州上上下下为前线的战局忧心如焚,要知道这些地方要是一路失守下来马上日军就会攻击徐州了.徐州的民众的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希望听到前线一场胜利的消息,更何况眼下不止是听到还能亲眼看到,这叫他们如何不欣喜若狂.在欢乐的海洋中耳目灵通的中外记者们早就在频繁的拍照了,日本人一向自我吹嘘在中国战场上战无不胜,这铁睁睁的事实在打了日本一个响亮的耳光的同时,也正好是最佳新闻素材.

除了华军押着的日本人俘虏及抬着的各种日式武器外,最能报销记者们胶卷的就数作为整个队伍前导的那面血迹斑斑的今天的胜利者们的战旗了,这面已经是千疮百孔的战旗上的字迹倒是还能够勉强让人看清,这面战旗上赫然写着“国民革命军暂编第十六军先遣支队”这十五个大字.

不错这支将整个徐州城带入疯狂的节日气氛中的队伍正是程家骥带领的那支在大王庄刚刚基本上全歼了山木大队的暂编十六军先遣支队.

程家骥此时正混在自己支队的官兵中一面暗暗偷笑自己的计划到现在为止进行的非常顺利,一面也为徐州人民抗战热情所感动着,他此时的内心中甚至对自己为了用大王庄这场血战为自己和自己的部属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而使用些手段利用了徐州民众的热情,在内心中很有些良心不安.

好在程家骥并不是在政治上有洁癖的人物,只一会他就用这一切也是为了更好的打鬼子这个理由把自己从负罪感中解放了出来.

不错,今天的这一幕正是程家骥精心策划的,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程家骥可谓是机关算尽费尽周折.

首先因程家骥从历史上知道明天也就是十七日,临沂方面的战局将有重大的突破,到那时自己这点战功就不会那么显眼了,所以为了实施他的计划,程家骥必须要在十六日赶到徐州,迫使最高当局对自己的奖赏加码,弄好了也许可以闹个名闻全国,说起来临沂那边的战报最少得有二三天才能出来,到那个时候程家骥相信最高当局对自己和自己的部队的奖励问题早就尘埃落定了.

程家骥为了达到这一目的,让高士英带着大笔活动经费与那位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谢高参联系,在花了大价钱之后,终于为自己的部队弄到了汽车.为了让先遣支队入城时的人数看上去不那么寒酸,他又让高士英先行潜回徐州郊外通知先遣支队留在徐州的留守部队,令其做好准备参加今天的行动.又通过孔方兄的大力协助提前接收了战区李长官答应拨给先遣支队的那三个连的新兵,这样一番周折下来,这才有的今天入城时这七八百号人的规模.就连那些在城里偷偷散步今天有一支胜利之要押着活捉的日本鬼子凯旋的消息的人都是程家骥让高士英花钱雇的.甚至于今天来得不少中外记者都是暗地里给了车马费的,要不然几乎所有的报社和电台的记者们也不为一个不确定的消息来的哪么全.

程家骥知道自己走了一招险棋,虽然他自认为自已的安排说不上天衣无缝,倒也可算是上周详细致.但要想要让战区和武汉的那些老狐狸看不出这其中的道道,程家骥可不认为自已现在就有了这个道行.他在赌这个时候无论是战区长官部还是最高统帅部都需要宣传一场大快人心稳定民心的胜利.

虽然以上两个高级军事机关在今天之前没有要将大王庄这场战斗向全国民众大肆宣传的意思,但程家骥相信只要自己将徐州民众的情绪煸起来,通过新闻媒体将这个势造大造强,无论是最高统帅部还是第五战区长官部都会顺势而为的大力宣传这场惨烈的战斗的.大王庄的战斗规模实在是不值一提,但是如从敌我数量上着手,还是很有一些可以用以振奋民心激励将士的地方的.程家骥越想越是得意,突然从他的脑海里冷不伶仃钻出一个疑问,自已的这一番小算计也进行得太顺了吧,他越是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脸色就越是难看起来.

正当程支队的武装游行将整个徐州的民众的情绪推到沸点时,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里正有一位很了不得的大人物,与自己的部属谈论程家骥这个无论场上还是官场上都只能算是初生牛犊的小人物.

第五战区长官部的一间十分宽敞明亮,陈设得极有军人风格的小会客厅里,第五战区的那位名声赫赫的司令长官正与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中年少将谈论着眼前程家骥煽起了这场风波.

“俊臣你和这个程家骥打过几次交道,你怎么看这个人.”战区的司令长官用一口正宗的广西官话问对方正襟危座的下属,他的声音虽并不高亢,却显得格外的浑厚有力.也许是因为他早年有为人师表的经历,说话的语气倒是比较平和.没有一般说来执掌大军的统帅身上所多见那种令人不得不低头俯首霸气,在这一点比起他那个正在当副总参谋长的老伙计要显得平易近人的多.他身上除了十分标准的军人气质以外,更多的是一种让愿意亲之近之的人格魅力.

对面的那个儒雅的中年少将正是这次帮了程家骥一个大忙的谢宏谢高参,他听到长官问话忙正色的答道:“德公,此人虽然年纪轻轻又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在家乡时名声也很不好.但是就我在大王庄所见所闻,此人实称得是上是骁勇之将,更难得的是颇有几分城府谋算.此时因年纪太轻在军政两途都还显得稚嫩些,但是假以时日决不是个等闲之辈.”这时的谢高参早就没有了在大王庄时的那副文人雅士的作派,也没有了在程家骥面前显示出的商人机变和圆滑.无论举止说话都透出了一股极为纯正的军人风度,也许这才是这位当年内战时的猛将的真实面目吧.

“俊臣,你说他骁勇善战,比之张向华的那个侄子如何?”(这里说向华是指后来第四战区的那位张长官.他的侄子张德能,时在第四军任师长,在这些靠着裉带亲戚关系上来的权贵子弟中算是能战的了.)

“大王庄那种场面,张德能是万万撑不下来了的.胜负故且不论,光凭此人在部队伤亡百分八十以上的情况下,还能驾驭部队不使其崩溃这一点,就已经是张德能远远不及的了.这倒让我想起一个故人来,程家骥的作战风格有点那个人当年的影子."

“谁.”

“李裕生.”(李明瑞,字裕生,原桂系第一悍将,勇冠三军,后为工农红军第七第八军总指挥.)作为当年孙传芳的五省联军中最年轻的旅长,谢宏在江西龙谭可是和这位当日的桂军第一悍将杀了个七起七出.他的那个旅也被李明瑞的部队基本打光,他失去实力后只能转任师参谋长,从此以后就没有再直接带兵.当然桂军也没有占什么便宜,那一仗桂军中有名的俞李三兄弟之一俞作豫也是身负重伤,差一点就战死沙场.有这番经历,他对李明端这个惺惺相惜的老对头的一切又如何不刻骨铭心.

或许是对这个名字司令长官太熟悉了,且此人又已经英年早逝多年,德公轻叹一声之后说:“要是裕生还有我的麾下,我又何必发愁手下无勇烈之将.”

也许是这个话题对于司令长官来说过于沉重一些了,屋里沉寂了好几分钟.

“德公你看这个程家骥此次能够达到目的吗?”

“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相信此次如此对待有功之程部,应是军政部那帮人主意,委员长未必知情.此次我让你暗中配合他演了这么一出,也是想敲打一下军政部那帮老爷们,想来不出今天委员长就会知道此事.”

“德公,要是委员长不满足程家骥的愿望了,此事又如何.”

“不会的,大战当前,我战区又多是地方部队,气可鼓不可泄,这个道理委员长要是不明白,那他也不可能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了.”

说来还是战区长官了解他那位早年的盟兄.当徐州发生的事情,当天下午由军统的渠道传到这位委员长耳中时.日理万机的他并没有轻乎此事,在得知此事的始末的第一时间他就马上召见了军政部那位何部长.虽然没有人知道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但是有卫士听见何部长告辞之后,委员长在自己的办公室余怒未消的连说两个“蠢”字.

当天晚上军政部的一位中将部副,就连夜坐上一架没有战机护架的法国小飞机飞往徐州.为了这点芝麻大的事情让堂堂军政部的部副冒着很大的“生命危险”,连夜前往徐州简直有点不可思议.接着第二天中央报,扫荡报等国府喉舌,就全力宣传起大王庄之战程支队的光辉战绩起来.在极短时间内整个武汉,整个尚在国府控制下的地区,程家骥的名字一时间变得大名鼎鼎!

后来从军政部里透出来的消息说,程支队的战报报到军政部时居然没人相信.程支队这样一支地方军系的先遣部队,居然可以在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与对日军一个基本上满员的大队血战一夜并取胜,几个中将部副都认为是程支队谎报军情.他们先是想对这份战报来个置之不理静观其变.这倒是不能全怪他们,之前这种谎报军情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弄得军政部有好几次都狼狈不堪.后来还是第五战区又向军政部打来替程支队请功的报告,军政部这才碍于李长官的面子,给了程支队一大堆华而不实的奖励.

本来,这事要是摊在别人头多是自认倒霉,就是通过正常渠道申诉成功,也不过是最多日后用其它名目给这个部队补充一下了事了.可这回的这个事情偏偏遇到了程家骥这个刺头,军政部在委员长那里挨了一顿臭骂不说.要是这事补就得不大及时,让五战区几十万非中央系的部队寒了心,影响了下面的会战.那委员长就不会是一顿臭骂就算了的,那是要有人要人头落地的.

在这样的压力下,向来批准一份补充几百支枪的报告都要拖上几个月才能批下来的军政部,这次行动的讯速就完全可以让人理解了.

正在向徐州开进途中的夏维民,在得知自己这个不安份的小舅子弄出了这一场风波之后.马上拍来一封长达几百个字的电报,把程家骥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同时夏维民也让人给军政部的有关要人们结结实实的上了几份厚礼.他可不想得罪了那位从党军时期开始就是委座帐下第一员大将的何部长.抛开其人位高权重不说,光是方方面面的大员就不有多少是这位何部长的门生故吏.三战区的顾长官就是这位何部长当年的得力部属,暂十六军是拉出来了,可是夏维民的根基可还在浙南.要是何部长发话,顾长官不高兴了.别的且不说,抄了他夏维民的老窝可不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此时的程家骥正处于在他军人生涯的第一个高峰.在带着部队押着俘虏在徐州的大街上走了一圈之后,程家骥发现自己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成了军委会的宠儿.

那位为了他的部队的事情,专程飞到徐州来的军政部的脚有点跛的熊中将.带来了军委会决定授与程家骥的四等宝鼎勋章.战区长官部还专门组成了一个隆重的授勋仪式.这种等级的宝鼎勋章,既可以授与将级军官又可以授与校级军官.所以徐州的人们在授勋仪式之后,纷纷传说程家骥极有可能会被破格再升一级,一跃成为整个国军中最年轻的少将.这个传言也让程家骥一夜之间成了整个徐州社交场上最耀眼的明星.整个徐州的头面人物,都以能够与这位前途无量的未来之星打上交道为荣.

当然委员长这会是不会只开空头支票的了,作为大王庄之役程支队作战得力的奖赏.由委员长特批的用以奖励全体作战有功的官兵的二万现大洋,在授勋的同时也交到了程家骥的手上.

对于自己能不能马上成为将军,眼下的程家骥倒不是很在乎.他最看重也不是那枚在当时来说含金量颇高的宝鼎勋章.他眼下最关心是自己的军事实力能得到多大的扩张增强.在大王庄之战后,有感于自己的力量的薄弱,已经在思想向一个军阀紧急靠拢的程家骥.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军委会给他的部队补充多少枪支弹药和新兵.当然最好是军委员能够直接从其它部队里给他抽老兵,但是这个想法就算是程家骥知道是不现实的.抗战以来各个战场的中国军队都损失极为惨重,都急需补充.中国人口众多,壮丁新兵倒是不缺,只是这个有战斗经验的老兵那就大大的馈乏了.

虽在心里早有准备,但委员长的慷慨还是让程家骥大吃一惊.让他不由在心下暗叹,这位老头子在用势借势方面的功力可真正让人叹为观止.军政部的熊部副带来的方案里,一步到位的将程支队从一个相当于乙种团的小支队,直接拔升成这一个直属第五战区的新的独立旅,下辖一个甲种团一个乙种团.作为对暂十六军被从编制里划走一个支队的补偿,一个团的湖南新兵将被补入暂十六军的建制.

至于武器装备和新兵,这一回军政部倒是大方的很.军政部先是从湖北给这个新成立的独立一百旅拔来了五百名新兵不说.还大方的将在徐州一个原来负责徐州机场扩建的工兵营改做步兵,划给了这个正组建的独立第一百旅.战区长官见军政部这次这么爽快,也不甘示弱的又拨给了程家骥部三个新兵连.

熊部副到来的三天之后,程家骥就发现加上原有的部队,自己帐上的兵力足足有了一千九百人.虽然这个数字离一个独立旅的三千人以上的正常编制还少将近一半.且湖北的那批新兵还有十天才能到位,但是这已经是程家骥来到这个世界所指挥的兵力最多的时候了.更何况军政部和战区长官都表示作为抗日有功的部队,独立第一百旅将在近期内全部补齐兵员缺额,尽早达到建制满员.

在武器方面,军政部和战区也尽量得给了独立一百旅很大的照顾.虽说还不能与那些中央军的精锐的装备相提并论.但在第五战区来说,独立一百旅已可称得上装备精良了.程家骥将些次缴获的那些日式重装备也补入了部队,从火力上来讲,独立一百旅的确是相当强大了.

程家骥高兴了几天后,下部队去看了一看,就发现了情况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乐观.部队的人数是增加的,装备是增多了,可是部队里的新兵太多.那个刚刚改行的工兵营里老兵倒是较多.不过他们比较拿手的是修工事,真刀真枪的面对面的与日本厮杀在短期内是想也不要想.总之一句话,程家骥发现自己的部队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缺少战力,如果不说没有话.

按于俊才的话来说,大王庄之战之前的暂十六军先遣支队要是想击溃现在这支独立第一百旅,只需要出动一个步兵营在骑兵连的配合下只要花上三个小时就足够了.眼下这支独立一百旅只怕能剩下一半的人逃出战场,就已经是奇迹了.

程家骥并不认为于俊才说有什么夸张的地方,要是手下这支部队此时被调上战场去和鬼子硬拼,那程家骥相信自己唯一选择就只有临阵脱逃了.可不认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落个全军覆没是什么光荣的事.其实程家骥并不是个死打硬拼型的将领,在大王庄之所打成那个样子,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确是时势所迫,一方面也因为程支队当时那些老兵们的坚强战力,但有一丝别的法子程家骥都不想再去打那种同归于尽的死仗.

程家骥在这个时期并不想自己去从头到尾白手起家的训练出一支劲旅,尽管这样更加符合yy的原则.徐州大撤退迫在眉睫,他不认为自己带着一支刚刚有点样子的部队能够成功的跳出日本人包围圈.虽说历史上的徐州大撤退没有一个整师的国军被歼灭,可程家骥还是很有紧迫感的决定在徐州大撤退前用尽一切手段使自己手上的实力能够多一些,突围的时候也多些把握.

正当程家骥要展开心里的飞速建军计划的时候,那位战区长官部的谢高参又来拜访了.

第十三章 快速成军全攻略

一见到谢宏那张千年不变的笑脸,程家骥就有一种忍不住要将对方这张假面具撕下来的冲动.

这一回程家骥一手策划弄出来的徐州请功事件.(何部长在私下里一次对心腹幕僚发牢骚时说的.这句话不知为何马上就在千里之外的徐州官场闹了个尽人皆知.)明面上看起来是程家骥占足的便宜,但当事人心里有苦自己知.在这件事上程家骥承认,自己是完完全全的被战区长官部那位看上去宽仁厚道人畜无害的李长官当枪使了一回,还要感谢人家还算厚道没有马上过河拆桥.

在押着战利品和日军战俘在徐州大游行的当天.程家骥就想明白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会如此顺利,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儿戏了.光说这徐州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刻又是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的驻地,也是整个津浦路战场的大后方.那平日里的戒备是何等森严,要是自己这番小小的运作下来,真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近千人全副武装的进入这座重镇.那么相信徐州早就是日本人的天下了.

对于战区李长官的用心,他稍稍一想后,也就明白了.时下日本人大兵压境大战在即.第五战区辖下又基本上都是装备和训练都远远不如日军的国内各个地方军系的部队.

李长官领军多年不可能不清楚大战在即,军心士气的重要性.对手下这些武器装备阵旧,甚至于食不裹腹的杂牌军旅,他是一定要多加激励的.通过程家骥这次闹出的这个事,李长官是先是利用此事敲打了一下一向厚此薄彼的军政部,又间接的给了委员长一个小小的难堪.

而委员长也不愧是权术上的顶级高手,那里能够猜不出李长官这点小心思,眼下第五战区的部队也确实需要恩威并济好好的振作一下.最高当局刚刚才枪决了那位一枪不放退出济南的韩主席,威已立恩未施.委员长也正愁找不到适当的时机给第五战区的杂牌军们打打气了.正好在这个时候,自己自觉自发的跳了出来.虽然用的方法有点让人不悦,但堂堂一国事实上的元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过不去的.相反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委员长很好的利用了这种形势,对程家骥这个刺头又是赏钱,又是授勋,还大大扩充的程家骥手上的实力.真正做到了化被动为主动,极大的激励了第五战区的那些杂鱼部队的军心士气.

当然程家骥并不会天真的认为,最高统帅和军政部的那些大员们就会对自己近乎于抗命的行为,在心里会毫无介蒂.

委员长和军政部的大员是不会为了这种小事与李长官过不去.但是夹在几尊大神中的自己要是处理不好这些盘根错节和人际关系,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而将自己直接拖入这种困境的正是这位和自己称兄道弟并一起倒卖缴获的日军物资和俘虏的这位谢大高参.因以上种种,程家骥虽然不至于在面上给这位战区司令长官的红人一丝丝难堪.且还在表面上与其相谈甚欢亲若挚友.但是在骨子里头你又让他如何对这个摆了自己一道的家伙热情得起来.“浩然老弟,为兄这次来访,是有件好事要恭贺老弟.”对于程家骥骨子里对自己的抵防和戒意.谢宏这个成了精的老鸟又如何会看不来出.不过他倒是不怎么介意这个.反而觉的程家骥在这点上还不失率真.

“俊臣大哥,兄弟现在可是树大招风,下面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了.哪里会有什么好事.这不前几天我大姐夫还发来专电,把我一顿臭骂,说兄弟在徐州做下的这件事太过于孟浪了.我自己细想的一下,也是好生后悔当初的一时冲动.”程家骥现在是一听谢宏说有什么好事,本能上就先警觉起来.这可以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其实这还是因为我们的程家六少与这种高级人物斗心机的经历太少.说到底他这一回虽是让人利用了一把,但也得到了不少的回报,这回报甚至超过了他在大王庄的付出.

“你老弟可是福星高照的很,才二十出头就成了堂堂旅座.想当年我在孙馨帅(孙传芳曾任五省联军司令,大军阀.)帐下可是最年轻的旅长,那时也已经快三十岁了.那里及的上老弟的年少有为.你现在又是第五战区的风云人物,抗战的功勋之臣.正是炙手可热火时,些许小事无须过于介怀.”谢宏见程家骥见面就叫苦忙反把他的话头挡住.同时谢宏递给了程家骥一份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的命令的底稿.

热倒是热,只是小爷都快让你们这些老家伙烤糊了.程家骥一边在心中对谢宏及他身后的那位司令长官腹绯不已,一边接过了谢宏递过来的那张纸.

展开这张纸,映入程家骥眼帘的赫然是一份战区长官部的人事任命的底稿.

“兹任命,程家骥为徐州警备司令部上校副参谋长,仍兼任独立一百旅旅长.独立一百旅列入警备司令的序列.程家骥主要负责协调联络促进警备司令部与各界民众之关系,以达到团结各界民众更好进行全民抗战之目的.此令.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民国二十七年三月二十四日.”

程家骥看完手上的这张纸,兴奋得差点冲过去抱着谢高参先亲他几口再说.他现在可不是初到这个时代时的什么都不懂的社会主义新时期的三好青年了.在高士英等人的坚持不懈有污染下和现实的教导中,程家骥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三十年代初级官僚了.他一眼就看出,这份将要公开发布的给自己的委任状里的油水可是大大的,对自己的好处更是不用说了.

首先,自己一当这个副参谋长,部队一列入徐州警备司令部的序列,那一般情况下就不会投入一线作战.这正好可避免程家骥现在最但心的事情的发生.他时下最怕的就是军政部给自己足够的人,足够多的枪,把自己手下这支乌合之众赶到战场上去光荣殉国.这下子可好,只有上个几个月的时间,自己就能搏一搏,不择手段也要把部队的战斗力弄上去.

至于明令让他主管的工作,那更是一等一的肥缺.警备司令部有什么和各界民众好联络得,无非就是让各界民众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这中间的油水可是无可限量啊!想到这里程家骥不但眼睛里满是金光闪闪,脸上还浮出了诡异的笑容.就算谢宏见多识广,看了也不禁头上直冒冷汗,心里想这个程家骥不会是兴奋过度成了范进中举里的范进了吧!

“这第一条是李司令长官的意思,这让你分管的这些范畴是参谋长加上去的.”虽说让程家骥弄得心里有点发毛,谢大高参说话还是那么慢条斯理.他的话不多,不过这中间的意思却是说的明明白白.

其一让程家骥不用担心,李长官会卸磨杀驴.二来也告诉程家骥这个有油水的差事是徐参谋长对他在大王庄的勤王保架大功的酬谢,

“请俊臣兄上复德公.公不以门户而外我,我亦不敢自我于公.他日有幸与日寇作战时,职决不保存实力三心二意,定与日寇血战沙场,以报国人.”

对于程家骥的这番表白,谢宏还是十分满意的.虽说按照官场上一般程序,程家骥此时应该对司令长官个人大表忠心.但德公对这一套并不如何感冒,程家骥这些表示自己将更加勇猛与日军作战的话,想来德公听了是会很满意的.他那里知道,通过历史对司令长官的一切了解的很的程家骥,自然知道在这位司令长官面前如何应对才是最妥当的.

送走了谢宏之后,程家骥忙让人去请来了高士英.

“效民,你让人把于副旅长和文团长他们几个叫来.对了另外让人去集古斋包几件象样的东西给谢高参送去.”

程家骥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给谢宏奉上谢礼了,忙让高士英派人去办.(这谢礼是从前清传下来的官场旧习.象谢宏这样的上级衙门的幕僚将已经定下但是还没有明令发表的人事命令,透给当事人知道.那当事人是一定要多谢这份关照之情的.)程家骥知道谢宏喜欢古玩字画,就让高士英派人去徐州城里,最好的古玩店集古斋去买几样好货色给他送去.

不到半个小时,独立一百旅的几个主要军官就出现在了程家骥的面前.

于俊才现在已经是独立旅的副旅长了,还是那一九九团的团长,他手下的这个团可是独立旅的主力,满编是十二个步兵连加一个工兵连一个骑兵连一个炮兵连及一些直属部队,足足应有一千七百人以上.当然这会子部队还没有满员.不过也已经有千人的,所有的连队的架子都搭了起来,就等着补入缺额.经达大王庄一战和徐州武装大游行,于俊才对程家骥的观感大为改善,虽还没有到对程家骥如何忠心耿耿的份上.但对他的这个长官的胆量和谋略于俊才已经是心服口服了.

文颂远也升了官,眼下是二百团的团长.这个团是个乙种团.只有两个步兵营的编制,其它兵种的部队也是大大少于一九九团,满编的话也也不过一千人上下.不过这位文大少真要说起来还是程家骥最信得过的人.

不知为何,无论于俊才在大王庄之战后表现得如何对程家骥服从有加,对程家骥的命令也能做到不折不扣的执行.但程家骥总是对其言行中流露出来的自负或可说是自信有一些不安,一直无法对这个自己手下的第一员大将一直还不能够做到推心置腹.不用说从无异心的文颂远,就是对高士英,程家骥也比于俊才要放心的多了.有时候连程家骥自己都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多疑了.

于俊才,文颂远加上高士英和程家骥自己,这四个人就是目前独立独立第一百旅的核心领导集体了.

一份计划在于,文,高三个手上传阅.

程家骥正在一面细细的品着徐州商会的会长前几天送给他的极品毛尖,一面略带几分紧张的看着这几个自己手下的台柱子的表情.

程家骥知道自己制定的这个名曰快速成军全攻略的东东,实在是一份异想开天的计划.这份计划要是想成功,在座这几个人的全力投入是必不可少了.要是连他们都不支持,那这份计划就不可能达到预期效果.

其实程家骥的这个计划已经不能单单用奇思妙想来形容了.如果想要准确的表达出此计划在思路上的特点,那就只有用胆大包天卑鄙无耻加异想天开的来形容了.

此计划的核心非常简单就两个字“招兵”.鉴于此时独立旅最缺的就是有战斗经验的老兵.(当然新兵小程同志现在也是多多益善,他的部队眼下可还有将一半的缺额了.)这个计划的第一招就是从整个第五战区的部队里挖角,重点是有实经验的连排级军官,只要他们愿意意来,一律官升一级.

第二招就是买,用现大洋从各个兵役部门直接购进大批壮丁,按质论价.

第三招是拉,只是拉人的地方人地方有点特别,就是徐州的各个医疗条件较差的野战医院.只要是负伤的老兵,不管是伤好没好的,只要不是残疾,又愿意来一百旅干的,先接出来派上差事,在条件好的医院养着伤再说.

若是以上三招还可以说是正常思维的范畴,那下面的这二招就明显是歪门邪道.

第四招抓.凡是在徐的散兵,不管是不是逃兵对社会治安有不有危害.都先抓起来再说,有用的一律补入部队,有反抗的先扣上个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先充入军中效力再说.这一条能得以实施还全靠,程家骥刚刚在警备怀念部里有了名义,要不还真不大好办.

第五招,就是大力挖掘社会潜力最大程度得让社会各个阶层更加广泛的参与到抗战大业中,说白了就将大街上的无家可归的流民和乞丐中的青年男子先用整顿社会秩序的名义抓起来再说,从中挑出身强力壮者补入军中.

当然正经的路数也不可少,在程家骥的计划里在徐州大街上独立一百旅将设不下十个招兵站,来接纳那些自愿从军的小白.

一句程家骥就是要不择手段的让自己的独立一百旅在最短的时间内羽翼丰满起来!

台儿庄,民国二十七年,四月四日.

第二集团军司令部.

“第2集团军已伤亡惨重。敌人火力太强,攻势过猛,但是我们把敌人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可否请长官答应暂时撤退到运河南岸,好让第2集团军留点种子,也是长官的大恩大德。”

说出这种军中不多见的软话的可是一个硬汉子.

孙连仲字仿鲁,河北雄县人.此人早年从军,原是西北军中的一员悍将,在内战中其所部一向长于正面防御作战,曾有过多次防守成攻的战例.

此时这位第二集团军的总司令是真正的心软了.第二集团军与日军在前线打了十天,已经是伤亡过半了.优其是驻防在台儿庄内的六个团更是损失殆尽了.他手上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预备队了,而二十军团汤恩伯部却攻击受阻,未能突破日军防线按计划与孙部会师.

缓过劲的日军回过头来,不顾一切的猛攻台儿庄.早就是强弩之末的第二集团军那里经得起日军这种疯狂进攻.一口气丢了好几处重要地方,就连核心阵地台儿庄都让日本人占去了四分之三.

面临这种随时有可能全军覆没的局面,孙连仲这才向司令长官开口说了软话.只是他久经沙场铁血半生,这说软话实不是他的特长.这种本是哀告的话也让他说的硬梆梆的,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感到他这句话的份量不同寻常.

“孙总司令,请务必再支持几个小时,援军一个独立旅已从徐州出发,三个小时内即可到达。”

电话那边的李长官没有象原来的历史那样给孙连仲开空头支票.他现在手里虽没有大部队,但是一个独立旅的兵力他还是派的出来的.

李长官很清楚,虽然日军坂本支队的意外闯入战场,让本来作战就不是很坚决的二十军团在压力大增的情况下攻击受阻.

但是台儿庄地区的兵力对比说到底还是我强而敌弱.只要孙部能够支持上二三天,整个战局不但能够改观,而且因为包围圈里的日军的增多,战果也将更加辉煌.

作为一个优秀的职业军人,他深知在战局僵持不下,那一方能撑过最后五分钟,哪一方就将成为胜利者这个道理.

于是李司令长官向前线派出了手上最后一支旅级建制的预备队,刚刚组建不到半个月的独立第一百旅.

在台儿庄附近下火车时,程家骥还有些不敢相信当前的局势会再度偏出历史的轨迹.当日在临沂时日军的那次奇袭还只是小小的偏差.可是这会子本应该从来没有靠近过台儿庄主战场的坂本支队,居然会正与二十军团激战正酣.这支日军的意外出现大大的牵制了汤军团的力量,使之无法象自己原来那个时空的历史所记载的那样,于明天中午突破日军防线杀入台儿庄.

程家骥知道此时的台儿庄大战的形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要是筋疲力尽的第二集团军不能再挡住日军第十师团的猛烈进攻二至三天.那么不但战区长官部之前布置的,在台儿庄全歼日军的计划全盘落空.更紧的是已经与日军形成了胶着态势的中国军队也将损失惨重.那可就没有什么台儿庄大捷了,这是程家骥万万不能接受的.

看自己正在下车的部队,程家骥不由得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他在半个月的时间里费尽心力机关算尽不算,还白担了一个诱编友军官兵带枪潜逃的名声这才凑足了超过五千人马.这些人中真正与日本人干打仗见过血的还不足千人,其它的都是才学会一二一和放枪的新兵.他不知道这一仗打下来这些新军当中能够有多少看到明天的太阳.

收拾起因要将这些注定九死一生的新兵送上战场,而有此沉重的心情.程家骥带着自己的那个全是由老兵组成的骑兵警卫排,在一个第二集团军派来带路的少校军官的引领下,向运河北岸的第二集团军总部驰去.

这时天才麻麻亮,从不远处的台儿庄内传来的枪声也渐渐稀落下来.看来鬼子攻了一夜也是累坏了.

孙连仲此时对于这支援军已经是望眼欲穿了.昨天夜里和今天凌晨的激战,第二集团军损失异常严重.不但负责死守台儿庄的第三十一师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就是两翼的另外两个师也损失过半了.可以说第二集团军经过十天的血战,已经油尽灯枯了,如果再没有援军那么就是今天白天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好在昨天夜里中日双方都是反复争夺,谁也没有能够越雷池一步.

“程旅长,你部有多少部队已经到达战场。”时间紧迫,孙连仲已经没有时间,去和这个刚刚划归自己指挥的年轻得的点出奇的上校旅长去寒喧了.

“报告孙总司令,已经到达战区的我旅部队有旅部直属队一部和暂一九九团大部共二千人左右.我部其它部队大约二千五百人可于二个小时后到达此地。”这次被战局所迫不得不自己的带如此战的主战场.程家骥已经预见到自己好不容易拉起来的这队伍是剩不下几个人了的,所以他将二个营的新兵及后勤机关都留在的徐州,以防部队都打光了补充时就好有点底子,

“程旅长我命令你部已到的部队,火速开进至左翼防线,换下第三十师的一个旅,并在那里至少坚持一天。”孙连仲并不敢指望程家骥的部队有多强大的战力.也就不敢把独立一百旅这支太新的部队,放进那个得失关乎全局的巴掌大的庄子里.

第十四章 台儿庄“三日游”的门...

对孙连仲的安排,程家骥马上提出了异议.

“孙总司令,部下认为,当前最危险的还是庄子的情势.要是日本人拿下了庄子,那我军将不得不全面退却.三十师也是苦战十余日了,想来此时定也是伤亡巨大了.而我旅方才到达,是生力军,理应投入主要作战方面。”程家骥知道,孙连仲主要是不放心自己的这个旅的战斗力,生怕其顶不住而造成全面崩溃.

若是有可能,程家骥也愿意离这种大场面的主要战场越远越好.只是眼下第二集团军的情况,在他看来已是奄奄一息了.要是按孙连仲的意思将三十师的那个被打残的旅投到庄子里只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程旅长,那你说该当如何。”

孙连仲看着这个刚出炉的抗战功臣说道.说实话要是程部能够加入到台儿庄里的战场上去,他是求之不得.只是那个庄子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搅肉机.十天来他已经住这个庄子里填进了六个团,可是不管进去多少部队,第二天撤出来的时候基本已经被打光了.

“孙总,我部可以马上分批通过运河浮桥,冲进庄子里去.一进庄就向日军发动进攻,只要能够收复一部分庄子,就钉在那里,与三十一师联防台儿庄。”程家骥心里是打定的主意就算是把这点才拉起来的本钱拼光,也要把这个局面撑下来.

“你部投入多少部队。”孙连仲生怕程家骥一口气把一个旅都赶进那个庄子里去.要是那样的话,日本人只需一顿重炮就能把独立一百旅给打残了.但若是投进庄子里人少,在孙连仲看来只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

“孙总.我部拟以二个营加强一个团属炮兵连进入庄内作战,另以旅直属骑兵营大部侧击台儿右翼,以牵制敌军.其它部队待命准备分批出击。”程家骥知道添油战从来就不是什么高明的战法.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为了不让日本人的飞机大炮一次性的突突了,也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那么就这样.从现在开始,贵部就可以准备了.一小时之后,贵部可以投入战斗吗?”

微一沉吟,孙连仲就同意的对方的提议,这也许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了.他虽然在心里对独立一百旅的战斗力还是没什么信心,可是这会子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要是真得把三十师的那个旅从两翼撤下来,以疲惫之师能不能在庄子里顶得住,他也没有多大把握.更何况要是独立一百旅真的不堪一战,把侧翼阵地丢了,到头到已经崩紧的弦还是要断.反正都是赌还不如大赌一把.只要能再撑上二天,相信二十军团就是一步一步的挪也该挪到台儿庄了.

“是,职部当在一个小时内向台儿庄进发.”程家骥敬了一个并不是很标准的军礼后,掉头就去安排部队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独立一百旅出击阵地.

一九九团的二个营一千官兵已在阵地上列好出击队形.一九九团的团长于俊才将亲自带队通过浮桥进入台儿庄去支援庄子里的三十一师.

“报告旅座,第一九九团第一营第三营应到九百八十二人,实到九百八十二人全部到齐,请训话.”值星官的嗓门倒是宏亮的很,上千人的场合,人人都听得到他的声音.

“兄弟们,我没什么好说的.日本人现在已经占了大半个台儿庄.要是我们不能在庄子里撑下去,那大家都得完完.还是那句话前进者赏,退后怯战者杀.死了兄弟不用担心家里,只有一百旅还有一个人在,你们的家人就不会受人欺负,也冻不着饿不着!”

若是一般长官说这些不过是陈词滥调,但一百旅的新老官兵都知道,自己这个长官在这一点上是说到做到.上一次在大王庄阵亡的官兵们的家属都得到的双份的优抚恤,伤残的兄弟们也得到很好的安置.那些能够活下来老兄弟得了足额的赏钱不说,还几乎人人都升了官.有几个运气好的还在徐州托人说上了媳妇.可谓是升官发财娶老婆三件好事一起来.

让那些刚刚从其它部队投过来的老兵妒忌得眼睛里直冒火.

程家骥说完话,默不作声的扫视着自己的部队.

队伍的成分还是太杂了.程家骥在心里暗叹道.

他从下面这些马上就要走血火战场的士兵脸上看到各式各样的表情.

满不在乎的是那些从大王庄的死人堆里滚出来先遣支队时的老兵.在他们看来天下就没有比大王庄更加惨烈的战场.

略有些兴奋的是那些才从其它部队转过来的老兵.在他们的脑海中现在只有那份程家骥在开战前许下的赏钱.对他们来说,替那个长官卖命不是打鬼子,自家能多得点实在的才是真的.

剩下的就是那些脸上夹杂着对战场的恐惧紧张和少许的好奇的复杂表情的新兵蛋子了.

“起歌.”随着值星官的声音,军伍中响起那首程家骥定下的独立第一百旅旅歌.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

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他日杀上硫球岛,屠尽日寇心中清.…….”

在这雄烈浑厚的歌声中,一支支队伍向不远的战场开去.

在这军心士气高涨的时刻,程家骥却把于俊才叫到一边小声说:“记得每个连队都暗中抽出几个副班长副排长,用联络后续部队的名义留运河南岸不要过浮桥.将来重建时也好有些底子.你早上就不要上去,让邢副团长去.下午你再带着新的部队上去.…….”

阻止了于俊才的想亲自上阵的企图之后.程家骥让人叫来了一九九团的副团长邢玉生.

邢玉生原是川军里的一个营长,在淞沪会战后期负伤之后被送到南京养伤.南京陷落后,在几个老部下的保护下逃出南京.他跑到浙南投奔当时的第三战区独立第七团,因手下没有几个弟兄,只干了个副连长.后来独七团编入暂十六军,邢玉生顺理成章的就成了暂十六军暂一七四旅的一个副营长.

此人在川军刘湘的部队里混了足足十几年,从一个十七岁的新兵蛋子混成了上尉营长.若是真论起打仗的次数来,在现在的独立一百旅里他要是说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只是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身上老兵油子的习气太重,平常无论分配也做什么事,都老是偷奸耍滑.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川军在四川打了二十年内战.除了少数几场惨烈的之外,大多数情况都是做做样子,搞搞武装和平集会.川中的战事经常是作战双方出动几万军队,大战几十天,伤亡不足一千人.且打打停停,敌友变幻莫测,经常打着打着友军就成了敌军,敌军就成了友军.在这样的军队里混了十几年,要是不成兵油子玻璃蛋这才怪了.

不过邢玉生在对日作战中倒还表现得很有血性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淞沪会战中身负重伤了.这次程家骥挑他来打头阵,正是要用到他那油滑的作战作风.

“这两个营只要撑过今天早上,到中午我就让别的部队把你们撤下来.给我记住了,冲进去后,先是不管不顾的占下一块日本人控制着的地盘.接着就给我稳住了,不要再轻举妄动.拿出你们川军打内战那一套,不要和小鬼子硬拼,就给我赖在那!”程家骥并不准备和日本人实打实的硬碰.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手下的部队能够拖住日本人就够了.至于收复整个台儿庄,那还是等大反攻的时候再说吧.

“旅座,要是小鬼子攻得凶了,怎么办.”邢玉生问道.

“那就放弃正面阵地,在庄子里和日本人捉迷藏.记住你们进去了主要目的不是收复那个庄子,那是第二集团军和二十军团的活.咱们要干的就是拖住小鬼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占了整个庄子.”程家骥不到最后关头,可不打算把自己好不容易拉起了这点本钱,又给折腾光了.

看着邢玉生心领神会的带着部队进入了台儿庄,程家骥这才带着几个卫兵掉头回旅部前指去了.安排好这边他就放心一点了,至于江丰的骑兵营,他倒是没怎么担心.只要骑兵营来去如风,相信小鬼子就拿他们没什么法子.对江丰这个野心勃勃的下级,在军事能力上他还是放心了.

还是在刚才一九九团下车的地方,高士奇和文颂远带着独立一百旅的后队已经在准备下车了.

文颂远现在已经是堂堂的中校军官了,又是一个团的团长,手下都有一千六七百人马了.但是这个昔日的南安恶少,显然还是缺乏身为一个军人尤其是一个军官的自觉.大战当前,在火车上他居然还和手下的几个营长在火车上好好的打了八圈.

也许是正因为他这个主官满不在乎的样子,影响了二百团的兄弟们.与一九九团的部队的普遍的临战前的紧张相比.暂二百团的弟兄们就显得轻松从容的多了,不但一些连排长也在下面打朴克喝酒.就是士兵们也多有喝酸戏打打闹闹的,整个部队全没有大敌当前应有的那种紧张气氛.

火车一停车,文颂远就露出了南安街上的烂仔头的本色.他飞起一脚把桌上的麻将踢飞,大声叫道:“都麻利点,十五分钟后给老子在车门口列队,谁要是误了事,老子敲他的沙罐!”几个营长忙领命而去.自然不会有人在这个当头提到团长的赌帐还没付这个问题.

十五分钟后,近三千名官兵分成四个部分在火车下集结完毕.

高士英还和往日一样轻皱着眉头,头略有点歪的看着自己面前这泾渭分明的四大堆官兵.

第一大堆自然是文颂远手下的二百团的官兵,这也是最不齐整的一大堆,不管是老兵新兵还是军官,都是一副要死不活懒洋洋的样子.高士英看着这种军容,他皱着的眉头就更紧了.高士英有心想说自己身边的那个嘴里还冒着酒气的文颂远几句,又拉不下那个脸.他能够掺和到程家骥这伙子人里面来,以至于有的今天的地位,还要感谢当日文颂远的引荐之恩.姑且不说这个,单说程文二人的关系就足以让高士英不敢开罪这个时不时惹点祸的刺头团长.

独立旅的军官们人人心里清楚.尽管于俊才和高士奇一个是副旅长一个是旅参谋长,于俊才还是主力团的团长,看着官都比文颂远要大.可在程家骥面前这个大大咧咧粗枝大叶的文颂远,才是地地道道的第一心腹.要知道程家骥和文颂远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兄,这种情份是半路出家的其它人万万比不了的.这些日子,文颂远在徐州可是没少惹事,要不是程家骥罩着,他文颂远决会有今天的风光.有了一层,整个独立一百旅谁愿意去得罪文颂远这个炮筒子.

第二堆就看上去就好得多了.这是一九九团的一部,几百人的队列整整齐的悄无声息的候着.这个于俊才不愧是中央军的精锐部队里出来的人,带的队伍就是齐整.

第三堆就是高士英自己带的旅直属队了.虽然部伍没有一九九团的部队整肃,但也还象个样子.

剩下那堆的人最少,只有三四百人,穿着一色的新军装.这是临上车前战区长官部紧急调给独立一百旅的三个新兵连.高士英对他们并不上心,只是扫了几眼也就算了.反正在他想来,依着程家骥的习惯,这三四百人此战过后是一定是会被分别补充名个部队的.他们眼下的军容军姿实在没有什么看头.

让部队原地分散休息之后,高士英就和文颂远一起带着十几个卫兵,骑上战马在一个前来迎接的旅部前指的副官的引领下向旅部前指驰去.

就在这个时候,潜伏在徐州的日军间谍,给正在台儿庄一线与中国军队缠战的日军第十师师团发去一封密电.

在这封战后被指控严重误导了第十师团作战行动的电报上,只说明了中国军队一个旅已经被派台儿庄前线.但是在电文中不知为什么没有注明这个旅的人数.当时的独立一百旅投入台儿庄一线的兵力就足足近五千人,而正常情况下中国军队一个旅不过是二三千人左右.这个情报上的小小疏忽,马上就将给日本人带来大大的麻烦.

同时第五战官也收到是独立旅的电文.

电文大意上说.民国二十七年四月五日晨,独立一百旅全部进抵台儿庄,其中一部与日军已经开始作战.

望着初生的旭日,程家骥心里并不轻松.这是台儿庄,可不是那个混战一场就能撑下来的那个大王庄.日本人在这个战场上可是飞机重炮一应俱全,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要是自己顶不住,导致全面崩溃,那自己就是百死莫赎的罪人了.

怀着万不得已时决死报国的决心,(人吗,只要能活下去,谁不想活下去?)程家骥召集包括刚刚到达的文颂远高士奇在内的所有营以上军官,开了抵达台儿庄以来的第一次作战会议.

独立第一百旅成军以来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作战会议,进行的很不顺利.

会议一开始,面对程家骥让所有与会军官畅所欲言的说说应该如何制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的提议,所有的与会军官都保持了沉默.

一时间,会议的气氛很沉闷,整个场面就僵在那.

其实这事主要还是怪程家骥太过于主观了.他光是想到如何发扬军事民主,让所有军官如何群策群力.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客观因素,就是国军从来就没有军事民主的传统.在这支军队里崇尚绝对服从的教条.就是有人对独一百旅下一步的作战行动有什么自己的想法,那他们也是更愿意在私下里与自己的直接长官去谈.而且是一级找一级,一般情况下决不会有人越级献策.因为那会被视为是对自己顶头上司的极度轻视,日后是一定要穿小鞋的.

而于俊才高士英这些重量级人物也不愿意开口,则是想在私下里与程家骥交换意见.这样既能够更好的对上峰表述自己的意见,又能避免陷入在大庭广众之下万一与程家骥这个主官在意见相左的困境.他们几个不开口下面那些副团长,团参谋长,营长们那里敢抢这个风头.

说到底这也是因为程家骥社会阅历太少,在原先那个时空的政治地位几乎没有的缘故.这种情况其实一直持续到他原来的那个时空.君不见凡是有点级别的政府部门开什么言之有物的重要会议时,莫不是要事先开几天预备会议的.

这预备会议说白就在与会人员在私底下与领导有个勾通的时间.以免真得开起会来,出现上下相勃的局面就很不好了,就开不成团结进步的大会了.所以在那个时空一般来说,重要的会议都是在正式召开以前就已经实际上结束了,剩下的不过就是志走走场面上的一般程序了.

当程家骥左思右想对这个奥秘终于恍然大悟,正准备照方抓药先让大家分组讨论个十分钟的时候.

万恶的日本帝国主义显然不打算给程家骥这个推行军事民主的时间.一个从庄子里被派出来的小传令兵,打断了正要转过小小的曲折走向正轨的独立一百旅的军事民主化的进程.

“报告旅座,邢副团长的亲笔信.”小传兵直接把这封沾着血迹的信递给了程家骥.

程家骥从这个一身尘土身上还有很重的血腥味的小兵手上接过信看完之后,面上的表情就沉重起来,就连呼吸也沉重起来.

当程家骥把这封明摆着不会带着什么让人振奋的消息的信递给身边的于俊才时.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于俊才一看信上的内容还是心头一震,手一抖差点把信落在地上.

信上只有一百多个字.

“旅座钧鉴,职部进台儿庄内后,开始时进展顺利.进庄不到半个小时已经在三十师的配合下收复庄子的东南角.日军遂向我疯狂反击,我部阵城已经大部崩坏,余下阵地也朝不保夕.请钧座速派有力部队支援,否则职部将最多能再支撑一个小时.至要至盼.职邢玉生.四月五日九时十一分.”

虽然这上面没有写伤亡情况,但是让素来报喜不报忧的邢玉生开口承认大部阵地已经崩坏,可见形势已经如何危急了.

以于俊才对自己这个副手的了解,说不定现在庄子里的部队已经全崩溃了,邢玉生送这个报告过来也许不过给旅部打打预防针而已.

想到这于俊才不由得头皮有点发麻,二个营加一个团属迫击炮连居然只在庄子里撑了二个小时就顶不住了.照这个速度,独立一百旅要用多少部队来填这台儿庄这个无底洞,才能完成长官部的那个协防台儿庄三天以上的命令.

同时,台儿庄内,独立一百旅的阵地.

应当说于俊才对自己这位副手性格还是十分了解的.庄子里的形势其实是比邢玉生在信里说得还要危急得多.

现在邢玉生所率的部队实际上已经可以说是被日军基本上歼灭了,只不过剩下些残兵在拖时间罢了.

两个营的部队,能够还有建制进行有效抵抗的不过二三个连队罢了.就是这两三个连队也被日军分割成了块首尾不能相顾,各占一角的在苦苦挣扎.其它的部队不是打散在庄子乱窜,就是已经被日军消灭了.当然想逃出庄子的也不在少数,只不过这些人已经大多数被日军的准确得出奇的炮火打死在逃跑路上了,没几个人能够从战场上退下去.

不过虽然仗打得很狼狈.但是在邢玉生的指挥下,几个还有组织的连队在迫击炮的火力支援下还是牢牢的钉在庄子里.他们的存在极大的分担的另一角的三十一师的残部的压力.让三十一师喘了口气不说,甚至还趁日军把主力压在独立一百旅这边的阵地的时候.恢复了昨天丢失的部分阵地.

不过看上去中国军队的好时光不会太长了.只要日军集中部队解决了邢玉生的部队,那三十一师的阵地也不会支持得了多久.三十一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派出部队发起了好几次攻击,企图占领刚刚才让日军占去的一个小院子,以打通与独立一百旅在庄内的部队的联系.只是日军守得太牢,几次攻击都不能得手,还白白伤死亡了一百多人.让三十一师的师长急得直跳脚,可就拿守这个小院的一个中队的日军一点办法都没有.

邢玉生这个时候心里也着急上火的很.今天一进庄,就顺利的拿下了这个巴掌大的庄子的一角,消灭了大约两个小队的日军,还构筑了简单工事.他本以为日军就是攻得再猛自己也有能够撑上半天.

可是没想到,小日本在这个庄子里与中国军队打了足足一个多星期,已经学精了.居然会把庄子里占过的地盘全都仔细的进行过炮兵射击数的测量,甚至还说不定进过不止一次实地射击.

好嘛,一顿铺天盖地准确得出奇的炮火打过来.将邢玉生手下这些新兵打得七零八落不说,还有一个排全被盖在的屋子里,一个人也没跑出来.

本来如果邢玉生手下的是一般部队,再不济也能抵挡一阵.可是他手下这千把号人有八成以上是才入伍的十来天的新兵.这些新兵蛋子能够上阵时凭着一股子血气之勇向前冲就很不错了,那里架得住日本人这么猛烈的炮火打击.

好家伙,好几个连队都在一瞬间崩溃,放弃阵地向庄外逃去,其它的部队也有动摇.要不是这个时候日本人用一顿猛烈的炮火,将逃离阵地的官兵中的一半以上都血糊糊的盖在了空地上,一下子镇住了那些想要逃跑的官兵.那么一九九团的阵地上早就没几个人了.

日本人这一下虽然让一九九团报销了一二百人,但从客观上却帮着一九九团稳住了阵脚.官兵们一看后退也是一个死,这才赶鸭子上架似的拼起命来.

虽然一九九团的部队还在苦苦支撑.但是邢玉生心里明白,就凭日本人那能够用迫击炮护送步兵一步步向前挪的炮兵战术素质,自己的部队也撑不了多久.倒是分散开来打游击能够让日本人头痛些.只是现在部队这个状态一放开了能不能收得回来,他实在是心里没底.要是这最后的几百人再成了散兵游勇,那就全完了.

邢玉生心想若是那样不明不白的完了蛋,还不如在庄里死死的撑下去.要是援兵及时到了,或是三十一师能拉自己一把,那说不定还的一线生机.否则也不过就是把这条小命交代在这里罢了!反正自己打了十几年的仗,活到今天也算是赚到了.至于后退是万万不能的.先不说日本炮火封锁线密不透风,就是真能退过浮桥去,军法处执法队也不可能饶了他这个前敌指挥官.与其死在自己的枪口下,还不如拼一拼,最不济也闹个抗战烈士,反正这一百旅的抚恤不薄,也不怕自己的妻子儿女活不下去.

正当邢玉生在心底里打定了拼到底的主意的时候.

文颂远带着一个营已经从运河浮桥上进入了台儿庄.

第十五章血旗长空舞

文颂远是主动请缨,自己要去庄里接应邢玉生部的.这个时候这个活,可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要是救援部队一个不注意极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与于俊才高士英这些人不同,文颂远从来没有想过怎么样保存自己手上的这点实力.在他想来自己的今天全是程老大给的,自己什么别的都不要去想,跟着程老大也就是了.就算程家骥让他把手上的这点兵打光了,在文颂远也不过是认为自己把程老大给的东西还给他罢了.

已经在庄子里有两个营的于俊才,对文颂远的这番举动,自然是求之不得.眼下刚开打他可还不想把自己的部队给折腾光了,那以后的仗可就没有自己的份了.他在这个时候想在手上留点部队这也是人之常情.何况于俊才可不是文颂远,他还是有点私心的.这也正常,在这样的乱世里,那个带个兵的人不是想自己手上的实力越大越好.

而程家骥则是考虑到在二个团之间,自己不能够偏向得太是明显.也就只好同意了让文颂远带着一个营去增援庄里,好趁机把已经打残了的邢玉生部撤下来休整.

之所以只让文颂远带一个营去.而且这个营还不是二百团的主力营.这也是吸取了邢部的教训.

据那个小传令兵说,日本人在庄子里炮打得很凶很准,邢玉生部的主要伤亡就是日本人的炮火造成的.鉴于这个前车之鉴,程家骥这才专门减少了投入庄里的部队,反正文颂远的任务只是在庄子里死活再赖上几个小时,一个营足够了.再说早上独立旅上去的部队不说能够取得多大的战果,最少是牵制了日军的一半左右的兵力.程家骥深知,不要看三十一师在庄子里的兵力只有不足一千人了.可人家是什么部队,西北军的精锐.又在庄子里打了那么多天,有了独立一百旅的帮衬,已经缓过些气来的三十一师残部的战力可不是眼下庄子里这一股鬼子一时吃得下去的.

这个时候程家骥已经不打算在庄子里占上一块固定阵地了.他跟文颂远交待道:“你在庄子里依托三十一师的阵地冲上几回,把小鬼子的注意力吸引到你身上就行了.记住了不许死打硬拼,天黑之前我是一个兵也不会给你的.”

程家骥的这个法子是个没法子的法子.这会子日本人在庄子里呆得太久了,早就反客为主了.这时再去跟人家打阵地.显然是不大合算了.前面邢玉生也没有在指挥上犯什么大的错误.可是二个营进去才二个小时左右,就让人家打趴下了.唯今之计只有也让用文颂远的闯劲狠攻几下,只要一沾就走,让日本人看的着吃不上,也许还有机会把陷在庄子里邢玉生部捞些人出来.最少用人去攻日本人,他一时摸不着头脑就不会马上派人来攻你.

程家骥已经在心里有了成算,一到晚上就集中剩下的全部兵力,狠狠得敲日本人一下,最起码要让他明天早上组织不起有效进攻,当然如原来的历史中那样一口气收复大半个庄子最好了.只是这会儿历史的轨迹已经大变没有小变不断.程家骥对于晚上夜能有多大的成果心里面,实在大没有多大的把握.

“老大你放心,打这种烂仗咱哥们是日本人的祖宗,今天我就是要教教小鬼子怎么做人,做人不敬祖宗还行!.”

这句话程家骥听着耳熟,似乎以前在那里听过.不过这会子他是没什么心思去细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

“你记着,你只要把小鬼子给弄晕呼了,就是首功一件,千万不许脑子一热干出什么蠢事来.这里可不是大王庄,小鬼子可是飞机大炮样样有,对庄里的地形也比我们熟.就你这点子人手,真要硬拼也就是一个冲锋就交代在那里了!到时候完成任务可别怪我军法无情!”程家骥还是怕自己这个在某些方面有些缺点心眼的小弟,把事情给搞砸了,忍不住又告诫加警告的叮嘱了几句.

这回文颂远可有点不耐烦了他一边满不在乎的连声答应,一边飞身向屋外走去,显然是怕程家骥这个多嘴婆婆再唠叨点什么.

看这文颂远跑得飞快的象是背后有什么东西追着似的样子.程家骥不禁哑然失笑,这个文颂远他是越来越喜欢了.

二十分钟后运河南岸.

二百团的兄弟们与几个小时前从这里开进台儿部邢玉生部的战前表现可是大不相同.一九九团的大部分新兵都是良民出身,从来没有干过什么越轫的事情,第一次上战场自然是紧张加害怕的心情占了上风.整支队伍除了少数老兵外在进庄子前都是个个脸色雪白,心脏朴通朴通的直跳得好象要从心口里蹦出来一样.

与一九九团相比二百团这伙子正忙整理手上的武器和清点刚刚发到每个人手上的弹药.这些人人人目露凶光杀气腾腾的,也许他们在队列上不如一九九团的人来得整齐,他们起码在气势上要比那伙子白面书生要强得多.有些活跃的还在大声的谈论着一个颗鬼子的人头值多少大洋之类的问题,这类问题显然很能引起大伙儿的关注,常常十几个人聚在一起滔滔不绝的说着,还时不时在队伍中引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文颂远看着自己手下这些弟兄大战当前,一点怯战的意思都没有不由的在心里对自己的识人之明,选人有方大为得意.

与其它人不同,在徐州招兵时,别人是尽选一些有志从军报国的热血青年超级小白.

而文颂远则是只要是符合他的所谓“有种”的标准.什么人都敢收入军中,就连刚刚狱中逃出来的江洋大盗他都收下了好几个,可谓是真正做到了“唯才是举.”

这不,眼前就有一个.原来号称小燕子的飞贼屠三,现在可是正经的国军军官,堂堂的二百团团警卫排中尉排长.

要知道仅仅是在三天前屠三还是狱里的一名死囚.文颂远从道上的人口中知道这厮的身手着实了得之后一时心血来潮,就马上带着人以屠三涉及一宗军火失盗案为由把人抢了过来.警察局自然是不依,向警备司令上告.想当初为这家伙,事还闹得挺大.最后还是程家骥出面请那位神通广大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谢高参出面这才摆平了这事.不过为了这事文颂远可是被程家骥骂了好几回.不过就冲着屠三那一手好枪法还有飞檐走壁的身手,文颂远觉着自己就是被程老大再骂八回都值.

文颂远的二百团里这种惹了事躲到军中来的亡命徒可是不少数,要是都集合起来足足有一个加强连.那些徐州城里的混混投在二百团军中的就更是不计其数了.

要知道眼下徐州城可是战区司令长官部的驻地,治安整顿可是月月讲天天抓.治安当局不但禁毒禁赌,断了这些人的财源.最要命还是不管出了什么芝麻大的事,上面都会限期破案.军警为了保住差使更是隔三差五的逼各个字头的老大交人出去顶罪.

一时间,在徐州做混混的危险性空前增加.据说已经名列徐州十大危险职业之首.听得这这次二百团招兵,只要是能喘气的有种的都能去参加.徐州各大社团的骨干份子们纷纷从军抗日保家卫国.对于这些成日里打打杀杀的家伙只要是胆子还过得去的文颂远是统统的照单全收.

文颂远带兵有他的一套,二百团的战力在很短短的时间内看着看着往上窜,都快与一九九团并驾其驱了.冲着这点程家骥才默许了他的许出圈的行为.

二百团的这个营乱糟糟的运河边上足足站了七八分钟,文颂远这才不紧不慢的发话了.(他之所以这么沉得住气是料定邢玉生的部队再不济顶上个一个小时时间还是有的.要不先把手下这些的气鼓起来,进了庄子也白搭.经过大王庄一战,对于小鬼子的强悍的战力他是领教过了的.要是单单比较战术素养,就凭自己手下这个营连日军的一个中队都打不过,更不用说和大队级别的小鬼子打对攻了.)

文颂远有他的招.一挥手,早就在徐州开拔前就准备好的酒肉一坛坛一盆盆的摆将开来.几个团经理处的军官正在给每一个官兵发战时加赏的赏钱,每个士兵十块大洋,军官加倍.

命令全体官兵先啃几口肉再人人端上一碗酒之后.文颂远说话了:“兄弟们,我不会说好听的,也没什么学问,不过我的老大倒是个有学问的人.他跟我说过,战争是什么?说白了就是两个人打架,谁胜了谁就能够强奸对方家里老婆妹子.眼下日本人占了上风,所以他们就跑到咱爷们的地土上来强奸咱们的女人.要是咱们胜了也可以去日本岛上,去把日本人在南京干的事在日本人的东京也干上那么十回八回的.弟兄们想不想!”

“想!”

他说的这些话显是极对些徐州混混的胃口,他在说话的时候喝彩声就没有断过,到最后一句字更是山呼海应,这几百人的情绪已经被煸了起来,个个让他这番话说得心潮澎湃.(二百团不愧是一个爱国的匪帮!)

“要想到东京去开开心,眼下这一仗咱们就输不起!”说完这话文颂远拿起一面军旗冲到队伍的最前站定加头又着自己的部下们说:“今天我冲在最前面,你们跟着我冲就是了,谁要是后退一步我文颂远发誓要让他死无全尸!”说完把手上的一碗烧酒一干而尽,当一马当先向庄子里大步走去.

手上有酒,嘴里有肉,身边有兄弟,长官(老大)在前一马当先,二百团的弟兄们的血管里面血液已经热得快要把他们的五脏六腑都烤干了.

一个营连长们站了出来默不作声的夺过了自己的队伍的军旗,站在自己的部队的前列.一支支部队依次跟着自己的部队长紧跟着文颂远的步伐向炮火连天的庄子里开去.

“团座,你那来的这么多钱,团里经理处的钱全加起来也没有那么么.”二百团的参谋长马思远小跑二步追上文颂远问到.直觉告诉他自己这个麻烦的上司又闯祸了.

“我刚才带着人从吴胖子那里借来的.”吴胖子是独立一百旅的旅军需处处长,平日里可是有名的一毛不拔铁公鸡.

“团座你怎么能让他借给你这么多大洋?”吴胖子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马思远差不多可以肯定文颂远是用了什么暴力手段.

“我把机枪架在军需处的门口了.”这个答案正好证实的马思远的猜测.当然这个时候他是不会为自己的神机妙算而感到自豪的.

“团座你这样干可是犯了军法!”做为一个中央军校毕业的正统军人,马思远对于文颂远这种行为自是不能认同.

“要是今天这活我们能做得漂亮,程老大不会在乎这点钱的.”文颂远自信满满的回答道.

“要是败了了.”马思远追问道.

“你认为要是败了,我还有脸活着出走出这个庄子吗!”看着文颂远那张还是嘻皮笑脸的面庞,品味着文颂远刚刚那句语气里有一种决绝的意味的话的意思.马思远一时楞了,等他回过神来,不得不心里感叹道,也许比起自己这些科班出身的军官们来说,文颂远更加适合做一个军人.在作战指挥上文颂远也许才刚刚入门,但在军人胆略上,文颂远就不是自己能够相比的,可是一个军官什么都可以靠后天培养,唯有这点魂是培养不出来的.

军旗猎猎.

二百团第三营及团部警卫排共四百八十三人,在团长文颂远的率领下于民国二十七年四月五日十时许开进了正在血战中的台儿庄.

文颂远的队伍开上来的时候,正是日本人对邢玉生部的攻势最猛烈的当口.邢玉生部已经在日军的挤压下退到了两处相互之间互不连惯的大院里,正在做困兽之斗.要不是台儿庄的房屋的结构都是厚厚的石板沏成的,十分有利于防守,那邢玉生的部队早就被日本人吃掉了.

进庄后文颂远并没有在三十一师的阵地多加停留.只是让手下一个团部副官去向三十一师师部通报情况,文颂远带着大队人马直接在那个邢玉生派出去送信的小传令兵的指引下,向邢玉生部被困处杀了过来.

托日本人正在全力围攻邢玉生部无暇他顾的福,文颂远率部快速冲过了那片让邢玉生部队死亡惨重的空地.等日本人的炮兵反应过来,二百团的部队已经基本上闯过那片死亡地域,迟来的日本人的炮火只来得及啃了一下文颂远的部队的尾巴,不过是打掉了殿后的那一个班.

此时日本人的二个中队正围在攻邢玉生所在的那处阵地.日军都已经冲到了离迫击炮连的阵地不足八十米的地方了.邢玉生部迫击炮炮手在发射炮弹时,迫击炮炮口抬起的角度已是快接近九十度的,稍有不慎,那出膛的炮弹就要飞到自己头上,形势可谓是千钧一发之际.

文颂远见状,挥舞着大旗带着身后一个营的部队向日本人发起了讯猛的冲击.

日本人的两个中队早就在庄子里打了好几天了,刚才就又与邢玉生部激战良久很有些伤亡.邢玉生部别的部队也就罢了,那一个迫击炮连是实实让日本人倒下了不少的同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日本人的联队指挥官长野义雄大佐这才下了狠心,用二个中队攻击邢玉生所在的包括迫击炮连在内的那一部分一九九团的被困部队.

二个已经血战数日严重减员的日军中队,仓促间,那里挡得住在文颂远的带领下如下山猛虎一般的二百团的部队的冲击.双方激战不到十分钟,日本人就丢下五六十具尸体全面溃退下去了.看来日本人还是不笨的,智商还是高于三十的,并不象他们的政府说的那样从不后退,还是知道什么时候要逃跑的!

文颂远阻止了那些因初战告捷而信心澎涨的军官们试图带队追击的冒进行为之后,就带着马思远几个护兵走入了邢玉生所在的那个大院.

一进院门口,马思远就看见了自己老长官邢玉生.(在第三战区的独七团时,邢玉生是他的上司.)

这个堂堂少校副团长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让人不敢恭维.头上的军帽早就不知道飞到那里去,脚上的军靴也少了一只,最狼狈的还是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添几道血痕,整个人看上去那里还象一个军官,就是徐州街头的乞丐也比他要体面些.

本来对在刚才的战斗中邢玉生部没有主动出击相助形成夹攻之势在心里还有些不满的文马二人,一见邢玉生这种落魄的样子两人一肚子的火气,又那里发作得出来.二人只得连忙上前好声抚慰.

“秉钧(邢玉生的字.)老哥兄弟们来迟了,让你老哥受苦了.”文颂远抱歉的说道.他和邢玉生平常倒是处得还不错.邢玉生是个老油条,自是对文颂远这个旅座的心腹兄弟百般奉承.而一向是直脾气的人对我如何我对人如何的文颂远,对邢玉生这个老行伍也还算客气.

“文夫(文颂远的字.)楚三(马思远的字)两位老弟多谢了,这救命之恩老哥我日后定当有报.不过两位老弟当务之急还是请两位让部队再出击一下,先把我团的那些被困的兄弟们先接出来再说.”

邢玉生这个时候心里最是记挂的还是在不远处被困住的那个两个连的残部.他这次带着两个营进庄子里来,还不到半天,就已经损失过半了.要是不把两个连的残部接出来,他就更没有脸面去见长官同僚了.

“秉钧大哥,你那两个连只怕只能靠他们自己了.”马思远的话让邢玉生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已极.

“秉钧大哥,我们的意思不是见死不救,而是我部马上要向庄子北门方向突击,贵部两个连能不能趁机逃出生天得看他们自己的了.”

见邢玉生的脸色来了个大变脸,马思远忙很不好意思解释道.

“啊!”这回邢玉生可是真得感到无比震惊了,要知道庄子北面的那一片是日本人最早占领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了日军在庄子里大本营,就凭二百团在庄子里的几百号人,文颂远就敢带着人向那里面闯?

别说,文颂远一招还真是有点剑走偏峰的味道.邢玉生没有料到的,日本人就更没有料到了.在日军此时台儿庄内的最高战场指挥官四十联队联队长长野义雄大佐看来.文颂远部接出了邢玉生部一部份兵力后,这支新上来的中国军队的下一步的可以采取的作战行动无非有三.

第一,不管剩下的那一部份仍在日军包围下的部队的死活.会同邢玉生部已经被解救的部队强行通过那一片开阔空地,撤回仍被中国军队控制的城南关帝庙一带.要是这样,日本人就太高兴了.他们已经准备了两个炮兵中队死死盯住那片开阔地,随时准备进行集火射击.只要中国军队从那里通过,日军炮火到时定能将这支中国军队的大半都留在那片早已经是血糊糊的开阔地上.

第二,向西攻击解救那边那个包围圈里的约二个连的中国军队.要是这样日本人虽然麻烦些,但是只要正在包围那两个连的日军能够支持十五分钟,其它的日军部队就可以将这支新上来的中国军队也包围起来,最终吃掉.就算是这支中国军队能够成功救出友军撤退,那日军也能给对方以重大杀伤,然后再一直尾随攻击,直至趁势攻下对方的出发阵地.

第三,不走也不为被困的中国军队解围,就在现有阵地上死守,这倒是是日军最担心的.日军第十师团各部在台儿庄一线已经和中国军队苦战的十天有余,兵力的损耗从腾县开始起就没有得到过大的补充,此时的部队缺额已是十分严重.加之孤军深入,不能速战是为兵家大忌.只是中国军队在台儿庄顶得实在是太顽强了.日军并不是不想速战速决,实在是不能也.拖下去,怎么看对日军都是不利的.

日本人什么都设想到了.唯一没有设想到的就是万一中国军队向日军战线后方进攻日军将如何应对.这也是因为自七七开战以来,中国军队一向是被动的防御,极少进行过主动的进攻.至少第十师团就从来没有遇见过主动攻击的中国军队,骄横的日军压根都没有去想万一中国军队产动进攻他们要如何应对.既然日本人没有想到国中军队会主动离开可依托阵地向日军发起决死的冲锋,那么在遇上文颂远这个愣大胆,吃点眼前亏就是难免的了.

十时四十八分,二百团在庄里的部队在文颂远的亲自带领下向日军的纵深强行穿插,这一下子可是把日本人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先是当面的一个小队被文颂远的部队在几分钟内击溃,这也不能怪日本人太无能,文颂远部队打头阵的可是二百团有警卫排,这个排的火力强大得已经有些让人不能置信了.清一色的mp18德制冲锋枪,每个班还有一挺轻机枪,排里配备有三具缴获的日制掷弹筒.这种之力强度就是在整个独立一百旅可都是头一份,就是旅部的警卫连也没这么阔.加上这个警卫排除了屠三他们几个飞贼出身的枪手之外,全是些百里挑一的久经沙场的老兵.他们的作战方式也十分新颖有效,前排的十几个人手上的冲锋枪和轻机枪是一个劲的狂扫,后面的掷弹筒和手榴弹越过前面的人头顶向日本人砸去,在这种简明有效的分工合作下,小鬼子这亏可就吃大了!

这又是巷战,拼的就是双方的单兵火力和自动火器的多少,日本人还从来没有在中国遇到过这种火力配备的中国军队,那里挡得住.

文颂远指挥部队得理不饶不人,集中所有的火力象一把尖刀一样向日本人的纵深插去.只半个小时,就连续击溃了日军三支部队的阻击,向日军的阵地纵深前出了不下四百米,直接堵在了日军在庄内的最高指挥官日军第十师团第四十联队联队长长野义雄大佐的指挥部的门口.日军联队长以下的日军军官都被迫拿起了武器进行抵抗.

文颂远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了.自从七七事变中日开战以来,自许为日军精锐的第十师团还从没有被打得这么难看过.日军第四十联队的所属部队纷纷抽调重兵回防联队部.一时间,台儿庄里的日军阵脚大乱.

庄子里的其它中国军队也看准时机纷纷主动出击.邢玉生部队被困的那两个连趁机突围,在负出重大伤亡后与邢玉生亲领的那部分人马会师,并飞速的撤入了三十一师的防地.三十一师也趁势击溃了当面之敌,恢复了好几处阵地,大大改善了战场上的敌我态势.

就在回防日军集结重兵叫嚣着要把文颂远部撕成碎片的时候.文颂远部已经在地图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又拐回了三十一师的阵地,途中还顺手打掉了日本人一个炮兵中队.

在得知给自己的部队一记响亮的耳光之后,那支中国军队居然很没有武士气度的不战而逃,临走还干掉了自己的一个炮兵中队的坏消息后.陷入了疯狂状态的长野义雄大佐狂怒之下下令让那个负责北区防区的大队长剖腹之后,也只得先严令各部将防线巩固下来再说.毕竟这个时候日军的防线已经让中国军队搅得零乱不堪了,要是这个时节冒然向据有坚固阵地的中国军队发起攻击,要是受挫日军就有全面崩溃让中国军队赶出庄子去的可能.长野大佐虽然狂妄这点军事常识还是懂的.

正当日军在整顿部队,誓要在下午消灭那支羞辱了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军威的中国军队的时候.

文颂远在自己的临时指挥所里迎来了自己的一个老熟人.

山田开口不现在应该叫田家富.他这个十分有中国乡村气息的名字,还是程家骥帮起的.此时这个前日军中队长正穿着国军少尉的军服站在对他的到来一脸惊诧的文颂远等人的面前.

作为一个日军中少有的带队战场投降的中队指挥官,田家富明白自己的一切已经压在中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上了.除非自己能够有机会逃出亚洲,否则日本军部是决不会放过他.他又不愿意在战俘营里坐等这场战争的结果,于是向程家骥主动要求加入中国军队.

程家骥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这个贪生怕死的日本人.虽然收下了他,也只是让他在旅部的政治部做了一个少尉宣传员,平时专门负责写写反战日语标语什么的.

但是田家富可是一个官瘾很重的家伙,他才不甘于当个小小的少尉,一直想着如何在中国军队中升官发财.他明白除了程家骥之外中国军队中没有人敢用自己这个地地道道的日本人,一直想找个机会立下功劳好出人头地.

这次就是田家富向程家骥献了一条对付日军的毒计,才得到了程家骥的赏识,让人护送他到文颂远这里来,让文颂远来决定是不是要用他的计策.

文颂远听完田家富的计划之后,一向是个急脾气的文颂远对这事也一时间有点犹豫起来.

他倒不是象马思远那样担心用日本人的战俘直接参加战斗行动有什么不符合国际公法的地方.(对于国际公法和他的态度和他的老大一样,都有点很不以为然,要是那东西真的灵验,日本人也不会敢在南京做下那么大的滔天惨案.南京大屠杀后,国际上的那些什么什么人士,也不过干嚎几声,该买给日本人的军火一件也不少.)他担心的是这个小鬼子是不是真心为中国军队效力,要是有什闪失可就把他最心疼的警卫排给全填进去了.

田家富看着文颂远阴睛不定的脸色,轻轻一笑,用中文说道:“文团长要是不相信我的忠诚,可以在我身上绑上手榴弹的干活.”

听到这句话,文颂远的眼睛一亮大声说道:“老田,你的主意大大的好,我带队,咱们就这么办,要是活干的漂亮,我让程老大给你升官.”

队伍出发前,文颂远忍不住,问了田家富几句话他这什么要这样干.

“我和我的伙伴们已经没有退路,日本要是在这场战争中胜了,是不会有我们的活路的.相反日本要是战败的与胜利者站在一起的我们是会当成英雄的.”

田家富的回答让文颂远大吃一惊!

文颂远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日本民族的这种有点犯贱的性格特点,不过他从田家富的语气里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日本人说的不是假话.

文颂远对田家富看得顺眼多了,不过看得顺眼归看得顺眼,手榴弹还是要绑上的.谁知道下一刻这个小日本会干点什么?

四月五日中午十二时许,日军第十师团四十联队联队长长野义雄大佐正在享受他丰盛的战地午餐.

出身名门望族的联队长野义雄大佐对于衣食住行都是十分注重的,就算是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他也是丝毫不肯马虎的.

餐桌上有一份就算是在日本本土也不是平常人可以吃得到的新鲜馒鱼饭和一瓶上好的大吟酿酒(日本清酒中的一种特级佳酿).

比起普通日军士兵粗糙的食物来说,长野义雄大佐的这份午餐实在是太丰盛了.不过长野义雄大佐今天的情绪可是不高,只是一个劲的喝闷酒猛吃鱼.平时他可是最喜欢模仿织田信长的样子边吃边唱和歌的,要知道长野义雄大佐可这个第六魔王的崇拜者.

这也难怪在今天上午的战斗中,第四十联队可谓是损兵折将,前前后有三个中队以上的部队被中国军队击溃不说.就是那些已经被日军视为煮熟的鸭子的被日军包围的中国军队也全部溜出了日军的包围圈.更有甚那支装备精良的中国军队差点把四十联队的联队部给一锅端了,这更是第四十联队莫大的耻辱,这些都严重影响了长野阁下的胃口.

正当长野义雄在心中意淫自己将在下午指挥自己的部队如何消灭那些让自己和自己的部队蒙受羞辱的中国军队的时候.

突然一股猛烈的气浪冲进了才刚刚搬完家的日军联队部,将正在吞一块馒鱼块的大佐掀翻在地.气浪产生的冲击波还迫使可怜的大佐强行吞入那块馒鱼块并卡在喉咙口,致使长野大佐被那块一定是与中国军队窜通了的馒鱼块噎得两眼直翻白.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让指挥部队里的所有日军一瞬间全部失聪并失去反应能力.二分钟后才有人陆续恢复的行为能力,这时的不幸的长野大佐已经口吐白沫陷入了昏迷状态.全靠长野大佐的副官木下奉文大尉反应的快及时的踢了长野大佐的脖子一脚迫使其将馒鱼块强吞下肚,这才及时的拯救了长野大佐的生命.

木下大尉的这一脚同时也挽救了第十师团的集体荣誉,要是让长野大佐成这日军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在战场上被馒鱼块噎死的现役陆军大佐,那在日本陆军中第十师团看来是真的要名誉扫地了(其实侵华日军的名誉连扫地都不配!)

当长野大佐清醒之后,得知刚才的爆炸是有中国军队的小部队潜入,炸掉了四十联队的战地弹药库时,差点当场又休克过去的他拨出战刀骂出了日本人那句经典的国骂“八嘎”.

这个时候那支由文颂远亲自率领的小分队已经走出了爆炸的影响区域,正趁着日军混乱之机向中国军队的阵地走去.

这次小分队能够全身而退首先应该感谢田家富的全力配合,事实证明文颂远原来的担心纯属多余.田家富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得相当积极,要不是他深悉日军中的一切,又在第十师团的师团部里有一个当参谋的军校同学对第十师团的情况了如指掌,说什么这次原本应该是九死一生的军事行动,也不可能执行得这么顺利.十几个人的小分队在田家富的引领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日军的战地军火库,这也怪日军弹药库的位置设置的太过于呆板,总是设在战线最后方的左侧.

说起来长野大佐的远气还是相当不错的,本来这次行动就有两个目标,一个是战地弹药库,一个就是日军四十联队的联队部.比较起来文颂远对于后者兴趣要比前者要大得多.只不过是因为吃过一次亏的日军对联队司令部的警戒力度大大加强了.在日军联队部队门口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一丝可乘之机之后,文颂远这才决定还是搞掉那个目标十分明显又没有几个日军守卫的弹药库先.

而小分队之所以能在爆炸前好几分钟就可以离开神不知鬼不觉离开现场.这就要归功于那个被文颂远从徐州警察局的死囚牢里弄出来的屠三了.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硬是可将一捆手榴弹的爆炸时间活生生的延迟好几分钟.这才让小分队有了充足的时间金蝉脱壳,要不然小分队就要一路杀出来,那就说不好能不能有回得去了.

日本人这次是真得恼羞成怒了,文颂远等人刚一返回自家的阵地屁股还没有坐稳.日军第四十联队就集中了所有的兵力,向庄子里的中国军队的阵地发动了全面的进攻.

所有的中国军队的军官都对日军这种明显是自杀的行为大惑解,就凭一个打残了的联队,日军就有把握在对攻战中击败数倍于已的中国军队.这庄子外面,独立一百旅的主力可是还没有投入战斗,日本人到底想干什么!

不但是庄子里的人日本人的自杀式的攻击给弄糊涂了.就是庄子外面的程家骥在得报之后也是在心里反复衡量日本人这一着到底有什么后着?

其实大家都多虑了,这次四十联队的行动有两方面的原因.一个方面是联队长长野大佐立功心切.今天的战事对于四十联队这支第十师团的主力联队来说实在是太不顺了.先让文颂远打了个冷不防,一连几个中队被中国军队击溃,且联队司令也遇到了险情,接着更是离谱居然连弹药库都被中国军队给炸了.受到这么大的打击要是在战场上日军不能立时还以颜色,不要说日本人的面子上过不去,就是严酷的军法也饶不了长野大佐和各级军官.

被逼急了的第四十联只有全力出击,击溃当面的中国军队这一条路才能挽回军人的尊严.退一步说就算是不能全面击溃中国军队,要是能占领几处阵地也能扳回一点面子,向上报告战况时也体面些.

第二就是第四十联队的联队长长野义雄大佐在情急之下错误的判断了中国军队实力.在再一次向师团的情报部门确认今天到中国军队的援军只有一个旅之后.长野大佐根据与中国军队交手的经验判定今天新到的这支中国军队最多只有二千多人,且已经多数上阵,后备兵力已不超过一个营.(以长野义雄一惯骄横是死不会承认后来加入战场的那支火力强大的中国只有一个营,他的判断是两个团的中国军队分别在上午分两个批次投入了战斗,这才能解释为什么中国军队在午前的那次战斗中居然占了上风.)

这一点也要怪日军的情报机构的大意,他们只是弄清楚了独立一百旅的番号和来历,也许因为是新部队的原因日本间谍没有搞清楚独立一百旅的实际上的兵力.这就导致了长野大佐在判断华军兵力时足足比实际人数少算的差不多一半,战场是少算了敌军近一半的兵力,那可是最大的失算,想不败都难!

战后第十师团向大本营指责情报机关情报不确实造成帝国陆军的巨大损失的论点也是基于此.

不管程家骥在心中对日军在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出动出击有着什么样的疑惑,这援兵还是要派的.只是为了以防成一,他还是留了一手,只是让于俊才带着二个营(其中一个是临时以战区的刚送来新兵为主,加以少数老兵充当军官仓促编成的补充营)的兵力驰援庄内.而战斗力为全旅之冠,老兵的成分超过了部队的四成的两个主力仍在庄外待命.这两个营分属一九九团和二百团一个是全德械营,一个是全日械营,可是整个一百旅的精华所在.不到最后关头程家骥是万万不舍不得用的,不管形势如何对已方有力,毕竟这才是独立一百旅参与台儿庄作战的第一天.,程家骥也不能不在手上留些预备队.

下午的战斗一开始日军就占了优势.

日军第四十联队多日来损兵折将,又在今天上午很是吃了亏,但眼下好歹还有二千人左右的战力.日军手头上的弹药虽是不多了,可是也还足够应付一次攻击的,加之这回是全力攻击一点后手也能有留.日军一上来就在气势上占了上风.

而庄子里的中国军队加起来才不过一千三四百人在兵力少于日军.又没有料到日军会如此快的进行这种独注一掷的攻击,面对日军的分成三个波次的亡命攻击一时竟有点招架不住.

幸好此时,于俊才率领的援兵及时赶到,中国军队这才稳住了已经有些动摇迹象的阵脚.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不得不说在战术配合和单兵素质及步炮的协同上日军与比台儿庄此时的中国军队相比都不在一个档次上.这其间相差最大的还是双方的炮兵的战术素养.日军此时的火炮的数量与华军相较已不占太大的优势,但要论起双方炮兵素质来说,日军确实比华军要强得多.日军的炮火的准确度,在经过平时的严格训练和这开战以来的在一系列战事中战火的煅练之后,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淮.下午开战以来,日军炮火不但完全压制住了中国军队的炮火,还给了中国军队以重大的杀伤.

就是今天日军的攻击方式也很有些章法.长野大佐虽已不及理智的孤注一掷,可是在战术上其还有自己的一套办法的.日军分成三个波次在炮火的支援下交替掩护下波浪式的向前推进,一点点的逼近中国军队的阵地.

三十一师的残部早已是筋疲力尽了.而独立旅一时的部队虽多是生力军,却苦于新兵太多,不但不能完全发挥出以逸待劳的优势,反而被正在冲锋的日军的在火力上压得死死的.

战至下午一时二十分,日军已逼近到离中方防线不到百米以内了,有个别地段日军已经和防守阵地上中国军队开始拼上刺刀了.

中国军队在台儿庄庄内的防线已是芨芨可危了!

备注:让手榴弹延时爆炸的方法.

先把手榴弹的保险盖打开,并将保验索虚栓在一根绳子上.然后把几根麻丝捻成一股将手榴弹固定在一个物体上,在麻丝旁边点上一柱香,香尽时烧断麻丝,手榴弹就成了自由落体在落下时重力拉直保验索将手榴弹引爆.

第十六章 最长的一个下午(上)

“文夫”于俊才一把拉住了就要带着部队上去进行大规模反冲击的文颂远.在庄里现在也就只有他能拉得住文颂远这个拼命三郎了.

于俊才并不认为以独立一百旅现在兵员素质对上精于刺杀的日军会占到什么便宜.此时在庄子里的独立一百旅的部队里的老兵实在是太少,在部队人数上占绝大多数的新兵,在打阵地战时还能在长官和身边老兵的带动下勉强支撑一下.要是真的与日军刺刀见红,从未经历过这种阵仗的新兵们极有可能心理崩溃,从而导致部队的全面崩溃.正是生怕出些这种情况,于俊才方才才会阻止要带着二百团的部队冲上去和日军肉搏的文颂远的冲动行为.

让于俊才最担心的还不是日军步兵那精确度极高的行进中的射击和日军炮兵又准又狠的炮击对独立一百旅的阵地的极大威胁,也不是日军的步兵的刺杀能力.而是正在攻击三十一师据守的阵地的那四辆日军的九四式轻型战车.

日军在攻击独立一百旅所部据守的阵地时,也同时在猛攻独立一百旅阵地左翼三十一师的阵地.在日军巨大的压力下三十一师的阵地也已十分吃紧,优其以那四辆九四式轻型战车对三十一师阵地的威胁最大,已经冲到了离中三十一师的阵地不足七十米的地方.日军这种“豆战车”,用比起中国军队来相对强大的多的火力,压得二百米内的三十一师的部队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种全重只有三点五吨乘员不过两人的轻型战车的火力配备机动性能都很一般,要是欧洲那些国家的战车坦克相比简直差了不止两个档次,但是在当时确是日军对付中国军队的杀手锏.

一般的轻重机枪的攻击对其不能起到效果,只有三七战防炮才能击穿九四战车那仅仅只有十二毫米厚的装甲.

一九三八年,三七战防炮在中国军队可是最豪华的武器,除了少数中央嫡系师各有少量配备之外,其它部队就连见也见不着,要知道在当时的中国全国的战防炮也不一百多门.

刚才于俊才最担心的就是在独立一百旅的部队发起反冲锋的时候,左翼的日军在九四式战车的配合下突破三十一师的阵地,并向右包抄.那独立一百旅的出击部队就全被日本人给包进去了.

为了避免自家的部队让日本人包围,于俊才忙派出一个营去援已经苦战不支的三十一师.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在于俊才指挥下独立一百旅集中的所有的兵力火力死死的挡住正面进攻的日军,并将几处突入防线日军小部队驱赶出去.

于俊才审慎的指挥又暂时的稳定了战局,不但使独立一百旅当面的日军的被迫放缓了进攻势头,就是三十一师的防线也在得到了独立一百旅在兵力上的支援后强行顶住日军战车的冲击.

不过于俊才心里有数这一切只是暂时的现象,且不说三十一师那边血肉终无法抵御钢铁.就是看上去战场形势要比三十一师好的多独立一百旅各部,也不可能在目前这种纯是比拼双方单兵作战能力的近距离对射中支持得了多久.说到底现在最大问题还是新兵太多,人多势众的时候冲锋还行,要在这种阵地战中击败与自己在人数上相差无几的日军,简直是白日做梦.部队能支撑这会子,在于俊才看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依于俊才的估计要是没有援军,那庄子里的中国军队将在一个小时内全面溃败,求援的电话他已经让人打了,现在就看在旅部里的程家骥如何决断了.

台儿庄的战局此时此刻可以说是关系全局,战区长官部众位长官在由第二集团军上报的战报里知道的庄子里的战事吃紧之后,也是心急如焚.由徐参谋长亲自打电话向程家骥了解战场上的真实情况.

“程旅长,你们旅现在在庄子里还有多少人.”因为上次大王庄的事情,徐参谋长一直对程家骥心存感激.只是这位战区参谋长一向信奉君子群而不党的信条,与战区属下的各个部队长们从没有什么私下交往.所以尽管他因大王庄的事情很承程家骥的情,平时也对独立一百旅多方关照.但是在场面上徐程二人一直是用官方称谓称呼对方.

“报告参座,职部在庄子共有五个步兵营的全部及两个近击炮连,进去的时候这些部队约有二千六七百人.但经过半天激战后伤亡极大,估计现在实有人数不超过一千八百人.”见堂堂的战区中将参谋长下问自己的兵力情况,程家骥只是不敢马虎

“那么你们旅在庄子外面就应该还有二千人左右吧.”.作为主管战区直属部队的参谋长,徐参座对于独立一百旅的兵力情况还比较了解的.他这话一说,程家骥自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心里明白这位参座已经是婉转的催自己出兵援助庄内了.

“报告参座,职部在庄外的兵力共有二千二百人,其中有两个步兵营及一个骑兵营加上两个团部一个旅部的直属队.有完全战力的约一千五百,其它的都是非战斗人员必要时也可以投入战斗.只是骑兵营的三百多号人已经全部投入二十七的防线参加战斗一时间无法归建.”程家骥赶忙回答到.

“庄子里面吃紧,第二集团军的孙总司令希望你部队全部开入庄中作战.你有什么异意没有?”至此徐参座的意图已经暴露无遗了.和程家骥判断的一样,果然是那位孙总司令接到了三十一师的告急电话,想让程家骥把手上的兵力全投进庄里去,又碍于的独立一百旅是战区的直属部队,不好强行下命令.这才搬了这位徐参座来,说不定这也是战区司令长官的意思.此时的台儿庄的得失全局攸关.虽然明白长官的考虑确有他们的道理,但是程家骥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意见向长官们表述清楚,好歹要争上一争.

“参座,现在二十军团还在和坂本支队缠战,战局尚不明朗.这个时候让将我部这最后的预备队用上去.万一这仗还要打上三天五天.到时候,让卑职拿什么去支撑这个局面.再说现在是白天才一点多钟,就算是职部全力出击付出重大伤亡后能击溃长野联队,在日军的空中掩护下,我军也无法扩大战果.卑职还是坚持二个小时前上报集团军司令部和战区长官部的作战方案.请长官部的长官们斟酌.”

“你那个在今天晚上大举夜袭的作战计划,原本战区长官已经批准了.不过现在情况有所变化,既然你对那个计划如此坚持,那就照原定计划执行吧.不过庄子里的战局必须得在下午三点以前稳定下下来,否则战区长官部将严令你部将全部兵力投入到庄子里的争夺战上去!”

徐参座过了一小会功夫这才答应了程家骥的请求.程家骥猜想,此时战区司令长官应该就在徐参座的身边,刚才徐参座定是已经请示过司令长官了.要不然这么大的事情,徐参座是不敢一个人定下来的.

“是卑职尊命.一定在下午三点之前将庄里的战局稳定下来!”

程家骥放下电话心头一松,他刚才最怕的就是长官部强令他马上率独一百旅全部的机动兵力冲进庄子里去与正在进攻的日军死拼.

要是尊命执行,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要是不执行长官部的命令那就是阵前抗命.这阵前搞命可不什么小事,特别是在这种紧要关头,说不定自己的这条小命都保不住.自己死于军法是小事,眼下这一摊谁来收拾这可才是个大问题.也许是在大王庄的血火地狱里得到了心灵上升华,程家骥这些日子可是觉得自己的思想境界在一步步的稳步提高.

放下了心中大石的程家骥马上对高士英说效民兄,“你在这里掌握部队,我带旅部警卫连到庄子里看看,这伙鬼子是不是三头六臂!”

说完这句话,程家骥就带着已经升任旅警卫连连长的马三宝快步走出了独立立一百旅的临时旅部.

日制九四式轻型坦克,三菱重工制造,这种战车重3.5吨,装备37毫米战车炮一门,机枪一挺(后期型两挺),装甲厚12毫米,乘员两人(后期型三人),时速40公里。因为这种战车体型矮小,被日军称为“豆战车”,就是袖珍坦克的意思,这种战车确实很小。

第十六章 最长的一个下午(中)

四月五日下午二点.程家骥带着旅部的那个警卫连赶到了台儿庄里的独立一百旅的阵地上.

“本三兄,现在情况如何,你手上还有多少能打仗的人?”程家骥到达阵地时,中国军队刚刚把日军下午发起的第一次冲锋打下去,正在忙着整顿部队清点人数赶修工事,所有的人心里都清楚要不了半个小时日本人就要以动下一次进攻.

“旅座,日本人的冲锋刚刚被我军冲退,兄弟们打得很英勇.小鬼子马上就要发起第二次冲锋了.要是再没有个把营的援兵的话弟兄们就真得要撑不住了.阵地上的人吗,正在清点中,估计包括轻伤员在内能战斗的不会超过一千五百人了.刚才在日本人的近距离对射中我们伤亡不小.旅座还是让那个两营上来吧!”于俊才边答程家骥的话边看程家骥带了多少人上来,当他发现程家骥身后不过只有一个连的兵力时,不由得向程家骥叫起苦来,到最后更是直接向程家骥要起兵来.

“文夫那个家伙在哪?”程家骥并没有正面回答于俊才的问题而是王顾左右而言他的问起了文颂远的情况.

“文夫,在阵地那边.”既然程家骥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作为下属于俊才也就只有保持沉默了.反正在他看来眼前的局势虽然凶险,也还远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实在不行就凭庄子外面那两个主力营,独立一百旅就拼上血本也能够挡住日军这个联队的进攻势头.何况在刚才的进攻中日本人的损失也不小,这种近距离对射本来就是双刃剑,交战双方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于俊才猜得对,日本人的日子也不好过不到那里去.

长野联队在适才那次进攻中,诚如于俊才所料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三百多人减员,要是在第四十联队还满员的情况下,日军还能忍受,可是现在这点损失已经占了整个联队的战斗兵员的二成,这就大大影响了第四十联队的战斗整体战斗力.而且在刚才的进攻中日军第三大队大队长北宫静少佐还送了命.一天之内死了两个大队长这不能不影响日军那本来就因为连连受挫而稍显低迷的士气.

不过长野大佐还真是一个坚毅(固执的同意词)的人.他不顾手下军官的强烈反对,在第一次全面进攻失败之后不到二十分钟就发动的第二次进攻.与上一次进攻不同,这一次进攻以独立一百旅的阵地为主,把一个战车中队三辆战车(另外一辆已经被三十一师在上次战斗击毁了.)全部队投入到对独立一百的攻击中去,而三十一师的阵地,日军只以一个大队的残部进助攻.

长野大佐如此排兵布阵的理由是那支今天才调上来的中国军队的人数虽多,但其阵地也较三十一师的阵地宽大的多,加之其兵员素质参差不齐彼此之间战斗力的差距极大,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种部队一点被突破就会全线崩溃.故而长野力主把主攻方向放在这支新调上来的中国军队身上.至于那支和皇军打了十天交道的华军第三十一师,按大佐的话说那是一支由支那狂热分子组成的军队,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都会死死的挡在皇军的战车前,还是最后不要去硬碰的好.

二点二十分,在上次进攻被击退后仅半个小时,日军就发起了午后第二次攻击.日军这次可是学精了,从上次攻击的一线平推改成了重点进攻,以三辆九四式轻型战车为前导对独一百旅的阵地猛烈进攻,日军炮兵手上不多的炮弹也全部砸在了独立一百旅的阵地上.一时间山摇动地好大的声势!

这次日本人的突破口选得很准.在对独立一百旅阵地全力攻击时,攻击重点又选在独立一百旅的阵地的的左翼.这里据守的是那个战前最后一刻才划拨给独立一百旅的新兵,此地正好是独立一百旅的防线的最薄弱环节.由此可见长野义雄阁下的脑袋里的智商绝对是要超过六十的,用事实驳斥了四十联队中流传的关于联队的智商不超过五十的无耻诽谤.

面对日军一个主力步兵大队及三辆战车的冲击,这个新兵营开战不到十分钟就失去了控制.大约二十多名新兵跳出战壕逃离阵地.不得已,程家骥立刻命令马三宝带着旅部警卫连的一个排追过去将其全部就地正法.下这个命令的时候程家骥也是心如刀割,只是此时此刻军心实在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否则立马就是全线崩溃的局面.

在处决了二十几个逃兵,用雷霆手段暂时强行稳住军心之后,程家骥带着警卫连这支最后的机动力量赶到了新兵营的阵地上.

程家骥扒在阵地上,心情郁闷的小日本的那三辆比起自己以前在杂志上看的各国主战坦克来说,只能算是玩具的九四式轻型战车自己的阵地前耀武扬威.

从心里说程家骥是很看不上小日本的坦克的.二战时日本人的坦克在国际上根本就不入流.只要是坦克对坦克的会战,日本人从来就没有胜利过,就是数量上比对手多上几倍的苏门坎战役也是让苏联的军神朱可夫元帅给打得溃不成军.

用程家骥在21世纪时的一位对于二战时的坦克很感兴趣,并颇有研究的同学的话来说.二战中日军的各式各样的坦克战车也就是可以欺负欺负步兵,要是与欧美国家的坦克真的面对面那就一个个都成了铁棺材.

在日军所有战车坦克中,据程家骥所知自己当面的这种型号的战车的性能又是最差的,实属是垃圾中的垃圾.

最薄弱处只有十二毫米的装甲,堪称当时世界上装甲最薄的战车之一,就连三七战防炮都能将其打成火球.

不过眼下独立一百旅可没有那种当时中国军队最宝贝的三七战防炮,不但是独立一百旅没有,据程家骥所知就是整个第五战区都没有几门,都配备给了二十军团.

不边看不上眼归看不上眼,程家骥也清楚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解决这几辆装甲薄得惊人还恬不知耻的到处晃悠日本豆战车.

“用迫击炮平射?不行.独立一百旅现有的迫击炮的口径最大的也不八十毫米,奈何不了九四式战车的十二毫米的“厚”装甲.”

“点火驱赶它?也不行.当年解放军能够用这招对付国军那是因为国军的步兵太怕死.现在要是放日军坦克进来,日军的步兵马上就会跟着冲进防线来,那关门打狗就变成了开门揖盗了.”……

程家骥在心里不断的提出方案又不断自我否定.正当他在为用什么方法对付日军的这种袖珍坦克而苦恼时,从日军战车的侧面冲出了一支中国军队的小分队.这支人数不过二三十个人的小分队,分成好几个组向三辆日军战车猛冲过去.

程家骥在望远镜里看得分明,当先的一个军官服色的人正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死党文颂远.

程家骥痛苦的放下了手上的德制望远镜,心中充满了一种由衷的无力感.他知道文颂远他们用得是一种最原始的战法用人带着炸药去炸日军的坦克.

这种悲壮的战法实在是一种无奈之举,去执行这项任务的人少有生还不说,且很难成功.

面对眼前的这一切,程家骥第一次在心里对自己坚持不将那两个营调上来的决定感到一丝后悔.要是那两个主力营也在阵地上那至少,他敢把日军的战车放进来打.而需逼得文颂远等人采用了这个下下策策的打法.

程家骥心里明白自己是在战场上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伤春悲秋.他懊恼了几秒钟之后,就马上又拿起了望远镜紧张成分的关注起文颂远等人的行动来,毕竟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摧毁这几辆九四战车的方法.

第十六章 最长的一个下午(下)

虽然在心里很是紧张文颂远的安危,但在这个紧要关头,程家骥也不可能光是看着文颂远等人的动作发愣.

程家骥回过头来马上对旅部的作战参谋下达了几个重要命令.一个是命令所有的炮火向日军车与步兵的结合进行强力拦阻射击,以配合文颂远等人的行动.另一个就是命令新兵营和警卫连的弟兄们做好出击的准备,并马上下令于俊才从其它阵地给他抽一个比较完整的连队过来.他心里还是很舍不得文颂远这个冒冒失失的家伙的,要是有机会程家骥还是想把这个混蛋活着带到自己的面前煽他两个嘴巴子.

最后一个命令最重要,就是让高士奇带领在庄外候命的那两个主力营随时做好进庄参战的准备.要是庄里的部队击击不力,他好马上调这两个营进庄参战.

安排好这些,程家骥又马上捡起才放下不到一分钟的望远镜关注起文颂远带领下的敢死队的一举一动来.

屠三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认真的去做一件事情.也从来没有这么想做成过一件事.

从小是一个孤儿的屠三,在三岁的时候被一个老头领养后就进了燕子门的一个分支云龙会.到十七岁时正式出师时屠三已经练成了一身的好功夫.

这七八年来屠三在徐州城里闯下了好大的名声,也结下了不少的仇家.这一次屠三失手被抓进了死牢,就是被倚红阁的一个相好的红姐儿出卖这才让警察局堵了个正着.而逼着这个叫玉芳的红姐儿会出卖他又是因为一家早年间他得罪的大户人家.那家大户人家绑了玉芳的唯一的弟弟来威胁玉芳,这才将屠三送入了死牢.

在死牢里屠三才从来看的玉芳口中知道了这事的来龙去脉.他并不怪玉芳,反而在心里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早早的替玉芳赎了身一起远走高飞.

正当屠三准备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是文颂远给了他新的生命,又让人给玉芳赎了身,连同她的弟弟一起安顿在军营.

于是屠三则改名换姓变成了屠靖国,昔日的飞贼摇身一变成了堂堂的国军中尉.虽然这个国军中尉排长每个月的薪水还不够屠三当飞贼时的时的一顿饭的饭钱的,

但在上前线前的那二天却是屠靖国这一辈最快乐的时光.不用再躲躲藏藏,晚上也不用一惊一乍的,上街再也不用躲着所有认识自己的人.这种阳光下的生活让屠靖国感受到了二十六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一种感觉,幸福.

从那一刻起他就决定这一辈要为了文颂远去赴汤蹈火,这倒不是为了文颂远救了他的命.对在江湖上打混的来说,欠人家一条命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找机会还上就是了.极少有人为了这个理由为人效命一辈子的.

文颂远让屠靖国如此感激涕零的原因说来倒也简单,只是因为文颂远不但给玉芳赎了身,还帮他和玉芳成了亲,安了家.

就在大军开拔的头一天,文颂远请来了徐州的不少乡绅还有独立一百旅的所有校级以上军官,在徐州四海大酒楼为了屠靖国与秦玉如的婚事足足摆了二十来桌.就连大名鼎鼎的抗战英雄程家骥都被文颂远死磨硬泡的逼着成了屠靖国的主婚人,

程家骥当了这一桩婚事的主婚人,那徐州各位头面人物自事不好扫了这位前途无量的抗战英雄的面子,纷纷到贺.就连长官部的谢高参和警备司令部的几个要员也都看着程家骥的面子出席了这个前飞贼的婚礼.

江湖人讲究的就是面子,说的就是忠义,轻的是生死离别.那天屠靖国喝得大醉,第二天是被手下的弟兄们抬着上的军车.

如此恩遇又是跟着文颂远打鬼子报效国家,屠靖国那里会不卖力气.今天这半天倒在屠靖国的手下的鬼子,少说就有七八个.不过这和他马上就要办的事比起来,就算不什么事了.

屠靖国现在要做的就是炸断日本人的一辆九四式轻型战车的履带,当然屠靖国不知道那玩意叫什么名字,弟兄们都叫那东西叫大王八盒子.

文颂远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疯狂.说穿了由他自己带着二十来个兄弟,抱着炸药包冲上去,吸引住日军的战车和鬼子的步兵的注意力.而真正的杀手锏,则是屠靖国他们几个身手极好的前江湖人士先在冲锋过程伪装中弹然后再伪装成尸体,趁日本人不注意靠近战车将日军战车的履带炸断.

屠靖国现在就在日军的一辆战车的正前方不远处一动来动的扒着,苦等着兄弟们用生命给自己创造的机会的出现.

这个时候,中国军队的炮火空前猛烈的落在日军尾随战车前进的日军步兵身上,炮火之猛烈让战车都有些摇晃,这是程家骥集中了手上的所有炮兵为已经死伤过半的文颂远的敢死队制造最后的机会.

见到机会来了,屠靖国等几个老江湖几乎同时跳了起来,朝各自的目标冲去,这一冲谁也没准备再回头!

靠着十几个寒暑苦练出来的好身手,屠靖国脚用劲一撑,整个身体就贴着地面弹向日本人的战车.另外几个他的旧同行也各显神通都用自己最拿手的方法向日军的战车上靠近.他们都是同一个心思只要能够靠上去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炸掉这几辆大王八盒子.

倚仗着隆隆炮声和满天烟尘的掩护,屠靖国成功的接近了日军的一辆战车,将怀里五公斤的炸药包稳稳的放在了正缓慢前进的日军的战车的履带上方,并拉开了导火索.不过这个时候后面的一辆战车的鬼子发现了他,一梭子重机枪子弹向他扫射过来.凭着多年来被人追捕而练出的一种对危险临近的本能反应,屠靖国飞身闪避.可惜在这样近的距离里,人的动作不可能快过子弹.屠靖国虽然侥幸避过了来自身后大部分子弹,但是还是被其中一发扫中的左臂.十二点七毫米口径的重机枪子弹在这么近的距离里的杀伤力是十分惊人的.屠靖国的左臂被齐刷刷的打断,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痛昏过去.但是最后的一点理智提醒了他这里可不是睡觉的好地方.好个屠三,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脚上一用力整个身体向旁边一个不大的弹坑滑去.他这个动作救了他自己一条小命.他才一滑进坑里,日本人的第二梭子子弹就到,把他刚才所在的地方打得尘土习扬,要是他还在那个地方铁定要被打成匝子.

不过屠靖国的霉远还没有走完,他一进弹坑就被自已放在日军战车上的炸药包爆炸时产生的震荡给活生生的震昏过去.

当中国军队的炮火掀起的烟尘散去时,程爱骥清清楚楚的从望远镜里看到了眼前的三辆日军的战车上都冒着浓烟.除了一辆战车里的鬼子还在用重机枪到处乱射之外,其它两辆战车都陷入了彻底的沉睡当中.

已经不是战场初哥的程家骥明白,那两辆战车上的鬼子一定是被炸药炸断履带时的震动给震晕过去了,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不想放弃这个出击的大好机会的程家骥,忙一马当先的带着阵地上已经集结起来的这四五百号人,向被刚刚的炮击打蒙了的日军发动反击.

与当日在大王庄夜战时不同.这次反冲击,程家骥并没有始终冲在最前面.接敌时,他已经被那些看到日本人的战车被炸掉而无比兴奋的官兵们,远远的抛在后面了.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程家骥的强项并不是与日本人拼刀.加上这次冲锋的目的并不是冲败当面的这两个大队的日军,而是接应救护文颂远他们那些人,一个马三宝去就足够了,实在是无须程大旅长亲自出马.

日军战力强悍不假,可战车被中国军队全部炸扒下这个事实,给他们造成的心理打击实在是太大了.适才又被中国军队的炮火痛打了一顿,(这个时候日军炮弹已经打光了,刚才的进攻全仗着战车逞威风.)日军此时的斗志已是十分薄弱.

看见一排排的中国军队端着冲锋枪向自己杀过,(前排的警卫连手上有几十支冲锋枪,都和轻机枪一起排在冲锋部队的第一排.)日军大队长井崎少佐居然被中国军队的声势吓住了,一时间大进退两难.全线后撤他是不敢,生怕军法从事.继续进攻中国军队的炮火可不是吃素的,在没有了战车的掩护后主动进攻优有炮火和步兵火力优势的敌军,井崎少佐又真的是没有什么把握.程家骥见状自然不会日本人客气,又是一阵炮火急袭,虽打光了最后炮弹,可也让从来都是以优势火力欺负国军的日本人有精神上彻底垮了下来.

这支日军的溃退直接导致的日军全线后撤,日本人午后第二次进攻也是最凶狠一次进攻终于被击退了.

程家骥在松了口大气的同时,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就是文颂远那个家伙还活着,而且只是负了几处轻伤.

得到这个好消息后,一身轻松的程家骥下令召集所有的团以上军官开会.根据现在日本人的这种状况,他想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了?

第十七章 雷霆万钧(中)

在下午接下来的二三个小时里,被打成半身不遂的日本人再没有力量发动大规模的进攻。

日军只是时不时的派出个把中队,对中国军队的阵地进行了几次有气无力的试探性攻击,一遇到中国军队的有力抵抗就又赶快缩了回去.这种进小心翼翼的战斗姿态与平日那种凶狠而讯猛的作战风格完全是两码事。这种进一退二式的进攻在明眼人看来与其说是主动出击,倒来如不如说是已经外强中干日本人的一种自我安慰。

倒是日军的飞机在这个时候频频光顾华军的阵地,不过仗台儿庄复杂的地形的有力掩护,中国军队虽然也被日军的飞机杀伤了一些人,但损失并不是十分严重.

战事就这样打打停停的僵持到黄昏,双方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日军方面,在收到四十联队的若干中级军官对长野大佐指挥严重失误的指控之后。长野义雄大佐马上就被日军第十师团司令部解除了军权,调回师部去当了高级参谋,并且回国可期,据说师团长司令部已经给长野阁下准备好了回国的船票。日军第十师团司令部在撤换了前线指挥官的同时,也从其它战线上抽调了一个临时编成的特别大队支援已经被华军完全打成残疾人的第四十联队.这个只有四百多人的特别大队在黄昏时分已经全部进了台儿庄。

而中国军队方面,程家骥分批从庄子外偷偷调进来的那两个齐装满员的主力营和独立一百旅所有能拿枪的人员也已到位.而且在长官部的大力协调下,庄子里面的中国军队终于统一了指挥.

一个庄子里有两支不同建制的部队,指挥若是不能统一。那在战术配合上总是要出些问题的。虽说今天白天的战斗中面对日军的强大的压力独立一百旅和三十一师倒也还能守望相助,可是接下来万一出了什么娄子那就很不妙了。要知道眼下的台儿庄可是中日双方十几万大军交战的核心战场,那是一点意外也出不得的。

基于此点,战区长官部下决心设立一个指挥部统一指挥现在庄子里的部队。只是这个总指挥的人选有些麻烦。

这个总指挥在庄子里两个部队长之间产生当然是最省事的,一般情况下也多是这样处理的。只是现在庄子里情况有点特别。两个部队长选谁总览全局都不太合适。

若按照军职的大小和官阶的高低资历的深浅,自是应当是由三十一师的池师长负责指挥庄子里面的所有中国军队.不过眼下,三十一师已经死伤殆尽,所有的战斗员连五百人都不到。以三十一师现在这点实力别说充当反击主力了,就是自家阵地的能不能守住,还得全看独立一百旅的愿意帮衬多少.由池师长这个空头司令来指挥程家骥这个与三十一师相比显得兵强马壮的战区直属的独立旅的旅长,显然不大合适.要是到时候程家骥部有什么不听招呼的,万一耽误了军机大事影响了整个战局,那不如不设这个指挥部,维持现在这相互配合作战的局面为好。

出于同样的考量,资历太浅的程家骥也不能担任庄里的最高指挥官。让谁来当这个台儿庄前敌总指挥这个问题让战区长官部的大佬们很是伤了些脑筋.

最后决定从战区司令部队下派一个将级军官担袋子任以台儿庄内中国军队的总指挥。这个人选也是不太好选的。此人既要熟悉军务不能是个外行,又要有足够的资历能压得住阵脚,最重要的是要是庄子里两支部队的指挥官都要有点交情,以便于能够更好的协调两支部队之间的作战行动。

长官部的大佬们选来选去,最后倒是给程家骥派来了一个老熟人。

五月五日下午六时,战区司令长官部少将高级参谋谢宏以台儿庄内中国军队最高指挥官的名义到达台儿庄内。

谢高参,不,现在应该称呼一声谢总指挥了,他还着一群参谋进入台儿庄时,庄内的战斗基本上已经停下来了。

凡是战斗处于这种谁也吃不了谁的僵持局面下,中日作战双方一般情况下都会在黄昏时有一段约定俗成的休战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双方都会干一件大事,就是收尸。

在东方人的思维里,死者为大这一点是所有已经开化的种族的共识。(日本人虽然从真正意义上讲到今天也没有完全开化,例如日本人当中十分严重的乱伦问题就是个典型,不过却总是装出一副多文明的样子,装你要给别人装吧。)

特别是做为在异国他乡作战的日军的一方,对战死者的尸体极为重视,但凡有一丝可能决不会弃尸于不顾。

在这里除了在伦理上的考量之外,战场上的现实需要也是双方往往在这个时候都默许对方的非武装人员到已方阵地前收走对方的战死人员遗体的重要原因。

不同于某些战争影片中描绘的壮丽的骑士大对决似的唯美画卷,真实的战场往往是血腥残酷而且很不卫生的。在激烈战斗之后,最麻烦的就是敌我双方遗留下的战死者的尸体。若是不加以收殓,不但会影响士气,(除了在虚构的故事里,没有多少人能坚强得可以在死尸旁边整天整夜的面不改色的战斗与生存,在战场上不能及时掩埋战死者的遗体从来都是很伤士气的一件事。)就是从卫生上来说也是很危险的,除了在冰天雪地的隆冬之外,其它节季不曾掩埋的尸体都是最也的病菌滋生的温床。就更别说时下正值晚春时节了,要是真得在军中流行起什么疫病到时候这仗也不用打了,军营直接改成医院就得了。真要如此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谢总指挥视察战场时,正好是在黄昏将过了,大多数尸体都已经抬出了战场。望着残阳夕照下的战场和一队队身无武器的双方的打扫战场的人员,已经阔别战场多年的谢宏不由得大生感概,想吟出了几句唐诗来,又恐此时此刻不大合时宜只得强行吞回肚里,噎的他好不难受。

“浩然,你还是坚持那个夜袭计划。”谢宏虽在名义上担了个总指挥,在军中多年也曾掌过兵马杀伐的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个总指挥不过是一个上下勾通左右协调的角色,名位虽尊可实权却不大。这庄子里的仗和要得靠程家骥的部队来打,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上峰不过是个出出主意的闲散贵人。

若不是司令长官点了名,谢宏是万万不愿意来干这个打胜了功劳没多少,打败了责任全背替死总指挥。

既然干了,谢宏还是希望能干好这个角色,打好这一仗的。时下庄子里这几千人十之八九是程家骥的部下,与程家骥的沟通自然就是谢总指挥上任后的当务之急。这不,刚刚上任谢总指挥就拉着程家骥来战场视察来了。

他问程家骥这句话也是为了开个话头罢了。谢总那里会不知道程家骥是一直坚持用晚间奇袭将日军第十联队赶出庄子去的。

“俊臣兄,小弟觉得自己这个计划已经不适合眼前战场实际情况了,我又做了一份计划请你这个前敌总指挥帮帮忙请战区长官部那些大佬们批了吧。”说完程家骥就递给了谢宏一张巴掌大的写满了钢笔字的信纸。(对不起,程家骥的毛笔字实在是太差了,献不出丑。)

程家骥心里有数,仗打到这个份上,战区长官部实际上已经越级接管的台儿庄这个重中之重中的主战场。这一点从刚刚成立的这个台儿庄前敌总指挥部是由战区直辖,而主管整个台儿庄一线防御的第二集团军居然管不到自己辖区内的主阵地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台儿庄在战区长官心中的位置。

自己要想让战区长官部批了自己这个有些异想天开的计划,那谢宏的支持就是必不可少了。程家骥知道无论是作为时下台儿庄里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还是作为战区长官部派在台儿庄的耳目,谢宏的支持与否,对于自己这个计划能不能通过都是至关重要的。

“浩然,你这个计划太大了吧!”拿过程家骥这个作战计划一看,不由得谢宏倒吸一口冷气。

在程家骥这个作战计划前面部分是以独立一百旅这主力的台儿庄守军将在今天夜里对日军四十联队发动全面的进攻。其作战目标也从将日军赶庄子变成了全歼至少是大部歼灭日军第四十联队,这已经是在原来的那个计划上大大加码了。但是让谢宏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是程家骥的作战计划的后半部分,在这个计划的后半部分里独立一百旅将集中过半的兵力以骑兵营为先导向日军第十师团的阵地纵深进行大规模的穿插作战。这还不算是最让谢总指挥头痛的。最让他头痛的是,在这个作战计划里,独立一百旅在进行大规模穿插作战时居然要求由空军派出若干架战机进行支援掩护。

看着自己手上的这份名为雷霆万钧的作战计划,谢宏此时宁愿自己这个时候让日本人打上一枪,只要死不了就行,这样他就可以避开程家骥和他这个有点疯狂的计划。

五月五日,晚七时许。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

还是在那一间装潢陈设得极显军人风骨的小会客厅里,战区司令长官全身披挂整齐军容整肃的坐在沙发上默然长考。除了前线的急电之外,他任何人都不见,就连晚饭都没有吃。

这位当时全中国仅有的几位一级上将中的佼佼者,此时此刻心里承受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台儿庄一线的战局实在是太让他愀心了!

本来按照这位战区司令长官的原定计划,几天前二十军团就应该赶到台儿庄外围与第二集团军在一道,在第三集团军的配合下围歼孤军深入的日军第十师团。那个时候日军第五师团坂本支队并没有赶到台儿庄附近。以二十军团及第二集团军的兵力在里应外和内外夹击的态势下,是极有把握吃掉在台儿庄一线已经与第二集团军血战一旬,早就成疲兵之势的日军第十师团下属的濑谷支队的。

可是由于二十军团的的行动迟缓,造成了战局突变。日军第五师团坂本支队的几千人马在二十军团延误的时间里居然进至台儿庄以北地区,为日军第十师团提拱了有力的侧翼保障的同时,也挡在了二十军团的向第十师团侧翼实施迂回包抄的路上。

结果使得在军委会和战区长官部的严令下,奉命向日军第十师团侧翼实施迂回包抄的第二军团,正好撞在早有准备的坂本支队的预设阵地上。不能说二十军团这回不卖力气,毕竟老头子已经发了话了。那位原本一直打着保存实力的如意算盘的汤军团长在委座的严令下已经是急得红了眼,亲自下到他的基本部队第四师去指挥。二十军团激战两日,伤亡不下三千人还是无法击退坂本支队。

日军第十师团以三十三旅团大部为主体加上第八旅团的四十一联队组成的濑谷支队将近一万日军已在瓮中,几倍于敌的中国军队就是迟迟收不了网。各方面日军的援兵却从四面八方赶来,打援的各路中国军队伤亡都很大,各路日军随时有冲开中国军队的阻拦进至台儿庄一线的可能。这一切,如何不让这位第五战区的最高长官心急如焚食不下咽睡不安枕。

司令长官把自己关在这间屋子里正是思索如何打破现在这个僵局。

不过看司令长官现在的样子,显然他还没有想出打破这个僵局的良谋妙策!

“德公,谢宏从台儿庄打来电话上报了一个作战计划并附一份敌情分析。”

不知什么时候,徐参谋长走入这间小客厅,他的到来打断了战区长官的杂乱思绪。

战区司令长官马上接过徐参座手上的电话记录,此时的台儿庄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是事关全局,万万马虎不得的。

十分钟后,看完这份台儿庄前敌指挥部上报的反击作战计划之后,司令长官低声对徐参座问道:“燕谋,你以为如何?”

虽然司令长官的语气还是保持着以往一惯的平和,但对司令长官很了解的徐参座还是从这淡淡的语气中听出了,司令长官内心的那一份激动与担忧交炽着的挣扎。

对于此时司令长官的心情,徐参座是很理解的。

是阿!这份计划要是实现得了,不但台儿庄正面的濑谷支队的日军难逃被围歼的命运,就是日军现在投入台儿庄一线的其它部队怕也难逃中国军队设下的天罗地网。这又如何不让司令长官心情激动兴奋莫名。

只是风险与收益同在,先不说张这么大的网,能不能成功的将网中的这么多条大鱼一网打尽。单说计划的第一步要在台儿庄正面以独立一百旅的几千兵力为主在一个晚上击溃甚至全歼日军一个联队,在抗战以来也无先例,能不能实现谁都不敢肯定。就算是实现了这个初目标。计划的第二步是主动向日军纵深穿插,这更是破天荒的壮举,成功的把握就更说不上有多少了?

要是整个反击作战计划失败,那一切都完了。台儿庄不保,中国军队就全线动摇了,虽说日军现在的兵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击败当面的国军主力,但本来还可以有些收获的台儿庄之战就成得打成一个杀敌八百自损三千的消耗战了。而且台儿庄一失接下来徐州可就无险可守了。只要日军各路援军会集徐州,徐州必失,一旦丢了徐州可就是举国震动了。这责任可就大了,不是第五战区那一个个人担得起的。

“德公,俊臣他们说日军在台儿庄当面的濑谷支队与第二集团军苦战十余日已经是兵源枯竭且战线太长兵力分散,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打垮了第四十联队,在空军的战机掩护下以台儿庄一线的所有骑兵为先导的情况下,我军完全有力量对台儿庄正面之敌进行纵深突击,甚至可以将濑谷支队分成几股包围歼灭。至不及,迫使日军濑谷支队全面溃退还有把握的。我以为,只要再给他们一两个团,还是有可能完成这个作战计划的。”

作为战区的参谋长,徐参座深知,眼下的局面的严峻,要是中国军队不能打破这个僵局,让各路日军云集徐州城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谢宏与程家骥他们这个方案虽然有点胆大妄为,但也不失为一着杀招。眼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时下的战局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只要台儿庄这个台风眼有所松动,那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所以一向老成持重的徐参座这回也决定跟着程家骥谢宏疯狂一把。不过徐参座支持这个冒险计划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战区再向台儿庄正面投入一到两个主力团。

徐参座说完这句话之后,战区司令长官又沉默了良久。虽说这个时候一值刻万金,徐参座也没有催自己的长官。他知道眼下战区司令长官正面临艰难的抉择。

“命令程家骥照原定计划在十一时开始夜袭台儿庄内的日军。现在马上调徐州警备司令部独立团大部进入台儿庄接替原归一百负责的防区,限令该部在晚十一时前到达台儿庄。该部归三十一师统一指挥。在独立团到达之前独立一百旅不得出击。燕谋你告诉程家骥,只要他能在明日凌晨五时前打垮日军第四十联队。战区长官就批准实施他的明早九点进行穿插的作战计划,将战区警卫团划给他指挥,并上报委座调不少于五架的战机为他开路及同时让第二集团集中所有的骑兵归程爱骥指挥。”

大约二十分钟后,有了决断的司令长官下达了一系列的重要的作战命令。

徐参座正要去下达命令,司令长官又叫住了他,显然司令长官要对他自己刚才下达的命令有有所补充。徐参座忙回身听令。

“燕谋,我批个手令你马上提十五万大洋出来。十万拨给程家骥部作为此次夜袭的赏钱。另外五万你给第二集团军的孙总司令,让他把第二集团军后所有能够拿枪的人都组织起来,马上开进台儿庄,归程家骥指挥。还有你亲自去安排一下,只要明天凌晨,程家骥部能够把四十联队赶出庄子。就马上把军火库库存的新枪和重武器,全给明晨从台儿庄出击的反击部队调过去。就连上周才入库的那几门的三七战防炮连炮手一起也给反击部队拨过去!”

在一连串的命令中,司令长官连提都没有提谢宏这个堂堂的前敌总指挥,一口一个程家骥的,显然他对这个作战计划谁是制定者洞若观火一清二楚。

徐参座出门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战区司令长官用广西官话小声说了一句“丢他妈,拼了!”

第十七章 雷霆万钧(下)

五月五日,晚十时四十分。台儿庄内中国军队前敌指挥部。

“浩然你真的不担心吗?”在与程家骥下了一个小时的围棋之后,谢宏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说完这句话还两眼直直的盯着,两脚交叉盘坐在他对面一脸的闲情逸致的程家骥,显然谢总指挥想问这句话不是一时半刻了。

谢宏这个总指挥现在名下的部队可是不少。这时由前敌指挥部的指挥的部队可谓是五花八门。计有独立一百旅三千人左右;三十一师残部五百人上下;由第二集团的非战斗人员和轻伤员组成的暂编独立团八九百人;徐州警备司令部独立团团及二个营约一千一百人;由徐参座报请司令长官特许参战的战区宪兵团的一个营五百人;有他谢总指挥带到前线来的一个加强连百余人。前敌指挥部指挥的,林总总的各种建制的部队足有六千人以上。

但是谢宏心里清楚在这些部队里真正有些战力的还是独立一百旅的这三千人。三十一师这支前身为西北军精锐的部队确是一支劲旅。要不,也不可能在台儿庄与日军血战十余日,仍能保住台儿庄一角。可是眼下三十一师的剩余兵员实在是太少了,形不成集团战斗力。而其它部队又都不是战斗部队,少经战阵,战力自是有限的很。

倒是独立一百旅虽然组建时间很短。但一来军中有大量的久经战阵的老兵作为骨干。二来今天白天又与日军正面血战了一天大大煅练了队伍,战力在这几支部队算是最强的一支了。

再加上,程家骥这个传说中的纨绔子弟在战场上的表现与传闻可是大相径停。不说别的,就是今天下午提出的那个计划就够让谢宏刮目相看的了。

就更不用说,二十分钟后就要开始的夜袭作战,也是程家骥一手策划的。在谢宏看来,这个后生小辈的军事才能足以让自己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之感慨。(惭愧惭愧!夜袭可是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程家骥不过是照本宣科罢了。至于那个出击方案。若不是程家骥曾经在网上看过不少关于台儿庄之战的文章,深悉当时日军的后备兵力已经枯竭这个内情,打死程家骥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大战之前程家骥邀他这个总指挥对弈,谢宏虽有些不明就理,但还是欣然相从了。

谢宏见大战在即程家骥还有心与自己闲敲棋子落灯花,心里十分纳闷,故有此一问。

“俊臣兄,此次作战即是夜袭,我军参战的人马又足有五千之众(除三十一师残部和宪兵团那个营外,其它部队皆要参加二十分钟后开始的夜袭。)胜利在望自当不是空话,你我又何需过于紧张!”

“浩然,对方的可是日本人的一个联队啊!且黄昏时又上来了援兵。”也难怪谢宏心下忐忑不安,当时日军的一个联队的战斗普遍要比中国军队一个满员师要强上许多。而庄子里现有的中国军队的战力还不如一个满员师了。(这里的师是指地方部队的一个二旅四团制的师,一般有六七千人。日军一个满员的联队就有三千多人。)

说真的,谢宏心里是不赞成这一次夜间主动出击的。早些时候他之所以会与程家骥一起上报那个庞大宏伟的作战计划。一方面是碍于不好扫了程家骥这个合伙人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料定战区长官部不会批准这个异想天开的计划,自已不过做个顺水人情。

谁成想,战区司令长官居然原则上批准了程爱骥的那个计划。且一旦今天晚上的夜袭成功,就同意程家骥明天白天实施那个主动向日军纵深突击的,在谢宏看来疯狂的很的“伟大”计划。

战区长官甚至还为程家骥准备了足足二个团的援兵。这样一来谢宏就更不可能阻止程家骥的冒险行为了。不过对于今天晚上的夜袭成败,谢宏还是很担心的。他虽说只是台儿庄里现在名义上的总指挥,可是一旦程家骥冒险行动失败,那他这个前敌总指挥也是难辞其疚。

“俊臣大哥,你别听日本人吹牛。一个联队苦战了这么多天,白天又让我军痛揍一顿。这会子,第四十联队的剩下的能拿枪的人能有一千二三百人,日本人就该偷笑了。刚才你我在望远镜里也看到了,日军的援兵不过三四百人。我估计这个时候庄子里的日本人满打满算不过不超过一千六百人。我军三倍于敌,又是夜袭,这仗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你放心等着领功好了。”程家骥努力安慰着这位谢总指挥,让对方不要过于担心此战的胜败。

其实程家骥心里对这次夜袭的把握也没有他嘴上说得那么大。据他所知抗战初期,日军击溃二三倍于已的中国军队可不是什么新鲜事。何况这回中国军队只有一夜六七个小时的时间,要是不能在这个时间内把日本人赶出庄子,等到天亮日军飞机和援兵上来,那一切就前功尽弃的。程家骥心里对这事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可是要不进行夜袭,那中国军队离胜利就更遥远了。

白天的战事,中国军队固然是占了些许上风。程家骥心里清楚,白天之所以打出个那样的结果来。一方面是因为长野义雄那头蠢猪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精,居然在弹药不足的情况下发起全面进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中国军队是防守作战占据了有利地利。

要是日军弹药充足,以程家骥在白天所见的这支日军的战斗力,在不调庄外的那两个营参战的前提下,能不能守住庄内的阵地着实难说的很。

要是拖到明天,以六千中国军队对上日军的一千六七百的兵力在地面交手那是稳立于不败之地的。可是日本人的空军却不是吃素的,庄子里已经有了六千中国军队,就这么小的一块地盘,无论是日军的重炮还是日军的轰炸机,只要来上那么一下,那庄子里的中国军队的乐子可就大了。

与其让部队在白天白白让日本人飞机大炮给炸光,还不如在晚上拼一拼!最起码对于夜袭当面这支日军并将其赶出庄子里去,程家骥心里还有八成以上的胜算的。

现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至于程家骥此时如何会有心情在前敌指挥里和谢宏下棋,其实说穿了很简单,他没地去。

程家骥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心里明白,论作战勇猛自己不如文颂远那个愣大胆,论心思细腻自己不如高士英这个老行伍,论排兵布阵堂堂用兵自己不如于俊才这个中央军校的高材生。自己所仗着的无非是一点血气,一点历史书上看来的“先知先觉”,说穿了一钱不值。就算自己到前线去亲自参战也无非是给部队打打气而已,不过这个工作战区司令长官已经做了,白花花的银元对自己手下的这些士兵来说,可是比什么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都要好用的多。

至于如何提高自己的部队的思想觉悟的问题,程家骥认为还是打完这一仗再说吧。想来想去,程家骥觉着自己还是呆在前敌总指挥部最合适,可以通过前敌总指挥的电话及时了解所有的战况。当然最要的是,他在前敌总指挥部呆着,就可以腾出警卫连参加进攻了。(要知道,谢总身边可是一个加强连,专门负责谢宏的安全的。既然身在前敌总指挥部,程家骥这个刚刚任命的前敌总指挥部的参谋长的安全自然是由他们一并负责了。)

若不是前次在大王庄时,情况实在是太危急了,非要程家骥出面才能稳住,程家骥也不在会在平生第一次上战场上时,表现得那么英勇无畏。

要知道新时代的青年一般情况对自己的生命还很爱惜的。现在有手下代劳,让他无须亲临前敌自是再好不过了。何况在程家骥心中此次夜袭不过个序幕,明天出击那才是重头戏,到那时自己再亲冒矢石激励三军也不迟啊!

不过程家骥对自己的布置还是很有信心的。文颂远的二百团和第二集团军的暂编团组成左路军,共有二千一百人。而于俊才的一九九团与徐州警备司令的独立团大部组成右路军,右路军大约也是二千人左右。而高士奇的预备也有八九百人

程家骥相信在自己布置的三路大军的夜间攻击下是日军是很难挡得住的。

五月五日,晚间十一时,台儿庄的中国军队对日军的夜袭开始!进攻口令雷霆万钧!

第十八章 摧枯拉朽(上)

最先与日军接触的是文颂远率领的左路军,在一个由前江湖人士临时编成的加强连的前导下。进攻开始不过十几分钟,左路军的兵锋就在日军的防线上撕开了一个正面宽达一百五十米,纵深超过二百米的口子,

这些江湖上的老手,干这种月黑风高杀人夜的勾当,是最有心得了。对日军而言,更可恶的是这些中国人身上还穿着地地道道的日本军服。

仗着过硬的偷袭技巧和让真假难分的伪装,左路军的先头连的进展十分顺利。仅仅十几分钟里,一个中队的残部的小鬼子被这些人用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江湖上怪招,轻轻松松地解决了。

到有日军发觉是中国军队的偷袭时,左路军已经突击到了离日本人的联队部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同时右路军的也突击到了日军防线的纵深地带。一时间枪声大作,整个庄子里象开了锅的热油一样人声鼎沸起来。

最先与左路军正面交上火的是日本人一个中队规模的巡逻队。

毕竟是身在前线,加之白天的战事很不顺,中国军队又在黄昏前后调入了数目不详的援军,日本人的警觉性这回还是挺高的。除了第一线部队之外。新任联队指挥官春上景次中佐在第二道防线上也安排了一个中队的巡逻部队。若是只有几百中国军队敢死队的偷袭,日本人的这个比较齐整的中队还是能阻击一阵子的。在春上景次想来,只要这个中队能够顶上半个小时。那整个庄子的日军就能完成集结,日军就可以给予偷袭的中国军队以当头痛击。从一点上看春上景次的指挥能力比他的前任强了不少,也没有当时日军的中高级指挥官中那种十分普遍的狂妄自大的坏毛病。

不过春上中佐虽是做了他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布置,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中国军队在苦苦十余日后,还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程家骥安排的这次夜间突袭,从中国军队投入的兵力上看,称之为强袭也毫不为过。三倍以上的于敌方的兵力,就是正面进攻,在日军的空军不介入的情况下也够小鬼子喝一壶的了。更别说在这样的兵力优势下,中国军队居然还是采用了夜间偷袭这种很不讲武士道精神的战法。这下一子中国军队可是和“大日本皇军”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说来也巧日军的那个完整的警戒中队正好与左路军的先头部队正面撞上。中国军队先发现的日军,亲自带队的文颂远先让田家富这个地地道道的前日军上尉,用标准的甚至带有第十团师的大部分官兵的家乡口音的日语,抢先询问对方今晚的口令。这一招果然骗过了头脑简单的日军,直到中国军队展开队形向日军集中开火时,日本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直筒筒站在那等死。左路军先头连的装备的又大多是自动火器,不到五分钟,日军这个今天黄昏时才调上来的有一百三十多人的中队就被基本上消灭了。这已经不是在战斗了,而更象是一场屠杀。

枪声一响,左路军就更没有顾忌了。左路军直接展开几路人马,同时向日军的防线的纵深地带赴了过去。其中一路刚好冲入日军的联队指挥附近,虽然没有能直接打掉庄子里日军的指挥中枢。但也迫使春上景次中佐紧急转移的联队指挥所,从而导致庄子里日军第四十联队失去了统一的指挥。

枪声响起后,参加夜袭的中国军队各部都对日军进行的猛烈的攻击。开战伊始就失去统一指挥的日军,刚开始倒也能各自为战。只是两军之间的数量上的差距太大,且中方是有备而来,日方是仓促应战,战场上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中国军队手里。日军的主力已经开始在收缩防地了。

被中国军队分割包围的小股日军,往往很快就被中国军队逐个围而歼之。就算是有个把阵地一时拿不下来,中国军队的大部队也并不与小股日军纠缠,只用相应部队先把日军围住,而大部队继续追歼日军。

中国军队各部越战越勇。尤其是第二集团军那个暂编团充分的发扬了西北军擅长夜战近战的传统,用大刀砍日本人脑袋砍得很是顺手。有些下了决心要“生在陕西,死在山东的”的陕西老兵杀得性起,纷纷把砍下的日军头颅用解下的日军的鞋带穿过日军脑袋上双耳环系在腰上。那种两眼喷火,腰间再挂上个日军人头的狰狞,颇有几分二千年前秦兵的“左手提人头,右手夹生虏”的遗风,让日军见之即闻风而逃。(怪了,日本人不怕死,倒是最怕头被砍下后灵魂不能还乡。可能是怕死后成了中国的孤魂野鬼被十殿阎王下到十八层地狱里去吧。)

这种情况被文颂远这个混世魔王发现后。头脑里从来没有骑士风度这个概念的文颂远,马上命令部下将几十被打死的日本人脑袋割下,让一个连队选上几个人挑在刺刀上,故意让日军看到,然后大队再向日军发起猛攻。这一招更是加速了日军的崩溃速度,不但左路军当面的日军各部纷纷做鸟兽散,就连其它方向的日军也纷纷向庄外逃去。自从“七七”事变侵华以来只知前进,不知后退为何物的日军第十师团第四十联队的抵抗意志,至此彻底瓦解了。

从庄里各处退下来的日军纷纷向台儿庄北门拼命逃去。就连才上任不到几个小时的联队新指挥官春上景次中佐,也被裹在溃军中向台儿庄外逃去。各路中国军队遵照开战前,前敌总指挥部的布署。日军一开始全面溃败,中国军队主力就继续向日军溃退的大部队猛烈追击,对地溃退中掉队的小股日军,只派出相应兵力围住,不使其逃脱就行了。显然中国军队的既定计针是:集中兵力追歼日军的主力。至于其它的零散日军,就先围在原地,等大部队回头时再收拾了。

足足有七八百的日军溃兵,被身后的各路中国军队驱赶着,连滚带扒的逃向台儿庄北门。春上景次中佐看到这种兵败如上倒的惨景,不由得放声大哭。第十师团的军史上,还从没有那支部队被敌人在战场上打的这么狼狈过。(不过中佐阁下的的感伤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这是因为身后的中国军队又冲上来了。为了避免成为无头死尸,中佐阁下马上停止了情绪的渲泄。一马当先的向台儿庄的北门冲去,中佐阁下身上可是担负着整个联队的命运。这种情况他老人家自然是要先走一步,到北门去收容部队的?!)

此时日军的一个不满员的中队还控制着台儿庄的北门。日军只要能够从这里逃出台儿庄,就还有一线生机。不过大获全胜气势正盛的中国军队,能让他们如愿吗?这可很是个问题哟?

第十八章 摧枯拉朽(中)

同样是“明治维新”前就有姓氏的豪族后裔出身,春上景次中佐的实战指挥能力,比那个马上就要踏上回国的路程的长野大佐要强上不止一筹。

在这种全军总崩溃的局面下,春上中佐并没有丧失战斗意志。在他想来只要自己能指挥北门的那个中队挡一挡中国军队前进的势头,并借机在北门收拢一下部队。那说不定,还四十联队能稳住阵脚,保住台儿庄北门这块阵地。只要支队派来的援兵能够及时到达,那或许战局就有新的转机。

应当承认作为一个联队指挥官来说,春上景次还是比较称职的。

春上中佐他在七八个联队部的参谋的保护下,如愿以偿的到达了台儿庄的北门。

当春上中佐发现北门不但还在日军那个中队的控制下,而且先期溃退到北门的日军也有百余人,最让春上惊喜的是黄昏时分运进庄子里来补充四十联队的弹药大部都屯积在北门下的一间石屋里。

大喜过望的春上中佐马上将这百余名打乱了建制的日军临时编成一个中队,并指定了一个联队部的参谋军官为中队长。在中国军队到来前的二十分钟里,春上中佐不惜用当场枪毙二名企图带头逃出台儿庄的军官的手段,强行震慑了这些被中国军队的强大攻势打蒙的头的不知所措的士兵。同时派出了向支队司令部请求紧急增援的信使。

当中国军队尾追溃不成军的大股日军败兵到达台儿庄北门的时候,春上中佐已成功的在北门城楼上布下了一道说得过去的防线。

“杀给给!”(日语:射击。)随着春上中佐的一声令下,北门的日军的所有轻重武器都猛烈的开起火来。

冷酷的春上中佐指挥日军射击的目标,赫然是日军大股败兵与中国军队的先头部队的结合部。这种不分敌我的无差别攻击,刹那间让士气高昂的中国军队兵锋顿挫。

日军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北门外倒下的百十人里倒有一多半是日军的败兵。其它的日军也因此而暂时与追击的中国军队脱离了接触,得以在春上中佐派出的一个军官的引领下。一口气跑到了北门城楼下左侧的一个角落里。在那里春上中佐早就安排了几个联队部的参谋对这些溃兵进行紧急编组。

北门内的地形对防守很有利,凭借那片一百多米的开阔地,二百多名日军仗着充足的弹药,用各种武器喷出的火舌编织成的火力网死死的挡住中国军队的攻击。

“卟,卟,卟。”一连串的机枪子弹接二连三的打在扑倒在地上的文颂远的身边,压得这位独立一百旅官兵公认的第一猛将连头都抬不起来。这让性烈如火的文颂远心里好不恼火,恨不得冲上去和城门上的小鬼子拼了。幸好还有一丝理智的文颂远选择了趁日军的火力稍微减弱时后退几步,要不然程家骥就要折损一员悍将了。

“胡定邦,你小子给我过来。”文颂远才一退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就高声叫着二百团团属迫击炮连连长的名字,让这个连长赶快到他身边来。

“你看,你们连的迫击炮能打中北门下左侧的那堆正在编组的鬼子吗?”文颂远问道。

“团座,那个角度刚好是迫击炮的射击死角。”胡定邦答到。

确实春上中佐选的这个整顿被打乱了建制的日军溃兵的地方,正好是中国军队的迫击炮的射击死角。在春上中佐看来,中国军队的炮火打不着,而各种轻武器又对日军形不成大规模杀伤。只要城门上的日军能挡住中国军队攻击半个小时,他就可以让这几百名散兵重新恢复一点战斗力。

“你小子脑壳坏了,还他妈的是堂堂的军校炮科的科班出身。老子用人给送过去,到了离鬼子不到一百米的你再开炮。你去,十分钟内给老子集中这里所有部队的迫击炮。老子今天要拿迫击炮当手榴弹使!”

“团座,这种距离炮弹出膛后很容易砸在我们自已头上。”胡定邦显然对于文颂远的这种打法不大感冒,力图让自己的这个顶头上司放弃这个想法。

“人家一九九团迫击炮连今天白天被围时就是这么干的,你凭什么干不了。不要说了!执行吧!”文颂远用不容置疑的口气打断这个炮兵专家的牢骚。

文颂远的这个方法,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除了伤亡大点之外,倒也不失一招狠招。好在此时中国军队比起日军来,就是人多。

在文颂远的严令下已经追到了北门的二千五六百中国军队。(此时于俊才正在指挥部队在庄里围歼小股日军,在北门下的中国军队是左路军的大部及右路军一部。)分成两拨,一拨用强大的火力仗着人多势众向北门城墙的日军的步步压过去,另一拨在前一拨人的掩护下保护胡定邦指挥的,那个临时收集了城门下所有中国军队的迫击炮组成的迫击炮群,向日军正在整队分发弹药的那几百人冲了过去。

这一来,任是春上中佐再怎么能征善战,也有力无处使了。正面的日军火力再猛与六七倍于自己的中国军队火力对峙也丝毫占不了便宜反而伤亡不小。进攻这伙日军的中国军队的损失则倍于日军,可是这会子二个换一个文颂远也换得起。

当中国军队九门口径不一的迫击炮的炮弹,落在城下的日军的头上的时候,春上中佐知道自己已是无力回天了!

一群群的迫击炮弹落在城下的日军头上,炸得日军死伤惨重。困兽犹斗的日军狂叫着向中国军队冲来,让保护迫击炮群的千余中国军队一阵火力急袭打得七零八落,偶尔有零星日军冲到近前,也马上被几倍十几倍于已的中国军队的人海给掩没了。

解决了北门城下的这一大堆鬼子,城上的鬼子再是顽强,也顶不住中国军队大队人马不惜伤亡的猛攻。城上的日军很快就吃不住劲了,春上中佐被一颗迫击炮弹当场击毙,日军的抵抗也宣告结束了。除三四十个日军逃出北门外,至此逃到台儿台北门的日军四十联队残部的主力全部被歼!

中国军队开始这次攻击半个小时后,台儿庄的北门城楼上重新升起了中国军队的战旗,迎风猎猎,高高飘扬。

第十八章 摧枯拉朽(下)

五月六日,凌晨二时,台儿庄北门城楼上下。

这时的北门已经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了,许多将士都兴奋得拿起自己的武器向天空开火,一条条火舌划破黑暗的长空,把一片片星空映得红灿灿的。

有些士兵这个时候向天空打去的子弹比刚才和日本人交火时打掉的还多。这要是放在平时,这些家伙就算是不蹲上个十天八天的禁闭,也得被长官们打两耳括子。弹药可是不能浪费的!可在这个时候就是平时带兵最严厉的军官也只是在旁边微笑的看着,一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更有甚者,不少一腔热血的年轻军官也成了这些兴奋激动得有些失控的士兵的一员。

这一仗可不是个小胜,日军第四十联队除了庄子里还有少许小股部队在负隅顽抗之外,可以算得上是全军覆没了。就是庄子里的那些小股日军也是末日当头了,这点从此时庄子里的枪声也基本停了下来就可以知道。

三四个小时之内歼灭日军一个联队,这可是“七七”事变开战以来中国军队从没有过的战绩,虽说这个日军联队早就在多日的血战中被彻底打残了,但这个战绩也是一场当之无愧的大捷。

这一切又如何不让苦战多时的将士欢呼雀跃不能自己。

不过这些忘形的将士中不包括文颂远这个主将,此时他正不顾马思远的苦劝。要带着二百团的那个只六十匹马的骑兵连,追击刚刚消失在夜幕中的那几十个侥幸逃命的日军。

“团座,夜间追击逃敌不妥,极易被逃敌伏击不说,要是撞上日军援兵那就更危险了。我军已是大获全胜了,团座无须亲身冒险。”马思远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这个战斗激情过于旺盛的上司。

“三十几个被打掉了魂的小鬼子,不在话下。我带的都是骑兵就是遇上日军的大队也能快马撤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文颂远这回可不是一般坚决,说出来的话的语气分明是告诉马思远这事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马思远轻叹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文颂远的冒险行为了。其实在感情上,马思远还是很理解文颂远之所以会这样固执已见的原因。只是一向行事谨慎小心的他在理智上无法赞同文颂远的这种鲁莽的行事作风。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面旗子,那面日军第四十联队的联队军旗!

日军历来极为重视军中的旗帜的尊严,尤其是代表某一支成建制部队的军旗,更是宁愿拼个尸山血海也不愿落入敌人之手。

日军部队在陷入绝境时,多是先焚烧军旗,以免落敌方手中。

故日军的军旗特别是联队以上的军旗,那可是极难缴获的高级战利品。要是独立一百旅能够缴获日军第四十联队的军旗,那可是大功一件,不但可以证实日军第四十联队被中国军队消灭,且在国际上也会引起很大的反响,对国内更是可以大大的鼓舞军心民心。

正是因此,当从被俘的日军口中得第四十联队的联队军旗,未曾被春上中佐下令焚烧.而是被日军那几十只漏网之鱼带出了台儿庄之后,文颂远就铁了心,要由他自己亲自出马来得这个斩将夺旗的全功。

任是马思远再三阻拦那里动得了文颂远的心分毫。

文颂远还是带着团属骑兵连踏上的星夜追敌的征程。而身为副职的马思远能做的,无非是尽快向旅部报告文颂远的行踪,及请示部队的下一步行止。

庄子里的战事和北门的将士们猜想的,并不一样。此时庄子里的战斗中国军队虽然是占了绝对的优势,但是离完全解决战斗还早着了。

这种情况的出现主要是原因还是台儿庄里奇特的建筑用材,这个庄子里几百户人家的房屋全是由大小不一的一块块条石砌成的。

这等于说在庄子里筑了几百个雕堡,要想控制整个庄子就非得一个一个的把这些石屋拿在手上。

若不是这样,三十一师的部队也不能在日军猛攻下支持了这么多天,可现在这些“雕堡”也一视同仁的给予的让中国军队团团围住的多股日军小部队以庇护。

这些小股日军躲在石屋里垂死挣扎,倒让人数火力上几倍于敌的中国军队一时间拿这些瓮中之鳖无可奈何。

在现场指挥的于俊才一向以智将自许,可不愿意象文颂远在北门那样不管不顾的蛮干。见状就把攻击停了下来。

一会儿前,北门的官兵听到的渐渐停下的枪声,就是于俊才下令暂停攻击的结果。

于俊才正苦思既能消灭藏在石屋里的鬼子,又能不造成已方太大的伤亡的办法时。程家骥与谢宏在一个加强连保护下带着前敌指挥部的一干人等,亲临战场来了。

“本三,你这里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战斗。”程家骥向于俊才道。他心里其实很不想个时候跑到火线来。倒不是怕流弹散兵,而是这个时候仗已经打得差不多了。自己这些为人长官的,自应放手去让部下以尽全功,又何必跑到前线来跟部下抢风头。

程家骥是没兴趣在这种胜卷在握的时刻,跑到前线对战事指手划脚。

可是我们的谢总指挥却是对这种胜利前一刻的所谓战场视察,兴致很高。从他非要拉着程家骥走这一趟,而且就连两个在庄子里的战局已是大势已定的情况下,才进庄来的战区长官安排的记者,也一并带到了于俊才的指挥部。就可以看出这位总指挥是很想借这个机会,出出指挥若定的风头的。至于对自身安全吗,谢总指挥还是挺在意的。就算是明知此时于俊才的指挥不可能在日军的步机枪的射程之移山倒海。且庄子里的日军已经被中国军队重重围困在几个孤立的石屋里。谢总指挥还是带了一个加强连的护兵。

这还不算在前敌指挥部一个细心的参谋的提醒下,谢总还让一直与三十一师的守在阵地里未曾参战的那个宪兵营全体出动,先将前敌司令部一行人战地视察的路线上的日军残余好好清理了一道。

做完了这些安排之后,我们英勇的谢总指挥才到前线来与将士们共甘苦来了。

“非得有重炮才成,否则官兵们伤亡那就太大了。还请谢总上报战区长官司令部马上调几门重炮来!”在收到程家骥让他狮子大开门的暗示下,于俊才马上当着随军记者的面,毕恭毕敬的向谢总提出了战场上所有官兵的这个请求。

口口声声是来解决战场上的困难的谢宏,在记者面前自是不好推托,忙让人急电战区长官部,要求调几门大炮来台儿庄前线。

自然这个调炮所用的时间是要长一些的,不过程家骥估计有个二个小时从附近部队调炮过来也就够了。(据他所知第二集团军有一个七五野炮连,宝贝似的一直藏着。)

当然程家骥用完这些大炮之后就没打算马上还。要是手上没有几门有摧毁力的大炮,在马上就要开打的出击作战中,一遇到敌人的坚固据点,独立一百旅还得拿人去堆!既然来了就让老子用上几天先。

也许是战区长官部对台儿庄真得异常重视,也许是谢总指挥的关系网起了作用,总之一个建制连的四门七五野炮奉命在一个半小时后赶到了台儿庄。

架上炮,只花了十分钟,就把庄子里的最大的一股日军残兵给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其它几股见状或拼死突围,或砸毁武器后纷纷自杀,庄子里日军残余一下子全都被解决了。

程家骥刚刚松一口气,从庄子外面杀回来的一个身负重伤的二百团的骑兵,就给程家骥带来了一个很坏的消息。

第十九章 斩将夺旗(上)

“什么文团长他们遇上了整整一个骑兵联队的鬼子!”听完手下转述的,那个文颂远派出求援的传令兵说出的他生命里的最后一句不是很完整的话之后。程家骥大声惊呼道。

早些时候他已经接到了马思远的报告,报告上面详细的向程家骥说明了,文颂远带着一个骑兵连追击跳敌的前因后果。

程家骥虽对文颂远的安全有点担心,但在他想来一个骑兵连兵力就算是打不过,总能逃回来吧。又考虑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夜间出击的风险太大,且那个时候庄子里的战斗还没有完全结束,他也就没有派出部队去接应文颂远。万万没有想到能有一个联队的日军骑兵会对文颂远率领的这支小部队如此的感兴趣!

‘这个不安份的文颂远又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只是追击几十名日军败兵也能追出鬼子一个联队的骑兵来追着他死不放手,也太离谱的吧!’程家骥想到这里,脑子里突然嘣出一个念头‘老天,难道他真得夺到了那面四十联队的军旗!’

一个联队日军骑兵为什么会盯上文颂远率领的骑兵连的了?

事情还得从文颂远带着六十几个骑兵出庄追击,日军第四十联队最后那几十个人说起。

在追出庄子六七里地之后,文颂远带领的这支部队终于发现了那股日军的残军的踪影。

“团座,看日本人就在前面。”说话这人声音宏亮不说,音域还极为宽广,显是很有几分唱男高声的潜质。此人要是能有机会参加在21世纪举办超级男声之类的选拔大赛,一定能列在前几名。

“麻疯子,你鬼叫啥。冲上去砍他娘就是了!亏你还说自己是草原上的金雕!”文颂远喝斥道。

二百团骑兵连麻九霄,也就是文颂远口中的那个麻疯子。这人可是正宗的归绥草原上的马贼出身。原是东北军里的一个骑兵排长。几个月前因与上司不合带枪出走,一个月前在徐州城里跟人争风失手打死了人,也被关在死牢里。文颂远为了救下屠三带兵冲进了死牢。当时,文颂远是抱着一个也是救几个也是救,反正这回是要涯程老大的骂了的想法。就在牢里又以同样的名义带走了从死囚里精选出来的好几个他认为有用的囚徒,这其中就有这个麻疯子。

此人凭着一身好骑术深得文颂远的赏识,一跃成为刚刚完成组建的二百团的骑兵连连长。

麻九霄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家伙,被文颂远这么一激那里还坐得住。他一提马头就带着身边的一个排加速向黑暗中若陷若现的日军冲去。马队突然加速掀起烟尘,纷纷落在还在原地等着文颂远命令的自己人的头脸上。

“这小子,脾气比老子还火爆。”望着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带着人冲向正在狂奔逃命日军的部伍中的麻九霄的背影,文颂远笑骂了一句。当然他不会真得为了这个动气。这句话里更多是对麻九霄的喜爱。在军队里,有那个长官不喜欢骁勇的部下了!

文颂远并没有让大队人马顺着刚才麻九霄他们冲锋的路线追上去。而是命令手中的这一个排和连部的人马分成多路从两翼对鬼子进包抄。

他并不担心麻九霄带去的那个排会对付不了三四个鬼子。

要知道,在一般情况下,在平原上已经失去了斗志就没有整齐的队列的步兵,一旦被骑兵背后掩杀上来,那这些步兵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更不用说现在可是黑漆漆深夜,步兵想结成队列都难。眼下要紧的倒是不能让这些日本人跑散了,要是再把那面军旗给放走了,文颂远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麻九霄的部队全力飞驰,只花了一两分钟就赶上了日军的溃兵。

“杀。”随着这一声努吼,跑在最后的一个鬼子的人头,就被麻九霄手中的锋利的马刀与他的身体齐刷刷的砍成了两段。失去了头颅的鬼子的尸体,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向前跑了好几步,这才倒下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这个日军的脖腔里象喷泉一样喷出的血液流淌在大地上,有了这个不受欢迎的异国来客的鲜血的“无私”浇灌,来年这块土地一定会肥沃上许多。

其它的日军见状大多数都停了下来,用手上的上了刺刀三八大盖和手枪,对中国骑兵展开绝望的阻击。只有七八个明显是日军军官的鬼子在大多数日军的拼死掩下向前飞逃,其速度之快简直可以打破日本长跑运动员在所有运动会上取得的最好的成绩。

这个时候从两侧包抄过来的骑兵队伍的几尖兵正堪堪冲到,但还是慢了一步。只拦下了五六个鬼子,有两个鬼子逃出了骑兵的封锁线,借着黑暗的掩护向前方的小土坡逃去。此时文颂远刚刚冲上来,他见状忙带着二十多骑向那两个鬼子逃跑的方向追去。眼尖的云九霄也带着几个人跟上了文颂远的队伍。反正这里的日军已经是大部就歼了,留下二三十个人收拾剩下的鬼子残兵已经足够了。逃走的那两个鬼子身上肯定带着那面让人唾涎欲滴的日军第四十联队的联队军旗,云九霄可不想错过亲手夺下这面军旗的机会。

当文颂远等人就要追上那两个已经逃上土坡的日军军官时。凭着精湛的骑术已经冲在队伍的最前面的麻九霄,先是感到身下大地在轻微的颤抖,紧接着又听到土坡的另一面传来了一阵闷雷般的低沉有力而且听上去很有规律的声音。

在马上生活了二十年的麻九霄顿时脸色榨白,他那里会听不出这种声音代表着什么。他可以拿脑袋担保,山坡的另一面一定有大股骑兵正行进,数量决不少于七八百匹。

反应过来的麻九霄忙回头看着也已经感到异样的文颂远。他希望这位团座能马上做个决断,是放弃前面的两条大鱼马上回马撤走,(现在还来得及,两军要是一照面,那就不可能能这么轻松的撤出战斗了。)还是全队加速冲上去先夺下追了一夜想要到手的那面军旗先。(要是这样那就不可避免的要与日军大队骑兵正面撞上了。)

文颂远这时也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这些人的危险处境,(这当口,土坡那边的动静已经是越来越大了。文颂远好歹也见识过江丰的那个骑兵营的行进训练,自然清楚土坡那边不会只是一大群迷了路的山羊。在这个地方出现的大队骑兵只能是鬼子的骑兵。)

文颂远心里明白,麻九霄看着自己是让自己这个最高指挥官下一个决断。

一狠心一咬牙,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铩羽而归的文颂远下定了鱼死网破的决心,他用实际行动回答了麻九霄的疑问。

文颂远狠狠的抽了坐骑几下,跨下的战马在几息之间就超过了麻九霄的坐骑半个马身,成了整个骑队的尖兵的文颂远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全队突击!”

第十九章 斩将夺旗(中)

“什么文团长他们遇上了整整一个骑兵联队的鬼子!”听完手下转述的,那个文颂远派出求援的传令兵说出的他生命里的最后一句不是很完整的话之后。程家骥大声惊呼道。

早些时候他已经接到了马思远的报告,报告上面详细的向程家骥说明了,文颂远带着一个骑兵连追击跳敌的前因后果。

程家骥虽对文颂远的安全有点担心,但在他想来一个骑兵连兵力就算是打不过,总能逃回来吧。又考虑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夜间出击的风险太大,且那个时候庄子里的战斗还没有完全结束,他也就没有派出部队去接应文颂远。万万没有想到能有一个联队的日军骑兵会对文颂远率领的这支小部队如此的感兴趣!

‘这个不安份的文颂远又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只是追击几十名日军败兵也能追出鬼子一个联队的骑兵来追着他死不放手,也太离谱的吧!’程家骥想到这里,脑子里突然嘣出一个念头‘老天,难道他真得夺到了那面四十联队的军旗!’

一个联队日军骑兵为什么会盯上文颂远率领的骑兵连的了?

事情还得从文颂远带着六十几个骑兵出庄追击,日军第四十联队最后那几十个人说起。

在追出庄子六七里地之后,文颂远带领的这支部队终于发现了那股日军的残军的踪影。

“团座,看日本人就在前面。”说话这人声音宏亮不说,音域还极为宽广,显是很有几分唱男高声的潜质。此人要是能有机会参加在21世纪举办超级男声之类的选拔大赛,一定能列在前几名。

“麻疯子,你鬼叫啥。冲上去砍他娘就是了!亏你还说自己是草原上的金雕!”文颂远喝斥道。

二百团骑兵连麻九霄,也就是文颂远口中的那个麻疯子。这人可是正宗的归绥草原上的马贼出身。原是东北军里的一个骑兵排长。几个月前因与上司不合带枪出走,一个月前在徐州城里跟人争风失手打死了人,也被关在死牢里。文颂远为了救下屠三带兵冲进了死牢。当时,文颂远是抱着一个也是救几个也是救,反正这回是要涯程老大的骂了的想法。就在牢里又以同样的名义带走了从死囚里精选出来的好几个他认为有用的囚徒,这其中就有这个麻疯子。

此人凭着一身好骑术深得文颂远的赏识,一跃成为刚刚完成组建的二百团的骑兵连连长。

麻九霄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家伙,被文颂远这么一激那里还坐得住。他一提马头就带着身边的一个排加速向黑暗中若陷若现的日军冲去。马队突然加速掀起烟尘,纷纷落在还在原地等着文颂远命令的自己人的头脸上。

“这小子,脾气比老子还火爆。”望着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带着人冲向正在狂奔逃命日军的部伍中的麻九霄的背影,文颂远笑骂了一句。当然他不会真得为了这个动气。这句话里更多是对麻九霄的喜爱。在军队里,有那个长官不喜欢骁勇的部下了!

文颂远并没有让大队人马顺着刚才麻九霄他们冲锋的路线追上去。而是命令手中的这一个排和连部的人马分成多路从两翼对鬼子进包抄。

他并不担心麻九霄带去的那个排会对付不了三四个鬼子。

要知道,在一般情况下,在平原上已经失去了斗志就没有整齐的队列的步兵,一旦被骑兵背后掩杀上来,那这些步兵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更不用说现在可是黑漆漆深夜,步兵想结成队列都难。眼下要紧的倒是不能让这些日本人跑散了,要是再把那面军旗给放走了,文颂远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麻九霄的部队全力飞驰,只花了一两分钟就赶上了日军的溃兵。

“杀。”随着这一声努吼,跑在最后的一个鬼子的人头,就被麻九霄手中的锋利的马刀与他的身体齐刷刷的砍成了两段。失去了头颅的鬼子的尸体,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向前跑了好几步,这才倒下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这个日军的脖腔里象喷泉一样喷出的血液流淌在大地上,有了这个不受欢迎的异国来客的鲜血的“无私”浇灌,来年这块土地一定会肥沃上许多。

其它的日军见状大多数都停了下来,用手上的上了刺刀三八大盖和手枪,对中国骑兵展开绝望的阻击。只有七八个明显是日军军官的鬼子在大多数日军的拼死掩下向前飞逃,其速度之快简直可以打破日本长跑运动员在所有运动会上取得的最好的成绩。

这个时候从两侧包抄过来的骑兵队伍的几尖兵正堪堪冲到,但还是慢了一步。只拦下了五六个鬼子,有两个鬼子逃出了骑兵的封锁线,借着黑暗的掩护向前方的小土坡逃去。此时文颂远刚刚冲上来,他见状忙带着二十多骑向那两个鬼子逃跑的方向追去。眼尖的云九霄也带着几个人跟上了文颂远的队伍。反正这里的日军已经是大部就歼了,留下二三十个人收拾剩下的鬼子残兵已经足够了。逃走的那两个鬼子身上肯定带着那面让人唾涎欲滴的日军第四十联队的联队军旗,云九霄可不想错过亲手夺下这面军旗的机会。

当文颂远等人就要追上那两个已经逃上土坡的日军军官时。凭着精湛的骑术已经冲在队伍的最前面的麻九霄,先是感到身下大地在轻微的颤抖,紧接着又听到土坡的另一面传来了一阵闷雷般的低沉有力而且听上去很有规律的声音。

在马上生活了二十年的麻九霄顿时脸色榨白,他那里会听不出这种声音代表着什么。他可以拿脑袋担保,山坡的另一面一定有大股骑兵正行进,数量决不少于七八百匹。

反应过来的麻九霄忙回头看着也已经感到异样的文颂远。他希望这位团座能马上做个决断,是放弃前面的两条大鱼马上回马撤走,(现在还来得及,两军要是一照面,那就不可能能这么轻松的撤出战斗了。)还是全队加速冲上去先夺下追了一夜想要到手的那面军旗先。(要是这样那就不可避免的要与日军大队骑兵正面撞上了。)

文颂远这时也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这些人的危险处境,(这当口,土坡那边的动静已经是越来越大了。文颂远好歹也见识过江丰的那个骑兵营的行进训练,自然清楚土坡那边不会只是一大群迷了路的山羊。在这个地方出现的大队骑兵只能是鬼子的骑兵。)

文颂远心里明白,麻九霄看着自己是让自己这个最高指挥官下一个决断。

一狠心一咬牙,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铩羽而归的文颂远下定了鱼死网破的决心,他用实际行动回答了麻九霄的疑问。

文颂远狠狠的抽了坐骑几下,跨下的战马在几息之间就超过了麻九霄的坐骑半个马身,成了整个骑队的尖兵的文颂远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全队突击!”

土坡那边的日军骑兵的最高指挥官,日军骑兵第十联队联队长桑田贞三中佐,并没有马上发现对土坡的对面,有一小股中国军队的骑兵正在接近自己的联队。

不过借着明亮的月光,他倒是发现了两个“皇军”军官(事后查明,这两个是日军第四十联队代理副联队长长明正治少佐和联队参谋细川睛二大尉)服色的人影。这两个人站在土坡上,挥舞着双手口中还好象在呼喊着些什么。反应敏捷的中佐马上下令联队主力停止前进,同时他派出了一个加强小队去探个究竟。

从军事常识上说,桑田中佐的这个举措是十分合乎军事常规的。骑兵与步兵相比虽然在机动力,近战打击能力,冲击力上都占有绝对的优势。可是在这个轻重机枪已在各国军队普及的时代,骑兵对上火力密集,且有准备的步兵已经不占什么优势了。

尤其,现在还是骑兵极易被伏击的深夜。要是在土坡后有重兵埋伏,那日军骑兵第十联队可就要吃大亏了。为了保险起见,桑田中佐这才让联队主力停止了前进,只是派出了一个加强小队去接应那几个身穿“皇军”军官服色的人。

桑田中佐马上就要为自己的谨小慎微,而后悔莫及了!

桑田中佐死死盯着对面的土坡。很快,一个加强小队的骑兵就到达了并不险峻的土坡的最高处。见那两个日军军官模样的的人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而骑兵第十联队的那个前锋小队也没有受到任何攻击,桑田中佐小松了一口气。

中佐阁下曾在中国的满州,被当地的拿着大刀土枪“胡子”好好揍过一顿的。从那以后,桑田中佐就心有余悸的,落下了这个处处小心翼翼的毛病。特别是在夜间,桑田阁下的习惯是“支那”大地上的每一根草都是可疑份子。

不过可怜的桑田中佐,未免高兴得太早了。正在他刚想命令联队主力继续向前推进。以尽快完成师团长矶谷阁下付与骑兵第十联队的,‘讯速到达台儿庄弄清战况,并从台儿庄两翼出击以减轻台儿庄的压力’的使命时。(日军第十师团部万万没有料到台儿庄的第四十联队不只是陷入苦战,而是已被日军一向看起的中国军队全歼了。)(不到一个师的兵力只用了半夜的功夫就消灭了日军一个还拥有满员情况下的一半战力的日军联队,这在当时几乎就是个神话。不但日军难以置信,就是捷报传到徐州。战区长官部也是确定再三,方才敢相信这不是慌报军情。)

二个骑在马上的黑影(文颂远和麻九霄)窜入的桑田中佐的视野之内。不到十秒钟,这两个黑影就杀掉了三个日军。不但那个那两个“皇军”军官没有逃脱死亡,就连一个上前去询问情况的第十骑兵联队的骑兵也没有逃出这两个“魔鬼”手心,被削去了半拉身子。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敌方骑兵从小土坡的另一面冒了出来。桑田在眼眼睁看自己那个尖兵小队被飞驰而来的骑手杀得落花流水。(骑兵冲杀最要的一点就是充分的借助飞奔的战马的冲力,静止的骑兵在战力方面还不如步兵强大,日军的骑兵小队此时正好处于静止状态,遇上早就加速了的中国骑兵那里能不吃亏。)

狂努的桑田忙下令联队主力向土坡冲刺,他已看出对方不过是二三十骑的中国骑兵,不过是仗着先占了先机才能屠钉自己的部下。

在桑田的嚎叫声中,六七百名骑兵向那个小小的土坡发起了凶猛的冲击。

顾不得擦拭一下喷在自己脸上的鬼子的血液。文颂远在几个部下的保护下,亲自下马把那两个鬼子的尸体给搜了个里里外外无一遗漏,甚至连胯下都不放过。最后,终于在一个鬼子的军衣夹层里,找到了那面已被鲜浸成红色的日军第四十联队的军旗。

“撤。”

东西既然已经到手,文颂远也还没有自大到要与几十倍于已的鬼子拼个高低的程度,那撤退就是当务之急了。

第十骑兵联队吃了一个大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在桑田中佐有指挥下里紧紧的咬着二百团的骑兵连的尾巴不放。

当从侥幸活下来的四十联队的士兵口中得知,中国军队居然抢走了第四十步兵联队的军旗时。桑田中佐先是心底一阵发凉。作为一个中佐,他是很清楚一支部队的军旗对于日军的重要性的。

日军的军法对于失去军旗的惩罚,一向都是极为严厉的,当事人往往被命令剖腹自裁,故日军对于军旗那是看高于自己的生命的。军旗都被中国军队夺去了,那步兵第四十联队的命运就不言而喻了。

想明白这点的桑田中佐马上又陷入了竭斯底里的疯狂中。要是师团长阁下知道中国人的一支骑兵小部队,居然从自己整个联队的眼皮底抢走第四十联队的军旗之后扬长而去。那等待自己的将是军法的严惩。

出于对军法的畏惧,和因自己的严重失职的而产生的羞愤,一向瞻前顾后的桑田中佐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不顾前方敌情不明及骑兵并不善于与步兵夜战等等客观事实,指挥着整个联队不顾一切的,顺着二百团骑兵尘起的烟尘猛追了下去。

文颂远的身边只剩下二十几个弟兄了。背后的鬼子大队骑兵越来越近,时不时有小股日军骑兵从两侧包抄过来。为了不让所有人都被鬼子包铰子,时不时有自告奋勇的中国骑兵三三两两的脱离队列,用自己的生命挡住几乎和骑兵连已是并驾其驱的日军骑兵。他们用自杀式的冲锋为其它人争取那不一定会出现的一线生机。不过中日两军之间的人数实在是太过于悬殊了,并不是勇敢就能够拉平这个差距的。往往冲向日军后不过一两分钟,这些勇士就会成为尸体摔在大地上,然后被蜂涌而至大队日军骑兵的战马踏成肉泥!

文颂远这时心里已是懊悔不已,为了一面日军的军旗搭上这么多好史弟的性命值得吗?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回头也来不及了.要是再丢了这面鬼子的联队军旗,那这么多个好兄弟不就白死了吗?

在这个凌晨,二百团的兄弟们表现得极为英勇。但是日军与他们十二比一的兵力对比,让他们的努力只是平添了些让人荡气回肠的悲壮罢了!

日军在人数上的巨大的优势,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的过去,越来明显得影响着战局。

到最后只剩下十来个人的骑兵连残部,被逼日本人到一座小山丘上。四下里面目狰狞的日军,把这个小丘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文颂远身上已是四处负伤了。虽说都是些皮外伤,但是失血可不少。此时他的脸色白得吓人,骑上马上摇摇欲坠,一副随时可能倒下的样子。倒是他身边的麻九霄的精神好些,但也挂了几处彩。

仗着手上几乎人手一支的冲锋枪,(来时,文颂远从全团调了不少冲锋给骑兵连。)和山丘较高的地势,文颂远等人暂时挡住了日军的冲击。

这还是因为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桑田中佐不想再无谓的折损士兵,想用落在联队大队后面的火解决这几个顽抗的“支那”军人,才给了文颂远等人喘息的时间。

第十九章 斩将夺旗(下)

五月六日,凌晨四时左右。台儿庄内一间小石屋里。

自从接到文颂远等人危在旦夕的坏消息,程家骥在与于俊才高士奇两个人碰了一下头没得出什么好办法之后。程家骥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这间小屋里,其它的人也识趣的不敢来打扰他。

只是其它人不来打扰程家骥,并不代表他们不关心,程家骥即将做出的抉择。在小石屋外面的空地,独立一百旅的校级以上军官们可全在那里等着。就连谢宏这位目下台儿庄里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也顾不上身份了,专门派了好几个前敌指挥部的军官在那里打探消息。这个时候要是一发日本人的炮弹落在这片小空地上,那独立一百旅就要陷于瘫痪状态了。

程家骥在犹豫。犹豫应该不应该去救那个贪功冒进孤军深入,看来已是在劫难逃的文颂远。

此时的程家骥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困境。

要是出兵救文颂远,先不说这会完全打乱了,早先战区已经批准的作战计划。就是单凭眼下自己手上这二千疲兵也是很危险的。对方可是一个骑兵联队,夜间出动步兵,万一要是突然受到对方的骑兵的有准备伏击,导致部队在黑暗中放了鸭子,那一切可就完了。

要是不出兵,程家骥心里又实在舍不得那个虽然平时时不时惹麻烦,但是无论在对自己的忠心,还是作战的英勇上,都很有些可取之处的文颂远。

来到这个时空虽说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对这个大大咧咧的小文子,程家骥还是很有感情的。这也许独立一百旅的高级军官里唯一一个全心全意这程家骥打算的自己人。

原本,程家骥对上至委员长,下至自己那才当军长的姐夫的这些人,任用私人培植嫡系的行为,颇有些看不上眼。可当了一支部队的主官身临其境的打了几仗之后。从血的事实中他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些人的无奈。人心难测,带兵打仗的人若在军中没有几个听话又能打倒的亲信,这部队那里指挥的动啊!

独立一百旅的四个中校军官中。政治部主任薜礼教是个酸腐的旧文人,又是初来乍到人地两生可以不算在内。高士英虽说目前和自己走得很近,平日里也还算贴心。可是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他会不会死死的站在自己这边就很难说了。以程家骥对高士英的了解这个阅历太过于丰富,城府太深胆子太小的旅参谋长多半是左顾右盼随风到的,这一点从刚才询问他时下该用那种对策时,他老是说些百无一用的废话就可看得出来。不过他倒是还至于有胆子干出落井下石的事来,毕竟程家骥的背后还有个夏维民。高士英的一家老小可还在浙南的地面上了。

于俊才就更不用说了,这会子表面上是对自己言听计从令行禁止,将来只有一有机会推自己下河的人里,难保不会有这位副旅长。这一点从于俊才刚才与自己谈话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充满了野心和欲望的眼神,就可看出个一二来。也许此时于俊才正在盯着自己身下的这张旅长的椅子了。要是文颂远真的没命回得到来,那自己在独立一百旅势力可就更单薄了。

说到底,在独立一百旅唯一能与自己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的,恐怕就真得只有文颂远这个愣大胆了。自己要是不救文颂远其它的人会如何看待自己,自己今后在独立一百旅不就威信全无的吧。就算是为了这个理由自己也非得出兵去救这个文颂远不可。

想到这里程家骥的心里不由得一震,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与功利,为了一已之私居然可以轩大局于不顾。自已来到这个世界的初衷难道不是抗日报国吗?其实在这个时候,他这样想是很正常的。每一个人天生就有着对权力的渴望,只是有不有机会去实现表现出来而已。他在21世纪时没有条件去追求这一切,来到这个时空后无论大小手中总还是有些权力的,要他一下子在全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放弃,这不能不让他从心里排斥这种结果。

不过,此时的程家骥总的来说,还是一个热血青年,要不然他也不会这番反思。

一会儿之后,程家骥就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强有力的支撑点。只要自己能够击溃自己的这个骑兵联队,那天亮之后的进攻就可以事半功倍了。要不然日军这个骑兵联队挡在台儿庄的门口总是一个颗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给自己来一下狠的。

只要自己只带上独立一百旅的部队,那应该还是不到于影响到台儿庄的守备的。

既然心里已经下定了,击破这个骑兵联队,救出文颂远这个刺头的决心。那么,程家骥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应当如何对付日本人这个骑兵联队了。

经历了这几个月的军官生涯,对这个时代的中日两国的军力,都有些了解的程家骥心里很清楚。日本人的骑兵战术虽说大多是从中国偷学过去的。但到了这个时代。无论在骑兵战术的运行上,还是战马素质上,都不是经过了几千年对战马的阉割处理及近代在军事上极为落后的,中国军队的骑兵可以比拟的。

想当年在东北就连世界公认的骑兵第一强国沙俄,都在骑兵兵力对比战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吃过日本人的骑兵的大亏。

日军骑兵与中国骑兵对比,在战马的管理与养护方面更是占有绝对的优势。与21世纪的一般人想象的不一样,战马并不是一种用青草就能作为主要饲料的动物。这一点程家骥也是当了这个旅长手下有一个骑兵营之后才明白的。永远不要去相信用满地都是的青草做饲料,就可以让战马强壮的神话。那只会让你的骑兵部队的战马成天的拉肚子,连跑都跑不快的战马,就更不角说上阵厮杀了。

只有超过一个骑兵的口粮的价值五倍以上的精饲料,才能让战马强壮有力。日军在一点上就做得比中国军队要好的多,战马基本上吃得都是豆饼。相比之下中国军队的战马的伙食就要差得多了,且经常被“有力人士”们克扣,这里这个有力人士是指相对于不会说话的战马而言,更有权力的人。

如此一来日军的战马,又如何不比中国军队的战马要强上一筹。其实这和拼刺刀的时候,中国军队往往二三个人才能对付一个日本兵的道理是一样了。程家骥认为这并不是中国军队在勇气和决心上不如人。说到根子上,还是两个国家在国力上的差距造成的。

有了这些实际情况摆在眼前,别说此时整个独立一百旅能够上战场的骑兵还不到三百人。就是当时的一个骑兵师与日军一个满编骑兵联队正面交锋也不敢说有取胜的把握。在程家骥看来骑兵对决这一条路,在现实里,最起码眼下是行不通的。若是强力为之,那结果只能是一败涂地。

‘要是装甲车就好了,就象德国坦克打波兰骑兵那样。’想了半天还拿是日本人的骑兵没什么办法的程家骥自嘲的想道。

马上他就否定了自己这个狂想,要是中国军队真的有那么多的坦克来打日军的骑兵。那这场战争的战场就应该是在日本本土,而不是在中国的土地上了。

但是这个想法却老是在程家骥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盘旋。确实,在这个时代对付优势的骑兵使用装甲部队是最有效的方法。

突然,程家骥的脑子里灵光一现:‘没有装甲车和坦克,难道不能找点别的来替代吗?只能够驱散日本的骑兵就行了,形不成集团冲击力的骑兵火力不弱的步兵采用密集队形足可以对付了。’

自认为打到了对付日军骑兵的绝招的程家骥,欣喜若狂的跑出了石屋。他想得倒是不错,但这种有些异想天开的怪招能不能对日军第十骑兵联队还得通得过事实的检验才行!

五月六日,凌晨五时。台儿庄附近的一座小山丘。

日军第十骑兵联队联队长桑田中佐此时此刻的心情,还算不错。虽然正躲在对面那个小丘上的那支中国军队,在二个小时的时间里,造成了第十骑兵联队的阵亡不下五十人的损失。还差点从中佐的眼皮子底下,夺走那面要是落到中国军队的手中就大大的丢了皇军的面子的,第四十联队的军旗。不过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只要中佐阁下一声令下,那个小山丘上的十几个支那残兵就要化为灰烬。至于那面旗子吗,反正不是在中佐阁下手上丢的,只要不落入支那军队的手中拿到徐州去展览。那桑田中佐是不用负多少责任的,顶多也就是因为没有夺回军旗而被师团长阁下训斥几句罢了。

“预备!”桑田的手一抬起来,联队的炮兵指挥官就马上发出了预备口令。十几门炮口正对着方圆不过几百平米的小山丘的,各种口径的近击炮的炮手已经目露凶光的把炮弹放在了炮口的上方。就等着联队长阁下的手一放下来,一颗颗迫击炮弹就要那个小山丘上的“不知死活”的“支那”骑兵全部炸成碎片。

桑田联队长阁下的手却迟迟没有放下!

第二十章 第十骑兵联队的挽歌

桑田中佐迟迟没有下达对那个小山丘进行毁灭性打击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桑田阁下的大脑这个时候已经处于当机状态了。

而让桑田阁下的大脑当机的原因,则是从第十骑兵联队背后冒出来那一圈快速移动的的黑影。

此时已是旭日将升的时分了,那些正从背后向骑兵第十联队整齐的骑兵战阵成半圆形包抄过来的黑影的身上也多多少少的沾了一些太阳升起时的初辉,让其后半部分呈现出淡红色的光芒。

从这些黑影的体积和移动速度来看,桑田中佐不认为那会是步兵,大部分也不象是骑兵,倒象是一个装甲集群。

装甲集群那可是骑兵的克星!可是中国军队有装甲集群吧?

作为日军的中级军官中的骨干桑田有幸看过一份关于中国军队的装备情况的报告,其中就有关于中国军队所拥有的装甲武器的情报分析。

桑田中佐是知道中国军队中也是有少量的德制装甲车的,不过那只是三四十辆而已,从后面冲过来的好些黑影中少说有几十个大家伙,难道说自己的运气真得好到了在战场上可以遇到所有中国军队的装甲车,桑田中佐不相信自己真的有这么倒霉!

定了定神,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行为能力的桑田中佐马上对自己的联队下达的新的作战指令。

“联队主力向后回转,成冲击阵形,第二大队在炮兵轰击前方山丘后不惜一切代价讯速解决掉山丘的支那骑兵残部夺回第四十联队的军旗。”

总的来说桑田中佐还是一个称职的骑兵联队的指挥官。在联队身后出现强敌之后,他终于摆脱一直以来在用兵上,有点患得患失的坏毛病,开始果断起来了。

中佐的作战意图很明了,就是用联队大部拖住从后方袭来的怀疑是装甲集群的敌军。而用一个大队的兵力在迫击炮群的全力掩护消灭小山丘上那支侮辱的皇军的赫赫军威的,中国军队的小部队。至于用骑兵强行冲击有丘陵地形的火力不弱的有准备步兵,要付出多少代价这个问题,中佐阁下已经不打算考虑了。

要是那面第四十联队的军旗真得落到中国军队的手上,被中国人拿到国际上去招摇。这个后果非但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中佐能够承担得起的,就是师团阁下只怕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要知道在“明治维新”之后的与其它国家的战争中,日军还从来没有一面联队战旗被敌方缴获过,要是在第十师团身上开了这个先例,那大本营的熊熊怒火是要把第十师团给烧焦的。

从不可思议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桑田中佐很急,他下达命令后不到一分钟,日本人的第一发迫击炸弹就落到了文颂远等人的头上。

日军的动作不慢,那支从日军身后掩杀过来的中国军队的作战动作更快。

几乎是在日军迫击炮弹出膛的同一瞬间,四发中国军队的炮弹也飞向了日军骑兵尚来不及分散开来的队列。

其中二发在离日军骑兵圆阵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爆炸,没有对日军骑兵造成直接伤亡。

对日军来说另外两发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其中一发直接打在日军的标准骑兵圆阵的左翼,让日军的圆阵马上缺了一个角。三四十名日军被打下马来,并引起了日军阵形的混乱。最后一发则正好打在日军迫击炮阵地的边上。虽说只是打掉了两门八二迫击炮,可也迫使日军马上转移阵地,生怕被中国军队的大炮给一锅端了。

最不幸的还是刚刚离开炮兵阵地要去组织部队转向的中佐阁下,也正好处于那枚该死的炮弹的杀伤范围的边上,一块飞起弹片击中了可怜的中佐的臀部,并削去一片巴掌大的肉片。

中佐阁下不顾屁股上剧烈疼痛,用手捂住臀上的伤口站起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散开。”

久经战阵的桑田的明白,这种威力的炮弹表明,对方拥有四门以上的七五口径野炮,这种主要用去摧毁坚固工事的火炮,用来摧毁自己手下的无遮无挡的骑兵纯属牛刀杀鸡。皇军可没有被中国军队用优势火力欺负过的宝贵经验,要是不及时将队伍散开,那损失可就大了.

站汽车上的程家骥在望远镜里看到了日军骑兵的阵形正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在他的严令下中国军队密集的炮火在极短的时间内,砸在了日军密集的骑兵集群附近,一时间日军队列中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冲击去。”,见到日军包围圈乱成一锅粥,文颂远那里会笨得放弃这最后的一线生机,十几骑被困良久的中国骑兵向日军的包围圈箭一样飞快的冲了过去。

“骑兵营,冲上去。”程家骥这个时候也已经发现了从山丘上冲下来的文颂远等人,赶忙命令骑兵从日军骑兵圆阵的右侧迂回过接应。

不消一刻,骑兵营就冲入了日军的军阵当中,利用日军因为要躲避炮击而分散队形的机会,江丰指挥骑兵营很快突破了日军对山丘的防守,与文颂远等人会合了。

冲进去会合容易,要想冲出来就难了。

日军的大队骑兵一看山丘上的中国人在从自背后杀过来的大股中国骑兵的接应下,眼看就要突出去了。情急之下,日军也顾不得伤亡大不大能不能全身而退了。在桑田中佐的亲自指挥下,象饿狼一般的从四面八方向已经合流的中国骑兵围杀过来。

这时,为了不误伤自己的骑兵,中国军队的炮火也就只敢打打日本人的屁股了,对正在山丘下展开的骑兵对决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江丰和文颂远带着骑兵们拼死冲杀就是撕不开一个口子,反而让日军的包围圈越来越紧。

“杀”江丰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一个鬼子劈到马下,又有一个鬼子补了上来。还没有从刚才的厮杀中回过力的江丰一时不防,险些被这个鬼子一马刀砍下马去。还好日军的战刀将要临身之际,江丰在马上一闪,总算是躲过了一劫。不过右手还让小鬼子划了一下,虽说没有伤到要紧的地方,却也是血流如注马刀脱手。

当那个日军骑兵想要给江丰补上一刀,以尽全功的时。一个中国骑兵从一侧面猛冲过来,一马刀砍在这个小鬼子的脖子上,借着战马的冲力这一刀的劲可不小,鬼子骑兵的人头立刻被砍得飞了起来。

“文团座,谢了。”江丰对冲过来救了自己一命的骑士说道。

那个骑士浑身上下已是让鲜血染得血红血红的,就连脸上也满是鲜血,正是文颂远。他眼下这副样子也亏江丰能认出来。

“杀。”文颂远并没有与江丰说什么,而是战刀一举又向日本人冲杀过去了。

二十分钟后,桑田中佐发现自己的部队已经被中国军队包围了。不过支那军的骑兵也在他的包围下。

五月六日,晨六时许。台儿庄附近的那个山丘下。

此时这里是一片透着诡异的寂静。

刚刚还在轰鸣的枪炮声,人马的嘶喊声,都停了下来。几千人对战的大场面,只是时不时有战马打个响鼻和马刀上的鲜血流淌在地上的声音传来,除此以外竟是哑雀无声。

战场上的静有两种,一种是战斗结束之后的静,那个时候战败者自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胜者也好不到那里去,一般情况也是死伤狼籍,正忙救死扶伤打扫战场了。那种静是一种悲壮凄美的静。

而现在这种,则是决死一战之前的大战前的寂静。双方正在舔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暗暗的一点点的积蓄着力量,以便于在马上就要开始的决战中击败对方。若是说新兵怕炮,老兵怕枪,那军官怕的就是这种战场上的寂静。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人们可以看到在这个山丘下的小小的平原上,日军与中国军队居然围成了三个一环套一环的圆形方阵。

最里面的一个圈里的是一百六七十人的中国军队的骑兵。

中间那个比里面那个圈要大上一些,这是日军的第十骑兵联队结成一个有五百多人组成的骑兵圆阵。

最外面那个圈子自然是最大的,程家骥指挥的独立第一百旅的兵力几乎全在这了。共有步兵二千多人,还有一些大卡车和用马拉动的大车。

桑田中佐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那撮修剪得很漂亮得体的仁丹胡子,用老羞成怒的眼神扫视着自己面前的这支在阳光下无所遁形的古怪的中国军队。

前排是九辆大卡车,(有四辆是给第二集团那个七五野炮连拉炮和拉炮弹的。另外五辆中有三辆是战区长官部配备给台儿庄前敌指挥部拉弹药给养的。要不是谢总怕战局万一有什么变化,他老人家来不及逃回徐州,死活不让程家骥动他那辆雪铁龙,程家骥恨不得把那辆车子也拉来充数。最后两辆是程家骥从第二集团靠近台儿庄的一个补给兵站里“借”的。)大卡车上一律架着一挺重机枪和两挺机枪。第二排是六七十辆用于运输粮食的弹药大车,每辆大车上都架着至少一挺轻机枪。第三排才是一列列的荷枪实弹都上了明晃晃的刺刀的步兵。最后一排桑田就看不大清楚的,不过他猜那里一定是中国军队的炮兵阵地。

越是看得仔细桑田中佐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先是轻重机枪架在车辆上织成的火力网,后是四倍于已的步兵,还有远优于已方的炮火。

就算是最狂妄的帝国骑兵军官,也不能不承认这种包围圈是难以逾越的。且对面的中国士兵个个士气高昂斗志昂扬,一看就知道是一支新胜之师。桑田故知道自己遇上的这支中国军队,十有八九就是才葬送了第四十步兵联队的那一支。也许是因为曾在满州吃过抗日联军的大亏,桑田中佐对中国军队的战力并不象他的同僚们那样不屑一顾。他此时就从这些中国军队的士兵们眼中,看到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杀气。这种杀气中佐在白山黑水间曾领都过。

中佐阁下回过头来扫视了一眼自己的联队。经过半夜的追击和刚才的苦战。每个官兵的脸上都明明白白写着疲倦,但是官兵们的目光依就坚毅。正当中佐阁下在心里为自己的部队感到自豪时,包围第十骑兵联队的中国军队开始行动了。

刚刚桑田中佐在观察中国军队时,程家骥也在观察第十骑兵联队。说真的程家骥并没有打算消灭日军整整一个骑兵联队的兵力。他最初的打算不过是击退日军骑兵将文颂远等人和那面事关重大的日军联队军旗给接应出来罢了。

在他想来,只要自己的土机械化部队一靠上来,加上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的步兵和一定数量的骑兵参战,日军就应该撤了。毕竟这种局面下日军想凭着几百名骑兵取得战斗的胜利,如不是有什么战场以外的原因那几乎是不可能是事情。从这个带队的日军指挥官的作战风格上来看,对方应是属于日军中少有的稳健派。要不然日军要是早不惜一切代价的猛攻一气,那就凭文颂远身边那几个人早就完了,也轮不到程家骥来解什么围了。

按理说程家骥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料错了一点,这一点日军对于荣誉的执着。虽然从硬骨头里痛恨日本人,到了此时程家骥也不得不承认,大多数日本人军人在对待自己的军旗上,还是很有军人的荣誉感的。当然象此时畏首畏尾的躲在程家骥身边向日军的阵营里指指点点的田家富上尉,就不算在内了。(田家富因为两次引导突击队作战有功,已经被战场晋升为国军上尉了。)

眼下双方既然打成了这种决死一战的局面,程家骥也就只能力争全歼日军第十骑兵联队了。

“起歌。”随着程家骥的手一挥,独立一百旅的一个值星官大声喊道。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要让这世界,同沐我大汉风!”

几千人同时唱起了这首来自后世网络文学的独立一百旅的旅歌。在歌声中独立一百旅的将士在前排已经缓缓开动的各种车辆的掩护下端着刺刀向前一步步的开始推进。

程家骥的战术很明显,就是要用步步紧逼的方法逼着日军抢先冲锋,要不然就一步步的缩小日军的活动范围。骑兵的目标太大,若真是让中国军队逼到了近前,那就成了中国军队的活靶了。

略微会一点中文的桑田中佐从这首军歌的歌词和它那豪壮的旋律中听出了一股直冲云霄的杀意。

这股杀意既让他震惊于眼前这支中国军队人硬子里透出来的那种与其它中国军队不同的强悍,又激起的他做为一个大和军人与对方决死一战的豪情。

作为一个水准以上的职业军人,对于中国军队这么明显的作战意图,他不可能看不出。

桑田清楚时下第十骑兵联队面临的已经不是能不能夺回那面第四十联队的军旗的问题了,而是第十骑兵联队自己能不能突击中国军队的包围圈。否则自己的联队就要成为第二个第四十联队,被眼前支中国军队吃掉。只有冲出去,第十骑兵联队才能生存。

在这个时刻感到身上的热血在熊熊燃烧的桑田贞三中佐拨出了他的指挥刀,用日语大声喊道:“诸君,请看我大和男儿之热血。”

喊声才毕,就一马当先的率领联队主力向中国军队的防线冲去。见联队长冲锋在前日军第十骑兵联队的官兵们也是个个争先,人人都知道只有击溃正面的中国军队之一部,第十骑兵联队才能不成为历史名。

五百日军骑兵高呼着:“请看我大和男儿之热血。”向中国军队的阵地发起了舍生忘死的冲击。另外几十人则自发的反向冲向独立一百旅的骑兵,企图拖住这支中国军队的骑兵为联队主力突围争取时间。

刚才还平静安祥的平原上又开始了一场殊死的博杀。

面对日军骑兵的大规模冲锋,中国军队并没有表现出难怕一丝慌乱。

“止步,举枪。”在程家骥的示意那个值星军官又发出了命令。,这个命令讯速通过十几个传令传达到各个部队。

面对日军在意料之中的主动攻击,独立一百旅的各个部队都停止了前进。随着发令枪的响彻云霄。一瞬间,中国军队在正对着日军的冲击面的火线上的,所有的轻重机枪和步枪和各种火炮都响了起来,无数弹丸夹杂着铁与火倾泄在日军的队列里。

此时飞驰来的日军的骑兵,已经冲到离独立一百旅的军阵很近的地方了,各种武器都不需要特意瞄准,就都能打到冲到到了面前的敌人。

冲在前头的日军骑兵被这弹雨打得一片一片落马,但是后面的还毫不畏惧的迎着死亡的威胁向前猛冲。

桑田中佐见日军受挫,忙下令用手雷开路。已经冲到投掷距离内的日军骑兵纷纷向中国军队用做掩护步兵和杀伤日军的车辆上的火力点投出手雷。

在用手雷炸掉了一辆汽车和三辆大车上的中国军队的火力支撑点后。日军大队骑兵在默默承受了,当面的中国军队一轮命中率几乎为百分八十的排抢的打击之后,直直的撞上中国军队那整齐的刺刀墙。

别看面对的是日军的优势骑兵,独立一百旅在日军突围正面上的二个连队都打得极为英勇。一照面,就仗着整齐的队形硬是用刺刀捅下了三四十个骑上马上的鬼子。日军骑兵到底是人多,又是绝境求生,不顾中国军队那一堵的刺刀墙上挂着的日军的尸体硬是用人往里堆。凭着战马那巨大的冲力,硬是在中国军队的刺刀墙里冲出了一个口子,眼看这两个连队就要全面崩溃了。

幸好此时在开战之前,程家骥早就安排好的,在包围圈的四个等距点上待命的以老兵为主的连队中的一个,正好乘坐马车奉命运动到这个地方。这个连队的战力果然不同一般的部队。在连长许成带领下一下马车,就连气都不喘一口,就端着刺刀,排成三列横队。向日军刚刚打开的两个口子直冲的过去,也不管伤不伤了自己人,连开枪带刺刀冲击的,总算是及时堵上了这个口子

不过,在日军悍不畏死的冲击这个连队虽然拼尽全力合上了口子,但是也承受很大的损失。仅仅五分钟的战斗,这个连队就伤亡了五十多人,占全连的五分之三。(仗打到这个程度,独立一百旅早没有建制完整齐装满员的连队的。虽然出击之前将机关和旅直人员尽量的补入了各个连队,但连队的战斗人员还是严重不足,平均每个连队不过七八十人。)

两翼的中国军队见中间战线情势危急,忙从两侧向中间挤压。两翼的汽车大车上的火力点,也疯狂的向正试图从这个口了突出去的日军骑兵进行拦阻射击,打得靠近两翼的日军骑兵死伤惨重。两翼部队火力拦阻对日军骑兵的杀伤固然是大功一件。但更重要的是这种火力拦阻,让日军无法完全的切断,两侧的中国军队和正挡在日军前进道路上的正前方的中国军队的那三个连队的联系。只要中国军队能够源源不断的挡在日军骑兵的正面,那这一仗胜负可就没什么悬念可言了。

在离前线不到三百米的一辆大车上的,正向日军的突击方向紧急调兵的程家骥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个情况,心下大松了一口气,对正在身边的高士英说:“效民兄,这仗看来是要胜了。”

“旅座还得让两侧部队向中央靠过去,光凭日军突击正面的三个连队,怕是拼光了也挡不住日本人。”高士英先是点点头表示对自己上司判断的赞同,接着做为一个参谋长的自觉又让他提出了新的建议。

“命令两侧部队各抽一个连队向中央靠拢,其它方向的部队加快日军背后突击的速度。还有让从作为预备队的三个连队里再抽一个投入到正面去。另外两个连队在日军当面防线的后面待命。”程家骥也明白,光靠正面的三个连队二百多兄弟就是再英勇也挡不住,已经发了疯的日军骑兵。他比高士英还要保守,一下就放了三个连队上去,还派出二个连队后备。

正面的三个连死死顶往骑兵的冲击,双方厮杀得极为惨烈,时常有日军的骑兵刚劈死一个中国步兵就被其它几只刺刀同时刺中的情况。

由于两侧步兵和预备的那个连队的增援十分及时,日军面前的中国军队的刺刀越来越多,刺刀墙也越来越密集。日军骑兵的马蹄终于被中国士兵的刺刀给挡住了。接着背后包抄的中国军队从日军骑兵的背后发起了很有章法的步步为营的冲锋,就连桑田中佐也知道此时日军已是败局已定。

当江丰带着骑兵营的残部在步兵的配合下解决掉了断后了那几十名日军骑兵,从日军第十骑兵联队的背后再插上一刀的时候,日军的处境就更是不堪了。

不过小日本从来都是见了棺材都不掉泪的主。桑田中佐正要用特种战法(没什么新鲜的,不过是那个玉碎战术的老套路。也就是绑着手雷骑上马上,冲向中国军队密集的步兵阵形,用同归于尽的方法杀伤对方。)时,中国军队的前沿突然发生了一阵混乱。桑田中佐见状,忙指挥剩下的日军残兵,向当面的中国军队又发起的新的冲击。

也许是天不绝第十骑兵联队,也许是正面的中国军队的心理承受能力,真得到极限。刚才还显得不可逾越的那道防线,日军居然一冲就冲过去了。

桑田中佐心里虽然也怀疑有诈,但日军现在已经是别无选择了。要是留在这里不动,那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中国军队,马上就会把第十骑兵联队最后的这点家底吃个精光。日军只有突出去,才可能靠骑兵的机动性杀出一条血路。

在桑田的指挥上日军开始的最后一博,这个时候日军第十骑兵联队优良的战术素质点滴无遗得到了的显示。虽然整个部队已经到了全军崩溃的边缘,在刚才在激战中一半以上的部队也被打乱的建制。俣是大部分日军,仍能在桑田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分工作战。一部分靠后的日军自发的对背后的中国军队发起猛烈的玉碎攻式,以拖住中国军队的前进的步伐,大部分的日军从突破口向前猛冲。

中国军队似乎突然失去了与日军拼死一战的勇气,纷纷让开大路。只是集中火力对日军突围队伍的两侧进行打击。日军此时已是孤注一掷了,不顾队伍两侧的士兵不断被中国军队的密集的火力打下马来,只顾向前冲锋,在桑田中佐想来只要第十骑兵联队能够冲出去一百人,就是胜利。

日军第十骑兵联队最后剩下的一百五六十名官兵终于冲出了中国军队的防线,不等日军欢呼,一阵步机枪子弹织成的弹雨就打在了日军的头上。足足有二百人(预备的两个连队加上程家骥的警卫连大部)以上的中国军队正列好队,在正前方恭候多时了。

双方部队的距离太近,日军骑兵一下子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一百多骑在一分钟内倒下大半,可怜的桑田中佐也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匝子。在死去以前,总算意识到上了敌人的当的桑田中佐,很没有风度的用最后力气骂了一句“八嘎。”随即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二十一章 战局突变(上)

五月六日凌晨七时。

还是那个小山丘下。枪声已经停了下来。胜利者们正忙着清点自己的伤亡和打扫战场。

战死的日军的尸体和他们死去的战马一起被独立一百旅的士兵们整齐的码放在一片空地上。而这片空地的正对面,独立一百旅自己的阵亡将士的遗体,也停放在不远的地方。刚才还在拼死博杀的将士们安安静静的平躺在一块土地上,两个相互仇视了几百年的国家的几百个刚刚战死的年轻人的脸此时都只有一种表情,那就是安详。也许人类在这个时候才没有纷争与仇恨。

程家骥在一群旅部的官佐的陪同下站在一具日军军官的尸体前。

这是一具稍许显得有点肥胖日军中年军官的尸体,他的上半身已经让子弹打成了匝子,不过脸上倒还干净,那一撮修剪得很齐整和仁丹还在,只是早就失去了生命的光泽。

“田家富,你肯定这个人,就是日军第十联队联队长桑田贞三中佐。”

这时的程家骥可是威风得紧,一身一尘不染的黄呢子将校服,配上雪白的手套,擦拭得贼亮贼亮的军靴,也许是因为已经打过几会硬仗了让战火硝烟陶出了些军人的气质,总之站在那里很有几分身经百战顾盼自雄的将军的派头。

“旅座,从他身上搜出来的物品上看,这个人就是日寇头目桑田贞三。”毫不在意自己身上流着大和民族的血液的田家富,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在言行举上已经完全的中国化了。就连对自己往日的同袍们的称呼,也与一般的中国军队的军官并无二致。田家富还一再宣称他的血统(八代以前田家富的一个母系祖先是华侨。)与国籍都是纯正的中国人。独立一百旅的一众军官们虽说很看不起这个小日本的为人,但是碍于此人目前对于独立一百旅来说大有用处,在明面上倒也没有过于为难这个日奸。

此次战后,由田家富和他手下的七八个前日军士兵负责分辩搜索到的日军军官的遗物,从中挑选出有价值的上报。在高士英等人看来也算是物尽其用,独立一百旅总不能白白养活这些弃暗投明的迷途小羊(田家富语)吧!

“那,第十骑兵联队的联队军旗了。!”一个中气很足的声音抢过话头道。

说这句话的正是今天这一战的始作俑者,第十骑兵联队最大的灾星文颂远文团座。他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几场血战下来,始终身在台风眼里他不过是在身上多了几道不大要紧的小口子而已。那面第四十联队的联队军旗如愿以偿的拿稳之后,看来我们的文团座又惦记上第十骑兵联队的那面军旗。

听到文颂远还掂记着小鬼子的军旗,早就对他此次擅自行动很有些恼火的程家骥,马上给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结拜兄弟,一个大大白眼,堵住了正要继续问下去文颂远的嘴。

“报告诸位长官,那面旗子已经在一个军官的身上找到了,不过被扯得粉碎,下面的人正在拼,马上就好了。”田家富一边说一边还对刚刚吃了排头的文颂远诌媚的笑着。那副低三下四的样子让一旁的中国军官们大为恶心。

不过文颂远还是领田家富这个情的,他用眼神轻轻的鼓励了一下田家富。这一下子乐得田家富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轻了几两。田家富明白在独立一百旅只有他抱住了,文颂远这个程家骥的第一死党的大腿。就等于间接成了程家骥的手下的红人,这对于现在一心一意想在中国军队里混出个名堂来的田家富来说,是万分重要的。

“旅座,战后统计出来了。”从身后的一个才小跑过来的军官手上接过一张宣纸的高士英对程家骥说。

“念吧。”程家骥淡淡的说道。

“此战,除有三十余骑漏网外,歼灭日军第十骑兵联队大部。共计毙敌五百八十七人,俘敌七十八人。缴获迫击炮七门,各种枪支四百三十六支,战马二百二十九匹,马刀六百三十三把,各类军旗八面。”

高士英念完缴获和歼敌数目之后顿了一顿清了清嗓子,又说道:“我军伤亡,包括第二百团的骑兵连在内阵亡一百九十二人,重伤六十九人,轻伤二百八十一人。”

程家骥听完高士英汇报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以配备了重武器的步兵围歼只有轻武器的骑兵,与对方的伤亡比例居然几乎达到一比一。这个战绩,实际上是并不是件如何值的欢欣鼓舞的事。

这个时代的骑兵已经不是战争中的主力了。步兵只要配有重武器,应该说在同等的数量上,就可以轻易的击败对方。而自己的部队拥有对将近四倍的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又有车辆作为火力点,便是结果却是这样。这只能说现在自己的这支队伍还没有与日军在平原上交手的实力。

程家骥在心里暗暗自责,他在这一战开始后就因为自持胜券在握而有些轻敌了,要是能更好的以挥部队的火力优势那伤亡应不至于如此惨重。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程家骥一个人,一直以来独立一百旅与日军虽有几次交手,且都不落在下风。但仔细想来,这些战例不是倚仗地形死拼,就是夜间偷袭。还真的没有和日本人在一样的地形条件交过手。

胜仗打多了,头天晚上才消灭了二千鬼子,上上下下那里把这几百鬼子放在眼里。

结果和小鬼子这么硬碰硬的来了这么一下,虽说是全歼的对方一个骑兵联队,自家也是损惨重。

程家骥心里清楚,高士英刚才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就是此战过后独立一百旅所有的战斗人已经不到二千人了,现在的独立一百旅急需休整。

这一仗明面上是个大胜仗,可程家骥心里有苦自知。自己这一回,说得好听是主动出击全歼日军一个骑兵联队,那自是大功一件。说得不好听,可就是违抗命令擅自出击,影响全局计划了。到那个时候,战区长官部能给自己来个功过相底,就是烧高香了!

想到这,程家骥忍不住又恶狠狠的,扫了正在拿着那面刚刚拼好的日军第十骑兵联队的联队军旗得意洋洋把玩的文颂远几眼。心想今后一定要对这个家伙严加管教,要不然再来几回今天的事情,那自己可就真得要少活个十年八年的了。

在自己老大”不怀好意”的目光的注视下,文颂远连忙把手中的旗子交给身边的田家富,又紧忙把头低的象驼鸟一样,仿佛这个样子,程家骥就不会继续找他的麻烦了。

正当程家骥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敲打一下文颂远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的时候。

一个从台儿庄飞驰而来的传令及时抢救救下了文颂远的同时,也让在场的所有军官悬起一颗心,毕竟独立一百旅的这次出击可没有通过战区的批准,只不是由马三宝用枪逼着谢总指挥写了个”视战场而定,可便宜行事“的手令。

战区长官部若是真要较起真来,那大伙儿的乐子可就大了!

程家骥从留在庄内的谢宏派来的传令兵手上,接过了那份由台儿庄前敌指挥部转来的,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发来的电报抄稿。

第二十一章 战局突变(下)

说实话,程家骥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对于这份战区司令长官部的电报还是很紧张的。

毕竟他率独立一百旅的这次出击的结果虽说战果也算得上辉煌。可是一来,长官并不知道独立一百旅已经大部全歼的日军第十骑兵联。二来就算是说到大天去,程家骥这次出动全旅的所有战斗部队提前几个小时单独向台儿庄外出击,也是对战区明令下达的作战指令的阳奉阴违。若是战区司令长官部借此发作,要拿自己开刀的话也是明正言顺。

怀着一种等候宣判的心情程家骥开始仔细的端详起战区长官部的这份电令来。

与他所想的不同,电令上面对独立一百旅此次违令出击的事情,竟是只字不提。只是严令程家骥不管有没有接应到文颂远部的骑兵连,都要奉命马上回到台儿庄。若不是深知战区司令长官是一个忠厚长者,程家骥几乎要认为这是要把他弄回去做第二个韩复渠了!

既然所有作战目标已经达到,那么先撤回台儿庄里休整一下,在程家骥也是一件没有什么坏处的事情。再说眼下的独立一百旅也确实急需好好整补一下,才能让部队恢复战斗力。

放下电文抄稿,程家骥对下面那些忧心冲冲的部属只说了一句话。

“战区长官命令我部撤回台儿庄,执行吧!”

二十分钟后,匆匆忙忙的打扫完战场的独立一百旅所部,向台儿庄方向紧急开拨了。

一头雾水的程家骥风尘仆仆的赶回台儿庄前敌指挥部,直到一脸苦笑的谢宏递给了程家骥一打足有的十几张电报抄稿。程家骥接过一看,才恍然大悟这什么战区长官部既不问战况,也不追究独立一百旅擅自全军出击的责任问题。原来是因为是战场上的敌情我情,在几个小时内都有了新的变化。这个当口战区长官司令那就付战局都忙不过来,那里还有力气去找他的麻烦。

五月六日,凌晨。战区的侦察部队和情报人员发现日军的第十师团的侧后方,有大股日军和伪满军队出现且正在兼程向第十师团靠拢。

后经过查实,确定这些部队的番号是日军波田支队(旅团级规模,主要由台湾人组成,战斗力极强,甚至超过日军的一般部队。),伪满国军第九师(下辖骑兵第七旅,步兵第十旅。),日军第五师团第九旅团一部

兵力大约为一个加强大队。

看来战区长官部的情报工作做得不错,就连这些部队的人数,也大致加以了掌握。

三支部队中以波田支队的人数最多,足足有将近九千人是日军的满员旅团的建制,战斗也是最强的。其次是伪满军队的那个师,大约有六千多人,这支部队经过日军的多年的训练,又与抗联武装打了好几年的仗战斗力也可等同于一般的中央系的中国军队。至于日军的那个加强大队的一千三四百人,虽说单兵战力第一,但是人数太少,在三支部队中反倒是个可有可无的配角了。

看到这程家骥的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这三支部队的到来,将大大加强日军在台儿庄一带的兵力。使日军在这一带的战场上的兵力从不足三万人一跃而增加到将近五万。这无疑会给中国军队全歼或是击溃台儿庄一线的日军,带来巨大的困难。

这还不是让程家骥心里觉得别扭的最大的原因,让他感到心里不舒服的是这日军这三支援军中有两二支部队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地地道道华夏子孙。他们本应该与自己一到并肩做战抗击倭人的入侵,可是出各种各样的原因,些却跟着日本人为虎作伥打起自己的同胞来。

想到这里程家骥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然后又想到管他们有什么各式样的理由了,既然他们帮着日本作战,就是中华民族的敌人,这些人能够记得起自己的祖宗当然最好,要不然自己大不了把他当成日本人来打就是了!

后面的几张稿纸却是第五战区关于台儿庄方向的我军战情通报。

第一条,滇军第六十军已经奉命向台儿庄运动,以接替已经在过去的十几天里的激战里损失惨重的第二集团军的部队阵地。

这点程家骥心里早就有数,第六十军在他那个时空的历史里也曾经到过台儿庄一线,并与日军血战一场。不过那是台儿庄大捷之后的事情了,此时中日两军还在台儿庄附近相峙不下,战区长官部紧急调这支精锐的滇军北上这也是就有之意。

第二条就跟程家骥有点关系了,暂十六军的先头部队一个加强旅约三千多人拟定于本日十七时到达徐州火车站。暂十六军主力将于二日内陆续抵达徐州正式加入第五战区的作战序列。这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消息,在路上走了一个月,再怎么也该到了。

剩下的战情通报,无非是些日常通报,。如我二十军团已给予日军坂本支队以重创,日内将击溃日军坂本支队的阻击向台儿庄靠拢之类的千篇一律的消息。这些程家骥这几天来已经是看得麻木了,二十军团天天说给予了日军沉重大击,消灭了多少多少日军。军团主力与台儿庄不过几十里地就靠不上来,说什么都是好听的都是白搭。

这几天战区长官部催得紧,二十军团上报的歼敌数字也是节节攀升,从三五百人已经上升到一千多日军一天,要是二十军团汇报的数字都是实情,那坂本支队就算是没有被全歼,也应该是死伤过半了那里还挡得往有几万德械装备的精兵的中央军中的精锐第二十军团。看到程家骥不禁对国军这种慌报战功的作派很不以为然起来。

他说到不过三十岁不到的青年,虽说已经是统兵数千的一员战将,可若是真得论起胸中的城府来那里及得上谢宏这种老狐狸,这心里想什么一不注意就在脸上显了出来。

程家骥在看通报的时候,谢宏一直在一旁悄无声息的一小口一小口品着他喜欢的上好的西湖龙井。这还是他当年在孙帅帐下,驻驻守杭州时养成的习惯。

谢宏的养气功夫实在是让一般人望尘莫及,几个小时前程家骥为了出兵的事情把他好好的得罪了一回。若是换了别人早就与程家骥翻脸了,那里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与之相与。

程家骥几个小时前表现,在谢宏这种经过大风浪见过大世面的老油条看来,不过是年轻人的意气飞扬罢了。

在对程家骥对自己的不敬有些恼火之余,谢宏对程家骥却也多了一分喜爱。毕竟谢宏当年也曾意气风发指点江山过。此时的程家骥与谢宏当年并无二致,当然这么多年的军中官场的风风雨雨。早就把谢宏打磨得没了半点锋芒。不过对于那种少年时的意气风发,谢宏还是十分怀念的,这就不能不让他觉着自己和眼前这个少年得志的新锐将校很有些投缘了。

见程家骥看完了那些通报,谢宏不愠不火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发来的急电。

只看谢宏那一脸商人才有的奇货可居的表情,程家骥就能肯定这份电令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台儿庄前敌指挥设在一座庙里,这座庙在后世可是大大的有名,就是《台儿庄大捷》这部电影里出现的那座关帝庙。

这里原是三十一师的指挥部,自从台儿庄前敌指挥部成立之后,三十一师的池师长就把这座目下整个台儿庄里最完整的建筑让了出来,于是这里就成了台儿庄前敌指挥部的所在。

本来谢宏还是想谦让一二的,不过看了实地之后,他就什么也不说,欣然笑纳了。原因无它,只因这座古庙不但坚固宽大(相对于台儿庄里此时还残存的建筑而言。)最重要的是它是台儿庄内的中国军队所占的地盘里最安全的地方。(这座关帝庙建在台儿庄的城墙的一个转角处,日军火力的一个死角。)

此时关帝庙那供奉着关老爷神像的正殿里,台儿庄前敌指挥部的总指挥谢宏和参谋长程家骥正在神像下着隔着一张小小的八仙桌,对面而座。

坐在左首的程家骥正在一字一句的反复看着那份第五战区在十几分钟前才发到台儿庄前敌指挥部的电令。

“……将原配属台儿庄前敌指挥部之一个营宪兵及徐州警备司令部独立团一营划归独立一百旅建制……。”这一段程家骥倒是还能体会出战区长官部的用心,在暂十六军和六十军两个军的兵力开上来之前台儿庄的局面,还是要靠独立一百旅来维持的。战区司令长官部自然要对独立一百旅加以补充,要是独立一百旅真得没了战斗力,那要日军的援兵在这几天上来了,台儿庄可就想不丢都不行了。

要是说这一段电文中战区的意图程家骥还能品出个几分来,那下一段就让程家骥如坠云雾之中了。

“……待暂十六军先头旅到达台儿庄后,着该旅暂归程家骥指挥相机寻求战机……。”当然这个命令上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六十军的主力接替了台儿庄的阵地之后,以上的命令方才生效。

这份电文的其它内容,无非是对程家骥部在昨天夜里作战英勇痛歼顽敌的行为进行褒奖,对其部于今天凌晨为接应庄外的部队擅自出击的训斥。在这些官样文章里,除了长官部又下发了一万大洋以资激励部队的士气外,就没有什么让程家骥感兴趣的内容了。

至于全歼第十骑兵联队的喜讯正向战区上报中,战区要对这份战报做出反应估计要到午饭后了。

看完这封电报程家骥对坐在自己的对面的谢宏问道:“谢总,这个相机而动到底是什么意思,战区长官司令部的大佬到底是打的是什么盘。”

谢宏好整以暇的加答道:“这个就你老弟自己把握了。不过在我看来,无非到时让你相机向日军的侧后穿插一下呗,反正你老弟不是早有这个计划吗!”

这个解释程家骥倒是能够接受,只不过眼下台儿庄方向日军可是又增加了足足一个旅团。若是加上伪满的那个师,日军大本营在台儿庄方向的作战兵力可是又多了一万六七人千人。这时出击的风险可不是早先可以比拟的,就算是给自己多加了一个旅的兵力,那也是险的很,说凶多吉少都不为过。

也许是战区长官部也知道这是一个有很大危险性的作战任务,才没有对程家骥下死命令,只是让他到时候相机而动,这个相机而动四个字的学问可就大了。

程家骥到时候完全可以不实施原来那个计划里的大纵深穿插,而只是点到为止的依托台儿庄有力地形短距离出击几下,那也没有能够说程家骥什么。

问题是锐气正盛的程家骥会做缩头乌龟吗?这个问题不用别人来回答,程家骥自己就能够肯定自己一定会带队出击的,要不程家骥就不是程家骥了。若是为了杀鬼子报国,以程家骥的家世完全可以猫在日军最起码六年内都到不了南安县城,做他的快乐衙内,又何必到台儿庄这个血腥战场来出生入死!且目前台儿庄的形势并不如何乐观,要不对鬼子来一下狠得,还真不容易打开局面。要是让日军从容布置,那这一仗胜负还真不好说。要是这一战真得有有什么意外,这是程家骥所决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为了这个程家骥也要拼一拼。

想通了这点,战区长官部的那些人打得什么主意已是不言而喻。在程家骥想来,自己的这个出击纵队是被当成的试探台儿庄当面的日军还有多少实力的棋子。只要自己这几千能打到日军防线的纵深地带,那么战区长官部就会下定决心,出动六十军和暂十六军两个军的战区最后预备队,向台儿庄正面全面反攻。反之要是自己大败,那战区长官情节部下一步的作战重心,不用问一定就是固守台儿庄以待二十军团能够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了。

“俊臣兄,你我之间也不用绕什么圈子,还烦你上复战区司令长官和徐参座,这向敌纵深穿插打乱日军阵脚的活儿,我程家骥接了。不过我也有几个条件要请长官们务必应承下来。”

既然已经决定揽下这个危险性很高的活,程家骥就觉自己没有再与上峰们绕圈子的必要了,还不如直来直去好。当然自己这可是干的是玩命的差使,这个福利无论如何是不能少,条件也是要提足的。

“浩然老弟,有什么尽管,能做主哥哥给你做主。要是我这个芝麻官做不了主,我马上请示徐参座。”见程家骥把话挑明了,谢宏也是喜出望外,忙大包大揽起来,生怕程家骥改了主意。他比程家骥还多了一个心思,原本战区长官部是可以直接下令让程家骥去执行这个任务的,可碍于独立一百旅参战以来已经伤亡超过百分之六十了,若是硬让程部去打这个冲锋,那未免显得战区长官部有点不近人情了。这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暂十六军马上就要全部开上来,若是让夏维民因此有什么想法,影响到了下一步的作战,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一听程家骥主动请樱,谢宏如何能不大喜过望。

“俊臣兄,小弟有三个条件,第一,我部昨日今晨连续与日军血战伤亡太大,请战区再调一个满员的营归我部建制。”程家骥原本还可以多要一二个营的,不过他考虑怕外来部队太多。到时候自己指挥不灵,那就坏了大事了。这才只又了一个营。

“这个没问题,我就能答应下来。”谢宏爽快的答应下来。

“第二条,我部的弹药不足,武器也不尽如人意,尤其缺少重武器,长官部是否可以调一批武器弹药过来。”

“这个也问题不大,徐参座说了,战区的军械库里的但凡是有的,浩然老弟尽管

调用。”谢宏这句话说可没有上句话爽利,一口一个调用,用过之后战区要还可是一个字都没说。不过程家骥也没有在这上头和谢宏较真的意思,他心里已经打定了刘备借荆州的主意,到时候就各显神通了。

“第三条,我部久战疲惫且建制已乱,想下去休整一二天,还请战区长官部安排一下。”程家骥知道这三个条件数这个最过份,眼下台儿庄是什么光景,第二集团军的伤亡可比独立一百旅大多了,都没有捞到下去休整的机会。可程家骥也是迫不得已,没有一两天的时间,他没办法把独立一百旅的部队整顿完毕,那这次作战也就谈不上什么把握了。

“浩然老弟,这个容老哥我请示一下。”谢宏说完这句话,赶忙到隔壁房间去打电话请示出了。

过了几分钟,谢宏一脸如释重负的跑过来对程家骥说:“浩然,长官部批了,午后战区长官部的警卫团来接防后,你部撤下去休整二十四个小时,你提的其它的条件战区长官部也同意了。”

第二十二章 贾汪一日(上)

贾汪可是一个大镇子,镇子边上不但有一个规模不小的煤矿,甚至还有自己的自备发电厂,这不但在徐州的乡镇里可是独一份,就是在整个中原地带也是不多见的。

中日开战前的贾汪的市面之繁华,人口之密集都是徐州附近首屈一指的,素有“小徐州”之称。

自从日军逼近徐州以来贾汪煤矿就停了工。这个煤矿是贾汪这个地方的精华所在,现下一停了整个贾汪镇上以马上就变得冷清了许多。加上镇子里的有钱人都跑到了徐州甚至是武汉去避难,就连镇子上的普通人家也纷纷逃到了附近的乡下,失去百分八十的常住人口之后,贾汪几乎成了一座死城。

既然是几乎成了一座死城,那就是应说还有复苏的可能。一九三八年五月六日午后时分好几千从台儿庄下来的兵的入驻,让贾汪这个昔日的小徐州又活了过来。

贾汪镇上最好的房子自然是要数贾汪煤矿的那去法国留过学的老板建在镇子里那座三层楼的法国风格小洋房了。

做为这支军队的最高长官程家骥被顺理成章的安排进了这幢小楼。

这幢小楼不仅在外观上是法式洋楼的外表,就是里面的布局也是十足的法式风格。小楼第一层是一个宽大的大厅和大理,第二层是是六个房间,分别是两间客房和主人夫妇的卧室他们的三个儿女的房间。第三层则是一个四周建有陈列前几十幅油画的回廊,回廊中央是一间办公室,这里是主人处理公务的地方,也有沙发躺椅可供主人休息。

现在程家骥就被安排在三楼的那间屋子里休息,说是休息,实际上程家骥这个时候比在战场上时都要忙得多。

部队只有一天的休整时间,明天晚上八点,就得重新开拨到台儿庄前线去,这一天里程家骥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说部队的弹药武器的补充;新归入独立一百旅的部队的整编全成;已经被基本上打残了的独立一百旅的原有部队的合并建制充实连队战力;还有独立一百旅马上就要奉命出击的作战方案等等。这些事情那一样都够让程家骥头痛个几天的,何况这些问题他必须在二三个小时都拿一个应对的办法来。

程家骥费尽脑汁总算是在下午五点中之前把这些事情大半都理出了个头绪,这还得多亏了高士英和于俊才帮助。这个高士英也许不是一个称职的战场指挥官,也没有多少策划一场大的军事行动的能力,却是一个出色的事务处理者。于俊才在军事上确实有些功力,又是带惯了兵的,做起决定来杀伐果断的很。而程家骥头脑里的新名词和古怪想法,也让这两个老行伍大开眼界瞠目结舌。

下午五点钟在煤矿股东们开会董事会议室里,独立一百旅的由所有营以上军官参加的旅务会议开始了。

按照中国人的习惯开会是最领导总最后一个匆匆赶到的,仿佛不这样就不足彰显上位者的权威,以程家骥现下在独立一百旅地位自是也不能免俗。他到会场的时候三四名独立一百旅的新老军官已经是恭候多时了,一见程家骥在高士英于俊才的陪同到门口,忙一个一个赶忙起立,就连一向有些恃宠而骄的文颂远此时的表现也是中规中矩的。

军官们这种作派在独立一百旅里可是第一次,这不但是因为今天将有三个营的外来部队正式归入独立一百旅的序列。更重要的是程家骥终于成了一个将军。这还是部队开出台儿庄前半个小时的事情,战区长官部在获悉独立一旅又几乎全歼了日军一个骑兵联队并夺得两面日军联队军旗之后,非常慷慨的晋升程家骥为少将,从而使程家骥成了中国军队中最年轻的将军之一,才二十四周岁,同时程家骥部下的所有军官的军阶也同时上调一级。这次晋升的命令程家骥只是拿过来看了一看,说了句‘还不如再给二个营实在。’就这份晋级命令丢在一边了。其实程家骥当时已经是很克制了,他真正想说的话是,看来长官部那些家伙在为我升中将作准备了。(按国军惯例,阵亡的将军一般会被追晋一级军阶。)

倒是程家骥手下的这些干部们欣喜若狂,对于他们来程家骥的步步高升是他们的前程光明的保障,更不必说他们这次也晋升了一级。正是出于这种情绪,这才有了今天这第正式的场面。

程家骥平时最讨厌这种场面,这时为了不伤自已手下这些基本干部的心,也只得由着自己这些部属了。

程家骥学着电视里委员长的动作轻轻的挥行示意让大伙儿坐下,与会人员对这个动作所代表的意思似乎十分熟悉,马上就整齐划一的坐下了,看来在国军中这个动作已经成一个让部下坐下标准手势了。

“高参谋长你来宣读一下。”程家骥对身坐在自己左首第一位的高士英说道。

“签于本旅部队在一系列的战斗中伤亡惨重,所有的部队皆已是缺员严重,旅部决定将部以上部队合并。”

高士英说到这停了一停拿起一杯白开水喝了一口。

在高士英喝这口水的时候,下面的营长们虽说不敢公然交头结耳,但也有不少用带有特定意义的眼神相互交流。这些人当中最紧张的要数刚刚划归独立一百旅的三个营的营长的,独立一百旅的老部队确实是在战斗中损失惨重急需充实部队,可是这个兵从那里来,他们这三个营可是刚刚划归独立一百旅的建制,又都是基本上齐装满员的部队,此时最怕的就是程家骥要从他们的部队里抽人抽枪去给那些独立一百旅的老底子部队。

“原一九九团三营分别全并入该团第一营和第二营,原二营长吴子明调任一营营长。(原一九九团一营营长在五日早上就已经阵亡了。)原二百团第二营并入二百团的其它部队。(这个营长在围歼骑兵第十联队时已经阵亡的倒是算得安排了。)”听到这里那三个才拨归独立一百旅的营松了一口气,只要是不被分拆就好。

“原宪兵营划归旅部,改为特务营,。原徐州警备司令部独立团三营全营改称第一九九团三营。原战区直属工兵团一营全营改编为二百团二营。各营的官佐照旧供职。”高士英这几句话一说,下面三个新来的营长的神色马上松快了起来,只要是不打乱自己的部队的建制,不让自己丢官。人在屋檐下的他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几个人表情那里逃得过程家骥的眼睛,看着这些新来的部队长那副只关心保住自己的小圈子的样子,他在心里冷笑道‘这样也好,这三个营里面一个老子的人也没有,正好拿来打前锋,反正不是自己的本钱,打掉多少心里也不是很疼。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只要打上几仗,等你们的部队有了伤亡,到时候不管是调人出去,还是调人到你们的部队里来,这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其实程家骥也不是没有想过把这三个营拆散编到自己的老部队里去,要知道独立一百旅的老底子可是都快打光了,正是最缺兵的时候。只是考虑到马上就要打大仗了,要是部队在作战时出个什么乱子,可是件不得了的事情,这才做罢。最后也只得将这三个营完完整整的编入自己的部队慢慢消化了。

最要紧问题解决之后,高士奇又宣布了一些旅部其它的安排。如那些人今晚出发去徐州去领武器弹药,这个活早就让文颂远给抢去了,程家骥放这条去徐州也是为了在战区的军火库里多抢点好东西。独立一百旅里的几个因军官战死受伤而空出来的缺,也从本部队里提了几个人补上了。徐州的独立一百旅留守处带来的二百多名新兵也分别补入了两个主力团。

会开得不长,半个小时该宣布的该说的都说完了。

最后,程家骥站了起来,他大手一挥做了一个指点江山的手势,(这里的人看不懂。)大声说道:“正事完了,大家一起去用餐吧。”

说完他就一马当先的向不远处的煤矿大食堂走去,一众军官按军职大小跟着程家骥鱼贯而去。

第二十二章 贾汪一日(中)

贾汪煤矿的食堂相当的大,足可以容得下六七百人同时就餐。高士英早就做了安排,少尉以上几百人都在这里用餐,做菜的是由一直留在徐州的留守处高价请来几家大酒楼里的厨子。至于士兵们虽说不能吃上名厨主理的名菜,什么鸡鸭鱼肉的也是管饱。这还算,留守的那位精明的俞处长还从徐州请了几家戏班子过来,安排这些戏子早早的用过了饭,就等着这边一吃完,那边就开锣。

晚饭时的气氛极为热烈,所有的人从台儿庄那个不知何时死也不为什么还活着的鬼地方刚下来,这一下子又是酒又肉的,旁边还有大戏在等着开锣,这一切让这些身上征尘未洗的军人都有点找不着北在那了。

程家骥也被一众部属敬了不少的酒,要不是文颂远急于将功折罪,非但不象往日那样带头灌自己的老大的酒,反而良心大发现的替程家骥挡了不少,这位新出炉的光板一颗星(少将)非得横着出大食堂的门不可。既始是这样,程家骥也是喝得有八九分了。

晚上九点,在礼节性的观赏的一阵子《大破天门阵》之后,程家骥就在马三宝他们几个人的护送下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他对京剧的兴趣不大,倒是对麻将更喜欢些,不过今天他喝得很不少,是真得要回去睡了。

走到那幢小楼前,突然一个黑影向程家骥等快速走来,这可吓了程家骥和他身边的几个警卫一跳。马三宝现在已经是少校副官兼警卫连长了正愁没有机会好表现一下自己了,见终于有人要给自己送功劳来了兴奋得很,咔的一声就把冲锋枪的枪栓给打开了,其它几个人也纷纷效仿,只要这个黑影再向前几米,那他就非被打成鱼网不可。

这个黑影显然也是军人,听得懂这要人命的拉枪栓的声音,马上停下步子开口说话。

“旅座,我是田参谋,田家富啊。我有事向旅座报告。”

这个前日军大尉这回也沾的程家骥的光,居然成了国军里的一个少校。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不大好安排,只得让他在旅部的参谋挂了少校参谋虚职。实际在还是领着那七八个愿意加入中国军队的日军俘虏干一些从尸体上找文件,管理新被俘的日军之类的事情。独立一百旅的军官们大多数都对这个“日奸”没什么好感,对其提防之心又重,这些前日军就连枪支都一直没有配发。只有文颂远看在他两次给二百团的突击路带路的份上,对他还算照顾。

程家骥虽然也不喜欢此人的人品,不过对于日本人里的这“优秀人士”(田家富已经公然宣称他不是日本人了。)他还是很愿意利用一下的。

“田参谋,有什么事吗?过来吧。”示意身边的马三宝等人把枪口放下,保验就不用关了,对这种人渣,程家骥还是有警惕,万一他要是个刺客,程家骥可不想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完了蛋。

田家富如奉经伦,忙一步步的走到程家骥的面前。走快了他怕卫兵怀疑他不怀好意。

当程家骥明白了田家富的来意后,心里还真有些吃惊。田家富报告说他在独立一百旅这两仗抓到的一百多个俘虏里,动员了二十几个人为中国军队效力,并愿意参加中国军队与日军作战,条件只是加入中国国籍。

在程家骥的记忆里这个时期抓日本军队的俘虏就已经是难抓得紧了,更不用说愿意与日军作战了,在他听来这已经是近乎天方夜的事情了。田家富上次带着投降的二十来个鬼子兵里也只七八个愿意在中国军队中服务。这次抓到的日军俘虏可都些伤员,在那么容易就完成世界观的改造?

程家骥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饶有兴致的围着田家富这个怎么看都不象是个智者的家伙绕了一个圈。就这一个圈下来,原本就在程家骥面前小心翼翼的田家富的头上都冒虚汗了。

“你敢肯定你对说的这些有把握吗?”程家骥再次问到,他倒不是怀疑田家富敢骗自己,只是这事也太不可思议的一点。

“旅座我保证!如不属实甘当军法。”田家富有点急了,这可是得到这位“大太君”赏识的唯一机会,今后在独立一百旅是吃肉还是喝汤,可是全看这一回了。

“我信,只要你告诉我你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我就信!”程家骥对田家富用什么方法创造这个奇迹的倒真得是很好奇,不过最重要的事只有知道了田家富所用的方法,他才能决定自己以后对支“亲中日人”队伍如何使用。

“这个说来十分简单,事情是这样的。”在程家骥的目光的逼视下田家富那里敢不实话实说。

听完田家富所说的话之后,程家骥不能不佩服日本这个民族在某一方面的杰出的想象力和天才的创造思维。

正如田家富所说的,整个事情说白很简单,只不过正常人都想不到而已。

田家富先是从这一百多个被俘的日军士兵中选出五十名年轻较小的新兵,经过观察再从中选出意志比较薄弱的三十多个家庭观念很重的。

完成了这些挑选之后,田家富就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

他先是将这些人打昏,然后给他们拍一些对那位号称万世一系的太阳及其家属不太恭敬的照片,比如赤身面对某位那个家族的女性成员的照片作下流动作的样子。(这些照片有些是日军中的,有些是文颂远让留守处的人从徐州搜集来的上海出版旧杂志上的。)

拍下这些照片后,田家富就很没有道德的威胁这些年轻人,为了国内的家人的安全,(田家富威胁他们将这些照片通过上海租界以欧洲人的名义寄回日本。)这些人中除了少数几个自杀之外,大多数都屈服了。

听完田家富的自我表功,程家骥身上汗毛都立了起来,看来不管是那个民族的背叛者都是本民族最凶恶的敌人啊!

正当程家骥在心里对田家富这个人的阴险及其存在价值重新估计时,从贾汪镇的北部传来了一阵枪声。

第二十三章 大战序曲(下)

田家富定了定心神,带他的几个心腹和江丰他们那几个这支队伍里仅有的正宗中国军人,一共八九个人,大踏步的迈步走进了伪满洲国军第九师师部。剩下的几十个人“日军”则有意无意的把住了,伪满军第九师师部通向外间的几处交通要道。日本人一向骄横霸道,伪满军的士兵们都以为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日本人来找茬来了,那里有人敢多问一句话。

田家富等人一进伪满军第九师的师部门口,就让一个伪军中尉带着他找到了日军在安插在伪满军第九师师部的几个大小顾问的办公室。

“大佐阁下,我是第十师团参谋岗山畴一大尉,奉命前来传达师团长的命令,请阁下签收。”

田家富这一口带有第十师团大多数人的故乡口音的日语,还真是好使,本来对眼前来人的身份还有一点怀疑的山田平八大佐,听到这句口音很重的日语后,直在心里暗怪自己太多疑了。

取得了顾问阁下初步的信任之后,下面的戏就好唱。田家富他们一行人到这里可不是来旅游的。

几分钟后,四个日军官佐就被田家富他们解决了,除了一个大尉军官反抗得过于激烈被当场捅死外,另外三个日军佐官都被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门口的卫兵也被干掉了。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更顺利了,田家富让一个前日军士兵冒用山田平八大佐的名义请刘天龙到日本顾问们的办公室来,说有重要事情商量。

应邀而来的伪师长刘天龙还以为是第十师团司令部真得有什么新作战指令,(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师部门前来了一伙日军,为首的还直接去找了顾问。)忙急匆匆的赶过来,一进屋就和他的副官一起被扣下了。

与此同一时刻,接到通知的门外的几十个独立一百旅特别行动队的士兵,(程家骥给这些日奸的番号。)也在几分种控制了伪满洲国军第九师师部。

师部里的伪军官兵一时之间不明就里,又不敢冒然与眼前的日军交火,不到十分钟这些伪军都大部束手就擒了。

只有师部警卫连还算硬气,有一个排的士兵企图抵抗,这正好对了这些前日军官兵的胃口。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于中国人的态度并没有扭过来,这一二天又受到极大的精神打击。怀着对中国人的刻骨仇恨,这些国军里的日军士兵发泄似的狠狠揍了伪军一顿,当场打死了十几个二鬼子,这一下子,极大的震慑了其它的伪军。这伙“日军”的武器和作战方式,让伪满军队的官兵对这些人的身份再无一丝一毫的怀疑。他们意识到这回“太君”可是来真的了,看来是出大事,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生怕连累在关外的家人。

在这种想法下,几个师部的官长还主动请求到外面去稳住部队,以免发生新的“悲剧”。这样一来,他们自己也好进退自如,免得被卷到刘天龙倒霉的这件事情里面去。(江丰带来的一个中国士兵客窜翻译,向他们宣称,“皇军”这次行动只是为了逮捕违抗军令,擅自出击的刘天龙。与他人无关,暂时限制大家的自由只是出于安全的考虑,那当然对于不服从调度者“皇军”是要死拉死拉的。)

“刘师长,请在这份通电上签个名吧。”穿着日军少尉军服的江丰语气温和的对刘天龙说到。

一听到自己面前的日军少尉居然用纯正的中国话对自己说话,土匪头子出生的刘天龙就明白自己是落到中国军队手中了。

接过江丰的手上的通电一看,刘天龙就什么都清楚了。

自己确实是落到中国军队的手上了。

这是一份以刘天龙名义写的伪满洲国军第九师宣布反正归咐国府的通电。

“这个行不通,我就是签了下面的部队也调不动,部队都在各级的日本顾问手上。”刘天龙把这份通电放在办公桌上对江丰说到。

“刘师长,其实你签不签都一样的,这份通电你们师的电台已经用明码在发了,不到二十分钟大江南北举国上下都会知道刘师长的壮举。再说你现在在你的部属眼中是让日本人扣下了,这份通电一发,下面的人会认为你已经逃出来了。日本人顾问也会这样想,到那个时候,国军再向你部发动突然袭击,你想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对于刘天龙的这种不合作的态度,江丰不应该说是程家骥早就对策。

看着江丰那一脸的诚挚的笑容刘天龙这个前东北胡匪头子发了半天呆火后突然问了一句:“你们是那个部队的。”

“独立一百旅,我是骑兵营长江丰,今天凌晨刘师长麾下的一个骑兵团才吃掉我的半个连,您的骑兵真是好牙口啊!”

对于自己的骑兵营损失的那半个连江丰可是心痛的很哟!

这时一个特别行动队的士兵跑进来对田家富报告说伪满洲国军第九师宣布反正归咐国府的通电已经发出了。

这个士兵不会汉语用的是日语,这让刘天龙很吃惊,按理说这会这些人不用在他一个俘虏面前还用日语对话。而且对答之的口音这样的纯正,难道真得有日本人在为中国军队效力?

“刘桑,难道只许有为日本人卖命的中国人,就不能有这中国人效命的日本人吗?我们这一队除江营长他们几个人全是愿为中国而战,效忠一位中国将军的日本人。”

田家富见刘天龙面上的表情自然猜得到这位伪满军中将在想什么。

这下子,刘天龙可真是无言可对了,在他的思维里日本人是强大的。就连俄国老毛子都默许的日军占领东三省的事实,国联的调查的结果也是“满洲国”是一个“幸福”的国度,一队日本人为了中国的命运而战,这他的脑海里产生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良久,刘天龙长叹一声,从桌上拿起那份通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刘师长,相信你不会后悔此时作出的选择的,这将是你这一生最光荣的时刻。你放心,我决马上就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我最后想问一句,请江营长务必回答,以解我刘某心中之疑惑?”读过几天中学的刘天龙还是能甩几句文的。

“请刘师长问吧。”既然对方已经同意合作,回答刘天龙一个问题江丰还是愿意了。

“是谁想出让日军战俘为中国军队所用这个办法的?”这些为中国军队做事的日本人都是军人出身这点刘天龙还是看得出来的。

“是我们独立一百旅的程旅长。”江丰自豪的答到。

“这个主意是不是有点?”刘天龙虽说是胡子出身,身上倒还有点书生气,对于这种违背儒家学说的怪招一下子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刘师长,我们旅长问过我们一个问题‘人要是被狗咬了怎么办?程旅长给出的正确答案是弯下腰去,用牙齿咬回来。’。我们程旅长还说过一句话,永远不要把自己放在比敌人更有同情心的位置上。”

听完江丰的这句话,刘天龙只剩下张开大嘴喝西北风的份了。

一九三八年,五月七日下午四时,伪“满洲国”第九师师长刘天龙于徐北战场通电起义反正后,神秘失踪。

第二十四章 开幕(上)

刘天龙的这份通电不但把伪满第九师各个部队搞得乱成一锅粥,就连日军第十师团师团部和徐州战区司令长官部,也都被这封突如其来的通电拖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还好些,毕竟程家骥少时就会上报的战场上的实际情况。而日军第十师团师团部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只能根据战场上的实际变化来一点一点的了解官湖镇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一来在行动上就不得不慢上中国军队好几拍,这种全面被动是日军这种侵入它国领土的“客”军来说是最不希望面对的事情了。

不过比起在台儿庄一线正与中国军队激战中的濑谷支队,那所有的人都是幸福的。官湖镇这一出乱子,濑谷支队可是首当其冲。要是大批中国军队通过伪满第九师的防线侧击台儿庄一线的日军濑谷支队,经过十几天的血战,此时已经是苦苦支撑的濑谷支队能不能挺得过一天还真是一个问题。

各方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二个小时后,也就是五月七日下午六时许,一切都明朗了。

“燕谋,你有没有感觉到,自从这个独立一百旅开进台儿庄以来,战区司令长官部好象总是被这个小家伙推着走,他怎么总是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在收到伪满军第九师的一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战场起义,一个步兵团被缴了械,还有一个旅部和一个步兵团正在围歼中,其它部队也已经全部逃离的防区的大好消息之后。战区司令长官的心情极好。这也难怪,才几个小时啊,一个有五六千人的全副日械装备的伪满师就全垮了。让出了所有的阵地不算,还有二个团的战场反正,这不但在军事上是一次辉煌的胜利,在政治上的影响更是深远。光是这两个团的伪满军的战场反正,在政治就足以抵得过消灭日军一个联队的战绩,何况还有一个伪满军的中将师长也通电归正归顺中央了,这对激励民众的抗日热情可有着如何估计都不为过的巨大的作用。

为了这个不仅是战区长官兴奋不已,就是最高统帅都已经来了好几封贺电了。

“德公,那你看是不是要给程支队再加强一下兵力。他们刚报上来的作战方案可是要一下子捅到苍山去,那可是把台儿庄一带日军的后路全给掐了。要是日本人回过头来那可定是一场死战!”

徐参座对程家骥这个家伙也是有点又恨又爱,爱他不管是什么情况总能玩出得新花样,恨这个家伙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他发现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有这个程家骥在里面掺和,总是越闹越大。这回好了,好好的一个有限出击的方案,硬是让程家骥这个小家伙一下子给弄成了决定性军事行动。

“燕谋,官湖镇这一收复,那驻贾汪的第三集团军的那个师不就空出来了吗,让他们和程家骥家的出击支队一起向峄县进攻。另外六十军不有一个旅今天下午刚到徐州吗,让这个旅去守贾汪,随时准备增援台儿庄。”战区司令长官这样说,已是在表明他支持程家骥提出了那个迂回包抄方案的态度了,要不着不会一开口就又拨了一个师和程支队一起出击。

“德公,这个八十师可是正规师,是八十师指挥程支队还是程支队指挥这个师。”徐参座这一问是很有道理的。两个平级的部队执行一个作战任务,这当务之急就是要确定一下临时指挥权,否则这仗就不用打了。同时这也是个麻烦的问题,若是让八十师指挥程支队,恐怕八十师的那位展师长没这个魄力实施这个抄几万鬼子的后路的作战预案。要是将八十师划归程支队指挥,先不说以一个临时的师级支队指挥一个正规师没这个先例,就是程家骥的资历也实在是不可能指挥得动前身是西北军的老底子八十师。

“燕谋,你看让派谁去统一指挥这个军级建制的出击支队?”战区司令长官虽说表面上是在提问,可是实际已经是在点将了。真要说不得起来,在第五战区能降得住这个由几支不同建制的部队合成的出击支队的还真没有几个人。

“德公,还是我去吧,让谢俊臣给我打打下手,他和程家骥的私交不错,指挥上也还行。”徐参座心里明镜似的,也只有自己这个战区参谋总长亲自出马,才能压得住这个出击支队里那些方面方面的各路诸侯。

“燕谋!”司令长官有些激动的说了两个字。他知道这回可不是到临沂去督督战,这可是去掏日本人的心窝子,有多大的风险谁也说准。徐参座能在这个时候主动提出由自己担任这个迂回支队的主官,这不能不让战区司令长官心生知已之感。

“请德公放心,燕谋此去不过是程家骥他们压压阵脚,也没有大不了的。”徐座参很明白自己的位置,他此去说白不过也不过是去助程家骥一臂之力,至于具体怎么打,还得看程家骥他们这些一线指挥官的。

这回司令长官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是一个劲的紧紧的握着自己这痊知已良朋的手。

战场上交战双方有得时候就和在坐跷跷板一样,一方在走上坡路,一方就只有走下坡路了。

日军第十师团司令部的气氛就不那么好了,“满洲国”军第九师“哗变”溃败的恶耗象一片驱之不散阴云似的一直笼罩着日军第十师团司令部的上空。在要是在平时,一个师的伪满军队的死活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这会子要命的是“满洲国”军第九师在官湖镇这么一垮,等于把濑谷支队的侧翼全暴露给了中国人,不但台儿庄一线正与中国军队激战的濑谷支队处境危险,就是整个津浦线徐州以北段的战局也变得对日军极为不利了。

日军第十师团指挥部里的人都知道,眼下中国军队已经取得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如果日方不能在短时间内扭转战局,那第十师团就很有可能在津浦路上栽一个大跟斗。让第十师团创一个“七七事变“开战以来,日方在大型会战中完败的先例,这是第十师团的上上下下决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矶谷廉介中将也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在局势渐渐明朗化之后,他立即做出了决断。

“命令波田支队将攻击“支那”军队第二十军团的时间提前到晚八时,让波田支队与坂本支队合力在二天之内击溃这支“支那”军队的王牌军。”

“命令台儿庄一线的濑谷支队马上停止向台儿庄进攻转入防御,将防御重点放在面对官湖镇的一翼。”

“命令满洲军队第九师的残部退至濑谷支队的防区内,归濑谷支队指挥。”

“同时向派遣军司令部发报,请求派遣军司令部再次给予作战指导。”(作战指导这个词的意思在这里实际就是请求援军的意思,日本人比较爱面子,就是上级开口求援也是羞答答的。)

矶谷廉介中将的作战意图很明显,就是在台儿庄一线采取守势,集中兵力先击破中国军队二十军团的主力,然后再会合派遣军司令部再次派来的援军。

大会战已进入决胜阶段!中日双方在这个战场上的最高层指挥机关都下了放手一博的决心,双方的中下层军官士兵们也决不缺乏拼死作战的勇气和毅力,究竟是鹿死谁手,就要看双方的战场指挥官们的临场发挥了,也许还有一点点运气和神灵的保佑。

不过这可是在中国的土地,日本人的“神”灵不灵就难说了。

第二十四章 开幕(中)

五月七日晚八时,日军在这场大决战中的第一个拳头打了出去,不过这一拳打得并不是正与日军在台儿庄对峙的第二集团军,也不是正准备向日军防线纵深挺进的程家骥部,而出乎意料的落在了身为中央嫡系的二十军团头上。开战只一个小时,日军经过加强之后实际兵力达到一万二千人左右的波田支队,就把中国军队第一一零师前哨阵地上的一个团吃掉了。

第二十军团的那位军团长觉着自己很冤。自从加入第五战区以来他一直吸取“南口战役”(南口一战二十军团一天之后损失了三个团,一仗打下来,少了一个军的编制。)的教训。尽可能的离主战场远点,他这也是想给中央保存一点实力,毕竟这几个月的战抗下来,中央军的损失太大了。

这次在鲁南作战,这位南口战役时的勇将全没一点虎气,作战动作老是慢半拍。这其中虽说有其它的客观原因,但究其根源还是这种想离主战场越远越好的心理在做怪。

就是在军委会和战区都下了严厉的命令之后,他的作战动作也不是完全没有保留的,要不然坂本支队也不可能挡得住二十军团的五个半师的中央军精锐。

可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日本人居然置台儿庄正面和屡屡击破日军的程家骥部于不顾,集中手上所有的机动作战兵力企图吃掉二十军团。

要不是他早就对自己军团的后路放心不下,在军团主力的后面足足放了一个半师,日本人这一下,不端了二十军团的老窝才怪。

这让这位军团长心里很恼火,‘小日本还真把老子当成软蛋了。’。

最让这位军团长火毛的是,日本人这一前后夹击,那是逼着二十军团拼老命啊!眼下二十军团也只有拼了才有一线生机,要不然就是全军崩溃的局面。

“严令一一零师死守阵地,不得后退一步。”

“限令第五十二军在两个小时内完成全军转向,并从一一零师的侧翼对日军的侧翼发起攻击。军团所重炮,战车部队归五十二军统一指挥。”

“严令第八十五军死死挡住坂本支队的进攻。”

“三三零旅马上向军团部靠拢,和军团直属部队一起编为军团最后的预备队。”

这位平日颇为推崇武士道的日本士官军校的毕业生知道,现在这个局面撤是撤不下去的了,也就只拼了。要是运气好还能捞个抗日英雄,要是远气不好,也大不了是把部队拼光了事。只要是和日本人拼光了,也比在全军溃散后,让日本人白吃掉了的要好得多。将来见了委员长也有话说,他可不想当第二个韩复渠。

当然他也不会忘了向徐州甚至是武汉紧急求援,他相信最起码委员长不会看着这支嫡系王牌部队全军覆灭的。

二十军团这一拼命,日本人的日子就有点难过了。

其实日军第十师团师团长矶谷廉介中将发起这次作战的目的,并不是一定要全歼中国军队第二十军团。当然要是能全歼这个王牌军团肯定是矶谷阁下求之不得的。要是不能全歼,如果能将二十军团重创后驱逐出鲁南,这个结果,矶谷中将也是能够接受的。

错就错在,指挥波田支队的波田重一少将贪功心切,视中国军队于无物。这位日军少将支队长一开始摆了就是全歼二十军团的架势,这就逼着二十军团不得不背水一战死中求活了。

二十军团在加入第五战区以来作战一向瞻前顾后不用全力,这一下子拿出了全部的力量,作战行动也变得果敢坚决起来。日军波田支队的乐子可就大了。

五月七日晚十时三十分,只花了不到那个二个小时就完成了全军转向的第五十二军,以军团直属战车团为前导向正在全力攻击一一零师的防线的日军波田支队的身后来了个迂回攻击。

五十二军的军长倒是是一员猛将,他私下里更改了军团下达的作战计划,也给日本人来了一个迂回包抄。

刚到中国参战的波田支队,还从来没有受到过中国军队的打击,骄横异常。那里想得到一向只是被动防御的中国军队,敢采用这种主力出击一决胜负的大胆战法。措手不及之下,担任后卫的日军波田支队一个大队,被中国军队的战车团冲得七零八落之后,接着就被中国军队的人海战术在半个小时内掩没了。

在吃掉日军一个大队后,五十二军立刻从日军波田支队的背后给日本人来了一下狠的。

日酋波田重一少将连忙抽出一个联队抵御第五十二军的进攻,同时位于第二十军团的正面的坂本支队为了援救正腹背受敌的波田支队,也对第八十五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势,日军两面夹击这才稳住了脚角。

在二十里方圆的狭小地域里中日双方七万军队扭成一团,战事成胶着状态。

日军在姑婆山一线的战事不顺,与二十军团打成了僵持不下的局面。这就意味着日本人在这次决战中打出的第一个拳头,打在石头上。

既然是这样,在这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中国人就完全没有必要客气了。

五月七日,晚十一时三十分,下辖约两个师兵力的出击支队(由徐参座任支队司令,谢宏任参谋长,程家骥兼任副参谋长下辖程支队,八十师及一个有四千人左右的从来第三集团军的临时加强的部队里抽调来的游击支队。)共约二万兵力从官湖镇出发,也置当面的台儿庄一带的日军于不顾,兵锋直指苍山。

明眼人都清楚,那是冲着日军补给基地去的。只要中国军队拿下了苍山并固守之,那台儿庄一线已经转为守势的近万日军在粮弹两缺的情况下说什么也是在劫难逃了。

一时间,中日双方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苍山这个弹丸之地。倒是有些冷落了,牵制了日军华北方面军在徐州以北最大的一个重兵集团,在实际是挑了重担的二十军团。这让那位比较喜欢计较的军团长大叹苍天不公。

不过叹气归叹气,光是前后两万日军就够他忙得了。

出击支队一路长驱直入,挡在路上的一个早就被打寒了的伪满军骑兵团闻风而逃,反正四条腿的跑得快。

五月七八凌晨二时,做为出击支队前锋的独立一百旅抵达离苍山城只六七里地的芦祚。

这里有日军的一个大队严阵以待且有坚固的攻事,凌晨二时四十分,独立一百旅迎来了成立以来的第一次正规攻坚战。

第二十四章 开幕(下)

芦祚只是个小地方,这里是苍山城的最后一道屏障,拿下了芦祚那苍山就等于到手了一半。这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日本人的一个没受过什么损失的大队大约八百人,已在这里安营扎寨十几天了,又修筑了比较坚固的工事。

独立一百旅打头阵的还是于俊才的一九九团,这可不是程家骥有心用非嫡系部队打头阵。实在是因这文颂远这个家伙打起仗来太没有下数,要是换了二百团打头阵,那很可能没等独立一百旅的主力上来,二百团都伤亡过半了。

于俊才在作战指挥上确实是比较稳重的。他的一九九团也有一千四百多人的实数,并配备了四门缴获的日军七零步兵炮和一门德制七五野炮,这种火力配备已经比中央军的一个有过之而无不及了。独立一百旅自从成立到现在还从来没有打过败仗,下面的官兵们的士气高昂得已有点浮燥了。要是换了一个指挥官可能就先全面进攻打上一仗猛的再说,可于俊才在顶住手底下那些求战心争的军官的压力后,只是运用了一个营的兵力在所有的炮火的掩护下,大约有一个中队左右的日军防守的村口的一座小高地上的土地庙试探性的攻击了一下。

这个小高地只不过高出周围的地面不到五十米,但是对于这个位于一马平川的平原上的小村庄来说,可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制高点了。

日军在这里不但驻守了一个加强中队的二百多名士兵,还配备了一个有二门七零毫米口径的步兵炮的炮小队。这可是日军这个大队唯一的一个步兵炮小队,由此可见日本人对这个小小的土地庙多么的重视。

土地庙大概是在清朝初期修建的,不知那个承建的包工队伍的头太笨,还是那个时候不兴搞工程吃回扣。总之这座小庙从院墙到正殿,一水的二尺见方的大青砖,修得坚固极了。一九九团的炮兵一排炮弹打在土地庙的围墙上,竟然只是炸出了几个尺许见方的小缺口,离预计的效果要差得远了。

“见鬼了,这个小庙怎么比一般的县城的城墙都结实,是那家伙修的这个鬼东西。”于俊才身边的一个上尉参谋小声的抱怨道。

于俊才扫了这个刚刚提上来的学生兵一眼,让这个小伙子闭上了嘴。

其实于俊才的心里也正烦着了,炮击的效果不佳,对方的阵地出奇的坚固,这一些意味着什么,他比那个小参谋远远要清楚这里面的含意。独立一百旅成立以来是打了几个很漂亮的胜仗,可是以前作战都是防守或是奇袭,在对方有准备的情况下攻坚这还是第一次。他心里对自己手下这支成分很杂的队伍的攻坚能力到底有多强,说实话也是心里没数。这个时候遇上这种硬茬子,可不是于俊才所愿意见到的。

可是不管怎么说,炮击已经开始了,无论如何还要试探性的攻击一下,要不然一九九团的脸可是丢到姥姥家去了。投入适当兵力攻击一下,也好了解一下日军的火力配备具体人数等等情况,为下一步的作战行动打好基础。

“邢副团长,开始吧。”为了保验起见,于俊才不但让副手邢玉生亲自带着一九九团二营去探探风色。同时还让三营绕到了这个小高地的后面,切断了小庙里的日军与芦祚小镇的日军的联系。这一手也是这防备日军从镇子里突然杀出来,抄了正在攻击小高地上的土地庙的二营的后路。

进攻开始后进展却是出奇的顺利,也许是小庙里的日军让炮火给打蒙了。除了日军有一枪没一枪的拦阻射击外,二营几乎就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于俊才也怀疑其中有诈,但是总不能让部队就这样灰溜溜的撤下来吧,那不但没法对上司交待,也是很伤部队的士气的。另一方面他也相信老成的邢玉生不会轻易上小日本的当的,这才没有发出让二营撤下来的命令。

邢玉生没有让于俊才失望,面对小鬼子的不断示弱,他没有带着队伍高歌猛进,反倒是更加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邢玉生带着二营慢慢的冲到了半山坡上,日本人的枪炮声也密集的响了起来,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尖兵班让鬼子全打在地上。在同一时刻,二营的队列里不断的涌出一个个的炸点,不到三分钟,二营就伤亡了不下近百人。邢玉生只得组织二营剩下的官兵扒在地上还击,这种还击自然不会起到改变整个战场态势的作用,整个二营还是被日本人压在山坡上,一时间伤亡惨重动弹不得。

于俊才能过望远镜观察到日本人的火力竟是出奇的猛不说,这个山坡上日军居然还埋设了为数不少的地雷,这可是个怪事了。出于身为“大日本帝国”军人的极度自负,一向推崇刺刀见红的日本陆军对地雷的态度一直是不屑一顾的,在作战中极少使用这种武器,真是奇了怪了这里鬼子怎么用上它了。(战后查明,不是地雷,而是日本工兵埋下的通上电线用手摇发电机引爆的,一堆堆的少量炸药。)

这个时候于俊才可没有功夫去细想这个问题,要紧的是赶紧把二营撤下来。要不然长时间的夹上日军凶猛火力和地雷之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把一个营折损在这个前哨阵地上,他可对谁都交待不过去。

“命令炮兵不要怕误伤持续炮击,让邢副团长趁着我方炮击把队伍给我撤下来。”于俊才知道现在只有让已方的炮火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并以炮火掀起烟尘为掩护,才能把已经陷入进退两难二营撤下来。否则二营就很可能被对方盯在山坡上一点一点的吃掉,和这个结果比起来已方炮火误伤几个就算不上什么事了。

还好这个时候毕竟是深夜,加上邢玉生指挥得还不错,在炮火的掩护下,二营总算撤了下来。

不过撤下来的二营已是伤亡过半了,就连邢玉生这个副团座都是让人背下来的。

最悲壮的还是断后的那个排,在掩护营主力撤下来之后,让日本人的火力压在一个死地,最后让日本人一通炮弹打过来全排殉国了。

于俊才见状也是红了眼,让所有炮火对日军那个暴露出来的炮位一口气打了二个齐射。也不知道是不是击毁了日本人的那门七零步兵炮,不过这下子日本人是不敢再轻易发炮了。这才把鬼子气焰压了点下去。

“本三兄,这也太夸张的吧。”首战失利后半个小时就到了芦祚的程家骥,看着自己手下的团长于俊才递上来的伤亡数字,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一九九团就丢了差不多二个连。带队副团长邢玉生也身负重伤,就连战死弟兄们尸体和重伤员也没有全撤下来。而日本人估计也就是伤亡了个六七十人。(程家骥几乎可以肯定日本人伤亡里有很大的水份,不过为了维持部队的士气,这会他也就不好细查了。实际日军只是死亡十二人,伤二十一人,这其中还有不少是中国军队的炮击造成的。此战中日军队的伤亡比是将近六比一。)

“效民,本三我们到前面去看看,我就不相信这伙鬼子是三头六臂。”在独立一百旅成军以来从未有过完败面前,程家骥反而冷静了下来。叫上高士英于俊才两个人一起去看看日本人到底摆了个什么天门阵,至于文颂远反正就算不叫他也会跟着来的。

第二十五章 攻占苍山(上)

当程家骥在望远镜里,把在这座当地老百姓称为土地山的小山上,布防的日军的阵地看个一清二楚之后。他猛然发现这个土地山的地势比起《亮剑》中那个李家坡来,还要易守难攻的多。

土地山左右两面是高三四十米的悬崖,后坡虽也能上人,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总不能让部队一字排开的给小鬼子当活靶子吧!

正面进攻最多能够摆得开两个连的兵力,而要面对的敌人却是火力极强的且有坚固工事依托的二百多日军。两个连两个连的住上冲,这种蠢事是人都不会干。

本来程家骥觉着自己还可以向《亮剑》里的李团长学习,用在炮火掩护下土木挖掘前进,这个方法倒是可以让独立一百旅的人马,推进到离日本人阵地比较近的地方。只可惜这个地方的日军的头上可是有盖的,别说手榴弹了,就是迫击炮的炮弹也打不穿。不能摧毁对方的火力点,那这冲锋的起跑线离对方越近,自家的伤亡的速度也就越快。

有些时候战争并不是勇敢的比赛,何况程家骥深知一九三八年去更日本人比单兵射击能力,那是笨蛋才干的事。

总之这个土地山不是一般的麻烦。

当然要是独立一百旅拼着伤了部队的元气,拿出所有的部队轮流前后夹击,或许在负出沉重的代价后,能用至少三四倍于日军的代价在短时间拿下这个高地。

“要不,用一个营加上一个炮兵连看住这个中队,集中旅主力先拿下芦祚再说,反正这座山的日本人也下来。”这可是文颂远头一次在众人面前说软话,他再是勇猛也看得出来,日本人的这个据点不是光敢死就能拿得下来的。只是他的谋略水平实在是一般,这不,马上就有人反对了。

“不行,不说到时候鬼子两面进攻了,就是在我军向芦祚发动攻击的时候,这伙鬼子从土地山用炮火敲咱们一下,那也受不了。这座山与芦祚镇的距离太近了,不拿下来,这两百多装备精良的鬼子随时可以在背后给咱找点麻烦,那样太被动了。”高士英十几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部队在无依托作战的情况下是最脆弱的。要是到进真得让日本人来了个前后夹击,成军时日尚短,基本上没有在全面被动的逆境中,作过战的独立第一百旅,极有可能全军崩溃。

虽说独立一百旅到现在为至,与日本人作战取得的战绩极为辉煌。可是战场是世间最变幻莫测的地方,上一刻的无敌雄师,下一刻兵败如山倒的事情在战争史上也并不是没有出现过。

“要是组织一支敢死队从两侧的山崖攀上去了。”本来作为败军之将于俊才是不想多说什么的。可是从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些刚才那些在失败的进攻中倒下的弟兄们的尸体,让他心里燃起的复仇的火焰,使他实在无法在这件事情上,做到置身事处。

听着自己的这些部下的建议,程家骥心里更烦了。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对这种工事坚固重兵(相对于要防守的地域来说。)布防的据点,要么派兵力监视起来之后,暂时置之不理。要么就只有花大代价强攻了。

“要是老子手上有足够的炸药,就象一战中的英国人炸掉了德国人的一个师那样,直接把日本人炸上天。炸药?!”想到这里程家骥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带着那几个部下回到了设在芦祚镇外的临时旅部。

五月八日凌晨五时,独立一百旅临时旅部的帐篷。

“旅座,徐参座来又电催了,问我们什么能够拿下芦祚。”邱少言此时已经是独立一百旅的少校电台台长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程家骥接过电报后挥了挥手,示意邱少言回避一下。

“徐参座又催了。”程家骥连电报都不必看也知道其中的内容,无非是催促自己尽快拿下芦祚,争取在今天午时前进抵苍山城下。

“兴许是二十军团吃不住劲了。”高士英见帐篷里的气氛就象葬礼的现场一样让人难受,就说了一句题外话来缓和一下。

还真让他说中了,经过一夜的激战二十军团不真得有点吃不劲了。不算普通士兵的伤亡,单是旅长就阵亡一名重伤二名,中级军官损失的那更是不计其数。急得二十军团的那位军团长已经顾不得上下级的情面,直接向武汉呼叫援兵了。

在这种白热化的搅成一团的血战中,日本人也好过不到那里去,也是连连告急。

双方实际上都承受不起这种自杀性战斗的巨大伤亡,可偏偏部队都搅在一块了,那一方稍稍一松劲那自家的部队就全垮了。

所以双方都是一面苦苦支撑,一面向上头叫苦要援兵。

委员长在接到电报之后给了战区司令长官很大的压力。可是眼下也只有徐参座麾下的这两万人是机动兵力,可出击支队也只有在占领苍山城,再会同第二集团军击溃至少是逼退台儿庄当面的日军之后,才能抽出身来去给二十军团结围。

在这种情况下,徐参座一个小时发了二封急电催程家骥尽快拿下芦祚,这也是情有可原了。

“就这样定了。独立一百旅的二百团负责攻下土地山,暂一七四旅进攻芦祚,独立一百旅一九九团(欠一个营)堵住土地山山上的日军的退路,并从后山发动牵制性攻击以保障暂一七四旅的进攻。”

包括程家骥的老上司常靖在内的,帐篷里的暂一七四旅的军官中没有人反对程家骥的布置。

他们都明白,这个攻击布置从表面上看是独立一百旅占了便宜。让暂一七四旅去对付芦祚镇里的五六百日军,而独立一百旅只需对付土土山上二百日军。但在实际上,这场攻坚战里所有苦活累活,独立一百旅全包了。独立一百旅既要拿下土地山这个坚固的日军据点,又要挡住山下镇里的两路日军的火力火力夹击,担子比起只暂一七四旅来说要重得多。

独立一百旅的军官们在程家骥决心已下的情况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就只有执行了。

送走了众人之后,程家骥一个人呆在帐篷里沉思。

‘自己最后定下的攻击土地山据点的方案,是不是有点太蛮干了。光是把交通壕挖到敌方据点近处,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再用大炸药包炸开日军的据点围墙,这更是说不上有多少把握的事情。要是不成功那二百团损失就太大了,这样对文颂远这个一心一意对自己的汉子是不是有点不公平!按说这个任务由有能有谋的于俊才来执行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看于俊才刚刚在会议上一言不发,就知道这个任务他是不想接的。要不是文颂远主动请樱,自己这个计划还真要流产了了!’

“程老大你放心,这个土地庙不会比日本人铁王八更扎实,就是用头撞老子们也把那个小庙给撞垮了。”

文颂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了帐篷里来,见到程家骥这副样子,满不乎的说道。

程家骥心里明镜似的,这是粗中有细的文颂远来安慰自己了。这一刻程家骥心里让文颂远这一句话说得是暖烘烘的。

这就是自己的兄弟啊!紧要关头还是文颂远最靠得住。

“文老二,我带着警卫连也上山去给你压阵。”程家骥此时此刻心里只一句话“今日谁与我共同浴血,谁就是我的兄弟。”

“这一仗打完了,也是时候,打扫打扫独立一百旅‘室内卫生’了。老是有人想搞小团体这事也该解决了。”在文颂远手拉着手一起走出帐篷时,程家骥的脑子里突然窜出这样一个他自己都十分吃惊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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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攻克苍山(中)

攻击芦祚镇的战斗最先是由暂一七四旅打响的。

五月八日晨五时,暂一七四旅向日军在镇子里的日军发起了进攻。

与独立一百旅的几位指挥官的作战风格都不同,也许是因为性格使然,正统科班出身的常靖打起仗来和他平时的为人一样的四平八稳,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倚仗着在兵力上的绝对优势,第一波次进攻,暂一七四旅就投入了四个营一千七八百人。常靖把这四个营的兵力全面铺开,齐头并进的从两个方向同时向芦祚镇的镇中心推进。

这种两面夹击东西对进的作战方式,实在是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不过以多打少以强凌弱罢了。可是这种燕不华丽也没什么看头的战法,在实际中却是最难招架的。

时下镇子里只有五百多日军,其中的战斗人员还到五百人,那里经得起暂一七四旅三千人马的全力攻击。

不到半个小时,日军设在镇子外面的两个哨卡就被拿下,驻守那里的那个小队的日军基本上被全歼。

暂一七四旅在常靖的指挥下得理不饶人,继续向日军设在镇上唯一的一所完小里的日军核心阵地一步步的推进着。日军指挥官虽有心将暂一七四旅赶出庄子去,奈何手头上的兵力太少,连个战术反击都不敢打。本来镇子里的日军还指望土地山上的日军那个中队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帮上主阵地一把,要是不能出击,就是用炮火支援一下也也啊。

可土地山的日军那个加强中队不官镇里的战事打得如何激烈,就是不出手,只是一个劲个向山头放炮。

若不是土地山上一直挂着日本人的旗帜,日军这个大队的大队长都要怀疑土地山是不是已经落入中国军队的手中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土地山的日军,他们现在也是自顾不暇,那里有多余的力气去支援镇子里面日军。

“让人告诉炮兵营的贺营长,不用在意弹药,要一直保持炮击的强度,大炮的射击重点是压制日军的炮火,迫击炮给我盯紧日本人的步兵,只要敢露头就给我狠狠的打!”程家骥对自己身边的马三宝说。

二百团对土地山的攻击,到目前为至进行得还顺利。在强大的炮火的掩护下,二百团的一个加强营从土坡的半腰处开始,用轮流土工掘进的方式,向据守在土地庙里的日军步步紧逼。仅一个小时这个营的交通壕就向前推进了十几米,这可把据点里的小鬼子吓坏了,一个劲得直向外打炮。中国军队的炮火猛烈还击,逼得日本人的各种火炮打几炮就得换一个地方,这极大的影响了日军炮火的命中率,大多数的日军炮弹都是放了空炮。

日军炮弹偶尔也有准确的落在正在土木掘进的中国军队队列里的,这便使得中国军队的队列里立时倒下一小片的人。不过土工掘进没有停止,因为后面的中国军人会在第一时间补上刚刚才倒下的同伴的位置,后来者们继续一声不吭的埋头苦干直到被新的弹雨击中倒下为止。

见到这种情况,土地庙里的日军急了。天亮后日军出动了百余人的兵力在庙里的炮火掩护下向土坡的半腰处冲来,企图赶起这一股不要命的中国军队。出击的日军一出庙门就迎来了成群的迫击炮弹

独立一百旅的十几门迫击炮早就恭候多时了,出击的日军一出庙门就迎来了成群的迫击炮弹,日军能够逃回去的连一半都不到。至于土坡上的正在土工作业的中国军队吗,这些出击日本人只怕是连看都没有看到几个。

土地山前坡的战局就这样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向中国军队一方一点一点的倾斜着,这种倾斜缓和但却是不可逆转的。

土地山后坡。

一九九团这次的任务也是很重要,既要负责切断两个方向日军的联系,又要以有力的助攻配合前坡的进攻。

于俊才打仗的时候还是比较喜欢动脑筋的。他从一九九团里挑出六七十个身手敏捷的老兵,分成五人一组并给他们配备上自动火器,一组一组的通过那条羊肠小道向土地庙的后方挺进。日军发觉后虽也拼命向射击这些分成一个一个小组的中国士兵射击,但也不能完全阻止这些打老仗的老兵油子们前进。时不时就有中国军队的士兵三三两两的摸到了土地庙的围墙墙根下在那里潜伏下来。这些中国士兵虽然还没有力量攻击土地庙来,但对于土地庙里的日军终究是个不小的威胁。日军又不敢出击(一出庙门,那就等着被中国军队优势火力揍吧!),只能加强在土地庙后殿的防守兵力。这样一来,于俊才很轻易的就达到了他的阶段性作战目标,那就是一方面分散日军的兵力,减轻一九九团的压力。另一方面在日军背后埋下钉子,待机而动。

早晨七点,总攻土地山日军据点的一切准备已经就绪了。

在付出了两个连伤亡过半失去进攻能力的代价后,前坡的那条交通壕已挖到日本人眼皮子底下,目前正在装填炸药。后山坡上的一九九团

也已经有二三十个老兵钉在了土地庙的墙根下。万事具备,就等着程家骥下令发信号弹了。

七时二十分,随着三颗红色信号弹的腾空而起,先是土地山的前坡一声巨响土地庙的围墙顿时塌了一大片,飞起砖石满天飞舞,那是二百团埋在土地庙的围墙旁边的几十斤炸药响了。接着二百团刚刚换上来了一个满员的营,从壕沟里一跃而起开弓没有回头箭的向日军的阵地冲去。

几乎同时,后坡上的一九九团也投入了二个整连的兵力,在那些早就在土地庙的墙根下站稳了脚的老兵们的协助下向土地庙进攻。

日本人抵抗很激烈,二百团打头阵的那个连冒着弹雨冲进了土地庙马上又被日本人用刺刀赶了回来。

生怕退上来的部队堵住后续部队前进的道路,文颂远被迫指挥后续部队用子弹把这个先头连的残部又驱赶进了土地庙。接着二百团的另外二个连也涌进了这座小庙,虽说庙里的中国军队人数上已经多于日军了,可因为日军在庙里早就层层修筑了工事,二百团部队一直在庙里让鬼子压着打。

程家骥见状忙让自己的那个火力强大的警卫连上去助队,同时下令所有的炮兵向山坡上转移阵地。

日本人再是顽强也不过只有一个中队,当小庙里的中国军队超过五个连队的兵力且中国军队的炮兵也调上来之后,日军的防线终于垮了下来。(三七野炮的抵近射击任你是什么砖造的房子也消受不起,一炮下去往往是房屋和里面的人一起了帐。)

被打垮的日军在不愿意投降,剩下的几十个鬼子在一个小队长的率领下向中国军队发起了自杀性的冲锋,全被马三宝他们一梭子冲锋枪给打死了。

总的来说战斗的发展还是颇为顺利的,只花了不到三个小时,独立一百旅就拿下了土地山这个坚固的日军据点。

虽说伤亡在程家骥看来还是太大,加上晚上一九九团丢的那二百来人,为了拿下这个只有二百三十四名日军防守的小山头,独立一百旅总共付出了近七百人伤亡。要不是炮兵营营长能干,竟然想办法让两门三七战防炮上了山,那伤亡数字还要大的多。

接下来,芦祚镇就没有什么能够挡得住两个旅的中国军队的前进步伐了。镇子里的日军一见土地山都丢了,芦祚镇已是无险可守,与其在这里拼光,还不退回苍山据城而战,就向苍山退去。

暂一七四旅全力阻截,力图要把这个大队的鬼子全留下,鬼子也是拼命突围,双方拼得很凶。最后日军大部被暂一七四旅消灭,余部突围至镇外五里处,撞上了独立一百旅的骑兵营,被骑兵营的马刀一阵大砍全军覆没。

至此在通往苍山的道路上,日军已是无险可守无兵可用。

第二十五章 攻占苍山(下)

四月八日下午一时,苍山县城南门城楼。

这时的苍山城已经在半个小时前被中国军队光复了,出击支队的所有将级军官,奉命赶到这里开会。

程家骥算是与会人员中到得比较晚的,这也与这次攻击苍山县城,独立一百旅做为预备队,并没有直接参加战斗因此驻扎在城外不无关系。

让独立一百旅作为预备队也这是徐参座的意思,台面上的理由自然是独立一百旅在芦祚之战中伤亡太大,台面下面也有平衡一下各个部队的战功的意思,这风头总不能全让独立一百旅和暂一七四旅出了去吧。

出于同样的考虑暂一七四旅也只是这一战中分到个助攻的差事。

对于徐参座的这番心思,程家骥并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妥。仗总不能都是自己一个打吧,在下属之间搞搞平衡这本就是一个做长官的职责之一,趁这个机会独立一百旅也好好好的休息一下。

“半个小时前,战区司令长官部来了急电。长官部命令我部留一个旅的兵力固守苍山城,主力向兰陵镇南桥镇横山一线攻击前进,以完成与第二集团和第六十军合兵一处全歼日军濑谷支队的作战任务。”出击支队的参谋长战区参谋处的新任副处长谢宏宣布了战区的最新作战命令。

“我部刚刚攻占苍山县城,士气正旺,愿为大军前锋再克顽敌!”刚才率部攻下苍山县城的的八十师的那位展师长看来这个时候正在兴头上,谢宏的话音刚落他站起来要抢前锋的活,语言间大有点舍我其的味道,配合他那高大的身材站在那侃侃而谈还真有点顾盼自雄的意思。

“一个师在两个旅的帮衬下,用了二个半小时才吃掉日本四五百后勤杂兵,还让人家烧了几乎所有的军需物资。这种战绩,有什么好神气的,当真以为他的部队天下无敌吗。真要那么厉害,当初你们第三集团军也不至于从济南一口气跑到河南去了。”坐在程家骥身边的文颂远小声的说道。对于自己的部队不能参加对苍山县城的攻击这一点,他是一直耿耿于怀的。本来程家骥下首的位置应该是于俊才和高士英的,只是这两个人一个忙着整顿部队,一个正在主持清点刚刚缴获的(有三辆日军的军车在向苍山运送物资时撞到独立一百旅的怀里。)日军物资。文颂远又闹着要进城来看看,程家骥这才把他带了来。

文颂远在被程家骥用手狠狠的捅了,这才闭上了他那张总是闯祸的嘴。

收拾完自己那个口无遮拦的把兄弟,程家骥把目光投在了坐在对面的常靖脸上。

常靖这个时候也在观察程家骥的神色,两人眼神相交会心一笑,都明白对方并不想去抢为个主攻的光荣。

他们两个同气连枝的年青旅长不说话,那位在北伐时就已经是副军长的中将游击支队司令早就是老人精了,就更不会去当这个出头鸟了。

结果,八十师如愿以偿的成了全军的右路军充当攻击主力,暂一七四旅和独立一百旅分别左路军和中路军,那个留守苍山的活就只得由那位中将游出支队长来担任了。

军委会和战区都催得紧,出击支队不敢怠慢,于四月八日下午二时全军从苍山县城出发,兵分三路扑向南桥镇,横店,兰陵镇三地。这个三个地方正是濑谷支队的指挥机关和后勤部门口所在地,只要拿下了这个地方,那濑谷支队可就全线动摇了。

这三个地方,右路军要攻击的兰陵镇是日军濑谷支队的支队部和所在地又是日军的军需物资主要集散点。想来防守兰陵镇的日军不会少,定是一个不太好打的地方,只是这个击破濑谷支队的指挥部的功劳也是很大的,更不用说还有缴获日军大量军需物资的实惠了。这八十师要想立大功发大财,也就只有和日本人过过硬了。

至于独立一百旅要拿下的横店和暂一七四旅的攻击目标南桥镇,虽也是日军的后勤要点,但对日军的重要远远比不上兰陵镇,想来还是比较容易攻击得手的。

在出击支队向濑谷支队的背后出击的前一个小时,六十军(欠一八四师)从宿山镇出发。六十军军部率两个师强行军通过峄城,向坂本支队的发起攻击的,另计划以一个军属独立旅的兵力攻下并守住峄城卡住日军濑谷支队向坂本支队靠拢的道路。

第二集团军也于本日十二时,在六十军一八四师的配合下向台儿庄正面的日军发动全面反击,一时间中国军队气势逼人,大有要将日军濑谷支队一口吞下的架势。

姑婆山一带的二十军团可能现在徐北战场上最吃紧的中国军队了,五个半师将近六万将士已经和二万日军血战了十几个小时了。双方都打红了眼,就连那位平时最喜欢保存实力的军团长也顾上自家部队的伤亡了。拿他的话来说就是此时是:“拼光也光,不拼也光,与其白光,还不如拼光,最起码对得起委座,对得起国人。”

今天凌晨四时许日军波田支队经过血战在负出了沉重的代价之后,刚从一一零师的防线正面打开一个里许宽的突破口,正要扩大战果。突进去的日军两个中队在通过一片开阔地时,与奉命增援一一零师的二十军团的总预备队三三零旅狭路相逢,双方就在开阔地来了个不期而遇,一场白刃战下来,不到半个小时日本人的两个中队无一生还。

同样的三三零旅的运气也好不到那里去,马上日军二个大队的后续部队就冲了上来,又是一阵近战夜战白刃战。这回是三三零的旅长的战死,两个团也是一死一重伤,眼看着三三零旅就要垮了。幸好军团部的特务团上来了,这才堪堪稳住阵角,随后一一零师的部队也上来了,三支中国军队合力这才将日本人赶出了阵地。

其它方向的两军部队也是损失巨大,八十五军与坂本支队顶在一座山上,双方死战十几个小时,谁也不能把谁赶下山去,山上泥土都让双方将士的鲜血红了。这座山的十几个山峰更是往来易手,每个小时的主人都不同。

五十二军先是费尽了九牛两虎之力,好不容易全歼了日军波田支队的后卫联队.接着就让日军波田支队的一个加强联队把一个师先头部队打了个七零八落,若不是军长指挥得力,那五十二军说不定就当面溃败了。就算如此,五十二军也受损不小,虽说还保有一定战力,但也没了向前推进的力气。

在这种往复血战下,中国军队与日本人都奄奄一息了,双方在八日中午十二时终于打不动了.

中国军队和日军都在被迫停了下来,开始原地对峙。

其实交战双方打的都是一个算盘,就是等待已方的援军上来,再一举击溃对手。双方也都猜到对方心里想的跟自己一样。

双方的指挥官们都在向自己信奉的神灵祈求,自己一方的援军能够抢选到达。

说来还是中国的本地神仙灵验一点。

四月八日,下午二时,坂本支队的背后终于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

在委员长的直接干预下,本来要用去围歼濑谷支队的六十军的主力,被紧急调来援救陷入困境的第二十军团这块“老头子”的“心头肉”了。

第二十六章 大捷(上)

横店的日军不过是一个不满员的中队和一些后勤杂兵,满打满算也不过一百多人,又没有构筑坚固的工事,拿下这个小镇子对独立一百旅来说不什么大事。都不用全旅上阵,任是那个团都能拿得下来。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程家骥还是动用了全旅。二个团摆出苍鹰博兔的架势,合力包抄力求及早拿下横店,切断兰陵镇和南桥镇之间的联系。

四月八日下午四时,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战斗后,独立一百旅的旅部进驻了横店。

此时,日军的驻军数量与横店差不多的南桥镇也被暂一七四旅以较小的代价拿下了。

与前两个幸运儿相比,八十师的运气就太坏了。八十师不但二次攻击兰陵镇不曾得手,还突然受到不知道从那里返航的日军机群的轰炸,光是空时袭时就损失了六七百人,更倒霉的是兰陵镇里的小鬼子反应还真是不慢,趁机又来了反击,损失惨重的八十师溃不成军的败了下来。

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

“什么,濑谷支队主力在日军的飞机的掩护下向薜城逃去,现在已经过了阴平。”从出击支队司令部传来的消息让独立一百旅的旅部陷入的空前的低气压中。

“要是六十军在峄县的那个独立旅动作快,也许在沙沟镇还能截住濑谷支的主力。”高士英说这个话时自己心里都没有多大的把握。

“没用的,那个旅是用来保障六十军的退路的。轻易不会出击。就是出击现在也来不急了。”于俊才沮丧的说道。

其实于俊才还有句话没有说,就是六十军的这个旅想出击,上峰只怕也不会下这个命令。知道,峄县有什么闪失,那六十军的那两个师和二十军团可就是陷入绝境了。

“他妈的,这打的是什么鸟仗,拼死拼活半个月了,还是让小鬼子从手心里溜了!”文颂远接下来就是一顿乱骂。

“行了。徐参座有什么新的指示。”制止了文颂远的对上峰的不太恭敬言语之后,程家骥忙转移话题。

程家骥对打了半天打出一个这种结果,也是心里有火没地出。他比文颂远看得更远,这种结果的出现,说到底还是由军事委员会那位最高负责人私心自用造成的,若是不那么急着去救二十军团。按照战区的原定作战计划,让六十军全力从台儿庄出击,那日军濑谷支队说什么也跑不了。在程家骥看来,二十军团虽然伤亡惨重,但还远远没到撑不下去必须得有人去救的程度。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徐参座让我们和常靖旅全兵一处,先拿下兰陵再说。”高士英低声答道。

“那就执行吧!”程家骥心里有一种沉沉的挫折感,自己在历史的洪流面前显得那么无能为力,看来濑谷支队还是要象自己的那个时空的历史上那样逃了。

黄昏时分,出击支队集中了所有的兵力,再次对兰陵镇发起了攻击。镇子里的日军早就大部撤走去追赶日军主力去了,留下来负责阻击的小股日军虽拼死抵抗,终究是螳臂当车,不到一个半小时就被基本上肃清了。

只是这种胜利没人会高兴,拿下了兰陵镇之后,出击支队的万余人马就奉命向峄城靠上去。

战区长官部的新命令也下来了,说是下决心要吃掉坂本支队。

同日晚九时,刚刚到达徐州的暂十六军主力也奉命向薜城进击。

独立一百旅在晚十时许,终于赶到了峄县。

虽然各路中国军队都对日军进行了英勇的追击且多小有斩获,日军濑谷支队的大部共三千多人还是从薜城溜掉了。

不过四月八日这一天,中国军队还是大有斩获的。二十军团在六十军主力的配合下,重创并击退了日军波田支队,还将日军坂本支队压缩在下村附近。

战至九日凌晨,日军坂本支队残部约六千人让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将近十万中国军队紧紧的包围在下村这个小小的村落里。

仗打到这个份上,就算是日本人把整个帝国的空军全调来,也改变不了这个支队的命运了。

这一仗,独立一旅所在的出击支队的任务,只是监视枣庄的日军第十师团师团部行动,以保障正在歼击日军坂本支队的中国军队主力的侧翼安全。

在几路中国军队大兵压境的强大压力下,与日军濑谷支队残部会合之后的日军第十师师团部并没有冒死向下村出击,而是向北逃了。

出击支队与暂十六军分头追击,在羊庄镇消灭了日军残军千余人之后,两支部队奉命回师枣庄。下村那里已经打得差不多了,用不上他们去助阵了。

在枣庄,程家骥见到了自己久违的大姐夫。

一见面,夏维民什么也没有说,就是老是上上下下的来回打量着这个,他一向宠着却不大瞧得上眼的小舅子。

“姐夫,你这是怎么了,这样瞅得我怪渗得慌的。”最后还是程家骥实在受不了了。

“你很能,上了战场不到一个月就成了将军,看不出到你们老程家还能出你这个将种。”这句话程家骥听得出决不是夸奖。

“你在徐州闹得那出,很聪明吗!竟然懂得造势了!”夏维民见程家骥低着头只是不说话,知道他心里不服气,语气也越来越重。

“你自己知不知道,你这会是让人当了枪使。不过也全靠是这样,要不然就凭你这点小心思,能斗得过军政部的那些大佬。”这番话程家骥倒是认同,若不是那次在徐州闹事的时候有战区司令长官在暗中帮忙,那是会是个什么局面不说自明。军政部给自己扣上个抗上的罪名还是轻的。那次的事情虽是成功了,程家骥心里也是很是后怕的。

“你的独立一百旅现在还有多少人。”过了一会儿,夏维民问道。也许是已经看出程家骥已有自省的意思,夏维民的语气变得和缓了些许。

“加上随队的轻伤员还有二千五六百人。”在芦祚之后的几次战斗里独立一百旅都没有打什么硬仗,自然也损失不了多少人。

“象芦祚那个土地山那种战斗,你还能打一几场。”

这句话真是把程家骥的问住了,表面上看独立一百旅还有二千多人,可是实际上精兵悍将早就快伤亡殆尽了,象土地山那样的战斗只怕是一仗也打不了了。这一点在上几次战斗中已经得到了证实。程家骥不得不承认独立一百旅的战斗力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步。

“伤亡是不小,不过战区一直对我部的补充,而且过一个月那些住院的伤兵也应该可以出院了。”程家骥还在为自己申辩。

“那是因为你的命好,那是在关健位置上,你可垮不得,一垮就全线动摇。自己想想,自从成立那个出击支队以来,你得到一人一枪的补充吗?象土地山那样的战斗,只要再有一次你这个独立一百旅非垮了不可。”夏维民的这些话,彻底击倒了程家骥,让后者陷入的沉默之中。

“战区司令长官对你还是挺照顾的,不过这位长官也有他的难处,军委会给第五战区的补充向来是各个战区中最少的,他总不能次次优待里吧。这个东西你看看吧。”夏维民顺手甩给了自己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舅子一份文件抄稿。

“拟将作战有功部队独立第一百旅编入陆军第五十二军,原旅长程家骥作战英勇指挥有方,特提升为第五十二军少将军参谋长。”

看着这份由军政部在二天前草拟的还没有明文的命令的抄稿,程家骥的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军政部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报上次的一箭之仇,把独立一百旅到五十二军的编制里面去,并用提升的名义把自己架空。夏维民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搞到这种绝密。

“你不用紧张,我在徐州的时候跟德公谈过了,你这个旅还是暂时归战区直辖。暂十六军马上就要转归一战区指挥了,那边的局势也不妙。你还是呆在五战区的好,不知为什么,德公还是很喜欢你这个愣头青的。万一军主力有个什么闪失,也好给将来留点本钱。军政部那里我和德公会去解决的。”

短短的一分钟程家骥心情算是做了回过山车,不过让他高兴的事还在后面了。

“我部奉调去一战区,给你留一个加强营的正规部队,还有你的一个远房表弟也从南洋带了几十个华侨子弟回来抗战报国,人家可是美国西点军校的高材生。你要多更人家学学军事上的的本事,别一天到晚就知道不怕死这三个字。还有一路上收容的五六百个逃亡学生编成的学兵大队也由你代管,这其中女学生可不少,不许又闹出什么风流事来。这些人我都让他们在徐州等着了。“夏维民一项一项的交代着。

刚开始程家骥还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在听,可越听越觉着不个味,这简直是把自己的独立一百旅当成托儿所和留守处了。

“对了你那个远房表弟叫刘以诚。还有少君她们三个都已经到徐州了,接下来小日本应该会消停一阵子,好好聚聚吧。”

夏维民临走前最后一句话的杀伤可不小,把程家骥一下子打得进入了石化状态中。

第二十六章 大捷(中)

一九三八年四月十日,打了半个多月的台儿庄战役,终于以中国军队的胜利降下了帏幕。虽说这个胜利并不是完美的,但在日军气焰正盛的一九三八年,确实是给了狂妄的日本人当头一大棒,大长了中国军队的威风。而日军在短时间内会师徐州,打通津浦路的战略企图也被粉碎了。

消息一传开,临时首都武汉马上举行了由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主持的宣传周活动,这个活动让整个武汉三镇都沸腾了起来。全国的其它城市也纷纷举办各种各样的庆祝台儿庄大捷的活动和群众集会,一时间,可谓是举国欢腾,全国人民对于抗战必胜的信心大大加强了。

此战日军共在以台儿庄这中心的广大地域,先后投入了五万兵力,结果还是被将近二十万中国军队打得大败而逃。

日军有四个步兵联队一个骑兵联队共五个联队被中国军队成建制消灭。朝日新闻哀叹到道“此诚为“皇”国之千年大辱。”

东京也举行了规模很大的为战死的“皇军”将士招魂的仪式。

一方是欢欣鼓舞,一方悲凉凄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中方公布的歼敌数字是毙伤日军二万八千人,俘虏九百余人共计歼敌二万九千人。这个数字虽不可能一点水分都没有,但比起日本单方面宣布的阵亡八千七百人,失踪一百三十八人来说,显然要更加靠谱一些。

中国军队宣布自身的伤亡约为三万五千人,日军则坚称此战中国军队死伤在十万以上。

当时的国际军事观察家普遍认为,台儿庄一战日军损失二万一千人左右,中国军队的伤亡在四万人上下,其中战死和受伤致残的超过二万人。

反正大家伙是,公说公有理,婆所婆有理,直到战后也没有弄明白双方的真实的具体伤亡数字。

不过中日两方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没有在歼敌或是损失数字里算上伪满第九师这支中国人不是中国人,日本人不日本人的部队的伤亡被俘反正的数字。在中方想来,把这些人算成是日本人,国际上是一定不买帐的,与其被外人耻笑,还不如家丑不外扬的好,干脆把这支部队的伤亡忽略掉算了。日本人更直接压根就没有把这些人当成是人,在军部看来不是些拿枪的民夫而已。

当然这些数字当事人们心还是有数的。

“坂本支队最少九千人,全歼。波田支队大约伤亡近半,至少损失了五千人。濑谷支队参战前有一万二千人以上,只逃走了约四千。”高士英在设枣庄车站的独立一百旅的旅部里,估算着日军的损失。

“这样算来就有二万二千人了,在战斗中日军数次向台儿庄前线输送新兵,还有日军其它参战部队的最少也应该损失了两三千。”于俊才接口道。不知为什么,一旁的文颂远老觉得这两个人说话最近有点一唱一和的。

“这还不算淮河南北的阻击战中日军损失人马,真要算起来保守会计日本人这次最少伤亡三万五千人。”见有人帮腔高士英自是越说越来劲。

“吃掉小鬼子三四万人马是痛快,可是咱们倒下的弟兄也太多了点吧!”就连文颂远这样的大老粗也心里明白,中央社和扫荡报的消息不能不信,可也不能全信。伤亡三万,这个慌也说得大了点吧。

文颂远虽然算术不太好,也知道第二集团军参战的三个师的伤亡超过一万五千人,二十军团也好不到那里,至少伤亡二万。

这两大砣就可以凑出扫荡报宣布的国军伤亡数字有余了,剩下的六十军第三集团军,暂十六军等各部总不能无一伤亡吧。

别的不说,光是八十师在兰陵镇那次受挫,硬是一下子死伤了二千人。

几个来算来算去,台儿庄一战的国军的伤亡最为少要有五万以上,这个数字还不包括其它几个作战方向的损失,据说淮河南岸打得就很凶。

他们在那里说东道西,程家骥座在首位上一言不发。

那几个人都以为他是为了刚刚被战区长官司令部调走的那几门炮不悦。

那知程家骥此刻心早就不战场上了,他的心已经被三个女人的到了徐州的消息给搅乱了。

那三个女人?就是那个原来的那个程家骥留给他的最可怕最“宝贵”的遗产,那一妻二妾三个女人。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几个月了,对于“自己”的这几个妻妾的基本情况,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正妻吴少君,是官宦世家的大小姐出身,父亲做过前清的南安知县,现任民国的福建省参议会副议长和程父是多年知交,双方交情甚好,是什么样的交情就不用说了。按程家骥的估计跟官商挂勾脱不了干系。这个吴大小姐今年二十三岁从小就和程家骥定了婚约,一年前还是被家人从南京的女子大学给绑回来,与程家骥成的亲。

两个小妾,一个是程家骥身边的通房大丫头出身,也就是红楼梦里的袭人的民国版,叫紫玉,这个名字真俗。另一个更加夸张,干脆是南安县城的最大的妓院里的头牌,本家姓南宫,花名唤做玉如。

命运一下子把这三个从未谋面,关系却最“亲密”的三种不同类型的女人塞到了自己的面前,不收还不行。这怎么不让,实际上连一次婚都没有结过的程家骥手足无指,心乱如麻。

他现在是宁愿面对日本人的一个旅团了也不愿回徐州,只是这种事躲得过吗?就是没办法,程家骥才是越想越烦,恨不得日本人现在就大兵压境猛攻枣庄,那他就不用回去了。可惜眼下日本人在枣庄附近只剩下被追着打了份了,那里敢进攻。此时程家骥的心情就是三个字,烦!烦!烦!

在这种心情下,他那里顾得上让战区划回去的那几门炮!

“旅座,独立一一二旅的刘旅长来了。”程家骥想得很入神,马三宝连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浩然老兄,兄弟来接防了。”刚刚被军委会任命为独立一一二旅旅长少将旅长的刘天龙带着一个副官大步走了进来,那个副官一进来就把一张接防命令交给了高士英。

这个前伪满军的师长最近还是挺春风得意的,虽说又成了少将,师长也成了独立旅长,终究是成了堂堂正正的中国军人国军少将了,这份量和在日本人手底下当个奴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齐天兄(刘天龙的字,这才人想起那位齐天大圣。),你来得倒是快。”在接到战区司令长官部下达的停止前进的命令后,程家骥心里就知道自己这支部队马上就要回徐州休整了。那么接防的部队也就快要到了,只是他想不到居然是刘天龙来接防。

按理来说,以伪满第九师的反正投诚部队为主体加上几百新兵组成的独立一一二旅,没有个把月的休整是没有办法上战场的,战区长官部怎么这么急着把这个旅派了上来。

“兄弟奉命要马上进攻微山县城,还请贵部能够派出个把炮兵连帮把手!”刘天龙这样一说,程家骥就恍然大悟了,还是该死的政治在作怪。

微山县城现在已经是被日本人放弃了,那里只有日军的一个中队和百余名伪军在守备。昨天独立一百旅还向战区请示,是不是派一个团收复那里,这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结果却被战区给驳了回来。现在想来就是为了让这个独立一一二旅出出风头,还在政治上再给日本人一巴掌。这是要告诉国际上,你看日本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那些曾经的伪军掉过枪口一样可以收拾他们!

既然明了了战区的一片苦心,程家骥那里会不懂得作这个顺水人情。在安排了旅炮兵营的一个野炮连协同独立一一二旅作战之后,独立一百旅的主力就开始向独立一一二旅交待防务了。

双方的旅长说好了,二天后,那个暂时借给独立一一二旅用的野炮连就归建。借给刘天龙用一下子还行,要说给出一个炮连,程家骥可是万万舍不得的。

四月十一日上午七时,独立一百旅抵徐州。

“职刘以诚,现任暂编第十六军军部中校参谋兼徐州留守处处长向程旅长报到。”一个军容异常齐整,军姿站得笔直的中校军官,在站台上向程家骥行了一个干净俐落标准的美式军礼。

程家骥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这不能怪他,只是在火车上想的事情太多了,可怜的主角被女人的问题弄得心事重重的。)

回过神来的程家骥,用心打量起自己面前这个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的远房表弟来。

‘小白脸,绝对的小白脸,真是个演西门大官人的最佳演员的料子。’一边回礼,程家骥一边在心里给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下了个当事人绝对不会喜欢的评价。

第二十六章 大捷(下)

“俊臣老哥,你也来了。小弟那当得起劳动你的大架,这不是折兄弟的寿吗。”

已经恢复的正常的思维能力的程家骥,在认出妗持的站在不远的站台上的谢宏后,忙迎了过去。此时的谢宏因这几次督战有功,刚被任命为战区长官部的参谋处中将处长。

程家骥就是再少年气盛,也不敢把这位大自己十多岁的中将给晾在那啊。

“浩然老弟好气色啊,我这里还要先给老弟道个喜。”谢宏是何等人物,也许在领兵作战上这位昔日五省联军的勇将已是锐气全消了,但在这官场往来应酬上他可是造诣日升啊。

“武汉的消息,你老弟这次可是又中了头彩了,军委员会要给你授青天白日勋章了。”

“兄弟年青见识少,有今天这还不是全靠着老哥你的帮衬。老哥有什么吩咐兄弟是决不打折扣的。”原来满以为又能升官的程家骥一听是又是一枚勋章,心情就平和下来了。当然这客套寒喧还是不能少的,虽然谁也不会把这些话往心里去,可这门面工夫还是要做的。程家骥可不相信,谢宏堂堂一个中将,为了一枚将要发给自己的勋章会跑到火车站来亲自迎接自已。

“还是你老弟爽快,那我也就厚颜直说了。你们独立一百旅在贾汪是不是还有些留守人员在那?”

“是啊,我部在那还有三百多人,多是后勤人员,预计今天晚上回徐州。”

当初在贾汪休整时,一部分从徐州去的后勤部门的人,没有随大部队出击,因铁路运力紧张一直滞留在贾汪。这几天津浦路上大军云集,军情如火,那里有多余的运力来运这支小小的非战斗部队回徐州。“我的一个朋友在贾汪有些货,今天晚上搭你部的便车运回徐州,还请你老弟安排一下。”

“这有什么问题,小弟这就让人去办。”反正,谢宏这个家伙说什么,也不会运些日本军队进徐州来吧。至于其它的东西,谢宏都不怕,他程家骥怕什么,以后用得上这位中将的地方还多着了,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驳对方的面子。

抱着这种想法的程家骥明知对方的货物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需要用军列来偷运的总不会是煤吧!)还是满口答应下来。

打发走了心满心足的谢宏后,程家骥怀里揣着刚才谢宏塞得一个信封,(他不意思当场打看,所以还没来及看。)走向一直在站台上肃立的刘以诚面前。

“子俊,(夏维民告诉程家骥的刘以诚的表字。)大家都是亲戚,你尽可以放松些。”说真得程家骥虽看这个英俊得有些过份的小伙子有点不顺眼,但对他的毅力还是很佩服的。二十分钟一动不动的军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站下来的,这一点程家骥就做不到。看不出这个白面书生似家伙还真是一个人物,最起码在作训场上,他算是个合格的军官,这不能不让程家骥对他心生好感。

“报告旅座,在家为父子,受事为君臣,职不敢以私废公。”

要是换了别人,听到顶头上司愿意和自己论亲谊,鲜少有不受庞若惊的。说来也怪,这个刘以诚却似乎并不领程家骥这个情。

“想不到你这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华侨,国文的底子还不错吗?”虽说是让这个小自己一两岁的部下用两句三国时魏武帝的名言驳了面子,程家骥并不生气,反而对这个人的评价高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欣赏。

象这样的一丝不苟的职业军人,正是程家骥所急需的啊!

“子俊我们去看看部队。”这里程家骥说的部队自然是指夏维民划给独立一百旅的那千把人。

“旅座,夫人们在徐州大饭店,让人来催了。”马三宝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人对程家骥小声说。

“先去看部队,这里的事由高参谋长负责,其它事看完部队再说。”程家骥语气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这让他身边的刘以诚对程家骥的好感大增。一路北上,他看多了那些把家事看得比国事军事都重要的将军。象程家骥这样从九死一生的战场风尘赴赴的回来,不去看小别的妻妾,立马去视察部队的将军他倒是第一次见。这让刘以诚在心里对程家骥的这种严谨的军人作风很是佩服。

其实刘以诚是把程家骥给高估了。

他那里知道此刻,程家骥宁愿与日本人再拼一回刺刀,也不愿去面对那三个女人,就更不用说去视察部队这种没有什么危险性的工作了。

徐州圣三一中学是一所英国人办的教会学校,平时有七八百学生在这里上课。

教会学校一般都是比较保守的,这所学校也不例外。虽也允许男女同校,却不同一个地方授课,整个学校分为男女两个学院。对于两者之间的空地,校方特意还修建一道围墙交派有专人看守巡逻,还养了几只外国狼狗,校方为了保持校誉,也算得上是煞费苦心了。

此时徐州大兵压境战火纷飞,学校也就暂时停了课,只有几个校方的管理人员留在学校里维持。

暂十六军留守外经过与校方协商,暂时租用了这间学校的大部分校舍。

随暂十六军来的那些留亡学生就驻在女生学院里,那个加强营就驻在男生学院,而暂十六军徐州留守处也设在原来的教师办公室里。

原为圣三一中学女生学院的暂十六军学兵队驻地。

“站好,站直”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少校军官在大声的叫喊着喝斥着,由于用力过度,他的脸上头上的青筋都一条条的爆了起来。

这个少校军官虽然很买力的在整顿队伍,手下的那青年学生也很努力的做出军姿如铁的样子。可是不管怎么看,程家骥都从这些人身上找不到多少军人的影子,倒是在他的眼前晃悠的那些正当妙龄的茑茑燕燕,让在战场上过大半个月的程家骥心里很有些心猿意马不能自已。

在一旁陪着的刘以诚的脸上可是铁板一块。自己管辖下的队伍是这副样子,这让一向以一个优秀的职业军人的水准要求自己的刘以诚心里很惭愧。

“这个大队有多少人。”程家骥问道。

“报告旅座,学兵大队共有男兵三百八十人,女兵二百一十七,教官四十人。”那个刚才还在整队的少校军官大声答到。“这是留守外的副处长兼学兵大队队长袁世忠。”刘以诚在一旁介绍到。

程家骥朝这个尽职的军官点点头,又回头对刘以诚问道:“成立以来,这个大队打过几次实弹射击。”

“报告旅座,只打过二次。”

“把这大队的分下去,跟旅里的其它战斗连队一起先训练十天再说。”程家骥知道这支队伍要是不多闻闻硝烟那只能当宣传队用,眼下的独立一百旅缺的就是战斗兵,养一支几百人的宣传队也太奢侈了。

“这男兵好办,女兵怎么办。”刘以诚请示道。

“跟男兵一起打散分到战斗连队里去受训,让教官们多看着些就是了。”在程家骥的心里,就算是女救护兵最少也要有一定的战场求生的能力吧,要不然上了战场,还不知道是谁救谁了。

安排完学兵大队的作训事宜后,程家骥在刘以诚的陪同下又去检阅了一下那个加强营。结果倒还让程家骥比较满意,这个五百多人的步兵加强营的阵容还算齐整,武器是差了一点,不过现在的独立一百旅枪可是不缺。

从圣三一中学出来程家骥又到收治独立一百旅的伤兵的各个医院去看了看,这一圈转下来,就到了中午十一点多了。

使得一直陪同的刘以诚对程家骥的敬业精神和爱兵如子更加敬佩,让他初步下定了在这个旅座麾下好好干一番事业的决心。他那里知道程家骥这么不辞劳苦,完全是想躲开那几个正在徐州饭店张网以待的女人。

这个世界的有些事情,可不躲就躲得过去的,在三位夫人一再派人催促下,实在是已经没有借口的程家骥只得坐上马车向徐州大饭店驰去。

在马车上,程家骥拆开谢宏递给他的那个信封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张二万大洋的支票。这个数目远远超过的程家骥的预计,在惊喜之余,也让程家骥对谢宏的这批货物有了极大的警惕。

“马三宝,你让人给贾汪打电话,让他们暗中查一查谢处长让运的是什么货,让他们机灵点。”

在吩咐了马三宝去办这件事后,程家骥就在马车里睡着了。他这半个月每天的平均睡眠也不三四个小时,离开了生死瞬间的前线回到了徐州这个大后方,他在精神上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困劲也就上来了。一会儿程家骥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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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齐人之“福”(上)

马车走了一小会就停下来了,已经在战场上养成睡觉时非常警醒的习惯的程家骥,第一时间被马车停下时的震荡从睡梦中被惊醒。

“旅座,徐州大酒店到了。”

当马三宝向他报告时,程家骥已经在马车上坐直了身子。当了几个月了军人,又在战场上泡了差不多一个月,他身上的早就有了一种经过战阵的军人所特有的气质。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从睡梦中醒过,保持一个职业军人应有的姿态,已经成为程家骥的一种习惯。

他现在可是一个将军,堂堂正正一旅之长,言行举止可不能象以前那么随便了。

走进徐州大酒店那陈设的富丽堂皇的大厅,程家骥如在梦中,从尸山血海战场上下来,他对于原来已经熟悉了的徐州的繁华已经有些陌生了。

徐州大酒店是当时徐州最豪华的地方之一,这里一切都是法国式的。这个时代的徐州人,在欧洲的几种风格的建筑中对法式建筑有点情有独钟。这也许是因为,比起德式和英式的建筑来说,法式建筑体现出来的风格,更加热情开放自由一些吧。

这里也是徐州最贵的旅馆之一,一个套房就要二十块法币一天。

独立一百旅驻徐州留守处的一个少校副处长早就在厅里候着了,见程家骥走进来忙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

“旅座,职等原来想请几位夫人到留守处去安顿下来的,又怕那里人太杂,扰了夫人们的清静就不好了。就在这里包了半层楼,请几位夫人暂时委屈一下。已经让人去找合适的房子去,这半天就会有信。职等办事不力,还请旅座恕罪。”

这是个会办事,又很会说话的中年军官。他实际上已经把方方面面都办得妥妥帖帖了,这番话与其说是在请罪,还不如说是在请功。只是他言语间十分老到,处处摆出忠心耿耿的下属的姿态,让人听着就觉着舒服。(自然这些开销不会是由程大旅座自掏腰包,定是要算在留守处的交际费里的,反正到时候,只要程家骥大笔一挥也就全报了。)

程家骥此时的心情就是再差,见他这般侍候周到的用心为上司服务,也不得不随口夸上两句。

上了三楼的楼梯就自然有程家的管事来接,那个少校识趣的很,一个敬礼又到楼下去守着了。

在自己家仆的引领下,程家骥抱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理,按响了三零七室的门铃。(这是三楼最大的一个套间,程家骥的三位夫人都在这里候着他了。)

开门的是一个丫环打扮的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年纪虽小,眉目间却甚是清秀,只要有眼睛的人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小女孩长大后定是个美人胚子。

“六少奶奶,二姨太,三姨太,六少爷回来了。”

这个小丫头显然跟程家骥很是熟络,也不大怕他,一开门就回身向屋里边叫跳的跑了回去。她娇俏活泼的样子十分可人,足以让后世的那样罗莉爱好者们血压升高到三百二,心脏的跳动速度快过飞驰的火车。

程家骥一进门就看见了客厅里或站或坐的五个女人。(那个小丫头除外。)

程家骥先是发了一下蒙,清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纨绔子弟可真好艳福啊。’,这房里的三个女人比起他曾经见过的那位于三姑来,竟是不遑多让,各有千秋。

厅里的五个女子中除了二个和那个小丫头一样打扮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外,另外的三个少妇装扮的女子可谓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左边的那位穿着湖绿色旗袍,二十上下,身材娇小的很,典型的瓜子脸樱桃嘴丹凤眼,好象是刚从唐寅的画里走出来的仕女图上的美娇娘。最让人迷醉的还是她那双眼睛里面的温柔似水的万千柔情,让程家骥的目光差点就从她身上下不来了。

左边的那个红衣少妇年纪看上去稍大一些,但也不过二十二三岁左右正是一个女人最黄金的年华。,若是右边那个女子是一汪水,左边这个女子无疑就是一团火了。

高挑惹火的身材,大胆火热得带有极强的侵略性的眼神,再配上娇艳的面容。这位要是在21世纪,一定会是街上回头率最高的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万人迷,只是可惜身有点抹不去风尘味。

这两位一红一绿燕瘦环肥的佳人已经让程家骥差不多无法自控了,中间那位就更是了不得了。

要只是只论相貌中间那位虽也说得上是上上之选,比起其它两位来还是要要稍逊些许,但是论起气质来就不只是高上一筹半筹了。

高挺的鼻梁,不怒自威的面庞,眼神中的自信和洞察一切的犀利,无一不显示这是一个这个时代少有的睿智而充满自信的独立性极强的女性。在她的目光流转下,程家骥觉自己几乎是透明的,他在这个美女的眼神中发现了一种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很有的一种冷漠,对身边的一切无所谓的冷漠。

这种女子在于21世纪的职场倒是不少见,人们把她们称之为女强人。这个女子的年纪比之另外两位倒是大上个几岁月,与程家骥的年龄差不多。

“爷从战场上下来就是不一样啊,这看人的眼神跟狼一样。难怪人家说当兵满只要三年,什么女人在眼里都是貂蝉。”

说这些话的正是那位风情万种的万人迷,她一边说还一边向程家骥走了过来。这下子,程家骥在心里大喊吃不消。别的不说,光是此女胸前的那万顷波涛就已经让程家骥大晕其浪了,头晕目眩了。

进门已经来程家骥虽然饱受刺激智力下降得厉害,但还是在心里把这三位佳人与“自己”的三个妻妾对上了号。

那位气质娴雅的正用眼神对自己释放着哀怨的古典美人,想来就是那位通房大丫头出身的二姨太紫玉了。这位正对自己大放其电的身上有点风尘味的性感女郎,定是三姨太玉如了。至于中间那位神精淡然的强势美人,就是自己的原配正方吴少君了。

“玉如,行了!少爷才回来,开饭吧。”站在正中的这位一声令下,解了程家骥的燃眉之急,那位火热的性感尤物已经快要把程家骥逼到墙角去了。这句话在让玉如止步的同时,也证实了这三个女子的身份。程家骥猜得不错,左边的是三姨太玉如,右边的是二姨太紫玉。中间那位能够领袖群雌,令行禁止,就只能是程家的六少奶奶吴少君了。

这顿饭桌上的菜色倒是很丰盛,只是程家骥这顿饭吃得实在是辛苦。一面得应付风骚的玉如不间断的在桌上下搞的小动作,一方面又得安慰已经表现得柔肠寸断凄婉哀怨的紫玉。这一切让程家骥饱受折磨,特别是玉如在言语间和行动上的挑逗,让程家骥觉得自己好象成了一个免费的鸭子,正在受到女性顾客的性骚扰。

这一顿中餐足足吃了一个小时,直吃得程家骥感觉度日如年,这才好不容易完了。这一餐吃下来,程家骥觉得自己比打了一仗还要累。

午餐结束之后,吴少君打了一个招呼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她的房间在这个房间的对面。这个房间只是给程家骥一个人备下的,三个美女各有各的房间。)她一走,紫玉也随之告辞,显然这位二姨太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对吴少君那是紧跟的很。只是在临走时提了一句,她房里的上好的冰镇酸梅汤,(此时徐州已经渐渐入夏了,尤其是这几天的气候有些闷热。)让程家骥“得闲”的时候过去喝。

紫玉在说得闲这那个字时,语气较重,眼睛更是直盯着因为吴少君的离开,而更加无所顾忌的对程家骥开始上下其手的玉如。

玉如也不是个善茬,在百忙之中还抬起头来回敬了紫玉几个白眼,气得紫玉轻哼了一声,快步离开了程家骥的房间。

“该死的家伙,他就不能找几个老实巴交的旧式乡下妇女啊!三个老婆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正当程家骥在心里对自己的前任的择妻眼光大加非议时,一具火热的胴体已经向他的身上靠了过来。

程家骥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客厅里就只剩下他和不知何时已经脱得只剩一件丝绸内衣的玉如了。

在程家骥身边的这具胴体属于那种熟得不能再熟的桃子,而且这具胴体的女主人还很有些勾引人的手段。在玉如的高超的挑情手法的刺激下,早就已经被引诱得有些欲火难耐的程家骥那里还能控制的了自己,从吼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后,他朝身边的妙人儿扑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 齐人之“福”(中)

“旅座,贾汪有急电。”

房门外的马三宝的大嗓门的喊声传入房间里来的时候,他和那位旅座正在睡得香甜已极。若不是早就起身的玉如轻轻将程家骥推醒,程家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了。(没有办法,销魂之后,女士就是恢复得比较快嘛!)

“旅座钧鉴,之前电令已执行。已查实,今晚要我部顺便稍回徐之货物中夹带有大量烟土。价值估计在二十万大洋以上,如何处置请多钧座尽早示下。职副官处少校副处长高汝明。民国二十七年四月十一日下午四时。”

看完这封电报后,程家骥略一沉吟,对身边的马三宝问道:“这事没有其它人知道了吧。”

他说完这句话抽空看了看头顶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旅部就只有电台的邱台长知道这封电报的内容,是他亲自译的,除了他就再没有什么人知道了。”

对于邱少言,程家骥心里还是信得过的。这个自己从上海挖来的老商业电台的收发员,在独立一百旅没什么朋友旧识,只是一心一意的跟着自己干。由于他的工作的特殊性质,也与独立一百旅的其它军官没有多少接触的机会。

“行了,你马上给贾汪发回电。让高汝明不要大惊小怪,就照原来说好的去办,货物装车给人家运来徐州来。让他查货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听完程家骥的指示,马三宝急急忙忙的就走了,他可不敢在这里多呆。一方面他要马上去完成自己的长官给予自己的使命,另一方面程家骥可是大白天披着睡袍,就站在房间门口在向他交待事情。刚才屋子里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传出来,加之程家骥身上的味道也不对,有一种女人的脂粉味。这种情形下,马三宝就是再憨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那里敢再多加打扰。

“爷什么事。”程家骥一回到屋里那双妖娆的玉手又围在了他怕脖子,程家骥此刻心里正在盘算着自己刚才下了那个命令是对是错,一时也没有答话。

不过,这个女人的下一句话,就让程家骥暂时没有功夫去考虑什么别了事了。

“爷,你这些回来有些怪怪的?”这句话无疑是程家骥现在最怕听到的。

“战场上的事情你们女人不明白,几场仗打下来,我自己都不大认识自已了!”这个借口虽然并不是天衣无缝的,但这已经是仓促之间程家骥能够打到了最好的借口了。

在见这三个女人之前,程家骥也是在心里想了许久对策的。只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他当初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就在占有了别人的身体之后,又占有了别人的老婆。这夫妻间的密事,可不是能够轻易就能糊弄得过去的。

正当程家骥被吓得有些灵魂出窍不知如何自处时,还好玉如的下一句话让他心神大定。

“爷你可从来没有对我这么温存过,要不是爷你身上的气味没变,身体上的那些记号也都还在,我还以为另外一个人了。”

上帝佑佐。自己怎么忘记了,自己可是完完全全的占领了原来那个程家骥的身体,也就继承了他的那张外皮和上面所有的体貌特征,连带每个人身上的差别不多却是独一无二的气味,也一同接收了过来。

出了一身冷汗的程家骥,在确定自己这只是一场虚惊之后,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他这一放松,身体里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这不能怪我们的主角太色,他可是有几个月没有碰女人了,是正常的男人都知道,那个滋味可不大好受。加上今天遇到了又是这等尤物,那里能不前赴后继死而后已。)

“旅座。”程家骥正要再接再励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唤门声,使得程家骥只能好不难过的悬崖勒马。

“旅座,特别行动队的那些人和人打起来了。”这回来打扰程家骥的幸福生活的不是马三宝,而是旅部的少校参谋。

“什么回事,你等我一下,我穿好衣服就来。”田家富他们那八九十个人可是程家骥手里的宝贝,他们的用处在有些时候比一个团都要大的多。再说他们这些人的身份也是不大见得过光,真要是宣扬出去也是一件麻烦事。听到是特别行动队出了事,程家骥比刚才的听到谢宏的货物里有烟土还要紧张得多。

“混蛋!早先把这些家伙全阉了就好了。”当程家骥在马车上知道田家富他们是在妓院里跟人发生纠纷打起来了时,他小声的骂道。

自从收编的这支日本降兵之后,程家骥通过他们打了几个漂亮仗。在田家富的统带下这支队伍只要不与日本人直接厮杀,用起来倒是很得力。在解决伪满第九师的问题上,这支特别行动队是立了大功的。当然事后程家骥也基本兑现了自己的诺言,除了军阶的晋升稍稍要等些日子以外,其它的金钱上的奖励早就发下去了。

想不到这些有几个钱烧得慌的日本人,居然会跑到妓院去闹事。日本人好色这一点程家骥是知道的,这是一个没有二两酒量,又非要喝二两的民族。日本人喝酒以前是道貌岸然,二杯黄汤一下肚就是男盗女娼了。

只要是公平交易你情我愿,程家骥倒是不反对这些小鬼子找女人,只是他们这一闹事,要是让人认了出来,那这事可就了不得了。

程家骥心里清楚,战区司令长官部不可能对自己留用日俘作战的事情一无所知,上峰们只不过是见这些小鬼子还有点用处才默许罢了。

要是真得把这个事情捅出去,那在国际上可是掀起掀然大波的。那些连“满洲国”都能考察成“幸福”家园的绅士们定是要大叫大喊好一阵子的,要是真得到了那个地步,那他程家骥十有八九是要当马谡的。在车上程家骥心里想自己是不是撞了什么邪了,还是不应该精虫上脑吃了别人老婆,结果半个小时内自己都出了两身冷汗了。

到了妓院一看,二百团的一个连已经把妓院控制了起来。(田家富派求援的家伙倒是还算机灵,向旅部挂电话的时候,也给二百团挂了一个。)

文颂远正那象模象样的给妓院老板和护院看场子的训话了。

“这几个日本间谍,我们带回去了,今天这事可是军事机密,谁要是说出去,按汉奸论处。”

而田家富等几个穿便服的特别行动队的日本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看到文颂远还处理得不错,程家骥就不凑上去了。他身上可是穿着少将军服,树大招风的很,还是能不露面就不露面的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唤过在一旁警戒的一个二百团的连长,程家骥问道。

答案是包括田家富在内的,几个特别行动队的懂点汉语的头目得了赏钱之后,接连两天穿着便服来这里吃花酒寻欢作乐。结果就露了底,被爱国民众(也就是妓院里的护院和老板。)给抓了起来。要不是他们中有一个溜了出来报信,真要是把人给送到警备司令部去那可就麻大烦了。

“告诉文团长,这里的事他处理,让他记着要快,万一警备司令部的人要是来了那就出事了。还有让他把今天这几个特别行动队的人关十天禁闭,特别行动队的人接到通知之前不许外出。

程家骥心里想得给这些发春的猪找些日本女人或是朝鲜女人才是,要不然让他老是这样祸害中国妓女也不行啊。

这个问题是个严重的问题要抓紧,要快事快办。

想来想去,程家骥觉着这个事,还是只能交给文颂远来办,自己的亲信还是太少啊!

程家骥倒是也想过把这些日本猪直接给阉了,那就一了百了。但是又怕这些日本猪被阉掉之后损失太多的元气,那就不好用了。(有我国历代阉割军马为例。)

‘当一个好日本猪饲养员,还真是很不容易啊!’程家骥在心里感叹到。

离开了案发现场的程家骥,很快又回到了自己位于徐州大酒店的房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玉如已经不在他房里了,倒是他的那位正妻吴少君在房间里正候着他了。

第二十七章 齐人之“福”(下)

程家骥走进自己的房间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美丽的夕阳照在吴少君的脸上,让这位本来就很端庄威严的个性美女,在这一瞬间显得有几分女神的风采。

“有个事跟你说说。”虽说是主动找程骥说话,但吴少君脸上还是戴着那副神圣不可侵犯的面具。这种让人很自然的产生距离感的美,让本来满脑子色情的程家骥神色一正。(他进房间前还以为玉如还在房间里等着他了,见到了吴少君之后,他心里未尝没有又来一个送上门的美女的想法。)

“你说吧。”基于程家骥一直坚持的接收就要负责的道德底线,程家骥已经决定对这三个女人甚至是整个程家负起自己应负的责任。(主角还是很有道德和同情心的!)

“我有一个在南京上学时的同学,前几天被警备司令部的人抓了。你不还兼着警备司令部的副参谋长吗,从里面放个把人应该不难吧。”

吴少君的语气表面上还是那么的漠然,只有详细揣摸,才会发现其实吴少君对这个所谓的同学的关心,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没有问题,我明天就让人去警备司令部去问一下,只要是人还在那里,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对已经成了贩卖毒品,倒卖军火(缴获日军的军火)的共犯的程家骥来说,从警备司令部的大牢里捞个人出来,早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还有,我们的协议里的分手的时机快到了,到时候你准备如何安排。”若是说吴少君的前一句话,程家骥还听得懂,这个什么协议的事情,他就真的是一窍不通了。既然不知道,这了防止说错什么,那就只有装傻了。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没个定性,也没什么信用。还好,我早就抄了好几份副本在那,你拿一份去回忆回忆吧!”

吴少君说完这句话,丢下一张薄纸转身就出了房门。

“太夸张的吧,居然在这个时代会有这种东西。”

拿着手上这份婚前合同,看着这种就是二十一世纪也不是很普及的新潮东东,程家骥只觉着自己的心脏玩起了海盗船。

晚饭程家骥托词身体不适,没有出去吃。一方面他实在是有些怕了那种名为用餐,实为争宠大会(程家骥就是两个女人争得那块夹心饼干。)的场合。另一方面,程家骥还需要时间好好的消化一下,这份意识超前婚前合同带给他的巨大的精神冲击。

按照这份协议,程家骥和吴少君不但只能是有名无实的挂名夫妻,而且在吴少君的老母去世之后,两人的婚姻就自动解除。

“看来那个家伙也不是一个杂食动物,最起码他对于女强人这种这个时代的新女性的代表,还是敬谢不敏的。”

按照程家骥对自己的那个花心的前任的了解,他能够签下这么一份协议,从而放弃送到嘴边的这么一块美食,还真是需要很大的毅力啊!这都让程家骥在心里有点佩服自己的前任那极强的原则性了。要让一个男人不动一个这么有气质有个性又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的美女,就是现在的程家骥要做到这一点,也是要有很大的自制力才能做到的,更不用说那个一向风流成性的家伙了。

‘自己对这三个女人的责任,只不过是继承那个家伙的一切时连带要负的职责任罢了,既然事情已经是这样了,那就让这件事情维持原状吧!’

想通了的程家骥心情才好一点,房间的门就又被人推开了。

这次来的是那个楚楚动人的紫玉。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已吃了一个玉如的程家骥,这回比中午的时候放得开的多了。也许是因为那个前任留下来的这个复杂的摊子,让程家骥已是很心烦意乱得,有点自暴自弃了。也许是因这紫玉的那种任君施为的娇憨让他情不自禁,也许是中午让玉如挑起了情欲还没有得到完全的满足,总之,这回程家骥是主动的在紫玉的身上燃烧了一回。

“少君的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晚上九点,战区长官部的那位徐参座可是约了他去有要事商谈的,就是程家骥再想连续作战也得起身了。

出门前,他一边从刚承雨露正浑身发软的紫玉的手下接过自己的军服,一面问道。

“听说少奶奶家的老夫人最近身体越来越来好了,现下虽然人还清醒,但大夫说也就是这一二年的事了。”

不明白自己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事来了,可从小养成的服从这个男人的习惯,还是让紫玉马上回答了他的总是。

与玉如不同,羞涩而含蓄的紫玉,对自己的少爷这次回到之后,表现出来的与昔日在言行举止上的不同,心里也不只没有察觉。她可是真正和程家骥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在暗中对程家骥身上的那些记号一一检查只后,没有发现任何破碇。她也就只好在心里对自己开解道,战场上对一个人影响之大是自己一个女人家没有办法去想象的,那么少爷与以前有了些大不同,也是平常事。

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之后,程家骥就又离开的徐州大酒店让他又爱又怕的地方。他爱的自然是,这里有两个各有千秋的美娇娘等着他宠幸。怕的是在这些女人面前,他老是有一种作贼心虚偷了人家的一切的感觉,这种愧疚感一直在折磨着我们可怜的程大旅座。

在去战区司令部的马车上,程家骥想了很多。

‘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回到徐州,不先忙着整训部队,加强对部队的控制能力这些大事。这么一头栽到女人堆里去了,真是没出息。!’在对自己的这半天来的行为做了深刻反省之后,程家骥终于把自己的思维从“家事”里拨了出来,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正事来。

程家骥深切的感到,现在最需要解决的当务之急,就是独立一百旅内部的小团体问题。

刚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有些过于理想化的程家骥,还想做到不分亲疏用人唯贤。可是时间一长,程家骥就明白了,至少在这个时代的国军中,这一套是行不通的,你想五湖四海是一家,人家还不干了。

在几次关键性的战斗中,于俊才总是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也难得他在分寸上把握得极好,倒是从来没有造成过什么重大损失。但于俊才的这种私心自用,还是给程家骥在调兵遣将上带来了很大的不便。往往每当有什么硬仗苦仗要人去打的时候,程家骥能够依靠的就只有文颂远的二百团了。

二百团硬仗打得多,伤亡就大,战功也大。程家骥觉着自己身边一旅之长,没什么理由,不对战功大伤亡大的部队优先补充吧!

可这样一来,问题就又出来了。二百团越打人越多,越打装备越好。到了现在不但在人数已经和名义上的主力团一九九团一样多了,在装备上甚至还超过了一九九团一头。

这又进一步的刺激了,一向觉得自己的部队不是程家骥的嫡系,所以在独立一百旅里定是要亏的于俊才。在最近的一次旅部的会议上,于俊才居然开始借题发挥找文颂远的茬了。

程家骥自认已经是在尽心尽力的调和独立一百旅内部关系了,但是遇上于俊才这样的野心不小,失落感又重,又爱计较的部下,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法子了。

‘我没办法,不代表大姐夫没办法,要是把于俊才调走,最好是调出第五战区去,那一切问题不就解决的吗。自己这几天是怎么了,这个好法子现在才想到。’在决定了于俊才的命运之后,程家骥心里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丝毫的兴奋。他心里清楚,这样子处理于俊才的事,实际是宣告了自己试图用宽容来化解独立一百旅内部的派系之争的努力的失败。

这个失败让程家骥心时很不舒服,挫败感是一方面,最让程家骥感到不舒服的是,这让他觉着自己在某些方面,已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军阀了。

要是有时间,程家骥是很愿意继续感化于俊才这块顽石的。只是从现在到放弃徐州的月余时日,对于独立一百旅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如果不能解决内部的派系纷争,那扩大军队规模,加强军队训练,改善部队的装备,这一切都无从着手。就是程家骥不顾前不顾后勉强干了,也效果也不会理想。

要是这样,自己就不可能在徐州突围时,把手上这支虽然看上去战力不弱,但实际还很不成熟的队伍带出日本人包围圈。

‘于俊才啊,就只能对不起你了。’在心里长叹一声的同时程家骥走进了灯火通明的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

第二十八章 家事 军事 天下事...

“浩然,你不要拘束,就这件事谈谈你看法,随便一点,这只是咱们几个人拉拉家常吗。”

这句话从字面意思上看来实在是很普通。可一向胆子不小的程家骥,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居然感到有一种十分沉重的无形压力朝自己压过来。

语句用词是很普通,关键是说话的人和所指的事,太不一般了。

催促程家骥对某一件事发表一下看法的,赫然是那位名声赫赫的身为本战区最高军事长官的一级上将。而那件程家骥对之要发表一下看法的的事,竟然是本战区几十万大军下一步的动向。

‘上帝啊!诸天神佛啊!救救小人我吧!早知道是这档子事,我说什么也不会巴巴的跑到战区司令部来啊!就是称病告假也好啊!’

程家骥的祈求显然无效,他还是要面对自己面前这两位身为战区最高长官的上司。

“职窃认为徐州是要守,可是最终还是守不住,战区还应该早作好几十万大军转进的准备。”

在确定自己今天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的之后,程家骥决定还是据实相告,这样也许将来几十万大军向外线转进时可以才付出点代价。要是真能达到这个目的,程家骥觉着自己此时的冒险进言有很值得了。

(国军讳言败退和突围,一律称之为转进。)

“喔!浩然还是有想法的吗,把你的理由说说。”这回说话的是那位一直对程家骥颇这照顾的徐参座。旁边的战区司令长官也对程家骥抱以点头微笑,示意继续他说下去。

“徐州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又是津浦路上的重要交通枢扭。日军要是取得此地,就可以在打中国大陆南北交通线之余,兵进武汉。故此徐州现已成为日军之必攻,我军之必守之地。可是徐州实际却是守不住的,也不应该死。”说到这里程家骥停顿了一下,他要观察一下长官的态度,他现在说的话已经是有些出圈了。

自从台儿庄大捷之事,举国民众欢欣鼓舞,都以为日军的进攻已经被中国军队在徐州挡住了,抗战要转入对峙了。

就连军委会也认为徐州战场的形势一片大好,正张罗着往第五战区多多的划调部队。军委会这是指望第五战区能再打几个台儿庄那样的大捷,好在国内鼓舞军心民气,在国际上提高中国的国际地位,以便更好的争取外援。

在这个时候程家骥一口一个徐州不可守,也守不住,可是很不合时宜的。要不是从二十一世纪的历史书上知道,战区的司令长官和那位素以“小诸葛”闻名于世的副总参谋长都是主张放弃徐州的,再给程家骥两个胆子,程家骥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提什么放弃徐州啊!

“徐州四战之地,一马平川,极为适合机械化兵团展开和作战。要是我军主力集结于徐州附近,几十万机械化的日军再从各处向徐州包抄过来,一旦让日军对徐州一带的我军主力形成合围之势,那其后果就不是职敢猜测的了。所以为了保存抗战力量计,我第五战区主力应该放弃徐州这座危城,跳到外线去歼击日军的有生力量。从徐州转进的关键是要组织好部队。尤其是断后部队更是要请战区精选那些内部凝聚力强,行军力强,军纪过硬,作战英勇的部队担任。职建议最好是由原西北军的老底子部队担任,现在本战区的几十万部队里面也只有他们能够胜任。中央军的部队打仗还行,战斗力也不弱,在坚忍方面就远不如西北军的老部队了。担任这种断后任务最需要的,恰恰是这种退而不乱,败而不溃的坚忍。”

见到两位长官并没有什么异常表情,程家骥一咬牙,干脆把肚子里那点货色全倒了出来。

“真是后生可畏啊!”

随着战区司令长官的这句定调子的话一说,程家骥的一颗悬起来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浩然与德公可谓是不谋而和啊!”徐参座也凑趣道。(他不敢说英雄所见略同,毕竟程家骥与德公的地位可是差得太远了,这种差距决不是军阶上差三级可以说明的。)

既然冒了风险,就要有回报,这是程家骥一向的处事原则。

趁着此时两位长官的心情好,程家骥决定一定要在两位长官这里捞点实惠,自己总不能白白受了一场惊吓吧。

“我得意笑,我得意的笑,笑看红尘永不老。”在回徐州大酒店的路上,程家骥高兴的在马车里哼着这一段他都忘记了出处的歌谣。

他心里是真的高兴啊,这次去战区长官司令部的收获可真是不小啊!

不但从战区给独立一百旅弄到了一个补充团的临时番号和一批弹药,战区司令长官亲自拍板给独立一百旅拨了三百名新兵。

虽说这些战区给补的新兵不多,可是程家骥心里知道这三百新兵可是非同寻常,在战后能够及时得到兵员补充的部队在整个战区可是没有几个。这意味着战区司令长官已经对独立一百旅另眼相看了,程家骥倒不是一定要攀上那颗大树才心安,只是在这个乱世上面长官对自己好点总是让人高兴的,尤其在最讲关系渊源的国军里,这无异于让独立一百旅的生存多了一份保障。

何况对这位战区司令长官程家骥还是很有好感的,除了对方是一个开明的爱国将领之外,更重要的是这位一级上将还是程家骥的同乡。这个同乡当然是指来至二十一世纪的楚原和战区司令长官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从小楚原就对这位自己家乡近代出了最大的一个官的事迹耳熟能详,对这位爱国将领心中从来不乏敬仰之情,对这位长者在感情上自然是要比一般人容易亲近得多。

程家骥并不知道,就在那间两位战区最高长官接见他的的房间里还有第四个人。

“健生,你刚才可是全都听见了。愿赌服输,把独立一百旅留在战区直属部队序列里面的这个事,你是一定要帮忙的哟!”

战区司令长官对着一个穿着上将军服的四十多岁的精壮中年汉子说道。

“还是德邻兄的眼光眼光独到啊,这个后生小子除了胆子不小,其人在军事上的造诣还真是非同凡响啊!既然赌了,自是要服输的。德公放心,这事小弟包了。”

让这位一向十分自负的军事家说出非同几响这四个字,可是很不容易的事。

“只是可叹啊!堂堂一个泱泱大国的最高军事统帅,在这件事上还不如一个出身浪荡子弟,小小年纪的少将有见识。”那位一直躲在屏风后的上将接着说道。

要是程家骥在这时一定会惭愧得无地自容,他那一套说词全是抄袭眼前这那两人的,那里当得起他们如此看重。

四月十二日一大早,程家骥就给自己的大姐夫,已经率军向河南挺进的夏维民发了一封电报。在电报中,他只是请求夏维民向第五战区发一封,要求将于俊才调回暂十六军另有任用的电报,其它的一个字程家骥都没有说。他相信以夏维民的老谋深算,一定能够从这份电报里看出自己的用意。

同时,程家骥拿着昨天晚上战区司令长官部徐参座当场给他写的手令,一项一项的亲自去落实头天晚上战区长官部的两位大佬所承诺的事情。有了好处,一秒钟都不耽误,马上落袋为安,这也是程家骥一贯的思维方式。

忙了一个上午,等程家骥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时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当他走进房间时,吴少君早就带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子在等着他了。

“这是我在南京金陵女大时的同学李燕菲,这是我的先生程家骥。”

见程家骥回来了,吴少君忙给他两人介绍道。

“程副参谋长你好。”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浓厚的书卷气的短发女子很大方的向程家骥伸出了手。

“这就是你让我派人从警备司令部里保出来的你在南京时的同学。”与李燕菲相互寒喧并落坐之后,程家骥小声的对坐在身边的吴少君说道。

他昨天见吴少君那么紧张这个同学,再加上吴少君表现得急着要和自己划清界限。这一切让饱受各种言情小说毒害的程家骥,在心里早就把此人定位成一个与吴少君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情史的美少年了。

这一见到人才发现竟是一个青年女子,容貌虽说不上有多出众,但也很有些书香人家的小姐的气质,这个变化让程家骥有点蒙了。

“你想到那里去了,当我是什么人啊!我们那是女校!”以吴少君的冰雪聪明,那里会不知道这个挂名先生的头脑在想什么桃色东西,就算她修养再好也是未经人事的女儿家,如何受得了这种误解。

吴少君这一嗔,越发显得娇艳动人,程家骥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的份量都在变轻,面上也血色上涌,变成了红脸关公!

第二十八章 家事 军事 天下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燕菲就以吴少君的同窗学友的身份,在徐州大酒店三楼程家包的房间里住了也来。

程家骥已经没有功夫去管这个女人的事情了,反正程家住在徐州大酒店的人有十几个之多,多她一个也不多。

甚至连马三宝向他密报这个女人是因这涉赚携带违禁物品,在本地又没有保人才被警备司令部拘留的这个情况的时候,程家骥也只是不知可否的说了一声“知道了。”。

这几天程家骥确实是忙啊!他一面得忙着给新成立的那个补充团搭架子,一方面还要紧锣密鼓的实施自己的内部清洁计划,这个紧要关头,程家骥那里还顾得上其它的杂事。

“俊臣老哥,这个事还得请你多帮忙才行啊,兄弟在这里先谢过了。”在徐州大酒店的那家号称做法国大菜整个徐州做得最地道的法式西餐厅里,程家骥一边轻泯着一杯法国红酒,一边对谢宏拜托道。

夏维民不愧是军中官场上的老手,对程家骥的意思把握得极准。他不但以暂十六军缺乏经过战火考验的军官为名,向第五战区请调原来从暂十六军划出去的于俊才这个得力军官。还在电报里要求除于俊才外,从独立一百旅这支原属于暂十六军的队伍里再调拨二十名左右的中下级军官充实暂十六军的战力。

至于这个二十名左右的军官的具体名单吗,夏维民的电报上说得很好听,说是具体人员名单就由第五战区全权决定好了。程家骥自然心里有数,这是自己那个精明的大姐夫,在给自己精心制造把于俊才的所有追随者一次性赶出独立一百旅的机会。

夏维民的这份电报还得到了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的赞同。这也在情理之中,第一战区对于好不容易从上面争取来的暂十六军在第五战区还留了一个尾巴,且还是一支名声在外很能打仗的部队,本来就心有不满。

既然这个旅不可能从第五战区整个划过来了,那么捞回些优秀军官总是好的吧,基于这种心理,第一战区对夏维民这次行动给予了大力支持。

独立一百旅原来就是从暂十六军里派生出来的部队。夏维民回过头来向自己的小舅子要点人手,在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的大佬们看来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再说也不好第一战区长官部的面子。

这件倒是很快定了下来,战区长官部责成下属的副官处负责这件要务。

而程家骥今天的目的,就是希望谢宏能够出面利用他极广的人脉,把这个名单按他的意思定下来。

“浩然老弟,这个事情虽不是老哥我该管,不过我在长官司令部还有几个熟人。你放心我一会尽力而为的。”

谢宏说得倒是豪气,程家骥可信不过这条老泥湫。“尽力而为”,这句话在程家骥看来就是顺手就办,有难处就散的代义词。

“俊臣兄上次的那批货物,兄弟是承蒙兄长照顾了无功受禄了。这次我想让人给正在河南的大姐夫捎点给养过去,到时候也许会从河南捎点“土烟”回徐,不知道俊臣兄有没有什么要从河南带过来的啊!”

程家骥说土烟两个字时,语气很重,显然是另有所指。

既然不能动之以情,就只有晓之以利了,程家骥不信这样一来,谢宏不动心。

程家骥料得很准,谢宏一听这话,马上连眼神都不对了。

河南!那可是自从民国以来就没有消停过的地方。河南的大烟种植面积号称海内第四,除了东北,四川,云南就是河南了。

前三者距离徐州较远不说,还各自有强势势力控制。东北的烟土的早就握在日本关东军手里了,四川云南的烟土生意都是那里本地军阀的重要财源。

只有河南是还没有一支强势力量对烟土实行专“卖”。

要是能够打通河南这条路子,那自己这些人就可以独霸这两淮徐海的烟土市场,那是多大的利润啊。

现在暂十六军就驻在河洛一带,暂十六军驻地附近的商洛山自晚清以来就是河南的烟土的主要产地。程家骥要是肯帮着联系得上夏维民,那就真得是万无一失了。

谢宏早就想到过,程家骥只要拆开那个信封,就会想到上次那批货物是什么货物,可他还是想不到程家骥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谢宏马上就妥协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在谢宏打保票一定在三天内把这件事情办下来之后,两人又就“土烟”的利润分成搭成了的协议。这分成协议的具体内容就是资金由谢宏提供,由货物由暂十六军及独立一百旅的人员负责收购和运送时安全,所得利润三方按谢宏代表的一方四成五,暂十六军四成,独立一百旅一成五分成。

这个分成,程家骥认为还是比较全合理的。毕竟所有的资金和销路是由谢宏他们这伙人负责,而暂十六军负责的收购时的安全和货的来源也是很重要。至于独立一百旅反而最轻松了,无非是派上一些人借故多跑几趟河南而已,能在这其中分上一成五的利润程家骥已经很满意了。更何况有了谢宏的全力协助,他要将于俊才等人赶出独立一百旅的图谋就十拿九稳了。

这笔买卖,程家骥觉得自己做得划算的很。

事情谈妥之后,急着要走通河南这条财路的谢宏就显示出他那手眼通天的活动能量来了。才不过二天功夫,一份完全按照程家骥的意图拟出来的调拨第一战区的军官名单就明令下达到独立一百旅的旅部了。

由于程家骥在此之前已经对这次清洗行动做了周密的部署。在通知名单上的军官开会的同时,二百团和以刚刚成立的以暂十六军的留守徐州部队组成的补充团对一九九团进行了外紧内松的监控,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其实身上徐州这座大兵营,一九九团的官兵们闹事的可能性也并不大,程家骥完全可不必如此如临大敌。说到到底这还是因为程家骥第一次干这种排除异已的事,还很没有经验,有点太过紧张了。

“你赢了,可要不是你有个好姐夫,你也不会赢得这么彻底。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动手时的果断,这一回合你胜得漂亮。”于俊才在被暂十六军专门派来一个连的士兵护送上火车前,在候车室对程家骥说道。

“本三兄,你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你自己。要是不是老是想得太多,你我之间说什么也走到今天这一步。”

对于使用这种手段强行整肃内部,程家骥心里也是无奈的很。他很清楚,这样一来不但独立一百旅注定要损失一批优秀的中下级军官。更重要的是,这会在所有的一九九团的官兵心里造成会影响他们很久的心理阴影,也会在独立一百旅内部种下很深的隐患。

虽然明了这次不流血的内部清洗所必将产生的副作用,得程家骥觉得自己另无选择,这个时候不整理好内部关系,难道要等到非要流血不可时再来整顿吗?

“有时候我还真得很羡慕文颂远那粗人,他只要尽管拼命的厮杀就行了,凭你和他的关系他是什么都不用想。可是我不行,从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争来的,从来没有人施舍过我什么,我也只相信自己。”

抽着程家骥递过来的香烟,于俊才幽幽的说出上面的一番话。

“本三兄,就是你这种太强的危机感害了你自己。”

“你我总算是在战场上共过生死同过患难,我求你一件事,我回暂十六军去,这里的这些人能不能有一部分留在这。”

指着坐在候车室外的站台上的垂头丧气的十四五个自己的老部下,于俊才为他们开口求起自己的前上司兼对手来。他心时明镜似的,这些人跟自己一起回到暂十六军后,前程是不用去想了,人生前途也会是大受影响。

“本三兄,你真是一个处处为部下着想的好长官,不过很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程家骥语调低沉的说,显然这个时候他的心情也好不到那里去。

“为什么?一直不服气你的是我,一直在战事中处处想保存一九九团的实力是我,你为什么要对他们斩尽杀绝。你也明白这十几个人中至少有一半是独立一百旅最优秀的基层军官。”

于俊才的情绪已经有了失控的迹象。他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想这个富家子弟出身的上司在整肃内部时会下这么重的手,一出手居然用得就是斩草除根的手段。他一直以为在军事程家骥是离不开自己的,他把程家骥长期以来对他的宽容,当成了富家子弟常表现出的那种懦弱。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自己这个上司在必要的时候,不但可以对日本人狠,对那些一个战壕的弟兄也是下得了狠手的。

“本三兄,看在我们在大王庄里一起浴血奋战过的情份上,我就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话。这次赶你和这么多的一线营连排长走,我心里也是很不好受。可为了让独立一百旅这支部队能够越来越强,我就一定得这么干。我的部下不能有人有搞小圈子的想法,因为我要搞一个大圈子,圈子里有独立一百旅的所有的兄弟!”

“这个圈子肯定只能围着你转。你还不是想当军阀,和我不是一样,只不过你的胎投得比我好点。”说完这句话,于俊才用嘲讽的目光打量着穿着少将军服程家骥。

“我就是想当军阀又如何。从你认识我到现在,什么时候我在和日本人作战战场上想到过保存实力,什么时候想过避战。本三兄你敢说你从来没有这些想法!我程家骥敢指天而言,我以前不会有意避战保存实力置抗日军事于不顾,今后也永不会作出如此行径。你本三兄敢吗?中国之所以会有今天之积弱,就是因为象你本三兄这样的把自身的沉浮看得太重的旧式军人太多了。”

也许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份了,程家骥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大步的向候车室外走去。临走出房门前,程家骥把一张五千大洋的支票放在了桌子上,那是他给于俊才他们这些人的程仪。

走出徐州车站,程家骥的心情很坏,在战场上明刀明枪的厮杀他已经能够习惯了,但是象今天这样的袍泽之间的内斗,他还是很不适应的。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的所做所为是对是错,他只知道要是不这样做,那独立一百旅这一支部队就很难在残酷的战争中生存下去,又更谈不上发展了。

郁闷之下,程家骥也不回徐州大酒店了。他坐上马车,直接在马三宝和一个班的卫士的护卫下,向补充团的营地驰去。

第二十八章 家事 军事 天下事...

“立正,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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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那些流亡男学生为主体编成的补充团二营,以排为单位,正排成一个一个的小方阵,接受着程家骥的检阅。一一张张充满着热情的稚气未脱的脸庞,从程家骥的面前一一闪过。

‘还是这些投笔从戎,满怀壮志想要报效国家的青年学生的心思最纯净啊!’

程家骥在心里感叹道,见到这些满怀救国之志,一心要与日寇血战疆场的热血青年,他本来相当黯谈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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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团现在有多少人,轻重武器都发下来了吗?这些学兵的军事训练搞得如何?”程家骥对自己身旁的刘以诚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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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骥来这里决不只是为了感受一下年青人的爱国热情的,考察补充团的真实情况才是他的目的。

“报告旅座,补充团现有一千二百一十二人。团直属有一个机炮连,一个警卫排,一个包扎所,一个骑兵排,一个通讯排。团下辖二个步兵营每个营有三个步兵连和一个机炮排,一个骑兵通讯班,每营约四百人上下。一营是由原来暂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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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军留守处那个独立营的大部改编的,战斗力还行。只这个二营虽说这几天的训练成果也不错,可这些学生兵毕竟从军的时间太短,虽然每天都分到老兵连队里去一起训练,但在短时间内还形不成战斗力。按编制,全团所有轻重武器和弹药,已在前天已经在全部配发齐全了。”

(女兵营已经划归旅部直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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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以诚小心翼翼的一板一眼的回答着自己的长官的问话,他回答的倒是很详尽,只是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无法掩饰的黯然。

刘以诚现在已经被任命为补充团副团长了,(补充团团长暂时由程家骥自己兼任。)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让他到现在还有点心有余悸。这位从美国西点军校毕业,又在美军任过排长副连长的海外华侨,对于带兵练兵他不陌生。可对于这种军队有预谋的内部清洗,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在美军中他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今天凌晨四点,旅部就来人了,让补充团把团里有战斗力的一营的调到一九九团驻地去,负责监视一九九团三营的动向。命令上还说了,要是一九九团三营违反旅部不许外出的命令,那补充团一营就要奉命进行武力弹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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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命令时刘以诚还以为是一九九团有部队要哗变或是投敌,结果却只是部队内部为了统一兵权的整理行动。这种大敌当前的公然排除异已的行为,让生在南洋,又在美国上了军校当过军官的刘以诚很不理解之余,也接带着影响了他对程家骥那原来还不错的观感。

程家骥如何感觉不到这个全旅唯一的“海归”派的军官的情绪不好,他对这个青年军官的期许是很高的,自是不会让他这样徬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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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俊,走,到你的团部去坐坐。”程家骥想看的东西也差不多看完了,他拉着刘以诚就走,两人在几个参谋的陪同下向补充团的团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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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俊,你是不是觉着我也是个拥兵自重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无能军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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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骥打发走那些无关人士之后,对坐在他对面的刘以诚笑着问道。

“旅座在台儿庄战场上的战绩有目共睹,独立一百旅军威赫赫,这无能的帽子是如何也扣不到旅座身上的。”

到底是年青气盛心里藏不住话啊!刘以诚这句话表面上答得恭敬有加,骨子里头却是在指着程家骥的鼻子骂他是军阀。

“你啊!还是太年青,又是刚刚回国,太不了解中国的现状了。现在在中国有军队就有一切,这里的政治家们能不能上台,不是象美国那样靠有多少选民投他的票,而是手上有多少支持他的军队。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人都会死死的抱住军权不放手,我又不是神仙,怎可免俗!我要是不在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时候,断然处置,真要到了积重难返之时,想要象今天这样不流血的解决,可能吗?”

(程家骥说人家年青,其实他也大不刘以诚几岁。只是回到这个时空以来,他经历过事情比起刘以诚来可是太多了。人经过的事情多了,见识阅历自然就水涨船高,他说这些倒是不算太托大。)

程家骥看着刘以诚在仔细的听自己说的这些话,且有所动容,忙趁热打铁的接着说道:“也许我最终会成一个军阀的,但是有一点我能保证,那就是有关维护民族利益和抵御外侮这两件大事上,我程家骥这一辈子决不含糊!”

“今天这些话你好好想想吧!马上部队就要拉到北郊去整训大半个月了,到时我对你们团的二营会特别关照的,这个学兵营将来我可是要当成教导营来用的。”

说完了要说话,程家骥觉着自己没有必要在这里呆下去了,剩下的时间就留给刘以诚自己去思考吧。他大踏步的走出了补充团的团部,(程家骥今天要办的事情可多着了。)而如他所料,他走后刘以诚一直沉浸在杂乱的思绪当中。

从补充团团部出来已是下午六点多了,程家骥直接回到了旅部,今天他还要处理于俊才和他的亲信们被挤出去之后,空出来的那些位置的由什么人顶上的问题了。

“旅座,那份军官任命名单已经按您的意思拟定好了你再过过目。”

高士英这次也是被吓得不轻。程家骥这个对部下总是笑吟吟的顶头上司,在没有和什么人通气的情况下,就这么快刀斩乱麻解决了在一九九团里根深蒂固的于俊才。这让包括高士英内的独立一百旅所有的官佐在大为震动之余,对程家骥的敬畏之情也成几何数字增加。应当说从这件事起,独立一百旅上上下下的人才明白了,在独立一百旅里只能有一个核心就是程家骥程大旅座。

高士英比起其它的人来,心里还多了一个心病。在台儿庄大战的后期,他和于俊才在私下里往还甚密。虽说两人并没有进行什么真正的密谋,可高士英很清楚于俊才拉拢他的目的,而高士英心里也有在程于两人之间左右逢源的意思。

可谁想到,程家骥下手会这么儿狠,这么绝,一天之内就彻底瓦解了于俊才的势力。

高士英心里有了这个心病,对程家骥就更加唯命是从唯唯诺诺了。

“向战区报备后,明天下午就明令宣布这些人事任命吧。还有,你让参谋处马上搞一个一九九团和二百团以步兵连为基本单位对调混编的方案出来,这次混编两个团的直属特种兵就不要动了。颂民兄,看来今天就要劳烦你赶一赶了。”程家骥看完那份人事任命之后,对高士英客客气气的拜托道。

(这里的特种兵指的是炮兵骑兵通讯兵等非步兵兵种,不是后来军中的特种兵。)

对程家骥来说,这份人事命令实在是没有必要再看了,他背都背得出来。其中最重要的内容是,将原一九九团副团长邢玉生扶正和从二百团里抽调六名军官先顶上一九九团空出的那些重要的位置。至于那些空出来的,不太重要的位置,那就由从一九九团里原地递升吧,清洗一场总得给那些立场比较中立的军官们留些好处吧,这样也可稳定人心。

程家骥想,既然自己已经担了这个排除异已的罪名,那就把事情做得彻底些,干脆借这个机会把两个主力团打乱混编。这样一来,下面的部队最起码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象原来一九九团那样大规模抱团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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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在他的整训计划里,要把部队拉到郊外出练大半个月的兵,在练兵的时候再磨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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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程家骥居然要趁这个机会,把两个团的步兵编制以连为基本单位打乱混编,高士英感到身上突然有一阵莫名寒意,这个程家骥是越来越厉害了!

看着高士英的背影,程家骥在心里冷笑不已。

高士英前些时候和于俊才那些往还,他早就有所察觉了,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对于俊才下手。想来这次于俊才被解决之后,高士英应该老实一些了吧。要是他再不安份一点,那就不要怪自己连他一起解决了。

忙完了这些让人实在是高兴不起来的公务,程家骥正要离开旅部。

战区司令长官部的徐参座又来了电话。

第二十九章 整军经武

一九三八年四月二十九日。

徐州北郊的黄庄,是微山湖畔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庄子,平时就连县府的人都很少来过。

十天前的下午从徐州方向,开来了一支几千人军队,村子里人很紧张,纷纷关上房门,戒备的看着这些总爷的一举一动。这里是很少过兵,可对于陌生人村民还是有足够的警惕心的,更不用说是几千个拿着枪杠着炮的陌生人了。

不过这种紧张的气质并没有维持了多久,这些总爷的只是穿村而过后,在村外的野地里搭起帐篷住了下来。带的帐篷不够用,这些当兵的又把村外的一片林子给砍了,又从村民手里买了不少稻草,将就着搭起了茅屋,

一连几天,见这些当兵的并没有要进村闹事的意思,这让村民们松了一口气。

这支军队倒是把村外的野地和附近的十几座小山给占了去,说是要搞什么军事训练。

刚开始村外的枪炮声还让村民很是惊慌的一阵,时间长了村民们也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甚至有一些胆大的小孩敢去捡那些军爷打完枪炮后的弹壳,小村子里的一切又仿佛回到了从前,只有村外时不时响起的枪声和间或飘进村子里的军歌声,提醒着村民们村外驻着一支大兵。

村外的一座小山头上,程家骥正和已经升任了副旅长仍兼二百团团长的文颂远一起,观看着二百团的军事训练。

这些天程家骥还是过得很有滋有味的。首先身边有两个风情各异便同样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任他任意施为,这等艳福可是他在那个时空都没有享受过的,要不是在原来那个时空的日本人攻陷徐州的日子一步步的逼近,他还当真要“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再加上从上次来徐的那位军委会的大员那里,程家骥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独立一百旅的战绩是明明白白摆上那里的,谁也抹杀不了,缴获了两面日军联队旗更是中国军队前所未有的光荣,当倒过头来也就是日本军队前所未有的耻辱了,就算是出于大面上过得去的考量,军委会也是要论功行赏的。

若是光按独立一百旅的战功,就是给程家骥晋升个中将也不过。只是程家骥的资历实在是太浅,几个月里从少校而少将已经是飞机式的提拔了,现在提成了中将,那将来怎么办。

军委会的那些大人物们还是很有招,他们一面对独立一百旅着着实实的下的一场勋章雨,从程家骥到各个团营长人人有份,反正日本人的那两个全军覆没的联队分到每个校级军官头上,也人人够得上发勋章的资格了。这样一来任那个方面也不能说军委会亏待的有功部队不是。

虚得来多了,也得来点实在,要不然这个事还是不大容易摆得平的,这个道理军委会的那些老练成精的大佬们很清楚。

勋章雨下面的自然就应当是白花花袁大头的,勋章不能当饭吃这个道理统帅部的将军们还是很清楚的。

从军委会直接拨给独立一百旅的三十万大洋的赏钱,对于正苦于开销太大的程家骥来说,无疑要比大堆的勋章要来得实惠的多,也可爱的多了。

靠着这笔钱撑腰,程家骥不但财大气粗的给阵亡伤残的官兵发了双份的怃恤和荣养费,还从第五战区的各个弹药仓库里买了上百万发弹药的库底子。(每个仓库都会有的因各种原因实际上存在的,而帐上已经核销的库底子,弹药仓库的库底子自然就是各种子弹炮弹了。)

有了这笔钱,就连独立一百旅的伙食水平都上升了不少,饭菜里的油水多得让那些新兵蛋子和前逃亡学生们吃得直拉稀。

更让程家骥高兴的是,与夏维民和谢宏合伙做了生意也进展顺利,从河南运来的第一批烟土的分成已在三天前进了腰包,那可是足足六万大洋的外快啊。(夏维民和谢宏在程家骥的提醒下,决定加大力度加快速度,趁着徐州还在国军的手中,狠狠的捞上几笔。

在程家骥的盘算中,在国军撤出徐州之前,这烟土生意最少还可以做上个两三趟,那可真是太美丽了。

经济上的问题解决之后,程家骥就一心扑在如何加强独立一百旅的战力上了。

在把部队拉到郊外训练这几天,他已经初步在部队里推广了一些在他来自的那个时空的历史上,已经由事实证明行之有效的训练方法。

其中最有效得还要算林大大的“一点两面,四快一慢,四组一队。”

为了让部队的战斗力迅速成长,程家骥已经顾不上是不是侵权这个问题,反正这些战术是用来打鬼子的,想来林大大是不会介意友军盗了一下他若干年后的发明吧。

“文老二,你今天从又从徐州的各个伤兵医院拉了多少人。”

程家骥语气轻松的问道。

回徐州休整这十多天,独立一百旅在台儿庄战斗中负伤的伤势不太重伤员,有不少已经陆续归队。可是在各家私人医院里还有大批的独立一百旅的重伤员,一时无法回部队,这就让已经拥有了三个团的编制的独立一百旅仍旧缺少兵员,尤其是缺少有丰富的战斗经验的老兵。文颂远可不是一个安份的家伙,这些天他一直用从伤兵医院里用升官和良好的待遇“诱拐”其它部队即将伤愈的伤兵的方法,给他的二百团增加了不少的战斗骨干。对于文颂远的这种行为程家骥是默许的,在他看来这对于独立一百旅的战斗力提高很有好,说不得就只有本位一回了,事实上程家骥这样干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程老大,今天的收获可是不小,不但有几个班排长,还有一个第三集团集团军司令部的少校参谋,我已经把这个参谋安排在旅部休息了。”

文颂远的回答的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得意洋洋的劲头。

这倒也难怪他得意,今天的收获的确是大大的。文颂远以往弄来的都是些非中央系部队的老兵和班排长,这次居然能有一个高级指挥机关的少校参谋,这可真是网着大鱼了。

要是说独立一百旅现在最缺少的是什么,那无疑就是一定军事造诣的参谋人才了。高士英那两下子处理些日常事务还行,可他确实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参谋长,他毕竟从来没有受过正规系统的军事教育。以前独立一百旅的军事行动实际履行参谋长职负的,都是那个已经被清理出去的于俊才,而高士英所起的作用更多的是在处理日常锁事上。于俊才和他的亲信们被挤走,独立一百旅别的方面是没有多大的震荡和影响,可这参谋业务的水平可是大大的下降了。

照文颂远的话来说,旅部的那些业余参谋,就连一个抢占山头的预案都做不好。

文颂远说的话虽说有点过份,可缺少一批称职参谋军官,这确实是独立一百旅现在要面对的一个大问题,不解决好这一点,独立一百旅要想在任何情况,都在与鬼子交战时不落下风,那就是一件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走,我的文副座,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位少校参谋。”

果然程家骥对这个参谋比这些天来文颂远拉来的其它的人都要感兴趣。

“去就去,不过程老大,我可是有话在先,他这个人可是让人有点渗得慌,到时候又什么让你看不顺眼的可不关我的事啊!。

文颂远还不算太笨,懂得给自己的老大打打预防针。

“放心只要他有本事就算是一条毒蛇我也能用他。”程家骥笑着对文颂远说道。这倒不是句笑话,现在程家骥觉得自己手底下最缺的就是专业的军事人材了,本来于俊才他们那伙子出身正牌中央军的人也能将就着用,只是可惜不能跟自己同心同德。

刘以诚倒是受过正规的军校教育可一来他并不是学参谋专业的,在这上面的水平也有限,二来刘以诚现在管着补充团也没有这个功夫,再有就是程家骥心里老是有一种感觉,这个刘以诚总对有些对自己若即若离的,这也让程家骥不大敢放心的用他。委他个代理团长也有以观后效的意思在里面。若是文颂远真能捡得宝来,那程家骥是要大叫三声“我佛慈悲”的。

程家骥第一眼看到钱绅的时候就联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在他十分喜欢的一部小说里占有一个非常重要位置的人物,银河英雄传里的那位冷酷无情得连自己都可以当成棋子舍弃掉的帝国军的参谋总长奥贝斯坦。

与奥贝斯坦一样这位少校参谋也只有一只眼睛,这还不算,他的一条腿还活动很不方便,说白了这是一个独眼跛子。

不过这些程家骥并不在乎,他要的是一个精通参谋作业的称职的参谋军官,最好还有策划大部队作战行军计划的能力,而不是找一个能与日本人在战场上拼刺刀的勇士,后者现在独立一百旅可有得是。

只是此人的眼神里的那种带生命的漠视的阴沉和炽热的仇恨火花,让程家骥见了腿肚子都有些直打转。

这个人看上去就象是一个块黑色的寒冰,浑身上下都散发阴冷的气息。

在再三确定对方仇恨的目标不是自己后。

程家骥很客气问道:“钱少校是山东分校第几期毕业的。家里有什么人啊。”(第三集团军的前身的韩复渠的第五路军,当年韩复渠在山东当省主席的时候兼任中央军校山东分校校长,第三集团军的参谋军官多是山东分校毕业的,故程家骥有此一问。)

“山东分校民国二十四年毕业,德国军事学院参谋系,民国二十四年入学至二十六年八月在校。家里所有的人除了我,都死在民国十八年的济南大屠杀了。”钱绅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答道。(韩复渠主政山东期间一度与德国人的关系密切,并向派出了一些军事留学生。)

‘捡到宝了,那可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军事学院之一,克劳塞维茨这位现代军事理论之父可是在这间军事学院足足当当了十二年的校长。参谋系可是这个军事学院最强的科系。德国的参谋军官可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德军之所以在二次世界大战中都有上佳表现,德军的参谋军官功不可没。以至于二战快要结束时,斯大林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罗斯福和邱吉尔担出要在战后枪毙德国的所有总参谋部参谋军官。’

‘管他是毒蛇还是地狱三头狼,反正他只有一个人,又和日本人有血海深仇。只要他有本事,这样的宝贝说什么也是不能放过的。’

基于这种试试看的心理,程家骥当场任命钱绅为独立一百旅的少校参谋。并让其在二天内作出一个完整周详的,独立一百旅全旅强行军五十公里的行军计划来。

程家骥在收留钱绅之之后的第二天,钱绅就向程家骥展示了他的价值。

“好,就照这个方案在三天后组织实施。”面对这个详尽而周密的部队拉练方案,这会子程家骥对这个钱绅的能力再没有一丝的怀疑了。

此时程家骥对钱绅实在是太满意了,简直是越看越喜欢,要不是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冷了,他都想抱他一下了。

好个钱绅,不但在参谋业务上有两把刷子,其水平绝对达到了职业参谋军官的佼佼者的程度。更加难得的是他居然能够动察得到程家骥组织这次长距离强行的部分目的,并在部队拉动方案与程家骥的意图相配合,光是这一点程家骥就敢肯定自己这些是赚大了。

这个一百华里的部队拉动计划,表面上只是为了检验部队的长途行军力。但实际程家骥主要是为了预演一种战法,这种战法就是后来在抗战中让日本人屡屡吃了大亏,也让日本人占了不少便宜的后退决战,也就是所谓的天炉战法。

这种战法之所以能屡屡在对日作战中取得胜利,自然有它的过人之处。

其实说穿了也就在后退中诱敌中深入的同时收缩部队,以优势兵力吃掉敌军之一路。可是因为这种在敌前撤退的军事行动需要执行任务的部队有较高的战术素质之余,对部队指挥官的指挥能力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否则在日军的强大火力下极容易从佯败变为真败。有些部队就是因为战术素质太差,且部队长控制部队的能力也不尽如人意,结果让日军一冲就一溃千里不可收拾,那还谈得什么决战。

在程家骥给钱绅的计划大纲中,程家单骥明确规定了独立一百旅以营为单位从二十公里的扇面上出发,经过五十公里的急行军中要求在某一点全军集结并在二个小时内构筑工事。

钱绅为了配合程家骥的训练意图,在具体方案中不但加上了不少诸如防空之类其它的内容,还要求所有部队在行军中要在派出有力之后卫前锋,还会假定出各种如前有日军挡道需要绕路之类的紧急情况。

总之在钱绅拟定的这份训练计划里,一切都要按照实战来要求的。

“维礼兄,(钱绅的字)从今天起就起你就是我部的中校副参谋长了,长官部那里我马上让人去补备。”这种先斩后奏的方式说明了程家骥对钱绅的异常器重。

“职一定尽忠职守。”就算是被升官了钱绅的语气还是那样的豪无情绪波动,也许这个人活下来的唯一动力就是替自己的家人报仇这一个目的吧。

接下来的七八天里独立一百旅进行了好几场合成演练和远距离强行军拉练,虽说其结果多是让人有惨不忍睹之感。

但是在这几次合成演练和长途拉练之后,谁也不能否认独立一百旅的战术水平和行军力有很大的提高。

而程家骥一直很上心的那个学兵营的学生兵们虽说还不能跟老兵相比,最起码已经在外表和仪态上象一个合格的军人了。

程家骥在这几天的合成演练和强行军中也尽量力所能及的参与,并在参与中竭力的鼓舞部队的士气。

程家骥还给后勤部门下了死命令,要他们不计代价的全力保障这期间部队的伙食供给。

本来程家骥还想让部队再训练得象样一些的,只是日本人已经不给他这个时间了。

在台儿庄一带吃了大亏的日本人为了挽回面子,是一定要再攻徐州的。为了拿下徐州,一雪前耻,日军这次可是下了大本钱

从四月下旬开始日军就从平、津、晋、绥、苏、皖一带,纠集了13个师团,约30万军队(其中包括矶谷和板垣两师团这两个从台儿庄逃跑后,补充休整兵力后恢复一点元气的师团。),并配有各种重武器,飞机数百架,兵分6路对徐州形成大包围,采取南北对进,侧翼迂回的战术,企图围歼云集在徐州一带的中国第五战区的五六十万大军。

日军的各路大军在五月初已经开始发动了,密布的战云离徐州越来越近。

“南北对进,侧翼迂回。”日军的战术在程家骥看来并不新鲜,以三十万军队想要包围并吃掉五六十军队,更是一个狂想,除非他们的对手是英军。(在缅甸战场上英国军队常被只他们人数的一半以下的日本军队包围歼灭,甚至有近万英军差点向千余日军投降的趣闻发生。)

说真的程家骥并不紧张日军的这个差不多把小半个华中都包了进去的大而无用包围圈,这种华而不实军事狂想,也只有日本人能够想得出来。可问题是,到了五月七日,战区长官居然还没有就突围做出一个具体的部署,却命令各部队在徐州附近地区进行逐次抵抗,以阻挡日军的进攻。

于是乎,几十万中国军队不但没有向外线转进的迹象,反而在徐州附近地区梯次配备,摆了决战的架势。

五月九日,战区长官下令,独立一百旅结束整训,开回徐州负责作为战区长官部直属部队协同徐州警备司令部负责的徐州警备,程家骥也在被晋升这徐州警备司令部参谋长。这个要职对于程家骥继续贩运“烟土”倒是有很大的便利。不过这个时候程家骥已经顾不上自己这点小生意了。

要是历史真得因为蝴蝶效应而改变,第五战区这几十万大军就真的与徐州共存亡了,也就绝不会再有什么独立一百旅了,那中国抗战的形势无疑将更加艰难百倍。

想到这里程家骥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在来练兵之前,就逼着自己的三个妻妾加上那位李小姐离开的徐州要不然还真是个麻烦,这仗要是一打起来就谁也顾不上谁了。

“徐参座,战区到现在还不组织各部队转进,这是怎么搞得,不会真要在徐州与日本人决战吧!”程家骥一见到徐参座就直言不讳的问道。在这位他一向尊敬的长者面前,程家骥还是第一次这么失礼,可见他是真得有点急糊涂了。

“浩然你别急,德公正为了这个事情与最高当局在力争,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体谅对方的这种急切的心情,徐参座温言抚慰道。

“你们旅的具体任务就是负责迅速把徐州公务人员组织起来,在你们旅的派兵护送下分批先期撤出徐州。”徐参座随即马上向程家骥下达了命令。

从徐参座那里领到任务之后,一连好几天程家骥都忙着组织护送那些市府的大小官老爷安全的护送出徐州。

这个任务实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实际上就是独立一百旅派出一支支以连为单位的小部队,将这些大小官老爷们分批护送出城后交给下一支护送的部队然后返回而已。

当战区长官部来电话让程家骥去开紧急军事会议时,这几天闲得很的程家骥从办公桌上猛然跃起一溜小跑的冲下了旅部办公楼。

他心里清楚,看来战区长官部,不应该说是军委会在走和战之间犹豫了这么多天之后也该有个决断了。

这些天他想得最多的就是,万一军事委员会一定要在徐州死守,自己将如何自处。

这个问题他苦思了好几天,都没有得出答案,这让程家骥十分懊恼。

等待是本就是最难受的,何况是带着一个几乎无解的问题等待。

这下子好了,一切总算要有个定论了。程家骥在下楼时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不是超人,也没有力量改变最高当局的决定,起码在现在还没有这个力量。自己只要尽自己的职责,多杀几个鬼子也就是了。万一要是上面决定在徐州与日军决战,那自己大不了到了战局无可挽回时,看准时机率部突围吧。要是远气不好战死在徐州,也没有什么可埋怨的,要是怕死自己当初就缩回南安去当公子哥儿去了,也不会来徐州这个凶险之地了。’

主意已定,程家骥也就定下心来了,他整整身上的少将军服,向自己停在旅部院子里那辆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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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徐州大突围(一)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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